《当秘书六年：我不干了，他崩溃了》 第1章 私人贴身助理 盛夏雷鸣撕碎夜空，大雨肆虐鞭挞着，在一道闪电中世间万物无所遁形。 大床上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辗转旖旎，干柴烈火。 温栩之单手抓着床头的扶手，整个人止不住地抖。 男人出差归来，这一夜的猛烈程度她早有预感。 只不过她还是低估了他。 今晚足足三次，她已经是精疲力尽。 “我来了。” 男人沉闷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栩之感觉到攥着她腰身的大手一紧。 每一次冲刺都足以将她撞碎，她咬着牙，唇齿间溢出一声声嘤咛。 在男人的侵略下，温栩之不受控制地开始抖。 她被抽干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感觉洪水般波涛汹涌地袭来，顷刻退散。 她趴在床边，头发被香汗打湿，黏在她的肩膀。 温栩之本就是长得极好看的那种，反应刚去，她脸上仍带着大片绯红。 此时她坦诚地躺在那里，真真是活色生香。 但是男人却直身走进浴室，没多看一眼。 仿佛温栩之只是一个玩具，在尽兴之后，她就可以被随便丢到床下。 等到顾寒宴从浴室走出时，已是天光大亮。 温栩之刚将自己清理干净，换上了那身一丝不苟的秘书套裙。 她识趣走到顾寒宴身后，替他吹起头发。 温栩之动作很轻，力道恰到好处，手指穿梭间，她用指腹轻轻剐蹭着穴位，将他的疲惫带走。 六年前顾寒宴常发头痛，这是温栩之特地去找了老中医学习的。 半晌，温栩之温软说了句，“可以了，顾总。” 她走到床侧，将上面的戒指拿起，轻轻擦拭然后小心翼翼戴在无名指。 这戒指看上去年岁已久，款式也老，如今里面的锈色全部露出，让人很难窥见它起初的样子。 顾寒宴透过镜子看她，眸色微眯。 “一个不值钱的地摊货，至于你这么对待。” 温栩之置若罔闻，仿佛这句话已经听过无数次。 她将东西简单收拾好，非常恭敬地回答。 “至于。” 好巧不巧，顾寒宴手机嗡嗡震动，他将其接起。 几乎是瞬间，顾寒宴脸上铺出一片柔色。 “我也想你。” 直白温柔的情话剩过千百次撞击，温栩之剩下的话全部咽进肚子里，默不作声地离开。 她已经在顾寒宴身边待了六年。 这六年间，她明面上是顾寒宴的秘书，替他打点着公司的大小事宜。 私下，她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她自知家世轻薄，所以从没有想过要高攀他。 只是和顾寒宴能在床上翻云覆雨，温栩之也是知足的。 只不过最近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六年来她和他的平衡。 此时——那位“罪魁祸首”正站在不远处的玄关。 温栩之眼中划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平息。 对方显然也看见她。 “栩之姐，好巧啊，你也在这儿。” 林染的出现实在突然，温栩之下意识抬手将领子扯高，盖住绯色。 温栩之习惯性打量了几眼。 眼前人一贯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大眼睛，圆脸，白皙的皮肤细腻有光泽。 许是因为外面的狂风骤雨，此时林染裤脚处全部都湿了，赤脚踩在地面上。 最让温栩之多看了两眼的，是对方手里的食盒。 这林染在公司每日不好好工作，送饭讨好的事儿倒是殷勤。 温栩之想起交给对方的某个重要文件整理，她开口，“昨天让你做的工作，怎么没交。” 林染笑着的小脸枯萎大半。 只见她手指无措地绞着衣服下摆，语气吞吞吐吐。 “栩之姐……” “喊我温秘书就可以了。” 林染小脸煞白，眼眶却是红了。 “我研究了一个通宵，但是那些工作好难，我没做完——” 都是狡辩。 那工作虽然重要，却是最简单的。 只需要认真核对，稍加补充即可。 很显然林染的这个通宵，研究的不是工作，而是别的。 “上班之前交给我。” 林染一抖。 有低沉威严的声音从温栩之身后传来。 “她刚到公司，很多不懂，你该多教教她，而不是在这显你的官威。” 听到这声音，温栩之转过身去。 视线中，穿着家居服的男人不知何时过来了。 他忽略温栩之，走到林染身边，主动接过对方手里的小盒子。 “不是说了，你不用这么辛苦。” “但是我想让祁哥哥早餐吃得有营养一点。” “累不累？我带你上去休息。” 面前二人浓情蜜意，丝毫不顾及温栩之还站在这里。 尤其是顾寒宴那柔和的腔调，完全是温栩之没听过的。 温栩之别开脸，站到一侧，给两人让出一条路。 温栩之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直奔公司。 她趴在桌子上睡了很小一会儿，这座直插云霄的写字楼就开始运作起来。 睁开眼睛，温栩之邮箱如期收到了林染的工作内容。 只不过这份文件，是从顾寒宴邮箱传来的。 古怪酸涩的滋味在温栩之左胸口弥散开来。 那个向来视自己时间如珍宝的男人，莫不是一整个晚上都在帮着林染处理工作？ 回想起那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温栩之甚至能想象那个场景。 顾寒宴坐在位置上处理着最简单的工作，林染则是在一旁加油助威。 她甜甜的声音仿佛蜜饯，引得顾寒宴心甘情愿为她做一切。 想到这儿，温栩之苦笑着摇摇头。 一晚的疲惫让她必须用咖啡续命。 才走到茶水间，温栩之就听到里面传出的议论纷纷。 “听说昨晚林助理去了顾总的私人府邸，一直待到今早，两个人一起来上班的。” “真的假的？顾总不是最讨厌外人去他的地盘？温秘书都是干了三四年才能去送文件吧。” “温秘书哪里能和林助理比，一个摸爬滚打六年才勉强坐稳秘书的位置，另外一个连实习期都没有，直接就变成顾总的私人贴身助理。” 里面人一语中的，温栩之却只是脚步微顿，便面不改色走进去。 瞧见她的一瞬间，里面几个人立时三刻闭上嘴巴。 “温秘书早上好。” 第2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t温栩之淡淡开口，“早。” 旁边几人见状寒暄几句便找了接口离开。 温栩之靠在墙壁，垂眼看着出水口冒出的片片热气。 她的脑海中，尽是刚刚那些人的话语。 不知不觉间，她竟已经在那个男人身边待了六年了。 她把自己所有的热情精力，甚至身体都给了对方，才如她们所说，勉强成为一个稳定的挂件。 顾寒宴是对她腻了吗，还是顾寒宴从来就没在她身上灌注过感情。 温栩之苦笑一下，知道答案是后者。 对于顾寒宴来说，她就如她手上这个不知道戴了多久的戒指一般，是个时间久了便褪色完全的地摊货。 至于林染，则是一开始就放在商店橱窗里的昂贵珠宝。 她比不了，又或者没资格比。 温栩之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余光瞥见一张小桌。 从前这里空空荡荡，这桌子很显然是今早刚搬过来的。 桌面上放着一打名片，上面打印的字迹娟秀精致——顾寒宴私人助理，林染。 有种郁结的滋味从左胸口弥散开，茶水间的那些话再次被印证。 温栩之想方设法才爬到的位置，林染一来公司便唾手可得。 即便林染没有镀金的海归经历，没有名校大厂的打磨锻炼，也轻轻松松就坐到这里。 温栩之不愿再看，偏头抽离眼神。 “栩之姐！” 有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温栩之顺势望去，只见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少女，抱着一打文件蹦蹦跳跳过来了。 那撒欢莽撞的样子，和周围严明的办公室环境拉出明显对比。 温栩之拧了眉，“在公司，喊我温秘书。” 闻声林染欢悦小脸顿了下，一双眼睛惴惴不安看着温栩之。 林染小声开口，字里行间满是小心翼翼。 “温秘书是不是……讨厌我呀？因为我昨天去了祁哥哥的家吗？温秘书您放心，我和祁哥哥没什么的，你不要误会。” 温栩之确实不太喜欢林染，但并不是因为顾寒宴。 顾寒宴喜欢谁是她的事情，与她无关。 但林染工作频频出问题，很让温栩之头疼。 毕竟如果工作真的因为这位小祖宗出了问题，林染最多只是撒个娇就万事大吉，给林染擦屁股的还是项目部的各位，包括她这位总秘。 “我们只是同事，谈不上喜欢讨厌，你按时完成工作，我们彼此舒服。” 看了眼林染稚嫩的模样，温栩之想起顾寒宴曾经交代过的。 他让她多照顾林染，于是温栩之声音软了些。 “要注意的点我都标注在邮件里的最后一个文件，一起发给你了，你多看就能会。今晚务必发给我，还有，之前让你盯的修缮项目今天必须完成。” 林染一句句听着，逐渐面露难色。 她看上去极羞愧，语气却理直气壮，“温秘书，这些我不会弄，要不你帮帮我吧。” 这林染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从她进公司，给她分的就一直都是最简单的工作。 那些困难的棘手的，全部都是交给别人的。 正因如此，公司里的人对林染颇有微词，每次都是温栩之给擦屁股。 都这样了，她还在要求？ 温栩之气极，脑海中却浮现出顾寒宴那张脸，以及他让她多照顾林染的命令。 压下火气，温栩之道，“那你今天只给城郊那边打几个电话，可以吗？让他们在下午五点前完成修缮工作。” 对此林染似乎也不太情愿，但是看着温栩之那张严肃的脸，最后还是乖巧点点头。 “我知道了温秘书，我会尽量完成。” “不是尽量，是务必。” 整整一个下午，温栩之都浸泡在如海的工作中。 下午五点半的铃响起，她才起身，直奔顾寒宴的办公室。 才开门，温栩之便看见正黏在顾寒宴身侧的林染。 印象中，顾寒宴最是讨厌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可如今林染就差坐在他腿上。 温栩之轻轻叩门，清脆响声让林染登时收敛了不少。 林染主动提议先出去，却被顾寒宴一把拽着坐下，语气轻柔。 “你就坐在这里，不用走。” 闻声林染小脸闪过一丝为难，“这不好吧，温秘书有可能要汇报什么很重要很私密的事情。” “我们两个人之间，没什么秘密。” 瞧着面前人浓情蜜意的样子，温栩之心如刀割，却习以为常。 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情绪收好，温栩之一字一句。 “顾总，这个季度的工作报告已经整合好发到您的邮箱，下周的行程表也全部敲定了，后面两天我要请假，有点私事。” “嗯。”顾寒宴淡淡看着她，冷漠疏离的样子和刚刚判若两人。 正当温栩之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忽然响起顾寒宴的声音。 他道，“老太太下周过寿，你提前挑件合适的首饰送过去。” 闻言温栩之身子一顿，很快她道，“好的顾总。” 在顾家的保险柜里挑了件礼物，温栩之便驱车前往。 一想到待会儿要见到顾老太太，温栩之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从温栩之跟在顾寒宴身边的第一天起，老太太就不喜欢她。 在老太太看来，自己的孙子是天之骄子，是圈内炙手可热的金龟婿。 所有接近顾寒宴的，在她看来，都是对自己这宝贝孙子有意思。 其中温栩之这个每天待在顾寒宴身边的，最是让她讨厌。 只不过温栩之是靠着实力爬上来的，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以及过硬的专业能力，在公司无人不服。 所以老太太纵然不喜欢她，也说不了什么。 但顾寒宴明知每次老太太见到她，都会百般刁难。 为什么还派她去？ 忽得，她想起今早时林染那张委屈的小脸。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大抵是他听了什么风，在用这种手段惩罚她吧。 温栩之到庄园老宅时，老太太正和几个老姐妹坐在院子里面搓麻将。 这麻将桌还是有一年温栩之出主意献给老太太的，当时老太太欢喜得不得了。 但是一听到是她送的，险些让人撤走。 瞥见温栩之的第一瞬，正笑着的老太太面色瞬间僵了。 随后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麻雀和凤凰到底是有区别，凤凰堕落了还可以涅槃重生，这麻雀无论怎么飞，也飞不上枝头。” 第3章 付出代价 撊聪明如温栩之，怎么会听不出话里的意思。 不过老太太对她的瞧不上几年如一日，温栩之倒是也习惯一些了。 见温栩之无半分反应，老太太顿觉无趣。 周围几个附和的见老太太不说话了，便都极有眼力见的沉默下来。 见状，温栩之主动走上前，恭敬着将礼盒放到桌上。 “老太太，顾总说下周是您的寿宴，让我提前挑了件搭配的饰品来。” 礼盒打开，珠宝入眼。 这套首饰是前几年温栩之和顾寒宴在海外某个拍卖会拿下的。 价值连城，璀璨夺目，听闻是古时某个女王的挚爱物，有价无市。 如果她没记错，应该花了三千多万。 此时天色虽暗，却耐不住其的璀璨。 周围一圈人发出惊呼，老太太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示意下人将东西拿进去，老太太便没再瞧温栩之一眼。 温栩之也不是个没有眼力见的，后撤几步准备退下。 正当温栩之转身，忽的，一道甜美清朗的声音传过来。 “奶奶，我来看您啦！” 温栩之抬起头，在瞧见来人的瞬间，极明显地怔了下。 顾寒宴竟是带着林染一起来的。 在公司里对她一向热络的林染，此时像是没瞧见她，径直走到老太太身边，扑倒人怀里。 她笑容越发甜，“奶奶！我听祁哥哥说您下个星期过寿宴，特地来给您量量尺寸。” 林染微微歪头，一副乖巧懂事的灰姑娘样子，“奶奶我刚工作还没发工资，但是做衣服的手艺特别好，我给您做最好看的旗袍当礼物，您别瞧不上哦。” 老太太一向看不上这种手工玩意儿，对于林染的提议却是连连应声。 “好好好。” 她攥着林染小手，语气宠溺，“咱们染丫头有心了，但是做衣服会不会太辛苦呀？” 温栩之远远看着，忽然觉得自己面前被划出一条极清晰干脆的界限。 她瞧着林染和老夫人的亲昵样子，瞧着顾寒宴在一侧温柔笑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努力了那么久都没得到的老夫人的喜欢，林染也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而且林染也不是哪家豪门的小姐，甚至身上的裙子洗得都有些发白了。 她坐在珠光宝气的太太们中格格不入，却不影响她被一圈人宠着。 此时，林染余光似是瞥了她一眼。 只见林染唇一勾，撒起娇来，“不过奶奶，公司的工作是好难哦！我们公司里有个叫温栩之的漂亮姐姐，是祁哥哥的秘书，能力特别强！而且公司的大家都特别喜欢她！” “不过是在公司待得年岁久点罢了，咱们染丫头，以后一定比她出色多了。” 温栩之这些年的努力，被老太太一句话抹灭。 深知自己继续待在这里太不合时宜，于是温栩之开口。 “老太太，顾总，我手里还有一点工作要处理，我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没人理她，温栩之倒是也坦然接受，转身离开。 最近身体不适，温栩之约了第二天的体检。 可不过午夜，就有电话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每逢雨季城郊必定是水漫金山，但因为多年来温栩之的监督修缮，公司从未在洪涝中有过损失。 但今年…… 温栩之赶到现场时，公司人员正在抢救材料。 下周有一个发布会，这些材料都非常重要。 她早就叮嘱过林染一定要过来亲自盯着，以防手底下的人偷奸耍滑。 但没曾想，即便只是坐在这里就可以的工作，林染也不愿意做。 温栩之的助理李可在现场忙的团团转，单薄的身子站在风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吹跑似的。 瞧见温栩之，李可立时三刻跑过来，“栩之姐，今晚这大雨势头太大，材料被冲了大半，公司损失非常严重。” 看着面前鸡飞狗跳的场面，温栩之只觉火气要冲上脑门了。 但她深知当务之急是解决材料问题，定下气来便开口指挥道。 “不急，先尽量抢救将损失将至最低，明天一早清点材料给我一个表格，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闻声李可急了，“姐，这材料都是咱们公司定制的，你怎么想办法。” “别管了，交给我吧。” 足足一个晚上，温栩之都没闭过半分钟眼。 她全程陪同抢救和清点，次日一早就联系了原工厂。 正如温栩之所记，这批材料在生产的时候多生产了一些。 虽然购买时花了一大笔钱，但是这数目和重新找个工厂再身上，就不值一提了。 这次的事件被勉强摆平，温栩之错过了医院的体检时间，只能再约。 她本想下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不曾想刚睡着就接到李可的电话。 电话那头，李可哭着说自己被辞退了。 经过询问，温栩之这才知道。 今天在公司的时候李可只是和林染多说了几句，让林染以后注意。 李可的语气也不凶，可是林染倏地就掉了眼泪。 半个小时后，李可被叫到人事部，签了辞退合同。 李可在电话那头哭得厉害，骂林染是个狐狸精，一门心思全放在怎么勾引男人上。 听着李可的哭声，温栩之心疼至极。 从她进入公司开始，李可就是她工作上最得力的伙伴。 后来她变成总秘，李可便成了她的助理。 她知道昨晚的事太大，就算是压下去了，顾寒宴也会在公司里找个替罪羊，帮林染堵悠悠之口。 但她没想到，顾寒宴会动李可。 当天下午，温栩之直奔公司，推开了顾寒宴办公室的门。 她快步走过去，质问的语气稍有颤抖。 “顾总，您在做事之前，是不是该和我商量。” 桌后男人抬眼，温栩之呼吸一窒。 顾寒宴讥讽开口，“你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句话，温栩之感觉有冷水从头浇到脚。 再一秒，顾寒宴威胁道，“她在里面睡，小声点。” 寥寥几句，温栩之溃不成军。 “昨晚的事情是林染过失，李可收拾了一整晚烂摊子，被辞退的不应该是她。” “温栩之。” 顾寒宴提了音调，“我让你照顾她，你就这样给我照顾？” 第4章 不及你万分之一 温栩之，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主动找上我了。” 顾寒宴字字句句尽是指责。 瞧着面前的男人，温栩之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六年自己有苦劳有功劳，最忙的时候连着三天没合眼，走路都是飘着的。 到头来因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顾寒宴眼都不眨把她的人开了。 温栩之心里堵得慌。 但——她无可奈何。 “顾总说得对。” 这一刻，温栩之才完全接受了，自己于顾寒宴的重量，不如鸿毛。 她淡淡一笑，“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我会更加注重工作细节，也会更严格管理手底下的人。” 温栩之万般委屈，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有些话，即便不说出口也已经知道答案。 她千百遍呻吟，都不如林染稍微红下眼眶来的管用。 关门时，温栩之冲着办公室最里面的方向看了眼。 那是顾寒宴最私密的空间，平日里即便是她也不允许进出。 而林染，此时正睡在里面。 温栩之没了回家休息的念头，她在通讯录中找到个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那头被接起，吊儿郎当的调子传出来。 “温小姐？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还真是百年难见。” “林总，好久不见。” 温栩之边说着，边将李可的资料发送到对方邮箱。 “听说林总最近开展新项目在招兵买马，我来给你送温暖了。” “温小姐真客气，资料都发到我邮箱了，这是帮我做选择了。” 温栩之不喜欢废话。 她开门见山，“林总您看看，李可的能力和人品我都能担保，不合适的话，这事再商量。” “既然是温小姐推荐的，那我就笑纳。” 听到对方这话，温栩之心里的大石头稍微松了些。 这林盛明是她为数不多的，没通过顾寒宴得到的人脉。 对方是林家的独苗，从小就接受着最高规格的教育，成年后立马接手自家公司，做成了不少项目。 温栩之和对方接触过几次，合作的还算愉快。 把李可交给她，温栩之是放心的。 温栩之本准备了一堆措辞，没曾想事情居然成得这么顺利。 她简单道谢，欠着对方一个人情。 “温小姐。”林盛明从电话那头开口，“李可都跳槽了，怎么不给我个买一送一的福利。” 聪明如温栩之，怎么会听不出对方的意思。 她游刃有余地应对，“林总的项目，李可一人足矣。” 林盛明不再绕圈子，“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来了个新人，你的日子并不好过。温小姐就没想过换个环境？违约费和待遇都好说，只要温小姐愿意。” “好说，等到以后我有意向了，必定第一个联系林总。林总人品能力都让人信服，我很愿意追随林总。” 林盛明在电话那头啧啧两声，“你还真是会给我画饼，不过既然是温小姐的饼，我就沾着甜水咽下去。” 又寒暄几句，温栩之这才挂断电话。 太阳穴传来阵阵胀痛，温栩之往后一仰，余光瞥见落在桌上的半点影子。 神经倏地绷紧，她看向来人，恭敬地站起来。 “顾总。” 空气中氛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住，顾寒宴盯着她，语气闷沉。 “看来我还影响了温小姐的个人发展。” “顾总哪里话。” 温栩之恭恭敬敬开口，“在公司六年，公司已经是我的家，我对这个家很满意，没有离开的想法。” 温栩之语气淡淡的，低着的小脸唇角微勾，挑不出半分瑕疵。 可顾寒宴偏生被惹怒，一股无名火从他心中涌动。 只见他长腿一迈，大手掐住温栩之的脖颈。 他往前一带，那张小脸便与他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温栩之在对方眼中看到团团怒火。 再一秒。 “砰！” 温栩之被人拎起来摔到桌上，原本整齐的文件此时纷飞了一地。 男人站在桌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顾寒宴挡住监控的一小片，手在探头看不见的地方，探进她的衣服。 只一瞬，温栩之心被揪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纽扣被解开，看着露出来的白皙腰身。 温栩之试图阻止，没曾想对方却更大胆。 顾寒宴大手伸进她最隐私的房间，唇角的笑意带着玩味，眼神却极矜冷。 这样的境况，温栩之越发觉得自己不过是顾寒宴的玩物。 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被剥开的地摊货。 这样的情景两人曾经历过无数次，可这一次，温栩之不想。 特别不想。 “顾总，这是在办公室……” “啊！” 温栩之话音才落，吃痛的叫声便从嘴角溢出来。 疼痛从大腿根部传来，伴随着此时突兀的快感。 她咬住唇，眼前莫名氤氲。 瞧着温栩之这副模样，顾寒宴非但不怜悯，甚至更用力。 他出言讥讽，“温栩之，你忘记当初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睡了六年，你装什么贞洁烈女。” 顾寒宴的话像是一个个巴掌，狠狠抽打在温栩之脸侧。 她小手攥住顾寒宴的手臂，面色倔强眼眸中却露出少见的恳求。 “顾寒宴，今天不要，行不行……” 顾寒宴置若罔闻，将她随意玩弄。 “祁哥哥……” 忽地。 最里面的办公室传来一道迷茫声，顾寒宴的手登时停住。 他脸上的恶趣味瞬间收起，熟练找到温栩之办公桌里的卫生湿巾。 顾寒宴将手指凑到温栩之唇角，命令道。 “吃干净。” 温栩之感觉到莫大的屈辱，心中一阵翻江倒海。 她第一次这么感谢听到林染的声音，因为里面人不过是又喊了一句，顾寒宴就放弃了恶趣味。 在迅速擦拭手指之后，他转身重新进了办公室。 隔着门板，温栩之能隐约听到里面的温声软语。 林染说自己做了噩梦，语气委屈巴巴的。 顾寒宴听了就心疼的不行，一直哄一直哄，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祁哥哥，你刚刚去干嘛啦。” “处理了一点闲杂事。” “我会不会打扰你呀？” 顾寒宴柔声回答，“你最重要，其他的，不及你万分之一。” 第5章 添麻烦 不及你万分之一。 温栩之反复回味着这句话的调子，是她不曾听过的温柔安抚。 有破碎声音从她心底微动。 温栩之想，自己这荒唐可笑的单恋，是时候结束了。 次日一早，温栩之照旧坐在自己的工位。 她将李可负责的项目重新审阅整理，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同时，她开始物色新的助理，毕竟秘书部的工作她无法一人完成。 焦头烂额时，温栩之收到一通电话。 “温秘书，不好了！” 温栩之赶到现场时，一眼便瞧见了门口的熟悉车牌。 她眼色一沉，脚步更快，直奔最里面的套间。 刚开门，温栩之便感受到屋内成吨的低气压。 屋内，合作公司的老总王玉林坐在一侧，顾寒宴坐在一侧。 林染从顾寒宴身后低声哭着，嫣红眼眶挂着两滴泪，实在是我见犹怜。 温栩之眼神淡淡掠过，心底有异样情绪浮起。 记忆中，顾寒宴似乎总是很忙，对于这种级别的突发情况，甚至没过问过。 如今事情牵扯林染，他竟是亲自坐镇了。 不动声色将情绪收起，温栩之挂上两抹笑来。 她快步进去，“王总，好久不见啊。” 王玉林哼了声，话里有话地说道，“贵公司还真是一重逢，就给我送了份大礼。” 温栩之闻言将视线顺到一侧，看见了里面的那抹绿色。 这项目原经她手，已经板上钉钉。 林染只需要老老实实吃完一顿饭，这个项目便唾手可得。 可林染倒好，将温栩之准备的发财树活活烫死。 签合同的日子，对面老总一看见枯死的发财树就发了火。 温栩之先是给一圈人倒了酒，随后才落座。 她落落大方地开口，“王总，这您就没明白小温的意思了。发财树枯死，顾名思义，树枯死，不就只剩发财了吗。” 说着，温栩之使了个眼神，外面的同事立马将一个玉石雕塑送上来。 包间内的光柔和明亮，打在水漫金山造型的玉石上面，越发显得这礼物昂贵真挚。 温栩之笑着道，“王总，您年轻时常在旱区奔波，这些年终于是拨开层云见明月。我送您水漫金山，寓意您以后坐拥金山银山。” “这礼物，是我没挑选好，我自罚三杯，您消消火。” 王玉林脸色缓和不少，尤其是听到金山银山后，更是开怀大笑。 屋内的不快烟消云散，王玉林看向顾寒宴，“顾总，你这手底下可是有一员猛将啊。” 顾寒宴笑笑，举杯轻碰。 温栩之坐在一侧静静陪着，觥筹交错间，她听到顾寒宴说。 “酒桌上的都是锦上添花，这真正的锦缎，还是林染写出来的方案。” 温栩之攥紧了桌下的指尖。 那明明，是她熬夜一遍遍修改出来的。 麻烦虽棘手，但好在及时解决。 公司的大项目没丢，温栩之捏了把汗。 目送王玉林离开后，温栩之才感觉自己的肠胃如刀割一般。 颠倒黑白全年无休的高强度工作，让温栩之有着非常严重的胃病。 她的医生告诉她远离酒精，可温栩之刚刚却连饮几大杯。 单手捂住小腹，温栩之语气稍有颤抖。 “顾总，事情解决我就不打扰您和林小姐的相会了。” 温栩之说这话时，顾寒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极度温柔地披盖在林染身上。 温栩之心里一阵抽痛，这滋味比她此时身体的不适，还要厉害千百倍。 她别开脸不愿再看，抽身去了洗手间。 估摸着过了半个小时，温栩之才觉得自己稍微好些。 她拖着发麻的双腿走到洗手台时，险些没认出镜子中的自己。 一贯打理精致的头发此时被汗水浸湿，黏在她的脸上。 她脸色特别难看，煞白煞白，嘴唇更是没有一点颜色，如干涸的裂谷。 温栩之自嘲一笑，打开水龙头冲了下了脸。 等到她再抬头，原本空荡的镜子中，突然出现一抹白色身影。 “好巧，栩之姐。” 林染肩上还披着那件昂贵的西装，她身材娇小，所以衣服挂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摇摇晃晃。 镜中人面色红润，模样精致，和温栩之拉出非常鲜明的对比。 温栩之没说话，转身直接离开。 林染挡住她。 一张小小的鹅蛋脸，挂着纯洁懵懂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栩之姐，今天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原本李可姐姐离职，你就挺忙的。” 气氛变得微妙，温栩之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张实在纯洁的脸，看得真叫人窝火。 温栩之怎么会不知道林染是有意为之。 发财树好养活，只要浇浇水就成了。 听公司的人讲，林染最近几天浇的都是滚烫热水。 那树被烫死，也是情理之中。 林染不是傻，是纯坏。 她知道的，反正树死了，项目砸了，顾寒宴也不会为难她，最多下次让她少做一些。 擦屁股的挨骂的，甚至背黑锅的，永远只有他们这帮不足轻重的打工人。 上一次是李可，下一次有可能是温栩之自己。 “林染。”温栩之直言，“你是挺给我添麻烦的。” 闻声林染一顿，似是没想到温栩之会这么讲。 转眼间，那双眼睛就沁出泪来。 温栩之面无表情看着，语气嘲弄。 “其实你可以直接选择攻略顾寒宴，没必要来公司给大家添麻烦。” “我倒是无所谓，多年在顾寒宴身边工作的经验，一辞职就有大把的offer。” “但是公司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很可怜，就是打工人。” 温栩之对林染争宠的把戏不感兴趣，也无心雌竞。 毕竟今早，她就已经对顾寒宴死了心。 但是在公司做秘书多年，温栩之早就担上责任。 公司里的每一个员工，她都要替他们考虑的。 林染怔在原地，那套卖弄可怜的伎俩无处可施。 温栩之离开洗手间，拐角处一眼看见那抹欣长身影。 啧，这么金贵的顾总，竟然会陪着林染来洗手间。 他的时间，还真是越来越不值钱。 温栩之擦过顾寒宴，点头问好。 “慢着。” 顾寒宴开口，“我的话，你是当作耳旁风？” 第6章 跳槽吧 温栩之不明所以，直直望着对方。 “我说过，林染是新人，本就懂得少，你苛待她做什么。” 意料之中的袒护。 不过听到了，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温栩之皮笑肉不笑。 “顾总觉得，我还该怎么照顾呢。” 继续给她减轻工作，帮她写项目书，还是把自己首席秘书的位置让出来。 究竟要如何，顾寒宴才能满意呢。 自己在顾寒宴眼里不过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垫脚石，所以无论她做什么，自然都是不够了。 被温栩之一句话问住，顾寒宴答不上来。 “顾总，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如果您实在不满意，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什么意思。” 顾寒宴漆眸一沉，唇角紧抿。 温栩之面不改色，“字面意思。” 他挡住她的去路，高高大大的身形几乎挡住整个门。 顾寒宴居高临下看着她，“所以你早就有心跳槽，林盛明就是你的退路。” “顾总，我们的劳务合同还没有结束，在那之前，我不考虑离开公司，除非公司开除我。” 温栩之补充道，“毕竟，违约金挺贵的。” 寥寥几句，顾寒宴心中莫名窝了火。 所以这个女人还留在公司，只是因为高昂的违约金么。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里面却传来悠悠的呼唤。 “寒哥哥……” 声一出，顾寒宴登时将眼睛望过去，自然也就让出了一条道路。 见状，温栩之嘲弄勾了勾唇。 她没再多说，拔腿就走。 冬天的a城好似会吃人一般，呼啸的冷风拍打在车窗，张牙舞爪发出奔放的低吼。 温栩之攥着方向盘，脑海内是刚刚顾寒宴的模样。 倒不是因为顾寒宴对林染的袒护偏爱，让温栩之心里发酸，所以一遍遍回想。 是温栩之在刚刚的某个瞬间，非常明显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已经变了。 温栩之从前认识的顾寒宴，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是虽然严格却有人情味的企业家，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就连他们私下心照不宣的秘密，他都划分得那么清晰。 可如今，顾寒宴竟将儿女情长和一己私欲带进工作。 这样的男人，绝不是温栩之喜欢的男人。 也不是，温栩之要的男人。 温栩之不相信人的本性可以在短短几天就更改。 所以，或许顾寒宴从前就是那个样子了，只不过林染出现得太晚了。 温栩之拖着疲惫的身子才到家，肠胃就再次如刀割似的。 她紧紧捂着肚子，用最后一丝力气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吃了点胃药。 这才上床，将自己紧紧埋在被子里。 睡前，温栩之收到医生发来的消息。 询问温栩之预约的体检，什么时候来做。 温栩之说公司最近事情繁多，过段时间会尽快去。 这个夜晚并不好受，识清顾寒宴之后的复杂心情，夹杂着身体上传来的强烈不适。 次日一早，温栩之整个被子都湿了，她人更似水洗一般。 最要命的，是她高烧了。 温栩之翻着通讯录，想要找人暂时接替一天工作，却发现无人可用。 李可走后，她的工作量翻番，没有请假的资本。 灌了几包退烧药之后，温栩之打了辆车去公司。 即便她身体不适，也没得到任何优待，反而还收到了加班的工作通知。 对这一切，温栩之照单全收。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 昏沉的脑袋像是有千斤重，滚烫的眼眶逐渐变得模糊。 温栩之摸上太阳穴，那里胀痛无比，像是有谁拿着电钻在磨她的脑袋。 她没办法再继续工作了，每多看一个字，温栩之都觉得痛苦不堪。 偏生这该死的工作，还如山多。 来送文件的项目部小李注意到了温栩之的不适。 “温秘书，你还好吗！” 小李刚进公司时也是温栩之亲自带着做项目的，两人感情不错。 小李上手摸了下温栩之额头，倏地抽回手。 “温秘书！你发高烧！” 此时的温栩之已经无法正常回应了，只是摆摆手。 见状，小李忙替温栩之简单收拾了下包，关切道，“温秘书，你不能继续工作了，身体要紧，我带你去医院吧。” 下楼的全过程，温栩之一直昏昏沉沉，脚步不稳。 尤其是到了一楼，那迎面吹来的冷风，让温栩之下意识捂住肠胃。 肠胃炎加上高烧，她实在遭不住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才到门口，温栩之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力气抽空。 她下意识想往身边人靠，但为时已晚。 再一秒，温栩之脚步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昏倒前，她似乎看到有人影奔向她。 那人影眼熟，温栩之却想不起是谁。 是顾寒宴吗……不会吧。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眶的便是一片白，以及鼻尖萦绕的消毒水味道。 “你醒了。” 一侧有熟悉男声响起，温栩之望过去。 只见林盛明正坐在床侧，直直望着他。 “林总？” “嗯哼。”林盛明应声，“今天多亏小爷我去你们公司谈生意，不然你这张漂亮小脸要摔惨咯。” 听着面前人的话。 温栩之赫然想起，自己昏倒之前看到的那抹身影。 原来是他。 “谢谢林总。” 温栩之思索着，“您的人情，我暂时无以为报，以后有机会一定不忘恩情。” 闻言林盛明愣了下，旋即大笑起来。 “温栩之，你该不会以为我救你，是为了让你跳槽到我们公司吧。” 林盛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不否认很想要你，但是……你都发烧了，就让你那个脑子停转一会儿吧。” 说完，林盛明将一侧的粥拿过来，又在床上摆了个小桌子。 “吃吧。” 瞧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温栩之出了神。 见状，林盛明打趣，“怎么，担心小爷下毒？还是不爱吃？” “不是。” 温栩之攥上勺子，摸了摸鼻头，模样稍显不自然。 “就是，从前生病的时候，没人给我买过粥。” 她笑了笑，又说。 “也没人告诉我，原来是可以休息一会儿的。” 第7章 不以为然 分明是甜粥，温栩之却觉得喉咙发咸。 半晌她抬起头来。 艰难地支撑着眼眶，以至于眼泪不会落下来。 “林总，不好意思，能给我拿张纸巾吗。” 四目相对，林盛明像是被沉闷一击。 温栩之想阻碍眼泪，可她那张脸……不知何时已经被泪水肆虐。 一向嬉皮笑脸的林盛明起了身，将纸巾盒拿到温栩之面前。 他开口，“你吃吧，我朋友在楼下，我去看看他。”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温栩之眼泪决堤。 她任由情绪化为眼泪，借着高烧的借口大哭一场。 将这几天，这几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末了，温栩之将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她没有吃剩下的半碗饭，因为此时她的身体已经足够有力量了。 剩下的，她不要了。 因为生病的缘故，温栩之请了两天的假。 这两天，顾寒宴没有打过任何一个电话。 想必，应该是急着和林染你侬我侬。 医生说，温栩之这次高烧，就是因为那日喝的酒。 幸亏退烧药吃的够晚，不然温栩之很有可能一命呜呼。 再回到公司时，温栩之一眼就看到了格局发生变化的办公室。 从前林染的位置，只是放在角落。 今天，竟然已经坐到她身边了。 温栩之不疾不温走到自己的位置。 不过是两日没来，她的办公桌就已经积压成山。 温栩之快速收拾了下，发现她桌上的文件，很多负责人的签名竟是林染。 从前温栩之只负责给林染擦屁股偶尔做做工作，如今，竟要完全变成一个工具人，一块垫脚石？ 她将写着林染名字的合同全部挑出，拨到一侧的桌子上。 大概上班已经一小时左右的时候，林染才姗姗来迟。 林染瞧见温栩之先是一愣，在看到自己桌面后，小脸一沉。 她没有落座，而是站在桌前看了会儿。 “栩之姐，你怎么把东西都放到我桌上了啊。” “下次再把你的工作放到我这里，我不会帮你分类清楚。” 冷冰冰的语气，和之前的百般照顾听上去截然不同。 林染小脸一顿。 “栩之姐，寒哥哥说，让你多照顾我。” 看来上次在洗手间的警告，这位职场新人并未听进去。 温栩之淡淡扫她一眼。 “照顾新人不是呵护婴儿，如果基本的工作都不能做好，那么你可以考虑离职。” 寥寥几句，林染非常熟练红了眼眶。 温栩之看得心烦，直接将今日的工作任务放到林染桌上。 林染没有直接入座，而是转身进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她红着眼眶出来，眼底却是一片隐晦的得意洋洋。 她委屈道，“温秘书，寒哥哥找你。” 温栩之走进顾寒宴的办公室。 第一眼，她便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她不疾不温走到桌前，恭敬道，“顾总。” “你还喊我一声顾总？” 顾寒宴语气不善，“我让你做的事，你为何不做。” “我不明白顾总在说什么。” 温栩之一字一句，很有底气得回应。 “进公司六年我没有一次工作失误，即便是前两天在发烧，我仍会在医院远程完成较为紧急的工作，那些可以暂时搁置的，刚刚也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 身正不怕影子斜，温栩之过人的工作能力，从未犯错的工作战绩，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可顾寒宴却说，“你把她惹哭了。” 听听，多荒诞的理由。 温栩之照样面不改色，缓缓说道。 “顾总，公司走到今天，除开您本身夜以继日的工作，以及过人的商业头脑外，离不开公司上上下下全体员工的努力。” “像是咱们这种狼性竞争的公司，新人刚来压力大会哭，很正常。我带过的每一个新人都会哭，如果实在待不下去，林小姐可以考虑离职。” 瞧着温栩之那张从始至终都冷静无比的脸。 顾寒宴嗤笑一声，“你倒是不会哭，永远在公司摆出一副女强人的样子，私底下……” 眼前人的话并未说完，温栩之几不可见地颤了下。 她长呼一口气，“顾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我让你走了？” “啪！” 随着一声巨响，一个文件夹被摔打在公司桌上。 温栩之低眼望去，瞧见了上面的标题。 “城南新商场建设方案。” 这是个公司的大项目，属于是谁做成了，可以在圈内一战成名的那种。 因为这项目牵扯的利益大，范围广，所以一开始是给温栩之做的。 只不过她做到一半，林染突然插了进来。 所以这个项目，自然而然也就被迫拱手送人。 顾寒宴这是什么意思，项目出事了？ 他厉声道，“温栩之，你看你做的好事！” 说完，顾寒宴眼神一闪，“作为我的秘书，不好好为公司奉献，倒是整天在公司门口和男人拉拉扯扯！” 听着这话，温栩之眉宇一皱。 她反应过来，顾寒宴是在暗讽那日林盛明救她的事。 温栩之觉得嘲弄，却无暇顾及。 她上前一步，翻了翻面前的项目书。 在最后一页的负责人一栏，温栩之瞧见了林染二字。 那字写的勉强清秀，却上不了台面。 正如林染本身的工作能力，就撑不起这么大的项目。 “顾总，林染惹出来的篓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栩之轻声质问。 顾寒宴却倏地站起来。 他长臂一伸越过桌面，钳住温栩之的下巴。 不过片刻，两人近在咫尺。 温栩之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冷香。 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正在呼出的温热气息。 那日在办公室被抱上桌子反复玩弄的画面，浮上温栩之脑海。 她心中一慌，下意识挣扎。 “顾总，这这是在公司。” “那又如何。” 顾寒宴紧紧捏着她下巴，眼神侵略性极强。 “这里是我的公司，我可以随心所欲。” “温栩之，你是不是忘了你的位置，忘了谁是这里的主人。” 顾寒宴一字一句说着，尾音中透着丝丝火气。 不知为何，提到温栩之在门口被林盛明抱走那事，他就莫名得不舒服。 温栩之倒是对此不以为然？ 第8章 作什么 温栩之下巴被男人禁锢住，浑身都动弹不得。 唯有手指在桌面上攀紧，指尖都失去了血色。 “顾总，请放开我。” 顾寒宴微微用力，看着温栩之吃痛却又不叫出声，冷冷道：“温栩之，别人碰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顺从？” 连拒绝和挣扎都像是欲情故纵。 顾寒宴这么想着，眼底更是一片冷光。 可是看着温栩之眼底的水光，一些暧昧的场景在眼前浮现。 在他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往下去抚摸她修长的脖颈，甚至隐隐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温栩之立刻后退一步，“顾总！” 他们之间隔了一张办公桌，刚才她被禁锢下巴的时候，身体是被迫往前的。 这会儿猛地后退，因为惯性，整个人一个趔趄。 她本来就体力不支，这会儿这一下差点摔倒，身形晃了晃才勉强稳住。 顾寒宴却已经到了跟前，刚刚伸出手要去扶她。 温栩之看到他朝自己伸手，更是往后推了推，看样子是十分抗拒他的接近。 一瞬间，顾寒宴怒不可遏，双手用力抓住温栩之的肩膀：“装什么？” “就和林盛明见了两次，就要为了他装纯了？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碰过？” 顾寒宴直白的话语，对温栩之来说却更像是羞辱。 她更加失望了。 如果对她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爱意，都不该把她当做东西一样，去比较。 温栩之定定重复道：“顾总，这是在公司。” “要是等会儿有别人进来，不好。” 顾寒宴想也不想地回复：“我的办公室，还没谁敢随意进出。” 说完将温栩之向前一扯，大掌从她肩头往下，动作粗暴地扯她的衣服。 温栩之护住扣子，可顾寒宴的唇压下来。 两人毕竟有过几年的亲密，顾寒宴熟悉她所有敏感的地方。 很快，温栩之溃不成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微微泄露的声音更是勾人。 顾寒宴松开她时，手还在她衣服里作乱。 可此刻的温栩之，说不出“不”。 顾寒宴眼底讽刺意味更浓，正要再说什么，办公室门外却传来林染的声音。 “寒哥哥，我可以进去吗？” 一句话，让顾寒宴和温栩之都清醒了。 温栩之得了空，往后退一步，赶紧整理自己的衣服。 门外，林染的语气听起来变得焦灼了些：“寒哥哥？” “进来吧。” 下一秒，林染迫不及待推开门，就看到顾寒宴刚绕回办公桌后。 而温栩之，也刚好整理完自己的衣服。 林染眼底多了几分不自然，又试探地问：“温秘书，什么事需要和寒哥哥说这么久呀？” “不会又在嫌弃我做事不好吧……” 说着，很是委屈地垂眸。 但温栩之脸颊还没消去的红晕，还有她衬衫下摆没来得及塞进包臀裙的一角。 却都被林染看得清清楚楚。 “寒哥哥，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但是只要温秘书和我说，我都会学的。” “我知道，你很聪明，学的很快。” 听着他们的对话，温栩之内心满是讽刺。 连五分钟都放不下心，要进门的林染。 还有公私不分，黑白不明的顾寒宴。 呵。 温栩之从容地将刚才顾寒宴丢来的东西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推过去。 “顾总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那项目前半段，她做的好好的。 以温栩之的能力，不可能出什么纰漏。 谁知道，顾寒宴嫌恶道：“把这份方案改好，重新给我。” “改？” 温栩之面不改色。 “具体是哪些部分有问题呢？” 顾寒宴毫不客气道：“后半部分简直不能看，和前面差别太大，滑坡严重！” 一旁的林染脸色蓦然白了。 温栩之唇边笑意浅浅：“那就更不归我管了，这项目已经和我无关。” 顾寒宴这会儿才瞥见林染的脸色，顿了顿，似乎是意识到什么。 随即毫不客气道：“只要你还是我的秘书，我让你改你就改。” “那负责人的名字我也改了，顾总不会介意吧？” 温栩之很快回复。 余光里，林染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个项目如果成了，光是靠着林染的签字，她就能落下一笔丰厚提成，提前转正。 林染嗫喏着说：“温秘书，要不还是我来吧，你教教我。” 她不想放弃这个签字机会。 教？就她的水平，只怕是要温栩之手把手地带。 温栩之想也不想：“我没那个时间慢慢教，我很忙。” “温栩之！” 林染攥紧手指，直觉不喜欢顾寒宴的注意力落在温栩之这。 她转过来看着顾寒宴，“寒哥哥，要不明天的寿宴我还是不去了，留在公司加班好了。” 顾寒宴瞥她一眼，声音却又很是温柔：“轮不到你来加班。” “可是温秘书说……” “她也要听我的。你不用做。” 最终，温栩之是抱着那份文件，一脸木然地出门的。 是，在顾寒宴面前，就算她能逞几句口舌之快。 但最终还是被合同绊住脚步。 现在身边没了助理，临时找人又找不到，这些工作只能温栩之自己来做。 而林染过了会儿才出来，已经又挂着一脸笑，还去前台拿了一杯奶茶。 “哎呀，我怎么忘了……” 林染忽然开口。 温栩之手上敲打键盘的动作未停。 早已经习惯她一惊一乍，但只要不影响工作，温栩之不会理她。 可是面前却被凑来一瓶奶茶，林染笑盈盈的：“温秘书，你喝一口，很甜的。” “就是不好意思啊，寒哥哥给我点奶茶的时候，我应该也给你点一杯的。” 温栩之盯着那杯奶茶，从吸管里散发的甜腻味道，让她胃里开始翻腾。 温栩之直接起身，捂住嘴去洗手间。 其实什么都吐不出，她出院后也没吃什么，只是恶心地干呕。 用凉水洗把脸，温栩之定了定心神回去。 林染不在，倒是顾寒宴办公室那边传来一阵声响。 温栩之没多想，看向亮着的手机。 手机上还有医生发来的消息，提醒她尽快去体检。 面前洒下一片阴影，“温栩之，作什么？” 第9章 她也一起去 奶茶散发出的甜腻味道，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温栩之胃还是不舒服，也很疲惫：“什么？” 下一秒，林染也走过来，在顾寒宴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她怯生生地说：“寒哥哥，你别说了，万一温秘书是怀孕了呢？可能不是我的原因。” 怀孕？ 要不是前几天刚来生理期，温栩之也会被这种想法吓一跳。 顾寒宴面色很是微妙，盯着温栩之看了一会儿。 林染更是不安，又说：“温秘书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也很正常吧。” 说完自己先是捂住嘴，“哎呀，这些事我也不懂，我随便说的。” 看着她那一脸天真单纯的样子，温栩之不受控制地开始觉得烦了。 她很确定，林染是在试探和防备她。 温栩之作为秘书这么多年，她和顾寒宴的关系，纸包不住火。 圈内人多少也知道一些，甚至合作商也都习惯了看到他们一同应酬。 或许这也是林染明明什么都不会，却非要到公司做事的原因。 顾寒宴伸手揉揉林染的头发，宠溺道：“你还小，不用知道这些。” 而后看着温栩之，冷冷道：“下次自己身体不舒服，就说清楚。” “她请你喝奶茶，你扭头就去卫生间，很难不误会。” 温栩之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家的小姑娘可真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什么事都能去他面前告状。 温栩之懒得和他们纠缠，只说：“我不舒服。” 却听到顾寒宴说：“所以就可以没礼貌了？” 温栩之一哽。 到底是谁没礼貌？ 转念一想，算了。 和他们解释那么多做什么呢？ 她用平静的口吻回复：“我不舒服，明天请假。” 顾寒宴眸光闪烁，正要说什么，却被林染抢先。 “那温秘书明天就好好休息吧，刚好明天我和寒哥哥去参加奶奶寿宴，应该也不会有事叫你。” 林染笑得甜美，口口声声都是示威。 她本以为温栩之会不高兴。 可温栩之只是看她一眼，点点头：“谢谢。” 体检的事不能拖了，她最近的身体一直发出警报。 就算温栩之很爱工作，但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 想着明天要去体检，温栩之想多改改手中的项目方案。 城南新商场的确是个大项目，因为这些年城南一直被开发，但是还没有一个比较大型的商圈。 如果这个商场建成，毫无疑问会成为周围居民的好去处。 也就意味着，能给加盟商带来极大流量，而顾氏也能获得一大笔收益。 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个长线项目，顾氏对商场周围的配套设施也有野心。 就算温栩之对于这个项目给林染签字有些微词，但毕竟关系到顾氏收益，能改就改。 只是林染再也没从办公室出来，那杯奶茶也被收走。 办公室不时传出笑声。 温栩之皱眉。 以前的顾寒宴，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工作的时候旁边有人说话嬉笑的。 可如今，他频频为林染破例。 到了下班时间，林染跟着顾寒宴出来，看到温栩之还在工作，吐吐舌头说：“温秘书好负责啊，居然还在加班。” “这是应该的。” “不过这是不是说明，这个项目本身就很难，大家能力都不足？连温秘书都要加班。” 听到这话，温栩之手中的笔顿时停下。 这么多年，在顾氏，她还从来没被质疑过工作能力。 就算有些项目难啃，也不会被说成是她“能力不足”。 而后她听到顾寒宴似乎是带着嗤笑的声音。 “她办事不利也不是一两次，别和她比。” 温栩之抬头时，看到林染脸上还没来得及伪装的得意。 仅仅是一瞬，林染的笑容又是甜美无害：“别这么说，温秘书听到了会难过的。” 他们两人从温栩之的办公桌前离开。 从头到尾，顾寒宴都没看她一眼。 温栩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冷极了，而且还在微微颤抖。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只知道，自己很愤怒。 愤怒于顾寒宴真的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为了哄某个人开心，他甚至睁眼说瞎话，将温栩之全盘否定，渣都不剩。 接到李可电话时，温栩之声音闷闷的，很快就被听出端倪。 “栩之姐，你怎么了？” “没事。” “怎么没事，我都听出你不高兴了，不会是林染那个娇妻又找你麻烦了吧？” 温栩之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向来不是会苦恼、诉苦的性格。 如今和林染一比，温栩之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李可听出温栩之的沉默，又在电话那边骂了几句，而后才说：“这几天我和林总赶一个项目，我想到之前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了。” “栩之姐，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要是你在，我们肯定会效率更高。” 温栩之被都逗笑了：“你才去几天，就帮着挖人了。” 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温栩之心情好了些。 公司人走的三三两两，她将数据资料备份好，打算回家再做。 第二天一早，温栩之起来打算给医生打电话。 可是一个来电先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是顾寒宴。 今天不是顾家老夫人寿宴么？他居然还有心思给她打电话？ 温栩之抿抿唇，最后还是接起来。 “来顾家。” 顾寒宴冷冰冰三个字，是不容商量的命令。 温栩之回复：“我今天请假了。” 而且，他不是带着林染去的吗？ 顾寒宴的语气更冷：“搞清楚你的职位，温栩之！” 她是总秘书，根本就没有私人时间。 “顾总，我今天真的不舒服。” 顾寒宴却不耐烦道：“你过来，带带林染。这里很多合作商，她应付不来。”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温栩之深吸口气。 等她出现在顾家时，就看到林染如同一块儿木头，站在顾寒宴身边。 脸上是不知所措的笑，肢体语言僵硬极了。 温栩之深吸口气，从容地走过去，“王总，好久不见了。” 气宇轩昂的男人转来，眼睛一亮：“温秘书，我还说你怎么没来呢。要说顾氏的事儿，还是你说的清楚。” 第10章 以为自己是顾家的谁 温栩之三言两语，就将刚才尴尬的气氛盘活了。 王总对她赞不绝口，又说了几句关于合作的客套话才离开。 临走时，不忘对顾寒宴说：“顾总，温秘书这么厉害，你可提防点别被别人挖走了。” 顾寒宴微微勾唇：“王总过奖。” 等王总离开，顾寒宴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笑意。 温栩之是强打起精神在陪顾寒宴见合作商，走了一个王总，又来一个赵总。 顾家老夫人的寿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和顾家有多年交情。 也多亏如此，温栩之对他们都已经十分了解，还算从容大方。 红色的口红也让她很有气色，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些许疲态。 顾寒宴带着林染，身边又跟着一个温栩之，这样的场景多少有几分诡异。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林染的手一直挽住顾寒宴，撒娇和自责的话语也没停过。 连温栩之都想，原来他对一个人是可以这么有耐心的。 而等和那些合作商见面，说话的就变成了温栩之，林染则站在一旁，呆呆的。 对比之下，十分小家子气。 这一幕终于是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从远处高声呼唤道：“寒宴！” 毕竟是寿星，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老夫人身上。 而等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老夫人不慌不忙，笑盈盈道：“带染丫头过来，我看看。” 林染原本苍白的脸，像是瞬间有了光彩。 温栩之看着他们二人并肩，朝着老夫人走去。 周围的人看看他们，又看看温栩之。 和顾家相关的，加上这个圈子里的人，对温栩之和顾寒宴知道的也是七七八八。 甚至不少人默认，温栩之将来会成为顾太太。 可是这个忽然出现的林染，却让众人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忽略众人或探究，或不屑，甚至怜悯的目光。 温栩之站在角落，等待一个可以开溜的时机。 顾家老夫人将他们叫过去，对温栩之而言不是一件坏事，起码现在她有了个可以休息的空档。 可是她没想到，下一秒，顾家老夫人的目光直勾勾望过来，“她怎么也在？” 这话声音不轻不重，在场离得近的人却都听到了，纷纷看向温栩之。 温栩之胃部仿佛被看不见的手拧着，疼得越来越厉害。 她一只手用力撑住桌面，让自己站好。 因此，并没有听到顾家老夫人那边的动静。 等到她意识到气氛微妙，朝着那边望去，对上顾寒宴冰冷的视线。 而林染适时开口：“奶奶，温秘书是来陪寒哥哥的，毕竟我还有很多不懂。” “刚才温秘书表现特别好呢，和每个合作商都有话说。” 顾家老夫人却冷哼一声：“表现好？来了也没有和我打声招呼，我看也未必有礼貌。” 这话温栩之听得分明，微微皱眉，刚打算走上前去。 下一秒，听到顾家老夫人又说：“也罢，毕竟只是个给顾家打工的，少点礼节也省得我看了烦。” 说着，戴着玉镯的手抬起来，拍拍林染的手背。 “可不像咱们染丫头，都是半个顾家人了。” 顾家老夫人这话说出来，周围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这段时间，也有不少人听说顾寒宴身边有了个很看重的小姑娘。 但是谁都以为，和之前出现在顾寒宴身边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顾家门槛极高，就连温栩之这样在顾寒宴身边这么多年的女人，都不能进门。 可是如今，顾家老夫人居然公开承认林染身份，甚至说是半个顾家人？ 温栩之身形重重摇晃了一下，浑身的不适感更加严重。 细细密密的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林染，到底比她赢在了哪里？ 难道是顾寒宴的心吗？ 可是很早之前，她刚跟着顾寒宴的时候，他对她分明也是上心的。 却从来不见老夫人对她有半分悦色。 温栩之几乎是仓皇逃开现场，去了顾家一处休息室。 顾寒宴温柔的目光从林染身上移开，只看到了温栩之狼狈的背影。 从背后看，她本就不盈一握的腰肢，更细了。 “你先陪奶奶聊，我去安排点事。” 顾寒宴和林染说完，径直走开。 林染虽然想拉住他，但是想到自己还在奶奶面前，要是太粘人了搞不好会被说。 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几乎已经被顾家官宣，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温栩之视线迷蒙地看过去。 她缩在床上，疲惫不堪，却知道是顾寒宴。 因为这个休息室，能进来的人可不多。 就连她第一次来这个休息室，都是他带着她进来的。 那是几年前，温栩之头一次被顾寒宴带到顾家参加宴会，被老夫人刁难一顿。 她委屈掉泪，被顾寒宴带到休息室，哄了一番。 如今再次想起来，温栩之竟有分不清现实和回忆的迷茫，她轻声叫他：“阿宴。” 顾寒宴走向床边的脚步微微一顿，眼底情绪翻涌。 有很长一段时间，温栩之都没有这么叫他了。 尤其是最近，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顾总”。 随即说不清楚的抵触情绪攀上心头，顾寒宴嗤笑一声开口：“甩什么脸色？自己跑到这来，你以为自己是顾家的谁？” 冷冰冰的话语，顿时让温栩之反应过来。 这不是以前的顾寒宴。 她想起来，可身子实在是虚弱，强撑着说：“顾总，我不舒服，想休息会儿。” “顾家的床，也是你配躺的？” 说话间，顾寒宴已经欺身而上。 他感觉到身下女人身子绵软的厉害，眸间更是满满讽刺：“嘴上说着要休息，不还是准备好了？” 看到他，就自动变得娇软，任人拿捏。 温栩之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辩解，顾寒宴的吻已经落下。 他的动作似乎带着说不清楚的怒意，有些粗暴，甚至将温栩之揪起来，强迫她跪趴在床上。 温栩之没了力气，手也支不起来，脸埋在柔软的枕头上，以一个狼狈又服从的姿势，予取予求。 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 温栩之想着，闭上了眼睛。 第11章 无趣的女人而已 在床上的顾寒宴，和平日里有很大的区别。 意识朦胧之中，温栩之这么想着。 起码在此刻他动情时，还会亲吻她光滑的脊背，轻声呢喃她的名字。 即便只有几个片刻，也足够让温栩之的心再次软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寒宴才放过她。 听到床边传来男人收拾的声响，皮带扣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温栩之勉强将自己翻了个身，还是缩成一团。 “给你半小时的时间清理收拾，然后出去。” 顾寒宴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仿佛刚才那个情动的男人不是他。 温栩之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想开口求情，但张嘴叫了他的名字：“阿宴……” 她想说，她不舒服。 想说，别这么对她。 可是下一秒，顾寒宴的声音更冷：“别这么叫我，记住你的职位和你该做的事。” 没一会儿，他就出去了。 温栩之缩在床上，知道自己此刻很是狼狈。 几分钟后，她强撑着掀开眼皮，下床去用房间内的浴室收拾。 临时被叫过来，温栩之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裙子，现在都被弄得不能看。 站在浴室里，她觉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过了会儿房门被敲响，温栩之去开门，只看到一个穿着围裙的佣人。 有些眼熟，以前她也在顾家见过。 “少爷让我把这套衣服给您，五分钟后我来打扫房间。” 佣人的口吻没有半分波澜，似乎对眼前的场景已经是见怪不怪。 温栩之点点头，顺便道了声谢。 那佣人似乎没想到温栩之会和自己道谢，一时间表情变得很复杂，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说：“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要喝水吗？” 温栩之眼睛有些湿，点点头对她说：“能给我一粒布洛芬吗？如果你有的话。” 看着眼前苍白的脸，佣人点点头。 “你先换衣服，等会儿我过来。” 温栩之重新带上门，在房间里换好衣服。 佣人回来时，给她带了布洛芬和避孕药，还有一杯温水。 温栩之愣怔片刻，神色复杂道：“他让你送的？” “嗯，少爷说，让我看着你吃了。” 温栩之扯扯唇角，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点点头将两颗药丢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温水。 随后她离开房间，让佣人将自己来时穿的衣服丢掉。 走廊里静悄悄的，而外面十几米处，就是老夫人的寿宴。 再次来到室外，明媚的春光几乎让温栩之睁不开眼睛，可却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声音。 “温秘书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不太舒服。” 温栩之转头，发现眼前站着的正是林染。 林染眼尖地发现，温栩之似乎换了一套衣服，顿时脸色发白。 “温秘书，为什么换了一套衣服呀？” 她的语气十分天真，可也有些残忍。 温栩之没有说话。 而顾寒宴恰好走过来，听到林染的问题后也看向温栩之，神色自然道：“林染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他们一唱一和，仿佛温栩之是做了什么错事的罪人。 温栩之揉揉眉心，小声说：“我这几天胃不舒服，刚才吐了，所以换了衣服。”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扯，可是她看到林染分明是松了口气。 是啊，就算林染好奇，可她分明是不敢去向顾寒宴证实的。 很多事情一旦说破了，那就没办法再回到之前了。 温栩之不想和他们站在一起，恰好这时手机忽然响起。 “温秘书能赶紧回来一趟吗？城南项目的合作商忽然来公司了，说是想找咱们聊聊。” 打电话的是负责城南项目的经理，项目掐半段都是温栩之和她沟通。 温栩之点点头，像是找到了一个脱身的好机会，挂断电话对顾寒宴说：“公司那边有急事，我先回去一趟。” 说着又打算去和老夫人说一声，免得一会儿又落得一个不尊重长辈的坏名声。 只是刚迈开腿，就听到林染问顾寒宴：“温秘书真是好敬业，我要是能和温秘书一样就好了。” 温栩之脚步微微凝滞，下意识想听顾寒宴会怎么回答。 而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你不需要像她一样，变成一个无趣的女人。” 温栩之忍着难受走到老夫人面前，轻声说：“老夫人，公司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了，祝您福如东海。” 顾家老夫人本就在和别人说着林染多懂事，现在看到温栩之，立刻不耐烦地摆摆手。 “哎哟，不想在这就直说，非要扯公司做什么？我孙子是公司的老板，什么急事不用他处理，反而要你一个小小的秘书回去？” “行了，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眼。” 说着又去招呼林染过来，语调极其亲昵。 顾寒宴带着林染过来时，只看到温栩之瘦弱的背影，仿佛风一吹就倒。 他微微皱眉，问老夫人：“刚才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不是说公司有事要忙吗，我就让她先走了。来参加我的寿宴，也不知道拉着脸给谁看呢。” 林染赶紧拉着老夫人的手臂，娇滴滴道：“奶奶别生气，今天您是寿星，要开开心心。” “唉，还是咱们染丫头乖。” 一片其乐融融中，顾寒宴抬头望去，早就看不到温栩之的身影了。 众人围在老夫人身边，都在夸赞林染乖巧懂事，以后绝对是个好媳妇。 林染羞红了脸，止不住地往顾寒宴怀里躲。 “染丫头就是年纪还小，不然啊，我就让他们早点把事定下来了。” 老夫人慢悠悠说着，视线在林染和顾寒宴身上来回转，越看越满意。 而温栩之在路边打车，半个小时后才回到公司。 止痛药到底是有用的，她精神稍微好了一些，看到项目经理就赶紧走过去，“人呢？” “在会议室等着呢，温秘书赶紧来。” 温栩之简单翻了翻之前的资料，赶紧跟着经理进了会议室。 好在对方这次来只是问问项目进度，并没有为难顾氏。 温栩之状态也稍微好了些，从容应对，一个小时后对方就走了。 项目经理收拾着资料，对温栩之说：“还好温秘书回来了，不然我愁死了。” 第12章 还不肯离开 对于经理的话，温栩之只是淡淡一笑。 她现在状态已经好多了，但是刚才一个小时的会议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停下来还是有些恍惚。 经理看出温栩之不是很想说话，便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沟通。” 温栩之点点头，整个人像是游魂似的回到自己的工位。 今天也算是被迫加班了。 刚才开会，城南项目的合作商开始催促方案，温栩之想到顾寒宴和林染的态度，认命一般地打开云盘下载自己备份的资料。 好处是今天林染不在她身边叽叽喳喳，温栩之休息会儿便开始工作。 中间接了个医生的电话，问温栩之怎么还不去医院。 “不好意思啊医生，我今天不舒服，感觉去医院会影响检查结果。改天再去吧。” 温栩之右手握着手机，左手还在敲打着键盘。 电话那边的医生似乎听出温栩之在忙，叹口气说：“下周一定得来了，温小姐，我真的很担心你。” 挂了电话，温栩之深深吸口气。 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该去体检。 可是现在手头的工作，比她的命可能还重要。 还有几个月合同到期，希望她的身体能撑过这几个月。 一下午的时间，没有林染的打扰，温栩之效率还算可以。 城南项目的方案总算被她赶出来了。 加完班准备回家时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还是因为没有人吵她，温栩之心情好了很多。 只是刚回到家，却发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 好像是林盛明的？ 刚想到这，温栩之就看到车门被打开，李可从车上跳下来：“栩之姐！” 她赶紧跑到温栩之面前。 “我们联系你怎么不接电话呀？你今天加班这么晚？” 随后走过来的果然是林盛明。 他笑着解释道：“我们今天刚好完成了项目的大难题，就想着找你吃顿饭，没想到在你家这边等不到你。” 昨晚，李可开会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想不通，还特地打电话问了温栩之的意见。 李可眼睛亮晶晶的：“栩之姐，多亏了你，不然我们的项目进度不会这么快。” 温栩之摆摆手，“你们自己也很努力，我只是回答了几个问题而已。” 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的。 不过，温栩之倒是很欣慰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助手，“看来介绍给林总，的确让你有了更好的发展，之前在我这儿，你应该没有单独负责过项目。” 基本上都是温栩之领头，而李可就是打打下手的程度。 李可不好意思地一笑，却没有过分谦虚，只是说：“林总也很厉害，我跟着他学到了很多。我会慢慢进步的。” 看到李可现在这么开心，温栩之松口气。 其实顾寒宴将李可开除了这件事，一直都是温栩之心头的一根刺。 林盛明只是脸上挂着笑，看着她们说话，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的助理都说了我是个好老板，怎么样，你还不肯过来？” 李可也顺势说：“就是，栩之姐，你也快跳槽过来吧，我还愿意给你当助理。” 说着撇撇嘴，“我今天在之前的工作群都看到那女的发照片了，在顾家宴会……真不要脸，把自己当顾家少夫人了都。” 温栩之垂眸，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有林盛明开玩笑似的试探道：“所以你还不肯离开他？” 这个他，指的当然就是顾寒宴了。 温栩之不太喜欢这种描述，语气微微一冷：“我是他的秘书，我们的合同还有几个月才到期，违约金很贵。” 三个短句，毫不客气地表明了她现在的立场。 林盛明只是定定看她一眼，却没有戳穿。 其实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温栩之可不仅仅是顾寒宴的秘书。 他们其实也默认了这样的关系，起初林盛明也对温栩之嗤之以鼻。 可是几次接触，他发现了温栩之的能力。 跟在顾寒宴身边，温栩之并不算真正发挥自己的能力，反而还处处受限。 不过林盛明没有再说，反而是巧妙的转移话题：“是我唐突了，不再说这些。我们来是找你吃饭的，走吧。” 李可也拉着温栩之的手臂，撒娇一般：“走走走，我早就说了，要宰林总一顿大的！” 离开顾氏后，李可和温栩之不再是严格的下属与上司的关系，反倒像是朋友那样轻松相处了。 温栩之这才觉得，自己的确也有点饿了。 她一忙起来就会忘记吃饭。 于是没有拒绝，上了林盛明的车。 一整顿饭下来，林盛明倒是没有再提让温栩之跳槽的事。 反而是李可，一直和温栩之说着自己的新工作有多好。 温栩之勾唇：“比在顾氏打工还好吗？” 李可脱口而出：“那当然了……” 话说到一半又急忙解释道：“当然啦，我很想你，但是顾氏那个环境，从某人来了之后就变了。” 这一点，温栩之赞同。 但她不好说什么。 李可的确活泼很多，看不出前段时间还因为被开除而痛哭流涕。 温栩之屡屡被她逗笑。 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跳槽，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这个念头在她心里升腾，已经有好一段时间。 只是今天见到林盛明和李可，这种念头就变得更加强烈。 第二天一早，温栩之照常上班。 然而刚到自己的工位上，就被林染叫住，“温秘书，顾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温栩之没问什么事，点点头就进门了。 顾寒宴正在低头处理文件，骨节分明的手里握着一支钢笔。 他头也不抬地问：“你是真不想在这干了，是吗？” 温栩之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染已经跟着走进来了，小声说：“温秘书，昨晚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你和那个林总在吃饭呢，还有之前被开除那个人。” 她说话声音细细的，软软的。 “为什么你要和一个被开除的人有私交呢？” 顾寒宴的笔在纸上顿住，抬起头来，也看着温栩之。 第13章 做好自己的事 温栩之的目光也迎向顾寒宴，直勾勾的，没有任何躲闪。 之前林染还只是见缝插针地针对她，现在已经摆出女主人的样子，对温栩之发出质问。 她勾勾唇，问：“顾总，我怎么不记得公司还管员工和谁有往来？下班后难道不是我的私人时间吗？” 虽然是对这个话题做出回应，但温栩之从头到尾都是看着顾寒宴说话。 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一边的林染。 林染果然是被激怒，走到了顾寒宴身边，身体微微侧向他，“温秘书怎么这么说话呀……我们也就是好奇而已。” “昨晚寒哥哥送我回家，无意中看到而已，看来温秘书和那个李可关系真的很好。” 说话时，林染故意用酸溜溜的口吻，时不时看向顾寒宴。 温栩之则是反问：“所以？你对我好奇，我就要给你解释清楚我到底有多少好朋友？” 林染的脸色顿时发白：“温秘书……我没有这么说。” “顾总，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先出去了。” 她还以为顾寒宴总算是想到了城南项目的事，要找她跟进。 看来还是自己把这个男人想的太好了。 如今的顾寒宴，每次找她都是因为林染。 呵。 林染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是先掉了眼泪：“温秘书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关心你的事你也会生气。” 心里却是一阵窝火。 昨天她都已经被顾家老夫人介绍了，这个温栩之又凭什么给她脸色看？ 顾寒宴听到林染带着哭腔的声音，当即不悦地对温栩之开口：“你这是什么态度？上司问你事，你就是这么回复的？” “我和贵公司的合同上，不包括这一项。” 温栩之定了定心神，口吻中没什么情绪。 她刚才想起昨晚，和林盛明、李可一起吃饭时的快乐气氛。 那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再说起让温栩之辞职的事情，也没有说起工作的难题给她解决，只是跟她说什么好吃。 温栩之在那个时刻感受到，如果自己和他们一起工作，每天或许都是这么融洽的气氛。 不会有人在半夜给她打电话让她收拾烂摊子，也不会有人一直让她工作，让她连体检的时间都没有。 温栩之想，城南这个项目方案做出来和确定，大概也就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到时候她合同也要到期了。 就忍这最后几个月吧。 看着温栩之的眼睛，顾寒宴的眉眼微微一拧，“你是总秘书。” “所以？合同上有写什么区别吗？” 见温栩之处处都用合同来回复，顾寒宴也没了耐心：“你工作多年，应该清楚自己的地位。” “所以我在做自己的工作，昨天即便是请假，叫我加班我也赶过去了，加班后的时间就不用汇报了吧？” 顾寒宴猛地将面前的文件夹合上，“滚出去，这么喜欢强调合同，就做好你的事。” 温栩之深吸口气：“是，顾总。” 她直接转身离开。 温栩之知道，林染不过就是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但她不想配合。 就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随他们去。 打定主意后，温栩之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方案，效率反而提高很多。 林染磨蹭了很久才从办公室出来，回到工位上也是不情不愿的。 她坐下后，似乎看了温栩之好几次。 温栩之的余光能感受到她的打量，但是她不想理会。 没有什么必要的事，谁都别来烦她。 只是，关于林染在顾家被老太太认可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传开了。 半开放的茶水间，三三两两的人也在讨论这回事。 “林染现在是真的厉害了吧，听说很快就要订婚了。” “哪里听来的？不是只是说那老夫人对她很欣赏吗？” “你懂什么，老夫人欣赏不就相当于可以进门了，温秘书跟着顾总几年了，不就是因为老夫人不同意才卡着呢。” “温秘书也是挺惨的，现在枝头直接被林染占住了。” 温栩之听到这话时恰好走到拐角，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他们。 她深吸口气，端着手里的杯子再往前走，手臂却被猛地一拽。 竟然是林染。 林染挂出一副同情温栩之的样子走到前面，对众人说：“你们别说这些……温秘书要是听到了，多难过。” 温栩之盯着她拽住自己的手，似笑非笑地挣脱。 “上班时间聊八卦，秘书处的东西你们是做完了？” 那几人的确都是熟悉的面孔，平日里经常围着温栩之打听公司的新动向和福利。 他们当时都以为，温栩之很快就会成为老板娘，搞好关系是没错的。 只是林染来了公司以后，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温栩之说完也不看他们反应，自顾自接水走人。 倒是林染还在后面，似乎是过去和他们说话了，全然不见刚才维护温栩之的气势，反而传来几声带着炫耀的嗔怪。 温栩之捏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 好像也不像第一天那么难受了。 老夫人的态度的确像是一座大山，如今被这样挑明，只是让她心死的更快。 下班时，温栩之确认了按照自己目前的进度，一周内就能做完方案，就直接下班了。 她刚起身，就看到林染从办公室出来，拉着顾寒宴的手。 “寒哥哥，说好今天要去那个餐厅打卡的。” “都怪我太笨了，连预约都没抢到，还是寒哥哥聪明。” 走到温栩之身边时，她的音量还随之放大，而后装作不经意地看过来，“温秘书也要下班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温栩之摇摇头：“不必了。” 要她去看着他们秀恩爱吗？ 她倒也还没有那么贱。 顾寒宴动动嘴唇，而温栩之抢先开口：“如果两位需要司机，我可以帮你们安排，但我最近不能开车，抱歉。” 林染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温秘书，我们也没有要你去当司机的意思。” “那我先走了。” 温栩之拎起自己的包包就走人，全然不理会那两人是什么表情。 第14章 陷入昏迷 身后，林染还在和顾寒宴小声说：“温秘书现在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呀？我做什么都会让她不高兴。” “她怎么样，你不用操心，你不会不高兴就好。” 林染又是娇滴滴笑起来，两人压低声音说起了悄悄话。 温栩之的心不知不觉地又死了一点。 她回家时又接到了林盛明的电话，对方说：“温栩之，你的合同是不是还有几个月到期？” 温栩之微微皱眉。 这件事她似乎没和林盛明说过，因为她不想在知道对方想挖自己的情况下透露这种信息，有种给自己找好下家的感觉。 林盛明听出温栩之的沉默，好像明白了什么，急忙对她说：“别误会，我也是从李可那儿无意中听说的，她也是说漏了嘴，没有别的意思。” 温栩之“嗯”了声，只说：“林总，关于接下来要如何，续约与否还有是否跳槽，我都还没想好。也不想有骑驴找马的感觉。” 对待工作的事，温栩之向来是严肃认真的。 工作之于她，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她能够保护自己的底气。 林盛明听出温栩之的意思，又解释一番，不过还是开玩笑说：“不过话说回来，温秘书这么优秀，就算是真的把我这里当备胎，我也能接受。” 闻言温栩之只能无奈一笑。 诚然，她的工作能力在业内是有目共睹。 即便只是一个秘书的角色，温栩之能做的却不仅仅是助理，反而是连项目种种都要兼顾。 之前业内就一直说，顾寒宴找到温秘书，简直是挖到了宝。 就连两人之间那点桃色八卦，都会被温栩之的工作能力的光芒给遮盖，可想而知她有多么出色。 又问了几句关于李可工作情况，林盛明对温栩之是赞不绝口，说她带出来的手下肯定是很厉害的。 最后温栩之挂断电话，揉揉眉心。 就在这时，密码锁忽然响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这个点来找她的，还知道密码的，只能是顾寒宴。 温栩之微微皱眉，想自己抽空要把门的密码给换掉。 不过这么一想，到时候这个男人似乎又会生气…… 合约还有几个月到期，她真的有必要节外生枝吗？ 就在考虑这些的时候，顾寒宴已经走近了。 他在玄关处换上了自己的拖鞋，一边走一边解开自己的扣子。 这都是他对温栩之住处熟稔的证明。 “你怎么来了？” 温栩之抬头看他，语气里有种奇怪的不解。 这才十点。 他和林染去打卡餐厅，结束怎么也要再你侬我侬一会儿，怎么这就来找她了呢。 顾寒宴冷冷一笑：“我来找你，还能是为什么。” 为什么，无非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儿。 温栩之虽然心知肚明，可是男人弯腰按住她肩头的时候，她还是颤着声音反问：“你和林染，还没有过吗？” 他们不是在恋爱吗，林染明明是更好的选择。 顾寒宴喉间哂了声，挑起温栩之小巧的下巴，一字一顿跟她说：“她和你不一样，她还单纯。” 看着温栩之眼底蓦然消散的光芒，顾寒宴面色一怔，随即而来的却是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怎么，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顾寒宴说着，手指摩挲她下巴的弧线，而后猛然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贴近自己的胯骨。 温栩之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们两人之前有过许多次亲密，但顾寒宴虽然狂热，并不算下流。 他不会强迫温栩之做一些事，比如此刻。 男人像是恶趣味一般的动作，让温栩之浑身发冷。 因为林染单纯，因为林染被老夫人喜欢，因为林染是未来的妻子…… 所以，温栩之就是下贱的，是可以被随便对待的吗？ 顾寒宴感觉到温栩之颤抖时，本来还以为是她情动的证明，指尖划到她脸颊，却感受到一阵濡湿。 他身形一僵，将温栩之往后拽，看到她正在流眼泪。 “你哭什么？” 没由来的烦躁将顾寒宴攫住，他看着落泪的女人，语气却是嘲讽不已：“因为确定了要跳槽，所以现在对我的一切都不愿意配合了？” “温栩之，你和林盛明又到了哪一步？” “如果你过去给他做事，也包括床上这些手段吗？” 每说一句话，温栩之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顾寒宴对她的恶意如此之深。 当初的事明明就是意外，可顾寒宴每次都会将这笔账算在她身上…… 温栩之呢喃道：“我没有。” 甚至因为顾寒宴，她还无法狠下心决定以后去找林盛明，在那边工作。 可是顾寒宴哪里会听？ 他直接打横抱起温栩之，将人带到卧室，粗暴地摔在床上。 “温栩之，就算你一直强调合同，你却忘了，就算合同到期，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留在顾氏。” 他来势汹汹，温栩之根本无法承受。 可顾寒宴却又忽然温柔下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温栩之，你乖一点。” 这句话如同最极致的蛊惑，让温栩之无暇顾及其他。 甚至在意乱情迷时，她模模糊糊地想，就算要一直跟在他身边，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顾寒宴在一通发泄后，情绪逐渐退潮。 温栩之闭着眼睛在旁边平复呼吸，浑身都缩成一团，长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颊上。 他伸出手指给她拨弄头发，嗤笑一声：“早这么乖，不给我脸色看，我也不会骂你。” 白天在办公室让她滚出去，的确是他语气重了点。 温栩之摇摇头，用脸颊去蹭他的手指，感受指腹粗粝的质感。 这样的事后温存，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顾寒宴每次都是带着怒火找她，把这件亲密的事变成一种惩罚。 顾寒宴也难得没动，任由女人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咪在他手指里磨蹭。 温栩之迷迷糊糊时，听到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随后是顾寒宴走到客厅去接电话。 紧接着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似乎是顾寒宴走了。 她本来想睁开眼看看，可是实在是累，昏昏沉沉地入眠。 第15章 吻痕是谁的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让温栩之睁开双眸，脑海中浮现的便是昨晚的记忆。 温栩之想起顾寒宴对她某些时刻的温存和缱绻，心头忽然一软。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一路上，温栩之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是林染发来的。 “温秘书，你什么时候到公司？今天早上有个会议，我们需要一份资料。” 看着这条消息，温栩之眉头紧紧皱起。 林染现在的工作能力，已经是连一份需要的资料都做不出来了吗？ 看温栩之没回，林染更是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温秘书。” 她的语气有些焦灼。 温栩之回忆了一下，今天上午的确有个会议安排，但是和她没什么关系，是林染进公司的同一批实习生要参加的项目培训。 说是会议，其实和大学时一些课的小组作业差不多，基本都是要个人负责的。 会议时间大概是九点半。 “你说。” 温栩之拿着手机，视线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看着往后飞速掠过的行道树。 冬天快要来了，一些树已经开始掉叶子，被风席卷着乱飘。 林染似乎被温栩之平淡的语气给镇住了一瞬，而后急切道：“温秘书，我刚才给你发消息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温栩之再次平静回复，更是让林染无话可说。 “所以呢？” 三个字精准地踩中林染痛脚，她的音调忽然变得很是尖酸：“温秘书，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无视？你现在到公司了没有？” “没有。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 他们上班的时间是九点，温栩之一般都会在八点四十到达公司。 这会儿才八点半，林染给自己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赶快来，我这里有份资料非常着急，你来了帮我做。” 那理所应当的态度，差点把温栩之听笑了。 她定定开口：“林染，你说的重要的资料，不会是九点半那个小组会议的ppt吧？今天轮到你发表了，对吗？” 第16章 还要年终奖吗 温栩之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她的手在自己脖子上摩挲，从领口向内触及到一片稍微粗糙的触感。 脑子里瞬间像是过电一样，温栩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温栩之看着林染，很平静地回复：“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林染被这个反问给噎了一下，但当着顾寒宴的面，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持自己清纯的形象。 于是她眨眨眼，用很是天真的样子问：“我不知道呀，是什么虫子吗？但我之前被蚊子咬，好像没有这么大一片。” 温栩之微微勾唇，对林染一字一顿道：“这是吻痕，林染，你这个年纪，还是懂点知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这几天因为身体不舒服，她其实状态一直不怎么对，昨晚回去已经很疲惫了，吃了点东西又改了一下方案。 顾寒宴去找温栩之的时候，她本来已经打算睡了，床上的事一开始就是十分疲惫，她都不记得顾寒宴还留下了吻痕。 不过也好，当着顾寒宴的面，温栩之知道林染就算看出来也不会挑明。 她也想知道，对于这件事，顾寒宴会怎么回复。 “如果实在是不了解的话，可以让顾总有空的话多教教你。” 话音未落，就听到顾寒宴愤怒的声音：“温栩之！你说话别太过分了。” “林染都还没毕业，就是个小姑娘，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温栩之面不改色，回复道：“抱歉，顾总，我还以为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什么都懂，是故意这么和我说话的。” 顾寒宴盯着温栩之的眼眸，自己心里却有一瞬间的发慌。 毕竟昨晚的事对他们来说，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林染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也是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就抓住顾寒宴的手臂说：“好了，寒哥哥没关系的，是我冒犯了温秘书。” 说完看着温秘书，“但是过会儿那个会议的ppt，还是拜托温秘书啦。” 温栩之看了眼时间，此刻已经是八点五十。 这会儿功夫，林染可以去一楼和顾寒宴拉拉扯扯，可以围着温栩之状似纯真地询问吻痕，就是不愿意去动手。 顾寒宴微微皱眉：“什么会议和ppt？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吗？” 一般要温栩之负责的ppt资料，也都是十分重要的项目，顾寒宴也会出席。 但是他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个日程安排。 林染赶紧说：“不是的，是我们实习生的一个东西，类似于作业……我这两天不是陪寒哥哥给老夫人过生日嘛，就忘了。” 说完对温栩之甜甜一笑：“不过我已经提前拜托给温秘书啦，她会帮我解决的。” 温栩之静静听完，其实是有点佩服林染这种说话颠三倒四的本事。 这两天，忘了，提前拜托给温秘书。 各个关键词都很巧妙，听起来就像是林染自己很忙，所以让别人帮忙，别人也同意了。 温栩之没说话，只是看向顾寒宴。 她想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会怎么说。 顾寒宴也被绕进去，“嗯”了声，说：“有温秘书给你解决，你先去熟悉材料吧。” 林染嘟嘟嘴：“还没给我呢，温秘书还没做完。” 在顾寒宴看不到的角度，林染脸上的笑容满是挑衅。 她似乎是看准了温栩之不会反驳她。 顾寒宴却不悦道：“既然是等会儿要用的材料，怎么现在还没做好？温栩之，如果你给晚了，林染要怎么熟悉材料去开会？” 林染脸色微微发白。 其实被老夫人介绍身份后，她一直有些飘飘然。 也觉得温栩之是绝对不会忤逆自己的，更别提顾寒宴从寿宴后更是对她照顾有加。 但这会儿听到顾寒宴这么批评温栩之，林染其实有些心虚。 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温栩之开口了。 温栩之不是什么包子，这会儿精神状态也的确到了一个临界点。 她看向顾寒宴，定定地说：“第一，这个小组作业是提前就安排好的，就算太紧急都起码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林染这两天去过寿宴，不至于耽误一个ppt。” 林染咬唇，拉着顾寒宴的手不说话，而顾寒宴神色复杂地瞥了她一眼。 “第二，提前拜托给我？你说的提前，难道就是在八点半的时候给我工作号发个消息，说让我赶快来公司做资料？” “林染，就算你对我工作水平很是看好，也不用想让我临时赶出一个ppt还要给你熟悉的时间来考验我吧。” 说完又勾唇讽刺道：“还有，你们在楼下说话的时间明明都能够开始做ppt了，你还要等我上楼甚至问一些你知道答案的问题，你……” “温栩之，够了。” 开口的是顾寒宴。 温栩之一看，讽刺地勾起唇角。 这会儿林染已经是紧紧拽住顾寒宴的衣角，泣不成声：“温秘书，你也不用这样当面把我说的这么不堪，之前忘记了的确是我的错，但我就是因为担心影响会议正常进行，才想拜托你一下。” “你那么厉害，照顾我一下不是应该的吗？总不能因为我自己，整个会议都要被推迟吧。” 温栩之实在是无言。 这个林染，真的一点都不傻，只是单纯的坏。 她说话看似是承认自己的错误，其实都是在道德绑架别人。 你看，我都这么承认自己做错了，可是你就一点忙都不能帮吗？ 果然，顾寒宴听完后直接说：“通知下去，会议推迟一个小时，你去帮她做ppt。” 听到这句话，温栩之气笑了。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甚至在发抖：“顾总，你是认真的吗？” 在她刚刚说了那么多以后，顾寒宴给出的回应就是如此？ 所以林染的眼泪就可以抵消所有烂摊子，让顾寒宴心甘情愿给她收拾？ “我给你一个小时，做完给林染，我陪她熟悉资料流程。” 顾寒宴说完，直接带着林染去了办公室。 林染还在哭，楚楚可怜的抖着肩膀。 “如果我说不呢？顾总。” 顾寒宴脚步未停，“你年终奖还想要么？” 第17章 兜底 温栩之眼神复杂地盯着顾寒宴。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是陌生。 “年终奖是我今年参与的项目和方方面面决定，因为不肯帮助林染处理她份内的事，我就要被这么威胁么，顾总？” 温栩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只想将这件事问清楚。 以往，忤逆顾寒宴，对她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果不其然顾寒宴转过头来，轻描淡写的口吻里带着些许威胁：“温栩之，你的职位是秘书，照顾林染是我交给你的工作之一，如果你完不成，自然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估。”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都仿佛重锤在温栩之心口敲打。 顾寒宴从前不会这样。 不会把个人情绪凌驾于工作之上，也不会说大段的话，他向来是惜字如金。 一切变化都是因为林染，每次认识到这一点，温栩之心头就更多一分解脱的感觉。 “我知道了，顾总。” 明知道答案会是如此，温栩之还是问了。 心也死得更快。 她平静地转头回到工位前，将林染提交过来的资料打开，而后根据她目前的工作情况做一份ppt。 其实这份ppt一点都不难，甚至以温栩之的能力来说，三十分钟的时间就足够做完。 也正是因此，温栩之更是觉得林染这个人可笑至极。 她明明一点都不了解工作，态度甚至都不端正，可就仗着顾寒宴的宠爱如此作威作福。 这在温栩之看来是令人不齿的行为，在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李可。 之前李可帮忙收拾烂摊子时，恐怕也是一样的心情吧？ 不过即便是温栩之很快就能处理好，她还是按照顾寒宴说的时间，在五十分钟后发过去了。 她不仅发给林染，还发给了顾寒宴，直接在秘书处的工作邮箱发送，抄送了和林染一个小组的同事，几乎都是带着一个实习生的。 温栩之的行为无疑是让林染颜面尽失。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染几乎就是个没脑子的，干啥啥不行，之前项目交到她手里她惹对方老板生气，烂摊子也是温栩之收拾的。 但是有李可的前车之鉴，谁能不敢当着林染的面说一句不好。 因此这则邮件，抄送的同事们没一个敢回复，只当做这封邮件是空气。 林染原本待在顾寒宴办公室，在温栩之做这个ppt的时候一直没出来看过一眼，里面不时传来她娇滴滴的声音。 这会儿看到邮件，忽然就哭了。 “寒哥哥，温秘书是不是不想帮我？她为什么要抄送这么多人，现在大家都知道是她帮我做的ppt了，这件事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我自己不觉得委屈，但是如果这件事被其他公司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们公司对实习生太包庇，造成不好的影响？” 温栩之作为总秘书，办公位就在顾寒宴办公室门口的半开放工位，隔着一面墙，林染的声音清清楚楚。 听着里面的抱怨，温栩之自顾自继续做手头的方案。 她本以为顾寒宴又会叫她进去刁难，谁知道这次没有。 顾寒宴好像是压低声音，温柔地说了几句话。 里面的哭声渐渐平息，随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比刚才声音大了些：“现在我开始带你熟悉资料，不会的及时问我。” 林染似乎是破涕为笑，没再抱怨，反而是认认真真听。 温栩之垂着眼眸，视线落在自己敲打键盘的手上，才意识到刚才为了掩饰自己在听他们对话，她一直都在敲键盘。 眼前的文档多了一堆乱码，又被她按住删除键全部删除。 温栩之喝了口水，往椅子上一靠，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对。 多年来，除去自己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她几乎都是风雨不动安如山，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都以工作为重。 这串乱码让温栩之意识到，自己的工作状态也受到了影响。 她必须尽快调整自己的情绪。 顾寒宴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不值得她再为他难受了。 林染的小型资料培训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门开的瞬间，温栩之听到里面的顾寒宴说：“我也要去开个会，不然就可以陪你去。” “自己去也不要紧张，按照我给你演练的，讲好自己要讲的东西就够了。” 林染点点头，一双小鹿似的眼眸，依依不舍的盯着顾寒宴，“那你也去开会吧，不要太辛苦了。” 顾寒宴阔步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温栩之一眼。 然后林染也跟着走出来，路过温栩之身边时，忽然弯腰，敲了敲她的桌子。 温栩之抬眸，“有事吗？” 面前的小姑娘，摆出一副胜利者洋洋自得的模样：“温秘书，你再怎么刁难我，他还是会给我兜底，帮我完成这件事。” 从前的林染只敢在温栩之面前暗戳戳地表现自己的重要，如今她已经可以毫不避讳的指出这一点。 看来那天老夫人的寿宴，的确给了林染很大的底气。 “哦，可是关我什么事呢？” 温栩之笑着看着她。 但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在意，对方想要炫耀的意图，反而就变得可笑了一些。 果然林染的脸色很快发白，但抱着自己的文件夹就走，还对温栩之丢下一句：“你不要装不在乎了，跟了顾寒宴那么多年不能上位，肯定很难过吧。” “不过没办法呀，谁叫他们家就是不喜欢你呢。” 林染说这话时很急很快，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她为的就是在温栩之身上狠狠的剜一刀，又不想被别人听到。 等林染走后，温栩之慢慢地舒口气。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麻木了。 只是晚上，李可又忙里偷闲来找温栩之吃饭。 两人坐在温栩之家附近的夜宵摊，李可又问起了林染的事，温栩之也就简单说了说自己的遭遇。 反正如今李可已经从顾氏离职，他们讨论林染的事情也没有什么。 饶是温栩之十分平静的说完今天的事，李可听完还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第18章 依靠谁 _-拍桌子的动静不小，好几个人都朝着这边扫了一眼。 温栩之急忙拍拍她的手臂表示安抚。 但李可还是小声骂道：“她也太嚣张了吧，我的天，她是救过顾家那位老婆子的命吗？” 李可的吐槽，却让温栩之有一瞬间的在意。 很快，心头弥漫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她摇摇头，忽略那股怪异的感受，只是伸出手指在自己唇前比了个“嘘”的动作。 “我跟你说这些听听就算了，不要议论。” 李可到底是在林染那边吃过亏，再怎么想骂人还是忍住了。 温栩之住的房子距离公司很近，当初也是顾寒宴安排的。 就是因为地处便利，顾氏也有不少的员工在这附近居住，要是真让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李可如今已经找到下家，但温栩之合约还没到期，恐怕要倒霉。 “不过说起来，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身体不舒服要去体检吗？怎么样了？” 李可吃了口热乎乎的米线，才想起关心温栩之这件事。 温栩之摇摇头，“还没有去。” “还没去啊，从那天你说到现在都有半个月了吧。” 李可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半个月前，李可就觉得温栩之身体不舒服的症状表现的很是明显。 那时李可还在公司，没有被开除。 作为温栩之最亲密的助理，李可当然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温栩之和以前相比之下不太对劲。 甚至温栩之想去看医生，也是被李可提醒过几次的。 温栩之只说：“我会找时间去的。” 李可嘟嘟嘴埋怨道：“我觉得从那个林染来了之后，你真的多了好多的工作，明明你可以不用负责这些小事。” 林染的工作内容，说白了就是一些很小的，几乎不用费脑子的事，但占时间。 她偏偏拖拖拉拉干不了，只能推给温栩之。 想到顾寒宴的态度，温栩之只是苦笑：“最近太忙了，有很多事要做。没办法。” 李可欲言又止的看了温栩之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和林盛明都想赶紧让温栩之去他们的公司，但看得出，温栩之有自己的苦衷。 第二天，温栩之一早起来刷牙时，胃里泛上来一定恶心。 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发现自己真的十分苍白。 如果每天不用化妆品修饰气色，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谈什么合作。 刷牙的动作猛然停止，温栩之眨眨眼，对自己说：“一定要去检查身体了，温栩之。” 昨晚提交了请假申请，要明天才有时间。 她平静的洗漱完，化好妆去公司。 一到公司果然又看到了顾寒宴和林染。 自从知道温栩之上班的时间后，林染似乎也很是执意要在这个时间来到公司。 看到温栩之，林染就跟她打招呼：“温秘书，早上好！” 温栩之只是礼貌性的微微颔首，自己直接走向一侧的电梯。 那是员工专用的。 以前她都是乘坐顾寒宴的专属电梯上楼，但昨天被挡在电梯前，温栩之忽然意识到林染的入侵是方方面面的。 她不会喜欢温栩之占用这电梯，更不允许温栩之和顾寒宴有共处的可能性。 看着她冷漠的背影，一直平静的顾寒宴反而是微微眯了下眼睛。 舌尖顶了顶腮帮，仿佛在思考什么。 总觉得温栩之今天的态度，比昨天更奇怪了，也不像是前几天甩脸色的样子，倒是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决绝。 也让顾寒宴有微微的不适应。 而手臂已经被林染拉住，转过头便是林染笑着的脸，“寒哥哥，我们也上楼吧。” 顾寒宴没有再多想，任由林染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直到出了电梯。 温栩之也恰好从员工电梯出来，跟在两人身后回到座位，就听到林染又说：“昨天多亏了寒哥哥，要是我自己肯定没办法那么快地熟悉资料。” “你很聪明，不要这么说自己。” 顾寒宴虽然是和林染说话，但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向温栩之这边扫。 温栩之并没有注意，只听到林染又说：“如果下次我早点开始准备就好了，就不会这么临时抱佛脚……” “而且还在公司闹笑话，真是丢死人了。” 说着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显然昨天对她来说开会才是重头戏，她还没来得及找温栩之，今天这是开始暗示顾寒宴秋后算账了。 果然，没一会儿顾寒宴就对林染说：“你先处理别的事，下午早点下班陪我回家吃饭。” 紧接着看向温栩之，“你跟我来。” 温栩之刚坐好，听到这句话便“嗯”了声，没有什么情绪地跟着步入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二人。 纵然办公室很是宽敞，但温栩之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顾寒宴身上那一股压迫感。 “顾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栩之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向顾寒宴的眼神没有半分往日的情绪。 顾寒宴觉得眼前的人，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是为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只是冷哼一声，说道：“昨天的事，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你发给林染的ppt，为什么要用提交工作的形式，还抄送了那些人。” 温栩之不慌不忙地回复：“我个人的习惯，发邮件就是这样的。” “哦？可是这并不是一份需要抄送的邮件。” “顾总，您以为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吗？我做事向来喜欢留一手备份，这也是当初您教我的。” 当初温栩之刚进入顾氏，还是一个职场菜鸟，很多事情都不擅长处理，莫名被推了锅，对方说自己没收到她发来的文件，所以这件事是她的责任。 当时顾寒宴很严厉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了温栩之，私下只给她丢下一句话：“做事记得给自己留证据，不要给别人甩锅的机会。” 仔细想想，也很讽刺。 顾寒宴当初没有偏袒过她，如今却让林染处处依靠。 可温栩之的依靠又能是谁？ 正想着，却听到顾寒宴冷笑一声：“我刚看到工作消息，为什么又要请假？” 第19章 无所谓讨厌 温栩之意识到，顾寒宴说的是自己发出的请假要求。 她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请假的要求说了几次，之前的假期也被批了，但是每次都有意外情况要他到场，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 也是，顾寒宴的心思都在林染那，又怎么会在意她的假期到底是不是假期。 温栩之声音平静：“前几天请假的事没办成。明天顾总没有应酬安排，工作我今天会交接完成，明天我需要自己的时间。” 温栩之声音不疾不徐，只是平静地叙述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可是在顾寒宴听来，却变了味儿。 他将手机往桌子上随意一丢，声音里泛着怒意：“温栩之，看来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 “什么话？顾总说的关于工作的，我可都是一字不忘。” 温栩之尽可能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和关系，限制在工作里。 却不想，顾寒宴似乎是被她的态度激怒更甚，抬高声音：“一字不忘？那我应该说过，作为总秘你应该恪尽职守，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温栩之抬头看着顾寒宴，没有任何退缩：“顾总，我是哪里没有完成了呢？”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林染就在外面听着，温栩之其实想和顾寒宴吵架了。 因为这会儿他的样子真的像是在刁难她，也或许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给林染出气。 可是却让温栩之更加难以忍受了。 顾寒宴没说话，温栩之继续说：“我在这个公司待了六年，六年来我是怎么工作的，没有人比顾总更加清楚。” “要说不完成工作任务，不遵守自己工作职责的，顾总可以先要求一下自己的身边人。要说工作能力，什么时候都轮不到指摘我。” 顾寒宴却笑了一下。 那笑容像是淬了冰，看得温栩之心头微微发颤。 六七年来，她对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很熟悉，自然也知道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你就认为自己无可指摘？三天两次的请假，温栩之，不要跟我说是我耽误了你的假期，你大可以不请假。” 听听，多么令人发指的话。 原来他也知道是他和林染的事，耽误了温栩之的假期。 温栩之有一瞬间，几乎想将自己要去体检、不舒服的话告诉顾寒宴。 可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且不提那天在顾家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可是这个男人却在那时和她睡觉，且毫不客气将她从客房赶出去，不允许她休息。 而且现在如果说了又能如何？ 不过是会让他觉得自己在卖惨，更是让外面的林染对她抱有更大的敌意吧。 想到这，温栩之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斩钉截铁的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顾总请批假。” 顾寒宴看了她半天，终于问出了一句，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说的话。 “你请假是因为要去和林盛明见面么？” 早晨时他和林染闲聊，听到她无意中提到林盛明那边的公司最近一直在扩招。 说是因为公司业务调整，多出了许多新的岗位，需要大量的人才。 如果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撞到温栩之和林盛明有联系，其实顾寒宴也不会往这件事上想。 但这件事一旦开了个头，他就觉得，或许林盛明这一招是在给温栩之提供机会。 也会让温栩之的跳槽变得顺理成章。 温栩之没想到顾寒宴会说起这件事，错愕地看着他：“我要请假和林总有什么关系？” 顾寒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 说着又冷冷道：“以顾总目前的情况，居然还会担心我被别人挖走？那不是刚好顺了顾总的心意吗？” 她说的就是门外的林染。 谁都知道林染来公司之后是占尽所有风头，就连顾寒宴都会对她网开一面。 在老夫人的寿宴上，林染更是得到了老夫人亲自介绍身份的机会，她会嫁给顾寒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顾寒宴简直被温栩之的态度给气的怒火上涌，直接拿起手机。 片刻后，温栩之这边收到了消息。 顾寒宴不允许她请假。 温栩之感觉到牙齿都被自己咬死：“我能问问为什么不允许我请假吗？” 她的体检真的不能再拖了。 想到自己为了这份工作要忍受那么多，甚至还有林染的刁难，顾寒宴的羞辱，她的眼泪几乎控制不住要夺眶而出。 顾寒宴没有看到温栩之的表情，只是冷声说：“城南那个新商场的项目方案你还没有提交，做完之后再给你批假。” 温栩之深吸口气。 按照原本的计划，那个项目她要在半个月内完成。 可是现在，体检的时间根本就拖不了半个月。 离开办公室时，温栩之收拾起自己脸上颓然的表情。 其实她知道，请个假体检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顾寒宴有心为难她。 真要说的话，自己借着出去应酬的机会，去医院进行一个小时的体检也无所谓。 可是她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与其说温栩之没有机会请假，没有时间去体检，不如说是她跟这件事较上了劲。 也是和顾寒宴。 回到工位上，温栩之坐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电脑，开始进行自己今天的工作。 一旁的林染却自顾自开始吃早饭，甚至还在一边看剧。 她一边吃还一边说：“温秘书，这家的小笼包真的特别好吃，早上寒哥哥特地带我去城南买的……” 说着眨眨眼观察温栩之的表情。 “但我上次给你分享食物，你不太喜欢我的样子，今天我就不跟你分享啦。” 模样天真，语气也像是在撒娇。 任谁看都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可温栩之还是本能的，感受到了她的敌意和挑衅。 顿了顿，她回复：“这些事你可以不必事无巨细的分享给我。” 林染顿了顿，似乎是有些难堪。 她的心思被挑明，就显得可笑起来。 林染只能继续用自己那一套胡搅蛮缠的手段，“这么说来，温秘书你是真的很讨厌我了？” 温栩之没吭声。 如果是几天前，她还能说，自己只把她当做同事，无所谓喜欢讨厌。 第20章 改了密码 但那也只是前几天。 现在，温栩之是真的厌恶林染了。 但这句话，她又怎么可能当着林染的面说出来？ 两人心照不宣罢了。 温栩之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不时皱眉思考着项目方案的细节。 于她而言，这次项目本来就是她负责的，前半部分她都做得很好，也很顺畅。 现在重新捡起来也没有什么难的。 而林染看她不说话，却也没去告状，反而是安静待着。 一开始温栩之觉得很奇怪。 往日自己和林染的对话都会被她告诉顾寒宴，暗戳戳的透露自己在温栩之这儿受了委屈。 可是今天她却这么反常？ 不过这一点疑虑也只是在温栩之脑海中盘旋了一会儿，很快她就沉浸在如海的工作之中。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温栩之才知道林染今天反常的原因。 “……你是说，这个项目我要带着她一起？” 温栩之听了顾寒宴的话，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城南这个项目，方案之前被顾寒宴狠狠批评过，所以才又交给温栩之。 当时林染的脸色很不好看，顾寒宴也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最后的归属 可是温栩之没想到林染对此还没有死心。 城南这个商场，早就说过是一块肥肉。 任何一个顾氏的员工都想和这件事沾边，毕竟放在履历里也是优秀的一笔。 顾寒宴皱眉：“我已经说过一遍的话，就不要再反问。你不是听不懂。” 温栩之深吸口气，从自己工位上站直身子，“顾总，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到底是多大的一个项目？” “如果是其他的事，你交给我做也就算了，但现在这么重要的项目，你让我带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顾寒宴声音突然变冷：“温栩之，注意你的言辞。” 一旁的林染忽然就掉了眼泪。 她站起来揉着眼睛，又跑到顾寒宴身边晃着他的手，“寒哥哥，你别为难温秘书了。” “都是我没用，我什么都做不好，所以温秘书才不愿意带着我学习。” 几句话就把茶味儿表现得淋漓尽致。 可偏偏顾寒宴看不出来。 他安抚着林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不要这么说自己，你不是没用，你只是还没有习惯这里的工作强度。” “这个项目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开始我早说了让她照顾你，所以这次你必须要进这个项目。” 这话不仅仅是安抚林染，也是说给温栩之听的。 听出他的决心，温栩之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 一阵无力感和苦涩感从心头蔓延上来，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久的努力是为了什么。 只是单纯的带着林染进项目吗？ 如果只是想让林染混一个头衔，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顾寒宴说的太过冠冕堂皇，似乎真有要让林染跟着温栩之学习的意思。 温栩之忽然出声打断那两人，问道：“顾总，您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把她培养成您的秘书，对吗？” “当然。” 顾寒宴想也不想的回复。 而一瞬间，在他怀里哭泣的小姑娘，眼里蓦然掠过一丝精光。 这一点温栩之并没有忽略，只是苦笑了一下。 “那如果她真的能快速成长，顾总身边这个总秘的职位，想必也是林小姐的吧？” 温栩之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很狡猾，尤其是在顾寒宴和林染面前。 她看出顾寒宴有一瞬间的迟疑，而林染也感觉到了。 林染顿时哭的更起劲，表面上却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我哪里敢想总秘这个位置，只要能跟在寒哥哥身边帮到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而林染的眼泪，更像是一种立竿见影的武器。 下一秒，顾寒宴毫不犹豫的开口：“只要你能成长起来，跟着她学习，我会让你当总秘的。” 温栩之接上这句话：“顾总，如果她是总秘，那我是什么？” 顾寒宴难得的沉默一瞬。 林染在旁边很是适时的提醒：“温秘书这么优秀，其实可以去那些更需要你的地方，比如这段时间让寒哥哥很头疼的邻市的分公司？” 说完后又急忙捂住嘴。 “我也不懂，我只是想到这件事就说一下。” 顾寒宴却是讳莫如深的看着温栩之：“她说的不错，我的确考虑把你放到分公司去。” 一瞬间，温栩之什么也不想说了。 只是回复：“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谢谢顾总抬爱。” 所以顾寒宴总是疑神疑鬼，觉得她要去给林盛明打工，不过是一种先发制人的叫嚣。 真正想要把总秘这个职位换人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甚至还要把她放到分公司去。 她一个总秘书，前面的形容词是顾寒宴。 把她放到分公司去，又失去了总秘的头衔，那她是什么？ 这不就是一种下放，任由分公司那边的人对她搓扁揉圆。 那两人看了温栩之一眼，很快手挽着手进了办公室。 里面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过了会儿，似乎是林染破涕为笑：“好，我都听你的。” 温栩之已经对此见怪不怪。 到了时间她直接下班，回去后勉强吃了顿饭，觉得自己的胃更疼了。 半夜，温栩之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顾寒宴。 “开门。” 男人的声音很不耐烦。 温栩之皱眉：“这么晚了你发什么疯？” “温栩之，你现在真是出息了，这个语气和我说话，甚至还改密码。” 顾寒宴站在门口，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憋屈。 看着眼前熟悉的门，顾寒宴心头无名火越烧越旺，对着电话那头的女人更是不客气：“温栩之，别让我说第二遍。” 温栩之的声音很虚弱：“顾总，我想好好睡觉。” “开门。” 温栩之那边顿时沉默了。 顾寒宴几乎能听到她的呼吸，似乎的确是有些不舒服，急促却又不规律。 可是顾寒宴让自己不去考虑，挂断电话，三分钟后再打。 如此反复几次，里面似乎传来东西被碰倒的声音。 门被打开，温栩之脸色难看的吓人。 四目相对，她认真道：“顾寒宴，我不是林染。” 第21章 记住身份 这句话，之前温栩之也说过。 但这次顾寒宴的目光比上一次还要难看。 他也记得上一次，是自己喝了点酒过来，被温栩之这么说。 可自己现在没有喝酒。 想到这，顾寒宴冷嗤一声：“温栩之，我早就说过你不是林染。” 温栩之站在门口，一张小脸儿白得吓人，只是手撑住门说：“既然知道我不是，又过来找我做什么？” 话一出口，其实她自己都觉得她变了。 顾寒宴来找她做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心知肚明，哪怕是之前林染刚出现，顾寒宴晚上来她这里，温栩之也没有挑明。 是啊，来找她，无非就是那点床上的事儿。 可是说破了，不就让顾寒宴难堪了么？ 以前的温栩之，怎么会这么不留情面呢。 她向来都是为他考虑的，每次都会给他留着台阶，甚至还主动朝着他伸手让他下来。 想到这，温栩之轻轻笑了一下，重复道：“顾总，如果您是找不到林染小姐家，我现在就去调员工资料，我……” 话没有说完，眼前的男人猛地动了。 温栩之本来就状态不好，很是虚弱，几乎没有看清楚顾寒宴是怎么过来的。 等她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是天旋地转，她后背靠在冰冷的铁门上。 温栩之自己住的公寓，之前也是顾寒宴帮忙找的，而且这几年他多次留宿，对这里熟悉的就像是自己家。 此刻在玄关，温栩之被顾寒宴牢牢地禁锢在门后。 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胸膛传来的热度，不同于身后铁门的冰冷。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令人心悸，她微微气喘，是觉得胸口被压得不舒服，“顾总，你放开我。” “放开？温栩之，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纵容了，你已经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纵容？ 温栩之脱口而出：“顾寒宴，是我不舒服还是你不舒服？你脑子有问题吗？” 顾寒宴就是纵容谁，都不可能是纵容她吧？ 而顾寒宴脸色更差：“温栩之！” 感受到女人身体的柔软弧度，顾寒宴心头的烦躁转化为另一种情绪直接上头。 他扣住温栩之小巧精致的下巴，强迫她仰头承受自己的吻。 顾寒宴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起码在温栩之看来更像是一种压迫和示威。 眼泪夺眶而出，温栩之呜咽了几句，可是声音都被顾寒宴尽数吞去。 他像是打定主意要让温栩之难堪，看着自己渐渐丢盔弃甲，温栩之心里的屈辱感不是一点半点儿。 可是他们毕竟很多年了。 对于彼此任何的事都几乎知根知底。 温栩之睡衣被往上推，感受到男人指尖带着凉意，几乎是瞬间，就像是有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哭着说：“不要。” 可是顾寒宴的动作仅仅是停顿一下，就凑近了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温栩之，睡了这么多次了，你不要告诉我现在你开始装纯。” 顾寒宴已经许久没有和温栩之说过这么多话。 而此时，每一个字都像是极深极深的羞辱，在她心口反复烙印。 温栩之全部的力气都消失了，任由顾寒宴将她捏变肉圆。 整个人被他推过去转身，面颊贴着铁门时，温栩之闭了闭眼。 好凉。 不仅仅是脸颊感受到的，心也是。 温栩之甚至想，自己是不是之前欠过他什么，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做？ 但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顾寒宴的动作，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温栩之身后的力气消失了，但仅仅是一瞬。 顾寒宴单手掐住她的左腰，慢条斯理地说话：“喂？林染，这么晚了怎么了？” 两人距离很近，因此温栩之能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娇滴滴的撒娇。 “寒哥哥你到家了吗，我给你打座机没人接。” 顾寒宴不喜欢家里有人，每天只有白天时固定有钟点工去打扫。 但林染会去打座机，是温栩之也没想到的。 她好像已经忘记自己此刻的姿势多么狼狈，就那样靠着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没有回去。” 顾寒宴没有说谎，但眼底有一些轻微的戾气泄露。 视线从温栩之的黑发往下，看着她白皙的脊背。 男人的眼眸渐渐染上深色。 电话那边的林染仿佛感觉到什么，忽然说：“那寒哥哥，你为什么不回家呀？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温栩之是发不出声音的，因为这几天她的状态已经是到了极限，完全是被动地承受着顾寒宴的动作。 她即便是听到了林染的话，也只是在心底感觉到一些轻微的讽刺。 顾寒宴在哪里？ 当然是在这儿了。 倒不如说，其实林染打来电话质问，其实就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 温栩之没意识到，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力气更是消失了，而顾寒宴好像是思考怎么回复林染，本来扶住温栩之腰部的手也松开了。 没了支撑，温栩之靠着铁门直接滑了下去。 发出一声响。 在寂静的电话中，这道声响很是明显，电话那边的林染似乎是注意到了，声音更是娇媚：“寒哥哥？你在忙吗？是不是之前说的聚会呀？” “嗯，有空带你过来玩。” 顾寒宴没了耐心，搪塞过去就挂了电话，两只手将温栩之捞起来。 “故意的？是想被她听到？” 顾寒宴说着，打横抱起温栩之就朝卧室里走。 可是温栩之摇摇头：“我没有。” 顾寒宴冷嗤一声。 但想到如果温栩之是故意的，明明可以直接说话，但她只是摔了。 这个念头只在顾寒宴脑子里盘踞一瞬，就很快被清空了。 因为他将温栩之放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到她整个人身体滚烫。 那明显是不正常的热度，她脸颊也浮现出了红晕，整个人更是意识不清。 温栩之拉着顾寒宴的手，小声说：“阿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说完自己先哭起来了，声音低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可还是拉着顾寒宴的手不放。 顾寒宴站在床边，看着女人拉着自己的手。 苍白又炙热。 第22章 是个渣男 第二天一早温栩之醒来的时候，一时间还没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旁边倒是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你醒了！” 说话的是李可，看到温栩之醒过来，赶紧去接了杯水递过来，“现在感觉怎么样？喉咙疼不疼？还烧不烧了？” 说着伸手去摸摸温栩之的额头，发现没那么烫了，才放下心来。 温栩之摆了摆手，将那杯水推开，她现在不是很想喝水。 一瞬间，昨晚的记忆如同海浪一般涌来，她只是压着嗓子问：“你怎么过来了？” 虽然她的地址，李可是知道的，但不可能自己生病的时候就这么巧会过来。 而且温栩之记得昨天晚上，是顾寒宴来这里了。 李可皱眉，想起昨晚就对温栩之说：“我也不知道顾总是发的什么癫，昨天半夜突然打电话把我叫起来，说是你生病发烧了，让我过来照顾你。” 本来李可不打算理会自己这位前上司，因为当初顾寒宴因为林染的事把李可开除，她对他还是很生气的。 但是听到温栩之生病，李可觉得自己怎么都不能坐视不管。 “吓得我连夜跟林总请假，赶紧就赶过来了。” 说话的时候又摸了摸温栩之的额头，“你昨晚烧的可厉害了，是不是喝水吃药都没什么印象了？” 温栩之点点头：“的确没有印象。” 努力回忆，也只是记得自己昨晚正在睡觉，然后被顾寒宴敲门。 然后就是在门口的纠缠，后来顾寒宴好像接了个电话。 再后来，温栩之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着温栩之声音越来越小，李可赶紧说道：“回忆不起来就不要回忆了，你现在是病号，要安心养身体。” “我今天也是特地请过假的，就在这里照顾你一天。” 李可说，要是今天温栩之还会反复烧起来的话，就带她去医院看看，到时候顺便做个体检。 温栩之摇摇头，“没事，我觉得可能就是感冒了。” “休息一天就没事了，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她还是希望李可等会儿就回去，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这。 李可却嗔怪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栩之，你记不记得之前有一次咱们赶一个项目，我生病的时候你还在办公室里照顾我呢！” 当时李可就觉得，自己这个上司简直就是天使。 在她眼里，温栩之可是人美心善的存在，也是后来李可都死心塌地要跟着她，为她做事的原因。 温栩之还记得这件事，但当时她只觉得是举手之劳。 因为自己工作比较忙碌，加上习惯了为顾寒宴拼命，温栩之的身体素质算不得多好，在办公室总是会备很多药。 那天的确是看到李可不舒服，就给她找了药，又接了水。 “我那时候根本没做什么，又不像你，现在特地跑到我家来照顾我。” 温栩之说着撑着自己坐起来，这会儿才觉得渴了。 李可看出她的心思，将刚刚那杯水又递过来，“不过昨天晚上顾总为什么会在这儿？” 其实温栩之和顾寒宴的事，在顾氏并不算是一个秘密，大多数人都是心照不宣。 但李可一直都是为温栩之鸣不平。 “他现在身边竟然有那个叫滴滴的人了，为什么要跑来找你？” 温栩之苦笑了一下：“李可，你觉得我和他的关系是平起平坐的吗？” 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说着长叹口气，细嫩的手指摸索着杯壁，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李可反应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实在是过于想当然了，便对温栩之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提到这件事会让你难过。” 早该知道，作为下属与上司之间有暧昧的关系，肯定并非心甘情愿。 而这么久以来，李可见过温栩之的隐忍，她居然还下意识的觉得，温栩之有选择的权利。 温栩之又笑：“没事……反倒是你跟我提起这件事，让我觉得，是啊，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她其实，除了很早的时候就跟在顾寒宴身边之外，并不算失去了什么。 她对他的喜欢，也在这段时间顾寒宴对林染无休止的纵容中被磨灭了。 李可眼前一亮，赶紧说道：“栩之，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听公司里那些八婆们背后怎么说你……他们就是嫉妒而已。” 当初，公司们的人刚撞见温栩之跟顾寒宴一起来上班，谁不是明里暗里的羡慕。 如今看到温栩之不成，只是把对林染的嫉妒转移成奚落了。 “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被包养或是怎么样的，因为那样的话你根本就不用上班了！” “所以你就当做是自己谈了一场恋爱，对方是个人渣，现在他有了新欢，我们也不耗在他身边了！” 李可说的话其实有些天真幼稚，可是对温栩之来说却像是一剂解药。 温栩之重复道：“是，我就当做是自己谈了一个比较渣的男朋友……” 慢慢的，她好像真的说服了自己。 李可点头：“没错没错，就这么想！等你合约结束了，你就来林总这里，我们都对你很好的！” “你知道吗？林总对待下属从来都不会让他们做多余的工作，公司里最近来了个实习生跟在我这边，但林总说一不二，不会压迫我给实习生处理烂摊子！” 温栩之笑：“看着你在林总的公司适应的这么好，我也很放心。” 两人又聊了聊，温栩之渐渐确定，自己的确是感冒引起的发烧。 李可就顺便利用温栩之的笔记本办公，中间还和林盛明打了个电话。 林盛明特地关心一下温栩之，说让她好好休息。 只是，白天顾寒宴也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李可接的，听到是顾寒宴，便将手机还给了温栩之。 “喂？” 温栩之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顾寒宴是来关心她的。 可是顾寒宴只是应了声，电话那边就传来林染的声音。 “温秘书，我是想问你，你上次帮我做的PPT，原本资料的备份有吗？” 第23章 当妈一样 温栩之捏着手机，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好该怎么反应。 她将手机拿开，上面的确是顾寒宴的名字。 即便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公司，而且以林染和顾寒宴的关系，他们在哪里都可以在一起。 但是当林染的声音从顾寒宴电话号码中传来，温栩之还是浑身僵硬。 “温秘书，你在听嘛？” 林染似乎是着急了，在电话那边的语气越来越焦灼。 “我知道你现在生病了，打扰你很不好，但是我现在急用……之前那份资料我找不到了。” 林染说着甚至带了一点哭腔。 说着还对旁边的顾寒宴小声抱怨：“温秘书似乎不想理我，肯定也是觉得我太笨了，居然会把这种东西弄丢吧。” 温栩之开口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林染，我们就事论事，你哭什么？” 电话那边的小姑娘登时不吭声了。 她的表演被温栩之猛地戳破，自己先是僵在原地。 可林染下意识的反应依然是难过，“温秘书，你别这么说，我本来来打扰你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就会先开始想办法，而不是什么都来问我。” 温栩之听着林染还要解释就烦，直接开口一句打断了她的话。 林染沉默了。 电话那边忽然换了个男声，“温栩之，注意你和林染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她还是个新人，有不会的很正常。” “顾总，新人有不会的我的确可以带，但是这个新人不会的是不是也太低级了？你听到她刚说什么了么？自己的资料都做不好备份，出了事要问别人，这是一个员工该有的工作态度吗？” 温栩之现在的确是生气了，说话根本就不留情面。 她浑身难受，虽然已经退烧了，但是周身的酸疼还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心平气和。 顾寒宴的愤怒，即便是隔着手机，温栩之几乎都能感觉到了。 他声音更沉：“温栩之，你只是生病了，不是不能工作，接个电话本来就是你作为总秘的职责。” 又是靠着职责来压。 温栩之真的很想问，他们这两个人到底还会做什么？每次都是强调职责。 她笑了一下。 这笑声在顾寒宴听来很是讽刺，也让他差点又要发怒。 而温栩之认真说：“顾总，你家小姑娘没了脑子，你现在也被传染了吗？她之前给我发文件的时候走的是邮箱，让她去邮箱里重新下载一遍，很难吗？” “还是说，一定让我当个老妈子一样，什么都教？要不要教她怎么上班打卡？” 温栩之生气的点就在于，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事。 动动脑子，动动手，就能想到怎么解决，偏偏林染要让顾寒宴给她打电话。 什么意思呢？ 到底是炫耀还是示威，温栩之全都不想猜：“如果你们这样还下载不了文件，那我只能说，她真的不适合在这一行干。” 说完后温栩之自己挂断了电话。 她头一次这么硬气，可是挂了电话的瞬间，自己心里却有点发虚。 以前的自己，什么时候忤逆过顾寒宴呢？ 几乎没有的。 更别提是现在，当着林染的面，温栩之这么说…… 但心虚仅仅是一秒，因为温栩之听到李可的声音：“太好了，栩之，你就得这样硬气一点儿！” 她从对方说的话中也推测出大概是什么事情了，也觉得十分离谱。 那冠冕堂皇的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温栩之真的是来当妈呢！ 李可还愤愤不平道：“温秘书，不是我说，就连我之前跟着你的时候都没这么娇滴滴的，她到底是不是来工作的？” 温栩之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反而是被宽慰了，拍拍她的手说：“人家肯定不是来工作的，但是我们不能说，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这几天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她也不是没听过。 那些刺耳的言语，传到温栩之耳朵里的时候，几乎都已经变了味道。 而林染却在不断的，笼络人心。 温栩之自知不喜欢多余的社交，对同事也都是保持有距离的关系，工作上从来不给别人添麻烦，甚至是能包容别人的错误。 这一点上，她比不过林染。 李可还在叽叽喳喳：“我觉得就算你离职以后不来林总这，都比继续留在顾氏要好，那两个人是真的烦人。” “好了，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温栩之摸摸她的脑袋。 中午是李可点的外卖，给温栩之点了清淡的粥还有几个口味鲜美清淡的菜。 温栩之想给她转账，毕竟人家过来照顾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可却摆摆手：“这都是林总买单，说是今天我的开销他都包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可温栩之脸色更难看了。 她最懂得，人情才是最难还的。 李可没注意到温栩之的脸色，拖了个小桌子过来，将饭菜放好后还轻轻嗅了一下：“好香。” “吃饭吧，下午我应该要线上开个会，晚上你没什么事我就回去啦。” 李可的活泼让温栩之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她对李可点点头。 但其实已经下定决心，过几天有空了要去给林盛明挑选一个礼物。 这样也算是还了人情。 到了晚上，李可前脚刚走，温栩之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动静。 起初她一阵头皮发麻，还以为是自己家被人盯上了，因为那声音停在门口好一会儿，然后就没了动静。 温栩之攥紧拳头，却发现自己发烧的后遗症是浑身使不上力气。 她想着要不要给李可发消息，让她帮忙通知物业来看看，又担心李可那个冲动的个性会自己回来，到时候如果遇到危险…… 思绪在脑中翻涌，直到温栩之手机响了。 是顾寒宴发来的一条短信。 “开门。” 和他这个人的风格很像，说一不二，带着一点命令的口吻。 温栩之先是松口气，而后不可抑制地愤怒了，直接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手指轻轻点屏幕，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当她已经休息了吧。 第24章 只有她是个宝贝 温栩之迷迷糊糊的确睡着了。 这次她病的突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还是觉得大概还是自己这段时间身体状态都不好。 所以各方面都受到了影响吧。 这么想着，温栩之还是打算抽空去体检。 醒来时温栩之觉得口干舌燥，便打算去喝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只过了一个小时。 她还以为自己睡了有一段时间了。 温栩之到客厅去给自己接水，却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 是顾寒宴的声音。 温栩之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忍不住朝着那边走去。 离得近了，在门后听到顾寒宴温柔的话语：“我知道，别委屈，明天去公司说。” “嗯，我还在外面，晚点就回去。” “不用担心我。你先好好休息。” 满是缱绻的话语，是温栩之从来没有听过的。 他们之间的六七年，顾寒宴只有在某些时刻才会对她温柔，离开床以后就什么也不是。 可现在一门之隔，温栩之听着顾寒宴对他的小姑娘温声细语。 杯子从手中掉下时，温栩之自己毫无防备。 倒是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哗啦一地。 门外的男声明显变化了。 “没什么声音，别害怕。” “快睡吧，明天见。” 而后温栩之听到脚步声，最后顾寒宴敲敲门，“开门。” 这一瞬间温栩之想了很多东西，比如为什么一个小时了顾寒宴还在。 又比如，他到底为什么执着于要进门。 明明对他来说，自己应该不重要才对。 就在温栩之发呆时，门外的顾寒宴又重复道：“开门，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温栩之皱眉，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上前一步将门打开。 “顾寒宴你发什么疯？能不能别一直在我家门口了？” 嗓音算不得好听，还带着一些沙哑。 顾寒宴站在那，并没有进门，反而是盯着眼前的温栩之，喉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现在有力气骂人了，看来是休息的不错。” 温栩之一下子卡了壳。 她本来病的就不算重，更何况一天都有李可照顾。 两人相视无言，顾寒宴的视线越过她，看向地面上那摊玻璃碎片。 “回去。” 他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自己进了门，小心翼翼将温栩之往旁边带，而后自己从玄关的柜子里摸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自己蹲着身子收拾杯子的碎片。 温栩之站在一边看着，逐渐靠在墙上，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已经下定决心很多次了，可是这个瞬间，顾寒宴只要稍微对她好那么一点…… 她就还是想要接近他。 顾寒宴似乎是很专注地在收拾东西，全然不知道温栩之看向自己的目光，最后还将收拾起来的垃圾袋打了个结。 他将垃圾袋放在门口很显眼的位置，做完这一切，才起身。 温栩之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这会儿他看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 两人沉默地对视，顾寒宴喉头微动，对温栩之说：“明天起，你带着林染一起负责城南商场项目。” 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在温栩之听来，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咬唇片刻，本来苍白的双唇终于有了点血色。 而那双柔软的唇，此刻一张一合，对顾寒宴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顾寒宴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但下一秒很快点点头：“是，这件事很重要。” “重要？” “嗯，学校那边要她下个月交一份实习报告，如果能参与这个项目，她能申请到一些好的机会，也能顺利转正。” 温栩之差点咳嗽起来。 转正？都和顾寒宴在一起了，转正又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还是说，她以后的生活很需要这个工作机会？ 想到这温栩之冷冷回复：“顾总，你把她安排在公司我也没有意见，跟着我一直麻烦我都还好，但是不能让她参与城南新商场的项目。” “无非是多个人而已，她挂名也可以。” 顾寒宴这会儿难得好脾气，竟然像是和温栩之商量一般。 温栩之嘲讽道：“如果是挂名那就更不必要了，公司谁不知道她能留在这和转正都是靠着你？” “温秘书，我说过注意你的言辞。” “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你以为公司的人看不出来吗？” 此刻顾寒宴很是平静，倒是显得温栩之像是咄咄逼人的那一方。 其实她本来不想这样的。 温栩之轻声问：“顾总，你要她进入新项目，是对其他成员的不公平。这项目的确炙手可热，但也不是你要为她镀金的理由。” “如果出了事，谁来为公司兜底，退一万步，如果她犯了错，谁为她……” 温栩之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顾寒宴打断了自己：“我会为她负责。” 一句话就足够让温栩之沉默了。 她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是艰难的对顾寒宴质问：“顾总，你明明最清楚，整个公司的任何一环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于一个重要的项目来说……” “我知道，那又如何。” 短短的七个字，让温栩之心里那一点点动摇也消失了。 刚才看着这个男人给她收拾地面，说不动容是假的，可是现在，温栩之觉得自己像是从更高的地方摔下，摔得更惨了。 “只有她是个宝贝，别人都是可以随便践踏的草，对吗？” 温栩之听到自己这么说。 顾寒宴目光更冷，反问道：“不然呢？你觉得还有谁是宝？” 最后，温栩之不记得自己在门口站了多久。 顾寒宴走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将门带上，玄关处的灯光是暖的，可是温栩之的心情是冷的。 她本来以为，顾寒宴明目张胆的偏爱已经不会再刺痛自己，可是如今听到他亲口证实，她还是很难接受。 原来如此。 原来自己只是一棵草。 她回到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嗡嗡震动了好一会儿她才看。 是林染连夜拉了一个新的工作群，第一个拉进群的就是顾寒宴，随后是其他人。 最后是温栩之。 第25章 昨晚怎么了 看到这条消息，温栩之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他们的头像。 林染是群主，排在第一个，后面的人员基本就是按照顺序来的，顾寒宴就在第二个。 两人的头像排在一起，完全不同的风格，林染是一只甜美的粉色猫猫，乍一看蛮可爱的。 而顾寒宴，则是一个黑色的背景，点开看才会发现左上角有一轮弯弯的月亮。 这个头像，很早之前温栩之也问过，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这么晦暗的头像。 顾寒宴当时没有回答。 如今看着他们的头像连在一起，温栩之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的头像，其实也很像是他们两人。 一个甜美活泼，一个深沉稳重，可这种特质都是针对对方的。 温栩之看着这个群聊，最后还是没有发送消息，再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一点。 难为林染了，晚上十二点多还要打给顾寒宴查岗，甚至半夜还要拉群做工作。 或许是因为的确让大脑放松了一天，加上李可的照顾，第二天醒来时温栩之觉得自己好多了。 起码不会像昨天一样，整个人一直发晕，甚至还一直低烧。 她半夜出了很多汗，早上起来迷迷糊糊起了个澡，这才觉得神清气爽。 “温秘书，好早。” 温栩之一到公司，前台的姑娘便和她打招呼。 也算是如今顾氏为数不多的对温栩之和颜悦色的人，毕竟大部分的人都开始明面上恭维林染了。 一大早还算是神清气爽的温栩之，也笑眯眯地跟前台姑娘说话：“早上好。” 前台姑娘似乎是没想到温栩之会这么回复自己，也笑起来：“早上好。” 温栩之本就长得好看，今早又特地化了个淡妆，玫瑰豆沙色的口红让她显得更是漂亮，又不至于艳俗。 美人在自己眼前这么笑，前台姑娘看得都是一愣，惊艳道：“温秘书，你真好看。” “大早上就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 温栩之摆摆手。 因为身体好了不少，温栩之现在对工作也是和颜悦色，听到前台夸自己当然是高兴的。 还准备和前台说两句，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哇，温秘书已经康复了吗？” 说话的正是林染，在顾寒宴旁边走过来，提着一个银色手袋。 温栩之扫了一眼，听到前台小声嘀咕：“是最新款高奢，顾总也太大方了吧。” 林染才走过来，没有听到这句吐槽，但是欲盖弥彰一般将LOGO往前转了转，看着温栩之。 对她这些小心思，温栩之其实没什么反应。 她虽然爱钱，但是更喜欢自己好好工作赚钱，这些年顾氏给的待遇也并不差。 因此林染这些小动作不能让温栩之有什么心情波动。 但下一秒顾寒宴也走进了，林染当着他的面对温栩之说：“温秘书恢复力惊人呀，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听着还很严重呢，甚至帮我一下都不行。” 说完又捂住嘴，笑笑道：“不好意思，我这话是不是说的过分了？只是想形容温秘书当时病的很重。” 温栩之淡淡的目光扫过去，“谢谢关心，昨天的确不舒服，今天好多了。” “我想也是，温秘书早上还特地化了妆吗？很好看，我早上起晚了都来不及化妆呢。” 林染再次开口，说着还对顾寒宴娇滴滴地笑。 温栩之和前台姑娘同时看着林染。 脸上那全套的心机素颜妆，还有那恰到好处的腮红…… 居然说自己没化妆。 温栩之都懒得戳破，顺着她的话说：“那你天生丽质，甚至面颊都有淡淡天然腮红，真是不错。” 林染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在这些嘴皮子上，温栩之直接转身要走。 前台姑娘轻声说：“温秘书长得本来就好看啊，就算是不化妆肯定也是公司最漂亮的人。” 其实听到这话时，温栩之还是有点感恩的，可是想到如今顾氏的情况，有人为温栩之说话只怕是会被林染嫉恨。 因此她淡淡提醒道：“准备上班了，不要讨论这些。” 说完打算上楼。 一直没说话的顾寒宴，在这会儿淡淡开口了：“你觉得她好看，不如让她过来和你一样当前台。” 前台姑娘听到顾寒宴开口，顿时没有再说话。 毕竟这话听起来其实是有点阴阳怪气，而且对温栩之而言，如果来做前台，反而像是降职。 温栩之脚步微顿，想了想，还是在电梯里摸出手机给前台发了个消息。 她想说，他们说的话让前台别放在心上。 依旧是和之前差不多的场景。 林染是被顾寒宴从专用电梯带过来的，走到温栩之旁边坐下时，眼角红红的。 谁看了还以为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温栩之不知道他们在电梯里说了什么，也懒得去猜。 她电脑刚登了微信，前台姑娘跳出一条消息。 “谢谢温秘书关心，我没事的，你照顾好自己！” 温栩之点开扫了一眼，本来就不打算继续回，却注意到旁边投射而来的视线。 是林染。 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的屏幕，温栩之一下子冷脸：“林染，你这是？” 不管是谁，不要看别人的屏幕难道不是一种个人礼仪和边界感吗？ 林染似乎是抓了现行，脸上有一抹羞愧但转瞬即逝，反而是凑过来问：“温秘书，你昨晚睡得好吗？” 表情里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探寻。 温栩之瞬间想到昨晚顾寒宴来的那一趟，自己似乎是发出什么响动被林染听到了。 她心底微微不自然，但是表面上并未泄露分毫：“睡得很熟，怎么了？” 林染果然是松了口气一般，说：“没事，只是关心你一下。那昨晚我拉群你看到了吗？” 温栩之顿了顿。 她在思考，这个谎言自己到底要不要圆下去。 如果说看到了，又是昨晚，林染搞不好又要怀疑温栩之说的话自相矛盾。 就在温栩之犹疑时，顾寒宴走过来敲敲桌子，“等会儿临时有个会议，明天上午那个提前了。把我要的资料整理给我。” 第26章 可惜他不是 温栩之从来没有哪个瞬间，这么感谢顾寒宴出现在自己和林染身边。 因为他刚好岔开了自己和林染的话题。 但是松口气的下一秒，温栩之就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明天上午的会议？不就是城南商场的项目吗？” 对于这个项目，温栩之前期可是用了很大心力的，因此到现在都还记得。 顾寒宴微微皱眉：“的确是城南商场的项目，你记得倒是挺清楚。” 温栩之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议突然提前？” 她很难不想到，昨晚林染故意拉了一个工作群，而顾寒宴又亲自跑到温栩之家，要求把林染加进这个项目组的行为。 一切仿佛都能联系起来了。 对此，顾寒宴的态度依然是淡淡的，仿佛这件事本该如此：“因为项目组重新组了人员。有变动的情况下，让合作方来一起沟通讨论是理所应当的事。” 果然是因为林染。 温栩之笑了一下，只是声音满是冷漠。 她脸上的讽刺表现的淋漓尽致，一旁的林染也感觉到了，小声说：“温秘书是不开心吗？还是觉得明天的会议提前到今天，有些资料准备不好呢？” 如果说以前，温栩之对林染还没什么特别的看法。 她只是觉得林染跟在顾寒宴身边又什么都不会，完全没有必要到公司来刷存在感。 只会影响到其他打工的同事。 可经过今早关于妆容的讨论以及一系列事情后，温栩之突然觉得林染这个人并不简单。 好比她现在说的话，仿佛是在故意给温栩之挖坑。 温栩之深吸口气：“我在这工作这么多年，还没有什么资料是我提前准备不好的。” “我总不会突然打电话给别人，要求别人来帮我找。” 温栩之承认，自己说这话，的确是带了赌气的成分。 林染听完脸色果然更不好了，“温秘书，没必要这么针对我吧？” 听到这句话，温栩之更是想笑。 她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在林染看来就是针对她了。 温栩之忽然想到，那天李可估计就是说了像她这样不痛不痒的话，结果就被开除了吧。 正想着，林染又继续说道：“我只是一时没想到还能那样解决，所以才打电话给你，也是觉得毕竟顾总要你照顾我，凡事想到你不是应该的吗？” 一边的顾寒宴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意两个女人在说什么。 温栩之深吸口气：“是吗？你第一想法如果是主动联系我，为什么是顾总给我打的电话？” 这句话说完，就仿佛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撕开。 林染咬唇，知道在这个话题上自己争不过温栩之，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而顾寒宴终于开口：“够了。” 回过神来，他其实也觉得昨天的事的确是他和林染太过着急。 可是，这还轮不到温栩之来教训他们。 “温秘书，带新人是你的职责，她说的其实没有错。而且作为总秘，即便生病了也要随叫随到，这是你的工作职责。”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温栩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耸耸肩，一副对对对的样子，“资料我等会儿发给您。” 这个话题明明是经过温栩之的嘴才越发激烈，可是偏偏这会温栩之主动掐断了。 搞得顾寒宴想理论的一口气就那么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看着温栩之，十分意味深长的一眼。 紧接着，林染开口了：“那我帮你一起整理吧。” 没想到温栩之只是拒绝：“不必了，资料我早就准备好了，自己整理更有效率。” 顾寒宴本来就对温栩之这个态度很看不顺眼，这会儿更是像找到机会一般大声说道：“温栩之，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她帮你整理是想帮你的忙。” “顾总，我一个人能做的事硬要安排一个人给我，不就是资源浪费吗？” “如果你觉得林小姐真的能胜任这么多工作的话，那不如不要我进这个项目组，直接交给她负责好了。” 说的好听。 让项目组多一个人进行人员重组。 其实不过就是让温栩之干着所有的活，给林染蹭个名声。 温栩之本来就心里有气，提到这件事更是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可顾寒宴看向她的眼神却十分厌恶：“温栩之，你变了。” 说完后直接对林染说：“你跟我来办公室，我有点资料要给你。” 两人直接进了办公室，门在温栩之眼前关上，毫不留情。 她深吸口气，却发现自己咽下的是满嘴的苦涩。 温栩之这几天不断发现，原来顾寒宴对一个人是能够这么温柔有耐心的。 而且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选择站在那个人身边。 可惜对顾寒宴而言，温栩之并不是这个特别的人。 她告诉自己别想了。 项目组多个人，无非是名誉，钱是大家一起赚的。 只要自己的功劳不被磨灭，林染不给他找事，那还可以接受。 想到这温栩之平心静气的坐下来。 却发现自己往日整理的很整齐的，桌面上多了几份文件。 打开一看，是自己之前布置给林染的任务。 几乎是一个字都没有动，又放在她这儿。 温栩之微微皱眉，直接把几份文件重新放在林染的桌面，才继续敲打键盘。 城南新商场的确是个很大的项目，前期温栩之已经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调查的前期准备，所有资料几乎是信手拈来。 而这些资料她一般都存在自己的云盘，归的整整齐齐。 想到昨天林染打来那个电话，温栩之不屑一笑。 如果她想要的是自己云盘里的资料，那温栩之宁可自己到公司登录，都不会把账号密码告诉她。 办公室里传来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隔着一道门，温栩之没有听清楚。 但她想，大概是顾寒宴又在哄人。 他家这位小姑娘，可真是受不了一点委屈。 只是具体发生什么，温栩之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过了会儿林染出来时，已经没有了刚才要哭的样子。 看样子是已经被哄好了。 第27章 压她一头 温栩之心里那种讽刺的感觉越来越浓。 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挑破，于是只是坐着没动。 反正平时林染从顾寒宴办公室出来，也并不打算理会温栩之。 可今天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林染走到温栩之身边坐下，看到自己桌面上一堆的文件，突然又发了脾气。 “温秘书，你把这些放在我桌子上做什么？” 听起来很是烦躁的样子，就像是温栩之把她桌子弄乱了。 温栩之瞥了一眼，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请病假之前交代给你的工作内容。” “为什么今早又出现在我桌子上？” 她也是刚才才发现这一点的。 所以才把这些东西给她放回去了。 而林染不敢置信的盯着温栩之，咬唇咬了一会儿，才认真道：“温秘书，你刚刚应该已经听到了吧，你的工作职责就包括要照顾我！” “所以这点东西你也要我帮你做，那你在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平心而论，温栩之真的不想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发火。 自己已经算过很多次，满打满算她在这里再待三个多月，城南新商场的项目能确定下来，而她也即将完成合约离职。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只要忍忍就过去了，并不想再和林染起什么冲突。 可偏偏有些小事，就是在一直刺激着温栩之的神经，让她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 在林染开口之前，温栩之又说：“如果林小姐连这些也不想做了，那你不妨告诉我你能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以后我给你布置任务就按照你的范围来好吗？” 林染被温栩之一番话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才委屈道：“可是这些我全都不会。” “所以？你的电脑是不会上网吗？还是说你的嘴金贵，没有办法开口问别人怎么办？” 温栩之觉得自己此刻算不得咄咄逼人。 一个新人进入职场，压力是必要的，更何况是像林染这样打定主意要摆烂的，才更容易比别人感受到挫折。 林染咬着唇，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一直去挤压温栩之，理直气壮的说让温栩之帮她，已经是行不通的办法。 这会儿她又刚从顾寒宴办公室里出来，自己这会儿再回去告状吗？ 且不说自己都觉得烦，顾寒宴那边的耐心也是会消耗完的。 想到这，林染自己低声说：“那我慢慢做，如果有不会的我再问你。” 温栩之简单回复：“ok。” 只要林染态度好一些，其实对温栩之而言，带着一个新人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她现在的目标是，做好自己的工作，离开的时候拿到公司的赔偿，不要让林染拖累到其他员工。 这就已经足够了。 一边的林染少有的静下心来做事，居然传来了敲打键盘的声音。 但是这种认真工作的状态仅仅维持了一个小时。 因为很快他们就要开会了，而温栩之惊讶的发现，在顾寒宴出来去会议室的时候，第一时间叫的居然是林染。 “等会儿你去做PPT讲解，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应该记住了吧？” 顾寒宴看都没看温栩之，直接对林染这么说着。 林染点点头，脸颊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红晕：“只要按照你刚才说的那样讲，就没问题啦？” “嗯，你很聪明，不用再注意什么。就算真的出什么差错，我也会帮你。” 男人的温声细语和林染略带忐忑的声音，就在温栩之耳边响起。 温栩之恍然想起，这场会议原定的是让她去做工作汇报。 所以顾寒宴他们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吗？ “顾总，我能不能问问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温栩之看向顾寒宴，双手在身侧攥紧拳头。 她将自己的手指握得生疼。 顾寒宴只是淡淡扫她一眼，仿佛刚才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人似的，“你继续写你的方案，我带着林染去开会。” 听到这句话，温栩之更是如坠冰窖。 先前那个项目方案，前半部分是她做的，后半部分交给了林染。 这件事已经让她很不满了，如今没想到连开会的权利都要被顶替。 温栩之深吸口气，“如果我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那我也没有资格做这个方案，顾总还是直接交给林小姐吧。”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是威胁。 温栩之想的很简单，既然顾寒宴不打算让她留在这个项目组，那一切的事都和她无关。 总不能，她什么都做了，这个项目组还落不下她的名字。 林染张张嘴，但是也没想到面对这件事温栩之态度会这么强硬，一时间语塞。 顾寒宴不耐烦道：“温栩之。我说过很多次，注意你的身份，不要和我讨价还价。” 就在这时，另一个同事走了过来，“顾总，你们都在这站着干什么？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完又看向温栩之，“温秘书，你也准备好了吗？合作商那边特别点名要你参加会议，说对你做的方案很感兴趣。” 温栩之几乎是松了口气。 此刻她并不知道是哪个合作商如此看好她，可是她发自内心的觉得感激。 一边的林染则是脸色难看的吓人。 反倒是顾寒宴没有再坚持什么，淡淡道：“那就走吧。” 温栩之并不想营造出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现，迅速拿起自己会议用的笔记本，跟着前往会议室。 但温栩之显然低估了顾寒宴要让林染大放异彩的心思。 刚进入会议室，顾寒宴和对方合作商寒暄，就将林染拉过来介绍，“这位是林染，之前的方案她也有参与，今天的方案讲解就让她来进行。” 合作商没想到是这个情况，看向顾寒宴身边的林染。 而温栩之认出对方，是之前和顾氏合作过一次的老板。 合作方也是微微一笑：“好。既然是顾总的安排，那我也好好听听。” 虽然是笑着，可是笑意并不到眼底，明显是对林染不怎么在意。 他反而是笑着看向温栩之，“温秘书，好久不见，我还期待你给我带来新的惊喜。” 第28章 为难 这位合作方，从外表来看，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但是周身的气质却很端正干净，在温栩之看来也是一个心无旁骛，只想搞事业的人。 对这样的人，温栩之还是蛮有好感的。 尤其是发现在林染出现之后，顾寒宴变了的情况下。 于是温栩之上前一步，很自然的把男人带领到对面的桌子，“哪有什么惊喜？都是我们认真准备的方案，只有被你认可了，才能算作是惊喜。” “温秘书还像以前一样会说话。” 男人的恭维听上去有些许的油腻。 可是在整个场景之下，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林染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个男人对自己和温栩之区别对待，浑身绷得紧紧的，牙齿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 她有些伤心。 这种伤心表现的也很是明显，起码顾寒宴和温栩之都察觉到了。 但会议就要开始了，谁都没有功夫在这会儿安慰她。 林染似乎也知道自己此刻处境不好，于是便坐下来揪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反而是那位合作商先开口了：“今天来主要是因为，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但我们这边好像一直没有收到一个完整的企划案，也是想着今天来聊一聊，看看你们怎么打算。” 他说话的声音很是平稳，而且语速不快，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温栩之不由得微微失神。 其实她对这个合作方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如今听他说话，温栩之倒是想起了自己之前和他合作，的确也是这种感觉。 这个合作商会让温栩之想到自己的父亲。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在温栩之走神时，听到顾寒宴已经叫出了林染的名字。 “方案的演示今天交给林小姐来做。” 温栩之看过去，发现林染已经站起身来。 可是相较于走入会议室之前的信心满满，此刻的她看上去很是紧张。 虽然是因为那个合作方的态度，她觉得自己不被重视，这会儿的状态也受到了影响。 “今天的方案演示就由我来做，希望能让大家得到满意的效果。” 林染开口时声音居然在打颤。 那合作方看了林染一眼，又将目光落回到温栩之脸上。 温栩之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牌子，是一位姓赵的老板。 赵老板看不上林染，从他的表情语气都能感受到这一点。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也变得有点奇怪，而在顾寒宴的注视下，林染已经开始了自己这次演讲。 “首先我们要介绍的是整个项目预计的工期和方案……” 可似乎，赵老板的态度对林染带来的巨大影响，短时间内无法消除。 在接连把几个很简单的数据都说错以后，赵老板终于是忍不住了。 “林小姐，如果连照着ppt念都能念错，那这样的效率好像不如我自己来看。” 甚至说话时他的眼神都没有给林染，只是盯着自己面前的资料。 纸张翻动的声音格外响亮。 会议室中的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这会儿温栩之倒是气定神闲，看向顾寒宴。 林染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对不起赵总，我，我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去休息的，贵公司难道不给员工休息的时间？” 赵老板仿佛打定主意要挑刺，对于林染的辩解都直接戳破。 这会儿温栩之看到，顾寒宴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但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突然放松下来。 这个项目，顾寒宴是铁了心要让林染加入。 所以从知道这一点起，温栩之就已经把自己的心理防线巩固了。 不仅仅是关于这个项目的，还有她即将离开这个公司，所以好坏都和她无关。 只要她不觉得尴尬，这项目就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巨大的情绪波动。 但是温栩之可以如此，不代表别人就会任由事态发展。 林染还在抽抽搭搭道歉，顾寒宴已经开口了：“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请假就好了。” 这算是给林染台阶下。 赵老板则是温栩之，“既然如此，不如温秘书代劳来讲讲？好多地方我还没看懂。” 这句话就是压倒林染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哭着跑出去了，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上响着。 会议室一片寂静。 顾寒宴先有了动作，看向赵老板，温声道：“既然赵老板这么要求，那就让温秘书代劳。” 赵老板刚点点头，就看到顾寒宴居然也直接起身朝外面走去。 会议室的气氛竟是比刚才还要尴尬。 这次来开会的还有五六个人，这会儿都不知所措地看着温栩之和赵老板。 温栩之从容起身，“那会议继续吧，我来。” 对这些资料，她早就烂熟于心。 刚刚在林染打开ppt的过程中，温栩之就发现，这不就是自己之前整理的那些资料吗？ 如今居然换汤不换药的被送给了林染，让她当成在其他人面前表演的筹码。 真是可笑。 心里想着这些，表面上温栩之依然从容，尽职尽责的把这次ppt讲解完毕。 这些资料的确都是原本的顺序，顾寒宴那边居然是连调整都没有。 赵老板盯着温栩之，过了会儿脸色变得越来越欣慰。 “好，不错。” “我所期待的就是这样，专业的讲解。温秘书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会让我失望。” 顾氏其他员工也把这先后的变化看在眼里。 虽然没有人交头接耳，但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个赵老板对温栩之的欣赏，看向温栩之的样子，也不自觉带了些赞赏。 刚刚自家大老板追着温栩之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会议，如果不是温栩之支撑，恐怕真的不能进行下去。 赵老板又针对资料问了几个问题，温栩之也都对答如流。 “那剩下的方案思路基本就是这样了？” 赵老板对于温栩之说的内容很感兴趣，似乎还想听完。 温栩之苦笑一下，平静道：“不，只是我个人的想法，顺便就作为演示说一下，不能作为最终版本。接下来的很多事是林小姐负责。” 第29章 搬走 既然顾寒宴要如此，那温栩之就负责给足林染面子。 但眼前这位老板光是听到林染这个名字，就露出头疼的表情：“够了，不要和我说一些不专业的人，我对待工作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 这些话，其他人听得也清清楚楚，很明显赵老板是对林染十分不满意的。 一场会议结束，赵老板又和温栩之聊了聊，这才带着自己两个助理离开。 会议室起初很是安静，终于有人对温栩之开口：“温秘书，关键时候还是得你出场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温栩之的业务能力的确是不容置疑的。 不然赵老板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要温栩之来做汇报，而不是要顾寒宴力捧的林染。 温栩之垂眸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 说着她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顾寒宴回来了，带着身后娇小可人的林染。 林染脸上还挂着眼泪，一双眼睛也红红的，谁都能看出她此刻是受了极大委屈，整个人都瑟缩在顾寒宴身边。 顾寒宴回来看到大家都要散会了，眉头一皱：“赵总呢？” “已经走了。” 有人小声回复。 顾寒宴直接冷声道：“会议还没开完，谁说让他走的。” 温栩之听到这话，没忍住回复：“赵总有别的事，在这里开会结束走了不是很正常吗？” “温秘书，是你宣布会议结束的？” 顾寒宴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看过来，带着一些奇怪的情绪，几乎要将温栩之整个人洞穿。 他看着温栩之的眼神，不像是看待一个普通的秘书，倒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 而一旁的林染听到了，更是抽抽搭搭地看着温栩之，“温秘书？” 温栩之深吸口气，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她从容回复：“的确是我说的。” “我还没回来，你就宣布会议结束，怎么，这个公司是你的？” 在场的人都听出他是故意对温栩之撒气，可是谁都知道顾寒宴的身份，没有人敢为温栩之说话。 “顾总不是说了会议交给我继续说明，在一切已经说明完毕的情况下，这场会议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不能结束？” 温栩之有一瞬间竟然觉得，顾寒宴这简直就是在胡搅蛮缠。 就为了一个林染。 顾寒宴就将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甚至让温栩之怀疑，自己之前真的喜欢这样的人吗？ “我说让你继续是让你讲解PPT，并没有说整个会议交给你来主持。” 林染跟在顾寒宴身边，眼睛更红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扯了扯顾寒宴的衣角。 可顾寒宴却没有反应，一双眸子仍是直勾勾盯着温栩之。 温栩之轻声说：“那请问顾总为什么缺席这么久，离开前也没有留下什么说明？如果是有什么事要说，我立刻通知安排赵总，看看对方能不能回来开会，如何？” 她完全是顺着顾寒宴的话往下说的，可这会儿倒是让顾寒宴无法收场了。 良久，顾寒宴才说：“今天开会的内容所有人形成书面报告交给我。散会。” 这次拍板，所有人才能正式离开会议室。 只有温栩之被留下来了。 温栩之刚才收拾好东西，就听到林染开口了：“温秘书，看到我这样你应该很开心吧？” 听到这话，温栩之看着对方，不解道：“什么？” “对方对你那么看重，我状态不好跑出去，正好你来继续做讲解，应该很出风头吧。” 林染说着，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看起来像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你明明可以在旁边帮我，一起完成这次汇报，我当时也一直在看你，希望你能搭把手。” 听到这，温栩之回忆了一下。 当时林染一直在哭，从来没有看过自己，就连顾寒宴都是后来听了赵老板说的话才想起还有温栩之这个人。 现在这件事也能推到温栩之头上？ 她快被气笑了，拿着自己的文件在桌子上拍了拍，“林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事都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上次王总发财树被开水浇死的事，说起来温栩之都还觉得奇怪。 从那以后单子虽然没有收到影响，可是王总对他们明显是不如以前热络。 如果不是温栩之撑着这件事，恐怕就完了。 温栩之皱眉看顾寒宴，“顾总，难道你也觉得，我就该收拾所有事情吗？” 她的确一直都想问问顾寒宴，到底是不是这样。 顾寒宴揉揉眉心。 感受到两道目光朝着自己而来，他居然觉得有一点疲惫。 “温秘书，我说过，你近期的指责就是照顾好林染。” “她不会的东西你应该负责，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本以为温栩之会据理力争，可谁知道，她听完后只是微微一笑：“明白了。” 说完直接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只是回去的路上，温栩之的步伐有点麻木。 说是对顾寒宴早就没有了期待，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么多年的感情根本没办法这么快就结束。 可是顾寒宴，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点值得温栩之继续的东西。 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是温栩之会喜欢的男人。 想到这，温栩之抬头看了一眼公司墙上的大型电子日历。 还有不到三个月，自己就能解脱了。 中午，林染也一直在顾寒宴的办公室没出来。 温栩之继续修改方案。 今天她已经把思路说的很清楚，赵老板也了解温栩之的想法，就算以后这个方案会给林染做，温栩之也觉得没关系。 反正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是她的东西。 只要自己还能拿到这个项目的奖金，无所谓。 谁知道晚上，顾寒宴忽然又来找温栩之了。 温栩之本来不打算开门，就看到顾寒宴从微信发了一条消息。 “不开门也行，明天搬出去。” 第30章 没哄好 向来惜字如金的顾寒宴，发了这条消息。 温栩之皱眉。 门一下子被打开，顾寒宴捏着手机，皱眉看着温栩之，“舍得开门了？” 温栩之直接将屏幕给顾寒宴看，“什么意思？” “林染说想住在这附近，我不希望她遇到你，然后误会什么。” 这地方的确距离顾氏不远，上下班十分方便，周边配套设施也好。 当初还是顾寒宴给温栩之找的房子，只不过后来和房东交接如何，就都是温栩之自己来的了。 也多亏如此，现在温栩之并不觉得心虚。 她和房东关系不错，那个大姐也一直很照顾她。 如果不是这么几年自己联络，恐怕今天顾寒宴这么一说，自己就真的要从这里搬出去了吧。 温栩之没说话。 但她能感觉到顾寒宴面对自己时，那股怒火似乎在不断上涌。 看着温栩之沉默以对的样子，顾寒宴不知道为什么越发烦躁。 “既然听到了，明天就搬家，别让我在这里看到你。” 温栩之抬起眸子来看他，“你不能给她搬到别的小区吗？又不是只有这里离公司近。” 说着抿了抿唇。 “不然就让林染直接去你那边住，你不是离公司更近吗？” 顾寒宴有一处公寓，是距离公司不远，只有几百米。 而且周边的配套设施要比这个地方更好，在温栩之看来那明显是更优越的去处。 也更适合顾寒宴家那位小姑娘。 顾寒宴皱眉：“这不一样。” “顾总，有什么不一样呢？反正都是住，如果只是要离公司近，那……” 这会儿温栩之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在劝说着，可是顾寒宴却猛的打断了她的话。 “温栩之，我提醒你，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 他声音压的很低，仿佛还压抑着极大的情绪。 温栩之却并没有被吓到，一双眸子就那样盯着他。 看起来就有些委屈的样子。 “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每天工作都很累，回来了你还要我搬家？” “顾总是在担心什么呢？就算是在同一个小区，我也能说，因为这里离公司很近，比较方便，而且据我所知，其他员工也有住在这里的。” 说着说着，温栩之的语速渐渐放慢。 “还是林染在担心别的什么？” 顾寒宴不说话，一双薄唇抿的很紧。 温栩之猜测，不会是这几天顾寒宴总是半夜过来，以至于让林染起了疑心吧。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就住在这里，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样说也是顾寒宴上门的错。 顾寒宴烦躁不已，“她无意中发现我深夜过来，加上公司也有很多人说我们两个之前如何。” 简而言之就是林染听到这些不开心了。 再加上今天会议室发生的种种，对于林染而言，温栩之更像是一个眼中钉。 温栩之耸耸肩：“不是我该负责的，我也没有叫你过来。” 他们两人的关系中，温栩之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一方。 过了会儿顾寒宴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眉目便变得柔和，同时也有隐隐的烦躁。 顾寒宴走远了去接电话。 而他不知道，在他身后，温栩之悄悄的关上了门。 上了一天班，温栩之已经很累了，根本就不想应付其他的事，这就打算睡了。 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发现是顾寒宴给他转账了。 五万。 “我们两个的事不要说给林染听。” 随后又是一句，“暂时可以不搬。” 暂时？ 顾总当真是觉得，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不满意就走。 温栩之笑了笑，点了收款，并没有回复。 五万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能赚就赚，温栩之才不会内耗自己。 何况仅仅是作为封口费而言，也已经算是出手阔绰。 将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 却觉得心口蔓延上来的都是疼。 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对顾寒宴的喜欢会持续很久，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这个人，可还是喜欢。 如今顾寒宴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在温栩之心中的滤镜碎的彻底。 手机屏幕又亮起，但温栩之没有再理会，昏昏沉沉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温栩之去公司时，又是平时那样平静的样子。 林染晚了五分钟过来，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两人对视的瞬间，温栩之看到对方眼中的哀怨，不由得挑眉。 所以顾寒宴这是，还没把人哄好呢？ 林染仿佛也想到什么，不甘示弱地开口：“温秘书，你的方案什么时候做完？” “赵总都没催的东西，你催什么。” 温栩之笑盈盈回复。 一句话让林染又红了脸，“温秘书，现在我们是一个项目组的，而且我是你的上司。” 上司？ 温栩之回忆了一下林染拉工作群的行为，问：“你觉得当上司就只需要拉个群？” 她是真的觉得意外，并不是故意找茬。 林染脸色难看至极，不由得看向办公室那道门。 她无意中发现，顾寒宴深夜去过温栩之所在的小区，顾寒宴解释自己在那边有房产。 可是公司里那些人又都那么说…… 林染深吸口气，忽然说：“很快你就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上司。” 起码她要让温栩之不痛快。 温栩之冷笑：“随便。” 在工作上，她一直以来需要面对的上司只有顾寒宴。 况且就以林染的能力，看着一份资料都能念错，温栩之不觉得她可以胜任什么工作。 但是温栩之刚坐下，林染就直接朝着办公室走。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顾寒宴说话的声音。 他对林染还是很温柔，哪怕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温栩之都能感受到那种温柔的口吻。 是自己没有感受过的。 不过还好，温栩之现在不难过了。 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接到顾家老太太的电话。 “喂？” “温栩之，你现在立刻过来一趟。带着我的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温栩之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 她纠结片刻，还是过去敲了敲门，“顾总。” 第31章 那就一起去 办公室内的声响戛然而止。 林染颤巍巍的声音倒是过了会儿才传过来：“顾总，温秘书在叫你呢。” 听着不像是在提醒，反而是一种阴阳怪气。 温栩之站在门口想的却是，自从林染来到公司之后，她还没有见过他们两人闹这么久。 她不知道自己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难过。 高兴的是这两人甚至还因为她闹别扭，对此起码能让温栩之觉得痛快一点。 难过的是，如果真的是因为她在会议上的所作所为，那接下来她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虽然最近每天她都不太好过，但明显被针对还是有区别的。 办公室中顾寒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林染又一次提醒：“顾总，有人在叫你。” 连称呼都变了。 看来顾寒宴家的小姑娘这次是真的被惹急了。 就在温栩之用一种看戏的态度站在门口时，面前的门开了。 温栩之被迫与一双通红的眼睛对视。 是林染。 看到温栩之的瞬间，她别过脸去，“进去吧。” 进去？ 温栩之心想，那林染是要出去么。 这个念头在心里盘旋的下一秒，温栩之果然是和林染擦身而过。 门关上了，带着重重的声响。 顾寒宴正在低头签署文件，手中的笔猛的一顿。 温栩之意识到他应该是听到刚刚那声巨大的关门声响，于是解释：“不是我。” 顾寒宴皱眉：“不是你是什么意思？” 温栩之这会儿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多余。 但既然顾寒宴问起来了，她还是回复：“刚才那摔门声不是我做的。” “这个很重要吗？” 听到顾寒宴的反问，温栩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就是那样看着他。 而顾寒宴接着讽刺道：“是，你向来脾气好。无论别人做什么都乖乖的……” 听着他说话的语气逐渐怪异，甚至要隐隐往某个方向提…… 温栩之深吸口气，“顾总，这里是办公室。” 外面可还有个林染呢。 就算这两个人闹别扭，但林染这会儿肯定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里面说什么。 顾寒宴烦躁不已地转头，像是有许多事情没解决一般吐出一口浊气。 “所以你刚才说什么？” 问题再次回到温栩之这，她从容的回答：“顾总，老夫人那边让你回去一趟。” 为什么突然换了个人称，温栩之也不知道。 明明老太太说的是让温栩之带着东西过去。 但既然这次不是顾寒宴要求的，温栩之并不用替谁受气，自己带着东西去，反而可能被刁难一番。 顾寒宴却反问：“老太太说的应该是让你拿着东西去吧，为什么变成了我？” 在这方面他还算是挺敏锐的。 温栩之在心里默默吐槽，表面上还是平静的：“顾总，如果你和林小姐之间的误会还没有解决，我建议你们两个一起去。” 为了规避风险，温栩之已经是站在他们的角度给他们想办法了。 不等顾寒宴开口，温栩之又继续说：“老夫人喜欢林小姐，回去的话，老夫人会帮你说话的。” 毕竟顾寒宴再怎么说也是老夫人的亲孙子，老夫人对林染的喜欢，可不就包含希望林染成为孙媳妇的意思吗？ 这样一来算是两全其美。 可是温栩之没想到，顾寒宴开口时依然是嘲讽：“温秘书倒是会出主意。” 温栩之：“……” 听说他的讽刺，温栩之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紧接着她听到顾寒宴说：“你去回个电话说，下班后我带着你们过去。” 你们？ 温栩之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下意识的问：“怎么我还是要去？” 还以为自己刚刚一番话已经把男人给说动了呢。 顾寒宴已经低下头去，没有再给温栩之眼神，“你出去继续工作吧。” 没想到自己风险非但没有转嫁，反而要和他们一起去。 温栩之觉得自己好像是碰了一鼻子灰出来。 不过转念又想到，顾寒宴这么做恐怕还是为了林染。 他们三个人一起去见老夫人，两个都是老夫人的心尖尖，剩下的温栩之就是任由他们搓扁揉圆的。 为了衬托林染的好给她出气，顾寒宴也算煞费苦心。 想到这温栩之觉得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写方案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的林染下午倒是乖乖的，也没有再去办公室，但也没有工作。 温栩之猜测，或许是顾寒宴从手机上给她发了消息，说了下班后的事。 在上次那个会议上，从赵老板那边受到的冷眼和奚落，恐怕今晚是要一股脑从温栩之这找回来了。 温栩之调整自己的心情好多次，才勉强能继续工作。 只是到下班看到林染又直接去办公室叫顾寒宴，温栩之还是差点崩盘。 他们不是在闹别扭吗？ 这会儿怎么林染又亲热的过去了？ 很快他们出来打断了温栩之的思绪。 顾寒宴直接将车钥匙丢给温栩之，“温秘书开车吧，今天太晚了，不打算让司机跟着。” 温栩之接过钥匙，面色如常：“是。” 刚打算往楼下走，就听到林染在身后说：“温秘书如果不情愿的话，其实可以找司机的。” 林染和顾寒宴之间的气氛依然很是古怪，可是依然能见缝插针的从温栩之这儿找存在感。 温栩之直接懒得理会，拿着钥匙就下了楼。 身后，林染站在顾寒宴身边看到温栩之这样，简直是咬紧了牙。 之前林染还能看出，这个温秘书是很在意顾寒宴的，所以自己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让她跳脚。 可是现在温栩之不知道是心死了还是怎么样，对于林染的挑衅始终无动于衷。 这让林染很不舒服。 强压着一口气上了车，看到温栩之在驾驶座那驾轻就熟的模样，林染别过脸。 温栩之本以为给他们开车会很坐牢，没想到一路上除了气氛压抑之外，倒是没有人作妖。 这让温栩之平静下来，倒是可以思考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她只能想，自己接下来就只用忍三个月。 三个月后离开顾寒宴的公司，也不用再受老夫人的差遣。 第32章 有人给她做主 总的来说，温栩之觉得自己的前途还是挺光明的。 这种开心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要下车。 林染从后座下来，看到温栩之一脸春风得意，顿时攥紧拳头。 但想到接下来要去见老夫人，不管她受什么委屈，老夫人肯定会给她做主。 于是林染的脚步比谁都急切。 “奶奶，前几天就想来看你了。” 林染一看到院里的老夫人，就像一只花蝴蝶一般扑过去。 而顾家老夫人看林染的动作，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可很快就烟消云散。 “染丫头来了，欸，让奶奶好好看看。” 这点情绪倒是被一边的温栩之捕捉到，她微微皱眉。 这两人之间也很奇怪？ 温栩之正在疑惑时，又听到老夫人说：“听说丫头最近一直在努力工作，让奶奶看看瘦了没。” 听到工作的事儿，林染表情明显一僵。 倒是一侧的顾寒宴说：“是很努力工作，我们的项目也有很大进展，多亏了林染。” 温栩之在一旁只是沉默。 真的工作很厉害吗？ 那为什么会在一个众人瞩目的会议上那样哭着跑出去？ 想着这些温栩之不由觉得讽刺。 紧接着，温栩之就听到老夫人说：“既然染丫头工作这么努力，那你们这个项目她肯定应该是很高的职位吧。” 电光火石之间，温栩之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他们在想什么。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林染委屈地回复：“我只是个普通职员，只是因为我比较笨，所以花在工作上的时间要长一些。并没有奶奶说的那么努力。” 温栩之看向林染，却恰好看到对方也朝着自己看过来。 那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得意。 温栩之一下子明白了，所以今天这个局是老夫人听林染说了什么？ 怪不得会忽然把他们叫过来。 而且顾寒宴让温栩之拿上的，也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是一块上个月就已经打磨好的玉，一个月来顾寒宴都忘了带回去给老夫人，而老夫人也没想起要过。 所以看出并不重要，可偏偏今天就要了。 温栩之讽刺的勾勾唇，看出他们这些人的意图后实在很难笑得出来。 偏偏老夫人捕捉到温栩之脸上的嘲讽，看着她，目光便从和蔼骤然冷厉。 “想必温小姐也是这个项目组的人吧？染丫头作为新人，你为什么不多带带她，还让她加班？” 温栩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这家人面前，温栩之只有一个百口莫辩的份。 更何况不管她说什么，她可只有一个人。 谁都不会帮她说话。 温栩之汲口气，只是道歉：“是我没有多照顾到她。” 一边的林染赶紧拉着老夫人的手臂说：“奶奶你也别怪温秘书，在这个项目组，她并不算我的上司，而且前几天温秘书生病了，一直都不舒服。” 几句话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前段时间温栩之生病的事说了出来。 可谁都听得出来，本来就对温栩之有成见的老夫人听到这话更是不会放过她。 “生病？顾家给你开着这么高的工资，让你做个秘书的工作，你都做不好？” 老夫人确实是对温栩之有意见，任何事到了她这都可以说成是温栩之不对。 “身子这么差，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我孙子呢？” 说着拍拍林染的手臂，“还是咱们染丫头好，我看要不这个总秘的位置就换个人吧。” 甚至还看了顾寒宴一眼。 “反正这么多年，温秘书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好的事吧。” 听到这话，温栩之觉得像是被一头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个彻底。 原来这么多年，她的付出在顾家的眼里，就只是“也没做过什么事”。 顾寒宴开口了：“奶奶，总秘的位置当初是众人投票决定的。” 言下之意是，忽然换人，恐怕会引起部分人的不满。 林染脸色白了白，拉着老妇人的手强颜欢笑：“我刚进公司没多久，确实能力方面比不上别人。这总秘书的位置给我，我也……” 却听到老夫人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胡说什么呢？奶奶看你可是哪哪都好，你和温秘书不相上下！” 说着还嫌弃的看了温栩之一眼。 温栩之浑身都是冷的，一颗心更是从心底开始发凉。 她看向顾寒宴。 其实刚刚在老夫人说那句话时，温栩之都已经明白，这些年恐怕顾寒宴也从来没为她说过几句话。 老夫人并不了解顾氏，自然也不清楚公司的事务组成，但凡她了解一点都不可能认为温栩之无所事事。 但相比之下，比起一无所知、偏爱林染的老妇人，温栩之更对什么都清楚却故意隐瞒的顾寒宴失望。 顾寒宴看了林染一眼，视线始终没有落在温栩之这。 “这件事奶奶做主，今天起染丫头就是总秘书，就算不能直接上去，也要有个预备，还有这个项目，温小姐全力辅助染丫头。” 几句话把今天的所有矛盾解决了。 当然，是为了林染解决。 林染脸上立刻浮现出喜悦，转而看向顾寒宴，却觉得男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的笑容顿时垮了：“寒哥哥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 “没什么不愿意的，都听奶奶的。” 顾寒宴揉揉眉心，看向温栩之，“温秘书自己开车回去吧。” 温栩之走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欢喜的声音。 “早就说让你带着染丫头回来住一晚上，今天你可算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说完看着林染，“奶奶可给你准备了一个好房间。” 一直到回到车上，他们几人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温栩之耳边回荡。 温栩之深吸一口气，刚打算发动车子，车窗却被敲响。 她抬头，发现是顾寒宴。 看到这个男人，一瞬间，温栩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来做什么？现在这会儿，他不应该和林染一起在老夫人膝下承欢吗？ 顾寒宴知道温栩之看到自己，直接拉开车门。 “等会儿有暴雨，你也留下来。” 温栩之咬唇，似笑非笑地说：“不必了吧，我不想打扰你们一家人。” 第33章 谁有资格 顾寒宴皱眉，听出温栩之语气的古怪，却是笑了。 “随便，如果在路上出什么意外，车子理赔你来承担。” 他嘴里没一句好话。 如果不是知道顾寒宴和林染的事，温栩之甚至会以为，他这句话勉强算是在关心她。 温栩之面不改色：“如果我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公司也要为意外买单。” 有些人是有顾寒宴在身后撑腰，但温栩之身后有合同和法律。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没什么好怕的。 顾寒宴微微俯下身子，凑近了温栩之。 温栩之恰好抬头，只看到男人那张英俊的面容在自己眼前放大，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顾寒宴。” 他的名字从女人唇齿间泄露，像是细碎的呢喃。 顾寒宴听到的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专注地盯着温栩之，“什么？” 可是温栩之却像是忽然回神一般，原本眼底温柔的情绪已经消失。 她轻声说：“顾总，我要开车了，请你让一让。” 顾寒宴脸上掠过一瞬间的惊愕，随即嗤笑：“我就这样，难道你能不关门就开车？作为秘书，你有忤逆我的资格？” 温栩之就算再大胆，也不敢这么做。 他们两人都很清楚这一点。 而顾寒宴脸上的戏谑，带着几分暧昧的意味，让温栩之觉得很熟悉。 那是他们两人以前很好的时候，经常能从顾寒宴脸上看到的东西。 可偏偏就是这种熟悉，其实反而让温栩之难以忍受。 她强硬道：“顾总，那谁有忤逆的资格？请放开，我要开车了。” 可是温栩之的张牙舞爪，在顾寒宴眼里不过就像是一只闹脾气的小猫。 他伸出手，很自然地去捏温栩之的手，“怎么，现在说你两句都要闹脾气？” 温栩之挣扎着抬起手，不想跟眼前这个男人有任何的接触。 他早就不是之前那个顾寒宴。 两人的互动被不远处的林染尽收眼底。 她眼底满是妒色，匆匆走过来抱住顾寒宴的手臂，“寒哥哥，温秘书要走了，你干什么呢？” 林染将自己多余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可是温栩之还是从她眼底看出了一些端倪。 温栩之顺着她的话认真说：“顾总，我要开车了，请帮我关门。” 顾寒宴动了动嘴唇，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是感觉到林染拉着自己的手在微微用力，也只能往后退了退。 “你去吧。” 简单的三个字，温栩之却觉得松口气。 车门关上后，她直接发动车子，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从后视镜里看去，林染和顾寒宴还站在一起，但是从车子驶离，林染的手就从顾寒宴身上离开。 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顾寒宴转过去，似乎在和林染说着什么。 只是车子走远了，温栩之自然也听不到，也不想听他们之间说话的内容。 无非是一个埋怨，一个安慰。 但是车子走到半路时，居然真的像顾寒宴说的那样，开始下雨。 “该死……” 温栩之低低咒骂一句，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真的下暴雨，这段路的确十分危险。 顾家这处宅邸在山脚下，是本城有名的富人区，当初这片地方打出的口号便是，站得高看得远。 如果暴雨冲刷地面，即便是修缮好的公路，路况也会变得有些怪异。 温栩之低头思索怎么办，暂时将车子停在路边。 雨越下越大。 温栩之心想，顾寒宴怕不是什么乌鸦嘴，就出门时说了那么一句，现在就下雨了。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现在被暴雨拦在半路惨，还是留下和他们一起住，接受顾家人的奚落惨。 这条路并不算偏僻，但因为天色渐晚，温栩之一个人也渐渐有点害怕。 她本来打算硬着头皮继续开车，大不了减速慢行。 可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喂？温秘书？” 说话的居然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温栩之愣了一下：“赵老板？” “还真是你啊，我看这个车牌号很熟悉，你是不是被雨吓着了？车上还有别人吗？” 随着赵老板说话的声音，温栩之觉得电话那边的声响和外面重合，下一秒，车窗被敲了敲。 “你开门，是我。” 温栩之看出外面的确站着熟悉的身影，开门看了一眼。 是赵老板拿着手机，看到温栩之开门就晃晃手机，对自己身边的助理说：“你来开车，让温秘书上我的车。” 助理撑着伞，对赵老板点点头。 对于自家老板的安排，作为一个打工人的确是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温栩之还处在震惊之中：“赵老板怎么会在这儿？” “之前谈生意我见过你们的车，我从家里打算回公司签合同，路上不是刚好瞧见吗？” 赵老板三言两语将这件事解释清楚，随即很自然地接过伞，“来来来，让小张开车，你跟我走。” 温栩之咬咬牙。 她的驾驶技术的确一般，这个路况，让她继续开车还是提心吊胆。 加上现在遇到项目的熟人…… 不等温栩之思考，赵老板说：“来呀，愣着干什么，我还得赶紧回去呢。” 温栩之咬咬牙下了车，一路小跑上了赵老板的车，而那个助理小张则是替温栩之开车。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发动。 赵老板开着车，望了一眼后座的温栩之，“吓坏了？” 温栩之点点头，又摇摇头：“天黑又下雨，的确有点害怕。谢谢赵老板。” 但是她还是觉得太巧了。 怎么会刚好遇到赵老板。 随即，赵老板乐呵呵地笑：“我也没想到啊，而且今天我听说顾总带着那个林小姐回家，我还想路上会不会看到你们的车呢。” 语气里似乎有些探究的意味，温栩之听出来后抿抿唇，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顾寒宴和林染的事，虽然如今是圈内人人皆知，可是不该温栩之来亲口对别人八卦。 那不是自己应该做的，她也不想落人口舌。 赵老板悠悠叹口气：“温秘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总现在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第34章 安排到分公司 赵老板说的话并不算是过分，而且语气甚至是温和的。 温栩之浑身一震。 她习惯了赵老板因为工作向着她，现在反而意识到，其实赵老板也是个普通人，也会有八卦的意思。 就连赵老板对他们的情况都有如此估计，那其他人呢？ “温秘书，我知道自己说这话很是冒犯，但我不是想嘲笑你或是什么。” 赵老板叹口气。 车内其实很安静，只有雨刷在车窗上摩擦，还有外面倾盆的雨声。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赵老板打开了车载音乐，而后又说：“如果我只是个八卦的人，上次开会我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站队。” 温栩之抿抿唇才回复：“我知道，谢谢赵老板。” 不管怎么说，上次那个会议，就算结果让人心里毛毛的，可是赵老板总归是为了她出头。 “温秘书，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有这么好的能力，也有自己的想法，那你离开顾氏也能找到很好的机会，完全没有必要在顾氏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如今顾寒宴的心思都在林染身上，上次的会议找老板也看得很清楚，温栩之在这次争斗中受了不少的委屈。 温栩之笑了笑：“赵老板，您说这话是为了挖我吗？” 和之前的林盛明说话有些相似，其中都透露出他们对人才的爱惜。 赵老板听到温栩之开玩笑，也笑得很是开怀：“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本质上，我不觉得你离开顾氏来我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现在我们是合作方，从舆论上站不住脚。” 保不齐也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温栩之很是意外。 赵老板居然连这些点都已经考虑到了，足以说明他的确是抱着为温栩之好的想法才会提出来。 思考良久，她才说：“谢谢赵老板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当然了，温秘书这么优秀，如果真的想来我们公司，我当然是欢迎的。” 最后还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温栩之笑：“好，我明白。” 已经不是一个人如此说，她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也的确有自信。 可是合同还没到期，加上项目没做完，中途离开也不是温栩之的行事风格。 在车上，温栩之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顾寒宴打来的。 温栩之皱眉，本来不打算接，前面的赵老板却说：“你接，我不会偷听的。” 她无奈一笑，还是接起电话：“顾总。” 听到温栩之的声音，顾寒宴几乎是瞬间就爆发了：“为什么这么晚才接起来？” “……顾总，我已经是很快就接到电话了。” 温栩之不懂，这男人最近怎么像是吃了火药。 难道是还没和林染和好？ 可是都已经在顾家了，林染到底还有什么好闹别扭的。 她并非觉得林染不懂事，只是觉得这两人和好与否，直接影响到顾寒宴对温栩之的态度。 他心情好了，她也能好过。 “回到家跟我说。” 顾寒宴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奇怪，又像是关心，可又带着命令。 温栩之隐隐觉得怪异。 怎么听上去，顾寒宴就像是知道这会儿她没有自己开车，也不会有危险的意思？ 但是没等温栩之要继续说话，顾寒宴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明明是他自己要打电话来的，说两句话又挂断了。 温栩之猜不透，也懒得去想。 一路顺利，赵老板将温栩之送到顾氏大楼，笑着说：“你一个小姑娘，我就不问你家住址了，送到这儿，你自己开车回去可以吧。” “谢谢老板帮忙。” 如果今天不是赵老板搭把手，温栩之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那段路上，温栩之的确很害怕。 赵老板看着温栩之，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摆摆手，“那就好，我先走了。” “赵老板是有什么要说的吗？”温栩之看出了赵老板悬而未决的意思。 他是个敞亮人，温栩之也不想让他有什么难做的地方。 过了会儿，赵老板才笑起来，“温秘书果然敏锐，那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今天在路上你遇到我并不是凑巧。” 这个开场白温栩之着实没有想到：“什么？” “我跟你们顾总其实是在一个小区，今天也是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你在路上可能会遇到危险。” 赵老板说到这，目光复杂的看着温栩之。 “但你放心，我本来也有事要回来，所以就顺便去路上找找你。” 听到这，温栩之不知道作何感想。 本来以为顾寒宴当时打电话给她，只是有点奇怪，现在看来一切反倒有了解释。 而且，赵老板就算再怎么爱惜人才，也不至于对其他公司的秘书施以援手到这个地步。 而顾寒宴，刚才那通电话也顺理成章。 因为他知道温栩之上了赵老板的车，所以并没有关心她太多，只是让她回家后给他发消息。 一直到赵老板的车开走了，温栩之在原地还是感到不知所措。 坐在车里，她仿佛能感受到男人的气息。 赵老板说的话，还在温栩之耳边回响。 “……其实你们顾总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是男人嘛，身边有几个女人都不奇怪，尤其是像顾寒宴这样的人。温秘书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放弃恋爱的心思才能走得更远。”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就算一路上还算顺利，但下车回家还是淋了些雨，到家后便打了个喷嚏。 她思忖，自己最近身体是不是太差劲了？ 平时淋场雨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洗个热水澡，喝点热姜汤就会好起来。 但现在，温栩之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好半天都无法回神。 她想起顾寒宴的话，思来想去，自己今天能平安归来还是多亏了他。 于是按照他说的意思，发了一条消息。 顾寒宴没有回复，温栩之也不在意，只是咬着指尖看了会儿屏幕。 第二天早上一到公司，温栩之就知道了一个消息。 她几乎是冲到顾寒宴办公室，质问道：“顾总，你要把我安排到分公司？” 第35章 出尔反尔 顾寒宴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想过温栩之会直接来办公室质问他。 但即便如此，顾寒宴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色。 只是抬眸时，温栩之依然能看出他眉宇之间有微微的不悦。 那是对着林染不会出现的表情。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如此说道。 温栩之笑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怎么可能没有听清，不过是想让温栩之重复一遍，彰显出此刻两人之间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差距罢了。 但温栩之还真这么做了。 温栩之一字一顿把这件事重复了一遍，而后说：“为什么？” 顾寒宴看着她，却只是平淡回复：“这是公司的决定，并不是我个人安排的。” 公司的决定。 在林染出事，整个公司都可以为她背书的时候，顾寒宴就是这个公司里唯一做决策的人。 可是一到温栩之被安排到分公司，这件事就变成了顾寒宴也无能为力。 如此区别对待，谁看了不觉得难过。 温栩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顾寒宴说：“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分公司不比总公司是这几年新开的公司，就在城郊那边。 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其实那边一直得不到发展，分公司在内的一些公司在那边都是苟延残喘。 这几年都是靠着一些总公司拨过去的合作强撑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含金量。 以温栩之的工作能力而言，被分到那边无异于是流放。 听着温栩之的质问，顾寒宴却是皱起眉头来看着她。 他认真问道：“你的身份地位还需要我再提醒你吗？你又是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温栩之浑身冰凉。 “一个员工的去留都应该有理由的，如今你连理由都不肯给我，我来问也是错？” 她现在是真搞不懂顾寒宴到底在想什么。 顾寒宴却冷冷说道：“我说的是公司的决定不归我管，而且你作为总秘要让你去什么地方，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批准。” “这件事是老夫人的意思，对吗？” 温栩之直截了当地询问。 顾家老夫人虽然不在公司，并不懂大部分的事务，可是她还掌控有公司的股份。 因此在很多事情上，老夫人其实可以拍板做主。 但温栩之没想到的是，老夫人为了林染居然可以做到这个份上。 “既然知道你接下来的工作任务，那就赶紧收拾，明天会有车子来接你。” 顾寒宴说完就头也不抬，看向自己桌子上的资料。 温栩之笑了笑：“顾总，你是真的觉得以林小姐的工作能力，能够撑起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身边的空缺吗？” 她绝对没有想到，仅仅只剩下两三个月，顾家却连这一点时间都容不下她。 看来他们是硬要这个林染上位。 顾寒宴眉心跳了跳：“林染会怎么样和你无关。” “哦，这么说你们会找一个替身来了帮林染做所有的事，任劳任怨，还要功劳全部给她，心甘情愿当个沉默的人？” 面对温栩之直截了当的质问，顾寒宴也逐渐愤怒起来。 “温栩之，我说过注意你的言辞。” 温栩之定定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乖巧道：“顾总，我知道了。” “在贵公司剩下三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在分公司好好工作。” 其实温栩之心里本来是抱着一种幻想。 那就是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顾寒宴不至于为难她到什么地步。 而她也可以在他身边静静地死心，一直到离开的时候，不会再有任何留恋。 可偏偏林染这个人就是不肯放过她。 温栩之深吸口气，从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就看到林染已经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 见到温栩之过来，林染还举手打招呼，“温秘书，早上好。” 刚才在办公室的对话，其实林染都能猜到。 她根本就不用进去，就能坐享其成。 温栩之看了她很久，不然认真说道：“林染，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温秘书说的什么？我好像不太记得了。” 林染笑容可人。 温栩之深吸口气：“林染，你费尽心思要把我挤兑走，但事实上我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很好，因为我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但我的部下，还有公司其他人和你不一样，他们是打工人，我走了，这个空缺你填不了，只能由其他人为你买单。” 看着林染的脸色渐渐苍白，温栩之仍然一字一顿。 “以你的工作能力，整个公司都为你买单的感觉，想必你应该会很享受吧。” 说完之后温栩之直接坐下来，不再看林染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 即便她也知道，林染的内心不会有任何动容，只是觉得自己被狠狠羞辱而已。 但这些都和她无关。 只是温栩之没想到的是，下午的时候公司这边却又传来一个消息。 她不用走了。 温栩之身心俱疲，只能将自己已经打包好的私人用品又重新拆开箱子，一一放在工位上。 不过今天一天，林染倒是没有找茬，似乎是温栩之今天上午说的那番话让她感到害怕了。 晚上温栩之回到家，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踢掉高跟鞋。 身后的门却被猛地一推。 温栩之换鞋的时候在关门，这会儿被一推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弹了一下。 来人却是顾寒宴。 温栩之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奇怪，“顾总，你这是又来发什么疯。” 好端端的不去陪着林染，来自己这里干嘛？ 顾寒宴冷冷看着温栩之，“以前你受到不公平的对待，都会跑来找我，现在怎么不了。” 温栩之：“？” “顾寒宴你没事吧？” 今天知道自己要被派去分公司，她不是去办公室找他了吗？ 他当时的态度是什么？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温栩之正想反驳，却看到顾寒宴靠过来。 她也是这时候，才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为什么每次这人喝醉了都是她倒霉？ 温栩之差点又要说自己不是林染了。 可是这话说得多了，也难免让人厌烦。 第36章 她这么乖 更何况，温栩之并不觉得顾寒宴什么都不知道。 在微醺的状态下，他比谁都清醒。 就比如上一次，温栩之只要提起林染，顾寒宴就会藏不住心思。 想到这温栩之忍不住问他：“昨天是不是你跟赵老板说，如果他能回市中心的话，让他带上我？” 这件事对温栩之来说，还算是很重要。 公司反复折腾她，起码要给她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或者说给她一点情绪上的赔偿。 顾寒宴只是反问：“什么？” 温栩之看着顾寒宴似乎是呆呆的样子，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 “昨天是不是你主动联系赵老板，让他来帮忙？” 顾寒宴微微皱眉，鼻子也跟着皱起来。 他似乎是真的有一点点醉了，听到温栩之的话后，反而是先思考了一会儿。 过了会儿他才点点头。 看着他点头的动作，温栩之心头蓦然一软。 可是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会被他打动，脸色又变得很差。 温栩之不想当那个被顾寒宴牵着鼻子走的人。 或许以前她一直是这样的，可是今天她不想。 温栩之深吸口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回复：“谢谢顾总对我的照顾，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多说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 顾寒宴一双乌黑的眸子牢牢盯住温栩之，他的眼睛仿佛深不可测的海面。 谁都不知道海面之下涌动着怎样的浪。 “我的意思是，这里毕竟是我家，而且现在是下班时间，顾总没必要追到这里来跟我讨论工作上的事。” 温栩之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 可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拉住了手。 “温栩之，你现在是真的长本事了。” 顾寒宴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悲喜，但温栩之能感觉到他此刻情绪一直在变化。 温栩之尝试挣脱他的手，却发现这个男人喝了一点酒之后，力气反而变得格外的大。 他的手就仿佛镣铐一般搭在温栩之手腕，温度也烫的吓人。 温栩之想要逃避，可是所有的空气都朝她挤压。 “温栩之，你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温栩之不耐烦了：“顾总现在是在做什么？如果是酒后撒泼的话，我可以打电话给林小姐……” 下一秒，温栩之就发现男人握住她的手更是用力。 男人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不要再试图跟我重复你那些老掉牙的话了，我知道你不是林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跑来找我？” 温栩之没好气的回复。 在她看来，自己和顾寒宴之间只不过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对话。 她已经厌倦了这样的争执。 顾寒宴却重复一遍，而后笑道：“我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难道你觉得我是把你当成了别人？” 温栩之愣住，随即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寒宴。 “所以呢，你是觉得你能认清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 这几天以来的拉扯，已经让温栩之觉得十分厌倦。 她已经下定决心，等到合约结束就直接离开顾氏，离开顾寒宴。 她要走得远远的。 就算不是去林总那边，也一定不会再回来。 只是她不明白，到现在，顾寒宴为什么反复找她？ 在温栩之发呆的同时，顾寒宴也在观察着她。 “温栩之。”他低声呼唤。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 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十分坚定，而且眉眼之间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厌恶。 是对他吗？ 顾寒宴忽然松开了抓住温栩之的手。 温栩之猛地被放开，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顾寒宴往后一靠，自顾自地说：“温秘书对于公司试图把你调走的事情，似乎很不满。” 温栩之回复：“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公司任意安排的机器，我当然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不满的，到分公司去，你有更好的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而不是在这里给一个林染当做善后的。” 这话从顾寒宴嘴里说出来，反而比别人更显讽刺。 温栩之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冷笑：“所以顾总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是想让我当那个照顾林染的人。” “你不要转移话题，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 顾寒宴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瞬间觉得温栩之好像和以前相比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的温栩之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乖的听话的。 像这样忤逆他的时候，几乎没有。 温栩之听到顾寒宴的话，往后退一步一副严肃的样子。 “既然顾总想知道原因，那我就摊开了跟你说。” 刚好这件事她也的确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分公司位于城郊，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比较近，而且当初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找的地方，去往分公司，首先通勤方面我就很不方便。” “当然了，这是私人原因，如果分公司真的有能够让我发挥能力的地方，让我有个好的前景的话，我当然愿意配合……” “但分公司，明显不是。这几年分公司已经到了几乎支撑不下的地步，你我都心知肚明。” 作为总秘，分公司的所有情况资料，都要从温栩之手中过一遍才会拿给顾寒宴。 顾寒宴是觉得，温栩之作为总秘书看到的还不够多吗？ 顾寒宴听着她的话，过了会儿疲惫开口：“你去分公司的话，公司可以给你安排住宿的地方，你可以直接住员工宿舍。” 而听到这句话，温栩之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啪的断了。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了，顾寒宴为什么一定要搞这一出，现在看情况不妙又让她留下来。 温栩之声音很轻，问：“顾总把我调离公司，是因为林小姐就要住在这边了，对吗？” 让她搬走这件事，顾寒宴并不是第一次提起来。 但温栩之当时说自己在这里住久了，而且什么都很方便，拒绝了。 但没想到顾寒宴他们依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顾寒宴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解释什么，但下一秒，手机铃声突兀的在两人之间炸开。 两个人都同时愣住。 第37章 谁都看得出来 温栩之往后退一步，示意顾寒宴先接电话。 毕竟他是个大忙人，这个时候找他的，可能有很重要的事。 但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是林染。 果然，因为两人站得很近，玄关处又很是安静，当顾寒宴接起电话后，那边传来娇甜软糯的声音：“寒哥哥，你到家了吗？” 看来又是把小姑娘送到住的地方，之后又过来找她。 温栩之冷笑，但笑也是无声的。 有那么一瞬间，温栩之其实脑海中掠过了一个很恶劣的想法。 那就是在顾寒宴打电话的时候，故意发出一些声响，激怒那边的林染。 但后果只会让自己变得更不好过，温栩之还不至于犯蠢。 虽然有一种偷情的感觉，这让温栩之很不舒服。 “过会儿就回去了，在外面谈事情。” 顾寒宴的回复是这样的。 而林染显然是不太信，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说：“这么晚了还要谈公事，下次你可以不用先把我送回来，我可以陪你去的。” “你跟着只会觉得厌烦。” 说话的时候顾寒宴眉眼柔和，一副真的不想累到自家小姑娘的模样。 而温栩之站在他对面，听着他们的互动，忽然想到自己刚跟着顾寒宴开始应酬的时候。 那时候温栩之也还不到二十岁。 明面上是作为秘书，但其实对于很多事情一窍不通，包括应酬喝酒也是顾寒宴手把手把她给带起来的。 第一次饭局，温栩之就被对方灌酒，而顾寒宴看出对方的意图，却还并不制止。 后来看着温栩之呕吐的狼狈又虚弱的样子，顾寒宴对温栩之说，让她早点练就千杯不倒的体质，这样才能在生意场上占的优势。 “在想什么？” 顾寒宴一句话把温栩之的思绪掐断，将她拉回现实。 而温栩之动了动嘴唇轻声说：“顾总打完电话了？” 话语中不无讽刺挖苦的意味。 顾寒宴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连那种微醺的朦胧的醉意也不再有。 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定定的看着温栩之。 狭小的玄关，两人离得不远，可是中间的距离却又很大很大。 “温秘书如果不想去分公司，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以后也不会再提。” “谢谢顾总。” 最终结果是自己不用折腾，总的来说温栩之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这个决定当时是老夫人做的，顾寒宴能够最终更改，肯定也是费了不少口舌。 但温栩之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在公司里林染会不会继续刁难她。 看着温栩之垂眸的乖巧模样，顾寒宴却觉得自己好像一拳砸在棉花上，有种无力感。 “你还要一直住在这儿是吗？” “嗯，目前没有搬家的想法。” 温栩之其实认真考虑过这件事，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暂时不搬。 就算去林总的公司，距离这儿也不远，林氏和顾氏基本上就是相邻的两栋商业楼。 如果真的接受林盛明和李可的提议去那边工作，其实也不会很麻烦。 “过几天林染就要搬过来了，以后你们如果碰到对方，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寒宴的要求很简单，让温栩之避嫌。 而对此温栩之正是求之不得。 想到这个，她没有任何犹豫回复：“顾总放心，我一定把我们的事瞒的好好的。” 开什么玩笑，她还怕林染会针对她呢。 可温栩之答应的这么爽快，顾寒宴脸色更冷了：“温秘书可真是能力出众。” 说完推门走了。 温栩之确认门关好了，踱步回去休息。 但想到刚才顾寒宴恶狠狠的样子，忽然就心里不舒服了。 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从跟在顾寒宴身边开始，一直都是老实本分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就算是不会做的事，温栩之也一直努力去学。 她到底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温栩之想着这个问题，直到睡着也没想出一个答案。 但是第二天一早，温栩之却突然觉得清醒很多。 和顾寒宴不过是一场过去，在林染出现的那个瞬间，顾寒宴就已经给他和温栩之的关系画上了一个句号。 对于温栩之而言，他们的关系主动权向来都在顾寒宴那边，她没有任何的权利。 那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到了公司的瞬间，看到林染又和顾寒宴一起出现在公司，温栩之还是心里不平衡起来。 顾寒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和往日一样，看上去高大英俊。 西服是高定，材质不菲，就连里面穿的白衬衫也是笔挺，没有任何褶皱。 看得出来，对生活细节都有极高的要求。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领带是歪歪扭扭的。 温栩之走近时，听到林染正对顾寒宴撒娇：“寒哥哥，不好意思啊，我还不太会打领带，给你打的有点歪了。” 这话似乎是故意当着温栩之面说的，因为说完之后，林染还看了温栩之一眼。 那眼底藏着分明的警惕。 对此温栩之并没有回应。 她连句早上好，都懒得说。 温栩之直接去了员工电梯，只是听到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声响。 “以前顾总的领结是不是都给温秘书给打的？” “这种事你也敢在公司里猜，你疯了吧。” “顾寒宴身边已经有林染了，就不要再提温秘书的事了，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有什么不能说的，两个人都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过了会儿，似乎有管理人员出来说了句什么，那些人才没有再吭声。 电梯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关上，这一瞬间，温栩之垂下眼眸，看不出神色变化。 她没什么好说的。 公司的流言一直都是沸沸扬扬，从早些年她进入公司开始，就已经有人说她和顾寒宴关系不一般。 顾寒宴对此没有回应过，她也没有回应过，而他们两人几乎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但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顾寒宴的名字是和林染捆绑在一起的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谁都无法否认他们二人之间的亲密。 而温栩之，不过是一个背景板，一个路人。 第38章 压力很大 但想通这些之后，温栩之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温栩之都神色平静，开始继续写自己的方案。 城南新商场的项目的确是重中之重，这几天频繁的开会，也说明了这一点。 赵老板在那次车上还对温栩之说，这个项目他们公司也投入很多，希望过后能够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温栩之知道，自己在离开顾氏之前，必须把这个项目给做好，这样才能好好的收尾。 只是中途去茶水间时，又听到里面的人八卦。 “林染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和顾寒宴肯定好事将近了吧？” 似乎是里面的人在对林染表示赞美。 而林染对此则是娇滴滴说道：“哪有那么快呀，我们不过是刚认识不久……” “刚认识不久，就让顾总对你这么死心塌地，林染你可真厉害。” “对啊，不知道比那个不苟言笑的温秘书好到哪去了，林染你性格好多了，难怪顾寒宴会喜欢你。” 但是说到这句话，里面的气氛都是变得很是奇怪。 过了会儿，温栩之听到里面的林染颤着声音开口：“为什么提到温秘书？她和顾总之前有什么吗？” 一墙之隔，温栩之站在拐角处面不改色地听着里面人的议论。 而后深吸口气，主动拿起杯子进去接水，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 那些人看到温栩之进来之后面面相觑，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往一边躲了躲。 唯独林染直勾勾的盯着温栩之，忽然上前一步按住温栩之接水的手。 温栩之手抖了一下。 还好她接的不是热水。 “温秘书，现在这儿也没有别人，要不咱们摊开说说吧。” 温栩之转过来看着林染，一脸不解：“什么叫做摊开说说？对于工作的事，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你和寒哥哥之前是情侣吗？” 林染直接了当的询问，反而让温栩之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对于林染而言，提出的着实很巧妙。 因为温栩之一旦承认，就必定会在周围人眼里打上一个和顾寒宴有过曾经的标签。 但谁都知道，温栩之和顾寒宴的那一段根本就没有官方认证。 充其量，不过是一段秘密的情人关系。 温栩之深吸口气：“这个是个人的私事，我觉得我没有回答的必要。” “还是说说吧，如果你和顾寒宴没有结束的话，那我在中间不是很尴尬？” 温栩之总算明白，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她笑了笑：“这个问题如果你现在才担心的话，是不是有点晚了？” 一句话就让林染脸色煞白。 温栩之这话几乎算是间接承认了，她和顾寒宴的确有过关系，而且两人可能在前不久还没有结束。 一切都和自己之前听到的传言一模一样。 林染这会儿总算是忍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难看。 “温秘书，想必你也听过一句话。” “嗯？”林染的手收回去，温栩之就继续接水，盯着自己面前的水杯。 她仿佛已经知道林染要说什么了，果然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了那一句言论。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我觉得你这么聪明，应该也能看出来顾总对你没有意思。” 温栩之转过来将水杯放在嘴边，轻轻地啜饮一口。 她写了一天的方案，工作的时候太过专注，忘了喝水。 这会儿水下去，才觉得喉咙好了不少。 观察着林染的脸色，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镇定，反而是看起来有些紧张。 温栩之嗤笑一声：“你说的没错。” 林染顿时松口气。 “不过我不明白，你们在这里有什么八卦的必要。现在重要的是项目，我和顾寒宴之间早就没什么了，也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八卦吧？” 这些围在林染身边的人，多数都是温栩之昔日的手下。 不过从林染过来之后，顾寒宴一直在暗暗更改两人的职位，如今这些人明面上都已经是林染那边的人了。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他们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开水间小小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到温栩之的心情。 早在她确定好离开，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顾氏太大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尝试着自己的路。 她只要问心无愧。 只是在临近下班时，工作群里突然发了一条消息，而后被秒撤回。 温栩之刚好在开着微信看工作群里一份资料，看到林染撤回那句话。 “亲爱的，我们今天下班去哪儿吃饭？” 温栩之敲键盘的手指猛的一顿。 明明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看到他们两人亲密的细节，还是会觉得有些微的刺痛。 随机有人回复：“林小姐，这还藏着掖着，和顾总准备去吃什么好吃的？” 接下来便是众人的调侃。 谁都看得出来，林染和顾寒宴，两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李可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又是一次把林染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着还看向温栩之，“不是我说，这你都能忍？” 这会儿温栩之就坐在李可的工位旁边。 李可来林盛明公司这边，一个大的项目已经快进行到结尾，她在加班加点的做自己的工作。 她用奇怪的眼神把温栩之打量一遍。 “栩之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以前你也一直都很顾全大局，但也没有这么逆来顺受。” 看得出李可是真的心疼温栩之，说着说着甚至哭起来了。 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一样。 “我本来最近工作压力就大，听到你这件事……” 李可呜咽不已。 温栩之没想到，自己的事反而把李可给惹哭了。 她手忙脚乱的抽纸给她擦眼泪。 “你哭什么？我可是来给你送好吃的，你要是哭，等会老板出来了，以为我欺负你呢！” 话音刚落，林盛明就走了过来。 看到两人这架势也是愣了一下。 林盛明皱眉：“这是怎么了？” 但他看出李可哭了，便从旁边找来抽纸递过去。 温栩之看着他的动作，不免觉得欣慰。 第39章 情侣头像 李可抽抽噎噎道：“林老板，你赶快把温栩之挖过来吧，她在那边实在太委屈了！” 林盛明挑眉看着温栩之。 而温栩之摆摆手，“我只是听李可念叨一家新开的奶茶店，过来给送杯喝的，谁知道她就哭起来了。” 对于自己和顾寒宴等人的事，她并不是很想说太多。 林盛明看出温栩之的疏离，倒是没有说太多，只是安慰李可：“别哭了，今天不用加班，提前下班吧，和温秘书去散散步。” 李可顿时破涕为笑：“谢谢老板！” “行了，你先去洗手间洗把脸，现在这像什么样子。” 林盛明一脸嫌弃的对李可说。 李可赶紧跑了。 这里只剩下温栩之和林盛明两人，温栩之笑笑：“林总似乎很照顾李可。” 林盛明笑得和煦：“温秘书拜托给我的人，我能不好好照顾吗？” “谢谢林总。”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从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过了会儿，林盛明开口：“温秘书，我听说你们最近在做城南新商场的项目。” 这件事严格来讲并不是一个秘密。 当初项目落给顾氏的时候，很多企业都是竞争对手，但没有抢过对方。 温栩之点点头：“的确。林总对这个项目也有意思？” “当初的确有意思，不过和我们其他项目冲突了，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得到。” 温栩之抿唇一笑。 这毕竟算是公司商业机密，他不想说太多。 但是林盛明关心的显然并不是同一件事。 思忖片刻，他还是提醒道：“温秘书，我听说了一些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嗯？”温栩之抬头看着林盛明。 林盛明站在一旁，看着温栩之。 “这个项目前期明明都是你负责的，现在中途却被安排给林染。” “温秘书，这个项目明显是要给林染做配。” 闻言，温栩之脸上的笑容有一丝不自然。 她听出了林盛明的意思。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如果自己再去否认，未免太过可笑。 就连林盛明都如此直白挑明这一点，温栩之知道自己也没什么辩解的必要。 她想了想，尽量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解释道：“这个项目，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努力的，并非是都要给林染。” “但是你们顾总单独带着林染去开会了，见了不少合作的关键对象，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温栩之顿时觉得窒息。 仿佛整个人被浸泡在海水里，浑身渐渐发冷发沉，得不到任何的救赎。 所以，顾寒宴这是为了让林染顺理成章成为总秘，下了很多功夫？ 可是她居然一无所知。 “作为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温秘书应该是唯一一个不知情的。” 林盛明说到这里，看着温栩之的表情已经是变得有些许怜悯。 就算不是出于爱惜人才的心理，他也觉得温栩之有点，可怜。 尤其是圈内人明明都对于温栩之和顾寒宴的事情，秉持一种心照不宣的态度。 “林总，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 李可和温栩之一人一杯奶茶，走在路上。 李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托特包，这才转过来对温栩之说：“你看到了吧，林老板对人真的很好，他现在看到我哭了，都不让我加班。” 温栩之笑：“是个很人性化的老板。” “比起那个我们痛经，还让我们赶项目的，顾总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听着李可的吐槽，温栩之想到了很早之前的许多事。 那时候的顾寒宴，的确一心都扑在事业上。 当时他们面临一个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项目，所有人都严阵以待，那几天温栩之几乎没有回过家，全都在办公室睡的。 公司的杂物间到现在都有一张弹簧床，就是温栩之当时用的。 温栩之忽然说：“我很怀念以前的顾总，还有以前的公司。” 李可也表示赞同：“是啊，以前的顾总绝对不会这么公私不分，而且把女人当做自己的第一位……” 说着说着就看向温栩之。 看到你可捂住自己的嘴不说话，温栩之反应过来什么笑着说：“别担心，你说这些我不会难过的，在我面前你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 李可嘟嘟嘴：“我还是觉得你现在太委屈了。” 两人到了温栩之家。 自从温栩之开始工作后，自己以前的朋友同学几乎没有联系她，现在唯一称得上朋友的恐怕只有理科。 也因此，李可时间到了新公司还是会经常来找温栩之一起吃饭。 等外卖的间隙，李可在刷手机，忽然发出一声大叫：“栩之姐，顾总怎么换头像了？” “这头像跟他本人一点都不符合啊，难道他换号了？” 温栩之。也觉得奇怪，拿出手机看却发现顾寒宴果然换了个头像，整体是蓝色的，上面有一只小猫。 Q版的动漫头像很可爱，但是依稀能看出左边还有半只粉色小猫。 “这应该是情侣头像吧。” 温栩之看了一眼，做出结论。 李可顿时明白，翻出早就加上你的林染的微信。 “还真是。” 看到温栩之果然面无表情，李可便啧啧道：“他们两个这才多久啊，情侣头像都换上了。” 温栩之只是想，看来把自己调离公司的这个决定，的确需要顾寒宴的妥协。 为了自己不离开公司，顾寒宴还付出挺多的。 不过如果对他而言，林染这个要求是一种惩罚，想必顾寒宴也是心甘情愿的受罚吧。 这件事其实温栩之一时间没想太多，只是在晚上林染突然在工作群里发言布置任务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并列在一起的情侣头像，温栩之我的心底后知后觉的弥漫上一种细细密密的疼痛。 换情侣头像这种幼稚的小事，其实以前温栩之也想过。 那时候他和顾寒宴才刚有那种关系不久，温栩之以为自己和顾寒宴其实是情侣。 但是，现实顾寒宴对他的回避很快，让温栩之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 原来对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床伴。 第40章 团建 情侣头像，在温栩之看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所以任由李可怎么说，温栩之只是顺着她一起骂。 “狗男女……” 李可义愤填膺的口吻反倒逗乐了温栩之。 她由衷道：“李可，谢谢你。” 和顾寒宴的事，其实就像是在阴暗角落生长出来的植物。 其实它根本就不该存在的。 现在被人揭穿了也好。 看着温栩之一脸平静的样子，李可也渐渐意识到，她似乎是真的不在乎了。 李可大口咬下一块汉堡，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总之你想开了就好，我是怕你心里有事。” 温栩之跟她开玩笑：“我没事的，但是你要天天跟我说的话，我就有事了。” 李可吐吐舌头。 到底是不能待多久，李可还惦记着自己没加完的班，吃完饭又安慰温栩之几句就回家了。 李可走的时候，温栩之的心情已经恢复如常。 但是想到林盛明的话，还是有点意难平。 连外人都看得出来，这个项目恐怕是要温栩之给林染做配。 而顾寒宴不会不知道。 甚至他还主动带着林染去接洽那些合作商，为的就是把作为负责人之一的温栩之排除出局。 有时候，真相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顾寒宴，简直偏心的让人害怕。 整理桌子的时候，温栩之忽然盯着一个角落发了很久的呆。 随后像是忽然回过神来，迅速的将桌子整理完，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早，温栩之得知一个消息。 “明天公司去团建了，大家都换点舒适方便的衣服。” 说话的是林染。 也是她把这个消息带到各个部门。 温栩之去布置任务的时候，恰好林染也来旁边的部门说这件事。 而对方回复：“怎么突然团建啊？距离我们去年团建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呢，不会是林染想放松，我们沾光了吧？” 这人原本只是一句随意的调侃，可没想到说出来之后，林染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娇羞的神情。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觉得有点感冒了，不太舒服，所以顾总就说想带我出去玩一趟，去参观一下那个酒庄。” 梅里斯葡萄酒庄，是本市颇负盛名的一个地方。 近年来甚至吸引了不少外国游客。 后来逐渐演变成一个大型的度假区，去那里玩一天，花费不菲。 那人听到林染这么说，愣了一下，问是不是梅里斯酒庄。 “对，我之前就说想去那边看看，没想到他现在就打算让我去。” 林染说着又是一脸娇羞。 她转过来，看到在一边的温栩之。 像是忽然看到温栩之一般，林染对她打招呼：“温秘书，我刚还在找你呢，想第一个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原来你跑这儿来了。” 紧接着一脸欢欣：“我们明天去团建……” 但林染的话没说完，就被温栩之打断。 温栩之直接说：“我听到了。” 林染的笑容挂在脸上，有些不自然：“你听到了就好，晚点我还会在工作群再发一次。” 身边的人听说后，也都传来艳羡的声音。 不乏有对于林染这个未来老板娘的赞美。 “太好了，这才是我想要的风驰工作！” “公司福利真好啊，我刚入职也能去团建。” “老板娘以后能不能多提点这种要求，我们也跟着沾光。” 听着众人对自己的吹捧，林染几乎都飘飘然了。 可这时温栩之偏偏问道：“既然是团建，那应该没有什么正事，我能不去吗？” 温栩之说这话，其实是真的好奇自己能不能不去，并非是给林染找不痛快的。 她放医生鸽子已经快一周时间了，至今还没有去体检。 如果明天团建的话，也就意味着公司大部分人都要去外面玩，没有人会来打扰温栩之。 她在公司可以做自己的事，当然也可以去做个体检。 林染的笑容更是僵在脸上：“温秘书，团建可是公司团结的象征，连这样的活动你都不去吗？” 这话声音大了一些，周围的员工听到后纷纷侧目。 温栩之有些头疼，“我只是明天有点私事。” “私事？”林染不依不饶，“如果是私事，你怎么早上没有请假，反而在我说团建后明天就有事了？” 温栩之刚准备解释，却敏锐的捕捉到一个消息。 “你怎么知道我早上没请假？” 闻言，林染的脸色更是不自然，可却又有一丝炫耀的意味：“我早上和顾总一起来上班，他会让我用他的手机回复批假的消息。” 周围人更是调侃道：“林染真是未来老板娘。” “现在都开始处理批假的事了，看来已经是顾总的私人秘书了？” 林染脸上的笑满是得意，但是看了温栩之一眼却故意强调：“你们说什么呢？总秘还在这儿呢，别让温秘书听了不高兴。” 温栩之勾勾唇：“不会，说来，如果你能当总秘也好，很多事我都可以直接交给你。” 比如开车，端咖啡，递交文件。 说完皱眉：“不过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点资历，恐怕没有办法让你做。” 林染脸色煞白，抬眼看着温栩之，视线却越过她看向身后，“寒哥哥……” 温栩之心里猛的一抽。 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但偏偏就是这么巧，顾寒宴的声音已经在温栩之身后响起：“温秘书，我之前是这么叮嘱你的么？林染是个新人，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温栩之根本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的是，自己刚才说的每一句，在顾寒宴听来应该都是针对林染的。 思忖片刻，温栩之刚打算解释，就听到顾寒宴又说：“明天的团建，任何人没有特殊要求不能缺席。” “不算进假期里，不去扣工资。” 到底是为了照顾林染的心情，顾寒宴居然做了这种要求。 白捡的福利，几乎没人说不好，除了温栩之。 这分明是强求她去。 但惦记着体检的事，温栩之还是提交了请假申请。 没一会儿，林染就叫她：“温秘书，顾总让你进去了。” 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第41章 挤出时间 温栩之动作慢吞吞的，似乎对顾寒宴叫自己的行为并不放在眼里。 林染在一边看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温秘书，顾总叫你进去，你在磨蹭什么？” 她是迫不及待要听顾寒宴训斥温栩之了。 而温栩之不慌不忙地敲打键盘，过了会儿站起身，走到林染身边时若有似无得丢下一句话。 “皇上不急太监急。” 一句话让林染脸色更加苍白，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栩之已经走进去了。 她一肚子火没地儿发，只能愤怒地盯着温栩之的背影。 温栩之并不当回事，自顾自推开门，“顾总，你找我。” 顾寒宴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站着的女人。 温栩之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过来，迈着步子一直走到办公桌前面。 隔着一小段距离，才停下。 她今天穿着一身烟紫色的职业套装，气质被修饰出几分温婉，和平日那种凌厉干练不太相同。 顾寒宴的视线在温栩之身上停留片刻，抬眸看向她的眼睛。 温栩之并没有感觉到不自在，反而是又问了一句：“顾总？你叫我过来是……” “我听林染说你又要请假，而且是早上还没有，听说公司团建后才说。” 一句话打断了温栩之的话语。 她似笑非笑道：“顾总和林小姐感情不错，连我们在茶水间说的话都知道。” 说请假这几句话的时候，看来顾寒宴还不在。 这件事只能是林染添油加醋跟他说的，不然自己怎么会被叫进来呢。 这句话明显是嘲讽，顾寒宴听出来了，皱眉道：“温栩之，公司团建的事你也敢请假。” “顾总别冤枉我了，我刚冒出个想法都要被林染骂，还要被告状，我哪里敢？” 温栩之说话越来越阴阳怪气。 她知道，外面的林染肯定在偷听，自己刚好也想发火。 心中积攒的不满总归要找个出口，她不可能每天都是逆来顺受的，任由他们作践自己。 顾寒宴也听出温栩之话里有话，整张脸沉下来，像是蕴含着无尽的怒意。 偏偏温栩之还在继续：“不能请假，我知道了。顾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几句话就让顾寒宴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冷冷道：“温栩之，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因为找好下家了，顾氏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了？” 可是温栩之却笑了起来。 “顾总说的哪里的话，顾氏是我的家，我没有下家。” 心里却想，才怪。 她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去哪儿，但肯定不会留在这儿。 不仅仅是不想看到林染，现在看到顾寒宴也让温栩之心烦了。 顾寒宴看她表面低眉顺眼，其实内心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更是烦躁不已。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或者说，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 在他面前的温栩之一直都很乖，不会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让他生气。 而最近，她变了。这种感觉越发明显，顾寒宴想要抓住她变了的那根线头，可是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只是模模糊糊知道，或许是因为林染的出现？ 刚想到这，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顾总，我等会儿在公司大群里再发一遍团建的通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管理权限？” 除了微信群外，他们平时还会用顾氏特意搭建的一个app，所有顾氏的员工都在那个app的大群里。 而拥有管理权限的，基本都是一些管理层人员。 温栩之眉心一跳。 刚才尽管是成功气到了顾寒宴，这会儿听到林染开口也不免心中刺痛。 因为她跟在顾寒宴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敢肖想管理权限的事。 下一秒，顾寒宴的目光若有似无地从温栩之脸上扫过，而后十分痛快地跟林染说：“你知道我手机密码，你自己操作。” 林染原本还有几分忐忑，咬着下唇看顾寒宴的脸色，这会儿听到这句话顿时欢天喜地地迎过去。 温栩之已经有点麻木了。 早该知道的，不管林染提出什么要求，顾寒宴都会照单全收。 甚至是，最近顾氏上上下下都在忙活项目，林染说自己压力大想放松，就能直接让大家都去团建。 从办公室走出来时，温栩之垂着眼眸。 很难不猜测，林染刚才说的那些话和故意要权限，都是想在温栩之面前扳回一局。 手机嗡嗡一震，林染居然真的发了一条通告。 她耀武扬威一般的，宣告团建的事，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偏偏林染对此没有什么经验，一则通告格式也不对，内容累赘又散漫，看得人皱眉。 不一会儿，顾寒宴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公告可不能这么写。” 林染似乎是受惊了，赶紧问：“那应该怎么办？” 顾寒宴又指导了一会儿。 温栩之听得想笑。 他又哪里会？之前顾寒宴发的通告，也都是温栩之写好复制给他的。 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如此。 可是如今，他宁愿手把手教别人。 温栩之给医生回了个电话，说自己只能将体检时间推到下周。 医生很是无奈，最后说：“温小姐，你周末休息来吧，这周我值班，你来体检。” 温栩之一愣，随即赶紧说：“好的，谢谢你。” 周末的话还是能挤出时间的。 这一两周的周末，顾寒宴几乎没有找过她，或许都是在和林染卿卿我我。 这个念头仅仅是在脑海中浮现了一瞬间，温栩之就没继续想。 体检的事儿总算可以解决，她心情难得不错。 以至于林染出来的时候，看到春光满面的温栩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笑容僵在脸上，林染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甘地问：“温秘书明天没事了吧？一定要去团建哦。” 如今她只能一直用团建的事压温栩之。 温栩之点点头：“知道了，不用一直提醒我。” 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样子，林染心里的确不痛快。 但是她找不到理由闹，过了会儿也坐下来玩手机，似乎根本没什么要她做的工作。 眼睛却一直若有似无地朝温栩之瞟。 第42章 老板娘 对此温栩之已经是见怪不怪，她也懒得提醒，自己敲键盘。 不一会儿，微信提示音响起，是赵老板发来的消息。 “方案有没有新进展？我快下班了，有什么可以问我。” 也正是因为上次雨夜搭车，温栩之加上了赵老板的微信，回去后说了好几次感谢。 这也是上次后他们第一次联系。 赵老板给人的感觉很亲切，温栩之也不由得笑盈盈地打字：“有，但是还不能公开。赵老板要是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直接问我。” 其实温栩之是将他们的联系看成一种保障。 保障的是，这份方案署名是自己的利益。 只有方案全程都是她在做，她和别人联系，才能在以后功劳被林染抢走时给自己争取利益。 虽然温栩之还没想好，自己要不要把这件事曝光。 “对了，上次谢谢你，赵老板。” 温栩之又想起雨夜的事，思考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问赵老板，之前那次到底是不是顾寒宴请求帮忙。 这么想着，身边忽然传来些许动静，温栩之警觉抬头，发现是林染又凑了过来。 显然是看到了温栩之的屏幕。 温栩之脸色一冷，将电脑息屏，“林小姐，还是没人教会你礼貌？” 见温栩之生气了，林染表情一僵才说：“温秘书，你和赵老板关系很好呀？” 那带着八卦和探究的口吻，听得温栩之一阵心烦：“林小姐现在还关心别人的事了吗？” “不是，只是好奇，如果你们两个私下关系这么好，那上次开会的事我就可以理解了。” 林染坐了回去，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玩儿。 她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天真，但是在温栩之看来，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愚蠢。 原来林染真的很介意会议的事，现在还想着给自己找补呢。 温栩之没好气道：“我和赵老板的微信是前几天才加上的，那次会议之前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私下交流。” 以往这种问题温栩之根本不会回应，但是现在看着林染一点不反思，反而是从别人身上反复找理由，温栩之可不想惯着她。 林染咬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盯着温栩之：“温秘书，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呀？” 这个问题，温栩之已经懒得回复她了。 因为她现在的确是很讨厌林染！ 第二天，按照林染在群里发的消息，温栩之直接到了公司集合。 顾氏安排了车子将大家送过去，他们要在梅里斯庄园待两天，而后就是周末休息。 对这个安排，大部分人都很是满意。 到了公司，林染先过来和大家说话，而后说：“那等会儿你们上车注意安全。” “林染，不和我们一起坐车？”有人问了一句。 旁边的人用手肘推了她一下，嗔怪道：“林染肯定是和顾总一起去了，人家开私家车的好吗？” “就是，老板娘怎么会跟我们一起？” 听着众人八卦的声音，林染满是娇羞地说：“你们别开玩笑了，我现在只是活动组织者。” 温栩之走过来时恰好听到他们说这些，扫了林染一眼。 可是这个视线被林染捕捉到，林染立刻对温栩之说：“那温秘书，等会儿上车你记得帮我照顾大家一下。” 听到这话，周围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作为活动组织者，林染不和他们一起坐车就算了，这会儿还把责任推到温秘书身上…… 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但是他们只能在心里这么想着，谁都不敢当面提起来。 反而是温栩之皱眉：“林染，你既然是组织者，那这些事该你来负责。我对你们活动的细节都不了解，你事先没有通知我，随便交给我真的好吗？” “那如果有什么意外，追责到底是我，还是你？” 林染想也不想地回复：“当然是你。”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顺着温栩之的思路，只顾着回复，却像是钻进了陷阱。 她顿时握紧拳头。 而周围的员工看着这两人，也是神色各异。 “怎么都在这里？” 顾寒宴过来时只看到一群人，温栩之和林染又在中间，他立刻皱眉走上前去：“温秘书，我之前说的你是不是……” “顾总，既然你来了，我们也准备上车吧。” 温栩之毫不客气地打断顾寒宴的问责。 林染眼睛红红地看着顾寒宴，在他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但是温栩之根本没理会，自己上了车，找到后排的一个位置坐下。 她为了今天准备好了眼罩，耳塞，就是想在上车以后睡觉的。 什么都和她无关。 可是过了会儿，车内传来一阵骚动，温栩之抬头才看到，是顾寒宴和林染也上了车。 “我反思了一下，觉得温秘书说的对，作为活动组织者我应该和大家一起。” 林染笑着对众人说，而后拉着顾寒宴的手，不好意思道：“但是顾总说，也陪我上来。” 说完又嗔怪道：“我都说了自己可以的，老板上车大家肯定不自在……” 但是经过刚才的插曲，众人对林染茶里茶气的言语，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有人不痛不痒地回复：“反正公司团建，难道还能找理由扣工资？一起就一起呗。” 林染笑容微微一僵。 温栩之看着这一幕，嗤笑一声。 显然林染是想当着众人的面秀恩爱，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不明白，一开始若隐若现的暧昧才会让别人八卦，但太过直白的宣誓主权，只会让人厌恶。 但过了会儿，温栩之懒洋洋抬头，才发现林染和顾寒宴坐在她前面。 温栩之沉默片刻。 她选的可是最后一排，这俩人的身份，坐在倒数第二排是不是太奇怪了？ 但过会儿，温栩之才恍然大悟。 毕竟车上的双人座没有几个，而顾寒宴和林染的关系，必定是要坐在一起的了。 她懒得关心，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眼罩和耳塞，全副武装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梅里斯庄园位于城郊的山脚，车子路上稍微有些颠簸。 以至于温栩之开始不太舒服了，手在心口按了按。 第43章 不舒服 随着路程继续，车子颠簸也愈发频繁，似乎是走到了一处山路上。 反胃的感觉不断从胃部升起，温栩之眼罩下的眉头紧紧皱着，但是现在没有人会注意到。 不知道还有多久才到。 她想拿起自己手机看看，但是浑身传来的无力又让她不想摘眼罩。 又是一阵明显的颠簸。 温栩之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耳塞取出来。 车子颠簸让她有点晕，耳塞又太封闭，她都快要开始耳鸣了。 就听到前排的林染开口了。 “温秘书，你这是怎么了？” 从语气中，温栩之莫名听出一种幸灾乐祸。 她摘下自己的眼罩，眼睛还不太适应周围的光线，稍微眨眨眼看去。 即便如此，还是捕捉到了林染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 “温秘书真是娇弱呀，平时在公司好像也一直生病。” 林染说着，整个人往顾寒宴那边靠了靠。 周围的人听到林染这么说，也都纷纷看过来。 温栩之对他们的打量有些头疼，刚想说什么，又听到顾寒宴开口。 “谁知道是个人体质，还是故意给别人找不痛快。” 闻言，温栩之的手指立刻收紧，将自己摘下来的眼罩都捏紧了。 如果她存心给别人找不痛快，她还会等到今天？ 但是这会儿，她实在是难受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脸色苍白地转过头。 恰好坐在温栩之身边的就是公司那个前台。 前台小姑娘名叫许桃，这会儿看着温栩之的确是不对劲，赶紧伸出手将温栩之一侧的窗户打开，“温秘书，你没事吧？我帮你开窗。” 从上车起许桃就看着温栩之自顾自休息，也就没和她说话。 温栩之明显就是不舒服的样子，这会儿嘴唇都那么白了，林染居然还故意找茬。 想到这，许桃忍不住瞥了林染一眼。 这个视线却被林染敏锐地捕捉到，她顿时不悦道：“许小姐真是好关心温秘书，你们是好朋友吗？” 许桃点点头：“对呀，温秘书漂亮又有能力，谁会不喜欢呀？” 这话更是让林染脸色更难看了。 气氛有片刻僵持，而窗外吹来的风让温栩之胸口那种难受的感觉削弱许多。 她没有转头，只是伸手去摸索到许桃的手。 抓住手，而后轻轻晃了晃。 许桃本来还想和林染理论，但是感受到温栩之的动作，察觉到温栩之似乎是不想起什么纠纷。 她叹口气，自己掏出一瓶没开封的水递给温栩之：“温秘书，你喝口水。” “喝口水能有效缓解不适。” 温栩之轻轻道谢，终于转过来看了看许桃。 她自己其实也带了水，但是这个时候，不拒绝许桃才是一种好的做法。 温栩之刚要拧开瓶盖，却发现自己手使不上力气，一边的许桃看出什么便接过去，“哎呀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不舒服……我给你拧。” 好在许桃虽然看起来也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但动作上一点都不娇气。 她直接给温栩之拧开了水，又看着这会儿路段还算可以，叮嘱温栩之喝。 谁知道，下一秒，前面也传来林染的声音。 “寒哥哥，我也拧不开瓶子。” 而后顾寒宴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 林染的声音再次响起：“谢谢寒哥哥，寒哥哥真好。” 此情此景，如果说不是故意的，恐怕已经没人会相信了。 温栩之刚喝口水，不适感的确已经降下去了，这会儿还能分出注意力看看外面的路况。 她想着自己最近身体的确太差了，周末一定得去体检，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人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起码的知情。 温栩之刚拧了瓶子，转过来看着许桃：“谢谢你。” 许桃的视线还没从前面那两个人收回来，这会儿对着温栩之挤眉弄眼：“温秘书，你不觉得他们很恶心吗？” 当然了，这话许桃说的基本都是唇语。 从气声和口型，温栩之勉强明白她在做什么，顿时乐了。 “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情。” 温栩之也气若游丝地回复。 许桃看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前面倒是没什么动静了，只是温栩之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车子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 她苦笑了一下。 看来被安排在某些人后面坐着，加上身体不舒服，感受到的时间流速都变慢了。 过了会儿许桃拍拍自己的肩膀，对温栩之说：“温秘书，你要是还难受，就直接靠在我身上睡。” 温栩之毫不客气地点点头：“好，我来了。” 许桃算是她最近相处的觉得还不错的朋友。 其实起初，许桃是和李可关系不错，只是后来李可被开除了。 两人顿时变得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她们两人的互动其实并不算大声，而且周围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染似乎就对温栩之的一举一动格外在意。 过了会儿，许桃推了推温栩之的手臂，示意她往前看。 温栩之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发现林染已经歪在顾寒宴肩头了。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顾寒宴还是那副倨傲的侧脸，从轮廓就能看出是个英俊的男人。 只是，和她温栩之没什么关系了。 温栩之垂眸，对许桃说：“我现在困了，我们都睡会儿？” 许桃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温栩之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两个人的动作。 随即点点头：“你放心睡。” 可是温栩之刚刚歪头，前面的林染就动了。 林染浑身抖了一下，带着一点睡意地嘟囔着：“寒哥哥，好冷啊。” 而顾寒宴，不知道从哪里给她抽出一个毯子，盖在她身上。 许桃和温栩之都以为，到此就结束了。 谁知道林染还是嘟囔着：“好冷，感觉头被风吹得好疼呀。” 车里哪来的风？ 许桃和温栩之意识到什么，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他们身边的窗户。 为了让温栩之透透气，许桃特地将窗户打开了。 意识到这，许桃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欺人太甚！” 她这句话并没有掩盖音量。 温栩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急。 第44章 她也是绿茶 现在林染不就是装睡的时候胡乱说话吗？ 只要他们也装作睡了听不见，那前面的人又能如何？ 大家都是身体不舒服，温栩之自觉自己没有比谁低一等。 许桃似乎是很为温栩之打抱不平，但是发现温栩之自己不是很在意，便叹口气，“温秘书继续睡吧。” 果然，前面的人虽然抱怨了冷，但最后是没有再作妖。 周围的人似乎都在默默观察他们的情况，但是谁都没有说什么。 毕竟温栩之和顾寒宴的事，以及现在的林染，对公司的所有人而言不过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直到车子停下，众人将要下车时，又发生了一个插曲。 林染带着哭腔说：“为什么我睡着了没有人提醒我呀？而且我的头好疼。” 温栩之和许桃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车，听到林染这话顿时无言地对视。 顾寒宴安慰道：“睡着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我们是活动负责人，我自己睡了，对于车上发生什么我都不知道……回去我还要写笔记呢。” 林染是真的急哭了，说话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而且我头疼，为什么后面窗户一直开着，我也没睡好。” 听到这话，温栩之收拾自己包包的手猛地一怔。 她可以很确定，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许桃翻了个白眼，拉着温栩之下车，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走。 前面已经下去好多人了，这会儿车内剩下的人不多。 林染或许要的就是这个时候，忽然对温栩之说：“温秘书，你刚才睡了吗？可不可以告诉我车上的情况？” 温栩之的脚步猛地一顿，但是却被许桃拽住了。 “温秘书刚才靠在我身上睡了一路，她怎么会知道啊。” 许桃头也不回地怼。 但两人的态度，或许早就被林染怀恨在心，因此这会儿林染直接说：“许桃，你是不是也和温秘书一样讨厌我，为什么这样和我说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许桃都快被气笑了。 这会儿却是顾寒宴先起身了，脸色冰冷。 温栩之本来以为他是要为林染伸张正义，谁知道他拿着手机说：“我先去接个电话，等会儿你直接下来。” 这话明显是跟林染说的。 林染坐在座位上，整个人还呆呆的，看见顾寒宴就这么下去，顿时咬咬唇。 想来是觉得顾寒宴或许不管她了，让她有种奇妙的失落。 而随即又看到自己面前还有两个人，林染又不管不顾道：“温秘书，你是总秘，就算这次活动不是你组织的，你也应该看一下情况吧？” 温栩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林染，你到底是什么白嫖有理的逻辑。之前工作上的事让让你也就算了，这次团建是你组织的，何况根本没什么事，你偏偏找事？” 她其实真的不想理会。 因为自己不舒服，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只想赶紧找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但架不住林染一直找茬，而且现在已经是威胁到许桃了。 毕竟许桃一直为温栩之说话，如果温栩之不把这件事的矛盾转移到自己这，那许桃毫无疑问会成为林染针对的对象。 林染本来以为温栩之今天不舒服，或许思路会被自己带着走。 没想到要下车的时候，温栩之看起来倒是精神了。 林染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坐着似乎没什么气势，就站起来说：“温秘书，话不能这么说。你作为总秘，总该知道自己的职责吧。” “还有你和前台坐在一起，两人说说笑笑，却没观察车上的情况，说得过去吗？” 温栩之冷笑：“你和顾总在一起时间久了，两个人官腔是越来越像了。” 听不出是夸还是损。 这时许桃又在一边补充道：“林染姐妹，你别说话了，我懂你的，因为我也是绿茶。” “许桃你！” 林染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最终许桃拉着温栩之下车了。 温栩之刚下车就微微弯腰，透口气才说：“谢谢你。” 车上的空气的确不算好，就算开着窗户通风，也有种特别的憋闷。 她抬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 顾寒宴正站在那，手里把玩着手机，目光不善地扫了一眼温栩之和许桃。 温栩之才注意到，今天顾寒宴难得地穿了一套休闲装。 白色的休闲装很好地中和了严肃冷峻的气质，看起来倒是有些文雅了。 他本来年纪就不大，休闲装更显青春。 林染下车时已经没哭了，急忙走到顾寒宴身边挽住他的手。 一身粉色的休闲装，看上去似乎是同品牌同款式。 乍一看，很相配。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舒服久了，真的走上前对他们说：“顾总和林小姐很般配。” 说完后就被许桃拉走了。 一直到到了安排的房间，回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温栩之笑起来。 怪不得许桃要把她给拉走。 自己当时的确看起来像是，精神失常。 门口传来敲门声，而后是许桃的声音：“温秘书，是我。” 温栩之起身去开门，许桃蹦蹦跳跳地进来。 “温秘书，我和别人换了房，我和你一间。” 为了员工安全考虑，他们这次来住宿都是双人间。 温栩之挑眉：“是早就说好了吗？我这屋的姑娘好像刚才就没过来。” “在车上我就说过了，刚才我是去那边给你买药了。” 她将自己的行李箱拉进来，一边收拾一边和温栩之说话。 温栩之很是感激，道谢后却听到对方说：“不客气，李可特地叮嘱我了，让我好好关照你。” 这话也让温栩之眼睛热热的。 “话说回来，李可这孩子就是倒霉，要是她之前没有得罪林染，现在咱们三个都能来这里玩儿。” 白嫖一次梅里斯庄园的度假，怎么想都不是很亏。 温栩之却想到什么，正色道：“所以你也要注意点，不用一直帮我说话的，不然我担心你也……” “哎呀，温秘书，你别担心这个，我被开了就回去躺平结婚了，谁惯着那个绿茶。” 许桃翻了个白眼，给温栩之看自己和男友的合照。 第45章 临时通知 男朋友，合照。 这些关键词在温栩之眼里，落成了一些具象化的东西。 眼眶猛地一热，温栩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就砸了下来：“真好。” 许桃本来还打算跟温栩之说说这些话，抬头却就看到温栩之在哭，红红的眼睛像是兔子一样。 许桃吓了一跳：“温秘书你哭什么呀？” 刚才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忽然哭起来了。 许桃手忙脚乱去拿纸巾给温栩之，温栩之呆呆地接过来，却没抬起手擦眼泪。 “温秘书……” 许桃都有点着急了，自己抽出纸巾给温栩之擦眼泪。 可是却看着温秘书的眼泪越擦越多，许桃更是慌张了，最后索性扔了纸巾抱住温栩之，“别哭了，温秘书，你别哭了，栩之姐……” 称呼都变了。 温栩之听到这个称呼却变得平静下来，抽抽搭搭道：“我没事，你别跟着我一起哭了。” 她都感觉到许桃情绪不对了。 许桃果然是带着哭腔，跟温栩之说：“温秘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是你哭得让我很难受。” “你别叫我温秘书了。”温栩之笑眯眯的对她说。 对面的小姑娘猛地愣了一下，而后才说：“那叫你什么？” “叫我的名字就好。” 两人这才破涕为笑。 温栩之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发现还好，眼睛也没有肿。 眼泪是忽然涌出来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已经被许桃抱在怀里了。 “我去洗个脸，你先等着我。” 许桃却跟着过来了，“不行，我们两个一起洗脸。” 谁叫他们都哭了呢。 温栩之拗不过许桃，两个人就像是最要好的闺蜜一样进了洗手间，一起洗了脸。 甚至出门的时候都是手挽手。 但是温栩之没想到的是，刚出门就碰到了顾寒宴和林染。 两人也是手挽着手，同样的亲密。 许桃拉着温栩之的手紧了紧，看着对面两人似乎是情侣装一样的装扮，开口了：“林小姐和顾总住一起呀？看来是好事将近。” 温栩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过是看着眼前两个人。 的确是情侣装，顾寒宴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而林染换了一件黑色的卫衣，白色的卫衣裙，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踩着一双运动鞋。 浑身都是青春气息。 她的视线越过两人往后，才发现自己和许桃住的地方对面是总统套房。 不知道梅里斯庄园的酒店为什么这么设计。 “别说的这么夸张。我们要去参加品酒活动，你们也一起去吗？” 林染一脸天真的样子盯着她们，但视线明显是问温栩之的意思。 温栩之摇摇头：“我们饿了，要去吃东西。就不打扰林小姐和顾总了。” 一边的许桃也吐吐舌头：“是啊，不打扰你们了。” “那好吧。”林染对此并不觉得遗憾。 四个人擦肩而过，温栩之从顾寒宴身旁走过时，嗅到一股海洋和森林的香水味道。 她浑身一震，忽然想到之前的事。 刚跟着顾寒宴的时候，两人有一年去出差，到了一个古镇。 那些年，古镇以自然香水而闻名，两人也是逛到一个地方，而后为对方挑选了礼物。 顾寒宴给温栩之的礼物是话梅味的香水，因为那是古镇特有的香味，至于温栩之，则是给他选了海洋和森林的混合香。 现在他和别人的女人走在一起，用的是自己送的香水。 想到这里，温栩之忽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一直到了自助餐厅，许桃给温栩之递来一个盘子，还提起刚才的事：“林染现在也是的，真以为自己就能飞上枝头了吗？居然已经和顾总住在一起了。” 说话时还观察温栩之的脸色。 其实她一直知道温栩之和顾寒宴的事，但是从今天温栩之的反应，许桃觉得她或许是真的想开了。 “都已经住在一起了，飞上枝头不也是早晚的事情么。” 温栩之依旧反应平平，自顾自地夹菜。 梅里斯庄园不愧是葡萄酒庄园，连自助餐厅也是以葡萄酒为主题，最出名的一道菜就是主厨牛排，以红酒烹饪。 这道菜是限量的，要排队。 许桃和温栩之兴冲冲地去领了号码，而后坐下来吃饭。 温栩之想起自己之前哭的事情，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看到我哭了，回头你可不要告诉李可。” “怎么了，是怕自己被嘲笑吗？”许桃笑了。 温栩之表示，或许是的。 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两个人就变得亲近很多。 温栩之拿出手机看城南商场的方案。 许桃看到了以后表示不解：“温秘书，你出来团建度假也要工作吗？” “这是我多年的习惯了，因为我的职位，工作和生活是分不开的，没办法。” 为了让自己休息的时候更舒服，就只能在不需要工作的时候多用心。 听起来或许有些拗口，但却是温栩之自己的真实想法。 许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李可那个工作狂的性格，也是跟着你以后逐渐养成的。” 两人说说笑笑，谁都没有再提起温栩之忽然哭起来的事。 但其实温栩之自己没有忘记。 回想起来，或许一切都有迹可循。 当顾寒宴将林染带到公司，带到温栩之面前，其实温栩之一直没有想过一件事。 那就是，其实她是很在意的。 而如今这种情绪，在瞥见别人的爱情时忽然就找到了一个出口。 因为温栩之当初也想过，和顾寒宴在一起，如同最普通的情侣。 吃着饭，温栩之忽然就不说话了，只是手机息屏也没有察觉。 许桃也没说话，过了会儿自拍一张，好像是发给自己男朋友了，又给对方发了几句语音。 过了会儿，两人工作群忽然狂响。 “大家晚上都来集合，有个红酒宴会，希望你们都能参加。” 林染作为通知发在大群里的。 许桃第一个表示不满，对温栩之吐槽道：“真是拿根鸡毛当令箭！” 温栩之笑，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对着装有要求吗？” 第46章 背锅的人 温栩之之前就出席过各种场合，对这些细节总是第一个看重的。 说完后许桃也皱眉了：“倒是没说，但是要去参加宴会，肯定是有点的吧？” 两人同时犯了难，而同时许桃的手机又开始嗡嗡震动起来。 温栩之想，工作群也没有新消息，为什么许桃这么忙？ “在和男朋友说话？”温栩之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避嫌。 但许桃却摇摇头：“没有，我在看他们吐槽，他们也在说服装的问题。” 说着将手机递给温栩之。 温栩之才发现，原来许桃还有一个小群。 人数不多，但可以看出来都是公司的一些人，或许都是看不惯林染的，因为他们聊天字里行间都是对林染的批评。 【有宴会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就是啊，我们什么服装都没准备，绝了。】 【vocal，有病吧她，白天自己在车上睡了一路，现在想起自己是负责人了。】 看到这几句话，温栩之有些意外。 因为她还以为，这段时间林染在公司里已经是深得人心。 不过更让温栩之意外的是，“你们现在居然还有一个单独的群？” 一瞬间，许桃像是被抓包的孩子一样偷偷眨眼，“你别说出去啊，我们几个要是被发现有小群还骂人，就麻烦了。” 温栩之笑了：“我不说，你放心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她还要装作自己不知情呢。 不过能看出来，大家对林染并不是很满意，小群虽然小，也有十几个人。 要知道以林染目前的工作能力，每天接触到的员工都不一定有十个，但是却能吸引十几个人的小群和她不对付…… 林染有多讨厌，可想而知。 许桃也抱怨道：“我都没带什么衣服，怎么去晚会。” 虽然现在是中午，距离晚上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但还是太突然了。 温栩之表情淡淡的：“我倒是带了两件礼服裙，等会儿借你穿。” 对此许桃很是诧异：“栩之姐你怎么像是小叮当，什么都有。” “等你一天下来随时都可能要出差，包里永远准备着出差的东西，行李箱都放在手边，你就会变得像我一样。” 温栩之捏捏她的脸。 不过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听说下午有很多人特地选购礼服裙，并且让同城快递送来。 还有人在组队问拍照店铺租借衣服，让人一起送来。 毕竟这里是梅里斯庄园，按照这里的消费，很多人或许一生只会来一次。 谁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直到矛盾再一次发生。 在晚会开始前半个小时，林染在群里轻飘飘说：“你们都准备好衣服了吗？梅里斯庄园这里也有一些店铺可以买裙子的。”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不再是小群，而是许多人都表达了不满。 比如为什么不早说，还有梅里斯庄园的店铺也是高奢合作，价格不菲，这个时候说不是强买强卖吗？ 对于众人的不满，林染显然是没有想到，好半天都没有吭声。 温栩之也在看手机，但是并不想回复。 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不想招惹任何人。 但偏偏有人不肯放过温栩之。 不出五分钟，林染的电话打了过来，“温秘书，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温栩之：“……” 正沉默的时候，听到顾寒宴开口了：“对门，直接敲门进来。” 命令式的口吻，温栩之非常熟悉。 这些年她一直都是听着顾寒宴这么说话的。 可是如今，她从心底涌起一股反感。 正在温栩之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的时候，听到一边的许桃惊呼道：“温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同时看着手机，才发现林染又在群里发了一句消息。 【这是之前定下的日程，我让温秘书给大家传达过，是不是她没说呀？】 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翻了翻消息，中午林染发那句通知时，大家都是临时知情。 以及这次团建，林染那天也是忽然通知，在场的人都知道，温栩之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而且她还想请假。 许桃气得不行：“这是什么意思？让你出来顶锅？栩之姐！” 她气得要往群里发消息，可是下一秒就被温栩之制止了。 “我去问问。” 温栩之开门的时候，其实心里是麻木的。 虽然她想过自己可能会替林染背锅，替她处理一些事，但是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在群里无伤大雅的争论，顾寒宴都舍不得让林染亲自承受。 站在门口，她抬起手，却又放下。 怎么开口呢？ 即便是已经心死了，可是当意识到自己被肆意践踏，温栩之还是很难过。 面前的门忽然开了，林染本来着急的脸色在看到温栩之的瞬间就从阴转晴：“温秘书，你可算来了。” 温栩之冷冷道：“林染，你刚才在群里发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之前的确和你说过呀，你忘了。” 林染脸色有几分仓皇，但很快被掩饰过去。 两人在门口安静地对峙，温栩之忽然笑了：“林染，我很想知道，你以后也打算这样吗？” “什么？” “有我的时候，原因是我。没我的时候，原因就是没有我。那总不能我离开公司以后，你还能把所有锅推给我吧？” 其实温栩之一直都不能理解。 这些小事，但凡林染上心一点，就能做的比现在好。 而且她对顾寒宴是真心的，也是想要给他排忧解难，但是现在她这样的态度，真的能做好吗？ 温栩之都觉得为他们担心了。 林染咬唇，又是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温秘书，你别怪我，我真的和你说过……” “证据是？如果你没和我说过，只是临时找我顶锅，你永远不能嫁给顾寒宴，你敢发誓吗？” 像是没想到温栩之会这么说，林染一下子呆在原地。 她面色一白，再一次掉了眼泪。 顾寒宴过来时，看到的恰好就是这么一幕。 “温秘书，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咄咄逼人的毛病？” 顾寒宴目光不善地看过来。 第47章 闹翻 对于顾寒宴张口就来的行为，温栩之好像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看到他走到林染身边，双手很是自然地搭在林染瘦弱的双肩，关怀备至的模样…… 还是有点心酸。 温栩之在心底觉得自己也有点贱兮兮的，明明已经让自己接受了，但会介意这些细节。 “咄咄逼人？如果林小姐没有让我背锅，我又何必咄咄逼人？” 温栩之觉得，不管如何这件事都不能赖在她身上。 说着看向林染。 此刻小姑娘正在顾寒宴怀里瑟缩着，肩头一耸一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多大委屈。 看见她这样子，温栩之想也不想地说：“林小姐要是遇到事情想方法的手段和甩锅一样厉害，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了。” 林染的脸色更是苍白。 她或许是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温栩之站在门口，认真且从容地说：“我过来并不是来给你们当靶子的，恰恰相反，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在群里发那句话。” 对此，顾寒宴似乎是一头雾水：“你究竟在说什么？说什么甩锅，林染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她以前这样做还少吗？还是说，顾总刚才都没有看群里到底说了什么？” 一边是对自己的“信任”，一边是对自己的诋毁。 两重夹击，林染自己开始颤抖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那么发的……” 温栩之冷冷回复：“不是故意？那你无意识的行为会想到甩锅给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说着还看向顾寒宴，甚至有几分挑衅似的。 “或许顾总应该和我学习几分了，我有如此魅力，让林小姐念念不忘呢。” 刚才林染明明就在顾寒宴身边，甚至她给温栩之打了个电话，都有顾寒宴的声音。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是故意”将所有事情推给温栩之…… 谁看了不觉得感人。 听出温栩之话里话外的嘲讽意味，林染急得快哭起来了，本来就颤抖的肩膀这会儿更是抖得厉害：“温秘书，你说话太伤人了。” 温栩之已经不想理会，对顾寒宴说：“顾总，这次你们组织的团建，活动方案没有提前发，也没有人告诉我还需要我参与。” “我原本是要请假的，你们不允许，也没有叮嘱我还有什么我需要做的，如今出了事，就说是我没有负责通知，这不合适吧？” 顾寒宴也总算在两人的反应中明白什么，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 随后他拿出手机翻看一眼，显然也是看到了林染发的消息。 因为根本没有人回复，那条消息却也无法撤回，孤零零地落在那边，很是显眼。 温栩之看着他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挑衅道：“现在还说是我咄咄逼人？那你们这么做，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诽谤、推卸责任？”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好对付。 换句话说，或许从前这六七年，顾寒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她。 但既然心已经死了，温栩之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在顾寒宴眼里变成什么样，又如何？ 反正都比不过林染。 顾寒宴看了会儿，目光复杂，最终看向林染，“这件事……” 但仅仅是开口说了三个字，林染就好像是无法承受什么重压一般，直接闭着眼晕了过去。 温栩之下意识往后一退，生怕林染这会儿又讹了她。 与之相反的，是顾寒宴急忙去扶，但似乎反应不够及时，林染差点歪在地上才被扶住。 “你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叫人。” 顾寒宴抱着林染，对门口的温栩之说。 温栩之皱眉：“那我被甩锅这件事，到底……” “温栩之，都什么时候了，你只惦记着这件事？” 顾寒宴眸中满是怒意，“你就这么冷漠吗？林染到底是你的同事，而且她可能跟你随口说了什么你不记得，这一定要追究个所以然？” 温栩之站在原地，被吼得有一瞬间的呆住。 原来就算已经说的这么明白，顾寒宴还是会觉得，这件事依旧不是林染的错。 “是，她就是一个纯净的没心思的小姑娘，所以做什么都有人给她兜底。” 温栩之往后一步，自嘲地笑。 “我就是个坏女人，巴不得别人去死，所以别人晕倒的时候我还在想该怎么给自己开脱。” 她话语中的决绝和冷漠，让赶过来的许桃都觉得吓人。 刚打算问什么，就被顾寒宴吩咐去叫人。 许桃会意便叫来医生，自己则是赶紧拉着温栩之回去，“栩之，怎么了？” 随即就看到温栩之失魂落魄的样子，却对着许桃强颜欢笑：“没事，我想去洗个澡。” “好，那你去……” 许桃抿抿唇，又说：“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去吗？如果不去，我可以在这儿陪陪你。” 她是觉得今天温栩之一直很奇怪。 温栩之像是一缕幽魂一样去了浴室，末了才摇摇头：“没事，你去玩吧，我自己可以的。” 她不想打扰别人的兴致。 而且很多时候，温栩之也喜欢自己待着整理思绪。 “你去玩吧，不用管我的。” 温栩之又说了一句才进去，后来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声响，或许是许桃去宴会了。 许桃和李可一样，其实是很善于察言观色的女孩子，或许也发现了这会儿温栩之需要的是自己待着。 她打开花洒，任由温热的水将自己淋了一身。 思绪在氤氲的水汽之中格外清晰。 温栩之一直在想，自己放不下的，到底是什么。 不可能是顾寒宴这个人，因为如今他面目全非，再也不是自己之前喜欢的那个人了。 那是自己这几年的青春么？ 好像的确如此。 所以她才想摊开说。 这么想着，思绪越发清晰，温栩之抽出毛巾给自己擦干净锁骨。 前几天那次，顾寒宴留下的吻痕，现在也渐渐淡了。 只剩下一点点粉色的印记，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温栩之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许桃这就回来了么？ 第48章 都不重要 温栩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 她当时的确状态不佳，没有带要换的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等思绪清晰，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温栩之想着许桃没有这么快回来，打算直接裹着浴巾出去。 谁知道这会儿已经…… 她想了想，用浴巾擦干净身体，而后又抽出一张新的裹住自己，“许桃，你已经回来了吗？” 外面却没有人回应。 温栩之觉得有点奇怪。 她刚才分明听到有人回来了，而且没有再开门出去的声音。 如果是许桃，不应该不说话…… 难道是许桃出门的时候，没有关好门？ 温栩之一颗心开始狂跳，总觉得外面来的人或许不是什么善茬。 她思忖片刻，再次开口：“你是谁？” 刚才自己开口，外面的人已经知道这里有人了，那这会儿自己再装作沉默也无济于事。 但随着说话，温栩之将浴室的门锁紧了。 幸好梅里斯庄园的浴室设计不算离谱，浴室都是独立的，也没有玻璃墙那种设置。 水声一直响着，温栩之偷偷拧了下，让水声变小，自己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温栩之愣了一下，随即目光开始搜索整个浴室自己能用来防身的东西。 一无所获。 她此时更是求救不能，手机也没有带进来，而且这会儿大家都去宴会了…… 在洗手间忽然大叫，会激怒门外这人吗？ 正想着，浴室的门忽然被推了一下，看着那把手微微动的样子，温栩之差点哭了。 她还没遇到过这么吓人的事，以前出差的时候，也都是有顾寒宴陪着自己的…… 就在温栩之思绪要断片的下一秒，听到那人开口了：“是我。” 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 居然是顾寒宴。 温栩之确认自己没听错，因为这声音她听过太多次，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不敢置信的恼怒：“你不是去陪着林染吗，过来做什么？” 而且过来以后什么都不说，甚至是在浴室门口驻足。 温栩之短短一会儿功夫，脑子里已经想到自己被杀了之类的所有恐怖后果了。 顾寒宴顿了顿，才说：“她那边没事，我想找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温栩之低头看着自己。 她现在只裹着一件浴巾，而且眼睛红红的。 实在不是什么适合见人的模样。 更何况，今天经历过那件事，温栩之这会儿对于顾寒宴的厌恶情绪达到了顶峰。 她甚至不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 意识到两人中间只隔着一扇门，温栩之还往后退了几步，像是要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门外的顾寒宴像是察觉到温栩之在想什么，烦躁开口：“你先出来再说。” “顾总，这不合适。” 温栩之翻了个白眼。 她刚才是在洗澡，甚至水都是刚才关掉的，顾寒宴不至于不知道。 这会儿居然还想把她叫出去，这是生怕林染找茬还不够吗？ 顾寒宴在门外顿了顿，语气越发烦躁：“那你要这样和我说话？你确定？” “难道不可以吗？” 温栩之倒是觉得没什么。 她心里有气，也不是很想和顾寒宴说话，因此对他说话的态度也很没好气。 顾寒宴顿了顿。 片刻后才说：“给你五分钟，我先出去。” 难得的绅士。 温栩之松口气，听到外面的确传来开门的动静，自己才放下心推开门出去。 可是下一秒，她看到顾寒宴就站在那边，高大的身影寂静无声。 温栩之裹着浴巾，看到这一幕简直快傻了：“顾寒宴你不是出去了么？” “叫我名字？你哪里来的胆子？” 顾寒宴的眼眸幽深，喉间似乎还发出不轻不重的笑。 但是笑声中听不出任何愉悦，反而像是讽刺。 温栩之气得浑身发抖：“你出去，你这样我没办法和你说话。” “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看过？现在装什么。” 顾寒宴的话语像是刀子，直接扎在温栩之的心口。 她抬眼看着他，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顾总，以前是以前。” “有什么不一样？”顾寒宴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区别。 温栩之摇摇头。 她想到了林染，也想到自己这些年不成气候的喜欢。 “顾总，我以前跟着你，男欢女爱，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做男朋友。” 她笑了笑，微微咬唇，却不觉得羞耻。 谁没有过头脑里对恋爱还满是粉色幻想的少女时期？ 如今说起来，好像也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那不过是某种交易……你带我在这个圈子里成长，我很感谢。如今你身边有了别人，我也不会死乞白赖和你维持某种关系。” “希望你和林染小姐在一起能够幸福。” 这帽子戴的实在高，一瞬间顾寒宴被砸得差点没回过神。 他定睛看着眼前的温栩之。 头发还湿漉漉的，发烧还在滴水，双手却紧紧捏着自己胸前的浴巾。 顾寒宴原本还要讽刺几句，就听到温栩之又开口了：“顾总，从前我脱掉的衣服，现在我想一件一件穿上。” “既然你身边有别人了，就不要再私下来找我。” 温栩之语气中的决绝，听得顾寒宴不是很舒服。 但是意识到这一点时，顾寒宴下意识的反应是先离开，并且留下一句话：“温栩之，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要有那些奇怪的想法。” 说完之后，他迈步离开。 温栩之确认他已经走了，自己才赶紧走过去将门上的安全锁挂上。 这才在门口微微喘气。 刚才温栩之的确非常紧张，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顾寒宴会来找她。 明明林染之前都已经晕倒了，顾寒宴放着自己家的小姑娘不照顾，跑来看温栩之…… 这件事让温栩之不解，但是她又不想去猜测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这只是给自己找麻烦。 等换过衣服，温栩之拿出手机，才看到工作大群里，林染发的那条消息已经被撤回了。 只有一个人有撤回删除的权限，那就是顾寒宴。 第49章 封口费而已 而顾寒宴撤回这条消息之后，群里也并没有人发送任何消息。 温栩之往下翻了翻，又看到两条撤回消息的提醒。 可能是谁无意间发了什么消息，也被处理了。 所以这是顾寒宴的解决方式吗？ 温栩之冷冷一笑，随即切回到微信，又发现顾寒宴给她转了五万。 没有备注，也没有发什么文字消息。 “这是做什么。” 她低声吐槽。 顾寒宴这笔转账什么也没说，温栩之放着没有理会。 这样的钱就算收了，心里也不会安生。 如果晚些时候，林染那边又发现什么，截图表示这是温栩之主动要的东西，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那到时候自己更是百口莫辩了。 温栩之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宁可不要。 虽然这钱对她来说算是一笔奖金，没有人不喜欢钱。 深吸口气，将微信切开，温栩之去刷了一会儿微博。 这一刷不要紧，反而发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热搜。 和顾寒宴有关。 标题也奇奇怪怪，只有顾寒宴和林染的名字。 可是往下一刷，评论区却很精彩。 “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热搜上？” “好像是顾家一个年纪轻轻的总裁，听说长得挺帅的。” “听说顾家那位钻石王老五好事将近？” “我也听说了，上次宴会上顾家老太太可是把那个女生对所有人都介绍了一遍。” 看着这些热搜评论，温栩之微微皱眉。 她觉得很奇怪。 顾家老太太的生日宴已经过去好久了，这会儿却突然冲上热搜。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随即温栩之又点开一个关联热搜，才发现端倪。 原来是上午的时候，顾家老夫人去逛街。 老夫人平时穿的牌子就那几个，也都是请老裁缝手工制作。 可是这一次，老夫人去了一家主打年轻品牌的专柜，并且一下子买了三条裙子，花费六位数。 不仅买了裙子，配套的珠宝首饰也是一个不落，还带了两个包包。 这件事忽然冲上热搜，就是因为有人把老夫人的大手笔消费和寿宴上那个年轻姑娘联系在一起。 温栩之看着这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心隐隐出汗了。 在她跟着顾寒宴那些年，老夫人一直知道她的存在，可却从未有过如此表达。 温栩之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是觉得自己没有被重视。还是嫉妒另一个女人？ 思绪浮想联翩之时，酒店的门再次被打开，而这次回来的是许桃。 许桃回来还拎着两杯饮料，看到温栩之已经坐在桌边玩手机了，便赶紧过来递给她一杯。 “给你。这是宴会上特调的鸡尾酒，好多人都说好喝，你没去真的太可惜了。” 许桃像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狗，仅仅是回来说了一句话，做了一个动作，温栩之就被她的快乐感染。 温栩之忍不住笑着说：“你和李可真的很像。” “要不是你说你不怎么在乎这个工作，我都想把你调到我手下做事。” 之前许桃说了，她其实不在乎自己开除不开除的，如果被开除了就回家结婚。 而温栩之要的助理，还是一个需要长期在公司里发展的人才好。 许桃赶紧摆摆手：“让我当你的助理就别了……我之前和李可玩的时候，看到她天天跟着你加班，我都觉得心疼。” 她年纪轻轻的，可不想当一个苦命打工人。 温栩之乐不可支：“所以你现在是在公司里混日子啦？” 许桃点点头，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嘴。 “温秘书，我跟你说这些，你不会回头告诉顾总吧……” 许桃坐下来，挽着温栩之的胳膊，“虽然我在公司里是混日子的，但是拿着工资我也觉得挺好的，现在回去结婚实在是太早了。” 小姑娘显然有自己的考虑，而温栩之摆摆手说道：“你放心吧，我对人才没有那么苛刻，我现在把你当朋友，怎么会把这些告诉别人。”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过说到这，温栩之突然有个问题。 “既然你和李可是好朋友，那之前她跟着我加班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坏话？” 其实温栩之的确很是好奇。 她一直不太清楚自己在他人眼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也不清楚公司的人对她是如何评价。 如今突然看到了林染。 温栩之开始想，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别人看她，还有，看林染。 许桃嘟嘟嘴，似乎是努力回想了一下，才对温栩之摇摇头：“说实话，她如果连续加班的话，抱怨肯定有，但是从来没说过你的坏话。” “跟林染比起来，你已经是很好的人了。我就算没有在你那边工作都知道，虽然你要求严格，还经常让别人返工，可是是因为你本身就会，而且提出的都是有效的建议。” 就像李可。 一开始跟着温栩之做助理的时候，没少被要求重新做方案。 但是一天天下来，李可是肉眼可见的有了进步。 温栩之点点头，垂下眼眸，状似不经意的问：“那林染呢？她又有什么不一样的？” 许桃并没有察觉到温栩之奇怪的情绪，只是听到林染的名字就拍桌子大叫：“可别提她了，公司现在很多人都不喜欢她的！” 这个话题显然是向引爆了许桃的话匣子。 “我跟你说，我之前还没有和你亲近起来的时候，看着你们两个，我就觉得很闹心……” “从李可那边，我是知道你和顾总的事的，这个林染突然出现就直接抢了你的位置，真的让人觉得很不合理！” 许桃对温栩之说了一堆，基本都是自己对林染的看法。 而后又说：“而且我知道她很多事没有做好，都是你在帮忙收拾烂摊子，这是让我觉得最迷惑的地方。” “你每次不帮她处理，还要被顾总骂……温秘书，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他是救过你的命吗？” 温栩之噗嗤一下笑出声。 原本阴郁的情绪，在听到许桃的吐槽之后，突然好了很多。 第50章 暗流涌动 许桃说了一堆，最后拉着温栩之的手认真道：“总之你放心吧，和林染比，你就是最好的那个。” “公司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不说，只是因为现在林染和顾寒宴的关系毕竟都那样了。” 许桃不怕，因为她也没有那么需要这份工作。 但是大部分人，做不到她这样洒脱。 在知道林染很可能就是未来老板娘的前提下，谁都不敢得罪林染。 温栩之脑海中蓦然回忆起，那天自己在茶水间听到他们说话的场景。 那些对于林染的恭维，谁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想到这，温栩之忽然说：“我知道问你这个很小人之心，但是和你说完之后，我好像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许桃眨眨眼，一开始好像没有明白温栩之说的什么意思，过了会儿才恍然大悟。 她拍拍手，大叫道：“你不要因为这个有心理负担，大家都有看不惯的人，这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我虽然不知道你和顾总以前发生过什么，但从你以前对他的态度来看，你对他是百依百顺，肯定很喜欢他，现在他却做了这样的事！不是渣男是什么……” 温栩之点点头，顺着许桃的话，十分肯定道：“没错，他就是渣男，而我不应该为一个渣男影响自己的心情。” 许桃这才亲亲热热的抱住温栩之：“这就对了嘛，我跟你说，有时候只要换一个角度想去对别人发疯，不要内耗自己。” “好，我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到晚上温栩之又看到工作群的消息时，还是差点炸了。 林染对于白天的事没有任何说明。 甚至在顾寒宴处理完之后，林染也没有再说话，反而是在工作的小群发了一句。 “我已经醒了，现在好很多了，谢谢大家关心。大家这两天团建，也不要忘了自己的工作，回去后一定要加倍努力。” 许桃凑过来，问温栩之怎么突然又皱起眉头。 听说了这件事后，当即破口大骂：“她到底要不要脸啊？顾总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温栩之“嘘”了声。 温栩之想说，隔墙有耳，说别人坏话，还是要注意一些好。 但下一秒林染突然来私聊温栩之。 许桃看到后都吓一跳，赶紧四处打量：“这个庄园里不会有他们装的监控吧？” 温栩之被逗笑，摇摇头：“你放心吧，肯定不是因为听到你说的坏话，而且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也会帮你担下来的。” 说着打开手机看林染到底发了什么。 林染发来的是一条语音。 温栩之点开。 似乎是因为晕倒了，身体有点虚弱，林染说话有气无力的。 “我知道给你发语音可能不太礼貌，但是我现在的确不太舒服，所以只能这样……” “温秘书，这周末你能不能加一下班？我们的项目进度好像不太让人满意，我和合作商那边沟通过了，他们说希望能看到最新的进展。” 听到这，许桃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相当精彩。 她对温栩之做口型：“林染太不要脸了！” 温栩之其实也有点难受。 原本想趁着周末去体检的，现在听到这句话顿时又觉得愤怒。 很快还是深吸口气。 她回复自己知道了，除此之外没有多一句关心。 此时，梅里斯庄园的医务处。 林染躺在床上，手指轻轻点击屏幕。 看到温栩之的回复，林染总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虽然对方的确是同意自己的说法，可是却没有撒气的快感。 林染咬唇，又想到什么，拿起手机偷偷拍下不远处的男人。 顾寒宴正在处理公事，膝盖上摊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目光认真而专注的盯着屏幕。 林染偷偷拍了一张，没有露脸，然后发到朋友圈。 “晕倒之后还有人细心照顾我，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配文有好多个爱心。 很快就有很多同事在下面回复。 “未来的老板娘，你可真厉害！” “哇，好羡慕，什么时候我能找到顾总这样帅气的男朋友！” “祝你们长长久久。” 林染看了一眼，都是往日那几个捧场的人。 她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 看来今天的事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醒了？不好好休息，怎么玩起手机？” 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林染猛的抬头，才发现顾寒宴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电脑朝自己走过来了。 她眨眨眼，撒娇道：“我只是突然晕了，低血糖，现在不是已经好多了吗？医生也说我没什么事。” 顾寒宴微微皱眉：“还是要把身体养好，回去我还要带你去看奶奶。” 林染嘟嘟唇：“如果不是奶奶，你根本不会对我这么好，对不对？” 这次热搜，她也看到了。 除了评论区对他们的八卦，林染最在意的就是他们说，顾寒宴可能是因为老一辈的叮嘱，才会对林染这么好。 这句话简直是说中了林染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得到这个位置和机会，其实并不光彩。 但是…… 只要这件事不被别人发现，她就可以一直居于不败之地。 况且，只要她费尽心思让顾寒宴喜欢上自己，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顾家少夫人。 难道真相被揭露的时候，自己还能被赶出去不成？ 顾寒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染垂下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话题：“寒哥哥，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你是因为奶奶才对我这么好吗？” 顾寒宴瞥她一眼。 第一次，他这么想回避这个话题。 “先好好休息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说完给林染整理好被子，而后起身。 林染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寒哥哥，你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她很是担心。 虽然顾寒宴对她的确是好的，在其他人面前也总是站在她这边。 可是，林染还是十分担心。 顾寒宴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不要听一个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说完离开病房。 林染松开手，表情很是难看。 第51章 谁更重要 两天的团建很快结束。 林染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医务室，根本就没有和大家一起活动。 对此，许桃那个小群里也是吐槽连连。 “林染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不会吧，不会吧？” “不过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鸡而已……” “我看咱们这个小群也得谨言慎行，万一有一天被林染发现了都得玩完。” “被发现了又怎样？工作能力就是不如温秘书啊，我现在是越来越可怜温秘书了。” “别说这件事了，温秘书现在看起来每天也挺开心的，估计离开顾总那个渣男高兴都来不及。” 这句话当然是许桃发的。 回城的路上，许桃还给温栩之看这个群聊。 然后压低声音，小声的说：“我是真觉得你这几天状态挺好的，而且恋爱嘛，本来就是生活中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虽然我快结婚了，说这话可能没什么说服力，但你要相信我对这些事真的看得很淡！” 许桃义正言辞的表情，让温栩之觉得好笑。 但并不是觉得对方滑稽，反而是认为对方很可爱。 温栩之也难得有点耐心，听着许桃发表自己的意见。 甚至在对方停下的时候，还故意追问道：“然后呢，还有什么想说的？” 许桃正色道：“温栩之，你的工作能力注定会让你走到更大的平台去，千万不能被一个男人绊住，更不能被那样的绿茶给气倒。” 连大名都叫出来了。 温栩之收敛笑意：“没大没小，之前还知道叫我温秘书。” “我和李可都是好朋友了，她怎么叫你你知道吧！” 许桃也笑。 结束团建是周五中午。 原定的计划是下午返回，但其实比预定时间要提前了几个小时。 加上回程的这个月刚好停在顾氏，也因此众人都回了公司，没有顾老板开口，谁都不敢直接回去。 温栩之回到自己的工位，发现面前多了一批文件。 温栩之翻看起来，发现还是自己之前给林染的那些。 一股不可名状的怒气在那些缓缓升腾。 走廊里则传来有说有笑的声音。 “寒哥哥，你下午真的要带我去看奶奶？” 顾寒宴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是。她都催了两天了。” 温栩之心想，怪不得原本定好的团建突然回来，原来是这两个人要回顾家去。 从林染出现后，顾寒宴做事越来越遵循自己的心意。 以往这样的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公司的计划就是第一要义，他们起码会等所有日程安排好再进行下一步。 下一秒林染已经回来了，看到温栩之在自己的工位上，先是有一瞬间诧异，然后笑了一下：“温秘书上楼这么快。” 温栩之没有理会她跟自己打招呼的行为，反而是直接说：“林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工作我已经交给你有三四天的时间了，现在你又原封不动的放到我的位置上是什么意思？” 林染看了一眼温栩之身后，发现那些文件夹时，脸色有瞬间的苍白。 但随即也是十分疑惑：“我已经做完了呀，我们去团建前我就已经把这些文件给下一步要负责的人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林染也很是疑惑的样子，有一瞬间温栩之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随即又拿起来看了一眼。 翻看第一份文件，到后面温栩之就已经明白了原因。 温栩之顿了顿。 “林染，如果你不知道一份合同如何处理，那你可以来问我。” 温栩之深吸口气，几乎是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她想过，林染的工作能力不足，而且在很多事上甚至会故意使坏。 但是当林染露出格外白痴的一面，温栩之发现自己是最不能容忍的。 如果林染本来会做一件事，她只是不去做，那被温栩之提点几次好歹也会动一动，可是当她不会，那怎么教都没用。 林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挽住顾寒宴的手臂跟着收紧了。 顾寒宴没有说话，还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浏览什么重要的信息。 温栩之一字一顿的跟林染说：“这份合同，我给你的时候只需要你去各个部门找负责人签字，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给财务部，现在这负责人一个都没有签字，你就直接签下一步了。” “你是觉得这些签字会自己长出翅膀飞到合同上吗？还是说你以为只要交给下一步了，那他们就会自动把你把前面的烂摊子给收拾好？” 在温栩之的责备下，林染的脸色越来越白。 终于她开口了，带着哭腔：“温秘书，这些是你之前没有教过我，我哪里知道？” “而且当时你就把这些合同放在我桌子上，只跟我说要处理，我怎么知道这些合同进行到哪一步，我都要做什么？” 多么熟悉的说辞。 温栩之以前还会耐着性子，重新把这些跟她说一遍。 可这会儿看着林染楚楚可怜的样子，温栩之突然不想忍了：“林染，你敢凭着你的良心说，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一句话就让林染扔在原地。 她根本不敢回复。 因为在林染刚进公司那几天，温栩之的确是手把手教她很多东西的。 她当时也的确听了，因为还抱着想给顾寒宴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心态。 可是后来林染发现，不管自己做什么，顾寒宴对她的态度是一样的，甚至还会溺爱…… 反倒是温栩之，凭什么对她颐指气使？ 而且她和顾寒宴还有过那么一段，在公司里所有的人都在说！ 林染看着温栩之的视线，毫不客气地显露出自己的嫉妒：“温秘书，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哪里记得清。” 温栩之深吸口气。 如果不再忍住自己的情绪，只怕自己就要破口大骂了。 她脑海中甚至冒出一个荒谬的疑问，那就是，对顾氏而言，她和林染到底是谁更重要。 温栩之看向顾寒宴，“顾总。” “对这件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寒宴终于是懒洋洋的抬起头，剔了温栩之一眼。 第52章 又是她的问题 和之前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同，顾寒宴的脸上多了几分锐利。 而温栩之盯着顾寒宴，敏锐的发觉他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 其实从刚刚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毕竟以往自己和林染一旦开始对峙，那么倒霉的永远是温栩之。 可今天，顾寒宴居然一直忍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口。 林染的声音在发颤，抓着顾寒宴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是更紧。 她说：“温秘书，你不要这样，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和误会，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为什么你一定要问顾总怎么想呢。” “你可以先把你的手放开再说这句话吗？林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笑？” 温栩之的确是不想忍她。 加上这两天有许桃的安慰，温栩之觉得，是，自己为什么非要把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两个人身上？ 顾寒宴终于开口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够了。” 两人同时看向他。 “不就是几份合同而已，现在处理也来得及，下午把这些合同处理掉，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个再吵。” 这次他没有偏向林染，也没有责备温栩之，只是让他们两个去解决问题。 温栩之心里居然有片刻的安慰。 但随即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没等温栩之想出个所以然，林染的表情一变，问：“可是我们下午不是要去看奶奶吗？” 温栩之一颗心直直的坠入谷底。 是，他们两个可是要回顾家去看老夫人的，也就是说这些合同最终还是落在了她身上。 一瞬间，温栩之都觉得自己反而是最可笑的那个人。 可内心残存的一份希望，还是让温栩之看向了顾寒宴。 顾寒宴不置可否的一笑：“你收拾一下，等会我们就出发。” 这话显然是对林染说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和温栩之说过话，甚至没有一瞬间的对视。 林染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得胜者的表情。 等顾寒宴走进办公室，林染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哎呀，温秘书，我们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今天下午去看奶奶的，所以这些活动要解决的话还是得你来……” 她说着，故意咬唇，显示出自己很为难的样子。 “如果你早点跟我说怎么办的话，这些合同肯定早就解决好了，但你没有跟我说，我做错事了，对不起。” 不痛不痒的道歉。 与其说是想要表达歉意，不如说是想要炫耀自己仍旧是被偏爱的那一个。 温栩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倒不如说，比起以往顾寒宴干脆的偏袒，今天起码让温栩之宣泄了自己的情绪。 她脸上也浮现一个从容的笑：“你去忙你的，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可不会帮你收拾。” 林染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但随即，她还是趾高气扬的朝着办公室走去，看样子是要去拿什么东西。 温栩之不再去看他们两人都做了什么，自己回到工位上。 她心里也还挂念着项目。 那俩人离开时似乎还在说着关于奶奶的事情，并没有再看温栩之。 三人之间看似相安无事。 但一个小时之后，顾寒宴的电话突兀的打来。 “现在马上来顾家。” 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温栩之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眉头一皱。 “你和林小姐去探望老夫人，我去做什么？” 顾寒宴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半小时之内赶到，额外算你加班费。” 在车子去顾家的路上，温栩之忽然意识到顾寒宴现在解决问题的办法变得很是简单直接。 他不再羞辱温栩之，也不再偏袒林染。 甚至开始用钱打算封温栩之的嘴。 这算什么？ 没等温栩之想出个所以然，车子在顾家停下。 看着眼前熟悉的，但又让人隐隐生出恐惧的房子…… 温栩之深吸口气。 在这里，她实在有过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老夫人对她的恶意，从来都不加掩饰。 穿过前院，温栩之见到了顾家的管家，“温小姐跟我来。” 温栩之点点头，跟着管家朝着后面走去，才发现他们今天见面的地方改到了偏远的一个书房。 这个地方温栩之以前没有来过。 但却有点印象。 顾家的老院子，说是院子，其实是一处合院设计。 温栩之之前住的客房，就在另一处偏院。 管家推开门，里面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同时看向门口站着的温栩之。 林染坐在老夫人身边，看着温栩之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黑色职业套装，却依然不减浑身那清冷美好的气质。 她下意识的看向另一边坐着的顾寒宴，发现顾寒宴的目光也牢牢落在温栩之身上。 林染顿时心生记恨！ 这个温栩之，到现在了，怎么还在有意无意的勾引别人。 温栩之上前一步，“老夫人好。” 顾家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不来的话，我能更好。” 这话毫不客气。 当着林染的面，老夫人现在就像是有意要给林染撑腰一般，拼命的踩着温栩之。 果然林染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顿时变了，嗔怪一声：“奶奶，不要说这样的话。为任何人动怒都是不值得的。”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咱们染丫头一样乖。” 老夫人的宠溺，几乎都要遮掩不住了。 温栩之深吸口气：“所以顾总叫我来是……” “等会儿有个和奶奶交好的老太太过来，你接待。” 温栩之眉心一跳。 这事交给林染去做不就好了，为什么落在她身上？ 而且顾寒宴的口吻几乎是命令，代表这件事绝对不简单。 也就是说，起码是林染应付不来，甚至可能有危险的事情。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来的客人是之前顾老夫人做珠宝生意的一个朋友，打扮得珠光宝气，一见面就拉着老夫人聊天，并且问到了林染。 “我听说老夫人这几天没少给准孙媳妇买礼物呢，真是宠爱。” 那老夫人打量着林染，眼底却表露出几分不屑。 温栩之瞬间明白了。 来人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是真怕林染被刁难。 第53章 居于下风 做珠宝生意的老夫人自己姓周，丈夫也姓周，年轻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创业，也逐渐做出了点名气和成绩。 只是这些年，生意交给孩子们以后，每况愈下。 周老夫人虽然也有点年纪，放不下自己一手打拼的事业，看到孩子们不争气，又开始忙活。 “唉，还是顾老太太享福，孙子这么出色。可比我们家的那些强多了。” 顾家老夫人明显被哄得开心，嘴上却是客气的：“不会，你们家孩子也不错的，或许只是还没到成熟的时候。” “我们家寒宴，只是因为比较早熟，所以很早就懂事了。” 看似是在谦虚，但其实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孙子的炫耀。 那周老夫人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能和顾家老夫人保持这么久的关系，自然也是会察言观色的。 这会儿便又看着林染，夸赞道：“林小姐的确漂亮，顾家真是好福气，以后和顾少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好看呢。” 林染笑得娇羞，眼睛眨巴眨巴：“奶奶，我们才只是刚开始接触呢。” 说什么孩子…… 顾家老夫人却拍拍林染的手臂，笑容暧昧：“你们现在又不是我们当时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等你们结婚，奶奶一定去帮你们求送子观音，到时候给我一个重孙。” 几句话就让林染面色更红，不知道该看向谁了，瓮声瓮气道：“奶奶，你们就别打趣我了。” 温栩之站在一旁，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周家这位到底打算做什么。 来了也有一会儿了，聊的却都是一些家长里短，似乎根本没有要进入正题的意思。 可是偏偏她又不能走。 温栩之想着，朝着一边的顾寒宴看去，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端倪。 但是温栩之失望了。 今天的顾寒宴似乎心思兵不在这，脸色一直沉沉的，即便他们说的都是关于自己的话题，也没有什么反应。 过了会儿，周家老夫人才表示了今天来的目的。 “咱们之前合作开的那个小公司，最近情况是不太好，我想着顾少什么时候有时间呢？能不能来指导工作？” 周家老夫人是得到了顾家老夫人的默许，才会说出这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寒宴身上，包括温栩之。 而温栩之这会儿忽然明白了。 顾家应该是不能当面拒绝，于是在业务、工作上的问题，就需要温栩之来背锅。 这种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顾寒宴开口了：“如果是业务相关，我想这件事温秘书也能胜任。” 周家老夫人随即看向温栩之，问：“那温秘书有空吗？顾少能不能安排你来一趟？” 她是认识温栩之的，但是也和顾家老夫人一样，U不是很能看得上。 这会儿既然顾寒宴这么说，周家老夫人当然不会驳了面子。 温栩之心想，顾家真是个顶个的聪明。 他们早就知道周家人来要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找个背锅的人。 而被保护的林染此刻就站在一边，颇为气定神闲的态度。 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林染又不能显得太得意。 于是在周家老夫人说出这话后，林染赶紧说：“温秘书一直很厉害的，公司很多事都是温秘书处理，这次让她去也好。” 顾家老夫人笑呵呵的：“染丫头就会夸别人，嘴甜得很，到自己的时候却格外谦虚。其实你也不差。” “我还差得远呢，温秘书毕竟都在公司好久了。” 林染继续谦虚，其实将所有矛头指向了温栩之。 温栩之深吸口气。 周家老夫人还在等待温栩之的回复，这会儿加重语气又说：“温秘书，怎么样？” “这件事还是要看顾总决定，如果顾总安排我去，我当然会去。” 温栩之回答的滴水不漏。 他们都想让她背锅，那她就强调自己不过是公司的打工人。 反正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只是想到这里，温栩之心里还是有种奇怪的苦涩。 因为即便是背锅，即便是周家能知道这是顾家的意思，和谁来传达、视察无关，顾家也依旧不会让林染承受任何可能的风险。 周家老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凝，最后看向顾寒宴：“顾少怎么说？” “那就去吧，明天我就安排。” 顾寒宴似乎对这件事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对方怎么说他就怎么安排。 温栩之觉得，自己好像忽然被拉出来顶了一枪。 这一枪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可是他们还是要让温栩之来中枪。 傍晚回到家，温栩之心思沉沉，电梯门开了都没发觉。 “小姐，你不出去吗？” 另一个人看着温栩之按下的楼层，这会儿却不动，好心提醒了一句。 温栩之回过神来说了谢谢，自己提着包包回去。 今天这么一遭，她的心情很差，但是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周家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分明就是淡淡的，虽然也有鄙夷和嫌弃，但甚至不如顾家老夫人那么明显。 温栩之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么一件小事都要拉上她。 也或许一直如此，只是如今多了个林染，温栩之自己也变得开始斤斤计较？ 这种抵触的情绪在开门看到顾寒宴后，达到顶峰。 温栩之正在喝粥，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是李可。 因为早些时候，李可听说许桃他们去了梅里斯庄园，嚷嚷着要来和温栩之八卦。 门口站着的男人身形高大，目光深沉。 “在做什么？” 顾寒宴开口，语气竟是慵懒的。 温栩之皱眉：“我在做什么，似乎不需要和你报备。这是下班时间，顾总。” 说完后上前一步打算直接关门，可是男人却推开门直接挤进来，丝毫不给温栩之挣扎的余地。 门被打开，随后是铺天盖地的，属于顾寒宴的气息。 温栩之吓了一跳。 虽然以往顾寒宴也是强硬的，但今天他似乎带着一种奇怪的怒火，甚至开门的时候温栩之手腕疼了一下。 温栩之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招惹他，于是往后退。 第54章 她不想 温栩之后退一步，双手在身侧握紧。 明天她有自己的休息时间，她还要去体检，不想和顾寒宴发生任何事。 顾寒宴却冷笑一声：“怕我？怎么，给我开门还少？” 他将开门一词咬的很重，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 成年男女，多的是关于某些事的心照不宣，温栩之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并不是错觉。 顾寒宴说话的确带有某种意味。 只是在此刻的温栩之看来，却好像一种羞辱。 她抬头看着顾寒宴，认真道：“顾总，现在是下班时间。”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话，温栩之重复一遍，顾寒宴总能听懂她的抗拒。 可是顾寒宴却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抓住温栩之的手朝着客厅走。 他力气很大，动作也粗暴，一瞬间温栩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踉踉跄跄被拽走。 “顾总，请你放开我。” 温栩之尽力保持平静的口吻，她不想让顾寒宴觉得自己遇到一点事就大吵大闹。 他的斥责和羞辱，在温栩之表达出抗拒以后，反而会更加激烈。 温栩之被甩在沙发上，刚打算坐直身子，顾寒宴已经欺身而上。 他就那样禁锢住温栩之，单手捏起温栩之的下巴，看着她瞳孔中映出自己的身影。 温栩之下班回来先洗了澡，头发也是半干的，脸颊上本来就还有一丝红晕。 顾寒宴看着她的脸，眼底情欲翻涌，就要朝着温栩之凑近。 而温栩之浑身颤抖着叫出声：“顾寒宴，我不想。” 六个字让顾寒宴停住。 但他没有退后，两人呼吸相闻的距离，顾寒宴重复一遍温栩之的话：“你不想？” “我不想。” 温栩之很肯定地说。 她明天要去体检。 且不提顾寒宴现在身边已经有林染，光是他在某些事上的恶趣味，温栩之想到自己去体检身上的痕迹，都羞愧得想死。 顾寒宴脸上的情欲消失了，顿时索然无味。 温栩之越是反抗，他反而越想征服，可是这会儿她平静地说了“我不想”。 这让顾寒宴心头有种莫名的情绪。 等顾寒宴退开，温栩之坐直了身子，整理自己被弄上去的裙摆。 顾寒宴在一旁开口了，慢条斯理的：“都睡过那么多次了，闹什么。” 温栩之的手指猛地一顿，捏着自己的裙摆说不出话。 她曾以为，两个人之间还算是暧昧的。 再不济，也是成年男女某些心照不宣的需求，他们是平等的地位。 可是现在从顾寒宴口中听到的，他对这件事的描述，让温栩之明白了，他对她的态度，不过是对待一个玩物。 如今玩物不听话了，他感到诧异。 温栩之没有反驳，只是说：“顾总回去吧，如果晚点林小姐又查岗，会比较麻烦。” 顾寒宴脸色更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听出他的不悦，温栩之垂眸不言。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好像的确轮不到自己置喙。 “下周你去周家那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来后告诉我。” 顾寒宴靠在沙发上，目光并没有看温栩之，反而是平静地说起白天的事。 温栩之皱眉：“顾家如果决定不合作了，我可以去考察一天就回来。” 根本就花不了多长时间。 顾寒宴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你起码要待上三天。” 周家的小公司在邻市，虽然距离不远，但也算是出差了。 待上三天，温栩之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 她思考的时候，听到顾寒宴问：“怎么，觉得麻烦，不愿意去？” 温栩之顿了顿，从容回复：“公司安排给我的任务，我没有想和不想。” “这件事，就算是你去林盛明的公司，也要做的。” 顾寒宴的语气满是嘲弄。 林盛明的名字被他提起来，带着些许敌意。 而温栩之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忽然提起林总：“这和林总有什么关系？” “无关，只是看你似乎很想跳槽。” 温栩之无言。 她在心里想，自己的合约还有一两月到期，到时候自己也是正常择业，算什么跳槽。 但这话温栩之没说，不想和顾寒宴有什么阴阳怪气的对话。 最终顾寒宴又说：“总之周一你收拾收拾过去，具体的我会再告诉你。” 周家这次事似乎有些复杂，顾寒宴一开始也不愿意明说。 温栩之也没打算问清楚，她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清楚。 不过是一个打工人，到时候周家老夫人没必要为难她吧？ 而紧接着，顾寒宴又说：“明天林染也会搬过来，就在你楼上。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应该还记得。” “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林小姐察觉到任何，你放心。” 无非是两人的关系不能被林染发现。 可是温栩之又觉得，到底有什么必要呢？ 最近公司里的人都在恭维林染，但是温栩之和顾寒宴的事也是心照不宣。 上次在茶水间，林染都直接用正宫的口吻让温栩之给出一个说法了。 顾寒宴还在想着怎么让林染不知道他们的过去。 真是可笑。 “你知道就好。” 顾寒宴拿出手机，拨弄几下以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不收钱？” “这是什么钱，我不敢收。” 温栩之知道顾寒宴说的是之前那笔五万的转账。 当时她的确不清楚顾寒宴的意图，不过想到大概是公司群聊那件事的封口费。 想到这里，温栩之又是一阵说不出来的苦涩和烦恼。 林染让温栩之背锅的事并不少，可其实每件事就像是这次一样，顾寒宴给她处理好，而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除了温栩之自己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也没有人会帮她。 顾寒宴这次直接又打了十万，并且上面备注好了，封口费。 简单三个字。 温栩之这次欣然接受，并且回复：“谢谢老板。” 可是这句话却好像又激怒了顾寒宴，他冷冷道：“提起要求是一点不客气，这么多年你在公司倒是有点长进。” 阴阳怪气的，一听就让人不高兴。 第55章 不够资格 温栩之撇撇嘴，但想到钱，表情还是有所缓和。 “我跟着顾总，当然是有长进的，不然怎么会在公司里这么久呢。”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温栩之甚至觉得收了钱心情大好。 对于顾寒宴的阴阳怪气并不当回事。 顾寒宴似乎没想到温栩之会从容应对，眸光幽深地盯着她。 两人坐在沙发上，温栩之缩成一团，而顾寒宴在一旁双腿随意岔开。 两人明明距离不远，但是他们之间那种旖旎的气氛早就已经荡然无存。 温栩之心想，该说的都说完了，这人怎么还是不走。 总不能是等会儿又要故技重施。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顾寒宴的手机响了。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林染。 温栩之嘲讽勾唇，看着顾寒宴，小声说：“我就说了让顾总快走，等会儿又要被查岗了呢。” 顾寒宴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面色平静，但目光却悄然柔和下来。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起码清清楚楚落在温栩之眼中。 她看着顾寒宴起身，而后接起电话，“喂？怎么了？” 这次离得远，温栩之听不到电话那边林染在说什么了。 温栩之也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她静静的看着男人逐渐离开。 直到顾寒宴走到门口的时候，仿佛若有所感的回过头来看了温栩之一眼。 而温栩之坐在那没有动，只是和他对视。 眼中没有任何的留恋，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仿佛透露着一种奇怪的决绝和清醒。 这一瞬间，顾寒宴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是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他微微皱眉，并没有抓住这种情绪，还在应付电话那边的温声软语。 “寒哥哥，你是不是明天要来帮我搬家？” “对，明天你就等着我好了。” 想到之前老夫人的叮嘱，顾寒宴揉揉眉心，只能对林染更好。 电话那边林染明显很是高兴：“太好了，不过我东西真的很多，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嫌弃你这个做什么。” 顾寒宴说话时大脑是放空的。 电话那边的林染还在叽叽喳喳，可顾寒宴走出门后，回想起的都是温栩之刚刚看向自己的那个平静的表情。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而且以后都不会再回到自己手中，可是…… 顾寒宴站在门口静静的回望。 眼前的门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就算温栩之改了密码，自己来敲门，温栩之还是会给他开门的。 想到这，顾寒宴微微勾唇直接离开。 他并没有让自己的思绪再在温栩之身上耗费一分一秒。 而此时温栩之依然坐在客厅里，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目光平静的转向眼前的电视。 就在刚刚看着顾寒宴打电话离开的时候，温栩之心里的确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好像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失望积攒到一定程度，还是忽然就想明白了。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视线转过来看茶几上摊开的外卖，温栩之也突然没了胃口，起身打扫之后便打算休息了。 第二天。 李可给温栩之打来电话的时候，温栩之刚刚醒来，在盯着窗外的阳光发呆。 今早温栩之和医生预约了，医生说他下午在，让她下午过去体检。 拖了这么久的事，如今终于要去做，温栩之却有一种奇怪的恐慌。 像是有什么事情正在要发生，但是温栩之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李可的电话冲淡了温栩之心中那种恐慌的情绪。 “栩之，我在这边谈生意刚刚出来……要在附近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温栩之想了想，先问：“那你下午有空吗？” 虽然体检是自己的事，但这一刻温栩之心中蔓延出的不确定，还是让她下意识的想找个人陪自己。 “当然有啊，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陪你去。” 随后温栩之便说自己下午想去体检，但是有点害怕。 李可立刻表示没有问题：“那你先出来吧，我们就在你家小区对面的那个饭馆吃饭，你来吃晚饭，我下午陪你去体检。” 说完之后又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你体检为什么是下午去啊？一般不都是早上空腹去的吗？” “我上次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医生说我的这个只要定向体检就够了，所以不用做空腹那些。” 解释完后挂断电话，温栩之简单收拾一下，便下楼打算去李可所说的饭馆。 但温栩之没想到的是，李可身边居然还有一个林盛明。 意识到温栩之的诧异，林盛明站起身来从容道：“今天一起谈的生意，所以刚好一起吃饭，你要是不自在的话，我也可以走。” 李可却摆摆手，笑成了眯眯眼：“林总你就坐下吧，反正大家都是朋友。” 说完之后又故意板起脸：“不过等会儿你要是吃着饭开始说起工作的事，那你还是走吧。” 林盛明苦笑：“你这丫头明明是我的下属，说话这么没轻没重。” 他们两人的确相处不错，关系也很和谐。 温栩之看着这一幕，放下心来对林总说：“没事就一起吃吧，反正只是一顿便饭。” 三人便坐在一起吃饭，温栩之和李可坐在一边翻菜菜单。 林盛明请客。 “随便点，吃多少都可以。” 李可嗤笑：“平时林总怎么没有这么大方，上次连请我喝奶茶都不愿意！” 说完之后故意夸张的“哦”了一声：“不会是因为今天我身边多了个美女吧？” 林盛明无奈地看向温栩之，“温小姐，能不能管管你之前的下属。” 李可原本就是欢脱的个性，之前在顾氏跟着温栩之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表现出来，加上后来又因为林染的出现不少人挤兑李可，性格更是沉郁了一段时间。 现在看着李可逐渐恢复成之前元气活泼的样子，温栩之自然很是欣慰，便对林盛明说：“李可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你也别要她改了。” 有人给自己撑腰，李可更是直接挽住了温栩之的手臂：“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第56章 意外礼物 “多点一些，今天林老板请客，看着你的面子上肯定会让我吃很多的。” 林盛明摇摇头，笑着看向温栩之：“事先声明，我平时在公司里也没有亏待他们的。” 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在三人身边响起。 “温秘书，你也在这儿啊？” 说话的正是林染。 听到林染声音的瞬间，温栩之就浑身不适，抬头看去，果然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顾寒宴。 林染紧紧的挽着顾寒宴的手臂，另一手还拎着一个新款包包。 温栩之一眼认出来，那就是顾家老夫人前几天上热搜的内容之一。 说是她一掷千金，给自家未来的孙媳妇买了许多礼物。 而林染注意到温栩之的目光，更是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包举起来了一下，小声说：“这是奶奶送给我的礼物，很好看吧？” 说着还对温栩之说：“温秘书给顾家工作这么多年也有功劳，我回头跟奶奶说说，也让奶奶送你一个礼物吧。” 温栩之摇摇头，“不必了，想要什么我会自己买。” 这句话并非是阴阳怪气，说话时也并没有在哪些词语上加重音，但偏偏林染听了之后脸色变得不大好看。 一旁的顾寒宴开口：“也是，温秘书这么有能力，那么多人都想挖角，想来也不会缺一个包。” 温栩之说话并没有阴阳怪气，但这会儿谁都听得出来，顾寒宴却是在内涵别人。 这会儿林盛明神色不悦的看向顾寒宴：“顾总，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别人挖温小姐就只是为了送个包？” 温栩之诧异的看了林盛明一眼。 印象中顾寒宴和林盛明关系还算不错，之前也有商业往来，所以温栩之才会认识林盛明。 这会儿确实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倒是让温栩之没有想到。 顾寒宴冷笑：“我并没有这么说。” “不过林总似乎对我公司的事务很是关注，谢谢。” 林盛明乐了：“顾总不会还是在介意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吧？”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如果你心里不舒服，那你应该去反思一下，而不是现在张口闭口就是内涵别人。” 林盛明依然是在笑着，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并不客气。 顾寒宴脸色更冷，看了温栩之一眼。 “给你的任务我希望你尽快去做，而不是在外面和其他公司的人闲聊。” 话题就这么被转移了，林染还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所有人都为她即将进入顾家而开心呢。 想到这，林染更是下意识的收紧手臂：“哎呀，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等那两人离开，李可不满的看了林染一眼，这才转过来问温栩之：“他们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吃饭？” 温栩之想到昨天的对话，便说：“好像是因为林染也要搬来这个小区了。” “什么……” 李可瞪大眼睛，就差说脏话了。 温栩之却拍拍李可的手臂，示意她不用在意这一点，反而是看向了林盛明。 “林总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前你和顾总说了什么？” 对他们之间的对话，温栩之有些在意。 林盛明摆摆手，“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记了这么久。” 在温栩之的注视下，林盛明便将之前他们在饭局上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当时我还不知道林染和他是什么关系，只以为林染是一个关系户，顾寒宴只是被蒙蔽了。” “于是我便跟他叮嘱，公司不应该让林染这样的人劣币驱逐良币……还说起了你们那个项目，说是你才是主要的负责人，作出了贡献，不应该让林染抢走你的功劳。” 林盛明说完有些愧疚，“温秘书应该还记得吧，之前我其实也跟你说过。” 温栩之暗自心惊，同时又觉得奇怪。 林染出现不是一天两天了，外界都在传她和顾寒宴之间的关系，但林盛明怎么会不知道，还在顾寒宴面前说那些话？ 转念一想，外界关于顾寒宴的猜测从来都不少，顾家老太太的行为也不能证明什么，真正了解内情的就只有顾氏的人。 林盛明没想那么多，也是理所当然的。 温栩之摇摇头：“原来是这样。” “不好意思，这件事的确是我多嘴了，我不该在他面前说那么多的。” 林盛明看起来有些愧疚。 “我虽然是很想把你挖到我的公司，但也并不想在背后做什么。” 温栩之急忙说：“你放心好了，我没有误会，倒不如说你作为其他公司的人都这么提醒顾总了，他还是一意孤行，更是说明了他的态度。” 他就是执意要站在林染那边。 再次认识到这一点，温栩之却反而一阵轻松。 “不如说是，更是帮我确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林盛明知道温栩之是什么意思，笑了笑举起茶杯：“那就先不说这件事了，吃饭吧。” 只是等一顿饭结束，林盛明突然拿出了两个礼物盒子。 “我和李可合作的第一个项目结束了，李可进入公司后表现的一直不错，这也多亏了温秘书之前对她的培养，所以我给你们两个都准备的礼物。” 一番话他说的彬彬有礼。 但同时也是一种无形的绑架。 因为李可要是不接受的话，就是不识相。 而一旁的温栩之，更是觉得这礼物对自己来说是太突然了：“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的，我对她的培养是基于一个上司对于下属的责任。” “你就收下吧，我买都买了，这个是女士包。我又孤家寡人的，没人可送了。” 李可也扯扯温栩之袖子，“温秘书你就收下吧，这次我给公司赚了不少钱呢，这是我应得的，就当是我送你的好了。” 最终是盛情难却。 温栩之无奈只能接受。 下午的体检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只是等报告要一段时间，温栩之想了想，便拉着李可到了附近的商场。 “做什么，你也想消费啊？刚好我发了奖金，走吧！” 李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拉着温栩之就要进去。 但温栩之却走到了一个专柜，“我想给林总挑个回礼。” 第57章 给他买的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李可不由得瞪大眼睛：“不是吧？你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收到礼物就回礼是很基本的事。” 尤其是对于温栩之而言，她不喜欢人情世故，不喜欢占便宜。 而且以她目前的职位，作为顾氏的总秘，对礼物自然也是敏感又慎重的。 李可小声说：“但是这是给我的奖励，我不想回礼。” 起码不能是太贵重的回礼。 她一个打工人，这是跳槽后自己收到的第一笔奖金，李可早就计划好了怎么用了。 温栩之才知道李可是误会了自己的话，急忙说：“你不用回礼，他是你老板，给你奖励是正常的，只是我的角度，这对我来说是意外。” 既然是意外，就不算喜，只有惊。 李可反应过来，这才说：“吓我一跳，还以为我的奖金就要没了呢。” 温栩之笑笑，转过去看向专柜。 她对男士的包、表等都不熟悉。 已经很久都没有关注过了，因为她上一次送男人礼物已经是几年前。 那时候，温栩之攒了一笔钱，给顾寒宴买了一款限量手表。 但是当时顾寒宴却说，让温栩之去退掉，自己并不会戴她送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分明就是看不上，毕竟林染出现没几天，两人就已经有很多情侣款的东西了。 这些细节，曾经的温栩之不会如此在意，而如今想起来，全都是疼。 温栩之打起精神，正打算问问柜姐现在的新款，却听到一句熟悉的声音。 李可转头恰好看到林染和顾寒宴，脸上的不屑和嫌弃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 怎么哪里都能看到这两个人！ 但林染却不会思考这些，能看到温栩之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挤兑温栩之的机会：“好巧呀，温秘书，李可，我们又见面了。” 温栩之听到她开口就已经觉得不妙，回头看到这两个人，更是觉得自己流年不利。 到哪里都会遇到这两人。 而且想到以后他们就在一个小区，恐怕温栩之还会不停遇到…… 如果不是觉得搬家麻烦，更何况自己现在住的地方的确各个方面都合适，她就搬走了。 温栩之淡淡回应：“好巧。” 必要的礼貌还是要展示的，不然哪天就会又被林染扣帽子，说是自己给她脸色瞧。 林染看着温栩之淡然的模样，先是抿抿唇，而后说：“你怎么在男士专柜呀，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这时李可抢先说：“我们买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私事也要问啊？” 她现在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看到林染和顾寒宴只觉得厌恶。 从顾寒宴就因为林染哭，而将自己开除后，李可对这个前老板的印象只剩下了“色令智昏”！ 一句话就让林染的表情变得不好看了：“李可，怎么这么说话，不会是还在嫉恨自己被开除吧……” “可是当时的确是你不对，你自己没有处理好事。” 她语速很快的倒打一耙，生怕别人看不出她的心虚。 温栩之目光一冷：“林染，当初是你做错事，李可给你收拾烂摊子还要被你卖惨挑拨，你现在倒打一耙？” 如果林染针对的是温栩之自己，她或许不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但是李可都已经被开除了，好不容易走出过去的阴霾，现在还要被这么说。 温栩之是看不过去的。 谁知道温栩之这么说，下一秒林染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且眼尾也一下子红了起来。 “温秘书，我知道你和李可关系好，但是这个时候你也不用帮他颠倒黑白吧。” 听到这话，李可更是冲动的上前一步大声说：“林染你还要不要脸？当初我是怎么被开除的，你是最清楚的人！” 一旁的顾寒宴终于开口：“李可，虽然你现在不是公司的员工，但当初开除你是有理由的，没有必要在这里翻旧账。” 李可笑了。 “顾总，当初我真是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个绝世好男人，现在我看清楚了，你就是个不明是非的渣男！” 说着就抓起温栩之的手，往一旁的专柜走，“走吧，我们去旁边看看，反正也不只有这一家有男士专柜。” 反正是给林盛明挑礼物，又不是他指定了要哪个牌子。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顾寒宴不由得眯了眯眼。 而在他身边站着的林染察觉到顾寒宴的目光跟着温栩之走，顿时心里一紧。 林染立刻抓紧顾寒宴的手，小心翼翼的说：“寒哥哥，听到这些你不会生气吧？” “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没有想到他们现在当着我的面居然还会这么说，我真的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而且当时那件事就是李可没有做好。” 在顾寒宴面前装可怜，林染最会了。 反正这段时间自己都是这么做的，而顾寒宴也一直没有说过什么，不就是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相吗？ 想到自己还有顾家老夫人给自己撑腰，林染心里就有了底气。 顾寒宴垂眸，想到刚刚李可拉走温栩之时说的那句话。 说是要买礼物，可他们又是在男士专柜。 所以她是在给自己挑礼物？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冒出一秒，就听到林染兴高采烈道：“走吧，我们不是也要给奶奶买礼物吗？” 被林染拉走的时候，顾寒宴瞥了一眼这个专柜。 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有一瞬间的柔和。 对于他们后续如何，温栩之并不知情，只是拉着李可很快的给林盛明挑选了一个礼物。 “就这么随便啊，之前看你进商场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很用心呢。” 整个过程花费不到半个小时。 温栩之看了一件礼物，觉得不错就直接付款拿下，然后就带着李可离开。 给林盛明买的是一个男士公文包，也是今年比较流行的款式，拿起来不会显得过于郑重。 听到李可的吐槽，温栩之有些好笑的问：“他是你老板，他很有钱，你觉得他会缺什么？” 就连自己送的这个公文包，恐怕林盛明收下之后也是束之高阁。 第58章 往事 但无所谓，对于温栩之而言，只要自己送的礼物已经到了，那回礼这个过程应该已经做到。 温栩之不会苛责自己做出更多。 李可这么一想才反应过来：“也是，他那样的人肯定什么都不缺，我们送个礼物不过是锦上添花。”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自己更没有必要回礼了。” 温栩之点点她的额头，“早就跟你说过了，你不用考虑这件事。” 李可是林盛明的下属，而且这次这件事本来就是为了奖励李可。 至于温栩之则是顺带的，而她不喜欢欠这种人情。 解决完礼物这件事，温栩之便直接提着袋子去了医院。 “不是刚做完体检吗？报告都还没有出来，你要去做什么？” 李可对温栩之的行为感到十分诧异。 温栩之抿抿唇，“体检的时候太紧张，忘记问了，其实我还想开点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想留点药备用。” 尤其是安眠药物。 她最近睡眠时好时坏。 像是被公司带去团建的那两天，其实温栩之都没有睡好。 在自己身体状况不好的情况下，如果睡眠再不好，的确很影响白天上班的效率。 “好吧……那我陪你去。” 到了医院门口，温栩之才觉得有点紧张，拉着李可的手说：“等会儿你就在门口等着我吧。” “我肯定等着你啊，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我就在那边玩手机，有事的话你随时叫我。” 有李可在，温栩之到底是放心很多。 两人便一起步入医院，而后李可给她拿着包包，还有那个礼物袋，就直接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了。 温栩之见到医生还在，便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医生对于他的要求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更进一步的询问温栩之，到底有哪里不舒服，除了睡不好，还有没有什么症状。 温栩之回忆片刻，如实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身体表现都告诉了医生。 “之前来体检的时候怎么不说的这么详细？” 医生一边记录一边询问。 给温栩之体检看病的都是同一个医生，姓张，是个富有经验的中年女人。 也是她上次就觉得温栩之身体情况不好，一直叮嘱她要来体检。 “我觉得有什么的话，体检报告应该都能反映出来，就没有说太多。” 温栩之吐吐舌头。 而那医生手中的笔突然停下，而后望着温栩之，一脸平静却又严肃的说：“小姑娘，你这样不行的。” 察觉到气氛陡然变得严肃，温栩之也正色起来，看着医生：“这么说我的情况很严重吗？” “你上次都突发性晕厥了，你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 张医生叹口气，将温栩之的病历推过来，给她看之前来看病的记录。 “你看看你之前都是因为什么来医院的，每次几乎都是晕倒，然后是胃疼……严重的一次，甚至吐血。” 看着自己大半年来的住院经历，温栩之沉默了。 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不好，但是却没有放在一起，如此详细的体会过。 这会儿被医生直白的点出来，顿时也有点难受。 “小姑娘，你这次体检之后一定要按照我给的建议，好好去吃药和调养身体，如果严重的话更是要住院开刀。” 张医生不停的和温栩之说着这次体检报告的重要性，而温栩之只是点头。 张医生看着她，简直有种看向自家女儿的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之前有一次你来住院的时候，我也是跟你说，你好好住院一周把身体给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但结果呢，住院两天你就出院了！” 提起这件事，温栩之顿时有些恍惚。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那已经是几个月前了。 那时候，温栩之似乎只是隐隐察觉到顾寒宴身边多了个女人，当时她还不知道那就是林染。 而且那个时候顾寒宴也没有把林染带到公司。 只是给温栩之的工作量陡然增加了许多。 那会儿温栩之刚住院，就跟顾寒宴请假了，而顾寒宴表示同意，可是在第二天却紧急打电话叫她回去。 说是公司有很严重的事情要处理。 当时温栩之的确回去了，也把事情做好了。 但是后来却没有听过顾寒宴有相关的反馈。 而温栩之被这么一搅和，肯定也是没有继续住院。 想到这温栩之顿时觉得有些奇怪，直觉认为这件事一定和林染有关。 “小姑娘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张医生的话将温栩之拉回现实，听着那一声温和的小姑娘，温栩之鼻子一酸。 她对张医生说：“张医生您放心吧，这次体检报告出来，我也差不多准备离职的事了，如果严重的话，我会办好离职就来住院治疗了。” “你似乎并不觉得害怕，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了？”张医生倒是认为，温栩之这种坦然难能可贵。 温栩之笑了笑：“毕竟是我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我也是有所感觉的。” 这句话仿佛是让张医生觉得欣慰，她点点头，认真道：“那就好，你这工作太压榨人了，之前每次住院都是被老板叫回去的。” 要叮嘱温栩之几句，大意是说，身体健康高于一切，工作就算再赚钱也不能玩命。 温栩之一一点头。 等她从办公室出来时，看到门口的李可还在打手游。 “你出来了？结果怎么样？” 李可看着温栩之，赶紧站起来询问。 温栩之轻声说：“医生跟我说了很多，也很关心我，所以我决定等体检报告出来看情况，尽早离职住院。” “好好好，渣男贱女，那狗公司就别呆了。” 温栩之笑，心里却还惦记着另一件事。 她记得那次，顾寒宴突然把住院的她叫回去，是让她完善一个合作项目的方案。 现在温栩之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想回去翻翻自己的网盘，和公司项目做对比。 李可将温栩之送到家，还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温栩之则是安慰道：“下周再见。” 她就这么几个好朋友，自然要珍惜。 第59章 质问 和李可分别后，温栩之站在原地其实有一会儿的愣怔。 回忆起自己今天撞到林染和顾寒宴的样子，总觉得自己还会再见到他们。 也因此，这会儿温栩之开始思考自己不想搬离这个小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做法。 继续留在这个小区，和他们碰面的地方肯定还多着呢。 但温栩之现在对这二人的感觉的确是越来越厌恶了。 这么想着，温栩之走在回去的路上。 谁知道想什么来什么，下一秒温栩之就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林染正拉着顾寒宴的手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 顾寒宴看着林染，满眼柔和的笑。 温栩之想装作没看见似的绕过他们，可是却被林染眼尖的发现了温栩之的存在。 林染当即对温栩之打招呼，还不忘拉着顾寒宴的手，“好巧呀温秘书，我早就知道你住在这个小区，但是我没想到我们每次都能碰见。” 说着还笑盈盈的看向顾寒宴，“寒哥哥你也觉得很巧吧，怎么我们每天都能见面呢？” 听出林染话语中那种让人不适的感觉，温栩之平静地回复：“我在这个小区已经住了很久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巧，你们刚搬过来，我们就每天都能遇见。” 她用的是你们。 林染脸色白了一下，但很快针对这个词反驳：“我和寒哥哥没有住在一起，我是自己住过来的，他只是帮我搬家并且送我回去呢。” 温栩之撇撇嘴：“那恭喜林小姐有这么体贴的男朋友。” 说着便直接往前走。 但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温栩之意识到什么，转过去看着他们。 果然是林染和顾寒宴，而他们看向温栩之的脸色也微微的诧异，不过相比之下，顾寒宴的脸上却写满了了然。 温栩之深吸口气，“让我猜猜……林小姐不会这么巧，就刚好是我的邻居吧？” 闻言，林染脸色不太自然。 手指也蓦然收紧了。 其实这次搬家的事的确都是林染的主意，是那次在茶水间，林染听到别人说的温栩之住在附近这个小区，而且当初好像是顾寒宴给温栩之挑的房子，林染突然就觉得很介意。 于是她旁敲侧击的打听出，这个小区的地址，说是要搬过来，距离公司更近，这样上下班也很方便。 “温秘书你住在哪呀？或许我们真的是邻居呢。” 温栩之听着林染这句话，突然就觉得很可笑。 “你们现在已经要跟我去同一部电梯了，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这个小区的电梯是有密码的，通常只有一栋楼的人才会使用同一部电梯。 而且，以他们每天高强度遇到的这个频率，显然就是住的很近了。 不过说到这儿，温栩之也没打算再和他们纠缠什么。 毕竟别人付的房租，要住在哪是他们的自由，这个小区的房源那么多，又不是温栩之的，总不能不让他们住吧。 她直接扭头就走。 林染不服气也要跟上去，可察觉到身边的男人却站定了脚步，似乎没打算继续往前走。 林染停下脚步，着急的问道：“寒哥哥，怎么了？” 还想着跟着温栩之过去看看温栩之到底住在哪儿呢…… 毕竟也只是听同事说他就在这栋楼，可还不知道具体的住址。 “我们过会儿再上去吧。” 顾寒宴这会儿表情的确有些不自然。 因为给林染找的房子，刚好就在温栩之楼上。 虽然不是正对着，但距离也很近了。 这会儿其实他有点后悔。 当初顾寒宴只是想着，和温栩之以后应该没有再有什么私人的接触了，那把林染安排在这里也好，毕竟林染也是强烈要求要住在这。 但是今天看到温栩之那一眼，还看到她在挑选礼物，顾寒宴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或许，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转机，自己不应该这么对她。 林染咬咬唇，看着顾寒宴心不在焉的样子，突然问起了一个自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寒哥哥，之前几次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在温秘书家里？” 这个问题让顾寒宴蓦然抬起眼皮，看着林染却没有回答。 他只是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林染咬咬唇。 她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探听这么私密的事情。 但是回想起自己在行车记录仪看到的东西，却又始终无法放心。 她小声说：“寒哥哥，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你的行车记录仪发现的，你之前晚上没有回去的时候都是在这个小区，现在知道温秘书住在这儿，我就想着你会不会是夜深了还来找她讨论工作……” 说着就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吸了吸鼻子，眼泪潸潸而下。 “我知道温秘书业务能力出众，之前也经常跟着你加班，但是这么晚了，你还要到她的地方去跟她讨论工作，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呢……” 顾寒宴无奈，这一秒偏偏想到的是老夫人对自己的叮嘱。 他忍下自己心里那一抹若有似无的不耐烦，认真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是想说，如果以后你还要来找温秘书讨论工作，能不能也叫上我，反正现在我们都住的这么近了，而且我也想进步……以后能够帮上你的忙。” 林染自认自己已经把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而且不管是从任何角度，自己都已经给了顾寒宴足够的台阶下。 但凡顾寒宴内心对她是在意的，都不会让她难过。 好一会儿顾寒宴才点点头，算是答应。 而对于他们之间的争执，温栩之并不知情，只是在温栩之回去后一个小时左右，听到楼上传来了嬉闹的声音。 似乎是林染的声音。 “还真是就住在我楼上……” 温栩之苦笑一下，想到自己所有不安的预感都成了真，笑容顿时变得更加苦涩。 顾寒宴现在的确是铁了心要向着林染，林染做什么他都会满足，甚至是连住在一个小区这样的要求。 他甚至不考虑温栩之会是什么感受。 第60章 没有任何区别 温栩之其实并不算真正的死心。 虽然已经不打算再和顾寒宴在一起，也不希望和他再有什么纠缠，可是温栩之心里还保留着一点点美好的幻想。 那就是他们这六七年其实并不算白过，顾寒宴也会在心里保留一个对温栩之的很特别的位置。 事实证明温栩之还是想错了。 顾寒宴这些做法，对温栩之和对其他女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但温栩之还是高估了顾寒宴的忠贞程度。 半夜时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顾寒宴，温栩之下意识反应就要关门。 可是男人却一只手挡住门，站在门口。 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再强行挤进门，只是手撑着门就那样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好不容易压下自己内心那种突然升腾起来的火气。 “顾总这是又要做什么？” 说完之后自己先笑了笑。 “现在可不是以往了，你的小情人就住在楼上，你现在来找我，难道就不怕又被查岗？”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的嘴一张一合，那张红唇里说出的都是自己不爱听的内容，带着一种莫名的阴阳怪气。 他皱眉：“温栩之，你既然这么在意林染的存在，为什么每次都当面不说，一定要在背后聊？” 对于这个问题，温栩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甚至想笑。 “顾总，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她对林染的不满，还要她当着林染的面聊？ 是不是觉得她死的还不够快？ 顾寒宴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言，依然固执的问：“你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和不愉快，明明都可以当面解决，为什么总是在背后如此？” 而温栩之终于意识到他或许是来兴师问罪的，于是挑眉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是不是因为林染和你说了什么？” 这一次顾寒宴没有否认。 温栩之只是静静看着他。 她想听男人的解释，也想知道林染在背后究竟说了自己什么。 好一会儿，顾寒宴才捏了一下自己的眉骨。 “不只是林染，还有奶奶那边。他们都说你有什么不满都会私下找他们发泄，说话很难听，从来没有当着我的面表现过，把我蒙在鼓里。” 温栩之已经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这一会儿她只是觉得荒唐。 看着温栩之木然的脸色，顾寒宴好像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可是种种思绪就像是轻易飘过的线头，还没等他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 他刚要开口再追问什么，就听到温栩之一字一顿的开口：“顾寒宴，我跟你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对我是不是一点都不了解？” 顾寒宴皱眉：“你说这个做什么？” “就是因为你要跟我聊这些，我才要跟你说。” 温栩之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顾总，我们暂且就不说林染了，毕竟她在你面前说什么你都会照单全收并且挤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早就不想再和你纠结这样的问题。” 但凡顾寒宴有心，早在前几次林染故意把自己的问题说成是温栩之的，让温栩之来收拾烂摊子时，他就会良心发现。 可是他一直没有。 温栩之深吸口气，反而说：“我们就只说说老夫人的问题。” “这么多年你也没少派我去找老夫人送东西，或是她主动叫我让我帮她做什么，我作为公司的总秘，一直帮顾家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说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 她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辩解也那么苍白。 和顾寒宴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呢？ 他似乎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只要有温栩之在场，那问题就全是温栩之的。 温栩之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机械的解释着：“顾寒宴，老夫人对我什么态度你也知道的，当着她的面，我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你们顾家所有人对我都是如此。如果我敢像他们说的私下找他们发泄不满，你觉得我还能留在顾氏？” 说到这温栩之的声音甚至变得凄厉起来。 她其实不想要这样。 从林染出现的那一天，温栩之就觉得，顾寒宴不过是玩玩而已。 但逐渐意识到顾寒宴是认真的，温栩之也并没有多想，平静的打算等履行完最后的合约就离开公司。 虽然是会心痛，但温栩之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并没有对着顾寒宴哭闹。 顾寒宴却皱眉：“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他们为什么会当着我的面对我说这些？” 温栩之无言。 她盯着顾寒宴撑着门的那只手。 曾几何时，这只手的主人是让她魂牵梦萦的存在。 但现在，她只是忽然用力，抬手将顾寒宴的手推开。 事情发生就在一瞬间，顾寒宴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已经在自己眼前猛的关上。 他在门口揉了揉脑袋。 这会儿在顾寒宴脸上，浮现出了少见的烦躁和无措。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能够拿捏住温栩之的，因此从来都没有对她有过多的关心。 可是刚才温栩之说的这些的确很有道理，反而让顾寒宴开始思考。 她是不是真的有很多难言之隐，而自己从来没注意过？ 想到温栩之购买的那个礼物，顾寒宴还是打算，要不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好了。 隔天。 温栩之在整理文件，已经将昨晚的事情抛之脑后。 再过一两个月她就可以解脱了。 到那时候，林染和老夫人在背后又怎么编排她，都已经和她无关了。 她整理好文件，想起自己昨天体检和医生说过的那个问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翻出自己的网盘，找出几个月前那个项目的文件。 当时做的项目是一个游乐场的企划，对顾氏而言体量不大，而且不是顾氏擅长的内容，当时温栩之还惊讶顾寒宴怎么忽然选了个项目。 她这会儿翻出来，找到文件序号，又看了一眼内容，去网上搜索。 发现这个游乐场居然真的上线了。 虽然热度不高，但是也算是在正式运营。 温栩之想了想，又去官网搜索了相关资料。 第61章 打扰 盯着眼前的页面，温栩之停留了好一会儿。 这是顾氏承接的方案，前面都没有什么问题，各种负责人也的确都和温栩之记忆中的能对上号。 但是当温栩之看到靠后的其中一行字，心忽然凉了。 上面写着，企划负责人是林染。 温栩之本来以为是自己弄错了，但是反复去确认当初那些项目以及这个游乐场的落实细节，温栩之发现自己没错。 当初都是她，一个字一个字修改的方案。 现在却变成了林染的东西。 办公室里传来嬉笑声，温栩之才发现不知何时，林染和顾寒宴已经在办公室说话了。 “寒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笨，这些东西都处理不好？” 林染又是往常那种奇怪的撒娇，像是不确认自己被偏爱就活不下去。 而顾寒宴的态度也还是和以往一样温和：“当然不是，你已经在慢慢进步了，奶奶不也夸你了么。” 那两人的对话，如果是平时，温栩之只会当是他们两人之前的小情趣。 但今天，听起来却格外让人难受。 视线回到眼前的页面，温栩之又对比好几次，她没有看错。 甚至从头到尾，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什么，一瞬间，温栩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仔细算了时间。 那天顾寒宴将林染带进公司，但那真的是林染进公司的第一天吗？ 顾氏算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公司了，这些年走后门之类的行为也基本是不被允许的，甚至顾寒宴还明里暗里让温栩之处理过好几次裙带关系的事件。 从和老夫人的对话，也能听出她对林染进入顾氏起初是不支持的，但现在又觉得林染不论做什么都能做好。 温栩之深吸口气，不知何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脸的眼泪。 她赶紧去洗手间，想整理自己的妆容。 目前只是自己的发现，温栩之更难过的是，自己好像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只能等自己拿到充分的证据。 谁知道，在洗手间拐角遇到了林染。 “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我和顾总也认识没多久呢。” 她微微笑着，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娇羞。 看样子是又被周围的人调侃了。 他们的欢乐气氛丝毫没有影响温栩之。 温栩之想到自己刚才发现了什么，就只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她直接从那几人身边冲过去，选择了一间洗手间关上门，才感觉到自己能喘气。 “刚才那是温秘书吗？” “好像是……也太没礼貌了吧，怎么和我们都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好奇怪啊，或许是肚子疼才没想到吧。” 其中，林染的声音格外突出，“温秘书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一直都在耽误工作，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温栩之心想，林染这种颠倒黑白是非的本事，到底都是从哪里学的呢？ 为什么会这么精准地，每次都踩中温栩之的雷区。 但是偏偏，顾寒宴却又站在林染那边…… 种种思绪让温栩之头脑发昏。 等她收拾好情绪回到工位，看到林染和顾寒宴正在说什么，就在办公室门口站着。 “温秘书，你刚好回来了。顾总说带我去一个私人酒会，今天你自己先应付公司的事情了。” 林染看起来很是高兴，或许是因为这是顾寒宴头一次松口要带她去参加这些活动。 之前都是带着温栩之的。 温栩之定睛一看，发现林染不知道何时补了妆，刚才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这会儿脸上却是一个干净清新的伪素颜。 林染注意到温栩之的打量，似乎是以为温栩之因为这件事有了情绪，更是笑盈盈看着她：“那麻烦你了，温秘书。” “好。” 温栩之只能说出这一个字。 再多的，她担心自己会直接发疯。 之前那些委屈都还好，但是意识到，原来顾寒宴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为林染铺垫，为了让她顺理成章进入公司，早就利用温栩之给她做了一个项目…… 她心中的委屈和痛苦，简直就像是火山喷发后的地面，一片狼藉。 她在找个机会去询问，只是现在或许还不到时候。 而顾寒宴走出公司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种感觉最近经常出现，就像是失去了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频率高到让顾寒宴有一瞬间的迷茫。 林染感觉到顾寒宴忽然停下脚步，急忙说：“寒哥哥，怎么了？” 是不是不想带她去酒会了？ 林染扯了扯嘴角，故作委屈地说：“如果寒哥哥是担心我表现不如温秘书，那现在反悔也来得及，反正我们现在才要去做造型。” 但顾寒宴只是甩甩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袖扣，才说：“没有反悔，只是想到有些事你的确处理不来，酒会开始后我会让温秘书过来。” 林染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顾寒宴则是皱眉：“她来是为了帮你解决你不会处理的问题，不要想太多。” 又哄了几句，林染似乎是意识到温栩之的地位的确不如她，才放下心。 而温栩之，的确是在酒会开始后十分钟，收到了顾寒宴的消息。 这个酒会的时间很奇怪，在下午进行。 她本来正在写自己的方案，被这么一叫，其实有点恼火。 “我不去了，相信顾总和林小姐能处理好的。” 温栩之本来以为自己这么说，就能免除去酒会的任务，但是没想到顾寒宴在这件事上格外强硬：“温栩之，这件事还轮不到你说不。” 说完就挂了电话，而后温栩之的微信便有顾寒宴发来的地址。 她烦躁不已。 本来就因为那个游乐场项目的事烦心，现在还要去酒会，想也知道是林染应付不了一些合作商。 温栩之想，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匆匆去换了一件礼服，化妆。 这一切都是在公司洗手间进行，而其他同事看到温栩之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似乎也已经见怪不怪。 第62章 到底合不合适 “温秘书这是要去哪儿？应酬吗？” “肯定是了，不过顾总不是已经带着林染去了吗，温秘书为什么又要去？” “你们知道什么，肯定是遇到什么林染不能解决的事了呗。” 对他们的议论，温栩之并没有理会。 她做事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就算被误会也没关系。 但是就在温栩之踩着高跟鞋往前走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声：“哎，我真羡慕你们女人，凭借身体就能为所欲为。一个个都能飞上高枝。” 温栩之站定脚步。 那些人议论的声音忽然停了，像是注意到了温栩之的动作，小声说：“别说了。” 那个男人却不依不饶：“我说的有什么错，平时听你们聊这些，我都能推断出七七八八，林染就不说了，起码也是老夫人认可的，温秘书呢？野鸡而已，就算业务能力尚可，不也……” 话没说完，男人余光只见到一个急速逼近的身影，随后自己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他定睛一看，温栩之就站在他面前。 男人身材矮小，温栩之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竟然比他还高。 这会儿他不得不仰头看着温栩之，但眼底分明写着不服气：“你打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温栩之甩甩手。 她本来今天就不高兴，所有情绪都在叫嚣着寻找一个出口，这会儿听到男人的话更是让她内心的不满达到顶峰。 “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对吧？” 要不是自己赶时间，温栩之简直想再给他几个耳光。 而那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几乎是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朝着温栩之招呼：“你敢打我，你不就是一个野鸡，我说错了？你之前和顾总睡得还少？” 一句话说出口，温栩之已经是怒不可遏。 而身边的那些员工看到温栩之明显是生气了，也都互相推搡着出来打圆场：“行了，别说了，我们这样说别人本来就是不对的。” 男人却不服气，还要说什么，许桃出来了。 看到温栩之穿着一身礼服，许桃明白她肯定是有事要去做，于是就说：“温秘书，你有什么事情就先去忙，这里我帮你解释。” 温栩之看了一眼时间，的确，再耽误下去恐怕顾寒宴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她对许桃点点头：“暂时麻烦你了，等我回来你和我说。” 那男人虽然还想找温栩之麻烦，但是看出温栩之是要去找顾寒宴，只能先忍下。 但是这份恼怒，他全都算在许桃身上，和她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主管过来，看到一堆人不上班在这里凑热闹，将他们都赶出去，“不上班都在这里干什么呢？快走！” 许桃虽然生气，但也是无可奈何。 而此时温栩之已经坐上车。 在这些事情上，顾寒宴还算是贴心，早就让顾家的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温栩之上车后，司机还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在公司遇到了一点难题，刚解决完。” 温栩之回答一句以后，就直接看向窗外，像是不打算再和司机说话。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闲聊的心思。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温栩之觉得糟糕透了，刚才给那个员工一耳光其实根本不符合她的作风，但当时情绪上涌，温栩之什么都没想。 等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温栩之看了一眼，定定心神下车。 刚进入大厅，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顾寒宴和林染。 每次林染在这样的场合，似乎就变得格外奇怪，在顾寒宴身边扭扭捏捏，完全不像是一个出来谈生意的助理，反倒像是一个花瓶女伴。 温栩之收回自己内心对林染的评价，朝着他们走去。 但在路上，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哎哟，这不是温秘书吗？我就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你们顾氏也会来。” 说话的是林盛明。 温栩之看到他的瞬间有些惊讶，“林总，好巧。” “不巧，我们公司最近也是很多事情要做的。所以温秘书如果跳槽的话，务必要考虑我们公司。” 林盛明再次将话题绕回到温栩之跳槽的事。 温栩之笑笑说：“我一定会考虑的，林总放心。” 她昨晚让李可帮忙将礼物带回去给林盛明，这会儿也看到林盛明夹着一个公文包。 正是自己挑选的那个。 温栩之笑盈盈道：“不知道我挑选的礼物，林总是否还喜欢。” “很喜欢，谢谢。” 身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哇，原来温秘书的礼物是送给林总的？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呀？” 说话的不是林染，还能是谁？ 温栩之坦然地看过去，并不打算解释。 本来林盛明送员工礼物，还带着自己，就已经是说不清楚的事情了。 自己回礼虽然就是为了划清界限，但是这会儿也不适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起来。 但是温栩之却看到，林染身边的顾寒宴脸色差的吓人。 那样子，就像是谁招惹他了。 温栩之微微皱眉，问：“顾总叫我过来是打算说什么？” 顾寒宴答非所问：“温秘书的眼光就是一个公文包？这个款，几乎都烂大街了吧。” 温栩之从容不迫：“烂大街或是流行，全看别人怎么定义。我在我能力范围内选择了一个我觉得合适的礼物，所以我觉得很好。” 一边的林盛明也赶紧说：“我也觉得好，我对这些没什么追求，这个很实用，我就觉得不错。温秘书的确有心了。” 他说话也很巧妙，直接省略了自己为什么会收到温秘书这份礼物。 只有后果，没有前因。 温栩之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指甲死死掐住自己掌心。 最终什么都没说。 没必要，尤其是在顾寒宴和林染面前。 但顾寒宴的脸色，却是风雨欲来：“我竟不知道，自己的秘书这么有心，能挑选这么合适的礼物。” 这句话就是明显的阴阳怪气了。 温栩之皱眉，下一秒就听到林染说：“好了别说了，我们不是要去找那个合作商吗？现在在这里说这些不好。” 第63章 对峙 温栩之皱眉，看着着急的林染，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 自己不是被叫过来应付合作商的吗？为什么现在顾寒宴又针对她送给别人的礼物挑三拣四？ 而林染脸上则是闪过一些意想不到的慌乱。 她拉着顾寒宴的手，整个人就差钻进顾寒宴怀里了，目光不善的盯着温栩之。 看到温栩之也在看她之后更是抖了抖，而后重新转过去看顾寒宴，“寒哥哥，你说呢？” 说完像是要刻意结束这个话题一样，说：“不过我倒是真的很羡慕林总，有这么个贴心的对象。” 如果说刚才林染还只是对他们的关系表示猜测，现在可就是直接的造谣了。 温栩之刚要反驳，就听到林盛明开口：“林小姐，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我和温秘书并没有暧昧关系，两个人也是因为之前的种种合作往来认识的。” 林染脸色变得很是不自然：“不好意思，我没想那么多，我看他送给你礼物，你们两个关系又很亲密，就想着……” 顾寒宴一动不动。 他们四人站着，面对面，温栩之和林盛明站在一边，对面则是顾寒宴和林染。 这样的架势总让顾寒宴心头有种莫名的感觉，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听到林盛明又说：“作为公司的员工又是温栩之的同事，我想你也应该对自己要说什么话有点考量。” 这会儿林盛明刚刚脸上的调侃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满是严肃。 “林小姐就算工作能力不够出众，但起码要学会为人处事，你随口一句话可能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麻烦，难道你不清楚吗？” 林盛明一字一顿都是在怼林染，显然是把林染给弄蒙了。 林染顿了顿，眼眶立刻泛红，看样子是要哭起来了。 可是却没有对着林盛明哭，反而是看向温栩之小心翼翼道：“温秘书，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我的确没有想太多，希望你能原谅我。” 温栩之撇撇嘴。 本来不想把自己的情绪表现的太明显，可是现在林染执意揪着她不放，实在是忍不住。 看到温栩之的表情，林染更是哭的伤心，伸手擦着自己的眼角，“温秘书本来就不喜欢我，经过今天肯定更加讨厌我了吧？” 温栩之动了动嘴唇：“你想多了。” 林盛明在一旁嗤笑：“看来我刚才的话说错了，林小姐还是很懂为人处世的，装可怜就是你的生存之道。” 他今天说的每句话都毫不留情。 顾寒宴终于开口了：“够了。” 他一出口，这闹剧本该自动终结，但偏偏林盛明不打算放过他们。 “顾总这么偏向自己的小女朋友，为什么要让她到公司里呢？公司可不是什么轻松愉悦的地方。”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顾寒宴清晰的看到林盛明眼底写着一种打抱不平。 而顾寒宴突然笑了，视线扫了一眼旁边的温栩之，“温秘书真是有手段，就连林总都能帮你说话，看来平时没少花心思。” 说着又是提起那个公文包。 “看来顾氏给你的待遇还是太好了，你作为一个秘书，随随便便就能买得起这样价格的礼物送给别人……我想自己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给你的待遇。” 温栩之气笑了。 今天的事分明就是林染故意来找茬，而且温栩之兢兢业业工作多年，有什么待遇和存款都是靠自己的工作能力换来的！ 就算她要怎么花这笔钱，给别人买礼物或是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跟顾寒宴有什么关系？ 但想到自己再忍忍，就要结束和公司的合作了…… 于是多余的话都懒得再说，温栩之平静道：“顾总是我的上司，如果觉得给我的待遇不符合我的工作内容，悉听尊便。” 言下之意，温栩之根本不在乎顾寒宴打算怎么对待她。 林染还在啜泣。 她低着头，思考自己这会儿如何收场。 本来只是想挑拨一下温栩之和顾寒宴的关系，没想到事态会因为一个礼物演变到现在这样。 但林染现在的确是后悔了。 因为她也能感觉到，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早就没有什么，而顾寒宴又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身边只有林染。 她为什么今天非要说这段话呢？ 顾寒宴全身的怒气都在往上涌，只能极力压抑着，让自己不表现的太不明显。 温栩之反而是看向顾寒宴，又平心静气的询问：“所以顾总把我叫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如果没有什么要我做的事，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温栩之只想赶快把手头的方案赶完，接下来的时间慢慢度过，然后结束合同。 虽然她知道，这段时间内顾寒宴和林染免不了还要让她收拾烂摊子。 顾寒宴看向她的视线越发不悦，“我布置给温秘书的任务，温秘书现在是在给我摆脸色？” “顾总搞搞清楚，我作为一个打工人，你把我叫过来，我肯定是想先履行自己的工作任务，但是你不给我布置任务，我又怎么知道要做什么？” 当着林染的面，温栩之说话也越发不客气了。 反正林染都能当着顾寒宴的面找茬，那她也没有必要顾及太多吧。 顾寒宴脸色铁青。 就在几人之间对峙的氛围进一步加重，这会儿却突然来了个人。 温栩之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帮助过自己的赵老板。 而林染一见到赵老板，就瑟缩着往顾寒宴身边躲了躲。 赵老板对他们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这会儿不屑的瞥了林染一眼，显然是因为之前的事对她印象并不好。 而林染明显也知道这一点缩在顾寒宴身边，并不打算打招呼。 赵老板笑盈盈的对温栩之说：“温秘书你可来啦，今天见到顾总，我就说着要跟你谈谈工作的进展，你不来我就是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话。” 温栩之听出来，赵老板这是跟之前一样，故意在顾寒宴面前给温栩之撑场子。 虽然十分感激，但同时又觉得这样好像有些越界。 第64章 偏爱 温栩之认为，其实自己并不需要如此帮助。 于是便淡淡一笑：“赵老板想知道工作的具体进展可以随时联系我，不用非要在宴会上问的。” 一旁的林盛明开口：“既然你们这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出去了，晚点我再来找你。”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跟温栩之说的。 温栩之愣了一下，她和林盛明并没有约好还有什么要聊的，也没有说要一起做什么，这会儿林盛明却故意这么说。 不过还来不及思考，就听到赵老板带着些许暧昧的口吻：“温秘书这是谈恋爱了？” 温栩之甚至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到赵老板又说：“也是，温秘书长得漂亮，人有能力，肯定追求者众多，林总我也有所耳闻，很优秀的一个人，你们两个在一起也是天作之合。” 他每说一句话，一边的顾寒宴脸色就越沉一分。 林染也察觉到男人的身体变得越发僵硬，攀着顾寒宴的手臂逐渐收紧。 不知怎么，林染最近越来越不安了。 每次都能感觉到，顾寒宴对于温栩之其实是有点在意的，可偏偏每次她问起来，顾寒宴都会说是她想多了。 再加上老夫人对林染的态度，也让她认为温栩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但是不是，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温栩之没有机会，而温栩之看样子也已经放弃了，偏偏又刺激起男人心中的那种征服欲望了？ 林染的思绪百转千回，听到顾寒宴开口：“饿了吗？那边有自助餐区，你可以先去吃一点。” 她下意识回复：“我不饿，我要跟你在一起。” 但话音刚落，却瞥见男人的表情十分严肃。 林染才反应过来，顾寒宴这是要故意支开她，显然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视线转到温栩之和赵老板身上，温栩之还是那个平静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至于赵老板，眼里的那种轻蔑的是表现的格外不收敛。 林染顿时觉得耻辱：“寒哥哥，我今天是作为你的助理来的，难道你们要聊的什么东西我不能听吗？” 说着又看向赵老板。 “我知道因为上次表现不好的事，赵老板对我有些成见，但我想说人都是会进步的，隔了这么久了，我也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赵老板不要用之前对我的印象来评价我。” 温栩之听着林染给自己挽尊，只觉得一阵头疼。 早知道来这里是要听他们这番车轱辘话，那不管顾寒宴怎么要求，她都不会来的。 而且为了来这次酒会，温栩之还特地在公司换了衣服，甚至和员工起冲突…… 温栩之忽然就觉得很是心累，垂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可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无意中刺激到了顾寒宴。 顾寒宴拉住林染的手，对赵老板说：“赵总，林染说的是对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很努力在研究咱们的项目进展，我觉得和以前相比的确是进步不少。” 赵老板则是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从语调中依然听出他的不信任。 林染咬唇，忽然说：“今天我是作为顾总的助理来的，能够表现出十足的专业水平，我想这里并不需要温秘书。” 如果是以往遭受到林染这样的奚落，温栩之不会当回事，而是去平静地处理自己要做的事。 以前的她，这会儿肯定笑盈盈的装作没有听到林染的话，和赵老板说起工作进展等等，把这件事圆满的解决。 但偏偏今天温栩之不想忍。 她微微一笑，眼睛却眯成了月牙，似乎是真心实意的在笑：“既然林小姐这么说了，想来是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有自信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说完拎着自己的小包晃悠着离开。 看着他们三人对峙，人精一般的赵老板，也知道了他们之间发生什么。 他现在明白自己今天肯定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毕竟温秘书都离开了。 但是当着顾寒宴的面，又不想让温秘书灰溜溜的再回来。 毕竟今天这次酒会本来就是计划外的见面，他们下周本就要再开一个会讨论工作的进度。 于是赵老板便调侃道：“看来温秘书最近是因为工作太忙，心情不太好。” 林染扯了扯嘴角，没有听出赵老板调侃的意思，反而是顺着说：“温秘书本来就是这样，不喜欢笑，每天都像别人欠她一样。” 顾寒宴垂眸，眼底翻涌着一些莫名的情绪。 赵老板打量了顾寒宴一眼，慢悠悠的对林染说：“你说的温秘书和我认识的好像不是一个人啊？这么多年我们和顾氏合作，每次见到温秘书，她都是笑盈盈的，而且专业上也从来不怠慢。” 林染顿时住口。 她都快要气疯了！ 本来以为赵老板看着温栩之离开，肯定会以为自己被甩了脸色，这会儿不会再帮温栩之说话，可偏偏…… 凭什么今天温栩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帮着她说话！ 不就是业务能力还可以吗！ 顾寒宴开口，打断了赵老板的话：“赵老板今天来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或许现在不是谈论城南项目的时候。” 这是表示自己暂时不想沟通了。 赵老板盯着顾寒宴，视线绕回到林染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顾总不愧是能管理一个大企业的人，对自己手下的安排都是这么贴切。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他今天来的确是有别的事要做，只是看到温栩之这边都在一起，而且看样子林染那个花瓶又在搞事，赵老板看不过去。 刚回到这边，赵老板的助理迎上来，“赵总，您刚才去做什么了？” “没事，去听了一个八卦。” 助理也会察言观色，看到那边站着的顾寒宴，便会意道：“是林小姐又惹出什么篓子吗？” “我看顾总对温秘书明明也是在意的，之前还特地让咱们路上帮帮温秘书，为什么现在又这样呢？” 赵老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助理则是笑笑：“这些事，外人当然看不明白。” 第65章 脸色 对于赵老板和助理背后是如何议论他们这件事的，温栩之并不知情。 离开酒会后站在酒店门口，温栩之觉得一切都很荒唐。 她为了顾寒宴突然布置的这个工作任务，还特地在公司里换了一身行头，而后匆匆赶来酒会。 没想到在酒会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被迫的参与了他们没有硝烟的斗争。 然后又被赵老板问起当天的事。 在酒店门口，温栩之抚摸着自己的双臂，蓦然低声吐槽：“烦死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场景，她才不会因为顾寒宴一句话就赶过来。 从今天这件事发生之后，林染肯定是更将温栩之视为眼中钉和肉中刺。 而自己在公司的日子，肯定会比之前更加难过。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温栩之脑海中一直回想着的是，自己今天在公司里查看到的那些资料。 当初那个项目，真的是顾寒宴为了给林染走后门的机会和权利，才故意让温栩之那么做的吗？ 抱着这些思绪，温栩之打车回了公司。 一进门就看到，平时许桃坐着的位置少了个人。 温栩之眉心顿时开始跳，提着自己的裙摆，匆匆就回到了工位，然后去换衣服。 没想到，在洗手间旁边的拐角处看到了许桃。 似乎在打电话，一个人在走廊里对着电话那边哭泣。 “真的烦死了，公司里这些猥琐男一天到晚什么事不干，就知道对女同事的私生活评头论足。” 听起来是在对男朋友抱怨自己今天发生的事。 “你凭什么让我不要管？那可是温秘书，温秘书之前对我和李可都那么好！李可离职的时候温秘书还特地去找顾总，说起这件事是误会了李可，但是她很明显斗不过林染。” 听许桃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这么一堆，温栩之靠在一边的墙上，缓缓的松了口气。 她本来以为，许桃不在自己的工位上，或许是还在和那个男同事吵架。 还想着自己赶紧解决这件事，没想到许桃是受了委屈在抱怨。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这件事我又没有做错，温秘书也没有做错，是你们这些男的有错。” 电话那边，男朋友还在一味的劝自己以后不要插手公司里这些弯弯绕绕。 说是等温栩之离职之后，公司里剩下那个林染肯定就是顾寒宴的心头好，到时候要是林染给许桃穿小鞋又怎么办？ 许桃根本不愿意听这些，敷衍两句就挂断电话。 刚转过身，许桃就看到不远处，温栩之正靠在墙上看着自己。 她抿唇，目光满是担忧的走过去，“温秘书，你不是刚去酒会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不会是林染又给你说什么，让你受委屈了吧？” 温栩之看着许桃，眼睛一瞬间睁大而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 看到她哭了，许桃更是紧张，“温秘书怎么了？哭什么？” 说着还赶紧走上前去，将温栩之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哄。 温栩之摇摇头，“我不是受委屈了。” 她只是觉得，在公司里许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在自己走的时候还在处理那个男同事。 她甚至委屈气愤的要打电话对男朋友抱怨，电话中却只字不提温栩之的错。 这会儿看到温栩之，许桃第一反应也不是说起今天的事让温栩之负责，反而是问温栩之好不好…… “明明今天这事对你来说是无妄之灾，你根本就不用参与我们之间的斗争的，但是你还是帮了我。” 温栩之哭着说。 说完又擦擦眼泪，不好意思道：“我最近可能是那个要来了，所以情绪化很严重。” 回想起来，短短几天之内，温栩之在许桃面前已经哭过两次。 而许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说：“这算什么？我们两个现在是好朋友，你帮我我帮你是应该的。” 女她的确没有再为今天的事难过，或许只是下意识的想向自己亲近的人寻求安慰而已。 温栩之再三确认许桃没事，又和她约好了，等过两天和李可见面，三人一起吃饭。 这才回自己的工位。 刚坐下来，温栩之就感觉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蔓延上来。 不久后，顾寒宴带着林染回来了。 两人之间的误会似乎已经被解除了。 林染回来的时候依然还是跟在顾寒宴身边，牢牢的抓着顾寒宴的手臂，一直在撒娇。 “寒哥哥，今天这次酒会，我觉得自己真的长见识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还是让我跟着你去吧。” “我觉得自己现在应付那些合作商，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了。” 两人说着话路过温栩之身边，而林染轻蔑的看温栩之一眼。 顾寒宴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温栩之身上，只是又对林染说了几句话，自己直接走进办公室。 门外只剩下温栩之和林染两人，林染坐下之后，故意将自己身边的东西整理好，发出很大的响声。 温栩之本来正在敲键盘，手指不由自主的停下。 “你如果对我有意见，你可以直接对我说，而不是把办公用品摔的这么响。” 听到温栩之的话，一边的林染反而更是转过来：“温秘书，说话也没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吧？” 温栩之皱眉：“到底是谁阴阳怪气？” 她就坐在她身边，那些摔东西的声音，是以为别人都听不到吗？ 林染顿时没好气的说：“也算是吧，我对温秘书的确有点情绪。” “你说。” 温栩之继续操机键盘，听着自己耳边传来林染聒噪的声音。 如今她早就已经练就将林染的话当做耳旁风的本领，所以倒也并不是很在意。 林染却并不知道这一点，开始对着温栩之喋喋不休。 “温秘书今天表现的也太过分了，你作为一个秘书，为上司分忧解难本来就是你的工作任务，但是你当场甩脸子，你都不知道我要应付那些人有多辛苦呢！” 温栩之直接戳穿对方：“你刚才明明说了自己应对他们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怎么，在我面前和在顾总面前有必要说不一样的话吗？” 第66章 谁在阴阳 林染的气焰顿时小了一些，但还是不甘心，继续反驳。 “这哪能一样？在顾总面前那么说，是因为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的下属工作这么辛苦，这是体谅上司！” 温栩之则是毫不客气：“林染，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点，我也是你的上司。” “平时我叫你一句林小姐，只是因为你和顾总的关系，以及顾家老夫人对你的看重，你不会以为在这个公司里你真的凌驾在我之上吧？” 说完之后忽然感觉到气氛沉静下来。 温栩之若有所感的转头，发现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 顾寒宴就站在那，逆着光，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但从他周身的气质能看出来，这会儿他浑身都是怒火。 林染看着温栩之，脸上的笑容逐渐加深，嘴上却不带有任何情绪：“温秘书是不是说自己的话太过投入，连顾总叫你都没有听到？” 温栩之没有回复。 她起身走向顾寒宴，“顾总。” 顾寒宴冷哼一声，“带上你近期做的所有项目工作资料过来。” 温栩之深吸口气，从容不迫地走到位置上整理，而后抱着那些文件进入办公室。 她还听到身后的林染传来的嗤笑声。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 顾寒宴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看着温栩之进来后，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似乎是温栩之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激怒了顾寒宴，顾寒宴忽然发难：“温秘书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合约还有两个月到期，所以越发肆无忌惮了？” “肆无忌惮的意思指的是？” “对工作越来越不上心，在酒会上和其他公司的人拉拉扯扯，并且在公司里公然和其他同事之间产生矛盾。” 顾寒宴一一细数温栩之的罪过。 可是在温栩之听来，这些事并不是自己引发的，不明白顾寒宴为什么要把这些都算在她的头上。 “还有，最近的几个项目都出了一点小纰漏，虽然无伤大雅，但似乎都是你负责的吧？” 温栩之摇摇头：“据我所知，公司里这些事并不归我管。” 这些东西，温栩之的确有印象，也知道出了事，但是都是林染负责的，和温栩之没什么关系。 而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反而是更加生气：“那是谁负责的？你现在是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果然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 “顾总，你说的这些项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都是由林染负责的，为什么你不去找她兴师问罪？” 温栩之的话直接揭开了顾寒宴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 他的目光闪烁，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温栩之一字一顿语气十分冷静地继续。 “如果是当初那个游乐场的项目，负责人是我，但出了问题的话，也应该是找最后公开的负责人，也就是林染。” “综上所述，所有发生问题的实际和表面，如果不是我负责，似乎都不用追责到我这。” 温栩之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一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顾寒宴。 在温栩之看来，顾寒宴的确长得英俊。 皮相这方面的因素，也是温栩之当初跟着顾寒宴的原因之一。 一个帅气而又多金的男人，还恰好有那么点商业头脑，在事业上有所成就。 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对人的确有极大的杀伤力。 只是如今，温栩之渐渐的对顾寒宴已经失去了当初的那些兴趣。 或许是因为顾寒宴的这些优点不再在温栩之面前表现，反而转向为林染。 “你这是在为之前的事情而质问我？” 顾寒宴终于明白温栩之的意图，好像也突然明白了，这些天为什么温栩之一直在跟他闹脾气。 “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你送给别人礼物又和别人拉扯？” 温栩之不知道为什么顾寒宴会把这些事联系在一起，先是错愕而后摇摇头：“这些事之间没有关系，我只要顾总的一个解释。” 将自己的一份文件摔在顾寒宴的办公桌上。 “这个游乐场的小项目当时的确不怎么重要，可是如果项目归我管并且分红给我的话，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起码也能算在我的职业履历里。” “而且我今天调查过了，这个游乐场开业到现在平稳运行，各方面都没出现什么问题，也就证明我的项目做得足够好，为什么我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这个项目就被移花接木给了林染？” 温栩之的确想不通这件事。 而顾寒宴就那样看着她，脑子里回想的却是温栩之对于送礼物这件事的解释。 她什么都没说。 关于她和林盛明的拉扯，她直接略过，好像根本就不重要。 顾寒宴双手合十放在自己的眼前，然后忽然笑了一下。 “温秘书作为公司的员工，应该知道一切工作都是合理的，分配给你也不代表这个项目最后就是你的，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这个项目最后没有被改动过？” 温栩之看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问：“那顾总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最后是由林染改过确认过，所以大部分的东西和我最初的方案无关是吗？” 顾寒宴沉默。 “也就是说，我如果再把这个方案改一改给其他项目，作为我自己的履历也是完全可行的？” 顾寒宴立刻否认：“那当然不行。” “为什么？如果都是林染改过的，那应该和我最初给的项目有很多出入……” 温栩之的咄咄逼人，最终是让顾寒宴怒吼一声：“温栩之！搞清楚你的地位，这话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以及，我作为你的上司，我希望你也为我准备一份礼物。” 温栩之沉默了。 好一会儿，顾寒宴又强调：“听到我说的了？” “我不明白有什么必要，顾总如果喜欢，林染自然会给你准备礼物。” 温栩之觉得顾寒宴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 也或许，他只是单纯看不惯怼了林染的林盛明？ 第67章 第三者 沉默的气氛陡然蔓延开来。 温栩之垂着眼眸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顾寒宴看来，她像是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也并不在乎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于是，顾寒宴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温栩之，皱眉道：“听到我说的了？” 温栩之抬头了，视线正对着顾寒宴，点点头：“顾总，我听到了。” 她忽然转变的态度让顾寒宴放下心来，还以为她是自己想通了，不打算闹别扭了。 于是顾寒宴欣慰道：“你听到了就……” 但是他的话语却被温栩之打断：“但是做不做是我的事，我不会送你礼物。” 温栩之这番话说的很直接，声音适中。 她有点厌恶自己。 因为这会儿，她说话的时候居然还在想，他们两人的对话会不会被外面的林染听到。 她算什么？ 顾寒宴果然是怒了，脸色沉得吓人：“温栩之，这是我给你的工作任务。” “如果顾总坚持想要，那请告诉我您的需求，我立刻安排去采购。” 她说的话没什么毛病，更是将这件事直接卡在了工作范围。 顾寒宴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了，“温栩之，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 闹脾气？温栩之摇摇头，“我怎么敢。但是我的工作内容的确不包含要为顾总购买私人礼物，请顾总见谅。” “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温栩之一番话，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可正因此，顾寒宴更生气了。 他怒声说：“温栩之，你是总秘。当初跟着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对你的要求可不止是工作。” 温栩之轻声说：“不只是工作？可我们签的不是工作合约吗？” “别装了。这么多年我们私下的联系也不少，你现在是给了自己一个新的人设？” 顾寒宴的每句话都让温栩之觉得陌生。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问他：“私下联系？人设？顾总对我的看法，真是越来越轻贱了。” 最初林染出现，温栩之以为，就算她和顾寒宴之间不算是你情我愿的暧昧关系，也起码算是各取所需。 可是现在，顾寒宴屡屡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强调，他和温栩之之间，只有他想，而没有她愿意。 顾寒宴没听出温栩之的伤心，只是说：“游乐场那个项目的事，我没什么解释。那的确是交给了林染，但是用的不是你最初的方案。” “我自己写的方案，我不可能认不出来。” 对自己的工作内容，温栩之向来都是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珍惜。 如果林染有所改动，那她在浏览官方页面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顾寒宴则是目光沉沉，语气同样严肃：“她说她改过了，而后进了公司，人事部那边也批准了。” “顾总，有没有可能，仅仅是你带着她去走一圈，就算她没有什么项目也能进公司。” “温栩之，你是一定要抓住这件事不放？” 顾寒宴冷声表示，自己的耐心有限。 而温栩之深深看他一眼，“我要道歉和补偿。” “你想多了。” 这两个词，怎么听都和顾寒宴扯不上关系。 他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补偿可以，但道歉？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道过歉。” 顾寒宴一句话，让温栩之认清楚了现实。 她点点头，又说：“那补偿。这个项目的分红奖金起码有两万，你让财务给我。” “我直接转账给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顾寒宴拿出手机，一副要息事宁人的态度。 而温栩之却说：“不，要走财务。而且这笔钱，银行转账要备注清楚。” “温栩之，你别胡闹。” 胡闹这个词，几乎就是压垮温栩之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扭头便出了办公室，最后也没有再说话。 顾寒宴在身后叫了她一声，但温栩之给出的回应，是将大门重重关上。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一旁的林染似乎是被关门的声音吓一跳，这会儿看着温栩之惨白的脸，却忽然笑了：“温秘书，你又和顾总吵架了？” “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顾总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的事，你还忤逆他。你真以为除了你，没人能做这个总秘了吗？” 听到这，沉默的温栩之忽然开口：“的确不只有我能做总秘，但是我知道，我走了也不会是你。” 顾寒宴就算再胡闹，也不至于会做这种事。 以林染的能力，如果真的当上顾寒宴的秘书，恐怕整个顾氏都要翻天。 林染脸上的笑容蓦然就垮了：“温秘书，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不用这么针对我。”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不需要你的提醒，起码先把自己的事做好？” 温栩之毫不客气。 她凭什么惯着林染？ 自己明明心情差的都要昏过去了。 一天下来发生太多奇怪的事，这会儿看着林染都是烦躁的。 林染刚想再说什么，看着温栩之全面戒备的模样，似乎是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便抿抿唇。 过了会儿才小声说：“温秘书，如果你是因为我和寒哥哥的事对我有所不满，那其实没有必要。” “大家都很明白一个道理，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这句话，温栩之似乎不久前才听过。 当时说话的是谁？是不是公司里某个员工？ 温栩之记不清了。 她忽然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林染，但是真要说的话，顾总也是我不要的二手货，你喜欢就拿去吧。” 她本来不想针对林染说太多的。 但是这个人一直在自己眼前跳，谁看了不心烦？ 这段时间温栩之每天工作的三分之一时间，都是帮林染处理烂摊子，还有数不胜数的会议应酬。 几乎全都是林染做不好，所以让温栩之去。 “林染，我不欠你的。反倒是你对我有意见。既然你说了顾总是你的，你又何必在意我？” 看着林染顿时惨白的脸色，温栩之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痛楚。 其实这让她有点意外。 在温栩之看来，林染才是受宠的，在这件事上似乎不用如此计较。 第68章 出差 温栩之是这么想的。 可偏偏林染对她的敌意，浓重得让人无法忽视。 林染没再说话，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 温栩之也没有开口，对着自己的电脑整理了很久情绪，而后才认真敲打键盘。 在离职之前，她只想把自己的工作画上一个漂亮的句号，起码做到无可指摘。 等项目方案又有了点进度，温栩之将自己做的方案发给赵老板。 【如果赵老板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来酌情修改。】 对方很快回复过来，表示明白。 她没有在群聊里沟通，一是因为赵老板不在那个群里，二是她不想让林染抢功劳。 可是这件事，偏偏林染还是知道了。 下午，温栩之本来准备写完最后一条就下班，却忽然看到微信群里发了一堆消息。 点开一看，是林染。 【@温秘书，为什么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将方案发给赵总？】 【温秘书这么做，是不是不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 【在这个项目上，我是你的上司，这里还有你的同事，你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合规合理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温栩之看了都懵了。 反应过来应该是说赵老板的事，温栩之直接回复。 【一，赵老板不在这个群。二，项目方案一直是我做的，上次赵老板说让我直接和他对接，有什么问题吗？】 【你对着我发疯，不如想想怎么和赵老板冰释前嫌，让大家在一个群里对接工作。】 从这个角度想，温栩之其实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如果真的在一个工作群处理，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方案的确是温栩之全程操作。 林染果然直接偃旗息鼓。 温栩之才发现，这会儿林染居然不在工位上，而顾寒宴办公室的门紧紧关着。 这次，顾寒宴又会怎么偏袒林染？ 过了会儿，温栩之又收到林染的私聊。 【温秘书，以后你做好的方案给我，我来和赵总对接。】 温栩之气得差点想骂人。 【给你？方案是我做的，为什么给你。】 【我来负责修改，我是项目负责人，我和赵总对接是很合理的。】 温栩之心想，合理个鬼。 她不想回复。 今天心情本来就糟糕，温栩之选择直接下班回家。 当晚李可和许桃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温栩之受委屈的事，跑来找她一起吃饭。 三个人坐在温栩之家的沙发上，许桃义愤填膺道：“太不要脸了。我之前本来只想骂顾总这个渣男，现在真的看不惯林染了。” “你现在才看不惯？她之前那样对我，我被开除，我就决定我不会再心疼女人。” 李可说着喝了口啤酒，看向温栩之，“不过，温秘书，你要小心点。你现在表现这么刚，我担心林染又要作妖。” 一边的许桃也匆匆附和：“说的对，林染那个人真的太神经病了，谁惹到她就惨了。” “反正我现在只希望温秘书能好好保护自己，快点和公司解约，然后来我这边工作。” 说着，李可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姐现在在林总这边工作已经升了一级了，你过来的话就当我的助理，我还和你一起工作。” 温栩之笑，“我带出来的人这么优秀，刚去工作就已经升了一级了？” “那当然了……不过这也要归功于林总人就很好。” 许桃叹口气，“你说他们同样都是姓林，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异就这么大呢。” 闻言，温栩之和李可笑成一团，“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原来他们两个姓氏是一样的。” 过了会儿，温栩之往后一靠，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其实我现在真的有点迷茫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两个人，每个人都在挤压我，我只是想把我最后的工作时间好好的度过。”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变成这么难的一件事。 许桃拍拍她的手臂，“暂时先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说你都还是走蜜，而且工作能力出众，又在公司待了这么久，林染如果真的针对你，很多人都看不下去的。” 李可叹口气：“我现在主要是觉得顾总的态度也太让人烦了，他如果真的偏向林染，让林染升职不就完了，也别让她做什么事了，赶紧娶回家，让她当顾太太。” “让林染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人，在公司里这样折磨别人，真是绝了。” 很快，李可和许桃又开始聊起别的。 而温栩之依然靠在沙发上默默的闭上眼睛。 她在回想近期发生的一切。 疲惫感就像潮水一样弥漫上心头，将温栩之整个人包裹。 偏偏过了会儿手机猛的一响，他若有所感的看去，发现居然是林染在工作群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起温秘书有其他的工作安排，你们关于这个项目有什么进展直接告诉我。】 工作安排？ 温栩之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工作安排。 她转而看向工作app，才发现顾寒宴发了一条调动消息。 说是接下来有半个月的时间，温栩之都要出差。 而出差的地点，温栩之也熟悉。 就是上次在顾家那个来拜访的老夫人提到过的，邻市的一处公司，上次就说希望顾寒宴能去看看。 指导是假，想拉投资是真。 这件事还是有点麻烦，温栩之没想到居然是在这个节骨眼，顾寒宴打算解决。 “他们打算让我出差。” 温栩之沉默片刻，才将这件事告诉李可和许桃。 那两人自然是为温栩之打抱不平，但是顾寒宴亲自发的消息和决定，她们除了私下骂人以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李可直接恶狠狠道：“我祝他们赶快在一起，三年抱俩，别在公司里霍霍人了。” 许桃被逗乐，转过来看着温栩之，“别生气了，去出差公费旅游而已，还能远离渣男贱女。” 温栩之想，如果是这样倒也确实不错。 可惜第二天，温栩之才发现，自己的确是要出差，可是是跟着顾寒宴一起。 林染脸上写满委屈和不满，欲言又止了好半天。 第69章 不想伤害你 站在门口的位置，温栩之距离顾寒宴有两个人那么远。 但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抵抗旁边林染传来的哀怨视线。 温栩之觉得自己的手臂冷飕飕的。 她心想，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出差的决定是顾寒宴下的，他要去出差也肯定是他自己的决定，总不能是谁逼着他。 但话说回来，为什么顾寒宴要和她一起出差？ 还没等温栩之想明白，一边的林染已经走上来了。 她推了推温栩之的肩膀，认真道：“温秘书，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能去出差了，接下来几天我会负责好公司的事，那你一定要照顾好顾总。” 林染这话说的很巧妙，完全将自己放在总裁夫人的位置上，对温栩之颐指气使。 而温栩之只是淡淡的看了林染一眼。 仅仅是一个眼神，林染就觉得自己输了。 因为温栩之的目光里并没有男女之情的在意，反而只是对工作的坦然。 而她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威严。 “我会做好我份内的事情，将这次出差的任务圆满完成，至于其他的，恐怕就不用林染小姐担心了。” 温栩之现在只是恨不得离他们八百米远，又怎么回应其他。 但林染似乎对温栩之的回答很是满意。 看着那边，顾寒宴还在对助理交代着什么，林染眨眨眼，又凑近温栩之耳边。 她轻轻的说：“温秘书，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内心已经有所松动。” “看来你是终于明白我说的那句话了，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我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以后离他远一点。” 说完这话，林染往后退了一步，和温栩之保持正常社交距离，笑盈盈的看着她。 就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虽然不能和顾寒宴一起出差这件事还是让林染备受打击，但得到温栩之的保证，林染反而没那么介意了。 温栩之摇摇头，“林染，你想表现你的在意，你想把握住他，但真的没有必要来警告我。” “安全感是自己给的。” 林染不是喜欢说这些莫名其妙的箴言吗？ 那自己也以牙还牙。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林染。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旁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准备走了。” 这话不知道是对林染说的，还是对温栩之说的。 但温栩之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便朝着一边的车子走去。 她听到身后传来那两人的交谈声。 林染似乎在跟顾寒宴撒娇。 “寒哥哥，我一定会想你的，你去出差这些天，每天都要跟我打电话。” 顾寒宴不知回了什么，声音很低，温栩之没有听清。 随即又听到林染说：“奶奶那边我也会多抽空去看看她的，总之你出差如果办完事就早点回来吧，我和奶奶都会想你的。” 温栩之唇边蓦然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这样的林染，在顾寒宴面前已经会熟练搬出顾家老夫人来施压。 当初顾寒宴还一直说，林染没有任何心机。 可是这话明显是骗人的。 就林染现在把自己当做顾寒宴妻子的模样，换做是谁都能感觉到她那种发自内心的对温栩之的敌意，以及人上人的感觉。 如果林染真是顾寒宴当初说的纯洁小白花，那温栩之对她的厌恶也不至于此。 温栩之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即将离职以及等待体检报告的每一天，温栩之觉得自己的心态都更加平和。 加上时不时还有许桃和李可的安慰，温栩之觉得自己对顾寒宴早就没那么在意了。 两人都登了机，而后温栩之发现顾寒宴给她升了舱。 而且座位就在他身边。 对于这样的安排，温栩之没有很诧异，只是直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翻出眼罩就打算补觉。 两人之前一起工作了几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 所以温栩之懒得去想太多。 温栩之最近睡眠不好，又一直忐忑的等待着体检报告，医生那边却一直没有消息。 想来也是，才过去两三天…… 就在思绪在脑海中翻腾时，温栩之听到自己左手边的男人开口了。 “一上飞机就准备睡觉，温秘书这是不打算跟我有任何交流是吗？” 温栩之沉默片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心想还好，自己如今演戏的功夫已经十分高超，不然恐怕嘴角真的会抽搐几下。 “我给你升舱，让你坐在我身边，是准备讨论这一次出差的目的，而不是让你在我旁边睡觉。” 听到顾寒宴的话，温栩之深吸口气，这才将眼罩摘下来。 而后看向顾寒宴。 忽然的动作，让她不太适应周围的光线。 温栩之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顾寒宴，四目对视，她依稀看到顾寒宴眼底还没来得及隐藏的一种复杂情绪。 里面似乎有一种不舍？ 是她看错了吗？ 温栩之愣了一下，随即又看去，可顾寒宴脸上那种表情已经消失不见。 “那顾总要跟我讨论什么？” 温栩之的话刚说完，顾寒宴就朝温栩之丢过来一份文件。 温栩之从容接过，将自己面前的挡板放下，而后认真的看起来。 是关于这次要去的分公司的资料。 周家不愧是做珠宝生意的，连公司都叫做珠光。 只是这个分公司创立的时间太早，没有赶上周家的好时代。 早期他们还是注重人与人之间的珠宝生意，并没有正规的运营一个公司，现在想要起步也已经晚了。 这两年周夫人才想着把公司运营，然后好好上市，但已经错过了周家最显赫的时候。 因此，他们现在的运营算是举步维艰。 周家提供来的这份资料就足以说明，光是从这些年的财务报表就能看出议案。 温栩之翻看一会儿，将对方的情况牢牢记住，这才转向顾寒宴，“这份资料我都看过了。” 顾寒宴却冷冷一笑，似乎对温栩之的话并不赞同。 “作为总秘，你应该很清楚，资料到你手中，你不仅仅要看过，还要记住。我们到时候可能会面对各种各样的情况。” 第70章 示好 温栩之认真听顾寒宴说完，脸上竟没有任何表情。 顾寒宴皱眉：“温秘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一直在听。” 温栩之只是懒得理会。 之前温栩之跟着顾寒宴出差，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会议，这么一点事，难道她不懂吗？ 如今的顾寒宴，就好像是在极力宣扬自己上位者的身份一般，对温栩之的口吻越发严厉。 也或许是，因为林染太不懂事，顾寒宴已经习惯手把手教导了？ 许是温栩之太过平静的样子，也激怒了顾寒宴。 顾寒宴不悦道：“我看你是真的想离开公司。” 温栩之仍旧平静：“顾总为什么突然说这话冤枉我。” “距离公司与你的合约到期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你都不愿意配合公司的工作。” “顾总说这话实在太严重了，如果我不愿意配合公司的行动，我就不会来出差了。” 温栩之瞥了顾寒宴一眼。 眼底的那种无奈丝毫不加掩饰。 她其实根本不清楚，顾寒宴现在对她的情绪究竟源自于何处。 甚至都是温栩之看不懂的情绪。 偏偏顾寒宴又开口，语气严肃又低沉叫她的名字：“温栩之。”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温栩之转过来，终于是没好气了。 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如今业务能力都要被质疑，她明明更应该生气。 温栩之一字一顿道：“顾总，如果您真的要执着于这件事，那我也想说，我不是林染。” 顾寒宴脸色微微一变。 温栩之想到，这句话她似乎说过很多遍。 于是在顾寒宴出演嘲讽之前，温栩之继续说：“林染或许需要，但我不是。出差和会议这点小事，不需要你跟我事无巨细的交代这么多。” 温栩之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寒宴眼底先是有诧异的情绪掠过，而后才语气不善道：“你现在是已经不服从我的管理了吗？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再提醒你。” 温栩之并不买账。 “我在这个公司工作了六年之久，对大大小小的会议，我都有经历和经验，我想，顾总如果操心我这方面的问题，那就说明我的能力已经不适应这个公司了。” 顾寒宴沉默。 但他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很明显对于温栩之的说法是更不赞同。 温栩之不想看他，重新转过去看向自己面前摊开的资料。 脑海中蓦然跳出昨天许桃和李可说的那句话。 “……你就把出差当做公费旅游，远离那对渣男贱女，咱们好着呢。” 温栩之蓦然苦笑了一下。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自己在飞机上也不会受到身边人的奚落。 她本来都打算好好睡一觉了，现在却被搞得心情也糟透了。 这时，偏偏旁边的男人还要说话：“温栩之，你笑什么？” 刚才和他近乎争吵一般的争执之后，温栩之居然唇角还扬了起来。 温栩之心想，笑你幼稚。 但表面上温栩之只是说：“没什么，想到了一点开心的事。” 顾寒宴动了动嘴唇，本来还想和温栩之说什么，但电光火石之间似乎又想到一些事。 他也突然安静下来，不再言语。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平和了许久。 温栩之最后还是睡了过去，因为她的确是累。 等到飞机上开始播报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提示，温栩之才醒来。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张毯子。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不记得自己睡前还问空乘人员要过毯子。 难道是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给她要来的？ 但仅仅是意识到这一点，都让温栩之觉得奇怪。 印象中，顾寒宴对她从来没有这么关怀备至，就算是以前没有林染的出现，顾寒宴也没有这样照顾过温栩之。 温栩之眨眨眼，却并没有问到这件事，只是将毯子收起来，然后跟着顾寒宴下了飞机。 来接机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身边还带着一个男性助理。 女人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装，头发也盘起来，有一种干练却妩媚的美感。 一看到顾寒宴，那女人眼底蓦然闪过一次精光，而后迎了上来。 手指若有四无的从顾寒宴的西服上擦过，“顾总，好久不见。” 听上去他们似乎认识，但温栩之看着眼前的女人，对她却没有任何的印象。 这倒还是头一次。 毕竟温栩之在顾氏已经当了很久的秘书，按道理来说，温栩之认得所有的合作商。 顾寒宴微微皱眉，语气却并未透露出丝毫不悦，只有跟在他身边的温栩之知道，这会儿他不是很高兴。 因为对于顾寒宴任何的肢体语言和表情，温栩之都能准确的猜中他的心思。 顾寒宴只是说：“周小姐，好久不见。” 和对方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而这位周小姐笑得更是娇媚动人，“的确好久了，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这两年我一直都被我妈关在这边搞这个分公司，烦都烦死了。” 周怡然对顾寒宴说话时，语气里有一种莫名的娇嗔。 随后才转过来看着温栩之，“这位就是顾总身边鼎鼎大名的温秘书？” 温栩之抿唇，自我介绍道：“周小姐你好，我叫温栩之。” 听到温栩之的名字，周怡然眼底的轻蔑几乎是毫不客气地显现出来。 “早就听说过温秘书的大名了，只是不知道原来温秘书这么漂亮。” 温栩之只是淡淡道：“比起周小姐还差得远，我只是个秘书而已。” 这话说的，不知道是说自己容貌差得远，还是能力。 但是她说话很有礼貌，表现出的也是十分淡然的气质，周怡然对她的轻蔑也收敛了些。 下一秒，周怡然直接上前一步挽住顾寒宴的手臂，“顾总，我们先去吃饭吧。” 温栩之注意到周怡然的动作，面无表情，内心却十分惊讶。 周家老夫人那天明明也看到了林染在场，甚至当着顾家老夫人的面，还夸奖了很多句。 这会儿，她的女儿周小姐，是要对顾寒宴示好？ 温栩之并不吃醋，只是像是看戏一样，有点好奇。 第71章 苟且 周小姐挽住顾寒宴手臂的瞬间，顾寒宴脸上的表情微不可见的沉了。 顾寒宴不动声色的甩开周怡然的手，甚至还往旁边微微退了一步。 所有动作都没有太明显。 周怡然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而后才微微嘟起嘴巴。 这一幕被温栩之看在眼里，她也静静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周怡然显然很有经验，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像被嫌弃似的大吼大叫。 她反而是笑着问：“顾总这是什么意思？是和我生分了吗？” 说着还主动凑上前一步。 不顾对方微微皱眉的动作，周怡然主动而强势。 那架势，不管顾寒宴离得多远，她都能准确的贴上去。 而周怡然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温栩之大跌眼镜。 “顾总，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明对彼此都很有感觉，你不会都已经忘了吧？” 上次见面？ 显然是温栩之不清楚的领域。 她没有见过周怡然，甚至连周夫人也没见过几次。 温栩之良好的记忆力，只限于和顾氏有关的合作。 此刻她感受到一种无措。 周怡然旁若无人的调情行为，让温栩之恨不得尽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温栩之低着头，并没有看着他们。 他们还在说话。 可是总不能将耳朵也捂住，那样就太过明显了。 于是那两人的对话，便丝丝缕缕的往温栩之耳朵里钻。 “顾总现在离我这么远是担心什么？不会是怕温秘书误会吧？” 说着周怡然还瞥了温栩之一眼，只是那笑容和眼神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轻蔑和刻薄。 这样的笑容，其实温栩之见过很多次。 在林染脸上。 如果温栩之此刻抬起头看的话，会发现这个笑容和林染脸上的如出一辙。 不过温栩之低着头，因此并没有发现。 而周怡然似乎是看出温栩之在尽力避嫌，脸上的笑容加深几分。 她觉得温栩之很识相，这一点倒是十分重要。 周怡然又去拉顾寒宴的手，这一次不再是挽住手臂，反而是扯了扯他的手腕。 就像是情人之间的撒娇。 “我都这么主动了，顾总还不给我个面子。我们一起去吃饭，要是离得太远，让别人看到也不太好吧？” 就见面这短短一会儿功夫，他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换了又换。 唯一不变的是，每分每秒温栩之都觉得尴尬异常。 顾寒宴以漫不经心的口吻回复：“周小姐，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他的语气是那样平淡，仿佛说的并不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 但话里话外都在明确两人之间的界限。 周怡然脸色冷了下来，手指摩挲顾寒宴的袖扣。 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眯了眯眼，意识到自己在顾寒宴身上讨不到好处，便转而将矛头指向温栩之。 “温秘书，你家总裁这么不给面子，你说我还该不该请他吃饭？” 而顾寒宴的目光也随之看过来。 温栩之抬头时，只看到两人目光炯炯。 明明拉扯的是他们，可此刻被架在火上烤的却是自己。 温栩之深吸口气，小声说：“周小姐有地主之谊，顾总肯定也是感激的。我们还是尽快去吃饭吧。” 虽然自己说的都是废话，可是此情此景，温栩之总不能向着其中一个人。 一边是自己家的总裁，一边是这次考察公司的人。 从这两人的交流中都能看出来，他们并不十分在意这次的事，甚至对对方有明显的态度。 周小姐并不顾及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在撩拨。 而顾寒宴根本不害怕有嫌隙，在抗拒。 苦命的只有温栩之这样的打工人。 上车之后，温栩之还这么想。 周小姐似乎也没有老实下来，坐在副驾，话题也是一直转向顾寒宴。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进入饭店。 周怡然突然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上早已经没有了那种娇俏妩媚的笑容。 反而是紧紧盯着顾寒宴，而后开口：“看来是我想错了。” 温栩之的手猛地一顿，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顾寒宴倒是依然保持那种平淡的模样。 他瞥了周怡然一眼，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并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思。 周怡然冷笑：“原来顾总身边有个温秘书还不够，还又包了个小白花，顾总的魅力果然很大呢。” 她刚才接了个电话。 正是自己母亲打过来的，说了一下顾寒宴的情况。 “如果不是我妈突然打电话过来跟我提醒这件事，或许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刚才和顾总示好，顾总心里在想什么？” 顾寒宴皱眉，“周小姐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闹脾气？顾寒宴，我这种行为在你看来就是闹脾气？” 周怡然显然很不满意，或者说从她接完母亲的电话，回来就已经是一肚子气。 “顾寒宴，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们之前认识的时候，你可是说过自己没有喜欢的人，也暂时不会安定下来，默认可以玩玩。但是当时你的态度就很模棱两可了，我也不想牵绊你太多，现在时间过去，你收心了准备结婚？” 这位周小姐知道的，都是周夫人跟她说的话。 温栩之听到耳朵里，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周夫人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赶紧说一声。 生怕这次搞砸了顾寒宴对于周家公司的考察。 可是显然周怡然并不打算放过他们，猛地拍了桌子，“顾寒宴，你说话。你是准备结婚了？” 温栩之攥紧手指。 她发现自己居然也在等待顾寒宴的回答。 这让温栩之很不安，因为她还以为，自己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顾寒宴的眼眸里翻涌着深色的浪，周身的气质也早就变得具有攻击性。 可落在周怡然眼里，她只觉得自己说对了：“顾寒宴，你真是有本事。当初说的好好的，你玩儿我呢？” 她当时真以为，顾寒宴会给他机会。 “在这个圈子，我不缺男人，但是我觉得我们是同类，我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 第72章 仆人 周怡然又说了很多话，而且不乏刺耳难听的指责。 温栩之默默听着，从一开始的震惊再到后面的毫无波澜。 只是她没想到，顾寒宴居然还会提出反驳。 “周怡然，谁告诉你我要结婚？” 这句话说出口，愣住的不仅仅只有周怡然，还有听着他们对话的温栩之。 两人同时抬头看着顾寒宴，却看到对方还是那个八风不动的样子。 一双眼眸直直的盯着周怡然。 可是就在温栩之抬头的同时，顾寒宴看了温栩之一眼。 仅仅是一眼，他就又转过去看着周怡然。 一瞬间的对视，温栩之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泛着些许的疼痛。 刚才听着周怡然说那些话，温栩之甚至没有觉得有哪里有问题。 因为连顾家老夫人都承认了林染的身份，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好事将近，距离结婚已经不远了。 所以温栩之也一直以为，顾寒宴和林染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是这会儿顾寒宴却亲口否认了。 温栩之知道，根本不用自己开口表达疑惑，因为自己这会儿身边还有个嘴替。 周怡然也是愣了一下子，而后冷笑道：“顾寒宴，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妈都告诉我了，上次她去你们家做客的时候，老夫人拉着那个女人的手，可是把她当做孙媳妇了，你还要狡辩吗？” 顾寒宴只是说：“我们才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的语气淡定而从容，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他甚至根本像是没有要主导这次话题的走向一般，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对气氛有那么强烈的撼动。 周怡然眨眨眼。 “你说的是真的，你短期内不会结婚？” 顾寒宴顿了顿，但还是点了头。 “目前的确没有结婚的想法，如果周小姐一直要跟我纠结这件事，那今天这顿饭我们不吃也罢。” 在顾寒宴表现出强硬的样子时，退缩的反倒是周怡然。 她今天的目的也只是想和顾寒宴掰扯一下，毕竟对之前两人的心照不宣的约定还耿耿于怀，于是这会儿便软了态度。 “既然你说没有结婚的打算，那我就放心了，毕竟我对我们两个之间的约定还是很感兴趣的，而想也很想和你玩玩。” 看周怡然又把话题绕回到这里，温栩之在内心叹了口气。 顾寒宴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不会得到快乐，反而是无止境的痛苦。 或许除了林染，都是如此。 可是眼下这位周小姐，还在锲而不舍的要求一个机会。 顾寒宴垂眸，“周小姐应该很清楚，我这次出差的目的是考察你们的公司，珠光这个公司近年来发展情况并不好，我也是想尽我所能为你们提供一些意见。” 听他开始打官腔，周怡然不耐烦道：“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问你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顾寒宴没有回答。 他坐在那里，手指在桌子上懒懒散散的敲动，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温栩之心想，顾寒宴这样的上位者什么时候会被威胁？ 周怡然想要做的事情，如果换一种方式，顾寒宴可能还会动容。 在那两人的对峙中，周怡然很快败下阵来，举起两手装作投降的样子。 “好吧，或许你刚落地我就跟你说这些，的确是不礼貌，况且现场也不是就我们两个人。” 说着周怡然还若有所思的看了温栩之一眼。 温栩之沉默着。 从他们见面到现在，不该自己插嘴的话题，温栩之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可是到现在，这个矛头依然会指向温栩之。 早知道出差是这么个情况，温栩之就会选择自己过来，或者是让顾寒宴过来，而不是他们两人一起出差。 周怡然笑了：“算了，我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周怡然似乎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一整顿饭都没有再和顾寒宴调情。 她反而是很自在的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比如本市的风土人情，以及有哪些地点比较好玩。 可是唯独对自己公司经营的状况只字不提。 顾寒宴或许思考着，这毕竟是一顿接风宴，也并没有提起公事。 一顿饭结束，周怡然站起身来打算去买单。 目光在顾寒宴身上绕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温栩之脸上，她突然对温栩之勾勾手。 “温秘书，你跟我一起去吧。我还想去个洗手间，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包包。” 温栩之也跟着站起来，“好，都听周小姐的。” 周怡然的确是去买单，并没有其他的心思，而温栩之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两人都一言不发。 周怡然从容的买单，仿佛温栩之只是跟在自己身后的一团空气。 一直到两人去往洗手间的路上，周怡然才对温栩之开口。 “等会儿我要对着镜子补妆，能麻烦你在旁边帮我拿着东西吗？” 闻言，温栩之愣了一下。 随即心底泛起一种隐隐的怒气。 她是作为顾寒宴的秘书来的，也是顾氏一位重要的员工。 可是到了现在，周怡然把她当做一个随身的仆人一般。 显然是对于顾寒宴对自己的态度感到不满，所以现在便从温栩之身上找一些上位者的感觉。 温栩之深吸口气，依然是点头：“好，周小姐请便。” 周怡然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化妆包递给温栩之，然后自己对着镜子检查脸上的妆容。 “你觉得我应该画成什么样呢？我等会儿打算送你们去酒店，我有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能够在顾总房间里留下？” 周怡然对着镜子在说话，明明看似是在检查自己的妆容，可是视线却从镜子里偏向在自己身边站着的温栩之。 毫不客气的打量让温栩之心底里发毛。 她和顾寒宴的关系在圈子内人尽皆知，周小姐或许也知道。 但是有了林染，加上周夫人的说法，周怡然不至于为难她才对。 第73章 下位之人 面对周怡然的问题，温栩之只是垂眸不言。 此刻，她尽职尽责的当好一个手下。 她拿着周怡然给的化妆包，精准地从里面取出周怡然要用的东西。 “眼影盘。” 周怡然补了高光，又开口了。 温栩之递过去，顺便看了一眼。 她发现，周怡然喜欢用的是大地色的眼影盘，和她周身的气质也很符合。 毕竟也算是一个开公司的女强人。 虽然是在母亲的要求下才掌管这个公司，但周怡然身上那种凌厉的气势，倒和这种妆容很是适配。 只是温栩之抬眸的瞬间，就看到周怡然并没有用补妆的思路，延续自己之前用的颜色。 反而是选取了一点粉嫩的颜色，在脸上沾染。 温栩之顿了顿。 她其实没有打算说什么，可是这欲言又止的动作，却被镜中的周怡然尽收眼底。 于是周怡然突然停下自己沾染眼皮的动作，笑盈盈的对温栩之说：“我怎么觉得温秘书看着我的时候似乎想说什么，怎么，你是觉得我不适合用这些颜色？” 从周怡然平淡的话语中，温栩之却听出几分威胁。 周怡然看着自己手中的眼影刷。 的确，她蘸取的是粉嫩的颜色，和自己今天的妆容并不相配。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温栩之身边，又想到刚刚顾寒宴对自己那个样子，周怡然就格外想喧宾夺主。 又或者，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是那个主。 温栩之摇摇头，压下自己其他的事情，从容道：“周小姐对妆容有自己的想法，我只是顾氏的员工，没有资格评价。” “你和我私下说话，也一定要强调你是顾寒宴的人？” 周怡然很是不满。 “没有资格评价？圈内谁不知道你和顾寒宴那点事儿，所以你也别在我面前装了。” “恐怕你比谁都觉得，自己有资格评判接近他的女人吧。” 周怡然收起眼影盘，直接就着温栩之的手，将眼影盘摔回自己的化妆包里。 然后取出一只正红色的口红。 周怡然在涂口红时，微微张开嘴巴，又对着一边的温栩之说话。 因为涂口红的关系，她说话时的发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清晰，反而带着一种奇怪的含糊不清。 在温栩之听来有些怪异。 周怡然涂口红的动作很慢，这依然是在尽力说话。 “你选择不回应也好，那我就直接说吧。” “我听我妈说了，顾寒宴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似乎还没有毕业，是一朵清纯小白花，你好像也是十几岁就跟着顾寒宴的吧，你难道不会难受吗？” 说话的瞬间，周怡然涂口红的动作变得更慢。 一双眼睛更是从镜中仔细描摹温栩之的每个表情变化。 终于，周怡然在温栩之脸上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痛楚， 周怡然顿时心理平衡地笑起来：“果然，你作为秘书跟着顾寒宴那么久，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思的。” 温栩之不说话。 常年来跟顾寒宴做事，见过了那么多上位者合作商们。 其实温栩之学会的一个很重要的道理就是，不要试图和这些人争辩，尤其是在他们有不同的想法和立场时。 除非涉及到工作原则的问题，以及涉及到他们双方的利益和立场…… 对于其他事，温栩之向来是不承认也不否认。 因此周怡然的这些小手段，在温栩之看来简直就算不得什么。 而温栩之的沉默，在周怡然看来却是一种退让和默认。 周怡然嗤笑一声，将口红盖子盖上。 “和你说话真没有意思，还不如去调戏顾寒宴呢。” 温栩之动了动嘴唇，“既然周小姐这么想，但我也会尽力闭嘴。” 她淡淡的滴水不漏的态度，却让周怡然觉得她很装。 “就算你不想和我说这么多，而且你也的确有权利拒绝和我沟通，我也不会勉强你。” 周怡然对着镜子抿抿唇。 “不过我还是要说，你只是一个秘书，从地位上来说，和我并不是平起平坐。我想得到顾寒宴，只是因为我的一点小心思，还有一种恶趣味。” 周怡然从温栩之手里拿过自己的化妆包，然后慢条斯理的收进包包里。 从头到尾，温栩之都安静得像是一座雕像， “只要他不结婚，又没有明确的恋爱关系，那么我和他水到渠成，碍于我们两家之间的关系，他们家也不会拒绝我。” 周怡然这话不知道是故意说给温栩之听，还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 总之说到后面，周怡然非常坚定地重复一遍，然后看着温栩之说道：“但温秘书就不一样了，据我所知，你身后可是什么都没有。” “也活该顾寒宴玩腻了就抛弃。” 这话深深刺进温栩之心里。 温栩之抬头正要说什么，却感觉到一阵脚步声接近了。 在拐角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周小姐，你们还没有好么。” 竟是顾寒宴过来了。 温栩之皱眉，有些错愕。 按照刚才周怡然和顾寒宴沟通的那个架势，温栩之还以为，顾寒宴不会主动来参与她们的话题。 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跟过来了。 周怡然也十分惊讶，看了温栩之一眼，自己拎着包包转身就走。 她脸上已经是一个娇媚的笑。 “顾总，你这是对我有好感的表现吗？我不过补了个妆你就过来找我了。” 在顾寒宴面前的周怡然，说话和表情都和在温栩之面前截然不同。 顾寒宴的态度极淡：“只是你们在这耽搁太久，我有关心的义务。” 听着周怡然撒娇，温栩之慢条斯理地洗了手。 流水哗哗的声音打断了温栩之的思绪，也屏蔽了那两人的对话。 她恍然陷入一些回忆。 只是等温栩之抬头时，才发现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周怡然和顾寒宴已经不见了。 温栩之皱眉，但也无可奈何地朝着楼下走去。 在饭店门口，温栩之却看到了那两人。 顾寒宴依然是笔挺的站在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面上隐隐显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而周怡然就站在他身边，身体有意无意的朝着他那边倾斜，手臂还不由自主的去碰他的手。 第74章 勾引 顾寒宴对于周怡然的动作似乎有所感应，但是并没有明确拒绝。 而周怡然的动作也越发大胆，甚至不时将自己柔软的身子往顾寒宴怀里探去。 如果是在旁人眼里，或许会误会成这是两个暧昧期的男女也不一定。 这两人的肢体语言都很精彩，而温栩之下楼时看到这一幕，微微抿唇。 周怡然已经看到了走过来的温栩之，顿时面露不悦。 她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温秘书好大的面子，让我们两个在门口等着，看到我们了，也不知道走快一点？” 温栩之呼吸一滞，加快脚步走来，“不好意思。” “看来温秘书是对自己有着极高的要求，洗个手都要花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看见你的脸，我还以为你也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补妆了呢。” 周怡然这么说着，又朝着顾寒宴笑，“也怪不得顾总喜欢将温秘书带在身边，如果是我，我也会找个绝世大帅哥放在身边，工作的时候看着都开心。” 她的每句话都仿佛带着一种极大的暗示，而在顾寒宴听来，也有些刺耳。 他却只是微微皱眉：“既然人都到了，就走吧。” 对于刚才周怡然说的那几段话，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周怡然听到这，更是嘟嘟嘴，面色不善的看向温栩之，而后突然发难。 “不过这么想，顾寒宴刚刚不会是为了来找温秘书，所以才到卫生间的吧？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这个话题一出，三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温栩之下意识看了顾寒宴一眼，发现对方脸上是一种复杂的表情。 他没有看温栩之。 只是盯着周怡然，语调十分冷淡，却又像是警告一般说道：“周小姐，适可而止。” 周怡然顿时咬唇，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可偏偏当着顾寒宴的面，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狠狠的剜了温栩之一眼。 显然是把温栩之当成了所有假想敌的合集。 温栩之知道，以自己秘书的身份，跟在他们身边只有吃瘪的份。 可偏偏她无可奈何。 毕竟自己这次出差也是公司安排的任务，和顾寒宴一起，在温栩之意料之外。 如今遇到周小姐更是让人不解。 但事已至此，除了做好自己作为一个秘书的本职工作，温栩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只能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上了车。 一路到了酒店，温栩之才发现，周小姐似乎对于他们房间的安排也是别具心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安排的，温栩之和顾寒宴的房间之间隔了很多个房间。 几乎在一条走廊的两端。 以温栩之以往出差的经验来说，这其实并不常见。 为了开会方便以及一同出行，她和顾寒宴的房间向来都是隔壁。 当然了，也是方便顾寒宴半夜将她叫过去，事后再让她回去。 就算偶尔遇到没有提前安排好房子以至于要分开住的情况，也不会相距太远。 但今天这安排，显然是周怡然有意为之。 温栩之并没有多想。 推开门便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已经被放在房间中，而温栩之打量了一下房间。 配置还不错，看来自己出差居住的条件还可以，这让温栩之稍微放宽心。 接着又想，自己和顾寒宴居住的距离远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也能避免许多误会。 这次来出差，温栩之只是想妥善解决公司的业务问题。 至于顾寒宴的私事，温栩之并不想和他有什么私下的牵扯，也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 想到这，温栩之深吸口气，很快的，调整好心情。 温栩之打开行李箱，打算将自己的充电器等随身物品先拿出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了，温栩之本来以为是周小姐又来找茬，转头便说：“周小姐不用再提醒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会对你和顾……” 话说到一半，发现站在门口的赫然是顾寒宴。 温栩之一下子抿住唇。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刚才那些话，顾寒宴一定听到了。 而顾寒宴面色不大好看，也听到了刚刚温栩之说的那一番话。 他挑挑眉朝着温栩之走过来，顺手带上了门。 “温秘书，刚才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周小姐有什么私下的沟通和交易？” 温栩之摇摇头，就知道他会以这个问题开始：“不敢。” “不敢？你们在洗手间那边不是也说了很久吗？让我听听到底说了什么内容。” 顾寒宴的脸上写满探究，随后朝着温栩之步步逼近。 此时温栩之蹲在地上，眼前是自己掀开的行李箱。 她的手正拿着一个日用品的包包，看着顾寒宴走来，温栩之下意识的就要把包包放回去，合上行李箱。 可越是慌乱就越是无措。 尤其是顾寒宴突然逼近，甚至朝温栩之微微俯下身子。 顾寒宴将温栩之的手推开，头微微一偏，看上掀开的行李箱。 而后他整个人好像有一瞬间的定格。 温栩之没明白，也顺着看过去，才发现顾寒宴盯着的似乎是一件黑色蕾丝睡衣。 其实睡衣看整体并不算暴露，可顾寒宴盯着的地方是细细的吊带，加上繁复的蕾丝，愣是多了不一样的味道。 温栩之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时，她想收起行李箱，却听到顾寒宴说：“你以为我们要见的负责人是男的？” 一句话让温栩之浑身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顾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温栩之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干涩的，不理解的，像是顾寒宴说的并非和自己是同一种语言。 而顾寒宴意识到温栩之眼底明明白白的受伤，偏偏却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不然你做这个准备，难道是要给周小姐使用？”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的是怎样的回答，只是下意识想让温栩之有一些情感波动。 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有让她难过的资格。 温栩之浑身发抖，一下将行李箱合上，“顾总，请你出去。” 第75章 误会 “请你出去，这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温栩之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和委屈。 然而面对温栩之的怒火，顾寒宴却好像丝毫不为所动。 他站在那里，已经直起身子，早就不是刚刚微微弯腰盯着温栩之的状态。 此刻顾寒宴居高临下的盯着温栩之。 温栩之的所有情绪，在顾寒宴眼中都是临时装出来的。 顾寒宴眼里渐渐浮现出一丝轻蔑。 “温秘书，现在装的像是个贞洁烈女，不会以为我会反思自己是误会你了吧？” 温栩之仍旧蹲在地上。 她的手保持一个合上行李箱的姿势。 温栩之抬头看着顾寒宴。 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加上此时姿势的差别，让温栩之能够明显的看到他整个人是多么的高大。 而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她，仿佛地上的温栩之是只卑微的蝼蚁。 曾几何时，温栩之的确认为在顾寒宴面前自己将会一直如此卑微渺小。 可是她偏偏不能承受顾寒宴对她的误解。 一股气血猛地上涌，温栩之猛地站起身来。 她看着顾寒宴，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顾总，我不想和你聊太多，现在只想请你出去，我要休息。” “温秘书，这话说的太过于情绪化，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打算被我发现了，所以现在也是恼羞成怒？” 顾寒宴似乎是打算抓着这件事不放，对温栩之的请求并没有打算照做。 他反而是懒洋洋的站在那，甚至还往旁边观察了一下，看到沙发之后便阔步走去坐下。 顾寒宴双腿交叠，然后往后依靠，双手也在膝盖上放着。 然而他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却更是让温栩之意识到，他似乎是真的误会了她。 而且，顾寒宴并不打算听她任何的解释。 温栩之强力压下自己心中的委屈：“顾总如果不打算走了，那我先出去。” 他到底是自己的上司。 上司出现在这儿，好像也能用自己的职位压温栩之。 可温栩之不想服从。 从某个女人出现后，温栩之的生存空间一再被挤压，如今连顾寒宴也在变本加厉。 温栩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朝着门口走去，“我先出去。等顾总离开我再回来休息。” 可是顾寒宴一句话就几乎将温栩之钉在原地：“温秘书，你现在是不是做贼心虚？” 他一口一个温秘书，可是每个称呼都让温栩之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公司的员工。 在顾寒宴面前只有被侮辱，被误会的份。 温栩之深吸口气，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 她转过来对着顾寒宴说道：“顾总，我不知道这些年我到底是没有努力工作，还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你以为我会用这些手段。” “这个行李箱是我一直准备在公司的，里面的东西已经很久没有换过，而这件睡衣两年前就已经有了，一直在这个行李箱，难道顾总没有见过？这甚至还是顾总给我买的！” 听着温栩之的一番话，顾寒宴的视线微微变化。 他忽然想到以前的一个场景。 这件睡衣他似乎的确是见过，不过也的确是两三年前。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还算旖旎。 那次出差，临时遇上一个暴雨天，原本说好的会议全部取消，而后两人在酒店厮磨。 温栩之原本带着的一件睡衣被他撕毁，迫于无奈，从外卖软件上买了两件新的。 回忆及此，顾寒宴知道，自己或许是想错了。 顾寒宴目光微变，就听到温栩之继续说：“这衣服既然你见过，又是你买的，为什么会觉得我要穿着它来勾引别的负责人？” 温栩之的声音渐渐掷地有声。 “还是你觉得，我连一件新的睡衣都买不起，无法向别人表达我的诚意？” 既然顾寒宴一定要用这个理由把温栩之当成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那温栩之也能够以他的角度来说明自己并没有这么做。 可是在顾寒宴的目光下，温栩之还是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明明不想提起两人有过纠缠的过去。 可到底还是在顾寒宴面前，说了个明明白白。 顾寒宴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温秘书怎么想的？” “或许是觉得，这不过是一个顾家私人的项目，并不想浪费太多精力，所以拿一件以前的睡衣搪塞过去。” 温栩之气得浑身发抖。 偏偏顾寒宴还在继续。 “温秘书之前和我一起开会，做过什么事，我想我们两个都心知肚明。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默许你为公司要资源要项目，但是你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么？” 如果说刚才针对这件睡衣，顾寒宴还只是误会，那么现在，他已经是赤裸裸的在质问。 温栩之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似乎是温栩之第一次直接的意识到，顾寒宴并不理解她，甚至对她还有很深的误解。 而温栩之再次深吸一口气，朝着顾寒宴走过去，在离沙发很近的地方站住。 温栩之就那样看着顾寒宴。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连顾寒宴亲自买过的睡衣他都能忘，那自己多余的解释到底有什么用？ 顾寒宴也看着温栩之。 今天的温栩之穿的很正常，一身黑白相间的套装，整个人都有一种办公室女强人的凌厉气势。 可是偏偏她的表情是难过的，委屈的，甚至眼尾还泛着些许的红。 看样子的确是被欺负狠了。 可是顾寒宴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在看到温栩之那件睡衣时，就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 在他反应过来时，已经那么说了。 温栩之觉得自己在这里再待下去，眼泪只会夺眶而出。 温栩之看了顾寒宴一会儿，从他脸上，她想找到一抹怜惜或是道歉的气息。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根本没有。 温栩之便说：“顾总，这次出差是公司的安排，我并没有想过要用自己去换取任何事情，而且正因为这是顾家的私人项目，我才不会插手，也不会为之付出什么。” 第76章 拦住他 “我可以保证在以前的种种项目中，我也并没有出现过您说的这种情况。” “所以在公司，我听到谁这样说我，我都可以直接反驳回去。但是如果是在顾总的授意下，公司的人如此想我，那我认为我们的合同的确没有再持续的必要了。” 说完之后，温栩之朝着门口走去。 她打算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顾寒宴仅仅是来了一回，甚至还不到十分钟。 短短十分钟，就足够将温栩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狠狠击溃，甚至把她原本已经收拾好的情绪，再度变得痛苦。 而一切的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一件睡衣。 然而在温栩之走到门口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温栩之回过神，眼前传来啪的一声。 刚拉开的门在温栩之眼前被另一只手关上，那只手撑在温栩之的头上方。 温栩之看着眼前的门，身后传来顾寒宴炙热的气息。 她几乎能够感觉到顾寒宴的呼吸，在她耳后缓缓吐息。 刹时间变得燥热的氛围，让温栩之很不习惯。 “说你几句都说不得了，温秘书现在脾气见长。” 温栩之浑身发抖，几乎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哭腔：“这对你来说是一个玩笑吗？” 他们刚才的对话，明明已经这么让人屈辱。 可到了现在，顾寒宴居然试图用这样轻松的口吻，将这件事含糊过去。 这在温栩之看来是更加不能原谅的行为。 “所以你根本没有误会那么多，你只是故意的这么说我？” 温栩之依旧看着眼前的门，泪水在眼底慢慢的积蓄。 她感觉到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 身后的男人听到她这话，似乎还伸手想要把她的肩膀给按回去，让温栩之看着自己。 可温栩之这会儿却使出浑身的力气，没有动，只是让自己保持一个面对门的姿势。 顾寒宴的手试图动她，可是发现温栩之很坚定之后，又笑了一声。 “温秘书之前一直都跟着我，想来也不会让我觉得你是个很脏的人。” 温栩之闭了闭眼。 原来是这样。 他对于温栩之的误解与否，原来都建立在她对他的情感上。 所以这足以说明，这么多年顾寒宴其实很了解温栩之对他的那种隐秘的心思。 可他偏偏装作不知道。 而且在林染之前，他已经肆无忌惮地带了许多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温栩之轻声说：“顾总，你记不记得之前我总是去请假。” “记得。不就是不想再工作了？” 顾寒宴说着，看着女人的后脑勺。 温栩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漂亮的地方，饱满的头部，蓬松的头发。 曾经他听到公司里有人调侃温栩之，说温栩之每天高强度的工作还能保持那样可观的发量，的确是天赋异禀。 然后有人接话说，温栩之可不仅仅是发量上天赋异禀。 他们说，温栩之全身上下都是精致好看的，甚至有时候跟着加班两天只睡几个小时的情况下，也依然是光彩照人。 这种美丽的天赋是其他人学都学不来的。 当时顾寒宴对于他们的对话嗤之以鼻，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可如今，看着温栩之仅仅是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的背影，也能够感受到那种赏心悦目。 他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对于很多人而言，温栩之符合尤物的标准和定义。 他本来本来并不觉得今天这件事会是多么复杂。 但是下一秒，顾寒宴听到温栩之开口了。 那语气平静，还带着一种绝绝，是顾寒宴从来没有听过的。 “顾总一直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一直要着急的请假，是去做什么。” “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当时请假是因为我的身体情况真的已经差到一个很严重的地步了，我不得不请假是因为我要去医院进行体检。” 听着温栩之的话，顾寒宴眼前蓦然浮现出的场景是，那天他们在顾家。 在老夫人面前，温栩之苍白的面色，摇摇欲坠的模样。 而后她去了休息室，可是那天顾寒宴却强行进了房间。 有那么一瞬间，顾寒宴情绪很复杂，他下意识的询问：“所以呢，体检结果是什么？” “结果还没有出来，医生在给我分析，但我想这一次我们出差回去之后，我应该就能拿到了。” “不过我现在和顾总说这些，并不是想说我请假是为了什么，我只是想说，不管结果与否，我都不会再和公司续约了。” 温栩之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在风中摇摆的小草。 她承受不了任何巨大的风浪。 这么多年苦苦支撑，靠的是和顾寒宴的一点暧昧关系，还有他偶尔施舍和流露的、温栩之曾经以为是喜欢的东西。 可是现在听到顾寒宴这些话，温栩之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绝望了。 这段话说完之后，顾寒宴到底是没有再拦住温栩之。 而温栩之用力的开门又关门，整个人在走廊里仿佛一缕幽魂。 她缓缓的走向电梯。 周怡然给他们安排的这个酒店风景还算不错，像是民宿那样的风格，后面还有一个环境清雅的院子。 温栩之抱着自己的双臂走出去，想让自己在外面的院子里能够静一静。 耳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不是温秘书？” 等到温栩之回头，看到的却是林盛明。 两人对视的瞬间都有些诧异。 温栩之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林盛明，“林总，你怎么在这儿？” “最近在和一个公司谈生意，就刚好来出差，没想到在这会看到你。” 林盛明明显很是意外，但是又很高兴。 “不过看到你倒是有熟悉的感觉，我来这几天水土不服，身体不太好，看到你感觉好多了。” 温栩之笑了笑，“林总这么说，未免太抬举我了，您身体好是因为这几天应该适应了。” 林盛明笑着摇摇头，“那我觉得还是要靠温秘书的功劳，毕竟美女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两人笑着交流，温栩之的注意力倒是被转移不少。 第77章 偶遇罢了 民宿在山脚下，不远处层峦叠嶂。 院子也可谓是古色古香，还种着一些竹子。 温栩之在往远处眺望时瞥见那一抹绿色，心情也好了很多。 而她的这些表现，在一边的林盛明看来更是奇怪。 林盛明想了想，便笑着开口询问：“温秘书今天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温栩之转过来，诧异的看向林盛明。 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都会被捕捉到。 温栩之摇了摇头：“没有。” 林盛明却笑着追问：“是真的没有？我怎么觉得只是不太想和我说，才找了个说辞？” 温栩之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索性对林盛明说：“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你和李可越来越像了？” 林盛明笑得更加开怀：“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以前的林总似乎不会对我这么八卦，问这么多私人的问题，还关心我的各种情绪。” 这样的事，似乎只有李可会做。 那是因为他们是朋友。 而林盛明看着温栩之，目不转睛的。 好一会儿才大笑道：“看来我的确是被我的员工给影响了，不过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李可就是一个很活泼外向的人，当初在公司也是受了委屈才会离职，其实我也很想念和她一起工作的日子。” 温栩之轻描淡写地将刚才的话题给带过去，不再提起。 而林盛明也看出温栩之的确不打算和自己说起这件事，也叹了口气。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的绿竹，还有后面的群山。 林盛明开口了：“这边风景不错，一直说着来这边旅游观光，没想到第一次来却是因为出差。” 温栩之问：“林总这次来出差是为了什么项目？” 刚才温栩之只听到林盛明说他们出差是要做另一件事，但是没有说什么细节。 “我不知道李可和你说过没有。最近我们公司在开发一个游戏，原画师临时跑路了，所以我们现在要找到另一个原画师沟通。” 温栩之啧舌：“临时跑路，那给你们带来的麻烦应该很大吧。” “不是很大，是非常大。” 说着说着，林盛明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苦涩。 “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而且我是亲自和那个原画师去沟通，但是他说自己的确不能胜任这份工作了，希望我能另请高就。” 温栩之又说：“但你们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了，所以临时换人就意味着之前的很多事都要更改，对吗？” “是这样没错。而且原画师已经留下很多没有画完的东西，让新画师去直接跟着画，也不太现实。我们要换掉很多的细节和原画。” “而且本来这个项目也不是什么大项目，拉来的投资也就几百万，整个美术组也只有两个人，原画师一跑路，剩下的一个人更是压力很大。”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林盛明觉得自己几乎是操碎了心。 他没有一天不为工作室的事情烦忧。 而温栩之点点头，又说：“李可不在这个项目组吗？” “也在的。不过这两天没有办法来出差，说是身体不舒服，等过两天或许就过来了……对了，温秘书要在这边待多久，如果时间充足的话，等她过来你们还能一起见面吃个饭。” 温栩之想了想，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 于是对林盛明说：“我这次是和老板出差，解决一件老板家合作的私事，所以不太确定时间，但保险起见应该要待一周？” “那时间足够，等李可来了，我让她联系你。” 林盛明又抱怨了几句关于自己项目的事。 温栩之笑着看他，过了会儿才想起什么，对他说：“对了，如果你需要原画师的话，我好像认识一个原画师公司的老板……” “温秘书果然是人脉极广，不过现在不太需要了。因为我们已经联络上最有可能帮助我们的原画师，而且他和之前的风格也算契合，所以直接拉过来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听林盛明这么说，温栩之也知道是在婉拒自己的好意。 她便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在这时，身后传来周怡然阴阳怪气的声音。 “温秘书真是招人喜欢，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在外面居然和人就聊起来了？” 说话的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周怡然看到温栩之和那男人转过来时，眼神多了一分打量。 她并不认识林盛明，只是觉得微微的面熟。 可林盛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却露齿一笑。 “好久不见，周小姐。” 周怡然愣了一下：“好久不见？你认识我？” “很多年前我们两家有过一次合作，那时候林氏还是一个小公司。” 听着林盛明的话，周怡然绞尽脑汁的回想，却怎么都记不起。 她只能抱歉一笑，对林盛明的态度也不像刚才那样轻蔑。 “不好意思，前几年公司一直不是我打理的，我也是从去年开始才逐渐接管，并不认识你。” 林盛明耸耸肩，“没关系，毕竟合作已经过去了很久，现在我们也已经不做珠宝生意相关了，只是看到你很眼熟，还能记起。” 周怡然则是看向温栩之，“所以你和温秘书也认识？” “当然了，林氏这些年涉足过的领域不少，和顾氏也是有过合作的。” 林盛明这么说着，观察着周怡然。 从刚才周怡然开口那句话，林盛明就感觉到其实这个人来者不善。 而且隐隐有针对温栩之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想帮温栩之说话。 温栩之只是一言不发。 从周怡然过来那一瞬间开始，温栩之就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从今天见面到吃饭，温栩之一直都在压抑自己对于周怡然的厌恶。 但周怡然却觉得，自己似乎就是比温栩之高出一头那样，现在还不打算放过她。 她甚至又问：“温秘书，刚才不还笑得很高兴吗？怎么现在一看到我就板起脸来？你是真的很不喜欢我？” 第78章 冷板凳 周怡然看着温栩之，双手环绕在胸前，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而温栩之只是毕恭毕敬的回复：“周小姐多想了。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才这个样子。” “身体不太舒服，居然还不请假，还要陪着老板出差，看来温秘书也不容小觑呢。” 周怡然的每一句话，都让温栩之内心对她压抑的恶意升级。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发。 一边的林盛明听到他们这么说，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 而就在林盛明想，该怎么帮温栩之的时候，他们这里又来了另一个人。 是顾寒宴。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现在是一套黑色的休闲装。 顾寒宴朝着他们走过来，看到这里还多了个男人时，眼神明显一变。 而林盛明也已经看到了顾寒宴，便对他打招呼，“好久不见，顾总。” “真是巧，出来出差都能够遇到林总。” 顾寒宴说着，视线不经意地朝着温栩之看了一眼。 那样子，就像是以为这次出差是温栩之安排的，和林盛明的巧遇也是。 温栩之垂着脑袋没说话，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顾寒宴看向她的目光。 只是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有点烫。 她知道那是顾寒宴的目光，可是却并不想抬头去看。 毕竟那是顾寒宴，是她今天不想要面对的人。 林盛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他反而是对顾寒宴认真说：“我也觉得很巧，看来我们两个公司现在发展的方向是挺一致的，居然能够在一个城市出差。” “我并不觉得，如今的顾氏涉足的领域已经太多了，和林氏会有重合也是很正常的事。” 顾寒宴的每句话仿佛都在给林盛明甩脸色。 林盛明却不气不恼：“顾总说的对，是我不自量力了。” 温栩之却在这时开口：“公司的体量不同，发展方向也不同，完全没有必要进行比较。” “林总白手起家，将一个小公司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温栩之说话时，认真的看向林盛明。 眼里虽然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但谁都听得出来她是在帮着林盛明说话。 而且对顾寒宴毫不客气，简直就像是一场打脸。 一边的周怡然听了，脸色却是变得十分微妙。 她还以为温栩之这次跟着顾寒宴来出差，只是因为想勾搭顾寒宴。 毕竟他们两人的事在圈子里人尽皆知，而周怡然也毫不客气地认为，温栩之就是抱着要上位的心思才会赖在顾寒宴身边。 可是没想到，今天温栩之却帮着另一个男人说话。 想到这，周怡然便主动挽住顾寒宴的手，“顾总，温秘书说的倒也没错，毕竟林总也是来出差的，的确是巧嘛，我们也不要这么紧张。” 顾寒宴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落在温栩之身上。 他很专注的盯着温栩之的身影。 发现温栩之似乎并没有看向自己的意思，反而是一直看着林盛明…… 心里便升腾着一种微妙的不悦。 连带着之前那种愧疚也消失不见了。 温栩之再次开口，也并没有顾及他们的目光：“那你们在这里聊，我还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之后便直接回自己的房间。 她还以为顾寒宴要在这个房间待到多久呢，现在看到他出来，正是一个好时机。 只要自己回去后把门给锁好了，就没关系了。 那几个人再说什么，温栩之也已经不关心。 温栩之听到一阵脚步声，起初还以为是顾寒宴。 但等那人开口之后，温栩之才发现居然是林盛明跟了上来。 “温秘书，今天为什么不舒服？” 林盛明走在温栩之身边，和她保持一个并肩而行的姿势，步伐也随之慢了下来。 只是还带着一些微微的气喘，似乎是因为刚刚跑过来。 温栩之想了想，说：“其实我身体不舒服已经有好久了，或许是因为工作一直让我连轴转，所以我想等我离职之后休息一段时间。” 一边的男人愣了愣，随后苦笑。 “不愧是温秘书，就连几句话都能听出我还是想挖你过来的意思，现在不动声色的就把我给拒绝了。” 温栩之抿唇浅笑。 其实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似乎每次见到林盛明，他都会和她提起这件事。 所以自然而然的，温栩之也会想自己到底该用什么理由拒绝才好。 现在直接说离职之后要休息，也省得林盛明再动那份心思。 林盛明叹口气，还是郑重的说道：“虽然温秘书已经有拒绝我的意思，但我还是要说，我这里永远欢迎你的加入，而且李可也在等你。” “我知道的，谢谢林总赏识。” 温栩之到底还是没有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 她并不是想吊着林盛明，只是觉得以自己目前还没有解除合约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和林盛明承诺太多。 但其实在心底，也有想到林盛明这边发展的意思。 毕竟这边有温栩之熟悉的人。 和李可几乎不需要磨合，就能够恢复到之前的工作状态。 而温栩之也在近几次和李可的接触中，渐渐知道林盛明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老板。 总之一切看起来，都比留在顾氏要好。 不会有来自林染的竞争，不需要帮另一个人收拾烂摊子，也不需要面对顾寒宴的刁难。 而且还有在顾寒宴身后的整个顾家。 看不起温栩之的顾家。 只要温栩之换了一个工作的地方，就可以完全抛之脑后。 温栩之当然希望如此。 林盛明或许也发现了温栩之犹豫的想法，更是给温栩之的想法上添了一把火。 “我其实并不单单是想把你挖过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脱离苦海。” 说着便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温栩之。 “如果这个能帮到你，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好友。他现在在这个城市发展，如果你想换个城市生活的话，也可以来他这里。” 温栩之拿着名片看了一眼，是一个美术馆的负责人。 第79章 刻意 温栩之乍一看，并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公司的总秘，也从来没想过去做别的事情。 就算是考虑离职以后的事，也只是想自己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 因此，捏着这张名片，温栩之带着笑意问林盛明：“你这是希望我跨行了？” 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主意。 而林盛明只是笑，“以温秘书的能力，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他的笑容映入温栩之眼中，她忽然发现了一种区别。 那就是，林盛明的笑容是真诚的，每次和温栩之说话时，笑意会到达眼底。 可顾寒宴不会。 他就算对温栩之笑，那笑容里也总是带着不屑和探究，更像是一种看似温和的面具。 “温秘书，你在想什么？” 林盛明的话语将温栩之拉回现实，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盯着林盛明的笑容，想到了顾寒宴，并且就这样发呆了。 回过神来，温栩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林盛明道歉：“实在抱歉，我今天的状态的确不好。” 至于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温栩之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林盛明却笑着摇摇头，“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偶尔也会有状况不好的时候，我能理解。” 只是笑容里却带着几分探究。 刚才在温栩之发呆的那一两分钟内，林盛明分明觉得温栩之从自己脸上好像在看着另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呢？ 在林盛明看来简直是不言而喻。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林盛明觉得心上仿佛有一根小羽毛在不停的挠。 他想问清楚，温栩之刚刚到底是不是在想那个男人。 而自己身上到底是有什么表现，让她想到了他。 不过林盛明知道，自己就算问了温栩之也不会给他他想要的回应，便只能作罢。 温栩之继续往前走，“所以林总也住在这家民宿？” “对。我在这里已经住了两天了，温秘书是今天才到的？” 不然之前怎么没有遇到？ 温栩之点点头，“对，下午刚来。” 回想起来，温栩之今天过得这么糟糕，但是事情居然都是在几个小时内接连发生的。 想到这样温栩之不由得苦笑。 如果周怡然对她的刁难，和顾寒宴对她的误解，是分在两天的不同时间点发生，或许她并不会这么郁结。 偏偏是同一天。 而且前后距离还不到两三个小时。 林盛明很是绅士的一路将温栩之送到电梯，顺口问了温栩之住在哪间房。 说完后又意识到什么，急忙解释道：“这样说或许有点失礼，不过我只是想提前告诉李可，她来的时候或许能给你一个惊喜。” 温栩之倒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如今她已经把林盛明当做是自己的朋友。 因此，温栩之毫不设防的就将自己住的房间号告诉了林盛明。 而林盛明认真记下，还写在了手机的备忘录里。 确认无误，他这才说道：“我会转告李可，等她来的时候让她直接去找你。我想，或许有朋友陪伴，温秘书的心情会好一些。” “那是当然，谢谢林总的好意了。” 有人这么友好的对待自己，温栩之只觉得感动。 尤其是在经历今天那些破事之后，这种温暖对她而言更加珍贵。 而林盛明点点头，刚打算让温栩之进电梯，却想到另一件事。 林盛明在原地，重复了一遍温栩之说的房号。 温栩之本来已经迈开腿，听到林盛明说话，又停下脚步。 “怎么了吗？难道之前你们差点订我的房间？” 温栩之这会儿心情好了点，索性也和林盛明开起玩笑。 可下一秒却看到林盛明面色古怪的重复一遍，而后说：“我下午的时候听到过这个房间号。” “哦？”温栩之还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起来的。 随即她听到林盛明解释。 “也或许是我听错了……” “不过当时我在酒店前台和朋友说话的时候，听到那边有个小助理模样的人和酒店沟通，说是要订两间房，不过要求安排的远一些。他还特地挑选了离得最远的两间空房，其中一间就是你住的这个。” 听到这话，温栩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原来分配的这么远，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周怡然有意为之。 她和顾寒宴之间的那些事，整个圈子都知道，整个圈子都在放任。 可如今却变成了别人针对自己的理由吗？ 温栩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 而林盛明意识到什么之后，急忙说道：“也或许是我听错了，总之温秘书暂时不要想那么多。” 温栩之摇摇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嗓子也随之变得干涩。 “我先回去休息了，谢谢林总告诉我这么多。” 到最后，温栩之几乎已经无法压抑自己的哭腔，只能匆匆离开。 进了电梯之后周围空无一人，温栩之闭了闭眼，这才感觉到一颗心逐渐回到原处。 不管如何，糟糕的一天都要过去了。 第二天还有别的任务，温栩之并不打算让自己的思绪长期停留在这些破事上。 对她而言只会是一种消耗。 做出这些事的顾寒宴不会去想这么多，周怡然也不会想这么多。 所以，她也不要。 这么想着温栩之回到房间。 还好这一晚上，顾寒宴并没有再过来打扰。 而他们的微信也相安无事，只是在十一点多的时候，温栩之的手机突然狂震。 点开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城南新商场的那个项目群。 林染又在艾特温栩之。 【温秘书，我前天要求的新进度呢，你出差也不要忘记。】 温栩之皱眉，直接回复。 【你说你要接手这个项目，那现在就不是我负责了，新进度也和我无关。】 这件事在讨论出差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当时也说得清楚明白，这些天林染要负责这些东西。 而且，林染会直接和赵老板进行交接。 这也是林染主动要求的。 温栩之将自己做了很久的项目上传云盘保存，只将一份雏形发给了林染。 第80章 刚好 温栩之对自己的工作向来是认真负责的，所以并不希望自己带大的孩子突然被另一个人接手。 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 林染好一会儿没说话。 而温栩之点开群，发现林染和顾寒宴依旧是那对情侣头像。 在此刻看来，更是讽刺。 她盯着看了会儿。 而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在酒店房间里突然回响。 “温栩之，你还没有看够吗？还是说还没有死心呢？” 说完这句话后，温栩之将手机锁屏，自己躺在床上盯着酒店房间的天花板。 温栩之在回想自己今天经历的一系列的破事，从上飞机到和周怡然吃饭。 其实仔细想起来，飞机上发生的一切还并不算让人难过。 起码独处时，顾寒宴对她的态度也并不算冰冷，甚至还会给她一个毯子。 或许那只是他的无心之举，但对于温栩之而言，这已经足够。 以至于，当时温栩之内心隐隐浮现出一种思绪就是，或许自己还能留在顾氏，留在顾寒宴身边为他做事。 毕竟这几年跟在他身边，已经是温栩之的一种习惯。 这种习惯深入骨髓。 光是想到自己要结束和公司的合约，想到自己要去别的地方工作，再也不能进入顾氏，温栩之就觉得一颗心变得沉甸甸的。 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让她无法喘气。 可是，紧接着的发生的一切，却又让温栩之打消了自己的这种念头。 “温栩之，别想了。” 她对自己说。 一夜安眠。 就连温栩之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外面会睡得这么好。 温栩之一直都有认床的毛病，但似乎是这几年在顾氏频繁出差，反倒把这个毛病给治好了。 第二天一早，温栩之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去问顾寒宴今天的安排，房间门被敲响了。 温栩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过去开门，对面站着的却是周怡然。 看到温栩之已经穿戴整齐，甚至画好了淡妆，周怡然明显是有些错愕。 “温秘书果然是不同凡响，这么早就已经化好妆了？” 周怡然眼里无限的探究，让温栩之觉得很不舒服。 温栩之淡淡道：“出差在外，有时候需要很早就开会出去谈合作，所以早上尽早起来化好妆，是我对自己工作的尊重。” 周怡然嗤笑一声：“那我还真是要说，怪不得顾总这么器重你，连出差都要把你带在身边。” 这话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温栩之的回应。 温栩之只是问：“周小姐亲自来找我，是今天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她其实知道，这次出差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顺利和简单。 毕竟顾寒宴直接对接的可是周家，而周家和顾家的交情全在两个老人身上。 严格来说，周家的珠宝生意和顾氏并没有直接的商业联系，如今顾寒宴不过是来还一个人情。 也因此想到这件事，温栩之就觉得他带自己出差，反而是让人诧异。 也难怪林染对她会有那样的敌意了。 本来这是一个宣扬自己地位和存在的大好机会，却偏偏被温栩之抢了。 温栩之代入想想，如果自己是林染，恐怕也会对自己恨之入骨。 还没等温栩之思绪飘远，就听到周怡然开口：“是这样的，今天临时安排我们一起去爬山，看看这边的风景。” “爬山？”温栩之诧异的重复一遍。 怎么听都和他们这次来出差的目的不搭边。 他们要处理的不是珠光公司濒临破产的危机吗？ 怎么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到处吃吃喝喝玩玩？ 但毕竟是对方的要求，周怡然再怎么说也是珠光公司的负责人，这次顾寒宴来挽回的是这个公司，轮不到温栩之来决定他们的日程。 因此，温栩之点点头：“周小姐，那我们几点出发？我这就去换一套运动服？” “去吧，顺便把你的妆给卸了吧，爬山是运动，不用画这么精致的妆。” 周怡然阴阳怪气的说着。 其实她看得出来，温栩之脸上不过是一个淡妆，聊胜于无，似乎只是画了眉毛和口红。 只是因为温栩之本来就是浓颜那一卦，再淡的妆在她脸上都显得极有气色，而且温栩之的五官本来就很华丽。 周怡然虽然知道，顾寒宴和温栩之之间的界限好像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画的很清楚，可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只有温栩之。 也因此，在温栩之垂眸接受她这种阴阳怪气的同时，周怡然偏偏还不甘心地开口。 “温秘书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对你的确有意见和敌意，那都是建立在我对顾寒宴有意思的基础上。” 温栩之无言。 虽然已经把这件事想得很明白，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周怡然会直接的把这件事说出来。 周怡然笑了一下，模样很是轻巧：“原本我也不想针对你的，可是看到你以后忽然就明白了，顾寒宴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把你带在身边，还让你当总秘，虽然我听说你的业务能力的确很强。” “不过你还是让我感觉到了危机。” 说着，周怡然伸出自己的手指，点了点温栩之的肩膀。 周怡然的美甲做的很长，上面还有些许贴钻，某种触感透过衣服穿搭温栩之的皮肤。 这个动作其实有侮辱人的嫌疑，但温栩之只能默默承受。 周怡然笑了，“要怪只怪顾寒宴，为什么偏偏带着你来出差吧，如果是那位林小姐，我或许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一直沉默的温栩之，这会儿突然不解：“顾寒宴喜欢的是那位林小姐，对顾家所有人介绍的也是她，为什么如果是她出现，你反而不介意了呢？” 周怡然愣了一下，没想到温栩之会反问这个问题。 过了会儿，她说：“呵。或许是眼不见心不烦。” “也或许，就是因为顾寒宴没有介绍你，也明明并不看重你，却还要把你带来出差。” 说完之后周怡然直接走了，扭动着腰肢，似乎去了顾寒宴的房间。 而温栩之愣在原地，门都忘了关。 她的手指扶住门，因为太过用力，连指节都失去了血色。 第81章 被迫下山 约莫在半个小时之后，温栩之这边终于收到了来自周怡然的通知。 彼时，温栩之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的休闲装。 她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再降低。 和周怡然那番对话之后，温栩之知道自己的存在对周怡然而言，就是一个需要介意的对象。 所以当他们三人出行，她只希望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被注意。 顾寒宴今天倒是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闲装。 和平时那种冷峻的气质稍显不一样，整个人倒是有几分柔和的光晕。 周怡然看到之后也是眼前一亮，急忙走上去便说：“原来顾总不穿黑色也这么帅，我就知道我没有看走眼。” 她对自己很自信。 就算顾寒宴不喜欢她，但起码不会拒绝她这样的女人。 那用一点手段，倒也无可厚非。 “我们要爬的就是后面这座山吗？” 对于周怡然的恭维，顾寒宴倒是没有理会，只是看向民宿后面层峦叠嶂的山川。 对于自己的话语被忽略，周怡然也不生气，只是点点头：“对啊，不然我为什么特地把你们安排到这里住宿。” 听着他们的对话，温栩之就跟在他们后面，也没有说话。 三个人往前走，温栩之发现周怡然穿的不太对。 其实严格意义上她穿的并不算休闲装，而是一身到膝盖的裙子，和一双平底运动鞋。 这样的装束其实并不适合登山。 在温栩之看来，等会儿还可能有摔跤的危险。 不过这一点，温栩之并没有开口提醒。 这件事如果让温栩之来做，或许周怡然只会觉得是故意找茬，对她的印象更差。 民宿就在山脚下，因此三人从旁边一绕，便直接进入了山脚的公路。 从这里开始上坡。 周怡然一路上却都还在和顾寒宴说话，而顾寒宴过了会儿才转过来，静静的瞥周怡然一眼。 他开口了：“周小姐穿着这一身，不会觉得爬山不方便吗？” 仅仅是往上走一段上坡路，就能看出周小姐些许气喘。 连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点儿不一样了。 而周怡然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是笑了笑：“顾总，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不枉我花费苦心。” “要关心并不是这么个方法，我们毕竟是要去登山，你现在回去换衣服吧。我还能再等你一会儿。” 说着顾寒宴看了一眼手表，视线又在周怡然身上来回打量。 周怡然站在那里倒是也不慌不忙，接受着顾寒宴的审视。 这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的裙子后笑了笑。 “也是，我怎么穿着裙子就过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呢。” 说完之后又转过来看着一言不发的温栩之，小声地嗔怪道：“温秘书也真是的，今天早上明明见过我一面了，怎么都不提醒我换换衣服？” 温栩之哑然。 早些时候周怡然去温栩之房间叫她的时候，穿的明明还是一件低胸吊带连衣裙。 这个不是周怡然已经换过衣服的样子了吗？ 但没等温栩之开口，周怡然已经说：“那这样吧，我回去换衣服，你们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顾寒宴一眼，“我回去换衣服，顾寒宴，你要不要陪我？” 顾寒宴双手插在口袋里，眉宇间似乎略过一丝微微的不悦。 “我不太想回去，在这里透透气也好。快去快回。” 周怡然似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这么个结局，倒是也没有生气。 只是又看了温栩之一眼，这才自己往回走。 而顾寒宴和温栩之留在原地，只有风吹过。 温栩之看向远处的群山。 她的心情的确比昨天好了一些，可是在早上经历过周小姐这件事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的判断出了什么差错。 光是一路上发生的这些对话，温栩之就觉得今天爬山一行绝对不简单。 但既然事情还没有进展到最后，或许自己也不用这么担心？ 这么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 等温栩之猛的抬头，才发现顾寒宴居然凑过来了，就在她面前站着，而且微微低头。 他似乎在看温栩之的表情。 温栩之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收拾好自己的头发。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那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眼中却掠过了一丝受伤。 那抹受伤的情绪消失的很快。 温栩之在反应过来时，顾寒宴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冷静的模样。 顾寒宴嗤笑道：“看到我就躲得这么远，温秘书不会是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吧。” “并不是。只是这次我们出差是要陪着周小姐解决问题，我们两个没有必要进行什么私下的交流。” 温栩之将自己和顾寒宴的界限划得很开。 而顾寒宴听到之后又是一阵冷笑。 顾寒宴说：“温栩之你真是出息了。” 温栩之心想，是吗。 “我们这次出差的确是要解决周家的事情没错，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两个可是一个公司的，我是你的上司，没有私下交流，这可能吗？” 说着又眉目轻挑。 他剔了温栩之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更何况，我们两个私下的交流还少吗？” 又来了。 温栩之心想。 顾寒宴似乎一直都在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调侃，来让温栩之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 而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也就更加觉得屈辱。 “顾总现在身边已经有了林小姐，如今出差还有个周小姐对您暗送秋波，我觉得再提起从前的事不太合适了。” 顾寒宴却笑，“不合适？我觉得挺合适的。” 温栩之不说话。 其实这会儿她一点都不想和顾寒宴说话。 于是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陪着周怡然回去换衣服。 哪怕仅仅是一个调侃自己的、对她并不友善的人，都比和顾寒宴单独相处的要好。 就在温栩之想自己要怎么度过接下来这几分钟时，顾寒宴的手机却响了。 在两个人之间炸开的铃声尤为突兀，温栩之甚至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向顾寒宴。 第82章 小查岗 顾寒宴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戏谑变得柔和。 而温栩之想，或许是林染打来的电话吧。 果然下一秒，顾寒宴接起电话时，已经从口中吐出一个温栩之十分熟悉的名字。 林染。 顾寒宴像是对情人那样呢喃：“怎么这么早就打来电话了。去公司了？” 温栩之心想，有时候人还真是双标。 以前自己跟在顾寒宴身边时，他去个酒会，而自己因为不放心，想他是否需要帮忙，打个电话过去问，都会被他认为是别有居心。 顾寒宴说，温栩之并没有查岗的权利。 而如今面对一个林染，顾寒宴却能如此好声好气，甚至完全不会考虑到对方这是在患得患失。 也对，如果真觉得林染麻烦的话，那或许之前在他们住的小区里屡屡被查岗，顾寒宴就早就开始厌烦了。 所以，林染真的不一样。 顾寒宴已经往旁边走开了一段距离，因此温栩之听不到电话那边林染在说什么。 她只是能听到，顾寒宴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复。 “是啊，出差这才第几天，要回去还得一段时间。” “想我了？过几天来找我也可以，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放下公司里的事。” “现在项目不是进行的如火如荼么，以你的能力应该有很大的提升。” “我们今天要去爬山，爬山的时候顺便和周家这边解决一下问题。” 温栩之听着，忍不住想，原来顾寒宴不是不懂。 你看，他在和林染沟通的时候，明明就会把周家说出来，而不会说周小姐。 如此模糊用词，显然只是想让林染放心。 可是，这是曾经温栩之和顾寒宴最亲密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得到的温柔。 正在温栩之自嘲一笑时，听到那边男人说了自己的名字。 “温秘书？” 男人说这话时，似乎还转过来看了温栩之一眼。 温栩之本来以为他是在叫自己，但紧接着，男人又开口的话毫不客气的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温秘书不在。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温栩之整个人顿时如同雕像一般愣住。 她就在顾寒宴身边，甚至不到十米的距离。 可是现在，顾寒宴却对另一个女人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在哪儿。 就好像他们两个这次不是一起来出差的一样。 电话那边的林染显然也是有所迟疑，不知道说了什么。 很长的一段话。 顾寒宴一直没有回应，专注地听着。 而温栩之听不到。 她只注意到顾寒宴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视了许久。 最后，顾寒宴挂断电话。 此时，两人之间已经有好几个人的距离那么远。 温栩之站在原地，目光没有带着半分留恋的看着顾寒宴。 四目相对，温栩之脸上罕见的脆弱感，让顾寒宴的心猛的一皱。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 刚才打电话时他只是想安抚林染，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似乎说了许多让温栩之听起来不太舒服的话？ 顾寒宴垂眸，打算思考自己是不是要解释一番。 但下一秒，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又被别人打断。 这次来的是周怡然。 周怡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是灰色的休闲装。 只不过上面有粉色的撞色处理，也换了一双运动鞋。 看来是准备齐全。 这也就意味着，周怡然今天穿的那套衣服可能是故意为之。 如果不是被顾寒宴点出来，谁知道周怡然还会做什么妖。 “你们两个居然真的在这乖乖等着呀，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坐下？” 周怡然来的很轻巧，走路也比刚刚舒适了很多，直接走向顾寒宴。 “不过爬山要趁早，我们还是直接走吧，等会儿到山上找个地方休息。” 说着周怡然便在顾寒宴身边，很自然的两个人并排朝前走。 温栩之深吸口气跟在他们身后。 过了会儿，才听到周怡然转头对自己说：“温秘书，其实今天我还叫了个助理，不过现在他还没有过来，等我们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估计就过来了？” “好，我知道了。” 其实温栩之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周怡然要忽然跟她提醒这件事。 不过想来这个助理应该也是个重要角色。 周怡然笑，“温秘书看起来还在状况外呢，一脸呆呆的样子也很可爱。” 说着嗔怪顾寒宴，“温秘书心不在焉的时候，为什么非要拉着她来出差？要是换一个人，或许我们这次的进展……” 顾寒宴冷声打断：“我带谁来出差，怎么安排，不是你能插手的。” 似乎是一路上周怡然屡屡挑衅后，顾寒宴首次如此强硬的回复。 一时间，不仅周怡然愣住了，温栩之也愣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之后，周怡然脸色煞白，对顾寒宴道歉：“对不起，我只是看温秘书好像心思不在这里。” “她的心思在这里与否，是我一个直接的上司去关心的事情。” 周怡然彻底不说话了。 但显然，这句话是让周怡然和温栩之之间的战火升级了。 温栩之垂下眼眸，心想自己今天可能又要被刁难了。 不过算了。 虽然来这里只有短短两天时间，但温栩之好像已经习惯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倒不如说从林染出现之后，顾寒宴的所作所为，早就让温栩之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些适应性。 不就是被刁难，被羞辱。 这些人对温栩之的厌恶，根本就不如和顾寒宴对峙时她感受到的痛苦。 去往山上的路稍显崎岖。 这是个山地城市，他们一路往上走，温栩之过了会儿也开始觉得累了。 她身体素质并不算好，培养出来的能力似乎也是有针对性的，无非是喝酒应酬。 但户外运动，似乎还真不算好。 眼前两个人却越走越快，直到和温栩之打来一段距离，温栩之也懒得走过去追了，就跟在后面慢慢走。 她走的一直都是正路，而且天光大亮，暂时也不会有什么走丢的风险。 但是温栩之没想到的是，今天偏偏又遇到了熟人。 林盛明看见温栩之，也是眼前一亮。 第83章 巧遇 “温秘书，好巧。” 林盛明说着走过来，表情开朗阳光。 温栩之也没想到还会碰到他。 她觉得世界上果然是巧合很多。 迟疑了一下，才回对方一个招呼：“林总好。” 但是让温栩之也觉得意外的是，今天遇到的林盛明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他身边还有个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人，那男人似乎很怕阳光，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不仅戴着帽子，还有墨镜口罩。 可谓是全副武装。 林盛明摆摆手，“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还叫我林总做什么，叫我名字就行。” 温栩之笑了笑，视线又朝着那身白色衣服的男人瞥了一眼。 林盛明注意到到温栩之的目光，这才一拍脑袋，笑了一下。 林盛明将那个人拉过来，对温栩之介绍道：“差点都忘了，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主要是办一些美术展的。他叫周修谨。” 说完还认真说了，修行的修，严谨的谨。 周修谨被拉过来，似乎不太情愿 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站在林盛明身边，只是顺着话头打量温栩之一眼。 墨镜下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惊艳。 但也仅仅是瞬间就消失不见。 温栩之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对对方笑了笑：“你好，我是温栩之。” 林盛明也笑：“修谨，这就是我和你说过很多次的那个温秘书。” 或许是戴着口罩的原因，那男人说话声音有些闷闷的：“知道知道，你说温秘书不仅业务能力出众，而且是个美女。” 毫不客气的揭底，的确是好朋友才能做出来的事。 温栩之的笑容加深，倒是没想到林盛明在私下居然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因此便看了林盛明一眼。 而这一眼，眼波流转，让林盛明都愣在原地了。 他很少见到温栩之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以往的温秘书向来都是文静的，严肃的。 仿佛每次交锋都藏着顾氏的意思。 就像温栩之每次见到林盛明的称呼都是林总一样，其实林盛明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走进温秘书的内心。 她对他，不过是当做一个合作对象或者是一个老板。 而今天这个眼神，这个笑容，却让林盛明莫名觉得生机勃勃。 林盛明心里有一抹莫名的情愫，正在发芽。 一旁的周修谨仿佛也感觉到什么，口罩下的面容更是发出了吃吃的笑。 “我看你之所以一直提温秘书，可不仅仅是因为她业务能力出众吧。” “兄弟，你要是追她的话，我没什么意见，毕竟的确是个美女。” 听到这，林盛明才回神，自己直接给了那男人一拳。 但是看得出来，用的力气也不大。两人的关系的确很好。 “别胡说八道，我们两个可是合作关系，而且她的好朋友现在是我的员工。” 周修谨仿佛想起什么，对林盛明说：“哦，所以你之前说的想给我介绍一个新人从头做起，就是她？” 被好友戳穿之后，林盛明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点了点头。 “是的。温秘书公司的情况，我现在不方便多说，你只要知道如果转行的话，我还是很希望她跟着你做事的。” “我对你这个朋友，以及你这个行业发展前景还是很放心的。” 周修谨看着温栩之的目光变了又变，才说：“倒是没有什么不行，但你跟着我做事可是很累的。” 温栩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已经开始讨论起来她接下来的职业走向。 她哭笑不得。 接过林盛明那张名片的时候，温栩之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售后了。 “没关系，不过我现在和原公司合约还没有到期，所以暂时不能接触这方面的事。” 听出温栩之婉拒的意图，周修谨倒也不气不恼。 他又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温栩之。 林盛明笑，“别给温秘书了，她已经有一张了，我给的。” 周修谨却摇摇头说：“不一样，这个是我的新名片，上面有最近一场美术展的时间地址。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温栩之接过，发现果真如此。 新的名片和之前的已经不是一样的设计风格。 相比之下更加精致，背景是一张粉色的美术馆剪影。 林盛明也没想到自己好友说给就给，诧异的看了周修谨一眼之后，又给了一拳。 “你小子有新的名片和展，也不知道先告诉我。” 周修谨耸耸肩，“你也没问。” 又聊了会儿天，温栩之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要跟着顾寒宴和周怡然一起爬山的。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林盛明，一直耽搁了这么久。 想了想，温栩之还是打算开口告辞。 不知道再赶上那两人，周怡然会怎么刁难自己。 光是想到这温栩之就已经开始头疼了，而正在这时，林盛明也看向温栩之，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林盛明直接说道：“温秘书应该也是要继续爬山吧，刚才我没看到顾寒宴……现在不如一起走吧。” “刚好大家也可以当个伴。” 虽然是白天没什么可怕的，但毕竟是不熟悉的地方，温栩之想，有人能作伴也好。 于是她点点头，三人继续往前。 又走了一段路，温栩之才看到路边的两个身影，是顾寒宴和周怡然。 他们两个正坐在山间的一处亭子里，看样子正在闲聊。 周怡然眼尖的看到温栩之走过来，便伸出手跟她打招呼。 “温秘书，终于过来了。” 似乎是看到温栩之身边跟着的两个男人，又了然的笑了一下。 “原来是在路上遇到熟人了，我和顾总还说呢，你怎么走的这么慢？” 说着周怡然还故意看了顾寒宴一眼，像是要寻求他的认同。 可是顾寒宴在看到走过来的温栩之时，以及跟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后…… 顾寒宴面色猛的一黑，直接起身继续往前走。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顾寒宴。 周怡然却好像察觉到什么，视线从温栩之身上掠过，漫不经心的。 第84章 送她下山 温栩之知道，等待自己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温秘书来出差，尽管是爬山这样的休闲活动，但还是要记得自己是谁的下属。就这样在后面摸鱼，一路上要上司等你，恐怕说不过去吧？” 温栩之深吸口气。 从这个角度的确是温栩之不对。 毕竟是陪着老板出差，自己远远落后在后面，甚至还和别人闲聊，听上去总归是玩忽职守。 温栩之对周怡然道歉：“不好意思，因为我身体素质不太好，走的比较慢。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你们的身影了，刚好又遇到林总，所以才和他们聊了几句。” 温栩之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这边等了多久。 但现在看着顾寒宴离开的样子，温栩之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莫名的思绪在脑海中升腾。 周怡然冷哼一声，而后才将视线放在林盛明身边那个男人身上。 盯着他好一会儿，周怡然眼前一亮，“不会是你吧，堂弟？” 周修谨这才吊儿郎当道：“好巧啊，堂姐。” 显然他早就发现了周怡然，但却一直留在旁边看戏。 这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温栩之脑海中好像有根弦“啪”的断了。 原来这两个人是堂兄妹，怪不得都姓周。 但当着他们的面，温栩之也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有些警觉的看了周修谨一眼。 周修谨给温栩之的感觉，和周怡然并不一样。 起初温栩之还以为这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但现在知道他是周家人，就不这么想了。 或许是因为周怡然之前给温栩之留下的印象太过不好，现在连带着看向这个男人，温栩之也生出了几分警惕。 周修谨似乎注意到了温栩之的视线，顿时也转过来，有些无辜的耸耸肩。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周怡然看在眼里，只是说：“顾总已经走出好几步了，我得赶紧追上去，温秘书这次也快点，不要再落后在后面了。” 这话很不客气，周怡然几乎是变着法的想让温栩之丢脸。 更别提现在还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 至于林盛明，周怡然倒是没有说什么话，似乎是看得出来林盛明是站在温栩之那边的，也不想自讨没趣。 一行人就这样往前走。 周怡然迈了几步追上顾寒宴，两人又在前面窃窃私语。 而温栩之跟在后面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只觉得无趣和疲惫。 在温栩之眼里，顾寒宴一向是冷漠的。 只要不是牵扯到自己的事情，他向来都不会说什么。 可是这几天下来，温栩之突然发现，只要别人话多的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顾寒宴也会给出回应。 就比如这个周怡然。 而自己以前和顾寒宴相处的时候，似乎他一直都是冷漠的。 不管温栩之说什么，他都不会给出回应。 温栩之偏偏又不是那种迎难而上的性格，也正因此，两人的交流总是有着极大的阻碍。 后来在他们相处的时候几乎没有了言语。 这么想着，温栩之脚边忽然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栩之已经一脚踏空，狼狈的跌落在地。 先注意到的是林盛明。 他急忙过来查看温栩之的情况，而前面走着的几人也注意到不对，纷纷站住脚步回过头来。 只看到温栩之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脚腕。 而林盛明在一旁，满脸写着关切。 此时温栩之脸色苍白，脚腕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看来是自己刚刚发呆想事情的时候扭到了脚。 而林盛明当机立断：“现在能动吗？” 温栩之摇摇头。 她忍不住咬唇。 比起难受，更多的情绪居然是难堪。 在顾寒宴和周怡然面前如此，温栩之知道，自己无意间的行为会引来怎样的评判。 他们肯定会觉得是她故意的，会觉得她不过是想要在顾寒宴面前表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尽管不想要哭，可是温栩之还是没忍住。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以至温栩之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的时候，脸颊已经哭得一片湿润。 林盛明看温栩之一眼，眼里居然有些心疼，直接便说：“修谨，你过来帮一下忙，把温秘书扶到我背上。” 周修谨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 他能感觉到一路上几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林盛明这么说。 下一秒，刚打算走过去，却看到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地朝着那两人走去。 林盛明抬头，本来以为是好友来帮助自己，没想到抬眸却看到了顾寒宴。 顾寒宴那冷静的脸色中居然带着几分关切。 林盛明愣了。 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在顾寒宴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尤其是对着一个温栩之。 而不远处的周怡然也察觉到什么，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温栩之：“早就说了，温秘书心不在焉，身体又不好的话，就不要出来做这种运动了，现在扭伤了……” 顾寒宴冷声打断，看着温栩之问：“严重吗？自己不能起来？” 温栩之眼泪还在乱掉，几乎是呜咽说：“疼，起不来。” 她其实并没有想要对谁撒娇，只是这一刻，身体的疼痛以及内心由内而发的委屈，让温栩之无暇思考。 顾寒宴猛地一顿。 这样不设防的表现出自己情绪的温栩之，顾寒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但最先反应过来的依然是林盛明，“我背你下山，赶紧去医院。” 周怡然还想说什么，却被周修谨拉了一下手臂。 他在示意自家堂姐别再说话，不然祸从口出。 气氛陷入了一瞬间的僵持。 温栩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此刻她的脚腕处，红肿的感觉越发明显，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看一看。 要是严重的话，搞不好这次出差又要泡汤了。 最后还是林盛明背起温栩之准备下山。 而过程中，顾寒宴在一旁似乎准备帮忙，可是被周怡然无意中的动作给拉开。 “顾总可不要因为温秘书受伤了，就耽误我们这次爬山的行动。” 第85章 察觉 一路上，温栩之都在发抖。 脚踝实在太痛了。 那疼痛如同钻心，而且温栩之感觉到，脚踝已经开始发肿。 林盛明将温栩之送到山脚附近的医院，一路上都在安抚温栩之，即便温栩之冷汗淋漓说不出太多话。 其实温栩之非常清醒。 她从自己在崴脚跌坐在地的那一刻，全部的注意力就已经放回到自己身上。 正是因为走神，温栩之才受伤。 而她走神时，想的还是关于别人的事情。 尤其是顾寒宴…… 这让温栩之很不好受。 心里的痛楚已经太多了，现在她还沾染了肉体的疼。 想到自己的体检报告还没能看，在出差的地方又要进医院，温栩之就莫名委屈和烦躁。 在林盛明面前，她没怎么表现出来。 到了医院，林盛明也没有丢下温栩之不管。 他陪着挂号，看医生，然后去取药膏，又把温栩之搀扶到医院大厅里坐下。 一系列忙碌后，林盛明还没忘记去给温栩之接了杯水端过来。 然后在温栩之旁边坐下。 “医生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也不需要住院，只是这几天需要注意一下，不要走动，好好养着。” 听着林盛明的叮嘱，温栩之只觉得感动而又愧疚。 似乎一直都在麻烦别人。 她便对林盛明说：“谢谢你。” 如果不是刚好碰到林盛明，今天的情况，温栩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寒宴和周怡然会怎样对她？ 温栩之在想这一点。 当时温栩之的确不能起来，也不能动。 毕竟是出了意外，周怡然恐怕也不能怎么做，顾寒宴肯定会把温栩之送下山。 但是在医院里会遭受怎样的揶揄和阴阳怪气呢。 过后，周怡然又会怎么针对温栩之…… 一切不得而知，但温栩之似乎可以想象出并不简单。 光是想到这一点，温栩之头皮发麻。 “本来这次出差是想好好办事的，遇到林总也只是觉得很巧。但是现在没想到，是接二连三的麻烦你。” 温栩之说着，眼睛也红红的。 情绪像是积压在心里，等待着出头的气球。 一点点风就能让这个气球炸开。 温栩之的确不想欠别人的人情。 前段时间林盛明能够帮助她，而且还收留了从顾氏被开除的李可。 对温栩之而言，这事情已经结束。 他们之间互送礼物，李可现在在新公司适应的也很好，温栩之一直觉得自己和林盛明之间的情分到此为止。 就算林盛明打算给温栩之介绍新工作，还介绍自己的朋友给她认识，但温栩之一直都觉得这是没有后续的事了。 可是却没想到，偏偏是在出差的时候又被帮助。 林盛明瞪大眼睛，显得很意外，像是没有想到温栩之会想这么多。 他摆摆手说道：“温秘书，你想太多了。” “你这个情况，就算是在山上我遇到不相识的女人突然崴脚，我都会帮助，更何况我还认识你，我们两个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 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朋友，在山上遇到困难，他怎么可能会不帮呢？ 从这个角度说，林盛明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多了不起的事情。 温栩之点点头，再次道谢：“谢谢你。”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受益者。 林盛明那双澄澈的眼眸盯着温栩之，然后又别开视线。 他打量整个医院，漫不经心的。 此时他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眼前有人来来往往。 林盛明笑了一下。 笑声传到温栩之耳朵里，她便转头狐疑的看去，问道：“林总，你笑什么？” 林盛明先是正色道：“我说过了，让你不要叫我林总，现在我们是朋友的关系，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这对温栩之来说似乎有些困难。 看着温栩之唯唯诺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自己的名字，林盛明倒也没有着急。 反而是说起自己为什么发笑。 “上次我来医院好像也是因为你。当时你住院我来探望你，而且也是那个时候还想着把你挖走。” 温栩之顺着回忆了一下，想到当时的情景，不自觉笑了：“好像的确。” “我记得当时你还是第一次提起来想让我去你的公司工作，没想到后面就越说越多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林盛明倒是不说让温栩之来自己公司了，反而是给她推荐了自己的朋友。 林盛明笑得爽朗，“我现在是作为朋友的角度，希望温秘书能够开心，毕竟我看得出来你在顾氏没少受到刁难。” 连一个不常联系的林盛明都能看出来的东西。 温栩之浑身都是一颤。 不由自主想到，她不相信顾寒宴会对自己的处境毫无察觉，可是偏偏他对她就是没有半点怜悯。 所以说，对于顾寒宴而言，温栩之就是一个不需要被在意的人。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的笑容渐渐垮下去，知道她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 他耸耸肩，状似无意地开口：“温秘书，你如果进娱乐圈的话，应该也很吃香吧。” 听着林盛明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温栩之愣了一下，但注意力果然是被转移了。 “你说这话……算是在夸我吗？” 林盛明点点头：“当然。” 说着又解释道：“你也见过周修谨了。他是非常挑剔的人，因为职业的原因，对于人和事都有自己独特的审美角度，可是连他见你第一面都夸你的确很漂亮。” 足以见得，温栩之是不管从任何角度都无法反驳的那种美。 即便此刻温栩之坐在医院里，嘴唇也因为疼痛有一些发白，整个人甚至还有一丝丝狼狈。 可是没有人敢说，温栩之是不漂亮的。 听到这话，温栩之的确开心。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我倒是觉得脚腕都没有那么疼了。” 听到温栩之的回复，林盛明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说这话的目的已经达成。” 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林盛明是希望温栩之能开心舒服的。 意识到这一点时，林盛明脑海中浮现好友的揶揄——如果是温秘书的话，倒是能理解。 第86章 不方便 温栩之最后还是住院了。 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不是办法，况且从这里回到民宿也有一段距离，温栩之不想再麻烦林盛明。 她主动申请住院，只是对林盛明说：“再麻烦你一次。” 林盛明叹口气，认真地强调道：“温秘书，你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的。” 温栩之忽然想到什么，也对他说：“那你也不要叫我温秘书了，叫我名字吧。” “李可都是直接叫我名字的，偶尔会直呼大名，你可以试试。” 林盛明愣怔片刻，意识到温栩之这是对于称呼的回应。 他本就算是英俊那一挂，这会儿听到温栩之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可谓是俊朗无敌。 林盛明唇边上扬，对温栩之说：“那我叫你的名字，你也改了对我的称呼？” “嗯，我试试。” 两人交谈着，很快林盛明帮温栩之办好住院，而后便在病房里坐下来。 他开玩笑：“我找个护工给你？” 这伤起码要养两三天。 温栩之摇摇头，“不用了，不是很严重就可以。而且我也没什么要帮忙的。” 如果要去洗手间之类的，叫护士来帮忙好了。 林盛明想到了一件事，灵光一现：“李可明天就过来了，刚好我让她过来照顾你两天。” “我……”温栩之本想拒绝，但想到让李可照顾，总比林盛明要强一些，于是便默认了，“也好。” 不过想到自己出差一周的计划，如今一半的时间都要待在医院里，还是有种奇怪的不安。 如果不是这次爬山，她或许也不会掉链子。 可是要是不爬山，这次顾寒宴和周家的交流就能顺畅进行了吗？ 两天下来，温栩之看出来，周小姐可是无心公事，只想和顾寒宴卿卿我我。 就算是被决绝，也是高兴的，甚至屡败屡战。 等林盛明被一个电话叫走，温栩之在病房里胡思乱想。 她想，如果自己是周怡然的性格，顾寒宴对她会好一些吗？ 曾经对于顾寒宴，温栩之也是存了一些试探的心思的。 但是温栩之的性格和周怡然简直是两个极端。 如果得不到回应，或是意识到对方对自己其实没那么在意，她很快就会缩回去。 所以在意识到顾寒宴对她不是爱后，温栩之便再也没有主动接近过。 只是当顾寒宴带着林染出现，温栩之还是下意识觉得，这个人对顾寒宴来说只是暂时的，玩玩而已。 毕竟在林染之前，也有过那么一两个，顾寒宴带在身边的女人。 可无一例外，他们都没有待多久。 久而久之，温栩之自己也意识到，或许顾寒宴就是这样的人。 他可以对许多女人献殷勤，可是没有一个女人会走进他的内心，也没有一个女人会成为最后的那个“赢家”。 温栩之发呆之际，病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病房内的其他人还在聊天，声音很大，病房算是吵吵嚷嚷的。 林盛明带着周修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临近门口的一家人在说话。 躺在床上的是个中年女人，正在啃一个苹果，床边有她的丈夫和女儿。 “这阵子住院的人真不少，要我说，这山越来越邪门了，爬山的都会受伤。” 听到妇女的话，林盛明停下来说：“是啊，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妇女本来只是跟家人说话，听到有人回复自己，顿时很是高兴。 又看到林盛明一表人才，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还不忘记招呼自己女儿“认识认识”。 周修谨得了空先过来看温栩之，看着对方乖乖坐在床上不声不响，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他一向喜欢安静的女人。 看着温栩之，周修谨直接说：“林盛明就是受欢迎，而且也是热心肠。” 过来看病号，都能和别人聊上几句。 温栩之看到周修谨其实有些诧异，原本只看到了林盛明。这会儿顺着周修谨的目光看过去，林盛明还在和那一家人说话。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林盛明已经虏获芳心，看得出来那家人都很喜欢他。 尤其是那个女儿，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红晕。 温栩之笑：“嗯。林总应该是我认识的，最外向的人之一了。” 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冰山大帅哥，但林盛明十分随和。 就连李可也说，自己这个老板像是缺心眼。 难怪当初会一直说想让温栩之过来当秘书，可能是觉得温秘书的智商足够弥补林盛明的心眼。 这么想着，温栩之笑了笑。 周修谨看到温栩之的笑容，自己却是愣住。 明明是惨白的病房，温栩之也未施粉黛，可笑起来仍然像是春风拂面。 一瞬间，周修谨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家那个堂姐面对温栩之会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他勾唇道：“温秘书，你要不直接来当模特，别当助理了。” “什么？”思维跳跃，温栩之一瞬间都没跟上。 周修谨说：“我这边画展，有好几个新锐画家，你绝对能成为最好的模特。” 光是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绝对可以成为他们的灵感缪斯。 温栩之笑着说：“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但这些都是我没涉足的领域。” “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认识一些画师，那这次林总的项目也是请你帮忙的了？” 周修谨点点头：“不错，但是温秘书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林总真是什么都告诉你。” 说话间林盛明已经回来了，“你们两个说我什么？” 周修谨和温栩之神秘一笑，林盛明也并不在意，反而是说：“我和他们说过了，李可来之前，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叫他们。” 温栩之看过去，那家人还和她友好的打招呼。 “谢谢。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大事。” 周修谨却挤眉弄眼地：“别说这么多了，老林只是想显摆自己的魅力而已，温秘书没必要太认真。” 话音刚落，不出所料地被林盛明来了一拳。 他们两人打打闹闹，看得出关系不错。 但是温栩之想到周怡然和周修谨的关系，脸上的笑容登时就灰了。 第87章 原地打转 温栩之一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 他们三人之间的聊天，聊着聊着逐渐变成了林盛明和周修瑾之间的对话。 说的都是关于接下来要开的新展子的事情。 温栩之听到，林盛明对对方说：“话说，周修谨，这个展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筹备的？之前我怎么没听说相关消息？” 而周修瑾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说道：“哪能什么事都告诉你啊，毕竟你可是大忙人。” 林盛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次要不是你们项目组刚好需要我帮忙，恐怕你也不会想着来见我一面吧？” 听到这，温栩之没忍住抬眼看了一眼。 这两人的确是好朋友。 她在心里再次感叹，他们说话的时候氛围都是轻松愉悦的。 而他们之间谈话的氛围也逐渐感染了温栩之。 温栩之就那样坐在床上，认真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甚至是津津有味的。 这两个人也没打算避着温栩之，继续聊着展子的事情。 林盛明又说：“不过，这展子我看了一下你发给我的图片。不错，恐怕又是爆满的节奏。” “到时候网上也会铺天盖地的很多热搜吧。” 说完之后，还没忘记对着周修瑾眨眨眼：“话说，如果这次效果好的话，我也去买两张画。” 周修瑾听到林盛明这么说，一下子想到什么，便凑近了林盛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因此温栩之并没有听到内容。 她也知道这两个人似乎是在回避自己，很识趣的转向一旁去。 可是这一转过去，就看到了旁边那个妇女一家人。 其中的女儿正在盯着温栩之。 瞧见温栩之转过来，四目相对，那小女生似乎吓了一跳，急忙别开视线。 可是温栩之却没有忽略她刚刚从小姑娘眼里看到的复杂情绪，有嫉妒，还有好奇。 约摸二十岁出头，看起来很好猜比。 想到周小姐，那位情绪明显多了，也难看穿。 温栩之大概明白是为什么。 她叹了口气，想到今天林盛明过来跟他们一家攀谈的事，心想或许这小姑娘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以自己和林盛明的关系，就算对对方解释似乎也有点奇怪…… 就在温栩之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被旁边的林盛明叫了一声：“温秘书，和你说话呢？怎么出神了。” 而顺着温栩之的目光，林盛明也朝着那一家人看过去。 似乎是注意到那小姑娘，林盛明又对她打了声招呼。 温栩之只是在心底默默叹气。 这些男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无意间的行为到底会给别人留下怎样的印象，又会给她添多大的麻烦。 回想起来，自己这次和顾寒宴出差被周怡然那样刁难，不也是因为顾寒宴多年前一次无心插柳么。 想到这，温栩之的心情顿时就没那么美丽了。 她转过来看着林盛明，神色也是淡淡的。 温栩之开口：“怎么了？” 而温栩之一下子冷下来的口吻，也让林盛明摸不着头脑。 林盛明和周修瑾对视一眼，这才说道：“本来是想着让你一起去看看这展子的，但是现在你受伤了。如果来得及的话我们再一起去吧。” 这也算是对温栩之提出的邀约。 温栩之本来想拒绝的。 因为她已经不想再和谁有什么牵扯，又被人误会了。 可是想到林盛明之前说的，如果温栩之要转行的话，倒是可以试试去周修瑾这边工作…… 温栩之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对他们说：“希望我的腿脚争点气，早点好起来，这样也能赶上你们的美术展。” 周修谨看着温栩之不像是客套，倒也是由衷的笑起来。 “温秘书要是真的对画展有兴趣，来的时候我还可以多跟你聊聊，你以后的确想往这个行业发展，我也是能接受的。” 温栩之则是笑，首先想起的是他对于模特这件事的调侃，认真说：“但是话先说好了，我去可不是当模特的。” 周修谨听到这话，顿时尴尬的看了林盛明一眼。 林盛明显然不清楚，在自己过来之前他们两人说了什么。 这会儿他打量着自己的好友。 在周修谨三言两语的解释下，林盛明才明白原委。 于是又伸手想给周修谨一拳：“你这人怎么回事？温秘书的工作能力在业内没有一个人不夸，到你这就让别人当一个安安静静的模特了？” 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林盛明是这么想的，而他说的话语速很快，周修谨听到之后也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印象中，自己的好兄弟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评价这么高过。 而且并不仅仅是外貌上，是工作能力，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周修谨脑海中转了转，突然的一个电话就把他给叫走了。 病房这边又只剩下温栩之和林盛明。 察觉到旁边传来的若有四五的打量，温栩之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她对林盛明说：“林总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忙，也可以走了，我自己在这还是可以的。” “没事，刚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忙，而且李可那边航班晚点了，可能要下午才能到，我就先陪着你吧。” 对于这件事，林盛明倒不是很在意，说话时也是松松散散的态度。 温栩之其实很想说，她其实并不介意林盛明在这里陪着自己。 可是旁边那一家人，明显是把林盛明当做一个潜在的女婿，那小姑娘的眼神一直盯着温栩之，让她心里发毛。 但这话温栩之又不好直说，只能拿出自己的手机装作开始刷微博。 看着温栩之这样，林盛明似乎以为温栩之总算转移了注意力，心情也好了不少。 林盛明索性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着，和温栩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温栩之的视线一直在手机上，耳边却听到林盛明提起了城南新商场那个项目。 她放下手机，认真问：“城南新商场有什么新消息吗？我怎么没有听到？” 林盛明突然提这件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温栩之十分在意。 第88章 请离开 而对于温栩之的反应，林盛明显然也是很诧异。 他一开始提起这件事，其实只是想着找点话题和温栩之聊聊，而且也以为这个项目早已经不是温栩之负责。 毕竟上次，他似乎还提醒了温栩之，这项目最好就交给林染，不然就是作配的份儿了。 林盛明对温栩之说：“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的，毕竟这几天传的还算沸沸扬扬。”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温栩之更是摸不着头脑。 “我这几天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话说到一半，温栩之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之前工作群里林染发的消息。 温栩之的手顿时攥紧了自己的被单。 然后看着林盛明，定定道：“城南新商场到底有什么动向，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你能告诉我。” 看着温栩之漠然郑重的脸色，林盛明算是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这件事对温栩之来说，为什么会郑重其事。 但很快还是对温栩之解释。 “是这样的，我也是今天才拿到消息，不过他们说，这消息在本市已经传的挺大的了。说是城南新商场比起原本的进度，现在耽搁了很久，合作商那边似乎也对此颇有微词，还说准备集合几个人去顾氏开个会，不过这件事应该是能好好解决的。” 开会？ 这件事，作为顾氏的总秘，温栩之似乎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温栩之将被单攥的更紧，脸色也越发苍白。 林盛明终于从温栩之的反应中察觉到什么端倪，于是问：“温秘书是担心，这件事和你的项目进度有关联吗？” 而温栩之深吸口气，苦笑着说：“你觉得呢？我现在其实还是这个项目的一员，甚至还在这个工作群里呢。” 所以这个项目怎么会和自己没有关系呢？ 如果说没有关系，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可是温栩之这么说完，就看到林盛明的脸色猛的一变！ 他似乎很是诧异，又很是迷茫。 林盛明斟酌了一下，对温栩之说：“温秘书居然还在一个项目组，我怎么之前听到的传言是，这个项目已经被彻底移交给那个叫林染的姑娘，你跟这个项目已经没有关系了。” 听到这句话，温栩之浑身就好像是被闪电击中，在原地动弹不得。 过了会儿才想起来，问林盛明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林盛明想了想，谨慎回复：“大概就在半个月前就有这样的传闻了，那个时候顾寒宴也是带着林染去了许多合作商的会议，甚至还有几次私人酒会。总之城南新商场的项目在大部分人眼里，都已经是林染的东西了。” 温栩之抿抿唇，完全不知道作何感想。 正在这时，出去一趟的周修谨回来了。 他敏锐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于是诧异的走近了。 周修谨看着林盛明笑着说：“林盛明，你怎么不行了？我回来你们两个都不聊天了，还是我在的时候氛围比较好吧？” 说着还像征求意见似的看向温栩之。 可是温栩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他这话，也不过是抬起皮勉强的笑了一下。 周修谨这才意识到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拼命的给林盛明使眼色。 林盛明摇摇头，“别贫了，等会儿我们两个还是走吧。” 这会儿温栩之明显是心情不好，林盛明知道自己留在这儿，恐怕只会让温栩之更加烦躁。 “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修谨还是一脸状况外的样子，只是看着温栩之和林盛明，总觉得有点奇怪。 他便突然压低声音问林盛明：“兄弟，你不会是跟她告白被拒了吧？” 其实林盛明一时间都没有听清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他抬头便下意识的重复问了一遍。 而周修谨却突然是急了。 “我说你是不是对温秘书告白被拒了！” 这句话声音有些大，不仅病房里其他人也看了过来，就连刚刚推开门的两个人也愣住了。 温栩之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时，心中已经有奇怪的预感。 而这预感在看到来的那两张面孔时顿时化为了现实。 果然是顾寒宴和周怡然。 但比起一早两人看起来平和的样子，现在他们脸上却有明显的放松。 不过也主要是周怡然。 顾寒宴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变化，依然是平时那种冷峻严肃的模样。 可是或许是因为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给人的感觉也是闲适的，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高冷总裁。 顾寒宴显然是听到了刚才周修瑾说的那句话。 而周怡然更是挑眉：“温秘书好大的魅力，看来林总也是对温秘书有意思，才会三番两次的偶遇。” 说着还看向顾寒宴，“我就说嘛，顾总根本就不用担心要匆匆下山，林总肯定会把自己的心上人照顾的好好的。” 温栩之听到这，眉头皱的紧紧的。 意识到每个人都在误会自己和林盛明的关系，可偏偏现在无力反驳。 温栩之刚要张嘴，就听到周怡然又开口：“不过温秘书只是崴个脚，至于要住院吗？” “也没个人在这里照顾，挺可怜的。” “还好有林总在。” 短短几句话，更是把温栩之和林盛明联系到一起。 温栩之本以为顾寒宴不会接话的，可是下一秒就听到他淡淡开口：“是我低估了自己下属的能力，看来作为上司，我不用过来探望。” 病房中的气氛显然变化了一瞬，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旁边那一家人，他们依然在说说笑笑。 只是时不时的朝温栩之这边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温栩之的视线向下，盯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双手。 耳边又传来周怡然近乎找茬一般的口吻：“是啊，温秘书生个病都能有这么多人来探望。我看我和顾总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 周怡然说这话无非是想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可是没想到温栩之偏偏在这时抬头看着她。 温栩之一字一顿，语气中毫无热情：“好，那就请你们回去吧。” 第89章 不一样的她 顾寒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在病房内闲适地站着。 本来以为温栩之不会反击，这会儿听到她说话后浑身一僵，视线自然也是朝着她看过来。 至于被怼了一句话的周怡然，也是不敢置信地盯着温栩之，连称呼都变了：“温栩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秘书而已，居然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居然还这么说话？ 周怡然很是不满，当即上前一步，在温栩之床边开口，声音很是尖利：“温栩之，你搞搞清楚，你这次是来出差的，不是出来玩的。你出差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受伤了然后被送到医院，本来就已经很离谱了，现在对我还这个态度？” 温栩之其实已经想到对方会是怎么样的嘴脸。 毕竟从周怡然之前表现出来的种种来看，温栩之都知道，周怡然是一个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的人。 尤其是，她自认比温栩之高了一等，一直都是她对温栩之挑刺，现在局势反转，能接受才怪呢。 这会儿温栩之也是不慌不忙，直接对周怡然说：“周小姐，我和你说话已经很礼貌了。就算我是来出差的，但我是顾总的员工，要教训我也轮不到您。别管我是怎么受伤的，我现在是病人，你气势汹汹来病房里找茬，不觉得很不尊重病人吗？” 一层一层的帽子扣下来，周怡然哑口无言。 她看着温栩之张了张嘴，可是想到对方说的居然也没什么问题，一时间更是烦躁。 过了会儿冷笑一声：“是我小看温秘书了。原来玩忽职守到住院，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即便是不想和温栩之长篇大论地争吵，周怡然依然没打算放过温栩之，最后说出的话还要刺她一下。 温栩之微微皱眉，但是已经失去了和周怡然争执的心思：“所以你们还是出去吧。” “今天明天就当我请假，顾总要扣工资的话随便。” 一直不说话的顾寒宴在这会儿总算开口：“你还知道自己这是请假。” 原来她在意的就只有工资么？ 其实刚刚那会儿听着他们争吵，顾寒宴还在想，温栩之会不会是因为吃醋所以才对周怡然这样。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单纯是温栩之心情不好而已。 顾寒宴脸色顿时变得更差，温栩之也没有抬头看他，“我想休息，你们可以都走。” 烦死了。 温栩之在心里这么想着。 她明明没有惹任何人，现在被这么对待，肯定会有脾气的。 温栩之不相信这些人不知道，可是现在，无论是对她不好的周怡然，在一旁看戏的顾寒宴，甚至是默不作声的林盛明和周修谨…… 通通让她感到疲惫和厌烦。 虽然温栩之知道自己不该将对周怡然的情绪迁怒于旁人，可是此情此景，她真的很难不介意。 于是看着毫无动静的几人，温栩之又缓慢的重复一遍：“我说我希望你们都离开我的病房，我说清楚了吗？” 顾寒宴依然站着没有动，只是视线长久的落在温栩之身上，整个人好像渐渐变成了一尊雕像。 在他的印象中，如今的温栩之变得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 以前的温栩之在面对他的时候，不管什么情况都是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 就算是两个人之间闹得不愉快，也从来都是温栩之从第一个低头。 顾寒宴一直都清楚，自己对于温栩之的需要，不像温栩之需要他那样。 温栩之对他的需要，简直就像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还是一个雨天。 温栩之家里灯火通明，顾寒宴去的时候看到她坐在客厅里面，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看到顾寒宴的瞬间，温栩之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块木头那样。 炙热的眼眸紧紧盯着顾寒宴，最后也是温栩之主动扑过去的。 当他们结束顾寒宴打算离开的时候，又被温栩之抱住，温栩之头一次对着他直白的撒娇表示，希望他不要走。 当时顾寒宴是怎么回应的，他已经忘了。 但如今想来自己应该是留下了吧，毕竟那个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还算是和谐，再加上事后的顾寒宴一向都比较好说话。 可是如今温栩之在面对他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表现出冷冰冰的样子，就好像已经不认识他这个人，也不再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往。 对于温栩之而言，如今的顾寒宴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上司，也仅仅是一个上司。 这样的区别实在太大了。 顾寒宴一直认为自己会是先走的那个人，可是如今却有种自己被丢下的感觉。 他看着温栩之，终于开口：“卫秘书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我们赶走，不会是因为还有什么客人要来吧？” 说着视线不着痕迹的在林盛明和周修谨身上打量。 “住院短短一天就已经吸引了两个男人来看你，我想你应该还能给我们更多惊喜？” 这满是讽刺的话语，更是激怒了温栩之。 她坐在床上，气势却丝毫不减，直勾勾的盯着顾寒宴用无比冰冷的语气回复：“几个人来探望我都和顾总没有关系，我已经请假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 温栩之知道，自己要想避开顾寒宴对她的影响，第一件事就是避免陷入自证的陷阱。 顾寒宴要温栩之解释什么，她就解释。要温栩之证明什么，她就证明…… 这都是以前的温栩之才会做的事情。 “顾总听明白了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看着顾寒宴，温栩之的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而顾寒宴终于看出温栩之色似乎是来真的。 他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最后才丢下一句：“温秘书。的确是我小看你了，不过这几天请假我也不会扣你工资，你尽管放心。” 说完之后直接从病房离开，没有理会其他人错愕的目光。 而周怡然在一旁，则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会儿看到顾寒宴走了，自己则是急急忙忙跟上去，还传来她娇媚的呼喊：“顾总，等等我。” 第90章 偏执 “顾总，你别这样嘛，我跟不上你了。” 到门口的时候，周怡然又撒娇抱怨了一句。 顾寒宴脚步未停，谁都看得出他的烦躁。 他们两人走后，病房里的气氛倒是安静了一瞬。 温栩之垂眸，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林盛明勉强的笑了。 “我刚才说的话并没有针对你们两个的意思，但我的确想休息了。” 后面的话温栩之没有说出来，但是林盛明听得出，这已经是在给他们下逐客令。 虽然还是很想安慰温栩之，但林盛明也只是压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周修谨也是挠挠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林盛明坐在床边，看着温栩之此刻冷若冰霜的脸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在这里等太久了。 他给自己的好友使了个颜色，两人一起离开病房。 在外面的走廊上林盛明长长的舒了口气，又坐在到病房门口的椅子上。 病房里似乎沉静片刻，又开始吵吵嚷嚷。 似乎还是那一家人在说话，根本就听不到温栩之的声音。 对于这个结果林盛明虽然早有预料，可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说我们两个来探望温栩之，是不是做错了？” 听到林盛明突然发问，周修谨愣了一下，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这才在林盛明身边坐下。 他想了想才开口：“你想听我说实话还是……” “当然是说实话了，我们两个的关系难道还用说谎吗。” 林盛明无奈的笑了笑。 周修谨则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林盛明，我当时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看不出来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有什么吗？” 林盛明猛地一震。 他随意的叉开腿往后一靠，盯着眼前的走廊墙壁，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知道温栩之和顾寒宴的关系吗？ 这个问题他的确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任何一个圈内人都明白，温栩之和顾寒宴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且有一次，林盛明甚至在招标会上公然听到别人对温栩之和顾寒宴的讨论。 那两个人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温秘书现在已经跟了顾寒宴。以后恐怕也是很难看上别的男人了。” “我看未必。像温栩之这样想往上爬的女人看不看得上谁，不还是利益做主。” “只是可惜了，豪门哪有那么好进的呀。” 这些人的议论，如今就像是噪音一般在林盛明耳边响起，他恍惚间意识到其实自己对他们说话的内容很是在乎。 但这是正常的吗？ “其实是知道了吧，几乎是一个圈子都明白的事，你会看出来我也并不觉得意外。” 周修谨一向是个人精。 更别提他还是周怡然的堂弟，这次林盛明已经知道顾寒宴和温栩之出差的目的就是和周家谈一些事，而周怡然能知道的事，周修谨怎么会不知道？ 周修谨又问：“那好，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那你觉得如果你来追求温栩之的话，她会同意吗？” 林盛明下意识就要反驳：“我没想过要追求温栩之……” 但话说到一半，他又猛的闭嘴。 林盛明这个人虽然一向对别人很好，但是有一点他是十分克制的。 那就是他不会空口白话。 对于自己没有办法把握的事情，他是没有办法说下去的。 而从他的反应中，周修谨已经看出端倪，摇摇头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为什么非要在这中间插一脚？明知道温栩之对你似乎没有那个想法。” 旁观人都看得出来，温栩之的情绪是被顾寒宴牵动的。 即便他们一见面的时候剑拔弩张，一股火药味。 但是能引起温栩之强烈情感波动的人，一定也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快乐。 这是周修谨一贯的认知。 这会儿倒是换林盛明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功夫，林盛明才迷茫的开口：“如果我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对温栩之是什么情绪，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说谎？” 林盛明这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说的。 这段时间来，他和温栩之的接触的确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建立在他的确认可温栩之的工作能力，而且也想把他挖到自己的公司工作。 后来温栩之更是做了个人情，将李可拉到他的公司，所以从这一点上说，林盛明一直觉得自己和温栩之就是简单的好友关系。 至于其他的，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因此在周修谨跟自己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妥，直到他问起了这个问题。 林盛明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温栩之的很多情绪的确是越界了，或者说已经超出了以前他对于一个朋友的限度。 周修谨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很多事我不能跟你明说，是因为我是周家的人，我那个堂姐你也知道了，刚才在病房你也见过了，她对温栩之是什么态度，她对顾寒宴又是什么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 周怡然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大小姐。 林盛明看得出来周怡然对顾寒宴很是在意。 周怡然似乎很想要讨得顾寒宴的芳心，但这样的情况下，对温栩之的敌意，就更是说明温栩之和顾寒宴关系匪浅。 林盛明吐了口气：“算了，这件事我暂时不想想那么多，这次出差本来就是偶遇，而且温秘书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好友，我只想让她住院的时候舒服一些。” “不管怎么样，你听兄弟一句劝。不要在温栩之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周修谨拍拍他，又拉着他准备离开。 “虽然你要是能够和温栩之在一起的话倒也不错，我看得出温栩之的确是个好姑娘……” 林盛明苦笑：“还是别说这个了，总觉得很怪。” 两人刚打算离开，就看到另一个女人朝着病房匆匆走来。 正是李可。 看到林盛明的瞬间，李可眼前一亮：“老板，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还担心自己找不到温秘书的病房呢！” 第91章 乌龙 本来准备带着周修谨离开的林盛明也愣在原地。 看着李可手里还拖着一个行李箱，林盛明顿时有种荒谬的感觉。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骨，走上前帮李可接过行李箱，而后又朝着温栩之的病房走。 两人这才没走多远，因此几步路就到了。 但李可还是跟在林盛明身后，喋喋不休地问道：“刚才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拖着行李箱到了门口瞧见林盛明的时候，总觉得自家这位老板心情好像不太好？ 这也是让李可觉得奇怪的事情之一。 而且之前不是说温栩之在这边好好的，只是一个人看起来很孤独，需要人陪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住在医院了？ 李可不由得很是担心，还以为温栩之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大不测，或者是之前那次体检报告，温栩之的身体的确有什么病…… 无数的思绪在李可把海中翻涌，他都快要被自己吓晕了。 于是便一直问林盛明。 “老板你说话呀，温秘书到底怎么了？” “温秘书可是我在那个城市里最好的朋友了，她要是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老板老板，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可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形弹幕机，一直在林盛明身边输出自己的言语。 而林盛明实在是忍不住了，将行李箱往地上一放，然后转过来看着李可。 林盛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几步路的功夫，周修谨跟在旁边几乎快要笑晕过去。 他拍了拍林盛明的肩膀，这才慢条斯理的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温秘书给你介绍的下属？” 说完之后，视线还在李可身上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说：“不错不错，小姑娘还是挺有精气神的。” 李可：“……这是谁？” 看起来和自家老板关系很好的样子。 而且看起来应该也是一个帅哥，不过帅哥怎么穿的严严实实的，而且帽子还戴在头上。 这里可是医院啊。 这么想着，李可还要问什么，就听到林盛明一脸严肃的开口：“有什么慢慢说。我在没有回答你之前，你不要一直、一直问。” 李可顿时闭嘴，但仅仅是两秒之后就很受委屈的开口：“我一直问是因为你不回答我啊，我要是问你第一遍你就说了，我还至于问这么多吗？” “你就告诉我温秘书到底是怎么了，其他的事要不我自己问。” 听到这，林盛明总算不耐烦的回答：“温栩之没怎么。就是我们去爬山的时候扭到脚了，现在人在医院里休养，本来不是多么大的问题，只不过因为住在酒店里没有人照顾，在医院里还方便一些。” 来来往往的也有护士，而且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林盛明刚还和别人打过招呼，说让他们照顾温栩之一下。 总的来说，住在医院总比住在那个酒店好。 而且他仅仅和周怡然见过那么两面，就感觉到周怡然这个人对温栩之似乎有很大的敌意。 要是把温栩之放在酒店那边，指不定周怡然怎么给她小鞋穿。 听到林盛明的解释，李可才松了口气，手指点了点林盛明。 “原来就这么点事呀，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温秘书怎么了呢，早知道我就先把行李放在酒店了，居然还一路跑到医院来，结果你跟我说就是这么点事儿？” 听着李可又开始语速极快的对林盛明输出，他一脸头疼的样子，一边的周修谨更是笑得乐不可支。 他想说，林盛明身边的到底都是什么人？ 一个温秘书，业务能力的确好，但是不太爱说话，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距离感。 但到李可这边，居然就成了一个碎嘴子的活宝。 不过这两个人能成为好朋友，应该也是性格互补吧。 这么想着，周修谨觉得这件事还是能理解的。 总之李可没有再问，而林盛明也是把行李箱放在一边，然后对李可说：“既然你来了，你就去陪陪她吧，你们两个是好朋友，你说的话她应该也能听进去。你的行李箱我就先帮你带到酒店了。” “嗯……好。那我就进去看看温秘书了？” 李可说着，毫不客气的把行李箱招待给林盛明，而后又说了自己晚上想吃什么，希望林盛明把饭给带过来。 等看着林盛明和那个男人走了，李可在门口忽然拍了一下手。 刚才一直在说话，老板好像还没来得及介绍他那位朋友呢。 不过这几天估计也能再见面吧，可能就是项目要见面的负责人之一？ 不过负责人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呢？ 想着这个问题，李可推开病房的门，却看到这不是一个单人病房。 李可对着门口那一家人笑了笑，这才往里面走，到了温栩之的床边坐下。 然后对温栩之说：“怎么回事？温秘书，爬个山都能把自己爬进医院。” 说着顺手拿起旁边的果篮，挑出一个苹果，就要给温栩之削苹果。 温栩之本来才安静下来，本来想打算休息一会儿的，这会儿听到李可说话，抬头望着李可，瞬间哭笑不得。 走了两个男人，现在又来了李可这么个活宝。 可想而知自己接下来可是一会儿都不得消停了。 不过李可虽然话多，但起码是能转移温栩之的注意力，一直跟她聊天的。 想到这，温栩之也便心态平和了许多。 “不是说晚上才到吗？怎么现在就到医院了？” 听到温栩之还关心自己，李可一边削着苹果，一边毫无含糊地将自己这几天的安排说了一下。 李可说自己本来是要在公司那边先处理另一件事，处理完了之后才能过来出差的。 但是林盛明好像是想着，温栩之一个人在这边似乎不太高兴，就让李可把公司那边的项目先给推了，连夜买票来这个城市，先陪着他们搞这个项目的事。 顺便还能陪温栩之玩一玩。 说到这的时候，李可猛的一顿，想到刚才林盛明说话时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满脸狐疑。 第92章 亲自查岗 李可忍不住看着温栩之问道：“不是，我怎么觉得我老板对你那么关心呢？温秘书，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温栩之看着李可八卦的样子，知道她没有恶意，可是今天两次听到这种话，其实温栩之心里是有点堵堵的。 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对话，还是有人无意间开的玩笑。 就是下一秒，顾寒宴就出现在病房门口，然后顾寒宴和周怡然便对温栩之奚落一番…… 好不容易他们走了，这会儿李可又来问。 一瞬间，温栩之的表情可谓是十分无奈。 而李可看着温栩之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但是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是我不好，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没事的，只是这样的玩笑不要再开了。” 温栩之淡淡回复。 “你也知道我和你们老板没什么的，不过是因为把你介绍过去，所以也算是朋友而已，之前就只有生意上的往来。” 而且要说的话，顾寒宴和林盛明这边生意上的往来并不多。 此前的的确有过几次，不过后来林氏好像转变了业务方向，已经很久没有再和他们有什么合作了。 想到这温栩之就觉得头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对李可说话，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 “倒是你一路舟车劳顿，来这里应该还没有休息吧，要不在我旁边躺一会儿？” 李可的确累了，甚至和温栩之说话的时候还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算了，你是病号，躺着一张床就行了，我躺在你身边像什么话。” 李可给温栩之削完苹果，温栩之不吃，她自己很是自在的切了一半吃起来。 过了会儿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直到又打了两个哈欠，李可才拿出手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这一刷手机，却让李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一下子拍自己的大腿：“真不要脸！” “这女人是谁啊？会不会你这次爬山就是被她给诅咒了！” 温栩之听到李可这话，一时间不明所以。 直到李可将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给温栩之看她的屏幕。 温栩之这才发现，李可是点进了一个人的朋友圈，而这个人正是周怡然。 看着周怡然的朋友圈，温栩之一下子愣住了。 连她都没有见过周怡然的朋友圈呢。 为什么李可这会儿就已经翻到了？ 但温栩之这会儿无暇顾及，因为看到周怡然的朋友圈今天连着更新了两三条。 全都是爬山的见闻，其中有一条更是有周怡然和顾寒宴的合照。 不过说是合照，其实更像是同框的抓拍。 顾寒宴并不知道这是在拍照，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很远。 当然了，这都是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 乍一看只会以为两个人爬山合照，关系很好的样子。 一瞬间温栩之的心情低落下去了。 李可看到之后又对温栩之解释：“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啊，只是发现她居然在工作群里。” “你们的工作群？” 林盛明那边的工作群里居然有周怡然，这是什么复杂的关系？ 一时间，温栩之甚至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刚想问个清楚，就听到李可继续说：“也不算是工作群吧，就是老板突然把我拉进来的一个群，说是这次我们到这边出差，有个朋友要接待我们，然后拉了一个群，群里本来只有我们三个人的，但后来又多了一个女的。就是这个人，她到底是谁啊？” 从李可的话里，温栩之渐渐梳理出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林盛明和李可这次，的确是来出差的。 而且他们要找的原画师也的确是通过了周修谨的关系，但周修谨也是负责接待他们的东道主，所以这几天免不了要带着他们游山玩水。 至于周怡然为什么会加进这个工作群，或许是因为周怡然是周修谨的堂姐，而她对这里也算熟悉？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温栩之对于他们出现在一个工作群并不意外。 而后温栩之便给李可解释了一下周怡然的身份，以及周怡然为什么会发这些朋友圈。 李可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错愕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拍拍自己的脸。 “不是吧，我就出个差，居然还能接触到你们这些领导层之间的恩恩怨怨，我有点不太敢相信……” 看着李可的样子，温栩之笑了笑，只是说：“随着你在林老板公司工作久了，可能见到的事还更多呢，” 而且李可一开始就和温栩之是朋友，温栩之和顾寒宴的关系又是人尽皆知。 从这一点上说，李可好像就是传说中的吃瓜圣体。 李可又开始刷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这难得的空闲，温栩之闭上眼睛靠在床头，想到的却是刚刚周怡然发的那些朋友圈。 画面中他们两人都在山顶。 温栩之其实没有想到，在自己被送下山之后，顾寒宴居然还会陪周怡然爬到山顶。 虽然知道顾寒宴一直有健身的习惯，爬山对他来说或许并不算是什么艰难的活动。 可是他对自己毫无挂念的样子，却依然让温栩之觉得伤心。 这种伤心的情绪只是在脑海中盘旋了一瞬，温栩之就知道自己或许不应该一直想着这件事。 她真正要做的是，尽快让自己的脚能够不影响走路，然后把这次出差的目的好好完成。 回去之后再度过剩下来的一两个月，然后离开。 温栩之突然开口了，像是一种感叹：“李可你说，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李可愣了一下，随即说：“是啊，我也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但是这段时间原画师跑路了，我又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两人正说着话，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 妇人的声音首先响起：“我说咱们住的这个病房怎么这么热闹呀，天天都能来一堆的人。” 温栩之和李可的目光则是朝着门口看去，却看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林染。 林染拎着自己的包包，看起来有些局促，但下一秒目光便捕捉到了温栩之。 第93章 你应该很清楚 看到温栩之的那一刻，林染眼前一亮。 并非是因为她想看到温栩之，仅仅是因为，她不用再在病房里面对尴尬的局面了。 “温秘书，怎么出差还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林染说着朝着温栩之走过来，看起来是关心温栩之的，可是这种关心却又流于表面。 见到李可还在这，林染也是笑着说：“说起来我也是看到李可发的朋友圈定位，才知道温秘书在这儿呢。” 李可沉默片刻，直接拿出手机说：“不好意思，我忘记把你给拉黑了。” 简单而又粗暴的回应，让林染脸上的笑当即就挂不住了：“李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李可说着直接将林染拉黑，而后举起手机，“现在好了。” 看着林染一副要哭的样子，李可赶紧惨兮兮地装出哭腔：“林染，你别在我面前装了，别忘了我现在不是顾氏的员工了，你卖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哦。” 林染要说的话被堵住，脸色顿时变得更不好看了。 病房门口那一家人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对话，表情也是异彩纷呈。 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林染定定心神看向温栩之，“算了，不管怎么说我是来看望温秘书的。” “嗯，我懂你的，因为我也是绿茶。”李可回的很快。 三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陷入静默，温栩之只觉得有点儿头疼。 她看了李可一眼，轻声说：“李可，我没事的。” 她知道李可是为了自己出头，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恐怕最盼不得温栩之好的就是林染了。 现在居然还假惺惺得来探望，只怕是来打听顾寒宴消息的。 李可听了温栩之的话，暂时没有再针对林染了，只是冷哼一声看向一侧，自顾自开始玩手机。 但其实还是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林染笑了一下：“温秘书，还是你格局大。” “我这不是格局，只是不想麻烦，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快点吧。” 温秘书一点不想和林染废话。 林染顿了顿，索性直接说：“我来这里是偷偷来的，没有告诉顾总。” “所以？你来这里也不是特地探望我的吧？” “我想知道，顾总现在在哪里，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温栩之打量着林染。 从刚刚林染进了病房，温栩之就已经注意到她似乎只拎了一个小包，连些行礼都没有。 一个即将成为秘书的人，没有自己固定的收拾好的行李，说要出差就直接放下公司的事，跑过来只为了给顾寒宴一个“惊喜”。 说出来，温栩之都觉得离谱。 温栩之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就知道顾总在哪里了？” “当然了，你们是一起来出差的，你们之前还……” 林染话说到一半，似乎是后面的话语让她自己不乐意说出来，顿时住口了。 李可瞥了林染一眼，还是忍住了没有吐槽。 而温栩之眨眨眼，“很抱歉，我不知道顾总在哪里。我出差自己受了伤，已经是给顾总添麻烦了，现在顾总应该在处理工作的事。” 她软硬不吃的态度，林染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但是今天林染格外着急。 “温秘书，你怎么这样啊？我是来给顾总惊喜的，你知道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温栩之没说话，一边的李可已经翻了个白眼。 林染又说了几句，看温栩之没反应，忽然想到什么：“温秘书，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关于顾总的事？” 其实温栩之很想说，自己是真的不知道顾寒宴在哪里。 两天下来，周怡然几乎都是黏在顾寒宴身边，谁知道他们在哪里做什么呢。 而且顾寒宴本来就是要来解决珠光公司的经营问题，或许在周家也不一定。 不过，如果林染这么说了，温栩之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当即看着林染问：“我的确是有想问你的事，你会告诉我么？” “你想问什么？”林染现在的确是着急了。 属于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顾寒宴这次出差不简单。 而且今天打电话的时候，顾寒宴身边明明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起初林染以为是温栩之，觉得以顾家对温秘书的态度，就算温栩之这次陪着顾寒宴也不会改变什么。 可是后来她看到了李可的朋友圈。 李可的朋友圈有定位，还有自己和温栩之说话的照片，林染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顾寒宴身边的女人不是温栩之！ 这个认知让林染心跳的飞快，顾不得自己手头还有工作，直接就买票赶过来了。 但是她又想着，先来问问温栩之看她知不知道什么，不然直接去找顾寒宴的话，林染也担心自己撞破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思来想去还是来找了温栩之，也算是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 温栩之定定地看着林染，直接说：“城南新商场这项目现在进度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和赵老板直接沟通，但是后续呢？你打算怎么做？” “项目书你全改了？你有考虑过各种细节么？”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林染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个项目她的确改了，但是也不希望温栩之知道。 因为她想把这个项目抓在自己手里，不希望被温栩之夺走。 现在被问起来，林染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温栩之烦躁不已：“林染，这个项目不是儿戏。前期投入已经很多了，那些合作商也是因为前期发布的进度拉来的，你擅自更改而且闹这么大，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林染被问的脸色惨白，手指紧紧抓着包包带子说不出话。 看着她的样子，温栩之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 林染做事不考虑后果，无非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身后还有个顾寒宴。 顾寒宴会给她兜底。 哪怕是城南商场这么重要的项目，只要林染闹，顾寒宴就会给她解决。 最终，温栩之只说了他们住的酒店民宿地址，并说其他的自己也不清楚。 第94章 她可不好哄 民宿大厅。 周家投资的山脚民宿，其实也算是A市还不错的景区之一。 周怡然坐在大厅的秋千上，看着旁边坐着的顾寒宴，眼神直勾勾的，带着直白的勾引和撩拨。 此时民宿没什么人，大部分住宿的人都是观光的，白天都在外面玩。 周怡然越发大胆，几乎是在用眼神调情，“顾总，你能不能看看我。” “现在又没什么人，不如和我说说话呢。” 周怡然整个人靠在秋千上，裙摆微微飘动，露出一双白嫩的长腿。 平心而论，周家人的气质都不错，周怡然虽然行事大胆，但也有一副好皮相。 顾寒宴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动动嘴唇打算说什么，耳边响起了一道呼喊。 “寒哥哥……” 顾寒宴蓦然一惊，转过去看，发现居然是林染。 林染捏着自己包包的带子站在那边，一双眸子盯着顾寒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怎么过来了？” 顾寒宴急忙起身走去。 他没想到林染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没想到林染会跑过来。 自己明明是交代过让林染在公司那边好好工作的，甚至也没有告诉她地址。 林染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对顾寒宴说：“我本来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你现在身边已经有……” 说到一半，林染直接捏着自己的包包就跑了。 周怡然已经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了，瞧见这一幕顿时也咋舌：“这是？” 她本来还想问顾寒宴这位是谁，但下一秒看着顾寒宴已经追着女人离开，顿时明白了。 这位应该是传说中的，整个顾家都很宝贝的那位小姑娘了。 周怡然回忆着刚才看到的林染的样子，的确是小白花的模样，哭起来倒也是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爱。 但是怎么说呢，她总觉得林染段位不高。 可是和温栩之相比起来，林染又的确不好对付，毕竟顾寒宴是直接追出去了。 这么想着，周怡然顿时有点心烦了，偏偏这个时候门又开了。 周夫人匆匆走过来，看着一脸莫名的女儿，顿时嗔怪道：“怡然，你做了什么？怎么刚才我看着顾寒宴那小子追着林染走了？” 听到母亲的兴师问罪，周怡然顿时不高兴了：“妈怎么一上来就问我做了什么？林染莫名其妙就哭了，顾寒宴就去追，和我有什么关系？” 周夫人则是看着女儿，朝着她手臂上拍了一把。 “你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么？之前就跟我念叨着说让我帮你说媒，我都说了顾寒宴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你就是不听！” 周怡然自知理亏，什么事都瞒不过周夫人，但这会儿还是不高兴。 她想到的都是顾寒宴刚才毫不犹豫离开的样子。 那个林染，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么想着，周怡然还跟母亲问起来了，“要我说，林染长得甚至还不如温秘书好看呢，顾寒宴这是图什么？她是救过顾寒宴的命吗？” 周夫人一听就乐了，原本想说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和周怡然说了几句话。 周怡然听了会儿，抿唇：“真的假的？林染和顾家老夫人？” “我也是听说的，你不要出去乱说。” 周夫人也怕这些八卦不是真的，到时候传出去反而被顾家人嫌弃了。 周怡然没再吭声，只是想着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又想起林染的模样。 小丫头片子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的确是运气不错。 这边，顾寒宴没几步就追上了林染。 林染原本就没打算走太远，看到顾寒宴更是走不动路。 “林染，你怎么来了。” 顾寒宴第一时间不是解释，反而又开始问林染怎么出现在这里。 林染抽抽噎噎，好半天才说，自己是看了李可朋友圈，后来又去找了温栩之。 所以住宿地点是温栩之说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面色一沉，而他的表情落在林染眼里，林染心中却是一喜。 看来自己这次是一石二鸟，还能拉低温栩之在顾寒宴心里的评价。 这么想着，林染哭的更起劲：“寒哥哥，你也不要怪温秘书。她也是被我问的没有办法才告诉我的，起初我连你们来出差是做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只是想来给你一个惊喜，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林染将自己一路上感觉到的委屈和盘托。 “我听说这就是你们这次出差来要件的负责人吧，你们两个好像才是天作之合，周家和顾家以后还能有更多的合作，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 林染是以退为进，说了一堆让顾寒宴感觉烦躁的话语，最后还不忘记委曲求全。 “你放心吧，回去之后我还是会去你家探望奶奶，如果她问起来我也不会说这么多的。” 而顾寒宴一听到林染提到老夫人，就再次觉得头疼。 他沉声说：“林染，这是我们几个人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什么都扯到老夫人。” “寒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在用老夫人的身份压你吗？” 虽然林染的确是这么做的，可是这一点被顾寒宴看穿，还是让林染害怕。 一个男人在被感情蒙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用理智分析这些。 而顾寒宴现在能意识到这一点，一定是因为，他这几天来对于自己的感情的确下降了。 是因为周怡然吗？ 想到这，林染更是悲痛欲绝：“没关系，你不用再解释了，我现在就回去。” 顾寒宴无奈地扯住林染的手，“你别闹了。我和周小姐不过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两个没什么。” 林染属于见好就收的那种人。 当晚，就直接发了朋友圈，是本市一家著名的餐厅。 “谢谢顾总带我吃饭。” 看着这行配字，温栩之忽然笑了。 她突然就理解了一件事。 从前温栩之只是觉得，自己在顾寒宴面前未免太过好哄。 现在才知道，其实顾寒宴没有哄过她。 都是她把自己哄好的而已。 第95章 恬不知耻 顾寒宴和林染的事情并没有在温栩之心里掀起太大的波澜。 毕竟林染这个人出现已经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早就足够温栩之无数次死心。 如果说把死心看作有一个固定的进度条，那么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温栩之觉得自己也已经差不多到头了。 但是温栩之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人居然还能恬不知耻的来医院探望她。 李可又出去买奶茶了。 说是在医院里太无聊了，如果手边没有一杯喝的会觉得整个人很难过。 温栩之也想自己静一静，客气地说让李可快去快回。 自己在医院里闭目养神。 旁边那一家人倒是热情好客，跟温栩之说了会儿话。 谁知道过了会儿，温栩之这边就又来了两个人。 顾寒宴和林染一进来就看到，隔壁床边那一家人的女儿正在帮温栩之倒水，而且对着温栩之笑盈盈的：“姐姐，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反正我今天一天都要在这里陪着妈妈。” 温栩之笑了笑：“谢谢你。” 其实那天林盛明出现之后，她看出这小姑娘对林盛明很有好感。 当时她肯定也误会了自己和林盛明的关系，不过这两天相处下来，小姑娘还是愿意放下自己那些小心思，认真的帮温栩之做一点事。 这让温栩之感到十分窝心。 李可不在的时候，也是这个小姑娘帮自己倒水打饭。 温栩之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人还是不要让自己受伤。 在山上崴脚的时候，温栩之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是现在躺在医院两三天，温栩之却猛然觉得一双健全的手脚对一个人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起码可以很有尊严的活着，任何势力依靠自己。 好在隔壁床一家人热情好客，温栩之渐渐的也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 她会让李可出去买奶茶零食的时候给小姑娘也带一份。 而听到温栩之这话，旁边的大娘大声说道：“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呀，不过说起来，这两天小林怎么不过来了？” “妈妈，你忽然提到人家林大哥做什么？” 女儿显然是不希望母亲提到这件事的，脸上一下子便浮起一片红晕。 那妇人却不以为然，反而是笑着招呼自己的女儿过来，同时对温栩之说：“哎呀，我家这孩子对她的林大哥是一见钟情，这不，现在我提一句就害羞呢。” 温栩之也是笑笑，只是表情里有几分尴尬。 小姑娘约摸二十出头，情窦初开的年龄，对林盛明有好感很正常。 林盛明是从那天之后，的确没有再来医院探望温栩之。 但是在手机上却给她发过几次消息。 后来林盛明知道李可在这边照顾温栩之，照顾的也是尽心尽力，就没有再说什么。 还说了几次要过来给他们送饭，可都被温栩之婉拒了。 不过对温栩之而言，他们之间真的关系的确有些微妙。 不仅仅是因为之前李可提到的，林盛明是不是喜欢温栩之…… 还包括这几天来林盛明的种种好，都在温栩之心中浮现。 温栩之想，林盛明对她这么好，好像的确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尤其是温栩之询问了李可，林盛明和她私下相处是什么样的。 李可当时给出的回答是：“我和老板其实除了办公时间之外都没有什么联系的……不过一起做项目的时候除外吧，他的确是个好人，经常会请我吃饭，但除此之外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联系。” 李可现在可是林盛明的员工，而且两人还一起工作，可是林盛明和她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联系。 到了温栩之这边，山上巧遇之后，林盛明还坚持将她送到医院，甚至带着朋友来探望她。 这足够让温栩之觉得奇怪了。 温栩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 “温秘书果然很受欢迎，看来我那天来的的确不巧，要是晚来几天说不定就能看到你和林总卿卿我我。” 林染其实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 这几天天气有些热了，所以临床的那家人都要求开着病房门的通风的。 所以林染和顾寒宴几乎是在走廊里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而对于那妇人的女儿对于林盛明有心思这件事，林染当然是听出来了。 这会儿却故意在温栩之面前如此表示。 温栩之的脸当时就冷了下来：“林染，说话请注意分寸。不要装作你对任何事都很了解的样子。” 隔壁那一家人脸色也是变了变。 显然他们对于温栩之和林盛明的关系也有所猜测，但是之前并没有朝着那个方向想过。 现在被一个陌生的女人点出来，这一点顿时是面面相觑，也没有再好意思参与话题。 林染被这么驳了面子，很不满地走到温栩之身边。 看着温栩之床边空空荡荡的，没有了李可的身影，反而是松了口气。 前天她过来，可是没忘记李可这个人。 牙尖嘴利的，被开除之后更是没有了忌惮，对着自己说出了好多难听的话。 想到这林染便继续说：“温秘书，我说的有什么错吗？林总对你有意思，难道不是人尽皆知，前几天我们就撞到你们还一起吃饭……” 温栩之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林染，如果你来医院只是为了造谣和揣测别人的生活，那么就请你回去吧，我并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探望。” 在他们两个说话时，一旁的顾寒宴都没有什么反应，这会儿听到温栩之这么对林染说话，却是皱了眉头。 “温秘书，我们也是好心来看望你的，林染甚至还给你带了一束花，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 这个字眼在温栩之脑海中晃了一圈，温栩之突然就笑了。 “我咄咄逼人？是谁先跑到我的病房里打着探视我的旗号，对我说这些难听的话？” 林染被说的哑口无言。 旁边那家人也搭话了：“确实，你要是来探视温小姐的话，就关心一下就好了，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是干什么呢。” 第96章 热门打卡地 等李可提了几杯奶茶回来的时候，顾寒宴和林染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是看着温栩之坐在床上，显然是有些疲惫的样子，还揉着自己的眉心…… 李可顿时皱眉：“怎么了？” 李可知道，这是温栩之感到焦虑或者难过的时候才会有的下意识的动作。 她急忙提着奶茶走到床边，在温栩之身边坐下，又小心翼翼问道：“怎么回事？我就出去了一会儿，你怎么看起来就不高兴了？” 温栩之这会儿的确是心情不佳，因此连李可回来了都不知道。 抬头看到李可那关切的样子，温栩之忍不住内心一酸。 随后却摇摇头说：“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路上怎么了呢？赶紧把奶茶给小甜。” 隔壁那一家人的女儿就叫小甜。 两天相处下来，温栩之知道那个阿姨也是摔断了腿，这几天要住院养着。 不过她的伤势比温栩之严重的多，听说在山上还滑了一段的坡。 温栩之这边就只是崴了个脚，因为没有人照料才住院的。 和阿姨比起来，她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矫情，而且占用了医疗资源。 不过阿姨他们却说，这附近的医院本来就已经习惯了，爬山的人实在太多了，每年出意外的也不在少数。 其他隐私的信息温栩之倒是不清楚，只是知道小甜这个姑娘还在读大学，今年就要毕业了。 小甜听到李可叫自己便走了过来，倒是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李可给的奶茶。 却又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我都喝了你好几杯奶茶了，我们加个微信吧，我给你发个红包。” “不用不用，我倒是要感谢你，听说你这几天也是帮着她做了不少事的。” 李可觉得没必要收。 小甜却摇摇头：“不行的，喝你一杯两杯就算了，而且这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温姐姐，我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忙。” “我妈也跟我说了，长时间吃人嘴软。” 小甜说着还跟李可撒娇：“而且我们好歹也是在一个病房陪护的交情，还不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听着女孩子软软的撒娇，李可的心顿时也柔软极了。 她拿出手机扫了一下码，和小甜加为好友。 过了会儿小田发了一个红包，并且说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李可收下。 李可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说：“可以收，但是你得告诉我，刚才我不在的时候，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大家都很不高兴的样子？” 看着小甜脸上也写着点儿不悦，但是一时间还没多想。 而阿姨更是直接睡下了。 李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劲。 小甜看了一眼自己妈妈，又看了看那边坐着的温栩之。 四目对视的同时，她觉得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好，小心翼翼的征求了温栩之的意见：“温姐姐，我可以说吗？” 李可回头，“还真是和温秘书有关？为什么刚才不愿意告诉我？” 眼看着李可还是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温栩之也索性随他们去了。 她对小甜点点头：“你和李可说吧……这件事我懒得再说了。” 无非是渣男贱女来自己面前秀恩爱，顺便还气了她一下的故事。 说出去温栩之自己都觉得可笑了。 也是她自己贱，明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还三番两次的给他们提供出气的机会。 说起来，温栩之都为自己感到不齿。 过了会儿，李可听了小甜说了来龙去脉，顿时气的眼睛都发红了 “林染这个女人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她明明都已经得到顾总了，好好的和顾总在一起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跑到温栩之面前捅刀子？” 温栩之皱眉，觉得李可的声音似乎太大了，便让她回到自己床边 “好了好了，反正都过去了，明天我就出院了，不给他们来探望我气我的机会了。” 李可点点头：“好，明天我陪你出院。” “林总说了给我放假。这几天我就负责陪着你吃吃喝喝。” 说着又看了一眼温栩之的腿，“不过你真的好了？我听林总说，当时崴脚还挺严重的。” 温栩之摇摇头，“也就是当时那一会儿疼。肿已经消下去了，就没什么事了。” “而且我也不想在医院待了，大家都知道我在住院，一会儿来这个人一会儿来那个人……有点烦了。” 李可调侃道：“我也觉得，你这病房整的跟热门打卡地似的。” 第二天，温栩之便办了出院手续。 昨天顾寒宴和林染来了那一趟之后，温栩之便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他们来也不是谈工作的，就和温栩之胡乱说了几句话。 尤其是林染，在温栩之面前，好像一个花枝招展的蝴蝶。 想到成为那个新商场的项目，温栩之依然觉得心里很堵，但是现在自己的心情最重要。 可是顾寒宴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温栩之出院的消息，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就出院了？” 温栩之一顿，“病好了，当然就出院了。” 这问题简直是有点……神经。 顾寒宴则是冷冷说：“你之前请假一下子请了四天，现在不到四天。” “所以？不还是在我请假时间内吗？” 温栩之越听越觉得，顾寒宴打来这个电话实在是莫名其妙。 然而更让温栩之觉得莫名其妙的还在后面。 “既然已经出院了，那你的假期提前结束，回来工作吧。” 温栩之捏着手机，脸色已经不受控制的变得极差。 “顾总，我刚出院，而且我已经请过假了，有什么重要的工作非要我现在去处理？” 顾寒宴却说：“温秘书，不要因为自己住个院就忘了自己是总秘，而且这次我们是来出差的，不是给你休息的。” 说完后直接挂断电话，随后却又发了一个地址。 似乎是珠光公司的地址。 李可在旁边目睹这一切，几乎都要气炸了：“都请假了还想怎样？我看一定是林染又想作妖，结果发现你不在医院就急了。” 温栩之疲惫地摇摇头，不想猜测到底是为何。 第97章 拒绝 事实证明，就算温栩之再不愿意，只要顾寒宴打来这个电话，她就还是要去。 毕竟到现在温栩之还是顾氏的员工。 想到这一点，温栩之就如鲠在喉。 温栩之要走的时候，李可也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询问：“就不能不去吗？今天是请假的日子呢。” 打工人的假期多么难得，尤其对于温栩之来说。 虽然是因为生病才有的假期，李可也希望她能把握住。 说的也是，毕竟温栩之请假，这剩下的半天也包括在内。 其实温栩之完全可以拒绝。 但是想到顾寒宴那张脸，温栩之深吸口气，反倒是对李可讲道理了：“你觉得如果我不去的话，他就没有别的办法对付我了吗？” 毕竟他们已经知道温栩之出院了，肯定会千方百计的要她去做什么。 现在只是和顾寒宴去公司看一看，搞不好还不会为难温栩之。 但如果现在不去，他们之间只会闹得更僵。 李可看着温栩之已经下了决定的样子，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咬咬唇，像是不得不开口说：“温秘书，其实我觉得你不是没有办法离开顾寒宴……你自己好像也缺少了一种勇气。” 李可很少跟温栩之这样郑重其事的说话。 在听到这段话时，温栩之的心猛的一颤，随后看着李可，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有一种悲伤苦涩的感觉，逐渐在内心蔓延上来。 看着温栩之的脸色变化，李可赶紧解释道：“温秘书，我这么说，不是想让你伤心的，只是我……” 但是李可的解释，温栩之并没有听下去，她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李可闭了嘴。 温栩之苦涩的对李可说：“李可，你想对我说什么，想劝我，我都明白的。” 这些道理，难道温栩之不知道吗？ 作为最直接应对顾寒宴的冷漠的人，温栩之在长夜里辗转反侧，甚至是想起往事就哭起来的样子，也只有自己知道。 而其中的苦到底有多深刻，也只有温栩之自己能够体会。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呢？你知不知道我离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说了，顾寒宴这么偏向林染，你简直就是在作贱自己！” 这些话，李可早就想说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毕竟后来是温栩之帮李可找到了新的工作，而且和林盛明也相处得很好。 不管怎么说，温栩之是她在自己工作职业生涯上的恩人，她不想跟温栩之之间闹得太僵。 可是作为朋友，又有一些话的确想告诉她。 温栩之苦笑一下，忽然问：“李可，有些习惯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就比如你对我的称呼。” “我对你的称呼……”李可话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自己到现在其实还称呼温栩之为温秘书。 李可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之前温栩之好像有提醒过她一次，不过李可叫习惯了，就还是这么叫了，温栩之也并没有说什么。 如今用这个例子来反驳他，显然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可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那我来改，我不再这么叫你了，你能不能也试着改变一下，早点离开他？或者说早点有勇气，拒绝他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面对李可的眼泪，温栩之一下子慌了神，掏出纸巾给李可擦眼泪。 这还是温栩之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下属为了她而哭。 以前李可也是个爱哭鬼，在温栩之面前哭过不止一次，但都是因为工作， 可是纸巾接触到李可的脸时，温栩之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两个人哭成一团。 最后是拼命震动的手机提醒着温栩之，她还有没有解决的任务。 温栩之在心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她接了电话，平静的对电话那边的顾寒宴说道：“你现在身边有人吗？” 顾寒宴不明白温栩之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走到一边去接电话说：“什么意思？我让你赶紧过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你人呢？” “很抱歉，顾总，我今天的确没有办法赶到。我刚出院，其实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呢，现在过去工作也不能找回我平时的状态。” 在李可的注视下，温栩之平静而勇敢的对顾寒宴说着自己的想法。 而电话对面的顾寒宴明显是顿了一会儿：“温栩之，你真是好样的。” 在温栩之听来是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顾寒宴既没有说自己身边到底有没有人，也没有说温栩之到底还用不用去。 温栩之只能硬着头皮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今天不舒服，而且我本来就请了假，顾总。今天我去不了。” 在顾寒宴开口之前，温栩之又说：“而且林染不是来了吗？您可以让她跟你一起熟悉工作流程，反正林染早晚都要接手这些工作的。” 刚才还沉默的顾寒宴，在这会儿突然就不可遏制的带了一些怒火，质问道：“温栩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总，我没有什么意思。” “早晚都要接手……你越来越不想在公司里干了是吗？” 被挑明心思，倒没有让温栩之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曾经她以为如果自己的心思被顾寒宴看穿，她会觉得无所适从，而且离开是温栩之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温栩之也不知道自己离开顾氏之后还能干什么，所以一直很抗拒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今天和李可的对话突然点醒了温栩之，或许她早就需要一份勇气来改变自己了，就从今天拒绝这个工作任务开始。 “顾总，我只是表达我今天没有办法赶到完成这个任务，希望您和林小姐配合，其他的我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意思，请您不要揣测我。” 顾寒宴没有说话，反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温栩之听着电话那边嘟嘟的忙音，只觉得脑海中嗡嗡的。 每次和顾寒宴对话，都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性子爆裂，每次只要温栩之一点不合他的心意，他就会如此。 或是挂断电话，或是直接摔门，更有甚者，把一堆的文件在于温栩之桌子上狠狠甩开。 第98章 看展 而这些，温栩之曾经以为自己都能够接受，也能够适应。 可是如今温栩之却发现，对于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林染的出现，让温栩之明白了，原来顾寒宴是可以好好对待一个人的。 原来顾寒宴是可以温声细语的对另外一个人说话，而不会让别人觉得难过。 曾经温栩之以为，顾寒宴就是这样的。 他对谁都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工作上不喜欢谈私人感情，所以温栩之可以忍受。 可是林染的出现改变了温栩之的认知。 当看到过顾寒宴能够喜欢别人、对别人好的样子，那么温栩之就再也没有办法接受他不好的那一面了。 温栩之挂了电话，第一个为她感到开心的就是李可。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温栩之，你简直是我的骄傲！” 听到李可对自己的称呼也改变了，温栩之突然又很想哭，鼻子一酸。 温栩之抱住了李可。 “谢谢你。” 如果说她在顾氏有一段失败的糟糕的感情，那能够治愈她的，或许只有认识的这些可爱的朋友了。 李可虽然曾经是温栩之的下属，但从来没有用有色眼镜看过温栩之，而是一直在她身边给她最坚定的支持，还有许桃…… 李可又跟温栩之骂了一会儿顾寒宴和林染那两个人，这两个人才打算出门逛一逛。 这个城市以群山著名，而且有小桥流水，算是不可多得的江南风景。 温栩之以前也想过来这里游玩，但是一直都因为工作繁忙耽搁了，这次能够到这里观光也是不错的选择。 下午，温栩之和李可两个人便打算出去走走。 温栩之突然想到了之前林盛明的那个邀约，便打开上次周修谨给自己的名片。 上面写着“山海美术馆”五个烫金大字，在中国风的墨色背景下看上去十分漂亮。 温栩之翻过去看了一眼背面的日期。 美术馆到明天中午结束，意味着今天是最后一天完整的开展时间。 李可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温栩之手中的名片，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之后眼前一亮：“你如果想去看展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吧……” 不过看了一眼名字还有地址，李可突然挠了挠头，说：“这个地址，我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过呢？” 紧接着立刻突然想到什么，拉着温栩之的手兴奋的说道：“栩之，这个美术馆是不是就是林总的朋友开的那个……我记得之前他们在群里好像说过……我翻一翻。” 说谢，李可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翻一下聊天记录。 发现果然和温栩之看的是同一个，于是便拉着温栩之的手，不容分说地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 她雷厉风行的态度惹的温栩之笑了一下，然后收拾起自己的包包跟她说：“好，走。” 山海美术馆距离他们的民宿不远，两人坐地铁十分钟就到了。 整个城市虽然很有江南美景的风情，但是占地面积也极大，而且似乎是个繁华的都市。 但是山海美术馆却坐落在偏向郊区的地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 “这个建筑外部做的也太特别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术展馆。” 李可说着便朝着前面走去，还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温栩之，要求温栩之帮她拍照。 温栩之便点点头，让李可自由自在的摆pose，自己抓拍。 拍了几张满意的照片后两人才入馆，在门口购了票，然后进去。 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交谈的林盛明和周修谨。 眼尖的是李可，直接就叫了一句：“林总！” 她拉着温栩之便走向那边。 而林盛明本来正在和其他人沟通，说眼前这两幅画要以什么售价购入，听到李可的呼唤便转过头来。 看到温栩之则是眼前一亮。 “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说完之后想到温栩之的腿，“我听说你出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来了。” “不耽误走路，但是不能走太久。” 温栩之微微一笑。 她看向一边的周修谨，“周先生好。” “太客气了，你们能来看展我也很意外。” 李可则是问林盛明：“林总你刚刚说什么呀？我听到你要买画？买哪些？” 林盛明看了李可一眼，故意说：“这是老板的个人隐私，员工不能多问。” 李可顿时翻了个白眼，“你之前说让我请你吃饭的时候，可没强调是老板和员工。” 周修谨对李可这个活宝倒是很感兴趣，视线一直跟着她转，这会儿便调侃道：“林盛明，你现在活的是越来越抠了，请员工吃饭你都要员工掏钱。” “如果你有一个做项目的时候，每天都要求你请他吃饭的员工，你会变得比我还抠。” 林盛明毫不客气的揭穿了李可的真面目，而李可听到之后立刻举起拳头挥舞了一下。 温栩之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只觉得像是小孩子吵架一样，无奈的摇摇头。 这会儿温栩之对周修谨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类似的画展了，能不能请周先生稍微为我讲解一下？” 他们只知道这个地址和时间，连具体展览的内容和主题都没有问就跑来了。 温栩之听说，有些画展是有一些礼仪要求的，她担心自己和李可匆匆赶来，或许会坏了这里的规矩。 将自己的一些疑虑告诉周修谨后，对方却摇摇头说道：“我们的画展一向主打的是百无禁忌，你只要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去看就好了，如果对那幅画有特别强烈的兴趣可以再问。” “哦……好。” 温栩之很有礼貌的点点头，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声像。 “温秘书今天说身体不方便，没有到我们公司来，原来是在这里看画展？” 说话的是周怡然。 温栩之回头看到她的瞬间，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影。 那两个人似乎刚从门口进来，正是顾寒宴和林染。 在看到温栩之的瞬间，那两人脚步一顿，随后林染脸上的鄙夷清晰可见。 第99章 针对 “瞧瞧这是谁啊？温秘书，你不是说身体不舒服不方便出行吗？” 林染说着，一脸不善的朝着温栩之走近。 “早知道温秘书说的要忙，就是要来看画展，那我们肯定不会给你打电话。对吧，顾总？” 说着，林染还故意挽紧了顾寒宴的手臂对他说着。 这也是林染惯用的伎俩了。 当她自己觉得对抗温栩之不太有底气的时候，便会跟顾寒宴说话，显得自己和顾寒宴是一边的。 温栩之站在原地皱眉，对于林染的揶揄并没有当回事。 而顾寒宴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温栩之。 即便手臂被林染拉着，两人也是逐步走到了温栩之身边。 可顾寒宴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温栩之身上，并没有看向别人。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在这里的不仅仅有温栩之，还有林盛明那些人。 林盛明和他身边的那个姓周的男人，顾寒宴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他的身份。 周修谨是周怡然的堂弟，他们都是周家人，但是显然周家的另一门户和周怡然相比起来要好的多。 连周怡然的母亲周老夫人，之前也跟他们提过。 顾寒宴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们几个会在一起。 前段时间还看到林盛明带周修谨去看了温栩之。 就在医院里。 想到这，顾寒宴心底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丝烦躁。 他盯着温栩之，然而温栩之在看到他之后却回避了视线，朝着一边望去。 温栩之对于林染的话语并不当回事，可是这个举动却深深的刺激了林染。 林染看着温栩之又开口了：“温秘书现在架子挺大呀，连我说话都不回了。下一步是不是准备和公司划清界限，以后公司就没有这个人了。” 听到这话，一直都沉默的温栩之这会儿才像是有了生机一般，抬头看着林染。 温栩之一字一顿的说道：“林染。我说过了，我对你只是对普通的同事，你对我没有礼貌，那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回复你了，” 听到温栩之这话，林染顿时被激怒了。 林染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温栩之那平静无波的样子，自己反而不敢说话了。 再说下去恐怕只有她是胡搅蛮缠的那个人。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温栩之拿捏的很好，只要面无表情，周围的人就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反而能把自己置于不败之地。 林染说话的这个间隙，其实温栩之是有些心虚的。 她原本在看到顾寒宴和林染出现的时候还想到自己今天请假，可是说的不太舒服。 现在出来看画展，在他们看来或许是找了个借口。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原本就是请假的，如果不是他们突然打电话要那个工作任务，温栩之去哪儿其实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这么一想，温栩之便从容、有底气的回复：“还有，这是我的假期，我怎么支配都和你们没有关系吧，更何况正是因为我不舒服，所以才要出来透透气，我出差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难道我就没有游玩的权利吗？” 林染被这番话一怼，更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气的脸都红了。 一边蓦然想起拍手的声音。 是周修谨。 和林盛明喜欢做和事佬的性格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恶魔。 这会儿听着温栩之和林染争执，周修谨更是开始大笑：“听着你们的对话，比看整个展还有意思呢。” 顾寒宴的脸色越发难看，对周怡然说：“周小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周怡然先是看了自家堂弟一眼，“不要给姐姐我添乱。” 虽然周家之间也有相应的斗争，但是总的来说这一辈的关系还算不错。 周修谨又喜欢吃喝玩乐，也没少给周怡然一些好处。 因此这会儿，周怡然的提示就仅仅是口头的，也并不打算再责备什么。 她看向顾寒宴，林染在场，周怡然不好再撩拨。 只是眼珠子转了转，反而小声的说道：“顾总这么说就伤我的心了，我邀请你们来公司里看看情况，你们当时叫别人，别人不来配合工作，我就说咱们换换心情去看美术展，谁能想到你们叫的那个人就在这儿呀？” 顾寒宴这句话，本来是针对刚刚周修瑾拍手鼓掌的行为所说的。 可是被周怡然这么四两拨千斤的一回复，周围的人反倒都觉得这件事是温栩之的不对了。 一时间，温栩之百口莫辩。 一边的李可早就听不下去了：“你们这什么意思呀？大家都是来看展的，谁比谁高贵，为什么所有的错都要被推在栩之一个人身上？” 周怡然瞥了李可一眼。 她对这个女生有点印象，听自家堂弟说过，这是个活宝一样的存在。 李可和林盛明是互怼的上司与属下的关系，甚至两个人之间还有戏…… 可是周怡然隐隐觉得不对。 这个人看起来像是温栩之的好友。 “你也别欺人太甚了，林染，我们都说了，顾总带着你去谈绰绰有余，难道你是想让栩之去然后质疑你的能力吗？那样你就开心了？” 被李可一针对，林染顿时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她向来知道李可比较厉害，所以之前在公司被李可说的时候，林染也不会还嘴，因为知道自己说不过，只会装可怜。 看到林染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李可更加心烦，还要说什么，身边却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说话。 林盛明已经走上前来，将温栩之和李可两人护在身后。 而后对着周怡然说：“不好意思，周小姐，让他们两个来看画展是我们前几天就约好的事情，温小姐这么做也是因为不想爽约。” “两边都是朋友，得罪哪个都不好，所以只能选择以最先的约定为准。” “至于临时让温栩之去公司开会这些……她本来就在假期内，所以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吧。” 周怡然冷哼一声。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她就是见不得别人为温栩之说话。 第100章 道不同 同样见不得别人帮助温栩之的，同样还有一边的林染。 这会儿林染偷偷观察着周怡然，突然觉得，这或许可以是自己的同伴。 脑海中又浮现出今天看到的场景，周怡然当时的确是在撩拨顾寒宴…… 想到这个，林染不由得心里不太高兴。 但随即又想到，如果这个周怡然真的对顾寒宴有意思，那要是让她知道顾寒宴和温栩之之间那些事儿，所以矛盾目标会不会直接转移到温栩之那边？ 林染这么想着，却听到女人招呼自己：“林小姐，顾先生。你们跟我来吧，看来咱们在这里讨不着什么好，还是直接去看看画吧。” 林盛明出面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护着温栩之的，如果他们再争下去，或许只是两败俱伤。 况且自家堂弟跟这个男人关系还不错，听说林氏目前也是蒸蒸日上。 周怡然心里也是打着其他算盘的。 而李可和温栩之站在原地看着那几个人走远。 李可更是愤愤不平的说：“都是一堆什么人啊，明明我们就没有做错事，还要被他们说一顿，现在整的反而像是我们理亏一样。” 刚才顾寒宴那一副死样子，不就是想说温栩之对不起他吗？ 温栩之倒是没什么心思管，拉着李可的手小声说：“算了，咱们今天也是出来玩的，不要对这些人和事影响心情，我们也去那边看看画吧。” 李可看着温栩之没有被这些事情影响，才松口气：“我也只是担心你，看到你没事，我就觉得好多了。” 一边的周修谨却问：“温小姐为什么被人这么针对？看起来你似乎是那两个女人的眼中钉。” 连他一个和他们认识不久的男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其中必定是有猫腻的。 周修谨这么说了，温栩之索性接话：“周先生，在你看来，你的堂姐对顾总是认真的吗？还是说你看不出你堂姐对顾总的心情？” 这是个很直接的问题。 温栩之知道自己对周修谨说出这话其实不太礼貌，可是回想起他刚才唯恐天下不乱的一系列动作…… 不礼貌也是他先的。 周修谨想了想，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自家堂姐也算是一个喜欢帅哥的人，所以这些年也是明里暗里对顾寒宴透露过不少心思。 这些是周家人尽皆知的。 但因为周怡然人还算不错，对家人也算尽心尽力，所以没有人说她什么，也不会有人看不起她。 更何况当初顾家和周家交好的时候，他们也曾开玩笑说过，后续顾家和周家联姻，到时候就让周怡然和顾寒宴结婚。 当初只是大人的一句戏言，可是自家堂姐似乎当真了，这些年当时一直联系顾寒宴。 不过后来周家的发展每况愈下，这次老夫人更是特地去找了顾家，从地位上说他们已经落后于顾家太多，主动提起联姻，恐怕只会让对方觉得是他们占便宜。 想到其中复杂的东西，周修谨面色严肃下来：“温小姐，是我说话不当，你别往心里去。” 周怡然考虑的事情肯定不只有顾寒宴的皮相。 但这样说起来，周怡然考虑的是否有周家以后的发展等等，谁也不好下结论。 温栩之听到这话反而是一愣，其实她只是想借这个话题和林盛明他们说清楚。 真没想到，自己的话题好像引起了对方强烈的思考。 想到这，温栩之只能说：“算了，反正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事。我只是不喜欢被八卦。” 林盛明也急忙说：“好了，这场闹剧过去就算过去了，谁都不要再提了，晚上我请客我们一起吃饭。” 可周修谨却说：“那倒是不用了，你们来这里是客人，怎么能让你们破费呢？今天晚上我请。” 几番推辞，到底还是决定让东道主来请客。 周修谨似乎对温栩之很是愧疚。 以至于温栩之和李可去看画的时候，有一个小空隙李可去旁边了，周修谨跟了过来。 “温小姐。” 温栩之看到是周修谨，原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周修谨把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顿时就觉得温栩之还在生气，于是更加愧疚了。 “很抱歉，我之前那样对你说话。” 听到周修谨再次道歉，温栩之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不过对于这个男人仍旧没有太多信任。 温栩之甚至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决定，就算自己离开顾氏，也不会去跟着周修谨做事。 “我对你这种抵触情绪并不仅仅来自于你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其实还有一部分是你当时拍手的动作其实激怒了我。” 周修谨抿唇：“我明白，但我的性格一向如此，那就是我当下最真实的反应，现在我还可以跟你道歉。” “已经不用了，当时没有人帮我说话，只有我的朋友。而你在旁边……像看客一样将所有一切掩饰成了那种戏剧性的形式，对我来说是不合适的。” 温栩之这么说，已经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心情表现得十分明显。 在她的为人处事风格之下，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可以深交的人。 周修谨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只是……或许我和林盛明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我会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有时候突然出现像你这样和我们不一样的人，我不知道要如何表现自己。” 周修谨这番话说的语无伦次，能够看出他此刻的确是在紧张的。 温栩之摇摇头，“这或许也是一种傲慢。” 对此，周修谨当然承认，但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最后是温栩之说：“你对我道歉了，但我选择不接受。不过我们两个之间的对话，我也不会透露给林盛明。” 周修谨沉默几分钟，才说：“谢谢。” 他为人自由圆滑，的确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自己和林盛明的关系。 对此，只能跟温栩之道歉。 李可回来时，只看到周修谨的背影，好奇地对温栩之说：“周先生怎么过来了？” 温栩之淡淡回复：“和我说了两句话，画展相关的事。” 第101章 他喜欢你 听得出温栩之不打算再聊这件事，李可便点点头，也没有再继续问。 只是，眼底还是多了一分欲言又止的困惑。 两人又悠闲自在的看了会儿画展，再看看时间。 她们居然已经在美术馆度过了两个小时。 李可不由得感叹：“没想到我们逛展还挺花时间的……我还以为自己是静不下心来看这些画的。” 听到李可的感叹，温栩之则是微微一笑。 她朝着旁边扫了一眼。 整个美术馆，其实看得出来客流量并不是很大。 不过也能看得出他们是精心筹备的，场馆内部的装潢和外部一样，新鲜有创意。 而他们到现在没有发觉过了两个小时，可能也是因为场馆内的体验很好。 温栩之和李可走走停停，场馆内还有一些公共椅子可以坐，倒是也不觉得累。 更别提美术馆里的这些展品也都非常漂亮，按照不同的风格被分在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有指示标引导。 整个过程十分方便和舒适，这也是温栩之和李可流连忘返的原因之一。 温栩之和李可又看了一会儿，才说好出去吃饭。 而临走的时候和林盛明说了一下，林盛明却惊愕的睁大眼睛：“不是说好让周修谨那小子请我们吃饭吗？你们这时候怎么走了？”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温栩之顿时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还是不要让你们破费了，我和李可随便去吃点就好了”。 可是，李可这会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看着自家老板和温栩之之间的互动，反倒突然有了个主意。 李可拉着温栩之的手上前一步，突然说：“算了，咱们就一起去吃饭吧，反正是别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面对李可的突然倒戈，温栩之觉得很诧异，也并没有参透她突然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吃饭的时候，李可在洗手间才告诉了温栩之一件事：“栩之……我觉得我老板好像是真的喜欢你。” 温栩之本来正在洗手，双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听到李可这么说，直接愣住了。 水一直在流着，她也毫无知觉。 李可见状，急忙伸手帮温栩之关了一下水龙头，而后小心翼翼道：“怎么我跟你说这点事你都能愣住呀，难道你不觉得吗？” 像是怕温栩之生气似的，李可又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件事，也不是想八卦，只是觉得我老板对你真的还挺特别的。栩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温栩之抬眸望着她，眉眼平静无波。 “替换比删除要来的容易，如果对你来说，结束一段感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那你不如试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在李可看来，其实温栩之选择林盛明反而是个很好的选择。 因为自家老板也是有钱帅气，不比顾寒宴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李可觉得自家老板的为人比顾寒宴要好很多！ 顾寒宴在男女关系上简直就是个渣男。 李可想到，之前自己在公司工作的时候，其实在林染之前可不止有一个女人出现过了。 那时候公司里的人已经有传言说，顾寒宴这样的人是不会收心的。 可怜温秘书跟在他身边，以后也得不到结果…… 当时李可和温栩之还不算是好朋友，不过对温栩之也有一些好奇，直到后来发现，温栩之的确工作能力很强，人又漂亮，性格好，私下接触就知道她是外冷内热的类型…… 温栩之开口打断了李可：“李可，你这么说，不仅是对于我的一种不负责，也是对你老板的不负责。” “怎么了？我想撮合我的朋友和我老板，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温栩之失笑。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温栩之站在原地纠结了很久。 如果林盛明真的喜欢她，那她会作何感想？ 她真的有考虑过这件事吗？从这个角度来讲，温栩之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的是，对于没有证据没有把握的事情，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冒犯。 她扯了扯李可的手，“以后不要再随便说起这样的事情了，我怕有些人听到会不高兴。” “我和林总就是朋友关系，这样就挺好的。而且我离开公司之后很可能还会到你们公司工作，我相信任何一个成熟的公司都不会搞办公室恋情。” 两人正说着，朝着洗手间外面走去，可是却恰好遇到从另一边洗手间出来的林盛明。 林盛明脸色似乎有些沉，不是往日那种如沐春风的样子。 温栩之脑海中顿时冒出一个离谱的猜想。 刚刚他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会要装作不知道？ 但事已至此，要是解释的话，只会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 温栩之最终选择什么都没说。 这顿饭温栩之和林盛明吃的也是十分沉默，只听着李可和周修谨两个人对话还显得有趣一些。 还好李可的性格本来就是活宝，而周修谨也是一个能接得住话，不会让别人冷场的人。 所以整顿饭还算顺利进行下去。 “你们三个人都住在我姐那边那个民宿是吧？那我直接把你们送过去。” 吃完饭，周修谨对温栩之说。 “我先去开车。” 李可说：“我跟你去，我总觉得吃多了，想多走几步路。” 饭店这边有限制停车，要在大概一百米开外的一个停车场。 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了温栩之和林盛明两个人。 温栩之抚摸自己的手臂，这时已经是傍晚。 风吹在手臂上有些微微的凉。 在温栩之做出这个动作的下一秒，肩头就多了一件外套。 是林盛明脱下了他的风衣，“刚出院，别又因为感冒住院了。” 林盛明对别人的关心向来都是很直接也很随和的，并不会让别人觉得难堪。 但温栩之感受到肩膀上传来温度的瞬间，却又想到李可说的那些话…… 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点点头道谢：“林总有心了。” 林盛明只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第102章 今晚住在他那 “温栩之，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一句话？” 林盛明听到温栩之的回应，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而温栩之本来正双手拢着风衣的前襟，冷不丁听到林盛明这么说，顿时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想到在洗手间那边李可说的那些话…… 当时他们出去就碰到了林盛明，想来林盛明应该是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的。 如果现在林盛明要提起这件事，自己该怎么办？ 所有思绪在温栩之脑海中乱作一团，复杂的让她想要叹气。 但下一秒，她听到林盛明的声音淡淡的：“我之前说过，我们两个要互相更改称呼。” “是吧，温栩之。” 听到林盛明直呼自己的名字，温栩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 “大家最近似乎都在说称呼的事情，前几天我才刚和李可说过让她叫我的名字。”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居然真的愣在原地。 他知道，温栩之是个很美的人。 任何人见到温栩之的第一印象，都会觉得她是个绝色美女，而不会想到其实温栩之是一个秘书，而且还是个总秘。 这些年顾氏在顾寒宴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好，而林盛明却一直觉得，温栩之在这其中的作用简直是功不可没。 以至于在顾寒宴身边出现一个林染的时候，甚至林盛明心里也产生了一种为温栩之打抱不平的感觉。 温栩之转过来，“不过更改称呼也是好事，我现在把你们当做我的朋友，朋友之间的确是这样相处的好。” 而且她也总不能一辈子都把自己困在秘书这个职位里。 就像林盛明说的，离开顾寒宴那个公司之后，自己还有很多种可能，还可以去做不同的工作。 想到这，温栩之突然又有点害怕，她随口说道：“说起来，其实我会有点不知所措。” “有什么困扰吗？说来听听。” “我已经做秘书这么久了，从我还不懂什么叫做事业，什么叫职场的时候我就在做秘书。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我也都了解了，我甚至可以去不同的部门做不同的事情，但好像我能做的就只有秘书。” 似乎是听出温栩之这会儿是真的需要建议，林盛明收起自己的心思。 想了会儿，他斟酌着开口：“温栩之，你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些事担心，作为总秘需要统筹的地方是很多的，你能够把这个职位做好，就说明你在很多地方只需要花功夫就能够胜任。我相信你的能力，很多公司都抢着要你，不会让你有迷茫的时候。” “说不定你递交辞呈的下一秒，就会有很多公司朝你扔来橄榄枝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到时候你优先考虑一下我。” 优先考虑一下我。 这几个字落在温栩之心里，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和林盛明四目对视，这一瞬间也看到了林盛明眼底涌动的复杂情绪。 但仅仅是一瞬间，以至于温栩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下一秒，林盛明眼眸中那种情绪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说话间，那两人已经取车回来，在路边招呼他们两个上车。 而上车之后两人也没有再说话的机会。 只是当周修谨将他们三人送到民宿门口时，恰好看到另外一辆相同的车子停在路边。 而下车的正是周怡然、顾寒宴和林染三人。 温栩之想，周家人的审美好像是出奇的一致。 周怡然和周修谨的车子，几乎就是同款的不同色而已。 那几人似乎凑在一起说了几句什么，温栩之看到林染就跟在顾寒宴身边，脸上依然挂着一个笑。 就像是顾寒宴的贤内助一样，惹人注目。 对此温栩之没有任何的兴趣，只是拉着李可往里面走，顺便问李可：“你住在哪儿？跟我的房间离得远吗？” 李可问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号，还有温栩之的，发现两人住的还有段距离。 她挠了挠后脑勺主动说道：“要不我陪你一起睡？” 其实李可这话只是随口提议，温栩之听完之后推了推她的手臂，认真道：“今天都在一起一天了，而且你在病床陪我两天都没陪够呢？自己去休息吧，如果我有需要的话我再叫你。” 而李可嘟了嘟嘴，抱怨着：“栩之真是的用完就丢，太负心汉了吧。” 温栩之笑了笑，刚要说什么，两人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栩之看了一眼，却发现是林染和顾寒宴。 窄窄的走廊上他们再次遇到，气氛显然很是尴尬。 李可嘟了嘟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这么巧要遇到对方。 但是现在和他们吵起来恐怕也只是给温栩之找不痛快。 李可想了想，便对温栩之说：“那好吧，我回去睡了，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再过来陪你。” 说完之后便拉着温栩之送自己回去。 至于这次，顾寒宴和林染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对他们的行为也是司空见惯。 擦肩而过的时候，温栩之却听到林染跟顾寒宴说：“那今天我就睡在你这儿吧。” 温栩之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收紧成拳头。 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听到这话她还是会心疼。 因为顾寒宴和林染的亲密，是那样赤裸裸的刺痛着她的心脏。 但很快李可捏了捏温栩之的手心，像是在暗示她，不要为一个不值得的人伤怀。 温栩之立刻明白李可是什么意思，笑着往前走。 最后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温栩之简单收拾一下就打算睡了，明天就要恢复工作。 温栩之刚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房间的门却被敲响了。 温栩之微微皱眉，想这个时候了会是谁…… 她打算去开门，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开门，我知道你没有这么早休息。” 是顾寒宴。 温栩之一下子咬唇，蹑手蹑脚的回去，打算装作自己没有听到。 他不是应该和林染在一起吗？来找她是怎么回事？ 顾寒宴却像是极有耐心，“别等我直接进来。” 第103章 你疯了吗 顾寒宴明明是十分不耐烦的口吻，但做派却是十足耐心。 温栩之不开门，他便在门口等着，“温栩之。” 时不时叫出温栩之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达成目的。 温栩之咬牙，打算装作听不到继续睡觉。 反正再过不久，顾寒宴也会因为害怕吵到周围房客而离开。更别提或许林染也会忽然发现顾寒宴不在，所以查岗…… 总之，温栩之只需要耐心等待。 她踱步回到床边，看了一眼窗外。因为民宿北边能看到山，温栩之晚上特意没有拉窗帘，想看看城市的夜景。 此刻她的确看到了，但是夜晚，群山却显得极有压迫感，如同一个个鬼魅的影子。 温栩之忽然打了个寒战，起身去拉好窗帘，下一秒就听到门口传来些许动静。 她看过去，发现居然是顾寒宴开门进来了！ 温栩之一惊，原来刚才顾寒宴说的“别等我自己进来”居然并不是一句玩笑？！ 可是为什么顾寒宴会有自己房间的房卡？ “你疯了吗？” 温栩之开口，几乎是口不择言。 顾寒宴这么一下的确是把她吓到了。 她才刚看到巨大的有些诡异的山，转头自己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顾总就仗着我们房间离得远，这么肆无忌惮，也不怕周小姐和林小姐知道。” 对于温栩之先发制人的攻击，顾寒宴倒是不当回事，“你的房卡就是周怡然给我的。” 至于林染在做什么，顾寒宴似乎是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并没有告诉温栩之。 “周小姐给的？为什么？” 温栩之一下子不解。 她已经顾不得思考顾寒宴是否利用房间离得远这一点，只是想，周怡然为什么这么做。 但温栩之心中也没有答案，最终只能认为，周怡然自己看着顾寒宴和林染亲密，心中不甘。 她想搞事。 作为一个看出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那些事的人，作为一个对顾寒宴有好感的人，周怡然想让林染发现什么，想让温栩之不好过。 想到这，温栩之语气很差：“顾总，别人给你的房卡你就随便拿着用，这样的态度，如果遇到那些美人计，你该怎么脱身？” “你对我来说还算不上美人计。” 言下之意，顾寒宴知道这个房间住的是温栩之。 但是顺着往下想他的意思，就是说，温栩之不算什么。 温栩之脸色顿时苍白：“顾总，即便是玩物，那也是曾经。” 现在他身边有林染，温栩之的确不想配合他这些奇怪的把戏了。 尤其是某些事。 温栩之只要想到，现在他和林染住在同一个房间，甚至可能是结束某些事又过来找她…… 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心头。 明明她今天吃饭的时候只喝了一点点的酒，但偏偏这股恶心感挥之不去，温栩之捂住嘴巴去了洗手间。 根本来不及和顾寒宴说话。 顾寒宴却眉目一凛，跟了上去，看着温栩之扑在洗手台里吐。 但她什么都没吐出来，似乎是干呕，只是发出的声音让人觉得痛苦。 顾寒宴拧着眉心，还是顺手拿过一瓶水给温栩之，“漱口。别用这里的自来水。” 温栩之沉默地推开顾寒宴的手。 现在到底算什么？ 说起来，顾寒宴似乎并没有看过温栩之如此狼狈的样子。 而从前的温栩之，也的确是将任何不得体的，不好看的，总之是不适合的样子，都藏起来。 顾寒宴也从未在她生病时照顾她。 最终，温栩之一言不发地处理好，匆匆洗脸，这才抬眸看着顾寒宴。 温栩之皱眉，但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可能的平静：“顾总，你大半夜出现在下属的房间，似乎不太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温栩之，现在想装作不认识我是否有点晚了。” 顾寒宴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其他地方看，似乎是想看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别人的身影。 发现林盛明大概不在这里，顾寒宴明显松口气。 可是他的表情变化落在温栩之眼里，却让她感到疑惑：“你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窝藏什么人。” 顾寒宴这话听上去是开玩笑的，可是在此刻面色苍白的温栩之听来，他其实带着几分认真。 回忆起刚才顾寒宴敲门的一系列动作，温栩之忽然觉得很荒唐。 她的唇角轻轻扯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轻微的弧度，看着顾寒宴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房间里真的有别人的话，顾总觉得我是在藏人？” 顾寒宴没想到她会继续这个话题，面色稍微变了一下，随即听到温栩之继续说：“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可能会谈恋爱，可能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需求，就算我房间里真的有别人也不应该是藏吧。” “你……” 顾寒宴内心徒增怒火。 其实温栩之说的没有错。 可是顾寒宴似乎，一直都把温栩之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来看待，并没有想过她其实是有自己想法的一个独立的人。 这让温栩之也失望不已：“还是说和顾总签订的工作合同是卖身契呢？不允许我谈恋爱，也不允许和别的人来往？” 顾寒宴没说话。 他此刻在暴怒的边缘，如果温栩之再多说一句话，他可能都会怒不可遏。 今天在民宿门口，他分明看到温栩之穿着别人的衣服回来的，至于是谁的衣服，可想而知自然是林盛明。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吗？ 请假去美术馆也是为了林盛明，然后又一起吃饭，甚至还一起回来…… 顾寒宴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突然就断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温栩之的肩膀，“温栩之，你的确不允许有个人的自由。” 这话说的可笑又强硬。 但温栩之发现，顾寒宴的确是这么想的。 她肩膀被抓的很疼，但是心更疼，“顾寒宴，不要把我看作是你的物品。”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谁来往都不需要和你汇报。” “反而是你，借着工作的名义来我的房间和我私下相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冷冷推开顾寒宴的手。 第104章 是哪一夜 “你放开我。” 起初温栩之推开顾寒宴的动作还小，她以为顾寒宴会识趣地放手。 却没想到顾寒宴固执的很，拉着她的手臂，一双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她。 顾寒宴此刻强压着自己内心的不满，却根本没有思考这种情绪的来源。 他自己还没有发现，他的不高兴，并非是因为温栩之此刻的反驳。 而是因为某种惊慌。 以前的温栩之是不会这么对他的。 顾寒宴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再客气：“我好好跟你说话，你非要这样的话……” “到底是谁没有好好说话？顾寒宴，既然有了自己的生活，身边还有了另一个人，就不要再来烦我。” 温栩之其实是有点破罐破摔的想法了。 她知道自己和顾寒宴之间其实算不上情侣，甚至连最普通的各取所需都不算。 因为这一点顾寒宴已经明里暗里的提醒过。 他们之间纯粹的，只有一方对于另一方的索取与占有。 而温栩之作为下位者，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以往的无数争论在脑海中渐渐浮现，疲惫感也渐渐蔓延。 温栩之松开了捏着顾寒宴的手，双手无力的垂下，连带着一双眼睛都失去了光彩。 任由顾寒宴就那样掐着她的肩膀，视线变得有些许空洞。 温栩之看着前方，认真地说：“顾寒宴，我和你说好聚好散，或许对你来说有点不自量力。毕竟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你主导的。” “我以前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但是现在我想和你说清楚。” 温栩之的语速很慢，仿佛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认真地梳理着他们之间的一整件事。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两个再有什么牵扯了。所有对你有好感的女人，最后都会把敌意莫名其妙的转移在我身上，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困扰，甚至对我的生活已经造成了影响。” “不仅仅是林染，也不仅仅是周怡然。这些年从你身边来了又走的那些小秘书们，恐怕都是如此。” 她真的很累。 这种疲惫并非是某人一句道歉或者是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再针对温栩之就能够消解的。 而是长期以来积压在温栩之心中的不平衡。 从前也出现过像林染这样的人。 所有的共同点都是年轻漂亮，跟在女顾寒宴身边像是一朵小白花，顾寒宴只要大手一挥，就可以将他们带在身边。 而温栩之尽心尽力的为顾寒宴处理一系列的琐事。 无论是约会需要用的花朵，还是特殊日子要用的礼物，全都是温栩之一手包办。 而她从来都不觉得，这些人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因为兜兜转转温栩之还是在顾寒宴身边，而且她也知道顾寒宴并没有碰那些人。 这一直是温栩之心中隐隐的底气，虽然不知道顾寒宴周旋在这些女人之间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用。 “顾寒宴。就算我们两个不是什么特别要好，甚至可以刨除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们仅仅是两个陌生人，你可以对我有一点尊重吗？” 说到这里时，温栩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温栩之很少这么叫顾寒宴。 顾寒宴浑身一凛，双手不自觉的放开温栩之的肩膀。 两个人静静的对视，温栩之的眼尾已然泛红。 她本就生得漂亮，梨花带雨的样子落在男人眼中，反而更添了一种让人怜爱的味道。 顾寒宴心尖颤得厉害，“这就是你这段时间来所有表现的原因？” 温栩之下意识想点头，可是又想到什么，还是十分严谨的回答。 “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笼统。这段时间来对工作，我还是一如既往，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私下再有什么联系了。” 在工作还有业务能力上，温栩之一向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即便此刻她和顾寒宴近乎于摊牌的状态，也不希望两人之间有什么太大的误会。 顾寒宴又看了她好一会儿，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干脆利落的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那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可以保持距离吗？” 说出这话时，温栩之带着一种对于新生活的期待，却也同时带了种隐隐的不安。 但想到好友的鼓励，还有自己这段时间来实在不堪重负的种种崩溃时刻…… 她还是决定如此。 可是下一秒，顾寒宴的回答却直接将温栩之打入深渊。 “不可以。” 温栩之本来还在伤心的情绪一下子转为了愤怒：“顾寒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温栩之的情绪变化，顾寒宴却十分满意的欣赏着。 刚才还视线空洞的人，此刻眼睛已经有了焦距，而且看起来像是要打他的样子…… 这样的生动比起刚刚已经好太多了。 顾寒宴勾唇：“温栩之你好好想想，你十几岁就跟在我身边，进了顾氏，现在已经几年了？你就算离开又能去哪里？” 温栩之抿唇：“我的工作能力很强，不止一个人夸奖过，所以我想我去哪里都可以。” “很强，你指的是我把你调到分公司你都不愿意，还在公司里耍小脾气，最后如愿以偿留下来？” “你觉得你这样的性格，如果真的进入其他公司，从最基础的职位做起，你能够接受吗？” 温栩之不满：“我为什么会从最基础的职位做起，我有优秀的履历……” 话说到一半却猛的愣住，看向顾寒宴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不会是在威胁我，如果我离开顾氏，你不会给我引荐，也不会给我离职相关手续吧。顾总，这么做是违法的，我完全可以告你。” 顾寒宴却笑了，只是那笑容冷得像是来自于冰川。 他摇摇头：“我不用做这些违法的事，只要几句话就可以。” “而且，温栩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周围的人全都知道……” “还有谁愿意要你。” 这七个字砸在温栩之的耳朵里，她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事到如今，顾寒宴竟然还只把她当做一个供他欣赏和玩弄的物品而已。 第105章 小任务 温栩之站在原地，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反倒是顾寒宴动了。 顾寒宴就像是散步一样在房间里来回的走，而后还不时发出点评：“这房间好像没有我那边的房间好，看来周小姐选择房间的时候也是没有太注意这些细节。” 听着顾寒宴的话，温栩之不为所动。 她还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把他赶走！ 这么晚了，他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甚至还扯起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难道他真的不怕被林染发现吗？ 如果半夜林染又查岗，恰好又到这里来，到底该怎么解释？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温栩之十分强硬地开口：“顾总还是快回去吧。” “你过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了，我担心过一会儿林小姐就要找上门了。” 听到温栩之的话，顾寒宴脸上一抹明显的怒气晃过。 他阔步走到温栩之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温栩之不卑不亢的回望，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或者说如今的温栩之，心里也已经没什么情绪了。 在和顾寒宴的对峙中，她每次都居于下风，而她早已经不想要这样的局面。 因此此刻面对顾寒宴，温栩之平静地重复一遍：“顾总，请你出去，我要休息。”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忽然冷笑一声，说道：“温栩之，你现在拒绝我的方式倒是换了又换，你对我真的有那么抗拒吗？” 说着，顾寒宴微微俯下身子，朝着温栩之凑近了。 他似乎在她发丝边轻轻嗅一下。 这个动作，如果是以前的温栩之会觉得很亲密，好像象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可是如今却只让她觉得反感。 可偏偏心底有个声音说，其实她还不够抗拒。 如果顾寒宴再…… 温栩之浑身颤抖了一下，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平静的开口说：“顾总，你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下属来说好像是一种骚扰。” 似乎是骚扰这个词激怒了顾寒宴，他再次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而后大手毫不客气地攥住温栩之的下巴。 顾寒宴狠狠地质问道：“温栩之，那么谁有权利和你离得这么近？让我猜一猜，是林盛明？还是周小姐的那个堂弟？！” 温栩之下意识想要反驳谁都不是，可是在话语即将出口的一瞬间，温栩之意识到，自己如果回复了，反而是陷入了顾寒宴的圈套。 他不是每次都想要探听两人之间的关系吗？每次都又不肯承认他们之前有过什么，反而只是将温栩之视作是他的私人物品。 那么现在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过问这些？ 温栩之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顾寒宴的手拍开，而后不带任何情绪的决绝道：“顾总，我说过了，我的事情是我的私事，和工作无关。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质问我，我也不会回答。” 顾寒宴盯着温栩之，似乎还要再上前，可是却被温栩之强硬的目光给定在原地，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温栩之用这样的表情对自己。 而最近，却越来越多地感受到温栩之对他的抗拒。 就好像是在无形之中，他已经失去了十分重要的东西，而他对此还毫无知觉。 两人的对峙大概持续了几分钟左右，然后顾寒宴的手机突然响了。 在手机铃声响起的瞬间，温栩之发现自己最先感受到的情绪居然是如释重负。 因为，如果是林染打来的电话，那么按照事情的发展，接下来顾寒宴应该要回去了，也就不会再和自己有什么争论。 温栩之是真的很疲惫，想要赶快休息。 明天肯定还有其他工作…… 这么想着，就听到顾寒宴已经开口，对着电话那边的女人温柔有耐心的问：“打电话做什么？醒了？” 还能透露出些许亲昵。 电话那边传来几句娇嗔，因为离得很近，温栩之几乎能听到林染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自己突然醒了，发现顾寒宴不在房间里，很害怕很伤心，问他现在在哪儿。 而对此顾寒宴的声音几乎是带着笑意的。 他安抚道：“我出出来逛一逛。工作上的事情有些东西需要沟通，不想吵到你睡觉。” 听听，这脱口而出的不假思索的谎言。 温栩之突然为林染不值，又觉得悲凉。 可是想到自己似乎比林染还要凄惨，温栩之又突然不想说话了。 毕竟曾几何时，温栩之连顾寒宴这样的欺骗都没有得到过。 顾寒宴对她好像是直白的，赤裸裸的，连装都不装的用完就丢。 等顾寒宴挂断电话，看向温栩之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那种冷冰冰的模样。 仿佛刚才两人之间的争吵和纠缠，都只是温栩之的一场梦。 等顾寒宴离开温栩之的房间，温栩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她居然听到了林染的声音。 “哟，顾总居然从温秘书的房间出来，这半夜三更的，你们是有什么必须要说的事情吗？” 显然周怡然是特地赶来这里的，当她给顾寒宴那把房卡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了有这么一个机会。 温栩之甚至不用走到门边，就可以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而此时门外。 顾寒宴看着周怡然，目光也是冷冷的，就好像反倒是周怡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你在别人面前多嘴。” 这个别人大概指的就是林染无误了。 周怡然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唇角顿时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而后想到什么，“顾总，你居然是敢做不敢当的人吗？” 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自家秘书房间，而且和这个秘书以前还有过一段情缘…… 说他们什么都没做，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但是这个男人却偏偏顾及林染的想法，不许她说出去…… 林染凭什么呢？ 周怡然冷哼一声：“让我别说出去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等顾寒宴开口，周怡然直接说：“陪我一晚上。” 在门后的温栩之听到这话，一瞬间居然是吃瓜的复杂心情更重一些。 周怡然这么直接又大胆的吗？ 第106章 热烈 两人又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但都是你来我往的。 “房卡是我给你的，顾总现在是要卸磨杀驴？” “我没有要求你给我。” “呵，谁不知道你和温秘书那些事儿，我不过是在对你示好，难道这也要被诟病么？” 顾寒宴的声音终于染上几分不耐：“周怡然，我不想和你争。我只要求这一点，你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我一定要告诉林染呢？你的小娇妻要是知道您深夜造访温秘书的房间，会如何？” 这句话之后，顾寒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而周怡然似乎是以为自己终于拿捏了顾寒宴的七寸，声音也更加趾高气扬：“顾总，你应该最会判断得失吧？” 却听到顾寒宴开口了，口吻依然是淡淡的：“她知道了，不过是我哄两天的事。” 现在换成了周怡然沉默。 温栩之也跟着叹气。 林染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相反，她知道进退。 不然早在上次知道温栩之和顾寒宴事情的时候，她就会直接去闹顾寒宴，而不是选择在茶水间为难温栩之。 过了会儿，那两人的对话声才继续响起。 周怡然只顾进攻，而顾寒宴只顾防守，两人都有自己不可言说的理由，却都有自己的立场。 即便他们讨论的好像只是一件男女之事，却硬是让人听出了生意场上厮杀的味道。 温栩之过了会儿只觉得无趣，慢慢踱步回到床边。 她深吸一口气打算继续睡觉。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温栩之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自己本质上只是一个给故事的打工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提前解约的话，对找下份工作也有点影响。 想到这温栩之便睡觉了。 而这一夜温栩之似乎睡得不错，可能是因为和李可谈话，加上当面拒绝顾寒宴，温栩之突然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想通了自己该如何面对顾寒宴，温栩之也没有再纠结，第二天早上几乎是神清气爽的开门，却恰好看到了走过来的顾寒宴和林染。 “温秘书，你这么早吗？” 林染看到温栩之还是主动打招呼，就好像之前的刻薄都不是她一样。 这会儿林染居然笑眯眯的，看起来顾寒宴应该是把她哄得很好。 周怡然也应该没有说什么。 看着他们两个亲密无间的样子，林染的手还挽着顾寒宴的手臂，几乎是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 这个姿势落在温栩之眼里，她不由自主的去想象他们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顾寒宴也会和林染做那些，属于他们之间做过的亲密的事情吗？ 仅仅是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就让温栩之一阵又一阵的反胃。 温栩之微微皱眉点点头算是回应，而林染像是不太满意温栩之的反应，又说：“温秘书现在架子越来越大了，我和你说话总是不太想理我呢。” 面对着明显的挑刺，温栩之只是淡淡的回复：“我们两个的立场和地位不同，你也没必要总是在我这找存在感。” 林染的存在感，只在顾寒宴那边有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直到呢？ 温栩之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林染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她咬了咬唇，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盯着顾寒宴，好像是希望顾寒宴为她撑腰。 而顾寒宴这一次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对温栩之开口：“温栩之，你不必对别人说话这么难听，就算你接下来不在顾氏工作了，也依然要和大家保持联系的，不是么？” “我不认为我有和你们保持联系的必要。” 一个是狠狠伤害过自己的无情的男人，一个是给自己添了许多乱子、还以占有顾寒宴为荣的女人。 温栩之实在不知道，和他们保持联络对她而言有什么意义。 如果有这点功夫，倒不如和李可许桃等人保持联络，毕竟她们还是自己的好朋友呢。 “算了，寒哥哥，我们跟温秘书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她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好好对待我们了。我们先去吃早饭吧？” 林染说着，轻而易举的就把顾寒宴拉走了。 而他们两个走过去几步，林染还没忘记回头给了温栩之一个冷冷的眼神。 像是在斥责她为什么不识好歹。 温栩之揉揉眉心，将房间关好才去找李可。 却又回想起刚才林染的话。 原来现在在顾寒宴面前，林染连挑拨都可以如此直接且明显。 温栩之和李可约好了一起吃早饭。 上午就要各自进行工作了，听说李可那边的项目也要正式踏上正轨。 “什么？今早你又碰到他们了……我真是服了，这民宿是不是有点太小了？为什么哪哪都能碰到他们？” 对于温栩之的遭遇，李可深表同情，而温栩之吃着饭，没有告诉李可昨晚发生的事。 不然李可只会骂的更凶吧。 吃完饭后温栩之就准备去工作了，就在这时立刻突然叫住温栩之。 她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担心，又有些犹豫。 温栩之看出李可有话要说，便问：“怎么了？” 李可想了想，心一横直接问：“上次我不是陪你去体检吗……怎么到现在你一直都没有跟我说后续。医生有跟你说具体情况吗？” 这件事其实也算是李可心里一块大石头。 这次来看到温栩之在医院，她还以为是体检那次结果影响了什么，以至于温栩之中途忽然病发才会去医院。 被问到这个问题，温栩之先是一顿，而后摇摇头说：“还没有呢，出差回去我会问医生的。” “那你到时候会告诉我么？” 李可似乎是担心温栩之会独自承受。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 温栩之微微蹙眉，反而问：“那你希望我告诉你吗？” “当然了。做事情有始有终，我陪你去体检，你告诉我不是也很合理吗？” 李可振振有词地说着。 林盛明恰好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插嘴道：“什么体检？谁怎么了？” 温栩之直接带过这个话题，只说：“没什么。” 第107章 你处理好了吗 温栩之昨天想的果然没错，她的假期过了之后，迎来的便是顾寒宴和林染千方百计的工作安排。 就比如今天吃过早饭，温栩之刚打算回到房间收拾，便看到了林染在工作群发的消息。 就在他们之前那个项目的工作群，但是说话的语气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温秘书，拜托你帮我做的事情，你处理好了吗？】 【已经蛮多天了，那边一直催得很紧。】 之前林染可不会这么客气，都是直接艾特温栩之，而后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现在却改的有些委婉和温和了。 温栩之微皱眉心，知道林染这是更把她架在火上烤了。 毕竟现在公司的人都知道，林染一直跟在顾寒宴身边的人。 而温栩之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总秘书。 而且之前温栩之还可以很利落的回怼说，这份工作目前已经交给了林染，现在林染却用这样的态度求自己，如果自己不答应，反倒自己又做了恶人。 想了会儿，温栩之看一下时间，发现距离工作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她没急着回复。 反倒是林染沉不住气，又在群里说了几句话，但在外人看来都像是发牢骚。 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艾特了温栩之。 温栩之这边被艾特的时候，手机消息是强震动，她正在换衣服。 看了一眼，还是林染。 翻来覆去的说的都是那些事。 温栩之打字回复。 【你等我的这些天，自己也足够处理了，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别人帮你做？】 是的，温栩之早就想清楚，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再去讨好林染。 她现在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到期离开公司拿好自己的赔偿就足够了。 林染被这么回怼之后，果然是不吭声了。 温栩之想也知道，这会儿林染肯定又缩在顾寒宴身边，委委屈屈的跟他说着温栩之的恶行。 而温栩之盯着手机，对方没有再回消息，她却不自觉的将手指蜷缩起来。 昨晚，林染就睡在顾寒宴那边。 光是想象那两个人会做什么，就让温栩之窒息。 越是想要贴近这个男人，就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但越是想要放弃，就反而越会想起许多他们相处的细节。 对于这样的自己，温栩之也感到无可奈何，但仔细想想，她又不是什么物品。 相处这么久，而且顾寒宴还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自己难免会有舍不得的情绪吧…… 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想到这，温栩之安慰自己片刻才朝着外面走去。 今天顾寒宴给她的任务是，继续昨天没有做完的工作。 他们要一起去周家那个叫珠光的公司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次出差名义上是希望周家和顾家合作，但是其实仔细说下来，也算是顾寒宴的一个人情和私活，根本就没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 温栩之一直觉得她被分来出差，或许是因为顾寒宴不想让他留在公司，让林染看了心烦。 但只是后面他也跟着来出差，倒是超出了温栩之的想象。 等见面后，林染倒是没有再说温栩之什么，只是一脸愤愤不平的跟着顾寒宴。 她无时无刻不黏在顾寒宴身边，似乎根本不打算给温栩之什么机会。 对于林染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温栩之只是内心觉得好笑。 她暗暗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今天，她的工作就是助力顾寒宴完成一件事而已。 到了珠光公司，温栩之才发现，其实周夫人那天说的话其实是谦虚之词。 真正的珠光要比周夫人形容的大一些，而且整体看起来格局也不小，整体是珠光宝气的装潢设计，一进去只觉得到处都是亮灿灿的。 温栩之想，真是不辜负珠光这个名字。 周怡然看到他们之后，便对身旁的助理点点头走上来，对着顾寒宴问好。 “顾总这么早，倒是让我没想到呀。” 说话之间，似乎别有深意的盯着顾寒宴看了会。 而顾寒宴也平静的看着他，似乎也有所警告。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视线交流，吸引了一旁林染的注意。 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觉得不安，拉着顾寒宴的手笑起来。 而周怡然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上，突然就笑了，意有所指的表示：“顾总这样一个大忙人，为了指导我们周家的工作，一大早跑过来，我真是受之有愧。” “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我们就应该好好配合，赶快把你们公司的局势扭转过来，这样我们也好结束出差。” 顾寒宴毫不留情的一句话，让周怡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片刻。 而后才将助理叫过来，让他拿过来去年的财务报表给顾寒宴看。 “光靠我说或许不太直观，所以就让我的助理来代劳吧。” 周怡然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是在欣赏自己刚做的美甲。 然后听着助理和顾寒宴说话。 在这里说话似乎不太正式，过了会儿几人便转移到一间会议室。 不久后就有人送来了点心奶茶，看样子周怡然是个会做人的。 林染倒是没什么忌讳，直接就挑了自己想喝的，转过来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拿了杯奶茶，其他人都没有动。 林染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而一边的周怡然饶有趣味的说：“林小姐应该还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还喜欢吃甜点和饮品。” “是……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轻松的工作氛围。”林染赶紧对周怡然道歉，还以为是自己惹到了她。 她也知道周家的背景，而且知道周家那位老夫人和顾寒宴的奶奶算是有些交情。 自己也不想得罪什么人。 周怡然听了之后嗤笑一声，没有戳破。 有些古怪的氛围里，温栩之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等着顾寒宴给出任务。 而这会儿，顾寒宴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淡淡说道：“林染本来就是小姑娘，严格来说公司也的确不需要她负责什么大事。” 闻言，林染原本还有些局促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 第108章 会议 温栩之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一直微微垂着脑袋，并没有注意其他人的互动。 可是这会儿周怡然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 看了一眼旁边还正兴高采烈的林染，周怡然竟又笑了一声，说了句：“是。到底还是小姑娘，就是沉不住气。”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带着一些试探在和林染说话，那么现在周怡然的一言一语，就直接指向林染不懂做事和规矩。 而林染刚拿着奶茶准备扎吸管，这会儿居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了。 很明显周怡然是在针对她，可是林染想破脑袋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刚落地的时候，撞破了那两个人在民宿的互动吗？ 可是顾寒宴也跟林染解释过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的，只是短暂的合作关系，两家有些交情但不多。 甚至顾家老夫人，对周怡然的印象还不如林染。 难道即便是这样，自己也不能与之抗衡吗？ 想到这，林染的手指蓦然蜷缩。 可是就这时从旁边突然伸来了一只手。 是顾寒宴。 修长白皙的手直接拿过吸管，给林染打开了奶茶。 这突然的动作让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尤其是被拂了面子的周怡然。 她坐在那，手指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尤其是做过的美甲，稍微有些厚度，声音听上去并不尖锐，反而是有些沉闷。 顾寒宴开口了：“我们来谈谈公事吧。” 没有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因为他扎吸管的动作已经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而周怡然淡淡的看着他，眼里依然是涌动的玩味情绪。 而温栩之坐在一旁，更是清晰地看出，这会儿周怡然更是多了几分想要征服这个男人的欲望。 她想，或许周怡然和顾寒宴才是同一类的人。 也难怪周怡然对他会有如此强烈而直接的进攻欲…… 那是因为周怡然在顾寒宴身上看到了属于同类的气息。 他们都是猎人。 温栩之选择静默的垂下头，这些不关她的事。 温栩之不需要多嘴，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 助理进来了一趟，又拿来两份资料，分别摆放在温栩之和林染面前。 温栩之道过谢之后也认真翻看起来。 作为总秘，许多情报和数据她还是知道该如何分析的。 过了会儿便看出了其中的一些问题，温栩之想，如果顾寒宴是打定主意要帮助周家解决这次的难题，那她也可以帮忙。 但是林染坐在旁边，翻开资料之后却是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显然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而她也根本不需要去分析这些事情。 温栩之虽然用余光注意到了林染的种种动作，但并未阻止。 眼下她是顾寒宴的助理，而且现在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而顾寒宴翻看之后，和周怡然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家族做珠宝生意有些年头了，其实基础是有的，而且人脉圈子也很广，这些年发展不善是因为你们太执着于开拓新的路子。” “一些原本可以沿用的东西到你们这反而变成了嗤之以鼻的，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按老人的路子走，我可以理解，但抛弃他们留下的智慧的确是你们不对。” 顾寒宴对商业上的事情有自己的判断，而且能力突出。 这也是顾氏这几年能够发展得欣欣向荣的原因。 温栩之听着顾寒宴的评价，微微点头。 这些问题她也看出来了，顾寒宴说的的确是对的。 而周怡然的目光却从顾寒宴脸上转移到了温栩之这边，开口道：“我看到温秘书点头了，所以你是支持顾总说的话，对吗？” 温栩之愣了片刻而后平静的点点头：“我作为一个秘书，当然比不上顾总。但是我能分析出的问题也大致如此，如果你们沿用之前的珠宝营销路线其实可以维持前面的好看的数据，只是想要有所突破很难。” 周怡然的手又敲了两下桌子，而后戛然而止。 “我妈把你们请过来，是因为她觉得这几年营收不如从前了，但总体上说其实我们并没有亏损，我只是想选择一条我认为合适的路。” 既然他们都看出问题了，周怡然索性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并不想要别人插手她的事情。 “你们能看出问题固然很好，但我不希望你们把这些在我母亲那边再说一遍。” 顾寒宴皱眉：“周小姐有这样的自信么？我们看出来的问题，难道你母亲作为一个经营珠宝生意的商人会看不出来？” “那是我们家里的事情，就不劳顾总费心了，我想要的只是你们过来粉饰太平。大概说一说有什么问题能改的改就好了，我们做做表面的功夫，然后把你们送回去，这一次就当做是你们出差来游山玩水，不好吗？” 说着说着，周怡然眼底蓦然闪现出一抹精光。 而温栩之这会儿才明白她的真实意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垂眸不语。 从温栩之的视角，其实不太能理解周怡然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周怡然的家底，还有她现在所接管的公司，只要能够复刻之前的路线，明明可以活得很好。 而且也不会受到母亲的刁难。 可是温栩之没想到的是，原来周小姐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是个乖乖女，也并没有在母亲的摆布下做事，反而是对公司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开公司哪里是自己的儿戏？ 温栩之沉默不语，这会儿一边的林染好像是找到了一个机会一样，怯生生的对周怡然开口：“周小姐，你说这些话我不太同意。” 顾寒宴瞥了林染一眼，“林染。” 他叫出了林染的名字，似乎是想阻止他说话。 而林染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是把心一横。 她知道顾寒宴其实一直没有重视过她的工作能力，让林染进公司也并非是为了让她帮助自己。 前段时间那些跟着温栩之学习，以及接手项目什么的都只是为了安抚罢了，其实林染在这个公司学到的并不多。 第109章 懂事 可是偏偏如此，林染就更想在顾寒宴面前证明自己。 坚定地看了顾寒宴一眼，林染握紧拳头，转头对周怡然说：“周小姐，你明明有很好的家世，而且家里也有基础让你去打拼去尝试。现在你尝试过了，我们也能看出问题，你的路线不对，方法不对，这样下去就算公司现在没有亏损，以后未必不会。” 听到林染这么说，周怡然笑了一下，可是语气却已经冷了下去：“林小姐，这是在咒我吗？” “我没有……” 林染着急否认，但是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有些问题。 可是话已经说了一半，剩下的也没有不说的道理。 林染深吸口气，继续解释自己的想法，只是语速比刚才快了许多，显示出她此刻的急切。 “周小姐，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觉得你的起点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好了！我想拥有你这样的家庭和基础都做不到呢，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居然去这么对待自己家的产业，我认为这是一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而且如果你能够好好发展的话，不仅公司会好，而且家人也会开心，你自己也能挣一个好名声，这样不好吗？” 林染一番话落下，会议室仿佛能听到一根针落下的声音。 她身上的确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可是偏偏踢到的是周怡然这块铁板。 而周怡然盯着林染，一开始并没有开口。 旁边的顾寒宴这会儿也只是揉了揉眉心，似乎也有些疲惫。 这种情况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但是林染想做什么，他也拦不住。刚才他明明已经警告过了。 而温栩之坐在一旁更是如坐针毡。 他们这三个人，哪个自己都得罪不起。 可是偏偏有人要把矛头往温栩之身上引。 这会儿，周怡然突然看向温栩之，对她说：“温栩之，你也是一个秘书，但是比林小姐的职位高一些，你是个总秘，她是个新人，那你觉得林染说的有道理吗？” “据我了解，你也是普通家庭吧，所以我想林小姐的话，你或许更有共鸣？” 周怡然言词犀利，毫不客气地点出温栩之的家境。 这一点对于温栩之来说是让她有些惊讶的，可是片刻后却是摇摇头。 仅仅是摇头的动作，并没有解释自己的想法。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周怡然饶有趣味，可是周身那种压迫感已经不言而喻。 林染和顾寒宴坐在那里，目光也渐渐朝着温栩之投射而来。 林染显然是松口气，因为她以为，周怡然这是放过自己了。 而再去思考，还是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问题，看来连周怡然自己都觉得理亏。 所以今天她在顾寒宴面前还是有表现的？ 这么想着，林染悄悄抬眸看顾寒宴，可是却发觉他正专注地盯着温栩之。 目光里带着的柔软情绪，竟是林染从来没有见过的。 林染顿时抓紧了自己的手，指甲都缓缓掐住掌心，可是却好像意识不到疼痛似的。 而温栩之有些头疼这种三堂会审的样子。 一切发展都超出温栩之的预料，她本以为今天解决问题会很快，然后他们就可以结束这次工作回去。 想到这，温栩之深吸口气。 既然大家都不好好说话，她作为一个总秘，也没必要替所有人打圆场。 于是，抱着一种“我只是个打工人，所以我只要说出有利于公司和任务的话就好了”的态度…… 温栩之郑重说道：“周小姐，这个问题给我，恐怕我不能回答。” “这是我的工作，是顾总安排我来出差的，所以对于珠光这个公司，我们都是优先客户的意愿。周小姐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和顾总自然会商量该如何帮您解决。至于其他的带着私人情感和态度的问题以及想法，我不会过多赘述。” 一番话下来听上去像是什么都没说，可是温栩之却已经给出了解决方案。 她会和顾寒宴商量，而且并不打算插手周小姐的家事。 这一点倒是让周怡然很是满意，对温栩之也是刮目相看。 林染的脸色却更加苍白了，盯着温栩之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周怡然抽出一支烟夹在手里，并没有点燃，只是反复的把玩着。 那是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配合着周怡然贴着碎钻的美甲，独有一种属于女人的风情，也很配合周怡然雷厉风行的气质。 这会儿，周怡然便对温栩之说：“温秘书的确有两下子。” 似乎不是内涵了，反倒是真的在夸奖温栩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被带跑，坚持做好一个秘书应该做的工作，我想，有些人的确是应该跟你学习。” 这话显然在点一边的林染。 林染此时脸色惨白，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 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却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周怡然讨厌了。 可是谁让周怡然对顾寒宴的勾引是那么明显呢！ 作为顾寒宴现在的女朋友，林染简直是要膈应死了！ 周怡然说完之后转向顾寒宴：“你的秘书都这么说了，那你呢？你会把我当做是我们这次的目标客户，来为我解决问题吗？” 沉默的气氛在几人之中蔓延开来。 顾寒宴似乎有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反倒是林染先承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突然站起来说要去洗手间，然后就跑了出去。 顾寒宴扶额，撑着桌子没说话，显然是有些疲惫。 他昨晚其实没有睡好。从温栩之那边回去之后，林染拉着他的手一直想跟他说话，但顾寒宴表现都很平淡，最后在套房的沙发上坐了很久，处理了一些公事，然后浅浅的睡了会儿。 困意如同潮水一般蔓延上来，连林染跑出去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 周怡然也不急，会议室只有他们三人了，很多话反而能摊开了说。 “不懂事的已经走了，顾总倒是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顾寒宴清清嗓子，对周怡然说：“温秘书作为总秘，自然有自己判断事情的逻辑，我认为她没什么问题。” 第110章 太过随性 周怡然顿时喜笑颜开。 天知道，她家那位母亲到底因为这件事催了她多久！ 这一次顾寒宴特地过来出差，好像也是周家老夫人从中作梗，原定的是只让温栩之过来出差看看情况，回去之后让顾寒宴稍微给他们一个方案就好了。 谁知道周家老夫人还是把顾寒宴给弄过来了。 想想都让人头疼。 几人又谈了会儿，最终顾寒宴提出：“虽然可以把你当客户解决你的问题，但你也要知道这次是谁把我给请过来的。” 他也有自己要交差的事。 那就是对周家老夫人，顾家老夫人，都要有个说法。 “我还以为顾总这样的行事作风，不用考虑任何人的心情呢。” 周怡然这话明显是开玩笑，但其实也是在试探顾寒宴。 而顾寒宴淡淡的瞥她一眼：“你最好能给我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这样我才能帮你糊弄，而且不会有下一次了，你也清楚。” 顾家和周家的交情本就不深。 周家那位既有事业心的老夫人，在这次事情解决不了之后，恐怕也不会再对顾家老夫人要求什么。 周怡然笑了，并未针对这个问题做及时的回复，只是起身，“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次饭局，带你们见见这边的一些投资方。” “我自然会给顾总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是要用资源堵住顾寒宴的嘴了。 顾寒宴犹豫片刻，倒是也没有拒绝，跟着起身来。 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周怡然忽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温栩之忽然觉得不妙。 刚才她能感觉到，周怡然的确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在沟通，可现在林染要回来了，周怡然的笑声变得有些刻意。 果不其然，随后周怡然大声说道：“太好了，解决这件事可比你和我睡一觉还让我高兴呢。” 林染刚回来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 果不其然，是面色苍白的盯着他们，而此时顾寒宴已经看到了门口的林染。 顾寒宴皱眉：“周小姐，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请不要说这些让人会误会的话。” 周怡然轻笑一声，却并没有什么道歉的打算。 她只是轻蔑的看了林染一眼，然后很主动的对旁边的助理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助理则是彬彬有礼的表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那边已经准备好。” “司机呢？” “司机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周怡然听到这话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温栩之，“温秘书走吧，我还有很多想跟你讨论的事呢。” 温栩之不解地瞥她一眼。 她和周怡然的关系并不好，这几天下来对方也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抗拒。 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周怡然主动挑刺，温栩之不相信，就因为一个林染的出现，周怡然放弃了目标和温栩之联盟。 温栩之自认不是一个喜欢盲目被别人带走的人，所以此时也是很平静的表达了立场：“我是顾氏的员工，周小姐不必对我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怡然又笑了。 解决一件大事之后她似乎很是愉快。 而且是那种不管别人死活的愉快。 “那你陪我去一趟我的办公室吧，我还有一些资料想拿。” 温栩之本来想拒绝，但是却看到了旁边的顾寒宴。 他似乎想要去安慰林染，但是碍于这是在珠光公司并不好施展…… 温栩之垂眸，对周怡然说：“好。” 两人沿着走廊朝着尽头的一个房间走去，而周怡然转过头来看向温栩之，“你觉得我刚才那句话说的怎么样？” 哪句话？ 是指解决这件事比睡了顾寒宴还开心吗？ “温秘书也不用费尽心思想到底该怎么解释，按照你的想法告诉我就好了。” 周怡然明摆着是想和温栩之聊聊天。 而温栩之想了想，说：“周小姐，你是故意的。” 周怡然问：“温栩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温栩之摇摇头。 “周小姐对顾总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渴望吧。” 周怡然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但看着温栩之依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反而是温栩之，从旁观者的角度将整件事看得十分清楚。 周怡然想和顾寒宴在一起，并且特地在林染面前表现出来，无非是想让林染去顾家老夫人那边告状，而后让周家和顾家顺理成章的分割开来。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那样，你以后就不用再面对你家长辈的压力，我这么说对吗？” 所以周怡然之前对于温栩之的种种刁难排挤，也都是建立在这个立场上。 其实对于温栩之这个人，周怡然未见得有多强烈的恨意。 一开始或许的确是出于对顾寒宴的好感才如此，但后面渐渐演化成知道顾寒宴身边有哪些人碰不得，等林染出现之后，很快就把矛头转移到对方身上。 周怡然看了温栩之许久，还将自己手头的烟点燃了。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着温栩之。 吐出的烟圈也是妩媚的。 周怡然突然就笑了：“温秘书果然像我想的那样聪明，如果你的合约到期之后，或许我们两个能合作。” 温栩之却回绝了：“不能，我不会去你那边工作。” 温栩之想，自己和别人的区别恐怕就在于她是记仇的。 虽然这种记仇并没有为她争取许多权益，而她也还是不会果断拒绝，但温栩之还记得，这个女人是怎么刁难她的。 周怡然叹了口气，指尖夹着的那根女士香烟在风中明明灭灭。 “就当做是我对你道歉吧，这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对，我会安排堂弟好好照顾你的。” “前提是，如果以后你要来这里发展。” “这件事只能等以后再说了，目前我还没有来这边的打算。” 温栩之很有礼貌地回复。 虽然在生意场上浸润多年，但温栩之还是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 许多事，她觉得不好就是不好。 周怡然这个人太过随性，对公司又有自己的想法，温栩之认为不好共事。 第111章 四人行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两人也没有要再沟通的问题。 温栩之看着周怡然在走廊处又抽了几口烟，随后随意的把烟对着旁边的垃圾桶上熄了。 周怡然回头对温栩之说：“好了，走吧。” 温栩之微微挑眉：“周小姐，你不是说要去那边拿东西吗？” 一开始说的是让顾寒宴和林染等着他们去拿一些文件，现在看来，周小姐好像不打算回到办公室。 周怡然随手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纸，然后看着温栩之，脸上是生动的笑意。 “温秘书不会看不出来，我只是想进一步和你说话吧……唔，刚才也的确是说了，不过你没有同意。” 温栩之抿唇。 其实想问，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难道前几天，周怡然对自己的针对全都消失不见了吗？但是话到了嘴边，温栩之最后还是没有说。 有些问题一直拉着别人纠结，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更何况刚刚两个人都已经说的很清楚。 温栩之想了想，反正自己也确实没有要留在周怡然这里做事的意图，那就到此为止吧。 这么想着，温栩之便跟在周怡然身后。 只是一路上，周怡然又和温栩之讨论了一些问题，无外乎是关于工作以及顾寒宴。 过了会儿，周怡然似乎是带这些关心的语气，对温栩之说：“你和顾寒宴之间好歹也这么多年了，他就这样找了一个新的人，难道你不会很难过吗？” 说话时，周怡然的视线刻意停留在温栩之脸上。 那样子，仿佛要将周怡然脸上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温栩之微微垂下眼眸，不想让周怡然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心里已然因为这个问题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啊，这么多年。 顾寒宴身边随随便便就多了一个新的人…… 可是这样的情况，对于温栩之来说并不是第一次。 温栩之淡淡回复道：“我和顾总之间真真假假，外人又有几个知道的呢。” 所以这些问题，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就好了，谁都没有和谁正式的提过。 到底算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除了工作之外的事，你都很会含糊其辞。” 周怡然这话并非是批评，反而是一种赞扬。 在她看来，作为一个总秘，知道自家老板和公司的事情实在太多。 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不失为一种本领。 或许这也是温栩之能够一直得到顾寒宴青睐，并且将她带在身边的原因。 “从来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这句感慨落在温栩之耳里，却没有带给她太多的感觉。 她只是在想，那周怡然对于顾寒宴来说，是新人还是旧人呢？ 如果是旧人，她和温栩之又该怎么比较？ 很多事都是无解的。 温栩之原本不打算再纠结，可是此刻还是为周怡然的话牵动心弦。 两人回去时，助理已经带着顾寒宴和林染上了车。 此时他们正在车里等着，而周怡然又对助理吩咐了几句，自己打开了驾驶座的门，将司机赶走。 “今天我亲自带你们过去。” 看了一眼后座坐着的顾寒宴和林染，周怡然笑笑，伸手勾勾旁边的温栩之，“既然他们都坐后面了，那温栩之你就坐副驾驶吧。” 温栩之注意到周怡然此刻对自己的称呼不再是温秘书，反而变成了她的名字。 不过无可厚非。 他们必然是要一起去参加这个饭局的，但是饭局上到底有谁，目的又是什么，自己坐副驾驶座好像有点不合适？ 就在僵持之间，周怡然又开口了：“还是说，你想让顾总挪挪身子，从后面来坐副驾驶座啊？” 明明只是一辆车，而且他们也只是一起出去一趟而已。 好像真的不用管这么多。 可温栩之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寒宴，却见顾寒宴就坐在后面，手抬起来放在一侧的车窗上。 他撑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在闭目养神，对于他们的对话根本就没有任何察觉。 看到这温栩之一下淡然，转头对周怡然说：“那我就直接坐副驾了。” “就是啊，你们老板都愿意纾尊降贵坐在后面了，你还客气什么。” 周怡然对于这样的安排，仍然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她看着温栩之坐好了，又提醒她系好安全带，随后才发动车子。 顾寒宴一直没有说话，后座的林染却是不安分，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林染突然开口，用一种十分羡慕的语气说道：“周小姐居然会开这样的车呀，我还以为周小姐出行都是司机代驾呢。” “这车只是普通的轿车而已，只要开过车，有驾驶证都能开。” 周怡然心底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懒懒散散的回复。 和温栩之沟通之后，她似乎找到了一个能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对于林染也不再有那么强烈的厌恶。 但如果林染主动来触霉头，那就另当别论。 被这么一说，林染顿时又低下了头，但过了会儿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周小姐也很厉害，虽然是千金小姐，但一点没有架子，自己开公司，而且开车请我们去吃饭。” “有没有可能，如果司机也在的话，我们四个就不太好坐车了呢？” 周怡然突然开口打断了林染的表演，然后又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看到林染瞬间变白的脸色，周怡然似乎心底有些快意，继续说：“这场饭局是在见到顾总那天就定下的，当时就想着只有我，顾总还有温栩之三个人。现在突然多了个你，只能我来开车了，不然难道要你家顾总开车吗？” 一番干脆利落的话语，林染彻底不说话了。 只是一双手将自己的裙摆攥得很紧。 林染抬头看向一边的顾寒宴，本来还希望对方能够为他说几句话，可是顾寒宴依然闭目养神，似乎是真的有了些睡意，对于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 林染垂下脑袋。 “温栩之，关于你今天说的解决方案，我很有兴趣，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我再聊聊吧。” 周怡然似乎很不想再被林染牵动，主动的把话题扔给了温栩之。 第112章 我陪你去吧 温栩之正在看着眼前的风景，冷不丁地被周怡然拉回话题。 她皱了下眉头。对于这三个人之间的戏码，温栩之厌烦了。 想了想了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只是短暂的讨论，我回去还要和顾总商量一下，才能给您方案。” 对此，周怡然显然是不太赞成。 “哪有那么麻烦，无非是要应付一下我妈那边，随便给个方案就好了。” 闻言，温栩之又是咬咬牙：“那这就更不能归我管了，毕竟需要向夫人交差的不是我。” 周怡然听着后座的顾寒宴始终没有反应，倒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倒是对温栩之又说了几句话。 “你的脚好了吗？前天不是刚出院。” “好了，谢谢周小姐关心。” “我们这边的饭菜你吃的还习惯吗？” “还好。” 两人唠了几句家常。 当然了，谁能听得出来温栩之只是在被迫回应问题。 但林染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她从后座望向温栩之，目光充满怨毒，就像是一条蛇一样阴暗。 而这个目光恰好被等红灯的周怡然捕捉到，眼底顿时掠过一抹玩味。 温栩之是没有察觉到林染对自己什么目光的。 她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什么时候能够处理这场饭局。 但没有想到的是，车子刚刚停下几人准备下车时，林染突然对温栩之开口：“温秘书，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 温栩之转头看着林染，还不清楚林染在说什么。 顾寒宴和周怡然也转过来看着林染，但是表情不一。 而林染咬咬牙，小声的说道：“我今天来，本来是带了城南新商场那个项目的最新资料，想要给顾总看的，但是刚才好像忘在周小姐公司的会议室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温栩之顿时皱起眉头，仔细回想，刚才林染坐在那边的时候，真的有从自己包包里掏出什么资料吗？ 温栩之对此没有什么印象。 从林染来了之后，她一直避免自己的视线落在顾寒宴或林染脸上，加上昨晚顾寒宴突然来找她的事，更是让温栩之想要躲避。 但林染这么说了，温栩之也怕出现什么万一。 想到这温栩之便对林染说道：“你确定吗？我们请周小姐联系一下助理？” 说着转过去看周怡然，在想到底要不要求助。 而林染却咬咬唇，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可是那文件很重要，算是一份机密文件，不太好让别人知道的。”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栩之其实已经听明白了，但是不想顺着林染的话往下说。 林染看看顾寒宴，又看看温栩之，咬咬牙说：“那我打车回去拿吧，希望他们还没有收拾会议室的桌子。” 一边的顾寒宴却阻止了：“不用回去。” 温栩之一怔，刚想问那份资料怎么办，就听到顾寒宴说：“让温秘书回去拿吧。” 这话一说出来，周怡然脸上的表情顿时很是玩味。 温栩之则是闭了闭眼睛。 她到底，对顾寒宴还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而林染却喜笑颜开，但是却又小声说：“可是这样，温秘书会不会不高兴？” “主要是我当时也忘记了……我去了一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心情又不是很好，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就……” 林染还没忘记将这件事推给当时心情不愉快。 为什么呢？那当然是因为周怡然当时说的那些话了。 周怡然微微勾唇，笑容是讽刺的：“林染，这些话有必要说吗？作为一个员工，保护公司资料不是必须的么？” “虽然大家也没指望你成器，但是你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很难么？” 一番话说下来，林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顾寒宴上前一步挡在林染身前，对周怡然说：“周小姐，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顾总，你这是打谁的脸？她说把资料忘在那边了，这会儿我们会议室可能已经收拾过了，如果找不到是不是要调查监控？” “如果找到了，是不是又要说我们看了商业机密？怎么那么喜欢给自己加戏，还非要温秘书回去拿。” “自己做错了事情自己回去不是应该的么，而且重要的资料本来就应该自己收好，这点道理恐怕三岁小孩都能理解和明白，林染，你几岁了？” 周怡然厉害的的确是一张嘴，刚开始还是对着顾寒宴说话的，现在是对着林染。 “你一张嘴就是麻烦别人，自己真的不会觉得心虚吗？林染，我可以陪温栩之回去拿，但是如果找不到你说的这个资料，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这可不仅仅是把谁支开的问题，而是信誉。到时候传出去我们珠光公司侵占你们的资料和资源，可是要闹出官司的。” 林染这会儿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嘴唇白得像是要晕倒一样，泫然欲泣地看向顾寒宴，“我……顾总，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顾寒宴则是在周怡然的提醒下，渐渐有了些主意。 他看着林染，确定道：“你真的忘记拿了？” 她当时真的抽出了一份资料么？ 可是当时明明是在讨论珠光公司的事，为什么林染要拿出自己公司的资料？ 这么想着，顾寒宴看向林染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拷问和严厉。 林染到底还是受不了，一下子就哭起来了：“顾总，对不起，我也忘了……但是我现在包包里还没这份资料，我记得我自己是带出来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不时瞥顾寒宴一眼，那样子委屈极了。 一边的温栩之和周怡然只是看着。 温栩之最终还是说：“我回去看看吧，请周小姐提前和助理联系，我好说明情况。” “看看就放心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忘了，到时候再说。” 反正接下来的饭局，自己也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传来，“回去干什么？温小姐，我陪你去吧。” 几人循声望去，说话的居然是周修谨。 第113章 插曲 面对几人投射过来的表情不一的目光，周修谨没有回应。 他反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温栩之：“刚好我也要去堂姐公司一趟，有点事要做，我陪你一起去。” 说着还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晃了晃。 “免费司机接送，怎么样？” 连一边的周怡然都被他逗笑了，伸出手指在他肩膀上轻轻点了一下。 力道不大，可是周怡然很配合的往后仰了一下，像是被周怡然给戳痛了。 他抬头便抱怨：“堂姐，你这动不动就上手的个性，要是不改一改，谁敢跟你在一起啊。” “明明是个千金大小姐，天天行为举止，一点都不端正。” 周怡然顿时便皱起眉头来，冷着脸训斥：“我做事什么时候要你管了？”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谁都看得出他们姐弟显然感情不错。 说完之后周怡然和周修谨对视一眼，皆是大笑起来。 爽朗的笑声倒是让这尴尬的气氛淡了许多。 但是一边的温栩之还在皱眉。 刚才林染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份文件对他们公司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毕竟新商场可谓是一块肥肉，好几个公司都想着抢上一口。 当初落在顾氏，这件事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那一阵子关于顾寒宴和林染的传言甚嚣尘上，也有他们搞商战的意思。 毕竟顾氏在业内的许多地位都是不容撼动的，但如果他们从舆论角度给顾寒宴扣一些帽子的话，看起来还是能够扭转局面。 可惜当初这个项目花落谁家已经注定，这些手段并没有遮盖顾氏的锋芒。 但如果现在，关键资料在他们出差的过程中被弄丢…… 这罪名可就不小了！ 想到这温栩之揉揉眉心，对林染说：“我只是想问你到底有几成把握，你如果有超过半数以上的把握，认为自己把资料落在珠光了，那我现在就回去拿。” 林染被温栩之这么严肃的疑问，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甚至都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把那份资料给带出来。 她只是刚刚看着温栩之和周怡然那么要好的样子，直觉自己的权益好像被侵占！ 林染就想让温栩之离开，并不想让温栩之和他们一起出席这场饭局。 想到这，林染便支支吾吾的回复：“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了，我现在想不起来……当时我的心情一直在剧烈的变化，现在我只是觉得自己包包里没有这份资料……” 说了一番话等于没说。 温栩之冷着脸打断：“林染！这件事很重要，刚刚是周小姐亲自带我们过来的，车程大概半个小时，如果我回去的话，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小时，我是赶不上这场饭局的。如果你们谈了什么事情而没有做好的话……” 言下之意，失去这个总秘，温栩之并不相信林染陪在顾寒宴身边足以将所有事情解决。 谁知道，林染在听到温栩之这话之后表情剧烈变化，然后忽然就定了定心神。 她对温栩之说：“那温秘书，你还是回去确认一下吧。” 她哪里关注他们来花了多长时间？一来一回又需要多久？ 林染只在乎，今天这场饭局到底能不能让温栩之先出局。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顾寒宴共处的机会，在落地之后先是看到顾寒宴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就已经足够让林染崩溃了。 现在温栩之还在中间插一脚！ 更别提林染隐约感觉到，这一次顾寒宴对温栩之的感情好像有所变化，这都是她不能容忍的事。 林染看着温栩之，又坚定的重复的：“这件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你还是去一趟吧。” 刚才还含糊其辞表示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把那份文件落下，现在就已经坚定的让温栩之离开。 其中的心思，谁想想都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偏偏顾寒宴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却做了决定。 “林染说的对，温秘书还是回去看看，刚好也能和那边的助理谈谈，如果还有什么后续需要注意的，我们直接制定新方案，今天的饭局你暂时不用参与了。” 暂时…… “我请问顾总，暂时的意思是？如果你明确今天的饭局，我赶不上不用参与，那我拿完资料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顾寒宴没想到温栩之在这句话上还会回自己一句，顿时皱起眉头。 一边的林染却拉着顾寒宴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说：“顾总就让温秘书回去吧，今天的饭局赶不上也好，温秘书不是前天才出院嘛，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今天的饭局不管有什么我都可以处理的，请你相信我。” 几人总算是做了决定，一边的周修谨盯着林染，却突然嗤笑一声。 意味不明的。 而顾寒宴顿时飞过去一个眼刀，周修谨倒也不避讳，笑意加深，只是看向温栩之勾了勾手。 “温秘书走吧，他们都这么说了，我开车接送你更方便，我认路，而且私人车总比你坐公共交通工具或打车要快？” 一边的周怡然瞥了他们一眼，好像想到了什么，也附和说：“他今天本来就要去珠光公司拿份资料的，接下来要带回家里，你刚好跟他一起去吧。” 事到如今，温栩之也是赶鸭子上架，已经容不得他拒绝。 她只能点点头，对周修谨道谢：“那好吧，麻烦周先生了。” 温栩之跟着周修谨离开，直到上了车，都没有说话。 在后座也一直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机，时而看看窗外的风景。 周修谨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看向温栩之，似乎是在想她到底在想什么。 周修谨郑重的开口：“温小姐，你应该不会还在因为那天的对话生我的气吧？” 被冷不丁的这么一问，温栩之转过来看他，“什么？” “我是说，你应该没有因为那天的事情还不想和我沟通吧。” 他重复一遍，却让温栩之更不想回复了，淡淡撇了撇嘴。 “具体如何，我那天说的很清楚了，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态度。” 第114章 失职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周修谨是嗤笑一声。 然后他摇了摇头：“他们都说你对顾总是痴情不改，这么多年就算他身边一直有红颜知己也没有离开。但我看你绝对不是痴心的那种人，对于一个人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 对于他的玩笑，温栩之皱了皱眉头，然后冷笑着说：“你说的绝情不会是对你吧？” 她这几天对别人好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强烈的反感，唯独对于周修谨。 但没办法，谁让他开那些不合时宜的玩笑，而且还在温栩之面前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反复看戏。 温栩之知道，造成自己这番局面的根源并不是周修谨。 但是周修谨和周怡然，怎么说也是间接促成如今局面的人。 因为顾寒宴和林染，温栩之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可他们偏偏还要往她身上再刺一刀。 周修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温栩之，似乎是觉得她心已绝，自己就算怎么插科打诨都无法让她原谅。 还是叹了口气。 毕竟道歉这种事情，自己有道歉的义务，但是别人却未必有原谅自己的责任。 想到这周修谨便也淡然了，于说：“我本来就想着下次再碰到你，再和你道歉一次，如果你还没有接受那就算了，我这个人也是有自己的骨气的。” “你说的是对的，不用一味的去对别人道歉，毕竟道歉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 温栩之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觉得是自己不识好歹。 温栩之便毫不客气的回复。 周修谨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发动车子继续赶路。 “温栩之，有时候我就在想，就是你这张嘴，为什么能够容忍顾寒宴那样的人让把你甩的团团转？” 在周修谨看来，温栩之给他留下的印象是冰雪聪明的。 能做到一个公司总秘的位置，而且这么多年在业内有口碑，是不容易的事。 就算和顾寒宴之间有花边新闻，也丝毫不影响别人对温栩之业务能力的肯定…… 这一点难能可贵。 这几天他也断断续续的从林盛明口中听说关于温栩之的事，还有一些商业活动的表现。 周修谨认为，温栩之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可偏偏在顾寒宴这边处理，算不得干净，甚至是拖泥带水。 温栩之只是听着他说话，托腮看着窗外的风景，好久都没有回应。 周修谨终于是说累了，看温栩之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夸张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过一会儿周修谨接了个电话，刚开始是蓝牙外放，而后想到后座好像还有人，他又急忙将手机转为了耳机接听。 “好，我知道了。” “下次一定赶回去了。” “堂姐那边还什么都没说，你们打算去提婚约的事？” 温栩之的注意力，是被婚约这个词给拉回来的。 她瞥了一眼开车的周修谨，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他还在继续说着。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堂姐那边还没跟我说。” “知道了，我肯定带着礼物回去看你们。” “不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等周修谨终于说完最后一句话，才挂了电话。 他神色如常的从后视镜片了一眼温栩之。 却看到女人正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脸庞上写满平静，仿佛并没有听到他刚才沟通的内容。 周修谨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却又微微皱眉。 他刚才说的是关于家里商议的，周怡然和顾寒宴之间的事，不确定温栩之到底有没有听到。 但是以温栩之总秘的职位，向来都知道该如何不让别人难堪。 就算她真的听到了，恐怕也会装作没有听到，在旁边继续“睡觉”吧。 想到这，周修谨微微叹了口气。 温栩之这样的玲珑心，如果不是出现在顾寒宴身边，肯定会活得很好。 偏偏是顾寒宴将她带进这个名利场…… 周修谨打从心底同情她。 一直到下了车，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去了珠光公司。 周怡然显然已经提前联系过助理，助理就在门口等着他们，随后先对周修谨说：“周先生，晚点我带你去周小姐的办公室，至于温秘书，你跟我来。” 助理将温栩之带到一旁的会议室，正是他们今天用过的那个。 而温栩之进去，发现桌子上的文件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今天他们用的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 但还有几份文件在他们的位置上。 “周小姐和我说了，所以我又特地把收拾起来的文件给拿出来……每个人一份，这就是今天所用的全部文件，我们每次开会也是会把文件归档的，但是并没有发现林秘书所说的那些资料。” 助理说着微微皱眉。 “不过，温秘书还是自己找一找吧，而最后我们可以去看监控以及公司的档案处……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着助理的安排，温栩之点点头，自己去检查桌上那几份文件。 但是一一掀开看了，全都是今天助理给他们打印的，关于珠光公司的所有资料。 都是他们今天看过的，和林染所说的那些文件根本就不沾边。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温栩之捏着眉心，拿起手机给林染打电话。 “我来这里看过了，根本就没有你说的文件。” 电话那边的林染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声，就说如果真的找不到就算了。 温栩之当即便严肃道：“林染，找资料这么大的事情，对你来说难道就是儿戏吗？” “如果你确定你把资料留在这了，那我会再找一找，甚至去调监控，如果你觉得自己也没有，那这件事我们就要翻篇。但过后如果这份资料泄露出去，后果如何是你来负责的。” 今天顾寒宴和周怡然都在场，这件事的锅总不能让温栩之背。 “如果你这么做，就是失职，你最好想清楚。” 温栩之回来是兜底，是做好自己能做的。 但如果林染藏着自己的心思，这件事的确棘手，温栩之也不会惯着她。 林染依然是支支吾吾：“温秘书……你就不能处理吗？” 第115章 跟着别人 此时，林染正在走廊里小心翼翼的和温栩之打电话。 刚才温栩之打来电话时，其实林染本来不想接的。 可是考虑到今天这事，当时说出来的时候顾寒宴也在场…… 林染想，如果温栩之联系不到自己，转而去联系顾寒宴，那这件事就更棘手了。 “你是总秘，解决这个信息资料的问题，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林染本以为，自己这么说温栩之就会想起自己的职责，而后把这件事妥善处理完毕。 可没想到的是，电话那边传来温栩之一声冷笑。 谁都听得出，温栩之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林染，我只想问你，我是你妈吗？” 林染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 她咬着嘴唇，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电话那边的温栩之已经不耐烦了，也知道林染什么德性，只说：“我劝你再好好想一想，给你三分钟的思考时间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把资料拿出来？有没有落在珠光？” 温栩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之前在公司，林染要她帮忙收拾烂摊子，其实温栩之收拾完也就算了，毕竟是在自家公司，什么对温栩之来说都是小事。 她可以很快解决。 可是现在出差到别人的公司，又是商业机密资料，林染就这么不负责任落在了别人公司…… 怎么想都让人生气。 林染刚打算支支吾吾搪塞过去，旁边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 顾寒宴走出来，看到林染在门口，顿时皱眉问道：“怎么出来打个电话要这么久？” 他明明和往常一样，是关切的目光和语气。 可是在此刻的林染看来，却总觉得他是发现了什么，有一种被看穿的心虚。 林染捂着手机，不想让电话那边的温栩之听到消息。 而林染遮遮掩掩的样子，反而更引起了顾寒宴的好奇：“你在做什么？谁的电话？” 林染顿时紧张极了，生怕顾寒宴察觉到端倪。 她定了定心神，心一横，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温秘书，我现在也不确定资料到底留在那边没有，但是以防万一，你还是好好找一遍吧，申请调监控这件事我会我会和顾总解释的。” 事到如今，林染也只能用先斩后奏的方式。 等挂了电话，林染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汗了。 林染捏着手机，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寒宴，嘴唇也是颤抖着，十分可怜的样子。 林染小声的说道：“寒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顾寒宴这会儿已经听明白了，可能是温栩之打来的电话。 说的是那份资料的事。 顾寒宴顿时皱起眉头对林染说：“温栩之打电话来说了什么结果？” “说是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没有找到我说的资料……现在如果想进一步调查就要去调监控，还有档案室。” 顾寒宴微微皱眉。 这些东西，作为一个总秘的温栩之，不可能不熟悉流程。 打来电话询问一定是因为还有什么细节。 以温栩之的业务能力，不需要确认这个电话也可以。 唯一的可能就是林染隐瞒了什么细节。 顾寒宴冷起脸来看着林染：“林染。之前的事情你做的不好都可以理解，毕竟还是个新人，接触这些业务对你来说是难事，但这次涉及商业机密的事，你不该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当时是真的以为资料落在那边了……” 顾寒宴一双眼眸认真的盯着林染，这会儿却直接反问：“你说你这次是来给我一个惊喜，在来之前和来以后都没有提过那份资料，还有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的事，只字未提。为什么偏偏就去了珠光一趟，说要把资料拿出来给我看？” 林染顿时慌了，攥着自己的手机站在原地。 她不敢看向顾寒宴的眼睛。 这次的确是林染临时起意，但她自己真的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拿着那份资料。 资料还是林染在公司的时候千方百计和别人申请才拿到的。 毕竟顾寒宴和温栩之一起出差，公司的大部分事情都落在了林染这里，大家又认为林染是未来的老板娘……她自然可以调遣那些员工。 这也是顾寒宴头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和林染说话。 林染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紧张的不行，却听到顾寒宴又说：“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原谅你，但工作的事，你如果做不了的话，最好不要自作聪明。” 说到这，顾寒宴已经给出了自己能给的警告。 而林染脸色煞白，看着顾寒宴要走的样子，匆匆抓住了他的手。 “寒哥哥，你是不是现在对我很失望？以后是不是不会再让我做这些事了？” 想到自己到手的一整个项目可能都要泡汤了，林染顿时满是嫉妒。 凭什么那个温栩之就可以被别人信任！ 别人都觉得温栩之什么都可以做好，什么都可以解决。 不就是因为她多工作了几年吗？如果自己早几年认识顾寒宴，她也可以在公司混的风生水起。 “我没有怪你，反正你身后还有奶奶为你撑腰。” 林染脸色更白。 顾寒宴继续道：“我只是想说，你如果不想捅出更大的篓子，不想让我难做，就认清自己的地位。”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手机，“周小姐还在里面，她不会为难你，你去和她聊聊这次打算怎么做，以及她对公司未来的规划。” “那你呢？”林染听出顾寒宴要把自己留下来的意思。 “我回去看看。” 林染瞪大眼睛：“回去？寒哥哥，你是要去找温秘书吗？” 林染没想到，事到如今温栩之居然还可以获得顾寒宴的青睐。 她拉着顾寒宴的衣袖，急急忙忙询问，可是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顾寒宴推开。 “这么大的事不是儿戏。林染，你回去陪着周小姐。” 不由分说的口吻，让林染一下子蔫儿了。 她呆呆的低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顾寒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染还盯着他的背影。 林染定了定心神，这才重新推门进去。 第116章 学长 林染知道，其实周怡然对她印象也不好，这会儿顾寒宴走了，估计对方不会客气。 果不其然就对上周怡然那张美艳的脸。 看着林染一个人回来，周怡然已经差不多知道顾寒宴肯定是找温栩之了。 于是此刻，周怡然对林染那种轻蔑，便是一丝丝掩饰都没有了。 “林染，你这是怎么了？你的寒哥哥回去找温秘书了，你很不开心吗？” 面对周怡然那灼人的视线，林染说不出半个字，却又听到对方继续嘲讽。 “自己想用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把温栩之支开，现在却得到这样的结局，你也算是自作自受。” 对于周怡然的讽刺挖苦，林染则是木呆着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拿起筷子，整顿饭食不知味。 原定的合作商打来电话说今天暂时没有时间了，整顿饭局就只有周怡然和林染，以及一个当地的老板。 老板似乎也是做珠宝生意的，和周怡然相谈甚欢。 于是整顿饭，林染几乎没有发挥的空间，就那样坐在那，不时的看着手机，希望顾寒宴能给自己回个消息。 而此时，温栩之已经去看了监控。 周怡然对公司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也是个很任性的人。 但是能看得出她的业务能力还算可以，而且手下的人也是忠心耿耿。办事效率一流。 助理很快将会议室的监控拿给温栩之看。 顾寒宴观察了一下，林染从头到尾翻过三次自己的包包，但是只是从里面拿纸巾和护手霜，除此之外并没有所谓的资料。 温栩之蹙眉，“麻烦你再让我看一遍好吗？” “当然没关系的，您如果想要拷贝这整份监控资料，我也可以安排。” 周怡然的助理对温栩之倒是客客气气的。 温栩之点点头表示：“我想现场做个确认。备份的事，要等下。” 又看了一遍监控视频，确认时间上没有动什么手脚，温栩之才松口气。 看来林染的确没有把资料拿出来，那她说的这些无非就是想支开自己的理由而已。 对此，温栩之没什么感觉了。 只要顾氏不出什么意外便好。 拿出随身携带的移动硬盘，温栩之将监控视频拷贝进来，“麻烦你了。” 助理却摇摇头对温栩之说：“温秘书这么厉害的人，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不用这么客气的。” 温栩之收回移动硬盘的手顿了顿。 厉害。 这是什么形容词？ 她看着助理，还以为这个助理是被谁使过眼色故意来讽刺。 可是刚刚助理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却又不似如此。 助理抬头看着温栩之，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误会了，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但动作并不重。 她小声解释道：“温秘书，可能我说话引起了歧义，但我的确是觉得你很厉害，我们这一圈小助理其实都听过您的名声。” 这让温栩之更惊讶了。 出差这个城市，温栩之之前可没有来过。 而且这些年顾氏也并没有和这里的公司合作。 唯一和他们有关联的就是周怡然，但以周怡然对温栩之的敌意来看……更不可能夸她。 小助理被温栩之这样的美女盯着看，脸都红了。 她抱着自己手头的资料，磕磕绊绊的解释：“其实我和你是一个学校的。” “哦，是学妹啊。”温栩之的态度这才自然放缓。 虽然十几岁就跟了顾寒宴到公司工作，但前几年的确是用的实习的名义，而且那几年温栩之是半工半读完成了自己的学业。 这也是自己当初答应顾寒宴的一个条件。 温栩之感谢没有放弃的自己，所以如今她的履历的确算得上十分优秀。 那小助理紧接着伸出手对温栩之说：“学姐应该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王菲菲。” “我也是经管系的，就是学姐的直系学妹。” 紧接着从王菲菲口中，温栩之这才了解了自己为什么被他们敬重。 原来是两年前的一次校庆。 当时温栩之和顾寒宴的关系还并没有那么多人猜测，而且彼时温栩之刚刚打下了一个项目，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校方知道之后也是特地邀请温栩之回去参加校庆。 “学姐当时还和好几个优秀毕业代表在台上一起发言，虽然学姐说自己是总秘，但并不像别人介绍自己是秘书那样有点害羞似的，学姐大大方方以自己的能力为骄傲，我真的很羡慕！” 王菲菲说着，眼里便不由自主的浮起亮光，显然是对于温栩之的能力非常向往。 温栩之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倒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迷妹。 她叹了口气，又问小助理是什么时候认出自己的。 王菲菲则是激动道：“其实从第一眼我就认出学姐了，但学姐应该不认识我……而且毕竟是工作期间，我也不好多说，谁想到又发生了这个插曲。” 两人相谈甚欢。 而后王菲菲便突然说：“学姐，下个月又是校庆了，到时候您回去吗？” “到时候再看吧。” 自己现在出差还没有忙完，回去之后还要去领体检报告。 想到这，温栩之本孩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沉静下来。 最近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就像是觉得自己身体上多了什么东西。 温栩之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但工作她也的确卖命，所以并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但看着王菲菲失望的样子，温栩之还是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还是会去的。” “学姐能参加的话还是去一下吧，之前有个学长联系我们说是想找你的个人信息，但是一直联系不到你，他说会期待在校园和你重新见面。” 顾寒宴走到会议室这边时，恰好听到的就是这么一段话。 男人眉头拧的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而后推开门来。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便冷冷开口：“让你办的事都办完了，现在已经开始闲聊了？” 温栩之和王菲菲的对话蓦然被打断，转过头来看到那边站着的顾寒宴。 王菲菲登时噤声。 第117章 醋意 顾寒宴的出现，让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栩之也看过去，看到眼前的男人后面色变得不大好看。 今天这一些事都是拜林染所赐。 林染提出来的问题，最后顾寒宴却要温栩之负责。 而王菲菲虽然是温栩之的学妹，对她也是敬重向往的，但是也毕竟听说过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的事。 两人之间也这么多年了。 王菲菲腹诽道，想来温栩之对于那个学长没什么印象，甚至也没有兴趣，可能就是因为顾寒宴吧…… 因此顾寒宴一出现，王菲菲便急忙说今天的事情已经解决，“资料也都找过了，监控也看过了，对吧？温秘书？” 这会儿，王菲菲对温栩之的称呼也不再是学姐。 温栩之听出她的称呼变化，心思也已经被勾回了工作。 她点点头对顾寒宴解释道：“已经找过了，珠光这里没有林染所说的资料。” 说到林染这个名字的时候，温栩之特地加重读音。 言下之意，今天这一切都是林染搞出来的事情。 如果顾寒宴要责怪，也怪不到温栩之这里。 果然听到林染的名字，顾寒宴面色微微改变。 随后对着王菲菲点点头，“既然已经找过了，那你就去忙吧。回去记得和周小姐说一下。” 王菲菲这才松了口气，“我知道的。” 而后转过来看着温栩之，似乎是有点担心。 温栩之则回复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去吧。” 连语气都是温柔的。 王菲菲这才彻底放心，只是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 温栩之看出，王菲菲是真的担心自己，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 自己这几天忙前忙后，不停的为林染处理烂摊子，可从来没有人像王菲菲这样关心她。 好在他们刚才闲聊的时候，已经加了联系方式。 他乡遇到自己的学妹，这种感觉也很奇妙。 温栩之还在想王菲菲的事情，顾寒宴已经迈着长腿走近了。 顾寒宴到了温栩之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听到有人要你的联系方式似乎对你有意思，就这么开心。” 温栩之只听到联系方式一词，还以为顾寒宴说的是她和王菲菲，“当然开心了。” 毕竟自己也是被肯定的，王菲菲说起自己时说的可是对学姐的尊敬。 抬头却看到顾寒宴面色更加难看，“温栩之，你作为一个总理，起码要知道自重。” “顾总倒是说说看，我怎么就不自重了？” 温栩之只觉得顾寒宴是莫名其妙。 自己不过是遇到学妹就聊了聊，加个联系方式，在顾寒宴口中怎么就那么不堪？ 顾寒宴看温栩之这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一时间一口气憋在胸口，居然无地可发。 周修谨去拿了资料过来后，看到的就是顾寒宴和温栩之贴的很近，两人似乎各执一词在说着什么。 面上掠过一丝玩味。 该死，他就是改不了近距离吃瓜的毛病。 于是周修谨吊儿郎当的朝着他们走过去，“哟，这不是顾总吗？刚刚还在饭店，现在怎么又跑过来？” “不会是担心咱们温秘书吧？” 周修谨说话的语气十分轻佻，说话时还看了温栩之一眼。 那眼神在温栩之看来不像是挑衅，可的确是有一种促狭。 温栩之懒得理会。 在车上周修谨再一次和她道歉，被拒绝后，他似乎就摆烂了。 现在摆明就是看戏，装都不装了。 果然听到周修谨这么说，顾寒宴皱眉：“你和她很熟？” 咱们这个词都用上了。 顾寒宴心里越想越奇怪。 温栩之和他同一时间来出差，为什么已经认识了这么多人，而且个个看起来都对她很有兴趣的样子？ 甚至连珠光公司的助理也都和温栩之能聊起来，还提到一个爱慕她的学长…… 顾寒宴脸色难看，但周修谨却没解释，直接说：“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把你们送回去吧。” “回去？” 温栩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再怎么样饭局也快结束了吧，我看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温栩之耸了耸肩，对周修谨表示不用，“我直接回住的地方那边。刚好晚上还能约朋友吃顿饭。” 李可现在黏她黏的紧，难得有时间，温栩之还想多陪陪朋友。 却听到顾寒宴说：“如果周先生现在有空的话，就麻烦了。” 他既然是出差，肯定是没有带自己的司机的，刚刚也是打车过来的。 现在听到周修谨要送他们回去，其实顾寒宴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必要，可是他就是不想放温栩之走。 他总觉得，这女人一旦有了私人时间，就会和不知道什么人见面。 温栩之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果然是皱眉看他：“现在还回去做什么？饭局应该都结束了。” “你又知道饭局已经结束了？”顾寒宴好整以暇的看着温栩之，“没回去怎么知道。” 温栩之无言。 过了会儿像是撒泼一般说道：“回去就回去，你是老板，难道我能不听你的吗。” 每次都是这样。 顾寒宴做的决定，别人都没有反驳的权利，像昨夜他要来温栩之的房间就那样来了，也不管温栩之怎么想。 想到这温栩之就更生气了，一直到离开珠光公司，站在门口也没有理会顾寒宴。 反倒是周修谨和温栩之说了几句话，温栩之都笑着回复。 旁边的顾寒宴脸色更差。 这女人对自己老板就冷言冷语，对别人好言相向。 什么毛病。 周修谨去取在停车场的车，但是过了会儿人是回来了，车子没来。 温栩之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周先生？” 周修谨抱歉一笑，“我临时有事要回家去处理一点东西，不能送你们两个了，你们两个打车吧，或者我叫我朋友过来？” 温栩之讶异地张了张嘴。 他家的事情来的也太突然了。 如果是周修谨送他们两个回去，路上倒还好说，但如果自己和顾寒宴单独打车，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想到这温栩之不由得有些迟疑。 第118章 不许下班 可是一边的顾寒宴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却突然开口。 “周先生既然有事要忙就赶紧回去吧。” 温栩之抬头望他，眼底写满了不解。 可看出温栩之的迷惑，顾寒宴反而是开心了一般，“周先生去忙吧。” 他再次重复一遍，言语之间也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 而周修谨本来是看不惯他这样的，本来想跟他唱反调，但是想到家里那边催得紧…… 想到那些事，周修谨不免烦躁，揉了揉眉心一脸头疼的样子，对温栩之说：“实在是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的，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今天这件事本来也和周先生无关。” 温栩之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这么说话。 周修谨又为什么和自己道歉。 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今天这事本来就和周修谨无关，而且也不是周修谨的烂摊子，甚至来的路上是周修谨开车送她过来的，温栩之已经很感激了。 想到这温栩之更是笑了笑，“既然家里有事就快回去吧，一路顺利。” 周修谨的确着急，也没有再和温栩之攀谈，挥挥手就急忙又朝着停车场走。 一直到他走远了，温栩之的视线却还没有离开他的背影。 其实温栩之这会儿是在想另一些事。 不知道为什么，周修谨的背影给她一种很莫名的熟悉感。 温栩之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像是自己站在原地，看着另一个人越走越远。 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极其寻常的事，可是这一分别就是永远…… “人都走远了还看。” 耳边蓦然响起顾寒宴的声音。 温栩之猛的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却发现不知何时顾寒宴已经站在她身边。 两人距离很近，温栩之甚至能闻到顾寒宴身上那种熟悉的古龙水味。 是森林的味道，带着一点木头的香气，清新冷冽。 这款香水似乎还是温栩之为他选择的。 那时候，两人的暧昧关系刚刚发生。 而温栩之以为自己是情窦初开，别以为顾寒宴是要把她带在身边了，一切都按照男朋友的标准为顾寒宴准备礼物。 连香水也是去各大男士香水专柜试了又试，最后亲手选择的一款他认为最适合顾寒宴的香水。 这么多年，顾寒宴虽然没有亲口承认过温栩之的地位，可是她送的礼物顾寒宴却是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甚至已经懒惰到香水都不换，后来直接问了温栩之名字，自己去买。 温栩之虽然失落，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每次和顾寒宴在一起都会贪婪的呼吸他身上的香气…… 想到这，温栩之鼻尖轻轻翕动。 明明是下意识的充满眷恋的动作。 温栩之本来想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却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中，掺杂了一些不属于这份香水的，甜腻的花果香气。 温栩之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顿时往后退了几步，距离顾寒宴很远。 脚步甚至有些跌跌撞撞，高跟鞋踩在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到温栩之下意识逃离自己的动作，顾寒宴眼底更是多了几分不悦。 “看来是我小瞧温秘书了，对任何男人温秘书都能暗送秋波，唯独对我倒是干干净净。” 他说话阴阳怪气的。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已经有了林染，温栩之估计都以为他是在吃醋了。 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温栩之抬头来看着他，“顾总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周先生不能送我们，这个饭局，我们也不用回去了吧。” 两人要是打车再回去，路上耽搁的时间只会更多，更别提乘坐其他公共交通工具。 以顾寒宴这样的身份，温栩之很难想象他还有坐地铁的一天。 却听到顾寒宴说：“那就不回饭店了。” 温栩之一愣，而后松口气，看来顾寒宴是大发善心，准备给自己放假了。 也或许是害怕林染多想。 总之不用和顾寒宴继续在一起，就挺好。 温栩之便伸出手挥了挥，“那顾总明天见。” 今天没有其他工作安排了，自己现在离开也是很合理的吧。 却听到顾寒宴叫住了她，“温栩之。” “嗯？” 声音里还很轻快。 作为一个打工人，没有人不喜欢下班的时候吧？ 不过说起来，温栩之以前的还真有这样的时候。 那时候刚跟顾寒宴有暧昧的接触，连加班温栩之都觉得是甜的。 但现在肯定不一样了。 可顾寒宴却没有察觉温栩之此刻在想什么，反而是命令道：“今天还有一项工作安排，你跟我来。” “什么？”温栩之摇摇头，“我怎么不记得今天还有其他日程？” 作为总秘，每天早上的工作安排温栩之都是确认过的。 虽然现在顾寒宴身边有了林染，但这些必要的事情依然是温栩之在做。 毕竟以林染的工作能力，也很难不出篓子。 顾寒宴却将手插在口袋里往一旁走去，示意温栩之跟上自己。 温栩之在原地跺了跺脚，心想自己明明可以早点下班的！ 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发什么神经…… 但想归想，自己还是跟了上去。 温栩之到底还是公司的员工。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个道理温栩之还是明白的。 只是跟在顾寒宴身后，温栩之始终没有走上去和他并肩。 似乎两人之间已经多了无形的界限。 温栩之也很意外，自己今天好像一直回想起从前。 想到以前顾寒宴带温栩之出去的时候，也有偶尔必须要步行的路。 那时候温栩之总会加快步伐走在他身边，就为了能够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即便他的长腿迈的步子很大，温栩之要跟上到最后都有些微微的气喘，可还是甘之如饴。 就在温栩之一边走一边想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男人已经停下脚步。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头撞了上去。 “好痛……” 温栩之摸着自己撞红的鼻子，隐隐的痛意从鼻尖传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男人走着走着停下来干嘛呢！ 第119章 散步 “顾总，谁教你走着走着就停下的？” 不知道自己后面还有个人吗？ 而顾寒宴转过头来，就看到温栩之一脸委屈的样子，她揉着自己红红的鼻尖，眼底还有隐隐的水光。 我见犹怜的模样，是顾寒宴许久没有见过的了。 印象中，近几次温栩之几乎要哭，都是因为自己把她欺负狠了。 她站在那里看向自己时，眼底没有任何留恋和纠缠，反而都是冷漠和决绝。 这一刻的温栩之却像是回到了之前。 顾寒宴心神一动，伸出手来给她揉鼻子，“自己走路不好好看路，怪我？” 他这亲昵的动作来的突然。 顾寒宴自己没有反应过来，温栩之也没反应过来。 大掌搭在温栩之的手上，在她挺翘小巧的鼻子上摩挲。 温栩之的心，突然就像是被柠檬水泡了一样，又酸又软。 她很想问顾寒宴，他对她真的有心动过吗？ 如果得到老夫人喜欢的林染没有出现，她和顾寒宴之间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这个问题刚到了嘴边，温栩之就看到顾寒宴接起了电话。 他一只手还没有离开温栩之的手，另一只手却已经熟练地接起电话，“喂？” 两人此时距离很近，像往常一样，温栩之还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 是林染。 温栩之的心一下子就死了，自己往后退了一步，离开男人的手。 顾寒宴似乎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悬在空中，手指微微的动了动才收回去。 只是这一瞬间，顾寒宴内心满是寒意。 电话那边林染的声音还在继续，“这边饭局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去了。” 顾寒宴口吻随意地回复。 而一边的温栩之听到后，则是诧异地抬眸。 她还是头一次，听到顾寒宴拒绝林染。如果是往常，林染打个电话过来，恐怕现在顾寒宴已经跑去了。 “你直接打车回民宿，回去给我发个消息。” “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暂时不回去。” 又说了几句话，顾寒宴似乎压低声音和林染说了什么，随后才挂断电话。 而温栩之没听清，心思也本来就不在这件事上。 他们两人的对话，无非是小情侣之间你侬我侬，怎么会是自己能听的呢。 这么想着，温栩之深吸口气，打算趁着顾寒宴接电话的时候偷偷开溜。 他都不会去找林染了，肯定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 但是温栩之前脚刚迈开步子，衣领子就被顾寒宴揪住了，“跑什么？” 温栩之顿时皱眉：“不是已经下班了么？” “谁告诉你的，我刚才还说我们还有事要做。” 顾寒宴瞥了温栩之一眼。 出差几天，正事没怎么做，这女人就知道趁机摸鱼。 温栩之顿时感到不满：“你明明就没什么事做。这次出差目的不是帮助周家吗？周小姐都没在，你……” “温栩之，你是我的秘书，我没让你下班，你就不能下班。” 顾寒宴不容置喙的口吻，让温栩之一下子蔫儿了。 她点点头，但又小声说：“那我们大概要多久？” 今晚和李可吃饭的机会应该是泡汤了。 还好自己刚才也没有邀请李可，不然对方不知道多生气呢。 顾寒宴瞥她一眼，“你还有事要做？” 温栩之下意识摇摇头：“没有。” 对她来说，向来都是工作最重要的。 顾寒宴似乎被她下意识的反应取悦，直接说：“那你现在就跟我走。” 一路被顾寒宴带着走出很远一段距离，温栩之都拿不准，他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时候的顾寒宴，和平常相比好像变了很多。 可温栩之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变了。 似乎是刚才的话顾寒宴听进去了，接下来的路他走的慢了一些，勉强和温栩之并肩。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是难得的静谧。 走了好一段路，温栩之的心也随之越来越软。 他们两个好像很少有这种平静相处的时候了。 没有剑拔弩张，反而只是尊重，和平静。 但一直跟着顾寒宴走，也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今天上班，温栩之按照平时的服装要求约束自己穿的是一双高跟鞋。 踩着高跟鞋一直跟顾寒宴散步，换谁谁都受不了吧，想到这最后还是温栩之先开口了。 “顾总到底要我跟你去办什么事情？我们两个还是打车？” 温栩之猜测，或许是顾寒宴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根本就不熟悉打车这些基本的技能。 可顾寒宴转过头来，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差：“没有别的事情，难道我就不能和你待在一起？” 还没等温栩之反应过来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听顾寒宴接着说：“温栩之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以前我让你做一，你不敢说二。” 温栩之不言。 “是外面已经找好了下家，所以现在对我这个老板都不放在眼里了？” 温栩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顾寒宴说：“顾总自己也说了，那是以前。” 以前是以前。 现在的温栩之并不会把自己放在那么低的位置上了。 温栩之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男人眼底仿佛有深不可测的海浪在翻滚。 顾寒宴不说他们要去做什么，温栩之也只能继续跟着。 终于到了一条街上，顾寒宴停了下来。 温栩之抬头望去，还以为他们终于找到了事情做，却发现，眼前出现的是一条步行街。 附近似乎是因为有许多大学，这里的街道邻边全都是小吃和各种文具店。 不乏有青春靓丽的大学生模样的人来回，经过二人身边时，有些大胆的男生还往温栩之这瞅了几眼。 随后就被旁边的兄弟打趣，一群人互相推搡着离开。 看起来好不热闹。 温栩之有些怀念这样的气息。 甚至与其说是怀念，不如说是向往。 她已经辛苦了太久了，几年间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连整个大学好像也是稀里糊涂就过去了，根本没有体验过这样松散的时光。 第120章 选择礼物 温栩之以前的大学附近也有这样一条步行街，可是那几年因为自己一直在半工半读，从来都没有去那边逛过。 加上空闲时间还会和顾寒宴腻在一起，当时校园里还有不少人谣传温栩之被富二代包养。 温栩之记得，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轰动，上了校内的论坛，甚至小小的登了一下微博热搜。 温栩之在那个时候的容貌就已经相当出众，会被有心之人揣测，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但面对谣言，温栩之只能向导员老师请求帮助。 校方也出面警告过，但都无济于事。 最后那些谣言，却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全部消失。 往事侵占了温栩之的头脑，她的注意力也暂时被分散，站在步行街路口安静的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旁边的顾寒宴观察到温栩之的沉默和驻足，皱着眉朝着前面看了一眼。 这里面太热闹了，不是他习惯待的地方。 “你想进去？” 顾寒宴突然开口打断了温栩之的思绪。 温栩之原本想摇头，工作为重。 可是想让他们一路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到了这里，顾寒宴似乎并没有想好到底要给她安排什么莫须有的工作…… 或许他只是因为今天的事和林染发了脾气，现在迫切的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这么想着，温栩之猛然抬头对顾寒宴说：“嗯，我想自己进去逛逛，要不你就先走吧，今天的班就上到这里了。” 顾寒宴也没有反驳。 他今天的确是没什么事要温栩之做。 但是想到温栩之来这出差几天就和那么多人扯上了关系，现在自己要是放她离开，搞不好她还又会和别人在一起。 顾寒宴便突然耸耸肩，“我也好久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了，我们进去逛逛吧。” 温栩之一脸错愕。 今天顾寒宴到底吃错了什么药？难道是刚刚已经在饭局上喝醉了？ 不然他为什么行为举止都和往日一点都不一样？ 温栩之还没反应过来，顾寒宴已经朝前走去，而温栩之的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看着他的背影，两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和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 周围的学生们满是青春的气息，而温栩之不是。 她只觉得自己和顾寒宴身上都有成年人的疲惫，一眼能够看出和其他人的不同。 还没想好到底要做什么。 说是想进来感受一下步行街的氛围，真的进来了，好像又没有当时的那种心情了。 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大学生了。 下一秒温栩之的手突然被拉了起来，顾寒宴竟然把温栩之带到了一个精品店。 店里的人不算多，三三两两的围着什么礼品讨论着。 “你说他生日我给他送这个，他会开心吗？” “男孩子应该都不喜欢这种摆件类的吧，要不试试别的？” “男孩子不喜欢，女孩子喜欢啊，要不你送给我吧，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哄笑的声音传来。 又戛然而止。 温栩之好奇的看过去，只见其中一个女生朝着他们的方向看着，一脸兴奋又激动的推了推旁边人的手。 随后是刻意压低的叽叽喳喳。 “我的天，那个男人也太帅了吧！” “我一辈子要是能谈上一个这样的就好了。” “你就别想了，人家身边不是有女朋友吗？那么漂亮。” 在狭小的空间内，即便是他们已经刻意压低声音，但温栩之和顾寒宴依然能听清他们说的内容。 温栩之有些不自在，想朝着一边走去，可顾寒宴却拉住她，“给你买个礼物。” 温栩之放开了他的手。 “谢谢顾总，但不用了。” 顾寒宴皱眉，“怎么？平日已经习惯了逛各种奢侈品店，如今这样的小礼物都看不上眼了？” 说着刻意凑近温栩之，在她耳边暧昧的小声低语。 “上次你给他送的那个公文包，后来他回了你什么礼物？也是价值几位数？” 这样的顾寒宴让温栩之更不习惯了。 之前的他对温栩之虽然刻薄，但是大部分都是因为工作，而林染来了之后，他也都是因为纵容林染才对温栩之表现出恶意。 可是现在。他就这样毫不客气地说温栩之物质。 血猛的就往头上涌。 温栩之认真道：“对。送了我一个很贵重的礼物，到现在我都没有办法还人情，所以需要经常见面走动。” “我和他之间早就已经是朋友关系了，我们两个互送礼物一起吃饭等都是很正常的。” 温栩之每说一个字，男人的脸色就越冷一分。 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温栩之你真是好样的。” “彼此彼此。” 温栩之说完这句话有一种解气的快感，但更多的是难过。 每一次，都是顾寒宴挑衅的。 温栩之不过是顺着他的话做出了反击，可每次都是如此。 深深的无力感在内心蔓延。 这样的结果不是温栩之想要的，也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任何一种想象中。 温栩之的反抗在顾寒宴眼里却不过是在遮掩什么，想到这他怒火中烧，反而是又拉着温栩之强行将她带到一个玻璃柜前。 “选。” 本来是很霸气的一句话，如果换做是以前，温栩之肯定欣喜的不知所措。 毕竟这是自己喜欢的人，他要自己选择礼物，是不是也代表着他对自己是看重的呢？ 可是如今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温栩之早就不敢做这样的想象。 她闭了闭眼，“有什么必要呢？顾总。” “让你选，你选就是了，当做是出差的礼物。” 温栩之最后随手指了一个东西，连他自己都没有看清是什么，可顾寒宴望过去之后，目光却变得有些奇怪。 “你就这么喜欢戒指？是打算把手上那个换掉吗？” 温栩之一愣，看过去才发现自己选的真的是一个戒指。 她垂眸，“那我再换一个吧。” 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也不能代表顾寒宴对她的心意，选择什么似乎都一样。 可这会儿，顾寒宴已经吩咐一边的店员，“把这个戒指包起来，还有配套的饰品。” 第121章 她比较乖 短发的店员笑容甜美，许是没有见过这么一挥手买一堆东西的人，还问了一句：“确定都要吗？” 即便是大学城附近的精品店，也有很多东西价值不菲。 那边的女孩们原本都在看着二人，现在听到顾寒宴的话更是沸腾了。 “我的天，他们也太甜蜜了吧！” “好久没有见过送这么多东西的男人了，真羡慕这个女孩。” “我觉得起码咱们要长得像她一样漂亮才有资格。” 这些话语传入温栩之耳朵里，她却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思。 被爱的前提是漂亮吗？ 温栩之觉得不是。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温栩之自己已经足够漂亮了，可顾寒宴的心从来都没有在她身上，不是吗？ 顾寒宴则是一道目光扫过去，那边的女孩像是知道自己当着别人面八卦不太好，脸红着哄笑离开。 有人经过温栩之身边，还小声说了句祝她幸福。 温栩之只是苦笑，转过来，店员还在询问他们是否要这几样东西。 温栩之摇头，“礼物选择一样就够了。” “一整套也只是一样。” 顾寒宴说的毫不犹豫。 温栩之看着那个店员笑盈盈的将这些包起来，用精致的礼品盒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有一种错觉。 好像自己被认真对待了。 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温栩之想到的是林染。 从林染出现后，每个和顾寒宴单独相处的时刻，温栩之就不可避免地会想到林染。 像是一种梦魇一般，但温栩之无可奈何。 或许从意识到顾寒宴对别人也可以很好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顾寒宴将礼物盒递给温栩之，让她自己拿着，“回去后把你手上的戒指换了。” 她常年戴着这个戒指，顾寒宴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起初还问，后来不怎么关注温栩之，自然也不太清楚那戒指是否还在她身上，直到上一次，偶然发现温栩之还戴着。 顾寒宴不清楚，这戒指到底有什么好的，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很有年代感，不像是这个世纪的东西了。 温栩之还和他保证过，以后不会戴着戒指参加宴会，顾寒宴才算闭嘴。 想到这，顾寒宴皱眉：“要不现在就换着。” “不用了。我不会换这个戒指的。”温栩之想也不想地回复。 这戒指是奶奶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 温栩之从来没有想过它的价值如何，好不好看，也不在意这戒指是否会被别人嫌弃。 从前她很在意顾寒宴对自己的看法，但戒指也始终是她放在身上的东西，不惜触怒顾寒宴。 如今自己下定决心离开，对顾寒宴的看法更是没有从前那么在意。 管他呢，温栩之想。 顾寒宴眉头一沉：“温栩之，这戒指是谁送给你的？” 这么宝贵不肯换掉。 总不能是谁给的传家宝吧。 温栩之想也不想：“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你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偷家里的东西过家家送给你的？”顾寒宴的眉心拧得更紧。 然而温栩之只觉得他无理取闹：“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关于奶奶的事，始终是温栩之心头一道伤疤，她不想也不可能告诉别人这一切。 偏偏顾寒宴不依不饶，直接拉起温栩之的左手，“这戒指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温栩之右手拎着礼品袋，完全没想到顾寒宴会来这么一下，当即皱眉要抽出手后退。 她的动作偏偏又激怒了男人，顾寒宴将温栩之的手攥紧，“现在换掉。” “顾寒宴，你发什么疯？”温栩之觉得这人简直是疯了！ 顾寒宴却很执着：“换掉。我立刻让你下班。” 他以为今天的温栩之所有异常表现都是为了赶快下班。 温栩之皱眉：“顾寒宴，你没权利这么对我。” “我是你的上司，还有，温栩之，我们两个从来没有你说不的份儿。” 两人在路上僵持，温栩之心中所有关于今天的美好情绪，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她轻声说：“顾寒宴，如果是林染不愿意更换戒指，你也会这么做吗？” “这是我们两个的问题，你扯别人做什么？” 顾寒宴说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栩之。 “还有，她乖多了，不会不听我的话。” 乖。 这个词像是一根刺，深深刺入温栩之的心脏。 她几乎已经疼痛到麻木，但是偏偏不想服从，“顾寒宴，那你就去找一个听你的话人，而不是费心在这里教育我。” 说完她将礼品袋往顾寒宴身上一砸，趁着顾寒宴愣神的功夫用力抽回手离开。 她踩着高跟鞋，但是走的很快，因为不想让顾寒宴追上来。 温栩之心想，自己是真的受够了。 受够了这一切，受够了顾寒宴。 不到两个月了。 回去后她一定要，一定要离开顾氏。 温栩之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下定决心，然后直接打车回了民宿。 本来以为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或许随意挑选的那些礼物，顾寒宴也已经直接丢在地上不管了。 可是当第二天，温栩之见到林染的时候，发现她脖子上戴了一条新的项链。 就和自己昨天挑选的很像。 也可能就是同一条。 温栩之看到以后愣在原地，视线一直盯着对方的项链，林染显然也注意到了温栩之的目光，故意抚摸着自己的项链走过来。 林染娇嗔道：“温秘书今天也这么早？看我的新项链，好看吗？这是顾总昨天送给我的礼物，有一整套呢！” 那肆意撒娇的口吻，却让温栩之胃里止不住的翻腾。 所以昨天自己随意丢弃的不要的礼物，现在被顾寒宴转手送给了林染。 温栩之一方面觉得林染很可悲，一方面又觉得可悲的好像还有她。 至于顾寒宴，则是在中间好像跟没事人一样。 温栩之深吸口气，“你戴上很漂亮。” 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所以这对她来说根本不是挑衅。 只要不在乎，那么平静的称赞已经不是情敌的林染，好像也无所谓。 第122章 不分场合 林染没想到的是，温栩之会表现的如此淡然。 在林染心里一直以为，温栩之还是深深爱慕着顾寒宴的。 所以现在出差，林染意识到顾寒宴对温栩之的不同寻常，便想到肯定是他们两个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温栩之偷偷对顾寒宴做了什么才会导致如此！ 一看到温栩之，她那种不甘心、非要和温栩之较劲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 林染脸上的笑容僵硬片刻，对温栩之说：“温秘书居然夸我了，不会是在阴阳怪气我吧？” 温栩之沉默了一瞬。 原来有些人，你真心的和他沟通对话，他反而会觉得你在开玩笑。 突然就没了和林染说话的兴致。 林染脑子里恐怕也只剩下为了顾寒宴争锋吃醋的戏码，自己好像没有必要搭理她。 “如果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没有义务在这里对你说一堆好听的。” 温栩之说完之后，深深的看了林染一眼，自己打算转头离开。 却看到顾寒宴就站在两人旁边。 只有几步的距离。 林染显然也是这时候才发现顾寒宴的存在，急忙迎上去，可是走到一半却又站在原地不动。 她躲躲闪闪间，顾寒宴已经看到了林染脖子上戴的东西，眼眸猛地一暗。 林染站在原地咬咬嘴唇，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温栩之没有发现两人的异常，“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他们还在出差。 温栩之想着周小姐那个公司的事情，现在打算一鼓作气把这件事解决了。 宝贵的出差时间，如果能尽快把工作任务完成，那接下来自己就能早点回去拿体检报告了。 可是下一秒，顾寒宴却说：“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但是我们要一起去周家的别墅。” “去周家？为什么？” 林染被顾寒宴忽略了，显然很不甘心，于是在顾寒宴说完之后急忙开口询问。 而顾寒宴瞥了温栩之一眼。 “周修谨家里办派对邀请我们去玩，周小姐的意思是今天在派对上和我们把正事聊了。” 林染忍不住感叹道：“周家的行事作风未免太奢靡了！明明我们这次来是帮他们解决问题的，但每次都觉得他们很放松的样子。” 一时间都分不清，谁是甲方谁是乙方。 顾寒宴却只是淡淡道：“去准备一下吧，置装费用公司来出。” 温栩之问：“什么时候到？” “吃过午饭后统一来接。” 温栩之点点头表示明白，转身就回房间思考下午要穿什么去这次派对。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虽然说顾寒宴说费用公司来出，但温栩之也不想太过隆重。 这一上午宝贵时间，还不如好好补个觉呢！ 但是想到既然是周家开的派对，还不知道规模如何，即便是普通宴会，好歹也要准备礼服的。 温栩之皱眉，想了想还是给李可打了个电话。 李可刚接通就问温栩之在哪儿，有没有在民宿，说要过来找她。 温栩之答应了。 不到五分钟，李可便抱着一堆零食过来了。 她一股脑的将零食放在温栩之房间的茶几上，然后跟温栩之说：“太好了，现在我们两个终于都忙完，我还以为到我出差回去你都没有空闲时间呢。” 李可和林盛明这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所以现在有大把时间。 但温栩之可太难约了。 温栩之笑着打趣几句，这才说起下午的宴会，问他们知不知道。 李可点点头：“你们也去啊！我还以为你们不去呢，老板特地叫我保密，说这件事没有很多人知道，所以我觉得应该就是个小型派对吧。” “那关于服装之类的要求呢？” 温栩之是担心，到时候派对上万一有一些合作对象，那自己多少也要为公司争取几分利益的。 李可像是看穿了温栩之的心思大声说：“温栩之，你马上就要离开了，还给他拉那么多客户做什么啊？有再多的潜在合作对象也和你无关，你就穿的简简单单去当做参加一个派对，好好玩就可以了！” 李可的话，让温栩之猛的回过神来。 是啊，自己明明都已经快要离开公司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 温栩之对李可说：“你说的也对，好像是我自己把这件事想的太复杂了。” “本来就是马上就要离职的人了，为公司考虑那么多做什么？顾寒宴会多给你发几个月的工资作为补偿吗？不可能的，他现在肯定满心思都是怎么把林染给娶进门呢。” 李可是生怕温栩之对顾寒宴还有留恋，所以话说的都很不客气。 温栩之听着附和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别骂我了。” 而此时顾寒宴的房间。 看着他在书桌那边静静工作的样子，林染一直捏着自己手里的项链，却始终不敢开口。 旁边还有自己拆开的礼物盒。 其实林染不知道，这是不是送给自己的。 某种奇怪的直觉，让林染觉得这礼物一定是顾寒宴送给别人的。 但是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又并不是很值钱，顾寒宴平时的消费水平不像是会买这些东西的人。 再联想到他昨天下午直接消失，和温栩之一起…… 林染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过了会儿才颤巍巍的开口：“寒哥哥，你是生我的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给的惊喜打开了。” 到现在，林染还是想把这些东西看作是顾寒宴送给自己的礼物。 而且这么说也能让顾寒宴理解她是怎么想的。 顾寒宴没有说话。 那个礼品袋是他随手捡起带回来的，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置。 谁知道让林染看到了。 “寒哥哥，我知道你这几天其实心里一直对我有气，因为我不经你的允许就从公司跑过来，因为我没有自己订房间，总是赖在这里……” 林染说着说着突然有些委屈。 她虽然赖在顾寒宴的房间，可是顾寒宴睡的可是套房，林染一直都在里面的房间睡觉，顾寒宴对她更是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这让林染着急不已。 第123章 和别人亲近 “寒哥哥，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是想慢慢发展，所以也没有急着说什么。” 林染委屈巴巴地站在一边，伸出手去触碰顾寒宴的手。 他的手就在桌子上，一只手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虚虚的搭着，另一只手则是在桌面上。 其实林染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可是他们之间却连牵手的动作都很少有。 一直以来，都是林染主动去挽着顾寒宴的手臂，他并不会表现的抗拒，可是也从来不会有任何回应。 “在别人面前你已经足够好了，我无论对你做什么亲密的行为你都不会拒绝，甚至我和别人发生冲突，你也会为了我说话。” 林染说着说着居然开始小声啜泣。 “可是寒哥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奶奶都说我们两个是绝配，是天作之合，她那么喜欢我，三番几次的暗示我早点嫁给你当她的孙媳妇。可是我一直感受不到你的心意。” 林染继续拉起顾寒宴的手，“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对林染来说很重要，但其实就算得不到肯定的答案，她也不会放弃。 林染早就在心里给自己制定好了以后的路线。 她必定是要得到顾寒宴的心，然后顺理成章成为顾太太的。 尤其是，这个位置，绝对绝对不能让给温栩之。 顾寒宴一直垂着眼眸，脸上的表情也始终是淡淡的，即便听到林染这么说，也并没有一丝皱眉。 他只是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林染，我们现在是在出差，而且你是没有经过和我商量就直接跑过来的。公司那边的事你直接丢下了，我都没有说你什么，现在你确定要用这些东西来跟我无理取闹吗？” 林染站在原地，脸色猛的一白。 她看着自己的手，刚刚顾寒宴毫不留恋的抽回了手。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但是你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林染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笑中带泪：“我还是会努力的，奶奶支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没有明确感受到你讨厌我，那我就会一直努力。” 说完之后林染便直接离开了。在民宿里到处乱逛，准备下午的派对。 而顾寒宴坐在房间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往后一靠。 盯着房间的天花板，顾寒宴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越来越多的被温栩之所牵扯。 明明林染对他而言已经足够好了，温柔贤惠，也被奶奶赞赞不绝口。 更重要的是，林染以前还为顾家做过一件好事。 她救过老夫人。 这件事就足够让顾寒宴放下所有的事情将她娶进门。 可是这段时间，似乎是因为自己给的回应不够，林染越来越多大胆的直接的试探，却让顾寒宴不再像之前那样想要袒护她。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公司的群依旧很安静，温栩之的头像也是。 从那天他给温栩之转钱，温栩之收了当做封口费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交集。 “到底打算做什么呢，没良心的小东西。” 顾寒宴自嘲一笑。 不出片刻，他就继续看自己眼前的资料了。 下午。 周家果然是财大气粗，周修谨这个人做什么事也一向都把所有细节都安排好，因此就算是来民宿接他们，用的也是豪华版轿车。 温栩之和李可跟在后面。 看着远处，顾寒宴带着林染上了车，温栩之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心无波澜。 李可还故意推了推温栩之的肩膀，示意她看过去想捕捉温栩之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就发现和之前相比，温栩之的回应简直可以说是冷漠。 “好啊，你现在总算是对他们脱敏了。” 李可笑嘻嘻的。 温栩之嗔道：“你天天在我旁边念叨，跟我说这么多大道理，我要是再不听，不就辜负了你的心意？” 李可不仅自己天天对着温栩之念让她不要再留恋顾寒宴，而且还发动了不在这个城市的许桃。 许桃给温栩之的则是短信轰炸，而且昨晚还拉着他们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活脱脱是闺蜜之间的三堂会审。 “我只是不希望你委屈自己而已，如果这个男人突然回头，帅气又多金对你有足够好的话，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但很无奈，他不是这种人，他只会一门心思的去照顾林染。” 李可耸耸肩。 温栩之拉了一下李可的手，“好啦，要上车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 隔墙有耳，谁知道在旁边听到的都是什么人呢？ 等到了派对地点，温栩之才发现这是城郊的一栋别墅。 似乎是专门用来开派对的，因为看起来花园里各种设施都是新的。 而周修谨朝着他们走过来，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两位美女终于来了，林盛明在那边等你们很久了。” 林盛明也过来了？ 温栩之第一想法是不妙。 其实上次和林盛明说完话之后，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单独联络了。 得到林盛明的任何消息都是从李可口中，而周围的人也能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温栩之有些头疼，拉着李可就想朝着一边走去，可是余光中已经看到林盛明走了过来。 看到温栩之的一瞬间，林盛明眼底便浮现出了一次惊艳，甚至一瞬间站在原地不动。 温栩之今天穿的礼服并不是什么高奢品牌，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小白裙。 和她平日里的穿着并不相同。 平日里温栩之是个雷厉风行的秘书，穿着风格也以干练大气为主，可今天的白裙子，却将属于女人柔美的曲线展露无疑。 温栩之整个人干干净净，像是一朵小白花，突然盛开在花园里。 林盛明看呆了。 直到周修谨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一直知道温栩之好看，但是林盛明也不用看得这么目不转睛吧？” 这话温栩之还没来得及回应，倒是让一旁走过来的顾寒宴和林染刚好听到。 林染笑着捂着嘴巴：“温秘书就是不一样。” 第124章 谁的戒指 “只是稍微打扮一下就有这么多男人被你吸引。” 心里却是嫉妒极了。 早上和顾寒宴发生不愉快，林染就一直在思考下午要穿什么艳压群芳，可现在比起温栩之，林染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用力过猛。 林染今天穿着的是一身粉色的裙子，原本就想凸显自己的甜美娇俏，像是个小公主。 可是这粉色选的不太好，在阳光之下显得过于张扬艳俗。 周围人的目光朝她身上落了一眼就淡淡离开，并没有被林染吸引。 而林盛明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爱美之情人皆有之。” 用简单的一句话化解了此刻的尴尬。 但林染偏偏不依不饶：“我刚才看到大家好像都是出双入对的来的，那林先生，要不就邀请温秘书作为你的女伴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旁的李可都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挡在温栩之身前，劈头盖脸的骂林染：“林染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当顾先生的女伴就好了，现在要求别人做什么？没看到那边也有很多单身人士过来吗？你眼瞎是吧！” 李可的嘴向来厉害，而林染也一直不是她的对手，现在被骂的脸色不太好。 她只能牢牢抓住顾寒宴的手，小声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觉得你们很般配而已。” “强行配对，你真是疯了。” 李可翻了个白眼。 她自己也是一个人来的，为什么要被林染这么刁难？ 说完又拉住温栩之，“而且干嘛要限制性别呢？我也可以是温小姐的男伴。毕竟温小姐就是全场最漂亮的女人。” 最后一句话毫无疑问又往林染心口刺了一刀。 她的脸色更白，也将顾寒宴的手抓得紧紧的。 而顾寒宴此刻并没有将心思分给林染，反而是盯着温栩之。 温栩之今天的确很漂亮，整个人都显得那么纯净无瑕，是顾寒宴之前很少见到的模样。 一瞬间，心头就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顾寒宴突然开口：“温秘书等会儿过来找我，我有点话要跟你说。”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看着顾寒宴，尤其是林染，她的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整个人仿佛随时都可能晕倒。 打破了僵局的是款款走来的周怡然。 周怡然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整个人热烈的像是一朵风中的玫瑰。 看着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顿时就想到是什么局势了，便抱着一副看戏的态度过来。 周怡然开口道：“这么巧啊，你们都喜欢这块地方，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说完还若有所思的用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而后对着周修谨使了个眼色。 周修谨急忙说：“堂姐，每次吃瓜你都是跑在第一线。” 两个人打着哈哈，将这个局面掩饰过去，而林染很快也把顾寒宴拉走了。 周怡然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温栩之，“长了一张嘴，难道不是用来说话的吗？为什么林染那么对你了，你还不反击？” 换做是自己的话，和顾寒宴之前有那样的相处经历，而且两人还有点感情基础…… 自己早就把林染踩在脚下了。 可在周怡然眼里，温栩之却像是一个包子一样任人欺负，甚至还要李可来帮她说话。 李可虽然是在林染面前护着温栩之的，但此刻也听不得别人说温栩之，便说：“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的，不能强行要求别人都像你一样。” 说完拉着温栩之去旁边吃东西了。 周修谨是故意把这次派对叫做派对的，其实如果说的正式一点，它是一场宴会。 起码现场的各种吃喝都是按照宴会标准来准备的，李可吃的心满意足，拉着温栩之坐在一边聊天。 他们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会儿林染居然过来了。 眼前有一片阴影洒下挡住了阳光，李可不耐烦的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李可顿时瞪大眼睛：“林染，你放着顾寒宴不管跑过来找我们干什么？” 林染却死死盯着温栩之，“等会儿你不要去找顾寒宴。” “是你家顾寒宴来找……” 李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栩之打断，“李可。我自己处理。” 其实周怡然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自己起码要解决事情。 明明工作她都可以处理的很好，但偏偏一遇到顾寒宴和林染的事，温栩之整个人就变得不像自己。 这或许也是阻碍她离开的原因。 李可本来是有些不放心的，但对上温栩之坚定的目光，也叹口气：“好，那你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叫我。” 温栩之和林染来到了一旁的游泳池，身后还能感受到来自李可的关切的目光。 “就在这里说吧，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温栩之暂定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在自己眼前的林染。 只有两人的情况下，林染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喧闹，眼前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 林染突然开口问：“你为什么要选择和他一起来出差？这几天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对你……” 没头没脑的一通质问让温栩之摸不着头脑，“林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出差是公司的安排，你倒不如问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来出差。” 至于后面的问题，温栩之更是没有听明白。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前首先浮现出的，是那天顾寒宴瞒着林染来温栩之的房间找她。 一时间温栩之脸上掠过一抹心虚，而这一抹心虚并没有逃过林染的眼睛。 “你们两个之间果然发生了什么，温栩之你真不要脸，明明他现在已经和我在一起了，我才是未来的顾太太！” 林染几乎是口不择言。 林染上前一步就要抓着温栩之质问，可温栩之却挣脱她的手。 挣扎之间，林染看到了温栩之手上戴着的戒指，整个人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 “你的戒指……” 温栩之本就被林染逼问的心烦，本来以为是要说工作的事情，现在却被劈头盖脸说了这么一通。 第125章 落水 原本温栩之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对于林染这个人本能的抗拒。 她看到林染盯着自己的戒指，手就往后一藏。 “温栩之你藏什么？这戒指一定是顾寒宴给你的，对不对！” 林染只觉得那戒指有点熟悉，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现在看到温栩之的反应就觉得一定有鬼。 接二连三的逼问，终于是让温栩之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 温栩之几乎是口不择言：“林染你闹够了没有？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公平，就去问你的顾寒宴！他昨天不是把给我的戒指给你了吗？” 昨天…… “所以那些礼物果然是给你的！” 林染已经彻底要发疯了。 她就知道，昨天顾寒宴和温栩之出去肯定不是简单的谈工作！ “你太不要脸了温栩之，我以为顾寒宴身边有我之后你就会乖乖的退出，谁能想到你现在心里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林染气得浑身发抖。 温栩之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两个之间，说结束的是我，但不肯结束的是他。” 事实的确如此，温栩之并没有故意在林染面前激怒她。 从林染出现，顾寒宴对她呵护备至，温栩之就开始死心。 但现在，一直在拉扯他，做出一些莫名其妙举动的都是顾寒宴。 正在情绪上头的林染，哪里肯听温栩之这些话？ 她几乎是怒不可遏，每日精心维护的那一副小白花形象也轰然倒塌，上前一步大声说：“大家都是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 温栩之皱眉往后退，“林染你不要倒打一耙。” 到底是谁为难谁呢？ “有这个跟我纠结的功夫，倒不如去想想该怎么让顾寒宴娶你，而不是让他借着工作的名义骚扰我。” 林染发了狠，“他才不可能骚扰你的，都是你勾引！” 随后视线往温栩之身后一看，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林染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温栩之你会游泳吗？” 温栩之还没有反应过来林染这是什么意思，身体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撞击力往后推。 圣林染用自己身体的力量朝着温栩之直直扑来，两个人双双坠入游泳池。 “我敢打赌，顾寒宴救的一定是我。” 落水时，温栩之只听到林染说的这句话。 温栩之在水里冒出几个水泡，心想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但还好她会游泳。 适应水里的光线后，温栩之便往上游，可是游到一半脚却突然被人抓住。 是林染。 林染是不会游泳的，从她在水里挣扎扑腾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此刻林染一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望着温栩之，说不清是落水之前的嫉妒憎恨，还是落水之后本能的想要求生的意志。 总之林染的双手牢牢的拽住温栩之的脚，不让她往上爬。 温栩之脑海中回想着，刚刚落水前林染对她说的那些话。 “温栩之你敢不敢赌一次？” “我相信顾寒宴一定会救我。” 温栩之这一刻思绪昏昏沉沉。 脑海中涌进了许多个想法，温栩之还想起自己之前看过林染在公司投递的简历，上面写着不会游泳。 所以到底要不要救她？ 林染的手还在抓着温栩之的脚，而求生的本能让温栩之猛的一踢，自己往上游去。 但仅仅是一段距离，温栩之就动不了了 温栩之惊慌的发现，自己的脚居然在林染的拉扯下抽筋了。 如今猛的一作用，温栩之在水中动弹不得，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口鼻中都呛进了水。 游泳的人是不能停下来的。 尤其是突然落水，想要往上回去的时候。 而在温栩之眼睛几乎闭起来时，看到水中落入了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看起来是那么熟悉。 就好像以前…… 他教温栩之游泳的时候。 那个身影朝着他而来，而下一秒钟又绕过了温栩之，直接去了她身后。 温栩之心一下子就死了。 抽筋的身体让温栩之无法往上，整个人渐渐的不受控制，朝着更深的水中倒去。 而她知道，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 林染有顾寒宴。 曾几何时，温栩之以为顾寒宴对她就算没有恋人之间的那种暧昧感情，起码她也是他多年的工作伙伴和朋友。 温栩之以为，顾寒宴会对她保留起码的尊重。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忽然有个身影从水中将温栩之抱了起来，然后带着她游往岸边。 在那人即将为她挤压胸前，做人工呼吸时，温栩之睁开了眼睛，“咳……” 她一下子痛苦的抽搐起来，咳出了好多的水。 旁边的林盛明松口气，“没事就好。” 李可赶紧扑过来，“温栩之！温栩之！” 李可拼命叫着温栩之的名字，希望温栩之能够回应。 而温栩之的视线迷茫的望过去，瞧见是李可之后突然就哭了起来。 李可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则顾不得她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把自己的衣服也给弄湿了。 两个人哭做一团。 李可是单纯的觉得害怕，“你不是会游泳的吗？为什么刚刚不自己游上了？是不是水里出了什么意外？” “我就知道，林染过来找你的时候，我不应该让你们两个走的，我应该陪着你……” 李可哭的也很伤心。 就在刚刚，李可在前面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直到往泳池这边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两道落水的声音。 一前一后的扑通声。 李可加快脚步冲过来时就看到温栩之落水，后面还有个林染，从她的角度明显能感觉到应该是林染推的温栩之，把自己也带了下去。 差一点，李可就要自己跳下去了，但还好忍住了，跑到前面惊慌失措的叫了林盛明。 林盛明过来时，顾寒宴也过来了。 甚至顾寒宴比林盛明走得更快，先跳下来游泳池。 “算了，你没事就好……” 李可发现自己现在说很多的话，其实温栩之是听不清楚的。 毕竟她才刚刚从水中被救上来。 旁边，周怡然和周修谨也赶过来了，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形：“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有人落水？” 第126章 找戒指 李可转头便说：“我看到了，是林染把温栩之推下去的，她故意的！” 周怡然神色一冷，转过来对周修谨说：“你来处理这件事，把这件事搞好。我去前面。” 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参加派对的人知道，不然也算是一件丑闻。 周怡然直接走了。 她并不想插手林染和温栩之之间的事，毕竟这件事里还多了一个顾寒宴。 以他们两家现在的关系，其实算是很复杂。 周修谨走过来，和林盛明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可还在跟他们说自己看到的事实，但一旁的林染也已经清醒过来。 “我没有……” “是她推了我。” 林染面色苍白，但也听到了李可说的话，这会儿便为自己辩驳，还说是温栩之动的手。 李可大声说：“你胡说八道，我过来的时候都看到了！” 此刻林染还被顾寒宴抱在怀里，她紧紧抓住顾寒宴的袖子，神色仓皇：“我真的没有，我又不会游泳，我为什么要把别人推到水里自己也落水呢？” “明明就是我和温栩之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对我发难，然后就说让我去死……” 说着，林染也哭起来了。 她将头埋在顾寒宴怀里，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模样。 李可气不过，要再说什么，听到林染哭着说：“李可，我知道你和温栩之关系好，但是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也不能这样偏袒别人。” 说完之后根本没有给李可解释的机会，直接又缩在顾寒宴怀里呜呜哭起来。 李可顿时要气疯了，看向林盛明，“老板这件事你来说！我跟你工作有这么久了，你哪一次见过我撒谎？” “就算温栩之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的！” 说着看向周修谨，“周先生，你们家后院难道就没有个监控吗？泳池这么容易出事故的地方应该有吧，你去调个监控？” 她就不信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够揭发林染的恶行。 顾寒宴原本想说什么，可却察觉到，在李可提出监控一词的时候，林染拉着自己的手蓦然紧了紧。 那样子就像是被说中了什么感到害怕一般。 顾寒宴低头看着林染，“林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林染缩在他怀里，明明是被顾寒宴关心这件事的始末，可此刻林染却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 “我……这个是真的，是我说的那样……” 林染语无伦次。 林盛明和周修谨对视一眼，周修谨直接说：“监控是有的，我现在就去调监控，看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染更是脸色苍白，“不要！” “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我，我不会游泳，我干嘛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周修谨似笑非笑：“等监控画面出来了，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现在关键的是你们都先去附近的医院。” 林盛明叹口气，对李可使了个眼色，“我来抱她。” 而温栩之还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温栩之头一次觉得，原来活着是这么好。 她之前身体一直不舒服，去体检的时候也曾想过，有很多种可能。 当时甚至还觉得，反正如今自己已经失去了顾寒宴，那么就算不活着也没有什么。 可是现在一次无意落水，却让她意识到其实自己还是很想好好活着的，不为了别人，哪怕只为了自己的朋友，还有奶奶…… 奶奶？ 温栩之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摸自己手上的戒指。 常年戴着戒指的位置，此刻却变得空空荡荡。 温栩之的心猛的一空，“戒指，戒指！” 她甚至还来不及解释自己刚刚到底遇到了什么，只是想赶快找回自己的戒指。 林盛明原本要把温栩之抱起来，可是手刚接触到她的肩膀，就看到温栩之一双眼眸望向自己，眼中写满了恳切和哀求。 “我的戒指……” 这件事，温栩之其实并没有和林盛明说过。 只有无意间提过一次，说这个戒指对她来说特别重要，是家人留给自己的。 林盛明一顿，“你的戒指落在泳池里了？” “嗯……我需要那个戒指。”温栩之哭了。 如果说刚才在李可的怀里，温栩之哭的还只是较为隐忍，而此刻就完全无法抑制情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要去医院，我要拿到戒指……” 周修谨也没见过这样的温栩之，皱着眉走上前来，“你先别急，我现在就安排人抽水给你找戒指。” “好，我一定要戒指，看不到戒指之前我不走。” 温栩之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盯着周修谨。 周修谨一时间居然被那样的目光烫了一下，本来想将这件事推迟，但现在咬牙直接去打电话了。 林盛明则是对李可说：“你有办法把她劝到医院吗？” 虽然现在天气还算暖和，但落水毕竟不是闹着玩儿的。 “现在要让她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盛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可笑了，只是笑容有几分无奈。 李可瞥了一眼温栩之，又转过来看着林盛明，“你看温栩之现在这样像是愿意去医院的人吗？” 两人以前是上下属的关系，现在又是朋友，李可很了解温栩之。 “这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你就不要逼她了，我们等戒指找到了再去。” 如果动作快的话，打捞也只需要几个小时，而且周家这个游泳池的面积不算太大。 之前也一直都是个摆设。 温栩之坐在游泳池边，一直盯着游泳池。 那样子就像是害怕自己的戒指从各个缝隙跑了一样。 林盛明无奈之下只能去抽了几条毯子，又接了热水过来给李可和温栩之。 “起码让身体暖和一点，如果感冒了就是大事了。” 林盛明真的关心温栩之，但也知道这会儿自己不能留下，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和周修谨安排别人抽水，找戒指。 因此叮嘱李可几句，林盛明就走了。 温栩之盯着水面，听到旁边传来一句娇嗔：“寒哥哥，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第127章 你真没脾气吗 温栩之原本是盯着水面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坐着一动不动。 这会儿听到林染的声音后，却忽然动了动，看了林染一眼。 视线落在顾寒宴身上。 林染软软的靠在顾寒宴怀里，活脱脱一个出水芙蓉，整个人都满受委屈。 “我现在很冷，我觉得自己可能发烧了，而且我在水里浑身都疼……” 林染娇嗔的话语不断响起。 其实她靠在顾寒宴身上，却能感觉到顾寒宴现在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自己身上。 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一直在搜寻着温栩之的下落。 “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林染再次开口，而且偷偷动了动，强迫顾寒宴转了视角，让他不能看着温栩之。 而温栩之转过来，垂下眼眸，右手抚摸着自己左手光秃秃的中指。 这个位置，曾经是奶奶送给自己的戒指驻留的地方。 温栩之的样子，让旁边的人看了都觉得难过。 尤其是李可。 她自己身上裹了个毯子，还要凑到温栩之身边挨着她坐，两人一起盯着水面。 这会儿听到旁边林染的动静，李可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就对着林染大叫：“林染，你要作死能不能别拉着我家温栩之，你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了！” 不仅被拉着落水，甚至还弄丢了那重要的戒指。 李可和温栩之其实不算特别熟，但是也知道那戒指，温栩之是从来都不离身的！ 对温栩之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是现在就因为一个林染，温栩之即便浑身湿透，也不愿意去医院。 他们现在要留在游泳池这边，等待别人找到这枚戒指。 温栩之听到李可这么说，扯了扯她的衣服，满脸木然，眼睛里也没有了光亮：“坐下来吧，立刻不要跟他说那么多了。” 从今天的事情温栩之就知道，像林染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反思的。 在她和顾寒宴之间出现问题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来找温栩之，要求温栩之不要再勾引顾寒宴。 而不是去思考，是不是她和顾寒宴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去直接让质问顾寒宴…… 温栩之早就明白，道不同不相为谋。 其实她今天根本就不应该答应对方在游泳池边和好好聊一聊。 温栩之本来以为，两人之间能把话说清楚，从此以后自己和顾寒宴只需要避嫌就好了。 可没有想到对林染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但这些对于温栩之来说都不再重要了，她只想赶紧找回自己的戒指。 李可实在气不过，“你也太好欺负了，林染今天要找你说话，把你拉到泳池边又把你推下去，还弄丢了你的戒指！以后呢，林染如果要当着你的面把你给推下楼，你是不是也这么不在乎？”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过分，拿东西过来的林盛明听到了急忙上前一步：“李可！不要胡说八道。” 李可被自家老板吼了一声，本来就担心温栩之，这会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一个个的真的没有脾气的吗？就我觉得林染这样对温栩之真的……” 说到一半，李可就哽咽的说不下去。 李可是真的心疼温栩之，也是真的为温栩之感到不值。 温栩之又拉了拉李可，“李可，你就在这里陪我吧。” 李可又哭了，伸手抹掉眼泪，坐在温栩之身边。 林盛明叹口气，走到一边。 这会儿温栩之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想要找回戒指，所以和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但李可着急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绝对不能让顾寒宴和林染这两个人再刺激他们了。 林盛明直接走到他们面前，“林小姐刚刚也落水了？” 林染面色有些不自然。 她还记得刚才林盛明和周修谨都说要去调监控呢，难道这会儿结果已经出来了？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太可能吧？ 林染心虚，但面上又装作镇定：“是啊，我刚才是被推进去的。” 还想把脏水泼到温栩之身上。 但她身上那种不自在的反应，已经让林盛明发觉了端倪。 当着顾寒宴的面，林盛明并没有说太狠的话，只是冷冷道：“今天在场有这么多人作证，等会儿如果监控的确如此，每个人都会帮你说话的。” 这话，林染却听不出是对自己的帮忙，反而听出了浓浓的警告意味。 林染浑身一缩，躲在顾寒宴的怀里不肯再说话，反而一味的要求顾寒宴带自己去医院。 顾寒宴抱着林染没有动。 说是抱，其实只是手臂虚掩着，更主要的是林染抱着他。 他还在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温栩之那边的动静。 林盛明看出了，唇角讽刺一勾，则说：“林小姐既然这么想去医院看看，顾总就赶快带她过去吧，别一会儿耽误了治疗的时机。” “寒哥哥，我真的好冷，而且我觉得自己要发烧了……”林染顺势说着。 顾寒宴终于是动了。 他一下抱起林染，朝着外面的车子走去。 走的是周家的偏门，并没有走到前面去。 而泳池那边依然传来众人的欢声笑语，显然对于后院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一无所知。 一阵风吹过来，温栩之忽然抖了一下。 身上那种冷越发明显，但是没找到自己的戒指之前，她不愿意离开。 裹紧身上的毯子，温栩之刚抬头就看到了顾寒宴的背影，他似乎抱着林染离开了。 温栩之勾勾唇，表情极尽讽刺。 果然。 不管林染作了什么，顾寒宴永远都是站在她那边的。 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温小姐，我已经安排工人过来抽水了，很快就给你找戒指，你别着急。” 周修谨匆匆赶来。 他刚去家里的仓库调监控，而后又去安排人，忙得焦头烂额。 过来时看到温栩之就那样可怜巴巴的坐在泳池边，却一下子说不出埋怨的话。 温栩之抬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淋过雨的小猫：“谢谢！” 那样的目光看的周修谨心里一紧。 他张了张嘴，不自在的咳嗽两声，“不客气，毕竟是在我家出的事。” 第128章 身体有问题 周修谨安排的的确很周到，工人们不仅来了，而且还带来了极细极细的滤网。 花费了几个小时的功夫，终于在泳池里找出了那枚戒指。 温栩之盯着他们的动作，看到其中一个工人朝着周修谨手中递什么，一下子站起身来扑了过去。 周修谨在和工人说话，一只柔软的手突然伸进自己的手里，拿走了那枚戒指。 他愣了一下，转过来就看到温栩之目不转睛的盯着戒指，然后颤颤巍巍的往自己的手上戴。 “温小姐，这戒指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听到周修谨这个问题，赶过来的林盛明和李可对视一眼。 李可叹口气，上前一步扶住温栩之，“这个戒指对温栩之来说的确很重要，不过周先生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问太多了。” 说着眨眨眼，“大家都在这边受冻这么早了，赶快去暖暖身子吧。” 林盛明目光复杂地看向周修谨。 李可走在前面搀扶着温栩之，打算回到客厅。 周修谨则推了推林盛明的手臂，“那戒指是顾寒宴送给她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重要？ 林盛明盯着温栩之的背影，目光晦暗难明：“我不知道。” 周修谨“呵”了声：“连这个你都不知道，还想着追她。” 如果那枚戒指真的是顾寒宴送的，那温栩之那么看重也情有可原。 可是当着温栩之的面，顾寒宴都已经抱着林染走了，温栩之还要为这枚戒指留下守候这么走，好像不太合理…… 周修谨想了想，又说：“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我又觉得那戒指可能不是顾寒宴送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温栩之也太……” 他语无伦次的说了一会儿，瞧见自己好友的脸色越来越差，就住了口。 林盛明心里也是一团乱。 今天突然出了这件事，他和周修谨都是毫无防备。 就在他准备问起监控的时候，余光却瞥见前面走着的两人忽然一歪。 温栩之晕倒了！ 还好李可本来就在旁边搀扶着温栩之，现在察觉到之后急忙扶住她的身子：“栩之！” 林盛明赶紧上前帮忙。 过了会儿，温栩之还是被送到了医院。 “你们是朋友还是家属？” 医生过来时看着他们，目光复杂。 李可急忙说自己是患者的朋友，让医生有话直说。 医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又将听诊器收好，脸色十分严肃：“患者身体虚弱，应该不是你们所说的落水导致的，她很可能还有什么病情。” 闻言，李可心里一惊：“医生，她还怎么了……” “根据我行医多年的判断，应该是有什么身体问题导致患者体质格外的差，而且免疫低下。不然普通的落水，大部分人只是一个感冒，现在她整个人高烧甚至过敏，我建议你们留院查看一下，做个全身检查。” 目前没有做全身检查，医生也不好判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尽可能的提醒他们。 等医生走后，李可顿时像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一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整个人忍不住哭了起来。 “温栩之……怎么就那么傻……” 李可捶着自己的大腿。 “早就说了，不要为工作那么拼命了，顾寒宴那个渣男明明就是想榨干她的最后一丝价值，才让她天天加班，上次体检她都是请了好几次假，顾寒宴才同意的，好不容易抽个空，现在体检报告没有拿到就被安排出差……” 李可说了一大堆。 她其实整个人衣服也湿了，是因为拥抱温栩之，但是自己却一点事都没有，对比之下更是觉得温栩之身体出了问题。 这会儿难过极了，揪着自己的衣服不肯起来。 林盛明听完她说的话，目光复杂的走过去，“你是说她之前已经做过体检了？” 李可点点头：“是的，但是还没来得及拿报告，说是这次出差回去就去找医生。” 算了算，他们来这里出差也四五天了。 林盛明皱眉：“我会去和顾寒宴说一说，让他们尽快结束出差，让温栩之回去看医生。” 李可猛的抬起头来，“老板你一定要帮我骂那个渣男一顿，他真的太过分了！” “他们之间的事，我们作为外人是没有权利评价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帮助自己的朋友，让他赶快回去看医生，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 林盛明说到一半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和温栩之接触下来，其实林盛明也隐约感觉到温栩之的身体很差很差。 上次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吃饭，甚至中间温栩之突然咳嗽起来就猛咳不止，最后自己去洗手间平复呼吸。 而且她有很多东西不能吃，林盛明好奇问起来时，温栩之说是医生的叮嘱…… 想到这，林盛明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明显。 他皱眉对李可说：“你们上次去的是哪个医院，你还记得吗？如果知道是哪个医生是温栩之的主治医生最好。” 李可这会儿倒是不糊涂，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告诉了林盛明。 林盛明说：“我在医院有朋友，我去问一问体检报告的事情，你先在医院陪她。” “好。谢谢老板。” 李可情绪也平静下来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晚些时候，周怡然过来了。 瞥了一眼在病房旁边坐着的李可，李可顿时警觉：“周小姐。” 作为同姓，其实李可对周怡然的印象不是很好。 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李可就感觉到周怡然明显是在为难温栩之。 但现在又感觉，她身上那种莫名的敌意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怡然看出李可对自己的戒备，反而是嗤笑一声，将自己拎着的纸袋递给李可，“去洗手间把衣服换上。” 李可一愣，看了一眼，纸袋里居然是一套新的裙子。 但比起宴会穿的显然是日常一些的装束。 而袋子上的logo…… 李可浑身一震，随即郑重道：“不行，我不能收。” 她虽然跟着林盛明做了几个项目，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人，根本就消费不起这样的牌子。 第129章 羞耻 对于自己的身份，李可并不羞耻。 周怡然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地位的人，她送来的东西，甚至有鸿门宴的嫌疑。 更何况，如果周怡然是来收买她的，那她就更不能背叛温栩之了。 想到这李可赶紧对周怡然说：“对了，周小姐。今天在你们家那边发生的事情，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作为温栩之的朋友，她是当事人，我们有权利要求调出监控，看到所有的真相。” 更何况，当时李可都说了自己看到林染把温栩之推下去，可是在场的林染却拼命狡辩！ 这件事，李可一定要争个水落石出！ 周怡然似笑非笑的盯着李可，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眼神流动片刻，周怡然说：“我来为的就是解决这件事。第一，你们在我家的派对上出了事情，这件事当然是我们来负责。” 听到周怡然这么说，也没有推诿责任，李可对她的印象反而变好了一些。 周怡然继续说：“我弟弟正在调监控，总结事情发生的经过。现在我负责来安抚你们，给你们带一点补偿不过分吧？” 说着又朝着纸袋子努了努嘴。 “温栩之就不说了，现在躺在床上有病号服穿。你呢？你打算一直顶着这身衣服，等到我们要在一起解决事情的时候你再昏倒吗？” 李可看着周怡然好一会儿，勉强说了句谢谢，就去洗手间换衣服了。 今天那身裙子本就是贴身的材质，因为温栩之身上的水又弄湿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周怡然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在说什么。 李可皱眉，不知道周怡然还打算干嘛。 不会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支开自己吧？ 正在这时，温栩之醒了。 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先看自己的手指。 “太好了，原来不是做梦……” 温栩之松了口气，摩挲自己的戒指。 周怡然看了一眼，冷淡对电话那边的人说：“她已经醒了。” “你们那边监控要是调完了就快点给我，我也好处理这件事。” 说完之后挂了电话，看着床上的女人。 周怡然站在床边还踩着高跟鞋，整个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淡淡打量着躺在床上的温栩之。 如果是往日，温栩之已经因为这样的目光感到不太舒服了，但今天她没有什么感觉，还在盯着自己的戒指。 看着温栩之那认真的模样，周怡然的目光都有几分复杂。 这枚戒指，对她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仅因为这枚戒指，大费周章的要他们抽掉游泳池的水，现在甚至醒来之后第一时间也是检查戒指还在不在…… 周怡然目光复杂：“温栩之，这枚戒指是顾寒宴送给你的吗？” 温栩之摩挲自己手指的动作突然停下来，然后看了看周怡然，目光又转向李可：“为什么我的病房里来了个客人？” 她问的是那样天真，那样直接。 好像刚刚都没有意识到周怡然在这个病房里。 周怡然被忽略之后，一股怒气一下子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往前走了两步去拉温栩之的手。 还好温栩之反应快，躲开了。 如果周怡然奔着的是自己的戒指，温栩之可能会发飙。 周怡然却注意力并不在她的手上，似乎这个动作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震慑力。 紧接着，周怡然劈头盖脸的说：“如果真是顾寒宴送你的戒指，你是不是应该清醒一下？他现在身边已经有个林染了，你和林染双双落水，他救的不是你，难道你还要为了他每天要死要活吗？” 一番话说的虽然直接难听，但是的确是这个理。 以至于李可在旁边听着，本来想拉开周怡然的，但听着周怡然说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李可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盯着周怡然。 因为没有想到这会儿还会冒出来一个友军…… 而周怡然说完之后还不解气，又朝着床上重重拍了一下。 “我提供给你的工作机会，足够让你在某个行业里发光发热，你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八面玲珑，而且对工作游刃有余，为什么一定要吊在一个男人身上去忽略自己的价值！” 这会儿周怡然是真的生气了。 之前周怡然从来没有过挖某个人来自己公司的想法，温栩之是周怡然遇到的唯一一个如此的同性。 作为生意上的合作人，周怡然并不欣赏顾寒宴，却欣赏温栩之。 李可愣了一会儿，才说：“周小姐，你既然是向着我们的，就不要把话说的这么……” 周怡然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有点着急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直接惯了，看谁不爽都是直接说的，可能口无遮拦，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起初遇到温栩之，她只是觉得温栩之是顾寒宴身边一朵娇花，也没有什么自理的能力。 现在顾寒宴身边有个林染，温栩之很快就是被抛弃的命运。 所以，周怡然自己对顾寒宴有意思的同时惹一惹温栩之，也没有什么后果。 可是见识了温栩之的工作能力之后，周怡然突然意识到，其实温栩之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一直没有开口的温栩之在这会儿却突然说话了，她抬头看着周怡然：“周小姐之前对顾寒宴有意思的时候都会表现的淋漓尽致，现在对他失去了当初的那种兴趣，就转来挖他的秘书，难道不也是一种迁怒？” 一句话让周怡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随即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你是因为得不到他的人，所以迫切的想要在什么事上证明自己比他厉害，而且公司这次的事情你也如此，不想要我们提供意见不是吗？” 温栩之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穿许多。 温栩之说中了周怡然心中最隐秘的心思。 周怡然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作罢：“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人是复杂的，我想报复他也不妨碍我的确对你看好。” 这就是她的解释了。 第130章 变化 温栩之笑了笑：“我们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也都有各自的理由，所以我想你也没有必要站在道德高地上对我指指点点。” 李可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可以接受李可在自己旁边叽叽喳喳，说让她不要再围着顾寒宴打转。 但是别人不可以。 尤其是在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在被顾寒宴困住的时候…… 周怡然说的这些话，无疑是把温栩之的伤口揭开。 “还有就是，你们都这么关心这枚戒指，到底是不是顾寒宴送的，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不是！以后请不要再拿这个问题来审判我。” 温栩之说完之后，房间中静的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 而病房的门口，顾寒宴站在那里神色晦暗难言。 所有的人都以为，温栩之那么宝贝的戒指是他送的。 这就侧面印证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对温栩之来说是最重要的人，而且温栩之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可是，现在呢？ 温栩之这么强硬的否认并不是，而且她对他似乎也没有以前那种感情了。 顾寒宴没有进门，反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回到林染的病房，林染坐在床上一看到顾寒宴回来眼睛一亮：“寒哥哥，你去哪儿了！” 林染刚才刷手机看到李可发的动态了，说是温栩之也昏迷住院了。 考虑到这个医院和周家别墅的距离，想来温栩之很可能来的也是这个医院。 所以林染一下子心神不宁，尤其是顾寒宴刚刚出去一趟。 林染表面上是说让他尽快去办事，不要耽误自己的正事，但其实是担心害怕的。 “寒哥哥？” 林染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寒宴，却发现，他从回来之后面色就一直是阴沉的。 顾寒宴坐在那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看向窗外。 他的视线，没有一秒落在自己身上，这让林染彻底慌了。 林染开口便带上浓重的哭腔：“寒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这是在故意惩罚我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顾寒宴终于看了过来。 只是那目光冷冷的，就仿佛一地冰川。 林染连哭都被吓住了。 顾寒宴开口了：“林染，今天在泳池边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知道温栩之的性格。 温栩之虽然在工作上十分强势，只要是他们想做到的，温栩之基本上都能谈下来。 但是温栩之从来不会去直接的伤害别人。 生意场上借刀杀人，排除竞争对手的事屡见不鲜。 但，温栩之在其中从来都不是一个恶劣的角色。 通常做决定的都是他顾寒宴。 在顾寒宴直接的眼神下，林染慌乱不已：“寒哥哥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温栩之那边跟你说什么了吗？她跟你说的都是错的，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做……” 顾寒宴闭了闭眼。 “林染。” 一个称呼就让林染愣住，不敢再继续说。 “在你出现之前，温栩之跟在我身边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清楚吗？” “更何况你出现之后，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即便你搞砸了，也从来不是：主动对我告状的。” 顾寒宴说完之后，就那样看着林染。 看着林染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慌乱到最后的苍白凄惶，仿佛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这一瞬间，顾寒宴突然很想去问问温栩之这么多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他之前曾经以为温栩之是不重要的，因为她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尽职尽责的当好一个秘书的角色。 而他则可以毫无负担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像是完成一个项目那么简单。 直到林染出现。 林染身上带着太多迫不得已，老夫人和她的约定，更像是一块石头积压在顾寒宴心里。 林染终于开口，声音颤巍巍的，仿佛一颗在风中摇曳的小草。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现在总觉得你和温栩之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以为你们两个早就结束了……” 林染一边哭一边倾诉自己心中的委屈。 “可是你们两个现在工作上配的合的这么好，甚至还一起出差，你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公司那边明明知道我还负责不了那么大的项目，却直接把那个项目交给我。就是想让我没有办法过来吧？” 林染说着，揉着自己的眼睛。 卖惨哭泣一向是林染对付顾寒宴的一种手段，毕竟这个手段在老夫人面前是最管用的。 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顾寒宴也总会被她折服。 果然林染的话没有说一会儿，顾寒宴就已经皱眉：“所以你出于害怕，就在泳池边把她推了下去？” “温栩之会游泳，不会游泳的是我！” 林染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简直是不打自招！ 自己又缩了起来，不敢再看顾寒宴。 顾寒宴深吸口气。 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栩之当然会游泳。 因为当初温栩之游泳的技能，还是自己教的。 但温栩之有一个毛病。 在水里待的时间过长就会开始抽筋，明明可以游到的距离，她整个人就会往下坠。 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顾寒宴毫不怀疑当时温栩之就是遭遇了这样的事。 他皱眉：“所以今天的确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林染哭着默认。 “即便听到他们说要去调监控，你也不肯说出实话，是因为觉得我会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林染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下意识的害怕你怪我……” 等顾寒宴摔门而出时，林染坐在房间里悔恨的泪水不断落下。 无奈之下，林染只能拿出手机给老夫人打电话。 “奶奶……我好像惹寒哥哥不高兴了……” 说着说着，林染就开始啜泣，仿佛自己多么可怜。 而后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安慰，林染唇角微微一勾。 这是她致胜的“法宝”！ 想到温栩之那枚戒指，林染脑海中有一道思绪，转瞬即逝。 第131章 不再计较 “怎么那边也没个动静，不是去找监控视频了吗？” 李可是比温栩之还要着急，在床边不断踱步。 林盛明和周修谨都去调查监控了，也说好会给温栩之一个交代，可是现在过去几个小时，还是没有回应。 病房这边也一直都是李可照顾温栩之，周怡然来了一趟以后也没有音讯了。 温栩之盯着自己的戒指发呆，对于李可说的倒不是很在意，过了会儿才轻声安抚道：“我们知道真相就够了。他们拿不出监控，一定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这事情既然是林染搞出来的，顾寒宴就一定会帮她解决。 而林盛明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周家两个人就是在中间被拉扯的，温栩之不希望他们难做。 “那怎么行呢……” 李可皱眉坐在床边，拉着温栩之的手，“温栩之，你打起精神。不是说好了从今天起勇于面对吗？” 温栩之不说话。 只是从落水后，好像觉得很多事情都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她的戒指还好好在手上，就足够。 想到这，温栩之对李可说：“你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对这枚戒指这么在意吗？” 李可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看着温栩之眨巴眨巴眼睛：“你愿意告诉我吗？” 这几天这么多人问，温栩之都没解释过，最多也只是说，这戒指不是顾寒宴送的。 温栩之点点头，小声说：“李可，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你说。”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李可看温栩之一眼，发现她脸上浮现出些许茫然，顿时感到十分心疼。 温栩之眼眸中满是对过往的怀念和眷恋。 “这枚戒指，对我来说很重要是因为，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李可一下子愣住。她之前也猜测过这戒指上可能有很沉重的故事，但是真的从温栩之口中听说，还是感到伤心不已。 她下意识抓住温栩之的手，而温栩之感受到李可的心情，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满是苦涩。 “我和奶奶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所以对于她留给我的东西，我肯定要拼命守住。” 至于自己家的其他情况，温栩之并没有告诉李可，现在也不是时候。 她虽然相信李可是自己的好朋友，可是温栩之向来不喜欢和别人深度交心。 这么多年来，在生意场上，温栩之已经看过了太多尔虞我诈，反目成仇。 对这样的戏码，温栩之是本能害怕，这也是她在公司里很少和人有私下交流的原因。 温栩之说了好一会儿话。 内容都是对自己奶奶的怀念。 李可听得很认真，而且也知道，这是温栩之信任自己的表现。 以至于当林盛明来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抱头痛哭。 他愣了一秒，还以为是今天的事对温栩之来说打击太大，急忙走上前去，“怎么了？” “我们调查监控的确花了点时间，但是现在已经查到了，你们先别灰心。” 林盛明本来以为这两人在意的是监控视频，没想到听到自己说话后，两个人都抬头看着自己。 温栩之擦了一下眼泪，示意李可也别哭了。 “监控有了吗？怎么说？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林染把温栩之推下去的？” 李可毫不怀疑自己看到的，而且现在满心都是怒火。 听完温栩之说完自己奶奶的事情，李可现在更心疼自己这个朋友了。 林盛明看他们没事才放心，说起监控的事表情顿时一沉：“的确是林染先动手的。监控里面看得很清楚。” 其实周家这监控系统已经很久没用了，光是找视频就找了很久。 但好在一直都是开着的。 也因此，他们今天才能找到视频。 林盛明拿出手机，将自己刚才匆忙拷贝的视频给温栩之和李可看了一眼，“……大概就是这样了。” 李可满脸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大字，反倒是当事人温栩之却是十分平静。 看完以后，也没什么表情。 李可大声说：“这还不够咱们去找林染算账吗？明明就是他们的问题！” 总不能让温栩之背锅吧。 林盛明犹豫片刻，才说：“这个视频我还没有给顾寒宴。但是你们要知道，我肯定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那就直接把他们叫过来，林染今天不是还说不是自己做的？让她当面道歉？！” 李可义愤填膺地说着。她可还记得自己今天给温栩之作证的时候，对方是怎么颠倒黑白的。 林盛明只是看着温栩之，“栩之。这件事你怎么打算？” 他知道，要直接去找顾寒宴和林染算账其实不切实际。 毕竟那两个人关系很好，顾寒宴摆明了是护着林染的。 而林染之所以那么做，并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撒谎，肯定也是因为顾寒宴给了她充足的底气。 “你知道，就算我们去找她，也未必能……” 林盛明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说，像是考虑到温栩之的心情一般。 温栩之摇摇头，脸上挂着一个笑容：“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吧。” 一时间，林盛明和李可都沉默了。 “你确定吗？”李可不太相信，温栩之真的会去处理这件事。 按照温栩之的性格，恐怕这件事就不会有后续了。 温栩之知道李可在想什么，事实上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我会将视频直接给他们看，但我不会要求更多，也不会声张。” 果然。 李可和林盛明对视一眼，看起来都很心疼温栩之。 她一直都是这样，看似强大，却比谁都软弱，与世无争到几乎让人觉得卑微的地步。 温栩之淡淡道：“到此为止，没有人受伤。我会将视频给顾寒宴，并且说明，接下来我离职的时候他不能为难我。” 听到这，李可才算缓过劲儿来：“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计较。” “当然不，这是我的筹码。我只是没那么在意烂人的道歉。” 温栩之早就想通了很多。 第132章 被迫回去 对于温栩之的这个决定，林盛明和李可都认为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但他们都不是当事人，也没有权力替温栩之决定要怎么做。 虽然他们此刻几乎都是一种，怒其不争的感受。 最终林盛明叹口气，拍拍李可的肩膀，只对温栩之说：“我和周修谨这边会为你保留证据，如果你需要起诉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温栩之心知肚明。 “谢谢。” 温栩之自认只是一个普通人，和林盛明相处也并非是因为顾寒宴。 这些年在生意场上，温栩之遇到过不少人，但大多数都想从她身上榨取一些利益。 不管是美色还是合作。 而林盛明，或许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指望温栩之为他做什么，反而真的把温栩之当做朋友一样、尽心尽力为他考虑忙前忙后的人。 这样的恩情温栩之难以回报。 她也不希望让这件事再困住大家。 “总之这件事就先这样，我也很累，现在暂时不想要和他们纠结那么多。” 温栩之揉揉自己的脸颊。 “只要我们知道，我没有做那些，是林染推的就够了。” 李可却气呼呼地别开脸，压抑的情绪怎么都忍不住了，“温栩之！我真不知道到这个份上你还怕他做什么？如果是我，我就直接去报警。” 今天这事如果交给警察处理，完全能够把林染说一顿。 起码不会像今天那么恬不知耻的说谎。 但对温栩之来说，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林盛明给温栩之使了个颜色，安抚李可几句，自己则去找周修谨商量这件事该怎么留存证据，以后等温栩之的不时之需。 而温栩之看了一眼李可。 她知道好友是真情实感的在为自己难过，也用十二分的心思好好哄她，过了会儿李可才消气。 只是两人刚消停下来没一会儿，就看到工作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李可看了一眼，顿时从床上坐起来大叫道：“不是，我们这边才刚拿到监控，而且你还决定不管他们了，现在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温栩之心头一紧，看了过去。 原来李可的手机还加着之前工作的同事，同事发在群里的消息吐槽，林染不管公司的事，非要跑过来和顾寒宴一起出差。 而现在，又拉着顾寒宴回去。 林染还发了朋友圈动态，说自己已经在回去的飞机上。 配图还是自己面前放着的平板，正在播一部爱情剧。旁边那只手，温栩之一眼就认出正是顾寒宴的手。 温栩之顿时遍体生寒。 可是又觉得，这个结果好像才是意料之中。 李可急得跳脚：“林染这是把我们当小丑吗？自己惹的事情，结果拍拍屁股直接就回去了，现在留给我们收拾烂摊子，监控视频也不问后续？” “林染自己是这样的人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之前的老板也是这种人啊！” 听着李可愤怒的质问，温栩之也在心底叩问自己。 为什么，她曾经爱过的男人会是这样。 不等事情解决就带着林染匆匆离开，好像生怕温栩之追究他们责任。 温栩之苦笑一声，说道：“这件事他也不是不能摆平，可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 李可还在仔细研究林染的配字，然后嘟囔着：“林染说是奶奶叫他回去的，谁奶奶？顾总的奶奶？” 温栩之了然地垂眸。 如果是顾家老太太的意思，那也不意外。 但顾家老太太远在另一个城市，是怎么知道他们这边发生的事情的？ 一定还是林染在告状。 温栩之觉得很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算了，不要再纠结这个话题了……既然她回去了，我们这次出差应该也结束了，等我出院我也回去工作。” 温栩之没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问顾寒宴为什么突然带着林染走了。 但入夜，李可在另一张床上睡得安稳时，温栩之手机却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顾寒宴发来的。 【明天回公司。】 简单的五个字，没有解释，也没有商量，只是冷冷的通知。 温栩之攥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 顾寒宴又发来消息。 【项目进度为什么停了？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温栩之心头的火气忽然就上来了，将林盛明发给自己的视频转发给顾寒宴。 她没说一个字。 顾寒宴那边也许久沉默，十分钟后才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温栩之下意识挂断。 她几乎可以想到顾寒宴要说什么。 无非是，责怪她为什么要去调监控，而后让她包容林染…… 今天一开始温栩之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忽然就不那么想息事宁人了。 在温栩之挂了顾寒宴三个电话以后，顾寒宴终于是直接发了消息。 【你现在的意思是？】 【温栩之，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处？温栩之心想，自己现在都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她在意的哪里还是有没有好处？ 温栩之笑着回复：【那顾总打算怎么解决？我今天被推下去还住院了，差点弄丢我重要的东西，难道林染小姐就可以不用负责？】 顾寒宴输入了很久，最后才直接发来一笔转账。 十万。 温栩之冷笑一下，本来还打算回复嘲讽，又看到顾寒宴接连转来了好几笔钱。 五十万。 【够吗？】 这句话彻底让温栩之难受了。 她没收钱，直接拉黑了顾寒宴。 换做是以前的温栩之，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拉黑自己的老板，而且还是顾寒宴。 即便是以前，他们两人闹得最凶的时候，也都没有做过这种事。 温栩之心想，或许自己真的变了。 她点开手机的日历，看着自己准备离职的那个日期…… 还有几十天。 她好像可以直接准备辞职信了。 想到这，温栩之便给人事部的经理发送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辞呈，而后直接锁屏。 是时候结束了。 温栩之抬眸看着窗外，月色悄然，她眼睛忽然润润的，却又哭不出来。 第133章 特别关系 第二天一早，李可醒来时急急忙忙走到温栩之身边，看她的情况。 温栩之笑着推开她的手，“我又不是感冒发烧，你摸额头做什么。” 李可在原地愣了一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两天过得有点稀里糊涂。” 温栩之目光柔和：“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两天。” 出差这一周，一大半的时间都是李可陪着温栩之。 不管是两次住院还是派对，李可都是最可靠的朋友。 想到这，温栩之对李可说：“这几天麻烦你了。” 李可急忙摆摆手，“我们两个之间还说这么客气做什么。” 李可早就把温栩之当做自己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毕竟自己的事业一开始就由温栩之带领，后来又给她介绍了个工作。 对李可而言，温栩之就是自己的那个贵人。 听到李可对自己的评价，温栩之有些害羞：“我还担不起贵人这个词呢。” “对我来说你就是。” 李可笑着说完改了话题：“今天出院就要回去吗？” 温栩之点点头：“准备回去工作了。” 至于昨晚，顾寒宴发来的那条短信，温栩之没有告诉李可。 如果让李可知道，顾寒宴为了捂嘴直接给温栩之打了五十万，或许更会觉得顾寒宴和林染不可理喻。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就连温栩之现在都觉得，顾寒宴和以前相比已经大相径庭，完全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了。 她深吸口气：“今天应该是来不及请你们吃饭了，等回去后我会找个时间，你把你老板叫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李可撇撇嘴：“我老板那么有钱，你请他吃饭做什么？到时候单独请我就够了。” “毕竟他也是帮了我们，不请他说不过去的。” “他哪有帮我们……监控视频他都已经调到了，却没有帮你报警，这件事我还记着呢……” 李可表面上是在埋怨林盛明，其实说这话时却一直都在观察温栩之的表情。 她是想借这句话说出自己对这件事处理结果的不满。 在李可看来，温栩之现在已经掌握了林染的把柄，就应该趁胜追击，把这件事牢牢的定在林染的耻辱柱上。 但一直到话说完，温栩之的脸上都没有出现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是那种淡淡的笑容，仿佛能够包容一切。 李可突然就觉得没劲：“温栩之，你真的太温柔了。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性格，是怎么在这种残酷的生意场上生存下来的。” 而且之前温栩之带着她谈各种合作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就这么温柔这么包容了？ 而且是对一个根本就不值得她宽容的对象。 李可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温栩之也没有再解释，只是到了中午去办出院手续，然后就买了回去的机票。 他们没想到的是，出院的时候，周修谨和周怡然却来送他们去机场。 还有一个林盛明。 三人正在医院门口说着什么，瞧见温栩之和李可过来便不说话了。 林盛明首先注意到他们，对他们点点头打招呼，“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们。” 周修谨神色有些不自然：“如果后续你还需要调查什么监控或是备份丢失了，随时找我。” “好。”温栩之没有推辞，这也的确是她正当的权利。 周修谨却又说：“你别嘴上答应的这么好，其实连我的微信都没有通过。” 温栩之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昨天林盛明从微信上加了她，但是她还没有接受。 她急忙点了接受，“不好意思，昨天半夜没有看手机。” 今天一早醒来又是在纠结回去工作的事，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 周修谨耸耸肩，“没事，我已经习惯被人忽视了。” 他说话一贯如此插科打诨，旁边的周怡然推了他一把，“正经一点。” 周修谨不说话了，只是背对着周怡然的时候做了个鬼脸。 李可瞧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而周怡然径直走到温栩之身边看着她。 温栩之收起手机，抬起眼眸就看到眼前站着的女人，平静的和周怡然对视：“周小姐。” 她一早就猜到周怡然可能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毕竟他们这次出差为的是周家那个珠光公司的事情，如今顾寒宴却带着林染匆匆的回去了。 这件事恐怕周怡然也是被蒙在鼓里。 果然，周怡然说：“我听说他们两个已经回去了？所以你现在也要急匆匆的……” 周怡然没有往下说。 温栩之点点头，想起他们这次出差的目的，急忙对周怡然表示抱歉。 “明明我们这次来应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但现在看来只能到此为止。” 周怡然表示并不，“我还有和你们顾总保持联络，他说一定会给我一个方案，让我能够保持之前所说的状态。” “这样……”温栩之并不知情。 周怡然观察温栩之的脸色，继续说：“放心，我已经跟他指定了这件事从头到尾要负责的人都是你，我不允许让那个花瓶接手我的工作。” 温栩之苦笑。 虽然周怡然的认可对她来说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是周家这趟浑水温栩之其实也并不想管。 不过表面上温栩之并没有表现出来，“谢谢周小姐对我的信任。”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个项目方案只要半个月左右就可以完成，我们周家从始至终要的都是一个态度，也没有形成正式的合作项目，所以不要觉得压力太大。” 周怡然对公司早就有自己的想法，这次只是想借着顾寒宴的口对自己母亲宣战而已。 “谁都知道，你们顾总是这些年的商场新贵，所以我母亲只相信他的判断。” 温栩之点点头。 的确如此。 顾寒宴，在个人感情上，即便让温栩之失望，可是在生意场上向来游刃有余，杀伐果断。 也因此他在温栩之看来一直有一种特别的滤镜。 温栩之会的大部分本领，都是顾寒宴教出来的。 第134章 脾气 和温栩之又说了几句关于公司的事，周怡然只说让温栩之回去好好休息，这个方案暂时不急。 周修谨过来说：“行了，别在这里叙旧了，上车再说吧，到机场还有一段路呢！” 反倒是林盛明，从头至尾和温栩之打了个招呼之外，并没有再和她说过话。 就仿佛温栩之不存在。 连李可都感觉到尴尬，上飞机时还问温栩之：“你和我老板不是吵架了吗？” 刚才一路上只有周小姐和周修谨在和温栩之说话，聊的也都是工作的事。 甚至那个周怡然还一直想让温栩之去她的公司工作，因为很认可温栩之的能力。 而之前最想把温栩之挖走的林盛明，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 温栩之摇摇头，“没有，我和他私聊的很少。” “这就奇怪了……” 今天的林盛明明显是和以前不太一样。 以往林盛明虽然也有心情不好，不怎么说话的时候，但几乎都是因为公司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但这次李可跟着这个项目，可是清清楚楚，这次他们的项目进展十分顺利，来这边出差之后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绊子，就直接完成。 李可皱眉：“我还以为是他跟你表白被拒了呢，整个人这么颓废。” “李可。” 温栩之只是叫了李可的名字，表示警告。 她并不喜欢别人针对他和林盛明的关系做文章。 或者说不仅仅是林盛明，温栩之其实并不喜欢和任何一个人传出绯闻。 回去之后要面对的还有许多个合伙人，而且又是数不清的挑战。 离开顾氏之前，还有许多的项目需要交接。 温栩之不知道到时候还有多少人会暗暗谣传。 李可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温栩之的雷区上蹦迪，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件事，一下没管住自己就说出来了，我不是故意揣测你们的。” “没事。但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对我有起码的信任。” 对李可，温栩之其实是很宽容的，但是也有自己的边界感。 这一点李可一直都很清楚。 一路上两人又聊了聊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再提起林盛明和顾寒宴。 下飞机后，李可说自己收到了林盛明发来的消息，“我要直接去公司一趟了，不能送你去，你自己小心。” 温栩之点点头。 回到熟悉的城市，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和李可分道扬镳，温栩之先回了家，把自己的一些行李放回去，然后就打车去公司。 公司的人瞧见温栩之回来后都很惊讶。 “温秘书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急忙就回来了！” “顾总和林染先回来的，现在是温秘书……” “不会是温秘书不放心，立刻跟着回来了吧？” 几天不见，温栩之发现公司里的人对待她的态度比之前还要明显。 如果说之前这些人议论温栩之，贬低温栩之，还只是在背后进行，或是在林染面前希望讨得她的欢心…… 而如今，他们是毫不掩饰的在温栩之面前如此。 上次和温栩之不对付的那个男员工瞥了温栩之一眼，漫不经心道：“唉，有些人呢，天天就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都没有考虑过这头上到底有多少人在等。” 温栩之本来是打算朝着电梯直接走的，听到男的这句话转过来看着他。 前台的许桃也听到了，站起来就说：“上次和你吵了一架，你还不服气，是不是现在又当着别人面找刺？” 那男员工知道自己理亏，撇了撇嘴就要走，却听到温栩之开口：“如果你对我有不满的话，可以现在把话说清楚，不要每次见到我都阴阳怪气。” “我哪敢对你有不满。” 男员工本来就是私下会聊聊这件事，当着温栩之的面却又理不直气不壮。 温栩之冷冷说：“比起那些当面造谣传谣的人，我更看不起在我背后胡乱说话的人。” 她这话针对的可不只是男员工一个人。 一时间周围的同事面面相觑，看着温栩之的面色都不大好。 以往温栩之在公司里虽然也承受很多非议，但她从未主动的去澄清过，只是靠着自身的工作能力游刃有余的处理。 可今天却主动的叫住了编排她的人…… 温栩之刚打算再说什么，却接到一个电话。 是顾家老夫人打来的。 温栩之深吸口气，原本打算等一等再接，可还是下意识的按下接听键。 这些年温栩之已经被顾家拴的死死的，如今年拒绝的自由都是慢半拍。 “温栩之，你现在立刻来老宅一趟。” 老夫人说话的口吻依然不疾不徐，像以往一样带着威严和强迫。 似乎料定了，温栩之是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的。 温栩之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去接，“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你帮忙。我有个镯子落在了顾寒宴的办公室，你给我带过来。” 老夫人说话的口吻很是生硬。 温栩之表示明白。 但是，听着老夫人说这话的样子，顾寒宴也在老宅？ 温栩之还没来得及细想，敲了敲顾寒宴办公室的门，本以为里面没人打算直接推门进去，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进来。” 顾寒宴居然在！ 温栩之攥紧手指，还是直接推门进去了，她没有对顾寒宴问好，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老夫人让我把她落在你这的镯子带过去。” 顾寒宴没有抬头，手指捏过一张纸，“没有镯子在这。” 温栩之放缓语气：“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落在你这了。”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打算和她好好说话的样子。 顾寒宴这会儿对温栩之是有情绪的。 昨天温栩之给他发来那段视频，他看了心烦的很，而后温栩之说的话又颠三倒四，看起来像是要挟他去报警。 可是林染和顾家的关系…… 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才会给温栩之转账，可后来就发现温栩之把他给拉黑了。 温栩之只是机械重复：“老夫人说过，她……的确是落在这了。” 第135章 茶杯 就在十几分钟前，顾家老夫人打来的电话，温栩之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是她编造的谎言，温栩之也只能硬着头皮如此，可偏偏在顾寒宴的威压下，温栩之有点撑不下去了。 “顾总，如果你确定没有，我现在就打回去报告，那我就不用去……” 顾家几个字还没说出来，温栩之就被男人突然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嘴唇也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她已经做了太多决定，现在看到顾寒宴，温栩之是下意识感到害怕，想要后退。 仿佛跟这个男人多待的一分钟，都会让人难受。 而顾寒宴双手撑着桌面，看着温栩之当着自己的面后退，面容顿时有些阴鸷。 她在害怕自己。 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要逃离，难道不觉得晚了么？ 顾寒宴脑海中好像有许多个声音在叫嚣，说温栩之是想去别人的公司了，才会看他不顺眼。 甚至把他拉黑，监控视频的事也一直没有处理过。 “温秘书，出差一段时间，你的工作能力已经退化到这种水平了，甚至已经听不懂别人说话了吗？我说没有。” 他强迫自己和温栩之就事论事。 温栩之已经调整好情绪，索性回复：“好，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给老夫人回电话。” “不用。”顾寒宴态度强硬地开口，“她叫你过去，你就去吧。” 温栩之一怔：“什么？” “你过去吧。” 顾寒宴重复一遍，目光依然是冷冰冰的盯着温栩之。 温栩之不明白。 然而下一秒，顾寒宴的话语打破了温栩之所有的幻想：“你是顾氏的总秘，之前也一直给顾家帮忙。我奶奶习惯了有事叫你，让你去就去。” 说完他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带，自己坐回位置上，可目光却还是紧紧攫住温栩之。 温栩之这会儿惊讶地发现，自己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留在这里和顾寒宴对峙，而后不可避免地感受到糟糕的情绪。 一个是去顾家，直接告诉老夫人顾寒宴的话，看看她到底要给自己什么鸿门宴。 无论是哪一个，温栩之都不想选，可是，实际上她又哪里有选择的份儿？ 想到这，温栩之直接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而后她转身就走。 顾寒宴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更是寒冷如冰。 温栩之能想到的事情，他顾寒宴当然也可以。但是现在，温栩之宁愿去顾家面对一向都不喜欢她的老夫人，也不愿意留在办公室解释一句为什么拉黑他。 他烦躁地点燃一支烟。 林染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以后，顾寒宴其实算是戒了一段时间。 因为老夫人和林染之间特别的羁绊，顾寒宴做了无数妥协，可是现在却越来越发现，其实这都是对他的限制。 反而是之前，全心全意的，不需要别人限制也主动跟在他身边的温栩之，一再脱离他的掌控。 头一次，顾寒宴开始思索，自己对温栩之到底是不是对总秘的感情。 而温栩之打车去顾家的路上，其实有些忐忑。 她离开顾寒宴办公室的时候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林染不在公司。 不在自己的工位上，也不在顾寒宴的办公室，结合老夫人忽然叫她过去的电话，很可能林染就在老夫人身边。 温栩之还没那么天真，会以为林染在老夫人面前会什么都不说，当个岁月静好的小白花。 她这次过去，恐怕的确是…… 鸿门宴了。 尽管温栩之百般不愿意，车子还是停在了顾家宅邸门口。 管家前来接温栩之，看向她的目光中居然也透露出一丝怜悯的意味来。 “谢谢。” 温栩之几乎是机械又麻木地对管家道谢。 管家沉默不语，将温栩之带到后院，老夫人正在喝茶，旁边则是陪同的林染。 一切就和温栩之猜的一样。 看到温栩之，林染先开口了：“温秘书终于来了，奶奶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至于老夫人，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喝茶，一个目光都吝啬给温栩之。 温栩之深吸口气，平静道：“我去顾总办公室问过了，他说没有。” “老夫人，是不是忘在其他地方了，要不我去找找。” 可是话音刚落，一个茶杯就飞了过来。 老夫人满面怒容：“温秘书，你现在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和我说话是什么语气？” 温栩之反应还算快，也或许是因为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这会儿头偏了一下躲开了茶杯，但是那茶杯的边沿还是刮着她的脸颊飞了出去。 陶瓷独特的质感让她脸颊生疼，没有出血，可也感受到一条肿起来的痕迹。 温栩之颓然地想，这就是自己应该承受的东西吗？ 她的手抚摸了一下脸颊，感受到明显肿起来的地方，对老夫人开口：“老夫人，我不知道，我的语气哪里有问题了。” 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是佣人手忙脚乱来收拾在地上碎掉的茶杯。 而林染就站在老夫人身边，这会儿赶紧说：“奶奶，你不要动这么大火，小心身体！” “温秘书肯定也不是故意的，道个歉就好了！” 老夫人则是气呼呼地说：“她还不是故意的？在外面出差都能欺负你，现在回来和我说话又是这种语气，真把自己当盘菜！” 她是看温栩之越来越不顺眼了，尤其是听到林染说的那些以后。 温栩之现在彻底确定了，林染是故意的。 之前在泳池的时候，明明是林染的错，可是现在她转头就找了老夫人，并且要借题发挥说让温栩之道歉。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温栩之木然开口。 她有点为自己难过。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对老夫人表现出什么。 而林染脸上写满得意，偏偏面上还要卖乖：“老夫人，温秘书既然说没有，那就算了。” “晚点等寒哥哥过来，说一声就好了。” 林染说着故意看温栩之一眼，像是在说，跟她斗是没有好结果的。 温栩之心中忽然被刺。 第136章 兔子急了 老夫人显然还不解气，拉着林染的手又看向温栩之，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底气，敢这样跟我叫嚣！” 老夫人说话毫不掩饰自己对温栩之的嫌弃！ 之前当秘书的时候，温栩之每次来这里都是低眉顺眼的。 现在突然就像吃了火药一样…… 一向习惯别人服从自己的老夫人，又怎么可能会容许？ “你瞅瞅她刚刚跟我说话的那个样子，像是我欠了她！” 老夫人说着更是嫌弃温栩之。 在她眼里，温栩之可是连林染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林染笑的更是开怀，表面上却要装作惊慌的样子：“奶奶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温秘书很有能力的，在公司里几乎所有人都喜欢温秘书，我是比不上的。” 顾家老夫人则是说：“胡说八道，染丫头在我心里就是最棒的，没有人能比得过你。而且我上次也说过了，你只是进公司比较晚，这温栩之啊，以前比你笨的多呢。” 温栩之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如果排除温栩之的话，眼前就一老一小，简直就像是一对亲密的爷孙。 温栩之深吸口气，重复道：“下次有什么事再叫我吧！” 刚打算离开，却又被老夫人叫住：“你站住，我让你走了？” 那尖酸刻薄的劲儿，一点都不像是顾家管事的老夫人，反而像是一个市井泼妇。 温栩之原本要迈开步子的，这会儿被叫住之后，火气已经上来了。 特别是林染，还在那边阴阳怪气：“温秘书来的这么着急，说完话就要走，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呀，还是你觉得奶奶的话根本不用听也行啊！” 林染说话处处都站在老夫人那边，而老夫人显得很是受用。 她越是看林染顺眼，就越是显得温栩之不够听话乖巧。 “天天就想着往枝头上爬的野鸡是这样的，哪哪儿都比不过别人。” 温栩之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两个把自己叫过来，明显就是为了报复。 老夫人听了林染告状之后，想要为她出头，所以眼前温栩之在他们身边被骂的越惨，他们就越开心。 她直接说：“老夫人这话说的我听不明白了，请您说说我是想往哪边飞上枝头呢？” 似乎是没有想到温栩之会直接反驳，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轻一阵白一阵。 她转过来看着她：“你说什么？” 温栩之放缓了口吻：“你说我一直费尽心机的想要飞上枝头，说我是野鸡，那请问我想要飞上的枝头是哪？我又算是什么？难道在顾家工作就是野鸡？” “按照老夫人这个逻辑，那林染应该也是吧。” 林染平生最介意别人说她是野鸡，想要飞上枝头！ 尤其是在公司里，所有人都把林染和温栩之放在一起对比，虽然顾寒宴的偏爱让林染每次都略胜一筹，可是依然压不住有一些有心之人在背后说，林染出身平平怎么可能会嫁进顾家？ 想到这，林染的声音顿时变得尖利：“温秘书，这是在说什么？祸水东引？” “是不是祸水东引，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事放在老夫人面前说？老夫人年事已高，你是故意气她的吗？” 以前面对林染的奚落和老夫人对林染的偏袒，温栩之从来都没有反驳过。 但是今天突然也起了坏心思！ 自己要是当着老夫人的面挑明林染是故意告状，让老夫人为她出头，那老夫人会怎么想？ 在她心里，还会觉得林染是一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吗？ 林染顿时心虚，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我才没有告状呢，我不是要让奶奶担心……” “我把奶奶当做是我的亲奶奶，怎么可能像你说的这样。” 温栩之笑了：“如果你真的把奶奶当做你的亲奶奶，学会的应该是报喜不报忧，每次遇到事情一定要闹到老夫人面前，让她为你出头……” 说着温栩之做了一个停顿。 后面的话，温栩之根本不打算说下去。 老夫人毕竟是顾家人，这点心机还是有的，这会儿看向林染的目光也变得些许复杂。 温栩之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并不想在这里纠缠，打算直接走。 内心的负能量其实已经积压好多天了。 这次不明不白的出差，周怡然那边的态度也让人迷惑，看似问题是解决了，但其实后续还要落在温栩之身上。 这件事暂且还没有一个定论，现在又是老夫人找刺！ 如果不是还想着和顾氏这个老东家好聚好散，温栩之觉得自己就要爆发了。 可偏偏温栩之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又被叫住。 这次是顾家的管家。 他看着温栩之的眼神很是复杂，似乎有怜惜，却又有嫌弃。 “温秘书，我劝你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就算你说的林染有诸多缺点，但在老夫人看来也像是小孩子不懂事，但你就未必了。” 显然管家是把刚刚他们几人的纠缠看在眼里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开口为林染说话。 温栩之笑笑：“管家，你在这个家里也这么久了，而我作为顾氏的员工，这些年为老夫人跑前跑后，和你没少碰面，你应该也心知肚明。” “温秘书，我现在和你谈谈，不是因为我来警告你。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有多辛苦，所以才想提醒你，如果你还想在顾家继续工作下去，就不要和林染对着干。” 管家深深叹了口气：“林染她对老夫人有救命之恩，所以就算林染有诸多缺点，也不会影响老夫人对她的偏爱。” 温栩之闻言如坠冰窟：“这就是一切的原因？” 管家显然知道，自己在温栩之面前说的有些多了，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而且的确心疼眼前这个女人…… 便更是压低了声音，似乎很怕被别人听到。 “这话是我偷偷告诉你的，也是觉得你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把心思放在顾少身上是没有用的，还是及时止损吧。” 第137章 她救过老夫人 意外的是温栩之在听到管家说的话之后，反而是冷静下来。 管家说的其实很对。 不论林染做了什么事，都有顾寒宴和老夫人在背后支持她保护她。 按照老夫人对林染的态度，估计林染和顾寒宴结婚也是早晚的事。 温栩之不再言语。 但是看出管家的确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温栩之也不好拒绝别人的好意。 她苦笑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谢谢。” 管家也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能听自己说话。 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一眼四下无人，抿抿唇便拉着温栩之的手臂让她往角落里走了些。 温栩之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拒绝：“您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管家点点头，小声道：“现在暂时有几分钟的时间给你，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 温栩之更是惊讶。 在她看来，自己和管家虽然这些年也因为出入顾家而见面，可就是点头之交，而且管家毕竟是顾家人，没有道理帮着温栩之一个外人。 这到底是不是老夫人试验的一环？ 想到这温栩之突然开始警觉。 管家看出了温栩之的心思，急忙摆摆手：“温小姐，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现在也是真的想帮你，因为我不想看你稀里糊涂的认为自己被嫌弃了！” 他这些年是看着温栩之出入顾家，从一开始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变成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而且外界对温栩之的诸多评价，管家也是清楚的，因为他会定期的去搜寻关于温栩之的资料，然后反馈给家里的老夫人。 可以说管家这边是比顾寒宴还要了解温栩之的存在。 “如果你真的可以告诉我这么多事情的话，那我想问……为什么林染会突然出现，而且老夫人会这么喜欢她？” 温栩之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顾家给自己的一个陷阱，可是当这个机会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很想问。 林染突然出现在顾寒宴身边，而且在顾家登堂入室，并且被老妇人所宠爱，这件事是温栩之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 之前温栩之也见过许多女人跟在顾寒宴身边，可是那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是和以前的温栩之有些许相似。 天真而单纯，看起来人畜无害。 温栩之一开始还以为，顾寒宴是因为怀念从前的温栩之，所以她会刻意的让自己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上表现也像以前那样…… 当然了，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被顾寒宴带回家过，更别提得到老夫人的青睐。 所以林染毫无疑问是特别的。 管家神色复杂，对温栩之说：“其实这件事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我是能够告诉你的。” “林染小姐，她之前救过老夫人。” 温栩之如遭雷击：“救了老夫人？” 是这样救命的恩情，那老夫人会这么对待林染也毫不意外了。 温栩之更是忍不住想，如果真是如此，那接下来顾寒宴是毫无疑问要娶林染的。 心一下子凉的吓人。 管家又说：“这件事也是我们道听途说。林染一开始出现在顾家的时候，我们也都以为她会被赶出来，但随后却听到了关于当年救命之类的字眼，所以如此推测……但真正的真相，谁都不敢去问，毕竟那是老夫人。” 说到这，管家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温小姐。我会选择在今天告诉你这么多，是因为我看到你会想起我的孙女。” 温栩之的性格是安静的，与世无争的。 只有在顾家帮助顾寒宴做工作上的事情时，才会展现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管家叹气道：“你是个好姑娘，待在顾家只会消磨你。” 如果不是因为管家眼里那慈爱的光芒，温栩之甚至会以为这的确是老妇人计划的一环，目的就是把她给逼走。 可是在生意场上浸润多年，温栩之相信自己看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于是和管家静静的对视了几秒钟后，温栩之对管家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好，谢谢你，我知道了。” 离开顾家时，温栩之还有些许恍惚。 所以如果管家说的都是真的，自己这段时间来的优柔寡断就显得格外可笑。 原来林染早就注定了和他们是一家人，她和老夫人之间还有那么深的羁绊…… 自己，不过是一个可以用完再丢的秘书。 温栩之想，也许的确是自己天真了。 可顾寒宴真的喜欢林染吗？ 这个疑问一直徘徊在温栩之脑海中，让她不得安生。 她回忆起林染和顾寒宴相处的许多细节，当着温栩之的面，顾寒宴的确是护着林染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过界的行为，都是林染在主动。 温栩之心里一点点的柔软要漫出来，就想到在出差的时候，林染可是睡在顾寒宴那边的！ 手指顿时攥紧掌心。 她想，还是自己对顾寒宴的情感太过深重，才会在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今天，第一反应是，顾寒宴和林染不是因为互相喜欢，而是因为老夫人的安排才在一起的。 温栩之觉得这样的自己可悲又可耻。 但更让温栩之意外的是，他在顾家门口准备打车时，一眼就看到了顾寒宴的车子正从远处驶过来。 顾寒宴下了车，看到在门口呆着的温栩之，“已经和他们说完了？” 对于温栩之和他们说话的内容，以及温栩之经历了什么，顾寒宴似乎是漠不关心。 温栩之忽然问：“顾寒宴，你喜欢林染吗？” 没有称呼顾寒宴为顾总，反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又直接问了这个问题。 这一瞬间，连温栩之都很惊讶于自己突然的勇气。 顾寒宴显然也没想到温栩之会这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回答我。” 站在顾家门口，两人遥遥相望。 顾寒宴皱着眉头走上前来，终于和温栩之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 他一直看着温栩之。 第138章 受害的一方 温栩之还以为顾寒宴会走得更近。 但是顾寒宴停下了。 他双手插在西装的裤袋里，就那样看着温栩之。 整个人看起来平静而闲适，就仿佛他们之间进行的对话，不过是一次无关紧要的今天吃了什么的交谈。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眼中的光芒越发暗淡。 顾寒宴开口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着的同时，还往温栩之身后看了看。 顾家的大门就那样在他眼前，只要他想，他现在就可以丢下温栩之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温栩之现在脸上的表情却让顾寒宴停下了脚步。 温栩之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顾寒宴，我刚问你的问题，你到底喜不喜欢林染？我很需要这个答案。” 其实温栩之知道自己现在问出这个问题是危险的，有暴露自己心意的风险。 可是，都这么多年了…… 就连外人都知道温栩之对顾寒宴的心意，难道他本人会不清楚吗？ 他不过是一直享受着这份心意，而后把温栩之当做是自己最得意的员工，让温栩之去为他驰骋沙场而已。 顾寒宴眉心拧得很紧：“你现在是打算逼问我了？” “你不要回避这个问题可以吗？” “温栩之，你别胡闹的太过分了。” 温栩之静静的看着顾寒宴，神色就如眼神一般灰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如果你真的喜欢林染的话，就不应该再来我家和我说话，不该再对我做出那些暧昧的举动。” “温栩之！” 顾寒宴显然并不喜欢听别人教训自己。 温栩之却继续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林染，打定主意要把她带在身边，或者是你们两个已经确定要结婚，就不要再对我做这些似是而非的事。” “顾寒宴，公司的事情我可以为林染收拾烂摊子，因为我是你手下的员工，但是私人的事情上，我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这是温栩之最后一次对顾寒宴说这些话。 之前她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立场。 就好像林染出现了，所以顾寒宴就护着她，而温栩之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一切，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底该不该反抗。 温栩之深吸口气，在顾寒宴开口之前，继续说：“顾寒宴。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喜欢过你的。” 喜欢过？ 顾寒宴的脸色猛地一变，“所以你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温栩之笑着，但笑容里分明带着些许的泪意。 “不是，这些话我早就该说了，但我一直没有勇气。” 她挥挥手。 “我已经给人事部递交了辞呈，等到时间我会将所有的工作对接完毕，离开公司。希望你幸福。” 说完之后温栩之就直接走人。 温栩之想，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来顾家。 承受老夫人这种不明不白的怒火，对温栩之而言也是最后一次。 不过还好，今天管家让温栩之知道了许多真相，所以用这些真相换自己接下来心灵的自由…… 好像也不亏！ 但温栩之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往后，一阵天旋地转，温栩之靠在门口旁边的墙上。 眼前是顾寒宴那张放大的俊颜，他就那样将温栩之压在墙上。 温栩之推了推顾寒宴，“顾总。” “称呼已经换回来了？” 顾寒宴冷笑：“温栩之，你是不是觉得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对你太糟糕？” “正因为你是公司的老牌员工，掌握着公司的许多机密，我就不敢对你说重话了？” 温栩之愣住，随即不可思议的说：“顾总，这话恐怕是说反了吧？你之前对我的态度难道还不够糟糕吗？” “还有我作为公司的员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利用公司的机密做些什么，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就算以后离开公司了，也不会有！这一点，顾总大可放心！” 温栩之这话的语气很重，重到顾寒宴都察觉到了。 顾寒宴的眉头皱的更紧，偏偏却不肯放开眼前的女人，还是将她往墙上压。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有顾寒宴能如此贴近温栩之一般。 温栩之想反抗，可是顾寒宴一只手却禁锢了她两个手腕，强迫温栩之在自己眼前摆出令人羞耻的姿势。 “顾寒宴，你疯了！” 温栩之想要抬腿去踢他。 这可是在顾家的大门口，而且外面还可能有人来来往往…… 就算没有外人，等会儿顾家的佣人还可能出来。 温栩之想到自己这样被人看到，内心就有种不可名状的怒火与羞耻极度攀升。 顾寒宴却不以为然：“刚才对我不是挺横的吗？现在又害怕了？” 还有温栩之问他的那个问题，到现在顾寒宴其实都还没有回答。 “你不是要问我问题？现在我告诉你。” 温栩之却摇头，“我不听你的答案了，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说完了我要说的！” 顾寒宴到底喜不喜欢林染这件事有什么重要呢？ 不管他喜不喜欢，现在林染在他身边。 而且得到老夫人的喜欢！ 他们之间有深厚的羁绊，这件事都是既定的事实。 温栩之想到公司里那些人的评价，更是说：“顾总。她肯定是未来的老板娘，如果你对她的工作能力放心，大可以把她培养成总秘。” 温栩之说这话其实是很认真的，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可是落在顾寒宴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温栩之，不要试图激怒我。” 温栩之瞪大眼睛：“我没有！” “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林染的声音突然响起，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顾寒宴迅速松开温栩之往后退，顺便整理自己的衣服，“林染，你怎么出来了。” 温栩之也终于得了空，站直身子之后整理自己裙摆的褶皱。 她没有对上林染的视线。 头一次，温栩之和顾寒宴的纠缠被撞破，面对林染，她会感到心虚。 即便这件事她是被动的、受害的那一方。 第139章 责任在谁 顾寒宴身形高大，眉目英俊。 就算是此刻略显尴尬的氛围，似乎都没有让他有些许情绪似的：“怎么过来了。” 从他的话，温栩之听出，林染应该是知道顾寒宴会来的。 不然怎么会忽然出门呢？ 所以刚才顾寒宴也是有情绪的，才会忽然发难，根本没有考虑林染会不会忽然出现么。 林染看看顾寒宴，怨毒的目光落在温栩之身上片刻，深吸口气，笑容甜美地回复：“我看到你的消息，想着你应该快过来了，所以才出来接你呀。” 说话时，她还是没忍住看向温栩之，而后便很是刻意地朝着顾寒宴走近。 温栩之几乎可以想象到林染的下一个动作，果然，当林染走到顾寒宴身边，便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男人修长的左臂，仿佛被林染抱在怀里，林染看着温栩之，像是故意炫耀所属权一般，“温秘书，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对于刚才她看到的场景，关于顾寒宴和温栩之贴在一起的…… 林染好像在装作没有看见。 这种粉饰太平的事，让温栩之更是反感，但偏偏她的确心虚：“我现在就要走了。” 她手忙脚乱去手机上打车，等待车子过来。 而那边，林染看着温栩之的背影，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看着顾寒宴便说：“寒哥哥，你来了怎么不进去？我和奶奶都在等你呢。” 顾寒宴瞥了温栩之的背影一眼，这个动作也没逃过林染的双眸。 她心中嫉妒更甚，表面上却只是将顾寒宴的手臂抱得更紧，“寒哥哥？” 顾寒宴回过神来，只是说：“现在就进去。” 从头到尾都没有给林染一个解释。 而林染呼吸一滞，咬咬唇。 这阵子她实在太任性，加上泳池那件事到现在还没有后续…… 不然，其实林染是想问顾寒宴，刚刚为什么和温栩之那样子贴在一起。 想到这，林染顿时有些烦躁，“寒哥哥，我听说温秘书要辞职了。” 人事部的一个员工和林染关系不错，最近有什么消息都会跑到林染这里说。 顾寒宴脚步一顿，“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听到别人说的。寒哥哥，她都要辞职了，公司接下来的项目也别给她了。” 林染有自己的盘算。 只要尽可能边缘化温栩之的地位，让她赶快离职，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顾寒宴继续往前走，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林染怀中抽出来，“以后在奶奶面前，少说关于公司的事。” 在林染听来，这似乎是一句警告。 她有些惊慌：“你是觉得我今天来是跟奶奶告状的吗？” “林染。我只是说以后不要这么做。” 顾寒宴的目光冷冷的。 林染抿唇：“寒哥哥，我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奶奶了，她说想我，所以回来就第一时间来看看老人家。” “我没有对她说什么的，你不要这么说我，我会感觉难受。” 林染越说越小声，头也跟着埋下来，“寒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告状了，以为温秘书受委屈了。” 虽然的确如此，但是林染可不希望顾寒宴发现什么。 尤其是刚才老夫人可是差点把杯子打中温栩之的。 要是让顾寒宴知道了…… 林染莫名地有点担心。 顾寒宴只是重复：“我只是希望以后少跟奶奶说公司的事，她已经是老人了，不要让她知道那些事，多了心烦。” 他从头到尾都没提过温栩之的名字，但林染还是难免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两人一路沉默地往前走。 温栩之上车时，顾家门口已经没有了顾寒宴和林染的身影。 温栩之没有回公司，而是打算去医院找医生。 她回来第一件事就应该是拿体检报告的，却因为老夫人耽搁了。 温栩之坐在车上，态度一直很平淡，整个人也是安安静静的。 没有人知道，这会儿其实她内心怕得要死。 温栩之在顾氏打工多年，一直都觉得自己不算特别娇气。她经常一工作就是十几个小时，甚至好几天连轴转加班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这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体可能真的有问题，温栩之第一时间是害怕。 她才发现自己不想死。 因为她这些年大部分的时间都奉献给了顾寒宴，如今才刚刚要为自己而活，就遇到这样的事。 一路上温栩之思绪浮浮沉沉，但车子最终还是在医院门口停下。 只是没想到在这里，温栩之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盛明。 他搀扶着一个妇人从医院出来，那妇人面容温柔，两人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似乎是母子。 温栩之下意识想走，起码不要被林盛明瞧见，生怕打扰到别人。 但是犹豫之间，林盛明已经瞧见了温栩之的身影，“栩之！” 听到林盛明的呼唤，温栩之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盛明。” 他们两人说好的，要改变对彼此的称呼。 那妇人看到温栩之，又听到他们两人的称呼，竟然睁大眼睛，而后促狭地看向林盛明，“怎么不跟妈妈介绍一下，这是谁？” 林盛明这才说：“这位是温栩之，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很厉害的温秘书。” 林母似乎微微皱眉，但并不是反感温栩之，反而像是思忖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林盛明则对温栩之说：“这是我妈。” 简单的介绍，温栩之会心一笑：“林太太好。” 林母还是没想起温栩之是谁，可是听到她的称呼却顿时心生好感。 之前出现在林盛明身边的人，第一面为了套近乎，通常都会称呼她为伯母或者阿姨。 可是眼前这姑娘，却叫她林太太，这么客气，像是生怕自己会和他们染上什么干系似的。 “我陪妈来做定期体检，你这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林盛明问起来。 林母也关切道：“温小姐？” “我也是来做体检的，不用担心，”温栩之没有多说，“我要进去了，也不早了，你们应该也要回去了吧？”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想结束话题。 第140章 快死了吗 光是说这话还不够，温栩之已经表现出要朝着医院里面走的架势，脚尖都往外挪了挪。 “那……你还是赶紧去吧？” 林盛明看出，温栩之不是很想和自己多说。 他微微颔首，只是目光里满是关切，随后和林母小声说着话就走了。 温栩之只听到其中几句话。 “这姑娘长得真漂亮。什么时候认识的？” “妈，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记得了？我之前有和你说过的！” “不可能，如果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肯定会记得。” …… 温栩之微微一笑，但心情上却没有太大的波动和起伏。 温栩之现在的年纪和经历，都已经过了，那个别人夸她漂亮就会感到高兴的时候。 所以林母的称赞对她来说是不痛不痒。 这边，林太太还是在回忆着温栩之的样貌，“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如果不是你一直跟我强调她是个秘书，我都以为是哪里来的明星。” “她的确很漂亮，之前我们每个人也都是这么说的。” 等走出一段距离，林盛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温栩之的背影。 她没有转过来，整个人裹紧风衣走进医院的大门。 那背影美丽却又决绝，像是一朵在风中的蔷薇。 林母笑盈盈地看着儿子，并没有催促，等到林盛明意识到什么转过来时，对上的就是林母的笑容。 他吓了一跳：“妈，你干嘛这个表情？” 林母则说：“怎么，这是你喜欢的人？” 一句话让林盛明说不出话来，看着母亲睁大眼睛：“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是我儿子，难道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 林太太嗔了林盛明一眼，“你刚才看着他的眼神关心的都像是要拉丝了，你别以为我对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心理活动不了解，我也是从你们那个时候过来的……” 林盛明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而且当年你爸爸看我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眼神。” 林太太回忆起从前，笑容里还有几分怀念。 林盛明只是说：“你就别乱猜了。我和她只是朋友。” 更何况在出差的后几天，其实林盛明察觉温栩之在有意无意的回避他的关心。 她长时间的和李可待在一起，虽然没有想过邀请林盛明，明明他们都一同在那个城市。 而且自己之前在和温栩之说起公司工作的一些话题，以及外界的那些传闻时，温栩之的表现也十分平淡。 光是称呼，他们两个都说了很多次的话才能改过来。 林盛明苦涩道：“温栩之有喜欢的人的……不是我，你就别乱想了。” 林太太看出儿子笑容里的落寞，又听到他这么说，叹了口气：“哎，好。” 好不容易看儿子对某个女人这么春心荡漾，结果对方却是个喜欢别人的…… 林太太简直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失望。 对于他们一家的交谈，温栩之不知情。她现在刚进入医院，熟门熟路的去找自己的主治医生。 来的路上温栩之已经联络过，知道医生在医院，就匆匆赶过来了，只是到了办公室门口，温栩之准备敲门时却要停下脚步。 温栩之突然意识到自己一颗心都在剧烈的跳动，这是刚才一路上都没有感受到的。 她在紧张。 而且是十分紧张。 旁边人来人往，终于有个护士过来看了一眼。 温栩之好心的询问：“你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医生在办公室，需要的话可直接敲门。” 温栩之回过神来，感激的冲她一笑，最后自己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敲响了门。 医生的声音在房门之后响起：“进来吧。” 抬头看到是温栩之，医生眼底便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表情落进温栩之的眼中，她顿时呼吸一停：“医生，我是来找您沟通体检报告的。” 医生是个中年女人，短发，面容和蔼。 她招呼温栩之到自己眼前坐下，而后从抽屉里找出温栩之的那份体检报告，“温栩之，温小姐。” 温栩之点点头：“是我。” “你的报告在我这很久了，前几次联系你都没有过来，是因为什么？” 医生仿佛是很放松的态度在跟温栩之闲聊，但温栩之却越发紧张。 “不好意思，我工作真的太忙了，所以前段时间耽搁了！” 说话时温栩之看着那份报告，视线在其中努力搜寻，没有看到任何让人害怕的字眼。 温栩之勉强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医生仿佛看穿了温栩之的心思，将那报告往温栩之眼前一推。 她的手指指着其中一行，轻轻的敲了敲。 温栩之定睛一看，眼眸中顿时印出两个大字。 肿瘤！ 温栩之吓了一跳，“我……我要死了吗？” 医生看到她的表情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你好好看看这一行到底说的是什么。” 温栩之体质并不算好，但是整体检查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东西。 只是，温栩之体内有个良性肿瘤。 “良性的意思是……”温栩之勉强平复下心情，但又担心即便是良性肿瘤也不好治愈。 医生解释道：“就是你发现的很早，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就来医院检查了，而我们现在也发现这肿瘤是良性的，这就意味着在恶化转为恶性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治疗。” “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不能再像之前体检和拿报告这两件事那么拖延了，不然情况不乐观。” 温栩之再三确认：“真的可以治疗吗？” “可以治疗，而且不会很痛苦的，前期暂时也不用住院。后面你要动个手术，所以即便你的工作再忙，你都要请好假。” 医生说了一番话，说是自己接下来要和温栩之讨论时间，好确定治疗方案。 她要求温栩之不能着急，要选择一段确定有空的时间，“治疗一开始最好就不要中断了，不然比治疗前还要危险。” 温栩之手都在颤抖，“我知道了，我可以确定，下个月。” “下个月我就离职了。” 第141章 可能是癌 在医院听说这个结果之后，温栩之只觉得如雷轰顶。离开医院时看着外面的天色，温栩之整个人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了。 离开顾家的路上，其实温栩之还想过，今天可以不用回公司加班。 也是难得的好消息。 回家，她会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给自己点顿好吃的外卖，喝一喝许久没有喝的奶茶…… 可是现在随着去了医院一趟，所有美好的期待全部化为了泡影。 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那边是李可的声音：“温栩之，怎么你一回来上班就找不到你人了，今晚一起吃饭？”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和轻松欢快的语气，温栩之心里却有一根火柴，像是突然被点燃一样。 温栩之对着电话那头叫了一声李可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李可先是顿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温栩之那明显的哭腔，整个人也慌了：“温栩之！怎么！有事情你好好说，我帮你解决！” “是不是回去之后又被那对渣男贱女欺负了，我现在就到你公司去帮你教训他们！” 李可那边甚至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像是真的在走路。 温栩之却摇摇头，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摇头立刻也是看不见的：“不是的，不是他们。” 但温栩之现在的辩解还是太苍白了，说不关顾寒宴和林染的事，怎么可能呢？ 自己今天坏情绪的来源就是他们。 甚至前段时间频频加班，不顾身体，没有办法请假去医院也都是和他们有关…… 这些是客观发生的事情！ “李可……我真的好伤心。” 在医院门口，温栩之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会哭的像个孩子，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方向，迷茫无措的孩子。 她对着电话那边的李可说了很多的话，也不知道李可到底听清楚没有。 只是过了会儿，李可那边的动静全都消失了，她安安静静的听着温栩之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然后不时给予安抚。 “我知道你委屈，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快点离开他们来我的公司了。” “我们这边林总会对你很好的，他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不是吗？”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里怪难受的，你现在在哪？我去陪着你！” 李可对温栩之说了很多的话，然后感觉到温栩之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说：“你现在在哪？我陪你吃饭。” 最终温栩之还是把李可约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见面。 现在天色还早，温栩之打算等会儿吃完饭就回家。 李可一见到温栩之就紧紧的抱着她，足足抱了有一分钟才推开：“你自己去医院了，怎么不叫我？我说过的，回去你领体检报告，我也会陪着你的！” “今天刚好出去办了一件事，回来发现自己不用回公司加班，就顺便去医院了。” 想到刚才电话里李可那么生气，温栩之到底还是没说自己在顾家受到的委屈。 不然，温栩之真的怕李可一冲动跑到公司去，把他们那群人给骂了。 李可这才松口气，“那医生怎么说？” 他们今天打电话沟通这么久，其实温栩之都没有说医生最后到底给了什么结果，又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温栩之张口的瞬间却突然有一些卡壳。 自己真的要告诉李可她的身体情况吗？可是这么沉重的事情告诉另一个人，会不会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大脑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来回的拉扯，最终温栩之只是摇摇头：“这件事我暂时不想告诉你，等我开始治疗再叫你来陪我？！” “到现在你还没有把我当好朋友吗？我有权利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李可一下子就着急了。 两人聊天时，林盛明也匆匆赶过来了，一看到李可坐在这对自己挥挥手，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在李可身边坐下，又看向坐在对面的温栩之。 温栩之被这架势给吓了一跳，试探性的看了看李可：“你怎么把林总给叫过来了？” “你还说呢，要不是林总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今天去医院了，电话里面没有跟我说明白！” 李可其实还是有些赌气，但很快就说：“多个朋友多个帮手。今天我们一起吃饭，然后想想接下来你的病应该怎么办？你在顾寒宴那边离职成功了吗？不行的话就让林总帮你找个律师打官司。” 听到温栩之去医院领体检报告又哭成这样，李可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温栩之一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不然不会如此崩溃。 思来想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温栩之离开那对狗男女，好好的接受治疗。 “心情对一个人的病情来说也是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的，你不能和他们天天在一起了。” 想到那对狗男女的种种表现，李可就为温栩之打抱不平。 她转头就对林盛明说：“林总，那林染之前怎么对温栩之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吧，甚至出差的时候林染都不放心，要来查岗打扰他们的工作进度，然后泳池那边的那件事也是林染信口雌黄！这样的人……在公司里，迟早要把温栩之给逼疯！” 听着李可义愤填膺的话，林盛明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转过来看着温栩之。 “李可虽然情绪着急了一些，但说的没错，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清楚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而后接受治疗……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温栩之沉默着。 林盛明继续说：“我知道离职对你来说很困难，现在你跟公司的合同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如果真的想提前离职，我会安排一个律师帮你争取你应得的待遇。” 人都生病了，而且还不愿意对好朋友说最终结果…… 这让他们都很不安。 可温栩之看着他们两人的嘴唇一张一合，突然的精神压力让温栩之的大脑发出了危险的信号。 下一秒，温栩之就觉得自己两眼一黑，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最后两秒钟，她只听到了林盛明和李可的叫声。 第142章 失去颜色 病房。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只能听到输液管滴滴嗒嗒的声音。 病床上的温栩之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林盛明也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往日那红艳的如同玫瑰花一样的双唇，此刻也失去了血色。 她像是一朵快要干枯的玫瑰，依然很漂亮，可是…… 林盛明的思绪被旁边人的动作给打断。 一片安静中，李可忽然起身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林盛明看了她一眼。也急忙跟上去将病房门带上，动作在急切之中又带着小心翼翼，似乎不想让任何的响动惊扰到熟睡的温栩之。 林盛明这才转过来看着李可：“怎么了？” 李可双手都攥成了拳头，“林总，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到公司去问问他们到底怎么这样对温栩之！” 说着说着李可差点哭起来。 刚才温栩之在餐厅里突然晕倒，实在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李可原本以为温栩之不愿意告诉自己体检的结果，只是因为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温栩之甚至会在餐厅里因为情绪激动而晕倒！ 李可又着急的说：“你知道吗？我刚刚听到医生在那边讨论说温栩之的病情，她很可能是癌症！” 听到这话，林盛明顿时皱起眉头：“你确定他们谈论的是温栩之的病情？” 没有医生和他们亲自交流，其实林盛明对一切都还持怀疑态度，而且在心里还有个声音告诉他说，他不愿意相信温栩之这么美好的人会得上癌症。 李可却说：“关于温栩之的事情，难道我会说谎吗？他们讨论的分明就是温小姐！” “就算再怎么巧，也不可能同一天同一时间医院来了两个姓温的人，另一个人是癌症温栩之就安然无恙吧！” 说到这时，李可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而林盛明则是又尝试安抚：“好了好了，现在的关键是如果温栩之真的是癌症，我们该怎么安排后续的治疗，怎么让她离职。” 他们现在都还不清楚温栩之自己的想法到底如何。 而病房外吵吵闹闹的声音和李可突然加大的语气，让病房里的温栩之缓缓醒来。 听着外面的声音，听到癌症那个字眼…… 温栩之顿时震惊了。 之前医生不是和她说只是普通的良性肿瘤，可以做手术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了癌症？ 想到这温栩之便想起身，可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插的有针管，一下子就把针管给扯了。 病房里的动静吸引了门口的两人，李可匆匆忙忙推门进来，就看到温栩之坐在床边正要下床。 “你别动！” 林盛明看到这一幕，也反应很快的去叫护士过来。 李可扑在床边，“你刚才还输液的，怎么能乱动呢！” “我听到你们两个讨论我的情况了……” 温栩之说话的声音都是虚弱的。 过了会儿，一个护士过来看到温栩之的针管被扯，惊讶的摇摇头。 她赶紧处理好这一切，给温栩之包好手臂，临走之时又叮嘱：“下次可不要这样扯了，回血也是很麻烦的。” 多来几次，她都不确定病人的身体是否还能承受得住。 护士离开后，三人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温栩之喝了口水而后对他们说：“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我其实是癌症？” 怎么是短短一会儿功夫，自己的体检结果就变了呢？ 林盛明其实还不太相信这件事，而且对于李可听到的内容也存疑，可是李可却认为是真的。 “我听到那个给你做检查的医生提到了温小姐，而且还说起了癌症，很多症状都和你的表现一样。” 温栩之皱眉：“可是我下午来领报告的时候，医生跟我说只是个良性肿瘤。” 林盛明便说：“李可听到的也不一定是你。没有指名道姓，万一是别人呢？” “我都说过了，哪有那么巧，刚好就是另外一个温小姐。” 两人争执不休，过了会儿李可红着眼睛对温栩之说：“温栩之我不是咒你得癌症，只是我想做好最坏的打算。” 温栩之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过了会儿林盛明的手机突然响了，说是公司有什么事，温栩之看他们犹豫的样子便直接说：“你们去吧，我现在能照顾好自己，不用输液了。” “真的吗？” 李可其实不想回去的，可是项目到最后收尾的阶段，他们去处理一件事总好过拖延。 温栩之虚弱地笑：“真的，你们快去吧，你们在这儿我反而不好意思。” “等会儿我也要去和医生讨论一下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你们再过来看我，我就和你们说。” 温栩之是这么说的。 林盛明看出温栩之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也就拉着李可走了。 而温栩之靠在床头，眨眨眼睛。 癌症？ 她之前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可是到现在也不得不想，万一她就是良性肿瘤忽然恶化了呢？ 这种情况好像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可是，如果是癌症的话，她的治疗方案还能和医生之前说的那样简单吗？ 温栩之眨眨眼睛，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病房门口传来一些动静，温栩之抬头的瞬间突然想到，自己最近好像一大半的时间都耗在医院里。 这也更让她难过了。 她的体质，或许真的非常差。 差到了一种可能真的是癌症的地步。 随即，温栩之的下巴突然被抬起来，温栩之望着眼前的男人，惊讶的发现居然是顾寒宴！ 温栩之推开他的手，“顾总，你怎么过来了？” 顾寒宴到底是哪来的消息知道她在医院？ 看着温栩之还有力气推开自己，甚至问自己怎么过来，顾寒宴冷笑一声：“温栩之，我倒是想问问，怎么别人都知道你要辞职了，还跑到我面前嘲讽我，让我赶紧放人！” 他是接到了林盛明的电话才会过来的。 温栩之心里一紧：“是林总告诉你的？” “不然？我自己的员工生病，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143章 锁上门 顾寒宴这话似乎是自嘲。 可温栩之毫不犹豫道：“不然呢，你也从来没有真心关心过自己的员工吧。” 当她不舒服想要请假体检的时候，顾寒宴是怎么做的？ 连续给她安排任务，甚至是温栩之休息的时候也不得安生。 林染说要去给老夫人过生日，顾寒宴就带着她将她的工作安排给温栩之。 心底泛起苦涩的情绪，温栩之不想说太多：“顾总看到了，我的确体弱多病，如果你真的关心员工，就大发慈悲给我放假让我治病。” “放假？” “如果我没记错，我之前的年假通通没有用过。今年也一样，我起码还有半个月的年假。”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顾寒宴心头火起：“所以？给你一个月的假期，然后你直接离职是么？” 温栩之愣住，而后想到自己的确是已经递交辞呈，也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所以休假回去几乎就是要离职，这一点顾寒宴倒是也没说错。 只是当着温栩之的面如此，依然足够让人难堪。 她别过脸去，“就算是我要离职，我因为生病要休假也不过分。而且我手头几乎没有工作了，全都交接了。” 说起这个，其实温栩之心头也是难受的。 因为这次出差回来，她才发现自己手头原定的项目几乎都被拆开了。 城南新商场的项目迟迟没有结束，可是却被分给了林染。这几天温栩之不在，林染更是差不多将后续的进度都跟温栩之隔离开来，似乎并不打算跟她沟通。 而其他的小项目，甚至还有一个温栩之准备收尾的，也都不属于她了。 “顾总，既然不打算再用我做事，还在乎这一个月吗？不如早点让我休息，我保证贵公司的所有数据和信息我也不会泄露。” 温栩之只是觉得累了。 她感觉到顾寒宴还在病床旁边站着，也知道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她就是无法再看向他的眼眸。 两人都已经将面子撕破到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温栩之听着顾寒宴没有再说话，一颗心不停下坠，“顾寒宴。既然你身边已经有林染，而且也逐渐将我边缘化，那我也不用在总秘的位置上苦苦支撑了。” “早点离职，我还能去赶快调养身体，准备下一次工作。” 顾寒宴站在原地，似乎是强压着自己的怒气，而后问：“所以你是什么病？” 温栩之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顾寒宴不屑道：“不要告诉我你得了绝症，我不会被你威胁去做什么的。” 原本到了唇边的话，此刻却无法再吐出来了。 温栩之只想笑，但笑容也是苦涩的：“顾总，在你眼里我就只剩下这些小心机了，是么。”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又何时做过这样的事呢。 哦，好像只有一次。 那时候温栩之生病，突如其来的病倒了，甚至是高烧不退，整个人在家里难受得快要死掉。 她打电话给顾寒宴请假，并且卑微地询问能不能来看她，却被顾寒宴说是“不要以为我们之间有那些关系你就可以这么要求我”。 温栩之那次也是真的难受，被逼急了就说，如果顾寒宴不来，她就将两人的关系曝光。 就算自己只是一个秘书，但顾氏想必也不会容许这样的桃色新闻。 那次顾寒宴还是妥协了，来温栩之家里坐了一个下午。 当时温栩之躺着，顾寒宴没有给她吃药，没有给她水杯，只是坐在一旁用手机处理工作。 想到这里，温栩之忽然问：“你说的是以前我叫你来看我那一次吗？你觉得我会用生病来威胁你，说的就是那一次？” “不然呢？温栩之，你以为我真的不记得你到底有多少手段么。” 顾寒宴冷冷的目光就仿佛是刀子，在温栩之心口划了一道又一刀。 每一刀都足够让她痛彻淋漓。 温栩之轻声说：“那也算是威胁吗？我甚至没有让你喂我吃药喝水，只是让你来看看我而已。” 但偏偏当时的自己也的确是不争气。 看着他在身边，即便他什么都不做，温栩之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好像仅仅是这个人存在，她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顾寒宴烦躁道：“所以？你不还是用我们的关系威胁我？现在就不是了么。” “如果我不给你放假，不允许你离开顾氏，你又打算什么？将我们的事情说给林染，还是我奶奶？” 他的揣测让温栩之闭上眼睛。 看着她的动作，顾寒宴更是烦躁：“温栩之，我在和你说话。” 而病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顾寒宴那张英俊的却格外惹人烦的脸，轻声说：“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听。” 顾寒宴愣怔片刻，“你说什么？” “我不想听，请你出去。” 温栩之再次重复自己的态度，却看到男人唇角换上了一个冷笑。 他的确转头离开了，但是身影在门口停住，反而是直接反锁了房门。 寂静的病房中，房门锁发出的声音格外清晰，温栩之听到后一瞬间的头皮发麻：“顾寒宴，你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顾寒宴转头朝着她走过来的动作。 男人仿佛闲庭信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偏偏温栩之知道，他是要惩罚她。 至于方式，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 看着他步步逼近，温栩之心头是蔓延开来的不敢置信：“顾寒宴！我叫你走！” 她还是不敢太大声，担心被其他人听到。 可是温栩之这种隐忍和乖巧，对顾寒宴来说正中下怀。 男人步步走近。 温栩之还想说什么，但开口的瞬间，看到顾寒宴已经逼上来，下一秒，男人放大的俊颜占据她整个视线。 “顾寒宴，你……” 察觉到顾寒宴欺身而上，温栩之的确慌乱。 这里可是医院。 而她一向也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乱来！ 可是顾寒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便攫住她的唇舌，以至于她的呼吸节奏都随之紊乱。 温栩之的心好像在往下坠，越来越沉。 第144章 禁忌关系 顾寒宴的动作并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是镇定自若。 从头到尾顾寒宴都十分平静，就好像自己面对的只是一盘蓄谋已久的菜肴。 而他现在要毫不客气的将温栩之生吞入腹。 “求你了，别这样。” 顾寒宴的动作落在温栩之身上，不管是轻柔还是粗暴，都让她感受到十足的屈辱。 她一直用力去推顾寒宴的胸膛，可是顾寒宴却丝毫不动。 甚至，是将温栩之压得越来越紧。 病床上两个人的纠缠，让温栩之内心的恨和恐惧滋生的越来越重。 “如果你今天这么对我做了，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 这已经是温栩之能想到的最重的指控和惩罚，可是顾寒宴听了之后却只是微微勾唇。 他的手指毫不客气的往温栩之身下探去，只是几下，温栩之就溃不成军。 在此之前两人已经保持某种亲密的关系有这么多年，所以顾寒宴对温栩之的身体每一处都了解的十分清楚。 在他看来，温栩之说这些话不过是口头承诺，其实她并不会抗拒他的接触，就好像她的威胁也并不会成真。 顾寒宴轻声说：“温栩之，在我面前还需要这么装吗？” “我对你早就知根知底，你不会真觉得自己的话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威胁吧？” 他的话语让温栩之心头的屈辱更是明显。 温栩之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过往的一切温栩之都可以既往不咎，因为她知道顾寒宴这个人就是如此。 他不会在意温栩之。 或许他对林染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才会让林染在他身边为所欲为。 顾寒宴对任何一个人，好像都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谁。 想透了这一点之后，温栩之可以不在乎他对她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 温栩之唯一介意的就是，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到屈辱。 她咬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顾寒宴，不要让我恨你。” 她是说真的。 顾寒宴的动作仅仅是微微停顿一瞬，就变本加厉，而后还将自己的手指伸到温栩之眼前。 “恨我？那好像也是以后的事了，起码现在你的身体在对我说，它很爱我。” 男人露骨的表达更是让温栩之屈辱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在顾寒宴看来，这却是她对他的回应。 他满意地笑了。 两人的关系保持这么多年，顾寒宴很熟悉温栩之的身体。 相应的，他也喜欢和温栩之做这些事情。 这么久的空窗期，他早就急不可耐，因此原本只是想着逼迫温栩之说一些求饶的话，但渐渐的顾寒宴自己却没有忍住。 他停不下。 以至于到最后，顾寒宴都忘记了这是在医院。 温栩之一直死死咬住牙关，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暴露出此刻的身体反应。 不得不承认的是，顾寒宴的确了解她。 他了解她身体的每个反应，了解她的每个敏感点，更是了解她在什么时候会想发出声音。 顾寒宴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嘴，“别忍着。” “听听你自己说有多喜欢我。” 他就是要这样击垮温栩之的心理防线，让她知道，她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滑稽可笑的宣言。 “温栩之，你以前也说过要离开我，要离开公司，可是后来呢？” 顾寒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甚至有恋人般的亲昵感。 温栩之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 到最后温栩之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本能的反应还是机械的反应。 她只知道，在顾寒宴的动作下，她一直都很狼狈。 “别这样，我求求你。” 最后温栩之还在重复这两句话。 即便知道这两句话对顾寒宴来说已经无用，甚至是对他们两个目前的状态而言都已经太晚了。 顾寒宴没有停下，反而是恶作剧一般的欣赏着温栩之脸上的屈辱表情。 他说：“温栩之，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自己真的能离得开我？” 温栩之拼命摇头。 “我不明白，你自己身边已经有了林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这是属于男人的劣根性吗？ 即便他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可还是不允许温栩之做事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到底是为什么？ 无数的问号在温栩之脑海中浮现，最终温栩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病痛，还是被男人折磨的无力。 等温栩之醒来时已经是傍晚，身边早就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温栩之低头看了一下床单，似乎也已经换过，甚至身上的衣服也是。 更重要的是，温栩之觉得自己好像被清洗过一遍。 身上早就没有了那种让人不适的感觉。 可是这一切都是顾寒宴做的吗？ 就在温栩之犹豫之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温栩之下意识的往被子里一缩。 来人却并不是顾寒宴，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看到温栩之醒来就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步。 “温小姐，你醒了。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温栩之则问：“你是哪位？” “我是顾先生给你请来的护工，这几天我来照顾你。” 护工？ “所以床单还有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听到温栩之第一反应是问这个问题，护工的脸色似乎有些尴尬，但随即依然是语气不变的回复：“是的。温小姐不要想太多，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温栩之咬唇。 她不知道这个护工知道了多少。 但是温栩之知道，顾寒宴给她请护工，绝对不仅仅是抱着关心和照顾她的想法。 温栩之直接说：“我不需要你来照顾我，你直接回去吧。” 或许是温栩之的口吻太过伶俐，护工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你回去告诉顾先生，以后不要派护工。我有朋友会来照顾。” 李可也是来的巧，下一秒刚好就出现在病房门口。 那护工离开时，似乎还给了温栩之一个轻蔑的眼神。 第145章 驱逐 比温栩之先注意到护工眼神的是李可。 李可毫不客气地扯住护工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说不清楚就别走。” “我怎么了？”护工明显是吓了一跳。 她只是觉得床上的那个女人病恹恹的，而且自己说什么都没有反驳，只是让她离开，护工自己被拒绝了心里有气，就想随便撒气。 但是没想到来了个会为温栩之出头的主。 李可扯住护工手臂，冷冷开口：“刚才你那个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你以为我没看到？” 护工伪善无辜的面具被戳破，这会儿索性也不装了，一下子拍开李可的手。 “我怎么了？我收钱办事，好心来照顾病号，结果病号一醒来就给我脸色看呢！” 说着还骂骂咧咧地看向温栩之，“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娇贵呢，不过是一个被包养的小三，有什么好拿乔的。” 听着护工越说越过分，李可扬手就要打她，“你闭嘴！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你敢打我？你们两个果然是一丘之貉……” 护工一张嘴说话的确难听，不一会儿就将两人得罪一遍。 李可本来要打人的，却被温栩之叫住了：“李可！别动手。” 如果仅仅是骂战，那么护工说的这些东西足够让她变成一个肇事方，但是如果李可动手了，那事情就变大了。 她着急地看一眼温栩之，最后还是不想给她添乱，最后没有打人。 那护工吓了一跳，最后赶紧跑了，也没有再说话。 “为什么不让我打她？” 李可回到病床边，但还是越想越气，“她都那个态度对我们了……什么人啊？跑到别人病房随地大小便一样。” 话糙理不糙，形容的十分到位，但温栩之还是微微瘪嘴：“李可，注意你的语言。” 之前跟着温栩之的时候，她就不许李可说脏话。 李可吐吐舌头，还是很气：“所以那是顾寒宴给你找的护工？我看他们才是一丘之貉。” “你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她是因为赚不到钱急了而已。” 温栩之倒是平静，就好像那护工说的话根本就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一般。 李可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忽然明白了温栩之的意思：“你是说，她本来可以留在这里赚钱，结果被你赶走了……” 如果这真的是顾寒宴找来的护工，那么他肯定是要付工资的，现在护工却被赶走…… 李可脑子转过来了，笑着看温栩之，“还是你会精神胜利。” “我只是不喜欢和别人起冲突，不代表我是个温柔的人。” 温栩之说着拿出手机。 她不想和李可说太多，是因为下午发生的还历历在目。 现在和顾寒宴有关的一切，都让温栩之觉得厌恶，也因此，她知道那个护工那么说的原因是什么。 她也觉得自己，十分不堪。 这会儿她疲惫不已，只想赶快转移注意力。 李可看温栩之不想说话，自己给她接了杯水，而后就出去打电话了。 温栩之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却还是顾寒宴来的场景。 他就那样，在病房里，做那样的事。 温栩之鼻子忽然一酸。 人真的会变。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顾寒宴会这么做。 就算两个人的关系再不能上台面，起码顾寒宴还会给她一些应有的尊重。 可今天那一次，几乎完完全全是单方面的发泄。 两人仅仅相贴，温栩之能感受到顾寒宴全部的情绪变化，直到她最后几乎晕过去。 “栩之……你怎么哭了？” 李可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温栩之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瞧见李可的瞬间，温栩之的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李可。我想赶紧住院治疗，我想离开顾氏。” 李可原本就劝温栩之这么做，可是今天听到温栩之自己说出来，还是心酸难当：“你是受了多大委屈才会这么说……” 她坐在床边将温栩之抱进怀里。 “温栩之，我早就说了，离顾寒宴那个男人远一点……” 起初温栩之哭得还很是克制，后来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嚎啕大哭。 李可最后只能一遍一遍重复：“好，不哭了，乖。” 温栩之花了很久才将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而后对李可说：“我准备交接手头的工作，然后就离职。” 原本提交辞职信等待离职的最后一个月，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剩下的几乎都是交接。 只是温栩之原本还想着，或许公司还有需要自己的时候，所以打算将事情好好收尾。 “不过说起来，我的项目也都已经被安排给别人了……或许林染早就开始让我出局，只是我没有发现。” 温栩之神情颓丧，放在被单上的手指轻轻颤抖，“我知道，自己不应该……” 李可却说：“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做错事情的不是你。你唯一不该的，只是看清楚顾寒宴的真面目以后还要和他纠缠。” 这话，以前李可说的很少，但是如今她想和温栩之说清楚。 “知道了吗？” 温栩之点点头：“李可，谢谢你。” “我们两个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够了。接下来的治疗，林总已经答应我了会给我放假，近期我都不会接什么工作，我会专心陪你治疗。” 温栩之原本想说，没有必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可是这会儿她却又十分脆弱，说不出拒绝的话，“李可，真的谢谢。” 似乎除了感谢，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会儿手机发出消息提示音，温栩之点开看，发现是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工作群有了消息。 林染发了几条消息。 【从今天起这个项目彻底由我接手。】 【温秘书下个月离职，所以不再参与项目工作。】 紧接着是单独@了温栩之，对她发了一条很有画外音的消息。 【温秘书，希望你自己和赵老板解释清楚，不要让他误会，不然我会很难进行工作的。】 【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你一定要好好处理。】 温栩之捏着手机，心头无比沉重。 第146章 开除 更让温栩之惊讶的是，后续林染又在群里发了很多条消息。 大意就是说，因为温栩之这段时间消极怠工，所以整个项目进展十分不理想。 而且言谈之间，明里暗里的把温栩之和赵老板联系在一起。 温栩之手指轻轻点屏幕回复。 【在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你就这样在群里议论我真的好吗？】 【这个项目，我不欠你的。】 但是温栩之刚发完这两句话，她的消息就被林染撤回了。 温栩之顿了一秒。 而后又看到，顾寒宴开启了全员禁言。 “啪”的一下，温栩之将手机放在一边。 这会儿，温栩之心里对那两个人的反感和厌恶达到了顶峰！ 温栩之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顾寒宴真的会这么袒护林染。 即便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工作上…… 林染都已经公然造谣了，他还可以帮着她！ 本来已经停下的眼泪，这一刻又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李可原本也在旁边看手机，这会儿注意到温栩之的动静，急忙迎上来，“怎么了？” 温栩之只是哭着说：“他故意的，他们都是故意的。” 为什么只欺负她一个人呢？ 难道是因为她如今病弱，甚至要离开公司，所以她的死活就没有人再管了吗？ 林染发在群里这些话分明就是故意的。 整个项目组的人说多不多，但其实也有快十个人。 这十个人在公司里，甚至是从不同的部门选调过来的。 为了这个项目大家一起努力了很久，前期也一直是温栩之和他们配合，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栩之在筹备方案。 前段时间，大家都是不明所以的发现工作被交到林染手中，都很是惊讶。 现在看到林染发这些，恐怕更是心思迥异。 温栩之喃喃道：“林染就是故意的。” 在温栩之走之前，林染似乎还想给温栩之泼一盆脏水。 然后向大家表明温栩之的离开并非是因为主动离职，而是公司不要。 李可弄明白来龙去脉之后，也在病房里大骂了好几句林染。 正想继续唾骂时，却看到温栩之擦了擦眼泪。 温栩之认真道：“我现在要去公司一趟。” “现在？” “今天已经不用输液了，我想去公司收拾一下东西。” 既然林染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局面，那自己起码要去公司一趟。 至于自己的解释，公司的人是否会相信，那也是他们的事。 温栩之要做的是把自己的一些文件给拿过来。 “现在不太好……你身子这么弱，万一到时候又晕倒了……” 李可显然是不太赞同温栩之的这个想法。 温栩之摇摇头，“不行，李可。我必须去。公司那台电脑，有我很多项目的资料。” “我怕过几天我再去，他们就不让我进去了。” 林染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副老板娘的派头。 温栩之很想任性一次，把这一切都给抛之脑后，老老实实的在医院进行治疗，然后找一份新的工作。 可温栩之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在这个行业这么多年，她的积累大部分都在公司，在那台电脑，所以必须去把自己的资料拿出来。 而且有些话，或许还要当面说清楚。 正在李可还想着要不要劝温栩之别冲动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来的人是林盛明。 看到两人在床边对峙，他明显是诧异一瞬，听说事情原委之后，先是沉思片刻，然后直接对温栩之说：“走吧，我送你过去。” 李可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老板居然陪着温栩之胡闹。 李可大声的说：“栩之现在身子骨差成这个样子，你让她跟你去？” 林盛明反问：“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像她说的，过几天恐怕连门都进不去了。” “你也是在这个行业工作的，你应该知道，那些项目资料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 哪怕温栩之的名声已经在业内打响，很多人也认识她，但是没有实际资料，对将来的求职道路也会有很大影响。 “我虽然很想把温秘书挖过来工作，但是也不希望是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来投靠我们。” 林盛明的话，终于是让李可松动。 李可咬咬牙，说自己也要去，便扶着温栩之上了车。 路上温栩之情绪还算稳定，没有怎么和他们说话，只是盘算着自己到公司之后要整理的东西。 车子缓缓进入熟悉的路段。 看着外面的风景，温栩之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样的风景她看了很多年了，自己上下班的路上，经过的也是这条道路。 为公司奉献出自己这么宝贵的青春，如今却要以这样的结局离收场…… 温栩之觉得讽刺，又无奈。 或许早在顾寒宴身边出现其他人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注定。 可是那个时候，温栩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会带来滔天巨变。 如今她已经无力改变，只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车子停在顾氏门口。 林盛明看着李可和温栩之下车，还是问了句：“需要我陪着你们进去吗？” “不用了。” 温栩之同样拒绝了李可的陪伴，自己进入公司。 保安看向她的目光还算平常，甚至跟她打招呼，而前台的许桃站起身来，“温秘书！” 甚至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温栩之苦笑：“或许你是顾氏唯一一个希望看到我的人了。” 许桃一顿，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栩之……” 温栩之对她摆摆手，“没事，我过去看看。” 但是刚转头，就看到了林染。 “我听到保安说你来了，还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是真的。” 林染声音极大，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温栩之说：“温秘书，我说让你对工作收尾，你人呢？你和赵老板到底怎么回事？” 一时间，气氛就变得古怪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看着温栩之。 而林染趾高气扬道：“温秘书？我希望你来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温栩之站定脚步，虽然虚弱，但还是扬起手，直接朝着林染脸上打去。 第147章 出气筒 这一巴掌下去传出响亮的声音。 不仅仅是林染愣在原地没有躲开，周围的同事们也都没有预料到事情有这样的发展，纷纷愣在原地。 林染没有躲开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温栩之还能抬手打自己！ 这会儿便捂住自己受伤的脸颊，看着温栩之怒气冲冲：“温秘书，你发什么疯！” 温栩之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整个人好像风中的落叶，随便一推就能倒。 可是此刻表情和语气却都无比坚定：“林染。从你进公司以来，我自认对你已经挺好的。” “你不会的东西我来帮你做，协助你完成，甚至有很多东西是我做的，结果功劳被按到你头上，我也从来没有争过。” “你扪心自问，换做是任何一个公司，你这么欺负你的上司会得到什么结果？” 温栩之说话声音不算大，可因为那莫名坚定和凌厉的口吻是她从来未有过的，因此一开口便已经震慑众人。 林染沉默，因为她知道，温栩之说的都是真的！ 这段时间在公司的许多事情，的确都是靠着温栩之才能完成！ 可是林染也就是欺负温栩之很听顾寒宴的话，所以并不会对他安排的工作内容有所质疑。 是顾寒宴让温栩之帮她的。 想到这，脸上被打的地方又是火辣辣的疼，林染大声说：“那都是你该做的，我是后辈，有很多不懂的，让你一个上司来带不是很正常吗？” 温栩之重复一句：“正常？” “你随便找一个同类的公司问一问都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我选择了包容。” 温栩之苦笑。 她知道周围有很多人在看。 以前这样噩梦般的场景，是温栩之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发生的。 可是自己现在就要住院了，甚至可能是癌症…… 她以后就要离开这个公司了。 就算发疯一次，任性一次，又有什么所谓呢？ 温栩之继续说：“林染，如果你觉得之前那一切都是正常的，是我应该做的，那你现在在公司里公然开始传谣，还是我和合作商的。你觉得这也是正常的吗？” 林染起初有点心虚。 关于温栩之和赵老板的谣言，的确是从林染开始的。 这个项目，其实林染早就想从温栩之手里抓过来，可是因为温栩之出色的工作能力，那边的赵老板始终不愿意换人。 再加上之前的会议，那人也是帮着温栩之的，所以林染早就对赵老板积怨颇深。 这会儿林染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可怜兮兮的说道：“温秘书，这事可不是我乱说的，我也见过你从他的车上下来，而且你们两个有私人联系方式……” “所以？赵老板是个有家室的人，你凭空捏造他和别人的谣言，难道不担心合作商会取消合作吗？” 林染哑口无言。 以往的温栩之都会选择息事宁人，所以并不会和林染争论很多。 因此林染在公司得了很多空子。 可是今天的温栩之好像不太一样了。 林染心里嘀咕着，表面却显得更加可怜：“可是温秘书……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打我也是不对的，而且这里是公司，你作为总秘书这样子做，难道就不怕产生不好的影响和示范吗？” 说着说着便开始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林染的确是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样子，这会儿哭起来也是我见犹怜。 周围的同事反应过来之后也纷纷上前拉架。 当然了，大部分人都是围在林染那边的。 他们一边安抚着林染，一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声讨温栩之。 “林染只是因为刚到公司不太了解情况，因为一些事就误解了……温秘书有必要这么多多逼人吗？” “就是啊，不过是误会，解释清楚而已，你打人一巴掌算什么？” “这事情只在我们公司聊了聊，又没有扩大范围，所以自家同事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够了。” “要我说啊，温栩之这么做太冲动了，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温秘书了。” 温栩之原本打算直接去自己那边收拾东西的，可是听到这句话之后却一下子站定脚步，然后看着那个同事。 这个同事其实温栩之有点印象。 刚进公司的时候也是作为温栩之的助理之一培养的。 工作能力不太行，可是人却上进又负责，所以温栩之也很乐意带她。 可是没想到这才仅仅几个月过去，林染的出现就让一切发生了天开覆地的变化。 看到温栩之盯着自己，刚才说闲话的那个员工，明显是有些发怵。 她往后缩了缩，可是视线还带着一道不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温栩之。 温栩之真的不明白，这些曾经的她引以为傲的手下，为什么都会这么如此对待她。 但温栩之拼命让自己暂定，然后对他们说：“你说的对，人都是会变的，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任你们欺负的温秘书了。” 听温栩之这么说，周围有些同事脸色一白。 温栩之这话，简直就像是朝他们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林染还在捂着脸啜泣。 今天顾寒宴不在公司，临时去开会了。 这也是林染一开始想过来表现的很嚣张的原因。 林染以为温栩之是奔着顾寒宴来的，所以想在温栩之面前给她施压，可是没想到温栩之直接来给了她一耳光…… 紧接着温栩之又说：“还有就是你的感觉是对的，接下来我也不会在公司工作了，希望你们新的总秘能够带领你们每个人好好前进。” 顿了顿，温栩之才说：“祝你们工作愉快。” 最后几个字，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是用尽多少力气才能说出来。 她唯一知道的是，从今天起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再也不能回来了。 温栩之踩着高跟鞋离开后，周围一片寂静，然后才有个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她说的是真的，接下来她真的要离职了？” “我看八成是真的，其实人事部几天前就已经收到温秘书的辞职报告了。” 第148章 很忙没空 有人事部的同事现身说法，表示温栩之可能是真的要离职。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林染站在原地，即便是脸颊还在肿疼，眼底还有眼泪，可看向温栩之的身影时，那双眼眸却毫不掩饰的释放着强烈的恨意。 有人问她：“林染你怎么样了？脸上的伤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不用了……我去找点冰块自己敷一下。” 林染说着打算往楼上去，但是想到什么转过来对众人说：“今天的事……如果顾总回来问起来，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周围的人顿时静若寒蝉，而后有人点点头。 当林染也离开，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消停下来，有个人小声说道：“我怎么觉得如果真的是林染上位，我们会过得比之前还惨。” 这人的话虽然引起大多数人的共鸣，但他们都不敢明着讨论，只是苦笑着点点头。 相比之下，大家的确都更喜欢温栩之。 因为，温栩之对他们的严厉是像教导主任那样，希望他们有所提升。 可是林染，单纯就是想利用自己的特权而已。 这些思绪在众人脑海中过了一遍。 众人心思复杂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他们都知道，其实刚刚那样子温栩之说的才是对的，可是又因为利益角度，他们都选择站在林染那边。 许桃嗤笑一声：“现在都知道自己做错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不过这声音很小，因此也并没有多少人搭理她。 大家都继续进行工作，仿佛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温栩之自然是不知道在自己上楼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的。 她只是出了电梯，朝着自己的工位走去。 看起来她的工位和往日相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干净。 温栩之有个很特别的，但坚持的很好的习惯就是，她会保持自己工位的整洁。 而一旁的林染，工位则是杂乱不堪。 不过是几天没来公司，林染桌面上的东西堆积如山，甚至还多了几个粉嫩可爱的玩偶。 温栩之并没有闲情逸致去观察林染的桌面，只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要带走的东西其实有很多。 但温栩之在医院已经仔细思考过，大部分的纸质文件其实不带走也可以，只要在公司里整理好销毁就够了。 重要的是这台电脑。 温栩之必须要清除很多数据，然后把自己的资料拷贝走，再保护好自己的网络云盘。 以前温栩之并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是因为，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 就算离开，也觉得顾寒宴不会做那些下三滥的事情。 可是经历过如今的种种，温栩之已经不信他们了。 温栩之整理东西时，李可打来电话。 因为温栩之双手还要开电脑，所以就在手机外放。 “李可。” “栩之，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没出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林染走过来时恰好听到李可的声音。 她先是诧异一瞬，而后才搜索李可的身影，但是很快才发现原来温栩之是在打电话。 该死，凭什么李可就能对她那么忠心耿耿…… “李可，你要真那么担心温栩之，你就上来看看吧。” 林染突兀出现，对温栩之的手机说。 温栩之点击鼠标的动作微微一顿，不可思议地看了林染一眼，随后拿起手机关了外放。 “李可。你不用过来，我自己可以。” 李可还担心地询问，那是不是林染的声音，她们是不是有什么冲突…… 都被温栩之一口否决。 冲突？当然有，但是已经结束了。 起码在温栩之看来是的。 温栩之挂断电话继续收拾东西，可这时一旁的林染却不服气的走上来。 “温秘书，你不会以为自己打了我一巴掌就能在这里安然无恙的收拾东西吧？” 林染直接站在温栩之身边，看着她操纵电脑。 而温栩之向来都不喜欢这样的审视，一下子就把电脑息屏。 她转过来，“林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一次性对我说完，我很忙，没时间再跟你掰扯。” 林染却笑了。 “没有时间和我掰扯，可是在楼下却打了我一耳光……” 温栩之烦躁道：“你如果真的很介意这一耳光，那你就去告状。” 林染神色一变：“你不要把我想成那种人，我才不会什么事都告诉寒哥哥。” “是我愿意把你想成那种人了吗？明明是你自己这么做的。就算不是顾总，你也会去老夫人那边！” 温栩之一语中的。 林染沉默，可是看向温栩之的目光分明还是憎恨的。 温栩之继续说：“我不明白的是你到底有什么好介意的，我现在的确已经要离职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会在公司见到我了。” 林染听到这，却有几分狐疑：“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在楼下已经跟那么多同事这么说了，你真觉得我还会回来吗？” 温栩之实在是不耐烦。 她很累。 晕倒后温栩之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很虚弱，很疲惫。 她想做的就是离开公司好好休息，好好治疗。 “我真的很忙，等我等一下离开公司就不会回来了，恭喜你梦想成真。” 温栩之说完转过头，可是林染却像是被戳中痛脚，尖利地质问：“你很忙？你忙什么？你现在不是要住院了吗？你不是要死了吗？”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 只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染回头，一下子撞到顾寒宴深沉的眼眸。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是林染从没有见过的模样。 林染一见到顾寒宴，便收起刚才的张牙舞爪，直接朝着他走过去：“顾总，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记得顾寒宴去开这个会，起码要两个小时！ 难道是因为临时听到公司里出了事情，所以赶回来的？ 还是说是因为知道温栩之回了公司，所以才来见她？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不是林染希望看到的那种。 因此她一上前就拉住顾寒宴的手，“寒哥哥……” 可林染刚要再说什么，就被顾寒宴一下甩开！ 第149章 放过她 顾寒宴看也不看林染，阔步走到温栩之面前，而后扯起她的手腕将她往办公室里带。 “你跟我来。” 他只留下这简单的四个字，并不像是征询意见，反而是一种通知。 温栩之愣住，但是手腕上传来的力量不容置疑。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带进办公室，门也被顾寒宴“啪”地一下关上。 温栩之站在门后，而顾寒宴的右手就在她头一侧，撑在门上。 温栩之想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正常。 可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内心却不可抑制地升腾起许多情绪，复杂得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温栩之舔舔嘴唇，“顾总，我要去收拾东西……” 可话音未落，男人的脸在她眼前猛的放大，而后是他的吻。 呼吸被掠夺，整个人也被按在门上。 温栩之惊讶的睁大眼睛，想要推开身前的男人，可是却引来男人更加用力的动作。 他疯了！ 门外明明还有林染。 以前的顾寒宴，最多只是在办公室内用一些恶趣味。 他为难温栩之，看着她要哭出来的样子才肯甘休。 可是现在，他却是毫不客气的对温栩之做出这样的动作，甚至是丝毫都不担心外面的人发现。 “顾寒宴！” 温栩之唇舌之间泄露出称呼，她还想发狠推开眼前的人，可无论如何手都使不上力。 这场景让温栩之感到无力，同时又觉得熟悉。 绝对的压制。 这样的事在不久之前还发生过一次。 顾寒宴几乎凶猛的亲吻终于停了下来，是因为一丝咸咸的味道。 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猛的往后一退。 果然，面前的女人泪流满面。 温栩之咬着唇，就那样看着他，眼泪不住的从眼眶中落下。 “顾寒宴，你真是个混蛋。” 温栩之几乎是泣不成声。 顾寒宴见状，心底仿佛有个十分脆弱的地方被触动，竟然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疼。 他上前一步想要为温栩之擦去脸上的泪水，可是温栩之看到他的动作却又赶紧往后退。 即便身后是门。 温栩之往门上撞了一下，疼得皱眉，可相比之下，她似乎更害怕男人的接近。 “你不要再靠近我。我求求你。” 温栩之小声地说。 在这个人面前，她仿佛已经没有了所有的自尊。 而在医院的那一次，温栩之还以为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 如今面对顾寒宴的亲吻，温栩之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关切的情绪，也并不觉得这是暧昧的关系。 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屈辱。 门外传来林染不安的呼唤：“寒哥哥！你在里面吗？需要我帮忙吗？” 许是里面发生的些许响动让林染听到了，而她已经起了疑心。 温栩之还在掉眼泪。 顾寒宴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可温栩之就像是被烫到一样甩开，“别碰我！” 她现在像是炸毛的猫。 这一声喊的很大声，丝毫没有顾及外面还有个人。 林染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是更加用力的拍门声。 “寒哥哥！” “你们在做什么？如果有什么误会让我来解释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我今天在楼下不是故意那样说温秘书的，之前的事都是误会……” “温秘书住院了，以后我们可以多去探望她……你们不要瞒着我说事情！” 门后，温栩之的身体不断颤抖。 她现在疑神疑鬼，敏感得就算有一阵风吹过都要转头大叫。 顾寒宴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神色复杂道：“你现在有这么抗拒我？” 温栩之不说话。 但她脸上的表情，以及此刻的行动，都已经说明了一切。 顾寒宴终于是深吸口气，这样对温栩之再次开口，门外又传来了林染的声音。 “寒哥哥！” 这次顾寒宴没有忽略，反而是大声回复：“闭嘴！” 林染吓了一跳，在门外又带着哭腔：“我知道了……我会在外面乖乖等你们的。” 她此刻一定是心急如焚。 温栩之这么想着。 如果是平时，或许温栩之还会为这一刻顾寒宴忽略林染而感到开心。 因为在两个人的选项里，温栩之永远是被忽略，被丢下的那个。 可今天换成了林染。 仅仅是一次微不足道的选择，就足够让以前的温栩之开心很久。 可是今天，温栩之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快乐的情绪，也并不觉得自己赢了。 她只是垂眸，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顾寒宴沉默不语。 温栩之也没有等他回复，自己转身去推门，可是门又被顾寒宴按住，“你现在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是。” 温栩之毫不犹豫的回答。 顾寒宴呼吸一滞：“你是一定要从公司离职，对吗？” “顾总，这件事我早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提前一个月和你们沟通，这个月我会把所有事情交接好，到期之后我就不是公司的员工了。” 温栩之和顾寒宴的合同，也是如此规定的。 这已经是她在这里工作的最后一段时间。 温栩之忽然笑了：“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每年我都没有休过完整的年假，现在最后一个月了。我把所有的事情交接好，让我休个假去治病，想必顾总也不会为难我吧？” 她可以当做之前所有的冲突和争执都不存在。 也可以忘记顾寒宴带给她的所有的屈辱。 但，温栩之想活下去。 如果真的是癌症，那起码她也要拥有自己人生最后的时光。 “我不想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和你的小情人争争抢抢，顾寒宴，你放过我吧。” 温栩之的内心满是苦涩。 她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在公司，还能这样叫出顾寒宴的名字。 她说，放过她。 顾寒宴明显也是愣住，可眼底却转瞬聚集起风暴，“温栩之，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和谁对话。” “顾寒宴，顾寒宴！” 温栩之忽然连声叫他的名字，脸上写满决绝：“我很清楚我在和谁说话，我也清楚我在哪里，在做什么。不清醒的人是你。” “我都快死了。求求你，放过我。” 第150章 不爱他了 温栩之离开后，办公室仿佛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 顾寒宴站在门口，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就那样盯着眼前的门。 刚才她在自己眼前哭了，而后还说了很多话，可是顾寒宴记得的，只有“放了我”。 这是温栩之，头一次和他这么说话。 顾寒宴垂眸，眼底不可测的情绪仿佛深不见底的海面，怅然若失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是自己错了么。 顾寒宴没来得及思考，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动静，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心想温栩之是不是还没走？ 可是刚打算伸手开门，面前的门被一把拉开，却是林染惊慌失措的面孔。 “寒哥哥……为什么刚才不开门？” 林染当时就在门外。 或许顾寒宴自己不了解，但是林染却将他们门后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那暧昧的声响还有温栩之挣扎时泄露的低吟，林染就嫉妒得快要发疯：“寒哥哥，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以后办公室的门随时对我开放。” 刚才也是头一次，因为温栩之，顾寒宴居然关门，而且在自己几番询问下都不肯开门！ 林染心中慌乱，情绪顿时就无法抑制：“寒哥哥，你和温秘书是不是……旧情复燃？” “林染。” 顾寒宴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吓人。 旧情复燃？那也得之前有情才算。 他和温栩之，从来都不是那种关系。 林染咬着唇，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而顾寒宴终于是否认了自己和温栩之的感情，只是说：“别胡说，我和温秘书只是聊了一些工作的事。” 他的解释，并没有让林染信服。 如果是以往，林染肯定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粉饰太平，可是今天，想到门后那暧昧的声响…… 林染忽然就崩溃了：“寒哥哥，你骗我。我听到了，你们在做一些很亲密的事。” 刚才她就在门口，几乎贴在门上听着，门后的温栩之分明是发出了一些暧昧的动静。 那是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属于顾寒宴的亲密！ 林染上前一步，抓起顾寒宴的手，“寒哥哥，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可是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行要你和我在一起……奶奶那边，我会跟她说的。” 林染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着，拉着顾寒宴的手朝着自己胸口放。 顾寒宴下意识地挣开了。 林染手指轻轻颤抖，整个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寒宴：“寒哥哥……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果然！ “温栩之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你这么放不下？就因为她要住院了，她快死了，她要辞职？” 林染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想发泄。 而顾寒宴看着眼前的女孩，眼底也满是震惊。 以前的林染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都是纯净的，安静的，跟在顾寒宴身边的时候，就像是一朵美丽却不张扬的小花。 可是今天，林染的表现却几乎和泼妇没什么两样。 这让顾寒宴震惊的同时，也有几分不满：“林染，注意你和我说话的口吻和措辞。” 他的确因为奶奶的要求将林染带在身边，可是却从来没有给过什么答复。 也没明确表达过，自己对林染的感情。 对顾寒宴这样的男人来说，感情其实不是重要的。 和他同辈的，在一个圈子里的男人都说，他们这样的家庭，只要考虑老婆是不是拿得出手。 爱不爱的，明明可以不在家里解决。 所以一开始听到奶奶的要求，顾寒宴没有拒绝。整个家里，他最敬重的就是奶奶，老人的要求顾寒宴会无条件听从。 林染果然一下子蔫儿了。 她不敢当着顾寒宴的面造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就嗫喏着嘴唇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说话。” 可是这迟来的道歉，在顾寒宴看来已经是无济于事。 “林染，奶奶宠爱你不假，可我从来没答应和许诺你什么，当初你要求进公司，也是说着可以从底层员工做起，慢慢学习。可是这些考核，你一次都没有通过。” 林染脸色煞白。 她想为自己辩解，可是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顾寒宴说的是真的。 这几次考试，林染几乎都没有通过。公司内部的考核是要进入档案的，即便是林染也逃不过，但是结果不会公布，而且林染的考核结果每次都是直接被秘密提交给顾寒宴，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顾寒宴烦躁地走回到办公中后面坐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可是那种烦躁的感觉偏偏还是如影随形。 最终，林染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小声说：“我知道错了，我自己去反省。寒哥哥，你别不要我。晚上我们还要和奶奶一起吃饭。” 她几乎是急切的说完，根本不给顾寒宴拒绝的机会，自己匆匆离开办公室。 温栩之已经离开公司。 李可已经等在公司门外，看到温栩之出来便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温栩之虽然虚弱，可还是打起精神和李可开玩笑。 李可笑了一下，帮温栩之拿着东西上车，“你在公司应该没遇到什么吧？” 她是担心温栩之被为难的。 温栩之摇摇头，对于自己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包括在大厅被刁难也是。 但李可却叹口气。 其实许桃早就跟她发消息了，但是想到温栩之之前表示最好不要跟去，李可和林盛明只好在外面等待。 这会儿看温栩之又是不愿意开口的样子，李可耸耸肩。 算了，反正如果温栩之想说的话，自己就作为朋友给她提供帮助就好了。 至于林盛明更是不发一言，开车送他们回医院。 “栩之，你还喜欢他吗？” 路上，李可忽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温栩之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到，而前面开车的林盛明心却漏跳一拍。 那两人都以为温栩之不会回答了，可是却听到小声的呢喃。 “不，我早就不爱了。” 第151章 生离死别 一路上三人再也没有说话，一直到回了医院。 李可时不时看向温栩之，一脸担忧的模样，难道是温栩之好像十分平静，闭着眼睛小憩。 而温栩之在下车时，林盛明突然叫住了她。 温栩之顿住，又从车外探进身来看着林盛明，“怎么了？” “我只是想说……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和你的身体比起来，你一定不要想太多。” 林盛明说话其实欲言又止的，看起来不像是仅仅想说这一件事。 温栩之笑了笑。 似乎是刚才在车上休息了会儿，这会儿她气色还算好：“我当然明白，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着急要离职。” “你知道就好，我只是担心你还为他牵绊脚步，那样不值得。” 林盛明和往日相比更加温柔有耐心，看着温栩之的目光也是满满的关心。 温栩之一时间很是感动：“谢谢你们都愿意陪着我，如果不是你们我想我不会支撑到现在。” 旁边的李可终于听不下去了，上来就拉着温栩之往后退，嗔怪道：“你们两个不要说这种话，搞得就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 “接下来你治疗的时候，林总肯定也会时不时来探望的，不是吗？” 说着李可还拼命的给林盛明使眼色。 林盛明笑，只是那笑容里却多了几分明晃晃的苦涩：“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来探望。” 他索性下了车。 车门的响声在三人听来，带着一种奇怪的沉重。 他这几天来也一直是在为温栩之的事情感到纠结，现在听到李可主动把话题引向这里，索性也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段时间来我能看出你一直在刻意回避和我的接触，我也不想让你感到困扰，所以尽可能的避开有你的场合，只是现在听说你生病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认真的说着。 听到林盛明的话，温栩之第一反应是愣住了：“你说我这几天一直在刻意回避你？” “难道不是吗？”林盛明反问，又笑笑说，“温栩之你可不要觉得我迟钝到连这一点都发现不了。” 温栩之哑然。 现在的确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们只是在这边站着。 而不远处是医院，温栩之晚点回去还要接受护士的查房。 可温栩之也没有想到，林盛明会在这个时候摊牌，而且把自己的心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 温栩之叹口气，索性也说的直接了一些：“你想的没错，我的确是在有意拉开和你的距离。” “我不明白为什么。” 这会儿的林盛明看上去都有几分楚楚可怜了。 好像是在雨中被淋湿的大狗狗。 李可都看不下去了，直接说道：“有什么好纠结的，因为我们都觉得你喜欢温栩之，她不想和你传出任何绯闻！” 林盛明愣住。 难言的苦涩情绪，在心底再次弥漫开来。 “你就为了这个原因疏远我，对吗？” 温栩之哑然。 她还能说什么？ 自己的心思都已经被人看透。 看着温栩之的默认，林盛明长叹一口气：“我以为只要我不说的更明白，所有人都可以装作视而不见，而且我也能以朋友的名义去守护在你身边。” 李可却说：“行了吧林总，你现在真是让我觉得陌生，你不是以前那个风流倜傥的老板了吗？怎么可以被一点感情的事绊住脚步……” “温栩之的意思不是强烈的抗拒你，只是她没有离职，和顾寒宴的事情大家又都知道，所以和你保持距离对你们都好，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温栩之点点头，甚至是有点感激的望着李可。 李可说的的确是她心中所想。 而且她之前只是把自己的心思含糊的表达了一下，李可能理解到这种地步，而且现在为她说话…… 这是超出温栩之意料之外的。 李可翻了个白眼，“行了，谁看不出来你现在只是因为觉得温栩之离职了，接下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挖墙角了！故意卖惨也太老套了。” “我现在要带她回去了，等会儿医生还要查房，你就先回公司忙吧，说好了这段时间不要给我安排工作。” 李可对林盛明一顿输出就拉着温栩之离开。 林盛明站在原地，先是叹口气，而后想到李可刚刚说的，脸上又突然浮现出一抹笑容。 的确，温栩之现在离职了！ 接下来可以邀请温栩之到自己的公司工作。 甚至不仅如此。 连男林盛明心的那种隐秘的情绪，好像也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林盛明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才驱车离开。 而此时李可还拉着温栩之急匆匆赶回病房，确认医生还没有来过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火急火燎的，我觉得自己都要生病了……” 李可开了个玩笑，随后又感觉到不妥，小心翼翼的看着温栩之的脸色，温栩之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对于生病这件事，有些人觉得是含沙射影，但有些人却觉得很是平常。 其实在和顾寒宴说完那些之后，温栩之也一下子看开了。 如果这真的就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段日子，她很高兴自己能够勇敢的向顾寒宴表达出自己要离开的意愿。 从今以后，她的世界里不会再有顾寒宴，也不会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让人难过的事情。 这么想着，温栩之笑了笑说：“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照顾我。” “一点都不麻烦的，你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自从上次李可知道，温栩之身上的戒指是奶奶留给她的，而温栩之唯一的亲人就是奶奶…… 李可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所以现在知道温栩之生病住院，李可毫不犹豫的对林盛明提出了要陪护。 “李可，如果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 温栩之刚说到一半，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来的是温栩之的主治医生。 医生也太好听到温栩之这话，顿时皱眉：“你们是不是想的有点远了？我明明说过是良性肿瘤可以治疗啊。说的什么话？” 第152章 我都可以忍 医生急匆匆赶回来，知道温栩之今天突然宣布住院就已经够诧异了。 怎么现在来查房还听到她说。如果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 温栩之和李可惊呼：“什么？” 不是说可能得的是癌症吗？ 那天李可明明就听到了的！ 等温栩之和李可说明原委，医生顿时哭笑不得：“你们都到医院看病了，这样无凭无据的事情也能信？” 温栩之顿时无地自容。 李可在旁边，更是脚趾都要抠出一座城堡了。 她怎么知道自己无意中听到的偏偏就是别人的病情，而那天恰好就有两个温小姐！ 医生又说：“住院这么大的事情，尤其是生病，每个病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情况刨地三尺问个清楚，偏偏你们也不来和我沟通，直接就听到别人的谈话，然后就觉得自己得了绝症！” 随着医生的话，温栩之和李可的头都是越来越低。 怎么办？他们这会儿觉得好羞耻。 原来以为的沉重的病情只是一个乌龙。 李可当时在走廊听到两个医生谈起一个温小姐的病情，然后就先入为主的把其中的癌症迁到温栩之的身上。 这实在是让医生感到头疼。 医生拿着温栩之的病历单和报告单仔细看了一会儿，才郑重的说道：“放心吧，你的确是良性肿瘤，你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住院了，接下来就不要变动了，治疗方案我很快就会给到你。” 他也没有再调侃两人听错病情的事。 过了会儿给温栩之做了个常规检查就离开了。 只是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看着李可说：“小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了你朋友好，但是这种事情可是不能乱听的，以后还是长点心吧。” 李可低着头小声的回应：“我知道了！医生！” 等医生离开，李可捂住自己的脸：“这真是丢大人了……” 她怎么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温栩之实在忍俊不禁，看着李可便笑起来：“那天林盛明还说万一有两个温小姐，结果你就还是觉得一定是我是吧？” 李可摇摇头，“我当时也是被悲伤冲昏了头脑，我生怕你离开我，所以我就不由得按照最坏的打算去了……” 两人说到这里又哭又笑的抱在一起。 温栩之摸了摸李可的脑袋，对她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听错了病情反而促使我做出了最重要的决定。” 那就是离开公司。 从林染出现，到意识到自己和公司还有几个月的合同，温栩之其实就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离开。 但是无数次的想到这件事，温栩之都被繁忙的工作或是和顾寒宴的拉扯分散注意力。 以至于每次，都越来越摇摆不定。 如果不是以为自己会得癌症，会死掉，人生只有短短的这几个月…… 她一定还不会下定决心和顾寒宴切割。 想到这，温栩之便对李可说：“这个乌龙带来的结果是好的，而且我们现在也知道了我真实的病情，我们应该感到庆幸。” 对于那位真的得了癌症的温小姐，温栩之所感受到的只有抱歉。 两人靠在一起，说一会儿悄悄话。 然后李可便回家收拾东西，顺便也去温栩之的地方给她拿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而温栩之靠在床头，认真梳理着自己这几天做的事情。 今天已经去过公司，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资料都拿了回来。 即便是在公司当场和林染闹的很是难看，但温栩之也不后悔。 因为林染给她很多次难堪，但温栩之都忍下来了。 今天是她唯一一次这么直接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林染对峙，而且那一耳光，温栩之回想起来还觉得解气。 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 温栩之看了一眼，发现是他们工作群还没有解散，而林染还在里面发消息。 【有些人自己工作能力不足，即将被辞退，所有的工作转交给我。其他人以后提交工作直接跟我汇报。】 【项目进入关键阶段，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打起精神，不要再觉得这是儿戏。】 【不管你们现在项目做到什么程度，今天下午和我开会，到时候我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 看起来还算凌厉的一段话，可在温栩之看来不过是小儿科。 她嗤笑一声，准备关掉手机，却又看到林染给她发来了私聊。 【我今天去过人事部了，他们说到期你就自动离职，这段时间算你的年假。】 【公司给你的福利一直不少，所以希望你离职的时候也能好聚好散，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林染才来公司不过几个月，现在就已经摆出了一副老员工、老板娘的架势。 温栩之不耐，原本不打算纠结于这些消息的，可还是忍不住回复。 【离职的手续恐怕还轮不到你来和我对接。】 【我会和人事部那边说清楚。】 既然都已经撕破脸皮，她又何必在乎林染的情绪？ 而且今天如果温栩之没记错的话，她离开顾寒宴办公室时，林染还在那边捣鼓她的电脑。 万幸在看到林染的时候，温栩之就已经将电脑锁屏，而且主机有密码。 不然云盘存的那些宝贵资料要是被林染知道，温栩之宁可去死。 发完之后也不管对方如何再发消息跳脚，温栩之直接将手机锁屏。 下午，令温栩之意想不到的是，病房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周怡然和周修谨站在病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温栩之。 周怡然先开口了：“温小姐给我的印象是工作能力很强，但体力不佳，现在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温栩之看到她的瞬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 珠光公司的项目！ 她微微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和周怡然解释这一段时间的变故。 而周修谨调侃道：“病美人也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也能看出来，这些年温栩之的确缺乏休息，不然怎么会现在病来如山倒。” 温栩之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对周怡然解释：“关于周小姐公司的事，恐怕接下来不是我参与了，抱歉。” 第153章 橄榄枝 周怡然本来是憋着一肚子气来的。 因为从温栩之和顾寒宴回来后，就没有联系过她了，之前说好的方案更是没一个字的回复。 这会儿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更是烦躁：“什么意思？你们做不了可以早说的，为什么非要这样？” “之前出差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现在又反悔，你把顾寒宴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修谨看着温栩之惨白的脸色，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拉了一下周怡然的手，“堂姐，你给温秘书一个解释的机会呗。” 周怡然直接甩开，“老娘什么时候管过这些了？我听说温秘书住院就赶过来探望，一见面就和我说这个呢？” “周小姐。” 温栩之看着勃然大怒的周怡然，最后还是选择解释两句。 首先扔出来的就是一张王牌：“我已经要离职了，下个月就不是顾氏的员工了。” 周怡然听完愣住，原本颐指气使的火焰也都被冰冻。 而一旁的周修谨听到了，更是不可思议地盯着温栩之。 温栩之？离职？ 这两个词其实单看很正常，可是偏偏放在温栩之身上，就让人觉得十分魔幻。 温栩之说完后，病房内沉默一瞬，而后李可先开口了：“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很奇妙？我一开始也觉得。” 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周怡然显然震惊，但又觉得温栩之不是开玩笑或者冲动的人，于是古怪地盯着她看了会儿：“所以你真的离职了？因为什么？” “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周怡然的问题引发了周修谨的疑问，后者也牢牢盯着温栩之，“温秘书？” 温栩之摇摇头，“不是绝症，但的确和生病有关。” 虽然这次住院一开始是个乌龙，但是温栩之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之前为顾寒宴工作卖命，其实温栩之都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多了一个林染。 要为林染处理烂摊子，让温栩之不满，这也是她内心的小情绪。 不过这些事都被压抑在温栩之心里，她也并不打算对周修谨和周怡然和盘托出。 因此在说完自己离职的消息之后，温栩之便直截了当地表示：“总之就是这么一件事。所以关于公司的方案等等，周小姐还是直接去找顾寒宴吧……接下来我应该都不会获得相关消息，也就没有办法为您提供帮助。” 温栩之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然而周怡然看着温栩之的目光却越发古怪。 甚至，温栩之还能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几分怜悯。 “温秘书，你之前工作到底是有多努力，才会现在生病要住院，而且还因此丢了工作？” 周怡然甚至是这么想的。 温栩之一时间哑口无言，想了想才笑着反问：“你是觉得我是因为没有办法继续工作了，耽误了时间，所以才离职的？” 周怡然表示肯定。 “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的情况也算是工伤吧，毕竟之前看你全年无休，出差的时候都那么容易晕倒了，现在生病也不意外。” 周怡然觉得和温栩之接触的那几天，自己其实还算了解她。 “你那么喜欢顾总，也不会因为一次生病就离开公司吧。” 且不说是情感原因，光是温栩之这些年的职业生涯都在顾氏度过。 而且温栩之从刚成年不久就进入公司当一个实习生，如今成为独当一面的温秘书，被那么多人所知晓甚至尊重…… 这固然和温栩之自身的能力以及努力有关，但更重要的是背靠着顾氏这个大平台。 如果温栩之离职了，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次损失。 这份职业工作，也或许不能成为他去另一个公司的跳板。 因为，顾寒宴的秘书……这个称呼，多少带着一些旖旎色彩。 周怡然以为自己了解真相，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以你的身份，的确会有很多人想挖你去工作，但是大多数也只是想从你口中打听一些关于顾氏的消息。” 温栩之的确在认真听周怡然讲话，过了会儿才说：“如果周小姐是为我考虑这些，那你多虑了，我目前只想把身体养好再说工作的事，所以目前暂时还不用担心这么多。” 周怡然和周修谨他们考虑纠结的点，温栩之也十分明白，但是这是个人的私事。 不过想到自己被误会即便是被公司开除，都不愿意主动离开…… 温栩之有些怄气，索性说道：“而且离职是我个人的选择，我只是不想在那个公司待了，和我个人的工作安排和能力都没有关系。” “我也并不是被开除的。” 一旁低头玩手机的周修谨，这会儿就突然抬起头来举起手机给温栩之看：“你说你不是被开除的，可是你们公司的人好像是这么说的。” 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恰好就是一则消息。 【你听说没有，顾寒宴身边跟着的那个小白花，好像把温秘书搞走了。】 这则消息十分显眼，就挂在群聊里，随后有很多人都发了问号，纷纷表示吃瓜，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怡然看了一眼，更是以为自己和周修谨的猜测是对的，看着温栩之的目光越发怜悯。 可怜的温栩之。 “在公司努力工作了那么久，被榨干价值，现在生病住院，转头就被公司抛弃……顾寒宴到底是什么渣男。” 周怡然骂出声来，还说：“我真的难以相信，我之前居然还对他有好感。” 病房中的氛围一片寂静，而温栩之坐在床上，手指紧紧抓住床单，这会儿心里杂乱无章。 她只知道林染说的不是真的。 可是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又发在什么群，温栩之一无所知。 周修谨主动开口：“说起来你或许不信，我虽然是代理画廊的，但也勉强算是个律师。你要是想追溯上次泳池的事情，还有这次对你的名誉权，我可以帮你。” 温栩之还没回复，就听到对方又说：“但有个前提是，结束之后你要来我的公司工作。” 第154章 当事人 这是周修谨主动对温栩之抛出的橄榄枝。 可温栩之一时间却没想好要不要接受。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周修谨耸耸肩，“我倒也不是要求你现在立刻作出决定，如果你真的想追究他们的责任，却不想来我的公司当然也可以，不过相关的费用我肯定是如实向你收取。” 周怡然神色古怪的瞥了自家弟弟一眼，忽然说：“温秘书都已经生病卧床了，你就别提这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了。” 说完转过来看着温栩之，“这样。既然他们都开始污蔑你，是因为工作能力不足被开除的，我建议你还是反击一下。” 周怡然表示，如果温栩之真的要追究责任，相关的费用由她来出。 还能给周修谨的公司增加一笔单子，业绩上显得好看。 听着他们两人你一来我一往的交流，温栩之只觉得头痛。 温栩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周修谨真诚的说道：“谢谢你愿意给我提供帮助，而且还对我伸出橄榄枝，但是我目前的确不考虑下份工作的事情。” 这个结果在周修谨预料之内，所以他只是耸耸肩，并未继续说话。 然后温栩之又看向周怡然：“也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这次周家的公司我是不能出什么力了，但周小姐现在还愿意帮助我，我很感激。” 周怡然可没周修谨那么好糊弄，直接伸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温栩之的话。 “我来看你，对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感激我的，我只是想说你既然下定决心离开那个渣男了，就不要再回头。让你追究责任，也是想让你们彻底撕破脸，没有再回去的可能。” 温栩之沉默。 心里却在想，怎么可能还回去呢？ 那个地方对温栩之来说已经是地狱一般。 而且，且不说是林染，光是顾家老夫人就让温栩之畏惧。 温栩之在老夫人面前一直是兢兢业业处理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公事私事。 可到头来，一个对于老夫人有恩情的林染就能抵得过一切。 温栩之当然懂，这东西有亲疏远近。 可是当这一切落在自己头上，温栩之很难接受。 毕竟对于顾家，这些年，温栩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周修谨和周怡然吵吵嚷嚷的离开，温栩之总算安静下来，看着天花板，平静的整理自己的思绪。 这一天下来，温栩之发现自己的思绪一直都围绕着顾寒宴和林染。 不管是自己决定离开后的种种梳理，还是周修谨和周怡然来了之后迫使温栩之想起这些事情…… “是时候结束了。温栩之，不要再回头了。” 温栩之这么对自己说着，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 门外，李可和林盛明站在一起，两人沉默的对视。 林盛明烦躁不已，“周修谨这个人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来这里也没和我说一声，直接到医院，我听到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了……” 不管周修谨和周怡然来探望温栩之到底是好心还是客气，温栩之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只适合静养。 林盛明觉得，他们不应该这样来打扰她。 李可倒是安抚几句，说周修谨和周怡然虽然刀子嘴，但还算豆腐心。 还提起他们说要帮助温栩之打官司，争取自己利益的事。 林盛明摇摇头，“他们当着温栩之的面跟她说这些，她肯定不会考虑的，她的性子是不会想把事情闹大的。” 这件事李可当然也明白，这会儿便气愤的说道：“可是他们凭什么就能做错了事，不用承担一点责任呢？” “今天温栩之回去是我们送她去的，你也知道栩之是自己主动提出离职的！而且离职申请在前几天就已经发过去了。正常离职，凭什么要被林染污蔑是工作能力不够被开除？” 面对李可的质问，林盛明只是说：“我明白你的愤怒。但是这些事我们毕竟不是当事人，不是吗？” “只有温栩之自己想追究，我们才可以为她帮忙。” 其实现在林盛明是不主张温栩之去处理这些事情的。 在他看来，温栩之最重要的就是和医生沟通，确定一个完整的治疗方案，把这件事先给定下来。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听了林盛明的话，李可急的跺跺脚。 林盛明却说：“你放心吧，李可。温栩之怎么说也是你的前辈，工作上这样的事情恐怕见过太多了，她有底气和底牌，不想轻易打官司，也是考虑到以后还要在这一行混。” 就算在这件事上，温栩之是对的，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客观公正的看待。 搞不好官司一打，在许多人的眼里，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化了。 他们会觉得温栩之是爱而不得，是因为这么多年跟着顾寒宴却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而故意把他们的名声搞臭。 甚至这件事，还会牵扯到原本的公司。 一个离职的员工在离职后却要做出打官司的事，本来就是会让下一任雇主所考虑和忌惮的。 林盛明的考虑不无道理，可是李可就是生气。 于是，李可拉着他大声的说：“我不管，这次的事情我们必须帮她处理，给她一个交代，反正她接下来还能去你的公司，和我们做同事。” 林盛明微微挑眉：“那你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之前自己几次挖墙脚，温栩之都不肯。 现在又生病了，林盛明只觉得，温栩之更是不会轻易考虑工作的事 “你不是对她有好感吗？难道这会儿不应该心疼她，帮她解决这些吗？”李可瞪大眼睛。 林盛明没回答，只说自己会想一个妥善的方案便走了。 温栩之当晚先出院了。 具体的方案以后再定，她不想在医院被当做观赏的保护动物。 李可虽然担心，但是还是顺着温栩之的意思，只是叮嘱她在家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赶紧去医院。 “有事情随时叫我，知道了吗？” 温栩之笑着说好，“接下来麻烦你的时间多着呢。” 第155章 顾太太 第二天，温栩之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温栩之第一反应就是李可又来看自己了。 裹上一件针织衫，温栩之就跑去开门。 然而打开门的瞬间，温栩之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李可，而是一个许久都没有见面的人。 顾太太打量着眼前的温栩之，皮笑肉不笑道：“好久不见了，温秘书。” 她的目光从温栩之苍白的脸上往下移。 温栩之穿着一件丝绸睡衣，看得出来是吊带款式，但并不是很暴露。 可因为她身材曲线突出，就算不暴露的衣服在她身上都别有一番风情。 外面裹了一件针织衫，却显得又纯又欲，是时下男人都很喜欢的那种。 顾太太又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么久不见了，这个女人还是擅长勾引别人。 可是怎么顾寒宴身边又冒出一个女人来？ “你就打算站在门口和我说话，不请我进去吗？” 温栩之这才回过神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将顾太太请进来。 她自己关上门，犹豫片刻才跟着顾太太朝着客厅走去。 顾太太却很放松，像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 她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打量四周，“这房子这么多年也没有换过装修，你对自己生活的地方都没有什么要求的吗？” 温栩之一怔，摇摇头：“平时工作很忙，我待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多。” 这房子一开始是顾寒宴帮她安排的，起初两年内房租和水电等等温栩之从来都没有担心过。 都是顾寒宴交给另一个助理去安排。 一直到第三年，顾寒宴身边开始渐渐出现别的人，这些琐事才落到温栩之头上。 而温栩之的工作一直很忙，也确实没有什么时间自己待在家里，所以对装修之类的事情倒并不是很在意。 只有偶尔的时候，会为自己添置一些小小的家具。 顾太太四下打量，又说：“算了，虽然装潢什么的老了一些，但还算干净。” “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能住得起这样的房子，有这样的工作，其实也算不错了。” 顾太太言谈之间都是对温栩之的蔑视。 温栩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并没有看向顾太太，可是手却紧张的放在膝头。 她坐的很是乖巧端正，像是在顾家面对老夫人的时候。 顾太太终于停止了自己对周围的打量，将视线放回到温栩之身上，“我这次回来是听说我儿子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 温栩之点点头，“是的。” “你为什么没有把握住他？” 顾太太说这话时语气是匪夷所思的。 她记得自己儿子前两年刚认识温栩之的时候，明明还是很上心的。 那时候还不许家里人说温栩之不好，甚至每次家庭聚餐都会把温栩之带回去。 当时顾太太虽然也看不上温栩之，但是后来听说温栩之工作能力确实突出，这些年也没少为故事赢下大项目，多少是看顺眼了一些。 可是现在，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居然又顶替了温栩之的位置！ 顾太太想到这里就来气，“我问你话呢。” 一直沉默的温栩之这会儿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回复：“林染不是突然出现的，据顾总所说，她对老夫人有恩情。” “恩情？怎么，那女人救了她的命？” 温栩之心想，顾太太可真会猜。 看着温栩之默认的样子，顾太太笑了：“怎么还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他们查证过这件事的真假吗？就直接让那女孩变成老夫人的救命恩人了！” 顾太太的笑声是冷的，还透露着十足的不可置信。 温栩之其实知道她来这一趟目的是什么。 虽然顾太太看不上温栩之，但或许更看不上林染。 因为，温栩之好歹是有工作能力作为支撑的。 和林染却是个十足的蠢货。 过了会儿，顾太太果然说：“我听说你从公司离职了。” “是。” “回来吧。” 温栩之皱眉：“这……” 顾太太劈头盖脸的说：“温栩之，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你回来后我会在公司给你找个别的职位，但是我想让你看看那女人准备作什么妖。” 意思也就是，以后温栩之在公司里就充当顾太太的眼线而已。 如果是以前，面对这样的机会，或许温栩之会欣然接受。 因为她曾经是那么渴望得到顾太太的肯定。 虽然顾太太这些年在国外定居，很少回来，可温栩之一直觉得得到她的认可，就好像半只脚已经踏进顾家的大门。 顾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她今天来这一趟，拿准了温栩之会同意自己的要求。 可是却看到温栩之摇了摇头。 “顾太太，很谢谢你对我的赏识，但很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顾太太一愣，脱口而出：“你以前不是还为了寒宴要死要活，怎么现在就不愿意回来了？” 以前某些隐秘的，不希望别人知道的记忆猛的被戳穿。 温栩之胸口有一阵鲜血淋漓的痛。 她面上还是镇定的：“顾太太，那都是以前了，我那时候还年轻，不是很懂事。” 顾太太却笑了，拿出手机翻转过来，“寒宴，你听到温秘书是怎么说的了吗？” 温栩之呼吸一滞！ 她震惊的看着顾太太，没想到她安排的还有这个环节。 电话那边的顾寒宴似乎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 顾太太看了一眼，努努嘴：“这么久不见，我儿子也是脾气见长，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是保持同步。” 温栩之一时无言，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心头的屈辱和怒火：“顾太太如果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那你请回吧。” 她已经离开顾家了，却还要被算计这么一遭。 顾太太施施然起身，看着温栩之，眸光锐利：“我来不是征求你意见的。如果让我在你和那个女人之间选一个做顾家的儿媳妇，我更情愿是你。” 说完看也不看温栩之，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可是到门口的时候又丢下一句话。 “温秘书，你跟着他这么久了，你再去哪个公司，恐怕都没人敢要了。顾家是你最好的选择。” 第156章 爱不爱的不重要 顾太太离开后，温栩之将门锁好，只是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 站在门后，温栩之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虚感。 这种感觉不像是之前连轴转工作后的精疲力尽，反而更像是，忽然觉得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明明下决心要离开顾氏，离开顾寒宴，而温栩之也的确是做到了，可偏偏现在又来一个顾太太。 温栩之的人生，丝丝缕缕都被顾寒宴牵绊着，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逃脱的可能。 她靠在门口闭上眼，静静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没等温栩之将自己的情绪整理清楚，门铃声再次响起。 她疲惫地睁开眼睛，转身去开门，这次，门口站着的却是林染。 林染看上去还算是平静，可是看着温栩之的眼神里，嫉恨也藏得分明。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林染这样的目光，温栩之第一时间竟然直接忽略了：“你来做什么。” 林染站在门口，将一个文件夹往温栩之身上摔。 “这是？” 温栩之下意识接住，但还是看着林染。 “这是你该完成的工作交接。” 听到这话，温栩之顿时不悦道：“我该做的交接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上门。” 她现在心情很不爽。 被顾太太找茬以后，温栩之的脾气都没发泄出来，现在在胸口堵得难受。 林染冷笑道：“自己解决？温秘书，你都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肯定是不打算回来上班了吧？这些东西都是你该做的，你不要告诉我自己不知道。” 温栩之仔细回想。 离职的决定虽然仓促，但是也并不是毫无准备。 温栩之从出差回来，就意识到公司里很多事发生了变动，原本留给她的就已经没多少东西。 而后又是一些简单交接，温栩之不认为自己还落下什么，“你说明白一点。我还有什么没做好。” “这是关于新商场的资料，你之前没有整理好给我，我和赵老板的沟通并不顺畅。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林染的话，温栩之脱口而出：“一个月前你就把这个项目拿走了，接触了这么久还没拿下？自己准备不好的东西为什么要把锅推到我头上？” “你胡说什么？”林染恼羞成怒。 温栩之也看出来了，林染并不是为了工作来的。 她索性将文件夹随手一放，双手抱臂看着林染，“林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很忙，没有时间和你绕来绕去的。” 她知道林染对自己有不满。 但是，那不满或许和顾寒宴有关。 事实上温栩之对林染也是，但是她从来都知道，林染不是带给自己不幸的那个人，顾寒宴才是。 只是现在林染的表现越发明显，温栩之不得不应对。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不过是应了公司的要求来让你干活。” 林染翻了个白眼。 “今天我是休息的，但是因为想到这个项目一直没有落实，所以特地过来，刚好我们也住得近，温秘书，如果你现在有时间，我可以陪着你把这些细节交接完毕。” 她说着就想进门了。 但是温栩之没有让步，反而是上前一步，堵住林染的去路。 她的手推了一下门，全身表现的都是抗拒：“我为什么要让你进门？而且我已经是请假状态，就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也不是急于这一时。” 这些事，温栩之昨天和人事部那边说的很清楚。 她离开的时候可不仅仅是带着资料，还确保自己的手续是正确的。 林染被激怒，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温栩之，我很讨厌你这种什么都是你对的样子！你装不装啊！” 温栩之沉默。 而林染的情绪仿佛找到一个出口，声音越来越大。 “你既然要离职了，并且现在都生病了，你直接走不行吗？你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这个房子对你来说有什么重要的吗？” 林染恶狠狠地说着，却想起昨晚的场景。 昨天，顾寒宴照旧将林染送回家，但是面对林染大胆的留宿请求，却是拒绝了。 晚些时候林染不放心，给顾寒宴打电话，却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似乎是在电梯旁边。 而她偷偷下楼，果然瞧见顾寒宴。 顾寒宴就站在温栩之家附近的走廊，站了很久，抽着一根烟沉默，也没有看手机。 林染在旁边看了十几分钟，安静的楼道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来。 想到这件事，林染就恨不得温栩之去死，“你为什么不搬走？你是不是还在等待什么机会，让顾总回心转意？” “林染，你够了。如果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些，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温栩之已经想关门了。 林染却上前一步扒着门，“温栩之，你告诉我，你不会再回到他身边！现在他是我的，你懂不懂？” 林染对温栩之肆无忌惮的发泄，反而让温栩之确定了一件事。 她退开了一步，看着眼前发疯一般的林染，终于说出了自己今天的一句绝杀。 “林染，你在我面前这么着急，新伟在顾寒宴那边碰壁了吗？”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林染为什么要跑到她这输出？ 果然这句话刚说完，林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 她死死瞪着温栩之。 温栩之毫不客气的关上门。 自己和顾寒宴之间的事情早就已经是过去式，温栩之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解释。 至于林染…… 温栩之也不想再纠结林染和顾寒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会如此绝望。 爱不爱的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只知道，自己下个月要动手术。 就算是小手术，也是一次鬼门关。 温栩之将自己的决定和医生沟通好，这才拿起林染带来的那份文件。 她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交接的。 打开之后就发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林染显然只是想找个理由来为难温栩之而已。 温栩之皱眉，但还是认认真真整理自己遗留的可能会出现问题的东西，给每个人都发了交接说明。 第157章 无话可说 次日。 李可和许桃来温栩之这儿，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之后都很是气愤。 “你怎么不跟她干架呢？都这样欺负你了，还跑到你家门口……” 李可现在提到林染这个名字都觉得生气。 当初要不是林染搞那些绿茶的动作，或许现在李可还在自己第一份工作的公司里好好呆着，也不会去跟着林盛明做事。 虽然现在这份工作比之前待遇还好，而且工作环境也十分舒心。 但是李可觉得林染这个人的确是有问题。 温栩之摇摇头，捏着面前的一块披萨，“林染到我家门口劈头盖脸跟我说了那么多，但是也不能伤害到我，我不跟她计较的。” “什么叫没有伤害到你？都跑来冲你大呼小叫，也就是你脾气好才会包容他，要是我，我早就把林染骂了一顿了。” 许桃在旁边咬了一口汉堡，看着李可忍不住笑着说：“你骂她骂的还少？” 李可刚被开除那段时间，也不知道跟他们骂了几次了。 被许桃提醒起之前的事，李可倒也不觉得愧疚：“我骂林染，那是她应得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了，不过我现在的确考虑搬家了。” 倒不是因为忌惮林染。 林染上门只会让温栩之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是正确的。 温栩之一定是动摇到了林染的一些利益，林染才会气急败坏。 说完之后温栩之继续吃饭，全然不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给另外两个人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李可和许桃对视一眼：“你真的打算搬家？” “不然呢，我已经在看房子了。” “现在没有必要吧，下周不是要住院了吗？要不等手术恢复之后再搬家？” 李可都已经请好假了，从下周开始要陪护温栩之做手术和术后恢复。 在这个节骨眼搬家，要耗费的心力实在太多了。 温栩之摇摇头，“不会太难吧，我现在已经看好房子了，就两个选择，看完之后我就把其中一个定下来，然后搬东西。” “是不是太仓促……” 另外两人都有些不赞同。 温栩之现在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而且搬家的话肯定要花时间收拾。 更何况，他们都担心温栩之在这里本来住的很舒服，结果却因为一些人捣乱而不得不离开熟悉的地方。 许桃说：“你就在这里住着吧，不管怎么说也是你先在这边住的，就算看你不顺眼也不能强行把你赶走啊，而且他们又不是你的房东。” 怎么想都让人生气。 林染就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后来还要求住在这个小区，离温栩之那么近…… 许桃和李可代入自己想想，要是自己有暧昧关系的男人，突然就带了另一个女人在身边，还把她安排进自己住的小区，想想都要膈应死了。 温栩之却说：“好了，你们不要想这么多，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是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而且我选择的地方离你们两个的家都不算远，以后你们来找我不是更方便了吗？” 李可这才喜笑颜开：“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肯定支持！桃子，回头你把你男朋友叫来，咱们帮栩之搬家。” “那肯定行……”许桃也才放下顾虑。 只是，等温栩之去洗手的时候，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怎么觉得栩之最近变化这么大，又是辞职又是搬家的，会不会是受到打击太大了？” “也有可能，毕竟现在实在太反常了……” “那等她清醒的时候，会不会又后悔自己这些决定？” “不太可能吧……我觉得她虽然是生气，可是还是有理智的。” 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还是被温栩之听到了。 她走过来，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你们想太多了。” “我只是从生病之后突然觉得有很多事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自己，我现在想到什么就去做，这就是我以前最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事。”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温柔，说话也慢吞吞的。 全然不像是之前在公司时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李可眨眨眼：“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也要告诉我们。” “当然了，我可就你们两个好朋友。” 三人解除误会之后，又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而温栩之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想，自己跟着顾寒宴工作的这些年，或许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两个好朋友。 其他的她全都可以不要。 温栩之的动作十分迅速，第三天就已经搬好家。 之前的房子温栩之是一直和房东对接的，本来还有两个月才续期，温栩之直接表示提前搬走，也不用转租。 等到期让房东直接找新的房客。 因为温栩之在这住了很多年，房东听说温栩之要搬家的时候还很意外，“姑娘怎么就不在这住了？有什么经济压力吗？要不阿姨给你降房租？” 温栩之解释，说自己要换工作了，这个房子距离新公司有点远。 房东阿姨很是惋惜，拉着温栩之的手说了好久的话。 顾寒宴送林染回家时，恰好看到在楼下的温栩之。 那边的房东看到顾寒宴后还眨眨眼，打了个招呼说：“顾先生，那就不见！” 然后又像是没有看到林染一样：“温姑娘要搬家了，你们两个是一起去吗？” 房东并不知道顾寒宴的身份其实就是温栩之的上司，只以为他们两个是情侣。 温栩之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看到他们，本来只是想在楼下和房东交接一些事情就走。 这会儿只能说：“不是的阿姨，我们两个没什么关系，之前他是我老板，帮我张罗着找房子的。” 但是当初顾寒宴的一系列行为的确很难不让人误会。 房东阿姨这才了然，叹口气：“哎呀……不好意思，因为之前都是他跟我对接，还叮嘱了很多房子的事情，我以为你们两个是一对呢。” 一边的林染脸色都白了。 顾寒宴瞥了他们一眼，直接拉着林染离开。 可是，手却攥紧了。 第158章 考虑清楚 对于顾寒宴和林染的反应，其实温栩之并不感兴趣。 只是在她走开时，却瞥见了顾寒宴眼底复杂的情绪。 温栩之头也不回，可那眼神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对于温栩之而言，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一直思考，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代表着，顾寒宴对她也有某种放不下的情感？他对她也无法割舍么？ 可是如今经历过这么多，温栩之再也不想去深究他的眼神和表现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温栩之吐了口气：“没有关系的，从今天起我要朝前走。” 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只想赶快治病，开始自己的生活。 搬完家，温栩之简单收拾一下，就为下周住院做准备。 她倒也并没有很多时间去思考关于顾寒宴的事。 第二天，李可和许桃特地来帮温栩之收拾东西去医院。 “这个东西要不要带？” “我觉得不太需要……” “医院里应该有的吧？” 看着两个人忙前忙后，温栩之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是住院动个小手术，有什么东西我不能自己收拾，你们两个人来也太夸张了！” 李可和许桃对视一眼，看着面前的温栩之。 温栩之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略微收腰的款式，文静美好。 她本就身材好，平时穿稍微紧身一点的衣服，就能将身体的曲线暴露无遗。 这件连衣裙却将她的优点盖住了。 可是李可却觉得，温栩之现在的样子十分漂亮。 那是一种已经发自内心爱自己，珍视自己的表现。 并不会在乎自己的穿着是否能够让某些人为之动心，而只想舒服。 如今的温栩之身上那种温柔娴静的气质，反而比往常更加惹人心疼。 李可忍不住说：“我们当然要来陪着你啦……” “现在你可是一个被公司开除还造谣的小可怜，甚至还要去住院，谁能不好好对你呢。” 许桃也在一边笑着帮腔：“就是，你不依靠我们还能依靠谁？” 温栩之笑了笑，“那也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自己已经将衣服收拾好了。 她去医院估计也就住一个月，动手术的恢复期也并不久。 医生说了，不过是个良性肿瘤。 林盛明亲自开车来接。 看到他们的阵仗之后也是笑着吐槽：“不过是动个小手术，你们这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温栩之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提到这个话题，李可一下子来了劲儿，把自己之前偷听的医生对话的消息还误以为温栩之得了癌症的事，跟许桃讲了一遍。 许桃还没听过这件事，听着听着先是捂嘴：“所以之前你的病这么严重吗？” 李可急忙解释：“不是，你听我说完……” 等李可解释完毕，许桃笑得前仰后合。 “不愧是你！” “李可老是听错话，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记得之前有一次她替温秘书传达一个什么消息，跟我交接的时候就说错了，我说我在前台坐了那么久，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后来主动去问了温秘书才发现，李可说的跟她说的完全就是两码事！” 许桃几乎笑出眼泪。 “不过这也是一次契机，我和温秘书才熟悉起来的。” 三个女生提起之前，都是叽叽喳喳。 不过大部分时候，温栩之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偶尔出来解释一两句。 林盛明亲自开车听着他们吵吵闹闹，忽然勾勾唇，觉得这样也挺好。 过了会儿温栩之才问林盛明：“周家那两个人走了吗？” “还没呢。” 林盛明从后视镜瞥了一眼。 “他们过来其实也并不是为了解决公司的事，而是说是想来旅旅游。而且这件事也是周修谨撺掇的，他们那天到医院其实也没想那么多，两个人都是心直口快，但并不是坏人。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温栩之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介意，只是却问道：“看得出来你和他们关系很好，他们后来应该是跟你解释过吧？” “对，两人找我，请我吃了顿饭，特地好好跟我解释了，说他们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这时一旁的李可突然插嘴：“林总，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现在还帮着他们说话，当时可是我们家温栩之受委屈！” “我不是向着他们的意思，只是觉得有误会就说清楚，当然你们如果不喜欢周家那两个人，我后续不让你们见面就是了。” 林盛明只是觉得，那次泳池的事情也是周修谨张罗着帮温栩之解决，所以觉得他倒也不是罪大恶极。 这件事，温栩之倒是能理解林盛明的想法。 如果周修谨真的是那样的人，或许林盛明也不会和他一直做朋友。 她垂眸，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再和他们见一面。” 林盛明明显有些惊喜，不过还是摇摇头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治疗，其他的事都不用着急。” 说完之后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我的确想到一件事，或许你现在应该着急一下。” “什么？” 不仅仅是温栩之感到好奇，副驾驶坐着的李可也看过去，“林总现在说话怎么开始卖关子了？” 她语气有些娇嗔，显然和林盛明关系不错。 林盛明苦笑：“还是我之前和你们商量的那件事，我想让温栩之来咱们公司工作。” 闻言，刚还调侃林盛明的李可顿时就朝着温栩之看了过去，“是啊，这件事你也考虑很久了，现在怎么说？已经要离职了，对以后也应该有考虑了。” 温栩之沉默。 她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想考虑这件事，因为对于离开顾氏，还是没有太多的实感。 平心而论，进入林盛明的公司工作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 温栩之心里就是有个地方，隐隐的感到失落。 或许是为了自己这些年的青春全部都在顾氏。 就算不是为了顾寒宴，仅仅是为自己这些年的成长，温栩之对顾氏也是有感情的。 她咬咬唇：“那我再想想吧。” 第159章 好事将近 到了医院，温栩之先和医生沟通好了接下来住院的相关事情，还有手术的时间。 “还不算严重，所以我也是直接给你安排手术，下周就做。这一周每天我都过来查房，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及时跟我说，我也好确定后续的治疗方案。” 医生摸摸自己的眼镜，态度倒是平缓。 看着温栩之，更是安慰道：“也别太紧张了，没那么可怕。” “我知道……”温栩之苦笑，“但是毕竟是生病，我总归是会害怕的。” 医生看了一眼旁边等待的李可和许桃，似乎是认出了李可，笑着揶揄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只是良性肿瘤，总比之前那个癌症要好。” 李可知道这话是说自己之前听错的事，顿时不好意思的笑笑，对医生吐吐舌头：“医生就别开我玩笑了，我也是担心自己的朋友才会这样的。” “下次可别乱听了，毕竟是医院，多的是让人害怕的重症。” 医生说这话时倒是严肃了几分，又跟温栩之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 许桃也是笑着和李可说：“都是你之前听错了，你看看现在医生都记住你的名字了。” 李可当时还跟温栩之说，似乎是癌症…… 听上去都让人觉得害怕！ 许桃自己虽然没有早点知道温栩之的情况，但是现在也是为他们感到担忧：“我都不知道，如果可能是我得了癌症，我会多么难受。” “还好，毕竟当时就是听错了。也别说李可了，她也是担心我才会这样。” 温栩之其实也不想再提起当时这件事。 李可毕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当时也是关心则乱。 李可吐吐舌头说：“我的确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是担心你嘛……桃子听说这件事以后一直嘲笑我，真的太过分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温栩之还是能感觉到，其实他们努力插科打诨也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毕竟现在，需要住院的是温栩之，面对手术和后续住院治疗的也都是她。 生老病死，全都是一件沉重的大事，多少会让人恍惚。 “好了，既然住院，我们就好好准备治疗，不想那么多了。” 温栩之耸耸肩，说：“我其实一直都没想太多的，是你们一直在强调……” 李可瞪大了眼睛：“好啊，你现在跟着桃子学坏了，都知道这样跟别人开玩笑了是不是！” “我可没说。” 温栩之笑着跟他们打闹。 但其实现在，他们的心情中都还有些许沉重。 等到几人都安静下来，也都不再说话，后来许桃说自己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只剩下李可和温栩之。 “接下来几天我都陪着你，除非这病房还会有别人。” “好……不过我现在应该是可以出去走走的吧？” 还没正式动手术，而且也不是什么缺胳膊少腿的病。 李可点点头：“你想出去？” “想出去逛逛。” 病房里太闷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在病房中度过，温栩之还是想着出去看看，起码不要一直留在这里。 李可点点头，带着自己随身的东西就和温栩之出去。 两人到了医院后面的花园。 毕竟是医院，到处都有穿着病号服的人，而温栩之今天过来还没换衣服，还是那身米白色的裙子，看上去倒不是像来住院的。 两人慢慢走着，在椅子上坐下来，讨论起接下来治疗的事。 不一会儿，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呀，爸，您慢点……不然再摔了怎么办？” 是林染的声音。 听到的瞬间，温栩之和李可都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果然是林染以后，两人对视一眼。 李可轻声说：“真晦气！” 之前在别的地方一直偶遇林染也就算了，现在在医院居然还能遇到，也真是奇怪。 看起来，林染是搀扶父亲过来的，那个中年人拄着拐杖。 旁边还有个女人，看起来是林染的母亲，和林染的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哎呀，骨折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男人说着，还看着自己女儿。 旁边那个妇女则说：“就算是骨折你也要小心，人家顾先生给咱们安排的特殊病房，还有最好的医生，你要是不好好恢复怎么对得起人家。” “就是呀，寒哥哥可是说了希望您好好康复，总不能一直住院。而且您下次也要小心点，怎么在外面会出车祸呢。” 林染的语气满是嗔怪，可是还不忘记提起顾寒宴。 而李可听到以后更是对温栩之夸张地做出表情，表示嫌弃：“寒哥哥！” 她的样子让温栩之忍俊不禁，可是想到这里毕竟是医院，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一些。 温栩之拍拍李可的手，小声说：“这里不是私下，不要乱说话。” 李可的性格太直了。 要是让有心人误会和利用，那李可可能会面对很多不好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温栩之是这么想的。 但是二人不打算理会林染，不代表对方没有打算招惹他们。 很快，林染就发现了温栩之。 一家三门朝着这边走来，林染张口对温栩之打招呼：“哟，温秘书？你不是要动手术吗，怎么在这里？” 而旁边的中年夫妇听到林染的话，脸色一变。 尤其是听到温秘书这个称呼。 温栩之没说话，带着李可起身就离开，根本没打算理会。 身后，林染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自己就算表达出来也只是自取其辱，在原地咬咬牙。 林夫人拍拍林染的手，小声说：“染染，这个温秘书，不会就是顾先生之前的秘书吧？” 他们也听到过一些消息，说是顾寒宴和之前那个秘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旁边的林父倒是说：“如果那就是温秘书，也怪不得顾先生会喜欢上她，的确是大美女。” 林母嗔他一眼，“你说什么呢？考虑过咱们染染的心情没有？” 说着又小声对林染说：“染染，不过你爸说的也是，你得加把劲儿了，把顾先生拿下呀。” 第160章 沸腾 听到母亲的话，林染脸颊绯红，小声的埋怨道：“妈，你这说的是什么？” 林母却不以为然：“说的当然是实话。” 她掐了一把女儿的细腰，“你和别人比也不差，就算刚刚那个温秘书长相美艳，身材也好，可是你胜在气质干净，当时顾先生看上你，不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吗？” 听着这番话，林染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她居然不知道母亲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长相和身材比不上温栩之这一点，一直都是林染心中的一根刺。 现在被母亲这样说出来，林染下意识就要反驳：“我可不觉得我比不上她……” “是是是，你不觉得你比不上别人，但是这可是客观评价……” 林母滔滔不绝的说着，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把女儿激怒了，这会儿才把话题拉回来。 “总之我想跟你说的就是，你也加把劲，顾先生毕竟也是个男人，而且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你只要努努力，那离嫁进顾家还远吗？” 听着林母这大胆直白的话，林染更是面红心跳。 可是却又想到顾寒宴对她其实一直都很冷淡，两个人连亲密的举动都不曾有。 林染一下子颓了。 平时的搂搂抱抱，甚至还都是自己主动的。 想到这，林染不由得觉得失落。 电光火石之间，更是想到自己之前在公司里撞见温栩之的时候，她脖颈上的吻痕…… 林染顿时就不想和母亲说下去了，只是埋怨：“爸现在都住院了，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顾先生给我们安排了病房，医药费也不用我们担心，现在为我们做的还不够多吗？我怎么能抱着这些心思接近他。” “什么叫这些心思？你们两个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吗？做这些事情也是很正常的呀，你早点下下功夫，要是真的怀上了，奉子成婚也是一条路……” 听着母亲越说越离谱，林染只想赶紧找个地方钻进去。 尤其是，旁边已经过去了好几个病人，似乎是听到他们的对话，脸上也浮现出一些不屑。 而林母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说着。 旁边的林父也说：“这件事上，我倒是觉得你妈妈说的是对的，那顾先生就算人再好，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行了行了，我才不要听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林染实在是不想听他们把顾寒宴说成一个普通男人那些事情了。 虽然自己表面上不高兴，父母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可是在林染心里却还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和顾寒宴做了那样的事，不会他们两个就能变得亲密一些…… 顾寒宴以后，也就不会再想着温栩之了！ 难道这段时间他对自己冷淡，其实是在等着他主动？ 林染想了想，居然很快就把自己说服了。 就是，顾寒宴对她那么好，而且顾家老夫人又是那么的喜欢她，一定是顾寒宴想尊重她的意思。 只要自己主动一些，或许很快就可以…… 想到这，林染喜不自胜， 另一边，温栩之和李可回到病房之后，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觉得有几分可笑。 林染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就差把自己是顾寒宴夫人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林染几乎恨不得给所有人都看看，自己和顾寒宴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李可想到林染刚才的样子，就忍不住对温栩之说：“你看看林染那狐媚样，顾寒宴给她爸找了医生，顾寒宴给她爸安排住院，顾寒宴给她爸掏医药费，什么都是顾寒宴顾寒宴……” “服了！你之前在公司里顾寒宴不也对你挺好的吗？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可比的？” 听着李可义愤填膺的吐槽，温栩之倒是也没有制止。 她只是自己收拾一下带出来的东西。 包包里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医院所用的一切。 温栩之将充电器拿出来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才转过来看着李可。 “吐槽够了没有？” 李可还以为温栩之是生气了，急忙站起身来对温栩之解释，可没想到的是温栩之摆摆手。 “我知道你的个性，喜欢为我打抱不平，所以你回来说什么我都不在意，只是在外面还是要谨言慎行，林染想对付你方法多的是，之前被开除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李可知道，这件事的确是温栩之说的对，所以也就认错了。 “不过真要说的话，我倒是希望你也能看开一点。这件事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我现在只想把身体养好，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看着温栩之云淡风轻的样子，李可嘴角撇了撇，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过李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现在看着温栩之能够走出来，就已经是好事，她不想再用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温栩之身上。 虽然李可觉得，如果是自己遇到这件事，肯定恨不得把顾寒宴之前是什么样的都公布出来。 谁让他和那个贱人在一起！ 而李可是这么想的，温栩之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只是到傍晚，两人一起用平板刷视频，刷到了一则热搜。 “顾家总裁顾寒宴逛街携带一名女伴，两人疑似好事将近？！” 这炸裂的新闻标题，一下子就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李可很想点进去，可是又想顾虑温栩之的心情。 思考再三还是把新闻划过去了，没想到温栩之说：“点进去看看呀，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温栩之那波澜不惊的样子，李可还以为温栩之真不介意了，便点进热搜。 果然是顾寒宴和林染。 两人走在商场里似乎在挑选什么珠宝，而且有林染试戴戒指的照片。 两人看起来很是般配，羡煞旁人。 温栩之仅仅是看了一眼，便笑着说：“他们好事将近，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林染肯定开心死了。” 而且对自己来说…… 就算心里有再多放不下的，仅剩一点点的执念，也会随着他们越来越亲密而渐渐消失。 怎么不算好呢，温栩之想。 第161章 到底为了谁 “你真的这么想吗？” 李可看着温栩之平静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有些疑惑。 温栩之没有说话，只是眨眨眼看着她。 看着温栩之那温柔平静的模样，李可还是忍不住问：“温温，其实这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是怎么想的。我能看出来，你之前也是很喜欢他的。”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真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处理完毕吗？ 更何况是温栩之和顾寒宴。 李可光是想到，如果是自己在温栩之那样年轻的时候，就进入公司，跟着顾寒宴工作，恐怕也是十分难以割舍。 毕竟是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人。 而且之前李可跟着温栩之当助理的时候也听说过很多关于温栩之和顾寒宴的事，而且那些都是八九不离十的。 就算有些人戴着有色眼镜去看温栩之，可他们知道的是温栩之和顾寒宴的确一直都在纠缠。 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对我们之间的事很好奇？” 温栩之的语气并不尖锐，反而只是想知道李可为什么会问这么多。 李可皱眉：“的确是有点好奇，而且我之前觉得你不太想说这件事，就一直没有问，但现在……我觉得想要成为你的好朋友，就想弄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温，我们都是女孩子，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能懂你的。女孩子本来就容易对感情上心，你如果真的喜欢他的话……” 李可原本想说，如果温栩之尽力去争取，顾寒宴未必会选择林染。 可是就看到温栩之坚定的摇摇头。 “李可，我之前不愿意和你们说这么多，是因为从小到大我其实都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温栩之看向窗外，猛然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视线也逐渐变得空洞而迷茫。 从小到大，其实温栩之一直都是孤独的。 温栩之在一个小镇长大，也就是很普通的小镇女孩。 奶奶的宠爱，让她一直觉得自己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后盾。 直到奶奶离开…… “我从小父母就去世了，是奶奶把我拉扯长大。一些同龄的人会觉得我没有爸妈，所以觉得我孤独弱小来欺负我，但奶奶会保护我，会把他们都吓跑。” 李可听着听着，忍不住眼眶湿润：“我能想象得到你奶奶很爱你。” 怪不得温栩之会对奶奶留下的那枚戒指那么上心。 就算是一枚不值钱的铁皮，恐怕温栩之都会为它付出生命。 温栩之笑着转过来，“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想开了。或许就是因为我没有普通的朋友，没有人能够分担我的情感，所以我才会把情感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当初温栩之的确在顾寒宴身上花了很多的心思。 就算只能跟在他身边当个秘书，就算外界传他们的绯闻永远都是以温栩之不齿的视角。 温栩之从来没有想过澄清。 “李可你知道吗，跟着他的时候，我甚至没有想过什么叫做转正。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维持那样的亲密关系就已经够了。” 李可听到这，又开始变得义愤填膺：“你不可以这么想……” “那你听我说完。” 温栩之的话让李可平静下来，很快的点点头。 温栩之继续说：“昨天搬完家，你们都走了以后，我把奶奶的一张遗像摆出来，就在我的床头柜上，很小的一张照片，也是我奶奶唯一留下的一张黑白照。” 当时温栩之看着那张照片想到的是，如果奶奶还在的话，会希望看到温栩之这样吗？ 她会希望自己的乖孙女为了另一个男人魂不守舍，甚至不好好照顾自己吗？ 当温栩之把这些问题问出来的时候，李可已经是泪流满面：“如果你奶奶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你为了别人这么委屈自己。” 更何况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的人。 温栩之感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昨天仅用了一会儿的时间，我就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说完之后两人一时无话。 李可过了会儿才小声的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你放心，接下来我也不会在你面前一直提他们了，就让那对狗男女锁死吧。” 她只要温栩之好好的。 傍晚。 林盛明带着一束花来探望温栩之，可是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是顾寒宴。 他并没有拿着东西，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侧，随着前行的动作一左一右的摆动。 穿着一身休闲装，倒是没有平日那份凌厉。 林盛明眯了眯眼睛。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就在这时从医院里面跑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朝着顾寒宴走去，“寒哥哥！” 林染一边跑去一边嗔怪：“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我也好提前接你。” “下班的早，没有什么事，所以就想来看看伯父。” 林染喜笑颜开，打算拉着顾寒宴去病房的时候，却看到了一边的林盛明。 她玩味一笑，故意打招呼说：“林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难不成是来探望温秘书的？” 说完之后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她已经不是温秘书了。” 林盛明看着林染并没有打算回复，反而是瞥见一旁的顾寒宴脸上神色略微有些变化。 好像是阴沉着脸…… 林染却没有意识到，继续说：“我听说温小姐最近住院了，林老板和她关系那么好，应该每天都会来看她？” 林盛明直接回复：“我的确每天都会来探望温栩之，而且接下来等她出院，我还打算正式招她为我公司的合伙人。” 闻言，林染脸上那促狭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 合伙人？ 温栩之凭什么！ 但即便心里无法接受，表面上林染还是说：“温小姐果然受欢迎，还没正式离职就已经有了下家。让我一个笨笨的什么都处理不好的人，好羡慕。” 林盛明嗤笑：“既然林小姐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不妨多下点功夫。” 第162章 路过 林盛明说话并不客气。 其实他一向是个十分绅士的人，就算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也不会明面上表现出太多的厌恶，可是唯独对林染，他今天说话是一针见血。 林染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咬了咬嘴唇，这才拉着旁边顾寒宴的手小声的说：“寒哥哥，看来林总并不是很想和我们说话，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可林染拉了一下顾寒宴的手，却很意外的发现自己没有拉动。 她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寒宴依然在原地。 他微微垂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林染看过去，某一个瞬间有种直觉就是，顾寒宴在想关于温栩之的事！ 或许是因为刚刚林盛明说，温栩之接下来要去他的公司当秘书…… 这种认知让林染的心理满是惊恐：“寒哥哥？不是说好了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爸吗？” 林染连声的呼唤，终于让顾寒宴回过神来。 但他并没有看向林染，反而是转过去看林盛明。 林盛明居然还没走。 而且似乎是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他们二人的互动。 林染刚刚那点小动作，也没有逃过林盛明的眼睛。 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林盛明微微笑：“既然顾总还有事情要去忙，就赶快去吧，别让林小姐等急了。” 这已经是主动给他们台阶下了，可是偏偏顾寒宴像不识趣一般。 他看着林盛明，问：“你刚才说她要去你的公司工作，这件事是真的吗？”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温栩之。 三个人都明白，可是这一刻三个人都不想明确点出这一点。 林染不想点出来，是因为不想让顾寒宴在听到温栩之的名字。 而林盛明是故意装作不懂：“你说的她指的是谁？” 顾寒宴本来不打算提起温栩之的名字，只是想询问这件事，可是看到林盛明故意装傻的样子，忽然兴致全无。 他只说：“算了。” 和林盛明纠结这件事也是无用。 如果这真的是温栩之的决定，他觉得温栩之真是翅膀硬了。 顾寒宴转而朝着医院里面走，林染狠狠的瞪着林盛明一眼，也急忙跟上去。 而林盛明站在原地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一个在前，丝毫不顾身后女人的追逐，另一个则是小跑着上去，挽住顾寒宴的手臂。 这种强装的亲密和甜蜜让林盛明感到反胃。 虽然以他多年在这个圈子里混迹的经验，早就明白顾寒宴和林染不像是表面上演出来的那么回事，可是亲眼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还是让林盛明感叹不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因为温栩之的关系对顾寒宴越发厌恶，还是因为本就讨厌顾寒宴这样的人。 林盛明并没有多想，抱着自己的鲜花继续朝着温栩之的病房而去。 他很贴心的没有提起今天发生的事。 只是隔天，李可陪着温栩之在医院散心的时候，又偏偏看到了林染。 这次两人坐着的位置有一些隐蔽，不是刻意过来的话几乎看不到他们。 也因此给了两人一个很好的观察机会。 李可瘪瘪嘴，却不打算再说什么。 毕竟之前经过温栩之的提醒，李可也意识到自己每次都被林染牵动心神，其实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俗话说，一个人骂了你一句，那就是一句，可如果你一直想着这件事，那她就骂了你一辈子。 李可觉得，林染就是这样的，容易让别人觉得被恶心了一辈子。 本来不打算再提起关于林染的话题，可是偏偏下一秒又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是顾寒宴。 顾寒宴在陪林染散步，两人边走边说话。 隔得有些远，因此温栩之和李可并没有听到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但多少也能猜出来是关于林染父亲的事。 因为林染的脸上写满担忧，说着说着甚至还揉了揉眼睛，看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顾寒宴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眉眼之间却有一缕柔和，还似乎安慰了林染几句。 李可还是忍不住开麦了：“狗男女……” 即便上次已经听到林染说，这一次林染的爸爸住院是顾寒宴安排的，不管是病房还是住院费，都不用他们操心。 可亲眼看到顾寒宴陪着林染这一幕，李可还是发自内心的为温栩之感到不值！ 她小声说：“人家的爸爸只是出了小车祸骨折，顾寒宴就这么跑前跑后！你可是为他工作卖命才导致的住院，他怎么就没想过来关心你呢！” 相比于李可的激动，温栩之反而只是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的看着那对走过来的男女。 他们所在的位置，顾寒宴是看不到他们的，这让温栩之多了一份安心。 温栩之这才回忆起来，自己其实有好几天没有见过顾寒宴了。 对于他们的消息也都是从新闻上得知。 比如顾寒宴又陪着林染去做了什么。 再比如，有人拍到他们一起出入医院，甚至有人大胆推测是林染怀孕了，两人即将奉子成婚。 种种离谱的猜测一下子点爆了吃瓜网友的激情，这几天热搜都是关于顾寒宴的。 李可过了会儿才说：“不好意思啊，还是在你面前说了这么多，只是我实在忍不住。” 温栩之则说：“没关系，如果我不是生病了，或许看到他们也会很生气，但现在我可不能气着自己。” 温栩之下周就要做手术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情的愉悦平和。 这叫谨遵医嘱。 温栩之本来身体就不好，已经因为工作和顾寒宴到如今的地步…… 更不想再因为他出什么意外。 “他们两人要在一起，谁都拦不住，早在林染出现在公司的时候，我们就应该知道这一点的，现在我们两个都离职了，代价未免太大。” 温栩之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有些许苦涩。 就那样看着自己曾经迷恋的男人陪着另一个人言笑晏晏，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呢？ 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温栩之尚且可以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事实上，繁重的工作，也的确让温栩之抽不开心思去想太多。 第163章 很难想太多 可是现在，温栩之是一个准备手术的闲人。 关于顾寒宴的思绪在脑海中如同游鱼，来来回回。 晚上，病房。 温栩之破天荒的梦到了顾寒宴。 梦里的顾寒宴穿着一身西服，西服的款式比起现在已经有些许老旧。 像十多年前，他打算把温栩之招进公司的样子。 温栩之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也是因为他的西服，还有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 “要不要来我公司试试看？” 顾寒宴的声音低沉，很有磁性。 不管是脸还是嗓音，甚至是身材，顾寒宴其实都已经秒杀一大片的男人。 温栩之在梦里清晰的感觉到，当年她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时，内心的确有雀跃和心动。 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在温栩之当时尚且贫瘠的人生中，顾寒宴的出现就像是一缕照进裂缝的光芒。 和顾寒宴的相识其实也是一次意外。 只是过了太久，温栩之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就算在梦里也没有梦得清楚。 “我才刚读大学就去实习吗？” 温栩之听到自己的声音，怯生生的问。 顾寒宴回答：“我听说你在专业课上表现很好，而且这个秘书的工作也是从零开始，你可以跟着我学习，我会让你成为最好的秘书。” 温栩之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温栩之这样的家庭条件，别人给她提供一个好的机会，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听到温栩之的回答，顾寒宴似乎笑了笑。 他看着温栩之的目光温柔而专注，就那样对视。 温栩之听到即便是重温旧梦，她的心也在胸腔中剧烈的跳动。 而后顾寒宴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整个身形也仿佛尘土一般，在风中渐渐消散。 就这样消失。 温栩之猛的睁开眼睛。 此时是黑夜，温栩之朝着窗外看去，有皎洁的月光从窗户透过来。 而不远处另一张床上，李可睡得正香。 她再次闭上眼，鼻尖和心头突然都是一种酸酸的感觉。 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便只有温栩之一厢情愿，可到如今，还是让人放不下。 起初只是默默的流眼泪，过了会儿温栩之突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小声的哭泣。 她不知道李可是否听到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温栩之的眼睛微微的红肿。 李可看到了之后却没有过问，按照她的性格，这已经是不太正常的事情。 或许是半夜被温栩之的哭声惊醒，但李可什么都没有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顾寒宴和林染，仿佛这两个人已经从温栩之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公司那边的工作群还有相关消息，也再也没有响起过。 林盛明又来探望温栩之，又带了一束花。 “明天就要动手术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盛明笑盈盈的问道。 他本质是想让温栩之放松一些，不要太害怕手术。 温栩之想了想却认真的说：“本来是不太紧张的，但是你这么一问就突然有点害怕了？” 林盛明顿时无语：“我就不该来关心你是吧。”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你们都在我面前一个劲的提，我难免会觉得紧张。” 如今把一切想开之后，温栩之对林盛明的态度也有了些许改变，不再是之前那种客套的感觉，反而像是对待自己的朋友一样。 林盛明又眨眨眼，“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转移话题吧，接下来你出院之后是不是就该来我公司了？” 如果是以往的温栩之肯定会直接忽略这个话题，因为她还没有想好。 因此，林盛明对自己这个问题也没有指望能够得到回答。 可是没想到，今天他的话说完，温栩之仅仅是犹豫一秒就点点头：“是的，那要看你们欢不欢迎我。” “什么？” 林盛明和李可同时脱口而出。 前几天温栩之不是还说自己没想好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决定要加入他们了？ 温栩之笑了：“怎么，你们现在都很惊讶的样子，是不想让我去是吧？懂了，原来你们之前只是说说而已。” 生病住院之后，温栩之反而比起之前更喜欢开玩笑了。 林盛明和李可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他们只是感到非常惊讶，并没有不让温栩之来的意思，而且林盛明还赶紧说：“我当然随时都希望你来，而且这一点从我提出的时候，我就没有再更改过。不过我也不希望你是因为被我们说烦了才这样，如果你要去别的公司，我也可以想办法给你引荐。” 这段时间，自己和李可都在温栩之耳边像唐僧念经一样来回的说。 温栩之很可能就是被他们搞得不耐烦了才会如此。 温栩之这会儿才表现的严肃一些：“没有，这几天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平心而论，林盛明的公司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之前和顾寒宴的公司就在一个水平上竞争，所以体量还算不错。 更何况林盛明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把一个公司从零到有发展的这么好，也足以说明他作为老板的实力。 “所以你现在是自己做出了决定？”林盛明还担心温栩之没有想清楚，所以又给了几次犹豫的机会。 温栩之点点头：“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手术完出院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拿到离职报告了，休息一两个月我就去你们那边。” “好，只要你不是想休息两年。一两个月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做了决定。 温栩之也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顾寒宴和林染的绯闻甚嚣尘上。 好像外界已经认定他们两个即将结婚，甚至有营销号说他们两个已经订婚，并且见了双方家长。 温栩之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脑海中刚浮现出一个身影，下一秒那个身影就出现了病房。 “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 顾太太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温栩之瞥她一眼，“谢谢顾太太的关心。” 除此之外，再无动作。 第164章 不满意 顾太太对温栩之的表现并不满意。 温栩之并没有开口请自己坐下，也没有给她倒水的意思，这让顾太太心中不满。 她就那样站在那，手里提着珍珠链条的小包包，整个人矜贵不已。 看着顾太太的样子，温栩之很容易就想到她的儿子。 在想到近日以来顾寒宴的表现，温栩之顿时对顾太太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温栩之只是平静的看着，等待着顾太太主动开口。 两人之间一阵漫长的沉默。 李可这会儿不在病房，出去觅食了，说是医院的饭菜太清淡了，不太适合她。 她能够接受长期陪护温栩之在病房里，就算很是无聊，但是不能接受饭不好吃。 沉默蔓延，温栩之倒是沉得住气，一直没有再说什么。 对温栩之来说，不过是病房里又来了个人，但她可以想别的事情，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顾太太打量了一下温栩之住的病房，“看得出来这些年我儿子对你还是不错的，给你开的工资，让你能够住得起vip特护。” 张口闭口就是顾寒宴给温栩之的便秘，这一点让温栩之不爽。 温栩之平静的开口：“以我的能力，在任何一个公司工作都能够有这样的待遇。” 顾太太没想到往日温顺的温栩之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怼，面子上顿时挂不住。 “温秘书现在是有什么底气了，找好下家了？对我说话这么不客气？” 听着那反问的口吻，温栩之只觉得可笑。 她说：“在工作上的确已经找好下家了，不过是我靠自己的工作能力堂堂正正换来的，等我康复之后我就会去工作，这一点请您放心。” 听到温栩之的确有其他的工作机会，顾太太的脸色越发难看：“温秘书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吧，你跟着我儿子这么多年，外界都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就连我和他爸也清楚一二。你真觉得自己现在出去，还能做到在我们家一样的水平？” 就算外人看得上温栩之，也并非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不过是觊觎她和顾寒宴之前的关系。 对他们来说，但凡是能和顾家签的上线，就已经是公司的成功。 温栩之不明白顾太太这副论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是因为顾家的确显赫。 但她也不介意当面戳穿：“顾家如今都能接受一个平凡家庭的女孩子作为孙媳妇，难道不能接受一个秘书出去工作？” “我和顾总之间的合同已经到期，我要离职是个人意愿，也是合同明文规定。加上没有其他要求，我想这一点应该不算我的过失。” 温栩之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顾太太本来想中间插嘴，可是听到她继续说话，便闭上了嘴巴。 作为贵夫人，那一点礼貌和客气还是有的。 只是听完温栩之的话，看向她的目光便变得更是复杂：“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 如此直白却又听起来隐晦的一句话，让温栩之的脸色微微变化。 温栩之以前对顾太太是什么样的？ 因为顾太太是顾寒宴的母亲，是顾家人，所以温栩之对他们百般讨好。 就像是顾家老夫人，永远有各种理由将温栩之叫过去帮忙一样。 温栩之从来没有推脱过，至于自己的工作完不成的就加班加点，从来没有耽误。 她忽然不想忍了。 “以前您是我老板的家人，所以老板对我这个打工人有什么要求我都应该完成。但我即将离职，所以对你们也不用那么卑躬屈膝，不是吗？” 温栩之说的话听上去无懈可击。 顾太太偏偏发泄不出自己心里的那种情绪，于是憋的要死。 本来还想说让温栩之帮忙去监视一下那个叫林染的女孩，让温栩之将她劝退。 可现在看着温栩之是打定主意要离开顾家的样子，顾太太突然也拉不下脸说这些了。 手机突然响起。 顾太太看了一眼，当着温栩之的面接起来。 “喂？寒宴。” 说出顾寒宴名字时还观察温栩之的反应，却发现温栩之从头到尾都那么平静。 只是听到自己接电话时，温栩之垂下眼眸。 她盯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似乎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顾太太眼底掠过一抹诧异，过了会儿便说：“我也在医院，在一个老朋友的病房，你过来接我过去吧。” “我知道你想介绍那个女孩给我认识，但你先接我再说。” 到底是对自己儿子，顾太太听上去并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反而是有几分温柔。 但是在让顾寒宴过来接她这件事上，却又透露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 温栩之心口一紧。 等顾太太挂了电话，温栩之说：“顾太太若想找个地方和自己儿子聊聊，大可不用选我这个病房。” 她不明白顾太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太太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机塞回包包里，这才抬起眼眸来看着床上的温栩之。 她露齿一笑：“温栩之，我跟你说过了，相比起林染那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看就写着精明和心机的女孩子，我更宁愿是你。” 听到顾太太对林染的描述，温栩之其实是有些诧异的。 因为从林染来到公司后，认识她的所有人好像都没有客观评价过，说林染的眼睛里是有心机的。 尤其是顾寒宴 而顾太太回来，不过才短短几天就已经认识到这件事。 温栩之沉默，却又祈祷顾寒宴不会过来。 可温栩之的愿望到底是落了空。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顾太太脸色突变，自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去。 顾太太打开门，身形挡在门口，顾寒宴的目光透过她往病房里望，却被拐角挡住视线。 他只能看到床尾。 但是却知道这里是温栩之的病房。 从温栩之住院以来，顾寒宴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探望。 对他来说，情爱不过是人生中一些细小的片段。 更何况他不认为自己有情爱这样的东西。 而温栩之用各种的办法想要提醒他，自己对她是有感情的，这一点让顾寒宴下意识的逃避。 第165章 走错房间 顾寒宴盯着病房拐角，视线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专注。 他其实有一瞬间在想，自己要不要进去看看温栩之。 但是下一秒就想到自己碰到林盛明的事。 温栩之身边倒是不缺男人，就连住个院都有林盛明来关心，又轮得到自己做什么？ 这么一想，顾寒宴的目光越发复杂。 而这个眼神落到林染的眼中，她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拉住顾寒宴的手，小声的提醒：“寒哥哥……” 顾寒宴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他们现在还在病房门口，便也看向顾太太。 顾太太从刚才看到他们的身影起，就一直在打量着这两个人。 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看不上的林染。 其实对于林染这个人，顾太太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看林染的外形也并不算多么出众，但是那楚楚可怜的清纯气质的确是独一份。 顾太太其实充分的理解为什么顾寒宴会被这样的女孩子吸引，可是却又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不该仅仅是这个品味。 而顾寒宴看向病房的眼神，却让顾太太读懂了什么。 她只是盯着顾寒宴没有说话，这会儿看到顾寒宴转过来。 母子对视，顾太太只是看破不说破。唇角却浮起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那笑容让一边的林染更加不安，拉着顾寒宴的手都紧了又紧。 顾寒宴开口了：“妈，非要把我们叫过来，是做什么？” 林染就站在顾寒宴身边，刚刚就已经看到眼前的这个妇人，但是顾寒宴不开口，她也一直不敢说话。 看到面前气质雍容华贵的妇人之后，林染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然后才怯生生的打招呼：“伯母您好，我是林染。” 甚至根本不需要顾寒宴提醒。 听到林染主动开口了，顾寒宴瞥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只是内心对林染这种主动的行为，不太赞同。 顾太太也看了林染一眼，冷哼一声：“别乱叫，我跟你可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林染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伯母已经是十分礼貌客套的称呼，根本就扯不上有什么亲戚关系。 顾太太故意把这一点拿出来说事，显然就是不打算和林染拉近任何的关系。 林染知道这一点，而顾寒宴也看出来了。 他微微收敛表情，眉目冷得吓人：“妈。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你大可不必如此冷漠。” “第一次见面？对你们来说是，但对我来说可不是。” 顾太太的回答照样不客气，看着自己的儿子，其实她心里也有一种隐隐的不耐。 在国外居住多年，本来就和儿子之间的感情渐渐淡漠。 顾太太正是因为着急，加上听说顾寒宴身边出现一个女人，所以才特地回国的。 现在回来还要看着他带着另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矫揉造作…… 顾太太看着林染心中越发不喜：“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我儿子的？你们两个之间感情怎么样？在一起多久了？” 质问一声比一声高，把林染吓的往顾寒宴身边缩了缩。 几乎整个人都要缩进顾寒宴怀里了。 顾寒宴看到自己母亲这样，眉头皱得更紧：“妈，你别这样。” “我别那样？这么久没有回国，你看到我居然就是这个态度？” “我看到你第一面不是这个态度，你在机场还是我把你接回来的。” 顾寒宴几乎是从容不迫的回复，可是他的态度却让顾太太更生气：“如果不是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又要求你去接我，你会这么做吗？恐怕是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也只是装作不知道吧？” 顾寒宴沉默。 从小父母就在国外开辟业务，所以即使他和父母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刻。 顾寒宴和奶奶倒是关系不错，这也是奶奶喜欢林染想把她留在身边之后，顾寒宴对林染也格外心软和温柔的原因之一。 但是现在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当着林染的面说。 顾太太又高声说了几句什么，而病房内的温栩之听着，渐渐觉得无趣。 不管他们说什么，在温栩之看来他们几乎都是未来的一家人，所以这些争执有什么必要呢？ 而且是在自己的病房门口，温栩之甚至觉得他们太吵了，影响自己休息。 但是温栩之也不想就这样出去，毕竟门外站着的可是顾寒宴。 是自己这段时间最不想见到的人。 温栩之还没来得及出去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你们站在病房门口吵什么呢？这样会影响病人休息的。” 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温栩之并不熟悉这人的声音，但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这人应该是个医生。 医生过来查房，刚好看到他们三个人在门口吵吵闹闹，所以自然的就出声提醒。 医生提醒之后，那三人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声音也逐渐远去。 温栩之垂眸。 过了会儿李可才回来，看起来对门口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怎么我回来的时候，对面病房的人在看我……怎么了？” 李可还不明所以，坐在温栩之旁边问着。 温栩之摇摇头，将刚才顾太太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门口听到顾寒宴和林染的声音也跟李可描述了一下。 李可立刻拍自己大腿，大声的说：“我怎么没早点回来看到这一幕呢？真是的，为了吃顿饭，居然错过了这样的好戏！” 语气中满是懊恼。 看到李可这样，温栩之心中的郁结顿时就散去了大半。 温栩之捏了捏李可的鼻子对她说：“你别太离谱了。” “吃饭和吃瓜选择一样就够了，哪能都占呢。”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李可嘟嘟嘴：“我不管，下次他们要是在门口再吵起来，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把我叫回来。” “把你叫回来，然后呢，你就在门外看着他们三人吵，他们当着你的面才不会说那么多呢！” 李可想了想，觉得倒是有道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忽然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动静。 是林盛明的声音。 “顾总怎么在这儿？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第166章 没有商业价值 此时门口，林盛明看着到温栩之病房门口的顾寒宴，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便出声阻止。 顾寒宴平静的看着林盛明，“我来看看她。” 听到顾寒宴这冠冕堂皇的话语，林盛明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瞥了一眼病房的门，然后看着顾寒宴认真道：“你认真的吗？” “什么？”顾寒宴显然没听出林盛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盛明也是佩服自己，现在居然能耐着心思跟顾寒宴解释：“我说，顾总如果是真心关心温小姐的话，早几天就该来了吧，温小姐住院起码有一周了，这一周来你露过面吗？” 顾寒宴沉默。 “不管你和温小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以前的情人也好，是曾经的上下级也好，她出事了，你总得来表现一下关心，可是顾总做了什么？” 看着沉默的顾寒宴，林盛明索性将自己心里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顾寒宴持续沉默，但明显在林盛明说的话语中，脸色越来越差。 他不过是回去那边之后，送走了母亲，然后突然想到自己是否应该来看看温栩之。 林染现在暂时陪着自己的父亲，顾寒宴只说出去透透气，可是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温栩之的病房这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其实在病房门口看到林盛明的时候，顾寒宴已经后悔了，但现在回头又显得自己像是心虚。 林盛明并没有管顾寒宴越来越差的脸色，只是将为温栩之打抱不平的心思和盘托出。 “顾总做了什么自己还记得吗？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带着自己的情人把温小姐开除，甚至是给她难堪，然后又在她病房门口争吵……” 一字一句全都是对顾寒宴的控诉，而顾寒宴听着却猛然质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顾总倒真是好问题，别人对你的质问，你居然能够倒打一耙。我算是看得出来，温小姐之前跟着你的时候，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林盛明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虽然对温栩之来说也有不太尊重的成分，可毕竟也是气急了。 顾寒宴也是看出这一点，周身气场一冷，眯了眯眼睛而后问道：“她是你什么人，你这么维护她？” 虽然知道两人之间关系很好，而且林盛明这几天一直来探望温栩之，光是自己碰到林盛明就已经有过一次。 可是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林盛明笑了：“我和温小姐是什么关系？她是我什么人？我告诉你，温小姐接下来就是我们公司的人了，而且我给她提供的待遇，比顾总给她的好太多。” 他说的言之凿凿。 而林盛明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虽然和温栩之目前只是口头约定的阶段，但林盛明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合同。 合同之前也给李可看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待遇比起温栩之在顾氏的时候几乎是翻倍。 林盛明自认，对温栩之绝对不比任何人差。 顾寒宴脸色更冷：“林总这是在向我炫耀什么吗？可我觉得作为商人来讲，你给她开出的条件再好，也不过是意气用事。温栩之的商业价值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病房内，温栩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微微变化。 温栩之不知道，顾寒宴说这句话时到底是赌气还是真的这么想。 但听到顾寒宴这么评价自己，温栩之的第一反应是受伤，而后是屈辱。 在他的公司工作那么多年，为他创造了那么多的收益，但如今来顾寒宴却评价她的商业价值没有那么多…… 温栩之笑了。 病床旁边的李可也听着外面的对话，本来还觉得自家老板骂顾寒宴骂的真是解气。 可现在听到顾寒宴的话，顿时就看了温栩之一眼，生怕温栩之的情绪受到影响。 温栩之垂眸，发现自己的手被李可握在手中。 她抬起头来看了李可一眼，给了他一个笑容，示意她放心：“我没那么脆弱的。” “可是顾寒宴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敢这么说你……” 听到李可对顾寒宴的评价，温栩之破涕为笑：“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我们之前没有发现。” 如今的温栩之一定能够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评价顾寒宴这个人，也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别人怜悯的人。 温栩之和李可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 似乎是有个人走了。 毫无疑问是顾寒宴。 随之林盛明推开了病房的门，看到床上坐着的温栩之和床边的李可都转过来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而后又上前一步对温栩之道歉：“是我不该这么做。” “怎么了？” 温栩之和李可都没有觉得林盛明有做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林盛明则解释：“他要过来探望你，本来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却被我截胡了。我想自己这也是没有尊重你的表现，而且我刚刚和他说话似乎口不择言，说出了许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听到之后作何感想。” 他的道歉十分诚恳，而且完全站在温栩之的角度。 温栩之听到他这么说，想了想。 自己刚才好像的确听到了一些不太愿意听到的内容…… 不过显然，那是林盛明为了维护自己才会如此。 她便说：“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你放心吧。” “那就好，不过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然我也不知道。” 林盛明还是想尊重温栩之的意思。 温栩之则说：“一定会告诉你的，毕竟你是我未来老板。” 旁边的李可却撇撇嘴：“怎么我之前入职的时候，林老板对我不是这个态度呀？” 李可一开口，便将刚才还有一些奇怪的气氛给盘活了。 温栩之瞥她一眼，笑着说：“好啦，不要再说今天的事情了，我只希望以后我病房门口不要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了。” “对了，后天你就要做手术了……” 李可突然想到了真正重要的事情。 第167章 手术顺利 “怎么样？现在还紧张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我今天和林老板去给你买回来。” 温栩之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什么爱吃的。 她摇摇头。 李可叹口气：“那算了，等你手术结束，我们再一起出去吃大餐吧。” 到了正式手术这天。 温栩之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提前打过麻醉，只记得在自己入睡之前听到门外传来李可紧张的尖叫。 许桃也特地请假赶来。 几人都在病房外守候着。 但手术的结果是好的。 温栩之醒来时，看到病房内站了三四个人，还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为首的自然是李可，她身后站着许桃，还有林盛明…… 甚至连周修谨都来了。 周修谨抱着一束花，这会儿放在温栩之旁边的柜子上，“祝贺你手术成功。” 身边的人也跟着祝福温栩之。 一瞬间温栩之突然觉得眼眶湿湿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天手术的时候，其实温栩之没有什么感觉。 被推进手术室时，也没有多想。 只是最后想到，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因为她还有奶奶给的戒指，还要带着奶奶对她的祝福好好的活…… 手术的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温栩之在麻醉时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痛。 这会儿醒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从鬼门关小小走了一遭，温栩之的情绪突然就在崩溃的边缘。 李可急忙安慰：“唉呀，我就跟你们说了，不要搞得这么煽情……” 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林盛明则毫不客气的揭穿：“刚才在手术室门口就数你哭的最厉害，一直嚷嚷着如果温栩之出了什么事你就要辞职。” 李可一边哭一边扑上去，堵住自家老板的嘴，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敢在林盛明面前如此放肆的，恐怕也就李可一个人。 温栩之看着这一幕，劫后余生突然就有了实感。 “好啦，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不过你们都过来看我，倒是让我有点紧张。” 温栩之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个让人害怕的肿瘤已经不见了。 这种身体上的慰藉是第一的，首先能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好起来，而且接下来也会越来越好。 其他的都可以晚点再说。 一群人商量着，等温栩之出院之后，一定要给她准备一份大礼，到了傍晚，周修谨才离开。 许桃也回去了，但走之前听说温栩之接下来要去林盛明的公司工作，也是诚心的给予祝福。 病房中又只剩下温栩之三人。 “再次祝贺你手术顺利，接下来就该准备入职的事情了。” 林盛明说着，还将旁边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真的到了这一天，居然觉得有些紧张。 看出他似乎是有些紧张的动作，李可在旁边夸张的笑起来，“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么紧张啊老板？不就是收个新员工吗？咱们公司每隔几天都有新员工，你怎么都没这么紧张啊？” 听着李可的揶揄，林盛明瞪了李可一眼，自己看向温栩之的时候，脸颊却又浮现起淡淡的红晕。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盛明轻咳一声：“好了，既然手术顺利，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司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李可就在这里好好陪你吧。” 李可早就请好了假，这会儿也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家老板。 直到林盛明离开了，李可才转过来对温栩之嘟嘟嘴：“他绝对是喜欢你，你看他的表现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温栩之却只是转移话题：“他说我可以晚两个月入职，但我想下个月就去，你觉得呢？” 毕竟是习惯了长期工作，如今的温栩之就算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居然也不知道该用大块的时间去做什么。 本来想着出去度假，但是又一时间没有想好要去哪里，而且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去。 最关键的是，李可现在因为手术已经陪同这么多天，让她继续请假陪自己也太不道德了。 思来想去，温栩之还是觉得自己早点入职比较好，这样也能尽快找回自己生活的节奏。 况且去到一个新的环境还是要适应的，早点入职也是好事。 李可听了之后瞪大眼睛：“你怎么是天生当牛马的命？给你一个假期你还不珍惜，现在你刚做完手术，还是好好恢复吧，两个月后再正式入职也不迟。” “怎么了，我早点去你们公司陪你还不好？” 温栩之看着李可急切劝自己休假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李可却说：“你想陪我，现在不也是吗？没有必要非要去公司。而且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公司做项目一做就是几个月，像上次你出差的时候碰到我们就是项目到了尾声，所以才那么快结束的。和你之前在顾氏工作的时候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了，就不要急着来受苦了。” 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温栩之点点头：“我只是觉得反正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做了，倒是不如早点入职适应环境。” “你还用适应什么环境啊？你可是温秘书，到哪里肯定都会很优秀的！” “而且林老板这次给你开的职位，是行政部那边的一个很重要的职位，不是让你当秘书了。” 听到李可这么说，温栩之顿时来了兴趣：“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嗯……我已经看过他要给你的合同了，不仅仅职位重要，而且待遇也很好，不过我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温栩之和李可聊着天，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这几天为了准备手术，温栩之一直将手机静音，最多也就是有个提醒。 现在她皱着眉看了手机一眼，最后还是拿了过来。 却看到是林染打来的电话。 而且是微信电话。 看到来电的瞬间，温栩之皱起眉头。 本来不打算接的，可是那震动刚刚消失，就再次震动起来。 看起来对方很着急，而且不打算善罢甘休。 李可发现了不对劲，凑过来看，发现是林染的名字之后顿时没好气的说：“拿走拿走，别接林染的电话，真晦气。” 第168章 没安好心 温栩之手术成功，本来是大好的日子。 李可觉得，现在接到林染的电话一定没好事。 “你想想，她之前怎么不给你打电话关心你呢，现在刚做完手术就来假惺惺，真的让人恶心！” 李可本就讨厌林染，这会儿感觉到对方的所作所为更是厌恶极了。 “她之前要是做做样子，我可能还没这么烦，但是她现在一定不是来关心你的。” 李可说的有道理。 温栩之也明白，“我也没指望她会来关心我。” 所谓猫哭耗子，假慈悲。 但是有一瞬间，温栩之心里的确掠过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是顾寒宴让林染打来电话的？ 可是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温栩之自己就已经反驳掉了。 太假了。 上次顾寒宴在温栩之病房门口碰壁，还被林盛明那么说，以顾寒宴高傲的性格，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来找她。 更何况是打电话。 唯一的可能或许就是，有什么其他的事要找她。 李可看温栩之迟迟没有挂断，还以为她是相信别人真的有善良的一面，急得几乎要跳起来了：“你现在犹豫什么呢？你是不是打算接？” “别接了姐！” 李可直接伸手过去。 但温栩之想了想，反而说：“我现在还没正式离职，打电话给我可能是有什么交接的事情，我听听看。” 没等李可阻止，温栩之已经接起电话。 其实只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和顾氏有什么龃龉。 温栩之接起电话的瞬间，电话那边就传来林染气急败坏的声音：“现在才接电话？你不知道可能有很重要的事情通知你吗？” 李可在旁边，离得很近，几乎也是清清楚楚听到了林染的叫嚣。 她瞪大双眼，给温栩之用口型说：“你看吧，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出于对别人打电话的礼貌，李可还是没直接说出来。 但是听着林染的声音，就觉得心烦。 看着温栩之也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李可索性直接起身到了窗边去，念叨着算了算了，她不管了。 反正这都是温栩之的事。 而且温栩之虽然接电话了，但道理还是对的。 她现在的确还没有正式离职，如果到时候工作交接出了什么问题，林染那边是可以直接起诉她的。 就怕林染到时候真的找出什么借口和理由，故意找茬。 想到这，李可摸出手机，找到之前和周修谨在的群聊，思索片刻还是加了对方好友。 周修谨不是还是个律师吗？这件事还是提前咨询的好。 万一到时候让林染得逞，李可真的都会替温栩之气死。 因为要打电话，不一会儿李可就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 而温栩之这边，还在听着林染说话。 她开口了：“你先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好意思这么平静问我？温栩之，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了？” 林染的口气一点也不小，并没有直奔主题，反而是一直在骂温栩之。 温栩之皱眉，将手机拿远一点：“林染，你要是这么跟我说话，我可以直接挂掉的。” “你敢！” 林染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温栩之一定是说到做到，这会儿便说：“就是城南商场的事情，总之就是出了些问题，你还是赶紧过来看看吧。” 说完直接给挂了。 温栩之捏着手机，一瞬间居然是真的没脾气。 她还没对着林染发脾气，对方反倒是说了自己一顿，而且丢了一句话就直接挂断。 城南新商场的项目，温栩之早就没有再跟了，如今出问题又怎么会算到她头上？ 温栩之本来不打算去的。 她现在是手术修养期，不能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本来就应该安心静养。 林染这么做其实已经是犯了大忌。 但是温栩之刚打算不去，手机又是一震。 【温栩之，你最好赶快过来公司，这件事你必须赶紧解决。】 林染在群里发的，随后是整个公司群，工作大群…… 几乎明摆着是把这件事推给温栩之。 看到这些消息，温栩之更是不打算去了。 如果是自己的工作交接，温栩之肯定二话不说。 可是现在一定是林染做了什么影响到了项目，怎么可能和温栩之有关？ 不是她的工作内容，她根本就没必要惯着林染。 等李可回来的时候，看到温栩之已经挂断电话，好端端坐着了。 “这是打算去，还是不去？” 李可看着温栩之，语气也不太好。 不过只是因为太关心她了，所以不想让温栩之再去找罪受。 温栩之笑，对李可招招手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虽然虚弱，但是温栩之的笑容还是很漂亮。 李可到底是拗不过，走到了床边，却故作冷漠：“你要是要去医院，我直接走了，我也不在这里陪护了。” 为了温栩之的健康和快乐，周围的人一直都在付出。 李可并非觉得自己以后会要求温栩之做什么，只是希望她不会辜负朋友们的期待。 不要再和顾寒宴、林染有任何的不好的关系。 这就是李可想的事情。 温栩之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摸摸李可的脑袋，小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是为了谁接电话的，那是我的工作。” 起码在彻底离职前，温栩之还是要尽到一些必要的责任。 她是这么想的。 李可也叹气，但微不可闻。 “那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找你。” 温栩之把电话内容说了一遍，然后说知道是商场的事后，自己就不打算去了。 李可这才满意一笑：“我就知道，你还是有点脑子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之前没有？” 两人开着玩笑，气氛倒是逐渐变得温馨。 温栩之原本以为，这件事不会有后续的。 而另一边，林染在公司没等来温栩之。 她整个人都急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来？” 另一个助理还一直问林染。 旁边的人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个个都看着林染，逐渐变成了兴师问罪的模样。 第169章 搬弄是非 “不是说好的今天开会把这个东西确定下来吗？怎么还不来？” “是不是温栩之根本就没打算过来啊？林染你这么骗我们，是耽误我们的工作时间。” “就是啊，每个人手头都有很多东西要忙的，可不是在你这陪你过家家。” 一些人的怨气很重。 因为这个项目他们最近都加班加点在做，而且以林染的个性，自己不干事，偏偏要求其他的人把自己的工作给瓜分。 然后还要求每个人面面俱到。 因此大家对林染早就有不满了。 有个人甚至小声的说：“本来工作能力就不如温秘书，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温秘书赶出去，如果是温秘书在的话，这个项目肯定早就做好了。” 这句吐槽起初声音并不大，而且听到的人也不多，可是偏偏其他人又都在周围。 又有一个人跟着说：“如果是温秘书带着我们做这个项目，估计现在都已经到发红包的阶段了。” 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的确耽误很久了。 之前本来都是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温栩之给的计划方案十分详尽，他们可以具体落实到每一个流程和细节。 而且几乎每个人对自己的工作内容都没有任何疑惑，只要温栩之布置下来就可以很快上手。 温栩之对于人员的分配也全都是合理的。 更重要的是，温栩之从来不会推诿自己的责任，该她做的事情她一定会做好表彰，自己先把事情都给做完了。 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直接去问她，温栩之也会帮忙解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都说起温栩之的好。 这让一边的林染听着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如今出了个大差错，林染正焦头烂额。 现在又听着周围的人都在夸温栩之，林染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在我面前说这么多温秘书的好，你们怎么不去把她给叫过来，只要她来了这件事很快就解决了，是我不想吗？” 林染说着说着，整个人都变得愤怒不已。 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当然重要，林染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不然顾寒宴也不会把这个项目让给林染。 当然了，前面的确是有林染主动去求着顾寒宴这么做的，但是后面顾寒宴的确是抱着想给林染的履历增光添彩的想法如此…… 只是没想到，这个项目居然超出想象的难，到现在林染也没有接触到问题的核心。 她恨恨道：“从我接手以来，我也一直都在努力学习，每天问你们很多问题，在你们看来难道我就不值得？” “你是问我们问题了，可是你自己有解决吗？不都是让我们帮你解决的？” 眼看着众人就要争吵起来，一些人对林染的不满，如今都已经压抑不住了…… 林染崩溃大叫：“够了，你们都别说了，今天温栩之不来，这件事肯定是没办法解决的！” 自己的确能力有限。 这一点林染从来没有不承认过。 可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自己承认的确不如温栩之，林染心里还是捏着一团火。 她深深吸口气，把手中的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摔，“今天暂时别开会了，你们都先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会去跟她确认一下。” 说完之后林染直接离开会议室，只是在路上自己先叹了口气。 早知道当时就不故意搞这点手脚了。 林染本来想的是，只要把温栩之赶出去，这个项目以后就落在自己手上就够了。 因为那天看到了这份项目的完整计划书，温栩之的名字还是在里面。 林染就想着，绝对不能让温栩之坐享其成…… 于是他做了一点小小的手脚，让这份企划书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很多细节到最后也落实不了。 当然了，这段时间在公司里的熏陶，林染已经知道怎么找个地方做这些手脚，而不会被别人发现。 只是林染没想到，温栩之现在居然直接不来公司工作！ 自己明明都已经打过电话，而且说的十万火急，温栩之现在是真的不打算继续这份工作了吗？！ 想到这，林染突然又想到那天林盛明说的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温栩之接下来好像要去林盛明那边工作？ 想到这林染顿时冒出一个主意，直接打车去了林盛明的公司。 而林盛明看到林染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怎么过来了？” 两个人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唯一的联系就是顾寒宴和温栩之。 这会儿林染却是笑着说：“林总，我听说……温栩之如果出院了就要来你的公司工作了，我想问，如果她在自己公司都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而且面对该有的交接也是拒绝履行责任，这样的员工你还敢要吗？” 听着林染的话，林盛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温栩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旁边坐着的李可也是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她跑到咱们的公司去找你了？” “这个癫婆到底在做什么啊！” 李可几乎要被林染给气死。 “我天天在医院里守着，如果真的是有工作交接的问题，栩之肯定不会逃避责任的！而且之前就已经回答过很多个员工的问题了，现在林染这件事和栩之根本就没有关系，这个项目早就不是她做的了！” 林盛明示意李可稍安勿躁，“我当然知道温栩之不会这么做。” “可是我生气啊。” “老板你在她面前是怎么说的？有没有把她好好骂一顿？” 林盛明笑：“我说我未来的员工我自己会看着办，不需要林染在我面前指手划脚。” “这还不错。” 而两人这才看向床上躺着的温栩之。 却看到温栩之双手紧紧的攥拳。 温栩之双手抓着被单，这会儿抬头看了林盛明一眼小声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没什么的，你不要自责。” 林盛明来说这件事本来只是当个乐子。 但温栩之摇摇头，“我还没入职，就先给未来老板添麻烦。” 第170章 动手脚 或许，从这一点上说，林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凡换一个老板，而不是林盛明这样了解温栩之的，恐怕已经在心里默默给温栩之打叉号了。 林盛明原本也不是抱着给温栩之添堵的意思，现在看到温栩之的反应，却意识到自己错了，急忙说：“温栩之，我……” “林总，这件事你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办。”温栩之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是没想过林染居然会将这件事拿到林盛明面前去说的，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林盛明沉默许久，最后给李可使了个眼色，自己还是先出去了。 现在温栩之正在气头上，自己留在这里多说无益。 林盛明离开后，李可也没急着先安慰温栩之，自己拿着手机看了工作群。 才发现今天公司那边有人说起看到林染的事。 【那个颠婆，莫名其妙把咱们林总骂了一顿。】 【她不是顾寒宴的未婚妻？和咱们林总又是哪门子关系？】 【谁知道呢……但是看着两人说话的架势，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林总打算怎么处理。】 …… 看了一圈，李可很确定，林染这次去，或许说到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围绕着温栩之威胁了林盛明一顿。 但是温栩之说的对，既然目前她还没正式离职，那顾氏就有权利和她对接工作，也有权利要求温栩之配合。 李可冷静下来，将自己的想法和温栩之说了一遍，“不行我陪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任凭这件事发酵下去，谁知道林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事。 温栩之很意外李可这会儿居然会认真思考，说：“你居然没有着急上火。看来这几天真的沉下心了。” 李可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转移话题，我跟着你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别以为我还是之前那样。” 两人一会儿没说话。 最后温栩之只是说，这件事自己能够解决，不希望再牵扯到自己的朋友了。 李可却很坚定：“如果你要去顾氏，我就陪着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林染摆明了是要针对你的，你自己去我肯定不放心。” 温栩之到底是拗不过李可，最后还是点点头。 但是她还没想好，这件事到底怎么解决。 林染闹到林盛明那边，无非是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因为看不惯温栩之，因为温栩之拒绝了去帮忙收拾烂摊子，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人宣泄自己的情绪；二就是这个问题还没有解决，所以林染这样闹无非是希望温栩之能顶不住压力区解决问题。 温栩之倾向于两种都有，但是重点也在最后。 城南新商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温栩之思来想去，还是给赵老板发了消息。 她和赵老板虽然有联系方式，但是一直没有联络过，私下也没有什么联系。 当时工作相关的，也有共同的小群可以跟进沟通。 工作转交给林染后，温栩之和赵老板之间更是没有必要再去联络。 但这次，温栩之也是不得不如此。 她给赵老板发了一条消息，说是希望电话沟通，而赵老板很快回了电话。 “喂？温秘书。” 温栩之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他人用如此尊重平和的口吻叫她“温秘书”，这会儿居然愣了一下。 赵老板很快察觉到什么，“怎么了？” 温栩之发去的消息其实并没有说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赵老板作为一个生意人，能有这样的警觉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新商场这个项目到底是怎么了？” 赵老板闻言，重重叹气。 温栩之更是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乱子。 也怪不得林染会那么火急火燎的要求温栩之去解决。 她揉揉眉心，“赵老板，是这样，虽然我这几天已经不再忙活这件事了，可是现在公司那边对我说项目出了一些大问题，希望我能去解决，前期毕竟也是我负责的项目方案，你觉得呢？” 温栩之并不想和赵老板作对，也不想把话说的太绝。 只是现在，赵老板好像处于商业合作的角度，不打算对温栩之说太多细节。 这倒是也正常，毕竟温栩之已经不在这个团队里了。 赵老板又叹了口气，过了会儿才对温栩之说：“温秘书，有些事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而是有人已经提醒我了，说是这件事如果再跟你扯上关系，那我们这个项目也很难进行下去。” 提醒？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敢从中作梗，不让温栩之接触这个项目？ 温栩之思来想去，似乎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顾寒宴。 而他或许早在将温栩之驱逐出这个项目的那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温栩之深吸口气，“赵老板，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我的为人你应该也清楚的。” 如果公司那边真的没有需要温栩之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林染给她打电话，难道她就会主动来关心这个项目吗？ 如今温栩之已经要离职了，这件事跟她到底有什么关系？ 听着赵老板继续沉默，温栩之就说：“赵老板，或许你还不知道我下个月就要正式离职了，以后我跟顾氏的项目都没有关系，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你也不愿意告诉我这个真相？” “什么？你要离职了？” 赵老板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点。 “我可没有听说这件事啊，你干的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呢。” 他的问题对温栩之来说并不是关键，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眼，温栩之觉得自己没有时间解释太多。 她便匆匆表示，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和公司给她的道路不符，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赵老板听完也是十分惋惜：“可惜了，明明顾寒宴这边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平台，你要是一直在这里发展的话，也能大有作为。” 温栩之心想，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如果不是真的太失望了，谁会愿意离开自己，成长了这么多年的公司？ 第171章 喜欢谁 不说已经离职的李可。 单单在现在的顾氏，还有好几个温栩之一手带起来的助理，现在也都有重要的职位。 他们的工作能力都很突出，温栩之也很舍不得。 这几乎已经是温栩之的团队一样的存在，任何项目只要找上他们组成一个小组，所有的项目，温栩之安排下去都能够得到很好的反馈…… 想到这些温栩之的心情也是极度起伏。 赵老板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会牵动温栩之的思绪，便急忙道歉。 “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现在我只想赶紧把公司这些交接的事情解决了。” “赵老板如果不打算告诉我的话，我就只能再找方法了。” 说完之后温栩之礼貌的道歉，准备挂断电话，可是却听到电话那边的赵老板说了几句话。 温栩之听着听着，眉心再次拧起来。 等挂断电话，李可看着温栩之那严肃的难看的脸色，终于是忍不住凑过去，“问出什么了吗？” “你还记得城南新商场的项目吗？” 温栩之说话时都有一种无力感。 温栩之万万没有想到，林染会在这个重要的环节上故意捣乱。 李可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是一个大项目吧，我离开之前好像公司就一直在做，而且后来不是你负责的吗？” 后面的事其实李可没有怎么关注了，只记得林染也被安排进这个项目组。 温栩之三言两语讲清了来龙去脉，包括自己之前就已经被林染踢出这个项目组的事情。 李可听得义愤填膺，就在这时，听到温栩之说：“本来这个项目已经要完成了，也算是我离职前最后一个参与的项目，但是林染为了删掉我的名字，故意把我前期的方案给删了。” “她是不是有病啊……”李可实在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一个项目从开始到结束要经过无数的环节，而温栩之这个企划案在前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这才能够让项目进行到中后期，甚至到现在收尾的阶段。 可是林染现在为了针对一个温栩之，居然将前期的方案给删了。 “林染难道不知道这件事会给大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温栩之摇摇头，“我想林染应该很清楚，但是林染更清楚有人会为他解决这些，所以才肆无忌惮。” 与此同时，医院的另一间病房。 顾寒宴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男人，而后又看向一边的林染，“伯父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吧？” “嗯，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这两天爸爸觉得还好吗？” 说话时，林染甜甜的笑着，看向床上的中年男子。 林父自然也是笑的慈祥：“好极了，每天都有你们来看我，怎么会不好呢？而且我早就说过了，我这不过就是一次小意外，根本就没那么严重，没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嗔怪他们，可其实却也能听出几分骄傲和满意。 顾寒宴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对林父点点头之后又转过去对林染说：“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事要问你。” 语气不咸不淡。 顾寒宴自己先走出门去，而林染刚要跟上去就被一边的林母给拉住，“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我怎么听着顾先生的语气好像不太高兴呢？” “妈，你瞎担心什么呀？我哪里会做错什么事情！” 林染听到母亲责怪自己，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林母瞥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现在怎么浑身是刺，说都说不得了，顾先生对我们一家这么好，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千万不能做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难道我不知道吗？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林染说完之后直接朝着门口走去。 顾寒宴在门外等她呢，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 而且父母在她耳边念叨的那些东西，林染已经听腻了。 无非就是让林染把握住机会，彻底将顾寒宴拿捏在手中…… “真是的，他又不是什么物品，怎么会乖乖被我拿捏。” 林染小声吐槽着。 话是这么说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偷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林染刚出门，却没有看到顾寒宴的身影。 一转眼就看到顾寒宴在走廊尽头，正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本就身形高大，容貌英俊，这会儿看风景的时候，整个人也像是一幅画。 林染走过去时被这样的顾寒宴吸引，目光竟然有些痴。 然而顾寒宴像是察觉到了林染的接近，突然转过来。 四目对视，林染看到顾寒宴眼底那蓦然浮现的冷光，居然没来由的心肝一颤。 林染小声问：“寒哥哥，你怎么这么看重我？”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答案，可是林染还是不愿意承认，反而将矛头对准了医院。 “是不是这些天我爸住院给你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年纪大了居然糊涂了，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林染小声的说着，还希望顾寒宴能够顺坡下驴。 如果话题仅仅是在这里，那接下来的一切就不用担心了。 但是顾寒宴只是摇摇头：“伯父出了意外，本来就已经很不幸了，这个时候我不会指责他。” 看样子他是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林染心中一颤，隐约察觉到顾寒宴要说什么。 她把头低了下去，而顾寒宴终于开口：“那个项目到尾声的时候，你把温栩之做的方案给删了？” 这件事其实这几天在公司里闹得很大，但是顾寒宴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应酬和参与一些私人酒会，所以并不知情。 而且上次会议进行到一半，因为缺少了必要的方案，整个会议没有进行下去，合作商那边怨声载道…… 也是顾寒宴今天才知道的。 温栩之休假后，顾寒宴所有日程安排都是由林染来处理。 而顾寒宴之前以为，自己不会介意那么多的。 可是如今却发现，身边还是有一个温栩之好。 他甚至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把温栩之和林染放在一起比较了。 第172章 正面解决 被顾寒宴问到这件事，林染的第一反应是慌张，而后又是一阵委屈。 到这个时候了，自己删除方案是为什么？难道顾寒宴不知道吗？ 自己就是介意温栩之和他之前的那些事情，可是他为什么不安慰自己？ 想到这林染突然抬头：“寒哥哥，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嫉妒温栩之的才华，嫉妒温栩之和你之前合作处理事情的能力，嫉妒你们两个的过往……才做的这些，你会相信吗？” 林染心想，有句话不就叫做真诚才是必杀技吗？ 那如果自己说的这么诚恳，顾寒宴会不会也能理解她？ 可是听到了林染的回答之后，顾寒宴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林染，你记得我刚把你拉进公司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那时候，林染和顾家老夫人第一次相见。 因为确定林染就是之前机缘巧合救过自己的人的孙女，老妇人一直很想见见林染的奶奶，可是却知道林染奶奶已经去世…… 当时顾家老夫人痛不欲生，过了好久才说让林染去顾寒宴的公司。 “……当初救我的那个人既然已经回不来了，那起码我还能对她的后辈好一点，林染既然是那个人的孙女，我也把她当做我的孙女一样看着吧。” 当时林染也刚好到了要毕业实习的时候，于是便同意了这个说法。 而一开始要进公司的时候，林染还对顾寒宴说自己绝对会好好表现，为顾寒宴做一些事情，而后成为他得力的助手。 回想起这些，林染汗颜，脸颊也跟着热起来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这会儿的沉默就相当于否认自己之前的全部说法。 “我知道是自己错了，我不该删除那份方案，可是我想到连这个项目都是要靠着温栩之对我的施舍才能够做到，我真的会觉得很不平衡。” “寒哥哥，明明奶奶看重的是我，你喜欢的也是我，我们两个之间是有感情的，可是温栩之却一直在我们之间……” 林染说着说着，眼睛里已经挂满了泪水。 而后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拉起顾寒宴的手晃了晃。 “寒哥哥，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可是我也只想要你一句话，你喜欢的是不是我？你和她以后不会再有接触了，对吗？” 顾寒宴回过神来，视线先落在自己被林染拉起的手上。 这一瞬间他想到的居然是另一个身影。 那个人从前对他百般顺从。 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别的地方，温栩之从来都不会对顾寒宴说不。 而温栩之在工作上能够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不会让他烦心，公司也因为她井井有条…… 猛的一瞬间，顾寒宴抽出了自己的手。 林染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寒哥哥！” “林染，这件事是你做错了，不要跟我扯其他有的没的，三天之内必须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顾寒宴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 “至于以后你在公司里到底充当怎样的角色，又能做怎样的事情，要靠你自己的表现。” 说完之后顾寒宴直接离开，走出几步又丢下一句：“伯父出院的话就直接出院吧，我不会再来看他了。” 比起刚才的所有，这句话更像是对林染发脾气。 林染站在原地收治，紧紧的攥成拳头，眼里浮现出的全都是嫉妒和不甘…… 刚刚顾寒宴明显是迟疑了，而且他松开自己的手，很可能就是因为想到了温栩之！ 可是凭什么？ 温栩之一个已经要离职的人，已经是过去式的人，自己明明就比她年轻漂亮！ 她一定要守住顾寒宴。 这是她最后的自尊。 …… 隔天。 医生来查过房后，对温栩之说：“你的身体怎么这么虚？这几天有好好吃饭吗？” 良性肿瘤倒是没那么严重，不会影响进食。 而且手术之后，医生就一直叮嘱温栩之要好好吃饭，恢复体力。 温栩之很无辜：“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的。” 李可也作证：“医生，她吃的比我还多。” “这就奇怪了……你的体质迟迟没有恢复呀，要不留院多观察几天？” 医生就是之前给温栩之确定治疗方案的医生，所以他的话温栩之还是很听的。 温栩之点点头，却又忍不住担心的问：“是觉得我的体质很有可能会复发吗？” “倒的确是有这么个可能，不过我也不想让你太担心了，你先不要想这么多，按照我说的继续好好吃饭，应该是能恢复的。” 医生不会给别人太多的期望，但是也不至于会让别人放弃求生的意志。 温栩之点点头，等医生刚走，自己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居然还是林染。 这次温栩之没有接电话，直接挂断。 一连串的消息便进入温栩之的手机轰炸。 【你现在居然还不接电话了，我告诉你半个小时之内立即到公司，不然我就去医院！】 【到时候在医院里闹得很难看，你还能心安理得的住院吗？】 【只要解决一件事，我就让你好好养病，别装了！我知道你做完手术了！】 这次，温栩之忽然不想忍了。 她给李可看了消息，李可也说：“走吧，我们去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温栩之几乎是勉强压抑自己的情绪，拿着手机便出了门。 她没有穿医院的病号服，穿的是一件简单朴素的裙子，在医院里本来也就虚弱而苍白。 等到公司的时候，温栩之下车，几乎是一缕幽魂一样飘进去。 在这里工作六年，温栩之从来没有一次是这么狼狈地过来的。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出场方式。 林染已经在会议室了，等知道温栩之来了，就直接出去，几乎是将温栩之拽进门的。 “你放手！” 温栩之推开林染的手。 她本就虚弱，这会儿被这么一拽，几乎眼冒金星，勉强扶着桌子才能站定。 一边的李可跟着看到这一幕，也火了：“林染你别发疯，你现在是求着温栩之办事！你放尊重点！” 第173章 不信邪 林染一开始没有看到还有个李可。 这会儿视线扫过来，脸色有些许变化。 之前被李可骂和怼的场景，可还历历在目，李可现在又不是顾氏的员工，根本就没什么顾忌。 想到这，林染的手指松开了温栩之的袖子，又甩甩手，这才走到自己的位置。 “我将项目前期的负责人带来了，咱们现在先讨论一下等会儿怎么说。” 温栩之站在原地，先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皱的袖子。 米白色的裙子被一扯，上面的褶皱格外明显，温栩之左手给右手整理着，可是怎么都无法抚平。 她的裙子，还有她此刻的心情，都被林染搞得糟透了。 温栩之左手扶住右手手臂，看了不远处的林染一眼，她也恰好看过来。 似乎是忌惮李可，林染大声说：“无关人员就先出去好吗？现在是顾氏内部人员开会，林老板也不会希望自己员工背上窃取商业机密的罪名吧？” 提到林盛明，温栩之和李可的表情都是一变。 李可咬咬牙，一瞬间竟然有种上前面给林染一耳光的冲动。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于是，李可只能转过来看看温栩之，小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外面等你。如果你需要帮助，直接来找我。” 任何时候，李可都是温栩之可靠的后盾。 温栩之点点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一片蝴蝶的翅膀。 她转过来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以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事。 也都是这个项目组前期的人员，只是多了几个自己不熟悉的面孔，想来也是林染后来安排进来的，或许是她的“左膀右臂”。 “温秘书，欢迎你回来。” 说话的女人站起身来，看向温栩之的目光满是敬重。 温栩之看过去，这是自己之前带出来的一个人之一，也是从秘书部这边转出去的，现在也是项目组地位稳固的经理之一了。 女人叫张蕾蕾，一头干练的短发，穿着的也是一件黑色的职业套。 温栩之对她点点头，却并没有多说。 这个场合，自己和任何人多一些交流，都是对对方的一种迫害。 毕竟温栩之即将离职，而这些人还要在顾氏工作很久。 温栩之深吸口气，说：“我已经听说项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把我前期做的方案给删了，是么。” 林染听到温栩之的话，下意识就垂下脑袋。 这几天她一直因为这件事睡不好，尤其是那天顾寒宴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后，林染更是忽然意识到，比起公司的利益，她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温栩之。 仅仅是一身白色裙子，温栩之看起来也是格外漂亮的。 她好像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成为所有人的视线中心。 在顾氏六年，温栩之最为人称道的只有两件事。 一个是工作能力，一个就是外貌。 不认识温栩之的人，一开始或许都会认为她是个花瓶，因为她的外貌实在是突出得吓人。 但是认识以后，却又都会心悦诚服得表示，她的确担得起顾氏总秘这个重要职位。 在任何事情上，温栩之的表现都足够好。 就连挑剔的顾寒宴，连着六年都没有换掉温栩之，也从来没有给她什么惩罚，就能看出端倪。 温栩之走过来，很是从容。即便她没有穿着职业套装，也没有高跟鞋，甚至外表还是苍白虚弱的，可只要她走到演示板面前，浑身的气场就强大得让人情不自禁看过去。 “现在的项目进度是什么，今天开会你们和合作商打算如何交流？” 她开口，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现场寂静无声，而林染咬着嘴唇，很不满意局势很快就被温栩之掌握在手中。 可是现在情况对她不利，她只能看着温栩之大放异彩。 在场的所有人中，张蕾蕾是最快对温栩之做出响应的，很快就将目前的进度给她汇报了一遍。 言简意赅，直接要害。 温栩之也不由得微笑起来：“张蕾蕾，你越来越厉害了。” 她真的有把自己之前教给她的东西好好记住，比如在会议上如何切入重点，如何配合他人。 张蕾蕾眼眶一热，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温栩之将自己知道的给所有人做了汇报，即便是临时从医院出来，她也很快能找到自己的节奏。 “……前期的方案就到此为止，我做的就只有这些。至于后续你们有什么修改，或者还有什么补充，我就不知道了。” 林染听到这，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按照温栩之的作风，不太像是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对某些事情无知的。 果然，下一秒，温栩之看向林染。 她目光平静，就那样站在那里，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只有一个发夹在脑后固定上半部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娴静。 “林染，后面的方案你是如何进行改良，并且全都没有和我对接，这一点，我希望你不会在别人面前搬弄是非。” 林染呼吸一滞。 在场的人顿时面色各异。 在开会之前，他们就知道这次工作进度有些停滞不前，但是林染说的一直都是温栩之的失误，只有温栩之能够解决。 大家本来是不相信这一点的，可是后来林染说了很多，渐渐许多人真的以为是温栩之没做好自己的工作。 如今看来，分明就是林染故意截断了项目，直接从温栩之手中抢过来，自己又不会处理，才会导致断层。 温栩之看着林染的脸色越来越白，毫不客气地继续说：“还有，你在项目即将完成的最后关头，删除了我前期的方案……或许你是不知道，这样的项目到最后还要有一个汇总检查。” 林染沉默。 这的确是她不知道的，而且她最后存着的心思也的确是一念之差，现在只能自食恶果。 温栩之定定道：“你们都是项目组的成员，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说清楚，毕竟从很早开始我就被剥夺了这个项目的掌控权，在背地里，林染是怎么说的，我不清楚。” 第174章 边缘 上次出差不过一周不到，但是前后半个月的时间，林染就已经将这个项目彻底拿走。 在顾寒宴的默许下，温栩之被驱逐出关键核心区域。 其他人员坐着，一声不吭。 他们想过会是什么可能，可是现在听到温栩之亲口说出来，还是难免觉得不可思议。 温栩之继续说：“我说这些并非是卖惨，只是陈述客观事实。林染，这个项目可以给你，但前期是我付出的，不要企图把我的名字从任何一个我参与的地方删掉。” 这是她在顾氏的最后一个项目，而且平心而论，这个项目也的确是一块人人都想吃一口的肥肉，写在温栩之的履历上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说完之后，将自己手头的控制器放下，“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这个PPT也是我早就做好的，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能用到的时候。” “至于方案我会将备份给你们，你们要面对的会议应该能平稳度过……张蕾蕾，这个工作暂且交给你。” 温栩之并不相信林染会自己钻研整个方案。 这个项目能撑到现在，全靠其他人。 张蕾蕾站起来，对温栩之点点头，“温秘书，我知道了。” 温栩之交代完自己能做的，就拿起面前一份准备好的资料准备离开。 剩下的会议已经和她无关了。 且不说自己现在的穿着打扮不适合接下来的会议，还有林染时刻等着使绊子，大有一种“宁可不要整个项目也不许温栩之出头”的疯癫。 她还是希望这个项目开花结果。 温栩之刚拿着资料走到门口，会议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 她被挡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下意识往后一退，手中的资料却被扔出去。 几张纸纷纷扬扬地落下。 而顾寒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女人。 几天没见，她比之前更瘦了。 本就小巧的脸现在更是精致，脸颊那一点点显得可爱的肉都没了，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冷感。 身上穿着的却是一件米白色的长裙，整个人淡淡的，纯纯的。 一瞬间，顾寒宴居然想到多年前，温栩之还在念书的时候。 回忆仅仅是一瞬就消失，顾寒宴的目光扫过会议室众人，最终落在林染脸上。 顾寒宴开口：“解决了？” 他还站在门口，没打算让开。 温栩之走不得，也不想硬从他身边挤过去，因为不想距离他太近。 这会儿听到顾寒宴的话，温栩之忽然意识到什么，问：“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林染三番五次的骚扰，甚至是去林盛明面前搬弄是非，原来都是顾寒宴的手笔？ 一霎，温栩之忽然明白了。 因为这是顾寒宴的公司，他不愿意放弃那些能够得到的利益，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即将做好的项目。 而到最后一步，是因为林染破坏了他的计划。 但是从他的角度又不能责怪林染，所以就只能把这件事给转移到温栩之身上。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温栩之的眼底满是失望。 顾寒宴的视线刚从林染身上收回来，就看到温栩之眼底的失望。 明晃晃的。 如果不是忽然转过来看着她，或许顾寒宴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个视线。 顾寒宴不明白温栩之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沉声道：“我是公司的负责人，所以整个项目由我把控，这一点也要被你质疑吗？” “温秘书既然选择要离开公司了，为什么到最后又非要整这一出？” 听到这句话，整个会议室的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前段时间虽然也听说温栩之要离职的消息，可是谁都没有肯定。 加上这个消息，大部分时间都是林染在说而已。 以林染对温栩之的讨厌程度，所有人都以为是林染故意这么说的，而温栩之只是生病了。 所有人都以为温栩之在出院之后会很快回归工作。 但现在听到顾寒宴亲口说出这句话，这种人都明白，这次温栩之看来是真的要离职了。 温栩之手垂在身侧，蓦然抓紧了自己的裙子。 她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依旧在颤抖，没有血色的嘴唇也在发抖。 “这个项目前期本来就由你参与，到最后出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需要你来救场，对你来说难道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顾寒宴没有察觉温栩之此刻内心的情绪，声音越来越沉。 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天自己准备去看望她时，林盛明那骄傲得意的样子。 顾寒宴觉得，有一股情绪不管不顾的从心底起渐渐上升，而到了他也无法控制的地步。 温栩之没有回复，他便继续。 “还是说，温秘书觉得自己从医院里赶到这里，所有人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别忘了，在正式离职前你都是顾氏的员工，而且是总秘。总秘这个职位，如果公司有需要，你就要随时回到工作岗位，这一点还需要我来教你？” 顾寒宴说了完整的一段话，会议室中的氛围更是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所有人都坐立不安，看着门口的两人。 明明是会议被强行打断，可是因为出现的人是顾寒宴，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温栩之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周围散落的资料，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透了。 她抬头，认真道：“是顾总多虑了，还是我理解错了？如果真的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公司的人可以处理，林染也可以处理，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叫回来呢？” 事到如今，温栩之早就不想忍了。 凭什么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还要兴师动众的把她找回来，到头来在顾寒宴嘴里就是一句，粉饰太平的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果然被温栩之这么一回，顾寒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温秘书现在是一定要纠结这件事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气氛不对，而这会儿，林染急忙站起来朝着门口走。 “好了，顾总和温秘书也别吵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半个小时之后合作人就要来了。” 第175章 当众辞职 林染提到合作商时，顾寒宴的注意力似乎被拉回来了。 于是她继续说：“你们也不要在这里吵了，我们还是要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会议……” 嘴上这么说着，但林染走到两人之间，明显的将二人分开，她见不得顾寒宴的目光落在温栩之身上。 温栩之却没有息事宁人。 她认真道：“既然今天顾总也在这里，那我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 “我离职是板上钉钉的事，离职申请早就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递交，这个月内我已经把我的所有工作都交接好了。这个项目也是我在这里参与的最后一个项目，如今问题解决，那应该就没有卡着我的理由了吧？” 温栩之的话说完，会议室又是一阵寂静。 林染听出了温栩之的话外音，不可思议的看向顾寒宴：“顾总到现在都还没有签好那份离职申请书？” 正常来说，温栩之在提交辞职报告那天顾寒宴就可以批复了。 而且后来，林染也明里暗里的提醒过他这件事。 可是到如今，顾寒宴居然还没有动作…… 林染脱口而出：“顾总就那么舍不得温秘书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没有办法胜任她的工作？” 顾寒宴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我要做什么，似乎不用对你们任何一个人汇报。”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手表。 “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在会议室集合，今天的会议我不允许任何人出什么差错。” 是城南新商场项目的交接阶段，所有的合作商都会赶到。 而温栩之看着顾寒宴转身离开的瞬间，又补充一句：“希望顾总说到做到，能够放我离开。” 这话的意思似乎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够明白。 等终于离开会议室，温栩之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她扶着墙，有一瞬间的眩晕。 而一边等待着的李可急忙跑过来扶住温栩之，看着温栩之浑身都苍白相纸的样子，心疼的说道：“我就说了，让你狠狠心不要来公司了，他们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 “我也说过这是我工作的义务，如果我不处理的话，他们肯定还会拿着我的把柄。” 李可嘟嘟嘴。 她只是觉得接下来温栩之要去的公司是林盛明的公司，林盛明又不会介意这么多事情。 但温栩之在这里工作了六年，自然有她要坚守的责任，所以李可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只是说：“既然现在解决了，那我们就赶快走吧。” 说完扶着温栩之打算离开，可是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温秘书，等等！” 追出来的是张蕾蕾。 她也抱着一份文件夹，看到李可陪在温栩之身边之后，也是抱歉的笑了笑：“刚才看到你了，但是当时的气氛没有办法跟你打招呼。” 李可对张蕾蕾也有点印象，两人算是同期被温栩之带出来的人。 “没关系的，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李可耸耸肩。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追着温栩之出来，难道是现在要替林染出头？ 想到这里，李可顿时警觉地护在温栩之身前。 而温栩之戳了戳李可的腰，示意自己没事。 她向前一步，“怎么了？” 张蕾蕾看了一眼时间，“你们两个现在很着急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李可和温栩之对视。 看得出温栩之还是很想去和张蕾蕾叙叙旧的。 李可叹口气，也只得默许了这个决定。 “太好了，那你们跟我来我的办公室吧。” 张蕾蕾在前面带路，而温栩之和李可跟在身后，绕过一段走廊。 曾经熟悉的公司，现在好像变得有些陌生。 但仔细看过去，又仿佛什么都没变，连固定位置的绿植都还是那样生机勃勃。 李可看到自己曾经的工位，一瞬间居然点感伤。 刚打算过去看看，发现有一个女职员拿着一杯水回来，径直在那个工位上坐下。 李可心头的情绪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职场就是这么残忍，没有人会永远等着你，为你留着一个位置。 所有的职位都可以被取代…… 而温栩之也意识到李可此刻心中所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个工位。 她无言，只是拍拍李可的手臂。 两人到了张蕾蕾的办公室。 张蕾蕾关上门，又给他们接了两杯水。 “不用这么忙前忙后的，我们说话的时间也不多，等会儿你还要去开会吧。” 温栩之很是善解人意的说。 她看出张蕾蕾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跟他们谈谈，不过应该不急着今天作出决定。 张蕾蕾微微一怔，手缓缓的从杯子上收起。 她摸着自己大腿的裙子坐下，双手也在膝头上交叉，“是这样的，温秘书。” “其实早在你出差的时候，我就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不过我不知道说出来是否会对你造成困扰，但现在听说你要正式离职了，所以我想我还是要争取一下。” 早在温栩之出差的时候，张蕾蕾就得到了消息，而且意识到顾寒宴和林染正在渐渐的把温栩之边缘化。 但作为最早一批被温栩之带出来的人员，张蕾蕾比谁都明白温栩之的能力。 “林染一直对我们说你有多不好，明里暗里的讽刺你的办事能力，还有你的人品，但我从来都不相信，只是因为我在公司的位置，我并不能当面为你说话，这一点我很抱歉……” 张蕾蕾说着，居然有点哽咽。 温栩之摇摇头。 修长的手指轻轻捏起桌上的水杯，捧到嘴边。 温栩之轻轻抿一口，干涩的喉咙这才勉强得到疏解。 “跟我们不用这么客气的，反正我们都是离开或即将离开的人了，而且也不用为我说话，在职场上保全自己才是第一要义。” 温栩之依旧很是温柔。 张蕾蕾却被这种坚定的温柔鼓舞，大胆说；“我是想说，温秘书接下来打算到哪里工作？需不需要带着自己的团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跟你一起跳槽。” 第176章 反向橄榄枝 张蕾蕾说话很着急，温栩之和李可听到最后脑子才跟上，一瞬间都愣在原地。 温栩之还有些虚弱，甚至“啊”了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离开公司，有很多人对她投来橄榄枝，林盛明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被自己曾经的下属投来橄榄枝，还是头一次。 温栩之站在那，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但眉眼间依旧有往常那种气势。 张蕾蕾看着她沉默不语，顿时就想到以前跟着温栩之做事的时候，最担心她不说话。 于是求助一般地看向李可：“李可，你应该能懂我的心情吧。” 她已经听到消息说，温栩之打算去林盛明的公司。而李可也在那边。 张蕾蕾以为，李可也是极力收拢温栩之过去的。 她并没有猜错，李可这会儿忽然懂了她的暗示，又想到了林氏最近的情况。 林盛明的确是准备将公司规模扩张，但是这件事还没有正式提上日程。 温栩之这样的能力和地位，如果直接带着手下进林氏，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也都是他们的考虑。 想到这，李可有些为难地笑了笑，说：“张经理，温秘书现在还没正式离职呢，我们谈这个其实有点早了。而且不管怎么，你要跟她走，这消息还是暂时压一压。” 万一让顾氏的人知道了，保不齐林染还会给张蕾蕾穿小鞋。 张蕾蕾当然知道这些，“我就是顾虑到这些东西，才会将你们带过来办公室。但说实话，如果因为这点想法林染就要把我弄走，也是顺了我的意思。” 她想起这段时间在公司的待遇，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温栩之出差开始，到现在，公司其实还算是正常运作。 但是几乎每个人都比之前疲惫很多。 原因无他，都出在林染一个人身上——她根本就什么都不会。 之前温栩之在的时候，勉强还算是温栩之带着林染，出什么事也都是温栩之来解决。 所以不管是林染捅出什么样的烂摊子，都由温栩之来收拾。 也因此林染一直都肆无忌惮，而且是越来越靠不住。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在公司里都被林染害惨了，原本几天能够完成的任务，林染硬是给我们拖到半个月，这也导致项目的进度迟迟低于从前预期。” 听着张蕾蕾的抱怨，温栩之和李可对视一眼，只剩下苦笑。 对于公司目前的情景，其实温栩之早就有预料。 如果是在之前，温栩之对顾寒宴还没有彻底失望的时候，遇到这样的事，其实她还可以努力一下。 林染只是笨了一些。 很多烂摊子，温栩之是可以收拾的。 可是后面林染对温栩之的厌恶太过明显，甚至是会故意使坏把事情搞砸…… 如今意识到这些之后，温栩之再也不想惯着林染了。 当然了，也不想再留在顾寒宴身边。 “我能理解这段时间你过得不顺心，但是离职重新找工作是一个很复杂的决定。” 温栩之也是思考了许久才想到自己该如何回复。 “你不能只考虑从前我带着你的时候对你有多好，而是要考虑以后的工作和你个人的职业规划，以及各种因素到底是否契合……” 重新找一份工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比如住的地方是否距离新公司很近，通勤的时间以及能否适应，原本的工作职位和新的工作职位是否相同…… 种种种种的事情都要仔细确认。 温栩之列举了一些自己考虑的因素给张蕾蕾参考，而对方听完之后却是颓然的低下头：“温秘书，其实你不想带着我们的对吧。” 这话让温栩之愣了片刻。 旁边的李可看了一眼时间，赶紧拉着温栩之起来，“这件事就先不说了吧，我们也知道你现在是情绪上头先提出这个建议，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再考虑考虑，而温栩之这边也还没有确定到我们公司呢，而且我们老板现在是什么意思也不确定。这些事都说不准的。” 在李可和稀泥式的劝说下，张蕾蕾只能苦笑着对他们点点头，而后目送着她们离开公司。 李可打了车。 而温栩之上车之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顿时有种疲惫感涌上来。 温栩之的手静静放在大腿上，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风景。 脑海中回忆起的却是刚才张经理的那句话。 温栩之出神了有好一会儿，才被李可拉回来，“现在先考虑的就是养好身体，对他们的话其实都不用太当真的。” 一句话就让温栩之茅塞顿开。 之前跟着温栩之的人，不过是因为如今看到了温栩之，回忆起之前合作时的快乐，但是真的在一起工作，未必会有从前那样和谐。 换到一个新的环境，本来就是冒险的决定。 “你说的对，我还是先养好身体吧，如果真的有余力，再去收拢自己之前的手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温栩之笑了笑。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一直到回到医院，才看到匆匆赶来的医生护士都在门口。 瞧见温栩之和李可回来，医生走过来大声的质问：“不是说了恢复期让你们好好待在医院的吗？跑去哪里了？” 温栩之和李可对视一眼，顿时不敢说话。 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忘记跟医生护士备注了，因为林染的要求太过突然，谁都没有考虑周全。 温栩之赶紧解释道：“公司那边突然有些急事要回去处理，所以就直接走了，抱歉。” 医生也是担心自己手下病人的情况，嘴硬心软。 这会儿听到温栩之的解释，在想到温栩之之前一个体检都能因为工作忙耽误那么长时间，现在能够在医院住院安分这么久，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倒也没有为难温栩之，只是抱怨几句才让温栩之回去又做了个检查。 “恢复情况还算可以，但今天跑出去一趟，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虚弱……回头我会让配药那边再给你加一瓶葡萄糖，这几天你吃饭应该也像之前一样没什么食欲吧？” 第177章 别耍小把戏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手中的病历本记录着温栩之的情况。 温栩之点点头：“很努力在吃了，但是的确吃不下太多。” 到底还处于手术后的恢复期，很多身体上的不便，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感觉到。 医生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又说，让他们接下来乖乖听话，不要乱跑。 李可松了口气往椅子上一瘫，“你医生对你还挺负责的，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住院，医生也这么负责就好了。” “别说这种话。”温栩之立刻出声打断。 李可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没点心眼。 像这种玩笑居然都能乱开。 李可笑了：“别这么紧张嘛，而且我现在陪着你住院，以后我要真住院了，就你来陪我好不好？” 温栩之本来因为公司里那些事情而有些紧张复杂的心情，硬是被李可这插科打诨的几句玩笑话给打散了。 她靠在床头，想了会儿，拿起自己的手机整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却意外的发现了几条新消息。 几乎都是来自之前的手下。 【温秘书，今天我看到张经理带你去办公室了，和你聊什么了？】 不等温栩之回复对方又发来几条消息。 【其实我大概能猜得到她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想跟着你跳槽呀？温秘书，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张经理不过是带头的人，如果你真的要带着她走的话，也带我走吧。】 看到这条消息，温栩之很是惊讶。 但这似乎还不算完。 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来自另外一个人。 温栩之拿着手机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收到了四五个人的跳槽消息。 都是说还想跟着温栩之工作，不想留在这儿了。 李可在一边闭着眼睛睡了会儿，醒过来时就看到温栩之坐在床上。 温栩之拿着手机，仿佛一脸迷茫的样子。 李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林染又发来消息骚扰温栩之。 她跳了起来，伸出手在温栩之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林染又难为你了，我来骂她！” 温栩之摇摇头，“不是。” 她将好几个手下要求跟她一起跳槽的消息告诉了李可。 李可愣住了。 “除了张经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是一样的想法？” 温栩之苦笑：“我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都这么想。” 看来这段时间在林染手下做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苦差事。 不过这也是可以预想的结局。 只是自己对于人心的收复能力，还是让温栩之自己都感到惊讶。 “那你怎么想呀？真的要带着他们一起跳槽到林总的公司吗？” 李可很快就开始考虑起现实的可能性。 温栩之摇摇头：“我还不知道。” 其实来找温栩之的这些人，都已经是公司的骨干，也是温栩之一手带出来的。 他们对温栩之有所感激，想要在她手下继续做事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跳槽到底是一个复杂重大大的决定，他们愿意如此表达心意，这让温栩之感到惊讶。 原本以为会跟着她走的，只是像许桃那样职位并不算重要的人。 而且工作可有可无。 可是这些人在顾氏明明已经有很好的待遇，他们其实不用这样证明自己对温栩之的忠心。 “先不想这个了，我还没正式离职呢，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李可却突然灵光一闪：“那你有没有考虑自己创业呀？如果你创业的话，我也可以跟林总申请直接去你的公司，那样我也算跳槽。” 对于这个问题，温栩之却是一口否决。 她清楚自己的能力，还没有到自己创业这一步。 这些年跟着顾寒宴，不得不说，温栩之还是学到了很多的。 创办一个公司，要将它运营壮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温栩之的能力并不在此。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所在。 两人又交谈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是清晰。 客户病房的走廊一直都是寂静的，偶尔有病房里传出说话的声音也都很小。 因此这脚步声格外明显，而听到那脚步声的瞬间，温栩之有种意外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那是顾寒宴过来了。 果然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打开，顾寒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是那样。 高大的身形和优雅的外表，站在门口的时候，不像是一个来探病的，反而像是来做什么重要工作安排。 看到他的瞬间，温栩之有些惊讶。 惊讶于自己对他的感知。 “顾总，你怎么来了？” 首先站起来的是李可，意识到自己还像之前那样叫顾总，李可懊恼的闭嘴。 都已经见过这个狗男人是怎么对温栩之的了，李可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而顾寒宴看着李可，却只是从容道：“你能先出去吗？我有话要单独和温秘书说。” 一张口就是赶人出去，李可顿时火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但下一秒就被温栩之安慰：“没事的李可，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些事情要聊聊。” 温栩之猜顾寒宴过来应该是为了林染说什么，或者是谈起离职的问题。 无论是哪个，温栩之都想跟他做个了结。 温栩之的话李可还是很听的，因此直接就出去了。 只是路过顾寒宴身边时，还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渣男。 顾寒宴挑眉。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看向温栩之，“她为什么说我是渣男。” 温栩之心想，你觉得呢。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顾总要和我谈什么？” “这次临时救场的事，我会给你额外的红包。” 温栩之摇摇头，“不必了，按照正常的工作提成就好，本来就有我的参与。” 顾寒宴颜色稍微一变，温栩之意识到什么：“是没有我的名字了吗？” 如果有什么是重要到顾寒宴要亲自到医院跟温栩之说，那只能是这个项目彻底把温栩之除名了。 从顾寒宴沉默的回忆中，温栩之已经知道了他的最后决定。 第178章 自由了 顾寒宴还站在那双手插在口袋里，似乎不打算做进一步的解释，对温栩之说的话，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在温栩之看来，这样的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她突然也不想忍了。 温栩之抬起眼眸，一张俏丽的脸上写满嘲讽，连语气也和之前不同，冷硬的吓人。 “看来林染在你面前没少闹。” 听着温栩之那讽刺的口吻，顾寒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温栩之，这个项目后期你根本没有参与，前期你提供的方案也算不上多重要。” 在顾寒宴开口的瞬间，温栩之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而听完之后，她的脸上写了四个字。 果然如此。 毕竟是跟着他工作六年，对于顾寒宴下意识的所有习惯，温栩之都了然于心。 此刻她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依旧英俊的外表，衬衫的扣子上面两颗懒懒散散的松开，他没有打领带。 如果自己还在公司，这必然是温栩之要做的事。 而温栩之本以为这点小事林染会代劳，眼下顾寒宴这样出现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闹别扭了，所以顾寒宴才要把自己的情绪全都发泄在温栩之这里。 看着顾寒宴不打算继续说话，温栩之才定定开口：“顾寒宴。” 听着女人叫出自己的名字，顾寒宴眉心一拧。 这女人和之前的表现处处都不一样，而这种越来越失去的感受，让顾寒宴心底泛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 但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温栩之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从她的视线看过去，顾寒宴站在那，浑身冷的像是一座冰川。 自己的暖风根本就吹不动他。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温栩之从容不迫道：“首先，后期我没有参与，并非是我主动离开，而是林染有意识把我挤出去，其次，如果前期的方案并不是那么重要，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让我去救场？” 温栩之说话的声音很冷，而且调理清晰，根本不给顾寒宴任何反驳狡辩的机会。 只是如果顾寒宴能认真听的话，就知道在温栩之平静的语调之下，泛起的是些许悲凉。 自己工作了这么多年的公司，而且这个项目是自己用了很多精力投入的，要被另一个女人挤走，温栩之怎么能甘心？ 但只因为顾寒宴之前一句，要温栩之带着林染，要她帮忙照顾林染，要她收拾林染弄出来的所有烂摊子…… 他甚至没有许诺自己能给温栩之什么回报，温栩之就那样傻乎乎的接受了他的条件。 如今想来，温栩之才觉得遍体生寒：“整个项目从落地到后期，顾总也都是看在眼里的，每一个节点我都会给您提交工作报告，您对这些发展心知肚明，为什么还要来逼问我？” “在您看来，我的工作真的就那么不重要吗？” 面对温栩之的质问，顾寒宴只是站在原地。 他没打算说话。 也或者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 温栩之就那样看着他，用目光仔细描摹他的眉眼，而后是鼻梁，最后到嘴唇。 看着那张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而后终于开始张合。 “温栩之，这些都不重要，我今天来是想跟你确认，你一定要离职？” 温栩之笑了。 多么经典的顾寒宴的风格。 原本没打算做什么，可是这一笑却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 唇角还在用力往上，可眼泪却止不住滑落。 顾寒宴看着坐在病床上的温栩之，内心也是一阵震动。 她在哭。 甚至是笑着哭的。 而她穿着一件蓝色的病号服，即便是小的尺码在她身上也显得宽大，看得出她这阵子瘦了很多。 以前温栩之的身材是很好的，玲珑有致，虽然纤细，可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落。 脸颊也有一点婴儿肥，削弱了温栩之本身女强人的气势。 可现在温栩之瘦的吓人，一张脸也变得越发精致，原本就大的眼睛，此刻更是水光潋滟。 顾寒宴看着她，喉头上下滚动，却再说不出一句确认。 温栩之却开口了：“如果顾总来问的只是这个问题，那我可以明确对您表示……是的，我要离职。” 说出最后四个字时，仿佛一击重锤，同时砸在两个人的心上。 在顾寒宴开口前，温栩之又补充道：“并且我希望这是顾总最后一次对我进行确认，如果无误的话，请您现在就批准吧。” 她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 其实在两三年前，温栩之有一次很好的工作机会。 那时候一个合作商从国外回来发展，公开表示很欣赏温栩之的能力，而且私下也花了几倍的价钱要挖温栩之过去。 那是一个女老板，并没有一些桃色的可能。 温栩之其实是心动的。 和女老板的接触让她觉得十分舒服，而且发展的理念和对商业的看法也和温栩之不谋而合。 但顾寒宴察觉到了。 那天他欺负温栩之格外的狠，最后抱着她却丢下一句话。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这句话对顾寒宴来说或许只是显示主权的手段，可在当时的温栩之看来，她却认为这是一个甜蜜的承诺。 她被这句话困住了这么多年。 甚至是提离职，也有源源不断的风波…… 温栩之闭了闭眼，手指轻轻抚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她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发颤。 “顾寒宴，我真的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句话。放过我吧。” 李可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剩温栩之一个人。 李可没说什么，将自己捧着的一杯热牛奶递给温栩之，“还好他走了，不然牛奶都凉了。” 其实她是看到顾寒宴离开的身影的。 医院的便利店，刚好能够看到入口大门处的一段路。 李可看到，顾寒宴离开医院，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可那身影怎么看都有些落寞。 也是李可从来没有见到的顾寒宴。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半天，最后才说：“这下算彻底自由了？” 温栩之捧着牛奶，哽咽道：“是，自由了。” 第179章 临时聚餐 顾寒宴迈着步子到了路边，恰好司机过来接，“顾总。” 看着司机恭恭敬敬的模样，顾寒宴眼前浮现出的却都是方才温栩之落泪的样子。 温栩之的确很漂亮，就连哭的时候也是美的吓人。 可这份美好，好像真的要不属于自己了。 顾寒宴恍惚间，听到司机毕恭毕敬的说：“老夫人那边打电话说让您现在回去吃顿饭，家里有客人。” 客人？ “什么客人？” 顾寒宴现在心思是说不出的烦躁，暂时不想回去。 但这话显然不能当着司机的面明说，他还要知道到底来了什么人。 司机听到顾寒宴的话后则是小声回复：“这个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周家的人。” 顾寒宴顿时收敛眉眼，过了有一分钟才上车。 司机松口气，也急忙上车启动车子。 老夫人的话可像是圣旨，自己要是完不成，回去难免会被数落。 在路上，司机想了想又问道：“要顺路去公司接林小姐吗？” 似乎是怕顾寒宴误会，又急忙补充：“老夫人特意提了，说是让您带着她一起。” 顾寒宴没吭声。 距离公司还有好一段路，司机只能诚惶诚恐的开着，随时准备听顾寒宴的回复。 过了会儿却听到手机响。 接起电话，司机顿时如释重负：“好，知道了。” “顾总，老夫人说林小姐已经先赶过去了，那咱们也赶紧去吧。” 顾寒宴依旧是没回复，只是看着窗外，整个人都冷的吓人。 司机根本不敢多搭腔。 心里却一直嘀咕着。 也不知道顾总最近是怎么了，情绪阴晴不定。 和林小姐是固定去见老夫人的，每次在老夫人面前倒也是其乐融融，可是偏偏私下顾寒宴看上去不是那么高兴。 司机也在顾家工作许久，终于是没忍住，斗胆开口：“顾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寒宴“嗯”了声，破天荒的看着他，“尽管说。” 如果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哪怕是一句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八卦，他现在都有心思听下去。 司机抿抿唇，开口的瞬间却又觉得这的确不是自己能说的事儿，但已经提起这一茬，也没反悔的道理。 “老夫人之前和林小姐认识的时候，林小姐也并没有说自己奶奶的事儿……前几天顾总让我去帮林小姐的父亲安排住院手续，我听他们提起过，家里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 顾寒宴似乎是花了有几秒钟才理解司机说的是什么意思，眉目顿时凛然：“老人健在？” 强大的威压让司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是，他们夫妇交流的时候提起来的，说是老两口在偏僻的乡下，一直想着接过来城里。毕竟现在林小姐也有收入不菲的工作，后来林小姐过来了，听到他们说的话急忙打断了。” 后面的话司机自然是听不到的，但他还记得林染过来的时候是现在他身上打了许久，似乎欲言又止的有些慌张。 然后那一家人凑在一起说了很多，林家父母在看到司机的时候也变得拘谨了，不敢再随意开口。 这件事一直在司机心里，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怕顾寒宴误会，司机又硬着头皮解释：“我也不是多管闲事，但毕竟在顾家工作这么久了，老夫人那边一直想找到自己曾经的挚友，我是担心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伤害了老夫人的感情。” “如果那位老太太没去世的话，到时真的可以接过来让他们见一面。” 顾寒宴听完，却只是说：“这件事你还没有告诉过别人吧？” 司机忙不迭点头。 “暂时不用你管。也不要再跟别人说了。” 司机表示明白。 剩下的路途，司机也没有再说话，而顾寒宴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憩。 下车时，他眉目已然清明，等在外面的已经是林染。 “寒哥哥……” 林染一见到顾寒宴便迎了上来，娇滴滴的，挽住顾寒宴的手晃了晃，“是不是堵车了呀？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我从公司打车过来都比你早呢。” 老夫人慢悠悠走过来，看到他们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笑的开怀：“就是，你回来看我的心意还比不上染丫头呢。” 顾寒宴不动声色道：“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要大家都回来？” 话音刚落，从后面已经传出一道声音。 “顾总就是高姿态，我们周家的人都过来了，你还这么说？” 说话的是周怡然。 身边跟着的是周修谨，笑着说：“也不怪顾总，毕竟咱们只是周家两个小辈，自然是比不上长辈们的。” 林家老夫人笑着摇摇头，“你们周家的孩子古灵精怪，要是我们家寒宴像你们这么活泼就行了。” 林染嘟嘟嘴，整个人亲亲热热地腻在顾寒宴身边，张口便是维护：“寒哥哥这样也很好，人又不是只能活泼。” 老夫人自然是被哄得高兴，招呼小辈坐下来吃饭，“虽然周家长辈没来，但是你们来看我我也高兴。” 提起之前周家让顾寒宴帮忙的事儿，顾寒宴淡淡道：“早就已经解决了。” 周怡然闻言，看了顾寒宴一眼，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之处。 今天的顾寒宴，似乎格外……颓废？ 想到颓废这个词的时候，其实周怡然都被自己吓了一跳，毕竟她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寒宴。 但整顿饭下来，顾寒宴几乎是一言不发，只有被老夫人问到才接话，更是证实了周怡然的猜测。 顾寒宴去洗手间，出来便遇到了周怡然。 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裙子，吊带款式，裙摆不规则的薄纱轻轻起伏，整个人像是一朵红玫瑰。 周怡然指间夹着一根烟，靠在走廊里，瞧见顾寒宴出来对他挥挥手，烟雾随着晃动。 “别在顾家抽烟。” 顾寒宴冷眸睨她。 周怡然一顿，然后就笑了：“顾寒宴，你自己不高兴，能不能别找别人撒气啊？” 果然看到顾寒宴表情更冷了。 顾寒宴没打算反驳，拔腿要走，可是却被周怡然拽住衣角。 第180章 彻底结束 仅仅一瞬间，周怡然红色的身影轻巧绕到顾寒宴面前，仿佛跳了一个舞步。 周怡然看着顾寒宴冷意横生的脸，笑得张扬：“顾寒宴，你老实说，是不是温秘书要跑了，你就慌了？也是，自己养的小鸟，现在要飞走咯。” 顾寒宴依旧冷脸，甩开周怡然的手，步子却没动。 “你提她做什么。” 周怡然耸耸肩，“我看到李可发的动态了。小鸟真可怜，刚做完手术就要被某些人拉公司里处理问题，甚至是当众责骂……啧啧，换我，我也跑。” 说完自己又叹口气。 “可惜，我不在本市发展，不然高低要把温小鸟挖了。” 周怡然的确是叹息。 自己之前的确是想这么做的，可惜温栩之当时还是想留在顾氏，而且也没考虑到别的地方发展。 谁知道没过几天，温栩之就要去林盛明公司了，周怡然知道的时候甚至感觉有点爽。 想到顾寒宴吃瘪的样子，她就乐。 “顾寒宴，你……” 周怡然原本还要调戏几句，就被打断了。 “寒哥哥！” 林染小跑着过来，凑近的时候似乎注意到周怡然在抽烟，猛然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但是手还不忘拉着顾寒宴，警惕地看着周怡然。 林染可还没忘记，之前出差的时候，这女人看着顾寒宴那暧昧不清的眼神。 说没事，林染可不信。 不过想到自己母亲说的话，林染还是静下心来。 这么优秀的男人的确不可多得，有些竞争力也是正常的，但是只要自己笼络林家老夫人的心，就不可能输。 顾寒宴也没有留在这里和周怡然再说话的意思，被林染这么一拉，顺水推舟地跟着走。 而周怡然站在原地，叼着根烟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 一个往前，一个扭扭捏捏，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相配。 在周怡然看来，顾寒宴和林染相配的程度甚至远远比不上顾寒宴和温栩之。 “老妇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这个女人当家里的孙媳妇？” 周怡然自言自语，这句话刚冒出来的瞬间，嘴里的烟就被周修谨夺走了，周修谨看了堂姐一眼调侃道：“大伯母都说了不让你再抽烟，怎么到顾家了还不忘抽。” 周怡然瞪了他一眼，试图将那支烟拿回来，可周修谨眼疾手快的按在一边的垃圾桶里，灭了。 “少抽点吧堂姐。” 周修谨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又认真。 “家里的生意我是一点也不想管，公司都是留给你的，你要是不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我上哪哭去？” 周怡然愣了一下，随即直接给了他一脚，“没大没小。我不过抽几根烟而已，你还怕我没了不成。” 周修谨笑声爽朗。 顾家的聚会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周修谨和周怡然准备走的时候，在老夫人的示意下，顾寒宴和林染去送他们。 “就不麻烦顾总了，看得出来你对我们的突然到访也并不是很满意。” 周怡然对顾寒宴说话向来是不客气的。 这会儿林染跟在顾寒宴身边，倒也没格外强调自己的存在，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周怡然。 刚才林染私下和老夫人说话，老夫人可是给了她很多承诺，这会儿林染满意得很。 周怡然也看出些端倪，偏偏红唇一勾。 临走时，她忽然转过来对顾寒宴说：“顾寒宴，其实你不想要她走的，对吧？如果真是这样，劝你早点把握机会。” “没有人会一直等你。” 这话几乎是明牌。 周修谨看着周怡然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无奈地叹口气，转身上车。 瞥见林染在原地几乎发白的脸色，两人倒是都觉得解气。 没什么，就是单纯看不惯这样绿色的茶。 顾寒宴站在原地，一阵风吹过，才意识到自己发了好一阵子的呆。 林染看着他张张嘴，原本是想说什么的，但是看到顾寒宴的脸色，却又闭嘴了。 …… 温栩之并不知道这一切。 术后一周，每天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好了一些，加上这阵子休息足够了，整个人的状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医生每天来检查也说温栩之恢复不错。 这天，李可临时被林盛明叫走，说是公司有个小项目需要加班，温栩之自己在医院里，忽然接到前房东的电话。 说是房子那边交接有点急事，希望温栩之去处理一下。 她跟医生说了一声，自己回去一趟。 温栩之回到之前的住处，想到最后一次出现在这里还遇到顾寒宴和林染，手指蜷缩了一下。 而后她敲敲门，下一秒，门打开了。 居然是顾寒宴的另一个助理。 看到温栩之出现，助理明显是松口气，而后自己往外走，反而是将温栩之请进去，“温秘书……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前言不搭后语的，温栩之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下意识感到警惕，“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刚落，她看到玄关墙边坐着一个人。 是顾寒宴。 他靠着墙坐在那边，一条腿弯曲，一条腿随意放在地上，垂着脑袋。 温栩之靠近时闻到淡淡的酒气，意识到顾寒宴或许是喝醉了。 可是这和她似乎没什么关系…… 下一秒，助理小声说：“温秘书，顾总应酬喝多了，一直说要来这里，我把他送过来他又说要我联系你，我没办法。” “你在这里看他一会儿，我叫人过来，很快你就可以走了。” 根本不给温栩之拒绝的机会，助理说完直接走了。 温栩之按按太阳穴，有点头疼。 和房东的交流一直都很顺利愉快，因此根本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 助理一走，顾寒宴还坐在那，似乎也没搞清楚状况，也没抬头看温栩之。 温栩之想了想，摸出手机，果然看到房东发来的解释，说是顾先生听上去很可怜，没办法。 温栩之没回复，又点开自己的通话记录，发现被拉黑的顾寒宴的号码显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一个小时之前。 所以，找房东是因为打不通她的电话？ 温栩之攥着手机，余光瞥见顾寒宴动了动。 第181章 不要他了 温栩之站在那里看着顾寒宴，他动的瞬间，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抬起头来，视线似乎有些迷蒙，但是也将温栩之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在怕他？ 怕什么？ 顾寒宴的目光登时变得清明，但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微微偏头，看着温栩之，“几点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喝了酒的缘故。 温栩之知道顾寒宴不怎么能喝酒。 跟在他身边六年，温栩之对他的习惯都很清楚，而从前他不能喝酒的时候，也都是温栩之代劳。 喝酒，还有很多顾寒宴不能做的事，几乎都交给温栩之。 温栩之微微摇头，将思绪打乱，摸出手机给顾寒宴看。 她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顾寒宴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机，却忽然将手机从她手中抽走。 手里猛地一空，温栩之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拿回来。 可顾寒宴已经解锁。 手机的密码一直都是，温栩之进公司那天。 顾寒宴知道的，可是对于温栩之没换密码这件事，也有些诧异。 但不妨碍他仅仅是一瞬停顿，而后就熟门熟路将自己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不仅仅是手机，还有微信。 “还给我。” 温栩之看到了他的动作，将手机抽回来，“你明知道我可以再次拉黑。” 而顾寒宴却笑了，声音淡淡的：“那我就再夺过来一次。” 他语气算不得重，但温栩之却觉得这话有别的意思。 温栩之不想去思考，只是说：“既然你醒了，那我走了。” 助理说的清清楚楚，让温栩之在这里帮忙照顾一下，现在顾寒宴醒了，她也不算失责。 更何况，温栩之根本没答应，几乎是被强行骗过来关在这里的。 说完也不等顾寒宴开口，直接朝着门口去。 可身后的男人却多了点动静，衣物摩擦的声响和急促的脚步声瞬间让温栩之后背传来一股警觉。 她心底一沉，刚转过身，就被扑过来的顾寒宴重重往后一撞。 温栩之背部重重砸在门上，传来一种沉闷的痛感。 她“啊”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顾寒宴抱着她，将她压在门上，听到温栩之的动静才低头看她一眼，闷声说：“抱歉。” 刚才看着她要走，下意识就起来了，却没想到起来后头重脚轻，根本控制不住力气。 温栩之已经懒得推开他了。 今天先是骗她过来，而后是这一茬。 她不知道顾寒宴想做什么，但是她也不想去管。 那些隐隐的猜测，会让人心生侥幸和期待，但是她再也没有时间和心力了。 顾寒宴不知道温栩之在想什么，只是这种沉默让人心慌，他沉声说：“我不知道他们会联系你。” “其实你可以不来的。” 或许是因为喝醉了还没醒酒，这会儿顾寒宴也不像平时那样强势，甚至是在跟温栩之解释今天的事情。 温栩之勾了勾唇，只是笑容有些难看。 在温栩之看来，这些事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那么追究是谁做的，为什么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她挣脱男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希望下一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温栩之其实很讨厌自己对顾寒宴这副软软的态度。 她明明想变得更加强硬。 可是在顾寒宴面前，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顾寒宴身上总有一种让温栩之觉得无比熟悉的气质。 这种气质不像是现在的顾寒宴，有的反倒像是过去的顾寒宴。 仿佛，那个对温栩之无比温柔的人，一直都在，没有离开。 温栩之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他们两人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今天？ 顾寒宴被温栩之这么一推，也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但两人的距离依然很近。 他看着温栩之，自上而下的，湿漉漉的目光就像是一只大狗狗。 温栩之害怕他这样的目光，于是转头，可是却被他掐住下巴。 顾寒宴强迫她跟他对视，“你确定要离职？” 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是他第三次这么问。 温栩之心尖跟着颤，但回复的并不含糊：“是，我确定要离职。” 顾寒宴轻轻叹口气，声音也随之变得很轻很轻：“不能不走吗？” 这简单的五个字，落到温栩之耳朵里，再沉到温栩之心中…… 就变得格外的重。 顾寒宴呼出的气息有些发烫，还带着些许的酒气。 温栩之害怕跟他这样相处，强迫自己拉回意识，“不能。” “我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秘书了。温栩之，别去他那边。” 这是顾寒宴头一次对温栩之表达这样的意愿。 如果时间倒回几天前，或许听到这话温栩之还是会妥协。 可是现在，温栩之越是想到顾寒宴如此，就越是想到，他在清醒的时候对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顾寒宴，你只是喝醉了。” 温栩之深吸口气，“或许这话你应该去跟林染说，而不是和我。” “早在我决定离职的时候，你有很多个机会都可以和我表达，但是你都没有……” 温栩之没说完的话，被顾寒宴悉数吞入腹中。 下一秒，温栩之的眼睛猛地瞪大，然后狠狠推开了他。 “顾寒宴，你别发疯！” 温栩之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地看着他。 如果顾寒宴仅仅是喝醉了，温栩之可以体谅今天这一切都是一场闹剧。 或许是助理自作主张把她叫过来这里，也或许是房东以为他们两个是情侣闹别扭，所以做了这样的事…… 这些都可以不重要的。 但唯独顾寒宴的靠近让温栩之浑身战栗：“不要再这么对我。” 她不想再和顾寒宴有任何的牵扯。 顾寒宴被推开之后，身形只是微微摇晃，而后又朝着温栩之靠过来，头一歪砸在温栩之的肩头，整个人的呼吸平缓而炙热。 温栩之本来还想推他，但顾寒宴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歪在她身上，稍微一动，整个人就软软的往下倒。 两人刚才对峙那么久，顾寒宴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这会儿却直接昏过去了。 又或者是睡着了，整个人都安静得很。 第182章 自作主张 温栩之靠在门上，一只手堪堪扶住顾寒宴，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过了会儿自己哭笑起来。 这样的场景对温栩之来说，好像也有几分熟悉。 跟着顾寒宴这么多年，温栩之好像已经见过很多种场面。 以前一次，顾寒宴喝醉了也是这样的。 那会儿是一次应酬，合作商其实不想和顾氏继续合作，但偏偏一直压着最后的决定不肯告诉他们。 那时候顾寒宴也比现在年轻个几岁，遇到这样的事还不太能妥善圆滑的处理，所以当时主动争取。 两人都喝了些酒，顾寒宴比温栩之容易醉。 回到公寓的时候，他整个人意识不清，但是抱着温栩之一直撒娇。 亲她的额头，亲她的脸颊。 两人几乎是闹着回了沙发上，然后顾寒宴将她压在身下，可是没一会儿突然就睡了过去。 当时温栩之躺着，感受男人压在自己身体上的重量，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无奈，反而是甜蜜。 在她看来，和顾寒宴这样的接触就像是真正的情侣才会有的。 当时温栩之还摸了摸顾寒宴的头发，充满爱怜的。 回忆和眼前的场景交叠，温栩之心里的感情换了又换。 温栩之原本想把顾寒宴扶到沙发上躺下，然后就走的。 助理还等着，只要自己一个电话，这里就随时有人收拾。 可是在接触到顾寒宴的时候，温栩之突然觉得不对。 顾寒宴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 温栩之皱眉，摸出手机给他的助理打个电话，“他现在昏过去了，要送到医院。” 助理一听这件事，顿时跑了回来。 前后不出三分钟。 看到温栩之的时候，助理明显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而温栩之一看到他回来的速度，就知道这人其实一直都没有走远。 今天这局到底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助理赶紧将顾寒宴扶上了车，然后又对温栩之说：“温秘书要不也上车吧，刚好送你回去。” 他居然还知道温栩之住院的事。 温栩之深吸口气，感觉有种情绪已经积压在临界点，几乎要爆炸了。 她没有多说，只是上了车坐在后面看着窗外的风景。 顾寒宴就在旁边躺着，高大的身子在座位上显然伸展不开，但是昏迷着也没有什么感觉，腿自然的放下。 助理在前面开着车，一路诚惶诚恐。 到红灯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温秘书的视线一直都落在窗外，并没有看向自家老板。 这都叫什么事儿。 这几天，顾寒宴的情绪明显就是针对温秘书离职的，但是现在好不容易给他们制造这么个机会，温秘书看起来也不打算再回来…… 助理不由得有点头疼。 他还得再想想，等顾寒宴醒过来之后，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正想着，温栩之突然在后座开口：“今天的事到底是他叫你这么做的，还是你自作主张？” 被这么一问，助理的背顿时绷紧了，这会儿到底该怎么回答呢？ “你如实告诉我就行了，大家都是打工人，我不想为难你。”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助理急忙表示：“是这样的……那天老板在处理手中的文件，我看到你的离职申请了，他一直没有签字，我跟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还问我这件事情，我觉得他不太想让你离职，今天他去应酬喝酒了，林染明显什么都不会。于是我就……” 听上去的确是助理自作主张。 温栩之的心沉沉坠落，但是却又觉得这仿佛才是正常的发展。 顾寒宴只是喝醉了，又不是失忆了。 林染的出现是早就发生的事，而是顾寒宴一直纵容她，将她带在身边，以至于林染把温栩之所有的生存空间都给挤压…… 这一点不可能是别人所为。 助理原本还想再解释，就听到温栩之说：“快点开车吧，他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危险，但毕竟是昏迷了。” 看上去两个人都不太在乎顾寒宴的生死。 助理急忙闭嘴，继续开车。 到了医院，温栩之也没有管顾寒宴到底是什么情况，直接就走了。 助理在门口等医生检查，看着温栩之的背影张了张嘴，本来想叫住她的，但最后还是作罢。 看起来温秘书和顾总之间已经有无法调和的矛盾了，自己作为打工人，的确不该牵扯的更多。 他耸耸肩。 等顾寒宴醒来的时候，一眼看到病床旁边的助理。 “我怎么在医院。” 顾寒宴的记忆是断片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勉强支撑自己坐起来。 助理见状急忙按了床头的按钮，又去接了杯水过来。 他将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说了一遍，观察着顾寒宴的反应。 顾寒宴垂眸不言，看上去表情也并没有什么悲喜，助理却急忙说：“对不起顾总，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了，我不该把温秘书叫过来的。” “我当时是想着，你既然闹着要去那个公寓，之前是温秘书住在那儿的……” 助理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 跟着顾寒宴工作也有三年了，其实他认识的温栩之比林染要早。 但林染出现后，助理就被调到分公司去了，前几天才被要求调回来。 助理隐约察觉，自己的存在，对于林染的工作来说是个威胁。 但是现在又把自己调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家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寒宴没解释，最后问：“你能把我送到医院之后，她就走了？” 助理点点头。 从这个问题里，他品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顾寒宴没有再说话。 助理本来硬着头皮想再问一个问题，可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林染。 一看到顾寒宴躺在病床上，林染就急忙扑了过来，梨花带雨的说；“寒哥哥怎么突然住院了？把我吓死了……” 林染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的。 昨天她和顾寒宴一起去应酬，当时顾寒宴好像喝了些酒，后来就说自己还要去办一件事，先把林染送了回去。 “你当时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呀……” 第183章 结束关系 林染哭得很伤心。 巴掌大的小脸上，豆大的泪珠往下滑落，看起来十分无助。 这幅样子，在别人看来一定也是我见犹怜的，一旁的助理看着都有些难受了。 但是抬眼看一眼自家老板，却发现老板看着林染的目光里分明有些许审视…… 这是什么意思？ 助理不敢多问，只是站在一边。 林染似乎没有注意到顾寒宴带着探究的目光，只是将手伸过去抓起顾寒宴的手，又把他的手贴在脸颊旁边，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寒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寒宴手指动了动，很快挣脱林染的手，目光平静无波。 看着眼前哭泣的林染，顾寒宴心底也没什么情绪，反而是抬头看向一边站着的助理。 眉头微微一挑，显然是不太明白，林染为什么会在这里。 助理陆遥撞上顾寒宴的视线，明显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陆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啊。 林染会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因为陆遥告诉他的。 因为一大早，林染就在问助理顾寒宴到底去哪儿了。在公司里问陆遥好几遍，甚至是陆遥在外面都接了无数个电话。 最后甚至是搬出顾家老夫人来压他。 陆遥看着顾寒宴张了张嘴，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地道，但是作为一个打工人，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在顾寒宴并未追究，只是示意陆遥先出去。 等病房中只剩下二人，林染回头看了一眼门，又转过来擦眼泪，“我差点都要去你家找你了，但是想到你应该不想让奶奶知道的，还是忍住了。” “还好，陆遥跟着你，不然你要是晕倒在路边可怎么办。”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林染对于陆遥这个忽然调回来的助理也不是很满意。 本来以为温栩之走了，顾寒宴身边就只能有自己，谁知道顾寒宴现在日程全都给陆遥安排。 顾寒宴只是说：“没告诉奶奶是对的。她年事已高，不要任何事都去打扰她。” 林染咬咬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顾寒宴是在点她。 毕竟之前温栩之要离职的事，顾寒宴一直不签字，而且那天在公司里发生争执，顾寒宴居然还是要温栩之回来解决。 那天林染没忍住，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夫人。 “寒哥哥，你现在是怪我把那件事告诉奶奶了吗？” 林染小声问着。 但是顾寒宴没有回复，只是说：“林染，我现在很累。” 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问题，对顾寒宴来说是一种消耗。 而且这几天，他一直让人私下去调查林染，得到的消息和之前司机说的一样。 林染的爷爷奶奶健在，但是住的比较远。 林染的父母是年前才来这个城市的，那时候，林染和顾寒宴刚刚认识。 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顾寒宴心头一沉。 林染抹了一把眼泪：“我知道了，那寒哥哥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看看爸爸。” “他还没出院？”顾寒宴问。 林染摇摇头，“想住在这里观察两天，毕竟我爸爸年纪也大了。” 林染这么说，原本是想在顾寒宴面前表现出自己很孝顺的。 可是下一秒，顾寒宴却说：“对老人的确是要多注意些，有空就回去看看吧。” “什么？” 林染心头一惊，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迎上顾寒宴的视线，她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但是猛然抓住裙摆的手还是将她出卖了。 顾寒宴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眸，看样子不像是要继续对话。 看着他这样，林染也只能作罢，可是关上病房门的瞬间，眼底却透露出几分不甘…… 必须要再做点事了，不然，顾寒宴迟早都会怀疑的！ 林染离开后，顾寒宴才缓缓睁开眼。 窗外日光明媚，可不知怎么却一点都吸引不了顾寒宴。 他从昏迷中醒来时，昨天的记忆并没有一下子回到脑海中，但现在才逐渐回忆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他看到了温栩之，而温栩之当时就站在玄关那里。 那个房间也是他们这六年来待的最多的地方。 甚至有一阵子，顾寒宴以为他们两个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当然，是温栩之住在这儿，而顾寒宴只是时不时的留宿。 可是一夕之间，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温栩之从房子中搬走，而他在一次喝醉之后，居然还想着回到这个对他来说算不得是家的地方。 他甚至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住在那儿的。 之前房东和他有过几次交流，说的也是关于房子的问题，但他一开始还会帮忙处理，后来就是直接甩给温栩之自己解决。 一直到后来，甚至房子的续约以及各种水电维修事情，顾寒宴都不再过问。 顾寒宴这会儿才开始认真回忆，自己对温栩之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说是在意吗？不可能不在意的。 毕竟温栩之是个人，而且跟在自己身边六年。 当初顾寒宴见到她，想要把她拉进自己公司时，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身上有吸引他的特质。 可是后来，顾寒宴清楚地感受到温栩之渐渐的开始喜欢他。 喜欢，感情，恋爱，婚姻。 这是顾寒宴一向克制回避的东西。 对他来说，只有公司事业和利益，从来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对于温栩之，他一向做到，仅仅把他们的关系纠缠留在床上。 所以在意识到温栩之动心，甚至是把他看成自己的对象之后，顾寒宴开始有意识的疏远，并且希望温栩之能够尽早认清，这不过是一种错觉。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想到这一点，顾寒宴会有点心痛？ 他摸出手机，想给温栩之发条消息，可是在消息发出去时又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模模糊糊记起，昨天温栩之似乎说过一句话。 “我可以再把你删掉，这些都没意义的。” 原来她说到做到。 顾寒宴勾唇，忽然在想，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没有答案。 第184章 她的名字 温栩之出院时是个大晴天。 “今天天气真好，你也出院了，可以说是这么多好事都撞在一起了。” 李可帮温栩之提着东西走进电梯，“那些讨人厌的人也出院了，咱们不会碰到他。” 他说的自然是顾寒宴和林染。 温栩之知道顾寒宴住院几天，也知道林染的父亲出院。 这些事，都是李可当做八卦一样讲给温栩之听的。 起先，李可还以为温栩之听到这些事情会不高兴，毕竟这是温栩之之前喜欢的人，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将一个喜欢了五六年的人从自己心里割舍，并且离开，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李可虽然没有经历过，可是多少能够感受到温栩之的不易。 只是她发现，自己把这些事情说给温栩之听，温栩之没有想象中那样抗拒，反而是听得津津有味。 就好像是，已经彻底接受了他们不会再在一起的事实。 温栩之像是把顾寒宴当做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听听他生活的八卦而已。 “……反正就是这样了，听说这几天他们又开始工作了。” 上了车，李可这句话几乎是为顾寒宴和林染的八卦做了一个最后的总结。 而林盛明看一眼坐在副驾驶座的李可，又扫一眼坐在后面的温栩之。 瞧见温栩之面色平静无波，林盛明这才苦笑着对李可说：“给你放了半个月的假，你天天琢磨的就是这些东西？” 李可听到自家老板这么说，就赶紧反驳：“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我又没有不务正业，我每天在医院里加班加点给你做方案，不是每天都要给你提交日报吗？” 两人吵吵闹闹，后座的温栩之听到他们说话也微微勾唇。 手机忽然嗡嗡一震。 温栩之看到顾寒宴发来一条消息。 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温栩之想到，自己好像忘记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拉黑了。 上次只来得及把微信处理。 温栩之刚准备把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却鬼使神差的点进去看了一眼。 顾寒宴给温栩之发的内容很是简单。 【关系结束。】 三天前，温栩之收到来自人事部的通知，说是离职申请已经被批准，接下来温栩之可以自由去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和职位，不用再回公司。 如果有丢下的物品什么的，可以自行处理。 但对此顾寒宴似乎一直都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一直到今天。 温栩之盯着这条短信看了许久。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是上司与下属，还是……情人？ 这两种关系，仿佛形容他们恰如其分。 但温栩之曾经想过，他们两个或许可以是情人，是爱侣。 一切的幻想仿佛都随着这个简单的四个字烟消云散，温栩之靠在车窗上，整个身体随着车子有微微的颠簸。 窗外阳光有些刺眼，温栩之抬起手搭在自己的额头上，缓缓挡住自己的眼睛。 好一会儿，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鼻酸。 李可和林盛明还在说公司的一个项目问题，突然听到后座传来小声的啜泣。 温栩之似乎是在极力忍耐，连声音都是轻轻的，如果不是说话的间隙，两个人或许根本就不会意识到。 林盛明浑身一震，从后视镜看温栩之一眼，发现她的手挡在自己的脸上。 巴掌脸都被挡住了大半，眼泪从她的眼角划下，隐隐折射着光。 李可一顿，说话的声音突然加大了：“我跟你说，明天我回去公司一定要给我开工红包，这几天我虽然是休假，可是工作一点都没落下……” 她说话的声音掩盖了温栩之小声的啜泣，林盛明也很是配合的说起话来。 两个人仿佛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温栩之哭泣的事情。 一直到下车。 温栩之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也很感谢林盛明和李可没有拆穿。 “这段时间我都在这里陪着你住？” 李可打算走的时候还是放心不下温栩之。 温栩之摇摇头，“你天天在医院陪我，还没看腻吗？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李可顿时大声撒娇：“你变了，我在医院的时候你还说每天看着我在就觉得很幸福呢，现在刚一出院就把我给扔了……” 抱着温栩之说了会儿话，李可还是放心不下，临走的时候在门口眨眨眼睛。 “我住的离你也不远，你要是害怕或者是心情不好，随时叫我。” 温栩之点点头。 定下的入职日期是在下个月十五号，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作为休息。 林盛明给她充分的时间准备，也没有提前给她什么项目，总之就是让温栩之把自己的身体彻底养好，再投入工作。 这段时间温栩之做了很多事。 如果不是一则突然的热搜，温栩之几乎已经快要忘了自己之前是顾氏的员工。 是顾寒宴和林染再次登上热搜。 却不是之前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反而是一则吵架的消息。 说是有人看到顾寒宴和林染在逛街，而林染不知道说什么情绪激动的大叫，顾寒宴直接走开…… 评论区更是五花八门，有人说林染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下属，为了升职不择手段，还把一个原本工作能力很强的女上司给挤走了。 还有人说顾寒宴是渣男，不好好对待自己的女朋友，每次都是这样收场。 原本这场风波和温栩之无关，可偏偏，林染发了一条微博。 【我一直以为只要她走了，你的心就能彻底空出来。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原本这是林染的小号，但是因为热搜爆出来后也有有些人扒了出来。 虽然被发现之后，林染很快的删除微博，但还是有很多吃瓜人顺藤摸瓜的找到了这段时间从顾寒宴公司离职的人，也就是温栩之。 一时间，温栩之的名字也被挂在热搜上。 她微微皱眉，还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在这个圈子里多年，她靠自己的工作能力得到认可，但如今却因为一则绯闻被挂在热搜上…… 她不想理会，直接将原本的微博注销，也不看微信。 第185章 熟悉 当晚，温栩之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没人说话，只有淡淡的呼吸。 温栩之知道是谁，所以毫不犹豫的挂断了。 一个月后。 城市华灯初上，酒店里人头攒动。 这是一次规模宏大的宴会，温栩之踩着高跟鞋进场时，居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身旁的林盛明察觉到她的异样，十分绅士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动作并没有半点越界和旖旎。 温栩之抬头看着林盛明，对他笑了笑。 “怎么了？紧张吗？”林盛明低声说着，“如果不太习惯的话，可以早点走。” 本就是今天临时想到要让温栩之当自己的女伴。 温栩之摇摇头，深吸口气：“没关系。只是没想到，不过才一个月，好像就已经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了。” 两人低声说话的样子，在别人看来像是暧昧的咬耳朵。 而另一侧，林染在看到那两个身影时，也是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看向旁边站着的顾寒宴。 顾寒宴似乎并未注意到温栩之出现。 他还在和一旁的合作商说话，而合作商走后，林染故意拉了他的手臂，娇声道：“寒哥哥，你看，我们的熟人。” 虽然林染想将这话说得更阴阳怪气一些，可到底是没有胆子。 上次热搜的事情一直在发酵，过了几天顾寒宴都没有联系她，每天在公司里也是冷脸以对。 林染急的要死，可那天在医院顾寒宴的试探，却又让她不敢去找顾家老夫人说。 终于是林染低头，在办公室对顾寒宴道歉，而两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可是林染感觉得到，从温栩之离职后，顾寒宴就一直心不在焉。 不管是对什么事都是如此。 顾寒宴本来不打算理会林染这句话，可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发现不远处站着的身影。 一个月不见，温栩之比之前更加美丽动人。 因为住院而暴瘦的身子好像长了一点肉，可爱的脸颊肉也回来了，让温栩之本是明艳大气的长相，多了一分少女的妩媚。 身段更是出众，不仅是体态，还有身材，在人群中都异常出挑。 温栩之穿着一件简单的紫罗兰色礼裙，纤细的颈间是同色系缎带，打成一朵蔷薇花的样子。 在整场珠光宝气的女人之中，温栩之纤尘不染，仿佛误入凡间的仙子。 一瞬间，顾寒宴呼吸一滞。 而电光火石之间，温栩之仿佛心有所感，也转过来恰好与顾寒宴四目相对。 但温栩之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反而是将视线转到一侧的林染身上。 林染也毫不示弱地望着温栩之，可是气势上早就已经输了。 林染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领口，还有身上的珠宝。 林染甚至在纠结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可是却看到温栩之对着他们举起一杯酒，晃了晃。 那闲适的样子，就仿佛是随意的和之前的同事打个招呼而已。 不知怎么，林染觉得，好像还没开始比赛自己就已经输了。 温栩之的确没有想和他们多说什么话的想法，和林盛明一起见了几个合作商聊了几句。 “没想到温秘书现在到林总身边工作了。” 合作商看着温栩之，眼底也是一阵惊艳。 “听说你离职后，我们都在猜你会去哪个公司高就。” 林盛明笑：“恐怕是让各位失望了。我的公司好像还请不太动温秘书，是她愿意屈尊。” 那合作商也笑：“要是早知道温秘书在找工作，我也会去邀请一下的。” 温栩之从容得体地微笑：“感谢抬爱。” 对于自己为什么去林盛明的公司，她没有过多解释。 谁都听出来，只不过是几句玩笑话，太过较真的话，反而就失去了这些话原本的氛围。 过了会儿，温栩之便提出要去洗手间补妆。 可是刚到走廊拐角，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月不见，顾寒宴倒是比之前瘦了一些，下颌角都变得格外锋利。 温栩之一眼望去，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刺痛。 尤其是偏见顾寒宴夹在指尖的一点猩红火光，温栩之微微一顿。 她放弃了补妆的打算，转身要走。 顾寒宴开口了：“温秘书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温栩之下意识站住脚步，思索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复，身后已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仿佛是被施了什么定身咒。 忽然回忆起，前不久自己接到的那通电话。 温栩之很快挂断，是因为笃定对面的人一定是顾寒宴。 不存在什么打错的可能。 因为朝夕相处六年，对他的呼吸，温栩之都是熟悉的。 顾寒宴走过来绕到温栩之面前，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还没有熄灭烟，却看到温栩之微微皱眉。 似乎是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 顾寒宴一怔，随手将烟掐灭，“温秘书。你果然是去了林盛明的公司。” 温栩之回的很平静：“我去哪，应该没有必要和顾总报备吧。” 男人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视线盯着温栩之颈间的蔷薇花，“你在他的公司当的也是秘书，还兼职女伴？” 温栩之默认了，抬脚要走。 纤细的手臂却被男人扯住，“温栩之，我在跟你说话。” “我没有一定要回复你的义务，请你放手。” 从刚才到现在，温栩之的反应都是淡淡的，可越是这样，顾寒宴就越是看不惯。 她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顾寒宴没有办法得到温栩之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她如今的住址，甚至是用助理的电话打过去，也会被温栩之挂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却也清楚，自己这样无异于是一种不要自尊的行为。 因此，他没有再打过电话。 温栩之还在试图挣脱顾寒宴的手，但是顾寒宴却很执拗，就像是喝醉那天。 熟悉的氛围一下回来，温栩之下意识地抬手，却被顾寒宴另一只手掌控住，“现在动不动打人的毛病，是他给你惯出来的？” 什么都能扯到林盛明么？温栩之这么想着，到底是咬牙道：“你先放开我。” 万一有人看到，她还是解释不清。 第186章 金屋藏娇 温栩之认为自己说话已经算是客气。 但是没想到，顾寒宴偏偏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温栩之，你现在还害怕别人看到我们？” 说完自己笑了一下。 “明明以前，我们可是形影不离。” 说是形影不离或许还是夸张了，严格来说，只是温栩之一直跟着顾寒宴而已。 不管是什么场合，严肃的，非正式的，温栩之都在顾寒宴身边。 她尽职尽责做一个秘书，做好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永远让顾寒宴过得舒服。 那时候，温栩之甚至觉得，能陪在顾寒宴身边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顾寒宴观察着温栩之的脸色，知道她也跟着自己回忆起之前的种种，脸上的笑容更是放肆，也透露着一种坏坏的气息。 他故意凑近了，对温栩之说：“温秘书，我们之间的事，别人不可能那么快忘记。就算你跟在林盛明身边，也很难改变这一点。” 顾寒宴说的是事实。他们之间的六年，温栩之从一个青涩的秘书，变成一个游刃有余、以业务能力著称的温秘书，也不知道多少次出面都是跟在顾寒宴身边。 温栩之回忆起自己刚才露面，不少人都在暗暗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听到许多窃窃私语。 比如说她是和林染斗争结果失败，以至于被赶出顾氏的。有说她是因为想夺权，不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秘书，而顾寒宴不愿意给她更多权力所以她出走的。还有猜测顾寒宴是和林染要结婚了，所以温栩之必须出局……甚至有人说，温栩之如今是傍上林盛明，选择了另一棵树。 种种猜测，围绕着他们几个人。 温栩之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那就是当自己出现的时候，势必会面对很多非议，温栩之本以为自己可以从容面对。 但是现在，丝丝缕缕的非议，还有顾寒宴刻意提起的东西，还是让温栩之感到难堪。 她抬头望着他，平静的挣脱他的手。 顾寒宴似乎是故意的，因为这会儿他没有再强硬地拉住她，任由她从自己手中挣脱。 “如果顾总来私下找我，只是为了提醒我这些，那么我也想说，看在过去我是顾氏员工的份儿上，从今后希望顾总多让让我。” 温栩之忽然笑了，笑得甜美可人，那笑容落在顾寒宴眼眸中，格外刺眼。 她认真地说：“顾总也看到了，现在我是林氏的人，以后工作场合免不了见面。林总现在有心开展不同业务，和顾氏或许也有交锋。顾总能力惊人，希望不要故意和我们作对才好。” 从前她也有这样说话的时候，但基本都是为了顾氏争取利益。 顾寒宴猛地回忆起来，猛然发现自己想到的都是从前的温栩之。 又或者是，在自己面前那个，温秘书。 可是如今温栩之为了别人，跟自己说，让他让让他们。 顾寒宴周身散发着冷意，看着温栩之说：“温栩之，你真是好样的。” “都是顾总栽培得好。”温栩之看了一眼顾寒宴，好像不知道自己说这话会让他更加愤怒。 事实证明，顾寒宴的面色在听到温栩之这句话时一下子就变了。 他用要吃人一般的目光盯着温栩之，“温栩之！” 温栩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很奇怪。 如果是以前看到顾寒宴这样，温栩之肯定已经开始慌了。 她会觉得，自己惹他生气了，要不要跟他好好道歉？怎么讨好他？ 当然了，基本上这样的情况，最后的结局都是在床上。 顾寒宴对温栩之的肆虐，在床上体现的最为明显。 可是现在，看着几乎要发怒的顾寒宴，温栩之内心却没有什么波动，就好像在看一个耍赖撒泼的孩子。 温栩之认真的说：“顾总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本来是打算去洗手间补妆的，现在计划也被打乱了，还不如直接回去。 起码在林盛明身边，和顾寒宴这样纠缠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不信你就这样成为了别人的秘书。你消失了一个月，是被他金屋藏娇了？” 这话对温栩之来说很过分，但她没有反驳的意思。 如今的她早就已经不怕被误解。 温栩之没有回答，只是从他身边走过。 这次顾寒宴没有再扯住温栩之，也没有拦住她的去路。 温栩之踩着高跟鞋回到宴会大厅，整个人有瞬间的失神。 林盛明正在寻找温栩之的身影，看到温栩之出现，急忙走过去递给她一杯香槟，“怎么去了这么久？” 而且看着温栩之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她不是去补妆了吗？ 一个问号在林盛明心中缓缓升起。 随即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后走来。 看到温栩之和林盛明站在一起时，顾寒宴的脸色越发难看。 林盛明也察觉到什么，视线掠过温栩之，和顾寒宴在空中对撞。 两个男人的对视仿佛有诡异的火花。 林盛明并没有对顾寒宴打招呼，只是一只手绅士的搭在温栩之肩头，将她带回去。 温栩之的礼服裙本来就是抹胸的款式，大片白皙的香肩暴露。在顾寒宴的视角看过去，林盛明那只手怎么看怎么碍眼。 “你刚才……是和顾寒宴说话了吗？” 走到偏僻的角落，林盛明还是提起了这个话题。 温栩之看他一眼，而后小声的说：“抱歉。” 今天的宴会，温栩之明明是要陪林盛明见几个合作商好好谈事情的。 但现在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却被顾寒宴搞得有点魂不守舍。 虽然温栩之觉得自己很好的应对了，但是回来的瞬间，还是觉得状态受到了影响。 她感到抱歉。 林盛明将手中的香槟放在一侧的桌子上，认真的看着温栩之，声音很是温柔：“这种事没有必要对我说抱歉。” 他本来就担心温栩之的状态，现在看着她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倒还算是欣慰。 第187章 发疯 温栩之垂眸，苦涩一笑。 林盛明正色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休息一个月，再次出现本就是会觉得不适应。” 出席这样的宴会，本就是寻求更多的机会，但是能否达成合作还是要看两个企业之间的契合程度以及各自的努力。 他没有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温栩之身上。 温栩之苦笑一下：“我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他还是会被影响。” 这一个月，温栩之几乎隔绝了和顾寒宴的联系。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不太在乎了。 可是直到顾寒宴再次出现在温栩之面前，温栩之忽然发现，她的想法是错的。 “林总，谢谢你对我的栽培，还有让我来你的公司，但我现在忽然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温栩之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无法在别的公司里好好工作。 因为刚才顾寒宴在温栩之面前提起的都是以前的工作细节，还有他们两个在一起合作的时候。 如果以后见到别的合作商，他们想到的也都是温栩之和顾寒宴，那自己在林氏的发展该如何推进？ 林盛明眼眸之间满是担忧：“邓秘书，你先冷静一下。” 温栩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本来打算再次道歉，但想到刚刚林盛明说的话还是忍住了。 “你现在状态不太对，我带你回去。” 如果温栩之现在出现在宴会上，整个是应激的状态，那林盛明也不想让她留在这里。 说完之后便拉着温栩之准备走，可温栩之却挣脱了。 温栩之摇摇头，“这场宴会名流云集，对林氏来说有很多不错的机会，林总可以自己先去接触一下。我在这边休息一会儿就回去，不用担心我。” 他们此时距离露台很近，温栩之打算去那边坐一会儿。 林盛明原本就是工作为重，只是现在格外心疼温栩之…… 再三确认温栩之不会有事，林盛明这才朝着一个合作商走去。 看着林盛明的背影，温栩之深深的吸口气又缓缓的吐气。 这段时间来，温栩之养成了一个遇到事情就深呼吸的习惯。 对她来说的确很有效。 一个月来，其实温栩之梦到过顾寒宴几次。 梦到的都是他们的从前，还有自己工作的样子。 过去就像是如影随形的幽灵，时刻都准备在温栩之最脆弱的时候给她强烈一击。 而对这样的伤痛，温栩之知道依靠别人是没有用的，只能自己慢慢渡过。 温栩之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拿着自己那杯香槟看向远方。 本市最有名的酒店之一，也有数百年的历史，建筑风格古老而奢华，更是处在本市的繁华中心。 从这里看出去，整个城市灯光璀璨。 温栩之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准备一会儿回到工作状态。 可是旁边的椅子突然被拉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杂乱无章。 仿佛敲在温栩之的心上。 温栩之抬头一看，居然是林染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看到林染的瞬间，温栩之就想起身离开，可是林染开口了：“温秘书看到我就走，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事实上温栩之还没有动呢，只是端着那杯香槟。 “看到你就走，不是很正常吗？”温栩之从容回复。 这段时间，温栩之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得很清楚。 她和顾寒宴的关系。虽然错综复杂，并不仅仅是因为林染才破裂，可是林染也的确是个很关键的原因，更是一切的导火索。 如果不是林染的出现，温栩之或许还会留在顾寒宴身边。 她是这么想的。 林染竟然有一瞬间的诧异，“温秘书现在说话可真是不客气，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染居然还试图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对温栩之指指点点。 温栩之并不惯着她这副脾气：“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了，没有必要再让着你。” 终于发现自己在温栩之面前似乎讨不得好，林染脸色白了又白，而后很气愤的说：“既然你这么想和我们划清界限，又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你明知道今天这场宴会很多公司都会来！” 在林染看来，像今天这样规模的宴会，顾寒宴是一定会现身的。 她觉得温栩之是有所预谋才会出现。 “前段时间那些舆论和热搜闹得最凶的时候，你都没有回应过什么，我还以为你是打定主意和我们再不相见呢！现在却和我们出现在同一场宴会上，你这是不是欲擒故纵？” 林染自己心里不痛快，于是一股脑把情绪发泄在温栩之身上。 今天从温栩之和林盛明出现开始，顾寒宴的目光就一直随着温栩之移动。 林染经常看到，顾寒宴的视线落在温栩之那边，全部的注意力也被吸引。 温栩之听着林染的抱怨，内心毫无波澜。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林染现在到底在气什么。 “温栩之你不要表面清高，其实背地里还暗暗勾引他，我知道你们两个有过去，而且有五六年，但那又怎样？现在林家认定的儿媳妇是我！” 林染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而温栩之看她一眼，却只是似笑非笑的说：“林染，你别太激动了，等会儿把别人都吸引过来了，你觉得我们两个要怎么解释呢？” 她好心留在这里听林染说话，可不是为了要跟她吵架。 林染的情绪上头，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声音越来越大，被温栩之这么一提醒，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上不去也下不来。 温栩之看着林染憋得近乎涨红的脸，笑了。 这段时间来自己处理的情绪，如今有了个发泄的口子，温栩之忽然意识到，原来对别人发疯更让人开心。 趁着林染还在原地纠结，温栩之已经施施然起身，端着自己那杯香槟离开。 在某一瞬间有种冲动，想把这杯香槟泼在林染脸上。 但是想到这样，自己反而变成了那个恶人，倒不如不做。 林染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温栩之的背影，眼中是慢慢的恨意。 原本以为，温栩之走了就好了，怎么会这样！ 第188章 默契 宴会只是一场小小的插曲，等温栩之回到林盛明身边，刚刚丢失的状态也几乎已经回来了。 “林总。” 温栩之和林盛明打过招呼，很是自然的和眼前的合作商对话。 那合作商看到温栩之也是眼前一亮，而后寒暄道：“刚才在门口看到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你真的又出来工作了。” “我看到你和林总在一起也很惊讶……” 合作商说话有些幽默，提到林盛明时又差点提起顾寒宴，但还好硬生生忍住。 温栩之听完也是微微一笑：“我又不是什么富婆，哪能一直不工作呢？总归还要出来吃饭。” 三言两语就把有些尴尬的氛围给改了。 林盛明也接过话头：“其实温栩之现在的确可以躺平了，不过我们公司出了高价把她挖过来，不然她还真不一定出山呢。” “林总说笑了。作为一个正在发展的大企业，而且很有前景，我想任何一个打工人都很乐意加入这样的公司。” 温栩之说话时还给合作商使了个眼色，很明显是在当着对方的面夸奖林盛明的公司。 从宴会离开时，林盛明还忍不住感叹：“还得是温秘书。” “这个项目我们两边其实接洽了很久了，每次都因为利益谈不拢，今天仅仅是你出面，他已经打定主意和我们签合同了。” 说不是看着温栩之的面子，根本就没有人信。 “哪里。”温栩之很是谦虚。 温栩之弯腰打算上车，余光一闪，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 是顾寒宴的。 透过车窗，温栩之和那边坐着的男人精准对视，可是仅仅是一瞬就别开视线。 她从容的坐进车里，“走吧。” 林盛明显然也看到了顾寒宴的车子，但看温栩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提及。 第二天到了公司，李可一见到温栩之就赶紧过来拉着她的手，“你终于到公司了，我真的想不通林总为什么先拉着你去宴会……” 其实今天才应该是温栩之上班的第一天。 但前一晚，温栩之就作为林盛明的女伴去参加了商业宴会。 这会儿林盛明不在，李可当着温栩之的面，几乎是把林盛明吐槽了一遍。 温栩之“嘘”了一声，“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我的办公室在哪？” 进公司的种种事项，几乎都是李可帮忙安排介绍的。 到了温栩之的办公室，李可乐不可支地说：“我敢打包票，你在这里工作绝对比你跟着那个渣男工作开心的多。” “真的么？”温栩之给电脑开机，准备整理一下自己手头的合作商资料，听到李可这么说，也是笑着抬头看她。 李可点点头：“当然了。” “你看你的工资都比之前高很多，而且你来了以后我还跟林总说，你也算是我拉进来的关系户，所以他还给我涨了点工资呢。” 因为两人是朋友，对于薪水这些本来职场内不太好谈的问题，李可也都并不忌讳。 温栩之捏捏她的手，“不过说实话，林总好像确实比较大方。” 作为秘书，温栩之的确能看到林盛明对很多事情的处理。 不管是开薪水还是奖金，都很是阔绰。换句话说，不像是开公司，倒像是来做慈善的。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李可吐吐舌头：“才不呢，也不能这么夸他……项目忙起来的时候，他是真的万恶资本家，把我们当驴一样使。” “顾寒宴虽然是个渣男，可是他分配工作计划一向是张弛有度，一个项目从前中后期都会让人觉得是一样的频率，不会让你觉得太赶。但林总很明显就是越到最后越慌张的人。” 李可说起来，忍不住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回过神来，却发现温栩之的面色微微严肃。 李可立刻站直了身子，“对不起啊，我不该提起那个人的。” “没事的，这些事都过去了。只是……我们两个毕竟以前是他手下的人，在新公司还是少提以前的老板吧。” 温栩之微微皱了一下鼻子。 李可立刻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两人又说了会话，这才准备资料去开会。 站在会议室，温栩之也开始讲解接下来的关键项目。 正是在宴会上和那个合作商谈下来。 “……合作商也算是个财大气粗的人，对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尽快把方案给做出来。对于我们这个团队来说，我想应该是很简单的。” 但这个项目，毕竟是温栩之来林盛明这边后第一个项目，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做得尽善尽美。 将ppt打开，温栩之开始介绍起自己方案的思路。 “方案这边，细节是我和李可负责，其他同事也有各自的任务。我都会安排下来，这是大家的分工。” 她说着，将一张分配表显示在众人面前。 林氏的员工虽然平时说说笑笑，但关键时刻也都十分严肃，纷纷记录着自己要做的事。 看着众人对自己的工作都十分配合，温栩之笑笑，继续讲解。 从那天在宴会上的碰面后，一连几天，温栩之都没有再见过顾寒宴。 她的心思，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时不时飘到这个男人身上。 李可将一份新的资料递给温栩之，故意夸张地说：“太了不起了，之之！你来了以后我们几乎每个项目都能拿奖金。” 且不说温栩之和林盛明配合默契，光是她做项目的能力，都是可以直接带飞团队的级别。 只是李可说完却又蔫儿了：“但是你也别太努力了，我们最近都没假期了你发现没有……” 所有同事都在加班，因为温栩之给他们拿下了三个项目。 温栩之双手敲打键盘，将自己要做的方案整理好，面不改色：“这些项目结束我会申请假期，还有团建，放心吧。” 李可这才觉得自己有盼头了，大声说：“好，我相信你！” 林盛明过来恰好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随后又说：“温秘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189章 她很重要 温栩之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跟着林盛明去办公室。 她在林氏待遇的确不错，虽然名义上是秘书，但是林盛明对她从没越界的行为，两人也并无暧昧。 温栩之有自己独立的工位，甚至也不在林盛明办公室门口，一切都和在顾氏形成鲜明对比。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走进来关上门，目光有片刻的复杂，转瞬即逝。 “温秘书，你觉得在这里工作怎么样？” 他冷不丁问起这个问题，温栩之微微皱眉，而后表示：“我觉得很好。一切都很适应，也熟悉的很快。” 林盛明交给温栩之的工作，几乎和之前在顾氏是同一块领域，或许也是林盛明想让温栩之从熟悉的地方做起。 听到温栩之的回答，林盛明点点头：“那对待遇方面呢？有什么不满吗？” 温栩之想了想，不答反问：“林总，你现在问这些，是单独对我这么问，还是挑选我为代表打听一下民意？” 林盛明笑了：“温秘书果然聪明。” 不和温栩之一起共事，其实关于她性格的众多特点是平时都无法感受到的。 就比如此刻，林盛明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温栩之，内心有一种奇异的情绪在流淌。 他认真的说：“你可以把我的问题看成两者都有。” 一来是他的确关心最近员工们对于公司的反馈，二来就是温栩之毕竟是公司的新员工，虽然从资历上算不得行，但是林盛明也想尽量满足温栩之的要求。 “你现在也是公司最新的员工，你的想法和意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而温栩之听着林盛明这么说，起初是有些疑惑的。 一个老板在公司的时候，会这么认真的去体谅员工们的想法吗？ 这样的做事态度，温栩之并没有见过。 或者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没有在顾寒宴身上体会过。 尤其是对于林盛明主动询问这些，温栩之居然有一种感动的感觉。 这样的情绪，温栩之以前和顾寒宴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 因为顾寒宴是一个专断独行的人，他一向很少考虑员工们的意见。 大的项目也是他决定好，然后下来分给员工们去做，当然了，温栩之就是他首先下达的关卡。 而跟着顾寒宴工作那些年，温栩之的确为他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项目，只要经由温栩之的手就变得清晰可达。 回忆到这里，温栩之有片刻的出神。 温栩之一瞬间的游离，也很快被林盛明察觉到。 他笑着说道：“如果温秘书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但我希望你能够尽量诚实的反馈。” 看样子的确是很关心温栩之的想法，而温栩之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我的确需要思考一下，综合考量，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盛明摇摇头：“你不需要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只要你能够尽可能的说明自己的想法就够了。” 温栩之一愣。 这样被尊重的感觉也从来没有过。 她突然眨眨眼：“虽然我还没有办法给林总很多确切的答复，但是有一件事我想代表员工们告诉你。” “你说。” 林盛明很快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温栩之微微一笑，语气轻快自然：“今天大家跟我抱怨，虽然由我带领着做项目之后一直在拿奖金，可是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我想等手头的项目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团建吧？” 林盛明本来就是想看看温栩之来公司之后到底有什么想法，或者是不满意的地方，他想为温栩之解决。 但现在，温栩之却提出团建的要求…… 这是不是代表着，温栩之已经快要融入这个公司和环境了？ 林盛明先是一愣而后笑起来，很直接干脆的答应：“当然可以。手头这几个项目做完，其实今年的kpi已经完成了，也不用再费心思去搞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温栩之来了以后，公司的确是事半功倍。 温栩之松口气：“那就好，我暂时没有别的要求。” “温秘书的要求还真是朴实，我以为你起码会从团建场所和规则上提些要求。”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温栩之又笑：“我只是一个新员工，恐怕没有资格提这些要求吧？” 温栩之说出这话倒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只是对于林盛明刚才说的话做出一个巧妙的回应。 林盛明意识到，其实温栩之不愿意被称为新员工。 他点点头：“我明白温秘书的意思了，以后我不会再强调你是新员工这件事。” 温栩之离开办公室时脚步轻快，脸上还洋溢着笑意。 李可看到温栩之一路顺风的从办公室出来，立刻走过去询问：“怎么这么高兴？不会刚来就要给你涨工资吧？” 温栩之嗔了李可一眼，“怎么就算涨工资了，我是刚刚跟林总提出来要去团建，他表示答应。” “真的假的？”李可几乎要跳起来了，“那手头的项目结束后也没有新项目了？” 看到温栩之笑着点点头，李可抱住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真的太厉害了，以后跟着你混一定有肉吃！” 且不说过来之后做项目拿奖金到手软，光是现在提出团建，林盛明同意就是大好事！ 温栩之笑，认真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做项目的努力结果。不要想这么多，好好工作吧，接下来我们要去团建。” 李可还是很高兴，很快就把这个好消息在小群里说了一遍。 温栩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整理手头的方案，但却突然意识到李可和林盛明这么做的用意。 团建的事，也是李可有意无意间在温栩之面前提起来的，而林盛明也恰好在这个时候问温栩之有什么想法……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 温栩之微微咬唇，随后点开自己的手机，一瞬间心跳得居然有些乱。 再看向手机，手机里多了很多条消息。 几乎都是对于李可消息的回应。 第190章 和解 【尊嘟假嘟，我们要去团建？】 【太好了，我好喜欢温栩之……】 【有没有感觉温秘书来了之后，我们整个公司的福利都变得更好了？】 【深有同感，奖金拿了好大一笔，上个月给自己买了个包包，开心死了。】 【我已经攒好钱了，准备年假出去旅游。】 说着说着，众人忽然都变成了温栩之的粉丝。 大家都说，如果不是温栩之来这个公司给他们带来这些福利，他们现在也不会这么开心。 看到这样的评价，温栩之更是明白，这一次的确就是林盛明和李可有意为之。 在职场上，到一个新的环境融入是很难的，更别提要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和肯定。 温栩之自身的业务能力不容置疑，所以很快能在工作上展露头角，这一点不用说。 但是也因为树大招风，很容易被人忌讳。 温栩之是林盛明招进来的这一点冲淡了对于她地位的不满，但是要融入集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因为温栩之刚来到这个公司，再加上之前她一直是顾寒宴身边的人，所以这里的员工对温栩之有很多的猜忌也是正常的。 一开始，温栩之的确很难融入这个集体，前几天，温栩之甚至觉得这里其他人都不怎么和自己说话。 可是今天这样的事一发生，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样一来，首先把功劳都肯定在温栩之身上，又让温栩之给他们申请团建的机会，给他们争取放松的时间…… 想到这里，温栩之忽然觉得眼眶热热的。 从前跟着顾寒宴的时候，温栩之什么时候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开始进入公司没有人帮温栩之，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她就努力的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学习。 一步步学习如何处理项目，如何做方案，如何和各个合作商周旋，然后再争取利益上绝不让步的同时把项目拿下…… 这些年温栩之的确有十足的成长，可是回忆起来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 顾寒宴给她的指引和提醒，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他给温栩之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然后让温栩之咬着牙去达成。 至于温栩之在公司里被怎么想，怎么猜测，怎么议论，都和顾寒宴无关。 回忆到此，眼泪夺眶而出。 温栩之忽然意识到，林染有多么幸福。 因为温栩之现在在林氏享受到的，正是林染在顾氏所享受到的一切待遇。 顾寒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林染，不让流言重伤林染。在工作上，又为林染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领路人，不管林染闯出什么篓子，都有温栩之解决。 李可原本还在跟大家群聊，夸着温秘书到底有多好，猛的一转头想和温栩之眼神交汇，却看到温栩之正在抹眼泪。 李可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走到温栩之面前小声的问：“怎么了怎么了？你别吓我……” 温栩之摇摇头，哽咽的说不出话。 她忽然明白，那些流浪猫流浪狗被收养之后就变得越发小心翼翼的原因。 从前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好，所以也无所谓了。 可是一旦有了对比，就意识到自己之前到底有多么可怜和委屈。 李可咬咬牙把温栩之拉到茶水间，给她接了杯热水，“你别哭了，我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这样传出去别人就会说我们有员工之间的霸凌，你让我怎么办？” 她笑着给温栩之擦眼泪。 温栩之满腹委屈，在这一瞬间突然就达到顶峰。 她哭着说：“李可，我才发现我自己之前过得有多么不快乐。” 跟着顾寒宴的时候，温栩之本来以为她有自己想要的全部。 在奶奶离开之后，温栩之一直发誓自己要出人头地，要有一份稳定的体面的工作，要有很高的收入，还要有自己喜欢的人。 这三个条件，在跟着顾寒宴的时候几乎是全部满足的。 可是现在，温栩之猛然意识到，一厢情愿的喜欢和爱，根本就不是长久之道。 更何况，顾寒宴对她的态度，更像是养着一只宠物。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李可眨眨眼，一时间还没明白温栩之的情绪到底源自于何处，只知道温栩之现在哭得很伤心。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温栩之抱在怀里。 “别哭了，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手头这些项目这个月差不多就能结束了，下个月我们就去团建。” 一切都会慢慢过去，也会慢慢好起来。 温栩之眼睛无比湿润，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一切都会好起来。” 从前，温栩之是个很少展露自己这些情绪的人，可是如今却越发柔软。 她知道，自己身边有很好很好的朋友，还有上司。 过去的阴霾渐渐消散，她不会再回去。 顾氏。 偌大的会议室，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顾寒宴坐在那里，后背贴着椅子，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但周身散发出的冷峻气质，却让每个人都抬不起头。 林染就坐在顾寒宴的左手边，看着他现在严肃的样子，内心更是慌乱。 因为这次，是他们对于这个项目收尾开的第三次会议。 进度一直停滞在这里，无法往前进行。 林染有些担心，面对周围的人偶尔投射来的目光，知道他们的压力都在自己身上。 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顾总，要不这件事我们再想想办法，你也先不要着急。” 顾寒宴沉默着。 手指却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林染以为自己的话起码能让他冷静下来，不再刁难这些员工，刚准备再次开口，顾寒宴却猛的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摔。 “这个项目足足进行了有半年的时间，现在最后收尾阶段，却一直给我出乱子，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周围的员工都不敢说话。 林染听到这话，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因为回忆起来，这个项目一开始有问题，就是从那次故意删掉数据开始的。 她原本还想安抚顾寒宴，这会儿也只能紧张地噤声。 第191章 想到她 偌大的会议室之中，每个人都心思各异。 从顾寒宴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是动怒了。 今天这场会议从开始仿佛就预示着严肃和沉重，因为他们手头的一个项目没有拿到，在前天的招标会上输给了林氏。 原本要完成的项目，却又临时掉链子，顾寒宴突然开会，只给他们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以至于所有人来开会的时候，都是心思不安的。 林染原本还想和顾寒宴解释什么，可是刚看到他那紧绷的唇线，就知道他是在生气，自己这会儿再说什么也只是撞枪口。 更何况，这个项目如今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也和自己有关。 林染到底是没敢再开口，只是不安的捏着自己面前的文件，页脚都被她翻的翘边了。 会议室中一片静默。 也只有林染敢当着顾寒宴的面稍微说两句话，如今顾寒宴根本不搭茬，林染也没有再说话，气氛更是沉默。 顾寒宴并没有询问林染关于这件事的态度，反而将视线落在张蕾蕾的身上。 感受到那道目光时，张蕾蕾只觉得如芒在背。 顿时有种以前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讲，以至于老师临时要提问时，内心拼命的说不要抽中自己的惊慌之感…… 随即顾寒宴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无比沉闷，可话锋却又锐利。 “张经理。” 到底还是点到了张蕾蕾的名字。 她抬起头来看着顾寒宴，可是这一瞬间却突然不卑不亢起来。 顾寒宴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变化，只是翻看着眼前的资料，仿佛是随意提问一般：“你是这个项目的核心成员之一，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张蕾蕾猛的被点名，抬起头的瞬间，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慌张。 她看着顾寒宴，又看了看林染。 其实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的是自己面对顾寒宴居然能够如此有底气。 她开口的瞬间，声音又冷又利：“顾总，你对我们问这个问题，是否也是一种明知故问？” 张蕾蕾一开口，周围的人大惊失色，纷纷看向她，而后又看向顾寒宴。 所有人在一个瞬间完成了视线的交换。 可没有人敢将视线久久停留在某个人身上。 顾寒宴表情一沉：“张经理，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顾总应该很清楚吧。” 张蕾蕾继续回复。 两人说话好像都在打哑谜，可是周围的人却都听明白了。 今天这次会议，始作俑者明明是林染，而且林染就坐在顾寒宴手边，这件事如果真的要问责，也应该是林染向顾寒宴解释。 但众人也都心知肚明，顾寒宴是不可能对林染做什么的。 甚至让林染说清楚这件事或许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从头到尾，她参与项目的时间并不长，却一直都在抢功劳，和自以为是的安排任务。 为了这点事情，顾寒宴大费周章的把所有参与者叫来，仿佛一定要把这件事安到某个人的头上。 张蕾蕾对此不满是很正常的，而且她对林染的怨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听着张蕾蕾继续不解释这件事，反而像跟自己打太极一样，故意作对，顾寒宴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张经理，我现在是作为你上司的身份询问你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觉得你这样的态度不太应该吗？” 话一说出口，会议室中气氛更是冷至冰点，所有人都拼命低着头。 职场本来就是如此险峻。 大家参与一个项目，为的都是业绩，还有能够被写进履历的东西，或者再现实一点说，也不过是一次分红和奖金。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 大部分人都知道，林染在这个项目里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到最后分功劳的时候，谁也不甘心让林染坐享其成。 可是却又偏偏忌讳林染和顾寒宴的关系，谁都不敢当面直接说。 在他们看来，张蕾蕾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张蕾蕾很沉得住气，即便是看到顾寒宴山雨欲来的严肃样子，也没有任何退缩，直接说：“顾总既然要对项目追责，那我们就详细说一说。” “首先，这个项目从开始到现在经历了三个阶段，前两个阶段进展都很顺利，而且之前一直是温秘书负责的，当然了，现在她已经离职了，频繁提起她的名字不太好。我们就说是前同事吧。” 张蕾蕾说着，逐渐就把矛头对准了林染。 这项目前期进展一直很顺利，可是从林染进来，并且顾寒宴把她的名字强行加进这个项目之后，整个项目就开始走下坡路。 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随着张蕾蕾的讲述，整个事实在众人面前铺陈开来，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可是在心里却纷纷觉得解气。 他们早就看不惯林染了。 可林染听到这里，却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张蕾蕾大声的说：“张经理不要在这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一直都很努力的，这个项目后期我也做过不少的贡献，联络合作商跟他们沟通也都是我去做的，会议也都是我主持着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然而林染为自己的辩解是那么无力。 顾寒宴坐在那里听着他们的争执，眼前浮现出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如果温栩之还在这儿的话，这样的场景是不会上演的。 因为温栩之一向都能解决任何问题。 而且不管是什么棘手的事件，只要交给她，很快就能够顺利进展。 顾寒宴愣神之时，已经听到张蕾蕾当众辞职。 “这个项目也是我在顾氏的最后一个项目，前几天我已经提出离职了，接下来这个月我会做好交接，至于这个项目能否顺利完成，我想到时候也就不归我管了。” 这熟悉的词语，顿时让顾寒宴想到另一个人。 或者说，周围许多人的表现都在反反复复提醒着他，温栩之这个人的存在。 提醒他，温栩之给公司带来的烙印和影响。 第192章 没本事 林染气的脸色发红，还想让张蕾蕾闭嘴，可却听到顾寒宴声音沉沉道：“散会。” 他起身走到门口，长腿猛的停住。 “这个项目我只给最后一周的时间处理完毕，否则我会追究到个人责任。” “还有往后不要在会议上提起无关人员，包括已经离职的人。” 说完之后他直接开门，会议室的门哐当作响。 整个会议室中的人面面相觑，确认顾寒宴走远之后，一个人率先对张蕾蕾发出夸赞。 “张姐你也太厉害了！” 敢对着顾寒宴贴脸开大的人并不多，今天张蕾蕾这做法可算是让所有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一边的林染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又涨得通红，“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因为张蕾蕾的鼓舞，往日里还在舔着林染的人，今天却都不惯着她了。 “林染你差不多得了，这个项目这么重要，就因为你对温栩之不满意，所以就改数据，让我们所有人努力白费，甚至要重新做！” “就是啊，为了这个项目我们加了多少次班了，如果是温秘书在的话，我们根本就不用做这么多事。” “你如果能够把这个项目改得更好也就算了，你偏偏不懂装懂……” 林染的一系列行为早就让怒火在众人心中升腾，如今也不过是一次难得的释放，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她。 最后林染是哭着离开会议室的，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林染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肯给她成长的空间？ 这一切一定都怪那个可恶的温栩之！ 此时温栩之坐在办公室里，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边的李可注意到了，摸了摸她的手，“怎么突然打喷嚏了，是这里空调开的太凉了？” 从之前在医院陪护过温栩之后，她就一直很担心温栩之感冒发烧，毕竟觉得温栩之就是个体质很差的姑娘。 温栩之摇摇头，“我没有觉得很冷啊，身上还穿着一件开衫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这句话本来是无意中开玩笑的，可是话一说出口，两个人却都同时想到了林染。 李可翻了个白眼：“不过你要是说真的有人骂你的话，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温栩之则是笑了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已经离开顾氏，和顾寒宴林染之间早就已经没有纠缠，如今提起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李可似乎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突然转了转眼睛，一脸好奇的凑到温栩之身边，压低声音问：“不过你知不知道从你离职了之后，那边好像遇到很多问题？” “什么叫我离职了之后遇到很多问题？” 温栩之觉得李可这句形容有点奇怪。 李可眨眨眼睛：“这你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呀？你想想，你可是最能干的那个人，温秘书走了，谁还能带领他们做那么多项目，统筹那么多工作。凭林染那个东西嘛？” 说的虽然是大实话，可温栩之还是觉得这样议论别人不太好。 于是，温栩之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李可顺着温栩之，在嘴上模拟了一下拉拉链的动作，可还是说：“我知道你待人接物一向都是这么有礼貌的，也不会去恶意中伤他人在背后议论什么，可是我真的替你打抱不平。” 温栩之垂眸，手捧着自己的杯子，翻来覆去的转。 这会儿其实温栩之想到的不是林染对自己的态度。 而是顾寒宴对林染的纵容。 很奇怪的是，这些事，在温栩之之前跟着顾寒宴为林染处理烂摊子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可是如今真相却变得越来越清晰。 温栩之突然说：“李可，如果你真的要说这件事的话，我只能说人各有命。” “像我们这样的人，没有被人呵护在掌心，所以凡事只能靠自己，我会变得像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其实也是因为这么多年顾寒宴从来没有在工作上偏袒过我，如果我做错了事，他一定第一个否认我批评我，甚至当着一会议室的人面甩我脸子也不是没有过。” 提起从前，其实温栩之已经不觉得难过了。 她只是在想，如果再重来一次给她一个机会，她还愿意跟着顾寒宴吗？ 好像死都不愿意。 不过哪有什么回头路可言，如今自己也只能够往前走。 温栩之说着，轻轻的喝了口水，又将杯子放下了，拉着李可的手。 用一副和好姐妹说话的口吻，温柔极了。 “所以李可，林染能让顾寒宴那么护着她，给她兜底，那是她的本事。我们再怎么议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能尽力的逃离那样的人。” 林染就是一个漩涡。 她在风暴中心，会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难做，不管是项目还是人情种种。 因为她的眼里只有顾寒宴，她忌讳一切和顾寒宴接近的人和事。 顾寒宴竟然选择护着这样的林染，那也就要承受相对应的后果。 李可眨眨眼，愣是明白温栩之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反应过来之后，居然有些唏嘘：“还是你看得开。如果是我被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我肯定要大闹一场的。” 回想起来，温栩之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的所作所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忍者…… 甚至是整件事被闹上热搜的时候，温栩之都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 温栩之摇摇头，将李可的手拉回到她的键盘上，“你呀，就别操这些心了，好好工作吧，我们下个月去团建，你准备好了？” 提到团建，李可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敲键盘，“你说的对，为了快乐的团建，我要去好好工作。” 温栩之说的的确是事实，把时间浪费在八卦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是没有意义的。 而温栩之看着李可开始工作的样子，笑了笑，也低头开始整理自己的文件。 她现在手头的工作有很多，每一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 第193章 上梁不正 失去工作的那一个月，温栩之无数次沉淀，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在这个行业里往上爬。 换句话说，温栩之其实很享受自己目前的工作。 等下了班，温栩之看了看今天下班比较早，便打算去超市买点菜。 李可听说她今天打算自己做饭，死乞白赖的要跟着回家，“好久都没有吃过你亲手做的饭了。” “你多来找我，还是有很多机会的，我从上次生病之后尽量都自己做饭。” 温栩之笑盈盈的说着，拉着李可的手进入大型商超。 下班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连工作狂温栩之也不例外。 两人正在临时区选购一些甜品，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了妈，你别跟我说这些了，我知道的。” 是林染的声音。 温栩之和李可尽管不想关心，可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还是下意识朝声远处望去。 果然是林染。 林染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推着一辆购物车，身边则跟着一个人。 是林染的妈妈。 “你这孩子，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听了！” 林妈妈看起来有些许暴躁。 “你和顾先生怎么又闹别扭了？我上次不是还好好的吗？” 闹别扭？ 李可顿时就八卦起来，拉着温栩之往旁边的货架走了走，试图用拐角掩盖自己的身形。 这么好的机会，她要听听林染和顾寒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栩之虽然不太想听，但是看着李可很是执着的样子，苦笑着跟在一边。 “我都说了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你别问了。” 林染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她本来就因为开完会之后和顾寒宴冷战而生气，现在这件事被妈妈察觉到之后，更是一直拉着她问来问去。 林染实在是烦了。 林妈妈显然也是不高兴的，“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不许我问，我之前就跟你说了，让你好好把握住顾先生，你为什么老是惹他生气，你在公司里安分守己不好吗？或者你就不要上班了，他愿意养着你不就好了，接下来你就准备跟他订婚结婚，想想办法把孩子给怀上……” 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几个顾客走过去时，都用诧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有人甚至发出了窃窃私语。 “头一次见这样的妈，上赶着让女儿去怀孕呢。” “天哪，我不敢想象，我妈要是这么对我说话，我真的会想断绝关系。” “我怎么觉得是这女的自己当小三，被发现了之后，家人觉得男的有钱就抓着不放……” 然后很快有人注意到了林染的脸。 “你们觉得她像不像之前热搜上那个林小姐？就是和顾寒宴闹绯闻那个？” 意识到周围有人认出自己，林染第一时间就感到慌乱，拉着林太太赶紧离开。 这一切被温栩之和李可尽收眼底。 他们站着的位置很是隐蔽，又在对方的视角盲区，林染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看着他们急匆匆离开，李可嗤笑一声：“我说林染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温栩之则是拉了拉她的手，“好啦，说过了，不再关心别人的事。” 李可担心温栩之会不开心，赶紧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去买东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两人正在逛超市，温栩之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居然是林盛明。 “喂，林总，有什么事？” 温栩之接起来的瞬间，对着旁边的李可嘘了一声。 林盛明却捕捉到了温栩之这一声，“温秘书，你现在和别人在一起吗？” 听着背景似乎还有些嘈杂的样子。 温栩之毫不避讳的说：“我现在和李可在一起呢，等会儿我们两个要一起做饭吃。” “这样啊，那算了。” 听到林盛明的话，温栩之急忙问：“是临时有什么工作吗？” 这下反倒是林盛明变得不太好意思了。 “是这样，今天晚上临时有个私人酒会，我本来想找你跟我一起参加的，因为有个合作商我很感兴趣。” 私人酒会？ 前段时间不是刚参加过一次酒会吗？ 温栩之其实有些犹豫。 她不太想去这样的场合，上次在那边和顾寒宴的拉扯还历历在目。 如果私人酒会顾寒宴又出场了…… 电话那边的林盛明很快说：“没事，我知道这或许有点强人所难了，你不愿意去也无所谓的。本来就是正常工作内容之外的东西。” “你和李可好好玩，我自己去酒会。” 挂断电话，温栩之对李可说了是怎么回事，而李可睁大眼睛：“林总现在怎么工作邀约越来越多了，这就是你来之后的改变吗？” 从李可口中，温栩之才知道之前林盛明是不太参加这样的场合的。 除非有一些重要的招标会。 温栩之也不知道林盛明是什么意思，只是说：“不管他了，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不去的。” 两人没在纠结这个问题，买了食材回去做饭，又靠在一起看电视。 明天是难得的休息日，温栩之打算不去纠结工作的事。 而此时，林盛明捏着手机，视线落在手边一张宴会名单上。 那上面分明有顾寒宴的名字。 林盛明目光沉沉，最后还是只身赴约。 顾寒宴走进宴会厅时，一眼就望见在那边站着的林盛明，于是心中一紧。 他下意识去寻找另一个身影，但是却一无所获。 “顾总，好巧。” 林盛明看到顾寒宴过来，便主动上前一步，“你没带女伴？” 怎么没看到林染呢。 顾寒宴眸色一暗：“这和你无关。” 林盛明笑了笑：“的确，我的女伴也没来，这酒会可真是没意思，你觉得呢？” 闻言，顾寒宴原本打算离开的想法被打消，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林盛明，你这是在挑衅我么？” “挑衅？”林盛明故作夸张地摆摆手，“我怎么会如此？” “不过是听说顾总好事将近，想问问到底怎么样了而已。” 顾寒宴现在听到林染的名字就烦，听到后更是怒气冲冲。 第194章 不要的东西 酒会上，人来来往往，大家都有自己的目的和计划。 但顾寒宴和林盛明站在一起，无言对峙的场景，还是很快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或许是听到周围那些窃窃私语，顾寒宴不打算再在这里沉默。 他转身离开，却听到林盛明在他身后又开口了：“等顾总决定订婚那天，一定要给我送请柬。” 看到顾寒宴的脚步果然站住，林盛明嘴角浮现出轻微的弧度。 “到时候我会带着温秘书前往祝贺。” 顾寒宴举着一杯香槟转过来，看到的恰好是林盛明那灼灼的眼眸。 带着些许试探，更多的是一种示威。 顾寒宴在这一刻突然怒气冲冲：“你是什么人，我与谁订婚，为什么要亲你？” 林盛明却像是预料到顾寒宴会这么说，举起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顾总不用这么发脾气，如果不把我当朋友，自然不用请。” 顾寒宴现在已经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他用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林盛明，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朋友。” 他直觉不喜欢林盛明这个人。 而他们两个的工作也没有过什么交集，大部分时候甚至是竞争对手。 林盛明看着顾寒宴，从他脸上看出了一种狂怒，可是这狂怒之下却是深深的无力。 顾寒宴其实很明白林盛明在说什么，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但思绪朦胧间，他竟被林盛明的方向带着走。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林盛明很快回复：“既然顾总这么说，那我想如果我要开始追求温秘书，也不算是背叛朋友吧。” 原来林盛明想说的是这么句话。 顾寒宴在意识到的一瞬间，眼眸眯了一下，看着林盛明，声音冷极：“你一开始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林盛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刚要点头，却又听到顾寒宴不由分说的继续：“你要追求谁和我无关，我们两个也不熟悉，没有和我汇报的必要。” 可林盛明好整以暇的指正：“我并非是对顾总汇报，只是礼貌的通知一声。” 顾寒宴作为温栩之的前老板，其实，林盛明说一声无可厚非。 但谁都知道，他故意提起追求这件事，是因为那些私人的情愫。 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总归是有什么的。 林盛明耸耸肩，“看起来顾总是真的很不在意，那我就放心了。” 这次反倒是他将酒杯放在一旁，然后打算离开。 擦肩而过之时，却听到顾寒宴说：“林盛明，如果你喜欢回收别人不要的东西，那就归你。” 林盛明闻言，只是笑了笑，眉宇间有隐隐的怒火，却并未发作。 只是他往前一步，却看到了温栩之。 一瞬间，林盛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是瞥见温栩之那张冷漠却美丽的脸，却又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所以刚才那句话…… 林盛明笑容僵硬，“温秘书。” 温栩之轻声说：“你打电话时，比较着急又很为难，所以我想还是过来看看。” 作为秘书，温栩之已经习惯了很高的工作强度，对于林盛明提出的要求，自然不可能完全不考虑。 但温栩之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到现场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而顾寒宴这会儿也听到了温栩之的声音，不可置信的转过来。 四目相对，温栩之看着他的样子冷漠而又决绝，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仅仅是一刹那，温栩之便离开视线，反而是上前拍了拍林盛明的手臂，动作明显超出正常的社交距离。 他们俩人是朋友，而且算得上是关系很好。 “林总走吧，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了一个以前关系不错的合作商，他想找我们谈谈。” 而林盛明也没再看向顾寒宴，反而以副胜利者的姿态拉着温栩之离开。 两人穿着一黑一白，并肩离开的模样落在顾寒宴眼里居然有几分相配。 这是头一次，顾寒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在有股情绪就像要失控。 他无法看到温栩之就那样陪在别人身边。 就像以前陪着他出席各种应酬场合一样。 温栩之如芒在背，却没有回头。 她每个步伐都迈得异常坚定，而且在和其他合作商交流的时候，也发挥出了正常水准。 从头到尾，温栩之都没有和林盛明提起刚才听到的对话，林盛明也并不知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酒会临近散场，温栩之脸上泛了些许疲惫，林盛明表示要送温栩之回家。 温栩之也没有拒绝，只是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的。 温栩之一直看着车窗外极速往后的风景。 这样的沉默反而让林盛明不安。 车子猛的停下，温栩之愣了一下，还以为到家了。 可抬头看却不是熟悉的小区，于是转过来看着林盛明，目光明显疑惑。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自己温声开口：“对于你今天听到的对话，难道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总觉得温栩之在压着什么情绪，但是如果他不主动说，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问。 只是这一路的沉默到底是让林盛明感到心虚。 自己刚才也有表现的不好的时候。 温栩之的手在自己手臂上摩挲两下。 车里的冷气开得太足，她只穿着一件衣服，这会儿的确是有些冷了。 忽然停下来后，这种冷气更是明显。 她吸吸鼻子转而看向林盛明，“林总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觉得我应该要问什么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林盛明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而后披在温栩之身上。 他一系列动作都温柔而绅士，似乎只是对一个下属的关怀，而并非是对爱慕的对象。 可是偏偏这样的接近让温栩之浑身僵硬。 她轻轻抬手制止了林盛明的动作，也顺便拒绝那件衣服，“不用了。” 林盛明的手在空中一顿， 她的拒绝，明明白白。 林盛明苦笑一声，却是坚持道：“你还是先穿上吧，这会儿太冷了。如果你感冒了，那就是我的责任。” 此时正是盛夏，封闭的车内，感受不到一丝燥热。 第195章 特别的身份 温栩之到底还是接过那件衣服，自己披在肩头，然后继续看向窗外。 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车子迟迟没有发动的迹象。 温栩之忽然觉得有些累。 林盛明和顾寒宴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林盛明似乎太过于敏感，一直在观察别人的情绪。 而且他会及时的根据情绪作出沟通和调整。 而顾寒宴从来不会。 顾寒宴我行我素，他的情绪不会告诉别人，而别人的情绪他也毫不在意。 温栩之忽然就泄了气。 靠在车窗玻璃上，温栩之轻声问：“我的确没有什么要问的，倒不如说，林总要是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所有的对话都是源自于其中一个人有话要说，或者他以为另一个人如此。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疲惫的样子，原本打算取消这次对话，但到底还是在意对方的情绪。 所以就算是温栩之明摆着不想沟通，林盛明还是自顾自的开口：“我知道你现在或许不想听我说太多，但我只想为自己解释一件事。” 温栩之没有转头，依然是双手交叉护着自己的手臂。 宽大的西服遮罩在她的肩头，几乎将她的礼服完全掩盖，这会儿林盛明猛然发觉其实温栩之真的很瘦小，虽然她身材很好。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到场，又听到了多少，但最后顾总那句话或许你已经听到了。我只是想说，我没有反驳是因为当时那样的场合并不适合。” 毕竟是私人酒会，而顾寒宴和林盛明的交锋在一开始就是意外且不平等的。 “在我心里，我不像他那样想。你并不是别人丢掉的东西，也不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你是一个人，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品格，我一直很尊重你。” 或许是关心则乱，林盛明这会儿说话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很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反而是吞吞吐吐，始终不得要领。 但温栩之明白他在说什么，耸了耸肩转过来看着他。 女人五官都很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大大的又很有神，明明浑身气质凌厉，眼尾也微微上翘，可是当她温柔的注视一个人时，对方却也能感受到狂乱的心跳。 温栩之这会儿便是十足的温柔：“林总，你想多了，我并没有因为刚才你们的对话而多想什么。” 一路来的沉默也只是个人的习惯而已，在人少的时候她一向没有什么话的。 林盛明刚松口气，就听到温栩之又说：“倒不如说，我很感谢林总对我说出这番话，让我知道你的想法。” “但是他怎么看我，怎么想，已经和我无关了。别人的议论我早就经历过太多太多，这些年林总应该也没少听到那些绯闻吧。” 关于温栩之和顾寒宴到底是什么关系，温栩之又是靠着什么手段拿下那些项目，最终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 这些的确是老掉牙的话题了。 她就在这个名利场之中，而作为一个女人，温栩之身上的话题大部分都围绕着不同的男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 林盛明到底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温栩之的意思，有些头疼的说道：“我只是想说，从一开始我就是因为你的能力而尊重你，欣赏你，所以我不会像他们那样想。” 他还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想靠近温栩之，想要陪伴她，保护她。 温栩之还在笑，声音也越发温柔：“我当然知道林总不是那样的人，林总也可以相信我对你没有这种想法。” “所以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吗？”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却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林盛明知道，温栩之没有说谎。 重新启动车子时，林盛明还是没忍住低声的说：“有时候，其实我很希望你在我面前能够多一些不一样的情绪，而不是始终温柔得体。” 面对自己的老板和上司，温栩之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礼貌的态度。 可如果是自己的爱人，自己的男朋友，或许温栩之的心情会表现的更加直接。 温栩之知道林盛明的意思，也知道林盛明想要什么。 可她没有回复。 有些事情多说多错，而且林盛明已经这样表达自己的意思，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可能给他他想要的回答。倒不如就这样沉默。 一直到车子重新启动，林盛明也没有再说话，似乎是看出了温栩之沟通的欲望近乎为零。 温栩之的脸轻轻靠着车窗，感受着车子轻微的颠簸和震动。 窗外的夜景不断往后掠去。 她和林盛明说的话不算是撒谎，因为她的内心的确平静如水。 好像离开顾寒宴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温栩之也从来没有想过，听到顾寒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自己还会如此平静。 但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 车子到了温栩之居住的楼下，温栩之解开安全带，低头的瞬间顺便道谢：“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麻烦你了。” 林盛明摇摇头：“如果不是我突然邀约，今天晚上你本来可以早点休息的。” 而且本来就决定了接下来不再做什么新的项目，今天也不过是和那些合作商聊一聊未来的合作计划，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温栩之特意出场。 他存的是什么心思，他自己心里清楚，只是却不想被温栩之知道。 温栩之笑了笑，刚下车，可却又被林盛明叫住了。 “温栩之。” 这次林盛明没有叫温小姐，也没有叫她温秘书。 温栩之已经下了车，于是微微弯腰看向车里坐着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你彻底放下了他，那你会考虑我吗？” 林盛明说出这句话以后，就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界。 这一个月，虽然他在带温栩之养病，可是也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心思。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但只要不说出来，就还有否认的余地。 可今晚，见过顾寒宴之后，一股莫名的情绪就一直在林盛明心中盘旋，尤其是温栩之赶到现场。 第196章 找茬 看到温栩之的瞬间，林盛明其实意识到，不知不觉，他对温栩之真的已经很有好感。 这种好感也没有因为其他人而改变。 心里盘旋着这样的思绪，林盛明在看着温栩之的时候，目光里满是恳切和希望。 甚至还带着一些隐隐的期待…… 他想，如果温栩之只要愿意朝他走出一步，那么剩下的所有路他都可以替温栩之走完。 只要温栩之表示愿意。 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是温栩之只是静静的看着林盛明，却没有打算做出任何的回应。 从她的表情和僵硬的动作中，林盛明已经看出了她的决定。 林盛明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你考虑都不可以考虑一下吗？” 他知道，或许自己是强人所难。 可是现在他的确想问温栩之这件事。 温栩之微微弯着腰，看着车里坐着的林盛明。 这一瞬间，温栩之并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平心而论，林盛明的确是个不错的人，而且他也有足够的力量和顾寒宴抗衡。 只是离开顾寒宴之后，温栩之发现自己心里某个地方一下子就空了。 就好像，这一生都不会再考虑感情之类的事。 最终温栩之只是对林盛明摇摇头：“林总，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早点回去吧。” 说完之后，温栩之很有礼貌地对林盛明笑了一下，自己则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林盛明的眼底则满是失落。 到底还是没有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可是他却并不想放弃。 温栩之的一切表现都是因为她之前被伤透了心，只要自己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知道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如此，或许就会好起来…… 抱着这样的希望，林盛明很快将自己说服，而后发动车子离开。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路边，在夜色的掩盖下并不引人注意。 温栩之回到家后，李可已经离开了。 她将自己身上的礼服换下，打算去洗个澡。 思绪被拉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接到林盛明电话时，温栩之的确没有想到今天晚上还要出席宴会。 可后来和李可交流时，意识到林盛明今晚参加的私人酒会很可能有很多个今后一起发展的机会，所以她还是打算去看一看，起码能够帮到林盛明一些。 只是没想到在那里会遇到顾寒宴，而且还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温栩之思绪昏沉，刚准备给浴缸里放热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门铃声。 这个点了会是谁呢？不会是林盛明去而复返吧？ 这么想着温栩之抓起睡衣穿上，系着扣子走向门口，看着可视门铃。 可出乎意料的是，画面中显示的居然是顾寒宴的面孔。 他依然是今晚那一身装扮。 一身西服，整个人看起来冷静而又英俊。 顾寒宴就那样靠在门口，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并没有凑近可视门铃，只是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门。 如果是其他人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门口，温栩之或许会觉得害怕，可是换成是顾寒宴，她只是觉得疑惑。 这个点了，顾寒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知道她家的地址？ 猛的意识到某种可能，温栩之的心跳了好几拍。 门外，顾寒宴只是专注的看着眼前的门，并没有再继续看门铃。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独特的预感。 这会儿温栩之肯定已经知道他在门外了，她不愿意出来，只是因为在闹脾气。 毕竟自己今天当着林盛明的面说了一些很混账的话。 温栩之就那样看着可视门铃，发觉顾寒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甚至没有继续按门铃，也没有看向镜头。 虽然没有对视，但温栩之却觉得顾寒宴一直在看着自己。 温栩之一时间心乱如麻。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温栩之转身走过去。 温栩之忽然很庆幸，自己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很隔音的，所以顾寒宴应该不会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号码，温栩之愣了一下，还是接起来了。 “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顾寒宴的助理陆遥的声音：“温小姐，你现在在家吗？” 他的问题有些诡异，温栩之微微皱眉。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寒宴都已经在她门口了，现在他的助理问温栩之是否在家…… 这件事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很奇怪吧？ 陆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的确有点愚蠢，急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也不是这么晚了故意打扰你的，只是今天的酒会上，顾总他喝了不少，结束之后……” 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但温栩之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所以你们一路跟着林总的车到了我家楼下，是吗？” 自己隐藏了这么久的地址，如今还是暴露了。 意识到这件事实，温栩之心口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的行为是很可耻的。” 甚至是违反法律的！ 下一秒，陆遥急急忙忙道歉：“温小姐，我知道这样的举动对你来说或许会让你感到害怕和不安，但是你要相信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顾总酒量并不好，喝醉之后也总会多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这件事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他的用词很是巧妙。 他以为温栩之是知道的。 而这种肆意揣测，却又让温栩之觉得难受极了：“凭什么你觉得我就该知道他的一切我都要了解吗？如果我不知道呢？你知不知道你们今晚的行为我完全可以报警，尤其是他现在就在我的家门口！” 顾寒宴明明可以不这么做的，但他偏偏要用一种令人如鲠在喉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存在。 温栩之感到莫名其妙，又觉得这个男人变得很是陌生。 说完之后不等陆遥再解释，温栩之就将电话挂断。 太奇怪了。 这样的夜晚，顾寒宴就这样出现在她家门口。 没有一声招呼，没有任何预兆。 第197章 早早结束 顾寒宴静静的靠在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视线像失去焦距一样盯着眼前的门。 其实顾寒宴没有期待温栩之会打开门。 但这会儿还是开口了：“温栩之。” 温栩之站在门后，其实听到了顾寒宴的话。 可视门铃的声音能够收到门口的动静，可是房间里面的声音顾寒宴是听不到的。 她站在门后，纠结自己要不要给陆遥发短信，让他把顾寒宴带走。 或者是直接忽略这个男人的存在，自己去洗澡，然后装作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是顾寒宴继续说话了。 “你现在在林总的公司过得开心吗？我听说他给员工的待遇比我给员工的要好很多。” 他完全是迷蒙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温栩之站在门后静静的听着，手里死死的攥着手机。 她想，如果这时候应该通知一个人的话，应该是谁比较好呢？ 如果要解决如今这一局面，通知谁才是最好的办法？ 顾寒宴却又开口了。 “我没想到你会走得这么干脆利落，我以为你在顾氏待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也会继续在这里发展。我给了你很好的平台，这些年也是我手把手把你教成如今这么有能力的样子。” 他说的每句话都没什么错。 温栩之能够成为如今的她，业务能力得到所有人的肯定，的确是顾寒宴带出来的。 可是现在他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早就不是他手掌心的那朵花。 顾寒宴垂眸，眼底略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温栩之，你再跟着别的男人用我教给你的方式去谈那些项目，拿下合作机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我给了你今天？”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最后都转为了他的愤怒。 他对着门口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温栩之知道，顾寒宴的确是喝醉了。 平时的他不会把这样的情绪外露，再多的话，到他嘴里也不过是一句居高临下的：“温栩之，你没有资格和我谈判。” 但是如今，他却像是孩子一样对自己纠结着这些细节。 温栩之静静看着他。 “你走之后，我们公司的很多事情我都交给了其他人，但是没有像你这么好的秘书了。” 顾寒宴忽然笑了。 只是那笑声很苦涩。 他明明是在笑，可温栩之的心尖却一直在发痛。 温栩之知道自己的离开必定会引起很多的后果，但是亲耳听到顾寒宴这么说，还是带给她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感受。 顾寒宴又说：“你带出去的那几个员工现在也要离职了，他们说现在给他们的工作量超过之前，而且没有你的带领，他们都做不好手头的事情。” 呵。 顾寒宴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随着思绪想到哪说到哪。 他浑身都在发烫，被酒精渲染的脑袋也是。 今天在酒会上说出那番话时，他其实就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只是看着林盛明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就那样自然轻易的提起温栩之的名字，顾寒宴心头的怒火就像是无名的怪兽一样横冲直撞，直到将他整个人吞没。 温栩之静静看着，还是动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到通讯录里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发了一条消息。 她靠近一步，通过可视门铃开口：“顾寒宴，你喝醉了，我让你的助理送你回去。” 看到喝醉的男人，温栩之就止不住想起，上次他喝醉的时候，他的助理把她骗到他们之前住的地方。 那天的一切对于温栩之来说就是一次屈辱的感受。 她不希望再重演这一切。 顾寒宴原本没有指望得到温栩之的回应，这会儿却突然听到温栩之的声音，甚至茫然的抬头四处搜寻，好像还不知道温栩之是在哪里和他说话。 温栩之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忽然想，他也不过如此。 这种感受，从林染出现后，其实就不断的在温栩之脑海中浮现。 她还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如何应对。 顾寒宴低声说：“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更好的待遇，让你回到公司，你还愿意吗？” 温栩之咬唇。 在打算离职的时候，她的确考虑过这件事，可是没有想到如今顾寒宴会主动说出来。 虽然已经晚了。 她定了定心神，说：“不会回去了，这件事不是儿戏，我已经和林总签订了合同。” 林盛明给了温栩之很大的自由度，但毕竟这是一份工作，她在林盛明的公司是一个正式的员工。 他们之间有合同和协议。 更何况温栩之也没有想过再回到顾寒宴身边。 就在这时，顾寒宴的手机突然不要命的响起来。 他一脸茫然的接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林染的声音。 “寒哥哥，你现在在哪？你为什么去找温栩之了？” 林染开口便带着浓烈的哭腔。 “我知道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好，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做。” “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解决的，你为什么现在要去找她？她已经是别人的秘书了！” 林染的语速很快，而在此刻有些混沌的顾寒宴思绪中，他根本就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顾寒宴蓦然开口：“林染。” 随即意识到什么，看向门口，他的目光落在可视门铃显示的画面中，居然让温栩之有一瞬间的心虚。 她刚才的确是给林染发了消息。 她说顾寒宴现在在她家这边，希望林染能够赶快把他带走。 其实温栩之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毕竟现在，林染是顾寒宴的秘书，不是吗？ 她拿起手机，看到林染发来了许多消息，几乎都是对她的咒骂和质问。 顾寒宴在门后挂断电话后，显然是深深刺激到了林染，这会儿对于温栩之的问候越发不客气了。 顾寒宴凑近了，对温栩之说：“温栩之，我们之间结束了。” 早就结束了，温栩之想。 她不明白他再提一次是什么用意，也不想去想。 陆遥很快脚步匆匆地赶来，将顾寒宴搀扶离开。 第198章 他的表白 晚上突然这么一下，到第二天温栩之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温栩之满脸阴沉，整个人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不管是开会还是工作，整个人的状态都和以往不一样。 李可观察了温栩之一天，到快下班的时候，终于是小心翼翼的凑过来：“怎么了？看你一天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温栩之抬头看着她，手指虽然还在自己键盘上轻轻敲击，可是对于眼前的方案却没什么思绪。 李可则是瞥了一眼温栩之的屏幕，小声说道：“这不是团建后回来工作的内容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做了？” 虽然知道温栩之已经把自己手头的工作都给处理了，可是看到如此超前的进度，李可还是感叹温栩之简直就是个工作狂。 “没事，只是今天有点不舒服而已。”温栩之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但李可却说：“不舒服，那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作为好友，他们都知道温栩之之前生病的事，所以都不希望温栩之再因为工作拖着不去看病。 温栩之咬唇，好一会儿只是摇摇头。 她并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李可到底是看出一些端倪，用手臂轻轻的撞她，“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和林总之间有什么问题。” 昨天温栩之临时决定去宴会那边看看，为了这场酒会还特地换了一身礼服，去之后李可就直接离开了温栩之家里，只是晚上能收到温栩之报平安的短信。 但是一直到今天，温栩之都没有说起私人酒会的事，可见和林总之间不是很愉快。 而且今天开会的时候，林盛明也不知道是吃错药还是怎么，一直阴沉着脸，整个人散发的气势比温栩之还要吓人…… 这句话被李可添油加醋的说出来，温栩之看了看李可，有些无奈：“我们之间没什么问题的，他生气应该是因为现在项目都到收尾阶段，有些不顺利而已。” 收尾阶段本来该是很快的，但是其中一个项目因为牵扯到多个合作商，所以现在需要沟通确认的东西还有不少。 这件事也是今天开会的时候温栩之就知道的，她已经决定今天把这些事处理了。 项目好好收尾，下个月大家才能顺利去团建。 无形之间，这次团建已经变成了温栩之和公司的一种纽带，温栩之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搞砸。 李可看着温栩之云淡风轻的样子，撇撇嘴：“我就知道你们谁都不肯告诉我。我还以为是林总对你表白了，结果你拒绝了呢。” 虽然不赞成林盛明和温栩之搞什么办公室恋情，但李可其实一直都想让温栩之有个安稳的归宿。 尤其是经过顾寒宴那样的渣男后，李可觉得自家老板还挺不错的。 而李可这么一说，却看到温栩之脸色猛的一变，好像是自己说中了什么，她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眼神里却表达出一种强烈的“不是吧，难道被我说中了”的震惊！ 李可差点尖叫出声，幸好反应过来这是在公司里。 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但眼珠子依然朝着温栩之滴溜溜转，拼命释放着自己八卦的视线。 温栩之苦笑一下，还是不知道如何回复。 她不想对自己的好友撒谎，但这件事的确过于私密，更何况，温栩之也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自己的新工作。 于是，温栩之斟酌了一下，才对李可说：“等团建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说不定到那时候李可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呢。 李可嘟嘟嘴：“好吧，我算是看出你不想跟我说这件事了。” 她继续工作，但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凑过来，“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你心情不好等等什么的都要告诉我，我也能帮助你陪着你。” 温栩之点点头。 李可的话让她心中安慰不少，不管自己经历什么，身边总还是有朋友的。 下午温栩之离开公司。 和林盛明一起。 他们要去远大公司，和远大的合作商沟通。 “这个项目到最后阶段，他却迟迟不肯确认，让人挺恼火的。” 在车上林盛明还忍不住说起这件事。 其实他们今天原本可以不用跑这一趟。 但前几天远大这边突然一直跟他们作对，不是说项目最后有问题，就是说资金没到位，总之就是不愿意履行一开始的合约。 温栩之和林盛明自然都觉得奇怪，所以才要亲自去看看，其实项目这个阶段不用他们出马也可以。 温栩之在后座坐着，翻阅着放在膝盖上的资料，很是肯定的说：“我们做的这些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一切都按照预期的计划进行，他们突然跟我们作对，一定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 远大只是临时的一个合作商，前期打钱和开会都很是爽快。 因此林盛明和温栩之都没想到到这个节骨眼，他们居然会故意卡住。 林盛明也说：“那是当然了，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跟我们作对。”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突然就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温栩之好像感觉到什么，抬头望去，恰好从后视镜里与林盛明的视线相撞。 一时间林盛明倒是有几分心虚的，别开视线，轻轻咳嗽两声。 他继续开着车。 温栩之却说：“你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是顾氏做的吗？” 林盛明不言不语。 他内心的确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是当着温栩之的面，他并不想把话说的太过直接。 过了会儿他才说：“你也知道的，远大之前其实是顾氏的合作商。” 其实远大一开始没打算和林盛明合作，但是好像是听说温栩之来到了林盛明的公司，远大那边突然答应接洽。 在上次的宴会上，温栩之也是带着林盛明去见了许多个合作商。 面对林盛明的疑问，温栩之只是说：“现在一切都还没调查清楚，就不要先有这些猜疑了，回头我会去查查的。” 第199章 好巧 可温栩之心底，也被林盛明的这种猜测给带得心神不宁。 这件事会是顾寒宴搞的鬼吗？ 还没等温栩之细想，车子已经在远大停车场停下。 两人从停车场的电梯一路往上，到了十楼的会议室。 前往会议室的路上，他们碰到几个远大的员工，瞅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时都是一脸懵。 等温栩之和林盛明走过去时，甚至还听到有一个人窃窃私语：“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啊，这不是顾总的秘书吗？” 温栩之蓦然收紧了手指，抓着自己拿着的那些资料。 她都已经有了新的工作，新的生活，但还有些人盯着不放，甚至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 温栩之知道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到现在还是忍不住有所迟疑。 林盛明似乎看出温栩之脚步的停顿，转过来耐心的拉住她，“先不要想这么多，今天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他其实有些后悔自己在车上说那样的话，因为那样就好像把矛头对准了温栩之。 以至于现在温栩之的心情也被影响…… 温栩之深吸口气，“走吧。” 林盛明在前面推开会议室的门，下一秒却愣在原地。 而温栩之跟在他身后还不明所以，只是奇怪他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紧接着视线从林盛明手臂越过，却猛的发现在远大会议室里居然坐着一个二人都很熟悉的身影。 顾寒宴。 他一身银色的西装坐在那里，整个人有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他坐在那里很专注地看着会议室的投屏，似乎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而在他身边坐着的，是陆遥。 反倒是路遥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一脸震惊，随后又转化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好巧啊，林总，温秘书。” 陆遥这么一打招呼，整个会议室的人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过来。 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人，众人眼底都是复杂情绪。 甚至有人的视线已经转到顾寒宴身上，看看他再看看温栩之。 那直接而八卦的打量让温栩之浑身不适。 她站着没有动。 她今天的身份是林盛明的秘书，这是关键场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私人的情绪左右。 林盛明和温栩之骑虎难下，林盛明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但周身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气质。 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整个人有一种闲适公子哥的姿态。 在看到顾寒宴那一刻，他好像就开始戒备起来了。 温栩之跟在他身边，自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心底只是轻轻叹息。 两人走过去找两个空位坐下，这才意识到远大现在正在开会。 介绍的就是目前的项目。 可是这个项目是林盛明的，为什么要拿到远大的会议室来讲？ 温栩之翻开自己面前的资料，有些不安。 多方视线注视之下，讲解ppt的那个人几乎是浑身冒汗，肉眼可见的局促和紧张。 甚至有一会儿，连翻页都没有翻好。 “……总之，这个项目目前进度就到这里，接下来我们还在考量是否能继续合作。” 对方总算讲解完ppt，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顾寒宴坐在那里，拿着一支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在手里流畅的转动。 他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在温栩之身上，可温栩之分明觉得，他的余光一直在观察自己。 只是目前的场合，温栩之强迫自己不去想昨晚的事，认真专注的听着他们的发言。 这时顾寒宴突然开口：“据我所知，之前这个项目一直都是邀请我们来做的，远大突然改变主意，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顾寒宴这个人或许在业内算是绯闻缠身，但不可质疑的是他经营公司的手段。 半年前他继承家里的产业，父母提前退休去国外定居，顾寒宴一手将顾氏发展得更上一层楼。 这些年间，顾氏更是飞速发展，势不可挡。 远大公司的规模还没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和顾寒宴有过合作，当时双方对彼此都赞不绝口。 可以说远大这些年逐渐有了起色，也和当初顾氏的合作提携分不开。 被问到这个问题，远大的负责人鼻尖冒汗，郑重的回答：“顾总，是这样的，市场一直在变化，我们做什么决定肯定也是根据多个方面的因素考量。” 但说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看了温栩之一眼。 温栩之看到负责人熟悉的面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知道，远大突然改变了合作计划和他们有关。 那天在宴会上，他们和远大的负责人接洽，听说温栩之到了林氏，负责人明显表示自己回去后会和老板协商一下以后要不要找林氏合作。 只是没想到真的被他们给协商成功了。 顾寒宴将负责人视线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嗤笑一声：“我以为我们算是这个行业里的盟友，可没想到如今你们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顾氏抛下。” “看来以后我们也没什么合作的必要了，今天的会议，我就当做自己没有来过。” 说完之后他直接带着陆遥起身离开。 可却被远大的负责人叫住：“顾总，事情可不是这么做的。” 这句话较为隐忍，只能说到这里，毕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之间的交易说得清清楚楚。 但温栩之和林盛明还是听出了端倪。 看着远大负责人几乎涨红的脸色，温栩之手指捏着资料。 突然想到前两天自己听到的一条消息。 其实也是无意中听到的，有人在议论顾寒宴最近的变化。 说是前段时间他一直前往远大，不知道是准备什么新的项目。 现在温栩之突然大胆猜测，或许他不是去准备什么新的项目，而是给远大施压。 现在他们的项目受到影响之后，顾寒宴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表示以后不再合作，这无疑是打了远大的脸。 远大的合作人即便很想把这些事说出来，可是碍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是撕破脸。 第200章 过河拆桥 顾寒宴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回头来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我要怎么做事，难道还用得着你来教？” 这话比起刚刚更是不客气。 负责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顾总……” 他虽然没有再透露更多信息，但仅仅是这一句话，就已经让周围的人纷纷猜测起来。 顾寒宴耸耸肩，“我言尽于此，你们有什么打算是你们的事，但从今以后顾氏和你们没有任何合作可能。” 还是一旁一个助理站起身来，“大家都别这么剑拔弩张的嘛，等会儿远大刚好要进行一些新项目的发布会，顾总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来看一看。” 说着没有等顾寒宴回应，就看向一边的林盛明和温栩之，“林总和温秘书，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留下来看看。” 两边截然不同的态度，更是让温栩之意识到今天这场局恐怕来者不善。 温栩之其实想说，要不和林总就这样离开，不参与他们的纷争。 可没想到的是，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盛明，这会儿却缓缓抬眸。 一双锐利的眼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个提议的助理身上。 “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温秘书还有些事情要准备。” 那助理没想到林盛明会如此回答，愣了一下才说：“半个小时后在一楼大厅。” 温栩之想起自己刚刚和林盛明过来时，好像看到一些小的告示牌。 说是远大近期有周年庆，也在进行着预热。 看来这场新项目发布会就是其中的一环。 林盛明想了想：“时间上倒是可以，那我和温秘书就留下来看看发布会吧。” 至于其他人，就不是林盛明所关心的领域了。 林盛明说完之后，看向坐在自己一旁的温栩之，“温秘书今天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吧？” 是以至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温栩之身上。 温栩之甚至能感觉到，门口那两人也朝她看了过来，只是顾寒宴的视线一瞬间就发生偏移。 温栩之点点头：“那我们就留下来看看吧。” 今天几乎是一直维持着骑虎难下的状态。 现在自家老板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自己也总不能说不想参加这次发布会。 那助理看到林盛明温栩之这么捧场，倒是松了口气。 门口的人偏偏开口：“既然林总这么捧场，那我也留下来看看？” 说完之后还转向自己身边的助理：“陆遥，你觉得呢？” 陆遥表面上还在礼貌得体的笑着，可其实内心已经疯狂吐槽。 他不过是陪老板来开一次会而已，怎么莫名其妙就多了这么些没有必要的事？ 而且分明看出顾寒宴就很想留下来，当着温栩之的面还要装作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陆遥心底偷偷叹气，表面上却只是说：“那就留下来看看吧，远大毕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司，我也很期待这次新项目的发布会。” 当个助理太不容易了。 不仅要从其他公司被调回来，帮老板收拾烂摊子，还要在这个时候维护老板的面子，替他做决定…… 陆遥默默叹气。 这件事差不多就这样定下来，元代的负责人也明显松口气，只是表情还不大好看。 一直到走廊，负责人快走几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顾寒宴。 “顾总，这些天我们做事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来的，现在你过河拆桥，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前几天远大这边突然收到了来自顾寒宴的压力。 说是希望接下来他们能对项目严格考核，尤其是和以前项目有所重合的，最好不要再进行。 远大目前除了和林盛明的合作外，其他项目几乎都是新的。唯独和林盛明的合作项目，是在重复之前和顾氏合作的路子。 项目也是关于一次建筑，而且还恰好在城北，也是一处商业区。 顾寒宴这番话说出来，远大的负责人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那些弯弯绕绕，接下来便一直对林盛明那边的项目进行反复审核。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给你们施压了？远大公司的任何事务都不是我负责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寒宴看着负责人，整个人依然是平淡的，可是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负责人还是听出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他咬牙：“对我来说，你这确实是过河拆桥。” “我并不这么觉得。你们自己对项目不坚定，对于合作商有所隐瞒不忠诚，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过是你们此前的一个合作方，有什么权利要求你们如此，你们又有什么义务配合呢？” 顾寒宴说的话很有道理，甚至此时毫不客气地站在道德高地对负责人进行指点。 而负责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的说道：“顾总这话几乎就是明着来了？谁不知道，如果和林氏相比，我们还是更宁愿选择和顾总合作？” 但是之前那次竞标会，林氏确实赢下了顾寒宴的公司拿下这个项目，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负责人这边其实是一直有些挣扎的。 顾寒宴耸耸肩，“商业的事一码归一码。你们不给能给我带来更好的利益，我只能选择更好的合作方。” 竞标会也是他们故意没有拿下，目的就是想看看林盛明在这件事上能做到什么程度。 而后续温栩之加入了整个项目，却是在顾寒宴意料之外。 顾寒宴离开，陆遥抱歉一笑：“不好意思。顾总的意思就是这样，以后希望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负责人勉强笑笑，可眼底却流露出一片阴鸷。 半小时后，一楼大厅。 林盛明递给温栩之一杯冰咖啡，“能喝冰的吗？” “可以。谢谢。”温栩之接过捧着杯子，思绪却是浮浮沉沉。 她不习惯这样的环境，也没想过会和前老板在远大看这场发布会。 林盛明盯着她的手，看到那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唯独指尖泛着红，莫名让人感到一阵怜惜。 第201章 多心 过了会儿，林盛明被一个电话叫走。 他拿着手机对温栩之晃了晃，“很快就回来。” 两人毕竟是来这里开会，临时被邀请观看这场发布会的。 林盛明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温栩之一个交代。 “去吧。”温栩之微微一笑。 只是看着林盛明的背影，温栩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如其来的一阵不安将她笼罩。 温栩之抬头看了一眼。 大屏幕上已经开始滚动播放现在关于远大的一些广告。 还有对于项目的预热。 发布会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 这会儿林盛明去接电话，不知道是说什么，但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忙一些也是正常的…… 温栩之低头，心不在焉的拿出手机，打算看看公司那边有没有人发来消息。 可就在这时，眼前突然撒下一片阴影。 温栩之顿时警觉，随后抬头一看，旁边坐下了一个人。 温栩之浑身都紧绷起来。 却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顾寒宴，反而是顾寒宴的助理陆遥。 看到陆遥的瞬间，温栩之眨眨眼，礼貌的对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继续低头，打算用划手机的动作隔开自己和他的交流。 可就在这时，却听到陆遥在她身边压低声音开口：“温秘书，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一说，但是找不到机会。” 今天刚好他们都在这里开会，而且还留下来看这场发布会。 陆遥觉得，再不说出来这些事只怕是要烂在肚子里了。 而温栩之看了他一眼，表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这件事和我有关吗？” 直截了当的问题，让陆遥先是一愣，而后迟疑的说道：“不算是有关。” 听到他的回答，温栩之直接说：“既然和我没什么关系，那就不要告诉我了。” 陆遥沉默片刻还是下定决心：“我觉得你听听也无妨。” 还有几分钟，发布会即将开始，温栩之坐在这其实不太想理会陆遥。 可是就这样起身的话，难免会让其他人看出端倪，一时间温栩之骑虎难下。 只是在想，林盛明怎么还没有回来，让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 而陆遥却把温栩之这会儿的沉默看成了是一种无言的肯定，于是更是压低声音说：“温秘书，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一件事，就是顾家老夫人很喜欢林染的原因，是林染的奶奶曾经救过老夫人。” 听到这句话，温栩之的眉心微微颤抖。 她好像听过这件事，只不过不是从陆遥口中。 但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温栩之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紧紧的攥着手机。 另一只手指甲也捏着自己的掌心，力道大的几乎有些发疼，可温栩之却浑然不觉。 陆遥不知道温栩之这会儿在想什么，又说：“但是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之前明明听到林染跟他父母聊天的时候，说到林染的爷爷奶奶都在老家，如今还健在，还说有空要回去看看他们……” “温秘书，你觉得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林染无意间知道了关于顾家爱老太太的往事，而后钻了个空子？” 终于把这件事说出来，其实陆遥一瞬间是很放松的。 因为在知道这些细节后，他第一时间没有找到能分享的人。 把这些说给顾寒宴，顾寒宴那边反应也是淡淡。 虽然让他继续调查，但陆遥总觉得这样的结果不是自己想看的。 “还有那天在超市，林染和他妈妈说话的事情被路人偷拍下来发到网上了，我看到消息的瞬间就觉得这家人不安好心，好像是打定主意要嫁给顾总……” 陆遥更是滔滔不绝的开始分享起自己的见闻，还说起这个消息是被顾寒宴压下了。 其实那天晚上在微博上掀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人都骂林染是个捞女。 发布会即将开始。 倒数一分钟的时候，温栩之终于打断了陆遥的话：“陆助理，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很抱歉，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陆遥猛地一愣：“没有兴趣？外面说，难道你不是被林染赶出公司的吗？”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议论说温栩之会突然离开这么多年工作的地方，都是因为林染的出现。 林染之前在项目里极尽愚蠢的表现，也是促成温栩之离开的契机。 “我们都知道这段时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你想想，如果你也能偷偷的去调查，以你对顾总的了解，很快就能发现事情真相，到时候你也能回来……” 陆遥想当然的往下说，却又看到温栩之的脸色冷了几分。 她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顿道：“陆助理，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也想把这些消息分享给我，但我不会记住，更不会去调查什么。” “我离开公司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到现在也没有后悔，更不会想回去了。” “谢谢你对我的欣赏和肯定，但今天的对话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温栩之说完之后对他礼貌的笑笑，自己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 她全身心都在表现自己对于这些事情的抗拒。 而这会儿，林盛明刚好打完电话回来，对温栩之晃晃手里的手机。 “刚好要开始，还算赶上。” 林盛明很自然的在温栩之身边坐下，看到陆遥坐在那边之后，明显有些惊讶，用视线询问温栩之刚才发生了什么。 温栩之摇摇头，“没什么。” 她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大屏幕，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林盛明也没有多问。 刚才公司那边打了电话说是某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他在电话中跟对方说了怎么解决，这会很快心思也被远大的发布会所吸引。 只有陆遥坐在一边，不敢置信的盯着温栩之和林盛明。 在他看来，温秘书这么快的适应新的公司和环境简直让人匪夷所思，难道他对于顾氏真的没有一点留恋？ 紧接着又想到一种可能。 对，温秘书一定是对顾寒宴太过于失望了，才会这么做的！ 但陆遥来不及细想，因为这会儿顾寒宴已经走过来了。 第202章 游戏规则 顾寒宴也在下意识寻找自己的助理，看到陆遥之后很自然的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顾寒宴一系列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坐着的是温栩之。 温栩之的视线依然在大屏幕上，可余光察觉到身边男人的动静之后，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僵硬。 那么多的位置，甚至是陆遥右侧也有空位，为什么他偏偏要坐在这里来？是因为没看到，还是故意的？ 这么想着，温栩之的心思已经被扰乱。 毕竟，她刚才可是听着顾寒宴的助理对她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 这些事虽然激不起温栩之心中的波澜，可是想到自己和顾寒宴的事如今还一直在被议论，总归有一种怪异的感受。 林盛明刚好转过来对温栩之说话，也看到了顾寒宴的动作，顿时面色一沉，紧接着他凑近温栩之耳边：“我们两个换个位置。” 完全是不由分说的口吻，十分强硬。 温栩之也是第一次见到林盛明对她如此直接。 她微微愣了一下，抬头却撞进林盛明深沉的双眸。 林盛明的眼睛里不再是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情绪，反倒多了一种热烈的占有欲。 温栩之微微一愣，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看到林盛明已经起身，她犹豫了一下也随即起身，很快就和林盛明交换位置。 一系列动作都发生的很快，也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因此两人的动作并没有被太多人注意。 唯独顾寒宴坐在那里，手部有片刻的僵硬。 他的余光看过去，林盛明几乎是强硬的坐在温栩之和他之间。 那样的架势，好像在明着说，如今温栩之是他的秘书，他不允许有任何人觊觎。 顾寒宴不再多想，只是视线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发布会，过了会儿却听到林盛明开口：“这段时间对项目动手脚，如今卡住我们，又给远大施压，顾总真是一手好手段。” 林盛明当然不是傻子，经过今天开会的事也已经看出端倪。 远大目前的态度明显就是放不下顾氏，还想要顾氏这边的合作，同时却又想要林氏项目的利益。 林氏今年刚转为在建筑领域发展，所以这是他们的第一个项目，远大对他们有所不信任，是正常的。 可接触下来一切，都发展的很是完美，唯独在最后关头出了这样的事。 今天又被邀请来开会，见到远大负责人的态度，林盛明早就知道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冷笑着，视线落在眼前的大屏幕上，语气却是朝着旁边的人：“顾总背后做这些手脚，难道不怕被反噬吗？” 在商场里他们各自由心照不宣要遵守的规则。 比如，在发挥自身特长的同时，也要给对手留下一线生机。 所谓做人留一线，江湖好再见。 这条规则适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 在之前，林盛明和顾寒宴几乎是心照不宣地遵守着这样的游戏规则。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发展得很好，即便林氏有朝着未知的领域踏进的想法，也都会做好充分的市场调研。 他们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如今，顾寒宴几乎是在破坏这条规则。 对于林盛明的质问，顾寒宴第一时间却是反问：“林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面对顾寒宴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林盛明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说：“我并非是要顾总承认你做的手脚，不过只是想说，既然你主动破坏游戏规则，那后续别人怎么报复你也都是应该的。” 顾寒宴没有回复，只是盯着面前的屏幕。 两人的反应都很冷，如果不是在低声说话，根本就看不出两人还有交流。 温栩之和陆遥坐的离他们最近，却也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因为现场的声音很大。 但温栩之本能的感到不安，于是转过来看了林盛明一眼。 林盛明却只是回了她一个让人安心的眼神。 他们二人的互动没有逃过顾寒宴的眼睛，将视线收回来，顾寒宴很轻很轻的冷笑一声。 一直到发布会结束，顾寒宴那边似乎和远大的负责人又在聊什么，而林盛明带着温栩之先行离开。 “今天就早点下班吧，明天再上班。” 林盛明看得出来，温栩之今天兴致不是很高。 来远大开会，明明是要解决项目的问题，可是他们的负责人明摆着是要和顾氏优先合作。 温栩之摇摇头，“我倒是没事，还是继续回去上班吧。” 只是想到这个项目就这样耽搁着，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 在她的职业生涯里，还没有什么难啃的骨头。 林盛明却是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要想太多。这个项目是背后有人搞鬼，我们也没办法。” 温栩之点点头。 两人在门口说着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会儿顾寒宴已经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看到正面对面说话的二人，他的眼底满是阴鸷。 就在顾寒宴走到二人跟前时，林盛明才发现他。 林盛明当即要拉着温栩之离开，可却被顾寒宴拦住了。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温秘书。” 在说到最后一个称呼时，顾寒宴特地加重语气。 林盛明转过来看着他，眼底几乎已经冒出怒火。 今天的一切都是拜顾寒宴所赐，林盛明不可能毫无火气。 可顾寒宴却没有看林盛明，只是静静的望着站在眼前的温栩之。 温栩之穿着一身烟紫色的套装，在林盛明面前颇有些小鸟依人的温婉气质。 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顾寒宴就觉得自己胸腔里有股无名火直往上窜。 “不好意思，我们两个要回公司了，顾总有什么话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说。” 林盛明直接了当的替温栩之拒绝。 顾寒宴却说：“林总，别这么急着为温秘书做决定，我想谈谈关于你们这次项目的事。” “直接和我谈……” 林盛明的话说到一半，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温栩之扯了扯。 这个动作很轻。 但林盛明却意识到了温栩之的意思。 第203章 掰扯 即便是心里不怎么舒服，但林盛明还是选择尊重温栩之的意见。 于是压低声音对温栩之说：“我去地下车库等你？” 温栩之点点头：“我很快就过去。” 他们两人耳语的内容其实很正常。 毕竟一个公司的老板带着员工过来开会，回去也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偏偏两人凑得极近的动作，以及自然亲昵的口吻，落在顾寒宴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以至于当林盛明匆匆离开后，顾寒宴看着眼前的女人，语气居然有几分戏谑：“看来温秘书这样的性格在哪里都会混得很好，不过才几天就已经和林总这么熟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阴阳怪气，温栩之直截了当开口：“顾总要和我说什么？赶快说吧。” 她没什么功夫在这里陪顾寒宴废话。 而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么说，脸色更是沉得吓人。 “温秘书，几天不见，大有长进。” 似是而非的几句话，除了让温栩之听出阴阳怪气之外没有别的意思。 温栩之意识到这一点，很快就想到，这也是顾寒宴惯用的手段之一。 当她有脾气的时候，会先把自己的脾气发泄出来，其实是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的。 所以这会儿温栩之就算跟他重申，他们两个是要谈商业的事情，顾寒宴也并不会在意。 于是，温栩之不再言语，反而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臂，就那样看着顾寒宴。 她没有再说话。 只是那一张脸，看上去比从前还要美的惊心动魄，眼睛大大的，即便是平静看着顾寒宴，他也能感受到那忽闪忽闪的光芒。 曾经，这双眼睛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如今…… 从温栩之的动作中，顾寒宴感受到了一丝不屑。 很显然，对于自己这孩子气的行为，温栩之肯定是看不上的。 其实就在顾寒宴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之后，也有一瞬间的错愕。 他的情绪向来不会如此外露，更别提在温栩之面前。 可是如今，却因为这件事对温栩之止不住的阴阳怪气。 就在顾寒宴愣怔的时候，终于听到温栩之又开口了：“看来顾总要说的话也没有多么重要，我看还是……” 温栩之的话却被一边的陆遥打断：“温秘书。我们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是关于这次项目的事情。” 温栩之看了陆遥一眼。 对方有些心虚似的别开视线，还咳嗽两声，不打算对温栩之进行进一步的解释。 而温栩之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顾寒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局势却好像发生了某种逆转。 从前，温栩之在单独面对顾寒宴的时候总是会想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是不是顾寒宴又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可是现在，离开他之后，再站在他眼前，温栩之想的却只是，他到底要和自己说什么，自己什么时候能离开。 思绪犹豫之间，顾寒宴已经开口了：“不介意的话我们到旁边去聊吧，总不能在门口。” “很抱歉。我现在不是很方便呢。” 顾寒宴还没有说完，温栩之就已经开口打断。 在顾寒宴错过的眼神之下，温栩之继续说：“我现在是作为林氏的员工出来开会的。” “而且你也听到了，我老板让我赶快回去，所以我没有什么功夫，进一步说话。” 温栩之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慢吞吞的。 她在对顾寒宴说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即便顾寒宴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今的温栩之的确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欲取欲求的温秘书。 顾寒宴的眼里终于有了情绪：“温栩之，你这是在故意报复我吗？” 对温栩之来说，这却像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甚至听到的一瞬间，温栩之错愕的抬头看着顾寒宴，忍不住问：“顾总，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难道不是在围绕着工作的事情说话吗？ 顾寒宴冷笑：“因为我在公司里拉进了一个林染，所以现在你就去别人的公司给我脸色看。” 温栩之：“……” 她沉默了片刻。 虽然从顾寒宴的角度想，这么想也无可厚非，毕竟温栩之的确是被林染逼走的。 只是这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接受的荒谬之感。 温栩之的沉默，在顾寒宴看来反而是一种心虚的默认。 心底有股气焰一直在燃烧，让他疯狂的想要对眼前的女人发出质问。 “如果你是对林染在公司里的职位不满意，你大可以对我提出意见，或是对自己的待遇有要求，也可以跟我说。但是你直接提了离职，并且我几次问你确定好没有，你给我的都是肯定的答案。” “温秘书，其实你早就想离开公司了吧，现在面对曾经的上司又是这种态度，温秘书，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白眼狼？” 顾寒宴毫不顾忌他都说了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 而这字字句句落在温栩之的耳朵里，让她越发觉得荒谬可笑。 她开口打断了：“顾总，如果你真的要跟我说这件事，请问，我是从来没有对你表达过我的不满吗？” “难道林染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我没有给你提议过，给她一个合适的职位慢慢做，而不是让她当我的助理……即便她什么都不会做？” 顾寒宴哑口无言。 回忆起来，温栩之的确几次和他说过林染的问题。 温栩之这会儿是心平气和的，甚至觉得眼前的男人在无理取闹：“林染工作能力不强，在公司里根本就没有办法担任我的助理。我之前的助理是怎么样的，想必顾总也看到过。” “可是当我对顾总提出要求的时候，顾总，您是怎么说的呢？您说要给林染一点成长空间，您说只是因为我看不惯她，所以到处找茬……” 如今回忆起来，仿佛还历历在目。 温栩之说话的时候虽然心无波澜，可是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把这些细节记得清清楚楚。 第204章 请她回来 可想而知，当初这些事对温栩之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顾寒宴抿唇：“这不是你现在对我这种态度的理由。” 听到顾寒宴那理所当然的口吻，温栩之简直要气笑了。 什么人呢这是？ 他可以对温栩之肆意的发脾气，而且说是温栩之给他脸色看，而且还列出从前的种种，来印证自己对温栩之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可是当温栩之要反驳，对顾寒宴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却又变了个态度。 几乎是意识到顾寒宴现在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的瞬间，温栩之就直接沉下脸：“既然顾总没有打算和我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我想我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顾寒宴的唇微微抿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女人，唇角竟然又浮现出一丝熟悉的冷笑。 这个笑容。温栩之在顾寒宴脸上看过很多次。 每一次都会让她在心里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哪里惹的他不高兴了。 可是今天。温栩之却突然不想惯着他了。 温栩之迎上顾寒宴的目光，就那样看着他，眼里却没有任何的畏惧。 好像连解释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也清楚的感觉到，从她眼里有什么东西已经消失。 他虽然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那里面包含着对他的喜欢和在意。 如今那一切在飞速流逝，甚至无影无踪。 心跳突然就快了。 “温秘书，如果我说林氏现在的项目可以完满解决，也不会再受到任何阻挠，你会愿意回到我这里来吗？” 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反而只是把自己今天一开始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 说完之后，顾寒宴甚至还有些期待温栩之的反应。 因为太过于紧张，顾寒宴微微咬唇，两只手也在身侧攥紧。 这些动作好像并不符合他的身份。 甚至曾经，温栩之看到顾寒宴也只有在林染身边才会如此…… 如今，顾寒宴却用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她。 他的一系列小动作落在温栩之眼里，却只是让温栩之觉得越发讽刺。 “顾总，我今天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现在是林氏的员工。我们的项目，我和整个项目的人共进退，不存在什么交换。” 温栩之很相信林盛明的实力，也相信自己在这个行业内的预感。 他们本身和远大合作的这个项目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算是单独拿到市面上去打，也是秒杀其他公司的存在。 远大不可能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利益，去要顾寒宴一个微笑。 温栩之是这么想的，而且也相信他们可以度过这个难关，成功和远大达成合作，把这个项目给结束。 可是温栩之的坚定，在顾寒宴看来却好像是个笑话。 顾寒宴开口：“陆遥，这件事你和她解释。” 他打定主意要用这件事捆绑温栩之，就算温栩之不同意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可以把后续这一切的错误都推到温栩之身上，到时候温栩之要怎么在林氏立足？ 打定主意之后，顾寒宴的态度反而变得悠闲起来，只是听着一边的陆遥战战兢兢地对温栩之解释如今的境况。 “温秘书，是这样的……远大和你们的项目之所以被卡，并不是顾总口头为难你们，顾总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远大在几年前一开始发展的时候就和顾氏签订了相关协议，表示从今以后这个领域的所有合作项目，顾氏有绝对的优先权。” 也就是说，顾寒宴如今并不是因为私人的情感为难温栩之和林盛明，反而是因为出于对公司几年前一次协议的考虑。 温栩之听完之后却猛的瞪大眼睛。 什么协议？为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协议？ 似乎看出了温栩之的疑惑，陆遥认真解释：“这份协议是绝对保密的，也只有远大之前的那位老板和顾总知道。这些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没有触碰这最后的红线，但是如今远大高层那边出了一些变动，看起来新的高层似乎并不清楚这份协议。” 等陆遥说到这，温栩之才彻底明白，原来事情还有这一层。 她呢喃自语：“我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关系。拿下这个项目时，我们和远大谈的很好。” 虽然之前和远大合作的确有些风险，而且当时温栩之考虑到远大这个合作商此前和顾寒宴那边关系颇好，也犹豫了几番。 不过想到此前的一些项目也是自己在的时候带领公司拿下的，而远大作为合作商，在这个圈子是一个包容开放的心态，所以对林氏的发展有利无弊。 综合考虑之下，温栩之才和林盛明商量把这个项目拿下。 并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一颗深深的地雷，在如今会爆炸。 似乎是意识到温栩之已经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顾寒宴自上而下的打量她。 烟紫色套装在温栩之身上，勾勒出的是一份婉约的气质。 可是望着温栩之这身衣服，顾寒宴心里却想的都是从前温栩之是如何讨好自己的。 一时间，喉头竟有一些干涩。 温栩之沉默片刻，才说：“关于这件事，我想还是回去和林总商量一下，谢谢你们能告诉我这件事。” 如果顾寒宴和陆遥只是在提醒这个项目背后埋的雷和远大的不真诚，那么温栩之觉得他们或许只是好心。 温栩之不想想太多，尤其是面对顾寒宴刚才说的那些话。 她全都可以理解为，顾寒宴接受不了别人如此挑衅自己。 可在温栩之转身后，男人却又开口了：“温秘书，如果你是真的很在意这个项目，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提议？ 温栩之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高跟鞋踩在路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温栩之整个人的步伐优雅从容，仿佛刚才的话对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只是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还在她身上停留，久久都没有移开。 温栩之心神不宁的上了车，林盛明刚要发动车子，却隐约觉得她的情绪不大对劲。 第205章 别怕 “温秘书，怎么了？” 林盛明转过来看着她。 温栩之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开口的瞬间还带着一些哭腔：“林总，如果我说在这个项目上，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你会怎么做？” 温栩之原本没想在林盛明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可是开口的瞬间，还是被自己的哭腔吓了一跳。 她几乎是强撑着说：“和远大的这个项目有许多的漏洞，我之前并不知道……我犯错了。” 温栩之说完之后，便死死的咬住唇，也不敢看向林盛明，只是静静的望向车窗外。 此时他们还在地下车库，没有往外开。 林盛明的手原本放在方向盘上，直以为温栩之过来的情绪是因为和顾寒宴交涉后的不满。 可听到温栩之这话，顿时也有些疑惑，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转过去，全神贯注的，紧张的看着温栩之。 林盛明没有继续开车，反而先安抚温栩之的情绪，认真的说道：“你先别急。” 看到温栩之哭起来的样子，林盛明真的很心疼。 也是这一瞬间，他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真正喜欢温栩之。 不同于之前那种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征服欲，林盛明看到的温栩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有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如今遇到一些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也会感到害怕。 温栩之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都在发抖。 刚才在顾寒宴面前，温栩之是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撑不住了。 她怎么会这么愚蠢？ 远大之前和顾氏的种种接触，都在证明他们关系匪浅。 可自己到了林氏之后，却为了一个项目，愣是抛弃了这些她明明知道的东西，去搏一种可能。 想到自己可能给公司带来怎样的麻烦，温栩之就感到不能接受。 “我早该知道……我早就应该猜到这些。我为什么没有多想一想？” 温栩之回忆起来，在想自己是不是到了林氏之后，想要通过一个项目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太过于焦躁。 温栩之还在回忆，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时到底在想什么，在回忆自己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甚至在中间有没有什么不安的预感却没有叫停…… 直到她的手被林盛明握住。 温栩之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转过来看着林盛明。 林盛明认真的看着温栩之，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你先别急，先安静下来。” 温栩之那双眼睛，平日里总是含笑的，漂亮的。 今天却惊慌失措的像是一只小鹿。 “我不知道你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但完全没有必要把事情想的这么严重。我们和远大的项目是合法合规的，之前也是通过竞标会拿下来的项目，这一点就算传出去我们也无可指摘。” 林盛明在听到温栩之说的话后，第一时间并不是思考这个项目到底有什么隐患，也不是思考公司可能带来的什么损失。 他想的，只是要解决温栩之的情绪。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公司也不是缺了这个项目就活不了，但是你首先要对自己有信心……” 林盛明深吸口气，双手摩挲着温栩之的手。 温栩之的皮肤光滑细腻，像是上好的绸缎一般。 可是林盛明抚摸着她的动作，却没带任何暧昧，仿佛只是在安抚一个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认真重复：“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你现在要做的是平静下来，认真思考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林盛明轻缓的语气中，温栩之居然真的渐渐平静下来。 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手还被林盛明握在手里，她往后抽出。 林盛明倒是并不介意，虽然眼眸中有一抹失落一闪而过：“现在觉得好点了？” 温栩之点点头，小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事实上，温栩之刚才的确是陷入了情绪的漩涡。 这和她很久之前的一次经历有关。 那时候，温栩之刚跟在顾寒宴身边不久，还不会处理很多的突发情况。 有一个项目也是在收尾的时候出了大问题，是数据错误。 这部分本来不是温栩之负责的，可是温栩之当时被顾寒宴要求要尽快成长起来，成为独当一面的负责人，所以这个项目的错误和漏洞都被归到她头上，要求她尽快解决…… 温栩之至今都记得，自己是怎么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一边哭着更改数据，一边给自己打气，说她一定能够做好 回忆起自己当时的绝望，预祝深吸口气：“不好意思，我只是刚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一个人并不是从开始工作就是完美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看出温栩之的情绪平静下来，林盛明发动车子。 如果一直停在这，温栩之就会想起自己刚刚的状况，或许会更加不自在。 感受到林盛明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温栩之内心一片动容。 但看向窗外，温栩之想起的都是顾寒宴对她的要求。 包括今天，他说，他可以帮助远大解决目前的问题，但是要温栩之重新回到顾氏。 这个要求温栩之自然不可能同意，但现在在林盛明面前，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温栩之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却发现车子猛的停了。 她抬眸，发现林盛明将车子停在一家法式餐厅门口。 温栩之有些诧异，“这是？” “先带你去吃饭。工作的事我们晚点再说。” 林盛明却表现得十分自然而平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温栩之的确也想要个机会，和他好好聊一聊项目的事，便点点头下车。 两人步入餐厅，温栩之还低着头。 她在想，这个项目到底要如何解决……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温秘书？” 温栩之抬头，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是顾太太。 顾太太也没想到自己出来吃顿饭，居然能遇到温栩之。 她上前一步，刚想和温栩之说什么，却看到温栩之身边的林盛明。 第206章 私下合作 看到林盛明的瞬间，郭太太似乎是意识到什么是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紧接着，顾太太目光一冷，看着温栩之。 她脸上的笑容也转为讽刺：“几天不见，温秘书又给了我一个新的惊喜。” 温栩之听着顾太太这么说，下意识感到尴尬。 顾太太和顾寒宴这对母子俩，说话时向来不给别人留情面。 在他们的世界里，别人都只有对他们卑躬屈膝的份，自然也是不知道他们说出的话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不过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和家世，其实也根本不需要考虑别人的心情。 更何况，温栩之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下位之人。 温栩之平静道：“好巧。” 说完便又接着道：“我们要去吃饭了，顾太太慢走。” 顾太太像是没想到温栩之会直接的要结束话题，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她又打量着站在温栩之身边的林盛明，脸色微微一变。 她对林盛明也有点印象，只觉得林盛明的脸很是熟悉。 而顾太太想了想，忽然对他们说道：“这位是林家那位公子？” 对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顾太太还是能认出来的。 而林盛明也认出了顾太太的身份，对着她点点头，可笑容却不达眼底。 因为林盛明站在温栩之这边。 有了之前顾寒宴的屡屡挑衅，林盛明对顾家的人也没什么好印象。 顾太太则轻笑着，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虚伪。 她伸出自己戴着镯子的手拍了拍温栩之的手臂，“看来，你现在是在林家公子那边高就了。” 温栩之点点头算是承认，但是其他的话没有多说。 林盛明则说：“温秘书实力过人，在哪个公司都会做得很好。” “我想也是，毕竟之前如果不是有一些能力和手段，不可能在顾氏待那么久。” 顾太太说着又仰起头来看着温栩之，只是那目光里多了几分不善。 “我儿子用人方面还是蛮挑剔的，所以我觉得温秘书能留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一定有些原因的。” 这话就是相当的不客气了。 温栩之很敏感。她不喜欢顾太太这样形容自己。 而且她能敏锐的感觉到，顾太太之所以在她面前故意提起这一茬，是因为林盛明在这。 顾太太想试图提起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的事情，让林盛明介意？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的目光微冷，迎向顾太太。 她没有任何逃避的心思。 而顾太太的视线也落在温栩之身上，两人像是照镜一般把对方看了个彻底。 这时，倒是林盛明笑了。 他的声音一向温润，这会儿说话时也是温柔的：“人往高处走嘛，温秘书这样的水平，就该跳几次槽才能有更好的待遇。” 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点顾太太，又说：“就像感情一样，如果遇到不懂得珍惜你的人，那就再找一个好了。” 顾太太眸色幽深。 他们都在打哑谜，彼此之间说话虽然都听得懂，却又没有那么直接。 顾太太这会儿也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可能再回怼什么。 温栩之听到林盛明这么说，还是感到不安。 温栩之下意识地结束这个话题，却听到顾太太说：“你们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一起吃？” “我约的人爽约了，现在剩下个桌子。本来是打算走的，但碰到你们觉得好巧。” 顾太太拿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翻出一张订桌的单子，“你们看。贵宾座还是很难约到的，放我鸽子，我有点心疼这个座位。” 其实以顾太太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用心疼这张桌子。 她留下来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对温栩之和林盛明说。 他们两人都清楚。 但这会儿，温栩之不知如何拒绝。 她是员工，而林盛明是上司。 两人之间的话语权要交给林盛明，林盛明盯着顾太太看了会儿，却是笑了：“如果顾太太执意邀请的话，也可以。” 这句话说出来，顾太太脸色一变。 而温栩之也同样不敢置信的望着林盛明。 他们只是简单吃顿饭而已，自己心里还压着远大项目的事情呢，怎么可能和顾太太聊那么多。 但林盛明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温栩之也没有说什么，藏住自己的思绪对顾太太点点头。 顾太太勾唇：“那就跟我来吧。” 说完之后转头看到一个服务生，便招招手，“我刚才那桌不用取消了，帮我们安排一下。” 贵宾位果然位置不俗，在二楼近乎是空中花园一样的位置。 大大的玻璃窗，能够将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这家餐厅也算是城中难得没有视野遮挡的地方，外面风景很好，连温栩之坐下时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顾太太一坐下便拿过菜单点东西，同时问温栩之和林盛明要吃什么。 林盛明也拿过菜单，却不时地询问温栩之的意见，温栩之只是疲惫道：“你点什么？给我来一份一样的就好。” 她现在哪有心思管那么多呢？ 林盛明点点头。 两人坐在一起，对面就是顾太太。 而顾太太看着他们的互动，眼底的情绪越发复杂。 顶着顾太太那幽深的磨光，温栩之很难觉得自在。 而心底那种不舒服的情绪也越来越重。 自己不过是在顾氏工作几年，如今辞职却还要被顾寒宴的母亲审视和打量，这到底是什么事？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温栩之心思也逐渐变得昏昏沉沉。 本来是打算吃饭的时候找个机会和林盛明再聊一聊远大项目的事怎么解决，现在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 反倒是林盛明显得怡然自得，对顾太太开口说道：“顾太太想找我们一起吃饭，说是要聊点什么，具体是要说什么？” 刚才是顾太太压力他们，对他们说这样的话。 现在也轮到林盛明找回自己的场子了，而顾太太听他这么说，双手放在桌上，淡然地举过一个杯子。 “你们应该知道顾氏如今的发展情况吧，其实我们之前在国外一直在投资海外公司。” 第207章 既定的事实 “但是这些年情况不太好，所以我和我丈夫打算回来在国内再开一个子公司。” 林盛明静静的听着，却不知道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边的温栩之也默不作声，顾太太又说：“是这样的，我儿子现在虽然把顾氏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我向来不喜欢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顾太太的意思是？” “我希望能和林氏多一些接触和合作。” 顾太太说出口之后，林盛明和温栩之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尤其是温栩之，原本还低头盯着自己的衣服，这会儿猛的抬头看着顾太太。 她不明白。 顾氏现在虽然不像从前那么大名气，但是也处在事业的上升期，还没有稳定下来。 温栩之在没离之前，也帮顾寒宴做了很多项目的铺垫，就是为了让顾氏今后在整个商界大展拳脚。 但如今顾太太回来，却说自己要开一个子公司，甚至要和他人合作，难道为的是瓜分顾氏如今的项目？ 温栩之正在纠结这一点，就听到一边的林盛明也开口：“顾太太倒不用这么针对自己的儿子，据我所知，你们家也就顾寒宴一个孩子，有什么必要呢？倒不如一家人齐心协力把故事搞好更上一层楼。” 听到他说“就一个儿子”的时候，顾太太脸色微变。 林盛明的话不无道理，但顾太太听了之后却只是笑着说：“如果我一开始就是那么想的，今天我也不会要求和你们坐在一起说话了。” “可我们只是偶然遇到顾太太，之前也并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 林盛明倒是很清醒。 如果一个人想和林氏合作，那必定是在之前就抛出过橄榄枝，且有一定的接触。 可顾太太今天的提议却更像是一次心血来潮。 对于林盛明的质疑，顾太太只是耸耸肩：“我当然知道，今天找你们坐在这里谈这件事，有一些奇怪的嫌疑，不过请相信我和你们合作的意思是认真的。” “我们？”林盛明很快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顾太太点点头：“你们。也就是说如果我要和林氏合作这个子公司，我希望由林总和温秘书负责。” 整件事的走向越发曲折离奇。 温栩之抓着自己的衣角不知该做何感想，而这时，却偏偏听到顾太太将整件事的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对此，温秘书有什么想法呢？” 简直像是把温栩之架在火上烤。 一时间温栩之不知该如何回复，下意识的看了林盛明一眼。 在往日和其他人的接触中，温栩之向来是游刃有余的。 林盛明看到温栩之求助一般的目光，便转过来对顾太太说：“合作毕竟不是小事，还是让我们先考虑一下吧，不过谢谢顾太太的美意。” 顾太太笑：“那当然。” “那今天就好好吃饭，我暂时也不会跟你们提起合作的事情了，如何？” 两人都很快点头。 但对于温栩之而言，今天这事像是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雷。 这颗雷具有极大的不稳定性，随时都可能爆炸。 回去的路上，温栩之坐在车上依旧沉默不语。 林盛明看出了温栩之的心思，便说道：“不用那么担心的，她只是对我们提议，又不是说强买强卖，只要我不同意，我们也没有什么合作的必要。” “我知道这一点，但是……” 温栩之微微抿唇。 顾太太的提议似乎只是一个开始。 她根本不敢想，以后如果顾太太还会用其他招数，该怎么办？ 温栩之深吸口气，有些疲惫的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而后靠在座位上懒洋洋的说：“林总，我总觉得他们都是针对我来的，所以对你感到有点抱歉。” “没有什么抱歉的地方，也不要对我说对不起。现在你是林氏的员工，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你来的，只能说明你的能力实在太过出挑，以至于让你的前东家念念不忘，但我也绝对不可能放手。” 林盛明开车，笑容依旧温柔，而温栩之听着他的话不知不觉倒真的有几分安定下来。 任何事到林盛明这里，似乎都不算什么大事。 其实这一点倒是和顾寒宴很像。 靠在车窗上，温栩之突然回忆起自己之前和顾寒宴相处的点滴。 在遇到重要问题的时候，顾寒宴其实也是如此八风不动，仿佛任何事都不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他做事也向来是雷厉风行，而且能很快直击要害，把问题处理了。 只不过从林染出现后，这样杀伐果断的顾寒宴，温栩之就很少见到了。 林染如果做错了事，顾寒宴也只会优先站在她的角度为他兜底，全然不顾公司其他人的利益。 不过这都是离职后的事了，温栩之不打算想太多。 她拿出手机想检查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下个月去团建，他们起码还有两个项目要收尾。 远大这个项目怕是要暂时耽搁起来了。 就在这时，温栩之看到自己手机多了两条新消息。 是张蕾蕾发来的。 【温秘书，我已经辞职了，下个月我会正式离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去林氏毛遂自荐？】 毛遂自荐…… 温栩之皱眉，可随即却轻笑起来。 张蕾蕾的确是说到做到，居然真的这么快就辞职了。 温栩之在为张蕾蕾欣慰的同时，却又想到她如果真的来林氏，那以后自己和顾寒宴正面交锋会不会显得越发尴尬？ 回到公司，温栩之还一直在纠结这件事。 李可见到温栩之也问怎么了。 温栩之便把张蕾蕾辞职的事对李李可说了一遍。 李可却是拍拍手大声说道：“那很好啊，我们公司不是刚好有个人离职吗？张蕾蕾过来恰好就能填补那个空缺。” “重新上班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温栩之苦笑着按压眉头。 更何况张蕾蕾是为了她才像来林氏的，如果来了之后发现这里不如顾氏的平台好，又会怎么想？ 而李可却只是安慰温栩之说：“我觉得你还是想太多了，人往高处走就是既定的事实。” 第208章 不会心疼 虽然温栩之明白李可的意思，可能对她来说，职场就像是战场。 或许是因为从前跟着顾寒宴做事的缘故，温栩之在职场上格外小心翼翼，无论任何时候手中都握有自己的一张底牌。 如今张蕾蕾辞职这件事，的确给温栩之带来极大的撼动。 看着温栩之依旧是心神不宁的模样，李可又说：“她想跳槽也是为了更好的待遇，你觉得，难道林总不会给她满意的待遇吗？” 温栩之想到出手阔绰的林盛明，倒是没有什么担心。 在人才方面，林盛明一向是大方的。 不仅仅是对温栩之格外优待。 温栩之在这上班，这段时间也去过人事部，对整个公司的待遇都有所判断。 最终她对李可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想想也是他们想辞职有更好的工作，最终也是他们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这就对了嘛，他们想追随你是因为相信你的眼光，而且林氏确实很好啊，如今还是在发展风口，我们整个公司都是上升期！温秘书，你要对我们有点信心。” 李可从跳槽后，觉得自己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变得好了。 这会儿说起自己对现公司的满意，说话也是不太注意了：“要是还在之前那个公司天天被林染那么管着，我还没说两句她就哭着把我开除，真不知道我要少活多少年。” 李可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温栩之一件事。 张蕾蕾辞职，很可能和顾氏目前的项目有关，也和林染有关。 城南新商场项目的事到如今温栩之都还没有听到尾声，也不知道最后顾氏是如何解决的。 不过可想而知，连张经理这样曾经要在顾氏闯出一片天地的人都离职了，如今的顾氏内部一定会有不小的风波。 但这些都已经和温栩之无关了。 …… 顾太太回了家，慢条斯理地等着。 看着忙碌的佣人，她心神一动问了一句：“顾少这几天回来过吗？” “夫人，少爷最近一直都在家里住的。” 这倒是意料之外的回答，顾太太听到之后挑了挑眉。 还以为自家儿子被那个林染缠的每天都回不了家呢，看来他们两个也没她想的感情那么好。 “去做饭吧，今天做六个菜。” 佣人急忙答应后便退去。 顾太太看了一眼眼前的家。 她这几天也是在外面忙忙碌碌，其实没有怎么休息，如今回到家里猛的坐在沙发前，居然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回到了自己和丈夫还没有出国的时候…… 可是偏偏，一些让人难受的糟糕的事都是在出国后发生的，如果可以，顾太太也真想回到之前。 心思沉沉之间，门口那边传来一些动静，顾太太起身去迎接，果然看到是顾寒宴回来了。 “回来这么早。” 顾太太随意的一声招呼，顾寒宴则是平淡道：“你怎么也是？” “今天的事情解决的早，所以就回来早了，倒是你，没有送你那个小女朋友回家？” 顾太太说着还仔细观察着顾寒宴的表情。 顾寒宴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往里面走，换了鞋之后看到电视也开着，回过头来问：“爸呢？” “你一回来就跟我问你爸？你知道他在哪儿的。” 说出这句话时，顾太太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整个人都变得暴躁易怒。 “顾寒宴，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每次见到我都要问我你爸在哪儿，你爸在哪个狐狸精家里难道你不清楚吗？” 看到母亲如此暴躁反常的样子，顾寒宴眼里先是掠过一丝错愕，而后才对她说：“你先冷静一下。”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和你爸同一天回国的，但他回国之后几乎就没有回过家，甚至连你奶奶那儿都不去……” 说到这顾太太的声音猛的变得哽咽起来。 她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提到自己丈夫的事，就算外表再坚强再能干的顾太太，这会儿也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对顾寒宴吐着自己的苦水，一边扶着心口在沙发上缓缓坐下来。 她看着顾寒宴，忍不住说：“你也知道，当初我和你爸出去，本来是为了家里有更好的发展，其实顾家根本就不需要我们两个这么拼的。” “可是谁知道你爸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出去之后把所有的事教会我，让我来做自己却在外面……” 说着说着，顾太太痛哭出声。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和丈夫谈好了，共同回国，以后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情，把顾氏发展的好一些。 可是谁知道回国之后…… 听着母亲的抱怨，顾寒宴却直接打断了：“妈，很早之前我发现那个孩子存在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要么直接离婚，把财产瓜分好，要么就继续容忍。” “你自己选择了后者。” 听到儿子这毫无怜悯的话语，顾太太眼底随即泛起一丝不可思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而且那可是你爸爸，你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别的孩子难道你不会想斥责他吗？” “不会，因为我知道你们的感情一直都不是很好。” 听着儿子把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揭露出来，顾太太更是痛彻心扉，捂着自己的胸口好一会儿都平复不了自己的呼吸。 她实在是难受。 而顾寒宴说：“我倒是想问问你，我这两天让你做的事，你办好了吗？” 顾太太看儿子实在是不想和自己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会儿只能慢悠悠起身。 她把自己今天和林盛明以及温栩之见面的事和盘托出。 顾寒宴一直沉默的听着，从顾太太的种种反应中也推测出了，其实刚才那一切不过是她的表演。 她只是想在儿子面前争取一些同情和怜悯，好在以后分权的过程中得到儿子的支持。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顾寒宴的面色更冷。 顾太太似乎并不介意，只是说到最后看着顾寒宴，认真道：“我按你说的做了。但是，你要确保，在这场竞争中，你一定能赢得过那个野种。” 第209章 挖墙脚 “这件事我不能对你保证什么。但顾氏是我一手撑起来的，我不会允许别人来破坏它。” 言尽于此，顾寒宴直接转身上楼，并没有理会还在那边愣怔的母亲。 过了会儿，佣人端出来六菜两汤，却看到客厅中已经空空荡荡的。 没有一个人。 佣人小心翼翼的去叫夫人吃饭，在门口只听到顾太太带着哭腔的声音：“不用叫我了。” 佣人也只是叹了口气。 至于楼上的顾少，佣人一向知道不用叫他吃饭。 这一家子真是各有各的孤僻，佣人想到这也忍不住叹着气下楼。 …… 隔天，温栩之收到消息。 “之前咱们在竞标会上表现的确很亮眼，又有另一个公司找我们合作了。” 李可得意洋洋的举着手机跑过来，“温秘书，真有你的，你可真是我们林氏的福星。” 看到这则通知，温栩之却是微微挑眉：“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还有团建的时间吗？” 新的项目到手，很快又要投入紧锣密鼓的工作之中。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李可刚还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呢……” “你说的对，不过我们可以把这个项目稍微推一下，团建也要不了几天。” 对于工作和团建，李可的选择还是很明确的，毕竟这次团建是她入职新公司之后，第一次大型团建。 而且还是温秘书来和她做同事以后。 李可对这次团建还是相当期待的。 温栩之看着她，觉得这会儿的李可很是可爱，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看着自己手头的工作安排。 而李可却是拖着腮看着温栩之，过了会儿，突然眨巴眨巴眼睛：“温秘书，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妈妈。” 虽然不会再过问温栩之和奶奶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但李可觉得，温栩之的奶奶一定把她教得很好。 因为温栩之和人相处的过程中，总是会让人觉得她很有礼貌，又有分寸。 一直是个可靠的存在。 意识到这些都是温栩之的优点后，李可就更讨厌林染了。 因为是林染和顾寒宴，深深伤害了这么好的温栩之。 想到这里，李可也不由得担忧的望着温栩之：“栩之，以后你肯定会遇到很好很好的人的，那些烂人就让他们烂在过去吧。” 温栩之微微一顿。 随即说：“虽然我很理解你为我担心，为我考虑的这份心情，但是你一直这么频繁的在我眼前提那对渣男贱女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这也是温栩之头一次对李可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之前李可一直在问温栩之这些事的时候，温栩之就想说了，她自己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别人不愿意说的话题，温栩之不会去触碰，这也就意味着她和别人交往的过程中不会太多的暴露自己，李可已经是她相当坦诚面对的人了。 李可听到温栩之这么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不好意思，下次我会注意的……” 她挠了挠后脑勺，小心翼翼的：“因为我之前和朋友相处都是这样的，所以我对你当朋友也是如此，我没考虑到你会不想听到这些……对不起。” 李可以为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倾诉，互相说自己的烦恼和委屈。 却没考虑到或许温栩之不是这样的人。 温栩之只是笑了笑：“我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这么频繁了。毕竟大家都要开始新的生活。” 李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温栩之没再说什么，继续整理自己手头的资料。 下午还要去一个合作方的公司开会。 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考验，不过温栩之现在的心情很是平静。 这几天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件。 一个是顾寒宴突然对她说，远大项目埋雷，另一个是顾太太突然找到他，要求温栩之和林盛明来负责一个新公司。 这两件事都在温栩之的意料之外。 但她惊讶的发现面对这么大的事，即便一开始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可到最后也都消弭于无形。 或许这就是一种成长。 只是这种好心情，到下午的高尔夫场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温栩之看着身形修长的顾寒宴站在那边，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这个人越来越阴魂不散了？ 到底还有没有她能存活的空间了？ 顾寒宴却是懒洋洋的和一个合作商说着话，手里随便握着一根球棒，漫不经心的转过来，看到温栩之时眉心微微一拧。 似乎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温栩之。 温栩之望见他的瞬间，知道自己今天是避不开了。 朝着旁边一走，却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赵老板。 赵老板看到温栩之，则是十分亲切热闹的上来打招呼，“温秘书，好久不见呀。” 温栩之想了想，这次的合作商似乎和赵老板关系也不错，看来今天是他们一起来放松的日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她也给叫过来。 温栩之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是，好久不见。” “这段时间怎么没看到你啊？顾氏的好几次会议你都不在，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 赵老板显然还不知道温栩之已经从顾氏离职的事情，开口便是一句王炸。 一旁的顾寒宴听到了，则是双眸紧紧盯着温栩之，好像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面对那灼灼的目光，温栩之下意识要逃避。 微微垂眸的瞬间，身后已经有人走上来。 林盛明双手很礼貌的在温栩之的肩头虚掩一下，这才看着赵老板笑着说：“你在顾氏看不到温秘书，是因为我把她挖到林氏工作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周围几个人的脸色突变。 温栩之垂着眼眸，并没有观察其他人的表情。 但周围瞬间冷下来的温度，也足以见得大家都在想什么。 她只是觉得无措，却又疲惫。 从顾氏离职后，每一天都有新的惊喜给她，但永远是惊大于喜，让人目不暇接。 第210章 说清楚 林盛明似乎察觉到温栩之的不安，微微拉了拉她的手臂，“跟我来这边吧。” “看来林总对温秘书不错，居然能让温秘书这么重要的角色都被挖了墙角。” 赵老板感慨着，语气并无恶意，可落在林盛明耳朵中却格外刺耳。 他原本拉着温栩之已经走开，这会儿却顿住脚步，转头对赵老板说：“温秘书是个独立的个体，对于职业有自己的选择，和是否有人挖她没什么关系。” 一句话说出来，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僵硬无比。 温栩之意识到不妥，深深吸口气。 林盛明也发觉自己刚才说话太不给面子，这会儿生硬地笑了一下，说：“当然了，温秘书来我这里的确是我主动邀请，各位就不要和我抢了。” 虽然转折有些生硬，但还算是把场子拉回来了，在场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干笑几声。 只有顾寒宴没有笑，甚至表情可以算得上十足阴沉。 望着温栩之和林盛明的身影，顾寒宴一直没有说话，一边的赵老板到底是人精一样的存在，看着顾寒宴一会儿，忽然笑了。 年轻人到底是有意思，光是看着他们之间的纠缠，都能下饭。 赵老板回头寻找自己的助理，心想今天和顾寒宴谈事，应该是谈不成了。 这边，温栩之和林盛明来到休息区。 温栩之坐在椅子上，林盛明给温栩之端来一杯水。 温栩之接过，很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而后想起刚才几人的对峙，忍不住说：“林总，下次面对他们的调侃，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林盛明知道刚才温栩之听到他那么说话的时候，其实是生气的，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但是这会儿被温栩之这么点出来，林盛明心里却又涌起一股别扭的情绪。 林盛明直截了当的看着温栩之的眼睛，问：“别人那样开你玩笑的时候，我站在你这边帮你说话，对你来说是让你很难以容忍的行为吗？” 听到林盛明的质问，温栩之猛的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温栩之看到林盛明眼底的怒气。 这一瞬间，温栩之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抿抿唇：“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是生意为重……来的人是谈生意，看到我如今换了公司调侃两句也是很正常的，毕竟在他们的印象中，我和顾总几乎是绑定的两个人。” 温栩之是认认真真在解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语落到林盛明耳中却让他格外难以承受。 “够了，不要跟我说这些。” 林盛明猛地打断温栩之的话，“你根本就不懂，我为什么会这样维护你。” 有些情绪昭然若揭，可是温栩之看着林盛明的视线，一瞬间却浑身颤抖着别开目光。 她不想知道那么多。 其实有些事在之前的相处中已经能够被发觉，可温栩之总觉得，她和林盛明能当很好的朋友，就不该牵扯太多。 事到如今，林盛明在她眼前如此直白地表现出这一点，可却让温栩之更加难以接受了。 林盛明看到温栩之沉默的面容，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用这样激烈的情绪对待她。 本来让温栩之今天来开会，在这里遇到顾寒宴，或许就已经让人不悦。 温栩之被开玩笑，或许她心里已经很难过了，自己却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在林盛明反思自己的时候，温栩之也没有说话。 林盛明一瞬间冷静下来，双手在身侧攥成拳头，本来想要道歉，可却听到温栩之开口了。 “林总。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压着怎样的情绪和想法，到底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但我想对你声明一点。” 一直逃避到底不是办法。 温栩之知道，能让林盛明不再提起这件事的唯一办法就是和他说清楚。 而看着温栩之坚定的样子，林盛明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可是却已经无法阻止。 “如今我是你的员工，你是我的老板，很多东西在这个圈子里是大家不言而喻的规则，我并没有想打破什么平衡，也不想发展其他的关系。” 话说到这里，温栩之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现得十分清楚。 “我们之间还是按照上次和老板，最多也就是朋友的关系一样相处，不要再对我施加其他的压力了。” 温栩之只是想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可以慢慢的进步，慢慢的往上…… 她没想要如此。 林盛明浑身一震，“你说这些是……相当于那天我对你的问题，终于有个回复了？” 温栩之点点头。 那天林盛明送她回家时，在车里其实也对温栩之说过类似的话。 大概就是，他想不仅仅作为老板的身份，在温栩之身边守护她，帮助她。 温栩之当时只是略过了这个话题，不打算回应，可是到如今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逃避了。 温栩之深深吸口气：“林总。不管是当初我们偶然认识，还是后来李可进您的公司工作，再加上我也来这里工作……对我来说我都很感激，但我实在没想过和你有除此之外的其他关系。” 说到这里，温栩之甚至站起身来对着林盛明深深鞠躬。 看着温栩之这样子，林盛明一颗心彻底碎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甚至当着自己的面，温栩之宁愿鞠躬，宁愿说出感激这样的话，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试一试。 林盛明知道自己是输了。 可他还是有不甘心的地方，忍不住问她：“如果之前你和顾寒宴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到如今你会考虑我吗？” 林盛明一直以为，温栩之如今拒人于千里之外，是因为在顾寒宴那受了伤。 因为顾寒宴身边有了另一个女人，而且还对林染呵护备至…… 他以为，温栩之当时是被顾寒宴胁迫而成为他最亲密的秘书。 听到林盛明的问题，温栩之起身看向他，面容满是苦涩。 “林总，这事可不是什么先来后到的问题。” 这句话就已经是温栩之能回答的所有。 温栩之眼睫轻颤，紧紧抿住嘴唇。 第211章 公主骑士 林盛明到底是叹口气，表示：“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我要去找个合作商谈一谈。” 最近林氏的确工作很忙，有许多个项目等待收尾，林盛明要见的人比之前多了很多。 现在和温栩之有这样的争执，也并非他本愿。 看着林盛明的背影消失，温栩之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整个人都疲惫的闭上眼睛。 她捧着那杯水，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其实今天这次会议，温栩之是要见另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今天却没有到场。 新的项目等到他们团建回来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温栩之必须和这个人确定好接下来的一系列规划…… 温栩之的思绪又转到林盛明刚刚问她的那些问题。 “如果之前你和顾寒宴没有在一起，你会考虑我吗？” 对这个问题，即便温栩之再怎么想，也仍然觉得无解。 有些事的确不分先来后到的顺序。 温栩之从还在念书时就已经跟着顾寒宴了。 关于工作的任何发展以及事情要如何处理的种种，全都是在顾氏学会的，也是顾寒宴手把手教的。 顾寒宴对温栩之有过很好的时候。 那时候，两人在工作上就像是蜜月期一般，温栩之只顾着去学习探索，而顾寒宴则是在她身边充当一个领导者的角色。 他在工作和职场上教会温栩之如何去处理问题，如何去为自己规划更好的路，如何配置资源。 在生活上，也手把手教会了温栩之如何从学生转变为一个成熟的人。 可以说，温栩之成人的种种转型，全都是在顾寒宴的陪伴下完成的。 这种陪伴和转型无关于情爱，只是一个在生意场上厮杀过的人所能给的经验。 只不过他们两人之间有复杂的关系，也都是后话。 温栩之靠在椅子上，思绪一直浮浮沉沉，回想起以前许多事。 直到身边传来一阵动静。 温栩之本以为是林盛明回来了，抬眼望去，却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林染。 林染正站在那里，看向温栩之的目光，满是记恨，甚至赤裸到不需要任何伪装。 或许是因为这会儿旁边只有他们二人。 温栩之在看到她的瞬间，也没有想过打招呼，仅仅是很快的离开视线，继续捧着那杯水坐在原地。 对林染这个人，温栩之的感情是复杂的。 有时候会觉得林染也是个可恨的人，为了得到顾寒宴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撒谎，可是有时候却也觉得她是可怜的。 毕竟顾寒宴这样的人心思不定，要得到他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 即便是林染在顾家老夫人那拥有很高的地位，可温栩之也看得出来，顾寒宴对她似乎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爱。 只是这一点，温栩之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可是温栩之这样忽略自己，反倒让林染不甘。 她三步并做两步走上来，在温栩之身边坐下。 原本是怒气冲冲的脸，却突然又平静下来。 林染也没有看温栩之，只是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球场，然后微微一眯。 举起自己做了美甲的手微微一晃，林染怡然自得的开口：“温秘书跳槽也有几个月了吧，在林氏适应的如何？” 温栩之仅仅犹豫了片刻，自己要不要回复，但想到毕竟曾经是同事，这点情分还是有的。 她轻声说：“还不错。” “还不错？” 林染轻轻笑了声：“我看是很好吧。毕竟林总可是像骑士一样保护着公主，让我真的很羡慕呢。” 骑士和公主？ 外界就是这么看她和林盛明之间的关系的吗？ 温栩之觉得无聊的同时，又下意识想要反驳：“如果说这样的关系，那恐怕我和林总还比不上你和顾总吧。” 在工作上，起码温栩之是不需要林盛明担心的。 但林染就未必了。 似乎是听说温栩之对自己的讽刺，林染脸色微微一变：“温秘书现在说话这么不客气，难道不也是被娇惯出来的？” 温栩之烦了。 “林染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不妨直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林染脸上却蓦然浮现出一丝狠厉：“公司里很多人都因为你离职了，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起先是张蕾蕾。 张蕾蕾是在会议上宣布这件事的，当时所有人都很是错愕，但张蕾蕾也说了，自己实在是忍不了林染。 而林染本以为这只是一个个例，可没想到的是，张蕾蕾的离职就像是给他们开了一个头。 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公司里已经有五六个人提出了离职。 而且大部分都是之前跟他们在同一个项目的那些同事。 像张蕾蕾这样的经理职位是最高的，可是和她同级的也有两三个人离职，接着就是一些老员工，虽然职位不及张蕾蕾，但也是公司项目组的骨干。 想到这些事，林染就不可思议：“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对他们下了什么蛊？为什么他们会心甘情愿的辞职追随你？” 温栩之不言。 面对林染的质问，其实温栩之也很想问，为什么那些人愿意为了一个不明确的结果离职投奔她。 但随即就想到，自己在顾氏最后的那段日子是如何帮助林染处理问题…… 温栩之笑了。 笑声轻快悦耳，以至于落到林染耳朵里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温栩之的确是在笑，林染整个人更是生气：“温栩之！” “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温栩之很快打断：“林染，我并没有在羞辱你。” “起码现在没有。” 林染疑惑道：“什么……” 紧接着，便听到温栩之说：“就按照顾氏如今的情况，他们的离职不就已经是我对你的一种羞辱了吗？当着你的面我还需要说什么呢？” 要对付林染这样的人，温栩之反思以后发现，自己的确不该太善良。 毕竟之前林染针对她的时候，可没考虑过温栩之会不会伤心呢。 果然，林染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整个人都快炸了：“温栩之！你这个……贱人！” 第212章 熟悉的接触 林染本来以为，自己只要在温栩之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两句，她肯定就会抱着一种愧疚的心情面对自己。 毕竟是温栩之的离开，才会造成公司目前的情况。 可林染没想到的是，温栩之现在比起以前好像变了很多。 “温栩之，你难道不觉得这些都是你的责任吗？你怎么还可以在我面前恬不知耻的这么说？” 林染整个人简直都要气炸了。 温栩之瞥她一眼。 两人此时都坐在椅子上，中间隔着一两个人的距离。 林染的目光从始至终一直落在她身上，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怨毒，至于温栩之则是平淡的，只是到现在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林染，你在我面前说那么多，还不如去想想怎么挽回公司的损失，怎么给公司招更多更好的人，和之前那些人能力相当。要不然，顾氏在你手下变成这样，你觉得你和顾寒宴之间还能有之前那样的亲密吗？” 这句话才是问题的核心。 温栩之问得出来，知道问题在这里，林染自然也知道，她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说到这里，旁边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两位，这是在说什么？” 顾寒宴气定神闲的走过来，看了一眼温栩之，又看一眼在旁边的林染，目光中带着十足的探究。 其实他听到了刚才温栩之说的那句话，只是不清楚到底是出于怎样的情况才会如此。 但联系到公司最近的情况，顾寒宴不知不觉也想到了那些人离职的事。 看向温栩之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温秘书离职之后，脾气的确见长，现在居然都能说出这种话了。” 面对顾寒宴的奚落，温栩之根本不想理会。 她直接起身端着那杯水离开，只是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林染的娇嗔。 “寒哥哥，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要在那边和合作商说几句话吗？” 顾寒宴说什么，温栩之并没有听到。 但可想而知，一定是对于林染的安慰，带着十足的温柔与耐心，和面对温栩之的时候并不一样。 温栩之只是将水杯攥得很紧。 接下来的活动，温栩之一直都心不在焉，一直到有个合作商提议，让他们一起打高尔夫。 说话的甚至是赵老板。 看着那边坐着的温栩之，赵老板挑挑眉：“我记得温秘书以前也是打高尔夫球的一个好手，不如今天就来给我看看。” 温栩之猛然被点到名字，抬起头来看向赵老板。 自己却微微抿唇。 她不是很自在，尤其是林盛明去一边和合作商说话，现在还没有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温栩之身上，加重了温栩之心里的某种不安。 在这样的场合，尤其是有顾寒宴和林染在场，温栩之并不是很想出什么风头。 以前跟着顾寒宴，她的确练就了许多本领。 不管是打高尔夫还是其他运动，温栩之几乎都有涉猎，为的就是在遇到合作商时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投其所好，这样谈生意也方便一些。 可是现在猛的被赵老板点出这一点，温栩之只觉得有些难堪。 赵老板似乎看出温栩之不太情愿，也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是开玩笑有些过火，于是走过来看着温栩之：“温秘书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温栩之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天不怎么舒服……” 旁边却突然传来林染尖酸刻薄的声音：“不想就是不想，哪有什么借口，都出来谈生意了，还要这样，温秘书有点扫兴了吧。” 刚才被温栩之奚落一顿的林染，这会儿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顾寒宴身边笑盈盈的看着温栩之。 在她眼里，似乎不觉得刚才是什么事，毕竟自己身边还有个顾寒宴能够安慰她。 只是温栩之听到林染说的话之后，一眼望过去，眼里满是凌厉。 林染接收到温栩之的目光，仅仅是微微一怔，却并没有退缩。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焦灼。 温栩之深吸口气，上前一步对赵老板说：“我学艺不精，其实也只会一点，赵老板要是想打的话，我陪你一会儿。” 说完之后主动拿起旁边两个球棍，递给赵老板一个，自己留下一个。 赵老板看着温栩之，好一会儿才欣慰的叹口气：“温秘书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仅有能力而且落落大方，在这样的场合下也懂得不让别人难堪。” 似乎从认识温栩之起，温栩之给人的印象就一直是如此。 赵老板在为温栩之感到惋惜的同时，却又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其实在哪里都能生活的很好。 温栩之摇摇头：“那也是赵老板慧眼识珠，懂得夸赞别人，其实我没有你说的这么优秀。”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们也打一会儿吧。” 赵老板今天参加这个活动，其实是放松的意思为先。 温栩之点点头。 她率先出手，在球场上微微举起自己的球棍。 高尔夫这项运动，之所以被称为贵族运动是有一定原因的。 不仅仅是因为很少人会把这个当做自己的娱乐活动和爱好，更是因为平时甚至根本就找不到像样的场地。 他们今天来的这个场馆，也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场馆。 温栩之在挥动球棍时，微微出神。 记起自己第一次来到高尔夫球场，似乎也是顾寒宴带她来的。 而她所有的高尔夫技术，也都是顾寒宴手把手教出来的。 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 温栩之还没有回头，已经闻到男人身上那股清冷的雪松香。 她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放开自己手里的球棍，可却被男人握住手。 顾寒宴几乎是在温栩之耳边，低声说：“继续。” 温栩之努力想挣脱，可却被男人贴得更紧。 “顾寒宴，你别太过分。” 温栩之难堪不已。 “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你所有的技术都是我教出来的，如今却用来给另外一个人谈生意？” 顾寒宴冷笑：“温秘书，你该让我说你什么好。” 第213章 不会回头 两人距离很近，顾寒宴又站在温栩之身后，几乎是手把手在教她打球。 他们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其实算是暧昧和亲密的。 可被他禁锢在怀里的温栩之只觉得不安。 “你先放开我。” 不管顾寒宴出于什么目的，现在要把她这样禁锢，她只想要赶快逃离。 可是温栩之想做的事，顾寒宴哪一次会让她轻易如愿？ 他反而将挣扎的温栩之抱得更紧，“温秘书觉得，如果今天的事传出去，别人是会以为我对你念念不忘，还是你对我投怀送抱？” 顾寒宴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在温栩之耳边反复回响。 她终于一阵脱力，手松开球棍，可是还被顾寒宴握着。 “顾寒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如今温栩之对顾寒宴已经是直呼大名，现在听到他说话，整个人都在发颤。 顾寒宴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和我一起打球。” 他并不表示自己真实的意图和目的，可偏偏是这样，让温栩之越发不安。 温栩之在顾寒宴怀里极力挣扎，可是动作却只能引起男人的兴趣。 顾寒宴恶劣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温秘书跟在我身边那么久，居然不知道男人这种生物是不能如此强硬的拒绝的，否则我只会觉得你在调情。” 今天的顾寒宴在温栩之面前好像表现出了与以往格外不同的攻击性，这一点让温栩之心里猛的一咯噔。 她不知道顾寒宴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林染和你说了什么吗？不然你为什么要来找？” 还带着一种惩罚性的感觉。 顾寒宴却只是好整以暇地回复道：“你想多了。” “那你现在不担心我们这样被林染看到之后，他又会和你吵架吗？” 温栩之现在也已经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态度，任由顾寒宴握着她的手动作。 她已经不知道现在球打到了什么时候。 甚至是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赵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整个球场好像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他和顾寒宴两个人。 只是在另一处场边，还能听到那些人的嬉笑，只是这一刻听上去和温栩之是那么远。 温栩之沉默不言，死死的咬着牙，任由顾寒宴握着自己的手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想要挣扎，可顾寒宴却越发强硬。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打一场球，难道有那么难吗？” 温栩之无助的回复：“你明明可以找林染陪你。” “她现在在忙，我让她和另一个合作商对话，也算是培养她的能力，你觉得呢。” 顾寒宴说着，继续看着不远处的球洞。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过来找温栩之到底是什么个心思，但是他知道自己一看到温栩之和林盛明在一起，整个人就嫉妒的要发疯。 尤其是今天看着温栩之和林盛明同时出现，两人就像是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和曾经的温栩之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曾几何时，顾寒宴以为温栩之的性格就是那样乖巧的。 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像是一只被圈养的小动物，可是一旦到了工作场合，她又会十足的可靠，在各个场合都能游刃有余，帮自己处理工作的事物，而且还不会表现出任何胆怯。 这样的秘书，无疑是顾寒宴心中最理想的人选。 他轻声说：“温栩之，你真的没有考虑过回来吗？” “这段时间有很多人离职，都说是跟着你走的，你私下联系他们了吗？还是说在某个项目上见面之后对他们说了什么？” 顾寒宴的声音落在温栩之耳边，一句接着一句，温栩之根本无暇思考。 尤其是两人目前的姿势那样亲密，可是却又带着十足的羞辱…… 温栩之终于是忍不了了，大声对顾寒宴说：“你放开我！” 顾寒宴被这一声给震了一下，整个人偏转头，过了会儿才转过来笑着看温栩之：“怎么？仅仅是这样就受不了？” “顾寒宴，你真的不要太过分。” 此时温栩之看向对方，眼底已经是十足的委屈。 甚至声音也带上了几缕哭腔。 “我不过是从你那边离职而已，我还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是温栩之离职后，第一次对顾寒宴说这么多话。 从前几次见面他们似乎都在说工作的事，要么是在开会的时候温栩之处理一些问题，被顾寒宴针锋相对，要么是之前的场合遇到和顾寒宴也只是淡淡的打个照面…… 这是头一次，面对顾寒宴的态度，她会感到这么强烈的难受。 “我扪心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不要再这样了。” 顾寒宴却说：“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紧接着他冷笑一声。 “温栩之，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工作上这些能力都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你真的觉得你现在到别的地方还运用我教给你的东西，这样对我来说不是一种背叛？” 听到顾寒宴的质问，温栩之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顾寒宴会这么想！ 下一秒，顾寒宴忽然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扯，随后是急匆匆赶来的林盛明。 他一脸着急，握着温栩之的肩膀看着她问：“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温栩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林盛明转头看着顾寒宴，声音几乎能淬出冰：“顾总，这是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想必林总应该看得很清楚。” 顾寒宴是丝毫不怕林盛明对自己的质问，反而是舌尖顶顶腮帮，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林盛明心中的怒火被尽数点燃，上前一步就要给顾寒宴一拳，可是却被顾寒宴直接挡住。 “林总，这样的场合，恐怕不能这么做吧。” 顾寒宴眼底也是冷意，但是并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温栩之赶紧走过去，“林总，我没事。我们先走吧。” 如果两人打起来，整件事只会越来越无法收场，她不希望局面变得那么难看。 可是林盛明这会已经在气头上，一双眼睛都是红的：“凭什么你还护着他？” 第214章 纠缠 “我没有……” 温栩之下意识要回复，可迎面看到林盛明那愤怒的双眸，顿时无言。 “温栩之，在分开之后他这样对你，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还要当着我的面护着他？” 林盛明一句话，就让温栩之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栩之只看到他猩红的双眼，那双眼睛里好像包含着委屈和不甘。 也像是他想对温栩之说的话。 一时间，温栩之只能沉默，但手还强硬地拉着他的手臂。 温栩之用动作表示，自己不希望他去打架。 林盛明到底是拗不过温栩之，在原地冷静下来，只是整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旁边的人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围了上来，看他们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赵老板，挡在林盛明和顾寒宴之间好言劝说。 顾寒宴站在那，面容沉静，一双深沉的眼眸落在温栩之身上，好像想对她说话。 温栩之却回避了顾寒宴的视线，拉着林盛明就往旁边走。 但是，他们却被赵老板拦住了。 “今天大家本来是来娱乐的，也来这里玩一玩。但是你们搞成这样，不太好吧？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搞成这样，以后是准备怎么谈合作呢？” 赵老板三十多岁，本来就算是事业有成的前辈，在这个圈子里说话倒还是有点分量。 本城的商业圈子其实就这么多人，彼此之间都还要留个面子。 听到赵老板说话后，原本就已经冷静下来的林盛明更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太过冲动，目光扫过众人，而后对着顾寒宴说：“抱歉，这件事是我不对。” 只是谁都听得出来，他道歉是不甘不愿的。 连脸色都十足僵硬。 顾寒宴站在原地，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伸手抚平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听到林盛明说话才抬头。 他只是微微一笑：“看得出来，林总很是在意自己现在的秘书。温秘书真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下家。” 下家。 这个词从顾寒宴口中说出来，具有格外的侮辱性。 刚才冷静下来的林盛明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又瞪大了眼睛，看样子还想上去。 周围有人轻咳两声，算是拉回了林盛明的神志。 这会儿林染也是姗姗赶来，看到他们都聚在一起，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走到顾寒宴身边：“寒哥哥，这里发生什么了？你让我去拿个文件，怎么回来……” 林染越说越觉得氛围不太对，于是便停了下来，看着顾寒宴。 周围的人没有对林染解释什么。 毕竟谁都知道，林染只不过是后来的一个助理，现在跟在顾寒宴身边罢了。 至于深层的林染和顾寒宴的关系，外面没有人知道，不过因为之前几次热搜，有人猜测他们二人好事将近。 不过这会儿看到林染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和温栩之之间来回逡巡。 谁都想知道他们三人到底有什么八卦。 温栩之从顾氏离职这件事，几人都守口如瓶，唯独今天林盛明动怒，仿佛让他们窥见了些许端倪。 温栩之对于这些视线并没有什么感触。 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温栩之早就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打量。 甚至有些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她长达几分钟，都是有的事。 温栩之垂眸，手早就已经离开林盛明的手臂，现在只是头疼，自己等会儿到底该怎么安抚林盛明。 今天的事毕竟是因自己而起，而且顾寒宴突然犯病，现在一下子搞得所有人都不痛快。 只是这些人的目光在林染看来，就不像是那么让人平静了。 她站在原地，只觉得大家都在打量自己。 想起这段时间来自己工作的失职，顿时有些不高兴，又往顾寒宴身边蹭了蹭。 而顾寒宴回过神来，似乎低声对她说了几句什么。 林染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吗？” 顾寒宴点点头。 两人的互动恰好落在温栩之眼里。 温栩之抿唇，心底久违的蔓延上一丝苦涩。 顾寒宴对林染，好像有种格外的温柔与耐心。那是曾经和现在自己都没有感受过的东西。 温栩之虽然已经不在意顾寒宴用这副态度对谁，又是怎样相处。 他们二人的细节，温栩之也早就已经不再关心。 可是现在他们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此赤裸裸的亲昵，还是令温栩之有情绪波动。 一直到上了车，林盛明也没有和温栩之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侧。 今天是司机过来接的，回头看着他们，视线中充满好奇，但终究是没敢问什么。 温栩之按压眉心，想起刚才在球场上的一系列事件…… 终究是没忍住开口了：“林总。” 可是一向都会很快回应她的林盛明，今天却难得的沉默。 林盛明望着窗外并没有说话，看出他抗拒和自己对话的态度，温栩之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 只是两人心头都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谁都不舒服。 回到公司后，林盛明也是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再没有出来。 一直到下班温栩之都没有见过林盛明。 温栩之只能处理自己手头的事，也觉得心口好像闷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们两人之间其实还没有这样的时候……而且起因是顾寒宴。 温栩之的思绪再次被拉回今天顾寒宴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整个人不知觉，又叹了口气。 如果有人能告诉温栩之，顾寒宴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就好了。 此时，林染和顾寒宴也刚回到公司。 看着顾寒宴直接朝办公室走去的身影，林染咬咬牙还是没忍住跟了上去，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顾总。” “怎么？”顾寒宴回过头来，像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盯着林染。 可从他的眼神里，林染却看出了些许不耐。 林染顿时呼吸一滞，有些紧张的问：“你是对我今天的表现不满意吗？” 她觉得自己今天没什么错，可是一路上顾寒宴都没有理她，这让林染有些不悦。 第215章 真相 在顾寒宴还没开口前，林染又着急的解释：“可是我已经尽力做到自己最好了，你让我去拿文件我也去了，你让我不要多问你和温栩之之间的事我也照做，我到底还要做的怎么好怎么乖，才能够让你对我敞开心扉……” 说到后面，林染的委屈尽数爆发。 今天她是被顾寒宴临时叫过去的。 原本顾寒宴说这次活动不打算带她，让林染在公司里好好跟着其他人学习职位上的事情到底该如何处理。 最近手头的项目实在太多，顾寒宴为此应接不暇，而且还有好几个人提出离职，一切都让顾寒宴有些烦躁。 林染原本也答应了，可是顾寒宴过去一会儿，却突然叫她赶到。 林染本以为是顾寒宴改变主意，要带自己去看看合作场合，可是到了之后，却看到了温栩之和林盛明的身影。 那一瞬间林染就已经明白了。 顾寒宴似乎是想利用自己来激起温栩之的情绪。 “寒哥哥，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和温栩之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从前也没有正面对我回答过，今天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林染看着顾寒宴，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给咬出血。 她出现在顾寒宴身边，的确是一个意外。 而且林染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居然会这么成功，顾家所有人都没有发觉。 唯一对林染感到不满和惊讶的似乎只有顾寒宴的母亲，可是顾寒宴和父母的关系算不得好，倒是对老夫人言听计从。 这给了林染很大的便利。 可是现在，一连串的事件却让林染不再确定了。 顾寒宴瞥她一眼。 那眼神里满是打量，让林染忍不住呼吸一窒。 随即只听到顾寒宴说：“你跟我过来。”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示意林染跟上。 林染心中一喜，可随即又是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顾寒宴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如果是当着她的面说起他和温栩之那些事情，自己又该怎么办？ 因此，在林染关上门之后转过来，看着顾寒宴，心底就已经有了主意。 顾寒宴则是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拿起旁边的几份合同翻开。 他看了一眼近期项目卡住的阶段，还有那些人离职的申请，整个人随即沉下脸。 顾寒宴往后一靠，就那样看着林染：“相比你问我的这些问题，我倒是想让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林染呼吸不稳，可还是强撑着自己对顾寒宴说话。 顾寒宴看一眼桌上的合同，对林染说：“这段时间项目一直出问题，又一直有人离职，这些事，你没有想过和我好好说一说吗？” 和林染说话时，顾寒宴已经用了十足的耐心，整个人也不像是那么严肃的追责的样子。 可是偏偏落在林染眼里，没由来的慌乱把她整个人笼罩。 她上前几步，站在桌旁看着顾寒宴认真的说：“这些人离职是因为他们早就对公司不满了，之前张经理就已经跟人事部提过了，想要提升自己的薪资，只是人事部没有答应而已。” “他们离职都是因为他们想有更好的发展，对我们公司的待遇不满，和这些项目没有什么关系的。” 林染为自己解释着，小心翼翼观察顾寒宴的脸色。 顾寒宴只是坐在那看着林染，整个人沉下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染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信自己的说辞没有。 而林染心下慌乱，只能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有关于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寒哥哥，其实现在我已经想好了……” “你说。” 顾寒宴任由林染自己往下说，并没有打断。 左手翻开一份文件看了一眼，正是张蕾蕾的辞呈。 温栩之走后，人事部有很多问题都没有了直接的上司，所以都会反馈到顾寒宴这里。 也因此这段时间，顾寒宴发现自己要处理的工作比以前多了很多。 林染并不知道顾寒宴在想什么，只是急切的把自己要说的一股脑给说出来。 “寒哥哥，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该问你和温栩之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我知道自己能陪在你身边就已经很好了，我不应该有其他奢望……” 说着说着，林染就哭了。 “寒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就算不是奶奶要把我们撮合在一起，你也会是我的理想型，但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是一种缘分。” 听着林染声泪俱下的说法，顾寒宴却只是沉默。 过了会儿他突然抬头。 林染泪眼朦胧中，看到顾寒宴投射而来的目光是那么锐利，心下更是一惊，连哭都忘了。 顾寒宴出声了：“林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林染点点头，几乎是有些急切的看着顾寒宴。 可是下一秒，林染却听到顾寒宴问：“你的爷爷奶奶在老家还好吗？” 这个问题让林染几乎是五雷轰顶！ 她往后退了一步，“寒哥哥，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我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呀，奶奶是好久之前就过世了……” 林染只能硬圆自己之前撒下的谎。 听着林染的解释，男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可她越是淡定，林染就越是想要解释清楚。 “寒哥哥，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我？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随时去我家里问一问……” “而且就算我有那么大的胆子骗你，我敢骗奶奶吗？奶奶对我那么好，每次都叫我去老宅吃饭，我怎么会这样子？” 林染说着，又是一阵泫然欲泣。 本以为顾寒宴会就这个问题和自己多说几句，可是下一秒，却听到顾寒宴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林染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不是应该说起这个话题吗？为什么会这样？ 顾寒宴已经低头看着手边的文件了，并没有多说，“工作的事明天再说，你先去休息吧。” 从顾寒宴办公室出来，林染整个人都是木愣愣的。 只是想到温栩之，眼底重新燃起火来。 第217章 失控 记忆中有一个冬天，温栩之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痛彻心扉。 那是顾寒宴对她态度转变以后。 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在那个冬天。 温栩之本以为，顾寒宴带着她，这件事是水到渠成的，而且温栩之也感觉到顾寒宴对她是有好感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之后顾寒宴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很多。 温栩之在这个城市没有家人，从被顾寒宴找到公司开始当秘书之后更是几乎没有其他社交。 她所有的朋友几乎都在公司，而大部分的关系都是同事关系。 顾寒宴甚至是温栩之唯一算是比较亲近的人了。 很多年前奶奶去世后，温栩之一直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可是那年被顾寒宴捡到带进公司后，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个家人。 任何节日都是顾寒宴陪她过的，就算是温栩之的生日，顾寒宴忙着别的事情，晚上也会去找她，给她带一个蛋糕。 还有包装精美的生日礼物。 显然不是临时买过来的，而是提前准备好。 当时的温栩之以为，她会一直这么开心幸福，可是因为不太确定顾寒宴到底怎么想，她也只是把这份好当做是一个上司对于员工的关爱，从来没有想过要逾越什么…… 这样持续了一两年，直到他们的关系开始有了一次新的进展。 “温秘书，你在我面前又出神了，难道是在想他吗？” 林盛明的声音猛的拉回温栩之的思绪，她才意识到，自己站在林盛明的办公室里，刚才一直在想着从前的事。 温栩之一瞬间眼睛一热：“抱歉，是我不该来找你，和你说这些，或许我们两个都有各自的立场，是没有办法互相理解的。” 说完之后又压抑着自己的哭腔。 “这两份文件是比较紧迫的，合作商那边要求今天必须给一个答复，所以我送过来给你。” “希望林总赶快处理。” 说完之后，温栩之便直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和林盛明进行这些似是而非的对话。 对温栩之来说，这是一场漫长的凌迟与折磨。 因为林盛明的许多对话，刨根问底的去追问细节，只会让温栩之回忆起自己和顾寒宴的从前。 而温栩之早就已经不想要再回忆起这些了。 可是温栩之的手刚触碰到办公室的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拉力。 她的手臂被林盛明拉过去，林盛明握着她的手，继而转移到她的肩膀。 林盛明几乎是强迫的逼着她转身，“温栩之！” 刚才的一切，温栩之的确是在逃避…… 林盛明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一瞬间，心底便涌起一种心疼的情绪。 林盛明用力地握着温栩之的双肩，定定的对她说：“我并非是要追问你的过去，你不想说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但是你不要总是模糊我的问题，我想要的答案很简单！” “我之前对你表白，你可以说你对我没有好感，或者是还没有完全放下过去，甚至是不打算考虑这些东西，但是你不能够在跟我说完之后却作者和你说的话毫不相干的事！” 林盛明从始至终在意的都是那个细节。 昨天在顾寒宴那样从身后暴露温栩之的时候，为什么温栩之没有第一时间挣脱，甚至是当自己过去将顾寒宴强硬的拉开，温栩之才像是如梦初醒…… 想到这林盛明的双手便轻轻颤抖，“我承认自己对你的确多了对于同事之外的想法，这一点我很坦诚，可是你能对我也坦诚吗？” 温栩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现在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好像是一只在风暴中找不到方向的蝴蝶。 感受到温栩之的情绪惊慌失措，林盛明有一瞬间的疑惑：“栩之？” 但随即就看到温栩之在他眼前浑身抖得越来越厉害。 温栩之整个人都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一般，眼睛也失去了焦距。 她那样看着他，可是却好像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栩之？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林盛明还以为是自己的情绪把温栩之给吓到了，立刻连声询问，可是温栩之却几乎已经看不到眼前的人了。 回忆支离破碎，在脑海中像是一片又一片的碎玻璃。 温栩之脑海中一片空白。 涌起的，全是这些年来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 “奶奶……我好想你……” 温栩之终于开口的时候哭腔很是明显，她叫出的是自己的奶奶。 办公室中的动静终于是引起了门外李可的不安。 门被用力打开的时候，李可就看到温栩之正在颤抖，而且不断叫着奶奶的名字。 “林总……你和她好好说话，怎么会把她变成这个样子！” 李可一下子就傻了，费力的上前来将林盛明推开，站在温栩之眼前认真的安抚。 “你看看我！栩之！我是李可！” “温栩之？！” 李可一声又一声的呼唤，落在温栩之耳朵里，却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纱布。 她听不清周围到底是谁在呼唤，只知道脑海中像是有一团又一团的爆炸声响起，然后整个人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温栩之整个人软软往地上倒去的时候，林盛明慌了一下。 他想要扶住她，可是另一个身影比他动作还要快。 顾寒宴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上来的，“别动她！” 在林盛明和李可还没反应过来时，顾寒宴已经将温栩之一个打横抱在怀里，拼命的往外走。 “让开！” 顾寒宴的声音却没有被温栩之听到，她只是静静的躺在他的臂弯里，像是没有生气的玩偶。 温栩之是被身边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可是醒过来时却发现时间好像还是当天的下午。 鼻尖充斥着一种熟悉的雪松香气，是之前顾寒宴用的那款香水。 温栩之一个警觉抬头看去，却发现床边坐着的是林盛明。 林盛明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看到温栩之醒来，第一时间便去问她怎么样了。 但也清晰地将温栩之眼底划过的失落尽收眼底。 第218章 谁没脾气 温栩之恰好将林盛明眼底这抹情绪收尽眼底，于是顿时有些疑惑。 “林总，怎么了吗？” 温栩之看着林盛明，脸色还是苍白的。 林盛明摇摇头，只是微微别开目光，“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看着他要起身离开，温栩之急忙说道：“不用过去了，我没事。” 林盛明动作微微一顿，站在床边，神色复杂的盯着温栩之：“你确定吗？” 为什么温栩之表现出来的，就好像是对自己这病情很了解的样子？ 温栩之点点头：“这也是我的老毛病之一了，不用担心。” 林盛明想到李可来的路上跟他说的那些话，心底顿时一层又一层愧疚的浪潮袭来，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站在旁边看着温栩之，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歉：“我不知道你情绪上有这些问题。是我刺激到你了。” 今天这事的确是林盛明的过失。 李可说，这件事其实她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某一次和温栩之说什么的时候，温栩之整个人突然一阵又一阵的晕眩。 李可不放心，带着温栩之去医院检查，被温栩之拒绝。 那天温栩之才跟她说了自己的事情。 林盛明想到李可说的那些，小心翼翼的问：“你之前的情绪问题，这些年好点了吗？” 温栩之垂眸，“已经好多了，这样的情况很久都没有发生了。” 之所以不愿告诉别人她在情绪遭受强烈刺激的时候，整个人会晕倒，就是因为担心周围的人对她的态度越发小心翼翼。 而且很神奇的是，这个毛病虽然是顾寒宴刺激而起，可温栩之跟着顾寒宴的时候，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反倒是在和别人的相处，一旦碰壁，温栩之整个人就会变得十分柔弱。 林盛明叹口气，看出温栩之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又道歉：“今天的事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他是真的有些懊丧。 原本只是以为一次激烈的对话能够让温栩之开始思考自己的内心，或许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机会，可谁能想到温栩之晕倒了。 想到这林盛明就懊恼不已：“我不该逼着你做这样的选择，也不该质问你那么多。” 温栩之听着林盛明越来越着急的语气，还是抬头解释：“不是的。我今天的情绪不完全是因你而起，本来最近整个人就精神紧绷，或许不太好。” 即便他这么解释，林盛明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看着温栩之是欲言又止。 温栩之笑了：“林总，你没有必要一直对我道歉的，今天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她不想因为这些东西影响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虽然现在已经影响的很深了。 林盛明叹口气，最后才说：“我知道了，总之你先好好休息，工作那边我会和人事部说一声。” “我手头的项目，你和李可应该能处理吧？” 公司最近都在赶进度，温栩之现在缺席的话，有些细节落实会有些棘手，温栩之担心自己给别人添麻烦。 林盛明表示不用担心，“你来了之后很多工作本来就是帮我们分担的，现在我们只是恢复到之前的工作强度。” “我休息两天就可以了。很快就能回去工作。如果你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在手机上发我。” 温栩之就算是住院，也不忘处理自己的工作。 林盛明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说：“我去和医生说一声，你先休息。” 刚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走廊站着的顾寒宴。 顾寒宴在打电话，表情平淡，甚至是有几分冷漠。 林盛明看着他，不由得想起今天顾寒宴在冲到办公室看到温栩之状况时将她抱走的样子…… 那样的小心翼翼和紧张重视，居然真的是从顾寒宴脸上能看到的。 一时间，林盛明下意识握紧拳头。 “林总，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她醒了吗？” 李可开口打断了林盛明的思绪。 林盛明点点头，“已经醒了，你先去看她吧，我去和医生说一下。” 李可这才点点头，没有细问直接推门进入。 而林盛明脚步沉重，走过去时还是被顾寒宴发现了。 顾寒宴刚挂断电话就看到林盛明走过来，于是问：“她醒了？” 林盛明点点头。 不知怎么，刚才从心底涌起来的那种懊丧越来越重。 或许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温栩之来说，始终是一个后来者。 不管是温栩之的身体状况还是心理问题，全都是他后来才发现的。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永远都是温栩之的第一位。 他经历过温栩之全部的喜怒哀乐。 想到这，林盛明忽然出声：“我看得出你对她还是有几分在意的，为什么一定要用林染来恶心她？” 恶心？ 顾寒宴不解，眼底掠过一丝怪异，“为什么这么说。” 林盛明耸耸肩，“难道你看不出吗？所有人都觉得林染就是个绿茶，偏偏你要把林染带在身边，甚至把温栩之挤走了。” 听着林盛明说出的那些词语，顾寒宴微微皱眉，“我并没有觉得她是这样的人。” “那是因为她在你面前会伪装而已。” 林盛明索性摊开了说。 “顾总的工作强度应该比我还要大，所以很多细节都注意不到。但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从旁观者的角度，林染就是那个是温栩之离职的最主要原因。” 顾寒宴收敛笑意，浑身的气势顿时冷得吓人。 感觉到顾寒宴周身散发的寒意，林盛明却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满是苦涩：“我真是疯了，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呢。” “每个人的喜好和口味都是不一样的，我总不能自己觉得温栩之好就来质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顾寒宴没有说话。 他还在想，难道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吗？ 这段时间公司的确出了很多事，让他应接不暇，以至于他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过温栩之离职的真正原因。 他一直以为只是温栩之在闹脾气。 第219章 身份 之前温栩之说过，不希望林染留在公司里当助理，可是这是家人的命令，顾寒宴没有推脱的余地。 林盛明又说话了：“但是有几句话，我觉得就算会引起顾总不满，我也想说。” “你尽管说。”顾寒宴看着他。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都能看出对方复杂的心绪。 顾寒宴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在乎温栩之。 前几次见面时，顾寒宴还只能从他眼里看出几分好感，可是如今就已经是完全的喜欢。 温栩之，真的就这么大的魅力吗？ 顾寒宴思忖的同时，听到林盛明认真道：“顾总如果对温栩之还有感情，在意她，就不该这样表现。如果你喜欢她，就应该堂堂正正的追求挽回，而不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一些会让人引起误会的事。” 他到底还是忘不了昨天在高尔夫球场发生的一切。 顾寒宴勾唇，模样足够冷淡，落在林盛明眼中也很是欠揍：“这是林总的追人之道？我并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事。” 可是顾寒宴的态度并没有把林盛明吓退，反而是让林盛明更加坚定。 “如果你对她没有我说的这种情况，那自然是最好。以后也请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 闻言，顾寒宴周身气势更冷，仿佛一瞬间来到冰川地带。 “林总，你这是以什么身份什么资格对我如此要求？” 顾寒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随意的开关，看着那火苗在空中升腾又消失。 他眼底闪过的，是一丝复杂的光芒。 林盛明轻声说：“我的确没有什么合适的身份和资格对你说这些，但我想要保护她，我会一直站在她这边。从这一点上比较，顾总恐怕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的态度很清晰。 顾寒宴如果真的喜欢温栩之，就去做一些事。 不过不喜欢，那也不要怪林盛明将温栩之远远的保护起来。 顾寒宴眼眸微微一眯：“我倒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林总威胁我，居然会是在这件事。” 看着他始终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提起自己真实想法的模样，林盛明忽然笑了。 “温栩之说的对，和你相处的确是一件很累的事。我言尽于此，不管你怎么想，从今天起，我都会争取能够保护温栩之的名正言顺的身份和资格。” 说完后，林盛明直接转身。 从顾寒宴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插在口袋里潇洒走开。 顾寒宴站在原地，半晌，眼底满是阴鸷，迟迟没有化开。 病房中。 “我告诉你，这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再跟他有接触了，下次开会什么的，我和林总申请一下，我跟他去就好了……” 看着在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温栩之，李可都要急坏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温栩之带来强烈的情绪刺激。 说温栩之是因为和林盛明吵架才晕倒的，谁信呢？ 李可看得出来，明明就是因为顾寒宴。 这段时间来温栩之感受到的压力就像是一根绳子，被越磨越细，和林盛明的争执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温栩之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我就知道和别人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迟早都会暴露心事。” 李可瞪大眼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 “我只是想提醒你，和顾寒宴保持距离吧。你每次有情绪波动，我都能感觉到的。” 现在温栩之来到林氏上班，和李可几乎是朝夕相处，甚至有时下班还一起做饭。 温栩之在想什么，李可再清楚不过了。 温栩之刚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本以为是林盛明回来了，可下一秒看到推开门的居然是顾寒宴。 顾寒宴站在那里，单手插在自己口袋里，另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 看到病房中的景象后，对着李可点点头。 李可没有理他，只是将脸别开，嘟囔着说：“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来表示什么痴心！” 这话落到顾寒宴耳中，他却没有生气，只是迈步走来，“可以给我跟她一点说话的空间吗？” 李可不言，只是用视线询问温栩之的意见。 温栩之并不想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这会儿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面对李可点点头，“你出去一会儿吧。” 见温栩之都这么说了，李可虽然怒其不争，可还是点点头。 但起身同时，看到顾寒宴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在李可眼里，渣男贱女都是不值得同情的。 尤其是眼前的顾寒宴。 到门口时，李可甚至还说：“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说完后用力带上房门。 病房中只剩下温栩之和顾寒宴。 一个半靠在床上，一个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病床前。 温栩之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过了会儿才听到顾寒宴说话。 “这个毛病不是很久都没犯了吗？怎么今天突然晕倒？” 温栩之抿抿唇。 心里有个地方突然酸涩，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疼的要命。 原来今天晕倒前看到的场面并不是做梦。 是顾寒宴真的来了。 所以李可说的，把她抱起来送到医院也都是顾寒宴做的，都是真的。 温栩之醒来听到这些，本以为是天方夜谭，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没想到这梦都是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寒宴温声道：“你离开公司后我就一直在出问题，还不考虑回来吗？” 光是心神不定，就被顾寒宴知道了几次。 温栩之一怔：“我在新的公司过得很好，不用顾总操心。” “真的很好？那为什么你会和他吵架，以至于住院？” 温栩之别开视线。 在这样病弱的时候，顾寒宴的出现，对温栩之而言其实是很不讲道理的。 曾几何时，她生病时，都是顾寒宴在陪伴。 现实和往事重叠在一起，可中间已经隔了太多太多。 温栩之攥紧被单，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 第220章 一个要求 恍惚间，温栩之回忆起上次生病晕倒时，身边并不是顾寒宴。 可是那天，她同样梦到了他。 相较于现在站在温栩之身边的顾寒宴，梦里的他总是温柔的。 在温栩之发烧的时候，他会给她递来毛巾，甚至在旁边喂温栩之吃药喝水…… 事实也的确如此。 想到这，温栩之忽然打断顾寒宴的讽刺，轻声问：“顾总，你记得我大四那年一次重病吗？” 顾寒宴身形一僵，“你说什么？” 可很快，他就回忆起来温栩之说的是什么。 温栩之刚工作的那两年，其实并不太会平衡生活和工作的压力，以至于每次在赶工的时候，整个人都会突然生病。 印象中病得最严重的一次，是温栩之因为流感病倒了。 可学校要她交两份作业三份报告，同时又在顾氏这边赶一个最新的项目。 当时温栩之觉得自己肯定挺不过这一关了。 即便躺在床上浑身虚弱的时候，脑子里也在想着手头的数据和作业。 在校外小小的出租屋里，温栩之觉得自己要死了。 可是那天，顾寒宴打来电话知道温栩之的情况后，晚上下班便直接赶来。 不仅给温栩之带了饭，而且带她去看了医生。 后面几天，顾寒宴几乎都在出租屋里陪着温栩之。 回想起来虽然是带着病痛的回忆，可对温栩之而言却是她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美满时刻。 顾寒宴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寸步不离。 甚至温栩之半夜迷迷糊糊醒来，看到顾寒宴就在床边，在她小小的书桌边。 他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敲打键盘，认真工作。 明明是英俊的面孔，在笔记本的灯光照耀下却显得有些遥不可及。 温栩之记得，自己当时伸出手，小心翼翼叫顾寒宴的名字。 和平时不一样的，她没有叫顾总。 顾寒宴。 这三个字从温栩之嘴里说出来，带着格外好听的感觉。 回想起来，温栩之的眼眶几乎瞬间就湿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感受。 明明已经离开顾氏，离开顾寒宴，温栩之还以为他们两人从此以后都没有再有什么交集。 可事实证明，温栩之的猜测是错的。 顾寒宴对温栩之的影响，不仅仅存在于这几年对她的培养，而且还在于他们永远是一个圈子。 换句话说，只要温栩之不想换自己的职业，还在这个领域工作，那她就不可避免的要见到顾寒宴。 “温秘书，我和你说话的时候都能走神，请问你是在想什么？” 顾寒宴的话语将温栩之的注意力拉回。 温栩之抬头，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 明明是隔着很近的距离，顾寒宴觉得自己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温栩之，可是却又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就变得很远很远。 或许从温栩之离开顾氏那天，一切破败就早就已经有了端倪。 顾寒宴不言。 两人的回忆同时进行到此，他心底涌起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话，如今温栩之提起从前，对顾寒宴而言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温秘书和我提这些，是做什么？不会是想拉着我陪你缅怀从前吧？” 话说出口的瞬间，顾寒宴其实在心底懊悔不已。 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以这种语气，可是话到嘴边偏偏就变成听起来像是讽刺的指责。 原本顾寒宴还想再解释什么，可是抬头望去，温栩之脸上那因为回忆泛起的柔情和委屈，早已悉数褪去。 那双好看至极的眼瞳望过来时，眼里早就没有顾寒宴所熟知的感情。 温栩之回神，一字一顿对他说：“顾总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 顾寒宴打断了温栩之的话：“怎么？要赶我走？” 原本要说出口的话语被噎住，一口气好像也被憋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温栩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如果我说是的话，你可以现在就走吗？” 换来的是男人的冷脸。 顾寒宴果然隐隐动怒，看着温栩之，几乎是一字一顿：“温栩之，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机会。” “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刚到林氏就看到温栩之那几乎失神的模样。 这让顾寒宴怀疑，温栩之在林氏真的过得好吗？ 温栩之的话语阻止了顾寒宴继续往下想，“那顾总来找我们，到底是想说什么？” 顾寒宴双手插在口袋里，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在窗前看着医院外的风景。 他没有回头看温栩之，但却知道温栩之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后。 “你应该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关于远大的项目。” 听到远大这个词，温栩之心底已经泛起一种惊慌。 “到现在你还是不肯放弃，要用这件事威胁我？” 顾寒宴笑了，只是那笑声落在温栩之耳朵里，像是嘲讽又像是喟叹。 温栩之心底泛起一种细细密密的疼，随即追问：“如果你是觉得我们离开远大这个项目就无法支撑了……” “我并没有那么想，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把这作为商战的一种手段。” 顾寒宴打断温栩之的话。 “你离开公司后，城南新商场的项目一直处于悬而未决的状态，如今推进到后期我们遇到很多困难和麻烦，加上有许多人都离职了，不知道你是否知情。” 温栩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不知不觉，她已经紧紧抓着被单，以至于将纯白的被单上捏出一个又一个褶皱。 她当然知道。 除了张蕾蕾之外，这几天还有很多个员工来找温栩之，都说了想来林氏试一试。 对于他们的职业规划而言，温栩之跳槽后的去向其实是一种参考。 林盛明对此的态度是开放而包容的，表示最近会开一次公开招聘会。 温栩之倒是提醒他，这些都是顾氏来的员工，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把两个公司变成敌对状态。 第221章 联合会议 不过一个圈子里，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也就那么些。 所谓人往高处走，就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林盛明能给这些员工提供更好的条件和待遇，那他们离开顾氏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你继续说吧。”温栩之轻声说。 而后，她听到顾寒宴冷声说：“远大不和林氏合作，或许林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不过是前期投入收不回成本而已。但是城南新商场的项目之于顾氏的严重性，可比这重要的多，温秘书应该还清楚。” 温栩之不言。 两个项目对于两个公司的重要性，她自然清楚。 但温栩之没想到的是，顾寒宴会把这件事放在她面前提起。 “所以顾总跟我提起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 温栩之最后还是问。 顾寒宴很快给出了答案：“下周有一次临时会议，是针对城南新商场项目的及时补救。我想请你以前员工和参与者的身份，参加这次会议。” 温栩之惊讶极了，以至于瞳孔猛的放大。 同时她抬头看向顾寒宴，却发现一直盯着窗外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来。 两人再次四目相对，但氛围却已经完全不同。 温栩之斟酌一下自己的言辞，问道：“所以顾总的意思是让我当救场的人？” “这次的薪水给你按之前工资的三倍，还有奖励。但前提是这次会议能圆满结束，承担新商场的项目顺利推动。” 在商言商一向是顾寒宴为人处事的准则之一。 如今看着温栩之，顾寒宴已经完全没有刚来时那种复杂的情绪，反而仅仅是在考虑公司未来的发展。 温栩之咬唇：“如果仅仅对我而言，奖励只是薪水，那我没有什么参与的必要。” 顾寒宴虽然说的轻巧，听上去像是温栩之只是参加一次会议，但温栩之知道这句话后面的种种陷阱。 首先，温栩之现在已经不是顾寒宴身边的人，和他一起去参加会议，难免会引起许多怀疑和猜忌。 其次，目前林盛明和顾寒宴的企业已经是敌对关系，而城南新商城是一个长期项目。 温栩之入了这个局，短期内是无法脱身的。 她需要对她而言更强有力的“奖励”。 顾寒宴微微眯了眯眼睛，锋利的下颌线顺时收紧，表情也变得更加严肃：“你为了现在的老板谋福利的样子，真是比跟在我身边还要忠心。” 温栩之不言。 作为交易和条件明明是顾寒宴提出来的，现在却要讽刺她主动争取。 而后，顾寒宴开口：“只要这次联合会议成功，我可以让远大那边松口和你们继续合作。” “换句话说，只要你参加一次会议，两边的项目都能够继续推动。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温栩之一颗心已经渐渐凉了下去，所有因为顾寒宴突然现身而泛起的那些情绪也消失了。 最终，温栩之并没有怎么考虑，便表示同意。 顾寒宴见状不再言语，只是在经过温栩之旁边时还是落下一声嗤笑。 “温栩之，为了缓和和林盛明的关系，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你跟在我身边时有这么用力讨好我，或许一切也会变得不一样。” 后面他又说了一句话，只是声音很低。 温栩之坐在床上本就虚弱，而且在思考公司的事，顾寒宴说的几句话，她根本就没有听清。 当她抬头再望去时，却看到顾寒宴头也不回的背影。 病房不知道哪里吹进了风，温栩之才发现，原来是窗户开着。 最近几场大雨过去，连风都带了些许凉意。 …… 晚上，林染才知道今天顾寒宴去林氏的事。 因为顾寒宴忽然给她一个任务，让她将温栩之和项目组所有人都再拉一个新的工作群。 “下周去联合会议，到时候温栩之也跟着出席。” 顾寒宴言简意赅的解释，但林染心底却有怒火顷刻被点燃了。 “为什么让她跟着去？她已经不是我们这里的员工了啊。” 林染不明白顾寒宴这么做的用意。 可是顾寒宴的目光很冷：“你觉得光是靠公司目前的员工数量，能挽回这个项目？” 听出他责怪自己的意思，林染顿时闭嘴不言。 她自然不敢打包票。 最近人员辞职有些夸张，顾寒宴之前问起，林染都说他们是不满于公司的待遇。 可是这样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因为顾氏的待遇其实在业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 林染甚至根本不敢让顾寒宴和那些离职的员工对话。 因为这几天，她已经在微信上看到太多人对自己的不满…… 温栩之离职后，大部分事情压在林染这里，但是她根本就处理不好，只是按照自己之前的经验机械地去做，全部员工都是怨声载道。 张蕾蕾离职时，就给林染发了一条消息。 她说了很多林染工作的问题，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而且还说就林染这样的人留在公司，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人离开。 “林染？” 顾寒宴的话语拉回林染的思绪，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道：“顾总，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说着说着，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知道自己还不够，也没什么进步，可是我一直都在努力。温秘书忽然离职也给我很大打击，很多事我都要自己摸索去做，没有人教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以往顾寒宴听到林染这么说，会觉得的确是温栩之不对。 可是今天见过温栩之后，顾寒宴心底一直有种复杂情绪。 那是一种即将失去一个人的感觉。 每次靠近，顾寒宴都会更强烈感觉到这一点，也越发烦躁不安。 于是，顾寒宴直接打断林染的话：“林染，自己的工作做不好，就不要给自己找理由。你总要一个人负责工作，不可能永远有人等你。” 林染的抱怨戛然而止，看着眼前的人，却只是咬咬唇：“我知道了，是我不该这么说。” 说完直接离开。 可是想到顾寒宴今天的表现，到底是心有不甘。 第222章 告状 林染知道，温栩之今天是晕倒了。 因为她看到了李可发的朋友圈，而且里面还写，“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有什么用”之类的话语。 林染可以肯定，顾寒宴一定是去了医院一趟。 他和温栩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来越多的嫉妒和好奇像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林染心底疯狂啃噬。 最终，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顾家老夫人的号码。 “喂？奶奶……” “没什么，只是最近工作有点累，想去看看你。” “好，那今晚我和寒哥哥一起回去吃饭。” 等挂断电话，林染原本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处。 只要有奶奶的支持，林染和顾寒宴之间的所有问题都不算什么。 她对此有充足的信心。 晚上，顾寒宴接到奶奶那边打来的电话，一时间还有些诧异。 看着副驾驶座坐着的林染，顾寒宴微微皱眉。 “一定要今天回去吗？”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副驾的林染急忙转过来看他，过了会儿就听到顾寒宴又回复：“我知道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顾寒宴挂断电话后专心开车，并没有再看旁边的林染。 可是林染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多了一次惶恐。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林染刚才明明听到老夫人对顾寒宴说要回去吃饭，可顾寒宴最后是不是答应了？ 如果顾寒宴今天不带她回去吃饭，那自己今天和奶奶告状的事就会不了了之。 林染总不能隔一天再跟老夫人提起这件事。 她不敢赌这个可能。 顾家老夫人，是如今唯一能说的动顾寒宴的人。 顾寒宴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片刻的停顿，在红灯时转过来瞥了林染一眼。 “急什么。” 林染敏锐的发现，和从前相比，顾寒宴似乎多了一些变化。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次对她都是好声好气，足够的温柔和耐心。 如今的顾寒宴面对她时，就好像是在应付一件任务。 或许这个任务就是来自于奶奶。 林染深吸口气，面上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没有，我只是好像听到奶奶说今天想叫我们回去吃饭，所以看你的意思。” “你不是早就知道今天要回去了吗？” 绿灯亮起时，顾寒宴重新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可是车上的温度却一下子降至冰点。 林染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不安的搅动着，“寒哥哥，你这是在怪我吗？” 就如她预料的那样，顾寒宴并没有回复。 显然是不打算对她的问题做出什么回应了。 林染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就好像一张网逐渐把她笼罩。 而这一瞬间，脑海中涌入的是许多关于顾寒宴的片段，以及这几天他和温栩之纠缠不清的事…… 林染鼓足勇气说道：“我的确知道，奶奶要叫我们回去吃饭，也是今天她给我打电话的。” “既然知道，刚才为什么装？” 顾寒宴和林染说话都已经变成言简意赅的模样，甚至不曾将自己的问题说得更清楚。 这个“装”字，落在林染耳中便是格外刺耳。 也不知道是在讽刺她一直以来如此，还是只有今天。 林染勉强笑了笑，只是那笑声无比的干涩：“我是怕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觉得不好跟你说出来，如果你不过去的话，等会我自己打车去也一样的。” “不用了，刚好我也要回去一趟。” 今天老宅似乎有些客人，原本顾寒宴就打算回去一趟，只是奶奶的电话来的太突然，他却突然起了一些逆反心理。 尤其是听到奶奶说今天林染主动给她打电话，说起最近都没有去看奶奶，有些想她…… 顾寒宴抓住方向盘的手微不可闻的一紧。 不知不觉，他已经开始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旁边这个女人。 林染真的就像奶奶说的那样，是纤尘不染的一朵小白花吗？ 可为什么，顾寒宴越接触却越觉得林染身上藏有很多秘密，甚至连她是不是奶奶当初那个恩人的孙女，都还不确定。 思绪浮沉，顾寒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开着车子。 而感受到车子行驶在路上，林染也不敢再看向顾寒宴。 林染将头别过去，看着窗外的风景，一颗心却跳得飞快。 或许顾寒宴已经察觉到一些端倪，而她必须加快脚步…… 不过想到即将要回到老宅，老夫人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林染又暂时安下心了。 顾寒宴在没有确定什么之前，应该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老夫人吧？ 车子终于在顾家老宅前停下。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老夫人居然就等在门口。 她看到顾寒宴车子后，对着车子招了招手。 林染先下了车，一溜小跑着过来拉起老夫人的手，“奶奶怎么在门口等着，为什么不进去坐着呢！” “要好好保重身子才行啊。” 听着林染的关心，老夫人脸上顿时就扬起一抹笑容。 平日不怒自威的老夫人，也唯有面对自己恩人的孙女才会如此慈爱。 老夫人用枯槁的手拍拍林染的手腕，手腕上的银镯和玉镯随着动作哐当而响。 “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们了，想着早点看到你们吗？” 林染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寒宴已经从身后走上来，“那如果我们今天没回来，奶奶打算一直在门口等下去？” 顾家老夫人一听孙子这么说，当即就瞪了瞪眼。 “你这孩子……一回来就气我，那我肯定是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才会在这里等着！” 说完后又亲亲热热拉着林染的手，“还是咱们染丫头乖巧。来来来，今天奶奶特地让厨房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饭菜。” 林染眼睛一亮，将老人的手抓得更紧，“奶奶对我最好了。” 在老夫人面前，林染尚且可以装作一派天真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可是当目光下意识接近顾寒宴时，却又有些惧怕的别开。 今天的顾寒宴，周身都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气质，眼底的情绪也不像从前那样。 不知怎么，林染就有点怕他。 第223章 贵客 两人一同进入老宅。 林染深吸口气，心想，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老夫人又是如此向着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回想起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似乎中途还把温栩之叫过来一次。 看着温栩之那不怎么开心的脸，林染心里莫名就有一种复仇的快意。 林染的思绪被老夫人的呼唤打断，转过头去就发现老夫人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一瞬间林染居然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走过去，在老夫人身边坐下，“奶奶，怎么了？” 老夫人看着林染的样子，是越看越喜欢。 不过却总觉得，眼前这姑娘的脸和自己记忆中那位恩人的模样不太相像…… 可时间隔了这么久，或许小姑娘长开了不太像奶奶，也是常有的事情。 想到这，顾家老夫人便没再细想，只是对林染说：“染丫头，我听说，那个温秘书从你们公司离职了？” 提到这件事，林染下意识的朝着一边的顾寒宴看了一眼。 顾寒宴脸上表情淡淡的，好像并没有因为老夫人的话而掀起什么波澜。 看他并没有因为温栩之的名字有什么反应，林染这才放心，笑着对奶奶点点头，说道：“奶奶真是在家里坐着也关心天下事，是的，温栩之离职了。” 林染本以为，这个话题只是奶奶无意中关心自己，帮她一起挤兑温栩之的。 可没想到，在林染刚说完这句话后，身后却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随后是顾太太扭着身子过来了。 顾母显然也回来没多久，在楼上睡了会儿，这会儿下来准备吃饭，却看到林染正和自己儿子坐在一起。 看到林染的瞬间，顾母脸上那不悦的神色当即就要拧出水来。 她恰好听到林染这句话，顾太太冷笑一声：“离职的恐怕不止温秘书吧，还有那么多人离职了，你怎么不一并和老夫人汇报一下？” 还说老人在家里也关心公司的事情，真是笑话。 听到顾太太这么说，林染的脸色白了又白。 她看着奶奶，还是不好说出公司这段时间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林染的为难，老夫人倒是摆摆手，主动说道：“你们公司的事和我说那么多也没用啊，我不过是个老婆子，早就已经不关心公司的是非了。” “只是温秘书这个人，我向来就看不惯，如今她离职了，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温栩之那孩子，老夫人不喜欢的原因就是她长得太漂亮了。 想到这，老人还拉起林染的手，小声说道：“要我说啊，真要结婚娶回家，还得是个温良贤淑的，就像咱们染丫头，这样长得也漂亮，只是不像温秘书那样妖艳……温秘书那样的狐媚子，就适合在一个又一个公司里周旋罢了……” 听着顾家老夫人对温栩之的评价，林染心里止不住的快意一层一层蔓延上来。 可是下一秒，身边的顾寒宴却不轻不重将茶杯放下。 茶杯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响声让所有人都望过去。 顾太太也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眸里反而略过一丝深意。 林染的脸色霎时间变得不太好看，急忙拉着奶奶的手转移话题：“奶奶说这话，我可不太高兴了，是觉得我不够漂亮吗？” 对于顾寒宴的表现，老夫人却丝毫没察觉。 气氛变得微妙，只是重新过来看着林染，“当然不是，咱们染丫头哪哪都好，长得也漂亮。只是温秘书那样的长相，就算我一向不待见，可也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万里挑一。” 听着奶奶的评价，林染脸上只剩下笑容，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一向忌惮温栩之的美貌，如今更是被向着自己的老夫人直白地点出来，林染总觉得自己像是矮了一头。 老夫人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并不算是夸奖，可却不知，她的一言一语都深深刺入林染心底。 像是一根根刺。 顾太太看了儿子一眼，倒是问起：“今天不是说有特别的客人吗？怎么现在还没到场？” 老夫人挥挥手：“不急，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改天再来，今天是工作日。寒宴和染丫头赶过来都花了这么长时间，好好的一顿饭，吃的也不尽兴。周日大家再找时间，我在翠玉轩订了房间。” 翠玉轩是本市鼎鼎有名的一家中式餐厅，号码都十分难定。 老夫人为此这么花心思，想来邀请的一定是贵客。 顾寒宴忽然看向奶奶问道：“家里是要发生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么隆重的办宴会？” 而且看起来，自己母亲好像也知情，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林染更是不知所以然，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下一秒就听到老夫人悠哉悠哉的说道：“你爸爸也要回国来了，这不是想着给他办一个接风宴吗？而且公司以后主要的发展方向也是在国内了，让这位贵客和你们见见，以后也有助于打开市场。” 顾家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而且如今顾氏在顾寒宴的掌握下也是越来越好。 但现在，老太太居然说还有一位贵客要来和他们碰一碰，似乎有给他们引荐的机会。 是哪位贵客，居然能得到老太太如此的评价？ 顾太太给儿子使了个颜色，顾寒宴心里清楚，那是不希望自己多问的眼神。 难道这件事和父亲有关？ 顾寒宴想到这里，没有再问。 只是想到，今天原本是为了这件事才回来的，现在奶奶却说那位贵客不会过来了，顾寒宴难免有些兴致缺缺。 可偏偏还不肯放过顾寒宴和林染。 吃饭时又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接触了也有几个月了，我看感情也算蛮稳定的。而且外面那些新闻热搜，我一个老婆子在家里都看到了，不少人都说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出双入对的，你们看看，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把婚给定了？” 说着还不住观察着顾寒宴和林染的表情。 第一个作出反应的反而是顾太太：“妈，这件事怎么能这么着急呢？他爸还没回来，接风宴都没办呢！” 第224章 赶工 “咱们首先也是要操心公司的事情，如今公司还没稳定，企业还等待合并，不知道多少人对咱们的位置虎视眈眈，顾家这么一大家族要管的也有那么多，你怎么就开始操心寒宴的婚事了呢？” 这些话，其实顾太太早就想说了，在心里打了无数遍草稿。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老夫人谈一谈，如今听到老夫人主动提起这件事，自然是一股脑就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 可老夫人听到前几句就已经皱起眉头，看起来十分不悦。 顾太太知道，老夫人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染自然是在意的紧，就差捧在手心里当个宝贝了。 可是想到让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当自己儿子的老婆，以后甚至要成为顾氏说出去的顾太太…… 这样说出去可怎么和那个私生子竞争！ 顾太太心底一阵不安。 “素芳，你对这事怎么意见这么大？染丫头不好吗？这段时间你回国，林染也是忙前忙后的给你送东西，又是去看你，上次你头疼脑热，也是林染跑到医院去照顾你的，难道你忘了？” 老夫人对于儿媳妇不待见孙媳妇的场景，似乎更为不满。 “染丫头一家都是善良之人，虽然家境比不上咱们顾家，但是只要心地善良，女孩子家，家境差一些也无所谓的。” 赵素芳就是着急了：“妈，这不是家境不家境的问题，这林染到底是不是你当年那个救命恩人的孙女，都不好说……” 这段时间，顾寒宴一直在默默调查这件事，陆遥也和顾太太因为新公司的事有些接触，无意中说漏嘴过几次。 所以顾太太对这件事还是知情的。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当着老夫人的面说起这个疑点。 林染的脸色一下子白的吓人，抓着筷子的手也一下子松了。 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发出尖锐的响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老夫人是一脸不赞同的看看自己的儿媳妇，冷声说道：“素芳，你当初也是因为家境不好，嫁进来的时候饱受冷眼，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赵素芳听老夫人提起自己当年的事，顿时将脸别过去。 赵家的确不如顾家，当初嫁给顾天明，别人都说赵素芳是走了八辈子的运气。 顾家老夫人虽然是刀子嘴，但本质还是豆腐心，所以才会对一个恩人的孙女念念不忘，一直想着要帮助对方。 当初也是老夫人，不觉得家境是限制儿媳妇的标准，所以对赵素芳也还算不错。 这些年来婆媳两人虽然偶尔针锋相对，但关系也算和平。 在这个立场上，赵素芳明显是没办法反驳自己的婆婆。 她不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不开心表现的很是明显，一顿饭下来都没有再开口。 顾寒宴只是微微垂眸，对于林染频频投射过来的打量的视线，并没有做什么解释。 …… 晚上十一点多。 温栩之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时，忽然听到手机嗡嗡震动，似乎是好多条消息。 打开一看才发现是林染新拉的工作群。 时隔数月，再一次看到顾氏的那些员工，看到有些人熟悉的名字和头像…… 还是让温栩之恍如隔世。 不过思绪仅仅是弥漫一瞬，温栩之就摇摇头，继续看工作群发的消息。 这个群显然是为了联合会议临时拉过来的，所有员工都还是当初项目组的员工，只是又多了几个温栩之不熟悉的新面孔。 看来这段时间，顾氏不仅有人离开，也有新人想往里面进。 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他们能进第一时间接手，其实也算是一种走运。 只是能不能做好，也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温栩之虽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但毕竟也只是加入一次联合会议。 林染十一点多还没有睡觉，在群里接连发了好多个工作文件，全都是城南新商场项目的相关资料。 温栩之点开看了几眼，发现新商场的项目在自己离职后好像就陷入了停滞。 项目的进度，甚至还在自己离职前做的那里。 看到这些资料，温栩之顿时皱起眉头，忽然就知道这个新商场的项目为什么到最后关头又被卡住了。 后续做的太烂了。 可以说，除了温栩之负责的前半部分，加上她参与的中期进程帮忙经过一段时间之外，后面的内容全都不能看。 里面大大小小的方案，都透着一种不认真不严谨不专业的态度。 就这样的方案，如果温栩之自己是甲方，收到之后恐怕会想骂人。 温栩之匆匆看了几眼，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叹了口气。 看来这几天需要自己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呢。 就在温栩之准备将资料整合，然后重新想想联合会议该怎么办，突然看到林染又在群里艾特她。 【温秘书，麻烦你把这些资料汇总整理一下。】 【明早我们就要用。】 明早？ 温栩之皱眉。 且不说她现在还在医院，而且这么多的资料，就算是平时在公司，这样的工作强度也不是她一晚上能做好的。 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多。 早上八九点上班，是打算让温栩之熬夜吗？ 温栩之看着这条消息，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居然笑出声了。 李可恰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温栩之笑起来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别看手机了。” 林总让温栩之在医院好好休养两天，可不是为了让她晚上十一点多玩手机的。 温栩之还觉得无语，便把刚才的事情和李可说了一遍，李可听后啧啧两声：“我就知道，顾寒宴那渣男过来没安好心！前脚跟你说要你参加会议，后脚直接走了，就给你安排这么多工作，他是想让你直接死吧？” 李可这一句话忽然提醒了温栩之。 是，这一切都是顾寒宴安排的。 所以应该是顾寒宴的意思了？ 想到这，温栩之心底的苦涩多了一层。 顾寒宴果然是不怀好意，李可说的没错。 今天弥漫在温栩之心头的温情，忽然就全部消失了。 第225章 临时安排 温栩之在医院住了两天。 其实温栩之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心里有数，原本不打算在医院住院的，表示只要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是林盛明不同意。 林盛明说，他已经和公司人事那边打过招呼，让温栩之这两天安心住院，回去就算上班也不会给她工资，把温栩之气的哭笑不得。 出院这天，温栩之回到公司，和李可聊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进度。 “你就放心吧，这两天能耽误多少进度，而且我们这边都已经处理好了。” 李可看着温栩之一脸心神不宁，急忙对她解释。 温栩之点点头，可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之前公司里那么多事情，现在都处理好了？” “那当然了，你是看不起我们是吧？”李可笑着和温栩之开玩笑。 这会儿两人在茶水间说话，温栩之听到李可这么说，顿时睁大眼睛：“别乱说，我可没有这么想！” 要是被其他同事听到，难免觉得温栩之是对他们有所不信任。 李可吐吐舌头，想到温栩之这么紧张的原因，突然正色道：“说真的，温秘书在林总这边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已经不是你之前在顾氏的工作强度了，更何况你身边的助理也都比林染有用吧。” 提到林染这个人，李可对她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 温栩之笑着说：“怎么还在提别人，我们两个之前不是约好了吗？” 他们以后都不要再提顾寒宴和林染的名字，免得听了恶心。 李可又说：“好，我知道了，但是要不是这次突然提起联合会议，我也不会想到他们两个居然还有这招。” 突然把温栩之拉过去，显然就是让温栩之背锅或者是救场。 温栩之捧着手里的杯子，倒是没有多说。 不过回忆起来，自己到林盛明这工作的确是舒心不少。 项目组的所有同事也都是能干的，只要温栩之一个指令，几乎是指哪打哪。 之前在顾氏卡着的一个项目，到了这边，可能时间会缩短百分之三十都不止。 不过温栩之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林染。 团队合作其实看的不是优秀的人到底有多优秀，而是短板到底有多短。 在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里，林染就是那个最短的短板，而且已经不是稍微落后，而是完全不符合整个队伍的期待和水平。 换句话说，在任何一个公司，林染如果只凭借自己的实力，是完全够不到新商场这样的项目的。 甚至，林染在公司里学习的那些天也没有学到多少真功夫。 林染这样的水平，到其他公司历练也需要个三五年才能接触到这样的项目，可不会成为关键人员。 想到这，温栩之苦笑着说：“你不说其实我真没有发现……工作效率大大缩短好像就是因为少了个人。” 不过这话也只是和李可私下说说。 温栩之知道，一旦说出去，万一被有心人放到网上，肯定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前段时间她在做完手术休养时就已经看到那么多风言风语，她的名字还和顾寒宴林染并排被发到网上…… 温栩之已经够困扰的了。 如今能够远离这两个人，温栩之自然是求之不得，因此和李可只是简单说了两句，便直接将话题绕开。 “对了，你下午有什么特别安排吗？” 李可喝了口咖啡，突然想到什么，转过来对温栩之说：“今早我和林总确认下午会议安排时，他说下午会议你不参加，可是你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而且现在已经回来上班了，为什么温栩之不参加下午的会议呢？ 听到李可这么说，温栩之也觉得奇怪，她摇摇头：“我昨天和林总确认我今天回来上班他也知道的，而且我从来没说过要避开哪次会议。” 公司整体团建之前进行的项目，基本都有温栩之的参与，所以特地把她划开也是很奇怪的。 李可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问问林总？” 是不是中间安排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林盛明忙着，忘了温栩之今天出院？ 温栩之倒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对李可点点头：“午饭后我去找他确认一下，下午的会议应该来得及。” 午饭，两人在公司的餐厅一起吃饭，可是温栩之刚坐下来，就看到林盛明朝着他们阔步走来。 温栩之刚好想去找他，因此看到他的瞬间就对他招招手，“林总……” 林盛明的视线恰好也在搜寻温栩之的身影，看到她之后神色有些不自然。 一直到温栩之身边，林盛明才微微弯下身子，在温栩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话。 温栩之睁大眼睛，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握紧。 林盛明似乎还有别的安排，跟温栩之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腕表就离开了。 而看着温栩之呆幼木鸡的样子，李可一直等到林盛明走远了才小声问：“怎么啦？你跟他说会议的事了吗？” 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 温栩之摇摇头，手指不自觉收紧，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说下午让我去顾氏开个会……” 没头没尾的安排，让温栩之摸不着头脑。 她想到什么，便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一眼之前林染拉的工作群。 那两天她一直都在整理资料，但是并没有因为林染的话刻意加快节奏。 整个工作群除了林染，也没有其他人说话，因此温栩之整理好资料，直接发到顾寒宴邮箱，几乎没有在群里回复。 昨晚手机似乎响了几声，是这个工作群发的消息，但温栩之只想准备出院回去工作的事也没有注意。 发现林染昨晚没联系到她之后，群里又发生几句对话。 林染又不死心的艾特温栩之，显然是想催促她这边的进度。 是顾寒宴出现了。 【别打扰她，剩下的资料你来整理，明天发给她。】 居然是对林染说的。 看着顾寒宴发的这句话，温栩之居然有大脑宕机的感觉。 印象中，这似乎是顾寒宴在林染面前头一次维护温栩之。 第226章 真的维护 盯着眼前的手机屏幕，再想到刚刚林盛明说的话，温栩之心中百味陈杂。 林盛明在温栩之耳边，其实只是说让她下午去顾氏参加会议，可是却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没有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可温栩之知道，林盛明已经知道远大项目的交易了。 温栩之一下子没了食欲，拿着筷子戳弄自己眼前的午饭。 李可看出温栩之的心不在焉，还是将整件事情问了个清楚。 得知那天顾寒宴跟温栩之说的具体的交易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男人也太狗了吧！” 李可大声说出这句话，整个餐厅安静了一瞬，不少人的目光朝着他们投射而来。 温栩之急忙伸出手比了一个“嘘”：“你再大声一点，全世界都知道了。” 关于远大项目，其实温栩之并不想让林氏太多员工知道这件事。 原本就是温栩之的无心之过，是她前期没有做好准备才导致整个项目组如今遭受这样的风险。 温栩之想在不知不觉中解决这件事，不让其他人知道……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因此，温栩之压低声音对李可解释：“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而且只是参加一次联合会议，只要帮他们把项目进行下去收尾就好了，其他的我不会和他们过多接触的。” 李可喝了口水，还是难掩心中的愤怒。 那天在病房看到顾寒宴过来，李可也只是知道顾寒宴和温栩之应该是说了什么，还以为只是请温栩之过去帮忙。 可是如今知道事情的完整样貌，李可还是觉得顾寒宴简直就是一个渣男。 李可在温栩之身边小声的咒骂了八百句，温栩之原本还复杂的心情，被李可一声乐一声的咒骂给逗乐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顾寒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温栩之笑笑。 不过烦躁的心情倒是因为李可如此而有了些许好转。 李可甚至还说自己想和林盛明提一提，下午陪着温栩之去开会，被温栩之严辞拒绝。 “他们找我开会应该只是联合会议前的一次信息共通，而且前段时间我不是帮他们整理资料了嘛，所以开个会也是很正常的，不用担心那么多。” 可虽然对李可解释了这么多，温栩之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安。 回忆起上次在病房看到的顾寒宴，温栩之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些许奇怪。 也或许，他们两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奇怪的。 不是恋人，又不是朋友。 最确切的形容竟然只是前上司和员工。 吃完午饭，温栩之回到工位上收拾了一会儿，决定好下午的资料，便简单睡了个午觉，等午后直接乘车去顾氏。 在车上却接到林盛明的电话。 “温秘书，你已经出发了？” 温栩之给了个肯定的回答：“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到。” 电话那边的林盛明顿了顿，才叹口气说：“我本来想回去把你亲自送过去的，没想到你出发这么早。” 他中午临时去见了个合作商，吃了顿饭。 温栩之表示没关系，反正自己开会，林盛明送一趟反而是麻烦。 她说完后，两人同时沉默。 “林总，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温栩之不太喜欢这样的沉默。 总会想到此前两人的争执，总觉得林盛明还要再说什么让她难以回答的话。 却听到林盛明在那边说：“温秘书，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温栩之心里一热。 “我知道的。” “所以，即便这次联合会议的事你没有提前告诉我，我也只会觉得是你想自己处理这件事……对吗？” 温栩之的声音带着浅浅笑意：“是的林总，我不想让你担心。” 等挂断电话，温栩之望向窗外，唇边虽然还是淡淡的笑容，可是心底不知怎么却有一种忧伤的味道。 她在想，林盛明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直觉又告诉她，自己最好不要多问。 车子在顾氏大楼前停下。 下车朝着门口走去时，温栩之一瞬间觉得恍如隔世。 她站住脚步，观察了一下这栋以前在她看来十分熟悉的大楼。 顾氏在顾寒宴手下的确发展的越来越好，可以说他在不停的创造商业奇迹。 大楼高耸入云，在周围的几座办公楼中都是耀眼的存在。 温栩之曾经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在这里，直到退休…… 甚至还偷偷想过，如果哪一天自己成为了顾寒宴的妻子，也不会放弃这份工作。 她会学着平衡工作与生活，每天都会给顾寒宴做可口的饭菜，在工作上继续帮助他。 如今想起来，居然只觉得自己好傻。 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而且还要平衡家庭与生活？ 更何况顾寒宴根本就不值得她这么做。 “温秘书怎么站在这里？”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温栩之回头才发现是顾寒宴的助理陆遥。 陆遥显然知道温栩之来这里的用意，很自然的上前一步带着她往里走，“我刚去外面开个会回来刚好看到你……走吧，我们一起上去。” 温栩之低头不言，只是对陆遥报以一个礼貌的笑容。 她心里始终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坎，那就是，陆遥上次把她骗过去照顾喝醉的顾寒宴。 这件事对温栩之来说是一次奇怪的记忆。 连带着对陆遥这个人，温栩之的感受也很复杂。 在电梯里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有数字不停变动。 “温秘书应该知道今天开会的内容吧？” 出了电梯，陆遥才转过来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点点头，将自己手里抱着的文件举起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不用担心。” 陆遥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我不担心的，以温秘书的业务能力，任何时候都能够将事情处理好。” 温栩之没有在回应。 陆遥也自知尴尬，摸摸鼻尖，带着温栩之进入会议室。 还有几分钟会议开始，但会议室已经三三两两坐着人了。 第227章 不知情 会议室的众人一看到温栩之走进来，顿时面色各异地望向对方。 还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温栩之。 恰好对上温栩之投过来的目光，那人也只是尴尬的笑笑，顺便摸了摸鼻尖，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场景。 温栩之看着他们的表情，却有些奇怪。 难道自己今天要过来开会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吗？ 自己的出现，的确会引起他们的疑惑，和不自在。 那是因为毕竟这么久没见了，大部分人也都是以前就在顾氏的，和温栩之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 更何况大家之前都在一个项目组，多多少少也对彼此有些了解。 可是他们投射过来的目光显然不仅仅是尴尬和不自在，反而还带着一些迷茫和诧异。 温栩之在陆遥的安排下坐在一个位置上。 “还有几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过会儿顾总就过来了，温秘书可以先等一等。” 周围的人听到陆遥对温栩之的称呼更是面面相觑，显然他们不能理解，明明温栩之已经离职了，为什么如今路遥还对她毕恭毕敬，甚至还称呼她为温秘书。 但陆遥没有对众人解释，反而只是看向温栩之：“你今天带来的资料或许不全，我这边还有一份给你。” 说着将手头一份文件递给温栩之。 温栩之看着这份文件，并没有急着翻看，好像是压低声音问：“他们今天都不知道我要过来开会的事情吗？” 陆遥顿时有些尴尬，解释道：“知道的，只是临时通知，可能很多人还没来得及看工作的邮箱。” “我们明明单独拉了一个工作群，为什么不在群里直接进行通知？” 来的路上温栩之就已经看过那个工作群，很明显这些人并没有在群里进行通知，导致现在谁都不知道温栩之要来开会。 从他们的脸上温栩之已经发现了一切，现在也只是有些无奈。 如果顾氏真的有足够的诚意邀请她过来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那么起码对于相关的会议，他们都应该有充分的安排。 可是如果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要过来，只是匆匆发了一条工作邮箱的通知…… 也就说明，这件事是谁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 而温栩之在意识到这件事的一瞬间，就想到了顾寒宴。 看着陆遥尴尬的样子，温栩之直接问：“就连你知道我要来开会的消息，恐怕都是不久之前？” 听到温栩之问出这件事，陆遥原本想解释的，可是接触到温栩之那冷硬的目光，顿时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自己再撒谎的话，也就是一错再错，他不想让顾寒宴在温栩之心里的形象越来越坏。 想到这，陆遥只是抱歉的对温栩之笑了笑：“温秘书，不好意思，这件事没有提前通知你，的确是我们不对，但是我们最近都因为这个项目焦头烂额，所以办事难免有些疏漏……”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已经这么诚恳的道歉了，如果温栩之再继续咄咄逼人，那反倒就是温栩之的不对了。 听出他的意思，温栩之的眼睛眯了眯。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陆遥看来，却闪着格外凌厉的光芒。 总觉得温秘书离职之后很多地方都变得不一样了，不管是气质还是什么。 尤其是和她接触的时候，这一点最为明显。 以前的温栩之虽然办事也是雷厉风行，很有能力，可是在公司里还算是个风评很好的人。 因为温栩之对任何人说话即便是不怒自威，别人仍然能感觉到她心里的那种温和。 那样的温和是一个真正强大而有能力的人，对于他人自然而然的平视，而非是盛气凌人的。 可是如今温栩之再出现，却让陆遥感到不一般。 两人没有来得及再说话，因为门口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响起的是林染的声音。 “……今天要用的资料就是这些？” 伴随着林染说话的声音，顾寒宴和林染已经步入会议室。 推开门的瞬间，顾寒宴一下子注意到坐在左手边不远处的温栩之，眉心微微一拧。 看到温栩之，温栩之倒不是很意外，毕竟今天这次会议是他安排的。 可是在看到她的一瞬，突然想起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坐在一起开会，顾寒宴依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下一秒林染已经迎了上来。 她恰好站在顾寒宴和温栩之之间，笑盈盈的对温栩之打招呼：“温秘书，好久不见。大家都很想你。” 想她？ 温栩之可不这么觉得。 林染的笑容假的要死，光是看一眼温栩之，就觉得她心里一定没憋什么好气。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栩之不想和林染闹得太僵。 毕竟他们都曾经是绯闻事件的中心人物，这会如果被他人察觉到端倪，对温栩之自身而言也是影响不好的事情。 因此，她直接点点头，最后转过去看顾寒宴：“既然顾总来了，那我们直接开会吧。” 顾寒宴还没有说话，倒是林染又接过话题。 “温秘书现在在林氏也很忙嘛，来开个会都要急匆匆的回去？” 温栩之扫她一眼，“这件事恐怕和你没有关系吧？也和今天的会议没有关系，不是吗？” 林染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似乎是没想到温栩之会这么毫不客气的不给面子。 倒是顾寒宴开口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现在开会吧。” 林染坐在顾寒宴左手边第一个位置，而温栩之和林染之间又隔了一个人。 是之前项目组的一个员工，按道理来说，温栩之今天特别来开会，安排的位置不应该是如此。 温栩之坐在这里就觉得些许奇怪，尤其是坐在自己身边那个员工…… 他浑身紧张到几乎要冒汗了。 显然是对这样的安排也并不觉得自然。 全场最淡定的反倒是顾寒宴。 顾寒宴目光依然是淡淡的，整个人也无比平静，直接打开了投影仪。 他举手投足仍旧优雅迷人，像极了最开始温栩之对他的印象。 强大而又沉静。 可是如今，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第228章 质疑 “今天叫温秘书过来，主要是为了讨论城南新商场项目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个项目已经耽误很久了，这次温秘书来开会，我希望我们速战速决，一个月内把这个项目落实解决。” 他一口一个温秘书，显得跟温栩之还很是亲近的样子，让温栩之浑身不适。 但温栩之提醒自己，这毕竟是一次很正式的会议，在众人面前不能表现出什么。 只是渐渐听到顾寒宴说起这个项目目前的进度等等，温栩之还是难免心不在焉。 这些东西，温栩之提前几天都已经准备过了。 而且这些资料都是温栩之已经收集好的，顾寒宴现在说这些，简直就是在拖慢整个会议的进度。 周围也渐渐有些人开始躁动不安。 温栩之忽然在想，顾寒宴为什么在会议上如此详细的介绍前面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他不清楚，大家其实都对这个项目的进度很是了解？ 这么想着，陆遥也出声提醒：“顾总，我想大家作为这个项目组的成员，对这一点应该很清楚。我们直接聊一聊卡住的进度？” 作为顾寒宴从另外一个公司叫回来的特助，陆遥在开会的时候显然胸有成竹。 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他是并不担心的，而且也并不怕顾寒宴会说他什么。 在陆遥的提醒下，会议倒是突然加快速度。 顾寒宴并没有再介绍之前的东西，但是温栩之却注意到，当他在听到路遥这句话后，下意识看了林染一眼。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完成视线交换，而后林染的脸色便变得很是难看。 甚至低下头，额前的头发挡住表情。 从温栩之的角度望过去，恰好可以看到温栩之在抠自己的指甲，看起来十分不安。 温栩之隐约察觉到什么，只是低头不言。 这次会议，显然是顾寒宴临时决定，但是资料的问题以及项目进度等等，之前林染也的确没有对顾寒宴说实话…… 他们之间好像存在巨大的信息差，可是以他们两个的关系来讲，这件事本不应该发生。 正在温栩之出神的时候，听到顾寒宴点到自己的名字。 “温秘书，麻烦你来讲一讲这个项目的下一步打算，以及你目前有什么好的建议。” 顾寒宴这会儿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柔和。 或许是真的被这个项目逼急了，以至于到这个地步完全放下自己的架子，而只是想好好解决问题。 温栩之看了众人一眼，翻开自己面前的资料，顺着顾寒宴刚才的话题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几天我已经做了功课，看到了在中期之后的方案和细节，恕我直言，这份方案在我离开之后做的就完全不符合预期，我想如果我是甲方肯定也会被要求返工。” 在工作上温栩之向来是直接的，也因此在听到她的话后，不少同事都点点头，随即是一派沉重。 他们都知道这个项目存在很大问题，可就是因为之前并没有人能够解决。 如今温栩之来提出这一点，觉得羞耻的同时也只是头疼。 毕竟温栩之提出这一点，也宣告着他们的无能。 而温栩之看了众人一眼又淡淡道：“我已经离职了，但是顾总还把我请回来参加这次会议，并且想让我提出自己的意见，想必是这个项目遇到了不可解决的难题。” 有些话还是需要说在前面的，毕竟不知道到底会有谁曲解她的意思。 “为了不辜负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会尽我所能。当然时间紧迫，我也不会花心思去照顾每个人的情绪，所以在接下来这几天的合作中，我会将所有话都说得非常明白……我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希望大家能够记得这一点。” 大家不约而同点点头。 只有林染坐在那里脸色苍白。 看起来对温栩之说的话，林染是最不安的那个人。 顾寒宴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就那样观察着说话的温栩之。 温栩之针对自己做的功课以及整个项目做了总结，并且表示项目后期的问题大概都出在方案没有切合实际。 而且很多地方，明明是可以去考察一下那块地区就可以做出的准备，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要去实地考察。 “……所以即便联合会议就在几天后，我也希望各位能抽出时间去实地考察一下。” “顾总如果能考虑我的这个建议，我们肯定会事半功倍。” 就在温栩之说这句话的同时，旁边的林染却突然不高兴了：“温秘书，你话说的轻巧，可是要实地考察，就要花一天的时间，我们回来还要赶方案，你是觉得大家都不用休息和睡觉吗？” “更何况明天周五，在联合会议前，我们要过一个双休日，我们请你来是希望你能用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帮我们处理这件事，而不是在这里提出你所谓完美的所有计划！” 林染之所以提到休息的事情，就是因为她觉得大家关心的都是目前的假期还有待遇。 至于这个项目本身，他们请温栩之过来，本来就是希望温栩之帮忙的。 因此林染觉得所有人都会赞同她的观点。 可没想到的是，林染打断温栩之说的话后，会议室变得鸦雀无声。 温栩之也是顿了几秒，突然笑了：“林小姐来公司不久，但是也有几个月了，想来是没有加过班吧，那你应该不知道，在我们加班最严重改方案的时候我有两天都没有回过家，在我之前的办公桌下面随时都有一个小篮子放着我的生活用品，我之前早上洗脸刷牙都是在公司解决的。累了就抽出折叠床在公司睡一会儿……” 伴随着温栩之一字一句，林染的脸色越来越白。 众人听着也是神色诧异，只是有些人却是心疼的看着温栩之。 他们都知道温栩之能力过人，可是在职场中要努力厮杀出来，要靠的显然不仅仅是天赋。 因此当温栩之说出这些话，他们除了惊叹，就只是佩服了。 唯独林染看着温栩之，一脸不满。 第229章 和以前不一样 “而且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要做的任何决定以及分析的任何细节都不针对某个人，也并非是想让大家加班的意思。” 温栩之看众人不言，只是对着林染认真解释。 “我从来没有想过为难任何一个人，如果林小姐觉得我说的话，或者是提出的建议不够妥当的话，那你们也可以另请高明。” 说到这，温栩之已经站起身来十分礼貌的对林染笑了笑。 反正，参加这次联合会议，本来就不是温栩之所想的。 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林染把她逼走了，温栩之反倒可以很好的对顾寒宴交差，而不会觉得是她的错。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林染的脸色更是涨红。 她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在为别人考虑，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反对…… 于是林染只能压低声音说道：“我并不是说温秘书的待遇不合理，只是我觉得这个周六周日让大家来加班，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呢？” “为了这个项目，公司的人本来就是连轴转这么久了……” 温栩之打断她的话：“所以你才觉得这些事要我一个人负责对吗？难道你没有考虑过，如果我一个人负责的话，不仅仅是要加班，甚至到下周联合会议开始还没有办法做完？” 林染不言。 她不清楚这个项目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因为从一开始，林染就没有认真的去看过整个项目，自然也不清楚完成这样一个项目到底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林染不过是一直跟在温栩之身后，温栩之让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林染都还会抱怨是温栩之在为难她。 大多时候，林染都是让温栩之给她收拾烂摊子。 而且李可还没有离职的时候，也差不多都是李可做事。 可以说，林染在这个项目中付出的微乎其微，只是后来想到要和温栩之争夺，所以一直在顾寒宴面前努力表现自己。 其实真正对项目有利的重要的事，林染一件都没有做过。 旁边总算有个人开口了。 “林秘书也不要再争这些了，大家都知道，这个项目到现在还被卡着，每个人都有责任。如今温秘书既然说了我们要怎样才能解决，那肯定就是最后通牒。” 每个在项目中的人都知道，这个项目的不容易，到底在什么地方。 林染太过想当然了。 这个项目如果无法推进，或许林盛明还能好好在公司里待着，可是整个项目组的人都会被牵连。 而且项目的合作商都是一些常年合作的对象，城南新商场的项目卡到这儿，如果还不能顺利解决，无疑是给合作商释放一个危险的信号。 想到这，这人便皱眉继续说道：“相比不能有一个周末好好休息，我更担心自己接下来都会失去这份工作。” 这个项目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也是顾氏这个季度最重要的项目。 那人说完之后，旁边有几个人也开始附和。 他们并非是想离职的员工，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自己发展的平台，现在是真心的为这个项目考虑。 更何况，城南新商场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履历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每个人都卯足劲想好好努力。 可现在看到这个结果，大家都是不开心的。 因此林染说出这话时，他们心里都感到气愤。 甚至有人目光不善的看着林染。 陆遥也出来打圆场：“大家的意见也是很合理的。这些东西让我们请来的外援温秘书一个人做，属实是强人所难了。” 说话时又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耳后的汗水。 他能感觉到，旁边的顾寒宴一直在给自己释放信号。 当个特助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仅仅要考虑公司的各个项目和顾总的各种安排，现在甚至还要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下充当合适佬…… 工作不易，陆遥叹气。 又有一个人出来说：“我也是觉得，要不就听温秘书的吧。” “也就这么几天了，大家辛苦一下，把这个项目解决了以后也都能安心去做其他的事，不是吗？” 看着众人都支持温栩之，林染脸上更是挂不住。 林染直接按了一下桌子，表示：“既然你们都已经下定主意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我先出去一下，等会回来……你们继续开会吧。” 说到最后两句话，林染只觉得一股屈辱的情绪冲上心头，他几乎要哭出来，于是声音带了些许哽咽。 林染匆匆的离开会议室后，气氛有一瞬间的寂静。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顾寒宴身上。 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思索顾寒宴会不会继续追出去…… 而温栩之也想到，很早之前，项目刚刚启动的会议。 林染也是闹了这么一出，当时顾寒宴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站在林染那边，对赵老板争取机会，而且直接出去安慰林染。 想到这温栩之唇角不免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还准备看顾寒宴怎么动作，却听到顾寒宴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继续讨论这个项目接下来的方案吧，温秘书说的对，大家接下来也就辛苦几天，把这个项目完成后，我会给各位之前约好的奖励。” 他倒是比以前好说话一些，甚至可以说是和颜悦色。 比起温栩之在这里工作的时候要好出不少。 温栩之也很快要收拾心绪，继续说自己的意见和安排。 没有林染那样的人捣乱之后，整个会议的进度很快。 到后面，温栩之已经说完自己提前看过资料准备好的所有。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就这几天的时间，所以我的准备也比较仓促，不过根据我以往的工作经验，这已经足够使我们平稳度过联合会议。” 陆遥便问：“到时候联合会议，温秘书也和我们一起去是吗？” 温栩之点点头：“我会负责这个项目到底，所以请各位放心。” 等会议结束后，温栩之在原地收拾了一下资料。 她向来喜欢把一切整理好，再离开会议室，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工作习惯。 第230章 你不回去吗 太过于集中于目前的资料，以至于温栩之回过神来，才发现会议室中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了。 只有顾寒宴还坐在那儿，视线还落在她身上。 似乎是看到温栩之抬起头来望着自己，顾寒宴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是很平静的问：“怎么还不回去？” 听陆遥说，温栩之来开会的路上，其实有些心不在焉的。 顾寒宴心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不甘。 混合着某种愤怒和失望的情绪，在心底来回搅动。 自己如今和温栩之的合作，居然还要从另一个人的公司把她叫过来，甚至温栩之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温栩之是跟他达成某种条件和交易才肯如此。 而这个交易，便是为了林盛明的公司着想。 如果不是顾寒宴对温栩之说，只要完成这个项目就可以让远大项目继续进行，恐怕温栩之根本就不会同意这个条件。 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心头的思绪再次变得浓烈。 像是海浪一层一层拍打礁石，不断的将他的心折磨的发痒又发热。 “温秘书，我在和你说话。” 温栩之的沉默让顾寒宴再次开口，“你现在已经连我的话都不屑于回复了是吗？” 温栩之垂眸：“不是，我只是在看自己手头的资料。” “呵。你倒是会给自己找理由。”男人的话语带着些许轻笑。 漫不经心的，又冷冷的。 像是一种嘲讽。 温栩之心底有些疼，但与之相比更严重的，是一种无措。 一时间温栩之才有些懊恼。 自己为什么刚才整理好的时候不赶紧走，反而是要留在这里？ 现在和顾寒宴单独相处，让温栩之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从前她还是很喜欢和顾寒宴单独呆着的。 可是自从离开顾氏，加上两人之间出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温栩之就很是厌恶这样的场合。 因此在发现顾寒宴还在后，温栩之几乎没说什么直接起身打算离开。 所有的资料都已经被她收拾好，放进自己原本准备好的文件夹里。 温栩之今天带的托特包不够装进这份资料，她便抱在胸前。 她打算从另一边的门口出去，可是在温栩之刚刚起身动作就听到顾寒宴对她开口了。 “刚才说你你还不认。现在难道不是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 顾寒宴说话时跟着起身了，站到温栩之身边。 两人距离很近，温栩之甚至可以听到他衣料摩擦的那种声音。 最终顾寒宴在温栩之身边站定，“温秘书现在已经这么讨厌我了？为什么？” “顾总想多了，我对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谈不上讨厌。” 温栩之下意识的回复。 她不喜欢顾寒宴这样说话的方式。 旁若无人的以自己的角度出发给温栩之定罪，然后又问她原因。 温栩之能怎么说？ 难道要说，因为这次他以远大项目的事情要挟她，因为之前他不顾别人的反对执意，要把林染扶持上位…… 还是说他对温栩之的情感莫名的变化，前后不一的态度，都让温栩之伤透了心？ 这样说起来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当温栩之听到顾寒宴这么问的时候，心头居然浮起一种荒谬的感觉。 “可是你现在看到我的样子和以前完全不同。” 顾寒宴又动了，这会儿绕到温栩之身前，“我认为我们两个就算已经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可起码还能保持友好。” 温栩之勾勾唇：“顾总的确是想多了。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敌意。” “你刚才说算不上讨厌，那能算得上是喜欢吗？” 顾寒宴突然的问题，打的温栩之措手不及，她抱着的资料的手猛地一松。 许多资料纸张，纷纷扬扬落下。 温栩之无法解释自己刚刚为什么忽然手软。 但是在看到那些纸张落地的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温栩之刚才按照自己的习惯将这些东西都整理好，一份一份明明十分清晰，现在落在地上，又要花一段时间去整理…… 光是想到这件事，温栩之就开始头疼。 但温栩之已经下意识的蹲在地上，开始一张张捡起来。 就算温栩之在顾寒宴面前会有表现不好的时候，就算他现在不想和顾寒宴单独相处。 可是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这一次联合会议以及整个项目。 只是当温栩之蹲在地上捡文件的同时，却感觉到眼前撒下一片阴影。 竟是顾寒宴也同时蹲下身子，在温栩之旁边帮她。 温栩之抿唇。 她极力提醒自己，顾寒宴不过是随手做一件小事而已，她并不必为这件事在心底掀起多大的波澜。 可是手指还是忍不住轻轻颤抖。 两人没有说话，顾寒宴也只是沉默着将所有纸张捡起来递给她，然后又说：“现在你可能要再整理一遍了。” 温栩之无言。 如果不是这男人突然靠近吓到她，温栩之根本就不至于做这样的无用功。 但这句话说出去，恐怕也只是像一句软绵绵的撒娇，因此温栩之没说话，只是抱着文件就往外面走。 可就在这时，顾寒宴偏偏又在她身后说：“我这次请你回来是真心诚意，如果这次联合会议顺利进行项目结束，你还愿意回来工作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栩之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忐忑。 可是，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感到忐忑呢？ 明明自己离开也是因为他。 温栩之深吸口气，在门口顿了顿：“顾总，工作并不是儿戏，想必你也很清楚，我既然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就不会再回头。” 说完之后没有等顾寒宴再回应，自己直接开门离去。 和顾寒宴的相处伴随的都是剧烈的情绪波动，如今温栩之已经厌倦。 林氏对她而言，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起码连李可都说，温栩之到林氏工作后，都比以前爱笑了。 刚走几步，却又撞见一个人。 林染看到温栩之从会议室出来，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嫉妒：“温秘书开完会居然还留了这么久？是顾总和你单独有话说吗？” 第231章 别扭 温栩之看到林染就只觉得不耐：“你要这么关心的话，不如自己去问问他。” 说完便从林染身边走过。 换做是以前，还被顾氏限制的温栩之，或许根本就说不出这种话。 温栩之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也不关心林染在自己身后会是怎样的表情，但是可以预见的是，温栩之这句话一定将林染气到了。 看着温栩之走远了，一直到身影进入电梯，林染才收回视线。 心底几乎被嫉妒填满，林染深吸口气，刚打算去看看会议室的情况，就看到顾寒宴从会议室中走出来。 一看到顾寒宴，林染心底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刚才那么多人都在开会，自己明明都因为不开心出去了，可是顾寒宴居然没有跟出来…… 和上一次一点都不一样。 之前林染总觉得，不管她和顾寒宴之间有怎样的矛盾，只要去过老宅见过老夫人，顾寒宴都会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对她和颜悦色。 两个人的误会也能很快解开。 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却打破了林染心中这种安稳和底气。 林染突然发现顾寒宴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并非是一点点，而是已经差别大到让他无法忽视。 林染不由得想，顾寒宴这样的改变是不是全都是温栩之造成的！ 想到这，林染迎上去看着男人。 顾寒宴还在想着温栩之的事情，猛的抬头，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个林染，脸色也不大好。 顾寒宴对林染说道：“今天这么重要的会议，这个项目本身也没有多少能折腾的时间了，你当着众人的面离开是去干什么？” 林染本来还想问他为什么不出来追自己，可是没想到男人倒是先对他开口发难。 林染眨了眨眼，眼泪几乎是瞬间就从眼眶掉落。 看着顾寒宴，林染泣不成声的说：“寒哥哥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质问我的！” 如果是以前的顾寒宴，在林染生气之后只会赶紧去哄。 即便林染从来感觉不到他内心对自己的在意和心动，可顾寒宴也的确将林染当做一个重要的人。 起码对于老夫人而言，林染是重要的。 而顾寒宴总会因为自己对奶奶的敬重，对林染格外网开一面。 想到这，林染心里委屈忽然被一股脑的倾泻出来：“寒哥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你不喜欢我突然出现，甚至还觉得是我把温秘书逼走了，才会导致这个项目卡在这里是吗？” 说着说着，林染泪水涟涟。 而他们此时在会议室外，随时可能有员工路过。 顾寒宴微微皱眉，只是对林染说：“你跟我回办公室，再说吧。” 说完之后，就抓起林染的手臂，强行将她带到办公室。 林染泪眼朦胧，几乎连路都走不稳了，可是感觉到男人对自己的接触，心底却又生出一种期待。 会不会刚刚的一切都是误会？ 其实顾寒宴还是很在意她的，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才不好做什么？ 可是这种幻想一直到林染跟着顾寒宴回到办公室，才被悉数打破。 顾寒宴一回来被松开了她的手，将门带上。 顾寒宴目光沉静，声音也充满严肃：“你刚才说的其实我没有听清，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来公司几个月了，在自己的事工作上还是表现的如此不专业？” “之前的一次两次失职，我可以当做你还不太习惯，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去适应和成长，可是到现在呢，你没有给我一点你在改变的感觉。” “林染，当初是你非要说要来公司工作的，我也给你这个机会了，我一直让周围的人再带你帮你处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你呢？” 顾寒宴直接的话语，几乎将林染心理最后一次遮羞布技术撕开。 她呢喃道：“可我一开始进入公司的时候，你明明和我说，就算我学的慢一点也无所谓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完全可以不来公司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如此。” 顾寒宴这么说，反倒让林染一下子梗住。 她的确不知如何回答。 当初提起来公司工作，其实只是林染在老人面前无意的一句撒娇。 而当时老夫人就已经对温栩之和顾寒宴的亲密关系感到不满，总觉得顾寒宴不管什么事都让温栩之去做。 而且，虽然老夫人已经习惯有什么事都要温栩之回去帮忙，但从心底还是看不起温栩之。 也因此，当林染出现后，老夫人的第一想法就是让顾寒宴培养林染成为自己的助理，然后就可以有事没事多让林染过来了。 再加上，林染当时的想法也的确是如果去顾寒宴公司当助理的话，好像就可以离他更近一点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染才选择进入公司成为顾寒宴的助理，可也没有想到原来助理的工作并不轻松，甚至对她而言是十分的困难。 而且还有一点，林染不愿意告诉顾寒宴的事。 林染是故意不想好好做那些工作的，因为她总觉得温栩之太过于优秀和耀眼。 如果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像温栩之那样优秀，获得顾寒宴的青睐，那倒不如维持自己笨笨的样子，反倒会让顾寒宴多一层怜悯和怜惜。 可是当着顾寒宴的面这些想法，林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来的。 林染的沉默却让顾寒宴开始厌恶。 “如果你没有打算针对你今天的试纸做解释，下次我会考虑不把你安排进相关的项目。” 反正城南新商场的项目对于林染而言已经是优秀的经验，她似乎不需要再做其他的努力了。 而林染在这时却突然小声说：“今天的事的确是我的错，下次我不会再这样情绪化了，寒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顾寒宴本以为林染会和自己闹脾气，没想到这会儿，林染格外的好说话。 最终，顾寒宴只是挥挥手。 “你去忙你的吧，按照今天开会的流程，你应该也有很多工作要做。” 等林染离开办公室，在门口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 第232章 来找她 顾寒宴对她之前的那种暴力和偏袒都已经不复存在，她必须要想个办法。 前几天才刚和老夫人说过这件事，如果自己再去打扰老夫人的话，或许就会引起老夫人的反感。 所以林染只能从顾寒宴身上下手。 这边，温栩之回到公司，倒是很快将今天的事抛之脑后。 开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温栩之打算回来把资料整理好之后，正式着手这个项目。 同时也是为了早点把城南新商场的项目做出一个结尾。 这个项目前期是温栩之在跟进的，在翻阅资料以及修正方案的过程中，温栩之也找到了自己当时工作的心情。 那时候温栩之总觉得，一切都是可以变好的，即便她和顾寒宴的关系之中有了其他人，但温栩之还是觉得他不可能将他们多年的感情当做什么都没有。 只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狠狠打脸。 回想起曾经的自己，温栩之在心酸之余，又觉得自己当时好像的确有些天真。 吃一堑长一智。 温栩之如此安慰自己， 温栩之下了班打算回去，李可却约她一起去玩。 温栩之拒绝了，表示自己接下来几天会很忙，所以想尽可能的在休息时间好好休息。 李可只是嘟嘟嘴，不过又说以后团建一定要好好去玩。 温栩之当然是欣然接受。 回到家后，温栩之给自己做了一顿相当健康的晚饭，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看着自己手头拿到的资料。 工作群经过今天的会议，倒是有些热闹。 温栩之点开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在群里聊天。 【好久没有见温秘书了我的秘书还是那么漂亮。】 【有些怀念以前和温秘书一起工作的时候了，印象中我有很多不会的问题都是温秘书教我的。】 【难道你们都不好奇了，温秘书这样的工作强度甚至之前还熬夜，为什么皮肤还那么好？】 【温秘书出来回答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做的保养！】 温栩之点进来就看到他们的闲聊，顿时笑了一下，跟他们回复。 【我觉得这东西可能是天生的。】 温栩之只是随口一回复，并且自己的确也不怎么在外貌上下功夫。 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干净整洁，虽然一直有人夸他长得漂亮，但温栩之一直是美而不自知的人。 之前李可就说过，温栩之完全没有大美女的那种架子。 也或许是因为跟在顾寒宴身边当秘书走了，整个人总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就没想到自己发完这句话的下一秒，林染出来说话了。 【大家诚心诚意和你交流这个问题，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没有必要这样讲话。】 看到这语气不善的回复，温栩之几乎是瞬间就皱起眉头。 温栩之以前和别人也是这么说话的，也从来没有觉得不妥。 可是如今，林染这样的回复格外刺眼。 温栩之突然想起，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林染故意那么说的事。 显然她是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在各种细节上都在不停的寻找认同。 温栩之并不打算纠结这件事，只是当自己刚才整理好的关于工作的细节安排重新发在群里一遍，然后艾特全部人。 【这是我重新整理好的，接下来几天大家的工作安排大概就是这样，如果有疑惑的可以在群里直接提出来。】 【今天也说了，其实再苦再累也就是这几天了，项目完成之后，希望大家都能够领个大红包。】 在温栩之发完消息之后，不少人都回复收到，而这时顾寒宴也突然出来说话了。 【项目不管完成结果如何，只要能做完，我就会按照之前说好的奖励补给大家，请你们放心。】 看到顾寒宴这句话，温栩之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印象中，温栩之从来没有见过顾寒宴和颜悦色。 不过今天开会接触到的和现在顾寒宴或许真的变了很多。 人都会成长吧。 温栩之不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资料慢条斯理的吃饭。 一直到一个小时之后，门铃突然响了。 温栩之疑惑这个点了会是谁，可是到门口时，看到的却又是顾寒宴的脸。 温栩之微微一愣。 之前就已经想过搬家的事。 但她没有想到顾寒宴居然会再次找上门来。 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顾寒宴比起上次，这次更是坚定的站在门口等待着温栩之说话，而且光是门铃他就按了几次，温栩之只要不回应他就继续按。 温栩之到底是害怕扰民，还是将门打开。 “顾总这么晚了找过来了，是项目上有什么事情吗？” 在顾寒宴开口前，温栩之先发制人将他们的对话限定在工作上。 可是顾寒宴盯着温栩之却突然笑起来。 “没有工作的事，我就不可以来找你了吗？温秘书？” 温栩之一怔。 眼前的人，笑容温和，居然有几分像从前。 是熟悉的笑容，带着几分坏坏的，像是调侃。 温栩之在恍惚的一瞬间，眼前的男人已经动了。 他朝着门口走了几步，轻轻按住温栩之的肩膀把她带进来，然后又直接带上门。 在玄关处两人看着对方。 温栩之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引狼入室的嫌疑，顿时皱起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你来找我不是工作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在她已经下定决心开始新的生活后，已经不想再被顾寒宴所牵动。 可顾寒宴却越过温栩之的身影，打量着她现在住的地方，上次她过来的时候，温栩之并没有让他进门。 好像有温栩之在的地方，总会有一种特别的温柔。 他心神一动，“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住的那个房子。” 我们？ 他的描述让温栩之微微皱眉。 “那是我住的地方和顾总无关。” “可是那里却是我也住过一阵子，而且是我帮你找的找的房子，你还记得吧。” 男人语调像是调侃，却又像是某种提醒。 温栩之偏过头去不想看他，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如果你对项目还有什么疑问，完全可以在微信群和我沟通。” 第233章 所有的秘密 在今晚之前，温栩之一直觉得自己在新的住处非常安稳平静。 即便是上次顾寒宴来过一趟，温栩之也只是以为，顾寒宴只是喝醉了。 这个房子周边算是便利，而且距离林盛明的公司距离不远不近，温栩之每天通勤在半个小时以内。 更重要的是，房子非常清静，左邻右舍，几乎不会过度关心，甚至见不到面。小区绿化很好，每天回来也会觉得心情舒畅。 综合考虑，温栩之在这个地方住的很是舒心，暂时没有搬家的打算，可是现在顾寒宴找到这里，却让温栩之多了一种遭遇。和不确定感。 自己真的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即便随时可能被顾寒宴找上门来？ 可是换个地方住又如何？如果顾寒宴有心找他，他总能够找到的。 温栩之按按眉心，全然没注意到，在自己做出这个动作时，对面的男人眼眸幽深。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不耐烦的动作只是想是自己造成的吗？自己的出现已经让他开始厌恶，甚至想要逃避？ 而且温栩之一直在提工作的事，即便顾寒宴来的目的并不是工作。 “我来找你，并非是项目有问题。” 温栩之的安排详略得当，在工作群里已经发的清清楚楚顾寒宴不是没有阅读能力和脑子。 他只是有那么几件事想要过来问问他。 温栩之看着他反而更加迷惑，如果说他是因为工作来找自己，或许他还能挤出几分耐心和他认真沟通，可是现在他这么说，反而掐断两人能沟通的最后一丝后路。 “我说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找我就请顾总回去吧。” 温栩之的怒火极速飙升，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我很忙，等会儿还要看资料，而且明天还要去上班，我现在是两份工作联合会议，只能算是我的一份兼职，希望顾总能够理解。” 顾寒宴勾唇，并没有理会温栩之说的这些，反而只是问：“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现在的住址吗？” 男人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温栩之的脾气也已经彻底起来了。 “如果我问的话，你会告诉我吗？” 顾寒宴摇摇头，笑容甚至多了几分恶劣的意味。 “不会。” 温栩之就知道。 也几乎是瞬间，他一直在压抑的情绪到了临界点。 深吸口气，让自己的面容还保持平静，可温栩之。的声音已经比刚才冷了千倍：“顾寒宴，我刚和你反复强调过，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不要来找我。” “而且你现在问我的问题，既然不打算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说起来？” 温栩之的声音越来越冷，语气也逐渐变得不耐烦。 “还是说你只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没有问题的答案，就像是没有结果的等待。 温栩之对她早就没有任何期待和要求，难道顾寒宴反而开始不满了么？ 人真是喜欢犯贱。 温栩之猜测，或许对顾寒宴来说，自己和他之间就是一个游戏而已，他之前对于这个游戏乐此不疲，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玩弄谁的感情。 直到温栩之的离开，让顾寒宴清晰地发现这个游戏缺少了一个重要角色。 顾寒宴没想到温栩之会这么说，看着她的脸，微微皱眉：“什么好玩？” 他没有耍她，起码他认为自己今天来并非是这个意思。 但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又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温栩之看起来十分愤怒，比起之前来，整个人都像是一只刺猬。 而且温栩之这浑身的尖刺，并非是对任何人都会竖起来的。 温栩之似乎只是选择性的，在顾寒宴面前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 就仿佛一眼都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 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心底复杂的感受铺天盖地。 可是想到自己来之前下定决心要和温栩之好好沟通，顾寒宴还是勉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 看着眼前的女人，顾寒宴认真道：“我来是有一些话想跟你说，并非是故意找茬，可是你却连这一点的耐心和时间都不肯给我。” 他牢牢盯着女人的脸，将温栩之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而温栩之只是平静的望着他，眼里却是升腾的怒火。 温栩之的情绪在不断累积，可顾寒宴从刚刚开始像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般。 他还在用自己的要求，来强调他想对温栩之说的话和做的事。 至于温栩之到底在想什么，又是什么心情，顾寒宴像是根本没有留意。 温栩之也是才知道，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是我不肯给你时间和机会说话吗？顾寒宴？” 到现在，温栩之已经懒得再用礼貌的称呼和对方聊天。 温栩之别开视线，抱着自己的手臂，一副下意识防御的姿态。 顾寒宴从她的动作中看出，这个女人现在对自己已经是十足的抵触。 如果不是因为这会儿玄关处只有他们两个，顾寒宴甚至会觉得温栩之连话都不是对他说的。 温栩之并不知道顾寒宴这会儿心中所想，她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几乎用了最大的努力才能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 她开口了，声音又冷又淡，仿佛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早就已经无关紧要，她做的是一次相当不耐烦的解释。 “如果你是想和我聊起离职的事情以及这个项目，为什么中途把我换出去，我倒很乐意听。但是我想，你为了林小姐应该也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吧。这个项目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到这个时候你也没必要再出来装作好人，毕竟我已经知道你现在所做的全部努力，不过是为了让这个项目能够正常收尾。” “我已经答应你了，会帮助你们做这件事，而且你也答应过会给我一定的回报，那就是让林氏的项目得以正常进行……” “所以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在私下聊天的必要呢？” 温栩之的声音清甜好听，可落在男人耳中，却像是一句又一句的控诉。 第234章 安抚的方式 顾寒宴静静的听着温栩之说话，视线从来不曾从温栩之脸上离开。 和并不愿意看他的温栩之截然相反。 可越感受到他的目光，温栩之就越是将自己的手臂拢紧。 温栩之表现出来的抗拒和戒备，已经无法再更明显了。 当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完，温栩之才转过来看着顾寒宴，“所以即便是你听完我说这些话，还认为和我有沟通的必要吗？” 如果顾寒宴真的认真听温栩之说的话，认真去理解她现在的心情，那他一定不会给出肯定的回答。 因为温栩之要说的全都已经清清楚楚。 顾寒宴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而温栩之却没有忽略在他们对视的瞬间，从男人眼底闪过的一丝情绪。 那似乎是一种受伤的情绪。 温栩之能第一时间认出来，即便是男人已经很快垂眸，是因为温栩之曾经眼里有无数次同样的情绪发生。 可是此刻，温栩之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心疼顾寒宴，并不是想问他现在是不是很不高兴。 而是为曾经的自己感到可怜和悲哀。 原来一个人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是这么明显的一件事。 可是以前自己在难过委屈的时候，顾寒宴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安慰她。 和顾寒宴这样面对面站着，温栩之反而又想起曾经的一件事。 在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之前，在林染来到公司之前，其实温栩之手里还有一个类似分量的项目。 对温栩之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那关乎她是否能在公司拥有更多的权力，掌管更多的人员，甚至是是否有权利选择自己下个项目组的成员。 面对这个项目，温栩之那阵子几乎是废寝忘食。 温栩之拼命的想做好，而她对自己的能力也有十足信心，可是人总会百密一疏。 在温栩之做项目到尾声的时候，方案的其中一个数据出了差错。 严格来讲，并不是温栩之的错。 是温栩之带的一个新人所负责整理的数据出现了漏洞，但当时因为公司的处理方式，几乎是新人犯的错，其实要算在带他的人头上。 温栩之则毫无疑问成为了开会时被批评的对象。 那个项目进展一直很顺利，可是到最后却出现这样的不应该犯的错误，所有人都很激动，温栩之进入这个公司多年也是头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那天所有人散会之后，她在会议室自己呆坐了很久。 中间顾寒宴来看过她一次。 当时温栩之还很是意外，为什么他会去而复返，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资料落下了。 于是看到顾寒宴的时候，温栩之下意识的想上前去给他收拾一下。 可却发现顾寒宴此前坐的位置空空荡荡，哪怕是一张纸的影子都没有。 而顾寒宴也走到温栩之身边，双手插在自己的西裤口袋里，表情依然是沉的，但语气里却多了几分关切：“怎么还不回去工作？” 如今想起来其实是平淡不过的一句话，可在当时的温栩之看来，却像是从黑暗中透出的一道光。 这算是安慰和关心吗？ 温栩之曾经以为是。 但后来，温栩之见到了林染。 当林染来到顾寒宴身边，温栩之才知道，顾寒宴是怎么真正的安慰和安抚一个人的。 顾寒宴再次抬起头时，只看到温栩之的脸色变幻莫测，唇角的笑容满是苦涩。 他一怔：“温栩之。” 这一声呼唤，几乎是下意识从口中倾泻，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突然急切地叫出温栩之的名字。 或许是某一瞬间那种失去她的感受越发真切，像是某种预感即将成真。 温栩之抬头，抱着自己双臂的手忽然缓缓的放下，整个人也站直了，就那样看着眼前的男人。 曾经顾寒宴的这张脸，对温栩之来说几乎就是自己除了工作之外的全部心事。 顾寒宴的确有一副好皮相，有一阵子，温栩之甚至觉得自己面对这张脸是无论如何都生不起气的。 可如今就对着这张脸，温栩之突然觉得，心口一种前所未有的怒意正蓬勃待发。 她干脆利落地开口：“既然我要说的都说清楚了，顾总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要不你离开吧。” 两人的气氛已经不能够更僵硬。 温栩之想这会儿顾寒宴就算说什么，她估计也没有心思听了。 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朦胧，温栩之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正到达一个高峰，而她平时是很警惕这种信号的。 于是瞬间，温栩之的手指攥紧了，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伸到胸口去。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脸颊也被突如其来的红染上颜色。 顾寒宴一直都在观察温栩之，这会儿被温栩之的动静吓了一跳，可随即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肩，“温栩之，看着我。” 看着我。 这三个字，带有一种让人平静下的力量，温栩之看着眼前的顾寒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看着我，不要想自己现在的情绪，只是看着我。” 在顾寒宴用又平又直的目光注视温栩之时，他也想到了两人之前相处的一个场景。 那时候似乎是温栩之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反应。 顾寒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也不知道温栩之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想带她赶快去找医生，但是却又下意识的走到温栩之身边，试图先让她的情绪平稳下来。 当时顾寒宴也是这么说的。 “看着我。” “温栩之，你看着我，什么都不要想。” 过往的记忆和此刻重叠，顾寒宴几乎听到自己的声音和从前相比是一样的。可温栩之眼底的情绪，早已经是天差地别。 温栩之对她的声音很是熟悉，也已经习惯这种安抚的方式，所以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突然晕倒。 但在情绪平稳滑动的瞬间，她回过神来，推开了顾寒宴。 动作很快，也很激烈，起码温栩之推开他的时候，自己也用了极大力气，反作用力往后一退，差点跌坐在地。 顾寒宴想伸手去扶，但却僵在原地。 第235章 不在乎 被推开的一瞬间，顾寒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留下长久的震惊和失望。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双手缓缓举起，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深深的看了温栩之一眼。 顾寒宴转头，推门离开。 他一直都在玄关处站着，没有往前一步，只有刚刚在安抚温栩之的时候才上前握住温栩之的肩膀。 而温栩之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门打开，男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再度被关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一部分光线，而这会儿门被关上，外面的光线已彻底被隔绝。 温栩之知道，顾寒宴生气了。 在他们两人相处的全部过程中，男人摔门而出就已经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只是温栩之不懂的是，男人在离开之前为什么偏偏对她做个安抚的动作才走。 温栩之刚才差点跌坐在地，是勉强扶住旁边的墙才能稳住身形。 这会儿却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挨着墙缓缓地坐下，抱住自己的膝盖。 “我真的做错了吗……” 温栩之发出呢喃的声音。 顾寒宴来找她，并不肯告诉她是为了什么，只是对她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而后又将她的情绪激发至暴怒的顶点，却又挥挥手离开。 好像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来过…… 只有玄关处还凝结的空气，伴随着巨大而无形的沉默，提醒温栩之刚才发生什么。 还有顾寒宴走的时候…… 他看向自己那个深深的充满失望的眼神。 是她的错吗？ 很长一段时间温栩之都没有因此责备过自己了，可是如今看着男人离开，还是会在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思考，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 良久温栩之才终于哭出声音，将头埋起来，像是一只小小的鸵鸟。 就算在心里还是会下意识的担心男人因此生气，就算这种感受让温栩之很不好受，就算时至今日，她仍旧在意顾寒宴。 可是温栩之也早就对自己发过誓，甚至是对着天上的奶奶说过。 无论如何，温栩之都不会再回头了。 不管顾寒宴到底做什么，说什么，温栩之都不会允许自己再回到被他支配的境地。 那对她来说才是一种漫长的消耗。 而此时，温栩之不知道的是，门口的男人并未离去。 他靠在门口的墙边，盯着面前空旷的走廊，表情已经是完全的失落。 他看得出，温栩之对自己是绝对的抗拒和排斥。 早就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是他很过分么？ 可是看到温栩之跟在林盛明身边，顾寒宴就总觉得不舒服…… 良久，男人叹口气，迈步离开。 第二天上班时，温栩之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 看起来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一样，继续工作。 只是李可从温栩之红肿的眼睛看出，昨天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因此，李可毫不犹豫地便放下手头的工作，将椅子拉近，凑在温栩之身边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啦？你昨天晚上哭了？” “是不是昨天去开会他们为难你了？这可恶的狗男人，他是不是和林染一唱一和欺负你！” 李可想到昨天温栩之开完会回来心情就不怎么好，下班的时候还拒绝自己一起去玩的邀请，就觉得一定是温栩之在故事那边受了什么委屈。 温栩之却摇摇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没有想到自己眼睛红肿已经那么明显，早晨化妆时还特地用了遮瑕。 看来眼睛里的红血丝骗不了人…… 温栩之对李可摇摇头。 “我没事，可能只是昨晚没有睡好吧。” 但一开口，声音都有一些微微的沙哑。 李可更是察觉端倪，心想温栩之昨天晚上一定是哭了，只是面对自己的好友，不想麻烦她，不想说太多…… 李可更加气愤，但看着温栩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也只能说：“算了，我不问你那么多，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的，不用担心。”温栩之笑笑。 事实上昨天温栩之的确过得不怎么好。在会议室发生的一切以及昨天晚上顾寒宴突然去找她这些事联系在一起，都让她的心情算不得平静。 但温栩之真的不想说太多。 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事，温栩之已经连续麻烦李可，现在不想再让李可感受到压力。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想跟我说那么多的……但是……” 李可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看到温栩之在自己面前挤出一个十分刻意的笑容。 她最后还是说：“算了，你好好工作吧。” 只是李可在转过去时，脸上却闪过一丝无语的表情。 那个林染到底打算这样欺负温栩之到什么时候，她可一定要找机会说一说？！ …… 顾氏。 林染抱着自己手里的文件去找顾寒宴，在拐角处却看到了许桃。 林染和许桃向来不对付，之前团建的时候，许桃就已经表现出自己是站在温栩之那边的。 也因此林染不太喜欢她，可偏偏许桃在工作上还算兢兢业业，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因此看到许桃的瞬间，林染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这会儿是没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吗？为什么在这里拦着我？” 许桃冷笑一声：“拦着你？走廊这么宽的过道，你就不能走了，我出现在这里就是拦着你？” 林染一顿。 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平时的工作都是在前台那边，为什么要跑到这里？这里是顾总办公的楼层，你不觉得你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除了是来找她的，许桃还能是干什么？ 许桃冷笑，双手叉在胸前，朝着林染走过来。 而林染看着她接近，顿时有些慌张。 林染总觉得她接近自己一定有什么话要说，但一定不是自己想听的…… 当时就想逃开。 可是许桃已经开口了，“林染，人在做天在看。” 开口便是这么具有攻击性的一句话，林染愣在原地，最近有些气急败坏地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被一个人这么当面骂，心里总归是不爽的。 第236章 出气 许桃穿着一身粉色的套裙，a字裙让她的步子迈不开很大。 但是她依然一步一步很坚定地走到林染面前。 这一刻，许桃想的全都是昨天李可告诉自己的事情。 想到温栩之那么温柔的人，居然会被林染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许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和李可之所以能玩到一起，就是因为两人的性格差不多，有话直说，而且眼里揉不得沙子。 现在看着林染，她的面容越来越严肃，然后低声的重复一遍：“林染……人在做天在看。” 听到许桃第二次重复这句话，林染的表情更是难看：“你到底在说什么！” 心里却已经控制不住的升腾起一种恐惧。 林染的确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比如冒充，比如将一个人挤兑走，而且这段时间公司里频频有人离职，她也一直在对顾寒宴撒谎…… 无数个深夜里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林染都会盯着自己的双手，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满了罪恶。 可是，她又想，她到底有什么错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自己想要的不过是更好的生活，而且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她有错吗？ 想到这，林染心底便突然涌起一股底气，林染定了定心神，看向眼前的许桃，低声咒骂：“如果你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请去找别人，不要在我面前发疯！” 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一种深深的慌张。 那一天，顾寒宴的母亲在老夫人面前已经提过，说怀疑林染不是老夫人恩人的孙女…… 如果不仅仅是他们在怀疑呢？ 如果公司里的人也知道一些端倪，是否他们都已经将他看作是冒充别人的存在。 可是想到这段时间顾寒宴在公司里一切如常，甚至对她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林染又佯装镇静：“我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天就算在看我又如何……你发癫去找别人！” 许桃笑了：“你真的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温栩之分明就是被你逼走的这个事实，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不会觉得你能够把自己摘出来吧？” 许桃说完，本以为林染的脸色会变得难看，可却没有想到，林染明显的松了口气。 她有些诧异，紧接着便听到林染说：“温秘书就算是被我赶走的又怎么样？辞职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而且也是公司人事部经过流程批准的，你就算这么着急又如何？你叫她回来啊？” 林染根本不怕别人怎么说她。 “你也就会做别人的狗，在这里对着我狂叫而已，你敢问温栩之为什么不愿意为了你留下来吗？即便这个公司有她的朋友，有她奋斗了多年的工作，她还是走了。这一切都能怪到我头上？” 看着林染理直气壮的样子，许桃皱眉：“林染，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听到李可对自己那些吐槽时，其实许桃没有觉得林染有这么坏。 林染作为一个顾寒宴身边的人，而且极有可能成为顾寒宴的妻子，所以对自己的对象有些占有欲也很正常。 可是现在亲耳听到林染承认自己那些龌龊的心思，许桃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的人也配拥有一个好的工作和好的对象。 自己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步行动，等许桃反应过来时，她的耳光已经结结实实落在林染脸上。 林染被打的脸偏转过去，捂住自己的脸，只觉得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但她并没有还手，反而是抬起头来泪水涟涟的盯着面前的许桃，“你是疯了吗？为了一个已经辞职的人，你这样打我？我可是你的同事！” “温秘书是自己不想在公司里待的，林总能给他提供更好的待遇，谁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什么别的关系！” 听着林染还在极力抹黑温栩之，许桃更是怒不可遏，便又是一耳光。 许桃虽然没有离职，现在和李可温栩之也不在一个公司，可是还经常和他们聊天见面。 对于温栩之的状况，许桃更是一直很清楚。 前段时间温栩之做了手术，而后又一次因为情绪崩溃住院…… 这些事情，全都像重重的石头一样压在许桃心里。 “林染，你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能够获得幸福？我真是想不懂，到底为什么会瞎了眼看上你！” 就在许桃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瞬间，却看到林染的目光直勾勾朝着她身后看去，整个人也看起来十分委屈。 许桃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刚要转头看去，却看到顾寒宴已经走上来了。 四目相对，许桃被老板眼底恶狠狠的情绪吓了一跳。 林染则是哭着扑进顾寒宴怀里，“顾总，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同事这样欺负我……” 她正愁自己这段时间没有什么理由对顾寒宴卖惨呢，现在许桃主动送上门，她不得好好利用一下？！ 顾寒宴眼底的怒火是真实的。 即便这阵子，他对林染的确没有什么关怀的心思，可是老夫人对林染的在意，让他不得不多一层考虑。 如今看到许桃这样，顾寒宴怒不可遏：“去人事部领工资。明天起不用来上班了。” 许桃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只看到眼前的男人没有推开林染。 而林染双手就那样环在顾寒宴腰上，甚至还偷偷的对自己挑了挑眉。 许桃大声说：“辞职就辞职，有什么了不起？但是我想说句话，顾总你就这样由着她对你颠倒是非黑白，顾氏迟早会玩完！” 说完后，许桃直接转身。 她刚才打林染那两耳光其实是用了力气的，所以现在虎口被震的有些发麻。 而李可知道这件事后，则是捂住了嘴：“姐们你真虎啊，我就说让你有空去说几句狠话而已，你居然打她了！” 许桃耸耸肩，“反正我下个月要结婚了，失业了刚好。” 只是想到当时顾寒宴的表现，许桃不太敢和温栩之说，怕她伤心。 而温栩之拿着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小声说：“谢谢你们这么帮我，但是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我怕你们自己惹上麻烦。” 第237章 无条件的爱 说这话时，温栩之也是低着头的。 只是捏着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用力到指尖几乎失去血色。 许桃和李可本来是兴高采烈讨论着这件事的，她们都觉得能够打林染一耳光，不，甚至是两耳光…… 已经是帮温栩之狠狠出了一口气。 可是现在看着温栩之如此，许桃的表情顿时变的有点伤心：“可是我当时是想到她那么欺负你，我才这么做的。” 说着还委屈巴巴的看看李可。 “我和你们不在一个公司，也不知道你每天心情怎么样，但我在顾氏其实就交到你们两个好朋友，能够联系到现在，对我来说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我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被别人欺负……” 说着说着许桃也没了食欲，拿着筷子戳着自己眼前的饭菜。 许桃其实打出那两耳光的时候是有些后悔的。 毕竟那是工作场合，自己打了林染，如果这件事顾氏追究起来对她来说也是不好的传闻。 可是当时想到温栩之，许桃还是热血上涌，毫不犹豫的那么做了。 李可也帮着她解释道：“我知道栩之你考虑事情向来很周全，但是桃桃的确是为了你出气，你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都已经离职了，反正她说了失业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的。” 许桃本身条件就不错，是家里的独生女，家里给她结婚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她本来就决定结婚时辞职的。 温栩之摇摇头，这才放下筷子，看着两人很认真的开口：“我不是在埋怨你们这么做，只是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们自己惹上麻烦。” “知道你们两个是真心把我当朋友才会这么做，可是职场不是意气用事的地方……” 温栩之说着，咬着下唇。 “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你们这么做，你们会为我出头，可是遇到同样的事，我是会权衡利弊的人。” 李可和许桃起初没想到谈话会变成这个方向。 他们本以为温栩之只是因为他们自作主张而不满，现在听到温栩之这么真诚的说自己的想法，李可和许桃面面相觑，而后都笑了。 许桃直接放下筷子扑过去抱住温栩之，“宝宝你想多了……我愿意为你出气，是因为我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我见不得朋友受欺负！并不是要你用同样的态度来回报我。” “是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是理智而强大的，这也很好。”李可也笑着说。 温栩之看着他们两人的笑颜，突然觉得心口热热的。 原来她不需要面面俱到，不需要和他们一样，也能够被这样爱着。 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奶奶对她说，我们之之就是最好的。 不管之之怎样，奶奶都爱你。 温栩之猝不及防地落泪，对她们说：“谢谢你们。” “既然知道感谢我们，就不要愁眉苦脸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我是被辞退的，还能拿n加一呢！” 许桃笑着说。 她的表情里并没有任何被辞退的阴霾，反而像是很庆幸自己在离职之前做了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温栩之深吸口气，“如果你下次需要工作的话，欢迎来林氏，我会和林总说一说，继续给你当个前台之类的玩一玩。” “对啊，你结婚玩够了之后来林氏吧，反正也有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 李可也对许桃说。 许桃撇撇嘴：“这我可没想好呢，打工这么久了，终于有个清闲的时候，我要好好玩一玩！” 三人笑做一团，继续吃饭。 而许桃忽然说：“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其实这件事她一直想说，不过刚刚看着温栩之的表情，总觉得在她面前再次提起顾寒宴会让她伤心。 可是跟姐妹之间作为八卦，她又偏偏很想说道说道。 李可点点头，“有什么就直接说啊，跟我们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许桃想了想，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今天我虽然打了林染，但是我走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八卦林染和顾总的事情，我听了几句。” “他们两个的事情不是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吗？有什么好八卦的？”李可对此倒是嗤之以鼻。 她可不觉得这有什么新鲜的，两人的事情几乎已经被讨论了一遍了。 反倒是有点介意许桃在温栩之面前提起这件事，会不会让温栩之不高兴。 许桃急忙说：“不是你们听我说……” “因为公司里也有一些顾家的人，他们是走后门被顾老夫人安排进来的，你们应该也知道吧？” 李可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打量温栩之，发现温栩之神色如常地吃饭，只是眼角还红红的，是刚刚哭过的关系。 她这才放心，继续让许桃说话。 “顾家那几个人其实看林染也不顺眼，因为他们有些亲戚是想让自己的远房亲戚，或是熟悉的老板的女儿和顾寒宴好的……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是成一个人情。” “我今天听到他们在茶水间聊天，说起林染的事情，他们说林染之所以被顾家老夫人那么重视，是因为顾家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出过一次意外，那时候被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给救了！” 温栩之闻言，微微皱眉。 怎么觉得这件事情像是在哪里听过？ 印象里小时候，奶奶似乎也跟温栩之讲过一件类似的事，说是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路上救过一个女人。 两人年纪相仿，很快便成为了好朋友，还约定好以后要一起玩。 但是后来各自有了家庭，那个年代交通通讯都不方便，一时间便也没了消息。 多年前他们曾在路上重逢，温栩之的奶奶当时带着温栩之，很是辛苦，对方便给了温栩之奶奶一枚戒指，说是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找她请求帮助…… 温栩之下意识的摩挲自己手上的戒指。 不，怎么可能那么巧？ 温栩之摇摇头，将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思驱散，转过来看着他们：“然后呢，他们还说什么了？” 语气甚至有几分急切。 第238章 是巧合吗 即便理智告诉温栩之，她不能够轻易相信这样的巧合…… 可温栩之的心还是止不住的砰砰直跳。 紧接着便看到许桃摇摇头，“他们后面说什么我没听清了，因为人事部那边催着我离职呢。” “不过倒是也有几个人怀疑，其实林染根本就不是老夫人当年那个恩人的孙女。” 这句子说出来有些拗口，但温栩之和李可都听了个分明。 李可咬着筷子想了想说：“我也觉得……其实一开始林染出现在顾寒宴身边，我就觉得奇怪了，之前虽然也看到顾总身边跟着个几个女人，但是都不像是林染这样来的很蹊跷。而且顾总就算是跟那些女人周旋，大概也都是为了商业合作，还是头一次靠自己的关系把一个女人给送进公司。” 所以林染其实进公司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了。 只是后面顾寒宴对于林染的格外偏袒，以及林染在公司搞事也有顾寒宴护着这些事，逐渐转移了大众的注意力。 没有人再关心林染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顾寒宴身边的。 两人还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这件事，唯独温栩之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出了神。 所以林染的出现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件事吗？ 如果不是老夫人找到当年恩人的孙女，会不会根本就不会有林染这个人。 温栩之和顾寒宴两个人的故事，就不会以这样收场？ “你在想什么呢？吃饭呀。”李可转过来看到温栩之仿佛在出神，于是推了推她。 温栩之勉强笑笑，收起自己的思绪：“我已经吃饱了，这几天要准备的资料还有很多，我先去看一会儿。” 李可和许桃点点头，看着温栩之离开餐桌又去对着笔记本看资料的样子，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温栩之就是一个奋斗型人才，他们从认识她的那天起，就觉得温栩之对于自己的事业几乎有着最高的要求，是他们见过的最努力的人。 所以，许桃和李可自己成为不了这样的人，却也依旧选择尊重。 只要一坐在笔记本前打开联合会议的资料，温栩之其它的心绪全部消失。 这次会议对温栩之来说，不仅仅意味着之前一个项目的收尾，更意味着林氏的项目能否顺利进行下去。 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做好。 手头的资料换成pdf，足足有八十页，温栩之一边看，一边做笔记。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自己也是这个项目的一员，要熟悉这些资料，对她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 第二天就是周日，下周一联合会议就要正式开启。 温栩之看了一眼时间和进度，半夜去微信群检查给其他成员布置的任务。 【你们周六应该去实地考察的，结果怎么样？好像没有人来说一下情况？】 发出这句话时，温栩之微微皱眉。 温栩之自认自己的语气已经十足委婉和温和，况且也只是善意的提醒。 然而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温栩之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周六晚上他们不该睡这么早的。 【有人在吗？】 温栩之渐渐有些没耐心了。 这个项目对温栩之而言虽然很重要，但比起她，更应该对这个项目百分百上心的就是顾氏的员工。 过了会儿，群里还是没有人说话，而温栩之却切回到私聊界面，发现有个人给她发了条消息。 【温秘书，你不要在群里问了，没有人会说话的。今天林秘书临时更改了安排，说自己会去实地考察，之前被你分配任务的几个人，今天是在公司加班的。】 温栩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虽然对林染这临时更改的决定很是意外，但还是礼貌回复。 【谢谢你告诉我，我知道了。】 对方看到温栩之回复后，却是很快撤回了消息。 温栩之：“……” 怎么觉得他们一个个都这么怕林染？ 带着这样的疑问，温栩之点开了林染的头像。 却忽然发现林染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头像，现在是一个粉嫩的兔子。 温栩之记得，之前有一次看到林染和顾寒宴的头像还是情侣的。 这没过去多久，两个人不再用情侣头像了吗？ 鬼使神差的温栩之又切出去看了一眼，却想起自己之前已经把顾寒宴拉黑了。 顿了顿，温栩之点开群聊，看了一眼顾寒宴的头像。 却发现顾寒宴也换了头像，和林染不再是配套的，反倒是一张黑色的照片。 点开后才能看到，左上角有一轮弯弯的月亮。 温栩之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才想起自己要做的正事，深吸口气，重新点开林染的头像给她发过去一句话。 【群里没有人回复我，所以我想问问作为负责人今天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如果没有实地考察这一环，我们的很多资料细节都要更改。】 实地考察对于项目虽然来说不是必需，但是如果想在联合会议上争取合作方的好感和信任，也就是必要的一环。 这也是温栩之看过全部资料后对他们提出的一个建议，而且在去顾氏开会那天，温栩之就已经强调过这一点很重要。 她希望林染最好是没有忘记。 可林染却只回了两个字。 【没空】。 没空？ 怒火在温栩之心头骤然升起。 【没空的意思是，你们没有去实地考察，没有完成这一环是吗？】 林染不再回复。 而此时，林染缩在自己的公寓里，盯着眼前的手机，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嫉妒！ 林染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想到温栩之的任务他们全都要完成时，鬼使神差的就对他们下了个命令。 说是不需要他们去了，自己会去。 但其实对他们说出这句话时，林染就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这个任务谁都不会完成。 可是现在被温栩之问起，林染的确有一点心慌。 不过想到今天顾寒宴即便很生气，还是选择站在林染这边维护她，林染又多了几分底气。 顾寒宴还是她这边的人，温栩之就算不高兴又如何？ 第239章 不讲理 温栩之看着手机，还在等林染的回复。 而林染显然也在看着手机，上方不断显示“正在输入”，可是这个字样闪烁了好久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不耐的感觉在心底不断升腾，但温栩之还是压抑住自己连续逼问的冲动。 如果自己反复发消息，对方没有回复，反而显得她咄咄逼人了。 离开顾氏，温栩之反而不想和林染再有什么多余的交集。 更何况如今温栩之不在那个环境，自然也不知道那些人对她评价如何。 只是温栩之也很清楚，张蕾蕾等人的离开已经是一次筛选，如今留下的只能是对林染忍气吞声的大部分人。 他们对温栩之的看法，自然会因为林染的表现而改变，温栩之无法左右他人的思想，只能尽量让自己少成为他们的谈资。 正在温栩之盯着手机出神时，远程的屏幕亮了亮，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没空的意思就是我这两天受伤了，不太能去实地考察。这个要求我临时忘记更改了。】 温栩之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一瞬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一句简单的忘了，就能把这一切全部推翻？ 温栩之看了那么久的资料，才跟他们提出的要求，希望他们能够将这个任务完成，这样才能增加他们在联合会议上的胜算。 要知道这次联合会议，不仅仅是顾氏，要给合作商们一个交代，更是其他公司会来与顾氏竞争。 联合会议上他们的表现到底有多重要，温栩之不信林染会不清楚！ 可是偏偏在这样的时候，林染还是选择扔给温栩之一个难题，像极了从前自己将工作内容安排给林染，而后得到的全都是“我不会，你帮我”的言论。 温栩之必须承认，自己此刻是有些愤怒的。 她直接弹了一个语音电话过去。 本以为林染会不接，谁知道不过是五秒左右，林染就接起来，只是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刚刚哭过：“温秘书，怎么了吗？” 听着那委屈羸弱的声音，反倒像是温栩之在欺负她。 温栩之深吸口气：“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跟我发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染那边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温栩之一样，沉默了好一会。 一分一秒过去，温栩之觉得自己的耐心几乎要消耗殆尽。 终于林染再次开口：“我觉得我给你发的消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来是我想替他们去考察的，但我今天不舒服。” 温栩之几乎是瞬间就提高了声调：“所以？你不舒服，你也没有再跟他们做安排，就这样把这件事放下了对吗？” 电话那边传来林染小声的争辩：“温秘书你先别急，我好好跟你解释，你不要这样……” 说着说着，林染的哭腔变得越来越重。 “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你的朋友都已经替你出气，打了我两耳光，我现在有点脑震荡在住院，今天本来的确是要去帮你考察的，但我临时不舒服，差点晕倒就被顾总送过来了。” 这段话不算长，只是林染说的时候好像在哭，断断续续的。 听上去倒像是真的受了特别大的委屈。 一时间温栩之都被哭得有点发懵。 就好像是自己真的欺负林染了一样。 李可和许桃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即便之前的事情不是温栩之告诉他们的，可许桃毕竟是为了温栩之才会打林染耳光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 温栩之心里自然也是有点心虚的。 但林染说这些，和今天的任务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听着林染还在继续重复那些话，温栩之不得不打断：“我已经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了，可是不管是你晕倒前还是晕倒后都有时间去调整这个任务，为什么到现在这个任务没有完成……而且一直到我问了你才告诉我呢？” 电话那边的林染再次陷入沉默。 温栩之所有的耐心都已经被消耗殆尽，这会儿说话也变得越发不客气。 “上次在会议上，我已经说过我不是没有过生病的时候，我也有过出差连轴转不能回家的时候，但是我没有一次让自己的工作没有交接，没有安排，而且这次联合会议这么紧迫的情况下，你这样掉链子……” 温栩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随即一道清冷的男声映入耳中。 顾寒宴开口了：“温秘书，谁这么教的？你不在公司工作就开始咄咄逼人？” “我知道你一直对林染有意见，但是今天的事是林染临时晕倒，并不是故意，有必要如此吗。” 顾寒宴其实也在为这件事焦头烂额，是看到公司群里发的消息才知道原来林染今天还忽略了一个任务。 林染临时安排让那些人留在公司自己去，可是却又临时晕倒。 本来是打算应急一下明天再让人去的，可是温栩之的电话已经打过来，而且顾寒宴走过来时，听到温栩之对于林染的种种质问。 林染收紧手指坐在一旁，看样子十分委屈。 林染小声的说：“寒哥哥，不要这样对温秘书说话，她也是为了联合会议着想。” 听着电话那边一唱一和的声音，温栩之揉了揉眉心。 想到那天顾寒宴居然还过来找自己，而自己当时居然还真的有几分对他的在意…… 原来到底是自己太天真了。 他来找自己说是和解，恐怕也只是为了能把联合会议进行下去，根本就没有私人的感情。 在感情的争斗中，他一直、一直都是站在林染那一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温栩之深吸口气：“顾总，那么现在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根本不想就这个话题和顾寒宴林染有过多的纠缠。 顾寒宴沉声说：“我在和你说你的态度问题，你现在又转移到工作上，温秘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 一句又一句的指责，朝着温栩之袭来，让她几乎是目不暇接。 第240章 不用我操心 温栩之勉强拿稳自己的手机，才不至于将手机砸了。 这几天温栩之因为要应付两边的工作，本就是高负荷运转，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突然出现情绪几乎崩溃的事。 即便是林盛明知道了远大的情况和顾寒宴的条件，对温栩之说林氏这边的工作可以先放一放，不希望她太过劳累，可是温栩之还是尽可能面面俱到。 如果顾寒宴说的是真的，温栩之想，自己好像的确也无法反驳。 因为她自己是一个努力、负责的人，所以她无法接受林染这样对工作不负责任的行为，而且温栩之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她深深汲口气，感觉到胸腔处几乎传来巨大的轰鸣：“顾总，那请问你觉得我怎么做才合适？” “我需要带一束鲜花一个果篮去医院看看林染才够吗？” “还是说，我要亲自在林染床边低头道歉，表示我不应该这么做，我不应该对联合会议的任务太上心？！” 这是温栩之头一次在顾寒宴面前如此尖锐，也是她头一次对顾寒宴阴阳怪气林染的事。 之前的温栩之都是隐忍的，她不希望自己会让别人情绪不好，所以即便是矛盾，温栩之也只是强硬的表现出自己不想继续对话。 可是现在，说出这些话，温栩之忽然意识到，原来这样也是能让人感觉到高兴的。 阴阳怪气虽然不能解决问题，可是的确有用。 不想顾寒宴在那边顿了顿，竟然说：“你的确应该道歉。” 温栩之听到这句话，脑子里“轰”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他以为他是谁！ 本就是想好好工作才会打出电话和林染交接，却没想到等待温栩之的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挂了电话之后，温栩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越想越气。 现在是晚上了，一天的时间那边没有一个人来通知温栩之这个任务无法完成！ 早知道他们这么不靠谱，温栩之甚至会直接去实地考察，但是帮他们完成这个任务，可是偏偏在之前他们什么都不说，现在自己问起了又还是这种态度。 温栩之揉了揉眉心，坐在笔记本面前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本来想今天把各自的任务汇总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遗失的信息，明天再给出一份更加具体的方案应对联合会议。 这样下周的联合会议他们一定能表现的不错。 温栩之自认，自己在顾寒宴突然给出的任务上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并且表现得相当有诚意。 温栩之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 可许桃和李可突然“出气”的行为的确打乱了温栩之的计划，如今林染就以这一点来说是温栩之做的不好，以至于落到这个局面，的确让温栩之无法反驳。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无数资料。 温栩之这几天加班加点，重新整理过好多遍又熟悉了，想确保自己在会议上会表现的十分优秀。 可结果呢，这场戏像是还没有开场，就有些人已经不在了。 温栩之收敛自己的情绪，在工作群又发了一下临时的安排。 【今天实地考察任务没有完成，希望明天你们抽空去做一下，如果没有人做的话，明天我会亲自去。】 【明早八点之前告诉我最后结果。】 说完后，温栩之又将手头资料整理一遍，才打开另一个项目文件。 温栩之并非是故意要把自己能做的任务分配给顾氏，只是觉得如果他们的员工亲自去做了这件事，那么会显得更有诚意。 而自己已经离职了，作为林氏的员工，温栩之因为他们跑前跑后其实是不太合乎逻辑的行为。 可是在这一点，他们不能体会她的苦心。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是有人在群里发了消息。 【什么？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 【今天不是已经安排了吗？】 这消息发出去不过几十秒，那人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又赶紧把这两条消息撤回了。 【如果没有完成的话，明天我和另一个同事会去的，温秘书放心吧。】 【实地考察其实也就是去看一看，去公司接洽一下，没有别的大事，明天我们回来会在群里跟进消息。】 温栩之看了一眼，这个同事是自己从城南新商城项目发布之初就一直在小组里的，为人也十分可靠。 工作任务有人主动揽下了，温栩之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辛苦你了，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及时跟我沟通。】 这件事暂且就这样结束。 …… 看着工作群里的消息，林染的嘴唇微微颤抖，而后拿起手机问道：“顾总，这件事是不是我很没用？” “如果今天我不是突然晕倒而能够去解决这件事的话，温秘书也不会这么生气了吧？” 顾寒宴正站在窗边，盯着无边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身后女人开口，他才转过来看了林染一眼，只是看不清楚什么表情。 看着这样的顾寒宴，林染总觉得自己离他很远很远。 可是在心里，却又忍不住感谢许桃突然发难。 如果不是那两耳光，或许顾寒宴对她的态度也不会如此关切。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既然有人已经主动应下工作了，那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事。” 林染看着他，却脱口而出：“那你能到床边陪陪我吗？” 本以为男人会拒绝，谁知顾寒宴听到之后却是踱步到床边，随手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 “明天你也再住一天，观察一下情况吧。如果不舒服的话，住院请假几天也没关系。” 林染本来感动于他对自己的关心，可是想到下周一就是联合会议，却突然摇摇头说：“不能请假那么多天，周一就是联合会议，我也要到的。” “联合会议的事你不用操心。”顾寒宴淡淡回复。 林染闻言微微一怔，不知道顾寒宴这是什么意思：“不用我操心？你的意思是联合会议我不用出场也是一样的，是吗？” 她小声说着，眼里快速积蓄起眼泪，“寒哥哥，不要这样。” 第241章 要怎么争呢 “什么？” 林染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顾寒宴有些疑惑的望过去。 什么叫不要这样？ 可男人的冷漠，却让林染更是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说：“我突然晕倒，真的没事的，医生不是也说了吗？只是一时的低血糖导致的，只要我这两天好好休息，一定不会错过下周的联合会议。” 顾寒宴眉心微微一拧，“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毕竟奶奶也总是对我问起你的情况。” 林染咬咬牙。 今天一天，林染的情绪都不算很好，这会儿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内心突然一股情绪上涌，她迫不及待的对顾寒宴问道：“那你呢？” 林染今天说的话都让顾寒宴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转过来看着她，目光又平又直：“什么我？” 在他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林染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是更加勇敢。 这几天下来，其实一直有一种情绪在林染心中蔓延，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林染咬咬唇，轻声说：“每次都是奶奶说让你照顾我，那你呢？难道你就不关心我的身体情况吗？” “林染，你这是钻什么牛角尖？奶奶关心你是事实。” 顾寒宴并没有回答林染的疑问，反而只是将这个问题做了解释处理。 可是他的回答落在林染耳中，却更让林染加深自己的判断。 “所以从头到尾你对我的一切关心和爱护全都是因为奶奶，如果不是奶奶提前叮嘱过你，你根本就不会在意我，对吗？” 听着林染这么说，顾寒宴眉头皱的更紧：“你今天晕倒了，身体状况不太好，或许应该好好休息。” 欢迎刚落，却听到林染猛的叫了一声，随后大声说：“你不要再一直对我强调我的身体状况了！” 顾寒宴愣住，但愣怔仅仅是一瞬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承认自己最近面对林染的时候会有些心不在焉，但其实并没有想太多。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公司的许多事都沉沉压在心头，顾寒宴要考虑的本来就很多，再加上近期和温栩之之间复杂的情况，让他有些无奈。 所以面对林染，顾寒宴想节省自己的心理，并不想去思考太多。 “我今天晕倒会耽误工作，不还是半温秘书所赐！她的那两个好闺蜜来找我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顾总如果做不到一视同仁对他们进行惩处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装的像是很在意我的样子。” 林染的忽然爆发，是顾寒宴始料未及的。 顾寒宴眼中情绪复杂一瞬，直接从椅子上起身，“你的确是要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然后不带一丝情绪直接离开，甚至到门口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林染想开口叫他，可是嗓子像是被堵住一样。 她坐在病床上直愣愣地看着门口，顾寒宴没有任何留恋，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门之外。 只有房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林染想尖叫，可是却只能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是她错了吗？ 可是之前，顾寒宴对她的关心明明都是那么明显，林染还以为只要乖巧地蹲在他身边好好当一个秘书，顾寒宴迟早会喜欢上她。 林染本以为，温秘书的离开对他们二人来说是一个机会。 本以为温栩之离开公司就没有和顾寒宴相处的机会，而她也能趁机多和顾寒宴互相了解，顾寒宴肯定会慢慢的更在意她。 更别提，老妇人是一直都想让顾寒宴和林染结婚的，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提起过这件事。 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很乐观积极的方向发展，可为什么温栩之还是一直出现在他们面前？ 想到这里林染就捂住嘴，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被子上疯狂的捶打。 林染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周围病房的人们会听到，可许多情绪挤压在胸口，林染就快要崩溃了。 “凭什么……我只是想得到幸福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哽咽和怒骂从口中传出，林染渐渐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可病房中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声响，顾寒宴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 良久，等林染平静下来，先想到的是一个主意。 她拿出手机，找到自己之前保存的一个号码。 【你们现在还卖那种药吗？】 她太想得到顾寒宴了，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她都想试一试！ 对方的回复倒是很快。 【一直都有，看你什么时候要。】 林染眼中掠过一抹厉色。 【越快越好。怎么交易？】 等联合会议结束后，会有一个面向全体参加会议的人的庆功宴。 这一点是林染早就已经打听好了的。 林染之所以不顾一切都要参加庆功宴，就是因为她不想让温栩之和顾寒宴单独出现在那样的场合。 因为这段时间林染陪着顾寒宴出席各种聚会，听到的合作方们几乎都表达了同一种观点。 为什么温秘书不在？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温栩之从顾氏离职，只是看到顾寒宴身边换了个人都很是惊讶。 林染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继续和那个人交易，而后直接给对方转账。 【收到。你要的东西明天我会安排同城配送，你留个地址吧。】 林染本来是有一瞬间犹豫的，可是对方效率实在太高了…… 最终，林染狠狠心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 这一次，她必须成功。 只要办成了那件事，顾寒宴就算不想负责，都不行的。 只要林染有意无意的给顾家老夫人透露一点消息，甚至她有可能一次就会怀孕…… 想到这，顾不得眼角还未擦干净的泪珠，林染居然张狂的大笑起来。 温栩之，这次你要怎么和我争呢？ 林染擦干眼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才又给顾寒宴发去一条短信。 【我知道今天是我情绪过激了，寒哥哥对不起。下次我不会了。】 【住院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但我真的不想耽误下周的联合会议。】 顾寒宴没有回复。 第242章 有私心 看到林染的消息，其实顾寒宴不是故意不回复，只是实在是疲于应对。 顾寒宴揉揉太阳穴，靠在自己的桌子后面，两根手指抵住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顾母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则是慢悠悠的开口：“我早就说过了，这个林染绝对不可能是老夫人那个忘年交。” 说起这个词，顾母都觉得恶心。 “什么忘年交，在林染出现之前，老夫人连那个女孩的面都没见过，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当年救了她一次就允诺，要把别人的孙子孙女视如己出……” 想到这，顾母的眼底满是嫉恨！ 顾家老夫人对于小辈的宽容度简直让人诧异，尤其是林染出现后，老夫人也变了很多。 以前老夫人年轻时在公司也算是待过一阵子的，自然知道大企业的工作并不像旁人以为的那样简单，可是林染出现后，老夫人却不由分说的只听林染一句话就把她安排进顾氏。 想到这，顾母就愤愤不平：“当初我嫁过来都是软磨硬泡才能进公司和你父亲一起打拼，为什么现在一个身份都还不确定的女孩就可以随便进入公司？！” 听着母亲对自己撒气，原本就烦躁的顾寒宴更是皱眉：“妈，你当年的悲剧不是我造成的，这些事和我无关，你没有必要对我生气。” 听到儿子这么说，顾母的眼睛一下子睁大，极其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原本是捧着一杯牛奶的，这会儿直接将牛奶放在桌子上，力道之大，里面的液体都飞溅出来。 “顾寒宴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可是你妈妈！我在这个家里受了委屈，难道就不能在我儿子面前说一说了？” 顾寒宴心头烦躁不已，手指猛然攥紧，可是却无力的松开。 “你当然可以在我面前说，可是说几次又有什么用呢？父亲出轨的事实不能改变，你不过是害怕如果有一天那个女人将孩子带回来，奶奶也会像接纳林染一样接纳他，不是吗？” 一句话说中顾夫人心中最深的恐惧，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绝对不能那样……” 顾家老夫人早就过了那个争来争去的年纪，如今想要的只有合家欢。 之前知道父亲出轨时，顾寒宴也在老夫人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过这件事，而老人对此的态度是，如今这个时代，男人有这些心思的多了去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件事顾寒宴根本就不敢当着母亲的面说。 但是老夫人的态度，早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显露端倪。 顾母还是生气，捧着自己的脸低声说：“儿子，妈妈现在只有你了，你跟我说的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去做……这些年我在国外也学到了不少手段！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你绝对要赢过那个私生子！” “那个孽种，如果真的敢回来，你也要保证家里的财产都不会落到他头上。” 听着母亲恶狠狠的声音，顾寒宴虽然不耐，可表面上依然是顺从的：“知道了，妈。” “不然你以为这么久以来，我在奶奶面前一直对林染那么好是为什么？” 这其中当然包括对于林染身份的考虑。 顾母显然是关心则乱，还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心中茅塞顿开。 她眼前一亮，惊喜的盯着儿子：“原来你心里打的一直是这个算盘，我就说我的儿子怎么可能那么蠢，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楚！” 也是，即便如今他们开始怀疑林染的身份，可是对老夫人来说，林染就是自己当人恩人的孙女，这一点可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即便他们怀疑，可是只要不拿出真实的证据，老夫人就会一直如此认为。 也就是说，在那个真正的女孩出现之前，他们都要把林染当做是真的…… 想到这，顾母急忙说：“你说的不错，那看来我对她的态度也要变好一些了。” 说完之后又转成一副慈爱的模样，将桌子上的牛奶杯带走，还不忘抽出一片纸巾擦了擦桌子上的污渍。 等顾母离开书房，顾寒宴再度疲惫的闭上眼睛往后一靠。 当着母亲的面，他其实不想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只是，顾母的步步紧逼也让顾寒宴烦了。 更别提这几天林染的表现。 从温栩之离开公司后，顾寒宴本以为林染也会消停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染的情绪却比之前波动更大了。 温栩之的离开本就让公司积压了许多原本可以完成的工作，如今项目组的人效率低下，这些大概都和林染有关系。 这一点顾寒宴也不是不清楚。 但是在林染面前，顾寒宴从来没有直截了当的说过这件事，也并没有提醒过林染这是她的责任。 想起上次林染还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的说，那些离职的人都是因为他们想追求更好的待遇，所以才走的……和她无关！ 顾寒宴的唇微微勾起，唇角挂着的却是一抹嘲讽的弧度。 顾寒宴想，如果不是先在顾氏受委屈，他们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工作了几年的环境要去一个新的地方？ 更何况他们还不知道下一份工作是否更好。 这显然是不符合一个人的择业逻辑的。 正常人的反应都是在合约到期前先和公司谈一谈待遇问题，如果公司能给自己相对应提升的待遇，那么就可以继续工作，如果不行再说。 温栩之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讨论，但是她的问题更加复杂，也被林染刻意激化过矛盾。 林染一直在欺上瞒下，而且光是顾寒宴知道的，林染在公司也不是一次把人挤兑走了，却还在自己面前装作没事。 可即便是这样的林染，顾寒宴依然要和她维持表面的和平，甚至如果今天不是林染太过分，他还会继续忍下去。 良久，顾寒宴睁开眼睛，拿起桌边的车钥匙直接离开。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去想林染，顾寒宴现在最想见到的，是温栩之。 第243章 和她有关 黑色的车子疾驰在路面上，在夜色之中，如同一只极速掠过的猛兽。 路灯的光将道路点亮，顾寒宴的双手把在方向盘上，深沉的眼眸凝视着前方的道路。 在他专注开车时，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通过蓝牙耳机接起，顾寒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林染的声音。 林染只是开口说了一两个字，顾寒宴就已经感到烦躁，想挂断电话，可理智还是强迫他认真听着。 “寒哥哥，你现在在干什么？” 电话那边的林染开口，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今天的争执过去，顾寒宴一直没有给林染回消息。 林染很识趣，有几个小时没有再言语，直到现在。 一种莫名的预感袭击林染的内心，林染突然惶恐而不安，从病床上惊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拨通顾寒宴的电话。 顾寒宴强压下自己心头的不满：“怎么了吗？” 林染“啊”了一声：“好像没有怎么……” “如果不舒服的话随时联系医生，你是特护病房，有很大的优先权。” 强压着心头的情绪说话，顾寒宴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他已经是相当平静的在说话，可对于电话那边的林染而言，她却只听出他的不耐烦和冷漠。 于是电话那边的林染再次开口，问出的却是一个让顾寒宴有些抓狂的问题。 “寒哥哥……你是不是很不想和我说话？” 这个问题其实在此前林染和顾寒宴就有一次争吵。 林染一开始很喜欢问这样的问题，而顾寒宴给的回答全都是否定的，而且还会安抚。 可是渐渐的，顾寒宴对她这类情绪化的问题不再安慰，反倒是冷漠的表示不要再问他这样的问题。 前段时间，林染觉得自己都表现的很好，就算心底不安，可是想到老夫人还站在自己这边，她就有充分的底气去面对顾寒宴。 可今天不一样。 在他单了那样的药品之后，林染想的只是如果可以反悔的话，自己真的要用这样的计划吗？ 毕竟如此的计划，如果不成功的话，她和顾寒宴一定会闹翻。 顾寒宴这样的人，在自己的领域内杀伐果断，他不是一个宽容大方的人。 如果有人想要暗中害他或是对他做什么手段，一定会被他毫不客气的拆穿惩罚…… 光是想到被发现的后果，林染就觉得难以承受，可心疼那些细细密密的情绪，偏偏又像是小虫子一样狠狠的啃咬着她。 林染迫切的想要从顾寒宴这里得到一些认同。 如果…… 顾寒宴能够好好的回答她，或许她就不会那么做。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问题，可是我觉得今天你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是因为我耽误了工作进程吗？还是说我没有好好完成温秘书留下来的任务？” “寒哥哥我早就说过，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全都可以直接说的，你不要憋在心里，渐渐的让我们两人之间有了隔阂。” 电话那边，林染还在尽可能的做一次挽回，可顾寒宴已经开口：“我刚说过，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去找医生，如果心情不好，试着做一些其他事，转移注意力，但我还是建议你现在好好休息，等后天你要参加联合会议，也没有什么时间让你安心养病，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再看看资料。” 顾寒宴一番话看似是在对林染服软，让她参加会议，算是对今天的事情做了一次回应。 可实际上，林染只听出了他想结束这场对话的迫切。 而这时林染才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似乎是车子疾驰在路上的风声。 她顿了一下，才很小声的开口：“寒哥哥，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明明都已经这么晚了，可是顾寒宴居然还要出去吗？ 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他在这么晚的时候还要亲自开车？ 在脑海中冒出这个猜想的同时，林染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将顾寒宴此时开车的行为和温栩之联系到一起。 顾寒宴一定要去做什么和温栩之有关的事，甚至有可能他现在开车就是要去见温栩之…… 这个感受越发清晰，可是当林染还要开口说什么时，顾寒宴已经挂断电话。 没有一丝留恋，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顾寒宴的确不关心林染现在在想什么。 一切事情挤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可是现在，顾寒宴心头唯一的念头却是那么清晰，他只想见到温栩之。 从他拿起车钥匙出门，就已经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顾寒宴觉得，自己只是在顺着自己的心意往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是因为老夫人已经看重林染，而他们两人也该讨论结婚的事情吗？ 还是因为这段时间温栩之的种种表现都已经表明，她已经不再在乎顾寒宴，而是在自己新的工作领域工作的很好。 而且，她十分受欢迎。 看起来林盛明对温栩之也很是在意的样子…… 更别提，温栩之愿意为了林盛明努力，她回到之前进行的项目就为了让林氏的和远大的项目顺利进行。 顾寒宴忽然想到，他好像把自己架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想要温栩之和自己接近，把她拉回了项目，可是想到温栩之答应的条件竟是帮助林盛明，顾寒宴的心里又多了几分伤神。 这些感受就像是小蚂蚁一样，在他心底不断的啃食。 “温栩之……” 顾寒宴默念温栩之的名字。 从很早开始，温栩之的名字就一直在他心底盘旋。 每当他默念出来，就会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烦躁，后来两人关系拉近之后，他又会感觉到平静。 直到现在。 念出温栩之的名字，他感受到的重心是无以名状的痛苦和烦躁。 平静的感受不再有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逐渐加大，不再是从前顾寒宴觉得一回头就能看到温栩之的距离。 现在他回头，身后空空如也，没有人在等他。 第244章 不需要理由 当门铃声再次在深夜响起时，温栩之已经有了预感。 于是他轻手轻脚的穿着拖鞋到门口，发现门铃显示的果然是顾寒宴。 那张熟悉的脸，看上去依旧无比英俊，男人的面孔也十分清晰。 他没有看向可视门铃的摄像头，只是低着眼眸看向地面。 顾寒宴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卫衣，看上去有几分年轻，不再是平时那个西装革履的样子。 温栩之站在门口，两人仅仅隔着一道门，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寒宴也站在那里没有动。 这场景似曾相识，让温栩之突然想到，之前有一次顾寒宴好像也是如此。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三番两次要过来呢？ 温栩之正想开口让他回去，但又想如果自己暴露了她在家的事实，顾寒宴只会要求进来。 而上次在玄关处两人的对峙，让温栩之不由自主的呼吸加快。 她不想再体验那种情绪失控的感觉。 于是深吸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这里环境清幽，邻居也都深居简出，门铃响一会儿应该也不要紧。 温栩之这么想的。 一直到温栩之穿着拖鞋回到沙发旁，端起茶几上的笔记本继续看着资料。 可心绪却始终难以平静下来，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能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 过了很久才听到门铃又响了。 温栩之皱眉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从第一次门铃响已经过去十五分钟，这期间顾寒宴一直没走。 这男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温栩之被打断之后有些恼羞成怒。 本来留给温栩之参与这个项目的时间就不多，前几天已经是加班加点在处理自己公司的事情，还有顾寒宴这边的事。 温栩之早就把所有的任务都安排好，可是因为林染突然捣乱，导致她现在的资料做不了整合，只能尽力的将前面的东西确定好。 这样等明天那些实地考察的同事回来提交资料，才能以极大的效率尽快把所有细节落实。 为此温栩之只能趁着休息的时候尽力的把这个项目再给完善，可偏偏顾寒宴也抓着这个时间来打扰她。 门铃响了一次归于沉寂，而下一次又是十五分钟之后。 当温栩之再次从自己眼前的资料中抬起头来，整个人都有一些抓狂。 温栩之终于拿起手机打算冲到门口去找顾寒宴理论，可这时手机却响了。 来电显示赫然是顾寒宴的名字。 盯着这个来电显示。温栩之一时间百感交集，到底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深吸口气，最后还是选择接起电话。 “你到底想怎样？” 因为许多的情绪积压在胸口，温栩之开口的语气并不算好。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顿了顿，却突然发出一声闷笑：“所以你果然在家，你只是不愿意给我开门。” “我当然在家，现在可是周六晚上。倒是你，不好好去陪林秘书，到我这做什么？” 温栩之说这话时其实没有吃醋的情绪，他只是下意识的反驳，毕竟之前林染生病时，顾寒宴可是在医院寸步不离。 所以这一次当林染出事，温栩之的第一反应也是顾寒宴会在医院陪着她。 自己今天接到林染电话时，顾寒宴也的确是在医院的。 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可电话那边的男人再次开口，语气却有几丝无辜：“我本来就没有在医院陪着林染。去看了一眼之后我就回去处理工作了。” 看了一眼？ 仅仅是这样而已吗？ 那为什么温栩之和林染的语音电话时还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那边男人的声音，甚至他还主动接起电话和自己理论…… 温栩之深吸口气，才对着电话那边的男人开口：“顾寒宴，不要把别人当傻子。你今天自己在电话里说过的话或许忘了，可是我都还记得。” 当时顾寒宴是怎么说的？ 听到温栩之对林染的责任，顾寒宴就直接站在林染那边，要求温栩之给林染道歉。 顾寒宴当时还说，温栩之从离开自己公司之后就变得咄咄逼人，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难道这些都是自己的记忆错乱，凭空出现的吗？ 听出女人嘲讽的口吻，顾寒宴又是一笑。 此时他靠在门口的墙上，一条腿微微曲起，也不顾自己黑色的衣服是否会染上墙灰。 他只是斜靠在那里拿着手机，认真而专注的对电话那边的女人说话。 “温秘书会和我说这些，是不是代表你是很在乎我的？” 听到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温栩之甚至有些想骂他神经病！ 温栩之硬生生忍下自己心口的这种冲动，“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处理工作，如果你没事的话也回去吧，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谁说我过来是要你给我开门了？” 男人的声音再次从电话中传来，温栩之握着手机，手几乎都抓不稳了。 所以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的把自己当个小丑一样任意愚弄吗？ 就在温栩之即将要生气时，却听到男人的声音低低传来。 和平时不一样的口吻，甚至连声音都被刻意压低，带着一丝磁性。 倒是和从前某些时候的顾寒宴很像。 “温秘书，如果我说我真的希望你回来，你会答应我吗？” 说这句话时，顾寒宴的语气不急不虚，仿佛只是在平铺直叙今天吃了什么一样。 可是温栩之却从这句话中品出了一股格外汹涌的情绪。 他好像在，忐忑，不安。 是因为自己才有的情绪吗？ 温栩之不知道。 捏着手机，温栩之呆呆的站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顾寒宴现在的一系列表现都超出温栩之的预料，也和从前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温栩之离职时，本来以为顾寒宴是打死都不会回头的性格。 她以为，顾寒宴是真的，不会再看她一眼。 可是现在呢？ 顾寒宴三番两次来到她家门口，即便温栩之不开门，他也愿意就这样打电话聊天。 到底什么意思？温栩之懒得猜，只是再一次重复：“顾寒宴，请你马上离开。” 第245章 窥伺 顾寒宴显然没有听温栩之的话，他就那样举着手机在门口又站了一个小时。 温栩之后来又到门口去看了一眼。 从可视门铃里已经看不到顾寒宴的身影，过了会儿顾寒宴却又挪动到摄像头范围之内。 他看起来还在墙边，竟然是坐在地上。 顾寒宴就坐在那里，单腿曲起来，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顾寒宴。 温栩之曾经以为，顾寒宴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偏偏就是这样简单平凡的一天，她看到了顾寒宴和以前不同的另一面。 是自己的错觉吗？ 为什么顾寒宴在她眼前忽然变得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如果自己认识他的时候，他也十七八岁，会不会他们之间的感情会更加刻骨铭心？ 这仅仅是一种猜测，温栩之找不到机会去证明，因为时间是不可回退的。 温栩之所能做的只是把握现在。 吃一堑长一智，她以后再也不要回到之前，让自己难堪的境遇之中。 如果有人一定要来打扰她，那也是别人的事情，温栩之只要负责坚定自己的态度就够了。 电话早就已经被挂断，温栩之无数次点开，顾寒宴没有再打过来，只是还显示着刚才的通话。 两人的通话其实仅仅有半个小时，其中二十分钟的时间都是在互相沉默。 当温栩之觉得电话可以挂断时，顾寒宴偏偏又会提起一件事，或是让温栩之抓狂，或是让温栩之难过。 直到最后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才选择直接挂断。 温栩之盯着自己的手机发了会儿呆，还是不知道门外的男人走了没有，当她再一次去到门口，只看到门口已经空空荡荡。 顾寒宴的身影消失了。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心底先是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感受，随后却又是一阵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等顾寒宴走了，温栩之却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应该好好说话的。 如果自己能和顾寒宴好好交流，明白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到底是为什么，或许两人之间的气氛不会那么针锋相对。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温栩之站在门口，却并不觉得难过。 他们两人走到现在，并不是某一方的问题，而是双方都做了什么，才导致如今的境地。 而在这段关系里，顾寒宴的问题显然是更大的。 温栩之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一段关系而感到难过和后悔。 可是就在温栩之转头打算回去时，却又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温栩之站定脚步，突然疑惑起来。 是顾寒宴要回来了吗？ 内心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促使温栩之很快就开门，刚打算开口，却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顾寒宴，而是林盛明。 林盛明提着一袋子食物，笑盈盈的站在那儿。 看到温栩之的时候，林盛明手提起来给她看自己提着的袋子，“我给你带了宵夜。” “林总，你这是……” 温栩之还没从刚才的情绪落差里回过神来。 本以为是顾寒宴缺而复返，还想着如果两人真的能好好说话，那她不妨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和盘托出。 即便知道这样做也是无用功。 毕竟两人之前不是没有尝试过交流，但最后证明，他们的交流不过是对牛弹琴。 只是现在自己预期的场面突然变化，看到眼前站着的林盛明，温栩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了？你看到我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林盛明也不是什么蠢人，看到温栩之的表情和态度，就一下子明白什么。 林盛明微微眯起眼睛，提着的袋子也不自觉往下放去。 看上去颇有些失落。 随即却看到温栩之如梦初醒一般将自己请进去。 温栩之一边说着请进，一边将门关上。 只是跟在林盛明身后，她的失落显而易见。 温栩之还在想，为什么顾寒宴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他们的出现是不讲道理的，可在他们离开后，自己依然会被他们的情绪所牵动。 想到这，温栩之踱步到餐桌边，林盛明已经熟门熟路的将食物都已经放上去，拆开盒子，一盘又一盘的摆开。 林盛明带来的是之前他们都很喜欢吃的宵夜，就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夜宵摊。 温栩之一开始换到这个房子，也是林盛明帮忙安排的，出院后很长一段休息时间都是在这里。 林盛明几乎承担了照顾温栩之的责任，那期间也无数次给温栩之带外面的好吃的，其中带的最多次的就是这种夜宵。 “怎么又开始给我带夜宵了？我都要吃胖了。” 似乎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和不自然，温栩之说话的时候带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嗔怪。 林盛明本来打算去拿厨房的碗和筷子，听到温栩之这么说话，转过头来有些异样地盯着温栩之。 而温栩之抬头不经意间和他似的对视，林盛明神情古怪的说：“温栩之……你刚刚在门口看到我的时候，看起来不像是欢迎我的样子。” 说这话时林盛明站在那里，双手空空。 林盛明就那样看着温栩之，温栩之一时间没能移开目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温栩之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头说了句抱歉。 但她只是觉得，自己如果说出真相的话，对方或许更难承受。 林盛明看了温栩之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今天顾寒宴是不是来找你了？” 温栩之浑身紧张：“你看到了吗？” 或许就是因为顾寒宴来过一趟，林盛明知道，所以才会特地去买来宵夜，趁顾寒宴走后才送进来给她？ 一系列的猜想在温栩之脑海中不断生成，而看着那边站着的林盛明没有任何要否认的样子，她心里突然有些着急。 “林总，你今天给我买宵夜，是因为看到顾寒宴过来找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温栩之真的会非常生气。 语气也因此不太好。 因为那是一种被窥伺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第246章 拉扯 温栩之不喜欢自己的生活里到处都是别人的目光。 那会让温栩之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这一点在很早的时候，温栩之就已经和林盛明说过。 “林总，我记得我之前和你强调过，即便是你知道我的地址，即便你以朋友的身份照顾我，我也不希望你总是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在很多时候都已经和你说的清楚明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情绪激动，温栩之的语速一下子快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男人毫不客气的说说自己的想法。 而随即，温栩之看到林盛明眼里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几乎要消失不见。 林盛明站在那里，被动的承受着温栩之所有的情绪和怒火，最后才突然开口：“温秘书，我没有看到他过来找你。” 说完之后将自己手机拿出来，三两下调出一个聊天界面，正是和李可的。 他凑近了给温栩之看自己的聊天内容。 上面写的是李可对林总说自己担心温栩之这两天忙着工作会吃不好饭，自己和许桃那天去过一次了，现在不方便，希望林总能去看看她。 “李可说晚点她也会过来和你一起吃宵夜，我不过是过来给你们送饭的。而且我知道这个点你一定还没有睡觉，因为你在忙着那个联合会议的项目。” 说这话时，林盛明的声音已经满是苦涩。 “温秘书，我没有看到他过来找你，我来是因为我顺路买了宵夜，恰好就是这个时间上楼，我并没有看到他，也没有看到属于他的任何痕迹”。 说到这，林盛明深吸口气。 温栩之这才意识到使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居然直接说出了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看向林盛明的目光和神情越来越复杂，最后，温栩之只能低声说了句抱歉。 “是我反应的有些过激了。” 这的确是自己的错。 主要是这几天以来温栩之实在太忙了，加上顾寒宴三番五次的打扰，温栩之的情绪始终紧紧绷成一根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而现在林盛明过来若有似无的试探，让温栩之脑海中的神经更是在崩溃边缘。 林盛明摇摇头，“温秘书，你有没有意识到从我过来之后你已经对我说了两次道歉，我要的可不是你的道歉。” “我知道，但我只能说对不起。” 温栩之别开视线。 宵夜热气腾腾的放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有香味传来，让人食指大动。 温栩之才意识到自己其实真的饿了，因为工作她几乎一天没有好好吃饭。 却在晚上接到了来自林染近乎找茬的电话，而且还装柔弱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温栩之身上…… 温栩之想了想，自己或许的确需要好好吃一顿饭。 于是抬头看向林盛明：“林总，关于刚才的事，如果我不想说的话，希望你不要继续问我。” 林盛明苦笑着说：“你觉得我真的会逼问你吗？你所有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我什么时候能问出来？” 对于眼前的女人，林盛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会受挫。 他本来以为，在他的世界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很顺利的，不管是之前开公司，还是后来能够把李可和温栩之挖过来…… 一切都在按他想要的方向，很顺利的进行。 可偏偏遇到温栩之。 温栩之是他在这场事件中唯一的变数。 “李可应该在路上了，我下楼去接她一下，把他送上来我就回去，你们两个放心吃饭吧。” 这么说着，林盛明已经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似乎不打算留下。 温栩之心里一紧：“林总既然都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吧。” 看温栩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显然不只是两人份的宵夜。 或许林盛明一开始来就是想和他们一起吃饭的，还能顺便聊聊公司的事情，只是刚才因为自己的态度让他受到了伤害。 想到这，温栩之更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林盛明解释清楚：“刚才的事我不打算跟你说太多，是因为我的心情有些烦躁，现在的确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我们之间还是朋友，林总，我是真心的把你当做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不希望我们两个的关系会变得奇怪。” 温栩之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或许显得有些茶里茶气，甚至会觉得是在吊着林盛明，可是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真的不希望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会变得怪异，甚至以后会针锋相对……” “之前的那些经历让我已经不敢再随便相信什么，许诺什么，我希望你能理解。” 希望。 林盛明苦笑，有很多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可还是被他尽数吞回。 “没关系的温秘书。我可以等你，但是你也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说完后，林盛明朝着门口走去，只是没忍住回头又看了温栩之一眼。 “我把李可接上来，我们一起吃饭，刚才的事情谁都不要再提。” 说完后他便离开。 温栩之在原地定了定心神，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却总觉得一种疲惫感在心头挥之不去。 偏偏在这时，温栩之的手机又响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接起电话，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温秘书，你不想见我，不想和我说话，原来是在等着另一个人。” 说这话时，顾寒宴就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亮起的灯光。 明明他都已经决定离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发动车子之后还是鬼使神差的又折返。 却偏偏看到那个男人从楼下进去。 林盛明…… 失去温栩之的那种恐惧感在心底泛起，顾寒宴即便知道温栩之可能不会接自己的电话，也不会对自己解释什么，还是拨通了。 “所以你刚才对我那么冷漠，都是因为你的热情已经给了另一个人？” 顾寒宴的声音里，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力。 温栩之听到自己的声音，近乎冷冽：“顾总，我的生活怎么样和你无关。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了，否则我会搬家。” 第247章 逃离 温栩之并不是瞬间做决定的。 但是推动她开口的因素，也只在一瞬间。 和林盛明的对话让温栩之意识到，自己必须快刀斩乱麻。 不然和顾寒宴之间的感情就会越来越复杂，一直到让每个人都不得安宁。 说出这句话时，温栩之感觉到自己心口好像空了一块地方，但是却又知道自己必须作出选择。 而电话那边的男人在听到温栩之这句话后，却好像是顿了顿。 随后，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从电话那边清晰地传来。 听到这声叹息后，温栩之的表情微微一变，却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到底是麻木还是平静，她已经不清楚了。 温栩之只是机械的，又再次重复自己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明白，顾寒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在完成这次联合会议后，我会彻底淡出你的视线，希望在各种场合我们再次遇到时，就只是曾经一起共事的关系。” 就让这段关系停在这里吧，温栩之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思考自己和顾寒宴之间究竟算是什么，顾寒宴又对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所有的一切温栩之都想要在此刻结束。 “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即便是我三番五次的来要求你回到公司，你也不肯答应我的请求？反而是对自己现在所在的公司和老板这么忠诚，温栩之，你变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甚至让我有些惊讶。” 顾寒宴再次开口说了一长段的话，落在温栩之耳中，却只能听出顾寒宴的傲慢。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坚定：“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已经客观地提出了我的要求，并且我不会再回头。” 说完之后温栩之直接挂断电话，没有再给顾寒宴说话的机会。 事实上温栩之也的确不该再给男人说话的机会，他们之间已经到此为止。 挂断电话后，温栩之在原地深吸口气，刚打算认真梳理自己的情绪，却又感受到心底传来一阵浓重的失落感和无力感。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时间也没有给温栩之留下单独思考的空间，很快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是林盛明带李可过来了。 两人都看到还在发呆的温栩之，顿时有些惊讶。 李可更是直接走上来，拉着温栩之的双手。 看向温栩之的眼神，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说明了太多。 盯着自己好友的眼睛，温栩之也只是动了动嘴唇：“你们两个怎么才来？林总带来的夜宵估计都要凉了，快过来吃东西吧。”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李可叹了口气，是知道自己今天一定又无法从温栩之这里知道什么消息了。 即便是刚刚上楼的时候，已经和林盛明说话，得知了今天顾寒宴来找过温栩之的事情。 但作为朋友，李可知道自己的话只能起到一个建议的作用，并无法真正改变温栩之的决定。 于是李可上前拥抱了温栩之一下，“好啊，我们一起吃饭，其他不开心的事情就再也不提了！” 温栩之笑着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李可突然说起一件事。 “对了，下周桃桃结婚呢，这是他让我给你的请柬。” 说着李可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份精美的请柬递给温栩之。 温栩之放下手里的筷子，小心翼翼的接过。 那是一封粉色的请柬，上面是英文烫金字样，写着邀请函的英语。 翻开后里面写着许桃和新郎的名字，还印有两人的一张小合影。 照片中的许桃看起来格外幸福，依偎在自己的未婚夫身边，两人都看向镜头，脸上洋溢着笑容。 即便只是一张缩小版的照片，可温栩之也能从这张照片中看出两人那种感情。 温栩之忍不住红了眼眶。 李可在吃饭。看到温栩之这样也只是唏嘘一声，下意识看向旁边坐着的林盛明。 林盛明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温栩之，自然知道温栩之这会的情绪是因为什么。 他捏紧了手中的筷子，一直到青筋暴露。 而李可这时偷偷推了推自家老板的手臂，小声的贴近了：“老板，你也努努力吧，什么时候能把温秘书追到手，我可不希望看到她再这么难过了。” 这话说的声音很小，而温栩之正在发呆，并没有注意到。 林盛明听到之后却只是苦笑着看向李可：“你以为是我不想吗？她根本就不给我接近的机会。” 过了会儿，温栩之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打算回去继续看资料。 林盛明叹口气，只是看着温栩之的身影回到茶几旁边，又重新在电脑边坐下。 而后才看向李可，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回到刚才。” 李可耸耸肩，小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联合会议真的有这么忙吗？我印象中她从接手这个会议之后，每天都要看好多的资料。” 林盛明点点头。 关于远大那个项目被卡住的原因，他并没有告诉员工，所以李可并不知情。 只有林盛明和温栩之二人知道，这次会议其实关联的不仅仅是顾寒宴那边的项目，还包括林氏这边的项目能否顺利进行。 不过这些。普通员工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李可知道后恐怕也会有更大压力。 于是林盛明说：“公司这边的事我已经说让温秘书可以先不管了，但是她说所有的项目都要同时进行，不能有任何疏忽。所以我想如果可能的话，联合会议这两天你可以帮她多做一点事，这样她也放心一些。” 李可眨眨眼，老师全都可以包在她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林总你已经对她这么好了，她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呢？” 李可其实一直有撮合林盛明和温栩之的想法，只不过看着温栩之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李可一直都不敢说太多。 但她知道，自家老板对温栩之的确是有那份心意的。 林盛明笑了笑：“我已经和她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大概有两三次了，每次都推回来。” 第248章 打直球 李可闻言，先是咋舌。 万万没有想到，自家老板居然是个直球选手。 看着李可很是惊讶的样子，林盛明倒是又笑了笑。 “怎么？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一个人也不敢努力表达的类型？” 李可点点头：“因为我没有见过会打篮球的男人，在我的印象里所有的男人都很精明，他们就算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表现出太多，并不会让女人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他们只会偷偷的提升自己的价值，接近对方，然后等到女人真正喜欢上他们的时候就悄悄离开。” 这也是李可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原因。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李可遇到的男人们。 林盛明惊讶道：“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说起自己的恋爱观，原来在你眼里所有的男人都是这个德性。” 李可正在费尽心思剥自己眼前的一只小龙虾，听到林盛明这么说后，抬头看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奋斗。 “林总，或许是你周围的人不这样，但其实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多，你看顾寒宴不就是吗？他和温栩之之间的关系明明已经那么亲密，现在却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觉得呢？” 顾寒宴和温栩之之间的事已经是公认的事实，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李可说起来的时候也并不会刻意避开。 只要不当着温栩之的面说太多就好。 这顿夜宵很是美味，李可食欲大开，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林盛明说话。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是有点以偏概全了，不过爱情这东西我还是暂时不要接触好了。” 李可叹口气。 毕竟她的朋友就只有温栩之和许桃。 许桃那样的爱情，是李可可望不可即的。许桃和对方可是青梅竹马，一直都在一起。男方也负责任人又专一。 说着，李可感叹：“可是遇到这样好男人的几率，比我成功完成一个项目得到大红包还低呢。” 林盛明笑，只是笑容多了几分复杂：“可我觉得你现在已经有能力独立完成一个项目了，你不觉得来到这里之后你进步很快吗？” 李可翻了个白眼：“林总，这个时候你真的很直男，我要说的是这件事吗！” “好，你继续说。” 李可喝了口水，这才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认认真真的对林盛明说：“我想说的只是，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们虽然还是渴望爱情的，但是像我这样，仅仅是看到温栩之的遭遇，就已经不敢谈恋爱的……那温栩之作为经历者又会怎么样呢？” 林盛明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李可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也一直知道，温栩之在经历过这些之后会变得格外没有安全感，或许从今以后都不想再谈恋爱。 只是有时候，他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或许自己能给温栩之不一样的体验。 李可拍拍手，“虽然我是支持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毕竟我相信老板你的品德，不过从个人角度，我觉得温栩之想要走出上段感情的影响也没那么容易，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也不妨作为朋友的角度在旁边观察考核你一下。” 林盛明勾勾唇：“这倒是个很新鲜的提议。” “那怎么样？你能接受吗？我可以每天根据你的表现给你打分，如果你真的要追求她的话。” 李可自己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是却觉得自己对于一个男人如何是有很高的判断标准的。 尤其是在见过顾寒宴这样的人之后，李可更是知道什么样的人对温栩之才是真的好。 林盛明不假思索的点头答应：“我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你确定这样真的有用？” “我的意思是如果温栩之真的铁了心，不想再开始什么新的关系，那我这样的示好会不会让她有压力？”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李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么说我已经很欣慰了，这代表你已经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这些事情了，不过还是要说……” “没有一个人是喜欢孤独的，温栩之在经历过这样的亲密关系之后，肯定也会希望自己身边有个人，只是因为伤害让她暂时无法走出来，只能封闭自己，而且你也知道她有那些情绪上的问题……” 李可说的话很委婉，但林盛明已经想起自己之前在温栩之面前说话情绪激动时导致对方晕倒的场景。 顿时有些汗颜，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李可看他一眼，摊开手：“你只要懂我什么意思就好。” “就按照你想的去追求她吧，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也会偷偷跟你说，让你停下。” 最终，林盛明和李可算是达成了某个不经意间的交易。 对他们两人的对话，温栩之浑然不觉。 温栩之只是一直在盯着自己面前的资料，思考第二天如果实地考察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办。 她打算第二天一早去实地看一下。 夜深，林盛明很自觉的离开，李可却留下了。 温栩之将她安顿到床上，自己打算继续看资料的时候，却看到李可对自己招招手。 “怎么了？” 温栩之还是有些了解这个朋友的，李可喝了几杯酒之后就会变得很黏人。 李可看着温栩之朝自己走近，小声说：“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真的很漂亮。” “温栩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最好看的女孩子。” 李可这会儿的确是有些微醺，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说了点什么。 温栩之看着自己的好友，笑着说：“如果你每次喝酒都能这么夸我，那我不介意你天天来吃夜宵。” 其实也只是开玩笑的。 可是紧接着，却听到李可很认真的开口：“我是说真的，温栩之。你已经这么漂亮，而且在工作上又这么有能力了，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永远能配得上更好的人。” 李可指的显然不是顾寒宴。 温栩之的心一下子被狠狠揪起来，莫名想到自己今天和顾寒宴的一系列互动…… 突然就有些心虚。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听你话的。” 第249章 工作狂 早上，温栩之醒来时看到李可还在。 发现温栩之醒来，李可赶紧对她招招手，“快来快来，我刚点了早餐，来吃。” 温栩之笑了笑起身去洗漱，含糊不清的说：“一大清早你胃口就这么好。” 李可正在看自己眼前平板上播放的电视剧，听到温栩之这么说，笑着回应：“吃饭是我生活里唯一的乐趣了，能不好吗？”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 李可其实看上去乐观开朗，像是很多朋友的样子，其实日常社交圈并不算大，而且兴趣爱好也不多。 吃美食几乎就是李可人生一大乐趣。 温栩之洗漱完后过来简单吃了点，就对李可说：“我今天还要去顾氏一趟，看看他们的人到底有没有去实地考察。” 昨天和李可聊天，李可大概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顿时皱起眉头：“我还是觉得你不要把他们给惯坏了，明明就是给他们布置的任务，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做？你本来就这么忙了，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居然还要去操心。”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天。 李可说着，还气鼓鼓的往自己嘴里塞了个小笼包。 温栩之摇摇头，“我的确是不想帮他们做这件事，但是想到联合会议明天一开就结束了，以后我和他们就没有什么瓜葛，多付出一点也无所谓。” “你就是人太好了，才会被他们这么欺负。”李可嘟嘟嘴。 她不想看到温栩之委曲求全，想了想便对温栩之说：“你好好吃饭吧，等会儿我陪你去。” 有自己在，顾氏那些人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温栩之。 温栩之点点头，刚好今天李可也没事，有个人陪着自己倒是好事。 不过在他们出发前，温栩之还是问了一下。 【今天实地考察的人员定了吗？昨天有人跟我说今天你们去推进。计划有没有更改？】 温栩之的消息一经发出，几乎有个人是秒回的。 【温秘书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已经出发了，估计半小时后到。】 【到时候我在群里给你跟进进度。】 看到这条回复，温栩之松口气，拿起手机对李可晃了晃，“算他们有点良心。”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想通了，总之今天这件事总算是有人做的。 李可也笑起来：“我就说嘛，还是要压力他们一下，你帮他们做那么多事，他们又不会感激你，那我们今天去干什么呢？” 可下一秒却听到温栩之说：“就算他们去做这件事，我还是想要不我们也去帮忙吧？” 紧接着便看到李可骤然睁大的双眼，温栩之赶紧解释道：“你别想太多，我不是大冤种。” “你这还不是大冤种，他们都已经有人去了，你为什么还要过去？” 对于温栩之这主动工作的精神，李可是非常不理解的。 温栩之却眨眨眼，“我不是都说过了吗？这联合会议开完之后我就和他们没有瓜葛了，最后一个项目我想还是尽可能做好，我不希望在我任务安排下去之后，却因为他们推荐的不够好，导致有什么偏差。” “李可，如果你今天不想过去的话，可以留在我这儿，等我晚上回来我们再一起吃饭。” 温栩之倒是不介意李可留在自己家。 李可实在是拗不过温栩之，最后还是吐吐舌头：“你都不在家了，我在这里呆着干什么？我还是陪你去吧。” 但李可到底是不清楚，温栩之为什么一定要帮忙。 这件事温栩之也没打算对李可解释。 毕竟关系到远大那个项目。 在远大项目继续进行前，温栩之和林盛明的意思都是不希望公司太多员工知道，以免给他们一些不必要的压力。 这样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用林盛明的话说，公司的员工只要好好工作就可以了，自己尽所能的给他们一些保障和好的待遇，公司要承担的风险其实已经是分摊到每个员工头上了，但是更多的细节，他目前不愿意让他们杞人忧天。 想到这，温栩之微微一笑。 随即看向李可，“等你吃完收拾一下，我们两个就直接去。” 说完后温栩之还是在群里说了声。 【我今天刚好要去城南那边办事，所以可以去看看，到时候和你们会合。】 这次温栩之发出去消息后，没有人再回复。 温栩之知道他们私下或许在想什么。 她已经布置了任务，而这些人也答应去了，可自己现在还表示亲自去…… 更像是一种监督，也像是一种对他们的不信任。 不过时间紧迫，温栩之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么多。 更何况自己之前作为上司，也不是没有过监工的时候，温栩之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直到两人吃完饭出发，已经是上午十点。 所幸城市地铁十分方便快捷，不到半个小时，温栩之和李可已经到了城南。 新商场还是一片开发区，作为未来可能足够大的地标，占地面积极大，光是围栏上的标语都写得足够大气。 “新商场开了之后，这边应该会变得很繁华吧？” 李可一开始不想来，但下了地铁之后却也觉得这边风景不错，毕竟之前没有怎么来过城南。 温栩之走着，对李可点点头：“大概是的。而且这个项目是有官方支持的。” “官方支持？那也就是重点扶持的企业项目了？”李可咋舌。 林氏发展到现在，还没有接过和官方合作的项目。 温栩之苦笑：“不然你以为，当初这个项目怎么会那么多人争抢。而且现在要面临联合会议这样的局面。”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重要且紧急，仅仅是一个新商场的项目，其实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这也是顾寒宴着急的原因之一。 如果和官方的合作进行不当，不仅仅会损失一大笔资金，更有可能往后五年十年内和官方合作的机会会全部消失。 这样的后果，即便是顾氏也是难以承受的。 顾寒宴会着急的确是情理之中，温栩之作为这个圈子的人倒是能理解。 第250章 相逢 从方方面面的因素考虑，其实能理解顾寒宴为什么对这个项目格外看重。 甚至是去请温栩之回来，以远大项目来要挟。 不过具体的细节温栩之肯定不会告诉李可，只是简单叙述这件事。 这几天来李可一直看温栩之工作，大概也对联合会议的流程有了理解，这会儿听温栩之这么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还以为就是给项目做个收尾工作，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幸好我从这个项目离开的早。” 温栩之笑了，安慰道：“其实离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这个项目做成了肯定对你的履历有很大帮助，但现在偏偏就卡在这里了。” 事实上，项目组的人谁不希望能够把这个项目给做好呢？ 但偏偏就是停在这。 时也命也，一个项目也有自身的运气。 李可却愤愤不平的说：“你就别这么说了。你想想在林染出现前，咱们公司的项目哪个不是好好完成了，如果这个项目没有林染，肯定也不会兴师动众，到这个地步早就已经收尾了。” 李可说的话让温栩之猛的一愣，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如果没有林染，这个项目肯定不至于进行到这样的地步。 只是一切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又能如何？ 总不能现在跑去跟项目组的人说，都是因为林染如何如何，不然项目早就已经成功了。 温栩之拍拍李可的肩膀，“算了，反正你现在在林氏过得也挺好的，林总给你的项目都还不错，我来之后帮你看了看，你在这里工作一两年应该能抵得过之前你在顾氏那段时间。” 职场这个环境，跟对老板对一个人的提升还是很大的。 现在李可的进步远远超过从前，不是因为温栩之带她的时候没有用尽全力，反而是因为顾寒宴当时给他们分的饼本就不多。 在温栩之还要带其他人的情况下，李可作为助理，能得到的经验也就只有那么点。 而且温栩之还要考虑对其他人是否能一视同仁。 总的来说，不如李可现在在林氏进步空间大。 李可想了想，便也释然了：“如果你让我重来一次选，是留在顾氏还是跟着林总，那我肯定毫不犹豫选林总。毕竟如果留在顾氏，谁知道还要被林染刁难几次。” 光是想想那样的情况，李可都觉得窒息。 她才不要自己以后都被困在林染身边。 想着想着，李可说话也越发不客气：“而且你想想以林染现在的地位，她如果以后真的成为了顾氏的老板娘，那她手下的员工该有多遭罪啊，我都不敢想象她到时候会飘成什么样子。” 现在林染还只是跟在顾寒宴身边，甚至两人都没有公开关系，林染就已经是这个德性，要是公开了还了得。 温栩之听到这话，却是眼眸一暗，随即对李可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八卦……过去看看吧。” 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工作证，温栩之带着李可进入园区。 温栩之在微信上和今天来的同事同步沟通，可是却没有人回复。 “奇怪，不是说了今天有人过来吗？难道是还没到。” 温栩之又在群里看了一眼。 今早的确有人说会出发前往城南新商场这边实地考察，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个个都没了消息。 李可看了一眼，斩钉截铁的说：“肯定又是林染在从中作梗啊，她估计是想到你也去实地考察，不想让你们碰见。毕竟昨天不是林染耽搁了项目吗？今天肯定是千方百计的，不想让你们碰面说他坏话。” 温栩之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听到之后便对李可问：“林染真的会想那么多吗？我们哪有那么闲，还要去说她坏话。” 如果自己每天的精力都用在这些事上，那事情是永远都做不完的。 换句话说，温栩之根本就不懂为什么林染有这样的心思。 但是听李可这么说，却又觉得很是合理，毕竟林染那个人就是小肚鸡肠，而且随时都想给别人穿小鞋。 李可撇撇嘴：“反正我看你还是少跟她接触，联合会议结束之后你再也不要回去了。” 温栩之笑着刚想同意，身后突然传来两道打招呼的声音。 “温秘书！” “你怎么到的这么早！” 两个男同事站在那边看着温栩之，随后视线又落在李可脸上，显然有些尴尬。 他们都认识李可，也知道李可当时是被林染逼走的。 李可也有些不自然，是因为自己刚才还在说林染坏话，现在可能被他们听到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还是对他们点点头。 “好久不见。这次是你们负责来实地考察？” 两个男同事倒是没多说什么，点点头：“昨天不是突然情况有变吗？今天我们就想着提前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没想到温秘书来的更早。” 另一个男同事只看了一眼手机，惊讶的说道：“我们刚刚在车上都没有注意手机，还在说事情呢，没看到温秘书居然发消息了，不好意思。” 温栩之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反正自己的消息被忽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温栩之现在甚至有些习惯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顾氏的正式员工，只是作为一个友情出演的嘉宾而已。 “走吧，咱们也进去看看。实地考察其实也就是绕一圈看看，到底有什么优缺点，其实没什么要做的。” 男同事自顾自说着，已经朝前走去。 温栩之和李可对视一眼也跟在后面。 他们说的的确没错，其实来实地考察要做的事情不多，但是作为联合会议必要展示的环节，该有的诚意他们还是要做到。 温栩之一直考察着，顺便看看周围的设施，然后在自己手机上记录一些东西。 几人绕了一圈，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即纷纷看去，却发现那边来了四五个人。 那几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其中一个人赫然是顾寒宴。 似乎若有所感，顾寒宴站住脚步，转了过来。 第251章 请客 温栩之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李可倒是先下意识拉了她一把，让温栩之跟自己站的近了些。 一见到顾寒宴这个人，李可就直觉总没好事。 温栩之回过神时，顾寒宴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她暗暗咬唇，像是在惩罚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失神。 事到如今，温栩之居然还会轻而易举的被眼前这个男人牵动情绪。 这种认知让她在心底看不起自己。 但偏偏温栩之明白，这一切的改变并不是她自愿的，反而是顾寒宴一直在刻意操纵。 等到联合会议结束或许就好了吧？ 温栩之这么想着。 “你们来的这么早？” 顾寒宴的目光已经落在温栩之身上，并顺带看向她身旁站着的李可。而顾氏原本那两个来实地考察的男同事见到顾寒宴，也走了过来看着他微微点头。 “顾总。” 算是打过招呼。 顾寒宴的目光却依然落在温栩之身上，“不是在群里已经安排过任务吗？今天还要你亲自来？” 听顾寒宴的确是在和自己说话，温栩之深吸一口气，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想着最好还是过来看看，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及时处理。” 说完后再次强调：“毕竟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本来就是能准备的最后一天，周一便是联合会议。 顾寒宴盯着温栩之那张小巧精致的脸，却是问：“休息日你也连轴转，这样不担心身体会吃不消吗？” 面对顾寒宴格外的关切，温栩之第一反应是不习惯，下意识的就要回避这个话题。 李可在旁边不耐烦地开口：“顾总，这几个是合作商吗？你就这样晾着他们不管了？” 刚才顾寒宴是和几个人说话走过来的，顾寒宴现在停在他们面前，那几个人却还在原地，看向温栩之的视线也略有打量。 温栩之垂眸，“顾总去忙自己的吧，我们几个看一看就好了。” 她已经不想再和顾寒宴有什么牵扯，尤其是在其他人面前。 那些合作商中不乏有温栩之眼熟的面孔，当着他们的面，顾寒宴这样对自己亲近，总会让温栩之觉得他是故意的。 那就是在其他合作商面前故意营造自己和温栩之还很熟悉这一点，以后温栩之在林氏的工作中，或许会受到影响。 温栩之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寒宴舌尖顶顶腮帮，转头看了一眼那几位合作商。 显然在他们的合作中，顾寒宴是身居高位的那个，可以让他们随意等着自己。 不过印象中，温栩之也没有看过顾寒宴什么时候卑躬屈膝。她已经习惯身居高位，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甚至在他们之前的那些应酬中，需要去游说劝说的活也都是交给温栩之去做的。 顾寒宴就像是，只做最后决定的那个人。 想到这，心头一阵莫名的不悦升腾起来，“那我们就先去工作了。” 转后拉着李可便朝着一旁走去。 实地考察说是没什么事，但真正做起来就知道这件事细小繁琐。 有许多细节都需要他们亲自绕到那个地区，看到眼前的建筑才能够确定。 两个男同事很快跟上来，听到顾寒宴在身后说：“中午你们等一下，我请你们吃饭。” 这句话说的很是随和，仿佛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总。 两个男同事听到后脚步一顿，却是不敢不回复，对顾寒宴点点头说了句谢谢老板。 温栩之和李可权当没有听到。 反正他们两个也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似乎已经没有必要直接听从顾寒宴的命令。 顾寒宴站在原地顿了一下，看着温栩之的背影，心里升腾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解释，甚至不知道如何排解。 “顾总？” 身后总算有个合作商察觉端倪走上来，“咱们这讨论会……” “不好意思，走吧。”顾寒宴这才转过来，气质冷冽的开口。 众人便朝着一旁建筑的会议室走去。 路上不免有合作商打趣。 “刚才那个不是温秘书吗？” “温秘书怎么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不跟在顾总身边了？” “前段时间听说温秘书从顾氏离职了，我还以为真的呢，不过今天看来温秘书还是跟着顾总的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算是开个玩笑，可是不知哪句话触动了顾寒宴敏感的神经。他停下来，轻声说：“温秘书现在的确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 一句话让周围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有个合作商不由讪讪一笑：“嗯……我们之前也不太清楚。” “不过温秘书那么优秀，在哪里应该都会发展的很好，更别提顾寒宴这样杰出的青年人才。” 顾寒宴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 可在心底想的却是，迟早有一天温栩之都会回来自己身边。 他不允许温栩之跟着别人。 尤其是那个对温栩之表现出好感的林盛明。 温栩之此时对顾寒宴心中所想并不知情。 繁琐的工作结束，他们几乎将城南新商场的建筑整体看了一遍。 “我觉得这个位置还是相当不错的，看得出来，官方对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还是很用心的。” 不管是前期的规模投入还是选址，都已经做到了最好。 这个建筑群发展起来，周围一定能带动一片繁荣。 城南本就比城北发展落后，但新商场建立起来很快就有不小的改变。 温栩之点点头，绕过来看着建筑，“我希望官方更是多上点心。” “倒也不用这么虔诚希望吧，这个项目最后挂名又不是挂在你身上……”李可吐槽。 说起这个话题，李可赶紧问温栩之：“顾寒宴那个狗男人把你拉回来重新负责这个项目，而且还要参加联合会议，不至于最后这个方案上没有你名字吧……” 温栩之想了想，“我反正已经提前跟他提出要求，我要在项目方案上。” 上次在顾氏开会，温栩之几乎将自己的条件都说清楚了。 只是，她还不清楚顾寒宴那边怎么想。 第252章 两两结伴 “算了，我也不问这个给你压力，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可能争取自己的权益。” 李可摇摇头。 其实谁都知道，这个项目原本是为了林染。 只是林染自己不争气，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想到这，李可不由得感叹：“你说林染要是进公司那天起就不作妖，好好跟着你学习，是不是也能学到点本事把这个项目安稳完成了？” 温栩之摇摇头：“不好说。” 林染进公司的年纪其实比温栩之当时进公司还要大上两岁，但是林染根本就不是这个专业，也并没有发展的决心。 更何况林染一进公司就有顾寒宴给她兜底，林染几乎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 还是面目可憎的那一种。 温栩之向来不喜欢说人是非，想到这件事也只是对李可说：“她如果真的是能潜下心学习的性格，就不会把我们都赶走了，不是吗？” “你也承认自己是被林染赶走的了！”李可笑嘻嘻道。 温栩之难得跟她开玩笑，两人继续往前走。 可没走几步，居然看到了那边站着的熟悉的人。 居然是林染。 林染正在和今天来的那两个男同事说话，看起来凶巴巴的很是严肃。 温栩之微微皱眉，倒是没想到今天林染还是来了。昨天听林染的意思，她伤的很严重，要在医院休养。 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先是顾寒宴，但是林染。 其实这两个人温栩之是一个都不想见，但他们出现在这里也很合理，毕竟整个会议最终还是顾氏的事。 李可看到林染的瞬间，其实也有一些心虚，毕竟许桃之前给了林染两耳光，这件事其实还有李可从中作梗的成分。 两人论证之间，林染已经看到他们。 那两个男同事也转过来对着温栩之招招手，“温秘书！刚好你过来看一下。” 温栩之拉着李可硬着头皮走上去，林染淡淡的扫了李可一眼，居然没有说什么。 李可本来以为会因为许桃打她的事情对自己颇为刁难，现在看林染就这样放过自己，一时间居然很是惊讶。 她站在温栩之身边，小心翼翼看了温栩之一眼，完成视线交换。 温栩之看出李可不自在，不打算和顾氏这三个人一起走，只是看向林染：“既然你已经过来了，那你带着他们检查吧，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剩下的事其实已经没什么要注意的了，温栩之已经大概对这类情况做了总结，打算回去生成一份简单的介绍。 等给明天参加会议的每个小组成员都看一遍，如此一来能够应对合作商的提问就好。 联合会议的重点还在于项目方案本身，也在于这段时间他们分配任务所有的积累。实地考察只是一个加分项，但不是必须。 可林染听到温栩之这么说之后，却是淡淡笑了一下，忽然热情的开口道：“温秘书来都来了，就跟我们一起吧，刚好中午顾总也要请我们吃饭。” 温栩之本打算回绝，却又听到林染说：“你从公司离职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好好给你办个欢送宴，今天吃饭大家也送叙叙旧。” 林染一反常态的邀请，温栩之和李可直觉她没有什么好事。 “不用了。职场寻找新工作，从老东家离职很正常，没有什么需要办欢送宴或是需要的说法。” 温栩之这话算是毫不客气，林染的脸色当即拉了下来。 旁边两个男同事面面相觑，多少都清楚温栩之和林染的关系算是水火不容，也因此一时间不好开口。 反倒是李可说：“好啊，既然顾总要请我们吃饭，那我们就去。” 说到顾总两个字时，李可反倒是咬字很重。 温栩之一愣，下意识看向李可，本来想拉拉她的手，可是却看到李可转过来，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 温栩之向来都不会驳好友的面子，所以一看到李可如此，也只能抿唇算是默认。 林染的脸色稍微缓和，忽然一副老板娘的做派：“是……他要请你们吃饭，所以等会儿我来张罗，你们现在已经看好了吗？不如我们先去餐厅？” 看看时间，现在才十一点。 林染看了一眼手机，也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像是有点太早了，如果你们还想实地再考察一会儿，那……” “现在就去吧。我刚才记录一些资料，刚好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整理。” 温栩之已经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平板。 她出门在外一直有工作记录的习惯。 看到温栩之如此专业的做派，林染。刚才才缓和的脸色，这会儿又变得有些难看。 旁边两个男同事倒是赶紧打圆场：“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找个餐厅坐下吧，刚才走了一圈，的确有点累了。” “总是坐在办公室，不出来走走，真的不会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如从前。” 是在外面走走，才发现自己体力真的不太行。 两人顺带说起养生话题，而林染不再开口，只是沉默的朝着园区前面的一家餐厅走去。 李可在温栩之身边走着，小声在她耳边说：“奇怪的很，请吃饭的明明是顾总，她为什么一副老板娘的样子跟我们安排……” “你明知道林染是想借这个由头做什么，为什么还要上套？” 温栩之说话声音很轻，两人几乎是咬耳朵。 逐渐形成林染在前面走着，后面两两结伴的阵势。 李可耸耸肩，“林染头一次这么主动邀请我们，而不是希望你快走，我倒要看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栩之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只是李可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想找个地方坐下。 林染将他们带到一家餐厅，到前台已经报出顾寒宴的手机号码。 “我们已经订好包房。” 前台很快查询清楚，对林染点头，让旁边一个服务生带他们过去。 林染转过来，脸上这才挂着一个笑容：“多亏我提醒，不然顾总都忘记提前定位置了。” “他还要一会儿才过来，我们可以先点菜。” 第253章 小人得志 一个男同事进入餐厅后也微微放松下来，这会儿笑着说：“林秘书现在办事，可是越来越有温秘书当年的风采了。” 这句话说完，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沉寂。 说话的人叫周天宇，进公司其实没多久，算是项目组的新人。 他不太清楚顾寒宴和温栩之之间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温栩之之前离职。 说完后，旁边的张强瞥他一眼，顿时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无力感。 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在公司里乱说话，可周天宇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林染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像是没想到自己还能被项目组的员工背刺，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新人。 她看了周天宇一眼，似笑非笑的问：“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在同事面前，林染其实还不算娇蛮不讲理，尤其是温栩之离职后，林染也在慢慢经营自己的形象。 但很多时候发展都和林染所想的背道而驰。 比如今天周天宇这突然的一句话，就让林染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像个笑话。 周天宇和张强对视一眼，好像明白自己是说错话了，顿时噤声。 他低头端起茶杯，竟然不敢再说话，杯子里是滚烫的茶水，周天宇抿了一口，整个人都烫的快跳起来了。 “烫死我了……” 也不知道说的是茶水还是现在的气氛。 张强看了林染一眼，还是打圆场说道：“他刚来公司没多久，也不太清楚这些东西，林秘书别跟他计较。” 只是自己心里有些无力。 这一届新人实在太不好带了。 估计是到餐厅之后觉得脱离工作，周天宇就放松下来了，一不留神就说了那样一句话。 林染看似没有怎么计较，微微一笑转而看向温栩之和李可。 温栩之和李可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随着服务生进入包房，选了角落的两个位置坐下。 离林染那边很远。 林染对面坐着的就是周天宇和张强，看上去倒是并不避讳座位的安排问题。 只是林染身边那个最好的位置，显然是留给顾寒宴的。 “我们先点菜吧。” 林染很快从刚刚的不快中回过神来，也不打算再为难别人什么。 当着温栩之的面，她如果对这些事情斤斤计较，反而显得自己不够大气了。 想到这，林染鬼使神差的又接过刚才的话题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能够被夸办事有几分像温秘书，我觉得是我的荣幸。你们说呢？” 这番话光是听前半段还好，或许会觉得林染是在谦虚，可是到最后一句显然有些阴阳怪气。 温栩之拿着菜单的手一顿，视线朝着林染望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温栩之清楚地看到林染眼底的不屑和忌恨。 可既然林染这么讨厌自己，为什么非要为了表面的功夫邀请自己来吃饭？自己和李可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按道理来说，林染明明可以不做这个面子工作。 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一旁的李可显然也察觉到什么，悠悠一笑，笑容居然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了。 李可偷偷凑近温栩之耳边小声说：“有些人就非要逞这个面子，现在好了，自己不开心了。” 温栩之的手在桌下拍了拍李可大腿示意她不要说话。 今天毕竟是顾寒宴请吃饭，他们两个作为前员工当做混饭吃就好了，其他的话不要多说，否则惹祸上身。 温栩之是这么说的，李可撇撇嘴：“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这句话声音有些大了，吸引了林染的注意，林染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却故意接过李可的话：“那秘书和李可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李可看向林染，很是直接的翻了个白眼：“没什么你不能听的，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 直白的回怼让林染愣在原地。 林染知道，自己在口头上一向争不过李可，但没想到的是今天这样的场合，李可居然还敢自己给自己甩脸色。 她下意识的看向温栩之，似笑非笑的说道：“温秘书身边的人好像都很厉害呢，每次都能说得我哑口无言，怪不得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我就说不过你们。” 林染故意提起之前在公司的事，显然是给李可不痛快。 果然，李可想到了自己好端端的工作，就因为林染挤出几滴眼泪，自己就被赶出公司…… 顿时就觉得屈辱又生气，差点拍桌子站起来。 林染不慌不忙。 她就是故意激怒李可，因此巴不得李可现在跟她闹起来，到时候她好有理由在顾寒宴面前装作温栩之的人又欺负自己。 毕竟，前几天许桃的两巴掌可是结结实实扇在林染脸上了！ 现在李可要是又找林染麻烦，顾寒宴还会坚定的觉得，温栩之真的像表面上那样与世无争吗？ 心里盘算着，林染突然觉得，自己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那天的两耳光换来顾寒宴在医院陪着自己，现在李可要是跟她闹起来，回去后这个项目就算自己有没做好的地方，顾寒宴可能也会既往不咎。 想到这，林染更是开口：“李可。我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我那天的确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加上我刚工作没多久，总觉得别人语气重一点就是在凶我，所以你才会哭……” 林染将每个细节描述的十分清楚，像是生怕李可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可的表情渐渐变得越来越难看。 要不是温栩之在旁边按着她的腿，李可几乎已经站起来破口大骂了。 对李可来说，自己现在有了新的工作，而且很满意是不错，但谁会愿意自己原本好好工作的时候被另一个小人如此对待？ 而且进入顾氏是李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李可本来很是珍惜，对于自己的未来也经常展望…… 全被林染给毁了。 李可瞪着林染，半晌却没有发作，最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小人得志。” 第254章 你别应激行吗 李可说话向来是难听的，挤出这四个字已经是她对林染最大程度的包容和忍让。 一旁的温栩之听到李可这么说，差点笑出声来。 温栩之极力压抑着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怕自己如果真的笑了，会被林染觉得他们合伙在欺负她。于是也不敢看向林染，只是又拍了拍李可的腿，示意她不要冲动。 旁边的周天宇和张强从林染开始和温栩之说话都摸不着头脑，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又杠上了。 刚才被林染那么一挑刺，周天宇肯定是不敢再说话了，只是不住的对旁边的张强使眼色，想寻求帮助。 张强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什么都别说，等会儿猛猛干饭就行。】 周天宇看了手机，对张强偷偷眨眼表示明白。 他刚进入公司没多久，还想把这个当作自己长久的职业呢，可不想因为几句话就丢了工作。 林染听到李可这么说之后在原地气的脸色涨红。 可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身黑色西服的顾寒宴走了进来，眉目依旧英俊冷淡。 他进门扫视一圈。看到温栩之和李可坐在角落的位置，眉头微微一皱。 随即，顾寒宴并没有走到林染身边的空位坐下，而是坐在了温栩之对面。 说是对面，其实隔的并不远。 林染身边的位置本来是给顾寒宴留的，而且是整个包厢里看起来对上位者的位置。 看到顾寒宴进来之后看也不看自己，居然直接走到温栩之对面坐下…… 林染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直接对顾寒宴开口：“顾总，你怎么坐在那儿？” 顾寒宴已经拿着菜单翻看，显然对于他们还没点菜的举动不太理解。 对林染的问题，顾寒宴也只是抬眸淡淡扫了林染一眼，而后再次低头，从容不迫道：“坐在哪里都一样。” 一句话让气氛变得更冷。 “你们怎么还没点菜？过来应该有一会儿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 没人敢回复顾寒宴这个问题。 林染实在是难受，竟然直接起身走到顾寒宴身边坐下。 她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了。 李可都不禁咋舌，下意识看向温栩之。 小小的包厢之内暗流涌动。 温栩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顾寒宴坐在自己对面这个举动让她内心也产生些许疑惑。 她不明白顾寒宴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知道林染看到之后会误会，可这个男人现在好像是根本不管林染怎么想。 自己离职的时候，顾寒宴明明还是站在林染那边的，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林染…… 怎么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顾寒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温栩之百思不得其解，紧接着便听到顾寒宴已经对服务生点起菜来，顺便又问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周天宇和张强就是两个小员工，哪敢对老板提出什么意见，只说了句这些菜已经够了，就没有再说话。 而顾寒宴直接将菜单递给温栩之。 “温秘书，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他说话时，语气居然反常的温柔，并不像在公司那般严肃。 温栩之并没有顺从，反而将菜单推回去，说：“不用了，我们刚才看过了，顾总点的已经够了。” 顾寒宴的表现被她推回去，林染总不能再把这些安在自己头上吧？ 直到开始上菜，众人都没有再说话，顾寒宴也并没有再对温栩之有什么额外举动，这让温栩之松口气。 可让她惊讶的是，这一整顿饭，顾寒宴和林染居然没有什么互动。 林染如坐针毡，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似的，和顾寒宴耳语几句。 随后倒是殷勤给顾寒宴夹菜，可是顾寒宴对她却好像不怎么在意，不管林染做什么，顾寒宴连句道谢都没有。 旁边的李可倒是看戏看的开心不已，不一会儿就轻轻推推温栩之的手肘。 林染又给顾寒宴夹菜了，结果被冷落，李可开心的很。 温栩之叹口气。 李可这副嘴脸……到底谁才是小人得志，还真不好说。 虽然林染被顾寒宴如此，温栩之也觉得解气，但是又觉得其实不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温栩之现在只想好好把这个项目完成，这是她最大的期望。顾寒宴的那些事都和他无关，温栩之也不打算再因为他被牵动。 温栩之低头吃饭。 不一会儿听到顾寒宴说：“今天你们实地考察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吗？温秘书，打算什么时候整理信息？” 温栩之抬头，公事公办的态度：“今天下午回去就整理，下午如果你们还要实地考察，我应该就不来了。” “不过你们如果还继续在这边的话，得到的信息细节也尽早提交给我吧，最晚不要超过下午五点，不然晚上我来不及。” 整理资料也是一个复杂工作，即便只是联合会议上的一点点细节，温栩之也要做到尽善尽美，毕竟这个任务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到时候如果因为自己没有整理好，那就说不过去了。 说这话时，温栩之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平静的表达自己对整个工作的期望。 可一边的林染却像是突然被抽中什么痛处一样，对温栩之开口：“温秘书，你没必要这么着急，咄咄逼人吧？晚上还有很长时间，不过是整理了一些资料，如果你做不来的话，可以把工作分给我们。” 温栩之想也不想地直接回复：“我之前已经整理好框架了，只要往里填细节就够。只是我按照我的习惯来，你们给我的资料我要再整理一遍，最终都是要在我这里集合的。分配给你们没有什么意义。” “温秘书，你是看不起我们的意思吗？明明大家都是一个项目组的。” 林染像是抓住温栩之话语中的漏洞一样，唐突对温栩之发难。 温栩之拿着筷子的手顿住，视线平直看着林染。 本来好不容易有的食欲，也被林染这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搅散。 温栩之其实不理解，为什么只要在她面前，林染就会表现出一种应激状态。 第255章 下决心 明明之前在公司时，林染一直给温栩之找麻烦，而温栩之一直都在给她处理烂摊子。 林染是觉得温栩之离开公司之后就会刁难她了吗？ 心里这么想，温栩之表面依然是维持着从容和淡定。 “我并没有这么说，但是现在项目已经没有给我们太多时间了。如果我能自己做的话，当然不会麻烦你们……大家本来就是周日休息，这一点林秘书之前不是也说了吗？” “如果能给你们一点休息时间，哪怕仅仅是一个晚上也是好的，你说呢？” 温栩之思量过后把这个话题扔回去。 而林染之前说话的回旋镖一下子扎回来，脸被打的生疼。 她不再说话，只是泄愤似的将自己面前的一块鱼肉戳的稀碎。 对于林染的情绪，并没有人去包容她。 众人只是安静吃饭。 周天宇和张强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两个人也只是普通员工，这次提出来实地考察，只不过是因为温栩之分配任务的时候提到了他们两人。 谁知道现在吃饭遇到这样的修罗场，两个人头低的恨不得埋进碗里去。 温栩之和林染说话时，旁边的顾寒宴倒是怡然自得地继续吃饭，似乎对他们的争执并没有放在眼里。 李可却幽幽开口：“这件事，顾总怎么看？如果顾总觉得每个人都要分配任务，温秘书肯定也会以你们的意见为准。” 凭什么就让温栩之和林染互扯头头花？李可是一直看不惯顾寒宴这个人的，现在自己不是公司员工了，就在这狠狠质问。 想到这，李可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寒宴。 而顾寒宴听到李可这么说，却只是微微皱眉。 “我早就说过，这次联合会议是全权交给温秘书。温秘书的安排我们当然是听从的，不然为什么我要花大功夫把她给请过来？” 听上去是在解释，可一番话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顾寒宴直接避开温栩之和林染的分歧。 一边的林染听顾寒宴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 他没有站在温栩之那边，其实对林染来说已经是件好事。 可是想到自己之前是被顾寒宴好好护着的，林染一时间又不太开心。 一下子胃口也没了。 一顿饭在众人几乎沉默的氛围中吃完，温栩之也没有再说话。 林染几乎是强颜欢笑：“那我们也回公司吧，反正温秘书说了这些事她会处理。” 吃过饭后，林染显然是兴致缺缺，不打算留在这里。 而周天宇和张强也说他们上午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回去立刻把资料整理给温栩之，最晚不会超过下午三点。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 温栩之和李可打算离开，却听到顾寒宴在他们身后开口：“我送你们回去吧。” 李可的脚步微微一动，直接替温栩之拒绝：“不用了吧，我们现在都搬家了，顾总应该不知道住址。” 这话明显是刺激顾寒宴的。 一旁的林染听到之后，却是神态复杂的盯着他们。 紧接着顾寒宴便说：“我知道温秘书在哪住。” 一句话说出口，众人面色各异，周天宇和张强早已经顶不住压力急忙离开。 现在只剩下他们四人。 顾寒宴说完后，脸色最难看的是林染。 林染站在原地垂着眼眸，双手在身侧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摆。 虽然知道顾寒宴一直在默默关心温栩之的动向，可是如今听到顾寒宴居然知道温栩之住在哪，林染还是难以接受。 今天林染主动出院，顾寒宴还关心了两句。她本以为是他们关系的转机，甚至有一些疑惑自己要不要再继续那个计划…… 可现在听到顾寒宴这句话，林染突然不再迟疑了。 回过神时，温栩之和李可已经走了。 “在想什么？” 顾寒宴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对于林染出神似乎有些疑惑。 林染摇摇头：“没什么。不过顾总答应我了，明天的联合会议我要参加的，对吧？” 顾寒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说你身体没有大碍，既然出院了那就跟着去吧。” 听起来，林染去不去都不重要。 尽管已经知道自己在顾寒宴那边并没有什么业务能力可言，去也只是花瓶一般的摆设。可亲耳听到他这么说，林染心里还是掠过一次不甘。 可很快，林染还是对顾寒宴勉强笑笑：“明天我会好好努力的。” 就像林染预期的那样，顾寒宴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 他只是转头朝着停车场走去。 “走吧。” 林染站在原地，手攥起又松开，最终还是跟上去。 在这一刻，她心里已经下定决心。 就算今天顾寒宴对她再有什么异常表现，林染也不会再更改。 联合会议结束后的晚宴，林染一定会让自己正式成为顾寒宴的未婚妻…… 想到这，林染很快跟上去，笑盈盈的挽住顾寒宴的手臂，“不过说起来今天的温秘书和李可话都好少，他们两个现在在一个公司工作吧，感情真好，有点羡慕……” 提到林氏，顾寒宴表情有瞬间不自然，却忽略了林染挽着自己的手臂，只是皱眉问道：“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温秘书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想辞职就找到新的公司，而且现在听说林总对她一直献殷勤呢……今天还听李可说，要不了多久，温栩之或许就会成为林氏的老板娘了。” 这话纯粹是林染自己胡编的，今天李可除了和她斗嘴几句外，根本就没有说别的。 只是温栩之和李可会有窃窃私语。 两人看起来就是好友，林染作为在场另一个女生，似乎融入不了他们的话题。 “你是说林盛明和温栩之可能在一起？”顾寒宴不动声色的询问。 其实他并不觉得有那么一天，可是如今听林染说起来，加上是李可传出来的，可信度就突然变高了。 林染点点头，察觉到顾寒宴的情绪有瞬间变化，更是把他的手臂挽得更紧。 表面上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是啊，寒哥哥。” 第256章 推动 “李可作为他们两人的好友，现在也算是林总手下的骨干吧，她说的话还能有假？” “不过我是没想到温秘书这么快就能发展一段新的感情……刚来公司的时候，我看她对你百依百顺，还以为她心里都是寒哥哥呢。” 林染说到这，好像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逾越的话。 只是自己挽着的顾寒宴却突然站下来。 林染还没有停住脚步，往前走了一步，将顾寒宴手臂扯开，这才意识到他的沉默。 林染停下脚步回头看。 然而顾寒宴刚才还云淡风轻的面色，此刻已经是乌云密布。 顾寒宴看着眼前的女人，将手抽回来，“到停车场了。” 今天没叫助理过来，他亲自开车，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林染知道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让他心情不好，可是却没有任何解释。她只是坐在副驾驶座，视线一直凝在窗外。 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呢。 反正这个男人也并不信任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刚才提到关于温栩之的八卦，或许顾寒宴根本就不会让她挽住自己的手。 想到这，林染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作为顾寒宴和温栩之关系的旁观者，林染反而比他们二人更早意识到，其实他们两个都还在意对方。 温栩之离职后，顾寒宴对林染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变得奇怪起来。 在公司里也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甚至连去奶奶家吃饭都很少像从前一样站在林染这边尽力维护。 和一开始林染进入公司的时候大相径庭。 大雨倾盆而下，车子的雨刷器开始工作，外面雨声大到让林染几乎听不到世界的嘈杂。 只知道他们停在一个红灯路口。 林染突然转过来，“寒哥哥如果一开始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给我那样的错觉？” 一开始顾寒宴对林染的态度，让林染以为就算自己是奶奶介绍过来的，可顾寒宴也是喜欢她这个类型的。 在公司时不管什么事都站在林染这边，尤其是对于温栩之和林染之间的争执，顾寒宴更是无脑维护林染。 一系列的事情都让林染认为自己就是特别的那个，而且也会在顾家老夫人的支持下顺理成章的嫁给顾寒宴。 可是，一切都随着温栩之的变化逐渐演变。 顾寒宴的手放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击两下，却并没有解释。 听到林染的问题，其实顾寒宴也在拷问着自己的心。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拒绝林染？为什么一开始只是盲目的听从奶奶的话，就把林染安排进公司。 又为什么，之前会被下了蛊一样一直站在林染那边，而忽略其实很多事都是林染做错。 顾寒宴蓦然开口：“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公司大量人离职，你明天去人事部一趟，跟他们说近期一定要尽快开始招人。” 林染呼吸一滞：“你又提起这件事，是想怪我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已经说过那些人离职和你无关，不是吗？” 说话时顾寒宴总算转过来看了林染一眼，只是眼里满是严肃。 林染这会儿总算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天在顾寒宴面前的说辞，其实的确是为自己开脱，但是顾寒宴这样故意装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却让林染看出来他心里像一面明镜，什么都明白。 这种感受让林染更加痛苦了！ 她抿抿唇，看着顾寒宴还想说什么，可是瞬间却又说不出话，最后只是咬着牙点点头。 “忙完联合会议的事，我会尽快安排。” “明天上午十点去联合会议会场。还有时间，你早上到公司签到之后就直接去跟人事部开会。” 这次顾寒宴的态度异常坚定且不容置喙。 林染几乎要把自己的牙根咬碎：“公司的人才流失真的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不是只走了一个温秘书，还有其他几个员工……” “温秘书的工作由我接替了，我们公司原本的人就不少，难道走的那几个员工都是身负多职吗？” 林染其实想不明白，为什么顾寒宴突然对她变得如此严苛。 顾寒宴不再看林染，转过头去重新发动车子。 黑色的车子在雨幕中疾驰，良久，林染听到顾寒宴说：“如果你一定要和温秘书比的话……” 说到这，他做了一个微妙的停顿。 林染一颗心顿时被揪起来，不知道顾寒宴接下来要说什么。 随即，林染听到顾寒宴再次开口：“温秘书在公司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会议和项目几乎没有让我担心过。” 林染猛的抓紧自己的裙摆。 这算什么？正式放在台面上比较？ “像这次城南新商场项目拖到最后，甚至需要联合会议来为自己挽回类似的事件……从温栩之进入公司到离职也只发生过一次。” “而发生的那一次还是温栩之刚进入公司不到三个月，对具体的流程等还不是很清楚，自从她了解进步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反而每次公司出什么事全都是在她的努力下才能顺利解决。” 随着顾寒宴提起往事，关于在公司看到的许多次温栩之工作的模样也逐渐浮现在脑海中。 顾寒宴想起以前自己经过温栩之工位时，总能闻到一阵沐浴露的味道。 是温栩之在公司的休息室进行洗漱。 因为工作太忙，很多时候温栩之加班到最后直接在公司睡下，要不就是晚上顾寒宴发现把她送回去。 还有一些时候，温栩之一直要出差，几乎是顾寒宴告诉温栩之出差任务的当天，她就能直接收拾出发，并不会中途要回家。 许多次会议，资料也是温栩之提前审核准备。在开会时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份崭新打印出来的资料，温栩之在这些细节方面从来没掉过链子。 她不仅仅是总秘书，更像是一个公司大事小事全都可以信任依赖的负责人。 也是因此，在温栩之离职后，顾寒宴才突然发现她留下的缺口很大很大。 这种程度甚至让顾寒宴有些惊讶。 第257章 猜测 因为那是从前温栩之在公司时，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紧张和缺失。 “……从我在大学把她招进公司起，她就一直在飞速进步，如今温栩之跳槽到任何一个公司，对方绝对会全力欢迎。” 一个合格且优秀的总秘书，是能够为老板分忧解难的。 而顾寒宴一句一句话说下来，林染的脸色越来越白。 她从来没有听过顾寒宴说这么长短的话。 和自己相处从一开始到现在，顾寒宴都是沉默寡言的。 唯独在回家探望奶奶时会有一些轻松和煦的模样，可平时的顾寒宴即便是站在林染这边，也不过是冷淡而严肃的。 原来他好好说话的时候是这样的。 可听到顾寒宴说到跳槽的事，林染顿时有些不服气的回复：“温栩之也未必有那么优秀，不然为什么偏偏去了不算大的林氏。” 林氏这个公司，在行业内只能算是一颗新星，但并不到顾氏的规模。 林染心想着，听到顾寒宴又说：“只是我提前和其他公司的人说过，不允许他们挖温栩之。” 心跳漏了半拍，林染看着顾寒宴，不敢置信的询问：“原来是你提前说过的。” 当时林染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沾沾自喜。 她以为是自己没有看错，温栩之其实没有优秀到哪里去，不过是因为此前和顾寒宴有些暧昧关系才会被格外优待。 如今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林染突然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等到林染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听到自己说话时很是颤抖：“所以顾总的意思是我永远都比不上她，对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目前的你和她相比实在太不自量力。” 他这么说话，反而比一句简单直接的回答还要伤人。 林染不再言语。 顾寒宴一直到停车也没有安慰林染，只是照例说：“这周太忙了，就不去奶奶家了。” “等联合会议结束，我再带你过去。” 林染下了车，小跑几步到了遮挡处，还想和顾寒宴说几句话，却发现顾寒宴根本没有下车。 车灯在雨幕中闪了两下，顾寒宴驱车离开，再没有留下一句话。 林染捏紧自己包包的带子。 明明雨只是将她淋湿些许，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从心底就开始发冷。 …… 处理完周天宇和张强发来的数据已经是晚上八点。 虽然这份工作对温栩之而言有些繁琐，不过他们能及时提出数据，完善这个实地考察的优化方案，还是让温栩之颇感欣慰。 她将自己整理好的文件发到工作群。 【这是给明天联合会议加的关于实地考察的补充资料，希望各位能抽出时间提前看一眼，明天联合会议上有这个环节，到时候也是大家表现的机会。】 【联合会议上合作商都不好对付。如果项目进展顺利的话，也就不会有会议这个流程。大家就再辛苦两天吧。】 温栩之发完后很快看到不少人回复，他们纷纷表示温秘书辛苦了。 唯独林染和顾寒宴没有说话。 温栩之倒是也并不关注他们的回复，将自己手头所有资料又整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便去打印机打印自己要用的东西。 明天和后天，温栩之是要和林盛明请假得了，毕竟要去联合会议。 晚上便给林盛明打了个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林盛明没有多问，反而是全权支持温栩之的选择。 “酒店离的还挺远的，在城南的开发区……那你晚上应该就直接住在酒店？” 林盛明似乎看了一眼地图。 温栩之表示肯定：“联合会议晚上都有大家一起喝茶说话的环节，也是一个不错的促进合作的机会。我打算到时候也看看那些合作商，回头可以看看咱们的项目有几个能对他们抛出橄榄枝。” 林盛明这边公司做项目虽然也考虑盈利，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考虑林盛明本人的心情。 他们的项目向来坚持能对长远发展有好处，而且不会损失到公司员工的利益，还有公司的名声。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样看来其实你也不能算请假，算是出差吧。” 林盛明又跟温栩之开个玩笑，温栩之听完之后笑了一下：“那回头你可以给我发个红包。” “当然没有问题。” 温栩之顺势交代自己近期的工作应该交给谁完成，随后挂断电话。 浴室，温栩之将自己沉浸在浴缸里，突然想起白天一系列事件以及近期顾寒宴来找她的场景。 不同个顾寒宴的身影在她脑海里像是打架一样来回交替，温栩之皱眉睁开眼睛。 过去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过去。 可即便只是努努力，让自己的现实生活中不再有他，对于温栩之而言也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想到这，温栩之决定不再苛责自己。 只是伸出手的瞬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温栩之蓦然想到那一天李可和许桃谈论的八卦。 “……有没有可能，林染根本就不是老太太当初遇到的恩人的孙女？” 想到这件事的同时，温栩之又想到了此前他们出差时在那个泳池旁边，她将戒指丢失时林染看过来的目光。 有些记恨，震惊，甚至还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好奇。 会是因为她也需要一枚戒指吗？ 温栩之收拾好之后，回到卧室拿出自己以前的手机。 这是家里以前唯一一部手机。 温栩之的奶奶年事已高，其实用不来这些高科技产品，但是却有邻居教她存储一些特殊的号码。 虽然奶奶从来没用过，可温栩之却总记得她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里面有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的手机号……” “还有你爸爸妈妈……” “算了不知道他们还活着，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有些话，当时年幼的温栩之听不懂，但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 老人似乎也并不介意，偶尔还会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转而又把小小的温栩之抱在怀里说起今天吃什么。 可如今猛地想起这些，温栩之的手指一下子蜷缩。 第258章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 爸爸妈妈…… 想到这，温栩之将手机开机。 即便奶奶已经去世，温栩之还是保持定期给手机充电，让手机能用的习惯。 因为这是奶奶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品，对温栩之而言就和戒指一样珍贵。 手机其实已经是多年前的旧款，里面也没有存储多少资料。 充电器在市面上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所以温栩之一直很是爱惜。 温栩之翻阅着通讯录，从里面突然看到了一个名字。 田修雅。 直觉告诉她，这可能和自己有关，因为奶奶以前总是念叨一个“小雅”。 温栩之皱眉，却还是没有拨打，只是将所有通讯录的号码都手写记录一份。 而后又检查手机里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却在短信上看到一条消息。 【朋友，之前给我留下这个号码，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在用。我们一家回国了，如今定居。我一直记得当年你对我的恩情，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个号码温栩之的奶奶并没有存，但或许也不知道短信删除的事，一直静静躺在短信收件箱。 看着这条消息，温栩之心跳突然加快。 消息的内容，怎么和之前听说的顾家老夫人和朋友相遇的事那么一致？ 难道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老妇人恩人的孙女？ 可是一切为什么会这么巧？ 温栩之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可是在这一瞬间，还是忍不住想…… 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那自己和顾寒宴一开始或许也有林染的条件加持。 那自己和顾寒宴，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等反应过来，温栩之已经将这个号码又存了一遍，只是始终没有勇气去查证电话那边的人到底是不是顾家老夫人。 温栩之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小声呢喃：“奶奶，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和你有关？” “可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给我托梦，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看到床头的手机，温栩之还是小心翼翼的收起，今天重要的是联合会议，温栩之不允许自己搞砸。 检查收拾好的行李箱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温栩之直接打车去了联合会议的场地。 成败在此一举。 即便林盛明已经和她说，就算远大那个项目不能顺利进行也没关系，因为他们还有很多新的项目。 可温栩之心想，一件事既然已经做到中期，如果不往后的话，沉没成本未免太大。 她希望自己加入林氏能给他们带来很多收益，而不是因为她被卡一个莫名其妙的项目。 温栩之步入定好的酒店。 整个联合会议包下的场地，是城南一处有名的温泉山庄。 温泉山庄是城南开发区的先行地标，运营已经有三四年，至今都很有名气而且游人如织。 冬天是温泉山庄的旺季，此时他们来其实还不算应景，不过联合会议选在这也是很用心的。 这也显示了合作商们对这个项目多么看重。 想到这，温栩之深吸一口气，在房间内将自己的行李安顿好后便前往会场。 酒店会场的人看到温栩之倒是愣了一下，随即迎上来，“你好，今天这个会场已经被联合会议包下了，所以游客不能进入。” 温栩之微微一笑，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这才拿出自己的工作证：“我就是来参加会议的。” 工作证上印着照片和名字，还有公司的证明等等，这次温栩之的头衔是作为顾氏的特别顾问。 工作人员看到温栩之的工作证之后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看您很漂亮，像明星……还以为你不是来参加会议的。” 对方的夸赞让温栩之愣了一下，才笑着说道：“我就当做你是在夸我，谢谢。” “我就是在夸你，而且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人。” 或许是发现温栩之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易近人，工作人员也很快和她说起话来了。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单凭这一点，我就觉得你应该去当明星。” 工作人员近距离看着眼前的温栩之，发现她比刚刚一眼看上去还要漂亮。 其实温栩之今天的穿着并不多么出动，只是一件藕荷色的套装。即便她身材很好，但也只是微微显露曲线。 温栩之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工作人员还在说：“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就非要靠才华！” 温栩之终于是招架不住，浅浅一笑：“可我今天的确是来开会的。” 她想，如果自己的职位还有在业内的名声，要是被眼前这个工作人员知道了，或许她只会表现得更加惊讶。 那工作人员看出温栩之已经打算离开，礼貌的笑了笑：“好，祝您今天会议顺利。” 温栩之刚刚走开，便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温秘书真的很受人欢迎。不管在哪都能收获这样的评价……” 说话的正是林染。 看着温栩之转过来，林染才一步一步走上来，抱着自己胸前的文件夹，而后毫不客气的说：“我只是早来一会儿，想打算适应一下环境，没想到刚好看到你被搭讪。” 温栩之觉得好笑，“那人和我是同性，这样也算搭讪吗？” 而且服务生只是夸奖自己漂亮，要是被林染知道了又会什么感想？ 林染撇撇嘴：“这说明温秘书的男女通吃，难道不值得惊讶吗？” 听说林染的阴阳怪气的确是针对自己，温栩之抿抿唇没打算多说。 可林染偏偏是看中今天温栩之身边没有跟着李可，又往前走了两步，“没有人帮温秘书说话了。那温秘书也好好跟我沟通吧。” 想到昨天伶牙俐齿的李可把自己弄得像是一个笑话，林染心头的怒火几乎要忍不住了。 温栩之却淡淡道：“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我发在群里的资料以及方案等等你都没有看吗？如果看了之后不应该还有什么疑惑。” 这是她对自己水平的自信。 第259章 姿态 更何况半个小时之后联合会议就要开始，林染如果连资料都没有看，又如何应对这场会议？ 林染立刻着急的说道：“我已经看过了，我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如果以你的水平，连半个小时后就要召开的会议资料都看不懂，那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参加今天的会议。” 温栩之直言不讳。 现在到底不是在顾氏，温栩之没有义务和责任再去包容什么都不会的林染。 因此温栩之看向林染时，连表情和语气都变了很多。 林染也没想到温栩之现在变得越来越强硬，神色复杂的盯着她：“温秘书现在有人撑腰，说话就是硬气啊。” 两人说话间会场的人越来越多，温栩之不想再和林染说话。 有限的时间，她还想再过一遍整个流程。 可是林染不肯放过她。 看着温栩之转身离开的背影，林染匆匆跟上去几步，“温栩之，你以为你又能这样得意几天呢？” 温栩之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能得意几天，靠的是她的本事和业务能力，温栩之不明白林染在说什么。 可林染看到温栩之停下脚步，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切中了温栩之心中最深的恐惧。 她嘲讽道：“你之前在我们公司的时候，就是靠着和顾总不明不白的关系一直上位，而后成为业内有名的秘书。现在跳槽之后又和林总纠缠不清。” “你知道别人私下是怎么说你的吗？温栩之，你简直是个不要脸的人。” 林染纠结了很久，还是觉得温栩之能有今天的一切和业内的名声，并非是因为温栩之真的是个多么优秀的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怎么可能会让一个项目在自己离职后无法继续进行呢？ 在林染看来，能从公司离职的人也未必有多么优秀，不然顾寒宴为什么不挽留。 温栩之的商业价值，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么重要，顾寒宴也不可能会把她放到林盛明的公司里去，不是吗？ 想到这，林染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更别提自己在联合会议结束后还有一个特殊的计划，只要完成这个计划，她和顾寒宴之间的关系最终能推进一步…… 到那时，或许她也不用再介意温栩之是否有什么出众的业务能力。 温栩之冷冷的看着林染，又看了一眼场内的时间。 此时距离联合会议开始已经不到半个小时。 有限的时间，的确不值得浪费在林染身上。 但有句话，温栩之还是很想告诉林染。 “林染，你搞错了先后顺序。” 林染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正得意洋洋的要走，却被温栩之叫住。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她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眨眨眼，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 “我能够在行业内站稳，能够和这么多人交朋友，能够找到一份新的合适的工作……是因为我本身有能力，而且我值得。” 温栩之一字一顿，就像是在教林染什么重要的道理一样。 看着林染面色逐渐难看，温栩之似乎很是满意：“并非是你说的那些和你的揣测。” 平时温栩之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直白的表现出自己的水平，可是如今既然有人当面挑衅，那温栩之也绝对不会忍让。 温栩之之前忍让过太多次。 可后果呢，并没有人来体恤她的付出，反而觉得她的一切都是理所应。 因此今天，她没有退后。 说完后温栩之走开，没有再看林染是什么脸色。 既然她已经决定为自己站出来，那也就不会再考虑别人的心情。 林染站在原地，即便很是生气，但终究面上不能表现出什么，看着温栩之塞给自己的那份资料，她眼底满是怒火和不甘。 她有预感，这一次联合会议上温栩之肯定会出尽风头。 而自己恐怕真的会像顾寒宴预料的那样，仅仅当一个花瓶。 不过，这对林染来说已经不太重要。 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也就不会再害怕。 “温栩之，你以为你又能赢多少呢……只要我成为顾太太，这里难道还有你能说话的份吗？” 林染喃喃着。 一个服务生从林染身边经过，似乎听到什么，古怪的瞥她一眼。 林染回过神来，匆匆忙忙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联合会议倒数十分钟就开始，顾寒宴等人陆续到达。 温栩之已经在位置上坐好，并且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也都换好准备的资料。 按照座位安排，在她身边坐着的应该是顾寒宴。 而顾寒宴的右手边应该是林染。 不过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变化，这是温栩之之前看座位安排时看到的。 温栩之坐好之后，能感觉到隔一个位置的林染不时朝自己投射来迷茫但带着些许情绪的目光。 只是温栩之实在无暇再和她争辩什么。 这次联合会议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温栩之已经数次强调过重要性。如果到这个节骨眼，林染心里还是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情绪，和是否要争夺顾寒宴的考虑…… 那温栩之觉得林染其实也没必要参加这场联合会议。 身旁的椅子突然被拉开，隔绝了林染看向温栩之的视线。 而温栩之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意识到是顾寒宴过来了。 鼻尖可以嗅到一股清淡的雪松味道。 他换了香水，不是之前自己送给他那瓶。 难道是林染送的吗？不知不觉，温栩之居然走神了。 顾寒宴坐下后，看着自己面前放着的资料挑挑眉问：“是你准备好的？” 这话明显是对温栩之说的，可不知为何在顾寒宴开口之后，温栩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旁的林染抢答道：“这些资料是我准备的。一大早我去人事部说昨天的那件事，然后打印了这些资料带过来。” 温栩之没有说什么，只是抬眸望去，才发现顾寒宴面前放了两份资料。 其中一份是温栩之一大早准备好的，其实也并没有打算对谁邀功，因为她一贯如此认真负责。 第260章 她的习惯 只不过现在听到林染这么说，温栩之心里突然有点奇妙的不舒服。 不管是谁打印的，可资料都是自己准备的。 她盯着自己面前准备好的资料，忽然很轻地说：“我昨天整理发到群里的，林秘书打印了多少份？” 而且她先过来坐下，就已经在旁边放好资料。林染看起来没有给温栩之发这份资料，却在顾寒宴那边放了同一份。 林染听到温栩之的话，小声说：“我……打了三份。” 他们整个项目组来参加会议的，一共有八人，其中包括他们三个。 可林染打印资料居然只打印三份。 温栩之刚要说什么，一旁的顾寒宴已经开口：“打印资料为什么只打三份？” “你不知道我们这次来参加会议的有几个人吗？” 听他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温栩之第一反应居然是错愕。 因为这在以前，明显是自己才会训斥林染的事。 温栩之沉默不许，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纷争，毕竟顾寒宴开口只会把仇恨再次吸引到自己这边。 可林染说：“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让他们自行准备资料，温秘书如果准备多的话也可以用。” “我上午要去和人事部说那些事情，时间来不及，所以就只打了三份。” 听上去倒是有理有据。 温栩之皱眉，并不客气的说：“这资料是我昨天回去就整理好尽快发在群里的，你们有很多的时间准备，我也是连夜用家里的打印机打印出这些资料，带过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可是这份任务并不是交给我来做的。” 她可以为了顾全这次会议，把所有事做到尽善尽美。 但是温栩之不能接受，他们把自己的付出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东西。 就好比现在林染说话的样子就仿佛，这些都应该交给温栩之做。 林染咬咬唇，一瞬间被温栩之的气势打击到，突然就望着顾寒宴，“顾总，联合会议就要开始了，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挑刺吗？” 顾寒宴并没有挑刺，事实上顾寒宴从刚刚说过那一句话之后，几乎就没有再开口。 所以林染这话毫无疑问说的就是温栩之。 隔着一个顾寒宴，温栩之和林染遥遥相望，一瞬间倒有几分为同一个男人争执的修罗场架势。 温栩之不再言语，看一眼时间，匆匆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分发给来参加会议的众人。 反正也最后一次了，下不为例，温栩之对自己说。 几分钟后联合会议正式开始。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焦灼而严肃。 “城南新商场的项目进行这么久，每个人都很期待后续的发展，而且我们也都知道，这个项目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重中之重。” “这个项目如果做好了，对我们接下来的许多工作都大有裨益……也因此，我希望今天双方的代表都能够认真专业。尤其是合作商们，面对顾氏，更应该不遗余力的监督他们做好。” 主持人说完之后便宣布联合会议正式开始。 温栩之坐在顾寒宴手边，认真监控着现场的每一个细节。 顾寒宴则是流畅应对合作商们的提问。 倒是一旁的林染有些目不暇接，给顾寒宴递资料的动作也有些许停滞。 温栩之几乎是全神贯注，注意到顾寒宴需要什么资料，就直接挑选出来给他。 两人配合的像从前那样默契，几乎是天衣无缝。 而顾寒宴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是在某个瞬间，突然想到温秘书好像已经不是自己手下的人，便愣了一下。 可这一瞬间却被林染钻了空子。 林染提前将一张资料递过去，顾寒宴顺手接过，拿到手后看了一眼，发现不是自己要用的。 他斜睨林染一眼，目光里流露出的满是不赞成。 这个动作很轻很小，被林染看到后却是下意识垂头。 她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急于邀功却没有表现的好…… 温栩之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只是还在认真听对面合作商的发言。 温栩之工作有个习惯，就是所有要用的文件，她都会按照自己的使用方式给他们标好顺序以及分类。 也因此每次会议上温栩之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要用的那些文件，也包括能够及时递给顾寒宴。 所有的东西一环接一环。 合作商们对于顾氏的表现显然是出乎意料的。 看向对方，彼此眼中都是赞许。 他们本来以为这个项目耽搁了这么久，顾氏其实已经失去了当年的那种心气儿。 没想到他们如今还能表现得这么优秀。 会议进展到下个流程，温栩之拿出昨天去实地考察的资料，准备应对这个提问环节。 对于城南新商城周边的考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温栩之像是押题一样，而她也押对了。 合作商果然问起顾氏对于城南新商场周边地区的看法。 顾寒宴拿着资料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胸有成竹的开口回答。 而这时林染却突然伸手将他旁边的资料拿过去，小声的说：“接下来的我来给就好了，温秘书先休息一会儿吧。” 她声音很小，可是旁边几个同事去都听到了，顿时都不悦的看向林染。 在这样郑重的场合，林染还要和温栩之抢功劳，影响到整个流程……在他们看来，林染的表现显然是太过于小家子气。 林染装作没有注意到他人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继续整理，可是温栩之的资料都是按照她的习惯整理过的，林染又怎么会习惯呢？ 温栩之倒是乐得轻松，见林染把资料拿过去也没有再伸手，只是平静地听着顾寒宴的回答。 既然林染这么急于表现，那给她一个机会也没有关系，不是么？ 可是，林染很快就慌了手脚。 接下来顾寒宴要用的一张报表，林染找不到，手忙脚乱翻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 她小声说：“这个东西好像之前已经发给过温秘书吧，温秘书是不是没有整理？” 随即看向温栩之，而温栩之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第261章 邀功 温栩之压下心头的不耐烦，没有回复。 温栩之是否专业，是否认真处理工作这些事，早已经不再是她需要向别人解释和自证的问题。 也因此在林染说出这句话后，温栩之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其实不是被质疑的愤怒，反而是荒谬和可笑。 温栩之看着林染，目光平静。 台上的人还在说话。 流程进行到现在，其实合作商对于顾氏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顾寒宴发言完毕，所幸刚刚没有出什么岔子。 只是接下来要用的报表，现在还不知所踪。 温栩之没有说话，视线从林染身上转移到自己面前的文件上。 在林染看来，这显然是一种默认，于是便对顾寒宴摊开手，“这个东西温秘书没做，下个环节怎么办？” 顾寒宴看一眼林染，转过来问温栩之：“报表？” 简单的两个字却足以看出他对温栩之的信任。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质疑，而是对温栩之进行再一次的确认。 温栩之勾唇，从自己的备份资料里抽出一份报表。 报表是被她用红色夹子整理的，所以很是显眼。 她直接递给顾寒宴，“要用什么直接问我也好。”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一旁的林染脸部血色尽失！ 林染还以为温栩之根本没有准备这个报表，所以刚刚在说说那句话时已经暗藏想让顾寒宴对温栩之工作能力产生质疑的心思。 可没想到的是，温栩之仅仅用两秒时间就找到了备用的报表，反倒衬托的林染刚刚手忙脚乱，又把责任推到温栩之身上的种种行为就像是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认清这一点，林染看向温栩之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温秘书，你是故意的吗？” “这话什么意思？” 隔着一个顾寒宴，温栩之和林染再也不遮掩的针锋相对。 可温栩之仅仅是对于林染对自己专业能力的质疑才会如此，但反观林染，则像是一种积压的不满发泄出来。 “你明知道今天要用这份报表，为什么不整理的清楚一些？我刚刚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但顾总问你的时候，你却轻而易举的拿出来了……” 林染觉得温栩之一定是故意的。 “如果你不想让我在顾总身边帮忙，大可以直说，没有必要耍这些无聊的小手段！” 反正自己今天出席这场联合会议，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人支持。 甚至连顾寒宴一开始也不打算让林染出场的。 只是林染后来坚持自己要参加这次会议，才成功地说服了他。 想到这林染整个人都在颤抖。 温栩之并没有回应林染的问题。 在她看来，所有的问题其实都可以往后放放，真正重要的是联合会议。 所以她只是古怪的看了林染一眼，又转过去听着合作商的发言。 而顾寒宴夹在他们中间，目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染已经失去了刚才所有为顾寒宴帮忙的心劲儿，现在坐着沉默不语，像是一个雕像。 反倒是温栩之一直在帮着顾寒宴找资料，帮助他进行每个回答。 合作商再一次问出关于城南新商场项目的问题。 “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已经进行很久了，但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继续，这是为什么呢？” 说着，那人看向眼前的顾寒宴。 显然这个问题的矛头就在顾寒宴身上。 也就是顾氏。 顾寒宴沉默不语，却听对方又说：“我听说顾氏近期一直在开辟新的商业版图，所以之前的许多项目也都转移了工作中心，难道是因为这个吗？” 对方的问题显然很是锐利，但是站在合作商的角度，肯定是希望自己投资的项目能够尽善尽美，问出这个问题倒也并不奇怪。 顾寒宴温声说：“顾氏的确一直都在开辟新的商业版图，也在做一些新的尝试。但新商场这个项目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顾氏转移工作重心。” 听到顾寒宴的回应，温栩之一下想起的是之前顾夫人找上自己和林盛明，说是希望他们二人能够负责顾氏的一个子公司。 而今天听到合作商说其顾氏新的商业版图，温栩之其实有些意外。 她在顾寒宴身边的时候好像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传闻，公司的大部分工作都交给她来做，温栩之也并没有感觉到些许偏颇。 现在听到合作商这么说，温栩之却反而生出一种猜测。 会不会，之前顾寒宴就已经在转移工作中心了，只是没有告诉她。 他所有的工作中心大概都是想培养林染，让林染接手温栩之的工作？ 想到这，温栩之原本还平静的心绪顿时乌云密布。 原来顾寒宴对林染的在意早就已经不表现在明面上，而是默默的通过自己的手段，让林染在公司逐渐掌握话语权。 可是这样的待遇，温栩之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温栩之恍神之际，听到顾寒宴继续解释。 “而是因为这个项目耗时已久投入巨大，我们也希望每个细节都做到足够完美，所以才经过了反复的修正和整改。” 随后顾寒宴说话顿了一下。 “我也知道各位合作商等待到现在都已经付出十足耐心，如今会对我们有所疑问也是正常的，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这个项目。” “反而是选择在项目产生些许分歧时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才直接叫停……但如今我们已经整装待发，重新开始。” 现场忽然掌声雷动。 显然是对于顾寒宴的发言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温栩之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林盛明发来一条消息。 【我今天刚得到的消息是联合会议其实就是个幌子，顾家那边已经打点好一切。他们不可能放弃顾氏这块肥肉。】 【顾寒宴似乎还有着别的打算，他绝对不仅仅只有顾氏这一个筹码。温栩之，你要小心一些。】 林盛明说话并不算言简意赅，但字里行间都能透露出对于温栩之的关心。 注意到身旁男人投射而来的视线，温栩之很快将手机锁屏。 第262章 中场休息 联合会议共分为四个阶段，一共持续两天。 刚才第一阶段结束，现在即将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合作商们在这个关口也过来和顾寒宴握手。 “其实小顾总来参加这次会议就已经能表现出诚意了，我们也并非是想咄咄逼人，只是之前对这个项目的确有许多存疑的地方。” 其中一个合作商面带笑容对顾寒宴说话，正是刚才那个提出锐利问题的男人。 顾寒宴笑笑：“大家的担忧都是正常的，我们也在尽力给各位一个满意回答。” “其实会议上说什么都不重要，我们合作的心思从来没有改变，只是希望顾总能给我们一份满意答卷，我们才好考虑长线收益和投入。” 城南新商场项目停顿这么久，合作商们也有自己的考虑，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换人。 因此联合会议，也只是请了和顾氏有竞争实力的公司来参与，却并没有给他们竞争环节。 其实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他们合作的决心了。 他们并非是想要彻底换掉顾氏，也并非是想要针对顾寒宴。 而是真的对于这个项目无比上心，才会开联合会议。 其中一个合作商看着顾寒宴，又舔舔嘴唇，开口时突然多了几分卑微，说道：“小顾总应该知道的，这个商场项目前期也是我和老王他们去谈了很久才跟官方拿下，起初这个项目本来是到不了咱们手中的。” 在项目成立之初，几人就已经开过会，而且针对不少方案都做过详细的拆解回答。 当时顾寒宴能够拿下这个项目，也是因为顾氏在这些年间积累的良好口碑以及他出色的领导才能。 在顾父出国之后，顾氏全靠顾寒宴一人打拼。 顾家老夫人在年轻时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几年前老伴去世后就已经隐退，几乎不管公司的事情。 如今大事小事老夫人都没有再出山，反倒是顾寒宴以一己之力重新把顾氏注入活力。 当时顾父执意要出国去寻求自己的商业版图和未来，连带着太太也一起出国创业。 所有人都说顾氏国内的产业挺不了太久了，会一直走下坡路。 这种情况，直到顾寒宴正式上任成为总裁才得以停止。 顾寒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故事会重新成为商业巨头。 在本城顾氏敢说自己是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一。 因此在场的所有开会人员是无比相信顾寒宴的能力，也确信顾寒宴能够领导他们。 “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还是要严谨一些，把这个项目给彻底做到位了，才能去进行。联合会议也就是最后一个坎了，过完这个项目就彻底完成。” 顾寒宴听到他们说的话只是淡淡一笑。 他心如明镜，对于这些人到底是真诚和自己合作，还是只是为了官方项目头衔，清楚的很。 但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顾氏能够顺利推进这些项目，他也有其他的功夫去考虑自己未来的计划。 和父母的条约还在他心中横亘。 这段时间他必须要投入不同的工作。 顾寒宴这边刚说完话，就看到林染迎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温栩之。 两个人一起朝自己走来，让顾寒宴猛的想到今天他们隔着自己产生的某些争执…… 顿时有些头疼。 顾寒宴微微皱眉的样子，映入温栩之眼底。 最终还是林染先开口：“顾总，中场休息了，我们要带员工去吃饭吗？” 林染此时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顾寒宴的左膀右臂，事实上看起来也的确如此。 起码在温栩之看来，顾寒宴也并没有拒绝林染将自己看的这么重要。 因此在听到林染这么说的同时，温栩之脚步一顿，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顾寒宴反倒看向温栩之，眼眸微微一沉：“温秘书也一起去吧。” 在温栩之拒绝前，他补充道：“毕竟都是一个项目组，这两天最好一起行动。” 没说出的潜台词也十分明显，无非是担心合作商会将他们整个项目组的范围也看做参考的一环。 但其实今天听到合作商那么说，温栩之已经觉得这个项目是十拿九稳，纠结了一下表示：“我没什么胃口，想去休息一会儿。” “温秘书，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吧？”林染已经站在顾寒宴身边，看着温栩之冷嘲热讽，“我们都是一个小组的，你不来到时候让别人怎么想？” 俨然一副夫妻联合起来给自己施压的样子，温栩之心中不满，当着顾寒宴面却不想和林染争论什么。 “我去不去不影响你们，必要的工作我也不会耽误。” 说完直接就走。 休息时间足足三个小时，温栩之还是想自己安排。 起初她以为上午的会议还只是开胃菜，但合作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已经足够诚恳，这让她也松口气，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不会太劳累。 这也就意味着，林氏和远大的项目合作有希望了。 这让温栩之很开心，起码自己能完成其中一个工作目标，不用让林盛明承担那些奇怪的损失。 身后有两个人的视线都凝结在自己身上，温栩之却无暇顾及，只是直接回到酒店房间。 这次来开会的项目组成员和她算是熟人，但是温栩之因为是林氏的员工，没有和他们一起定房间，所以隔的距离有些远。 不过这倒是给她喘气的空间。 站在窗前，温栩之往外看，发现这里的风景还算不错。 甚至比之前出差时领略的风景还要美好。 温泉度假村不愧是当时的金牌项目，说起来，如果不是被另一个公司捷足先登，这个度假村的项目当年有可能落在顾氏。 那应该是顾氏最风雨飘摇的一年。 也是温栩之进公司的第二年。 就像那些合作商说的，顾氏出了一些变动。 顾寒宴一手撑起顾氏，两年后也变成本市最出名的青年企业家。这件事至今都是一个佳话，也因此顾寒宴到现在还被宽待。 温栩之垂着眼眸，压下心绪。 第263章 只会做表面功夫 每每想到当年的事，温栩之心中不免感慨。 即便自己已经不是顾寒宴手下的员工，但她入行到现在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顾寒宴手下度过。 说要永远忘记自己和顾寒宴之间的纠缠，当然是假的。 温栩之只是会彻底厘清自己和顾寒宴的关系，让他们的关系只局限在曾经的同事。 温栩之确实没什么胃口，中场休息时间便在自己房间里窝着继续看资料。 即便是那些合作商已经说了这次会找顾氏合作，会议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但他们问题的尖锐程度还是不容小觑。 在温栩之看来，应对的好和完美还是有区别的。 如果他们这次只做到八十分勉强也能过关，但会议记录等等流传出去，那些人又会如何评价？ 更何况，如果温栩之不能亲自参与这个项目，那后续如何也和她无关，可偏偏如今命运的手将她带回到这个项目…… 她只能认命一般的把这件事做好。 想到这，温栩之便再次检查自己的文件。 手机安静了很长时间，再次看到消息时，其实是温栩之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 醒来时还有些许迷茫，忘记自己置身何处，只是脑海中一片空白。 紧接着，温栩之看到手机里那条消息，才陡然回过神来。 【中场休息时间连续两个小时，今晚联合会议继续。】 是联合会议主办方在群内推送的，消息应该无误。 温栩之又看了一眼自己在顾氏的工作群，发现他们也有转发。 联合会议的中场休息加两个小时？ 这样的阵势，温栩之以前可没有见过。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温栩之皱眉，本来想在群里问几句，可是想到联合会议后她和他们就不再是同事，自己闲聊的语气和他们说这么多，或许也没人会搭理自己。 加上群里还有林染和顾寒宴，温栩之也不是很想出现在他们面前。 还不如温栩之自己去看一看。 想到这温栩之便收拾一下，出了门。 联合会议推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给她多了一些休息缓冲时间。 但是温栩之一向认为凡事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是因为项目本身出了什么问题，合作商们需要在一起讨论，那也就是说，这个问题会落在温栩之头上…… 所以即便是联合会议推迟也是要解决的，温栩之不能掉以轻心。 温泉山庄占地面积不小，山庄内也有许多配套设施，对于别人来说也是游乐的好地方。 但温栩之出门之后却根本无心去观察那些配套设施，只是想去找其中一个合作商问问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温栩之很快遇到了赵老板。 赵老板似乎刚吃完饭，正在和另一个人说着什么，身边还跟着他的特助。 让温栩之没想到的是，赵老板身边的特助居然换成了一个男人。温栩之记得以前去找赵老板谈生意时，赵老板身边有两个女特助。 正想着，温栩之抬头便看到赵老板的目光已经朝她掠过来，“温秘书？” 温栩之这才发现和赵老板说话的合作商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赵老板和特助便朝着温栩之走过来，两人看着温栩之表情明显有不同。 赵老板是遇见老朋友的惊喜，特助则是淡淡的样子，只是在瞥见温栩之面孔时有几分惊艳。 倒是一种很正常的反应。 温栩之并没有在意，转而看向赵老板，对他点点头。 “赵老板，你怎么刚过来？今天在联合会议上没有看到你，我还有点疑惑。” 今早原本以为能够看到赵老板，温栩之还在想会议结束后要和他寒暄几句。 没想到赵老板根本没出现，这会儿倒是姗姗来迟。 赵老板笑着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上午就要来的，但是因为家里出了点问题，所以就耽搁了……你们上午会议进行的怎么样？我听说进展不错，起码合作商对你们的信任程度还是很高的。” 赵老板说话有点太过于热络，因此忽略温栩之现在已经不是顾寒宴手下的事实，一直把他们当做一个整体。 这让温栩之有些许介意，于是淡淡笑着强调：“的确是对顾氏很满意，我不过是作为一个联合人员，看到他们项目进展顺利，我也很开心。” “你说的也是，我都忘了这一点了……” 赵老板拍拍脑袋，“今天家里突然发生事，还有公司的事，让我应接不暇，说话也没个轻重，你多担待一点，咱们毕竟也是老朋友了。” 温栩之虽然是没有生气的，只是想提醒赵老板自己已经不是顾寒宴的温秘书。 赵老板说着又对温栩之介绍自己身后的特助：“这位是我新找的特助，名叫唐文修，唐助你跟温秘书打个招呼。” 被称作唐文修的年轻人走上前来看温栩之一眼，那冷淡的目光让温栩之眉心一跳。 唐文修单眼皮，眼睛不大不小，看起来是清爽的少年。 很难想象他居然会被赵老板选中当特助。 而且他的五官轮廓…… 猛地一看，其实会让温栩之觉得他和顾寒宴有几分相似。 只是唐文修更像是年轻又懵懂一些的顾寒宴，眼眸里少了几分锐气和野心。 但被唐文修的目光打量，让温栩之心里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但是她没有多想，只是笑着点头：“唐助好。” “久仰大名了，温秘书。” 两人的手在空中松松一握，很快就分开。 温栩之觉得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过于炙热，便也没了和赵老板说话的心思：“我现在打算去会议厅那边看看，赵老板刚到，应该要去房间安顿？” 看出温栩之这是道别的意思，赵老板很快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确要去酒店。 “刚才也是顺道碰到一个合作商，聊了几句，现在要上楼了，我一路坐车过来累死了，打算休息一会儿，晚上的会议再见吧。” 赵老板叹口气，肉眼可见的有些疲惫。 但他没打算细说家里发生的事，温栩之也礼貌得没有多问，知道如果开口了反而是自己越界。 第264章 哪有拒绝的道理 但温栩之没想到的是，赵老板居然转头看向自己身边跟着的年轻人，“唐助，你现在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考虑和温秘书一起过去看看？” 说是建议，可自家老板的话，唐文修又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仅仅是片刻的迟疑，他便点头应了：“那我现在就和温秘书过去？” 温栩之咋舌。 自己是要去找合作商对话，可没考虑要带着另一个人。 更何况赵老板的特助，也不知道性格如何，业务能力如何，自己跟他一起去真的没问题吗？ 到时候被别人看到了，或许又是奇怪的猜测…… 温栩之些许头疼。 可赵老板却拍拍唐文修肩膀，“去吧，反正有酒店工作人员帮我拿东西，你就好好去和温秘书学学。” 听得出来，赵老板对温栩之很满意。 赵老板很快离开，温栩之无奈只能和唐文修走在去会场的路上，只是两人都沉默无言。 走了几段路之后却是一旁的唐文修突然开口：“温秘书之前是顾氏的员工，对吗？” 这在业内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情，温栩之不意外他会知道，更何况他可是赵老板的人。 温栩之“嗯”了声：“对，我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顾氏当秘书，只不过现在换了公司。” “第一份工作总归有点深厚情感吧，怎么说换就换了？” 唐文修问出的问题，和他跟在赵老板身边的样子不太一样，听上去有些尖锐，倒不是那种淡然的态度了。 温栩之听完之后微微皱眉，转过来瞥他一眼。 似乎是感觉到温栩之的疑惑，唐文修急忙笑了笑，解释道：“只是这段时间听赵老板总是提起你，而且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赵老板也很是关心，每次开会回来都要说起之前你在顾氏的时候这个项目进展有多顺利……所以我对你也很好奇。” 原来如此。 不过即便唐文修解释的这么清楚，温栩之心里还是有些许不舒服。 在她看来，自己要怎么去工作是他自己的事情，别人都无法评价。 就算是和自己关系还算可以的赵老板也不行，更别提他身边的特助。 想让这，温栩之便轻描淡写道：“换工作是很正常的事情，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会在一个公司里做到老死。” 说完之后转过来看着唐文修，若有所思地问：“如果以后有别的公司来挖你，给你更好的待遇，你能保证自己一直留在赵老板身边？” 唐文修下意识回复：“温秘书，我和你不一样。” “那你说的是哪里不一样呢？是因为性别？还是工作岗位？甚至是工作能力？” 他既然问出这么尖锐不太礼貌的问题，温栩之就会比他更尖锐。 当温栩之说到性别这一词的时候，唐文修的表情已经明显变得不对，知道自己说话有些冒犯。 不过这会儿听着温栩之这么说，唐文修也像是来了脾气。 他脸胀的通红，但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没说话。 温栩之继续往前走，对于他的挑衅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年轻男人果然对自己有些敌意。 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难道是赵老板对她频频的肯定，让男人以为她会抢了他的饭碗？ 可是又不至于。 谁都知道温栩之已经换了公司，而且现在也是林氏的人。 不会真有人觉得她会一直跳槽吧？ 温栩之这么想着，继续往前走，却听到唐文修又跟上来，在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做的好好的非要从顾氏离职，我听说你和顾寒宴关系不错。” 听到这句话，温栩之总算明白了，这人也是来八卦的。 刚刚居然还伪装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让温栩之觉得可笑。 温栩之抬头便看着他：“唐助如果是来八卦我的私人生活和工作的，那可以找个另外的时间和我好好谈谈，而不是现在这么没有礼貌的一直追问。” 温栩之觉得自己的抗拒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可偏偏男人像是无知无觉一样，还要拉着继续问，这不是逾越是什么？ 唐文修看着眼前的女人，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确不好惹。 自己一开始的情绪也逐渐消失殆尽，盯着眼前的温栩之，唐文修最后是微微垂下眼眸，后退两步认真的说道：“抱歉，只是因为我刚刚在赵老板身边不久，还不太明白很多事，看到温秘书总会想着多问几句，是我冒犯了。” “既然知道是你冒犯就好，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只会让别人觉得无比厌烦而已，对谁都没有好处。 只是这句话温栩之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毕竟她不是刻薄的人。 她不确定像唐无修这样的职场新人，到底是否会受得了自己，如今既然不是顾寒宴手下的人，给别人还是做事留一线的好。 虽然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 说完后，温栩之继续往前，也没有再看唐文修。 青年男人却因此老实了，一直到会场内都没有再和温栩之说话，只是在看到温栩之用目光搜寻场内时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温秘书来是要找人吗？我可以帮你找找。” “我找的人你未必认识，你确定你能帮我？” 温栩之看着唐文修。 甚至有些想笑。 他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就能帮上忙了？ 唐文修脸再次通红，温栩之盯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的确与顾寒宴有几分相似。 似乎是藏不住情绪的。 但这样的情况，也只有在自己刚跟着顾寒宴那两年才会见到。 那时候顾寒宴还是按捺不住情绪，喜形于色的人，只是后来他越来越成熟，越来越稳重。 以至于当温栩之在他身边，都无法猜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情绪一瞬间游离出神，温栩之再次回过神来才发现唐文秀依然在等待自己的回答。 而他脸上那种清澈的愚蠢也让温栩之心里微微一动。 多么像大学刚毕业跟着顾寒宴工作的自己。 第265章 讲道理行吗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还是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的法则，以至于将自己撞得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后来看到林染，温栩之才知道原来一个人进入职场可以用这种方式可以被另一个人呵护着。 永远有人给她兜底，收拾烂摊子，甚至自己做错的一个数据都可以让温栩之帮忙去修改，整个公司为她背锅。 想到这，温栩之发现自己心底又有些不平。 再缓慢抬起头来，温栩之想，这样的情绪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消耗，她不喜欢自己这样。 温栩之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的男人认真开口：“如果你是抱着想跟我学到东西的态度，多和我说说话，那我很乐意。” “现在想找今天在联合会议上提过问题的几个合作商，如果他们在场内的话，我想和他们说说话，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凑在一起开会讨论起联合项目的事情，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有用的信息，欢迎你过来告诉我。” 温栩之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语气不疾不徐，确保自己每句话都能够被唐文修听懂。 唐文修果然是听懂了，看看温栩之嘴唇动了动，最后说：“这样……我去帮你找找，不过我可能不太认识他们，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提醒我。” 刚才那些不礼貌和冒犯的行为退去之后，他其实算是个很正常的员工。 这会儿和温栩之说话，也看出有几分虚心求教的意味了。 温栩之对于职场新人却并不觉得为难，反而好心的跟他说应该去哪里找那些合作商等等。 没想到赵老板居然会将这样的新人放在身边。 赵老板待人一向友好，这也算是给新人一个工作机会吧？ 只是看着唐文修离开的背影，温栩之再次想到了自己刚才思绪凝结的点。 她忽然想到，自己居然会羡慕林染这种想法一点都不可取！ 温栩之早就确定自己的人生只能由自己负责。即便是林染的出现给他最大的冲击，但还好温栩之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全身心的依附顾寒宴。 她想的更多的也是，即便真的结婚了，婚后也会选择平衡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并不会完全做一个顾太太…… 从这一点上说，温栩之和林染是不一样的。 她永远不担心自己会和别人一样。 “我就是很好很好。” 温栩之在心里这么想着，深吸口气才走上前去。 却不想恰恰看到了顾寒宴等人。 他们似乎是刚吃过饭，从另一侧的餐厅走出来。 顾寒宴还在和身旁的女人说着什么，林染看起来一扫上午的阴霾，看着顾寒宴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被哄好了还是被许诺给了什么。 总之两个人看起来，已经不再是上午那剑拔弩张的氛围。 顾寒宴看上去也十分开心，全然不似开会时那严肃深沉的模样。 温栩之站定脚步，心想自己真是想到什么就会看到什么。 刚才还在想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现在就看到他们两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而且还是这么亲密无间，相谈甚欢的样子。 温栩之忽然觉得，自己想的一点都不错。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对顾寒宴那些还没有消散的情绪，也不过是今年累月跟在他身边所产生的积累，同样需要时间来稀释。 想到这，温栩之目不斜视的走开，打算去找另一个合作商对话，根本就没有和顾寒宴说话的意思。 可偏偏林染一眼看到了温栩之，神色复杂的望过来，还以为温栩之是特地来找他们的。 直到温栩之经过他们面前，脚步偏移去另一个方向，林盛明才小声嘟囔：“温秘书不是说不和我们吃饭去休息了吗？现在怎么一个人来会场了？” 顾寒宴也早就看到温栩之了，这会儿听到林染这么说，更是朝着温栩之望去。 看到温栩之冷傲的背影，顾寒宴心头思绪翻涌。 直到被一旁的林染再次拉回注意力。 “奶奶还说这周让我们回去看看她，说要介绍几个人给我们认识……上次没有见面的贵客也去。寒哥哥，这次你也带我过去吧，我保证不乱说话。” 今天林染表现虽然还是不如温栩之优秀，但比起以往也算是没有掉链子，除了报表那件事让顾寒宴心里微微不悦。 其他地方表现还是比以前有进步的。 所以顾寒宴的脸色也没那么紧绷，更何况林染刚刚主动说起奶奶那边的事情，让顾寒宴很是关切。 这会儿对林染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样子。 他点点头：“这周我带你回去。” “奶奶有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周六……他说要找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不然就会像上次一样，因为觉得别人工作太忙了，不好意思邀请。” 林染调皮的吐吐舌，意识到顾寒宴现在对自己的情绪不像以前那样古怪，心里很是高兴。 她想再接再厉，和顾寒宴好好说说话了。 可是顾寒宴仅仅是答应了回家吃饭，对于林染的其他想法却并没有说太多。 林染觉得有些可惜。 很快林染收拾好情绪，不经意间又朝着远处看去，才看到温栩之正和另外一个年轻人说着什么。 林染嗤笑：“温秘书就是受欢迎，即便是来开会都能有人搭讪。” 顾寒宴正低头回复手机的工作消息，闻言才抬起头来朝着不远处。 果然看到温栩之。 只是当视线落在和温栩之对话的年轻男人身上。 顾寒宴的面色微微一沉，眼睛在瞬间就眯了眯。 他认得那个人。 让顾母介意的，直到现在都还把他当做假想敌一样的……男人。 只是顾寒宴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见到他。 想到这顾寒宴喉头一紧，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 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到温栩之面前。 唐文修正和温栩之说话，说自己刚才看到的人。 他问温栩之是想和谁对话，却察觉到一股不善的气势从旁边而来。 抬起头，恰好撞上男人的目光，唐文修浑身僵硬，却没有躲闪。 第266章 秘密身份 有看不见的剑拔弩张在两人的眼睛之间交流。 温栩之站在一旁，自然察觉两人情绪的不对劲，刚想开口询问是怎么了，就听到顾寒宴幽幽道：“温秘书中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原来是已经有约了。” 听到顾寒宴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其实温栩之是没反应过来的。 因为这句话的语气，不像是顾寒宴会说的，反倒像是林染。 温栩之有些无语的看着顾寒宴。 她只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一定要把这件事说的那么明白吗？ 还是说对他们来说，一定要把这些客套和礼貌全部撕碎？ 顾寒宴又说：“看来温秘书已经有约了，不会影响到下午的联合会议吧？” 一句一句仿佛带刺一般，温栩之蹙眉回复：“这位是赵老板的特助。我只是和他找合作商沟通而已。” 赵老板也是这次项目的合作商之一，只是上午没有出席，这一点顾寒宴也清楚。 听到温栩之提及赵老板，他脸色微微一变。 但复杂的视线依然在温栩之身旁的唐文修身上逡巡，就像是在探究着什么。 温栩之直觉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但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告诉自己什么的样子。 温栩之直接放弃询问，转而告辞：“我要去找合作商说话了。你们也准备下午的会议，抽空把资料再看一下。” 林染脸上的笑容一僵，并不喜欢温栩之这自然而然吩咐顾氏员工的行为。 她开口：“休息时间本来就很短，大家休息最重要吧，既然联合会议都已经开始了，也没有必要见缝插针再准备这么多了。” 同样的说辞，在联合会议之前，温栩之去顾氏开会时已经听林染说过这么一次。 因此现在听到林染这么说，温栩之只是勾唇一笑，就那样看着林染并没有说话。 但其实，温栩之对林染的心思是一清二楚。 林染无非是想在顾氏的员工面前彰显自己多么体恤他们，尽力地为他们争取休息时间，反倒衬托的温栩之像是一个不近人情，只知道压榨他们的老板。 一时间，温栩之有些无语。 她不想和顾寒宴以及林染起什么争执，尤其是现在这个场合。 工作为重，温栩之一直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可偏偏林染一而再，再而三的触及温栩之的耐心和底线。 之前的种种，林染说话温栩之都可以忽略，可是如今她挑刺越来越离谱…… 林染说完还看顾寒宴一眼，像是在寻求认可。 身后的员工倒是都没有说话。 温栩之当即便回怼：“林秘书这么说，是觉得我给你们布置的任务很不合适吗？我知道休息时间很宝贵，但是现在会议往后推了两个小时，你们拿剩下的时间看一看资料，把联合会议的每个流程都给做好，尽快达到项目落实，结束这次联合会议，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林染脸色猛的一白。 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温栩之却没给她解释的时间。 “而且我不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现在也不参与这个项目，甚至拿不到分红，你们做好这个项目和我有什么关系吗？我是吃饱了撑的，故意叮嘱你们这么多，对吗？” 温栩之以前在顾氏时从来没有如此有攻击性的对他们说话。 虽然周身带着一种严肃稳重的气场，但温栩之说话并不凶，和此刻完全不同。 也因此在温栩之开口之后，周围的人明显是愣住了。 回过神来以后，众人看着温栩之，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而后又看看林染。 他们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一直都是员工们八卦的重点。 可是在当事人面前，谁都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八卦，只能默默垂头，更不愿意参与进这场争执。 而温栩之说完只是冷冷看了林染一眼：“林染，如果分不清重要时候该做什么事，你还是要好好学习才是，而不是一直在我面前因为个人的情绪反复找茬。” 说完之后温栩之直接拉着唐文修离开。 赵老板将特助托付给她了，就是要温栩之带一带。 凭和赵老板的交情，温栩之对唐文修这个人倒是没什么恶感，只不过刚才他在路上说的话，的确让温栩之心里不太舒服。 不过和顾寒宴以及林染相比起来，温栩之倒是更愿意和唐文修这个人相处。 两人到了走廊拐角，温栩之抱着双臂站定，回想起刚才遇到他们的事还觉得晦气。 温栩之低头默默叹了口气。 而唐文修注意到温栩之的动静，也是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说话。 唐文修在回忆刚刚见到的那个男人。 顾寒宴…… 虽然之前已经听母亲无数次提起过这个年轻人，唐文修还是惊讶。 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唐文修这么想。 他和顾寒宴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从来没有正面交锋，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场合。 这么想着，唐文修抬起头来，已经掩饰下自己的情绪：“温秘书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温栩之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安排？当然是继续找合作商了。” 根本没有带什么情绪的回答。 当然要继续去找合作商，因为温栩之要完成自己这次的任务。 顾氏的项目虽然是十拿九稳，但林氏被卡的项目还没有得到最终的肯定。 一切都要看顾寒宴的态度。 只有自己把联合会议这边的任务好好完成，才有和顾寒宴谈判的资格，对这一点温栩之认识的很清楚，也因此才会全力以赴。 温栩之并不觉得疲惫，只是想赶快结束。 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在工作中遇到一个一个挑战。 唐文修有些惊讶，但想起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也想起那女人跟在顾寒宴身边的样子。 他吞了口口水，状似不经意地问：“刚才那个是顾总的新秘书吗？可是她看起来都不怎么上心……那温秘书有必要做的这么周到吗？” 温栩之摇摇头。 第267章 新人而已 温栩之心想，这到底是职场新人，好像有很多道理都是很不懂的。 有一种清澈的愚蠢，像是大学还没毕业。 温栩之想了想，选择了一个通俗易懂的道理告诉他。 “有些事，是你工作份内的事，即便有人告诉你，你可以不做，你也不能不做。因为真要追责起来，肯定会落在你头上，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说着，温栩之的视线朝着走廊看去，空荡荡的走廊空无一人，显然所有合作商都已经回去休息。 这个点也没有那么多人敬业到要留在会场，等待下午的会议。 更何况他们选择的还是温泉山庄这样的场地。 下午的流程本来短促，结束的时间也早，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些休闲放松的时间。 这也相当于一次别出心裁的应酬。 毕竟许多合作的确是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达成。 温栩之本来来会场这边就是碰碰运气，但是没想到却碰到了顾寒宴和林染。 唐文修听到温栩之这么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过了会儿粲然一笑，说：“谢谢温秘书告诉我这么多。” 温栩之转过来瞥他一眼。 眼前这个青年，看起来的确有些少年气息，看起来才二十出头。 一开始看到他站在赵老板身边时，温栩之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但现在两人距离近了，她能明显看出眼前的青年年龄不大，似乎涉世未深，而且很明显有职场新人的特质。 只是因为他长的英俊，加上周身的气质太过淡然稳重，所以将他那种初生牛犊的气质掩盖下去了。 但这会儿，温栩之却觉得眼前的人的确是个新人，而且是没什么经验的那种。 温栩之扬唇，忽然多了几分前辈对于后辈的关心：“还有个道理，不知道是否要告诉你。” “温秘书尽管说。”唐文修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其实温栩之想说的道理很简单。 那就是不要轻易去问上司一些超出工作范围之外的问题。 只是现在当着这个青年的面，她突然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说了。 毕竟这孩子像是一张干净的画布，还不知职场那些弯弯绕绕，自己却像是一个摸爬滚打的老油条。 如果他在职场中并不需要经历这些呢？ 温栩之说的，是不是也就变成了一种无用功？ 温栩之抿唇，还在斟酌用词时，却听到唐文修又开口：“温秘书怎么不说话了？是因为想说的话题很不好开口？” 他说话时眨眨眼，恍惚间，温栩之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只摇尾巴的大狗狗。 眼前这个人，越接触越觉得单纯。 即便他们认识到现在还不到半小时。 “倒不是不好开口，只是在想是否有提醒你的必要。” “为什么？我作为新人，当然是多听你们这些前辈的话比较好。” 可温栩之摇摇头。 “有时候未必。很多事情都是要你自己经历过才会明白的。”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栩之抬头，却发现居然还是顾寒宴。 这会温栩之是真觉得这男人有点阴魂不散了！ 到底为什么频频出现在自己眼前？ 想到这，温栩之站直了身子想走开，却听到顾寒宴说：“温秘书，我们单独谈谈。” 直白简单的要求，却让温栩之动弹不得。 一边的唐文修看了顾寒宴一眼，两人对视眼波流动，唐文修很顺从地让开位置，自己去不远处等待。 温栩之无奈。 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刚刚跟唐文修说的话，他是否真的听进去了？ 但现在他主动避嫌的做法，却偏偏不太像是一个职场新人……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的视线落在唐文修身上，眼里掠过一抹狠厉，可语气却是轻松的：“赵老板的特助为什么跟着你？” 温栩之不言。 这个问题不属于他们的工作内容，而且这也不是温栩之想和顾寒宴闲聊的时候。 顾寒宴却凑近了，速度很快，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温栩之嗅到他身上香水的味道，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却忘了自己身后就是墙壁。 她这一退，后背感受到冰凉的质地。 温栩之脑海中警铃大作，忽然觉得不妙。 可为时已晚。 男人伸出一只手臂，将她禁锢在墙壁和自己的身躯之间， 即便这会儿走廊处没什么人，可温栩之还是被顾寒宴最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伸手去推，却被男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这个人和林染相比有什么不同？” 温栩之不解：“什么？” 她还想试图挣扎，脱离男人的控制。 毕竟眼前这个场景，落在谁眼里都是格外暧昧。 温栩之还不想让自己参加一次联合会议又传出和顾寒宴的绯闻！ 可眼前，顾寒宴眼眸无比深沉地盯着她，却让温栩之感觉到一种迫切的压力。 男人手上也使了些劲，将温栩之的手牢牢抓住。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足够将温栩之的手包在大掌之中。 温栩之感受到他掌心粗粝的质感，浑身颤抖。 一瞬间她想到，以前和顾寒宴还有那么点暧昧关系的时候…… 但这种心思刚刚浮现，就听到顾寒宴又问：“赵老板的特助为什么要你来带？你对新人都有这样的耐心吗？为什么当初对林染就没有？” 温栩之回过神来。 没想到顾寒宴过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林染兴师问罪！ 心头怒火一下子涌上来，温栩之又再次挣脱。 可男人的手依然将她的手抓得很牢，察觉到温栩之想挣扎时，甚至一条腿及近温栩之的双腿之间。 顾寒宴将温栩之膝盖分开，整个人更是贴近。 在拐角处，这个姿势，顾寒宴的身影几乎能够完全笼罩住温栩之。 “你疯了！” 温栩之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 可两人之间的体型差，却让她无法推开男人，只能够狠狠的看着他。 看出温栩之眼里明显的抗拒和惊慌，顾寒宴却没有任何推开的意思，反而是将她的所有情绪尽收眼底。 她对他，不再是从前那样了。 第268章 好事将近了 内心复杂的情绪混合着，他压不下去，只能通过身体的压制来强调自己的存在。 就好像温栩之还是自己的。 像是以前的很多个时候…… 顾寒宴勾唇，却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对赵老板的特助，你就能如此耐心，甚至带着他去找合作商？对林染，却为什么处处找刺？” “顾总，你确定要和我聊这个问题？” 温栩之回过神来，索性摆烂。 “他是新人，林染不也是么。”顾寒宴再次强调起这个问题。 温栩之顿了顿，终于回答。 “如果你一定要说这件事的话，好。” “相比起来，首先赵老板这位特助，我和他并没有长期的同事关系，今天不过是临时遇到赵老板，他表示让我带一带，或许趁机能让他跟我学到什么……这是一件偶然的事，和当初你把林染招进公司后强行安排到我手下，让我带，有本质的区别。” 听着温栩之一板一眼分析起这件事，顾寒宴眼里的光亮了又暗。 可是身体依然没有放松对温栩之的禁锢，两人就着这样一个压制一个被压制的姿势说话。 温栩之虽然羞恼不已，嘴上也没有饶人。 “其次，他们两人的确都是新人没错，但是也有态度的区别，赵老板的特助虽然和我相处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但是看起来知错就改，而且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是虚心求教，可是林秘书呢？” 温栩之几乎要悉数之前在顾氏工作时，林染到底是如何为难自己的。 不管是刻意在某个项目使坏，比如那一次把合作商的植物给浇死，还是说犯懒，什么都不想做，即便是一份简单的文件都要温栩之帮忙解决…… 诸如此类，随便哪件事挑出来温栩之都觉得可笑。 可自己居然还真的忍下了，而且忍了几个月！ 温栩之尽量言简意赅地提起林染犯下的种种“罪行”，而后讽刺的看着顾寒宴：“顾总，你现在还觉得我对新人有态度之分，仅仅是因为我个人情绪吗？” “他们对我，明显是不一样的学习态度，如果林染属于愿意虚心求教，或许我根本就不会从顾氏离职。” 说到最后，温栩之已经表现出隐隐的怨气。 温栩之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记仇的人。 她只是默默记在心里，不会主动寻仇而已。 顾寒宴眼眸微沉，视线很自然的下移，从温栩之那双愤怒的眼睛落到她饱满的红唇。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伸出手，用拇指去摩挲她的嘴唇。 这次温栩之再次心里一惊，很快双手用力去推。 顾寒宴毫不设防地被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大。 “顾总，如果是有某方面的需求，麻烦去找愿意的人，不要来骚扰我。” 温栩之板着脸，很是冷硬的样子。 今天的顾寒宴表现实在不正常。 从他换了香水后，整个人都和以前变得不一样了…… 某些思绪在温栩之脑海中一闪，可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听到男人闷声一笑。 “我也觉得我今天像是疯了，不然怎么看到你就想要接近。” 顾寒宴说话时很淡定，但声音却带着一些奇怪的低沉哑感，和平时不一样。 倒像是某些时候才会有的声音…… 温栩之一怔，心底有个莫名的预感呼之欲出，可是在想开口提醒顾寒宴时，猛然想到如今他身边已经有林染。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温栩之看来，今天顾寒宴的一切表现其实都可以说明他和林染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稳定。 甚至是，两人好事将近的程度。 温栩之也是才知道，原来顾寒宴一直都在暗中发展顾氏以外的企业，顾氏本身对他而言早就是一个不再专注其中的空壳。 只有温栩之把自己的事业当做主心骨一样全力以赴，顾寒宴早就预谋着要带林染去开拓新的疆土。 想到这件事，温栩之还是有被背叛的羞耻感。 因为在她努力做好自己工作时，总是觉得即便自己只是一个总秘书，却能够把公司引向正轨，而且成为顾寒宴最有力的左膀右臂，辅佐他的工作。 可如今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天真的幻想。 顾寒宴的所有打算从来都没有告诉她，她也并不知道顾寒宴心中想法…… 温栩之深深吸口气，“顾总，如果你身体不舒服……”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一阵仓促的高跟鞋声传来。 “顾总！” 温栩之和顾寒宴同时望过去才发现是一脸焦急的林染。 林染慌慌张张跑过来看了一眼顾寒宴，随后又一脸戒备的盯着站在对面的温栩之。 林染的眼底藏着一些东西，并不完全是惊慌，倒是让温栩之觉得有一些奇怪。 她在想为什么，可是却抓不住自己脑海中的一些隐约思绪。 “温秘书，好巧你也在。”林染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温栩之看她一眼，又看看顾寒宴。 林染几乎是护崽一般将顾寒宴护在身后，对温栩之满是提防的态度。 温栩之觉得可笑，但又不想和他们说太多。 最终只是对林染说：“顾总好像身体不太舒服，麻烦你带他回去休息吧。” 林染脸色一白，手忍不住将顾寒宴的手臂抓紧。 “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不用温秘书提醒。” 林染冷冷说着，可语速比平时要快，而且还有一种慌张的感觉。 说完之后也没有看温栩之，直接拉着顾寒宴的手臂离开。 顾寒宴在温栩之面前却是怔了怔，张开嘴还想说什么，身体却无比顺从的跟着林染离开。 只是他似乎真的不太舒服，被女孩抓着走时踉跄了一下，回头又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看着他们两人，总觉得他们的背影很是古怪，不管是林染的表现还是顾寒宴…… 林染好像瞒着他们有什么秘密。 但究竟是什么呢？ 温栩之默默想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顾寒宴和林染离开后，在一旁的唐文修也重新过来站在温栩之身边，“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去找那些合作商？” 第269章 花心思 唐文修本以为经过顾寒宴这件事，温栩之的心情会变得不太好。 温栩之瞥他一眼，这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当然。” 工作要紧，至于顾寒宴和林染…… 现在可不是她要去考虑的问题。 只是想起唐文修刚才“跑路”的行为，温栩之顿时没好气道：“说起来你是怎么回事？赵老板让你跟我学东西，你看到顾总就跑了？” 唐文修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不太自然，但是看着温栩之，到底是没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温栩之有些好奇，随后想到因为顾寒宴唐突出现，已经严重影响自己的工作进度，忽然也就没了其他想法。 她轻声说：“走吧，去碰碰运气。” 自己已经从房间离开放弃休息，现在要是找不到合作商，她的确会有点挫败感。 不过温栩之的坚持到时有用，刚走出来在会议厅，居然真的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是今天公开对顾氏提出许多个尖锐问题的人之一。 温栩之前不久还见过他，那次在高尔夫球场。 想着温栩之急忙走上去，而唐文修在片刻愣怔后也跟上去。 作为赵老板手下的新人特助，他本就有很多试错的机会，而且和这次联合会议也没有太多利益相干。 “王总……”温栩之脸上已经挂着一个甜美笑容，但没有一点谄媚。 被唤作王老板的男人看见温栩之，也是一派和颜悦色：“温秘书。” …… 另一边，林染搀扶着顾寒宴的手臂，将他带到酒店房间。 一路上顾寒宴都乖巧顺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脚步有些虚浮，看起来像是喝多了。 林染在心底暗暗焦急。 也怪自己今早的时候弄错了，把原本是药水的东西给了顾寒宴，让他当做香水。 虽然这药水比起自己要在饭菜里下的东西效果小很多，可是毕竟是某种催生情欲的东西。 而且只对使用者有效。 顾寒宴看上去还算正常，可是刚刚他和温栩之站在一起时，那暧昧的氛围足以让林染心里敲响警钟。 如果自己晚一点发现顾寒宴不在，如果晚一点再看到顾寒宴和温栩之在一起…… 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会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林染咬牙，对上顾寒宴迷蒙的视线。 顾寒宴就那样坐在床边，似乎是到了安静密闭的环境，他的情绪反而比刚才冷静很多。 看着林染，视线中也浮现出几缕清明。 “刚刚是怎么回事？” 顾寒宴开口依然是气定神闲，似乎刚刚那看起来像是喝醉的样子不存在。 林染有些诧异，“寒哥哥你……” 这会儿不应该是很上头的吗？ 起码刚刚自己赶到温栩之和顾寒宴面前，顾寒宴是一脸专注的盯着温栩之，那眼神好像是要把温栩之给吃了。 当然是藏着某种暧昧的意思。 可是现在面对自己，为什么男人却这么的淡定？ 林染心里直犯嘀咕。 那个人给她的药不会是弄错了吧，还是说自己刚刚是多操心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药的问题，而是顾寒宴对温栩之本来就有那样的心思…… 心思浮浮沉沉，林染勉强说道：“顾总刚刚好像不太舒服，所以温秘书说让我把你带过来休息。” “这是我的房间吗？” 顾寒宴开口对林染说着，但表情却有些冷。 林染愣了一下，“……不是，我刚刚担心你在不舒服的时候没人照顾，所以把你带到我的房间了。” 其实她刚刚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看到顾寒宴有些迷离的神色，就以为是药效发挥作用，所以就想着赶紧把他带回来，起码不能让他在外面和温栩之继续单独相处。 所以林染当时根本就没细想，只顾着回到房间了。 这会儿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的确是欲盖弥彰。 顾寒宴起身，“那我回去休息了。下午还有联合会议，你也休息会儿吧。” 说着已经朝着房门走去，可是手臂却被林染拉住，随即腰间传来一股力量。 是林染从身后抱住他，“寒哥哥。” 说话的声音竟然有几分颤抖。 顾寒宴低头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却毫无波动。 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另一个人白皙修长的手指。 一时间，想到自己刚才在温栩之面前是如何放任心底某些欲念，又变得狎猊……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她。 林染刚要再说话，自己的手却被顾寒宴强硬的拉住，随后他很坚定的把她的手给掰开。 刚才还环住男人腰部的双手就这样被甩开，林染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人，看着顾寒宴缓缓转过来，眼底却好像没有任何的情愫和波澜。 顾寒宴看着林染，“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林染下意识看向墙上的挂钟。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虽然延迟了，可是对他们来说时间一直非常紧迫。 林染沉默。 顾寒宴却说：“休息一会儿，继续工作吧。” 说完之后直接走开，再也没看林染脸上是什么表情，林染自然也没有另一次的勇气去抱紧这个男人，只是在身后盯着他的背影。 林染总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顾寒宴刚刚离开林染的房间，就在门口看到了一脸紧张走过来的陆遥。 “顾总……” 陆遥一看到顾寒宴便迎上来，只是看了一眼顾寒宴身后的房间，神色顿时变得复杂，看上去也变得欲言又止。 刚快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被压回去，陆遥现在也是有点难受。 但是看着自家老板那严肃的脸色，他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垂着脑袋提醒道：“两个小时后联合会议继续，到时候我来叫顾总。” “上午给你安排的工作已经完成了？”顾寒宴看着他。 陆遥点点头，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听到顾寒宴又说：“你急匆匆过来找我，是有什么要说的？” 和这个特助已经合作很久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心思。 更何况自己最近一直让他看着某些情况，陆遥或许是拿到了些不可明说的东西。 第270章 看你状态挺好 陆遥抿唇，反而先换了个问法：“顾总和林小姐现在感情状态怎么样？” 联合会议房间都在不远，而且刚刚顾总还从林染房间出来，陆遥也是害怕自己说什么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顾寒宴挑眉，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陆遥跟上来，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觉得我已经是非不分到，连你说什么都会不听了？” 陆遥急忙说：“抱歉，我只是考虑的有点多。” “不要考虑那么多，把我交代给你的工作做好，其他的告诉我就可以。”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陆遥才总算放心，于是说起自己这几天调查知道的。 包括今天上午他没有过来开会，也是因为去找了林染的父母。 当然并没有表明身份…… 这个要求还是顾寒宴主动提出来的。 “是这样的，顾总……” 虽然顾寒宴让他不用考虑那么多，将自己调查的都说出来，但陆遥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词。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调查林染的父母，而且也派人和他们见过几面。 总觉得林染的父母和她所说的并不是很符合。 有一种很强的割裂感，也和之前顾寒宴调查到的资料大不相同。 陆遥详细说道：“那对夫妇二人在提到自己女儿相关的事实态度明显很不一样，在我看来就像是在演戏。当时我派去和他们接洽的那个人也说他们俩人表演的成分很浓，不像是真的说起自己女儿。” “就好比你和他们说别的事情，他们的态度都很自然，但一旦说到林染相关的事，他们就立马变得奇怪，而且戒备。” 这件事才是让陆遥觉得这一家子很奇怪的根源。 更何况，加上对于林染爷爷奶奶那边的怀疑，陆遥就觉得林染这个人并不简单。 作为多年的特助，陆遥总是想提醒顾寒宴，可是却又想到顾寒宴和林染的感情也并非是一天两天积累起来的…… 因此，自己到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存在一种选择。 说话间，顾寒宴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 他站定脚步，看一眼跟在身后的陆遥。 特助看上去依然很是恭敬，但是眉眼之间却多了一些犹豫。 或许是在想以他和林染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怎么选择。 顾寒宴双手插在西服口袋，语气突然变得轻松：“陆特助和我共事几年了？” 陆遥没想到顾寒宴会突然换个话题，愣了一下才回答：“好像有八年了。” 从他刚满二十找实习，就跟在顾寒宴身边。 可以说是顾寒宴身边工作时间最久的一个员工了。 顾寒宴低头，想了想才说：“你好像比温秘书跟着我的时间还久。” 似是一种喟叹。 陆遥沉默不语，心底却想，自己和温栩之怎么能一样。 且不说温秘书和顾寒宴之间那暧昧的关系，光是态度就大不相同。 但顾寒宴却说：“你是我这边的特助，而且在我身边工作超过八年，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敢说的，还会一直工作到现在么。” 陆遥一愣。 但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他就明白顾寒宴到底在说什么。 对他来说是一种提点。 陆遥蓦然松了口气，笑道：“只是这个人的身份比较棘手，毕竟是和顾家老夫人关联的。” “奶奶对我来说也只是个家人。更何况就因为是关心奶奶，我才不希望她身边多了一个说谎的人。” 话说到这，顾寒宴也并没有再点陆遥，只是推开门回到房间。 陆遥是个很聪明的人，向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所以他一定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回到房间后，顾寒宴在床边坐下。 他摸出手机看一眼工作群的消息。 喉头有一阵奇怪的干涩，顾寒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却突然想到早晨林染给他的那瓶香水。 自己在温栩之面前的奇怪表现，的确让顾寒宴心里敲响警钟。但是那种感觉并非是不可控的，只是在温栩之面前自己似乎放任了某种情愫。 而且那条走廊本身就没有多少人经过。 更何况那个男人也在。 唐文修…… 顾寒宴故意想让他看到。 工作群里跳出几条关于温栩之的消息。 【上午的会议记录我已经整理完毕，发给大家查漏补缺，下午的会议虽然简短，但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希望大家继续好好表现。】 【坚持两天这个项目就好了。】 说完后，群里一些人又针对会议记录和温栩之做了一些探讨，她也都一一回复。 看着群里说话的温栩之，顾寒宴饶有兴趣的将她所有发言都看了一遍。 其实温栩之工作的时候的确很是认真，而且因为工作时间久，带有一种格外让人安心的气场。 所有发言也是恰到好处，虽然看起来严肃但是不会让人害怕。 顾寒宴对这样的温栩之很是熟悉。 因为那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 想到两人的点点滴滴，顾寒宴微微皱眉，还是很惊讶他们怎么会走到了现在。 如今温栩之甚至已经不是自己手下的员工，光是一个一直没有做完的项目还要用一些条件才能将她请回来…… 顾寒宴摇摇头，将手机放在一旁后将林染给的香水拿出来看。 香水瓶子是某C家的，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当顾寒宴将瓶子举起来对着光线的时候，却能看出里面些许分层。 甚至有一些沉淀的物质。 自己早晨用的时候明明还没有。 顾寒宴微微皱眉，重新打开，味道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对，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变了。 一些细节也逐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比如今天林染给自己香水时不太确定的表情，还有见到温栩之的时候，林染的惊慌…… 顾寒宴其实并不想用这种方式揣测林染的用心，可是如今细节堆叠在一起，他不得不开始怀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或者说，是不是林染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自己之前没有发现罢了。 想到这里，顾寒宴微微皱眉，最终还是又给陆遥发了条消息。 第271章 计划 收到顾寒宴消息后，陆遥第一时间并没有急着去按照顾寒宴的说法查证，反而是先去给温栩之打了个电话。 他站在会场外面，盯着远处乌云密布的天空。 陆遥忽然觉得，如果等城南新商场项目彻底落地开幕，估计也是冬天了。 冬天，天气一旦冷了下来，旁边的温泉山庄恐怕会更加吸引人吧。 思绪纷乱之际，陆遥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冷漠的女声。 显然温栩之有些意外，这个时候陆遥会给自己打电话。 “陆助理，你找我做什么？” 温栩之的语气听上去不疾不徐，陆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能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接着就说：“我找你是想关于今天联合会议的事。有几个细节跟你确认。” 听到陆遥这么说，温栩之很快表示可以，不过要等她先回到房间。 她现在正在电梯里，信号不好。 陆遥点点头，随即又捕捉到什么问到：“所以温秘书，你刚才是又出去一趟？” 他还以为这个中场休息的点，所有人都在房间里休息呢。 温栩之一边说着，一边没了声音。 陆遥猜测或许是因为电梯里信号不好，这还真让温栩之说中了。 于是耐心等待了几分钟。几分钟以后电话那边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 很快传来温栩之有些抱歉的声音，她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在电梯里的确是没什么信号，你现在继续说吧。” 陆遥便问起今天联合会议上林染的表现。 对于这个问题，温栩之先沉默一瞬，而后苦笑着说道：“你确定这个问题要我来回答，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明明在场的还有很多顾氏的员工，甚至顾寒宴本人都在场，但林染的表现，为什么要他一个前员工来说。 陆遥急忙解释道：“温秘书，我和你说这件事并不是要为难你，其实也本来不想通过网上对话的形式来问的，如果你方便的话，今晚联合会议结束我们可以私下见一面详细聊聊，不过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一些简短的回答。” 温栩之听到这话时，才刚在桌边坐下来。 将自己拿着的资料换好，盯着手机，忽然就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她揉了揉眉心将手机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把扬声器打开。 “温秘书，你还在听吗？” 这会儿，陆遥的声音听上去突然像是催命一样。 温栩之心头思绪紊乱，想起自己今天会议上得知的一切，而且还有去中场休息又碰到顾寒宴和林染的事…… 忽然就觉得，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呢？ 但这种思绪仅仅是上头一瞬，她深吸口气压下自己心头的不耐，重新对陆遥说：“那我们就公事公办只说你问的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首先，今天林染的表现在我看来，客观的说，比起以前刚进公司的时候进步了一些。起码她能够跟上整场会议的节奏，而且也能够给顾总提供相应的支持和帮助。” “但是如果真要说按照选拔人才的标准，以专业秘书的要求来看的话，林染的表现显然还不足以成为顾总身边的左膀右臂，这一点我想所有人都应该很清楚的。” 说出这段话时，温栩之完全不带有任何私人恩怨，只是平静的和陆遥叙述这件事。 毕竟林染的业务能力一直都是所有人心中的难题，这一点毋庸置疑。 温栩之也犯不着非要找个借口来诋毁林染。 “更何况，今天联合会议本就是一场所有人都在期待的事情，前期有很多细节我和林染产生分歧，她在群里的表现以及在会议上是怎么说的，你们有目共睹，这一点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前期在她布置任务时，林染就以各种理由推辞，甚至是以员工们要休息的理由说他们不该周天加班，去实地考察这些事情。 温栩之提起来都觉得自己好像在反复说起林染的不对，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可是在整个项目中却又是不得不提起的一环。 她已经懒得再和陆遥详细的说起这件事。 “既然你要问我，那我肯定是把这些东西纳入考量范围的。因为我觉得对待一个项目前中后期所有的态度，都能够作为衡量标准，所以我只会如实回答。” 温栩之说了很多，算是把今天林染的表现完完全全的给陆遥整理了一遍。 而最后放下手机，温栩之如释重负的往后靠了一下，回忆起自己刚才说的话，还是没有觉得他说的有失偏颇。 虽然带了一点点私人情绪，可是怎么能避免呢？ 今天被叫来参与这次工作，本来就非自己所愿。 而且还要为顾寒宴和林染那样对待。 温栩之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难免会会有私人色彩。 温栩之不知道的是，在陆遥挂断电话后，看着自己的手机若有所思了很久，才重新点开顾寒宴给他发来的那条消息。 【这几天再关注一下林染父母那边的动向，还有抽空找个人去她家乡那边看看。】 从之前陆遥听到林染说起爷爷奶奶的事情，其实就和顾寒宴提过，让他有空可以去关注一下这方面，现在顾寒宴终于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陆遥觉得这倒是一件好事，起码证明自家老板并没有随便被林染牵着走。 但，如果林染真的像他们想的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那么去调查又能得到什么结果呢？ 对这一点谁都没有乐观的预期。 不过，陆遥作为员工，还是决定按照老板的要求去办事。 紧接着他便去找人继续他们之前说好的事。 “喂，我上次和你们说过的……对，这几天你们去那边一趟。” “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总之按照我说的去调查就够了。” 挂断电话后，陆遥再次望着远处的天色，不知不觉间思绪也已经沉了下来。 回忆起今天顾寒宴找自己时的样子，陆遥心想，如果林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其实并不是那个恩人的孙女，或许一切都会被重新洗牌。 第272章 久远的梦境 挂断电话后，很快温栩之就不再想刚刚陆遥找过自己的事，反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资料。 她知道，现在的会议其实已经是走个过场的形式，毕竟上午看到那些合作商对顾寒宴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其实是很支持顾氏。 但是作为温栩之而言，她还是参与联合会议的员工，所以还是要做好自己最大的努力。 “坚持这两天就好了……” 温栩之小声的给自己打气，重新看向眼前的资料。 距离下午的会议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温栩之在桌子上眯了半个小时，迷迷糊糊的却觉得好像梦到了自己的从前。 她和顾寒宴还在一起的时候。 印象中两人也有一次是离开顾氏，去一个地方开会。 当时他们带着项目组，一共才五六个人。 也是主办方挑选的场地，类似温泉山庄，是一个度假村，但不像温泉山庄这么具有冬日情怀。 似乎是夏天，避暑山庄那边还有许多水上设施，但是因为他们要谈的项目比较严肃，众人都没有什么玩乐的心思。 在那个度假山庄里，每天的流程就是进入会议室开会，而后回去后商讨细节和方案。 敲定之后，第二天再继续开会，一连串流程下来每个人都痛苦不堪。 因此所有人的梦想都是赶快把这个项目结束了，回去之后能有几天的假期好好休息，再不济就是近期公司都不要有什么项目需要他们这么着急赶工…… 那天晚上温栩之也是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醒来就发现顾寒宴就在自己旁边坐着，正在处理文件。 她一双手搭在笔记本键盘上飞舞，速度很快，可是下手的动作却很轻，像是不想发出太大的噪音，影响温栩之休息。 温栩之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身侧坐着的人。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比起睡着时还多了一张毯子，毫无疑问是顾寒宴给自己盖上的。 避暑山庄的冷气开得很足，在里面整个人都能感受到一种从内而外的凉意。 温栩之睡着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睡着以后会那么冷，梦里似乎还在不停发抖。 但是某一瞬间开始突然觉得身上多了一层暖意，然后梦境也变得温暖。 身上的毯子，在温栩之意识到的瞬间给他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让她突然觉得原来自己是被爱着的。 当时温栩之就那样趴在桌子上，一直盯着顾寒宴看。 他的侧脸是那么好看，不管是哪里的线条都像是刀雕斧刻一般精致。 而当时的温栩之想，如果要一辈子和这个人纠缠不清也是一件好事。 毕竟他真的在自己的审美点上，而且两个人的关系足够亲密。 温栩之以前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温栩之只顾着能够取得好成绩让奶奶开心，后来便是鼓足了劲儿去升学考试，直到奶奶走后，她好像失去了人生中的一大支柱。 她只是浑浑噩噩，直到那一年他遇到了顾寒宴，把她招进公司…… 从那天起，一切都在改变，温栩之的生活中渐渐多出了一个新的支柱，那个人的名字就叫做顾寒宴。 温栩之在想这些时，敲打键盘的男人也转过来看着她，平淡的询问道：“醒了？” 温栩之坐起来，回复了什么她已经忘了。 只是知道自己坐起来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和顾寒宴并肩处理工作，那天那个项目他们一直改到深夜，但第二天的会议上显然取得了不错的反响和回应。 但是当自己醒来，意识到自己身上有顾寒宴给她的毯子，还有顾寒宴就陪在她身边…… 这两个细节却足以让温栩之反复回忆。 想到这，温栩之抬起头来，半梦半醒，总觉得好像又看到了顾寒宴。 但这一次的确是幻觉。 因为顾寒宴没有在温栩之身边，她眼前只有空荡荡的房间，自己的笔记本，还有厚厚的资料。 良久，温栩之揉了揉眉心。 她坐在椅子上，眼泪忽然大颗大颗的砸落下来。 有时候的确不是一个人愿意沉迷于过去，不愿意往前看，而是因为过去给她的影响实在太过深刻。 甚至到了，温栩之有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往回看一看，才能够继续往前走的地步。 她当然知道，从林染出现的那天，顾寒宴就已经不再适合她，他们之间也早就有厚厚的墙壁。 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如果他们能够走得更远一些就好了。 “好了，不要再想了……” 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告诉温栩之。 温栩之伸出手，凝视自己的戒指，反复提醒自己，奶奶把她照顾的那么好，不是为了让她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如此。 想着想着，眼泪却始终不停。 直到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敲响。 温栩之若有所感，朝着门口走去想看看是谁。 甚至内心还有一点点数不清的期待，如果是顾寒宴过来找自己了呢？ 她刚刚做了那样一个梦，或许并不是毫无缘由的。 可门打开的瞬间，眼前出现的却是林盛明的脸。 林盛明看着明显是哭过的温栩之，微微一怔：“温秘书，你怎么了？” 温栩之抬手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小声的回复：“我没事，但是你怎么过来了？” “我刚好想过来看看一些项目的情况，就和主办方申请了一下，他们说林氏近期业绩不错，可以来参观一下，以后或许也能参加联合会议。” “听说联合会议要举办两天，我现在来应该还不算晚吧？” 温栩之笑了笑，“不晚。” 看出林盛明刻意回避她哭过的话题是不想让她难堪，于是自己很快平复心情将林盛明请进去，“不过还有一会儿就开始了。” “待会儿你就要参加吗？” 林盛明点点头，“越快越好。” 他跟着进来发现温栩之还在桌前看资料，顿时有些心疼：“这个会议你应该不用这么努力吧？明明是顾氏的项目。” “但我毕竟也是参与者，不想显得自己在摆烂呢。”温栩之对答如流。 第273章 被心情影响 对于温栩之的回答，林盛明倒是没有怀疑，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随便坐会儿，我继续看会儿资料，然后差不多就到时间了。” 温栩之来到林盛明公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对他还算是熟悉。 两人之间倒也没有太多客套，而且温栩之现在也没有在休息，林盛明坐在这，她也不觉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林盛明先在温栩之房间坐了会儿，视线落在温栩之躺过的床上，看到她随意搭在一旁的衣服…… 那是一件吊带睡裙。 他们今天才刚刚到温泉山庄这边，温栩之就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拿出来了。 林盛明干咳一声，倒是忽然站起来。 “是不是快要到会议开始的时间了？” 他本来翻看了一下温栩之在准备的资料，这会儿突然起身，温栩之被他的动作打扰，一时间也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有一会儿功夫。 从温栩之的房间走到会场也不过五分钟左右，于是说：“现在还不到时间呢，过一会儿再去吧。” 去的太早其实也没有用，毕竟那些合作商们不到场。 而且已经不是上午的时候，需要提前到场准备资料。 整个流程大家都已经熟悉了，下午去也不过是针对一些上午没有说完的事，做一些合作补充。 真正的重点反而是在下午会议之后结束的休闲晚会。 晚会才是与合作商们促进了解和合作的好时机。 想到晚宴的各种寒暄客套，温栩之的心思已经不在下午的会议上了。 到时候免不了要看林染和顾寒宴的互动…… 林盛明点点头，却依然是站着，看样子也不打算坐下来。 温栩之察觉林盛明的情绪抬头望着她，于是问：“怎么了？” 怎么感觉林盛明从刚刚到这里之后，整个人看起来不太对劲？ 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林盛明转过来看着温栩之，听到她的问题之后慢悠悠地摇摇头，不过仅仅是两三秒后又点点头。 他一连串的动作更是让温栩之觉得奇怪，于是放下手里的资料转过来。 温栩之开口，态度还算平静：“怎么了？林总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不用缠着掖着，告诉我吧。” 林盛明盯着温栩之一会儿，最终却是坐下来，只是双手握成拳头放在腿间，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 “林总？” 温栩之看他这个样子更加迷惑了。 “我们两个之前说过了吧，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说，不然影响工作的话就得不偿失了，你觉得不是吗？” 温栩之索性转过来，在林盛明身边的沙发上坐下。 两个人默默无言。 温栩之看着林盛明，发现他始终没有迎上自己的目光，也便转过头去看向一侧的桌子。 她视线里藏了一些情绪。 但温栩之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思直接放空了。 过一会儿才听到林盛明说话，但像是犹豫了很久一般：“我只是觉得，我来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工作进度了，毕竟现在看你很忙的样子。” 其实林盛明决定来温泉山庄这里观摩联合会议，也是一个突然的想法。 因为上午他在公司的时候发现温栩之不在自己的工位上，突然就有一种失落感。 再想到温栩之现在是在温泉山庄进行联合会议，而且还和顾寒宴合作…… 林盛明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当下便把自己下午的工作给推了。 今天的会议安排也放到下周，就是打算来看看温栩之的情况。 这些心思，他能在温栩之面前完完全全表现出来吗？ 毕竟温栩之已经明确的和他说过，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和上司。 林盛明如果说太多的话，恐怕也只是显得咄咄逼人，不近人情吧？ 想到这，林盛明苦笑一声：“有时候人的情感的确不可控，如果我不想说的话，你问太多反而会让我难过。所以还是不说了吧。” 林盛明缓缓说出这么一长段的话，温栩之明白他是在说什么了，只是抿唇。 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坐的不近不远。 过一会儿，温栩之才缓缓开口。 “或许你觉得你这样对我来说是麻烦，但是如果你早点说的话就好了，欲言又止了这么久，在我面前做了情感的铺垫，现在我已经感到有些复杂了。” 在林盛明面前，温栩之向来是有话直说，所以这会儿自己的心情被影响了，她也还是很快说出口。 林盛明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则是垂下眼眸，双手交叉盯着自己的手指，他轻声说：“抱歉，是我不该这样。” 温栩之摇摇头。 情感的确是不可控的东西，这一点，早在温栩之跟在顾寒宴身边就已经领悟得很清楚。 长时间的追逐都没有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如今看到林盛明，就好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 只是温栩之有些疑惑的是，她和林盛明认识才多久。 两个人真的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吗？ 或者说，林盛明对她单方面已经有这么深的喜欢，以至于让他无法。接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没有话说的时刻？ 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个梦，温栩之又是一阵恍惚。 “会议也快开始了，我们直接去会场吧，好吗？” 林盛明默默无言，只是表示尊重温栩之的决定，跟着起身帮温栩之拿着资料。 两人进了电梯，却恰好看到里面站着的顾寒宴和林染。 林染和顾寒宴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谁都没有说话。 电梯门开，看到温栩之和林盛明一起走进来时，林染的脸色变了变而。 随后，林染挤出一个笑容，开口却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温秘书居然和林总一起来的，你们两个看起来感情越来越好了。” 这话听上去颇有先入为主的意识，认为他们两人之间有一腿。 温栩之听了不是很舒服，看了林染一眼，走进去没有说话。 对于林染的挑衅，其实她都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回复。 第274章 需要发泄 一旁的林盛明却是态度淡然的说道：“林秘书误会了。我和温秘书，不过是因为工作交流几句，配合默契。你这样说如果让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林染显然没想到，自己说出口的话居然会被林盛明当面否认，脸色更是难看。 她小心翼翼的朝着顾寒宴看了一眼，手指也不自觉抓住顾寒宴的衣摆。 小家子气的动作让林盛明看了后更是感叹，其实温栩之各方面都已经非常优秀，真不知道顾寒宴为什么会找到林染这个人。 林盛明叹了口气，于是转过来和温栩之自顾自在谈论起会议的事情，并没有再和那两人沟通。 顾寒宴站在电梯角落，拿着手机在回复着什么，并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问候。 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温栩之。 温栩之正站在林盛明身边，和上午相比，换了一套裙子，同样的黑白色系，但是一件连衣裙，看样子已经在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了。 所以这就是她晚上要穿的裙子吗？ 随即，顾寒宴猛的意识到一件事，站在温栩之身后蓦然开口：“温秘书和林总怎么是一起下来的？林总也突然来参加联合会议？” 林盛明转过来，对上顾寒宴带着探究的视线，不自觉的好笑。 他轻声说：“我和会议主办方那边沟通了一下，他们说是我也能够参加这次联合会议，只是之前没有贸然地邀请。得到机会我就直接过来了，我想应该不用和顾总解释太多吧？” 顾寒宴笑了笑：“的确是不用和我解释太多，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他明显是看着温栩之，想得到温栩之的反应。 可温栩之没有给他任何视线，反而是盯着自己手头的资料。 她看上去专注而认真。 侧脸精致小巧，挺翘的鼻梁，还有微微嘟起的嘴唇，没有一处不显示出这是一个大美人。 偏偏温栩之对待自己的工作又足够的认真负责，会让人忽略她的外观。 就是那种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靠才华的人。 过了会儿，电梯门打开，温栩之静静走出。 林盛明跟在她身边，拿着她的资料，顺带在温栩之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温栩之转过来，侧脸是带着笑的，显然看上去轻松而自然。 这是和顾寒宴相处时截然不同的表情。 顾寒宴就在他们身后盯着他们二人的互动，突然觉得一股气憋在心口。 他觉得难过，但偏偏不知道如何排解。 就在这时，跟在顾寒宴身边的林染突然抬起手来，紧紧抓住顾寒宴。 顾寒宴回过神来，低头看一眼林染：“怎么了？” 林染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 “寒哥哥，你觉得我真的比温秘书差很多吗？” 这句话闯入顾寒宴耳中，对他而言似乎不难回答。 如果是以往的话，只要想到奶奶对林染的优待，顾寒宴可以轻而易举的告诉林染不是的。 其实她也很优秀，只是需要一些成长的空间，而且温栩之刚到公司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经常犯错的人，是在自己的带领以及她虚心认真的努力下才渐渐变好的…… 可是如今，想到温栩之的种种，再看向林染，顾寒宴心底油然而发一种疲惫。 他垂下眼眸，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只是丢下一句：“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不管如何我们都要继续今天的会议。好好表现，回去之后你也还是要继续学习的。” 顾寒宴丝毫不在意自己还拉着他的手，只是自顾自往前走，林染被带着几乎一个踉跄。 注意到那边也有合作商鱼贯而入，林染才松开顾寒宴的手。 只是顾寒宴说的话，还是在她心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让她非常不安。 原来顾寒宴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这次会议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跳板。 对林染而言，却是履历上十足重要的一段经历。 此前顾寒宴说好了的，让林染变得优秀，所以给她安排这个项目也会好好做。 可是，如今顾寒宴并没有做到他承诺的一切。 林染跟在他身后，忽然站定脚步。 顾寒宴却好像无知无觉，继续朝着他的座位走去，丝毫没有发现林染已经被他拉下了好几步的距离。 林染站在那里，死死咬牙。 如果一切已经变成这样，那林染已经下定的决心也不可能再更改。 今晚等合作确定之后，林染就会实行自己的计划，而那时顾寒宴就算对她再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都会被埋葬吧？ 林染定了定心神，继续往前走。 下午的会议果然简短，推迟两个小时之后时间更被缩短，整个流程变得紧凑，而会议却也十分顺利。 女主之前准备的所有资料，几乎都派上了用场。 会议结束后，顾氏的几个员工纷纷围过来对温栩之说她真的太厉害了，所有的东西都被她猜到了。 “要是没有你，真的难以想象这次联合会议该怎么办？温秘书你简直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星。” “你这话说的就不太对了，温秘书哪是福星啊，这是实打实的业务能力和经验积累起来的东西，就是咱们都要学习的。” 说话的正是前段时间跟他们去实地考察的那两个人，温栩之看着他们悠悠一笑。 “太客气了，既然把我请回来做这个联合会议的特别援助，那我当然要做到自己的最好。只是那次会议之后的工作任务的确很多，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还是完成的很好，在这里向你们道歉，希望你们回去之后有假期和红包。” 温栩之还没忘记，自己那天开会的时候有人可是说她耽误了大家的休息时间。 对此温栩之也头疼。 明明自己以前加班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耽误休息，而当时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工作狂，怎么现在自己以身作则反而要被这样子说呢。 所以这会儿自己就算偷偷说两句，也不会怎么样吧？ 偶尔有点自己的小脾气不算什么，她想。 第275章 刻意隐瞒 “所以，我希望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以后上班遇到新的项目还是要忙的。” 其他员工有些尴尬的笑笑，不自觉便有人便把目光转向一侧的林染。 毫无疑问，大家都觉得温栩之话里有话。 其实温栩之说这话的时候，的确想到林染那天杠她的样子。 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温栩之说的是谁，看向林染的目光顿时也变得有些尴尬。 林染倒是站在原地，好像没有听到温栩之说什么一样在发呆。 过一会儿顾寒宴才说：“都去换衣服吧，晚上准备去温泉山庄的舞会大厅举办晚宴。” 今天的联合会议上，众人表现都不错，顾寒宴这会儿也算是春风拂面。 林染如梦初醒一般对顾寒宴点点头：“我这就去换衣服。” “其他人也是都去参加一下吧，到时候也能放松一下，算是提前进行一个团建。” 这次联合会议，顾氏城南新商场整个项目组的人几乎都来了。 除了有两个请假临时表示来不了的，其他人表示都很期待现场参与会议。 他们从头开始做的项目，如今终于能够尘埃落定，作为员工也与有荣焉。 顾寒宴吩咐完所有的事情，便刚打算去找温栩之。 可是刚刚转过头去，就发现温栩之还在那边和林盛明说话。 林盛明今天作为参与的嘉宾，其实并没有怎么发言。 但是整个流程看下来，他也对顾寒宴和顾氏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本来以为顾氏如今已经是夕阳西下，不再像以前那么辉煌，但是因为合作商们说的话，林盛明却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忽然就有一种紧迫和竞争感。 林盛明想起自己今天听到的所有，对温栩之说出这句话。 温栩之笑了一下，感叹：“话糙理不糙，不过这话我也不敢乱说，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顾氏的人了。” 就算合作商们对顾氏还满是好评，有所期待，也已经和温栩之无关。 “我知道，所以这话我们恐怕只能私下讨论。”林盛明勾勾唇。 顾寒宴走过来时，恰好听到温栩之在强调这句话。 明明已经在林盛明手下做事，温栩之。还要特地强调自己已经从顾氏离职？ 是为了故意讨林盛明欢心么？ 顾寒宴脸色顿时不大好看，脚步也顿了一顿。 随即，顾寒宴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着温栩之走近，在他们身后漫不经心的开口了。 “温秘书离开顾氏，如今是顺风顺水，居然一点都不想和顾氏产生什么关系了是吗？” 熟悉的嗓音和语调，一下子拉回温栩之的注意力。 而林盛明听到这话也转过头看顾寒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栩之和林盛明刚刚不过是开两句玩笑，并非真的想强调什么。 谁知道恰好被顾寒宴碰到！ 温栩之刚想解释，却又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在他面前要维持什么好形象？ 他要误会的话，就让他误会吧。 想到这里，温栩之便坦坦荡荡的转过身，对顾寒宴从容一笑。 “顾总，既然我已经离职，那显然就是应该强调的。不然今天还有合作商以为我还在顾氏工作，这样对我和顾总都是不小的困扰吧。” “这样说出去对林总也不公平。” 温栩之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顾寒宴考虑。 她这么说，就把顾寒宴的位置推高了。 顾寒宴哑口无言。 他看了会儿，注意到旁边的林盛明视线也跟着落在自己身上。 “会议已经近尾声，还有什么要说的，及时在群里通知。” “那是当然。在会议彻底结束前，我都会保持工作状态。” 温栩之笑的甜美而礼貌。 在顾寒宴看来，她这是刻意在疏离自己。 温栩之一定也知道，联合会议接近尾声。 那时候，温栩之就要离开。 这个项目是他们之间联系的最后一根纽带。 光是想到这件事，顾寒宴心头满是烦躁。 他下意识想和温栩之谈一谈，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算自己主动邀请温栩之留下来，温栩之会考虑吗？还是会果断拒绝？ 顾寒宴心中不免忐忑。 双眸紧紧盯着温栩之，还要开口，一旁的林盛明已经又上前几步，站在温栩之身边。 两人肩并肩看着顾寒宴，顷刻之间便变成一对二的姿态。 这样的站位让顾寒宴略感不爽。 顾寒宴还是说：“温秘书，我们能私下聊聊吗？” 林盛明则近乎挑衅的一笑：“顾总，有什么需要和温秘书单独谈的。联合会议都是工作的事，公事就留在公开场合谈，不好吗？” “我想谈的可是关于一些公司的事情，林总在场的话，恐怕不太方便。” 顾寒宴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两个人，本来关系就不算好。 如今凑在一起，温栩之在旁边却满是头疼。 想了想，温栩之还是转过来对顾寒宴说：“等会儿还有晚宴，如果还有什么细节需要讨论的话，我们再单独谈吧，现在还是不用了。” 明显的拒绝让顾寒宴瞬间黑了脸。 看着他风雨欲来的模样，温栩之却只是抿唇，心底还是下意识的会感到惊慌。 可她却不再会像从前那样，急着讨好顾寒宴了。 说完后温栩之直接离开，而林盛明跟在她身后，看起来颇有几分不正经。 临到顾寒宴身边时，林盛明挑挑眉，刻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顾总，别想着从我这里挖墙角。” 说着还用肩膀狠狠撞了顾寒宴一下。 顾寒宴站在原地本就直着身子，被这么一撞，身形往后转一下，但并没有太大晃动。 缓过神来，林盛明已经走远。 顾寒宴停在原地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眼底写满了复杂情绪。 温栩之在前面走着，似乎浑然不觉身后发生过什么。 林盛明则是跟了上去，在温栩之旁边，很快变成并肩而行的姿势。 他还顺手帮温栩之接过手里的资料拿着，侧脸满是笑意。 温栩之没有转头，顾寒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推测出必定是柔和轻快的表情。 第276章 盯着她 顾寒宴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再也消失不见，还是没有缓过神。 只是目光微垂，盯着地面和自己的脚尖。 失去温栩之的预感越发清晰，可此刻顾寒宴却发现自己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就这样失去温栩之，也无法接受，从今以后她是别人公司的员工。 可是两人之前明明已经达成条件，只要温栩之帮他完成这次联合会议，他就不会让远大那边再卡住那个项目。 对于林氏和顾氏而言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可顾寒宴还是觉得，怎么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正在这时，身边响起一道颤巍巍的声音：“顾总怎么还在这？难道不回去换衣服吗？” 林染本来打算离开的，但是看到顾寒宴朝着温栩之走去，就在现场又停留一会儿。 她自己去了个洗手间出来，果然看到顾寒宴还没有走，而且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着林染朝他走近，从男人身上感受到的居然是一丝颓然。 林染很少见到顾寒宴这个样子，看到的瞬间便觉得一定是因为温栩之。 可温栩之和林盛明都已经不在了……所以他们刚刚发生过什么？ 林染四下张望，没有看到温栩之的身影，下意识的问：“我刚去洗手间之前看到你和温秘书说话，她人呢？” “你找她有事吗？”提到温栩之的名字，顾寒宴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身边站着的林染。 显然他刚刚的确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林染心里的嫉妒像是潮水一般蔓延而上，看着顾寒宴摇摇头，挤出一个十分勉强而苍白的笑容：“没什么，只是今天多亏了温秘书，我们才能把这个项目进行得这么好，合作商们对我们也很满意，我本来想着当面感谢她的，没想到她走的这么快。” 说着自己的手指搅动在一起，又笑了笑，像是感叹：“不过林总都亲自来陪温秘书了，两人先离开也是很正常的吧。” 林染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看着顾寒宴的脸色。 果然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顾寒宴便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回去换衣服吧，不要耽误晚宴。” 顾寒宴说话时已经手插进口袋，自顾自的往前走。 再也没有看身后的林染一眼。 顾寒宴抗拒提到林盛明的样子，更是让林染知道，他刚刚一定是和温栩之林盛明之间发生了什么！ 如果自己刚才没有走神去卫生间就好了…… 但纠结这件事不放对林染而言也没什么意义，很快跟上去，“晚宴时间很紧凑，一个小时后就开始，不过对于大家的到场时间却没什么要求。如果你累的话，可以休息一会儿再去。” 林染想的是，自己想先到场去感受一下现场的情况，顺便想好自己的计划。 如果能熟悉场地，到时候她做那件事也会更加方便。 这些当然是不能在顾寒宴在场时候去做的。 顾寒宴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早到晚到都一样，而且最好是早点到联合会议，虽然大局已定，但有很多细节都是在晚宴上才能得到交涉和沟通。” 说到这没有再进行多余的解释。 但从他的口吻中，林染明显能听出他那一丝隐藏在话语背后轻微的嫌弃。 显然林染并不懂联合会议的整个流程，也不清楚真正重要的部分是在宴会上完成。 所以对于这次联合会议来说，林染是十分业余的人选。 这一点也在被顾寒宴反复强调和印证。 林染这会儿其实已经笑容几乎挂不住了，可是想到自己筹备了两天的计划，如果就这样放弃，未免太过可惜…… 最终还是定了心神，主动对顾寒宴告别：“那我先回去换衣服，晚点我们在宴会上见。” “应该不用一起去吧，反正你也知道宴会厅的位置？” 顾寒宴这时才回过头来看林染一眼。 林染呼吸一滞：“你现在连去宴会厅都不愿意和我一起了吗？” 她这句话声音很轻，两人离了有段距离，顾寒宴并没有听清便上前走了两步，“什么？” 顾寒宴还以为林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毕竟看起来脸色算不得好。 林染只是勉强一笑：“没什么，那我们就各自去吧。” 说完后直接走开，几乎是逃一般的回自己的房间。 明明他们的房间离的不远，可林染越走越觉得，自己离这个男人的距离却被无限拉长。 这种感觉让她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到自己门口时，林染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却听到关门的声响。 回过头去，走廊空空荡荡，顾寒宴已经消失在门后。 看样子。他居然连回过头的时间都不肯给她。 林染从自己包包里拿出那瓶小小的药水，攥在手心，圆润的瓶子将林染的手掌印出一个痕迹，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即将发生的事，林染的手越攥越紧。 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将瓶子给捏碎。 一直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说话声，似乎有人过来，林染才如梦初醒，急忙将瓶子收回去，推开门回去换衣服。 她一定不能搞砸。 今天就是决定，林染是否能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的时候。 而且顾寒宴也已经说了，联合会议大局已定，宴会不过是做最后的确认。 自己只要一直跟在他身边，准备在所有合作完成后给他下药，然后将他扶到房间，一气呵成就不会有什么差错…… 将自己的计划完完整整想了一下，林染才开始换衣服。 而此时，陆遥也按照顾寒宴的吩咐，派了一个人暗中盯着林染。 当然并没有到监控的地步，只是随时在酒会上注意林染的动向。 “记住，有什么特别的都可以立刻告诉我。” 其实这件事，陆遥也可以做，但是他担心到时候在宴会上要应付合作商，如果在他不留心的时刻，林染做了什么也就无从知晓。 如今顾寒宴对林染已经彻底起了疑心，那他们自然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半小时后，林染和顾寒宴已经步入宴会大厅。 第277章 坏印象 合作商们一起选择的温泉山庄本就是一处十分吸引人的地点，而其中的宴会大厅作为无数项目达成合作的见证场合，更是富丽堂皇。 温栩之来到宴会大厅时，也被眼前的大厅给惊了一下。 到处都弥漫着一种奢华的气息，宴会台也是仿照水晶质地的，优雅无比。 各种餐点显然也是精心制作过的，其中最多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甜点。 小蛋糕看上去都香甜可爱。 林盛明跟在温栩之身边，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那些蛋糕上，便微微挑眉，对她低声说道：“想吃蛋糕，我帮你去拿一块？” 温栩之回过神来对林盛明礼貌的笑笑：“不用了，只是看起来好看，我平时不太喜欢吃甜的。” 这个习惯也是温栩之一直都有的，并非是为了保持身材，只是温栩之一直不喜欢。 而且在林染刚来公司没多久，还发生过一件事。 那个时候，顾寒宴曾经让温栩之去办过一件事，就是去公司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给林染买一份蛋糕。 这件事，更是让温栩之对甜品的厌恶心理达到极致。 那时她明明有重要的工作，而且对顾寒宴表达了自己不想去，他可以再找一个人，可顾寒宴却说这件事只有温栩之能做。 温栩之还想反驳，可没几句就被顾寒宴堵回去，她只能前往。 那天回来因为没有做完手头的工作，温栩之加班到十点才一个人疲惫的回家。 打车回家路上，温栩之拿出手机想回复工作消息，却看到林染发的朋友圈。 配图是小蛋糕，边角还有一只男人的手，看上去明显是顾寒宴的。 林染那天发的文案，温栩之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只是说了句想吃蛋糕，他就这么辛苦的给我买来了限定款。被爱真的是很幸福的事。】 回忆起来，温栩之的思绪有片刻恍惚。 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如今越来越多的回想起曾经和顾寒宴的点点滴滴，不管是好或差。 林盛明并不知道温栩之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她垂眸的样子有些心疼。 温栩之的外貌很有攻击性，因为她实在美得出众。可一旦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像是蝴蝶般颤动，整个人也脆弱的仿佛一碰即碎。 饶是林盛明已经见过无数次温栩之这个样子，还是从内心油然而生一种保护她的冲动。 “合作商都在那边，你不是说要找他们再确认一下细节吗？走吧。” 林盛明主动转移话题，将温栩之带到一旁。 而温栩之笑着说：“要不是林总这次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的是今天回去路上，手中的文件突然全都掉了，当时还是林盛明反应迅速赶紧去捡起，没有让重要消息泄露。 如果只有温栩之一个人面对漫天飞舞的文件，或许会很无力。 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对林盛明说：“一开始知道你也要来参加这个联合会议，其实我是不理解的，但现在我却觉得幸好你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全然没有注意到有另外两个身影朝他们接近。 而顾寒宴和林染刚走到附近，就听到温栩之这番话。 顾寒宴抬眼望去，只见温栩之眼波流动，脸上写满了真诚和感谢，看着对面的男人。 那样子，娇俏得像是一个沉浸在热恋中的小女人，她全然不顾身旁的人到底是什么感受，就这样热烈地表现出自己对他的赞誉。 一瞬间，顾寒宴的手便猛地握紧。 林染也在顾寒宴的动作下停下脚步转过去，发现顾寒宴果然在看着温栩之。 心底的情绪一下子滋生出来，很快想到自己的计划，却又被硬生生压下去了。 “好巧……是温秘书和林总，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林染笑盈盈地看着顾寒宴。 从打定主意后，林盛明整个人反而放松下来，不再去纠结顾寒宴的任何举动，反而是坚定的想要寻找机会，推进自己的计划。 顾寒宴站定脚步，明明神色有些犹豫，可说出的话语却不容拒绝：“不必了，联合会议大局已定，现在去找温秘书也没什么要说的，我们直接去见合作商。” 说完后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寒宴这样直接坦荡，反倒是林染有些惊讶了。 林染站在原地，神色惊疑不定地盯着顾寒宴的背影。 直到顾寒宴回头呼唤她跟上去，林染才如梦初醒。 她小跑几步走上去，跟在他身边，接着很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 顾寒宴没有挣脱，脸上反而是一个礼貌客套的笑容，已经迎上那些合作商。 有一瞬间，林染心想，顾寒宴这样是不是代表他已经醒悟了？ 难道前段时间对她的忽冷忽热，不过是一种偶然的情绪？ 还是说他在温栩之面前故意表现，只是为了让联合会议能顺利进行，现在大局已定，或许他就不会再对温栩之表现出任何好感…… 林染想着，听到对面有个人开口：“这位就是顾总的新秘书？” “温秘书离职后，肯定需要更厉害的人接任他的工作吧，想必眼前这位……” 赵老板正说着，定睛一看，顾寒宴身边跟着的不就是那天在会议上被气哭的林染吗？ 他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刚要说出口的恭维之词也都被噎住了。 林染显然也记得眼前这位赵老板。 毕竟那是她进入公司之后感受到的第一次威慑。 看到赵老板的瞬间，林染下意识往顾寒宴身边靠了靠，一副柔弱无助需要保护的模样。 赵老板看到林染的肢体语言，更是轻声笑了一下，“原来是林小姐啊。” 到底还是认出来了。 林染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名字能被记住也是一种好事，但再一想到赵老板对她的印象恐怕坏极，心情顿时又不好了。 只是因为顾寒宴在身旁，林染强撑着开口：“赵老板，好久不见。” 赵老板摆摆手，听起来话里有话：“的确好久不见，我身边特助也换了，看来我和顾总倒是同步。” 第278章 带刺 赵老板说话显然是带着刺的，这让林染很不舒服。 进入公司以来，虽然林染时常被别人质疑工作能力，但其实顾氏的员工碍于顾寒宴的面子，没人敢当面这么说她。 可赵老板是例外。 从第一次开会，赵老板就将林染说哭以至于离开会议室，就能看出赵老板看不惯工作能力不强的人。 而且赵老板并不是顾氏的员工，甚至从地位上说和顾寒宴是平起平坐，就更不必顾及林染的心情。 “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林秘书肯定比之前进步了很多吧？” 赵老板看林染不回答，还刻意把话题转回到林染身上。 林染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极其勉强：“一直都有在努力学习，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赵老板的标准。” “我有什么标准可言，我对员工其实没有高要求的，只要正常就行。” 高要求和正常两个字眼再次刺入林染心底，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顾寒宴一眼，却发现顾寒宴似乎没有任何要帮她说话的想法。 林染只能讷讷道：“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会继续学习进步的。” 顾寒宴只是听着他们说话，对赵老板微微颔首，仿佛连他们的话题都不想参与其中。 林染也只能安静下来垂着眼眸。 好在赵老板并没有继续抓着林染说什么，反而是转向一旁的顾寒宴，“顾总，这次联合会议收效如何？我来的晚了，下午又去做了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参与联合会议。” “但这个项目进行了这么长时间了，想必不会让我失望吧？” 赵老板也算是初始选定的合作商之一，对于整个项目可以说是从头参与到尾，只是联合会议不知为何没有到场。 顾寒宴则是胸有成竹的回复：“联合会议收效不错，现在基本已经进尾声，会议上所有合作商对我们的表现都连连赞赏。” “那就好，我就知道还得是顾总。”赵老板乐呵呵地看着顾寒宴。 他一向欣赏顾寒宴的为人和才华，只是从温秘书的事情过后，赵老板对他多少有些忌惮。 他不觉得一个能随时抛弃跟在自己身边手下的人，会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 不过在商场上步步为营，奋力厮杀，也是生存的长久之计。 顾寒宴能将顾氏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一内心有一些心思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赵老板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又对顾寒宴说：“说起来我听说这次温秘书也到场了，她人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见合作商？” 顾寒宴顿时想到白天遇到温栩之时，她正和赵老板的特助在一起，而且两人的样子十分熟悉。 显然赵老板之前就见过温栩之了，为什么这会儿在自己面前反而要装傻？ 想到这，顾寒宴眉心掠过一抹不悦，可表面上并没有戳破：“温秘书今天的确参与了会议，而且在联合会议之前的种种筹备，都是她在操持大局，这次联合会议没有温秘书，肯定是没有办法取得这么好效果的。” “温秘书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干……不过我说顾寒宴你也是的，这么好的秘书就这样让她走了，早知道你应该偷偷告诉我，挖到我公司也行啊，凭什么白白便宜那个林氏的小子。” 赵老板口吻之间满是对温栩之的欣赏和赞叹，而顾寒宴听完之后微微皱眉。 “听起来赵老板似乎对温秘书的工作能力很是欣赏，为什么之前没有想过将她高薪聘请回去？” 或许是如今温栩之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也或许是在这个场合每个人都很是放松。 赵老板也是心大，直接说道：“说起来很惭愧呢，顾总，我之前的确想过这件事，而且也问过温秘书，不过她当时的回答是觉得留在你身边就挺好的……而且你对她有知遇之恩，所以短时期内都没有换工作的想法。” 顾寒宴听完浑身一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几个月前吧，当时我们不是还有另一个项目吗？温秘书也是从头到尾都参与了。” 随着赵老板说的话，顾寒宴倒是回忆起许多事情。 之前顾氏和赵氏的确合作由来已久，两家公司也因为很多地方互补，所以能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 而温栩之便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赵老板的项目几乎都是温栩之亲自负责，而且每次都完成的很漂亮。 基本都是顾寒宴和赵老板谈好合作，顾寒宴将大体的想法告诉温栩之，所有的项目方案都是温栩之亲手操刀而后修改。 从项目开始到结束，几乎不会有任何的失误。 比起如今城南新商场这个项目，的确是顺利很多。 但他没想到的是，赵老板居然真的考虑过将温栩之挖走。 “赵老板背地里似乎瞒着我做了很多事呢。” 顾寒宴说这话时其实已表现出微微不悦，但赵老板听了之后却摆摆手。 “顾总也别太在意了，这不是没挖成吗？而且当时不过都是和温秘书聊天时对她的工作能力表示赞叹，就随口一说，其实也没想过真的挖墙脚。” 赵老板的解释还是朴实可信的，只是顾寒宴这会思绪已经被打乱，面色不虞。 旁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林染，终于说话了：“赵老板要是这么欣赏温秘书，现在挖也可以呀，温秘书在林氏好像也是个秘书的职位，如果赵老板能给他更好的待遇，说不定她就投奔你了呢。” 说着林染不经意间伸出自己的手指，看样子十分镇定，可手心却隐隐出汗。 “据我所知，林总能够请温秘书去上班，也是开了一些额外条件……当时温秘书生了一场大病，还是林总跑前跑后安排医院，甚至出院后一直照顾温秘书……赵老板要是有这份心劲儿，当然也可以。” 林染这话，已经赤裸地表现出自己对温栩之的恶意。 在场所有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林染却浑然不觉，“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良禽择木而息……” “你住口！” 第279章 钝刀 最后打断林染说话的，却是赵老板身边跟着的唐文修。 比起白天看到的那身衣服，他换了一身白色西服，站在赵老板身边。 唐文修年轻气盛，虽然眉眼间还有一丝青涩，但也气势逼人。 “这位小姐，你当着我们的面一直诋毁一个业务能力被大家肯定的女人……是和她有什么过节吗？” 唐文修自然是不清楚温栩之顾寒宴以及林染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但是听出来林染对温栩之的恶意，所以下意识开口反驳。 虽然今天只是和温栩之短短接触不到一个小时，可唐文修觉得温栩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自己作为职场新人，能够遇到这样的前辈，提点自己，而且还和他态度友好的说话…… 这对唐文修来说比很多事情都要珍贵。 尤其是想到温栩之眉眼含笑盯着自己时，浑身的风情都让唐文修有些脸红。 他轻轻咳嗽一声，继续对林染说：“我虽然不清楚以前温栩之在你们那工作是什么样子，但我觉得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刚刚赵老板也说了因为秘书表现一向不错，光是从业务能力来讲，就有很多人争着要她吧，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些本就可以得到的东西断送自己的名誉？” 唐文秀说话有理有据，也的确是顾寒宴和赵老板心中所想。 只是他们还在想要如何当面反驳，迟疑了一瞬。 碍于很多因素，顾寒宴不能够直接说，赵老板也是一样。他可以在林染面前阴阳怪气说林染的业务能力不如温栩之，但要如此直白的评价林染的谣言，也难免是失了身份。 现在听到唐文修说出来，赵老板一下子有点解气的感觉，很是欣慰的看了他一眼。 唐文修说完之后很快抿唇，对赵老板抱歉一笑：“我知道自己或许有点冲动了，但是今天和温秘书的接触我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 还没说完，赵老板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温和道：“不用解释这么多的，我们都懂你什么意思。” 说完也轻轻咳嗽，看向林染的目光更是意味深长。 “温秘书的确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想要的一切，以她的实力，来我公司，我就算是开出双倍的报酬都愿意，也不用额外做什么。” 既然林染一定要把谣言往某些方向扯，赵老板也索性说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他们两人反驳自己，林染的脸色更是苍白，无力的继续道：“可是那个林总私下有照顾温栩之是真的……” “那也不代表他们二人有什么暧昧关系，单纯的朋友也能如此，我和温栩之也算是好朋友了，之前下雨遇到她打不到车，我也捎了他一次，难道你觉得我们两个也有什么？” 赵老板提起这件久远的事，还不忘将目光落在顾寒宴身上。 而顾寒宴此刻思绪却还沉浸在刚才。 赵老板说，曾经他想挖墙脚的时候，温栩之直白的拒绝。 当时她的理由是，顾寒宴对她有知遇之恩，而且她也想留在顾寒宴身边继续做好一个秘书…… 想到这件事，顾寒宴眼前不知为何能浮现出温栩之说话时的样子。 一定是笑的温柔却又平静，仿佛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到她的态度。 她一向是这么优雅，又善解人意。 即便开会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可平时的温栩之是平易近人，又好接触的。 顾寒宴曾经私下听过不少员工对温栩之的评价。 都是说温栩之虽然在工作上对他们很严厉，可私下却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她会注意到加班的同事面色疲惫，主动分担他们的工作，也会在女同事生理期的时候，给她点上一杯温热的红糖水。 更别提温栩之对顾寒宴到底有多无微不至。 温栩之的工作说是总秘书，可其实更像是及多种职位于一体，尤其是作为顾寒宴的私人秘书，不管是日常安排还是工作起居，温栩之全都可以打理的井井有条。 甚至有些时候顾寒宴早晨的领带都是温栩之来系，上班的衣服也是温栩之给他配好。 可以说除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温栩之几乎做了顾太太需要做的一切。 如今回想起来，顾寒宴心头自然有一种隐隐的痛感，就像是有一把已经生锈的刀子在切割心脏一角。 刀子很钝，一下不会出血，于是反复摩擦。 一直到皮开肉绽，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揪着。 顾寒宴面色一白，匆匆开口：“不好意思，现在忽然觉得不舒服，我去休息会儿。” “你们接着聊，晚点我再来找合作商们洽谈。” 即便面色苍白，可顾寒宴说话依然不疾不徐。 他从容不迫地将所有事情安排好，这才朝着角落走去，打算坐着休息一会儿。 赵老板对着顾寒宴点点头，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林染身上，声音也明显变得讽刺：“顾总既然已经离开了，那想必林小姐也要走了吧？” 林染被刺的无力反驳，一阵耻辱的感觉涌上心头。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勉强镇定一笑：“顾总竟然不舒服，我作为秘书当然要陪在他身边，所以抱歉。”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和赵老板请教。” 说完后，林染转身离开，小步跟上顾寒宴，陪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看着她的侧脸，赵老板嗤笑一声：“蠢的这么明显的女人，我见过很多个。林染就是让我最讨厌的一个。” 一旁的唐文修因为林染的话也很讨厌她，但相比之下更好奇赵老板为什么对她有意见。 赵老板言简意赅的将自己去顾氏开会那天，林染直接哭着离开会议室的事说了一遍。 唐文修愕然。 转眼间，温栩之和林盛明已经到了跟前。 “赵老板……唐助。” 温栩之笑盈盈对他们打招呼，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却见到赵老板和唐文修的脸色都不算自然，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他们了：“不好意思，你们是在谈什么事吗？那我不打扰了。” 第280章 难题 林盛明一直跟在温栩之身边，对赵老板这个人也有些印象。 这会儿随着温栩之过来跟赵老板打招呼。 温栩之笑盈盈道：“赵老板？不是说下午的联合会议会出场吗？怎么一直到晚上这场宴会才见到你？” 看到赵老板，温栩之自然而然想起中午碰到时说的事情。 本来温栩之以为会在下午的会议上看到赵老板，顺带也能和他讨论一下以后的合作。 赵老板的公司其实很适合和林氏合作。 不过这一点还只是温栩之的预期，她还不敢说，毕竟如今赵老板和顾氏还有往来。 但是现在带着林盛明来混个眼熟也不算过分。 赵老板先是和一旁的林盛明握了握手，这才转过来看着温栩之。 “什么？” 他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来。 毕竟刚刚送走顾寒宴和林染，赵老板心绪还有点复杂。 “就是怎么没有出席会议？”温栩之无奈一笑，将自己刚才的问题又说了一遍。 赵老板听到温栩之这么问，摆摆手回复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然当时不可能这么告诉你……但是，中午我去休息的时候，出了点小偏差。” 小偏差？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温栩之一脸关切地看向赵老板：“怎么了？” 连一旁的唐文修也觉得有些奇怪，小心翼翼瞥了赵老板一眼。 他只知道自家老板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但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赵老板本要开口，可是注意到这里人多，自己要说的话题或许不太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 他便示意温栩之他们跟自己来。 找了个角落，四个人才站定了。 “今天我来的晚，不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吗？其实是我老婆非要跟我闹离婚。” 说到这，赵老板的脸上蓦然浮现出一丝尴尬和惊慌。 其实本来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说出自己家的事情，可是看着温栩之，他又觉得很亲切。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都在忙着这件事，也不知道该和什么人说，如今这样的场合，赵老板却突然想和这些年轻人聊一聊。 或许他们能给自己这个中年人一些新的意见和参考。 “怎么会这样？” 温栩之听到赵老板这么说，顿时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认识赵老板以来，一直觉得他们家庭和睦幸福。 而且赵老板的妻子，温栩之也见过一面，是在一场饭局上。 赵太太看起来雍容华贵，温柔动人。 当时听说温栩之是这个行业里比较有名的人，赵太太还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握手。 也是后来温栩之才知道，原来那次赵老板在山上遇到温栩之带他下山的事情，其实他太太也知道。 后来又有几次，在工作场合遇到赵老板和他的妻子，也都是伉俪情深。 温栩之当时期待过，如果自己以后和顾寒宴结婚，想变成的也是这样的夫妻。 互相尊重彼此的事业，在一起的时候要是和睦亲近，就这样组建起一个很美好的家庭。 想到这，温栩之微微垂眸，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居然又不知不觉落在顾寒宴身上…… 她为这一点感到羞耻。 赵老板并不知道温栩之在想什么，只是摆摆手，“她……她就是觉得我现在工作越来越忙了。” 说到这，赵老板重重的叹口气。 尤其是和不同公司合作以后，他手里太多项目了。 这次联合会议也是一个重要的导火索。 在确定联合会议会在本月召开后，妻子便提出了分居一段时间。 上个月赵老板其实就和妻子说过这件事，当时妻子就不太同意，因为他们本来约好这个月要抽空去旅游的，这一次突然决定的联合会议就打乱了全部的计划。 那天赵太太问他说，能不能把这个会议取消，两个人去旅游也算是完成之前的承诺。 可赵老板表示，这次联合会议关系到很多情况，就算是取消，他也不能完全不去，如果自己能去半天，回来再陪妻子出去玩的话倒是可以接受。 妻子那天表面上没说什么，第二天就提出了分居一段时间然后离婚。 赵老板说了前因后果，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我老婆觉得我陪伴家庭的时间越来越少，好像是不在意她和孩子了。所以就说要不分开一段时间看看怎么样……如果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错的话，以后就离婚。” 听到赵老板这么说，温栩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只是心情复杂的盯着对方。 其实温栩之一开始是觉得，自己和赵老板的合作关系，似乎还没有必要打听别人的私事。 但一方面想到，赵老板愿意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这件事，或许也的确是走投无路。 说明他对自己的家庭其实还是有所在意。 果然，说完之后，赵老板甚至看着温栩之，挠挠头问：“刚好你也在，我想知道……在你们女人看来，一定要兼顾家庭吗？” “我和她认识的时候就说过我在公司里很忙很忙，她也表示能够接受……” 温栩之皱眉。 这一点，她似乎也深有感触。 “我那么努力的做项目，不过也是想赚很多的钱，然后早点退休，这样不就更能带他们一起去玩了吗？而且也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说到这，赵老板又叹了口气。 其实他一开始会和温栩之关系好的原因，就在于温栩之其实长得有点像他的女儿。 就连性格上也是很像的。 对于自己专业的事，温栩之和他女儿一样都是很认真努力的，但但是私下却又温柔极了，很好交流。 赵老板一开始便是觉得温栩之的努力打动了他，是有一次合作会议，温栩之格外注意细节，那一丝不苟的态度让赵老板觉得这个人未来可期。 后来几次接触，赵老板知道顾寒宴身边多了个林染之后，不自觉的就把温栩之当做女儿一样看待。 因此联想到，要是自己的女儿以后谈恋爱被别人欺负成这样，他会怎么办？ 第281章 任何形式 不过这些东西，赵老板当然没有当着温栩之的面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 他又说道：“我跟他们说了我的想法，可是他们不能理解。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先来……他们觉得我应该把握当下。” 温栩之还没有开口，只是斟酌自己到底该如何回复。 她觉得，赵老板的家事轮不到他们这些外人去评价和提建议。 可一旁的林盛明却已经开口了。 “其实我能理解你太太为什么这么说……她说的没错，人生就是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所以在有限的时间内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也是一门学问。赵老板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要不要退一步呢？” 林盛明的语气很是温和，即便是提意见时也并不强硬。 他那如沐春风的态度，让赵老板平静下来，看着对方一副疑惑的模样：“退一步？”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其实赵老板的表情也变了。 在别人看来，也像是被说动了。 林盛明点点头，重复自己的想法：“是的，退一步。” “我觉得，赵太太也没有说直接离婚，而是说先和您分开一段时间生活，看看怎么样，那这段时间你完全可以试一试另一种活法。比如将手里的项目放下一些，尽可能多的陪伴自己的家人。她没有直接说离婚，想必也是想给你一段时间，看看你的表现。赵总如果真的在乎家庭的话，为什么不试试他们所说的那样？” 林盛明说到这，眨眨眼。 “虽然你是业界的前辈，我的建议可能并不会被采纳，但我还是想说，喜欢一个人，在乎一个人就要及时说出来让他们知道，不然有可能真的没有机会说了。” 说到最后时，林盛明的表情也浮现出一丝怅惘。 他说着，还忍不住看了温栩之一眼。 温栩之垂着眼眸，安安静静的站，似乎在想着什么。 而林盛明的表情和动作都落入赵老板以及一旁的唐文修眼里。 谁都看得出来，林盛明其实是在表现出自己对温栩之的意思。 赵老板听完林盛明说的话，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你说的的确有点道理，或许我也在考虑是不是我应该换个方式，放下手中一些东西，看一看到底会有什么变化。” 温栩之虽然心不在焉，可是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会儿她也点点头附和：“赵老板，现在公司的体量其实已经可以把很多事交给手下了，如果不介意的话，的确可以试试林总的建议。这样也能保全自己的家庭。我想赵老板这么努力都是为了家人，也不希望到半路却是家人先受不了离开吧。” 说这话时，其实温栩之情不自禁的代入了自己。 因为温栩之曾经很多次的想过以后的事。 今天听赵老板说起这些，温栩之好像突然看到了自己如果结婚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以温栩之当时喜欢顾寒宴的程度，或许结婚后也会因为顾寒宴一心扑在事业上忽略自己而感到难过吧？ 但是她和赵太太不同的是，赵太太是拥有赵老板的喜欢的，所以他会因为赵太太和自己提出离婚而感到难过，甚至是去询问别人关于这件事的意见。 可想到如果是顾寒宴，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更别提后来顾寒宴身边还出现了其他的人，他们之间就更不可能了。 温栩之苦笑，将自己的思绪重新绕回到这件事上：“总之我觉得任何事都是需要沟通的，如果你和你妻子之间还有爱，那么就应该去好好说这件事。”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更何况你们两个是这么久的夫妻。” 在温栩之的安抚下，赵老板原本不太好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能和我说这么多。看来以前我的确是太过于在意自己的事业，以至于忽略了他们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温栩之和林盛明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 这个笑容很淡很轻，只是确定他们能够帮到别人就好。 他们当然明白，赵老板是为了家庭才付出，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当事人。 赵老板的妻子和女儿才是直接感受到这种变化的，作为局外人，他们也只能表现出理解和建议。 赵老板听到他们这么说，皱眉思索一会儿：“这样就好了么？” “嗯，我想或许会有帮助的。”温栩之笑着说。 最终赵老板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参考他们的意见。 唐文修听到赵老板这么说，忽然幽幽开口：“赵老板的家庭很幸福，真希望我也能有这样幸福的家庭。” “你才多大，就开始考虑家庭了，以后再说吧。” 赵老板拍拍唐文修的肩膀。 温栩之和林盛明看过去，却觉得唐文修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过两人都没有细想。 尤其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温栩之的注意力更是被转移。 陆遥走过来了，“温秘书，现在可以和你单独谈谈么？” 陆遥其实在不远处观察有一会儿了，但是看温栩之和赵老板相谈甚欢的样子，实在是不好过来打扰。 现在看到赵老板点点头，陆遥猜想他们是已经讨论完毕，所以才走过来说话。 看到陆遥的瞬间，温栩之脸上的笑容便垮了下来。 “我们去那边说吧。” 猜想陆遥要说的就是关于顾寒宴的事，温栩之的心情忽然很差。 或许是因为刚才说到赵老板的事，温栩之想起自己曾经也想和顾寒宴组建一个家庭。 她为自己之前有过这种想法而难受。 因为这如今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再完成的预想，是再也不可能达成的东西。 当两人走到一侧，温栩之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你今天在电话里就说过要找我，那么现在最近要说什么？” 温栩之只想长话短说。 联合会议已接近尾声，她和顾寒宴之间的交集也可以做到这里为止。 从今以后，她的确不想再和顾寒宴有任何形式的牵扯，就连只是和他的特助说话也不可以。 第282章 告别 或许是因为下定决心和顾寒宴划清界限，此刻面对陆遥，温栩之心中流动着的并非是公事公办的严肃。 反而是一种不得不面对的无奈。 她其实并不想和顾寒宴的特助聊什么。 但偏偏又是自己答应的，所以此时温栩之也无法拒绝。 陆遥像是看出温栩之不太情愿的样子，先是沉默一会儿，才解释说：“今天给你打电话时，你说当时不太方便，所以希望我们在宴会单独聊，我才会想到现在来找你……” “因为这件事有些重要，所以不得不打扰温秘书。” 温栩之咬唇：“到底是什么事？” 陆遥松口气。 只要温栩之不是完全的拒绝沟通，他就能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是这样的……” 陆遥斟酌片刻，早就已经想好的说辞很流利的从口中吐出。 “这段时间顾总其实一直在让我去寻找林染的相关资料，多半是关于她的家庭，也就是说调查她的父母以及爷爷奶奶。” “之所以会调查这件事，是因为顾总觉得林染的家庭好像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而且她也并非是当年那个老妇人恩人的孙女。” 听到这，温栩之蓦然想起那天自己听到许桃所说的八卦。 说是林染或许根本就不是老夫人真正在意的那个人，反而只是一次误会。 温栩之的手指忍不住又抚摸上自己的戒指。 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让她头晕目眩。 所以一切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可就算林染像他们所说是个冒充的人，也不代表自己反而就是顾家老夫人要找的那个姑娘。 想到这，温栩之再次平静下来：“你们的调查和我没关系，而且我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也不是顾总的秘书了……联合会议结束后我将会投入到我的工作之中，和你们再没有什么瓜葛，所以我不懂你对我说这件事是做什么。” 只是打算再一次来扰乱她的心神吗？ 看出温栩之对这件事的抗拒，陆遥有些惊讶：“温秘书之前做了那么多年顾总的秘书，难道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好奇吗？” 据他所知，温秘书当初可是一直被顾家老夫人所不认同的。 老夫人不喜欢温栩之，原因不知，但是却对林染青眼有加。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大抵是因为林染的身份，可如果林染不是那个人呢？ 这个真相一旦被公布，肯定会被许多人注意到！ 到时候顾家老夫人会不会也由此而愧疚？ 但温栩之并不清楚陆遥心中何想，她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陆助理，你们对她的调查基于你们的怀疑，和我无关。” “而且老妇人不喜欢我，或许是很多原因，就算林染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陆遥哑然，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是以为或许你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并且能够解开误会。” “我并没有说你或许就是老夫人要找的那个人的意思。” 温栩之斩钉截铁道：“不好意思，我对你们的调查没有兴趣。误会什么的，对我而言也已经不再重要了，老夫人看不习惯我，从我一开始成为顾寒宴的秘书就已经决定，别人并不是造成这件事的原因。” “如果你来找我仅仅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我想你应该找错人了。” 温栩之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已然多了一份疏离。 “陆助，你知道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之前我们两个也算在公司共事过一段时间，配合的都好。只是后来顾总特地把你调走了。” 陆遥回忆起之前两人在公司的合作，也是有些怀念似的笑了一下。 “是啊，当时别人都说，我们两个完成工作总是那么的默契，甚至公司还有人猜测我们两个会不会是一对。” 如今回想起来，的确太久了。 回想起以前的事，两人顿时都沉默了。 过了会儿陆遥才开口：“或许的确是我失策了，不应该来找你说这些，我早该知道，在你离开公司后其实就已经下了决心。” “所以你要说的果然是关于顾总的私事吗？”温栩之这会儿也看出来陆遥之所以耽搁这么久，其实就是因为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听。 陆遥点点头，无奈道：“我刚才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关于林染的事情，所以这几天顾总也一直让我在调查他，我想的是找你聊一聊……之前毕竟你也带过林染一段时间，想看看你是否知道一些线索。” 温栩之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之前就没有关注过这方面，自然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这样说的话，她在工作上表现出出的不对劲，我想这一点应该不需要我告诉你们。” 陆遥露齿一笑：“好，那就当是我不该来找你吧，祝你在宴会上玩得开心。” 温栩之也笑了：“那我也祝你前途似锦。” 他们曾经算是工作伙伴，可是早就已经不是从前。 更何况如今的温栩之早就决定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就算林染不是顾家老夫人要找的那个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染的失败，也不代表温栩之的成功。 温栩之转身朝着林盛明走去。 她还有自己新的工作，新的交际圈子。 如果一直被困在顾寒宴这里，反而是得不偿失。 不是么？ 这么想着，温栩之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 陆遥站在原地，想到的却是昨天自己派出去的手下调查说的事情。 说是林染老家那边的确有爷爷奶奶，而且没有过世，老两口过得也挺好的，时不时就能收到林染转回去的钱。 但是当他们确切问起村里面一些事情时，那老两口却否认自己有个孙女。 联系到之前猜测的林染或许是钻了空子，装作顾家老夫人要找的那个女人，陆遥眯眯眼睛。 现在温栩之这边线索也断了，他只能自己去调查。 正想着，余光一闪，偏见角落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染扶着顾寒宴，正在朝着一边走，还时不时看看有没有人注意他们。 第283章 酒醉 此时林染正小心翼翼的扶着顾寒宴，朝着一侧的电梯走去。 刚才顾寒宴说自己不太舒服，所以就走到一边，在角落里打算休息一会儿。 但没想到的是到角落之后，头晕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严重了。 宴会场所是供给大家主动交流的，所以能坐下休息的位置很少。 顾寒宴觉得自己或许是一整天待在密闭的场所里，对某些气味太过敏感。 刚打算回到房间去休息，就看到林染已经朝着自己走过来。 而在林染出现在他眼前的瞬间，他便觉得身上传来一阵奇怪的感受。 和今天见到温栩之那个时候很像。 顾寒宴还没来得及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就看到林染的手已经朝着他伸过来，看样子是要扶他回去。 顾寒宴下意识要推开林染，他直觉这会儿和林染有什么肢体接触是不好的。 就像是很抗拒。 也算是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而面对顾寒宴的惊讶表情，林染只是淡淡的解释：“你不是不舒服嘛，我扶你回去休息。” 只是在林染那看似平静自然的表情之下，也是一瞬的惊慌。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一看到顾寒宴如此，心里总是在想自己会不会被拆穿。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 顾寒宴现在昏昏沉沉的样子，包括表情眼神都和卖药给自己那个人说的没有什么两样。 这代表顾寒宴现在已经起了反应。 所以林染现在是骑虎难下，就算担心第二天会被顾寒宴发现自己做的这一整件事，她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但林染只顾着自己惊慌，却没有注意到在顾寒宴那看似迷惑的目光之下藏着些许的清明。 他仿佛在纵观全局，看着林染做这件事情，却没有出声提醒。 而林染扶起他的手臂，带着他往电梯那边走，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不觉已经多了个人。 陆遥跟在他们身后，脚步不疾不徐。 看着林染的行动轨迹，他直觉今天一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虽然在调查林染这个人时，他就已经预感到会有什么事情，但是没想到的是林染居然真的如此大胆。 居然选在这个场合，而且是联合会议期间。 这个会议对顾氏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早已经不言而喻。 一路上林染或许是急着将顾寒宴带回房间，所以一直都没有付出张望，只是脚步匆匆。 因此陆遥觉得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伪装，却也没有被林染发现。 一直到林染上楼。 两人走进电梯之后，陆遥知道自己不能贸然跟进去，所以选择了另一部货运电梯。 要抓到林染这个人的把柄，只能在她不经意的时候。 如果直接进入电梯，也就没有了当初顾总交代他的意义。 这么想着，陆遥一路往上。 顾寒宴这会儿的确感到头晕，而且自己肢体已经产生一些不由自主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之前喝酒上头时很不一样。 他能明显意识到这是某种药物在起作用，但是却没有回想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下药。 还是说，从一早…… 可是他在会议上时表现的明明都很正常，也没有这种感受，反而是在进入宴会场以后，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林染身上？ 自己这会儿脑子能如此清晰的回忆起整件事情的脉络，也让顾寒宴感到惊讶。 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提前交代给陆遥，他又稍稍安心。 林染却不知道顾寒宴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很快的将他扶到房间，摸出顾寒宴口袋里的房卡。 她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那她就不会半途而废。 房卡将房门打开，林染小心翼翼的扶着顾寒宴走进去。 可是当她将顾寒宴搀扶进门，转而关门时，回头却撞进男人深沉的眼眸。 一瞬间，林染竟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顾寒宴看透了。 因为那样的目光里好像不是迷茫，甚至不是被药物质控后的懵懂，反而是一种探究。 就像是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在什么境地之中。 面对这样的目光，林染第一反应就是心慌，随之而来的是好奇。 难道顾寒宴其实一直都很清醒，只是在看着自己做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林染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变得干涩，于是盯着男人的眼眸，小心翼翼的问：“顾总，你刚才觉得不舒服，所以我把你送回来……” 却看到男人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审视着她。 那样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情感。 林染慌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那你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说完之后就打算离开。 可却被男人叫住。 “如果我刚才不是用这种目光看着你，你打算做什么？” 林染刚好转身握住门把手，此刻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心里更是肯定，顾寒宴肯定知道什么。 可是怎么会这样？ 她不管是买药还是做这个计划，都是小心翼翼确定过，而且今天顾寒宴表现出来的也不像是提前察觉了她的心思。 如果他真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在回房之后？ 想到这林染索性也好奇地盯着顾寒宴，却发现顾寒宴脸颊有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仔细观察的话，会听到他的呼吸也是急促的。 所以那个卖药的人没有骗自己。 顾寒宴的确有反应，可他在理智上却又是清醒的。 林染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 是将计就计，继续激发顾寒宴的身体反应，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事，还是就这样离开让顾寒宴自己平复？ 无论是哪一个，好像后果都不算很好。 但如果是前者的话，起码她能得到老夫人的支持。 只要她和顾寒宴发生了那些事情，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水到渠成的…… 林染咬唇，好一会儿都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顾寒宴却微微一动，往墙上一靠，轻轻抚住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十分疲惫，面色依旧很红。 第284章 虚伪 宴会厅里人来人往。 温栩之和林盛明还在和赵老板说话，听到赵老板对他的婚姻生活再一次发出感叹。 温栩之笑了笑，口吻充满羡慕的说：“赵老板别抱怨这么多了，你太太只是和你提出离婚，只是想让你重视他们的需求，你只要回头认错，按照他们说的就好了。” “真的吗？你觉得只要我回头就可以？”赵老板虽然眼前一亮，可是却不免担忧。 妻子跟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实在是难受极了。 但当天他自己始终都没有想明白，所以才跑到公司里加班，结果那天回去妻子就已经搬去客房睡了。 听到赵老板说这话，温栩之苦笑。 这个男人显然是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其实和以前的顾寒宴很像。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再次回到顾寒宴身上，温栩之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站在她旁边的林盛明倒是敏锐的察觉这一点，转过来看着温栩之，在她耳边轻声询问：“怎么了？” 还以为是温栩之一直穿着高跟鞋，所以不太舒服。 据林盛明所知，今天一天温栩之其实都在联合会议上忙碌，所以穿这套衣服也有一天了。 虽然不清楚女人穿高跟鞋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林盛明觉得一定是非常累的。 想到这便低头看了一眼，看到温栩之黑白相间的礼服裙下，正是黑色一双高跟鞋。 温栩之全身上下的曲线都很漂亮，小腿虽然纤细，但并不干瘦，反而是有线条那种好看。 她皮肤很白，露在外面的脚背也几乎发光，整个人像是一个公主。 林盛明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对温栩之的好感出于对她工作能力的肯定和欣赏，而且还有对她这个人和性格的肯定，可是此时也不由得去想，自己对温栩之一开始的好感到底算不算见色起意？ 所谓一见钟情都是如此。 可回想起自己对温栩之的感情，林盛明却觉得好像并不算一见钟情。 温栩之并不知道林盛明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压着声音小声回：“还好……确实有点累了，等会找个地方坐。” 她在联合会议上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现在在宴会上也不能幸免。 和赵老板聊天，居然是她难得的放松时间。 但温栩之刚说完这话，眼前就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林盛明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看到眼前站着的正是远大企业的经理。 他的脸色顿时一变：“王经理居然也来参加这次联合会议？” 眼前这位王经理就是上次卡住他们项目的领头人，也是那个和顾寒宴有着某种企业协定的管理者。 虽然说大企业里的经理多少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和人脉，这也是保证他们能够在商场中继续往上爬的手段。 但是眼前这位王经理，和林氏合作的时候显然是不够真诚的。自从知道温栩之为了能继续这个项目要付出什么，林盛明对远大的态度一直算不得好。 无奈这些事不能告诉林氏员工，所以如果联合会议结束，远大和林氏的合作能继续就是万事大吉，只是以后林盛明再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合作方。 林氏目前的确比不上很多公司的体量，但林盛明也有自己的选择和考虑，不会选择一个不合适的人。 王经理显然看出眼前的林盛明有些情绪，笑容讪讪：“林总，好久不见。” 从他们之前那次项目会议后，的确一直都没见面了。项目本身也被搁置，林盛明懒得去说那么多。 林盛明微微颔首：“别来无恙。” 温栩之则是笑着开口：“王经理这次参加联合会议，是来做什么？据我所知，远大没有投资城南新商场的项目吧。” 言下之意就是王经理作为远大的人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和顾寒宴有什么关系吧。 联想到之前被远大坑了一次，温栩之其实对远大也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项目着想，只能尽可能表现出友好。 王经理看着温栩之，笑容倒是没那么谄媚了，只是语气也微微变化：“我们不算投资，但是和这个项目也有点联系，前不久顾总特地跟我们说让我过来的，我也是有幸旁观。” 今天看到温栩之的表现，王经理心理忌惮，但是依然看不起温栩之。 不过就是一个秘书而已，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之前他能看出来，顾寒宴分明就是为了这个跳槽的温秘书才和远大过不去，也故意给林氏使绊子。 红颜祸水罢了。 王经理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显：“温秘书表现不错，我已经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合作了。” “王经理过奖了。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东西，还是顾氏的项目组努力。” 温栩之对他人的情绪很是敏感。 在这个圈子里工作这么多年，她很明白这个人眼里是对自己的鄙夷。 无非是觉得她一个女人而已。 这样的人温栩之见得多了，其实并不生气。 “我有些累了，先去角落坐会儿，你们聊。” 简单说了几句话，温栩之便直接走了，林盛明目光不悦地看着王经理：“联合会议结束，我们的合作项目应该也就能正式提上日程了？” “当然。我们可是一直很期待的。”王经理这会儿开口又变得恭敬起来。 他前不久看过一份财报，说是林氏在这两年来风头正盛，远远不是一个小公司能表现出来的实力，尤其是过去的上个季度。 林氏和另一个名叫擢升的新公司，几乎是新起之秀。 只是后者一直没什么人知道，据说老板也是神秘极了，几乎没在公开场合露面。 远大这边优先考虑的当然是林氏，毕竟有这次合作作为打底，以后如果林氏发展越来越好，他们也是能沾沾光的。 想到公司的打算，林盛明勉强还是和王经理聊了几句。 只是当他回头要去看看温栩之，却发现女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温秘书呢？”他随便问一个站在旁边的人。 “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第285章 一个信号 五分钟前，温栩之的确是打算去洗手间补个妆。 联合会议上人太多了，说几句话就觉得自己体力不支，更何况一整天会议进行下来，其实最劳心伤神的就是温栩之。 只是温栩之在洗手间刚进入隔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的是几声嬉笑。 温栩之原本以为是哪些人一起来洗手间了，并没有打算注意，可下一秒却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 “那个温秘书可真是又当又立。” “你也这么觉得……我早就看不惯她了，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吗？其实哪有什么业务能力。” “是啊，他们都说温秘书可不仅仅是一个花瓶，而是很有实力的一个人，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也就是被捧太高了，她那样的长相到哪里都不愁资源。男人就喜欢把一个女人捧成这样。你看今天在联合会议上她说过几次话？” “不就是给顾总递递东西之类的吗？旁边的林染也能做得很好……” 听到关于自己的讨论，温栩之第一时间觉得可笑，而后又觉得荒谬。 这样的讨论，从温栩之上班前两年已经能听到，没想到直到自己已经换了公司，还是能听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恶意。 而且听上去他们的声音温栩之都不熟悉，显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温栩之在这个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恐怕也被不少人记住了。 来个洗手间都能听到对自己的讨论，温栩之苦笑一下。 紧接着又听到他们提到顾寒宴的名字。 “不过话说起来，你们觉得顾总对那个林染是认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看起来也没之前说的那么要好。” “肯定是没那么好啊，真正要好的早就已经官宣订婚了，可是他们两个上了那么多次热搜，林染还只是一个小秘书。” “那林染也总比温栩之强吧，温栩之跟了顾寒宴那么多年，什么都没捞到，现在还换了公司……” “你们就在这乱说吧，今天我可看到林染扶着顾总上楼去了，楼上就是酒店，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温栩之原本淡淡的脸色顷刻之间便产生了变化。 林染扶着顾寒宴上楼了？ 他们刚刚不还在宴会大厅的吗？而且顾寒宴还和合作商说了几句话，怎么这会儿就已经…… 虽然早就告诉过自己，顾寒宴和林染之间会发生什么呢，都不是自己能在意的。 或许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也早就做过了。 可是从路人口中听到这些事，温栩之还是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难过和不甘。 为什么。 早就已经不想再在乎顾寒宴了，可是听到他和林染的任何亲密行为，温栩之还是攥紧手指。 不要去想了。 温栩之在心里反复提醒告诫自己，终于等情绪平静下来。 那几个说八卦的人也三三两两离开了，洗手间再次恢复宁静。 从洗手间出来，温栩之可以听到外面宴会大厅传来的熙熙攘攘，但一瞬间就突然觉得没了意思。 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和目的才会来参加这次宴会，其实联合会议真正的主题，城南新商场的项目都已经尘埃落定。 已经不需要他们担心了。 这个时候，温栩之甚至可以选择直接回去休息。 第二天也不过是一些零碎的项目，像是聚会一样，根本就没有了工作的实质…… 自在温栩之站在洗手间门口恍惚时，手机却在包包里嗡嗡一震。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却发现是顾寒宴发来的消息。 【你不是一直问我远大项目我们有什么条件和协议吗？过来找我。】 这条消息之后附着的是顾寒宴的房间号码。 温栩之盯着这条短信微微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他不是和林染上楼了吗？现在叫她过去，难道是一种新型的羞辱方式？ 想到这温栩之浑身的血液都直冲脑门，立刻编辑消息想要回过去，却看到顾寒宴又发了一条消息。 【这个项目关系到你们和远大的合作，能不能顺利进行。过来找我，我保证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顾寒宴以往发消息都是言简意赅的，如今话却格外的多，这让温栩之有一瞬间的惊讶。 难道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和远大的合作项目出了什么变动和意外？ 不管是哪个温栩之，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过去。 而且今天在会议上遇到王经理，其实就是一个信号。 王经理既然被顾寒宴邀请前来参加宴会，那么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或许这几天顾寒宴一直都在忙着和远大去交谈这件事，而且也的确在为了和温栩之的约定而努力…… 思来想去，最后温栩之盯着那条消息没有回复，可是却直接朝着一旁的电梯走去。 她打算去顾寒宴所说的房间。 而此时林染刚刚从顾寒宴的房间里走出来，站在门口平复自己的呼吸，看着自己带出的顾寒宴的手机，再看到那条消息界面，她突然笑起来。 如果不是顾寒宴突然表示不舒服，要去休息一会儿，不再和她对峙，林染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林染拿着顾寒宴的手机，还有顾寒宴的房卡，只要自己稍微做点什么回去再删掉短信，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且想到顾寒宴刚刚那个迷茫的样子，林染毫不怀疑他是真的已经药效发作。 可是按照那个人说的，起码还要等上半个小时。 先是头晕面红，而后才会是意识的迷离模糊…… 林染静静掐算着时间，同时又盯着自己刚刚发出去的消息。 是的，她今天既然准备了这样大的一个计划，就没有打算仅仅是针对顾寒宴。 想到这，林染摸出自己的手机，给那天买药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我让你安排的人到了吗？” “已经到了，不过我没有安排别人，就我自己。” 药贩子很快回复。 此时他已经站在了温泉度假村酒店门口。 第286章 阴谋的味道 电梯门缓缓在眼前打开，温栩之踩着高跟鞋出去，忽然感觉到一阵疼痛。 她低头望去，才发现是自己的脚踝不知什么时候被磨破了一块皮。 而且看起来，似乎很是严重。 脚踝处皮肤细薄，已经有鲜红的血丝浸出来，看样子有些可怖。 温栩之微微皱眉，从包包里找了一张卫生纸，随便擦了一下。 痛楚让温栩之深吸一口气。 的确是有点疼的。 纸巾太粗糙了，如果有创可贴就好了，温栩之在心里默默想着。 但是还是想着解决工作的事情要紧，于是，很快温栩之收起心思，便朝着顾寒宴所说的房间走去。 只是走在路上，却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安的预感，一旦从心底蔓延出来，就很难再收场。 顾寒宴之前明明已经订好了房间，而且和他们一样都是在温泉山庄内置的酒店。 宴会厅楼上虽然也有酒店，但是却是供那些来参加宴会儿后临时住一晚的宾客住宿的。 换句话说，提前来温泉山庄这边度假的人，其实是不会特地在这里订房间的。 可是顾寒宴现在需要在这里和她谈公事？ 想到这，温栩之不免觉得更是惊讶，可是却已经朝着走廊那一间房间走去。 她想到自己在洗手间听到那些人的八卦。 顾寒宴和林染既然已经上楼了，就代表顾寒宴确实是在这个楼上？那他就算在这里谈生意，好像也是很合理的样子？ 一路上，温栩之几乎都在说服自己，但心里那种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严重。 好歹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温栩之见过的事情也不止一件。 今天见到王经理时，他的表情和口吻显然不像是尊重她的样子。如果他真的要和自己谈合作，按照他那个颐指气使的态度，为什么他当面没有说这些呢？反而现在要顾寒宴来发消息？ 想到这，温栩之蓦然停下脚步。 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几米处的那间紧闭的房门，心头那种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好像有一道声音一直提醒温栩之，不要过去。 为什么这种不安的感觉越发明显？ “温秘书，你怎么在这儿？” 陆遥刚从电梯里急急走出来，朝着这片狂奔。 一眼看到正在走廊中站着的温栩之时，陆遥还有些惊讶。 他看到背影觉得是温秘书，直到过来气喘吁吁的看着正脸，的确是温秘书…… 陆遥更是震惊不已。 “你难道已经知道了……” 方才，陆遥一直在外面等着林染和顾寒宴的动静。 后来看到林染出来，陆遥便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林染接了个电话便出去了，似乎是去找什么人说话。 陆遥便进房间里看了顾寒宴一眼，顾寒宴倒是神色清明，只是对他说林染好像把他的手机带走了。 刚出去联系一个人回来，却又看到温栩之，不免有些奇怪。 “什么叫我已经知道？” 温栩之听到他这句话，总觉得匪夷所思。 温栩之将自己刚刚收到的短信给路遥看。 “顾总说关于远大的合作项目，有些东西要找我聊一聊，叫我过来，难道我不该来这里吗？” 即便是心里那种不安的预感已经狠狠拉住温栩之，可是看着眼前的陆遥，她还是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就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不管是陆遥的话语还是表情，都很奇怪。 完全对不上他们今天所说的一切。 陆遥看着温栩之收到的短信界面，一时间也愣住了。 想到顾寒宴说的林染把他的手机带走了，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捏着自己的眉心让自己从这些线索中冷静下来。 有那么几秒钟，陆遥大脑都是乱糟糟的，费劲将一切梳理清楚。 而温栩之站在那里，神奇已经放松下来，可看着眼前的陆遥，随着对方的表情变化，温栩之越发迷惑不解。 “陆助理……到底发生什么了？” 好一会儿，陆遥才艰难开口：“这几条消息不是顾总发给你的，是林染。” 但因为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陆遥说话断断续续的。 他急着在找另一个人安排随时照顾顾寒宴的动向，其实刚刚到现在都没有停过。 今天原本是打算把林染当场捉住，看林染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可是现在没想到的是，林染居然还主动联系了温栩之。 “我提前找你打电话，并且和你说起这件事，其实就是想让你知道今天顾总可能会遭遇一些什么，不管他和林染发生什么都是假的，是我们故意演戏。但是现在……” 陆遥说话语无伦次。 温栩之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这会儿陆遥实在是过于着急，因为林染的突然计划，让他不得不处理更多的事情。 可是他的话语落在温栩之耳中，却也让他越发迷茫。 “陆助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温秘书，总之你只要知道……” 陆遥刚想说林染想要加害顾寒宴，现在可能又要对付温栩之的事情，可才说出几个字，就听到电梯门开的声响。 他来不及去想，直接抓着温栩之走进旁边一个房间。 “顾总就在这儿，现在我要出去应付一下林染那边，等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陆遥刚刚最后怕的点就在于，温栩之恰好站在了顾寒宴所在房间的门口。 但是温栩之的视线却明显是望着另外一个房间，不像是知道顾寒宴在这儿。 但事发突然，他也只能将温栩之安排进来。 陆遥刚转身，就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林染和一个男人。 但那个男人看起来形容猥琐，一头黄毛，并不像是合作商。 反倒像是被林染偷偷带进温泉山庄的人。 陆遥一个闪身藏在拐角处。 那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只是听到门开了又关的声响，林染有些警觉的抬头望去，还以为是有人出来看到他们了。 黄毛吹了一声口哨：“你是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这么紧张？” 林染瞪了他一眼。 “我警告你，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事去做就好，不要节外生枝！” 第287章 独处 这个药贩子其实林染是信不过的，可是眼下他也只能依赖这个人帮自己达成目的。 只是看到那黄毛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林染已经十足的厌恶。 “等事成之后，该你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我还会额外给你包个红包，不过这都要取决于你表现怎么样！” 林染说着颇有些不耐烦。 要不是因为自己现在只能找这个药贩子，其实她根本就信不过这个男人，本来也是不准备跟这个男人说这么多的。 最重要的是，这人还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脸，一旦自己做的这件事暴露，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一瞬间林染都已经想到无数种可能，比如自己以后被敲诈云云。 药贩子叫王平，看到林染心事重重的样子则表示不理解：“你找我过来做事，怎么耷拉着一张脸？怎么了？我给你的药不好用？” 提到药的事，林染就心烦意乱。 她是给顾寒宴下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药在顾寒宴身上表现并不明显。 就像是有什么反应，但却又差了一点。 刚想问药贩子这是不是正常现象，却听到对方说：“我怎么听到某个房间有动静？你听到了没有？” 林染的注意力很快被打乱，“没有。” 但是刚才走出电梯时她心头有某种不安的预感，刚想说什么，却想到时间的问题，便急急忙忙说：“你快去吧，我给你订好的房间。” “这会儿那个人应该也要过来了……” 林染说的就是温栩之。 说着还有些着急。她用顾寒宴的手机发消息也有一会儿了，不知道温栩之现在走到哪里了，要是过来刚好撞见他们就麻烦了。 想到这，林染急匆匆递给黄毛一张房卡，“你过去先等着吧。结束后直接给我发消息，不要打电话也不要来找我，知道了吗？” 她等下还要去找顾寒宴，如果到时候一个电话暴露这件事，或许就不太好交代了。 黄毛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又对林染挤眉弄眼：“事成以后别忘了我的报酬啊，美女。” 听着那流里流气的话，林染内心更是一阵恶寒。 但是想到自己今天的计划，她还是勉强镇定：“当然不会少了你的。” 现在林染急于脱身去完成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和这个药贩子在这里纠结太多。 王平用垂涎的目光盯着林染看了会，还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当然了，有什么需要你回头也随时找我。” 说着看着林染，还眨了眨眼。 配上他那丑陋的五官以及猥琐的神态，林染心里更是作呕。 但是她强装镇定：“快去吧。” 晚点温栩之要是过来了就不好解释了。 王平听完便直接拿着房卡，朝着订好的房间走去。 而林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叶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好一会儿，林染还是深呼吸，朝着原本的房间走去。 只是当林染推开门，却发现原本躺着顾寒宴的床现在空空荡荡…… 顾寒宴人呢？ 难道是去洗澡了？ 林染突然有点害羞，但还是强忍着情绪去浴室看了一眼，却发现浴室也是空空荡荡的。 顾寒宴并不在这个房间里。 该死，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怎么男人突然就不见了？ 而且林染现在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温栩之明明按照她的消息来酒店了，如果恰好在路上和顾寒宴遇到，那自己的计划不就全都完了…… 而且顾寒宴还是那种被下了药的状态，要是让他们两个再碰到一起发生点什么，林染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到底会有多么嫉妒！ 想到这，林染费力的深呼吸，这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急急忙忙出去找顾寒宴。 面前却突然多了一个身影，林染抬头，脸上写满震惊。 …… 此时。 温栩之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刚才陆遥把她带过来，说自己还有事急匆匆出去了。 温栩之也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但是没有回头，也不知道从那里面走出来的是谁，只以为是来这一层的人。 可是现在说好的合作没有谈成，连刚才发的那些短信，陆遥也说是林染发给他的，这让温栩之摸不着头脑。 而且看着顾寒宴躺在床上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才还打算谈合作的人，倒像是遇到了什么事。 温栩之皱眉。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一切都在不自觉产生变化，可她对此居然无知无觉。 也或许只是在上楼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可是在碰到陆遥后这种感觉悉数消失。 这代表警报解除了吗？ 温栩之不知道。 可是和顾寒宴待在一个房间里，让她本能的感到警惕。 印象中，她已经许久没有和顾寒宴在一个空间独处。 本来以为今天谈合作的还会有其他人，也是这会儿，温栩之忽然意识到，或许陆遥说的才是真的。 因为如果是谈远大的项目，那么林盛明也应该在场的。 林盛明不在其实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温栩之坐在位置上，在等待陆遥回来。 其实她也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就这么走了算了。 反正说好的合作肯定是谈不成的，现在不过是大家都在浪费时间…… 可就在温栩之迟疑时，床上的男人动了动，忽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温栩之看着顾寒宴愣了，顾寒宴明显也是一惊。 而后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皱着眉坐起来。 “你怎么会过来？” 自己的手机被林染带走，在那之后顾寒宴几乎就一无所知。 更是不知道温栩之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这一瞬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顾寒宴坐起来之后，手掌撑住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十分痛苦，连眉头都紧紧皱成一团。 温栩之看着他的样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关心道：“顾总，这是怎么了？” 看起来像是没有休息好。 也或者是吃错了东西，反正看上去颇有点无精打采，整个人也不像往常那样锐利冷漠。 第290章 分开 男人的手指，在自己的纽扣和温栩之的头发之间来回。 他低头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的头发保养的很好，柔顺又有光泽，连触感都像极了上好的绸缎。 他垂眸看了一眼，目光继续落在那一缕不听话的头发上。 顾寒宴做这件事的时候十分温柔细致。 起初还是不得要领，绕了几下，发现头发依然被卡着。 终于，手指能够找到窍门，将内圈被缠住的头发一圈一圈的往下解开。 可反倒是温栩之在他怀里一直都不安分。 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太过亲密暧昧，这不是如今他们的关系可以保持的姿势。 温栩之越想这一点越是急躁。 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退，想要拉开自己和顾寒宴的距离，但偏偏头发又还没有解开，一旦扯远了，就会感觉到头皮传来疼痛。 温栩之烦躁的像是要哭出来。 一直在用力的深呼吸。 其实温栩之刚刚已经哭过了。 这会儿再哭的话，的确像是他不够理智，不够冷静。 男人似乎察觉到温栩之的情绪，过了会，突然停下来小声的说：“差不多解开了。” 温栩之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刚要动，却被男人按住脑袋。 “别慌，还有最后一点。” 即便那一点，已经可以用点力气分开就好，可顾寒宴还是尝试慢慢把头发解开。 温栩之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头发被牵扯的那处其实松动了一些。 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远离男人的禁锢，可是却被顾寒宴抱住。 温栩之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没有还手之力，就那样呆呆的被抱着，她思绪万千。 温栩之的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听到顾寒宴开口：“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即便是一次意外，而且是两人都没有预想到的情况，温栩之却从来没有安分的待在他怀里，反而是一刻不停的想要远离。 这让顾寒宴心底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失落。 温栩之似乎真的很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温栩之斩钉截铁的回复：“不然呢？你觉得我们两个如今的关系还能这样吗？” “什么叫如今的关系，你真的觉得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 男人不同意温栩之的这个说法，说话时语气变凶狠了一些。 温栩之诧异的想要抬头，可是却被男人按住脑袋。 顾寒宴将温栩之的头死死按在自己胸口，像是故意要给她听自己的心跳声。 温栩之听到他那急促的心跳，一瞬间好像回到以往的某个场景。 两人在一场情事之后，她也是这样趴在男人胸口，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可当时的温栩之想的却没有这么多。 她只是想，自己和顾寒宴真的能够这样下去吗？ 那时的温栩之，更多的是一种对未来的不安。 可这种不安基于她自己对顾寒宴的感情，而并非是因为顾寒宴之间的关系。 其实那个时候算是两人还算是浓情蜜意的时期，顾寒宴经常往温栩之家跑，下班之后也会带着温栩之去吃饭。 但是，关键的确定关系之类的事，两人从来都没有讨论过。 温栩之也知道自己明面上是他的秘书，只有背地里是他的情人。 这种你上我下的明确关系，对温栩之来说并非不能接受，只是后来顾寒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他不能再忍受温栩之在工作上的失误，而且经常会对温栩之说，他们两人的关系仅仅是上司与秘书。 温栩之本以为在那个时候，男人已经思考清楚了二人的关系，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更是怒不可遏：“我知道，你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从来都不是情人，又有什么分手一说。” 说到这儿，温栩之本来还想重复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可是却又一瞬间泄气了。 有什么必要和顾寒宴争论这件事呢？ 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地位就是不对等的，从一开始就是温栩之心甘情愿的让自己被他使用，如今又有什么好懊悔的？ 顾寒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至于温栩之，当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虽然两人的需求和结果从一开始就不同步，但现在起码能把话说清楚了。 这种感受一涌上来，温栩之整个人开始疲惫。 “算了吧，顾寒宴，我其实已经不想和你说这么多了。” 她伸出双手，推开男人。 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因为考虑到男人或许还不愿意松开她，所以温栩之几乎是咬牙拼命要把人个推开，不希望自己再被囚禁住。 和顾寒宴之间的一切都让她疲惫，像是经过了漫长的过程，她整个人苍老了好几岁。 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又要怎么结束，已经不是温栩之能考虑的事了。 “顾寒宴，放开我。” 可是顾寒宴一直没有松手，甚至在温栩之推开他的时候还去轻轻扶住她的腰肢。 盈盈一握的，柔软的，令顾寒宴感到无比熟悉。 两个人之间真的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的反而是他。 看着温栩之那平静的样子，顾寒宴动动嘴唇。 可头发已经被解开，其实顾寒宴早就已经没有理由再困住她。 温栩之停在原地，而后再次动力。 这次顾寒宴倒是没有像刚才那样再拉住温栩之的手，却只是任由她将自己推开。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慢悠悠的看着她。 温栩之往后退了两步和男人对视。 这一瞬间，温栩之看到男人眼底复杂的情绪。 有懊恼，有失落，还有隐隐的愤怒，这么多情绪融合在一起，最后才化为一低沉的注视。 顾寒宴就那样看着温栩之，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温栩之起初是平静的跟他对视，可还是接受不了他眼底有那么多的情绪，汹涌到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淹没…… 于是温栩之选择了转头。 顾寒宴只是在意识到温栩之要走的时候漠然开口。 “你就真的那么不想回到我身边？甚至是连和我待一会儿都不愿意。” 温栩之想，不然呢？ 第291章 变换目标 温栩之心头一阵火起。 难道她要留在这里，和顾寒宴继续这场没有什么意义的拉锯战吗？ 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已经不是说几句话就可以挽回的。 还不如找个机会正式聊一聊他们的合作。 温栩之想到这里刚要反驳，却又听到男人说：“我跟你提出来的事情是认真的，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回来工作。” 却没想到女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炸毛。 “你现在的发展重心都已经不在顾氏了，为什么要把我招回去？你是觉得让我一个人撑起这空壳子一样的公司，自己带着林染去别的地方发展吗？” 温栩之毫不客气的反驳。 在联合会议上，温栩之都已经听到了，顾寒宴原本的打算是要带着林染去子公司的。 这让温栩之不禁想到，之前顾夫人来找她，说是让她和林盛明负责一个新的子公司。 所以顾家的产业一直都在变化，他们进行了很多的计划重组，如今却要让温栩之作为一个棋子去承担原本顾氏经营的好坏。 这让温栩之无法理解。 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么说之后，却是愣了一下。 什么？他要带着林染去别的地方发展？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么想着，顾寒宴有点仓促地盯着女人，“你在说什么？” 自己和她说的是同一件事么？ 温栩之看着顾寒宴的样子，却一点都不想跟他纠结了：“随便吧……既然今天就这样了，我就先走了。” 靠近这个男人就没好事，温栩之已经将这一点感受的淋漓尽致了！ 先是被林染发消息，而后又是头发缠住顾寒宴，再在这里和他在一个地方，天知道还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想到这里温栩之更是心烦意乱往后退，“顾总，这次联合会议即将结束，你之前答应我的也别忘记了。” 他们明明已经有过协议，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今天再聊些什么。 是她太过在乎远大的项目，刚好又碰到王经理，才会造成这一切。 想到这温栩之深吸口气就要走，可是门外传来一阵动静。 “顾总呢？人怎么不见了！” 是林染的声音。 温栩之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门出去。 林染到底想做什么？这会儿又为什么要说顾寒宴不见了？ 难道他们一直不在这个房间？ 许多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开始重新浮现，温栩之想，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错过了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男人开口便是炽热的气息，就那样喷洒在温栩之耳边，“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 她应该知道什么？温栩之心里想着，下意识要推门出去，可门上却多了一只手。 男人按住门，同时上前一步，温栩之便被卡在他的身躯和门之间。 “温秘书，你以前可是很警觉的，今天却不知道发生什么，这可不太对。” 男人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就在温栩之耳边喷洒，温栩之直觉两人这样的姿势很是暧昧，偏偏却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 毕竟门外还有个人呢。 林染似乎是没找到顾寒宴，所以格外着急，在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还小声嘟囔。 “到底怎么回事？我安排的人怎么也不见了……” “顾寒宴到底去哪里了！” 说到最后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温栩之看着门不言不语，却感觉到自己腰间多了一只手。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带女朋友去别的地方发展，你听到的都只是谣言。” 谣言？ 温栩之心里吐槽，面上却已经懒得说什么。 联合会议上温栩之听得清清楚楚，顾寒宴之前发展的重心分明就不在本部，而是选择了其他的业务项目。 并且在别的地方已经开了子公司，目前更是发展的如火如荼。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说自己其实没有其他打算。 “顾总可以不用骗我的，反正我也没有想过要回到公司，所以你的花言巧语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温栩之深吸口气，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她已经厌倦了和顾寒宴如此的对峙，想到这便用力的要推开门。 偏偏门外又传来林染一声尖叫。 “我说过会给你报酬的，现在你没找到人也不用来找我……” 林染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尖锐，像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随即外面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听上去有些流里流气的声音。 “到现在了，还在我面前装？” “其实原本就没有说的对象吧？一直都是你一个人？” “你是要给谁下药啊？不会是被发现了吧，现在你确定自己还有计划？” 王平说着，拖着林染的手臂朝着他们订好的房间走去。 他本来是想着来赚点钱就完事的，但是偏偏林染跟她说的让他很兴奋，今天一天都想着是不是能有点神秘艳遇。 “你居然骗老子……说是有美女能给老子玩，结果老子去那个房间里根本就没人，你是不是耍我？” 说着，王平更是用力拖住林染的手臂。 他可不管那么多，现在自己和这个女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自己得不到什么，林染也别想好过。 “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了，我不能跟你这样的……” 林染哭得眼泪汹涌，但是男人的手臂就像是烙铁一般禁锢在她腰间。 “寒哥哥，你在哪儿……” 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动静。 温栩之打开门就看到林染被一个陌生男人拉着往其中一个房间带，那人看起来格外凶狠的样子。 她想也没想便冲上去，“你干什么呢？” 就算林染是她的敌人，他们两人之间关系也不好，但是眼下温栩之还是不想看到林染受伤。 林染听到温栩之的声音顿时愣了，下一秒自己腰间的手松开，王平朝着温栩之走去，“你就是她说那个小姑娘吧？哈，自己送上门了是吧？来来来，你们两个都来！” 第292章 报警 小姑娘？ 听到这个称呼，温栩之的第一反应是可笑。 但随即，她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意识到他并非是开玩笑。 男人甚至是直接朝着温栩之走来，看样子还要用一只手抓起她。 温栩之警觉，将他的手摆开。 “这里是酒店，随时可能有工作人员，只要我们报警你就跑不了了。” 林染在一旁低着头，像是在发抖，又像是在呢喃什么。 温栩之看出林染情绪激动，其实不适合和这个男人拉扯，现在先让他们脱困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那男人听到温栩之这么说，非但没有慌张，反而是大笑几声，拿自己的手机摸出来，晃了晃，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紧张什么，这女人可是主动找我的……她从我这买了一种药，而且还说让我来和你发生点什么，到时候还要录音拍摄。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从犯，我有什么错呢？就算我跟你们发生了什么，警察来也还是会更相信录音的，不是吗？” 尽管他说的言之凿凿，可温栩之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恐惧。 他的表情也是怪异的，就像是在隐藏着什么情绪。 可以看出这个男人一定是也很害怕的，只是现在他不想表现出来。 温栩之皱眉：“你想要什么？” 如果不是顾寒宴刚刚昏迷，她也不会有这个机会突然开门出来，而恰好撞见这个男人和林染拉拉扯扯。 一切都发生的刚刚好，听到这个男人说的话，温栩之也彻底明白，应该就是这个男人说的，林染买了一种药，所以顾寒宴才会晕倒。 可是这件事居然都是林染安排的吗？ 温栩之想到这里，神色复杂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林染这时候已经是瑟瑟发抖，拉着温栩之的手臂不敢说话，视线却愤愤不平的盯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挑眉看一眼林染，对方立刻垂眸。 林染鼓足勇气，小声说：“我只是说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我没有说找不到人的话，你就……” 她现在是彻头彻尾的后悔。 自己为什么非要找这个男人合作呢？明明看到他第一瞬间那流里流气的样子，就代表他不是个好人。 自己偏偏还是想要报复温栩之，所以选择了合作。 现在这个男人暴露出了自己的禽兽本性…… 林染害怕极了，牙齿都在打架。 王平则是呲牙一笑，看着林染：“我可不管你们那么多，反正我无依无靠的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玩，我有录音在手，你们要是把我送到警察局，那你也跑不了。” “别忘了，你之前在电话里还有和我见面时说的有多么凶狠，我可全都录音了，甚至还有照片记录。” 林染听到这，便突然沉默了，抓着温栩之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温栩之感受到林染的慌张，转头对他说：“你先安静下来，他说的可能都是骗你的，其实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录音的话其实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可温栩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用力一推。 林染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将温栩之往王平身边推，嘴里还念叨：“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那个房间里等他？如果你在房间等他，他就不会这样找我了！” “那样的话，我的计划也就不会落空，现在明明一切都很好！” 林染眼眸中迸发的强烈恨意，让温栩之都愣住了。 所以林染现在是觉得她做的一切没有成功，现在还被男人反过来威胁，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计划去那个房间？ 可是温栩之仔细回想，当时如果不是陆遥助理忽然出现，提醒她不要过去，现在恐怕她也已经无法脱身。 即便刚刚只是和男人有所接触，温栩之已经感觉到这人有很大力气。 这样常年在社会上混的人，哪能没有点功夫呢？ 如果自己进了那个房间，被这个男人堵住…… 感觉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一种后知后觉的害怕和恐惧，从内心滋生。 温栩之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林染：“你自己想了个办法害我没害到，现在反而怪我没有乖乖的按照你的陷阱去做！” “不然呢？我所有失败的计划全都是因为你，本来以为你离开公司后一切就会好起来了，我会成为顾寒宴的贴身秘书，会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最后按照老太太说的如愿嫁给他……” “可他为什么还是和你纠缠不清！甚至是联和会议，他都要特地请你回来，让你给我们帮忙，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林染咬着牙狠狠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在联合会议这个机会想要报复一下你，可你为什么偏偏这么聪明还没有去那个房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说到这，林染更是几乎叫嚣着，声音都变得尖利。 但一旁的王平却老神在在站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人，他似乎很欣赏两个女人吵架的样子。 林染说完，王平还鼓鼓掌：“说的好。就该给她一个教训，不然你永远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栽跟头。” “我今天被叫过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现在你们两个吵完了，就跟我去房间。” 王平脸上的笑容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这一栋楼的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暂时不会有工作人员出现的，而且不瞒你们说，这层楼其实没几个人订房间。” 王平说着渐渐笑得更是开怀。 他已经提前踩过点了，其实根本不用林染把他带进来，他也有能混进来的手段。 而且王平已经调查过这层楼，本来就没什么人。 而且按照他们这大呼小叫的气势，就算有人刚刚也已经冲出来了。 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别人能管的，也没有那么多好心人。 想到这，王平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 “我告诉你们，你们就乖乖的跟着我吧，反正都是成年男女了，我不信你们两个没有经历……在我这装什么纯啊！” 第293章 救场 说着，王平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温栩之听到那粗俗的言论不由得皱眉：“你闭嘴。” 光天化日之下，她不觉得这个男人真的会做什么。 林染却还继续看着温栩之，狠狠道：“我讨厌死你了，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说着还用力的推搡温栩之，可温栩之却往旁边避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盯着林染。 她觉得林染这是特地拖延时间的，只是林染眼眸中的恨意，却又不像是假的。 一时间，温栩之的心绪也极为复杂。 这件事明明是林染做错了，可是在关键时刻，林染也能及时回顾拖延时间。 只是那样深邃的恨意，还是让温栩之无法忽略。 一边的王平像是终于看够了好戏，又拍了拍手。 他这才吊儿郎当的走上来，“好了，别吵了。” 他原本距离两人就不远，只是几步之遥。 如今每一步都朝着他们逼近，而温栩之和林染都几乎已经贴近墙边。 此时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们。 温栩之的手背在身后，匆匆的去拨打手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陆遥能够看到消息急忙赶过来。 刚才顾寒宴晕倒的时候，温栩之就已经用手机通知过陆遥，说是顾总晕倒在房间。 温栩之推开门，其实也是想着一方面去叫医护人员，一方面是去找找陆助理，可谁能想到开门之后，就看到林染和这个男人居然还在门口纠缠…… 此刻温栩之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脑海中认真梳理一遍。 这个人肯定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他不能报警。 他害怕温栩之和林染联合起来。 温栩之冷冷道：“不要再靠近了，我已经报警。” “报警？因为你这样就能吓得到我？”男人哈哈大笑，看样子不以为然。 他这会儿的确算不得害怕，但并非是因为觉得她们不敢报警，而是觉得不过是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王平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件事所有的可能，所以在提前准备这个计划时就已经打听好了所有的东西。 在他看来，报警其实没什么，他已经准备好自己的说辞和证据来脱罪。 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扯到最后，还是只用之前说的话，反反复复。 “真是烦死了。” 王平揉着脑袋上前。 “早知道你们吵到最后还是只会这么威胁人，我还不如刚才就把你们带进去……” 王平摇摇头说着，自己走上前。 “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这么一耽误几个小时都过去了。 “你们两个就乖乖跟我过来吧，既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装作矜持，我也会好好服务你们的……嗯？” 男人说的话越发露骨和猥琐，温栩之和林染同时皱起眉头，而林染又配了温栩之一把。 “你快跑吧，你再留在这里，我就会忍不住要把你推给他……” 林染在这个时候其实是很害怕的，可是当自己做错的事情暴露，甚至这个男人在温栩之面前将一切说出来，林染的第一想法就是，只有帮助温栩之自己才能够掩盖她犯下的罪行。 所以，尽管林染很是害怕，很是不情愿把温栩之推走。 但她还是想试图这么做。 以至于看向温栩之时，眼底明显的流露出一丝祈求。 她不希望顾寒宴知道。 可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仅仅是一眼，温栩之就明白了林染的想法。 温栩之其实想跑的，可是觉得自己从接触到王平这个人之后，身上的力气好像就消失了很多。 这个人身上的香水一定有问题。 意识到这点，温栩之强打起精神，指甲也在手心狠狠掐住掌心。 “你们两个也不用这么谦让，都跟我来。” “真是的……想享受人生怎么了？又扭扭捏捏的不肯过来，到底是干什么呢！” 男人狞笑着，朝着温栩之伸出手。 他当然最看重温栩之这个战利品。 单单是从脸和身材，温栩之都比一旁的林染要好上不少。 林染看上去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能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但说不上令人心动兴奋。 至于温栩之，光是身上那身黑色的礼服，就足够让人面红心跳。 王平又往地上啐了一口：“真是极品啊，妹子。” 他说话越发让人感到厌恶，温栩之和林染往后退，不知不觉手已经搭在一起，像是一种无声的结盟。 王平挑眉：“我劝你们两个别挣扎了……” 下一秒，他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你在做什么？” 温栩之和林染抬头望去，本以为来的会是陆遥。 可却是一脸潮红的顾寒宴。 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整个人像是发烧，但偏偏在温栩之和林染面前，还是努力直起身子。 “你就是来找茬的那个人？” 顾寒宴自然不蠢，听到陆遥那些汇报其实就已经猜到可能的前因后果。 只是，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的。 “如果不想你之前做的事被公布，一辈子都在监狱蹲着，现在老老实实离开，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顾寒宴即便看起来状态极差，但说话依然是强势的。 王平看出男人不好惹，舔舔嘴唇转向林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你们两个就是为了这个人争风吃醋，是吗？” 林染已经难堪得说不出话，整个人抖的像是筛子一样。 在顾寒宴出现后，温栩之则是很快平静下来，看着顾寒宴不声不响。 但仅仅是一个眼神，两人就明白对方心里的想法。 “算了，老子没心思和你们说那么多，今天我就是什么都要。” 王平恶狠狠说着，看向顾寒宴。 “我知道你现在是在硬撑，你被下了药，如果没有解药，很快就会转化为中毒，我想你这个亲爱的秘书应该没有告诉你吧？哦，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林染闻言大惊失色：“你骗我！你居然还藏着这一手……”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能在这一行混这么久，是为什么？” 第294章 中毒 “而且你们现在就站在我身边，难道没有觉得你们自己的身体也不对劲吗？” 王平一出口，包括顾寒宴在内的三人同时愣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现在其实也是中毒状态……” 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香水有毒，什么样的毒对人体来说并不会被检查出来，却能让人的意识产生短暂游离…… 这些，王平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当林染出现在他面前，说自己要买药，并且提出后续计划，王平就知道自己即将有一条大鱼上钩。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后面怎么发展。 起初是他觉得，林染要对付的男人肯定非富即贵，如今看到顾寒宴，王平更是在心里想，如果把这三个人发展成自己的下家，那自己在这个商业圈子里也算是有了人脉…… 以后他卖药不就更有门路了？ 所以在稍微调查林染这个人之后，王平就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下手。 想到这，他也并不忌讳自己的意图暴露：“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让你们死的明白，或许也是一种不尊敬。” “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林染，你以为你来找我买药是把我当做了猎物，却不知道你一旦入局，便是我成为猎人的开始。” 王平外表看上去流里流气，很不正经。 一头黄毛加上那猥琐的小眼睛，让他看上去像是街边不起眼的混混。 可这个混混如今当着林染的面，说出的却是这样一段话。 温栩之也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起初温栩之只是觉得这人或许是有点人脉和能力，毕竟卖这种东西的没有点家底是撑不起来的。 而且她并不意外这个男人能混进温泉山庄。 但听到这里温栩之才发现这个男人其实靠的不是家底，而是身上那种狠劲。 他其实很有野心，也能够把野心付诸行动。 普通人挣这一行的钱，恐怕就是把药卖出去万事大吉，后续还担心自己被查到。 可这个男人并不。 他看准了林染要对付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很快的想出了一系列的计划，尤其是在调查林染之后，更是把所有的念头梳理清楚，然后很快就打算收网…… 在这个圈子里工作这么多年，温栩之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平时跟她打交道的也都是一些还算体面的合作商。 可面对地痞流氓一样的王平，温栩之后背开始冒出冷汗。 林染到底是怎么想的，会招惹这样一个人？ 温栩之垂眸思索时，一旁的林染也在看着王平。 王平注意到林染的目光，更是挑眉：“怎么？看着我这个眼神是不服气吗？” 林染看着他，更是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可是一开始我只是找你买个药，并没有说过后续让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还要留一手……” 她找上王平这个人时，只是说自己要买那种药。 如果仅仅是买一种药，王平就有后续的意识，那王平在背后蕴藏的心机显然深似海。 此时，林染已经完全感到害怕，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说什么。 而后转过来，对上顾寒宴那带着探究又失望的目光，林染更是一阵心虚…… 她低下头去，小声呢喃：“我一开始没想这么多的，我只是想买一种药而已。” 林染像是已经被吓破了胆，此刻只是站在那里胡言乱语着。 顾寒宴看着他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向王平。 面对林染此时拎不清的林染，温栩之只是微微皱眉，上前一步便对王平说：“我知道你后续的计划，但是对顾总和我们来说是行不通的。” 温栩之和顾寒宴都已经把消息通知了陆遥，相信不一会儿陆遥就会来救他们。 但是眼下最要紧的是拖延时间，起码让王平交出解药。 也或许王平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理战，其实这药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 温栩之在心底默默分析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温栩之仔细观察眼前王平的表情，终于发现，在他那得意洋洋的神色之下，藏着的也有些许慌乱。 温栩之蓦然想起，其实一开始他们说报警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曾表现出紧张。 只是后面发现林染比他更紧张，王平才逐渐放下心来。 所以说，关键在于，王平究竟怕不怕报警。 可他们还要考虑的一个问题，是如果他们真的报警交给警察处理，那林染又会被如何定罪？ 而且现在他们是在温泉山庄，还是在联合会议期间，这件事一旦被曝光，第二天的联合会议一定会泡汤。 顾寒宴现在所进行的这个项目搞不好也会受到影响。 一时间，温栩之脑海中思绪混乱。 她定定的看着王平，忽然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想发展下家，那他们三个对王平而言还远远不够。 对了。 温栩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触及到问题的核心！ 那就是，王平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联合会议这个节骨眼混进来，并且表面上是按照林染的计划来对他们下手，其实已经做好了后续一系列计划？ 王平挑眉，视线落在温栩之身上，好像很是惊讶：“这个时候了，你还能保持冷静跟我讨论这个？” “看来我最小看的是你。” 他这么说着朝着温栩之走来，可面前却多了一只手。 是顾寒宴。 男人这会儿其实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那药好像在他体内开始发作，剧烈的痛苦让他差点佝偻起身子，以至于几乎站不稳。 但为了保护温栩之，顾寒宴还是走了过来，“说出你想要的条件，我们可以尽力安排。” “你确定吗？这个时候跟我谈条件，你可是很亏的。” 顾寒宴握紧拳头，“我确定。只要今天放过我们。” 此刻他脑海中也浮现许多思绪。 可视线一旦对上温栩之的，顾寒宴就只想，自己应该保护她。 至于一旁的林染，顾寒宴心情复杂。 但毕竟也是如今老夫人看重的所谓恩人后代，顾寒宴对林染也还是有一分责任。 第295章 一环扣一环 此时，陆遥也看到手机的消息急匆匆赶回，还叫了两个手下。 只是当他们上楼到酒店这一层时，却发现门口还有两个人把守。 “这是什么意思？” 陆遥走上前和其中一个人交涉，而那个人看到陆遥之后则是呲了一下牙齿，“你又是谁？” “我要去这一层找我老板，请问你们在这里是？” 陆遥其实感觉到眼前两个人来者不善。 或许和今天碰到那个和林染在一起的男人有关，毕竟他们身上也都是一股地痞的气息。 但是陆遥不太想和他们起冲突，因为想着自己还要去找顾寒宴。 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着陆遥，满不在乎的说：“今天有人给我们钱了，说是让我们守在这里，谁都不能再进去，而且酒店的服务生也被我们控制了。” 说出来还对陆遥挑衅道：“你算老几？敢当着我们的面闯进去？” 陆遥身后，两个顾寒宴的手下已经打算上前把他们解决掉，可陆遥却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今天那个人给你们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 另一个人瞥一眼陆遥，笑道：“给钱就能行的话，我们在这行还混什么？” “告诉你们，今天这门你们肯定是进不去了，等我们老大出来才行。” 陆遥皱眉。 只是出去一趟，没想到回来时这里已经大不相同。 他不过是想要去多给顾寒宴搜集一些消息，却没想到自己错过了关键时间。 想到这，陆遥继续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可以不带手下单独进去，只要你给我网开一面，我给你们双倍价格，而且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被那个人知道。” 谁知道那两个人却摇头拒绝：“不行，老大这个时候估计正在办事呢，你要是去搅了他的好事，回头还是要骂我们的。” 看他们软硬不吃，陆遥又想起手机里温栩之和顾寒宴发来的求救消息。 此时，倒真有些僵持的意思。 而且陆遥刚刚出去那一趟，其实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在温泉山庄举办联合会议这个决定，其实不仅仅是联合会议那边合作商们的要求，而且还包括温泉山庄另一个大佬的意思。 只是这个大佬一直隐居幕后，而且有很多年不在本城商业圈子出现，一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物。 如果今天和林染一起那个人是和这个大佬有所合作才会如此，那这件事的解决难度更是直线上升。 陆遥思忖片刻，冷声说：“所以现在是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肯让开是吗？” “那当然了，在我们拿到我们该拿的报酬之前，我们绝对不会让步。” 陆遥舌尖顶顶腮帮子。 “所以这件事我们之间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两个人看看陆遥，又看看对方，最终点点头。 陆遥停住，身后的两个手下已经跃跃欲试，可他余光只瞥见寒光一闪，原来竟是守在门口那两个人竟然抽出了匕首。 整件事情的性质，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陆遥看着他们，厉声问：“他到底给你们多少钱？你们都这样为他卖命？” “这不是钱的问题，从我们很早还赚不到钱的时候，老大就已经把我们带在身边，这些年不管他做什么生意，我们都跟着，现在仅仅是让我们开门这样的小事我们都做不好的话，以后又怎么混？” 其中一个人说的冠冕堂皇，像是有充分的理由。 可在陆遥听来，连作恶都讲道义，这伙人是非不分的程度令他觉得离谱。 但偏偏，这扇门就是通往酒店这层唯一的一扇门。 电梯刚刚在他们检查下已经被破坏，更别提步梯那边的大门早就已经被锁上。 温泉山庄本就是旅游淡季，游客并不多，大部分来住宿的游客也会提前选在温泉山庄内的酒店订好房间。 换句话说，这个宴会厅的楼上这些房间，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宣传，甚至大部分人根本都不知道。 好像陷入一步死局。 陆遥皱眉：“你们老大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跟着他真的没有想过以后可能如何？” “不要试图用嘴炮来说服我们，反正今天这路我们是不会让的。” 陆遥拖延时间的计谋也很容易被他们看穿。 …… 此时，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在林染原本定好的房间，王平哼着歌，慢悠悠的去了浴室。 他今天用的香水量还是太少了，才会让这几个人跟他僵持了这么久。 原本他是打算在几分钟之内解决问题，谁知道还是耽搁了这么久，王平想到这件事就不由得叹气：“离谱，早知道你们这些人这么能耗，我就该二话不说直接把你们带过来的。” 傍晚进入温泉山庄，此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温泉山庄不远处有群山连绵，此时窗外夜色朦胧，群山的形状在黑暗的衬托下好似猛兽。 温栩之和林染被绑在床边，林染小声啜泣，还没有晕过去。 温栩之头则是涨得疼，甚至突突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拼命刺着。 她转过去看那边的顾寒宴。 男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捆住，垂着眼眸，额前的碎发已经将他整个人的面孔掩盖。 温栩之看不清顾寒宴的表情，但直觉他此刻心情不佳，而且还很是痛苦。 王平一直没有给出所谓的解药，一直到现在，温栩之也不知道他所谓的顾寒宴已经中毒到底是不是骗人。 “林染。” 听到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温栩之小声叫旁边的林染。 “林染，醒醒。” 趁着王平洗澡的功夫，他们才能想想应该怎么脱身。 林染却是颓然的，还低着头在想什么，根本不打算回应温栩之。 这让温栩之有些烦躁：“林染！你打起精神可以吗？” 林染距离旁边的抽屉近，温栩之想看看林染那边能不能找到什么锐器可以将绳子解开。 陆遥现在还没出现，或许是王平在外面安排了什么人手，温栩之已经不能完全寄希望于别人。 此刻他们只能自救。 第296章 突破口 其实温栩之的语气一点也不算凶狠。 可是一旁的林染，在听到温栩之开口之后猛的缩了两下。 林染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着温栩之：“你可以别再骂我了吗？”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也不想的，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要不你们两个跑吧，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承受。” 林染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的，显然是真的被吓破了胆。 即便林染没想到这样后果会如此严重，可是现在她的行为也已经严重的拖了后腿。 温栩之其实根本不想和林染争论这么多，听到她开口便已经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你现在冷静下来可以吗？重要的已经不是到底是谁做了什么导致这种局面发生，而是我们要想想办法该怎么逃出去。” 现在他们三个人都被绑在这里，温栩之和林染还被绑在一起，一旁的顾寒宴说是中毒，情况未知。 王平只是去洗个澡，随时都可能从浴室出来。 留给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如果要浪费在听林染说这些废话…… 温栩之觉得他们还不如在这里死了算了。 想到这语气也变得更加严肃：“你想忏悔想认错的话，等出去之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是赶紧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割断绳子。” 酒店房间显然是不会提供这种东西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王平在进入温泉山庄时就已经做了充分准备，这也和他说的早就有计划能对应上。 换句话说，其实王平这个人，不管是谁招惹他都会有这样的危险。 反而偏偏是林染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林染不知道自己接触的不仅仅是一个卖药的人。 而王平，凭借他在这一行摸爬滚打的种种敏锐嗅觉，在一开始就已经锁定了林染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卖家。 他们的力量是极其不均衡，不对等的。 “这个时候我就算骂你一通又有什么意义？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你打起精神，说不定出去之后我们还能为你作证。” 只要他们三人不被陷害，不被拉拢进王平的组织里，那么以后他们就还能为自己辩解，还能脱身。 而且一切交给法律和警察，就还有还给他们公道的时候。 “所以现在你能够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林染听到温栩之说这么一堆，顿时似懂非懂眨眨眼。 这会儿，林染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现在情况的确不对。 刚才被王平带进来时，其实她都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感觉，现在被温栩之这么一说才意识到，其实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地可以算是非常艰难。 “你觉得我们有多长时间，这边的抽屉我不一定能够得到……” 林染勉强打起精神，按照温栩之说的打算从一旁找一找，看看是否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 “但凡是尖锐一点或者锋利一点的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是刀，你看看有尺子之类的东西……” 王平虽然用绳子绑着他们，但是绳子其实并不算坚韧。 如果找不到太锐利的东西，只能用锋利的东西磨一磨，尽可能的把绳子弄松。 如此一来，也能拼尽全力挣脱。 林染努力的伸着手往旁边的抽屉去够，小心翼翼的把抽屉拉开一个缝。 从温栩之的角度恰好可以转过去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但很可惜里面只有几张纸。 “这个抽屉不行，换一个……” 林染顿时有点委屈：“但是我的手只能够到这儿……” “你试一下，现在已经顾不上太多了。” 温栩之的确是着急。 顾寒宴已经垂着脑袋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像王平说的真的中毒了。 现在林染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温栩之。 陆遥收到消息到现在都没有过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王平带了其他人员将这条路封死。 所以，这个房间里他们只能利用手头所有的东西。 “这个抽屉呢？” 林染也顾不得自己手腕被绳子磨得生痛，尽力把上面一层抽屉打开。 温栩之看一眼，才发现上面有一把铁制的尺子。 她眼前一亮，“努力一下，把那个尺子拿出来……” “我的手已经够不到抽屉里面了……” 林染咬牙。 温栩之看了一眼，以林盛明手的角度似乎只能够到抽屉底部，的确是不能伸进抽屉里拿东西。 “现在怎么办？” 林染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所以一下子也愣住了。 温栩之想了想，“我们两个同时起来……把这个椅子背起来，我绕过去试试。” 这房间里的椅子不是固定在地上的，温栩之突然很庆幸他们并没有被王平绑在沙发上。 只是把他们绑在一旁的两把椅子上，并且放在床边。 “那你说，我按照你的来。” 看得出林染已经是赶紧按照温栩之说的话，小心翼翼的整理自己的情绪。 这会儿和温栩之的配合都变得默契了许多。 “听我的，三二一……” 温栩之深吸口气，和林染同时站起来。两人试图将椅子背起来，给他们其中一人创造能够动手的空间。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配合的还算不错。 然而当林染的手刚触碰到抽屉边缘，打算去摸那把尺子时，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 一瞬间，温栩之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王平要出来了吗？ 就在此时，在另一侧被绑住的顾寒宴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只看到温栩之和林染以别扭的姿势站在抽屉旁边，手还在拼命的往后。 他似乎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对温栩之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顾寒宴居然挣脱身上的绳子，从椅子上爬起来，直勾勾的往浴室走去。 温栩之目瞪口呆。 是王平给顾寒宴那边绑的绳子很松吗？ 回忆起来，王平把他们三个带进门的时候，似乎对顾寒宴的确是很轻蔑的样子。 是认为顾寒宴被下毒了，所以没有力气反抗？ 可是看着顾寒宴走过去摇摇晃晃的样子，温栩之心里顿生不安的预感。 第297章 你省省吧 顾寒宴现在的状态，真的能够和王平当面对峙吗？ 林染咬唇：“温秘书，顾总这是做什么……” 温栩之深吸口气：“你看不出来吗？他这是在试图给我们争取时间。” “所以现在你最好是再努努力把那个尺子拿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够尽快的磨开我们身上的绳子。” “可我们这么做真的有用吗？刚才我们三个被他带进来的时候，我们都觉得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算我们现在挣脱了又有什么用……” 林染的视线落在男人的背影上，这会儿好像也已经失去了斗争的心思。 温栩之摇摇头：“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你仔细想一想，王平把我们绑在这里之后，你的状态还和之前一样吗？” 林染不言不语。 只是浑身都在发抖。 自己做错事酿成大错这一点，就像是沉重的大山压在林染心头，不管温栩之此刻说什么，她都是下意识的抗拒着。 温栩之继续说：“从头到尾，我们两个都没有吃下什么东西，所以我们和顾寒宴的状态是不一样的，王平他只能用身上的味道来影响我们。那种气息只是短暂又少量的吸入，对我们造不成太大的影响，我刚才被绑在这里之后能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逐渐恢复，所以只要我们两个挣脱了绳子，我们三个人对付他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染，你听明白了吗？” 林染抬头看温栩之，“真的吗？” “不然你觉得我们两个为什么能把椅子搬起来？” 即便是说这话时，两个人的声音也都很低，仿佛是在耳语。 浴室的水声只是停了会儿，又突然继续起来。 顾寒宴走到浴室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也迟疑了一下，手在门口撑着自己的头。 从浴室里忽然传来王平打电话的声音。 “喂，老大？” 老大？ 温栩之警觉的望过去。 浴室的水声掩盖了些许说话的声音，以至于王平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但还是能听到一些关键词。 “是啊，我现在就在……放心吧，他们都已经……没事，不需要帮忙……” “老大，这次事情完成后……” 一些像是密语一样的只言片语，泄露进温栩之的耳朵，大脑在顷刻之间高速运转。 她忽然回忆起自己在联合会议上看到的一些细节，还有去洗手间时听到的一段对话。 当时温栩之并没有怎么在意。 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和王平说的能够对应。 当时温栩之在洗手间补妆的时候，听到里面也有一个人在打电话，不过当时是个女生。 “是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他来了……” “老大你就放心吧，你让我们来干这些活，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联合会议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们却选在温泉山庄，明知道温泉山庄这些年对于游客审核一点都不上心。” 说到这时，那女生似乎还嬉笑几句，后来又说了好几句。 当时温栩之补着妆匆匆离开，并没有和那人打个照面，而且温栩之的心思还沉浸在顾寒宴和林染的事情上，思考着联合会议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并没有多少。 所以他们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其实从头到尾和林染的推动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早就已经有人做了这样一个圈套，请君入瓮？ 温栩之皱眉，阴谋的感觉在房间内不断滋生，后背都出了冷汗。 如果这件事仅仅是林染识人不清，因为自己的贪欲引发的一场小小事件，那对温栩之而言是很好解决的。 毕竟顾寒宴这个人不是谁都敢动的。 可是现在想到这后面可能有一个很大的阴谋，而幕后黑手他们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接触过，温栩之忽然觉得头疼。 她想，到底该如何？ 林染却已经够到那把尺子，并不知道温栩之此刻在想着别的事情，匆匆忙忙的要把尺子递给温栩之。 “温秘书我拿到了，你快点……” 林染说着要把那尺子递过去，可是温栩之还在想着王平到底和谁有所联系，一时间没有注意。 以至于尺子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浴室的水声再次停了下来。 温栩之和林染对视一眼，她咬唇：“先坐下！” 以他们两人的别扭姿势要弯腰去够尺子是不现实的，只能先坐下维持原状，假装他们什么都没做。 王平果然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在浴室里面大吼一声：“你们在外面搞什么呢？” “小贱人们。” 说着，围着浴巾的王平已经出来，却看到门口挡着的是顾寒宴。 他一瞬很是诧异：“你怎么……” 回应他的是顾寒宴猛的砸过来的拳头。 顾寒宴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可是因为体力不支，到底是没他预期中那般具有威力，但因为直冲着王平鼻子而去，对方顿时捂着鼻子仰过头去。 王平鼻子血流如注，也有一种眼冒金星的感觉：“你居然敢打我……” 早知道就把顾寒宴身上的绳子绑重一点了！ “果然是顾寒宴啊，到这个时候还有反抗的力气？” 王平抹了一把人中，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眸中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常年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什么事没见过？ 现在看到手上的血，反而让他激动起来。 “我还想今天可能没什么乐子了呢，本来只是想把你绑在那儿，让你看着我和你的两个小情人玩起来，没想到现在你要和我动手……” 王平说着居然哈哈大笑。 他说着不堪的言语，同时视线落在那边的温栩之和林染身上，只是还没看过去眼前又是顾寒宴伸出来的手。 这次王平有了心理准备，眼疾手快的伸手将顾寒宴拳头打了回去，“你就省省吧。我说过你已经中毒了，你现在能发挥出的力气，在打出第一拳之后应该已经没劲儿了吧？” 顾寒宴冷冷看着他。 但王平说的的确是真的。 四肢百骸涌起的是一股使不上力的感觉，让他无比陌生又畏惧。 第298章 太不乖了 顾寒宴浑身无力，甚至差点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可在那边还有温栩之和林染。 她们两个，全都是自己的责任。 顾寒宴皱眉：“你之所以会找上我们，不仅仅是因为林染，对吧？” 思绪虽然已经十分混乱，可顾寒宴还是试图从有限的信息中分析出清晰的脉络。 林染这个人，做这个计划时一定有一些贼心，可是她犯不着会找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 唯一可能的就是，早就有人把这个信息放在林染面前，然后一步一步的让她上钩，如此一来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顾寒宴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近段时间林染总在他面前失魂落魄的模样。 还有明明他以为对方会发作，可是林染却压抑下去的那些时刻。 原来都是因为林染早就已经想好了要用别的方式去做点什么。 “聪明。” 王平拍拍顾寒宴的脸，察觉对方又要出手的时候，嬉笑着给了顾寒宴腹部一拳。 顾寒宴那一拳到底是没挥出来，整个人就被用力往后一带。 王平笑了：“呵！不自量力。” 顾寒宴要想把王平打倒，或许需要很大的力气，可王平动他只需要简单一拳。 这一拳，顾寒宴直接往后一靠，几乎跌落在地，是背部勉强靠着墙才能站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手指颤抖的厉害，连拳头都已经握不住了。 “你给我下的到底是什么？”顾寒宴还是没忍住，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王平没说话，反而是凑到一边，对着镜子仔细清洗自己鼻子下的血迹，而后才转过来，好整以暇地说：“话不是这么说的，不是我给你下的药，而是你那位亲爱的小秘书。”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来，林染慌乱不已：“寒哥哥……” 刚才林染就一直听着二人的对话，尤其是听到整个计谋其实并非因她开始，而是对方早就选择了下手的对象，林染心中的信任更是轰然倒塌。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林染绝对绝对不会去买药，也不会去想这些歪门邪道。 就算让顾寒宴和温栩之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对…… 对死亡的恐惧以及连累他人的畏惧，已经压倒了林染心中所有的想法，此时此刻林染只有无尽的悔恨。 林染此时涕泪横流：“我知道错了，王平，你能不能放过温秘书和顾总，只要你开口什么条件我都愿意和你谈，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温栩之在一旁听着林染的忏悔，神情复杂。 她当然知道对方此时是真心悔过，只是偏偏为时已晚。 如果王平仅仅只是一个卖药的贩子，此时此刻他听到这些或许已经动摇。 但是随着真相一步一步被揭开，所有人都知道王平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 并不是林染找上了他。 而是他早就锁定了林染……或者说，是他锁定了林染身后的顾寒宴。 顾寒宴背部佝偻着，还试图站起来。可是那一拳，王平使出的力气并不轻，像是恶狠狠的发泄。加上他此时原本就没什么力气，要站起来便成为了一个很困难的动作。 他撑住身后的墙，却连手指都在发颤，几乎要站不住了。 王平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眼底更是浮现出一抹得意：“顾寒宴，既然现在你已经这么可怜了，那我不介意再回答你几个问题。” “反正从今天开始，恐怕顾氏都要听我指挥了，你说呢？” 王平说着得意大笑，视线又转到一侧的温栩之和林染身上。 林染对上那如同恶魔一般的目光便想尖叫，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发出声音。 至于温栩之，还在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寻找一个可能的解决办法。 并非是因为她多么勇敢，而仅仅是因为，温栩之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认输的人。 从她进入这个行业开始工作以来，温栩之对自己的要求就是进步，每一步都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虽然一路上肯定经过不少的困难，甚至有几次项目，温栩之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都已经快要完蛋了，可是她也没有放弃。 眼前的王平在她看来，其实算不得可怕，其实只是难缠而已。 王平饶有兴趣地看着温栩之，似乎是觉得这女人冷静得超乎常理，他下意识走上前去，“温秘书，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顾寒宴之前的秘书。 即便是早就知道这一点，温秘书还是不寒而栗。 “你知道很多关于我们的事，对吗？” 王平笑了：“你到现在还需要确认这一点么？” 说着视线往下一瞥，却发现了那把在地上的尺子。 王平的表情顿时变得玩味，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盯着那把尺子，而后幽幽看着林染和温栩之：“你们两个之中有个人很调皮呢，是谁把这个尺子拿出来的？” 说着便朝着他们二人走来。 “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呢？” 他像是在玩游戏一般，慢悠悠走到温栩之和林染面前，看着他们因为恐惧下意识颤抖的模样，似乎很是愉悦。 林染颤抖着说：“……魔鬼。” 早知道…… 可是根本没有给她反悔的时间，一切都已经晚了。 王平笑了：“魔鬼？你说这话可是让我很伤心，我明明给你提供了好东西和一个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对不对？” 他笑眯眯看着林染，低头去捡拾地上那把尺子，而后重新抬起头来。 看着发抖的林染，王平笑得更是猖狂。 他将尺子伸过去，轻轻勾起林染的下巴，“是不是你拿出来的？不然怎么会刚好掉在你这边？” 林染颤抖着说不出话。 她想摇头，可又想索性承认。 还有什么能更糟？ 她没想过，以后还能怎样，因为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是一个问题。 “林染，你这样可就不太乖了。” 王平拿着尺子在林染脸上比划，一下一下，乐此不疲。 第299章 没那么简单 林染皮肤细嫩，而尺子还算锐利，几乎像是一把匕首，从细嫩的皮肤划过。 因为极大的压力和恐惧，林染几乎快招架不住了，鼻涕和眼泪同时流淌：“王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道我什么心意？” 王平没有收起尺子，反而是用更加邪魅的口吻说着。 林染摇摇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的疯子对话。 但是除了后悔，此刻她也已经没有别的情绪……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 温栩之却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意识到什么，“王平，其实你不是路边的混混吧。” 她压下自己的情绪观察，才发现其实王平头顶的黄毛似乎是假发。虽然他形容猥琐，但其实五官算得上端正，只是神态和表情太像流氓了，无形中就让人觉得他是这样一个人。 温栩之觉得，王平既然有发展下线的意思，甚至早就已经盯上顾寒宴，那就绝对不会仅仅只是一个混混。 而且按照他们刚才说的，王平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开始铺路，而且开始观察顾寒宴，甚至知道顾寒宴身边有林染和温栩之…… 他全部都知道。 这就是让人最毛骨悚然的事。 “还是温秘书眼神儿好，知道我想说什么。” 王平将视线从林染身上转移到温栩之这里，盯着那双漂亮的眼眸，又是一阵笑声。 “怪不得之前我就听说，顾寒宴就偏爱你，什么场合都要把你带在身边，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 王平说着，将尺子放在一边，直接用手捏起温栩之的下巴。 如果不是此刻手被绑着，温栩之已经想给他一耳光了。 林染在一旁又只会哭泣，什么都做不到，眼前男人如毒蛇一般的目光，以及他对温栩之的接触都让她感到十足的恶心…… “别碰我。” 她勉强稳定自己的心神，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 就算是今天在这里，他们无法逃脱…… 不，一定有办法的。 温栩之想，可是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呢？ 眼前的王平显然是有所准备的，到底要怎么做？ 思绪纷飞间，温栩之感觉到下巴那只手倒是真的移开。 王平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时间也没有再说话。可是他的目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开温栩之。 他之前就听说过，温栩之是个很厉害的人。 今天见了以后更是觉得名不虚传。 毕竟是在整个圈子都有名的温秘书，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也临危不惧。 看旁边的林染都已经吓得只会哭了，温栩之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冷静分析，看着王平身上的种种细节…… 王平笑着将自己的假发摘下来，露出自己原本的黑色寸头。 “看，这才是我。” 林染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怎么是你？” 她见过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明明就住在自家那边的小区，之前林染在电梯里会碰到他，而且还会和他打个招呼。 温栩之也一直觉得王平看起来有点熟悉，如今看到黑色寸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是阳光小区那边的业主？” 她之前居住的地方，就叫阳光小区。 这是个很简单的名字，但不代表小区内部不好，只是因为小区建造太早，当时起名还不似后面那些精致。可是当时买得起房子的人，也都是不差钱的人。 阳光小区的房价一直很高，温栩之进入顾氏工作的时候就考虑过租房子，自己去联系过很多房东，印象很深的就是一个寸头男。 因为见到他的第一眼，温栩之就觉得不对劲。 像是有什么预感提醒她快点跑。 后来租房子的事就交给了顾寒宴，再后来就是顾寒宴找到之前的房东，温栩之渐渐就忘记了这件事。 但如今回忆起来，如果这个人早就是阳光小区的房东，那么也就是说…… 他盯上顾寒宴他们的时间，就比他们刚才推测的还要早。 甚至是早到让人无法想象！ 温栩之这会儿才真切感受到一种恐惧，就像是被一直无形的大手攥住心脏，“王平，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偷偷观察，偷偷做了这么一个局？” 就在他们平静的生活中，原来一直都有这么一号人物。 王平没想到最先发现真相的还是温栩之，几乎鼓掌叫好：“温秘书，你的确是最聪明那个，看来如果我们要合作，你会成为我最宠爱的那一个。” “不过也不好说，顾寒宴其实也是一个聪明人，只是因为被下药了所以才这么萎靡。” 想到这，王平笑得很是诡异。 “你只要知道，其实我很早就开始观察你们了，其实林染这次来找我与否都不会影响进程，所以以后你们也不要互相埋怨……她不过是加快了我的进程而已。” 王平将那黄色的假发随后一丢，有些嫌弃一般揉揉自己的寸头，嬉笑着说：“看我，和你们说了这么半天，身上还只是浴巾呢，真是太不礼貌了。” 他说着伸手去解浴巾，看样子竟然是要脱了。 温栩之和林染心里一紧，可是下一秒，一个身影忽然冲过来，将王平撞到一旁。 他叫了一声，栽倒在地。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是顾寒宴倒在地上。刚才那一下也让他用尽力气，现在整个人都在沉重的喘粗气。 温栩之眼眶一热。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即便顾寒宴已经没有什么还手的力气，但只要他还能动，他就还是要拼命保护她们。 林染也跟着哭了：“顾总，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发现，如果……” “要是我不这么想得到你就好了……” 林染的哭泣和话语都已经没用，可是如今在这个房间中响起，却格外揪心。 温栩之微微仰头，心想，到底能怪谁呢。 他们或许早就是别人圈套中的一环，没有一个人发觉。 就算是怪林染身上，也不能让这件事变得简单了。 她眨眨眼，忽然也落下眼泪。 第300章 选谁 顾寒宴只来得及看了温栩之一眼，便朝着地上倒下去。 他几乎是蜷缩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子。 顾寒宴努力的佝偻着身子，毕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疼痛，那些疼痛像是蚂蚁一样啃食着他的全身，让他没有力气。 温栩之第一次看到顾寒宴这样子，心里不免难过。 从前的他是那样的不可一世，天之骄子。 可如今，顾寒宴却这样无助的瘫倒在地上，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也只能把对付他们的人撞出去。 他甚至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因为从温栩之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楚的看到王平只是被撞的瘫倒在地，因为他刚才毫无防备。 只是因为他微微弯着腰看着温栩之身体没有平衡而已。 如果他就那样笔直的站在那，顾寒宴这么一撞，会不会把他撞开还是个问题。 王平在地上躺着居然还笑起来。 “顾寒宴啊，顾寒宴，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两个人中间一定有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说着，王平撑着自己站起来。 “我当时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反而是让我觉得你真的有个男人的担当……可是顾寒宴，这两个人值得你这样做吗？” 这样真的值得吗？ 温栩之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疑问，不过是因为现在还有功夫胡思乱想。 也或许是因为，一切都在王平的计划之内。 他希望他们三个人的心情先开始动摇，然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如此一来便能够彻底将他们击垮。 王平已经走回来了，看着在地上瘫软再也爬不起来的顾寒宴。 他站在那里，踢了顾寒宴一脚。 顾寒宴没有什么动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起来的时候，听到顾寒宴在地上开口。 “如果你只是想发展下家，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没有必要把两个女人牵扯进来。” 这段话他说的很慢，仿佛从自己的牙缝中挤出来。 温栩之能够感觉到，此刻他已经是几乎连说话都难以支撑。 不管王萍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这毒现在都在顾寒宴体内发作着。 “放了他们两个。” 顾寒宴重新要求着。 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到底该如何破局，而不是想这样的事！ 温栩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偏偏，当她的思绪回到今天，就控制不住的开始痛恨。 为什么他们没有早点察觉，有个人在暗中对他们窥伺！ 那把尺子重新被王平拿起来，拿在手中把玩着，时不时的看向坐在那边的林染和温栩之。 那两个人已经没有说话了，只有温栩之还倔犟的用目光扫视着王平。 她好像在试图看穿他此刻心中所想。 王平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心里并没有感到慌乱，反而是越发觉得有意思。 他在这一行混迹多年，到现在为止其实遇到过不少的女人。 有漂亮的有不漂亮的，有看起来刚强其实柔弱的，也有看起来不堪一击其实坚持到最后的。 形形色色的人王平都见过了。 可是温栩之还是第一个在遇到事情时，能够镇定到这个地步的。 以往，王平也见过一个女人被绑架时不哭不闹，只是在冷静周旋，试图拖延时间找到办法。 可是当知道没有人会来救她之后，情绪失控比其他人还要恐怖。 那一整天王平都听着对方的哭声，迟迟没有下手，因为他喜欢看到对方陷入这样绝望的境地。 他喜欢看着一个人从一开始信心满满，到最后失望的样子。 王平知道自己的内里是一个十足的变态，可是他并不以此为耻。 这个世界上人那么多，各种各样的人都会有，他不过是其中一个。 没有他，哪有人类的多样性呢？ 那些女人的恐惧是滋养王平的养料。 可是温栩之不是。 温栩之的镇定是由内而外的，她认清了所有的局势，却还是觉得自己有办法对付他。 所以她的目光里面包含了一份镇定和自信。 看着这样的她，王平觉得很是刺激。 他有些恶劣的想，如果告诉温栩之再也不会有人来帮忙，这样就是真实的结局…… 她会怎么样？ 这样刚强的女人的滋味，他还从来没有尝过，一时间也很是激动。 林染还在哭，看着眼前的王平认真的说：“我求求你了，今天的事情我们三个保证守口如瓶，谁都不会告诉，只要你把我们放走可以吗……” “就算是你一定要找个人怪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怪罪到我身上好了，你放走温栩之和顾总，他们两个不该被牵扯进来……” 都到现在了，林染难道还看不清楚局势吗？ 一旁的温栩之听着，也不由觉得耳朵都在轰鸣。 因为今天的林染实在是太吵了，她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会这么痛快的放过他们，甚至是他喜欢看到他们恐惧挣扎的样子。 比如刚刚王平在拿尺子对着林染脸的时候，温栩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脸上那么兴奋是由内而外的。 他一点都不慌张，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计划。 于是在王平开口之前，温栩之反而先开口了：“林染不要跟他废话那么多了，他不会听我们的，他早就有这个计谋了，难道到现在你还看不清楚吗？” 林染的确没有看清楚局势，如果她早就看清楚局势，她也不会哭到现在。 她只是求助一般的看了看温栩之，接着又看向地上的顾寒宴。 “顾寒宴……你快醒醒啊……你不要睡着了，我害怕！” 林染哭的肝肠寸断。 温栩之微微皱眉，还想说什么时突然听到王平开口了。 “我原本以为你们三个会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没想到你们看起来还算和谐，这样吧，我给顾寒宴一个选择的机会……” 反正在他看来这两个女人都是顾寒宴的人，只要顾寒宴能跟随他，这两个人也是手到擒来。 但是现在王平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顾寒宴，如果我要放走一个人的话，你会选择谁？” 第301章 等待最煎熬 如果他要放一个走的话，你会选择谁？ 这个问题落在顾寒宴耳中，他第一时间其实没有听清王平在说什么。 那些声音就像是外星文字一样涌入他的脑海。 因为体内的痛越发加倍，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啃咬他的四肢。 他的脑袋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充分的空间能去思考这些事情，可是在听到王平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反应了几秒，还是将刚刚他说的话拼凑起来，逐渐还原成他原本说出的句子。 他要选择谁？ 温栩之和林染，哪一个，其实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这会儿，顾寒宴从地上勉强撑起身子，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王平。 他发现王平其实没有看他，反而是目光还落在旁边那两个女人身上。 顾寒宴瞥了一眼王平，又看温栩之和林染，但以此时他躺在地上的角度，其实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但他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好像是在催促自己尽快做出选择。 可如何才能选择呢？这件事对顾寒宴来说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话题。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他其实在内心已经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可是当着他们的面，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出这句话。 “这个机会可是过期不候，你确定现在不给我回答吗？” 王平像是一个十分了解人心里的恶魔，一步一步的引诱别人进入他的陷阱。 他说出这句话后，很快还问顾寒宴有没有考虑清楚。 而顾寒宴的沉默则一向是一句响亮的耳光扇在温栩之的脸上。 温栩之很明白，这会儿如果顾寒宴做出选择，也肯定是会把林染放走。 因为很明显，林染是他们三人之中守最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现在最慌张的也是林染。 林染在这里对于他们脱困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只是会拖后腿，扰乱他们的思绪。 可是如果放林染走之后，王平就要选择他们下手，那温栩之无逃脱的可能。 反而是如果选择温栩之出去的话，还能想办法来救他们，只是…… 思绪在内心浮浮沉。 直到王平再次开口。 “我可给不了你那么多考虑的时间只给你一分钟，如果你还考虑不清楚，那一个人也走不了。” 温栩之猛然惊醒。 好像不用想这么多也可以。 因为温栩之早就知道顾寒宴的选择了，不是吗？ 不管是什么事情，他永远会选择站在林染那里，他会选择对林染最有利的事情去做。 如今自己还去选择什么？ 温栩之放下自己内心的期待，让自己不理会顾寒宴究竟要说出谁的名字。 可温栩之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地上躺着的男人身上。 看着他那张因痛苦而有些惨白的脸，看着他发白的双唇慢慢动着，好像要开口…… 温栩之心里一紧。 他要做出选择了吗？ 所以他最后到底会选择谁呢？ 可是在这一瞬间，走廊里却传来一阵响动。 有人来了！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王平，因为他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有人会来到这一层。 于是他脸色一变，走到门口去，想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时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气急败坏的问道：“我不是让你们在入口处看的好好的吗？怎么外面有点动静！” “到底是什么人来了，你们两个不好好解决的话，报酬是拿不到的！”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王平猛烈的咒骂一句。 “该死，怎么居然真的让他们找到帮手了，这两个人果然不靠谱我应该多带几个的……” “你又是谁？你是怎么知道今天的事情的？” 温栩之听到这话，朝着王平看去，直觉应该是有人要来帮他们了，但是却又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王平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们谁都不知道，现在不激怒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温栩之内心却又传来一阵不受控制的期待。 他们是不是终于能逃脱这个地狱了？ 明明在这里过去的时间并不长，大概才几个小时，可对温栩之来说就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度日如年。 就算是以前在顾寒宴身边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原本温栩之可以不被卷进这件事的。 她甚至已经不是顾寒宴身边的秘书了。 可是谁知道呢，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 温栩之思忖着，却忽略了躺在地上的男人朝她望过来的目光。 其实顾寒宴这会儿看不到温栩之的脸，只是能看到她光洁的小腿，往上是她的裙摆。 暴露在外的皮肤，细嫩白净。 顾寒宴突然很想问，她冷不冷，要不要给她拿条毯子…… 可想到他们目前的境遇，顾寒宴自嘲般地笑了一声。 才想到自己这会儿居然还在关心温栩之冷不冷。 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一旁的林染却将顾寒宴所有变化尽收眼底。 从顾寒宴倒在她的面前，林染就一直在观察顾寒宴的所有表情和动作。 现在看到顾寒宴的样子，林染又朝着温栩之看了一眼，内心一阵心悸。 从顾寒宴的反应，她已经知道顾寒宴现在想的全都是温栩之，刚刚他如果做出自己的选择，也一定也是让温栩之脱困吧。 这么想着，林染控制不住的内心开始嫉妒。 凭什么温栩之能够得到顾寒宴这么多的在意，和关心，甚至是爱？ 就算今天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可是最后不也没有造成什么后果吗？ 反倒是王平，是那个一直以来潜伏在他们周围的恶魔。 这些责任难道都能算在她林染身上吗？ 可为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是她错了呢。 嫉妒和恨意在林染内心疯长，她已经完全不觉得这件事是自己造成的，反而想质问，如果不是顾寒宴和温栩之勾勾搭搭，自己又为什么会如此嫉妒。 如果不是他们还藕断丝连，自己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这些情绪也只能被林染压在心底。 第302章 别让她跑了 可林染根本没有意识到，确认今天这件事其实不是她的错之后，她内心的底线反而被无限拉低了…… 林染忽然觉得，一切反正都有一个源头，那就算她做错一点事，好像也无所谓 一旁的顾寒宴和温栩之，自然不知道林染心中所想。 他们还在听着外面的动静，试图知道到底是谁来救他们了。 王平拿着手机到了门口。 电话那边已经不是自己安排的两个手下，反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听上去是陆遥，也就是今天和林染说话的那个特助。 此时陆遥的声音还从听筒传来。 “我劝你赶紧放了他们，不然你是罪加一等。” 王萍听到他的声音便一阵怒火。 明明一切都计划的这么好！ 凭什么到最后关头，偏偏有人要出现当拦路虎？ 想到这，王平更是冷声说：“我不信你们能救出他们，现在就我们四个，在房间发生了什么你们也不知道，不是吗？” 电话那边的陆遥明显一顿，或许是没想到王平会这么无耻，语气当时有些变化。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知道你绑架的是什么人吗？”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早在林染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很清楚，我不是没有做过功课的，你就放心好了，相反……是你们并不觉得我是什么人物吧？现在是不是追悔莫及？” 说到这，王平甚至有几分得意。 他很喜欢享受这种敌明我暗的感觉。 他在暗中默默计划着一切，甚至做了许多的手段，但是对方却一无所知，还有什么比这更甜美的事？ 如果真要说有，也只是顾寒宴身边那两个女人的滋味吧。 只是可惜自己今天时间好像不够了。 王平想到这，对着电话那边的陆遥又放了几句狠话，然后转过来收拾东西，穿上一件黑色的衣服。 不出两分钟，他就已经换了一个人的样子。 那顶假发也被他不知道扔到哪里，而此时的王平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店侍应生。 总之和监控拍下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他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翻车，不是没有原因的。 温栩之看着他换了行头，知道他应该是要跑路了，于是小声说道。“你现在这样出去也没用的。” “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从王平说话的口吻，温栩之大概也猜到了那边一定是陆遥。 而这个时候知道他们受困并且会努力想办法来救他们的，也只有陆遥这个特助了。 顾寒宴听到了这些动静，也很快从地上支起身子，扶着床边让自己缓缓坐起身来。 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好一点。 他不希望等会儿自己被救出去的时候，看起来是很颓废的样子。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坚持。 而这时，一旁的林染看了看温栩之好像还沉浸在某种思绪中，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寒哥哥，王平说他给你下毒了，要不要找一找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解药？” 林染到这个时候，还想着顾寒宴的事情。 温栩之看了林染一眼。 她想，林染这个时候或许也是知道有人要来救他们，所以冷静下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慌张，以泪洗面。 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下一秒王平已经气急败坏的从门口过来，恶狠狠的盯着温栩之，直接掐住温栩之的脖子。 “今天你们能得救，是你们运气好……温栩之，你不要以为是自己保护了自己，没有顾寒宴和他的特助，你什么也不是。你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温栩之的脖子传来极大的压力，能感觉到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的脸也被憋得青紫，整个人都快无法呼吸。 窒息的感觉缓缓升腾起来，温栩之已经开始难受。 可是手被绑起来，她无法去拍打王平，甚至无法推开他。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 有人直接踹开了门，在门口大吼一声。 “王平！” 王平猛然松开手转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林盛明看着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他有几分面熟，不过没有多想。 他焦急的看向她身后，才发现正在大声咳嗽的温栩之。 “王平，我们已经拿到你的资料了，知道你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药贩子，现在去自首还来得及！” 王平笑了：“自首？我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这么一说，我已经把他们都给绑到这里了，你觉得我有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吗？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不放我走，结局就是他们三个人必定有一个会死。” 首先他给顾寒宴下了毒，三个小时就是最后的期限。 这会儿估计也剩下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如果他们要解药的话，还要自己找给他们。 而且他离顾寒宴、温栩之、林染三个人都很近，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抽出匕首，了结其中一个人的性命。 就算不能一击毙命，但起码也会将人刺成重伤。 这就是王平的全部计划。 他怎么可能会安全没有准备？ 而且看着这些准备抓他的人，他也并不害怕。 就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着自己要做的事。 温栩之虽然也害怕，可是却从王平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总觉得，或许王平，只是一个障眼法。 但是情况紧急，根本容不得温栩之细想。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用目光确认她现在是否还好。 当他听到陆遥说了整件事，第一反应就是想知道温栩之到底有没有事。 还好开了门之后发现温栩之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看样子没有什么明显的皮外伤。 如果温栩之今天在这里出什么事，林盛明绝对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他来参加这次联合会议。 说着林盛明那殷切的目光瞅向温栩之。 温栩之摇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关键是要抓住……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就凭着刚刚王平掐她那一下，温栩之也绝对不想放过眼前这个男人。 第303章 做手脚 可林盛明却犹豫了。 “现在我们或许是谈谈条件比较好。” 王平距离他们三个人质实在太近了，但凡他想做点什么都很轻易。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盛明可不敢贸然行动。 没出一会儿陆遥赶过来，“现在怎么样了？” 同时身后还跟着两个手下。 看着房间里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陆遥冷冷说：“我们已经报警处理了，不要以为你们能逃脱法网。” 林盛明回过神来，“现在杀人只会让你错的更多。” “王平，就这样收手吧。” 今天陆遥告诉他之后，林盛明就紧急安排人调查王平这个人。 最终从各种监控记录里调出来这个人的身份信息，以及他这些年作奸犯科的证据。 可想而知，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但绝对不是没有弱点。 “如果现在你还执迷不悟的话，只能错上加错。” 但话音未落就看到眼前寒光一闪，竟然是王平从自己衣服里抽出一把匕首。 “好说歹说你们都不听？给你们一个教训试试？” 王平盯着眼前的林盛明，冷笑两声。 “我看到你最关心的是不是眼前这个女人？” 他的匕首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儿，居然是直接朝着温栩之刺去。 “温栩之看来你很受欢迎嘛，这么多人都喜欢你……” 王平说着骤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 可那匕首在距离温栩之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众人都下意识想走上前去，可又担心自己的动作会激怒王平。 一时间，两方人员坚持不下。 王萍还想再动，可手臂传来巨大的拉力，让他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去，竟然是地上的顾寒宴死死的拽住了王平。 顾寒宴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浑身都在颤抖，但依然用力拉着他。 “你这个东西怎么还不死……” 王平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 在王平晃神想要给顾寒宴一脚的瞬间，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陆遥大叫：“还不赶紧上去！” 他带来的两个手下紧急上前，林盛明一也个箭步上前挡在温栩之身前，随后让自己的手下将王平制服。 从头到尾，温栩之一直都在观察王平的表情。 王平果然像温栩之想的那样，被抓住以后反而并不害怕，也并不哭着求饶，反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冷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引起林盛明的不满。 林盛明给了他一脚，“等会儿把你送到警局，看你还能不能像这样神气。” 接着便转过来看温栩之，顺手拿过一边的匕首给温栩之松绑。 “我们在外面听到消息的时候都要急死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物？” 林盛明检查过温栩之有没有事情之后才静下来，“刚才在这没有受伤吧？” “还好……你们来的很及时。” 温栩之一边回应着林盛明，一边将目光落在身后的陆遥身上。 如果不是陆遥收到消息，然后很快通知别人，恐怕他们今天也没有这么快能够脱困。 思来想去，温栩之还是对陆遥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对我说谢谢了……顾总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还要检查一下……” 陆遥现在是焦头烂额，但是却也礼貌的回复温栩之的话。 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男人，再看看温栩之，陆遥眼里明显有一丝诧异。 就好像是在说，为什么这会温栩之居然没有低头去看看顾寒宴，为什么不肯帮帮他。 明明刚才王平想要对温栩之动手的时候，可是顾寒宴扑了上去阻止。 事实上，顾寒宴也的确是做到了。 就在几分钟前，王平站着的角度其实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刺伤温栩之，但是顾寒宴死死的拉住了他的手，让他的手没有办法往前。 所以才能够阻止这场惨剧发生。 当时温栩之也被吓到了，毕竟看着那匕首距离自己只有几厘米，她的呼吸都好像是要暂停！ 但是当看到此时受伤的顾寒宴时，温栩之的心情却在一瞬间冷静下来。 如果现在受伤的会是林染，恐怕顾寒宴也是一样的反应吧？ 毕竟在他眼里林染也是个很重要的人，不是吗？ 一瞬间的反应其实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里温栩之浑身的血液就已经冷了下来，从一瞬间的沸腾到冷静，不过只需要短短几秒。 她对顾寒宴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期待，又谈何而来同情和心疼。 面对陆遥不解的目光，温栩之也只是淡淡移开视线。 顾寒宴在王平被抓走之后，再也没有了声响。 他已经瘫软在地上，整个人失去意识像是已经昏了过去。 陆遥摇摇头，第一时间赶来将顾寒宴背了出去。 而温栩之和林染松绑之后，站在房间里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林染就要跟着出去。 “其他的情况等咱们到警局之后再说吧，现在我要去看看寒哥哥怎么样……” 林染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颤抖。 眼前一屋子的人其实都知道，林染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即便是已经调查清楚，王平早就盯上了他们，可在这件事上林染作为导火索是事出有因。 可以说今天在联合会议上，如果不是林染想要对顾寒宴做点手脚，也就不会有这一次案件的发生。 王平会动手，或早或晚，但不会是今天。 注意到众人对自己的打量，林染看上去也是惊慌的。 “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想想后续该怎么解决……” 说完之后，林染深深看了温栩之一眼，便急匆匆离开。 至于顾寒宴，则是第一时间被台上担架送往医院。 林染哭天抢地的跟在后面，也上了救护车。 林盛明看了一眼温栩之，回想起刚才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那不对劲的氛围，有一瞬间的落寞从心头划过。 不过他很快表示：“你也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知道今天他给你们下的药有没有什么特殊成分，如果对人体有害那就不好了。” 第304章 多余的关心 林盛明已经知道王平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药贩子，而且好像身份复杂。 想到这儿，他便拉着温栩之上车，“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毕竟早发现早治疗。” 在林盛明看来，温栩之的身体健康是格外需要关注的。 毕竟之前温栩之就已经生过一次病，身体素质显然不同于其他人。 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比起林染，她甚至是更加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个。 可是刚刚第一时间差点瘫软、先跟着救护车离开的却是林染。 想到这，林盛明其实有点烦躁：“如果不是林染搞出来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复杂的局势，你已经不是顾寒宴身边的员工了，甚至和顾氏都没有关系，王平他就算再想发展下家，也不至于找到你身上。” 总的来说，如果不是林染和顾寒宴，温栩之根本不会出事。 而且刚刚如果他没有记错，王平的矛头是一直对着温栩之的。 “他们两个被绑的时候不会还一直祸水东引，一直让王平去伤害你吧？” 温栩之的心像是被刺痛，忽然想到王平对顾寒宴说的那个问题。 如果可以放一个人走的话，顾寒宴会选谁呢？ 那时候王平的注意力被其他事分散了，所以直到现在温栩之都不知道顾寒宴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可如今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温栩之却觉得自己当时所想的早就有答案是对的。 即便顾寒宴当时开口，说出的答案也一定会是林染，不是吗？ 温栩之忽然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现在总不能去医院，把昏迷的顾寒宴叫起来问他，当时他如果做出选择的话会是怎样的。 以至于当一切尘埃落定，温栩之听到林盛明的声音，居然会觉得有些聒噪。 林盛明明明是心疼温栩之的，而且今天也的确帮了她。 可温栩之还是控制不住的开口，说出了一句冰冷的话。 “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说了。” 温栩之不想听那么多，靠在座位上微微闭上眼睛。 她知道，自己这会儿像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可是听到林盛明说起顾寒宴和林染的不是，温栩之就下意识想要反驳。 今天她已经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趟，甚至刚刚还被王平掐了脖子，此时再去复盘这件事，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是让她感到心情更糟而已。 林盛明猛地停住，意识到温栩之似乎是不想让自己说顾寒宴的坏话，神情变得有些颓然。 在车子临近医院的时候，林盛明突然开口：“今天这件事会改变你对顾寒宴的态度吗？” 他记得刚才王平差点去伤害温栩之的时候，是顾寒宴紧紧地拉住了王平的手，阻止了这件事的发生。 这件事会影响顾寒宴在温栩之心中的形象吗？ “什么事？什么态度？” 温栩之回答的很是含糊，但林盛明知道这是她在绕开这个话题。 一时间，林盛明紧紧抿住双唇，没有再说话。 车子汇入如川车流，直到在医院门口停下。 温栩之刚要下车，身边却突然洒下一道阴影，是林盛明主动探过身子来给她解开安全带。 突然逼近的人让温栩之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后一靠，直到后背紧紧贴住座椅。 他在抗拒和林盛明的接触，这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林盛明也意识到了。 他们无法骗过对方。 林盛明苦笑，但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那样看着温栩之说话。 “你经过今天的事情不太想和我沟通，我可以理解，但是别忘了今天陆遥找到我之后，我也是着急的四处找人，寻找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去救你们……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温栩之，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这个时候就不该这么对我。” “我可以理解你不想要再开始什么关系，但是，我有关心你的权利。即便是作为朋友，我也可以像李可一样照顾你。” 说完之后他的手松开，而温栩之感觉到自己腰间的禁锢猛的松了，抬眼望去，恰好撞上林盛明那深沉的眼眸。 温栩之一时间的确不知道说什么。 喉咙也是干涩的，温栩之费劲的吞了口口水，这才对林盛明道谢： “谢谢你今天能来救我。” 而温栩之清楚地看到，借着路灯，林盛明眼底的一抹光飞速掠去。 好像是失望。 温栩之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显然不仅于此，可是现在的她也的确没有心思回应。 她皱眉：“不是要带我去医院看看吗？现在不可以去吗？” 林盛明苦笑：“走吧。”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温栩之下车时，旁边有个举着相机的人往旁边缩了缩。 刚才在车里林盛明凑近温栩之那一幕，被相机忠实的记录下来。 因为角度的关系，看起来像是两人在拥吻。 那人心满意足的收起相机，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同时拨出去一个电话。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拍到了，什么时候给我打钱？” “今晚就发你邮箱，但是如果你要发热搜的话，最好是走我给你安排的渠道。” “不为什么，仅仅是你走我这边的渠道，我有钱可以分。” 挂断电话后，男人笑的很是开怀。 前不久他就接到这样一个大单子，只要拍到温栩之和林盛明亲密的画面，就能够拿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而他是一个退休的狗仔，这点事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只要对方打钱爽快，他倒是不介意这些所谓职业道德之类的东西。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么想着，狗仔很快拿起相机离开。 他现在不仅仅要去洗照片，而且还要联系自己认识的新闻媒体，准备晚上迎接一次热搜。 前段时间，温栩之和顾寒宴以及林染三人三角恋的热搜是一个所有人都津津乐道的话题，当天在所有社交媒体上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只是因为过后三人都是冷淡处理。所以热度才降了下去。 如今已经没什么人在意。 第305章 后怕 而且从那之后一直有人在默默的压着这些热搜，后面便几乎没有人在讨论这些事情了。 但是如今只要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他相信这件事绝对会成为今天最大的爆点。 而且还是联合会议进行的关口，有这么一件事发生。 狗仔得意洋洋的想着自己即将到手的钱财和热度，说不定从此还能利用自己从前圈内的人脉到这个圈子里…… 不由得一阵心神激荡。 温栩之的检查结果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受惊。 加上今天的确吸入了一些不好的香水成分，有一些短暂的头晕症状。 “现在要回温泉山庄吗？还是送你回家？” 林盛明陪着温栩之走出医院，贴心的在她耳边询问。 温栩之摇摇头，“暂时不回温泉山庄了，回家吧。” “但是今天遇到那个人之后，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要不我把你送到李可那边？” 林盛明话锋一转，委婉的提出自己的请求。 温栩之愣了一下，很快说：“也好……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李可。” 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朋友担心。 联合会议上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明天还要正常进行。 温栩之不想耽误正常的工作。 “当然不会告诉她，不过后续你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也要及时告诉我。” 林盛明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心温栩之，不停的和她说着话。 温栩之点点头。 直到车子在李可楼下停住。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看到对方很快的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像是怕林盛明再像之前一样打开她的安全带似的。 那样亲密的距离，其实是超出温栩之心理准备的。 看到温栩之这副紧张的样子，林盛明苦笑了一下。 他开口叫了温栩之的名字，而温栩之回过头来，一脸不安的看着他。 林盛明心底一阵苦涩升腾而起，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温栩之摆摆手：“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接你。” 温栩之其实原本想拒绝的，毕竟一大早就让林盛明来接自己，好像也是麻烦别人。 不过想到出了这件事之后，算是安全第一。 林盛明恐怕也是不放心自己的员工自己去往温泉山庄的。 想到这，林盛明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温栩之的身影消失在大楼里。 良久，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李可见到温栩之的时候，则是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不是说要去参加联合会议吗？怎么现在来找我了？” “那边发生了点事，反正就是可以先自由活动，我就来找你住。” 对于林盛明和温栩之的说辞，李可显然是不太信的。 但是想到这么晚了，还是让温栩之休息最重要。 李可还是很快把温栩之带进屋里，自己锁好门后才拉着温栩之说起洗漱的事情。 “浴室的东西你都可以用，反正不用问我。” “你之前没来过我家……我给你简单说说，这都是干什么的。” 李可像是在拉温栩之做客一样，耐心的介绍整个房间里的摆设。 温栩之笑，感觉还有点新奇。 之前都是李可和许桃他们来找温栩之的，温栩之这还是头一次去朋友家。 一时间有些好奇，跟着李可说了会话，自己才去洗澡。 只是在洗澡的时候，当热水划过自己的脸庞，温栩之突然想到今天王平狠狠掐着她脖子那一下。 温栩之蓦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镜子，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脖子。 她发现其实王平那一下，留下一道青青紫紫的掐痕。 看得出他今天一定是十分用力，不然不会在温栩之脖子上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只是刚才温栩之穿着高领的衣服，并没有被李可发现。 还好没有被立刻发现，不然肯定要被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起在医院的检查报告，温栩之还是心有余悸。 虽然今天王平给他们没有造成什么太多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却也不清楚那药到底会在他们体内留下怎样的影响。 医院检查说是暂时没事，后续有什么情况及时去医院就好。 温栩之刚松口气，却又想到这会儿，或许顾寒宴还在医院里。 陪在他身边的应该是林染吧？ 想到这，温栩之一瞬间心底有些苦涩。 她并不知道该如何给这整件事下定义。 明明他们三个是一起出事的，但是现在顾寒宴却和林染待在一起，自己现在却跑到李可家里休息，好像完全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这是温栩之想要的结局吗？其实她不清楚。 可是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温栩之也本能的，不想和顾寒宴以及林染待在一起了。 因为他们三人待在一起，总能让温栩之记起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男人那张狰狞的脸。 温栩之忽然打了个寒战，随后快速用热水冲刷着自己的面部，试图把所有的不好回忆也给洗刷掉。 其实她没有遭到什么伤害，甚至连身体上的痕迹都只有脖子上这一条青紫的印记。 可是这件事带给温栩之的震撼，是另一种层面上的。 王平作为一个阴险的人，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潜伏在他们身边，可是他们却毫无知觉。 这件事就足够让人感到害怕。 温栩之突然很庆幸，今天林盛明提出了让她来找李可一起住的建议，不然当温栩之自己回到家面对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间，恐怕也会感到害怕而无所适从。 她叹口气。 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响着，门外客厅，李可却是咬着自己的手指。 她在手机那边的林盛明发消息。 【你确定你们今天没有经历什么吗？那为什么你会把她接过来？】 【还有刚刚她进来的时候表情明显不太好，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李可的消息一条条发过去，但是并没有得到林盛明的回答。 这让李可的心里越发不安。 一个是自己的老板，一个是自己的好朋友。 她其实以前还是很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但是现在，却觉得他们的关系越发古怪了。 第306章 别告诉奶奶 温栩之和林盛明，看起来还是很配的。 不过，李可意识到这件事没有什么指望之后早就放弃了。 可是今天明明是温栩之最在意的联合会议项目，如今她却被林盛明送过来，这多少让李可心里感觉不安。 只是林盛明没有回复，过了很久才简单回了一句。 【不用操心这个，早点休息。】 李可皱眉，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从心底升腾。 …… 医院里静悄悄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偶尔查房的几个护士拿着记录本匆匆忙忙的朝着某个病房而去。 此时顾寒宴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在自己床边趴着的一个女人。 他心神一动，张口：“温秘书。” 说完之后看到那女人动了动，抬起一张脸来。 而在顾寒宴视线中的，却是林染。 林染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刚刚顾寒宴说的那句话一样，睡眼惺忪的询问：“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说完之后便急急忙忙起身要出去，可是林染刚刚睡着之后脚已经麻了，现在起身猛的没有掌握住平衡，一下子踢在了床角。 林染整个人痛得都弯下腰去，捂住自己的脚。 看着林染这副样子，顾寒宴刚刚的心思也被打乱了，垂眸轻声说道：“不用去了，我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那好，晚点我叫医生过来给你做体检……” 林染说着，声音也低低的。 说完，林染又坐回到位置上，只是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明显是有点呲牙咧嘴，显然是没有想到刚醒来就会遇到这样的事。 顾寒宴看着林染这个样子，自己倒是平静下来。 他问：“你今天跟着我到医院，一直守到现在？” 顾寒宴说话时，没什么表情，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淡淡的。 在林染看来，则是大病之后的虚弱。 顾寒宴的记忆，还停留在当时看着王平拿匕首刺伤温栩之的时候。 他记得自己上前去挡，后面的事其实已经不太记得了。 但据他推测，或许是陆遥把他送到了医院，但是林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寒宴却不太清楚。 林染听到他这么说，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顾寒宴的所有表情，而后才点点头：“你不是晕过去了吗？陆助理说要把你送医院检查一下……我们都需要检查，所以我也跟着救护车过来了。” 或许是因为怕顾寒宴秋后算账，这会儿林染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的。 “我检查了，但是没什么问题，所以后面我就直接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只是没想到太累了，所以就睡过去了。” 说到这，林染其实还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明明是来照顾顾寒宴的，结果却在一边睡过去了。 林染挠了挠头，又开始问顾寒宴：“你觉不觉得渴，要不给你倒杯水吧。” 说完之后便凑到旁边去打算给顾寒宴倒水。 林染这会儿脚倒是没那么疼了，只是一门心思要找点事情。 磕到脚便是这样，等第一阵钻心的疼痛过去，后面便没有什么了。 只是林染想到自己和顾寒宴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恍惚。 倒水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旁的顾寒宴提醒道：“再倒下去，水杯都要漫出来了。” 林染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放下水壶，端过水杯递给顾寒宴。 顾寒宴则是撑着自己坐起来，接过水后喝下半杯润了润嗓子。 将杯子捧在手心里，他没有再说话。 林染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一阵沉默。 良久，顾寒宴才看向林染。 他刚才说话的时候，语气却更温和，就好像是没有打算针对今天的事问出什么。 可是林染坐在他对面，却已经开始不安了。 一切事情起因都是她。 虽然自己只能算是一个导火索，但毕竟也是因自己而起，更何况王平会选择在联合会议的节骨眼下手，肯定也是因为林染这一次突然决定买药，让对方知道顾寒宴他们的安排。 温泉山庄是在联合会议的前三天才定下的地方，就算王平那么密切的关注顾寒宴他们，也不一定这么及时更新消息。 等情绪冷静下来，林染思来想去，这件事或许还是跟自己有关。 想到这，林染突然就哭了，眼泪簌簌落下。 把那边的顾寒宴都吓了一跳。 顾寒宴皱眉：“你哭什么？” 自己不还没有抓着她问责么。 林染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哭得更起劲了。 她猛的起身，站在顾寒宴的病床前低头道歉。 “寒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件事真的是我错……以后我再也不敢这么做了，是我一时考虑不清楚，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着和你发生点什么，就能够让我们两个的感情维系下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如果要惩罚我的话，能不能不把这件事告诉奶奶？” 林染哭的情绪来的很突然，一段话都说不利索，几乎是断断续续。 顾寒宴听到林染提起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 “这个时候提奶奶做什么？你做那件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知道是否很难过吧。” 顾寒宴现在并不算状态很好，刚醒来，身体传来一阵强烈的无力感，或许是被下药的后遗症。 目前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就要先面对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顾寒宴很是头疼。 林染哭着说：“我，我就是不想让奶奶知道……” 林染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其实今天她还接到了老夫人的电话。 老夫人听说他们去温泉山庄开联合会议，其实也有些惊讶。 因为她没有想到，顾寒宴会带着林染过去。 不过在电话里，老夫人还是很快和林染聊了聊，并说让她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向顾寒宴证明自己的实力。 当时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对林染说：“那个温秘书辞职之后看得出来，寒宴现在的确是开始重视你了。好好把握机会，以后你就是他身边唯一的秘书。” “染丫头，奶奶是一直很看好你的，你也知道。” 第307章 答应她 这些话现在在林染耳边回响，让她的愧疚更加情真意切。 今天在医院里接到这个电话时，她心虚的很，但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 如今看到顾寒宴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能让老夫人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 不然就算是再深的滤镜，都不能当她的免死金牌…… 对这一点，林染还是很清楚和理智的。 毕竟别人才是一家人，自己就算是拿了这个救命恩人孙女的身份，也不能够左右他们的行动，不是吗？ 想到这，林染更是哭的声泪俱下：“这件事，我真的打从心底知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用这种招数，我也不会再去争取你的什么怜悯或是同情，甚至是不会再用这件事去让你和我做什么……你和温栩之怎样我都可以接受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告诉奶奶，能够维持我在奶奶面前的那一点点美好的形象……” “奶奶对我真的很好，而且她现在人老了，也受不起什么刺激。你如果想惩罚我的话，还有很多种方法。” 林染哭的可怜兮兮的，说着说着，自己倒是真的委屈起来了。 直到现在，其实林染也没有什么悔过的意思。 今天的事情归根结底并不是因她而起，而是王平早就选择了他们，不是吗？ 那顾寒宴和温栩之又凭什么不原谅她？ 想到这，林染变像是给自己吃了一剂定心丸一样，小声的对顾寒宴又说：“如果……如果这件事之后你和温秘书要在一起，也可以告诉我，但是我希望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奶奶，不然我怕她受到刺激太大。” 林染几番话说完之后，顾寒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为老夫人考虑，可是顾寒宴听得出来，其实林染只是担心她在老夫人面前的形象被破坏，以后她就失去了唯一的靠山。 毕竟这段时间来，顾寒宴对她的冷漠，林染也能看得出来。 谁都不是傻子。 这时，顾寒宴反而索性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你说你是我奶奶救命恩人的孙女，这件事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其实回想起整件事，顾寒宴一直都觉得还是很诡异的。 毕竟当时老夫人把林染这个人领进家里，说是当年救下她的恩人的孙女时，全家人都以为老夫人终于了却了多年的心愿，找到了自己记挂的那个恩人的亲人。 即便当时林染拿不出什么证据，也没有人怀疑过什么。 可是后面这件事的走向，却让顾寒宴逐渐觉得不对劲。 比如老夫人居然破天荒地希望顾寒宴能够把林染带进公司里，让她当他的秘书。 再比如每次家宴，老夫人都要把林染叫过来，并且明里暗里的撮合她和顾寒宴…… 一开始顾寒宴以为，奶奶不过是了，却心愿后给自己找点事做，后来发现她是在给自己选择孙媳妇，便开始隐隐抗拒。 后来老太太甚至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说要催婚。 那时候顾寒宴才意识到，其实老夫人完全是把林染当做自己孙媳妇的人选，这让顾寒宴感到厌恶。 他一向不喜欢被安排，即便是自己敬重的奶奶，也不能够左右他的决定。 可是想到奶奶毕竟是待自己最好的人，明面上顾寒宴当时也不能拒绝，只能够按照老人说的，先把林染安排进公司。 在林染进入公司那段时间，温栩之又恰好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心不在焉，她似乎总是想请假，所以顾寒宴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回想起来，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好像所有事恰好都赶在一起…… 也是从林染进入公司那一天，顾寒宴的注意力也全都被拉过去，毕竟，是奶奶要求他好好照顾林染。 会不会从那时起，就注定他和温栩之渐行渐远？ 就在这时，林染带着啜泣的声音拉回了顾寒宴的思绪。 “寒哥哥，我在和你说话，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愿意看着我？” 林染不能允许顾寒宴的视线有一秒不在自己身上。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觉得，顾寒宴又在想温栩之。 看着顾寒宴如梦初醒的样子，林染心底更是闪过一丝嫉妒，面上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刚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想和我聊这件事的话，我们可以改天再聊，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先答应我。” 林染竟然是把刚刚顾寒宴说的那个话题完全略去了。 顾寒宴观察着林染脸上那惊慌却又强装镇定的神情，还是没打算放过她，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的问题。 而这一次，林染知道自己再躲不过去，于是站在那边不肯再开口。 她只是垂着眼眸，盯着自己不安绞动的手指，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 顾寒宴终于是失去了耐心，再一次开口：“所以没有任何证物能够证明你就是恩人的孙女，仅仅是在路上，你们重逢？” 林染心想，这件事怎么能告诉他呢？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而且还是蓄谋已久。 当着顾寒宴的面，林染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小声的说：“奶奶好像给我留下了一点东西。不过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找到……这次联合会议结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假回老家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 这么一说，反倒是让顾寒宴想到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陆遥原本是让人在林染老家那边找一找关于林染爷爷奶奶的身份信息的。 现在，顾寒宴总有种一切计划都被打乱的感觉。 他烦躁的揉揉脑袋，对林染说：“既然现在拿不出来，就先不用着急这件事了，我也不过是无意中问起。” 林染松口气，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至于你说的，不想让奶奶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我先答应你了。” 先？ 这个字，很是微妙。 这个字落进林染耳朵里，她本能的问道：“也就是说，你还是打算告诉奶奶的，对吗？” 林染不能完全放心，还是要确认。 第308章 小心思 顾寒宴的意思，是只要自己表现不好，或者是做什么事情不合顾寒宴的心意，那么…… 意识到林染是在害怕，顾寒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其实他会答应林染，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就在林染毛骨悚然，以为自己有什么细节被看穿的时候，顾寒宴终于开口了。 “答应你就是答应你，我不会在奶奶面前说这件事。你放心。” 其实他原本也没有打算提起这件事，毕竟现在关键的证据还没有找到，更何况，让奶奶以为林染是她恩人的孙女，对于她的身心健康、情绪稳定也有很大的帮助。 如果突然告诉她，林染不仅不是她想要的那个恩人的孙女，反而还是今天差点害死自己孙子的罪魁祸首…… 老夫人肯定会动怒，气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倒不如等顾寒宴找到一些线索，能够证明这件事，最好是把那个真正的恩人的孙女给找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对奶奶和盘托出。 这样一来，一切都会变得顺利很多。 想到这，顾寒宴又对林染说了几句话，像是简单的安抚。 而后自己便微微合上双眼，只是他没有躺回被子里，反而是就那样靠在床头，双手自然垂落。 顾寒宴看上去倒是平静许多，而一边的林染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咬咬唇。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看着顾寒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抱上去，想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在乎。 她还有种要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比如说自己其实不是奶奶要找的人，比如说自己其实不是奶奶挑选好的孙媳妇…… 可是这话一旦说出来，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恐怕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吧。 想到这，林染便压下自己内心强烈的冲动，就那样看着顾寒宴。 好一会儿，男人蓦然睁开眼睛，恰好和林染视线相撞。 林染愣了一下，有些惊慌的移开视线，却听到顾寒宴认真开口：“你这样盯着我，是想说什么吗？” 这句话，其实已经是顾寒宴在给林染机会了。 如果林染在这个时候选择告知真相，不仅能够给顾寒宴省下调查的时间，而且还能让顾寒宴决定对她网开一面。 可是偏偏这一次机会，林染也没有抓住。 她看着顾寒宴，下意识先摇了摇头，然后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只是觉得今天发生这么多之后，我们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值得庆祝。” “你休息吧，我也再睡一会儿，明天不是还要继续进行联合会议吗？” 说到最后，林染甚至都被自己的敬业程度打动了。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考虑联合会议的事情，这是不是能说明，这段时间来她也是有进步的呢？ 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她和顾寒宴的关系迟早会越来越好的吧？ 想到这，林染甚至对未来有了期待。 顾寒宴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好像并不打算追责，是不是证明自己和他之间还有转机？ 在林染为了自己能想到联合会议和工作的事沾沾自喜时，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顾寒宴脸色已然变得更差。 林染很快又躺到了房间的另一张病床上，不一会儿呼吸便均匀悠长。 顾寒宴已经答应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奶奶。 对林染来说，这已经是今天最好的结局。 倒是顾寒宴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雪白的天花板，思绪再次陷入一阵混乱。 一直到枕头边的手机嗡嗡震动。 顾寒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瞳孔猛的紧缩。 是陆遥发来的消息，说是王平在半夜的时候被人保释走了。 顾寒宴问他是谁，可是陆遥却说，只能查到对方是按照要求来的，而且手续也都是合规的，只能如此保释。 后续的话，也只能按照起诉处理。 毕竟今天的事不能引起太大的轰动，而王平这个人身份特殊，从前做的许多事都是朦胧的，没有一个合理解释。 陆遥只是说，自己会在这边负责继续跟进，希望顾寒宴别太在意，先好好休养。 可看完手机上所有消息后，顾寒宴捏了捏自己的眉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冷静下来。 今天王平的事件让顾寒宴忍不住握紧手指。 如果不能把这个人绳之以法，那么他们三人遭受的委屈和恐惧，又该怎么计算？ 要是能把王平这个药贩子给揪出来，并且顺利揪出他幕后的那个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可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却在夜深人静、谁都不知道的时候被保释出去了。 究竟是谁？ 一天发生的事情对顾寒宴来说太过突然，甚至可以说是魔幻。 现在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困意，闭目试图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到一起。 首先王，平是很早就盯上他们的，并非是因为温栩之，也并非是林染。 反而是一开始，目标就锁定在顾寒宴身上，为什么？ 因为顾寒宴负责着整个顾氏的运作，王平想要发展自己的下家，必定是需要一份稳定的资金来源，以及一个可以掩人耳目的公司。 这一点顾氏恰好都能够满足，甚至顾寒宴本身也是有能力的，只要被控制住变成王平的下家，那么药贩子子这条路，能做的就太多了。 也就是说，对王平而言，只要控制住顾寒宴，其实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关键是，他前期摸爬滚打，只是一个药贩子，有那么多公司都可以盯上，有那么多人他都可以接触，为什么偏偏从一开始就恰好锁定顾寒宴呢？ 正常人的思路，难道不是先由小及大么。 顾寒宴仔细回忆，这些年自己有没有在什么场合说过什么太过引人注目的话，或是做过什么事。 但答案是，就算他做过什么，也都和这件事对不上。 顾寒宴算是一个商界新贵，在父母出国发展海外市场之后就一直肩负着顾氏的发展重任。 迄今为止把他当做对手的人很多，把他当做榜样的人也同样不少。 这一点，顾寒宴一直都很清楚。 第309章 阴影笼罩 但是王平却还是第一个，因为顾寒宴太过优秀而盯上他，试图把他变成自己傀儡的一个人。 顾寒宴头一次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像是背后有一只看不清的大手，一直在操纵整个棋盘的变化，而他在无形之中也充当过几次棋子。 如今棋子已经觉醒，对方还会像之前那样隐藏在幕后吗？ 顾寒宴有种直觉。 今天把王平带走的那个人，一定就和真正的幕后黑手有关。 想到这，顾寒宴又给陆遥发了几条消息，要求他紧紧盯着警局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更新的动向。 …… 夜半。 温栩之辗转反侧，注意到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亮了一下，亮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温栩之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林盛明发了一条消息。 【不知道你睡了没有，但刚刚得知一条突然的情况。】 【如果你还没有睡，可以给我回个电话，我们在电话里说。】 听上去十分紧急，可是即便如此，林盛明也没有主动打来电话，这让温栩之有些诧异。 温栩之蹑手蹑脚的起身，尽量不打扰一旁呼吸绵长已经熟睡的李可。 来到阳台上之后，温栩之才小心翼翼的将电话拨过去。 铃声没响几下就被林盛明接起。 “喂？突然给我发消息，怎么了？” 电话那边，林盛明声音听上去有些许疲惫。 “本来在犹豫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可是我觉得如果明天知道你可能会怪我，怎么不早点跟你说……” 说着林盛明叹口气。 温栩之已经意识到这件事不同寻常，几乎屏住呼吸：“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林盛明都觉得棘手，难道和今天经历的一切有关，还是说王平那边出了什么事呢？ 温栩之意识到这一点，便将自己的担忧说出口。 电话那边的林盛明沉默一瞬，苦笑道：“你真的很聪明，我不过是给你发个消息，你都已经猜的这么清楚。” “所以是王平那边又有什么情况吗？” 温栩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忙追问。 很快便从林盛明这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我刚才派人盯着警察局那边，结果刚得到消息，王平在半个小时前被人保释了。” 保释？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温栩之觉得自己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是谁这么大的本事敢把他保释出去？他今天做的一切可是违法犯罪的勾当！” 而且不是说他们调查王平这个人知道他以前就恶行累累吗？这样的人怎么能被保释出去呢？ 温栩之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告诉林盛明，而林盛明在电话那边也着急的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谁都不想看到这个结果，但是这的确是我们刚刚得知的消息。” “温栩之你先冷静一下。不然我们没有办法一直谈这个话题。” 温栩之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几乎带上哭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冷静……” 今天离开那个地方之后，去医院路上其实温栩之都是呆呆的，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 可是偏偏到了现在，一阵强烈的后怕，从心底升腾起来。 如果当时陆遥没能找到林盛明请求帮助，如果王平带来的手下再多一些，如果顾寒宴早就倒地不起，没有办法阻止王平那把匕首刺向她…… 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躺在床上，温栩之控制不住的回想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总是忍不住会想到最坏的那种可能。 她快要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情绪几乎将温栩之整个人包裹，这也是她彻夜难眠的原因之一。 “你不知道我今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现在只希望他被关起来，再也不要出来祸害别人……” “现在你告诉我，他被保释了……” 温栩之说着说着便真的哭起来了，可又担心自己的动静会让熟睡的李可听到，无奈只能捂住嘴。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然后变得闷闷的。 电话这边，林盛明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但事实已经如此，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导温栩之，只能尽力将这件事解释清楚。 “王平被保释这件事其实算是程序正义，因为他以前犯下的错，只是我们对于他这个人调查得到的一些资料，可是在法律上没有办法，现在就给他定罪。只能说是调查这个人，所以能够给他拖延一些时间。” “保释是因为我们今天报警没有提供到具体的消息，而且对方能把王平捞出去，肯定是动用了一些人脉关系，再加上王平也有给自己请律师的权利……” 林盛明解释半天，综合起来便是其实王平要被作为一个平等的人看待。 王平这边，保释他的人和他自己都钻了法律的空子，这件事毋庸置疑。 “但是你先不要着急，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尽快调查这件事，调查清楚王平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谁，然后我们再把他送进去……” “前提是你不要着急。” 林盛明这么说着，尽力安抚着温栩之的情绪。 而好一会儿，温栩之捂着自己的手放了下来，身体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 温栩之抹掉自己的眼泪，小声说：“我知道了，那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能在半夜告诉我这个消息。” 如果是一大早温栩之已经收拾好情绪才知道这个消息，那她恐怕只会更加崩溃。 倒不如在温栩之没有睡着、一天还不算结束之前承受这样的打击。 这样想想，温栩之反而好了一些。 又和林盛明说几句话，温栩之挂断电话，抱着双臂在阳台上凝视着远处万家灯火。 李可换了工作之后便变成独居女士，租的房子也是一个小小套间，带着阳台。 阳台上还有李可特地搬来的茶几和两把小椅子，温栩之之前没有来做过客，所以并不清楚。 这会儿温栩之便顺势坐下来，靠着茶几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温栩之猛地回头。 第310章 朋友 温栩之愣怔片刻，转头望去。 伴随明显脚步声的，是李可带着迷茫的声音：“你怎么突然起来了？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穿着睡衣的李可摸过来，在温栩之对面坐下，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了。 温栩之盯着她，忽然笑了：“你怎么睡着睡着突然起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 不过说到这里，李可突然正色道：“你是不是和林总吵架了？我刚才听到你又叫他，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压抑了一天的疑惑，终于在此刻问出口。 温栩之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她的脸色，李可的困意消失大半，顺势在温栩之对面坐下，从桌子上拉过温栩之的手。 李可自然也看到温栩之放在一边的手机，于是微微皱眉。 她小声的说：“我就知道我刚才不是在做梦。” 刚才李可其实只是因为突然醒了，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李可其他事情都很健忘，可关于温栩之的东西，可是记得很清楚。 今天温栩之在她家过夜的。 李可不放心，便出来找温栩之，还以为是温栩之心情不好。 可很快发现，温栩之在阳台打电话，中间还叫了林盛明的名字。 语气有些重，甚至比起平时声音大。 李可以为是两人吵架了，在旁边听了会儿。 刚刚醒来，李可还困意上头，其实并没有听清温栩之都说了什么。 等温栩之挂了电话，李可如梦初醒，才走过来。 她又怕吓到温栩之，还特地先开口…… 经过一系列心理活动，现在坐在温栩之面前，李可张张嘴，却忽然卡壳了。 “我……” 李可张张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尴尬一笑。 温栩之看到李可这副迷茫的样子，不由得莞尔。 她拍拍李可的手，小声说：“你确定现在不睡觉要听我说这些？” 李可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要是实在不想告诉我的话，就算了，我只是关心一下你，但并没有要强迫你告诉我什么的意思……” 温栩之听到李可这么说，其实有种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冲动。 她太想有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后怕的感觉不断蔓延着，温栩之心乱如麻，尤其是听林盛明说王平被保释，她更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想到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如今王平那个男人又被保释，这件事要是告诉李可，指不定要掀起怎样的风波…… 而且李可也是一个人住，或许会觉得害怕吧。 想来想去，温栩之还是打算隐瞒。 她摩挲李可手指，最终只是说：“没什么……只是联合会议上关于项目的事情出了一些问题，公司和远大合作的那个项目，近期可能无法启动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李可的眼睛猛的睁大。 她拍了一下桌子：“原来就是这件事，你早说嘛，这项目耽误了这么久，其实我们心里都没抱希望了。” “本来开公司做生意，不就这样吗？总有些意外的。我还以为是你和林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把我吓得都不敢跟你们说话了。” 今天李可给林盛明发消息，林盛明也没有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看起来都这么奇怪，可把李可给吓坏了。 现在误会解开，李可也一下子松懈下来，又伸手捂住嘴打了好几个哈欠。 “反正你没事……就好。” 李可哈欠连天。 过了会儿，李可被温栩之拉起手朝着卧室走。 “好了好了，快过来睡吧，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 李可笑了笑，看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但是被带着走的时候，李可忽然停住脚步，转而对温栩之说：“那你也要睡，我刚刚起来看到你不在，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我今天做梦呢，梦到你过来找我。” 温栩之心中一软。 她温柔回复：“好，我也睡。” 李可嘟囔着，回到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而温栩之躺在她身边，看着李可熟睡的侧脸，还有她身体的起伏。 安心的感觉弥漫上来，很快将温栩之包裹。 温栩之忽然想到很早之前的一些事情。 还有一张少女的脸。 那是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当时温栩之已经被父母留在老家，只能被奶奶照顾。 而奶奶虽然关心温栩之的一切生活起居，对学习和学校的东西却并不太了解。 温栩之当时的性格很内向，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除了那个同桌。 同桌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在小学时扎着当时最流行的辫子，穿着各种各样的公主裙。 同桌会在有人欺负温栩之的时候，站出来为温栩之说话，而且是真心实意的。 当时小小的温栩之觉得自己的同桌简直就是一个天使。 只是这段友情没有持续多久。 初中开始，温栩之就没有见过那个同学了，一直到她进入大学。 很长一段时间，温栩之都习惯了独来独往，却没想到反而是自己在进入工作后交到两个朋友。 这么一想，其实李可和许桃都算是上天给她的礼物。 她自己并没有付出什么，不过是作为上司尽自己所能的去教导他们，如今却被他们当做朋友一样认真对待。 想到这，温栩之忽然发出喟叹。 这份亲近和保护，她不知道怎么报答，只能尽力不连累他们。 或许是因为想这些事情分散温栩之的注意力，没过一会儿，温栩之居然真的昏沉睡过去。 梦中，她又回到了安全的小时候，在奶奶身边。 第二天醒来时，温栩之先是迷茫了一下，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几乎是瞬间，表情就冷了下去。 不远处洗手间传来响动，李可踩着拖鞋回来拿东西，看到温栩之醒了便凑过来。 “快起来吧，我给你准备了早餐，等会儿林总不是还要送你去温泉山庄那边吗？” 如今温栩之连听到这个地点，都会忍不住打个寒战。 看到李可奇怪的目光，急忙解释道：“我没事，就是最近可能被工作逼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第311章 拖累 李可当即会意，拍拍温栩之的肩膀，一副我懂你的样子。 她苦笑着说：“这就是咱们打工人的宿命，我最近已经开始买彩票了，就想哪天暴富我就直接辞职，哪怕林总对我再好都不行。” 温栩之被她这话逗乐，一瞬间转移了注意力。 吃完早餐后，李可送温栩之下楼，随便裹着一件风衣。 林盛明已经在楼下等待。 温栩之和李可简单说几句话便走了。 上了车，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还轻轻叹气。 林盛明瞥了温栩之一眼，语气温和的问道：“你在她这住了一晚上，都没告诉她整件事？” 按照林盛明对李可的了解，李可也不是什么笨蛋。 虽然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性格直爽，可其实对待温栩之的各种情绪，她都非常敏锐。 不然昨天也不会给林盛明发消息，问起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得知这件事，温栩之疲惫的捏捏眉心。 “我没告诉李可。其实昨晚我们打电话她听到了，她出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是没说。王平现在被保释出来，我不想别人被牵连。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不希望让李可也跟着担心。” 更何况，要是李可知道了，许桃也很快会知道。 许桃还在筹备婚礼，如果温栩之让她分心，更是罪过。 这么说着，温栩之又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突然对林盛明说道：“林总，如果可以的话，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保镖之类的……这几天帮忙盯一下李可吧。我担心我去过她家之后，她也会被牵连。” 温栩之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件事昨晚林盛明已经想到了。 他对温栩之说：“你放心，昨天你去李可家住我就派人稍微注意着这边了，暂时不会让你们受到威胁。” “不过那个人被捞出去这件事，我也没想到。现在我们都在想办法，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 听到这，温栩之有些疑惑的问：“你们……” 他和谁？ 林盛明点点头说道：“我把周修瑾请过来了，明天他就会落地。到时候我们商量一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温栩之这才想起，周修瑾的主业其实是个律师。 倒是请到了专业人士。 随后，林盛明又说：“为了安全考虑，这阵子你就暂时住在李可那边吧。这样我也好找人保护你们。” 情况紧急，已经不是温栩之想避嫌、不给别人添麻烦的时候。 这件事她说了不算。 察觉到林盛明几乎是通知而不是商量，温栩之默认了。 温泉山庄和昨天相比，倒是没什么变化。 工作日加上旅游淡季，这里还是没什么人，幽静祥和。 温栩之一回到这里，就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脚步便有些迟疑。 林盛明跟过来，察觉到温栩之的停滞，拍拍她的肩膀，“别怕。今天我会保护你的。” 他的手在温栩之瘦弱肩头停留一瞬，像是安抚一般拍了两下，很绅士地松开。 林盛明的温柔一直如此克制。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抿唇，笑容有些抱歉：“麻烦你了。” 昨天林盛明答应过温栩之，今天一天都会陪在温栩之身边。 等这个联合会议彻底结束，他们再也不会和顾寒宴牵扯上什么关系了。 “总之，最后一天。” 温栩之勉强一笑：“谢谢。” 身后传来一道轻笑，而后是一阵脚步声。 “温秘书，好早。” 林盛明和温栩之看过去，便瞧见穿着一身藕粉裙子的林染。 身边还跟着一个顾寒宴。 确切的说，是陪着。 顾寒宴一身深亚麻色西服，气质矜贵，只是似乎是在医院没休息好，脸上有一抹怎么也挡不住的苍白。 看到顾寒宴的瞬间，温栩之心底还是泛起一丝奇妙的心疼。 昨天后来她一直都没问过，顾寒宴那边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他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而顾寒宴像是根本没看到温栩之一样，带着林染从一边过去。 林染娇滴滴的声音还随风传来：“温秘书和林总看起来好甜蜜。” “刚到温泉山庄，两个人就走到一起了……” 后面的话，温栩之没听清，但看到顾寒宴转头睨林染的眼神。 竟然像是有几分宠溺。 陆遥过来的时候恰好听到这话，面色复杂，但还是停下来跟温栩之打招呼：“温秘书，早上好。” “早。” 温栩之笑笑，平静而又疏离的。 陆遥又对林盛明点点头，林盛明同样回以动作，两人之间满是客套。 陆遥重新转过来看温栩之。 “温秘书，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倒是还担心温秘书的样子，先问了几句温栩之的情况。 昨天离开后，他也一直没联系过温栩之。但是听说她去检查过，应该是没什么太大情况的。 温栩之简单回复：“做过检查，还好。不用担心。” 说完嘴唇动了动，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问问顾寒宴的情况。 但最终，温栩之还是忍住了，像是不打算问什么的样子。 倒是陆遥像是看穿温栩之的心思，主动说：“顾总那边也暂时没什么要担心的，温秘书也别想太多。” “好……”温栩之笑笑，看向陆遥的眼神居然变得有一瞬间的感恩。 不得不说，陆遥的确是个很有眼色的人。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理解温栩之那些没说出口的意思。 林盛明适时走来，打断两人对话：“走吧。今天是联合会议最后一天了。” 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温栩之回想这次会议还需要准备的内容，猜测今天的流程。 应该就是做一个最后复盘，而后当着所有合作商的面将这个项目确定下来。 接下来就是顾氏发挥的时间了。 有顾寒宴的领导，温栩之是不担心这个项目的，只是王平被保释的事还让她耿耿于怀。 走向会议厅的过程中，温栩之回头两次。 “怎么了？”林盛明跟着回头，却没看到什么东西，顿时感觉有些奇怪。 温栩之摇摇头。 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人在暗中观察他们 第312章 错觉 温泉山庄明明空旷，而且也没什么人的。 温栩之会有这样的感觉也不是偶然，走路的时候一直如此。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林盛明也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不过他并不想说出来让温栩之更加担心。 只是说：“没事，我已经派人守着了。更何况联合会议那么多人，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说明这件事暂时不会闹大。” 温栩之点点头：“或许是我疑神疑鬼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温栩之心底不安的预感还是越来越重。 但她不想影响今天的工作，最终打算当成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第二天的联合会议相比第一天起，氛围变得平和许多。 或许是因为昨天在宴会上大家其实都已经磨合的很好，整个项目已经是大局已定，并不需要众人再过多的操心。 林盛明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把温栩之送到会场时，他对温栩之轻声说：“今天就让自己心情平和点度过吧，不用再想其他的了。” 反正大局已定。 温栩之今天要做的就是带着好心情，完成自己最后一天的工作。 温栩之自然也是如此。 她对林盛明点点头：“不用太担心我，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经过昨天的事，今天温栩之对林盛明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 林盛明本来还想叮嘱几句，但是看着温栩之温柔的样子，觉得他想说的话温栩之应该都懂。 于是对温栩之点点头，自己朝着另一侧走去，打算继续坐在观众席看。 林氏不是整个项目的参与方，只要看着就可以了。虽然林盛明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温栩之身上。 今天的联合会议虽然流程不多，但他也不想错过。 只是离开时林盛明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试图看看温栩之的状态到底如何。 温栩之倒是一脸平静，朝着自己昨天的座位走去。 联合会议的场地布置和昨天没有发生太大变化，顾寒宴和林染依然坐在一起，看到温栩之落座，两人脸上都是淡淡的目光。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他们之间气氛怪异，温栩之还是对他们打了声招呼。 只是等温栩之坐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们有过交流。 那俩人倒像是气定神闲，不时交头接耳。 但大部分时候好像都是林染在说，叫着顾寒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汇报。 顾寒宴显得比昨天要平静有耐心一些，对于林染的这些低语不时点头或摇头给予回应，整个人温柔无比。 两人的氛围比起昨天变化很大，连一旁的温栩之都能感觉到。 温栩之明明就坐在顾寒宴的左手边，可是却觉得离他们两人之间，有一道清楚的泾渭分明的线。 那道透明的墙将他们隔绝开来，一边是温栩之，一边是顾寒宴和林染。 温栩之垂眸，蓦然想到昨天发生的事。 当时他们三个甚至还是命运的共同体，可如今却划分出了清晰的楚河汉界。 温栩之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而是将自己带来的资料又翻看一会儿。 她终于确定自己今天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了，大部分工作都是对联合会议第一天做的准备，需要温栩之把控的东西也所剩无几。 坐在她身边的是陆遥。 这一点和昨天不一样，昨天还是顾氏项目组的其中一个员工。 陆遥整理好资料才发现温栩之心不在焉的样子，再看向那边顾寒宴和林染热火朝天的氛围，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 早晨他去接顾总和林染的时候，其实听到顾寒宴说过，今天最好是他们顾氏内部来应对联合会议的所有流程，不再让温栩之帮忙。 本来就是一个临时聘请回来的员工，如今没必要在最后一天让温栩之出力。 只是这一点，陆遥当然不可能对温栩之说的那么多清楚。 温栩之面前被放了一瓶水，她转头望去，对上陆遥客气的笑脸：“喝点水。” “谢谢。”温栩之没动那瓶水，但也没失去基本的礼仪。 陆遥抿抿唇，轻声说：“温秘书，如果今天会议结束的早，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了。” 一个联合会议结束，他们必定都是要放个假的。 可是陆遥这句话提醒的可不仅仅是因为联合会议的劳累，指的分明就是昨天发生的那件事。 温栩之知道他的意图，也点点头表示：“谢谢陆助的提醒和关心，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休息。” 本来温栩之是不想耽误自己手头其他工作的，之前也和林盛明说过，等联合会议结束后就直接回去。 而且下个月就是团建，林氏那边的工作还有很多，堆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工作量。 但是出了这件事，温栩之的确感到疲惫了。 来时路上温栩之便已经和林盛明商量好，今天回去后她就休息几天，直到下周再去公司工作。 而林氏那边的人应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都知道温栩之是为了林氏的一个特殊项目奔走，如今温栩之休息对他们来说也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在林盛明公司的时候，温栩之一直都是贡献最大的那个人。 即便才刚进入公司，就凭借自己出色的领导能力和业务能力，带领他们做了很多项目，取得了很多成就。 光是从温栩之做项目这里获得的分红，每个员工都对温栩之还算和颜悦色。 更别提温栩之来了之后，更是给公司注入了不少新鲜血液，好几个顾氏的员工都跳槽来了，也帮助林氏分担了不少业务压力。 想到这，温栩之的注意力算是暂时被分散。 今天的一切流程果然就像他们想的那样，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些合作商似乎也都不知道昨天的事情。看来在封锁消息这一块，顾寒宴和林盛明都做得很好。 起码这个消息没有泄露，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次巨大的机会。 他们还有充分的时间去调查。 王平那边只是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事到如今只能再想办法。 第313章 不牵连她 毕竟那么大的动静，甚至半夜还被保释，王平幕后的那个人恐怕已经在想更加周密的计策。 “温秘书，这次联合会议结束后，是不是不会再回顾氏和我们有什么交集了？” 联合会议结束，趁着人声嘈杂，陆遥走到温栩之面前小声询问。 温栩之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我想，很可能是这样的。” 这次联合会议，本就代表温栩之开始新生活与旧生活的一道鲜明分界线。 如今，不过是以更加直白明确的方式说出来。 陆遥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遗憾，感叹道：“我才刚回到公司，温秘书已经离开。本来还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配合工作。” “那都是以前了，更何况我可不是你回来之后才走的，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离职了。” 温栩之淡淡笑着纠正他的错误。 陆遥苦笑，脸色似乎有淡淡惆怅：“你说的不错。” 甚至他的回归都是因为温栩之离职之后，很多事情林染无法单独处理，可这些对顾氏而言又是极其重要的，所以顾寒宴不得不将外派的陆遥给召回来。 原本他在另一个城市的分公司做的好好的。 只是陆遥当时的职位，没有必要对温栩之说的太过详细，这会儿便耸耸肩：“总之不管温秘书在哪里，一定都是一把手，我不用担心。” “谢谢，那我也祝你前途似锦，步步高升。” 似乎是预感到一切即将结束，温栩之这会儿的态度格外平静，甚至是相当温柔的，和工作时严谨又一丝不苟的样子截然不同。 陆遥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经过昨天的事情后，他对温栩之这个人多了一些很复杂的感受。 明明只是以前的同事，而且从立场而言，路遥本来是应该站在顾寒宴身边的。 可是顾寒宴对温栩之那么在意，是在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情况下，偏偏只有顾寒宴自己没有发觉…… 今天在会议上，顾寒宴甚至是在逃避一样，和温栩之没有任何的交流，反倒是和林染聊的火热。 陆遥不知道自家老板这么做的动机与意图。 等温栩之离开，陆遥将资料整理好转过来，才发现顾寒宴脸上挂着一个淡淡的，却苦涩意味十足的笑。 看到他这个笑容，陆遥心有所感，还是没忍住询问：“顾总，您是真的已经不在意温秘书了吗？” 明明经过这么大的事，就算念及往日上下属之间的情分，顾寒宴应该也会关心温栩之几句，可是今天他们两个却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好像陌生人。 陆遥对他们的关系实在太好奇了，还是想弄清楚。 顾寒宴却是看了陆遥一眼，而后才将视线移到自己面前的那些资料上。 这些资料全都是温栩之整理的。 这两天的联合会议，温栩之其实比他们任何人的贡献都大。 不管是前期投入，还是会议开始以后付出的精力。 她在顾氏工作的时候也一直都是如此，除了最开始要顾寒宴操心之外，后面几乎都是不需要他叮嘱，就能把一切都做得很好了。 可是一切总是会结束，不是么？ 陆遥思考，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越界，一开始本来不打算再说话的。 可是他的问题好像是触动了顾寒宴什么心思，当陆遥打算闭嘴不言时，听到顾寒宴怅惘的口吻。 “之前我以为，温栩之是永远不会离开顾氏的。陆遥，这也是我让你去分公司的原因。” 当时顾寒宴觉得，公司这边有一个温栩之就够了。 反倒是分公司那边更需要人，所以顾寒宴要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去，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产业能一直往上走。 至于总部这边，其实大部分都是原本父母的心血，如今顾寒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打算，就没必要再为了他们考虑。 反正那对夫妇已经有自己的退路和打算。 这些事，顾寒宴还暂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陆遥听出顾寒宴有一些不方便说出口的事，顿时无言。 好一会儿才说：“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老老实实完成特助的工作，顾总，希望您可以放心。” “我当然放心。但现在不是你在问我关于温秘书的事么。” 顾寒宴笑了一下。 他其实很少会主动谈论这些，去也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事说的太清楚。如果不是陆遥问起这些，顾寒宴也未必会说这么多。 昨晚顾寒宴也思考了很多，关于自己和温栩之之间的事。 就算顾寒宴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他也知道自己有很多性格不太好的地方。 但他觉得，为了进步有一些吹毛求疵是很正常的。 直到后来，顾寒宴发现他跟她之间的问题远远不仅如此。 “陆遥，有很多时候，人与人的关系不是一个问题就能解释清楚的。” 顾寒宴笑了。 他说了温栩之进入公司以后的事，也说了自己的态度。 这是陆遥头一次听到顾寒宴说这么大段的话，而且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在工作上顾寒宴向来都是雷厉风行的，可像是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他突然也有了心软的时候。 陆遥不敢多说，只是平静的望着顾寒宴，过了会儿，才听到顾寒宴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回复了陆遥之前的问题。 “为什么就让她这么走了，甚至一点都不关心了？” “我只是怕这件事再连累到她。” 顾寒宴说着垂下眼眸。 仅仅只是一句话，陆遥就明白了顾寒宴全部的心理。 无非是说，王平这个人是奔着顾寒宴来的，那这件事让他们来处理就好。 至于温栩之，现在她在林氏那边，还有林盛明在保驾护航，其实和这件事已经没有多大关系。 她和顾寒宴之间的关系，如果再去被王平发掘而后利用的话，牵扯到的东西只会更多。 王平作为一个商人，更何况身后还有更大的大手在支撑着，也绝对不会贸然的把林氏给牵扯进来。 所以目前把这件事局限在顾寒宴和林染这里，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第314章 分界线 这会儿，陆遥看向自家老板的眼神，不再像是之前那种恭恭敬敬。 反而多了一丝属于同性之间的同情和怜悯。 作为男人，陆遥还是懂顾寒宴的。 他好像是在心疼自家老板所做的选择，顾寒宴看到他这个表情之后，却是笑了一下。 “回去之后交给你的工作会更多，现在先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陆遥挠挠头，表示知道。 温栩之离职，带给所有人的变化都是很大的。 就在说话时，林染也已经收拾东西走过来，看到他们站在一起，脸色有些微微不自然，显然是想到了昨天王平的事。 毕竟昨天是陆遥来救他们的。 陆遥倒是心里没什么芥蒂，对林染笑着问了声好，并且表示林染今天在联合会议上的表现超出了他对她的认知。 陆遥说林染最近一直在进步。 听到这话，林染的表情勉强好了一些，笑着对陆遥说自己最近的确很是努力。 她做了一些功课，以后也会更加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秘书，争取能够为顾寒宴分忧解难。 林染的客套话说的倒是了不起，陆遥在心里感叹。 这段时间林染确实是成长了许多，只是这种成长，对于顾寒宴来说还远远不够。 顾寒宴身边需要的，是一个更加厉害的面面俱到的秘书。 而林染这样仅仅是有了一点点成长的人，对顾寒宴来说，是不痛不痒的。 况且经过昨天的事情以后，陆遥也知道，顾寒宴对林染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有耐心了。 林染做的事，从任何角度都是不可原谅的。这一点连旁观者的陆遥都清清楚楚。 那天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来没有想过在现在这个社会，还会出现像王平这样的人。 而且王平这个人对他们下手的导火索还要归咎于林染，不管王平算不算蓄谋已久。 想到这，陆遥又看了顾寒宴一眼。 但顾寒宴看着林染，却没想纠结这件事的样子，只是对林染说：“联合会议结束后，你回去通知项目组的所有人休息三天，下周再来上班。” “好的，顾总。” 在公共场合，林染面对顾寒宴还是毕恭毕敬的样子，只是整个人却多了一分得意。 尤其是看向陆遥的时候，眼里有一丝轻佻。 林染刚才看到陆遥和温栩之说话了，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们两个关系算是亲近。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顾寒宴也没有因此责备，因此林染有充分的信心，顾寒宴对她一定还有一丝温柔，更何况她还有顾家老夫人的肯定和保护。 光是这一点，对林染而言就是免死金牌。 如今老夫人的身体不好，顾寒宴也要顾及着不让老夫人动怒。 这件事暂时应该不会告诉老夫人，对林染而言这就已经足够，她还能为自己争取充分的时间，后面也会弥补她犯下的过错。 所以林染觉得，顾寒宴跟她之间还是有可能的。 退一万步说，现在林染也已经彻底离开公司，联合会议结束也再不会出现在他们几人面前。 林染觉得，自己只要一直坚持跟在顾寒宴身边，那顾寒宴早晚都是她的，这一点总归是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林染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心实意，便转头看向陆遥询问道：“对了，陆助理以后是不是就要常住在公司工作了？” 陆遥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就看到林染笑了一下。 那样的笑容让陆遥觉得有几分怪异，但他没有多想，只是从容解释道：“我既然被调回来，就以后都在公司工作。还要请林秘书多多指教。” 林染摆摆手，看样子很不好意思，反而是对陆遥说道：“我才是要请你多多指教呢，听顾总说你之前也是公司的一把手，业务能力和温秘书不相上下。” “现在温秘书离职了，以后就请你多带带我了。” 林染故意提到温栩之这个人，让陆遥的表情有瞬间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陆遥总觉得，林染是在刻意强调温栩之离职的事，在刻意掩盖什么事实。 仿佛某种欲盖弥彰。 陆遥只是礼貌微笑，并没有答应什么。 对林染这个人，他的确提不起什么好感。 但看顾寒宴不打算追究林染的意思，陆遥作为特助也不好多说什么。 或许老板有自己的打算。 联合会议正式结束，温栩之这边倒是没有再听说顾寒宴的什么消息。 只是听闻城南新商场的项目终于正式动工，而顾氏也因此拿到了很高的分红。 项目启动初期就已经有这样的收益，这个新项目未来可期，怪不得是当初最抢手的项目之一。 只是一切都已经和温栩之无关了。 从温泉山庄离开，还是林盛明把温栩之送到了李可这里。 李可已经察觉到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谁都不愿意告诉她的样子，也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 “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一起住，林总都跟我说了，这几天你是放假的对吧？” 温栩之点点头：“结束一项工作，我在这里住两天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了，而且我还把许桃叫过来了，她下个月要办婚礼，现在正是想享受单身时间。你们两个住在这儿，等我下班回来你们给我做好菜，我就心安理得的当几天废物。” 李可已经把接下来温栩之和许桃的工作给安排好了。 温栩之笑着点点李可的手臂，轻声的说道：“这算是我们借住的费用吗？” 李可扬起下巴点点头：“那当然了，想在我这里住，当然就要付出点什么。” 说完之后便欢快的去整理冰箱了，李可还说着等会儿要去超市买点东西，这样也能让温栩之和许桃各显神通。 林盛明则是笑着听他们说话，这会儿看李可去看冰箱，才走过来对温栩之说：“有什么情况及时叫我就好了。” “这件事的确让林总费心了。”温栩之揉揉眉心，还是觉得有几分愧疚。 第315章 别说抱歉 如果不是联合会议的事，林盛明其实也不用花这么多功夫的。 而且似乎还被牵扯进王平这件事…… 怎么想，温栩之都觉得心里有些许愧疚。 在温栩之说出更多抱歉的言语之前，林盛明却对她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栩之，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做完手术养病那段时间，我和你说过什么。” 林盛明提及之前，让温栩之有些诧异，随即皱眉想了想。 许多回忆瞬间浮上心头。 当时温栩之刚做完手术，和顾寒宴的关系也跌落谷底。 明明温栩之是因为生病住院请假的，可顾寒宴当时却一直都在压榨她的精力，甚至要求她在生病的时候也要回公司工作。 以至于当时的温栩之对顾寒宴失望。后来彻底离职。 从那以后，就一直是由林盛明安排温栩之住院出院的事。 包括温栩之后面又找的新房子，也是林盛明帮忙寻找安排。 和房东交涉等，也是林盛明陪着温栩之。 李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没办法面面俱到，也只能交给林盛明。 在温栩之出院休养那段时间，林盛明更是给她提供了许多帮助。 其实那段时间，温栩之的状态十分差，总觉得自己彻底跌落谷底。 明明是住院做手术，一切都非常成功，而且还在自己的休养期，一切都有变好的方向。 可温栩之却觉得仿佛坠入深渊。 因为在她前几年所有的人生里，顾寒宴和工作就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可因为离职，温栩之同时失去了这两样。 所以那段时间，温栩之觉得自己的人生晦暗无光。 如果不是林盛明及时发现她的情绪，并且每次都带她去疏解，还安排李可总是来找她玩…… 温栩之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无法挺过这些。 回想起这些，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温栩之看着林盛明，眼里满是真诚和热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时候感到抱歉是一种无法抵挡的情绪，我也想说出来让你知道，其实你做的一切我都明白。” “既然都明白，那就更没有必要说了。”林盛明笑笑。 “在你养病那段时间我和你说过很多很多的话，虽然后面我也做了一些事情让你感到难过，但是也请你相信，我的确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就算是你不肯接受我其他的感情，我也会一直照顾你，对你好。” 林盛明知道，自己和顾寒宴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他身上没有背负着什么压力。 之前顾太太来找他们，说是安排新公司的一些事，这件事到现在其实他们都还没有回复。 但是从这件事上来，林盛明多少可以看出顾家的态度。 顾寒宴这个人身上背负着许多的东西，甚至不仅仅是整个公司。 包括林染这个人，也是顾家那位老太太突然安排出来的，虽然林盛明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勉强知道或许这也是顾寒宴的责任之一。 这是他和顾寒宴最大的不同，其实也能算作是他的优势。 林盛明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全心追求自己在意的人。 “我的确对你有好感，但是还不至于用这份好感强迫你去做什么，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朋友，但我只希望你不要频繁的对我道歉或者是道谢……我这么说了，你可以理解吗？” 温栩之点点头：“我明白的，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说完又在林盛明开口之前赶紧说道：“这是近期最后一次对你道歉了。” “这还差不多。” 说完之后，林盛明看看温栩之，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像是对待陈年老友那样。 “其实面对我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只要想一想你对李可，你也会天天这么道歉吗，用对她的态度对待我就可以。” 和他相处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林盛明看得出来，温栩之对他的确是有很多放不开的时候。 可能因为毕竟是异性。 想到这林盛明不觉苦笑一声：“好了，就说这么多吧，再说下去恐怕就会觉得烦了。” “我倒是不会觉得你烦，但你也不要想太多就好。”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李可已经整理完冰箱过来看到他们便对林盛明说：“林总刚好也在开车，带我们去商超吧，我们做个大采购。” “没问题。” …… 三天后，温栩之又去医院复查。 当然了，是在林盛明的提醒下，而且还是他亲自送温栩之到医院。 “体检没什么问题，但是看得出你身体不太好，以后也要注意。” 医生还是之前温栩之的主治医生，温栩之拿到体检报告，特地来找她。 她慈眉善目，说温栩之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对于温栩之之前的手术，医生也是清楚的。 “不适应压力太大的工作，以后还是要多注意。” 医生还对温栩之说起自己之前有个病号，比温栩之还小两岁，天天熬夜加班，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癌症。 温栩之笑容一僵：“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过王平那天给他们下的药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影响，温栩之和林盛明总算放心。 这几天最担心的是莫过于此。 回去路上，温栩之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积累的工作，顿时又觉得有点压力，揉揉眉心：“还有好多工作要做。” “不用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项目小组，等你回去跟得上就行。” 说完后林盛明笑了一下：“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担心这件事。” “我当然会担心了，我又不是什么超人。” 温栩之捏捏自己的脸颊。 她很少有这样孩子气的动作，一时间林盛明看她，竟出了神。 温栩之转头迎上林盛明的目光，有些惊讶：“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说着还摸摸自己的脸。 这样的温栩之看上去更加单纯可爱，和平时踏实靠谱的形象截然不同。 林盛明皱眉，笑着说：“没有……” 只是凑近了，对温栩之小声说：“我在想要不要再给你放假几天。” 第316章 往日的下属 林盛明仔细想想工作安排，倒是没什么特别需要温栩之去处理的。 他本意只是想让温栩之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毕竟联合会议加上后续其他经历都让人疲惫的很。 “你的项目小组就足够处理目前的工作了。不如就多休假几天，刚好等团建回来再工作？” 温栩之摇摇头：“别了，再放假几天，我怕是都不知道工作都该怎么做。” “也没有多少工作，下个月不是要去团建吗？本来就准备给大家都放个假。” 温栩之还是表示不要。 忙起来倒是能让她分散注意力。 如果一直在家里休息，温栩之简直不敢想自己的思绪到底会发散到什么程度。 但是这些东西温栩之并没有和林盛明说太多，毕竟只会让他更加担心。 想到这，温栩之还是很坚定的表示：“总之，我休息几天就会回到公司工作的，该有的工作任务我也都不会逃避，都会好好完成。” “新的工作任务的话可能要缓一下，我和这个新项目组的成员大家都适应一下吧。” 这点对温栩之来说也是很有必要的。 林盛明趁她不在的时候准备了一个新团队，温栩之也没想到，如今有种忽然被通知的感觉。 想到这温栩之眼眸微垂，小心翼翼地开口：“林总，你是觉得我这几天耽误了工作，担心我的效率才搞了个小团队吗？” 如果不是这样，温栩之很难想象为什么会忽然做这个决定。 林盛明本来还在想工作安排的事，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有些惊讶：“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我只是希望给你减轻一些压力和负担。” 如今联合会议结束，远大项目也要重新启动。加上温栩之过来林氏本来就是进的项目部，自己手头也要管很多东西，和以前比工作强度大大增强。 林盛明是考虑到接下来温栩之要面对的很多工作，所以才会想到要给他增派一个项目小组，这样一来也能够负责比以前更多的工作内容。 但没想到温栩之看起来反而不太高兴的样子，想到这个林盛明便温声询问道：“怎么了？是觉得给你多了这个工作小组，是因为不够信任你的能力？” 温栩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林盛明，张张嘴却又没有说话，其实她的考虑也的确是如此。 毕竟自己工作的好好的，突然说给她增派一个项目小组，一方面让温栩之觉得或许林盛明是在肯定她的能力，另外一方面又让温栩之觉得是不是自己工作效率没有之前高了，所以林盛明才会有这样的考虑。 “其实我应该要谢谢林总能想到这么全面，要给我增派工作小组，或许是因为觉得我要负责的东西多了，希望我能够带着小组再创佳绩。但另一方面也的确就像林总说的会有这样的担忧，是不是我之前工作的内容不够？” 想到这温栩之咬咬唇：“而且我从进入公司的时候就说过，我希望能尽可能独立完成工作，不需要其他帮助。” 林盛明挠挠头：“我安排这个小组的时候的确没想那么多，而且其中有一个员工还是你之前的部下，所以我本来以为你会很开心。” “我之前的？”温栩之脑海中瞬间冒出很多个名字，比如李可。 但是李可现在在林氏也算是前辈一样的存在，没道理把她突然编入温栩之的项目小组。 因此，温栩之好奇地盯着林盛明：“是谁呢？” 而且就算是许桃，也不大可能。 一个原因是许桃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不会突然加入林氏，另外一个就是她在之前严格来说也不算温栩之的部下，只是同事。 “林总，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温栩之甚至是有点着急了。 而林盛明很快说出了张蕾蕾的名字。 原来是张蕾蕾…… 这个人从顾氏离职之后，的确来过林氏面试，不过后面她是否进入公司倒没有被温栩之过多关注。 毕竟温栩之要负责和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一开始是和远大合作的项目被中断，而后又是这个联合会议。 温栩之现在要应对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都忘记了张蕾蕾要进入林氏工作这一茬。 林盛明说：“我以为你们两个之前是同事，而且配合还算不错，他进入公司面试的时候你还说过这个人能力很不错，所以我以为你会高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还是太突然了。” 温栩之笑笑。 不过考虑到这一切的确都是林盛明在尽可能的为她着想，让自己接触以前的同事，打造一个很厉害的工作小组，对温栩之以后工作负责一些大的项目也是有帮助的…… 温栩之又感激一笑：“但我知道林总做这些都是希望我能表现得更好。” “所以回去之后我也会努力适应的，林总放心好了。” 林盛明这才由衷一笑：“这件事倒是也没有那么着急，和项目的磨合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还是要多接手几个项目之后才能见分晓。”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证你的安全，这几天你在李可那边住吧。” 温栩之点头。 不管是休假还是回到公司，恐怕这段时间她都要麻烦李可了。 …… 隔天，李可去上班，许桃倒是来了李可家里和温栩之作伴。 相对于李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许桃细腻很多，不一会儿就觉得温栩之这几天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 她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突然要在李可这里住？之前的房子不是也好好的吗？更何况你现在是休假，应该没有什么通勤的要求。” 温栩之只和许桃对视一眼，就知道瞒不住她，就将之前联合会议的种种经历言简意赅的跟许桃讲了一遍。 但过程的残酷和可怕并没有直接的告诉许桃，只是说他们遇到了一个相当棘手的人和事。 许桃咋舌：“现在都法治社会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有点吓人。” 第317章 意外邀约 “没办法，任何时候或许都会有这样的人，只是和以前相比会更少，而且我相信他犯错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是来审判他的不必是我们。” 对此温栩之倒是比之前淡然很多，可是只要回想起那天被那个男人强迫着进房间时那种害怕和无措，温栩之的脸色还是猛的一沉。 而许桃原本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听说这件事也是急忙安慰她：“好啦好啦，没必要想那么多，我知道就好，我也不会告诉李可的，这几天我们就好好的算是分散注意力，下班就一起做饭吃饭看看剧。”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话说回来，下个月我结婚，你们两个应该都能周修谨到吧？” 温栩之想了想，问许桃结婚的具体时间，发现是他们原定团建时间回来的那几天。 温栩之还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和李可应该都能请假，到时候一定不会缺席。” 怎么说林盛明也是一个十分人性化的老板，对于员工请假这件事卡的也没那么死。 只要他们能够按时按量完成工作任务，对于他们私下去哪林盛明是不怎么关心的。 许桃拍拍手，笑着说：“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两个作为打工人请不了假呢，不过现在看来林盛明这个人的确比顾寒宴好多了，是吧？” 起码在对员工很人性这一点上，林盛明做的可谓是无可指摘。 温栩之进入这个公司工作之后才能感叹，原来在保证工作效率的同时，他的心情也可以不受影响。 虽然这和她以前的工作职位以及和顾寒宴的复杂关系有关。 只是提到顾寒宴这个人，温栩之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在温泉山庄，当王平要拿起笔手刺她时，是顾寒宴用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阻挡了王平的动作…… 温栩之心里突然一紧，手下意识的抚上胸口。 许桃看到了，连忙问：“怎么了？是我刚刚说的什么话，让你难过了吗？” “没什么……可能就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毕竟经过那样的事情的确是有点疲惫的。” 许桃急忙说：“不好意思，我最近也是忙着很多事情，所以说话的时候可能也不经大脑，你不要介意，如果我说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作为准新娘，许桃最近要想的东西也有很多，下个月就是结婚的时间，他们的确有很多事需要操心。 两个人正说着话，温栩之这边手机倒是一响。 林盛明看了一眼，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猛然一怔。 打过来电话的居然是顾寒宴的母亲。 也就是之前联系过他们的顾太太。 可是他们商量的那件事，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下文，温栩之以为顾太太早就放弃了这件事…… 现在打过来电话是打算做什么？ 温栩之没有多想，还是接了起来。 “喂。顾太太？” 电话那边的顾太太倒是和以前一样直接。 “温秘书，你现在有空吗？我想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越快越好。” 感受到电话那边人的压迫感，温栩之想了想还是打算婉拒。 “我最近不太舒服，恐怕不太方便跟您见面。” “我知道你们在温泉山庄的经历，而且我手上也有一些资料能够帮助你们调查，但你必须要跟我面对面。” 顾太太说话依然十分直接，而且不能拒绝。 温栩之拿着手机好一会，不知道如何回复，最后还是勉强答应。 “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复古咖啡馆见吧。” 复古咖啡馆是顾氏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也算是如今能长红的咖啡馆之一。 这些年来更是依靠如今流行的网络热度等等，摇身一变成为网红打卡地点，颇受欢迎。 作为城市的新型地标，温栩之认为选在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温栩之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独自一人前往，而是选择让许桃陪伴。 顾太太看到坐着的温栩之和许桃，表情明显一变。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温栩之身边的许桃，总觉得这姑娘看起来有些许眼熟。 直到许桃主动自我介绍：“顾太太您好，我之前也是顾氏的员工，不过现在已经离职了。” 顾太太冷笑一声：“怎么，温秘书现在是只跟从顾氏离职的人玩？” 言语中那明显的轻佻让温栩之不太舒服，当即冷了脸色：“许桃是我的朋友。顾太太如果做不到平等的对话，那么我想今天我们的见面也是毫无意义的。” 像是要直接走人的样子。 顾太太听到温栩之这么说，脸色又是一变，再看过去，表情也多了几分探究。 她一直以为温栩之在顾氏是没什么朋友的，却没想到现在还冒出来一个对温栩之来说所谓很重要的朋友。 看来温栩之在人际关系方面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差。 不过想想也是，在工作上能够做到八面玲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个完全没有朋友的人呢？ 顾太太在他们对面坐下来整理了一下子衣服，随后便看向温栩之，轻声的说道：“我并不是对你们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我们今天要谈论的东西有些严肃，你确定要让这位许小姐在旁边听吗？” 许桃起初也对顾太太态度不太好，现在听到顾太太这么说，也有些担忧的看着温栩之：“如果你们需要谈论什么严肃的话题，我可以回避的。” “不用。” 温栩之轻飘飘的回复一句，看过去。 “关于温泉山庄发生的事，我已经和许桃说过了，所以您不用担心。” “但我们两个时间有限，晚点还要回去，所以我想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温栩之态度十分强势冷漠，和之前截然不同。 顾太太感觉到了这种冷硬的态度，其实心里微微不悦。 在她看来，温栩之分明就是个一直为他们家工作和服务的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性子，任由别人搓扁揉圆。 如今却摇身一变，看起来像是不在意自己的样子。 第318章 大有不同 顾太太印象中，温栩之还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会为顾家献出自己所有空闲时间以及精力的人。 可如今，温栩之的确是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不仅仅表现在态度没有以前恭敬，甚至连见面之类都要谈起条件，而且还要长话短说…… 顾太太到底是没忍住，冷哼一声：“有些人离职之后，的确是脾气见长。” 她对温栩之还扭转不过来，依旧是用曾经的态度对待她。 许桃听了皱眉，下意识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温栩之。 温栩之听到顾太太这么说话，就觉得烦了：“您确定还要再说这些毫不相关的东西吗？” 她现在原本就是休假期间，而且王平的事情也已经委托给林盛明去处理。 现在顾太太偏偏要把她从休假的状态拉出来，见面却又希望她用从前那种恭恭敬敬的态度对待她…… 温栩之嘲讽地勾起唇角。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的确是会想笑的。 就比如此刻。 而温栩之这么一说，顾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是消失殆尽。 “温栩之……” 她开口念对方的名字，可却没再说什么。 到底是想到自己今天还是有东西要问温栩之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太太只能勉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情绪，对温栩之开口：“我来找你是有关于温泉山庄的事。有些事情想要问你，同时也能给你提供一些信息，我觉得我们双方都是十分平等的，你也没有必要用这种带刺的态度面对我。” “如果不是您盛气凌人，见面之后先挑刺，我也不会用这个态度回复。” 温栩之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任由顾家人搓扁揉圆的软柿子了。 如今的她早就知道，自己应该去努力工作，为的是林盛明，也为的是自己的以后。 她的职业生涯还长得很。 至于顾太太，则是温栩之从前路上的纸老虎。 当时为了讨好顾寒宴，温栩之所做的事可远远不及如此。 那时候温栩之觉得，自己为了顾寒宴，可以讨好他的所有家人。 可事实证明温栩之的一切付出都没有换来相应的回报，反而只会让那些人觉得她好欺负。 然后，变本加厉。 其中表现最明显的莫过于顾家那位老夫人。 想起来，顾家老夫人也很久都没有作妖了，对温栩之来说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温栩之便只是将手放在桌子上，平静的看着顾太太。 她没说话，大有一种如果顾太太说话继续不礼貌的话，她就立刻走人的架势。 顾太太压抑着心中的情绪，继续说：“算了，我不想跟你争这么多，但是我想说的只是关于温泉山庄的事，我知道的比你多，我不曾知道那天那个找上你的人，我还知道他背后究竟是谁。” “如果顾太太是诚心告诉我们这件事的话，那么现在就请说吧。” 顾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温栩之：“但在我给你提供必要的信息之前，有件事我想问。” “可以，你问吧？” 温栩之也在掂量着，这场交谈能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信息。 现在王平在温栩之这边造成的影响，虽然已经交给林盛明和周修谨去解决，但目前温栩之也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够尽早得到那边的信息，从而使林盛明他们的调查解决能够更加顺利。 更何况王平这个人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可不仅仅是那天的恶性事件，还有他长达几年的关注和阴谋。 如果这件事能尽早解决，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所以温栩之才会答应顾太太见面。 顾太太冷哼一声，最后还是开口了。 “其实王平这个人，几年前我见过他。他最先接触的是我。当时其实是想把我们面向海外的渠道打通，对海外卖药。只是当时我和寒宴的父亲都没有同意这件事。” 温栩之听到这，猛的一愣。 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也就是说，王平这个人的确很早就盯上了顾寒宴，但并非是盯上他个人，反倒更像是看上顾家…… 这个人越扯越多的背景，让温栩之不寒而栗。 “所以你的意思是，王平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很大的阴谋？他要针对你们？” 顾太太点点头，却摇摇头。 神色是从未见过的严肃：“他不单单是要针对顾家，换句话说，要针对顾家的，其实不是他，他只是一个小喽啰。这些年不过是有人在暗中支持他，让他做这些事情，才能够换到如今的地位，你觉得他能有什么手段？” “真正针对顾家的人，其实就是他背后站着的人，这个人……我和寒宴的父亲应该知道是谁，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选择在你们进行联合会议的时候，对你们动手。” 顾太太想到这件事，其实也是咬牙切齿的。 她一直都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当初才选择和顾寒宴的父亲一起出国去开辟市场。 她为的就是顾寒宴。 如果他们能够为顾寒宴打通一些渠道的话，顾寒宴在国内的很多事都没有必要那么辛苦。 可是事与愿违，如今反倒是顾寒宴发展的越来越好，光是顾太太知道的，他私下有自己的产业，如今已经完全不用依靠顾家原本的企业。 这一点让顾太太又欣慰又心疼。 “一直以为对方的目标还是我们，毕竟这是我们上一辈就留下的恩怨，但万万没有想到，他早就已经换了目标。我听说王平这些年对你们一直有试探和观察，只是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存在，这一点我没有说错吧。” 温栩之点点头。 起码那天在温泉山庄王平自曝说的，就是这样的。 至于其他的，温栩之现在还不清楚。 许桃在一边听着这些，已经完全愣住了。 温栩之告诉她温泉山庄发生的绑架事件，也只是言简意赅地带过，并没有说的多么可怕。 可如今看着他们的神色，许桃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什么光怪陆离的事件之中。 第319章 伤透了心 温栩之感受到她的情绪，伸出手在桌下轻轻拍拍许桃的腿。 她示意许桃放松下来。其实也有些抱歉，自己非要带着许桃过来…… 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东西。 许桃抬头，对着温栩之一笑，表示自己没事还能继续听下去。 顾太太看着他们的互动，这会儿倒是没有了来时的那种戾气。 现在只是有些惆怅的继续说着。 “这件事其实说起来，对你们是无妄之灾，可是既然你们都已经遇到，那我也必须要说，以后你们遇到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大。” “我之所以找上你，并非是因为这次你在此中有受到影响，而是我预料到接下来你将要受到的影响，并不会少。而且在王平背后的幕后黑手没有被彻底解决之前，恐怕是一个十分长期的问题。” 顾太太放缓口吻，语重心长说了很长一段话。 温栩之的确能够感受到几分真诚，可听完还是不寒而栗。 本以为结束这次联合会议，和顾氏没有交集，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而且王平对她的伤害已经靠着林盛明去解决…… 温栩之本以为自己已经脱离出这件事。 如今听到顾太太要这么说，温栩之满心都是惊讶，甚至还产生些许的后怕。 “你的意思是王平针对的已经不仅仅是顾寒宴，就连我都会受到影响吗……” 顾太太看着温栩之，表情居然难得出现了一缕抱歉。 可是她还是点头说道：“恐怕如此。” “我要提醒你的就是这件事，至于我想问的问题，恐怕我已经有了答案。” 顾太太打着一个又一个哑谜，温栩之有些头疼。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看向眼前的顾太太。 “如果你今天找我只是为了提醒我，那我们明明可以在电话里说这件事的，为什么非要找我见面？” 顾太太笑了：“那自然是因为我还有一个很私人的想法想要确认，所以才会来找你。” 她看着温栩之，从她脸上试图寻找她对顾寒宴的所有情绪。 而顾太太开口，问的也的确是这件事。 “温秘书，我想知道如果我现在要求你回到顾氏工作，这样我们可以联手来解决这件事，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彻底把王平这个人的威胁解决，你愿意吗？” 又是让温栩之回到顾氏的要求。 这几天来温栩之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可如今是顾寒宴不再提起的时候，偏偏是顾太太提起这件事。 温栩之虽然有一瞬间的犹豫，可还是对着她摇摇头。 “我想，我永远不会再回去工作了，如果要解决这件事联手的话，我可以接受。但要我回去是不可能的。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决定。” 这会儿温栩之看向顾太太，反倒没有之前那种仇恨的样子，开始变得平等。 温栩之能感觉到，在聊起王平这件事，他们所有人是站在同一边的。 顾太太也能暂时放下那种成见。 “好吧，我看得出来你是下决心了。看来我儿子肯定把你伤透了心。” 温栩之下意识反驳：“我离职和顾寒宴无关。没有什么私人的原因。顾太太不必如此揣测，如今他身边也有了更加合适的秘书，所以这件事就可以不用再提了。” 她已经厌倦了什么事都和顾寒宴的情绪捆绑在一起。 就在几人说话时，顾太太却望向某个方向，眼神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温栩之和许桃也觉得诧异，转头望去，却发现竟然是顾寒宴。 顾寒宴身边还跟着一个林染，两人似乎来这里买咖啡。 似乎是若有所感，顾寒宴也朝着这边望了一眼。 看到母亲时，顾寒宴面容明显严肃起来，紧接着又看到了温栩之。 温栩之已经转身过去，可是仅仅是那张侧脸，也足够让顾寒宴认出她。 顾寒宴当下便阔步走了过来，看着顾太太：“妈，你这是做什么？” 顾太太来找温栩之这件事，竟然是瞒着顾寒宴的？ 温栩之意识到这一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顾太太温柔一笑：“我来帮你解决一些事情，不好吗？” 林染也已经跟了过来，看到他们都坐在一起，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林染一直知道，顾太太对自己不满意。 听顾家老夫人说，其实一开始顾太太对温栩之也不满意，但相比之下，现在居然是温栩之更合心意。 看到顾太太，林染也只是小声问好：“伯母好。” 顾太太看了一眼林染，并没有理会这个招呼，反倒是要对顾寒宴说：“具体是什么你就不用管了，带着她走吧。” “我说过了，这件事不用你插手的，为什么今天要找温秘书？” “不用我插手？难道这件事和我们家没有关系吗？你明知道这些事和当年的一切都有联系，要不是你爸他……” “妈，你有完没完！” 顾寒宴及时开口，制止了顾太太继续往下说。 顾太太被这么一说，仿佛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抿唇，往旁边一看，像是十分委屈沧桑的样子。 温栩之看到他们这样，心里并不舒服。 她对别人的家事并没有什么窥探的欲望。看到他们争吵，只觉得顾太太面子上挂不住，于是便起身对顾太太说：“你们聊，那我们就先走了。” 对别人家里的争执，温栩之可不想留在这里听。 许桃也跟着起身，很有礼貌的对顾寒宴打了个招呼。 只是路过林染身边时，还看起来很是不屑的样子。 林染知道，温栩之身边的李可和许桃都不喜欢她，这会儿也只是让了一步，并不打算跟他们说什么。 留下顾寒宴在原地深吸口气，和顾太太似乎说了几句什么。 关于他们说话的内容，温栩之没有听到。 她拉着许桃离开咖啡馆，一路急匆匆的，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追一样。 一直到彻底远离，拐角处温栩之停住脚步，才发现自己手颤的厉害，忍不住站在原地深呼吸。 第320章 别的可能 温栩之站在那里，慢慢松开许桃的手。 她颤抖得厉害，说不出话，垂着头平复呼吸。 许桃发现温栩之的情绪明显不对，急忙说：“好啦好啦，先别去想刚才的事情了，我们回去给李可做饭。” 在许桃的安抚下，温栩之很快转移注意力，勉强笑了笑。 只是回去一路上，温栩之依然是心不在焉。 晚上等李可回来，听说今天他们跟顾母见面的事情，还有一些惊讶。 她一边吃饭，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都离职了，为什么还要跟她见面？她找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许桃看了温栩之一眼，很默契的没有把温泉山庄的事情告诉李可。 她只是说，有公司的事情没有交接完毕，顾太太才亲自找上他们。 李可冷哼一声，表示：“这就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明明都已经离职了，还用这些莫须有的理由找你们回去……下次他找你们就直接说没空就好了，不要再搭理他们。” 当李可听说他们在餐厅更是遇到了顾寒宴和林染之后，更是啧啧嘴。 “这两个人天天形影不离，也算是丑媳妇见公婆吧？” 许桃笑着拍拍李可：“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我看其实林染长得也不丑……只是心思的确丑了点。” 再漂亮的人只要性格阴险毒辣，总会让人对她影响不好。 特别是林染这样的人。 其实一开始林染进入公司的时候，大家都不觉得林染是个怎样不好的人。 看起来就是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最多没有什么工作能力，大家也可以让一让。 可谁知道，林染后来的种种表现都证明了她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林染在公司里的人缘才越来越差。 “不过话说回来，桃桃比我们离职的晚……你离职的时候公司大概是什么情况？大家还都要看林染脸色做事？” 李可浑然不知温泉山庄的事，所以还跟他们提起之前顾氏的种种。 许桃回忆一下，只说：“差不多吧。不过我离职的时候，公司很多人已经离职了。说实在不想在林染手下工作了。” 她眨眨眼，看向温栩之，“你离职以后，林染接管了很多你原本负责的事，但她学艺不精，负责不好，让很多人心里对她窝火。想到自己要一直在林染的手下工作，大家可不都走了吗。” 这样的结局，倒一直是温栩之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温栩之微微一笑继续吃饭，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 她心不在焉的，还在想着今天的事。 并不是林染和顾寒宴突然出现，而是顾太太找上他们说起的从前。 王平身后有更大的黑手，这件事温栩之是一直知道的，但是顾太太所说很早之前，王平他们盯上的其实是顾家这件事，却是温栩之意料之外。 而且顾太太说，其实这件事和上一辈的恩怨有关，这也让温栩之始料未及。 上一辈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以至于到如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温栩之表情一沉，过一会儿才被李可和许桃的声音拉回现实。 “要我说，就林染这样的人在公司里一直搅浑水，顾氏也撑不了多久了。” 温栩之下意识回复：“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乎顾氏了，顾寒宴本身也有自己的产业，在发展另外的工作，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话一说出口，就看到李可和许桃纷纷震惊的目光。 温栩之这才意识到，公司普通员工的确是不知道这一点的，更别提早就从顾氏离职的李可。 “既然顾寒宴都已经不在意这个公司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支撑？” 李可觉得很奇怪。 “这毕竟是顾家的职业，总不能随随便便就直接放弃吧。” 温栩之摇摇头。 但其实对于他们真正的打算，她也并不了解。 只是今天从顾太太的话语中，温栩之勉强猜出顾家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那对夫妇为什么要出走？ 过一会儿，是许桃主动转移话题，没有再说起这件事。 …… 与此同时。 顾家。 顾太太就在那里，看着一脸阴沉的儿子，想起今天的事。 她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联系温栩之的确是瞒着顾寒宴做的事，而且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效果…… 毕竟温栩之从头到尾，没有提供什么有效信息。 她还表示自己不会回到顾氏工作，这让顾太太觉得自己今天似乎做的都是无用功。 想到这，她便主动对顾寒宴说：“好了，你也别因为今天的事再给我甩脸色了，我到底是你的妈妈。”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这层关系，现在我已经对你发怒了。” 顾寒宴冷冷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前几天当妈妈知道这件事之后，顾寒宴就已经提醒她，这件事不要再把温栩之牵扯进来。 他希望这件事能局限在内部解决。 没想到今天母亲还是瞒着他去找了温栩之，而且还恰好让他给遇到了。 想到这，顾寒宴的语气还是没忍住带上了些许情绪。 “如果不是今天我偶然路过看到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 顾母自知理亏，现在不打算开口，只是别过脸去。 而一旁的林染正小心翼翼的吃饭，听到他们说话其实不太理解。 他本以为今天顾太太找温栩之只是沟通一些以前的事，没想到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 难道说，他们沟通的是关于王平这次事件吗？ 想到这次事件因自己而起，林染不敢说话。 可林染不说话，顾太太却没有打算放过她，直接将目光转到林染身上。 “说起来，这件事责任最大的明明就是你。现在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顾太太直接将矛头指向林染。 林染咬唇，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看向顾寒宴。 手里的筷子也停下了，手还止不住的颤抖。 顾寒宴开口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话明显是对林染说的。 林染当然不敢拒绝，小心翼翼点点头，也不敢看他。 第321章 私生子 林染走的时候还是对顾太太说了一句再见。 顾太太撇撇嘴，冷脸以对。 等林染离开后，顾寒宴有没有吃饭的心思，直接回到客厅。 而顾太太慢条斯理吃完饭，擦擦嘴。 她走出来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寒宴，一股悲凉的情绪忽然涌现。 “这次联合会议上，你应该看到你爸爸在外面那个私生子了吧？” 提到私生子这件事，顾寒宴的情绪明显有些变化，转过来看了顾太太一眼。 顾太太倒是没有看他。 只是坐下，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整理裙摆。 这会儿，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寒宴想了想，到底还是觉得这是自己的母亲，他不能对她太过冷漠。 于是他微微往前探着身子，双手在膝间交叉。 “我没什么印象了。” 说的倒是实话，他其实不知道私生子的全部信息。 会议上所有的心思都在解决公司目前项目的问题上，而且也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和温栩之把误会解释清楚。 可后来经历过王平这件事，更是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现在听顾太太猛的提起这件事，顾寒宴的心思都还没有调整过来。 而顾太太看他一眼，叹口气，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找到一张照片，递给顾寒宴。 “这个就是那个私生子的照片，你应该见过他的。” 顾寒宴接过母亲的手机，看了一眼，却猛的一惊。 屏幕上这个男人，不是那天在会议上见过的赵老板那个新的助理吗？ 一时间顾寒宴思绪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助理还和温栩之走得很近，像是有什么私下要说的…… 所以这个就是自己父亲的私生子。 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心中百感交集，回忆起自己和那个男人对话的场景。 当时只是因为那个助理和温栩之说话，所以顾寒宴和他说话也带了点敌意。 现在想到这就是自己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顾寒宴的心情越发复杂。 他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将手机推回给母亲，问：“你确定这就是那个私生子吗？”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这也是我调查了很久才知道的，你爸爸居然还想保护他们，所以他们的资料，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够找到。” 像是终于发泄过脾气，顾太太这会儿反而平静下来，整张脸都是木然的。 她将手机拿回来，自己也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才锁屏，丢进自己的包包里。 顾太太往沙发上一靠，整个人像是肉眼可见的老了几岁。 她忽然开口对顾寒宴说话。 “你还埋怨我今天去找温栩之，但你不知道，如果我不去找她，她肯定还会有更大的风险，王平这件事你爸也知道的，我现在跟他几乎已经不说话了。回来之后我一直住的都是酒店，你爸反倒是打算回老宅，这些你全都不知道吧？” 顾寒宴摇摇头。 对父母之间的关系和感情，他的确一直都不清楚他们的状态，而且也没有想问的意思。 因为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他们。 他们决定出走的那一年，就是他们吵的最凶的时候。 幼年的顾寒宴也能够清晰的回忆起来，小时候他们就开始吵架，一直到自己长大能够接管公司，他们还是在吵。 最终是父亲决定要结束这样的日子去国外打拼，以为或许这样会好。 但没想到的是母亲也决定跟着出去。 正因为两人都在国外，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或许能够缓解他们之间的感情。 却没想到，母亲意外发现，其实在国内丈夫还有个情人，甚至生了个儿子。 如今顾寒宴看到这孩子就是赵老板的助理，而且以他的年龄推算，恐怕是父亲在结婚不久之后就已经出轨了。 顾太太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笑了笑。 “我之前找你跟你说过这件事，当时你表现的不以为然，觉得并不能威胁到我们的。现在呢，你看看他已经把这个孩子培养到能够当赵老板的助理了。” “赵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他和你父亲还是有点交情的，所以才会一直选择咱们公司合作。他把这个孩子带过来，显然就是一种示威。” 顾寒宴皱眉：“也有可能是那个情人所做的，和我们家没有什么关系。” “你太天真了。” 顾太太冷笑一声，戴着银镯的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副疲态。 “那个情人我也调查过，当初你爸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刚大学毕业，自己都还是一个小孩子，这么多年，就算知道你爸的身份，知道你爸有很多钱，想的也不过是为自己多争取一点点钱，让她和孩子过得更好，从来没有想过转正。” “反而是你爸爸一直在尽力培养这个孩子，让他进入这个圈子，现在甚至都已经到了我们面前了，你觉得呢？” 听到顾太太已经把这件事调查得这么清楚，顾寒宴最终只是默默无言。 关于母亲的事，他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定夺。 顾寒宴只是望向窗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也受到了影响。 如何才能不受干扰呢？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而眼前这个怨妇也是他的母亲。 即便他们给他留下的都是一些不好的记忆，可是如今，顾寒宴也没有办法否认他们之间的这些牵扯。 过了会儿，顾太太似乎是有些疲惫了。 她站起身来对顾寒宴说：“我先上楼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人都已经走到楼梯上了，想起什么，转过头问：“我听说这次你也被闹进医院里了，结果怎么样？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顾寒宴忽然勾起唇角：“原来妈妈还会关心我的身体。” 顾太太脸色大变。 想起自己的确是在做完这么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才想起来关心儿子，而不是第一时间询问医院相关的事情，她也自觉理亏。 顾太太站在那里，和顾寒宴对望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 “算了算了，就当做是我没有跟你说那么多吧。” 第322章 见面 “你自己的身体，你知道注意就好。” 说完之后自己才上了楼梯，只是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顾寒宴坐在沙发上，目光沉得像是夜色下的海。 良久他才起身，独自去阳台上站着。 可是刚才顾太太说的话，却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 所以赵老板身边那个助手就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 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自己之前听说父亲在外面有个私生子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当时无非是觉得父亲就算再过分，也不至于把这件事摆上台面上来说。而且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威胁到自己和母亲的地位。 顾家发展到今天，其实还是要面子的，父亲永远不会让那个人转正。 即便是流言，可能会在城市里四处飞起。 可是如今意识到，父亲居然让那个人成为赵老板的特助，顾寒宴突然不太确定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否正确。 如果说父亲一直都有自己的计划，而且在缓慢推进，那是不是代表，他对这个家真的已经没什么在乎的了。 想到这，顾寒宴皱眉。 只是现在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实在有太多的问题，他对于私生子这个话题还是没有什么时间去思考。 不如就先不去想。 顾寒宴任由思绪飘飞。 一会儿，顾寒宴摸出手机，下意识地找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号码，差点拨出去。 回过神来，顾寒宴才意识到自己最想联系的居然是温栩之。 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温栩之离开公司，离开他之后的现在…… 顾寒宴越来越多的想联系她。 他总是会想起之前的很多细节，想起自己和温栩之相处的点点滴滴。 想起在他刚接手公司不久之后，觉得一筹莫展，任何事都需要他亲力亲为的时候…… 他在附近的一个大学校园，看到那张坚毅的面孔。 那时候的温栩之就已经很漂亮，虽然稚气未脱，眼眸里却是深深的坚定。 温栩之和同龄的人气质都不一样，美貌也不像是一个图层。 顾寒宴本来以为像这样漂亮的姑娘受到的诱惑很多，跟着他的时候或许心机也会很多。 但出乎意料的是，温栩之是一个心思十分纯净的姑娘。 面对事业，温栩之反倒是有种不可思议的热忱和执着，即便一开始再苦再难，也愿意跟着顾寒宴好好学习。 直到后来…… 两人之间发展成了那种关系。 温栩之更是纯的让顾寒宴惊讶。 虽然他在某些事上也没有经验。 不过那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被教育成事业为重的男人，一心一意的想要继承家里的公司，然后好好发展。 后来他也的确发展了自己的很多产业。 可是温栩之在他眼里，不该是一张白纸。 偏偏就是这样的一张白纸，跟在顾寒宴身边六七年，最后却离职了。 一阵突然的手机铃声打断顾寒宴的思绪，他带着些许期待点开屏幕，看到的却是林染的名字。 顾寒宴蹙眉，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接，手机铃声响了一阵之后便归于沉寂。 晚上的风很凉，从阳台路过时，顾寒宴的血液也仿佛跟着冷下来了。 最终他还是拿起手机，给温栩之发了一条消息。 【注意休息。】 还有一行小字，是祝温栩之前途似锦，可他到底没发出去。 太过刻意了。 即便仅仅是那四个平淡普通的字，温栩之都没有回复。 …… 温栩之一连休息了好多天。 这期间她每天都在李可家里，和许桃一起给李可做饭。 而且不时和许桃讨论一下，即将到来的婚礼应该要怎么布置细节。 其他的，就是看一看接下来要做的项目资料，顺便把林盛明给她准备的整个项目小组成员的履历都看了一遍。 其实这些小组成员个个都是精英，不需要温栩之再做什么引导作用。 但温栩之还是本着为他们放心负责的原则，做了很多的批注，以及仔细看了他们以往的履历，打算等到公司之后挨个找他们对话。 自己毕竟是林盛明所说的上司，那么到时候就应该用她的办法去领导这些人。 只是在看资料的时候，李可凑过来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要给你配的那个新的项目小组？” “对，林总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到现在其实还觉得有点棘手。” 温栩之耸耸肩。 这个项目组并不是温栩之想要的，不过林盛明这样安排也有他的道理。 更何况这件事。两人之前都已经聊开了，温栩之也不打算针对这个问题再和他说什么，那只会让他感到伤心而已。 李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温栩之说：“他要是早点跟我说就好了，我也想进入你的项目小组……我想，跟着你工作肯定很有意思。” 在一旁吃零食看电视的许桃，听到他们二人的讨论，走过来忍不住笑道：“很有意思？李可你怕是忘记了，自己一开始跟着温秘书工作的时候被折磨的有多惨，每天都在说着自己再也不想工作了。” 听到还有这件事，温栩之看向李可：“原来你私下还这么说过？” 李可顿时挠挠头，一脸讨好的样子：“那不是一开始还不了解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吗？而且一开始我不熟悉很多工作的时候也的确是被刁难过，当时甚至连辞职的想法都有了，不过后来也变好了。” “我并不是说你刁难我，但公司的确很多这样的小人。” 想到这，李可拉着温栩之的手认真说道：“不过说起来，温秘书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自己有能力，可是却不会看不起别人，不管别人遇到什么问题都会手把手的教……” “这样的上司，某些人不知道珍惜，还要穿小鞋，真的是太过分了。” 李可说的显然就是林染。 可现在温栩之却懒得跟他提起这件事，只是回忆起自己之前带他们工作的事情。 恍惚想起，原来自己已经离开顾氏这么久了。 感觉上并不漫长，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事发生。 第323章 把你当朋友 只是想起那天顾太太找上她的事，温栩之还是心思猛的沉下去。 直到现在，温栩之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理。 顾太太说的话，每一件事都像是石头，沉甸甸压在她的心口。 顾太太说王平会找上他们，不仅仅是针对顾寒宴和温栩之，更是针对整个顾家。 顾太太还说，从那天起就注定了温栩之的命运会和他们紧紧缠绕。 顾寒宴那边受到麻烦，温栩之这边也不会逃脱。 这让她头疼。 一连几天，温栩之都试图逃脱这种感受，可是却发现不管她怎样努力，这些话依然就还萦绕在她的心头，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自己真的会从今天起一直受到影响吗？ 可是温栩之明明在这其中并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焦虑？ 事到如今，即使温栩之还是抱着一种希望，那就是自己不会受到什么牵连。 只是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她的情绪。 电话是林盛明打来的。 “你现在有空吗？要不要出来和我们吃顿饭？” “你们？” “我和周修谨。” 温栩之握着手机的手猛然一怔。 前段时间林盛明的确提起过，说是周修谨已经过来，将作为林氏这边的委托律师去承担这整件事。 可是温栩之现在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见他们。 尤其是在顾太太说过那么多东西以后…… 在温栩之发呆的空档，林盛明在那边已经善解人意的开口说道：“不想来也没关系，我跟他说说，然后把他送回去。但是下次我们要讨论这整件事该怎么解决，到时候你还是要过来一趟。” “不了，我现在就去吧，你们现在在哪？” 温栩之回过神来，还是不想逃避这整件事。 留给她的时间和机会本来就不多了。 如果因为害怕，一味去逃避的话，或许顾太太所说的那些东西的会更早的找上自己。 到那时候，温栩之就再没有办法逃脱。 不如趁早把所有信息告诉林盛明，这样也能尽早想出解决办法。 林盛明很快给了个地址，并且说如果温栩之需要的话，自己可以去接她。 温栩之表示不用。 挂断电话之后，温栩之把这件事跟李可他们说了一遍。 李可也想跟过去，许桃也说：“反正今天还没吃饭……” 无奈，温栩之又打了个电话告诉林盛明。 他们对此倒是不介意，说大家吃顿饭，热热闹闹也挺好。 温栩之等人这才赶到餐厅。 李可之前就已经见过周修谨，这会儿打了个招呼，只是看起来不冷不热的，她不太喜欢周修谨。 许桃则是跟在温栩之身边坐下，小声的在她耳边问：“李可还不知道这整件事呢……如果等下露馅了怎么办？” 来的路上，许桃已经知道林盛明温栩之他们要讨论什么了。 温栩之想了想，先对李可说：“等会儿我们说到什么事情，你先不要惊讶，回去之后我再好好跟你说这整件事，可以吗？” 事到如今，恐怕也已经瞒不住李可。 毕竟发展到现在，顾太太所说的这件事已经十分严重了。 再瞒下去，对他们所有人都不好。 李可早点知道，也能早点开始保护自己。 李可点点头，本来是不明所以的，看到温栩之一脸严肃的样子，有点害怕的皱眉：“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你们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别怕，只是有点事，之前一直没告诉你。”温栩之苦笑。 一旁的林盛明则递出几份菜单给他们，让他们点自己爱吃的。 周修谨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今天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连衣裙，或许是因为在休假期间，温栩之穿衣服都以舒适为主。 但简单纯白的裙子却很衬她的气质，她本来就干净而优雅。 周修谨挑眉：“温秘书好像比之前瘦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倒是让人有点心疼了。” “周律师不辞万里赶过来，帮我们解决这件问题，我先谢谢您。” 温栩之的回答滴水不漏，对他也没有特别的感情。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男佩请来帮助他们的，或许温栩之连客套的话都不想说。 毕竟之前在那个地方出差的时候，其实温栩之觉得周修谨这个人不够正经…… 最关键的是，周怡然这个人给温栩之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不想和周家这对兄妹有太多接触。 周修谨似乎是看出了温栩之的情绪，对着林盛明挑挑眉。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林盛明则是肉眼可见的无奈。 反倒是周修谨主动对温栩之开口：“温秘书，我这次来不仅仅是受盛明所托，解决王平这件事，而且还是想针对我们之前的误会做个解释。” “我希望，从今天起我们能够成为好朋友。” 王平这个名字一出现，温栩之便下意识的感觉到畏惧。 只是她没说出来，反而是看向眼前的男人，微微点点头。 对于这个人的客套，她只当做是一种不正经的热络，而且不管怎么说周修谨都是林盛明的朋友，或许人不算有多坏，只是对她来说，并不是她可以深交的那种人。 “等王平的事解决再说也不迟。” 林盛明在一旁也跟着附和：“这件事恐怕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先吃饭吧。” 周修谨却举起杯子，“温秘书，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当着林盛明的面，温栩之抬头看了周修谨一眼。 她觉得对方的笑容里，明显裹了一些不怀好意的意思。 分明是想当着林盛明的面让温栩之骑虎难下。 这对兄妹还和以前一样让人讨厌。 一边的李可先开口了，一下站在温栩之这边：“周先生，我能说几句吗？” 周修谨点点头，饶有趣味地看着李可。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没必要在吃饭的场合说这件事吧？而且温栩之本来就是内向的性格，除了在工作上可以和任何人打交道、好好沟通，其他时间，她只愿意和自己认识的人玩。她为什么，一定要和你关系好、当朋友呢？” 第324章 小辣椒 李可向来心直口快，对周修谨说话也毫不客气。 而且她没忍住提起之前出差的时候，周怡然那个女人是怎么刁难温栩之的。 虽然在林盛明面前，李可说话还是含蓄了一些。 “你是周小姐的堂弟，不应该不知道这些事吧……就这样的情况下，还想和我们栩之当朋友。” 李可撇撇嘴，说着又扫视众人的表情。 “我知道我这么说话不留情面，林总你也别介意，但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性格。” 李可现在的确是憋了点气的。 如果不是林盛明突然把他们叫过来吃这顿饭，其实他们三个女生已经在家，然后看着剧开开心心的吃饭聊天了。 再加上她本来就看周修谨这个人不顺眼，现在说起这件事更是语气极差。 气氛肉眼可见的有些奇怪。 旁边的许桃拉了李可一下，知道她还不知道整件事情，顿时有些头疼。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现在要停下来，对李可说一整遍前情提要，似乎也有点奇怪。 周修谨瞥了李可一眼。 刚才听李可说话时，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但听李可说完，却又微微一笑。 “之前就听林盛明说，你是他们公司有名的小辣椒，看来和我听说的差不多。” 上次他们集体出差，其实周修谨和李可没怎么接触。 只是知道温栩之身边有个性格泼辣的朋友，这次还是他第一次领略李可的厉害。 李可听到他这么说，冷哼一声。 “我才不是为了什么小辣椒的称号才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你们有事说事，就不要扯其他的东西，就算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应该这样。” 什么身份，上来就说要和温栩之当朋友？ 气氛更是有一瞬间的僵硬。 最后还是林盛明出来打圆场：“好了，其实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李可你也少说几句，我们要说的本来也不是同一个问题。” 周修谨却笑：“没事，李可说的对，我这个人说话向来不考虑那么多的，现在听到他这么说，也算是给我补充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好了，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温栩之看了许桃一眼，有些无奈，又看看李可。 李可就是这样，心直口快，藏不住什么事情。 在职场中，其实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是为了工作可能都会表现出相反的一面。 李可工作到现在，还保持着这样的性格，其实难能可贵。 温栩之作为李可的朋友，有时候也不想去破坏这种纯真的美好，只是想到他们今天说的事…… 李可如此，的确是让周修谨有些下不来台。 随着饭局进行到中间，李可渐渐听说那天在温泉山庄发生的事，不敢置信的转过来看温栩之。 她张张嘴，又睁大眼睛，脸上写满几个大字。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温栩之无奈一笑。 前几天李可总觉得温栩之和林盛明有事瞒着她，如今也总算是得到了答案。 又听着林盛明和周修谨说了会儿话，李可脸顿时红了。 过李可才觉得，自己一开始对周修谨说的那番话的确不妥…… 这会儿她缩着，整个人也没了声响，好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如果自己刚才说的话会影响到温栩之和他们之间的合作，那李可真的会怪罪自己。 过了会儿，李可便找个借口要去洗手间。 脸色看起来讪讪的，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温栩之示意许桃去和她好好说说。 林盛明也看了离开的李可一眼，叹口气：“李可在公司里表现的没这么明显，只是一到栩之的事情，就会格外义愤填膺。” 周修谨耸耸肩，“你们也不用说这些，其实李可这样也挺可爱的。” 可爱？ 温栩之摇摇头，又是无奈一笑。 的确是可爱。 可这样的性格，如果没有一个包容她的环境，其实就很容易有很多隐患。 不过所幸李可走到现在，遇到的都是包容她的人。 这一点显然林盛明也知道，因此看着温栩之说道：“李可幸好是遇到你这么好的朋友。” “那我可要说幸好是遇到你这么好的上司……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李可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错。” 这话其实温栩之是故意说给周修谨听的。 今天李可心直口快，并没有得罪别人，倒是让周修谨有些没面子。 只要他不那么介意，这件事就没那么棘手。 周修谨摇摇头，自顾自的吃饭：“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我性格就是这个样子，之前也有很多人对着我说我性格不好，我都已经习惯了，你们也别在意。” 但是想到李可刚才对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周修谨唇角轻轻一勾。 总觉得这样的女人也有点意思。 林盛明重新说起他们今天的正事。 “温秘书也跟我们说了，王平这个人阴险狡诈，而且背后很可能还有一个更大的幕后黑手……他能做出这些肯定是因为有人支持，所以他被保释出去之后，肯定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我们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周修谨放下筷子，轻声说：“我来之前就已经查过这件事了，其实这个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当年跟顾家有利益关系的一个人。” “那你查到究竟是谁了吗？”温栩之最关心的莫过于这个问题。 只要知道对方是谁，一切或许就能迎刃而解。 周修谨摇摇头：“我们只是有了这个线索，加上你从顾母那边得知的，的确也能对得上号，但是问题就在于当年的线索并不好找。” 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的事，他们都埋得很深。 更重要的就是，这件事牵扯到的两个家族守口如瓶，再加上十几年前，一切信息网络还没那么发达，所以牵扯到今天，挖当年的资料并不容易。 “这件事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去找顾家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挖出点东西？” 周修谨是这么提议的，但林盛明先温栩之一步开口：“一定要去接触顾家人吗？” 他的语气也有些古怪。 第325章 被动变主动 从自己私心角度而言，林盛明并不希望温栩之再去接触顾寒宴。 而这份私心，在自己好友面前，他也毫不遮掩。 周修谨听到林盛明这么说，微微皱眉：“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请你过来帮我解决了。”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温栩之看着他们，抓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最后却主动开口：“如果一定要接触顾家的话，还是我去吧。” “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 “不是勉强。” 温栩之摇摇头。 “上次顾母那边找我，我也听出了点信息，她其实就是想说王平那个人找上他们，我也被牵扯其中，并没有那么容易脱身。” 温栩之深吸口气，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 她今天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也并没有什么胃口。 盘子上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林盛明顺着温栩之的视线看了一眼，也深吸口气。 温栩之接着说：“与其后面让他们一直找我，我保持被动的态度，不如我主动去问问他们，参与这件事……看看能不能联手把这件事解决了，到那时候，再彻底跟他们划清界限也不迟。” 周修谨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林盛明一脸不赞同的样子看着她。 “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温栩之摇摇头，“我没有勉强自己。” 听到她这么说，林盛明也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看着她。 “好不容易才离职了，现在在我这里，我们也能尽力帮你解决这些问题，如果你要再回到那边去，不管是跟他们接触几次，我都担心你会受到影响。” 周修谨挑眉，忽然插进他们的话题：“所以你们两个现在是朋友关系吗？还是单纯的上下司关系？” “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会帮她。” 林盛明知道温栩之不喜欢这个问题，所以警告性的看了周修谨一眼。 周修谨耸耸肩，不过倒是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周律师如果觉得这样最好的话，那明天我会去找顾太太再问一下当年的事到底指什么。如果她能给我更多的消息当然最好，如果不行的话，也就只能麻烦林总和你多调查一下了。” 温栩之这番话说到这儿其实已经很有礼貌。 周修谨点点头。 他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对温栩之这个决定表示赞同。 这会儿许桃和李可倒是回来了。 他们刚刚也在洗手间外面进行了一次长对话，李可已经完全知道那天在温泉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对于温栩之和林盛明瞒着自己的事有些在意。 回来时还忍不住瞪了林盛明一眼。 林盛明有些无辜。 温栩之则是拉着李可坐下，“你们两个还没吃饱吧？吃饭。” “你们的正事都已经聊完了？”你可看着他们，但是有些躲避周修谨的目光。 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而周先生是来帮助温栩之之后，李可越发后悔自己今天说的那番话…… 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李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尽力不跟他有什么视线接触，老老实实吃饭。 周修谨却呵呵一笑：“现在怎么不骂我？是觉得有求于我了，开始心虚了？” 李可：“……” 饭局结束，回去路上李可还是越想越气，忍不住对温栩之说：“他凭什么那么调戏我，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吗？而且我也没说错啊！” “你是没说错。”温栩之忍笑看她。 李可发泄一会儿情绪，这才委屈巴巴的凑过来对温栩之道歉：“我今天那么说，应该没有影响他帮你做事的态度吧？” “没有。” 周修谨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正经，嘴上说话也有些得罪人，但其实本质不坏。 而且他做正事时态度还是很好的，今天交谈温栩之也是发现了不一样的周修谨。 回想起来，温栩之还忍不住说：“其实他这个人在专业事情上还是蛮严肃的。” “我可没看出来，我就觉得他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李可耸耸肩。 不然怎么会听到自己说那句话的时候脸色变得那么差。 虽然后来李可也没有跟他道歉，但她就是觉得这个人不该跟他斤斤计较。 “好啦好啦，反正今天饭局结束了，也别纠结这件事了。” 温栩之也不想再提这件事，说起王平，她总归是不希望这个话题持续的。 只是看了一眼李可，又看看旁边的许桃，温栩之说：“桃子有没有跟你说那天温泉山庄发生的事，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现在问我吧。” 总比以后李可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整件事情要好很多。 李可却摇摇头。 她说是许桃今天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以后在林盛明和周修谨面前会谨言慎行。 温栩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当夜晚躺下来，又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天顾太太说的话，以及和周修谨说好的事。 明天她要去见顾太太。 想到这件事，温栩之便辗转反侧，过了会儿还是拿出手机看一眼。 她本打算给顾太太提前发条消息，可却先看到顾寒宴发来的消息。 短短一行字，像是叮嘱，又像是疑问。 温栩之看了一眼，心头一时间百味陈杂，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复。 她和顾寒宴之间早就已经是过去式。 可是现在面对顾寒宴的温柔，温栩之还是会觉得无所适从。 他们两人真的结束了吗？ 温栩之时常如此问自己。 毕竟两个已经彻底结束，不会再有关系的人，为什么偏偏又一次一次的被捆绑在一起？ 仿佛命运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戏弄他们，每次当他们分开时却又会被拉在一起。 温栩之皱眉，最后还是选择忽略这条消息，而直接给顾太太发了一条短信。 【顾太太明天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您见一面。】 发完信息温栩之才意识到，好像产生了局势的反转。 前几天还是顾太太如此要求。 第326章 噩梦 温栩之收拾好之后躺在床上，可怎么都睡不着。 就连好不容易入睡后，梦里也全都是关于顾寒宴和林染的事。 她还梦到自己之前和顾寒宴住的那个房子。 梦里，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说话的时候，林染却推门而入，对温栩之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话。 后来又是顾太太。 所有的人出现在温栩之面前，都像是带了十足的怨气和怒火，对着她一个人发泄。 尤其是顾太太还说：“要不是当初寒宴非要把你招进来，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听到这句指责，温栩之几乎是瞬间就惊醒了。 她坐在床上大口喘气，看着卧室还有一盏亮着的暖黄色的小夜灯，温栩之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些许。 而旁边的李可和许桃被温栩之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醒了之后都看着温栩之。 “怎么啦？怎么啦？是做噩梦了吗？” “别吓我们呀，到底怎么回事？” 许桃赶紧翻身下床去给温栩之接了一杯水端过来，而李可就待在温栩之身边，看着温栩之惊魂未定的样子，一下一下给她拍背。 温栩之抓着李可的手勉强一笑：“不用给我拍了，我没事。” “那刚刚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 听着他们的问题，温栩之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吧。 她点点头。 “算是做了一场噩梦。”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李可和许桃对视一眼，但到底是没再问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 他们都清楚，对温栩之来说那一定是不愿意想起来的惨痛回忆。 两人安抚温栩之几句，看着温栩之静静喝下半杯水，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 当然了，说的都是关于工作的事情。 许桃听着他们抱怨工作好一会儿，才说：“我当时要是没有离职就好了，说不定我还能留在顾氏，看看那对渣男贱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别想了，你看看顾氏现在因为林染离职的人到底有多少，你要是待在那儿也是天天看别人眼色，难道你能受得了？” “说的也是，不过她和我没有什么直接的业务交集，无非是每天早上还要下班，看到她都会让我血压升高。” 许桃在前台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和林染打交道的地方，不过其他人就比较惨了。 林染在公司里招惹了不仅一个人，连他们每个人都知道。 只是想到这儿，许桃又说：“不该说这件事的，毕竟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温秘书好好的……还有下个月，你们要参加我的婚礼。”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们三个里第一个结婚的，搞不好也是唯一一个。” 李可笑着说自己和温栩之都是不婚主义，才不会轻易的走进婚姻的坟墓。 许桃看着温栩之：“你也不准备结婚吗？可是我之前还以为你会是很好的太太那一类。” 说着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骂人的嫌疑。 她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看起来就怎么样……只是觉得你任何事情都能处理得很好，如果结婚了，肯定也能够把家庭和事业平衡的很好，其实对我来说就是理想中的样子。” “要什么理想中的样子，为什么不要求男人把家庭和事业平衡的很好，要我说你离职结婚才是对的，好好玩嘛，享受生活。” 李可心直口快，说出的话却有一定的道理。 温栩之听着她这么说，难得点点头表示赞同李可的想法。 “我觉得李可说的对。为什么只要求女人把家庭和事业都兼顾呢？男人也要这么做。” 只是在心底想起自己的事。 以前她也想过，和顾寒宴结婚，然后做一个很好的太太，同时在事业上能够辅佐他。 温栩之顿时觉得很可笑。 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再回头看，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想法才是好的，尤其是对自己。 为什么要做一个最成全别人的人呢？ 温栩之自认自己没有那么大方，也没有那么厉害，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 又过了会儿许桃才打了个哈欠，温栩之意识到他们从自己惊醒之后就一直在陪着她，急忙说：“你们两个先睡吧，我去阳台上坐一会儿。” 说着自己便披了一件衣服起身，而许桃原本想追出去的，却被李可拉住手臂：“别去找她了，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就让她去吧。” “好吧，我就是怕她万一……”许桃眨眨眼。 “她哪有那么脆弱，不过是想自己呆着，你就别去打扰了，让她自己想清楚了，自然就会回来睡觉。况且你们明天又不上班，我还是个打工人呢。” 李可是觉得反正温栩之都这么大了，一定有自己处理问题的办法。 她如果现在不想说，自己也没有必要强行问。。 许桃也的确是困了，打着哈欠轻声说道：“那我不管那么多了，我们睡觉吧。” 这边，温栩之到阳台上之后，看着远处万家灯火，思绪不由得飘进自己之前的梦里。 想到梦里顾太太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做温栩之出现并且到了公司之后，一切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有这样的隐患吗？况且王平盯上的也是顾家。 可想了一会儿，温栩之才意识到不过是一个噩梦，居然把她的思绪给带偏了。 看来自己最近压力的确很大。 摸索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温栩之看着远处，思绪逐渐变得朦胧。 手机嗡嗡一震，温栩之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顾寒宴打来的电话。 本来不打算接的，可是手机响了一会儿，温栩之还是接起来。 “这么晚了，顾总有什么事要说吗？” 温栩之开口便带着浓浓的距离感。 可是她知道，如果是彻底想要和顾寒宴划清界限，她就不会接起这个电话。 男人倒是也没想到温栩之会接起似的，先是顿了顿，然后才对温栩之开口：“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温栩之沉默着。 这个问题其实有点超出他们目前的距离了。 第327章 再次见面 顾寒宴却突然有了某种冲动，对着电话的那边的女人说：“如果你现在没睡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语调是诚恳的，甚至带了几份小心翼翼。 落入温栩之耳朵时，她竟一瞬间愣住了。 曾经的顾寒宴，哪会有这样低三下四求别人。 每次和温栩之的见面，几乎都是他说一声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剩下的都让温栩之自己安排。 就连是他们一起做的联合会议，顾寒宴都像是很自然的领导者。 他直接对温栩之说了这件事，甚至不惜以远大项目作为条件。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他对温栩之是有掌控能力的。 可是如今，他心甘情愿的放弃了这种能力，反而是问温栩之可不可以见面。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说的，但依稀记得自己是同意了。 半个小时后，当顾寒宴发来消息让温栩之下楼时…… 盯着那条消息，温栩之还是没有回过神。 只是当偷偷摸摸溜出门的时候，温栩之才感觉到自己一颗心重新跳了起来。 就算是为了林盛明和周修谨那边打听消息，她今天也必须见顾寒宴。 只是当温栩之下楼时，离开电梯的那种轻快，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温栩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当她走近车子的时候，顾寒宴也跟着下车，很自然的带着温栩之到一边的公园去。 李可住的小区附近有一个大公园，常年都有很多人在这里放松。 只是这会儿半夜三点，的确没有什么人了。 温栩之和顾寒宴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她跟着他走到了两个秋千附近。 顾寒宴在那边停了下来，看着温栩之。 在路灯下，温栩之看到顾寒宴的眼神幽深似海。 她看了看旁边的秋千，疑惑的对顾寒宴歪了歪脑袋。 “是要坐在这里说话吗？” “如果你不想在这儿，我们就只能找个便利店或者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 顾寒宴说话时语气温柔却又深沉，而后看了看手机又说：“不过这个小区附近好像没有这样的地方。” “不然你想坐在旁边那种硬邦邦的健身器材上也可以。” 说着顾寒宴朝着旁边望去，一眼落在那几个健身器械上。 温栩之盯着看了会儿，叹口气，这才走到其中一个秋千上坐下。 小腿随着微微摆动。 她现在穿的是一件普通的家居服，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针织衫。 顾寒宴也转过来看着她。 米色的家居服，让温栩之显得温婉娴静，和之前在公司那种雷厉风行的样子截然不同。 从很早之前温栩之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在事业上有自己追求的女强人，而温栩之也的确被顾寒宴带得越来越好。 可是有很久，他好像都没有看到温栩之这一面了。 尤其是从温栩之离职以后。 甚至之前顾寒宴在温栩之住的地方，两人亲密时，温栩之穿的也并不是这样风格的睡衣。 顾寒宴从没见过这样子的温栩之，他一时间有些愣住，看了很久。 直到温栩之转过来盯上男人的目光，四目相对，两人都别开了视线。 温栩之才想起他们来这里是有话要说，便开口问道：“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要找你……”顾寒宴抿唇，“但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你觉得不该说，你就不会来找我了，这个决定不该由我来做。” 顾寒宴这么一开口，温栩之顿时有些气恼。 她气顾寒宴每次总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她，将选择权交给她，其实却已经隐隐地掌控住整个局势。 就像现在他说的话，什么叫该不该说？如果他知道不该说的话，就不会如此和他谈要求。 顾寒宴低头笑了笑：“你看起来像是刚睡醒没有攻击力的样子，但开口就这么冰冷，让我有点陌生。” “陌生吗……”温栩之摇摇头。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如何回复。 这种感受在温栩之离职后面对顾寒宴是经常出现，但或许更早开始从林染这个人出现，她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顾寒宴相处了。 过一会儿顾寒宴总算开口：“其实这件事本该在前几天时就告诉你的，但是因为当时在忙着另一件事就忘记了。现在想起来告诉你，是希望你回去之后能跟林先生说，远大那个项目你们能继续进行了，从今以后也不会再受到任何的阻碍。” “你和那边已经商量好了吗？”温栩之说的话很是直白。 顾寒宴微微一震，转过来看着温栩之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就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顾寒宴。 远大一开始其实对那个协议无关紧要，他们和任何公司合作也是出于公司的选择，可是顾寒宴偏偏要出来插一脚。 可不就是因为顾寒宴，他们才会临时把项目往后推吗？ 这一点温栩之心知肚明。 而此刻顾寒宴盯着温栩之好一会儿，叹口气，认真的对她说：“抱歉。” 一句抱歉，就是为之前的所有做了决断。 温栩之摇摇头：“不用这么对我说，你做出这个决定一定也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利益远大和你们有独家协议，这件事我当初并不知道，也是我不够小心。” 如果她做事的时候能多考虑一些，或许就不会如此。 这件事对温栩之而言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她只希望以后自己可以变得更加厉害。 顾寒宴又说：“你是知道今天我找你会说这件事，所以才愿意和我见面吗？” 这个问题换来的是温栩之长久的沉默。 顾寒宴苦笑：“你对我是不是只有工作上的事情才会有回应？” “……不是。” 温栩之简单吐出两个字。 温栩之抬头看向不远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银色的光辉洒下来像是一层柔和的面纱。 她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和顾寒宴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 如果有，也很少。 只是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月亮，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第328章 拥抱 温栩之对这样的见面其实算不上抗拒。 即便是她对顾寒宴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喜欢，可他们还可以是朋友。 只是对于温栩之而言，朋友和朋友也总归是有区别的，她做不到对顾寒宴心平气和。 “顾总，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吗？” 温栩之晃悠的秋千逐渐停下，脚尖接触到地面，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路灯下一切影子都被拉长，公园寂静无人，只有他们两人。如果有谁看到这一幕，或许会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有些奇怪的，居然半夜三更坐在这里。 顾寒宴一直没有说话。 “顾总？” 温栩之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是现在顾寒宴的沉默让她无从开口，只能轻轻看着他。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 顾寒宴忽然抬头，“温栩之。” “关于远大的项目，我刚才已经和你说很清楚了，是不是？” 温栩之点点头：“很清楚了。” 不管是以后还是从前，远大这个项目已经没什么需要质疑的东西了。 顾寒宴皱眉：“那关于联合会议这件事呢？” “……你没说。” 今天的顾寒宴看起来很是奇怪，像是遇到什么事情一样，甚至像是缺失了记忆。 顾寒宴笑了笑，说：“联合会议进展顺利，顾氏已经开始着手城南新商场的项目，不出多久就可以拿到很多投资。” 温栩之点点头。 其实这些东西她都知道，毕竟这些天来最大的新闻莫过于这个项目终于启动，所有参与者都拭目以待。 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曾经是参与者，这个新项目能够进行下去，温栩之同样能感到是与有荣焉。 只是现在顾寒宴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温栩之站起身来，已经打算走开，“如果都说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到底是半夜，想到许桃和李可如果再起来看到温栩之不在，估计都会吓疯了。 温栩之刚起来就感觉到一边的男人也跟着起身，而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整个人都被他抱住。 顾寒宴穿着一身风衣，面料有些凉，温栩之的脑袋被他按在胸膛前，能明显接触到他的衣服。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温栩之皱眉，第一时间却没有推开顾寒宴。 因为这个拥抱对她来说也像是就久违了。 像是在沙漠中行走许久的人，忽然遇到绿洲。 温栩之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眼睛先湿了。 “顾寒宴，你别抱我。” 她现在的语气听起来一定很像是撒娇，温栩之知道这一点。 但是因为此刻想哭的情绪，占据她所有的理智，所以她根本强势不起来。 顾寒宴意识到了这一点，原本想松开温栩之的双手，却再度收紧。 两人之间其实很少有这样的拥抱。 他们向来是直接的，所有动作都是成年男女的心照不宣，唯独事后缱绻几乎没有。 偶尔顾寒宴心血来潮，会抱着温栩之说说话，可大多时候他都是冷的。 这种温暖的怀抱让温栩之无法承受，越是温暖，心就越冷。 她控制不住地想，顾寒宴也是这么抱林染的吗？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又有多少亲昵的互动。 温栩之泪流满面，忽然就感觉一阵阵的委屈：“顾寒宴，你放开我！” 她讨厌自己一次次被顾寒宴牵动，一次次显得自己无比软弱。 “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我现在要求你回来公司工作，你的答案还和上次一样吗？” 有很长一段时间顾寒宴都没有放开温栩之，反而只是开口问起这个问题。 和之前一样的问题，温栩之也自然和之前一样的答案。 “我说过了，我现在有了新的工作，新的生活，我不会再回到之前。” 说这话时，温栩之语气很是坚定，虽然带着哭腔，但他也极力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对温栩之来说和顾寒宴的早就已经是过去，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没有必要再做什么牵扯。 只是偏偏在温栩之想要往前走的时候，有人却一直被困在过去，好像无法放开。 温栩之迷茫的想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顾寒宴你先放开我，我们再说。” 温栩之实在不想和他再维持这个姿势，即便现在私下无人，可温栩之还是有种被窥探的感受。 更是无法想象，如果明天自己清醒过来，再想起今天，她会是怎样的感受。 会不会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像是一个笑话，顾寒宴只要轻轻一个拥抱一个问题，就能够把她拉回到因为顾寒宴而彻夜失眠的境遇中去，再也无法脱身。 想到这，温栩之便伸出手用力，缓慢却坚定地推开顾寒宴。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看着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顾寒宴脸上一开始是复杂的表情，有失望也有迷茫，随着温栩之将他推开的动作，男人脸上的表情更是晦暗难言。 他看着温栩之，手指还朝着温栩之伸过来，像是要把她抓回去，可温栩之却摇摇头，很是坚定的说道：“顾总，连着之前的所有，你已经问过我好几次要不要回去工作的问题了，就连您的母亲找上我，也问了这个问题，可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了。” 随着温栩之一句一句话，男人眼中的光越发黯淡。 “我的回答会和第一次一样，我再也不会回去，不管是顾家还是工作，既然我已经说过离职，我就不会再想起从前，希望顾总也是如此。” 温栩之早就已经决心往前走，即便此刻男人的拥抱对她来说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的温暖。 可温栩之知道，还有新的生活在等着她。 就比如此刻的楼上，还有温栩之的两个朋友都在等她。 他们或许还在梦中，没有发觉温栩之下楼，可只要他们醒来就会发疯一般的寻找温栩之。 谁都不希望温栩之再出事，所以温栩之也不能够让自己受伤。 温栩之看着顾寒宴，仔细的将他的眉眼都描摹一遍，在心里牢牢记住他的样子。 第329章 一锤定音 像是没有以后那样，温栩之看了好几遍。 最后，温栩之对顾寒宴轻声的说：“顾总，我今天会选择来见你，是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个不会有以后了，我不管你抱我到底是讨论怎样的心思，只希望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亲密的互动，从今天起我们两个就当做彼此的前上司和前下属，不要再有私下的交流了。” 说着温栩之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 “如果你想问我更多问题，也只在今天。我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还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就说吧，错过了今天，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像今天这样私下见面了。” “不能在私下见面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会和我们有什么交流？”顾寒宴敏锐的察觉温栩之的用词，以为他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东西。 温栩之点点头：“实不相瞒，今天你跟我说远大项目的事，我很感激，毕竟这对林氏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此时温栩之已经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就那样对顾寒宴说着工作的事，顾寒宴听到温栩之反复强调男配和林氏，眼神更是黯淡。 对如今的温栩之来说，显然她现在的工作和老板都是更好的，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自己好像也没有必要再和她纠结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可为什么看到温栩之如此决绝的样子，顾寒宴心里却会有心痛的感觉？ 不等他想明白这件事，就听到温栩之继续说：“同时我想说的是，关于王平这件事，林氏也没有打算放弃追究。” 提到王平，顾寒宴的脸色变了变，看向温栩之的眼神有些变化。 从顾寒宴的眼神中，温栩之读出了一种受伤的感觉，但是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林总已经帮我请了律师，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都会尽力的处理这件事。作为当事人，我想顾总和林染也都会尽力的去解决这个隐患。接下来一段时间关于这件事的交流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不会逃避任何该我去承担的责任和解决的事情。” 温栩之深吸口气。 她确信自己说的已经十分清楚完整，好像没有必要再做其他的解释，因此重新看向顾寒宴。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客套而礼貌。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关于王平的事情，我们还可以有很多交流，并且改天我也会去亲自拜访顾太太。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交流，我希望顾总明天起，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们就当做是一场梦吧。” 说到这温栩之更是笑了笑，她眉眼弯弯的盯着顾寒宴，却让顾寒宴的心情更加迷茫失落。 顾寒宴开口时喉头竟然哽了一下，对温栩之说：“你刚才说过还可以给我半个小时，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对吗？” “对。” 温栩之没否认自己说的话。 她想的的确是，如果能趁着今天像梦一样的见面，把所有事情说开，那么他们两个也不会再有别的牵扯。 如今顾寒宴给温栩之的感觉，像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这是人的劣根性，谁都无法避免。 即便两个人并不是恋人关系，可到底也牵扯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情愫。 对于一个人来说，这些东西不会被轻易磨灭，或许这才是顾寒宴没有办法离开的原因。 看着温栩之坚定的样子，顾寒宴面部紧绷，却问：“我想知道之前在我们住在那边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感受到快乐？” 或者他真正想问的是，和他纠缠的这些年，温栩之到底有没有快乐过？ 温栩之看着男人的双眸，那双眼睛像是月光下的海面，深邃而又热烈。 只是对于温栩之来说，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雾，她越是想要看清男人眼底的情绪，就越是看不懂。 她只能凭借自己的看法，轻声回答：“如果你要说快乐的话，我的确有感受过。” “虽然我们今天走到这个境地，但是顾总有一句话我一直很想告诉你，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否想听。” 温栩之苦笑：“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把你当做我的男朋友一样看待的，所以我会尽力的讨好你，记住你的每个喜好，努力的去为你做一些事情，即便你一点都不知道我的付出……” “那时候我甚至想过以后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后来我知道你对我只是对一个秘书，我不过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而你恰好空虚寂寞……或者是其他原因，如今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在温栩之说话的时候，顾寒宴从她语气中听出一丝仓皇。 他很想解释什么，可是却意识到温栩之会这么说，是因为自己之前给她留下的印象的确如此，他根本就没有解释的余地。 如果温栩之感受到的全是爱，他又为什么要决绝的离开呢？ 更何况林染就是他们之间永远都绕不开的一个问题，这一点顾寒宴心知肚明。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看透了一切，唯独在温栩之面前，却总是有一些悬而未决的情绪。 温栩之微微歪了歪脑袋，“这个问题回答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轻巧的样子，像是只是在公事公办的回答一个问题，并没有打算再和顾寒宴有什么深入的交流。 顾寒宴眼里的光芒彻底熄灭：“那你现在能经常感觉到幸福吗？”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好像很难回答。感受幸福是一种能力，从很早之前我好像就已经被削减了这种能力。不过如果你要说起对比的话，我很确定如今的我比之前待在你身边的时候幸福很多。” 这个回答几乎是一锤定音，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彻底拉开。 顾寒宴将温栩之送到楼下，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自己才转身。 男人脸上写满木然，像是弄丢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一样，满脸都是失落。 顾寒宴眼角甚至微红，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他拉回现实，看到是陆遥打来的电话，他接起来。 第330章 疲惫 离开的两人都不知道的是，暗中有一个人一直举着相机，镜头伸出窗外，对着他们拍摄。 从刚才温栩之下楼和顾寒宴碰面，到他们去公园，甚至是现在分开。 那镜头对着他们长时间拍摄，关闭了闪光灯，几乎不会被人发觉。 等到顾寒宴的车子远去，旁边一辆车也跟着离开。 小区再次恢复平时的寂静。 温栩之走出电梯，一直没觉得任何不妥。 但是却觉得，浑身的精力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好在回来后，温栩之发现李可和许桃还没有醒。 或许是刚刚她突然惊醒，两人被吵醒的困意太过汹涌，再次睡下后就很难再被吵醒。 温栩之松口气，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随即回过神来又靠在门后。 几乎是精疲力尽。 靠在门后，温栩之认真的思考刚才的一切。 的确都像是一场梦。 但回忆起自己和顾寒宴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管是在秋千上说话还是最后的那个拥抱，温栩之心头都浮起一种莫名的沉重和忧伤感。 就像是从今天起，她和顾寒宴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明明这是她一直说的，最想要的结局。 可温栩之清楚，这样的结果其实一开始并不是温栩之想要的，可是走到现在，两人的关系也只能如此。 温栩之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毕竟这一切是早就可以预见的，她只是没有想到，顾寒宴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再找她，并且重新说起这件事。 在门口想着这件事，温栩之又累又难过。 她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忽然感觉到脸颊湿湿的。 用手一摸，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是哭了。 今晚温栩之似乎哭了不止一次。 刚才被顾寒宴抱在怀里时，温栩之第一反应也是想哭。 眼泪流出来，还打湿了男人的衬衫，不过后面她却又再次忍住，只和顾寒宴说了一些关键的问题。 如果和顾寒宴之间早就注定是这种结局，她还会选择成为他的秘书，开始这段或许不伦不类的感情吗？ 温栩之在心底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可到底是不知该如何思考，最后温栩之只能将头埋在膝盖里，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哭了一会儿。 许久，她自己才站起身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去冰箱给自己找了点吃的。 温栩之平静的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的吃下。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没有别人来打扰。 温栩之却仿佛有一种意外的平静。 心思渐渐被抛之脑后，温栩之终于将自己的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才忽然发现放在旁边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 当温栩之看过去的时候，手机再次亮起，她吓了一跳，但还是皱眉将手机拿过来。 看完之后，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不已。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明天下午来这个地方，我们单独见一面。】 第一条信息是这样的，随着温栩之往下看，对方的身份也逐渐揭露。 【不用疑惑我是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就是王平。】 【单独找上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你不肯赴约的话，后续只会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劝你还是来吧。】 【温秘书，之前见的那一面，我对你并没有做什么，那天也不过是想测试一下顾寒宴对你的态度，现在我已经被保释出来了，肯定不会当众伤害你，所以请你放心。】 王平发来的消息越来越长，仿佛催命一般。 落在温栩之眼里，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缓缓升腾而起。 手里拿着的筷子也掉落，发出响声。 温栩之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朝着卧室那边看一眼，许桃和李可仍就没有吵醒，她这才放心。 刚才被一瞬间震惊的思绪渐渐回笼，温栩之转过来看着自己的手机，一直到手机渐渐熄灭。 她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点开，甚至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复。 如果今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顾寒宴没有来找过她，此刻她也并没有收到这些消息。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的噩梦…… 可是当温栩之再次点开手机，发现王平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还知道关于你和林染的，一些你们都不知道的大新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明天一定要来这个地址。】 软硬兼施，几乎带着威胁，可又像是商量。 王平到底有什么想告诉她的呢？盯着自己的手机界面，温栩之看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最终王平又发了一条消息，重复了一遍那个地址，然后又说了一句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这个词语更是让温栩之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过很快，她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像是凭空生出的一种勇气。 就像王平说的，那天在那么多人的视线下他没有得逞，现在主动找上温栩之，总不能是为了伤害她。 更何况大庭广众的，想必他也不会太过分。 想到这，温栩之打算回复，可是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这些消息截屏发送给了林盛明。 本以为林盛明已经睡着了，可没想到温栩之发出这条消息不出半分钟，林盛明的消息就已经回过来。 是一个简短的问号。 随后电话便打了过来。 温栩之一开始不想接的，认为自己是打扰了别人的休息，可是想到这件事的确非同小可，还是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她对林盛明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了好久才说：“我看到这个消息就觉得不对，毕竟你很少半夜会给我发来消息，我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谁都没想到王平在被保释出来，连着几天没有消息之后，第一次出现居然是找上温栩之，而且是要单独见面。 林盛明怎么想都觉得奇怪，于是对着温栩之叮嘱道：“要不还是别答应他了，我怕你去会有危险……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那个人要发疯就随便发疯，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也可能拦不住。” 第331章 决定 林盛明的担心不无道理，可温栩之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定。 她轻声说：“他上次被保释，但是他上次做坏事的记录还在警局，我想警察们那边也一直都在关注他，也一直都在对他进行调查，不是吗？” 坏人虽然被保释了，可是这件事的性质依然是恶劣的，不过是他有自己的律师，而且还有一定的关系才被救走。 可是他们的诉求也是调查王平之前做过的坏事，只要拿出充分证据，王平就可以被定罪。 目前他们都在走这个流程，王平的出现肯定也会引起官方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反正暗中会有人注意到他，所以就算他想对你动手也不会出什么事？” 林盛明说着还是觉得不妥：“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你不要单独去见他，我和周修谨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 “来不及了，他刚才给我发消息的频率很高，我想如果我不回复的话，他会一直给我发消息的。”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林盛明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紧接着便听到温栩之十分坚定的回复：“我已经想好了，就按照他说的去见他。” “但我选择把这件事告诉你，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够保护我，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明天请你在咖啡馆内安排能够保护我的人，如果他要对我动手……” 说到这温栩之轻轻咬唇。 不管怎么说，王平都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温栩之不能想象自己和他面对面到底会有怎样的结局。 可温栩之知道，他一定掌握着什么关键信息。 就算他只是想骗温栩之出去，他一定有什么目的和筹码。 明天上午温栩之要去见顾太太，或许了解一些信息之后下午再去见王平，他们能得到的消息和情报就能更多。 温栩之把自己的考虑仔细的告诉林盛明。 电话那边的男人叹了口气，良久才表示自己支持温栩之的一切决定。 “我会找人在他说的这个地点安排人随时注意你，但是你也要确保自己一定要万分小心，到时候保护自己。” 等挂断电话，温栩之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她握着自己的双手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盯着自己面前的水杯。 明明此时还是初秋，天气算不得太冷。 可是经历过温泉山庄这些事之后，温栩之还是随时随地都能感觉到一阵凉意。 半夜发生的事情，前半段绮丽暧昧，后半段则急转直下，忽然变成悬疑惊悚。 自己的生活还是像以前一样跌宕起伏。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温栩之苦笑着安慰自己，随后把东西整理好，自己才回卧室去休息。 因为许桃也来李可这里住，李可临时把一张沙发床排在床旁边，高度居然对的上，便成一张加大版的床。 此刻李可和许桃都睡得很香，温栩之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躺在他们身边，听到她们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心里突然就多了一种安定。 只要和好朋友们在一起，只要还能感受到爱，温栩之就觉得一切都还有希望。 只是闭上眼后。首先浮现在眼前的就是今天顾寒宴那张忧伤的，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的脸。 温栩之摇摇头。 她不要去回想这些。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温栩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面容有些许憔悴。 李可早就已经去上班了，许桃看到温栩之这样便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小声的问：“怎么了？” 不会还在想着昨天做噩梦的事情吧？ 看着许桃关切的眼神，温栩之想了想，反而问道：“我今早要去见顾太太里面，今天你还要陪我去吗？” 从王平那件事发生之后，温栩之总觉得有很多事都是不安全的。 许桃也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或许让她跟自己一起也有点保障。 但是下午去见王平，还是只能温栩之单独去。 许桃似乎有些诧异，没想到温栩之会主动提议让自己一起去。 眼里顿时有了一些光亮：“真的愿意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即便是经历过上次的不愉快。 “当然了，我今天找她要说一说之前的事情……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许桃这几天也很忙，每天都有新的安排，但今天难得没事。 她急忙拉着温栩之的手，认真道：“不，我愿意陪你去，不过明天你也要陪我去试婚纱。” 试婚纱…… 这个词触动温栩之敏感的神经，望着许桃，她有些恍惚：“要去试婚纱？会不会有点晚了？” 明明下个月就要结婚的人。 “不晚，其实我们婚礼的婚纱已经定好了，现在去试主要是我想多拍几套结婚照……我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当然得把我想做的都给做了。” 许桃笑得很是甜蜜。 这几天他们住在一起，温栩之和李可都听过许桃的恋爱经历他 两人感情一直很好，而且男方家境也不错，两家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所以能预想到，许桃结婚之后一定也会过得很不错。 想到这，温栩之恍惚间又想起自己昨天被顾寒宴叫下楼的场景。 心思有些飘忽不定。 许桃却看出温栩之的迟疑，急忙问：“如果你明天还有别的安排就算了，我可以找别人陪我去。” “没事，明天我反正也休假，到时候我陪你去，今天也谢谢你。” 两人在家里吃了点饭，便前往顾太太所说的地址。 今天顾太太没有请他们在外面喝咖啡，反而是将他们邀请到另一个公司。 温栩之和许桃刚一进去，才意识到这好像是顾家夫妻回国之后开的一个分公司。 前段时间才刚刚招聘，如今已经有条不紊的运营着。 在前台，温栩之说明来意，前台很快查了一下，对温栩之点点头：“从那边电梯直接上到十楼就可以。” 温栩之和许桃进入电梯，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只是在电梯的数字逐渐逼近时，温栩之深深吸了口气。 莫名的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为哪件事。 第332章 自私 在外面的咖啡厅和顾太太谈话，和亲自到顾氏的公司来还是不一样的。 不过想到这里没有顾寒宴，温栩之又松口气。 如果顾寒宴也在这，气氛恐怕会变得更加僵硬。 温栩之也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俩人昨天才刚见过面，即便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还有最后的那个拥抱…… 意识到自己今天已经很多次想到顾寒宴，温栩之微微咬唇。 强迫自己打住乱飞的思绪，温栩之摇摇头，驱散自己原本有些复杂的心情。 许桃没有发现温栩之情绪不对，只是一路走一路观察着。 两人到了十楼，已经有顾太太的助理跑过来迎接他们，直接将二人带到一个会议室。 顾太太已经在里面坐着了，看到温栩之又和许桃一起来，表情微微一动。 随即想到，现在温栩之身边的是林盛明，或许许桃也是帮他处理问题的。 顾太太脸上没有再像上次一样浮现出惊讶的表情，反而是招呼他们过来。 偌大的会议室只有他们三人，顾太太坐在温栩之和许桃对面，安安静静的翻看手里的资料。 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温栩之开门见山的询问：“我今天来是想问一问，上次你没有说完的话题。” 上次他们在咖啡店见面，但是遇到顾寒宴和林染。临时把话题给切断了。 温栩之今天来找顾太太，也是想问对于王平的问题，他们是否有什么办法解决。 顾太太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面，随后将两份资料给温栩之递过来，对温栩之挑挑眉。 她示意温栩之把这些资料看完。 温栩之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垂头看了一下。 不一会儿面色凝重。 这些资料都是关于王平的。 关于王平这个人的履历资料，还有生平经历，甚至是之前做的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全部都清清楚楚。 温栩之之前听林盛明说过这些，而且也是经过调查的，可是还是第一次看的这么清楚。 只是越是往下看，就越是触目惊心：“这些资料是什么时候搜集的？” “我也是刚拿到。今天寒宴给我的。” 顾太太说着，视线幽幽落在温栩之身上，还有一点点凉。 温栩之一时无言，只是盯着那些文件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抿抿唇：“既然已经有这么多资料了，而且还有他之前做的种种坏事，现在也不能直接将资料提交给警方吗？明明可以直接给他定罪。”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顾太太自己又打开一份文件，用签字笔随意地签字，当着温栩之和许桃的面认真办公。 看着顾太太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温栩之也有一丝烦躁了：“那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总不能拿着这些资料，却一直什么都不做，那样不是对他无可奈何了么？”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能赢了他？温秘书，我记得我上次就已经告诉你了，王平这个人不好对付，关键在于他背后的那个人。” 说到这，其实顾太太脸上已经是不耐烦的表情。 “我知道这件事有人帮你解决，所以你想要的就是尽快把王平定罪，不然自己都不敢随意出门。但是对我们顾家来说，王平只是一个障眼法，就算是把他送进去也没用，那个人还是盯着我们。” 顾太太甚至冷笑一下。 “你想的只有你自己，现在对顾家来说是很关键的时期，温秘书，做人还是不要太自私。” 温栩之愣在原地。 她没想过自己提起这件事，居然会让顾太太觉得她只是为自己考虑。 明明昨天她还和顾寒宴说过，如果这件事解决过程中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助的都可以说，她一定会努力帮忙。 而且她也说过，对付王平这个人，是自己无法推脱的责任。 听到顾太太这么说，其实温栩之本能的不舒服。 但她还没有开口，倒是一边的许桃先说话了。 “顾太太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伤人了？” 瞧见顾太太的目光转向自己，许桃抿抿唇，但是一双眼睛很是平静，也没有任何惧怕。 “我虽然不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但是多少知道这件事来龙去脉。你觉得你们顾家被王平还有那个幕后黑手盯上了是一种不幸，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温秘书也是被牵扯其中的人。就算没有她，你们顾家还是会被盯上。” 许桃这话，十分直白地点明了整件事的重心。顾太太原本想模糊重点，现在听到许桃这么说，脸色顿时变得很是难看。 “这是我们和温秘书之间的事，你不过是作为温秘书的朋友来陪同他和我聊天，没有必要对这件事发表见解。” 许桃笑了：“你们这些资本家是不是都很喜欢用这种方法，别人说你们就是没有资格，你们说别人却那么自私。” 她的话把顾太太气的不轻，但是碍于温栩之在场，顾太太并没有说什么，反而听许桃自顾自的往下说。 “在我看来，你们顾家被这个人针对是迟早的事，也是必要发生的，但对温栩之来说却是无妄之灾，今天你却在这里指责她自私……恕我直言，我倒是没看出她有什么自私的地方。” 温栩之不过是想在他们解决这个人之前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了，有什么错呢？ 更何况解决温栩之的事情也是整件事中的一环，许桃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温秘书这件事往大了说可以是王平故意伤人，起码能把他送进去，牢狱之灾也必定会让幕后黑手有所警惕。但往小了说，也的确是被牵扯其中的一件事，王平给她道歉也是理所当然。不管是大还是小，我都觉得温秘书是其中重要的当事人，你这么说到才是自私呢。” 许桃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顾太太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倒是笑着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温秘书身边还有这么能言会道的伙伴？！” “顾太太过奖了，我之前也是公司的员工。” 第333章 邀约 这一点顾太太不是不知情，只是故意出来挑刺。 她想让温栩之知道自己的不满，而许桃直勾勾一句话，看似没有理解顾太太的意思，其实却是致命一击。 温栩之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对于许桃的话，她自然是完全认可的。 但是想到眼前这人是顾太太，其实她说的很多话温栩之也能理解。 毕竟顾家向来看重利益，而且顾太太现在恐怕还为了王平以及那个幕后黑手的事情而烦心。 她自然是不希望别人忤逆自己，想找温栩之无非是想给温栩之施压。 可是温栩之现在和许桃一起回复了顾太太，表明她的算盘落空了，这让顾太太怎么想？ 想到这，温栩之便开口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理活动必定是不希望这件事闹大，而且希望我能够配合你们的发展节奏……但是，就像许桃说的，这件事与我是完完全全的无妄之灾。” 说到这，温栩之抬眸坚定的看向顾太太。 “我来找您其实就已经代表了我的态度，关于你们的调查和计划我都会全力配合，但是你也要知道，林总在这边帮助我是希望我能够捍卫自己的权益。那天我们三个人一起被绑架，其中受到伤害最严重的是我……这一点我不知道你是否听您的儿子或者是林染说过。” 温栩之也是头一次认真梳理这件事。 其实对她来说，或许表面上伤的最严重的其实是顾寒宴，因为那天顾寒宴被下药了，浑身都使不上劲，而且还和王平打了一顿。 但其实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始终势均力敌。 如果不是顾寒宴被下药，或许局势还会发生很大的逆转。 可是在另一个层面，温栩之受到的伤害的确是三人之中最大的。 “那天我们三人一起被绑架，王平从头到尾都在试探我，甚至最后有救援人员来了，他也还是拿出匕首想要刺我一刀，这些你是否听说过呢……” 听着温栩之慢悠悠的口吻，说出这些顾太太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才叹口气。 但温栩之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继续说道：“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想要偏袒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其他的。但我受到的伤害不比任何人少，我想要追求自己的权益，如果我把这件事放在我的第一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指责我自私。” 温栩之几乎是把刚才许桃说的话再次重复一遍自己的态度，可是在顾太太听来的确掷地有声。 他明白温栩之这是直白了当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也因此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你还主动找上我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想从您这里得到更多关于以前的事情，如果林总在这个过程中帮助我维护自己的权益之外，还能调查的更多，那我们也会把相应的资料和证据提交给您。对于顾家来说，这不也是有利的武器吗？” 温栩之说完之后看到顾太太的表情果然有所变化，从一开始的警觉梳理到现在饶了有兴趣。 谈判总算进入到双方都觉得合适的区域。 许桃看到温栩之逐渐掌控节奏在一边也松了口气，不再言语，只是看上去表情依然不大好。 最终温栩之又说：“上次您竟然在我面前主动提起了老一辈的事情，那我想或许和这件事也有所关联，我希望您能够把资料共享给我们，我们开诚布公的一起去解决这件事，而不是您藏着掖着，在我想要进一步的时候却告诉我这是我自私。” 温栩之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整个人变得木然而迷茫。 其实今天在来的路上，温栩之也已经后悔过了，但是现在在顾太太面前，温栩之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 顾太太又看了一下自己眼前的资料，最终也是一锤定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把资料整理好，改天发到你邮箱里去。” “那我就提前说谢谢。” 即便当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资料，但整个谈判并不算太过艰难，而且刚刚有许桃的帮助，温栩之现在和顾太太说话也不用顾忌太多。 顾太太看着温栩之，也起身走到了窗边，就那样站在温栩之身旁和她并肩而立。 两人一起盯着外面的景色。 顾家这新的公司其实距离市中心不算近，而且也离原本的顾氏相去甚远。 从他们选择的位置，以及这个公司内部的装潢等等，温栩之可以看出顾家这对夫妇的野心。 他们似乎攒着劲儿要做什么，只是目前还没有展露出来。 顾太太望着外面突然开口：“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希望你和林总可以负责我们的一个分公司，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但我也记得后来我们已经给您发过消息，说是这件事我们不会考虑。” 没头没尾的决定，不是别人要为顾家这对夫妇负责的理由。 而且听到王平这件事和当年的事情有关，温栩之也已经不想掺和进这趟浑水，只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好好的去继续自己的工作而已。 顾太太笑了笑：“后来我也知道你们不会同意的，但我当时的确想要尝试，因为我和顾寒宴的父亲有了点关于生意甚至是生活上的分歧，我们两个的婚姻岌岌可危……走到现在，我也想培养出自己的手下。你就是我看好的人。” 顾太太一口气说出这么长段的话，对温栩之而言，却并非是一种认可，反而让她觉得有些惊悚。 “您和他明明有顾总这样优秀的孩子了，如果要培养自己的手下，您也可以从自己的儿子入手，不是吗？” 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温栩之，甚至是和他们毫不相干的林盛明？ 顾太太悠悠一笑：“你对我的印象应该很不好吧，毕竟你刚来公司以后我没少对你挑刺，换句话说，其实你对顾家所有人的印象应该都不算好。” 第334章 净身出户 “毕竟，这些年来没少为顾家出力，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与自己的付出并不相匹配，是吗？” 顾太太说的话一语中的，温栩之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是抿着唇。 这车新的公司外面风景很好，而且或许是距离市中心很远，周围没有什么高，视野开阔。 周围的一切在温栩之看来心旷神怡，如果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或许她也能勉强接受。 而顾太太笑了笑，转身过去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温栩之。 “今天已经不合适说太多了，下午我还要开好几场会，所以只能和你们说到这儿。” 将那张名片递给温栩之，顾太太的手在空中停留一瞬。 她拍了拍温栩之的手，看着温栩之光洁的手背。 “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有了与自己野心相匹配的实力，而且还有自己的主见，我很佩服你。” 顾太太今天说话全都没头没尾，刚才忽然提起温栩之这些年对顾家的付出也让温栩之感到奇怪。 现在又是如此生硬的结束话题，一切都让温栩之摸不着头脑。 但表面上，温栩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疑惑，只是点点头：“我就当做是您对我的夸奖，谢谢。” “我的确是在夸你，你可以不虚心的接受。” 说完之后，顾太太转身走到桌面前。 “我还有事要做，就不送你们两个了，外面有我的助理直接说一声就好。” 只是等温栩之和许桃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太太又忽然叫住温栩之。 “温秘书，我之前给你的提议依然有效，今天我也可以重复一次，我很看好你，希望你来做我的手下这件事，长期有效。只要你考虑好，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温栩之停住脚步，只是回头对顾太太笑了笑，却并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回应。 她推开门和许桃一起出去，顾太太的助理已经在门外等候。 看到两人出来，毕恭毕敬的对他们点点头。 “我带两位下去。” 等离开分公司，温栩之拿出顾太太给的名片认真端详。 这张名片做工精美，看起来是有请专门的设计师进行过设计。 整张名片是以红丝绒作为底色，烫金的字样写着顾太太的名字。 赵素芳。 温栩之似乎还是头一次知道顾太太的名字，也或许之前听过，但是忘了。 “她这个人怪怪的，可是我却有点喜欢她。” 一旁的许桃冷不丁开口。 温栩之挑眉，将那张好看的名片收起来，“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温秘书，其实我之前没有和你说过，我最早进公司的时候是顾太太把我招进来的。” 许桃耸耸肩。 “她亲自面试的我，说是前台需要一个比较认真负责的角色。和她的对话，我也能感觉到她对一切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后来就又出国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恰恰是她回国休假的一段时间，来公司就顺带当了一把面试官，而我是唯一一个被她面试通过的人。” 温栩之也是第一次听到许桃进入公司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么看来，顾氏其实招聘人才的标准是用人唯贤。而非像外面传的那样，只要一些学历。 许桃又说：“不过从她这两次见面对我的态度，你应该也能看出她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又是一件好事，这说明她选人的确是有某种标准，而不是记住每个人。” 说到这，许桃用肩膀碰了碰温栩之的肩膀，“温秘书，我只是觉得她眼里有和你一样的野心，如果你不甘于在林总这里当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或许的确可以考虑去顾太太手下当一个很有职业前景的人。” 温栩之苦笑：“我想我还是不考虑了。” “且不说你们对我都有误解，其实我对自己的事业根本就没有太大的野心，我只想把我能做的事情做到最好，而且我很安于现状。” 走在路上，微风吹拂着温栩之耳畔，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轻快，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飘渺。 “退一万步讲，顾太太是顾总的母亲，你真的觉得我能够在从顾氏离职之后，去顾总母亲那边工作吗？” 听起来有些拗口，甚至有些绕，许桃还是听懂了温栩之的意思，“那就先不说这个话题了，不过山水有相逢，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 两人就这样走在路上，过了一会儿便很自觉的转移话题，说起其他事情。 而会议室内，顾太太站在窗旁捧着一杯咖啡，不经意地往外望去，恰恰好发现那两个身影。 她微微挑眉：“有趣。” 助理推开门走过来，恰好听到顾太太对这两个人的评价，不由得好奇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顾太太嘴角擒着一个笑容。 看似是在笑，嘴角上扬，可是偏偏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回想起自己今天和温栩之以及许桃的见面，顾太太按按自己的太阳穴，问助理：“我让你帮我找的离婚律师，找的怎么样了？” “本市最有名的那几个，最近都没什么空闲，要到下个月了。” “继续帮我约他们。宁愿等的时间长一点，我要找一个能够打赢官司的律师。” 顾太太说完便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助理则在身后收拾好所有资料，着急忙慌的跟上来。 “那这所公司，您怎么打算？” “公司当然是属于我的。而且最好的可能就是让他净身出户。” 但是以顾家的体量，还有顾万钧这个人的心机，恐怕是暂时做不到的。 “这次离婚我一定要赢得漂亮。” 她要光明正大的夺回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会让自己的利益落入私生子手里。 助理认真将所有资料收拾好，又把接下来顾太太的工作安排说清楚，这才离开。 而顾太太一直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嘴角也挂着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 她并非没有自己的追求，只是长期以来都在为顾家服务。 如今借由王平的事，或许以前的一切也能被清算…… 第335章 所谓秘密 去见完顾太太的上午，温栩之和许桃回来后都有些无精打采。 即便是见面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交流也还算顺畅，他们还如愿以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不知为什么，回来就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许久，不时和李可发几句消息。 李可的语音条发过来，温栩之轻轻点开，熟悉的声音便铺满整个房间。 “你们两个也来上班吧，气死我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上班？你不知道我今天的任务有多少……” 一连串的抱怨像是随口从嘴里说出来的，甚至语音还戛然而止。 温栩之和许桃听到这里，不由得相视一笑。 李可简直就是个活宝，有他的语音条倒是缓解了两人的疲惫。 温栩之打起精神点了外卖，两人边吃边聊着下午的安排。 听说温栩之要去见王平，许桃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放下筷子便惊讶的看着温栩之：“你还是打算去见他？” “不对，这个安排我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许桃本来以为王平这件事已经全权交给林盛明和周修谨处理，万万没想到，现在温栩之提起要去见王平。 温栩之也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我一开始也没想到的。但他给我发消息了，昨天晚上我和林总讨论了一下，觉得还是去见他比较好。” 当然了，最后的决定是温栩之做的，而且林盛明一直是反对的态度。 许桃想到林盛明对温栩之处处呵护的样子，总觉得他不会轻易的放温栩之去见王平这个人，于是有些狐疑地盯着温栩之。 温栩之被许桃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最后才承认：“好吧，其实是我要去见他，林总拗不过我。” “你是不是疯了？王平这么危险的人，你居然要一个人去见他？” 许桃其实早上迷迷糊糊听温栩之说起过这件事，但当时还有些困意，所以差不多已经忘了。 再加上后来也只记得他们要去找顾太太，更是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现在重新提起来，许桃才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做梦。 “你这次单独去见他，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承受什么样的风险？” 温栩之看着许桃这么激动，急忙安抚道：“桃子，你别这么着急，我就是去见他一面，而且地点还是按照王平说的是一家市内的餐厅，而且到时候林总也会帮忙安排一些人随时注意我的动向。如果王平想要伤害我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就被发现。” “再说了，现在那么多警察也在注意着王平的一举一动，我们现在想的都是尽可能的早点拿捏他犯罪的证据把他抓进去，下一次保释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许桃听明白温栩之的意思，可还是嘟着嘴说：“那也轮不到让你成为那个诱饵。” 许桃也是后来才听温栩之他们说起温泉山庄那天发生的事，王平当时已经拿出匕首想要刺杀温栩之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温栩之还要去见他和他讨价还价…… 她第一想法就是不放心。 “你别说我了，就算是李可听到这件事，肯定也不会支持你去的。” 许桃气不过，最后就说：“那我不管，你要去的话我也要跟着你去，到时候我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随时注意着你们好了。” “别……你下个月可是要结婚的人，这样跟着我冒险，如果出什么意外，我该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好说歹说，温栩之总算把许桃劝好。 但是对于许桃的紧张，温栩之却能够理解。 毕竟自己在去见王平的路上也是忐忑的。 当下了车，看到王平所说的地点是一家装潢优雅奢华的餐厅，温栩之内心的不安却更加浓重。 如果仅仅是一次普通的对话，王平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地点？ 这个餐厅整体的格调，和王平那个人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但温栩之不想提前吓自己，不然今天的会面就进行不下去了。 在门口深吸口气，温栩之缓步进入，报了王平所说的号码。 很快有服务生将温栩之领过去，让温栩之感到放心的是，王平并没有选择包场，因此这里还有其他顾客，这让温栩之稍微放松一些。 直到服务生将温栩之领到王平所在的桌子，王平抬头便看到温栩之，嘴角露出一个略显猥琐的笑容。 而温栩之跟他四目相对，发现王平又重新搞上了那黄色的假发。 看起来就像是路边的混混一般…… 他坐在这样的餐厅里更是格格不入。 温栩之心中的违和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便静静地坐下来翻看眼前的菜单。 王平看着温栩之这一副自然的样子，不由得嗤笑出声。 而后把手伸过去，按住温栩之正在翻着的菜单。 他的手指在菜单上轻轻划过，让温栩之感觉一阵战栗。 即便是没有肌肤的直接接触，可是和王平任何形式的碰撞都让温栩之感到不适。 她很快抬起眼眸：“不是要吃饭吗？” “温小姐就不用费心看菜单了，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按照我说的来吧。” 王平笑着打消温栩之自己点菜的念头，好在温栩之本来也没想将注意力放在这顿饭上。 她便将菜单合上懒洋洋退回去，自己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不善：“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在短信里你说你掌握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解决王平的事情虽然也很重要，但温栩之更感兴趣的就是王平所说的，他知道一件关于温栩之顾寒宴以及林染三人的重大秘密。 这件事，温栩之顾寒宴都不知情。 这也是温栩之力排众议，非要来见王平的原因。 而这一点，温栩之甚至没有敢告诉林盛明。 王平像是猜到温栩之会问起这个问题，当即挑眉一笑：“关于你想知道的事的话，我现在拨打一个电话，等会你听着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就好。” “他会告诉你一切。” 第336章 她才是那个人 王平说着，已经将手机号码拨通，平静地递给温栩之。 温栩之静静看着他，起初没有接过，但在王平的催促之下还是拿起手机贴在耳边。 但是她控制住没让手机距离自己太近。 像是手机会长出什么咬人的嘴巴一样。 王平看着温栩之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笑了一下，自己往后一靠，十分懒散地等着上菜。 仿佛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好好吃顿饭，并没有对温栩之的威胁。 服务生很快来上菜，菜品精致，香气扑鼻。 温栩之的目光落在那些饭菜上，却没有什么胃口，只听着电话那边的人说话。 “你好。” 男人的声音有些沉，不像是年轻人。 温栩之一下子想到赵素芳，也就是顾太太，她之前说的，“这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其实你们原本不应该被牵扯其中”。 所以这个人会是那个幕后的人吗？ 可如果真的是他，又为什么会这么直接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很快，温栩之便能听出不对，也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害怕直接进行通话了。 因为电话那边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只是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 这个“他”，到底会是谁？ 温栩之静静听着，回复：“你好。”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是……您是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对吗？” 那人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 笑声被加工过，听起来有些奇怪。 温栩之极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今天他来见我也是你安排的吗？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 “亲爱的，你对我似乎有很多问题，但我并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对面的人继续说话，语气轻快，却给温栩之带来奇怪的战栗感。 “你只需要知道，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或许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但是我猜，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对此已经有所察觉。” 对方的用词让温栩之感觉些许怪异，中途她忍不住将手机拿开看了看。 王平给这个人的备注只是BOSS，看不出什么信息。 当着王平的面，温栩之也不能将对方的号码记住，只能继续通话。 “你说。我在听。” 听到温栩之说话，那人的语气中笑意更重。 “温栩之，你手上有一枚戒指，对不对？” 温栩之脑海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她不自觉地蜷缩手指，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这是奶奶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 这个人为什么知道，又是用什么方式？ 就在温栩之满脑子都是疑惑的时候，听到那个人开口：“我想说的就是，其实你和林染的位置错了。” “你才是顾家老夫人要找的那个姑娘，也就是所谓恩人的孙女。至于林染，不过是忽然冒出来的一个冒牌货而已，居然还能把顾家的人耍的团团转。” 听到那人的话，温栩之已经被震惊得不能言语。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从头到尾，都弄错了？ 虽然温栩之之前想过这种可能，但是她没有细想。 毕竟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今天这个人告诉她，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而且恰恰就发生在温栩之身上。 温栩之拿着手机的手隐隐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姑娘，我没必要骗你。你可以拿着戒指去问问，或许看看你奶奶以前的通讯录……” 对方还在说什么，温栩之其实已经没听清了。 巨大的情绪将她整个人包裹，像是感受到强烈的波动一般，手机几乎拿不稳。 对方还在继续。 “不仅仅如此，林染能拿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人安排好的，一开始其实顾家是在继续找你的……这件事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小希，要不要去相认就看你自己。不过我想说，林染从一开始就是不单纯的角色，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后面的东西就很明显了，无非是说起林染的事。 但围绕的一直都是这个话题，并没有说起更多，甚至和王平有关的一切都没有告知。 挂断电话时，温栩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几乎是梦游一般的将手机还给王平。 王平却不惊讶，还在大快朵颐。 他将手机随意放在一边，问起刚才他们的对话。 温栩之不打算回应，只是轻声说：“这个人，就是让你去绑架我们、一直监视我们的人吗？” “你觉得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会回答你么？” 王平继续吃饭，对温栩之的问题几乎是嗤之以鼻。 他本来就是那个人派来的手下，自然不会轻易告诉温栩之这个问题的答案。 温栩之自然也知道，只是看着眼前的王平，心里还是有什么东西在直直的下坠。 就好像是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如今有了答案。 温栩之却并没有预期之中的轻松，反而让她觉得自己好像面对更多秘密。 “我只是想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事，除了这个电话之外，他没有交代给你别的东西吗？” 温栩之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依旧平静，可其实此时内心汹涌，她觉得自己就差一头钻进某个地方大哭一场。 王平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刚才还像是饿了三天的人一样，这会儿动作渐渐慢下来。 “说实话，温秘书你这么年轻漂亮，我也不想把让你牵扯进来，可是我也没办法，毕竟这件事也不由我做主。” “今天他给我的任务就是见到你，并且让你当着我的面听这通电话，不能给你留下更多的信息，如果后面还有什么能告诉你的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但是今天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可能了。 温栩之意识到这一点倒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微微挑眉：“如果已经没什么可说的，那就这样吧。” “别急嘛，不如陪我吃完这顿饭。” 王平继续吃着，只是注意力早就已经不在这顿饭。 那直勾勾的目光让温栩之暗自心惊。 她总觉得王平在暗示什么，却又说不准，只是本能厌恶。 第337章 幕后的人 温栩之看着自己眼前这顿饭。 每道菜其实都精致可口，甚至非常漂亮。 如果拍照发到社交网络，一定会引来许多人询问地址。 王平其实点菜的目光还算好的，几乎都是本店的招牌菜。 当然了，也可能是这个店的服务生做的推荐。 只是看着他那有食欲的样子，温栩之自己却没有任何的胃口。 温栩之还在不断回想刚才说话那个人的口吻语气，总觉得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 而且按照赵素芳所说的，这背后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甚至跨越了几十年的时间…… 温栩之动了动，“我想如果你也是个被人安排的棋子，为什么不把一切告诉我们呢？” “你观察了顾寒宴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也知道，你这个老板能给你的东西，顾家的人也同样能够给你。” 温栩之意识到，按照原本的计划已经不能再从王平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所以打算换一个方式。 可是王平听到温栩之这么说之后却是摇摇头：“温秘书就不要再费心思和我说这些了，你说的话其实我都不会当真。” “今天来找你，其实这一切也是有人监视的，不可能是完全放松的状态，刚才让你打完这个电话，我却没有直接离开，其实这已经是违背任务了。” 即便是说着自己已经违规，可王平还是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只是那猥琐的目光依然时不时落在温栩之身上。 他好像要从温栩之这里看穿什么。 温栩之意识到他的目光，顿时有些不自在。 她坐直身子，“如果你一直戴着这种抗拒的态度和我聊天，那我们也没有必要说这么多。” 说完温栩之打算告辞，却被王平留下来。 “温秘书别这么着急嘛，反正你今天回去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不是吗？” 王平说着，看了一眼温栩之面前的饭菜。 “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还给你点了这么多菜，你现在一点不吃，是不是想拒绝我的好意？” 温栩之则是反问：“我必须要吃完这顿饭，才能够表现对这次见面的诚意吗？” “那当然。” “王平，你现在就是在无理取闹。明明你邀请我来吃这顿饭的时候，是带着威胁的语气，不要以为我已经忘了。” 昨天半夜看到那些消息的时候，温栩之的内心是无比惊慌的，回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忧虑。 温栩之其实没打算跟王平计较，毕竟今天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秘密和消息，虽然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发展。 但是听到王平这么说，还是有一股怒火，从心底不受控制的涌起。 “所有的人都在安排我，不管是什么东西什么事，甚至是什么秘密，全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定要发给我，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如果你们真的把我当做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就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找我……” 温栩之忽然发难，让王平没有想到。 他抽起一张纸擦了擦嘴，看着眼前的温栩之，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温秘书？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说：“我说过了，我也是身不由己，今天来找你是有别人给我的任务，但我现在不急着走，无非是因为我还有点想和你说的，但看你这个态度，我想也没有必要了。” “原本就没有必要，你不是诚心要和我说太多，所以就这样吧。” 温栩之已经懒得跟他对话。 就像温栩之拎起包包打算离开时，却听到王平在他身后说：“其实我挺为你不值的，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没有必要吊死在顾寒宴这棵树上。” 原来外界的人还以为自己和顾寒宴还是一对吗？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开餐厅。 再次接触到外面阳光的一瞬间，温栩之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跑来一个人。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温栩之警惕的回头，发现是一脸紧张的许桃。 “你们两个聊的怎么样？我看你突然起来了就跟出来了……” 许桃微微气喘。 “他把我紧张死了，本来还以为你们两个会起什么冲突，结果你们两个平静的很。” 许桃在一旁坐着，一直观察着温栩之和王平的全部互动，发现除了中间王平递给温栩之一个手机之外，两人几乎没有其他的互动。 好像今天这次见面就是打一个电话而已。 温栩之也很无奈：“本来就是这样。我还以为我们会谈到一些关于上次计划的事，甚至能拿到一些他违法犯罪的信息，可是对面几乎是天衣无缝。” “算了，不要想这么多了，反正现在你没有出事，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万事大吉……” 两人说着往前走，也同样遇到了一脸紧张迎过来的林盛明。 “你们说的什么？” 温栩之本来想说起戒指和奶奶的事情，但是想到林盛明如今的情况，自己好像不该给他们添乱，最终只是摇摇头。 “我觉得他们好像在耍我们玩……见我们一面也没说什么消息，只是让我听了那个幕后之人的电话。” 幕后之人？ 等周修谨听到的时候也是很感兴趣，“你听到对方的声音了吗？有没有什么印象？” “当然听到了，我们是打电话的形式，但是我听到的应该不是真实的声音。” “这话怎么说？”旁边的林盛明也忍不住问。 温栩之想了想，回复：“他的声音很像是利用某种软件变声过的，并不是他本人的声音，但我听到的最后结果是一个中年男人……而且他说话的一些语气和口吻也不像是同龄人。” “是不是能对应顾家那位说的，其实是他们上一代的事情？” 林盛明反应很快，几乎记得这几天温栩之告诉他的全部消息。 温栩之点点头：“我想恐怕是这样的。但今天这一次见面对我们来说信息全无。” “不用自责。现在本来就是棘手的时期，你去见面已经很勇敢了。” 第338章 实情 和林盛明见面之后，温栩之还是被笼罩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中。 温栩之并没有对林盛明和周修谨说出全部，而且这件事她也并不打算告诉其他人。 只是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对温栩之而言的确困难。 当晚，温栩之和许桃回到李可的住处，还是被两个人盘问一下，今天在餐厅到底说了什么。 “早知道就应该在你身上安装一个录音器了，对，下次你要是和王平再见面的话，我们就给你安排个录音设备吧。这样我们也好在一起复盘。” 李可今天在公司上班，没能去餐厅陪着温栩之本来就很是在意，听到温栩之支支吾吾不肯说起聊天内容更是着急。 旁边的许桃推推李可的手臂，“别这么说，她选择和王平见面已经很勇敢了。” 李可叹口气，往桌子上一趴。 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自己没陪着你，所以心情有点复杂，一不留神就这么说了。” 温栩之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怎么在意。 但她纠结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把今天那个人说的告诉这两个人。 温栩之思来想去，捏着自己的戒指，许久都没有说话。 许桃和李可过了会儿还是察觉到温栩之的情绪，两人对视一眼。 终究还是李可打破了几人之间的安静：“那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们今天都说了什么？” 他们还是关心温栩之这件事情的，也想尽可能帮温栩之解决。 看着两个人关切的样子，温栩之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对他们开口。 “王平的老板听上去不是一般的，今天该说的我已经跟男的说过了，许桃当时应该也听到了。” 许桃立刻拍拍自己的胸脯，“这方面的事，晚点我会和李可说的。你现在就说说你没说出来的事情吧。” “大家都这么做的朋友了，当然能看出你对林总说话时是有所保留的。” 温栩之捏着自己的戒指叹了口气。 然后才把今天那个人对她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李可和许桃说了一遍。 那两人听完之后遭雷击，在原地几乎都不动了。 就那样看着温栩之，一脸震惊而又迷茫。 温栩之看他们的样子无奈一笑，手在他们眼前晃晃。 “怎么，听到这件事傻了？” 李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是，所以你的意思是林染占了你的位置，原本被顾家老夫人看中的应该是你？” “用通俗易懂的言语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听到温栩之给出肯定的回答，李可顿时一拍桌子：“我就说嘛，林染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人的孙女，她看起来就很刻薄！” 按照李可的逻辑，如果当年那个奶奶救下了顾家老夫人，那她的孙女也必定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天仙。 但林染怎么看都和温柔沾不上边。 尤其是知道温泉山庄的事情，是林染想要给顾寒宴下药，结果还把温栩之给搭进来以后…… 李可对林染的影响就更差了。 许桃也说：“既然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个消息保真吗？如果保真的话，那我们之前在顾氏受的委屈好像根本就没必要……”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个人说的斩钉截铁，而且王平这件事对我们来说这么敏感，如果他只是想告诉我这样一件没头没尾的事情，为什么非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用王平来告诉我呢？” 温栩之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因为这件事明明是她和顾家之间的事情，其中不过是有个林染顶替了她的位置。 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王平背后的这个大boss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又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温栩之？ 抱着这样的疑问，温栩之也将这件事整体梳理了一遍。 李可和许桃听完之后，也是一脸呆呆的趴在桌子上。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们其实倾向于相信是真的……” “当然啦，你成为顾家老夫人的心头肉可比林染好。” “就是看不得她在顾氏耀武扬威……” 只是回想起一切，如果当初温栩之就知道这个秘密，早点和顾家老夫人相认，那么会不会现在陪在顾寒宴身边的就是她？ 想到这，李可突然看向温栩之：“那这么说起来，你对顾寒宴还有那份感情吗？如果有的话把这个消息告诉顾家，或许你们两个就可以……” 温栩之倒是还没想到这一层，听李可这么说，眼睛顿时睁大，嘴角却是隐隐颤抖。 她不敢去想这种可能。 和顾寒宴早就已经结束，而且这也是温栩之说了无数次的话语。 如今再要去推翻，再要去和他重归于好，仅仅是为了一个戒指和当年的承诺…… 这件事对温栩之来说算不算出尔反尔？ 想到这，她顿时有些羞惭：“我暂时还没想过这件事。” “那就别想……好不容易才和顾寒宴划清界限，这件事结束也就不要再联系了。” 许桃却是持反对态度。 “不管有没有林染这一茬，顾寒宴对你从来都不是恋人吧？有必要去管他怎么想吗？” 温栩之手指猛地蜷缩。 其实许桃说的对。 就算没有林染这个人，顾寒宴也早就对温栩之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了。 这件事到现在温栩之都还不明白。 在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以后，甚至还有一段甜蜜的时期。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寒宴对她表现出来的就是冷漠和厌烦。 唯独某件事还算热衷，也算是维系他们关系的筹码。 温栩之摇摇头：“我暂时没打算去告诉他们，只是在想，王平背后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顾家的事，关于我的事。” “所以这件事你们也暂时不要出去乱说，知道了吗？” 李可和许桃点点头：“放心吧。” 温栩之忽然冒出一个主意。 她要见顾寒宴。 有几个问题，她想知道答案。 这件事温栩之没有和李可他们说，担心他们会不同意。 某天她找个机会，自己出门了。 第339章 不想他 在咖啡厅等顾寒宴的时候，温栩之的心情一直很平静，只是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 这是临街的一家咖啡厅。 温栩之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并且给顾寒宴发了条消息，是因为他们两人第一次的正式见面，就是在咖啡厅。 除去在学校遇到的那一次，后面顾寒宴和温栩之见面几乎都会选择一个正式的场合或是在公司。 回想起来自己给顾寒宴当秘书也有些年头，如今却总觉得，一切都像是被笼罩在一层薄雾里。 温栩之看了一眼手机，顾寒宴没有任何回复，温栩之不知道他是否会放鸽子，只是坐在这里静静等待。 服务生很快给温栩之上了一杯美式，温栩之对她笑着点点头。 服务生看着眼前这样美丽的女人，忍不住轻声问：“小姐，你是在等人吗？” 咖啡厅也来过形形色色的人，可像温栩之这么漂亮的，服务生也是第一次看见。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而温栩之笑着回答：“是，我在等一个人。” “不要担心，今天外面天气不好，好像在下雨，所以交通有些堵塞，他来的晚一些也很正常。” 服务生猜测，这个美女等待的一定是她的爱人。 而这么漂亮的美女，配的一定也是一位英俊帅气的男人。 没几句话，服务生就对温栩之点点头，继续去服务其他客人。 而温栩之盯着自己面前那杯咖啡，轻轻推过来，捏着杯子把手，思绪却是再一次飘远。 一直到自己面前有了些动静，温栩之抬头。 才发现是穿着一身西服的顾寒宴在她面前坐下。 四目对视，温栩之静静的看着顾寒宴。 她一开始没有开口。 而顾寒宴则是叫来服务生，点过单以后看向温栩之眼前那杯咖啡，不由得挑眉一笑：“最近在保持身材吗？怎么喝美式。” “也不算。只是习惯了。” 顾寒宴笑：“我记得你一开始上班的时候喝不惯美式，说是太苦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温栩之渐渐开始喝苦咖啡，和她这个人一样，与顾寒宴之间变得疏远。 温栩之捧着杯子笑了笑。 “怎么突然想到要见我？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视线里有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怜爱。 温栩之耸耸肩，“有件事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你。” “你直说。” 两人现在联系不多，顾寒宴看到温栩之消息时其实很是惊讶，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推了会议直接赶过来。 而温栩之的视线从他的脸往下移。 看到顾寒宴的领口，一丝不苟，没有任何褶皱。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西服，袖扣是同色蓝宝石，看起来高贵无比。 温栩之其实一直知道，当时还是学生的自己能够进入顾氏工作，其实是天大的馅饼砸在她头上。 可她当时的确很需要一个机会，所以想也没想这其中的重量，所以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如今想起来，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没有和顾寒宴认识，她的人生路线会不会就一直和顾寒宴平行？ 一直到最后，顾家的人阴差阳错找到她，她大概也会像今天的林染一样和顾寒宴相伴左右吧。 “温栩之？” 顾寒宴开口呼唤温栩之的名字。 温栩之的思绪被拉回来，发现对面的男人还在等她说话。 而温栩之想到，这么多年，好像男人对她如此有耐心的时间加起来，好像也不过就那么多。 内心突然泛上一阵苦涩，她摩挲着自己的咖啡杯开口：“我有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尽可能诚实的回答我，可以吗？” 顾寒宴先是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温栩之会如此认真，但随即点点头：“可以。” 从他郑重的语气中，温栩之可以感受到他的确做好了准备。 温栩之深吸口气：“我记得在我们两个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你对我好像还不是太冷漠的，但从某一天起你突然就变了。” 那时候温栩之也不过二十出头，对那方面的事情一点都不懂。 那一天起来，她发现自己在顾寒宴的房间里，而前一天是顾氏一次宴会。 那次之后顾寒宴虽然明面上没有对温栩之说什么，但温栩之能感觉到顾寒宴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些许变化。 起初温栩之还以为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 可是从某天起，温栩之感觉到，男人看她的目光开始变得探究和别有深意。 顾寒宴怎么也没想到，温栩之问起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他一时间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温栩之。 就在两人僵持时，服务生走过来，将一杯咖啡放在顾寒宴面前，又看了一眼温栩之，忍不住说：“恭喜你啊小姐，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不合时宜的一句话，几乎是压垮温栩之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看着顾寒宴，眼角突然滑下眼泪：“你刚才说过，不管我问什么，你都会好好回答我。” “我现在只是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 关于这件事，顾寒宴其实一直欠她一个解释。 泪眼朦胧中，温栩之还是尽力平复自己的思绪，她害怕自己错过男人说过的每句话。 过了会儿顾寒宴才开口：“这件事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 “温栩之，那天你是怎么爬上我床的，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 听到顾寒宴这句指控，温栩之的眉头一下子紧紧拧起：“什么叫我爬上你的床？我一觉睡醒，我们就已经在一个房间……” 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窜入脑海，温栩之记得在那次宴会上自己跟在顾寒宴身边应对那些合作商，然后突然被灌了酒。 从那次宴会后，顾家再也没有举行过什么酒会。 顾寒宴听说温栩之的迷茫口吻不像是装的，手指不由得攥紧。 喉咙一阵干涩，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尽管不能解渴，却能让他的情绪得到片刻平复。 “那天我们两个被灌了酒，我先上楼去休息，你明明在另一个房间。” 第340章 她以为的 咖啡馆中流淌着悠扬的钢琴声。 面对顾寒宴，温栩之总是紧张的。 但或许是今天打定主意要给以前的事做个了结，她的心绪还算平静。 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我能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的态度前后改变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温栩之开口打断顾寒宴的话，像是不想和他纠结那天发生的一切。 她并没有想过这其中到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似乎是看书，温栩之是真的对这件事感到迷茫，顾寒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你真的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我只知道我喝酒了。” 顾寒宴言简意赅的说起当天的事。 “起初我以为是我们酒后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从那之后我本打算把你当做恋人好好珍惜，可是就在不久之后……我偶然得知，是你主动打开我的房门。” “温栩之那天我们两个回的是不同的房间，第二天醒来你却在我这里。” 顾寒宴说道，这忽然勾唇笑了一下。 “所以呢，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听到顾寒宴说到这，温栩之忽然捕捉到什么信息一样盯着顾寒宴。 温栩之很平静的在内心把一切都处理完毕，最后才推断出顾寒宴的意思。 只是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你的意思是……是我主动爬上你的床？” “所以你对我才会有这样的偏见？” 温栩之说话时，已经在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颤抖的声线和痛苦的声音，还是宣泄了温栩之此刻内心所想的内容。 温栩之根本就没有想过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所以顾寒宴对她的感情变化，仅仅是因为以为当年的事情是温栩之一手促成。 他以为是温栩之主动爬上了他的床，才有了那么多的后续吗？ “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当年是我主动爬上你的床勾引你，所以才会和你……” 说到这温栩之已经痛苦的说不下去。 “原来对你来说，我就是这样一个形象。” 温栩之在今天来这里和顾寒宴说话之前，其实一直以为就算他们两个的关系早已经发生变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甚至是他们中间还隔了一个林染，但起码，他们之间还有对彼此的信任和尊重。 可温栩之没想到的是，原来顾寒宴一直以来对她态度改变，仅仅是因为觉得是温栩之爬上了他的床，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原谅过她。 之前温栩之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越来越亲密，可顾寒宴的表现让她开始越来越内耗，甚至从头到尾，顾寒宴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今听到这温栩之突然发现，其实顾寒宴一直都是这样的。 顾寒宴要做什么从来不会和人商量，也不会给人解释和理由。 “所以在我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还要想努力的得到你的谅解和原谅的时候，你内心其实一直想的都是，把这一切当做是对我的惩罚？” 温栩之说到这突然感觉脸颊湿湿的，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落泪了。 好像多年以来的梦突然倒塌和破碎。 温栩之以为，她和顾寒宴之间起码存在着些许感情。 就算不是很多，但起码是有的。 可如今温栩之猛然意识到，对顾寒宴而言，只是因为当年温栩之爬了他的床，所以后续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温栩之应该受着的。 “对你来说，我后面所做的一切都当做是我的赎罪吗？” “还是你只是身边有个空缺，所以才……” 温栩之不愿意把他们的关系定义为床伴，可是如今却无可奈何的意识到对顾寒宴而言，的确如此。 看着温栩之的眼泪越来越多，几乎湿了满脸，顾寒宴也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烦躁。 就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真的从他手中渐渐失落。 他没有想到他们的对话会产生如此的走向。 于是他看着温栩之，急切的说道：“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后来我从来都没有和你提起过……” “你是没有和我提起过，可是你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给我定罪了。” 温栩之深吸口气，嘴上的笑容几近破碎。 “对你来说，我从来都不算是一个好的选择，只是因为有些关系发生了，所以你才继续。” 梳理着自己的思绪，温栩之觉得自己总算看懂了。 为什么顾寒宴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一直把她留在身边满足某些需求。 为什么，在林染出现之前，顾寒宴身边也出现过几个女人，顾寒宴对他们足够彬彬有礼，足够温柔，却一直没有将和温栩之的关系彻底结束。 无数个问题都好像在温栩之脑海中得到解释。 觉得自己浑身颤抖的时候，温栩之忽然站起身来。 温栩之决定自己再也不要留在这里和顾寒宴面对面，不然情绪只会越发失控。 温栩之直接冲出咖啡厅。 她想要离开。 随便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是和顾寒宴在一起。 外面天气的确不好，就像服务生说的那样，在下雨。 整个城市仿佛被雨水淋湿，温栩之刚出门便察觉到雨珠落在自己脸上，感觉到一阵冰凉。 温栩之抹了一把脸。 已经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在今天和顾寒宴见面前，其实温栩之想过，如果和顾寒宴的谈话还算顺利，要不要把林染是冒充的这件事告诉顾寒宴。 这也算是为顾家做点贡献。 即便温栩之不奢求顾家因此会高看她什么，但起码不要被林染继续蒙骗。 尤其是，在为顾寒宴工作的这些年，温栩之对于顾家老夫人到底有多想偿还当年那位恩人的恩情这件事，算是心知肚明。 可现在想来，好像也的确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顾寒宴对她的印象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会认为温栩之爬他的床。 那对他来说，如果温栩之就是奶奶要找的那个人，恐怕只会让他更难以接受吧。 更别提顾家那些人，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温栩之，不是吗？ 第341章 不知道说给谁听 想到这，温栩之便再也不敢看身后的咖啡馆，还要往前走。 可是没走几步，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她的心口猛的一痛。 温栩之就那样软软的在雨中倒下来。 顾寒宴从咖啡厅里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于是急忙跑上前去扶住了温栩之。 她的身子很是柔软，就那样躺在他怀里。 大雨倾盆，将顾寒宴的西服淋湿。 在他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因为一场雨如此狼狈过。 但此刻怀里抱着温栩之，顾寒宴已经顾不得其他。 顾寒宴将温栩之抱上车，打算带她去医院。 温栩之虽然几乎昏迷，可是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是顾寒宴，于是剧烈的挣扎起来，嘴里念叨着不要。 她宁愿倒在雨里。 宁愿在哪个地方静静的死掉，都不想和顾寒宴这样牵扯。 “听话，你这样会病倒的，之前不是刚动过手术吗？” 顾寒宴的声音沉沉传来，像是恋人之间温柔的叮嘱。 可温栩之的反应越来越大，但最终抵不过自己的情绪，昏迷的感觉重重袭来，把温栩之整个人包裹。 她缓缓闭上眼睛。 顾寒宴一直将温栩之送到医院，看着温栩之被转移到病床。 医生说温栩之只是一时情绪过激产生的昏厥反应，这个毛病似乎是一直都有。 她叮嘱顾寒宴好好照顾自己的爱人。 “小年轻偶尔吵架是很正常的，但你爱人有这样的毛病，还是要多关照她的情绪。” 顾寒宴答应下来，只是坐在温栩之床边的时候，就想这件事到底为什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爱人？ 温栩之什么时候是他的爱人。 可回忆起两人之间的种种，如果不是爱人，又该如何解释？ 只是温栩之今天说的话全都超出了顾寒宴的预期。 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他将手机拿出来，拨打给陆遥。 这件事当初是陆遥调查的，而且这几年间陆遥也从来没有对这件事提出什么异议。 在顾寒宴说明来意之后，电话那边的陆遥有些惊讶：“当年的酒会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顾总为什么现在想起来重新问？” “我问是因为有一些事情我想搞清楚……怎么了，对你来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顾寒宴发觉陆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先问他为什么提起这件事，顿时有些诧异。 他皱着眉头，听到电话那边的助理很快回复：“不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问起这件事。” “而且当年的事对温秘书来说，不也是难以启齿的回忆吗？” “你是指她主动爬了我的床后又不认账？” 当年的事，除了顾寒宴温栩之作为当事人之外，知道的只有陆遥。 那天顾寒宴起床发现身边躺着温栩之，本来只以为是两人喝醉酒之后发生了那层关系，并没有多想。 后来把这件事情交给陆遥调查才知道，其实那天在酒会上顾寒宴喝的酒有问题。 而且当天的监控表示，那天接触过顾寒宴的人只有温栩之。 而且深夜进顾寒宴房间的，也是温栩之。 从监控以及各种证据显示都只有温栩之去找顾寒宴，这可能是提前下好药的。 一切都形成了闭环。 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陆遥后来也没有继续调查，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顾寒宴。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们其实一直都认为事情是这样的。 如今顾寒宴忽然提起来，陆遥也想不起更多的细节。 “其实从当年到现在，我一直都很疑惑。因为温秘书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且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和她共事过，总觉得温秘书其实没有什么心机。” 陆遥的口吻带着一丝感叹，似乎还有不自觉的惋惜。 “当年发生这件事我一直都还很疑惑的，只是不知道顾总会怎么想。” 听到陆遥这么说，顾寒宴拧着眉心起身走到病床的窗户前。 看着外面的风景，依旧暴雨如注。 整个城市仿佛被水淹没，而他就守在病房里。 顾寒宴听到自己的声音，近乎急切的说道：“你既然有这样的怀疑，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又没有继续查下去？” “顾总，我提过自己的怀疑，是你说不用再查的。” 陆遥对这个场景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们在酒会之后的一周，陆遥终于调查到这些，把消息告诉了顾寒宴。 而顾寒宴当时的表情极其阴沉，只是说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起。 听到陆遥提起那天的事，顾寒宴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当初没有多想，只以为这件事是这样的。 想到这，他后悔万分。 如果当初再多去调查一下，或者是问问温栩之，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发展？ 可是这么多年，他居然真的从来都没有问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这样一直给温栩之定了罪。 他在害怕什么呢？ 挂了电话之后，顾寒宴其实一直都在回想这个问题。 自己当初不肯跟温栩之当面对峙，是因为害怕温栩之承认，还是害怕她否认？ 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觉得温栩之就是做了这件事的人，所以不管她承认还是否认，都会让顾寒宴感到难过。 如果温栩之承认，那就代表她的确做了这件事。 如果温栩之否认了，对顾寒宴来说也不过是温栩之的巧言令色。 今天在咖啡厅，其实温栩之说的没有错。 是顾寒宴一开始就给温栩之定了罪，所以后面两个人才会越走越远。 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还有别的可能。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顾寒宴几乎已经忘了。 可今天温栩之在他面前的一切，却又不像是装出来的，更何况现在还有陆遥这句话…… 顾寒宴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大网在自己身上逐渐收紧，一切都不像是自己曾经以为的那样理所当然。 顾寒宴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风景看了很久。 最后还是选择回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女人，顾寒宴忽然轻声询问。 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第342章 逼问 “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甚至今天你也没有对我说太多，真的不是你做的吗？” 只是这话说出来，却也得不到回应。 女人还在昏迷。 医生说温栩之是有昏厥的毛病，如果情绪紧张的话，可能就会引起昏厥，更严重的可能会导致失控，建议顾寒宴带她去精神科再看一看，是不是常年精神过于紧张。 顾寒宴一下子回想起在咖啡厅里温栩之说的那些话。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是没有表现好，所以一直想要在顾寒宴面前以更好的形象出现，告诉顾寒宴自己可以。 但没想到，顾寒宴心里居然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回忆起来，顾寒宴心里满是悔恨。 他又拿着电话，这次选择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帮我调查一件事。” 等温栩之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她眨眨眼，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鼻尖那熟悉的消毒水味也提醒着温栩之这一切。 她抬起头来，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身影。 顾寒宴在工作。 他拿着一个平板拨弄着，似乎在看什么文件。 回忆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温栩之微微皱眉。 一点点的响动到底是引起了顾寒宴的注意，顾寒宴将平板收起来问：“醒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一切举动和口吻都很自然。 顾寒宴说着便要起身，可是温栩之却突然勾住他的手。 “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问过我……到底是不是我？” 温栩之说话的声音很虚弱，甚至脸色也是苍白的，可是语气却执拗。 她手上使不出什么力气，只虚虚握着顾寒宴，可顾寒宴却挣不开。 仿佛有千斤重。 顾寒宴垂眸看着温栩之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温栩之皮肤白皙，那只手纤细漂亮，可此刻却透着一种不正常的苍白。 指尖是裸色的指甲油，温婉优雅。 温栩之是一个很美的人，任何细节都是干净漂亮的。 这些年，顾寒宴也从未见过温栩之失态的模样。 除了今天昏倒在雨中…… 回想起来，她换下来的裙子上满是泥泞。 看顾寒宴不肯开口回答，温栩之固执地重复一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温栩之说着，一双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顾寒宴。 此时温栩之的状态就像是一个执拗的小孩子，固执的要别人一个回答。 就像是因为，顾寒宴弄坏了她最心爱的玩具。 此刻，温栩之的表情和口吻都无比破碎。 顾寒宴站在病床旁边，任由温栩之拉着自己的手。 视线一直落在他们的手上，面对温栩之的问题，却始终没想好应该如何回答。 温栩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着他重复的问：“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什么你从来没有问过。” 如果当初在顾寒宴看到这个消息或者是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去问一问温栩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如果他们之间可以有一次沟通，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温栩之这么想着，也垂着眼眸视线落在他们的手上。 他们两人很少有这样亲密的时刻。 可即便如此，温栩之还是觉得离顾寒宴很远很远。 尤其是经过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温栩之觉得他们两人的之间已经生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把他们隔离开来。 “为什么，当你知道这个消息，以为是我做的时候，从来没有问过我。” 顾寒宴终于有了点反应，却只是抬眸对上温栩之的目光：“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非常！” 温栩之又哭了。 “我只是以为，我做错了事情，或者是我在工作中的表现不合你的心意……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奶奶把我养大，一直让我做一个很好的人，可是你却觉得我……” 温栩之说到这里几乎要说不下去。 她小时候，奶奶对她的成绩并不算是关心，也从来不苛责温栩之去做不擅长的事情。 奶奶唯独希望温栩之成为一个正直的勇敢的善良的人。 这就是老人对温栩之唯一的期待。 这些年在工作里，温栩之时常感到委屈，但是从来没有放低过底线，也从来没有对那些不公正的事情做出妥协。 她自认自己做的不错。 也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辜负奶奶的期望。 可如今意识到自己之前最在意的人，却是以这样的目光看她，以为她做了那些错事，这让温栩之无法忍受。 “我奶奶一直把我教的那么好，这些年在工作中，顾总应该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合作商企图对我做什么，但我没有一次妥协。” “我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自己的工作，甚至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努力到现在。却没有想到恰恰是我身边的人这样看我。” 温栩之说着放开了顾寒宴的手。 动作非常缓慢，却坚定。 她的语气却是比刚才要更加破碎。 “我该怎么做，才能不恨你呢？” 如果奶奶知道温栩之如今这么委屈，她该有多难过呢？ 光是想到这件事，温栩之就心情复杂。 “顾总，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过要相信我，没有想过我们之间这关系可以很纯粹，对吗？” 说到这时，温栩之几乎已经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 眼泪跟着夺眶而出，这是两天以来，温栩之不知道自己在顾寒宴面前第几次哭泣了。 可是每一，次都让温栩之觉得无法自控。 其实一开始温栩之有些羞耻的情绪，本来不想哭的。 但是看着顾寒宴问起这个问题，她就无法压抑。 “我只是想问你这个问题，可是你一直没有回答我，甚至现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你也根本不打算给我任何回应……” 温栩之说着说着突然苦笑起来。 “顾寒宴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已经结束了，但今天我才如此强烈的感觉到，我和你之间真的很不一样。” 第343章 平静 这种不一样，甚至无关于两人之前的身份地位和关系，而只是两人的性格。 或者说从林染出现之后，温栩之一直都觉得，她和顾寒宴之间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有亲密的时刻。 但一切都有情可原。 林染是顾家老夫人看中的人，也是他们顾家找了很久的人，所以对此温栩之完全可以接受。 甚至是听到王平幕后的那个人对温栩之说出这个真相，温栩之一开始想的也是尽可能不去打扰顾家这些人，仅仅是不希望他们继续受骗。 可是如今知道原来这件事的起因并非是林染，而是很早的时候，顾寒宴对温栩之就已经戴上了有色眼镜…… 这一点让温栩之感到不能接受。 意识到男人或许不可以给自己回答，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确如此，也意识到自己在顾寒宴心里的形象是有心机的，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的。 温栩之慢慢的往回缩，在床上好好坐着。 她看向顾寒宴的眼神，早已变得没有任何的情绪。 仿佛心如死灰。 看着这样的温栩之，顾寒宴内心直觉不希望她如此。 一股冲动突然从内心爬出来，顾寒宴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温栩之的手，认真跟她说几句话。 就算对当年的事情他不好解释太多，可是他也能稍微安抚一下温栩之的情绪， 可顾寒宴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伸出手去，就看到温栩之瑟缩着往后躲了躲，像是急着逃离似的。 她轻声说：“顾总，你别碰我。” 就连声音也和话语一样破碎。 一句话便让顾寒宴想要上前的身影停在原地。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想到这件事对你来说打击会这么大。” 很久之后顾寒宴才哑声开口。 温栩之虽然不让他碰，也没有催促他走，但是对他的话语也置若罔闻。 看着温栩之几乎是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的样子，顾寒宴心底一阵心疼。 “你可以和我说说话吗？不是想和我沟通这个问题，现在我主动和你说？” 不管是对他打骂或是大哭都好，顾寒宴不希望温栩之没有情绪。 可是，温栩之只是靠在床头。 好像早就已经失去了和顾寒宴说话的力气。 顾寒宴急了：“温栩之，你看着我。” 说着自己更是主动探出头去，让自己的身影能够出现在温栩之的视野之中。 可温栩之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这样的她毫无生气，像是一个玩偶。 顾寒宴眼眶竟然泛红，心里控制不住的生起一股苦涩的感觉。 “你对我是真的没有任何情绪了吗？” 他承认，自己之前的确是太过武断。 在发生那件事时，他的反应其实是欣喜的。 因为他对温栩之一直有些隐而不发的好感，没有想到他们两人会在酒后发生那样的事。 顾寒宴一直以为那是两情相悦，可后面知道不过是温栩之故意爬床，顾寒宴的心情顿时变得非常复杂。 他以为温栩之对他是出于好感，可是如果爬床的话，他和那些想要成为顾太太的女人又有什么两样？ 所以顾寒宴并没有询问温栩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这样以为，对温栩之的感情也变得渐渐复杂。 两人仍旧会有纠缠，可是看着温栩之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顾寒宴的内心越来越恨她。 明明是她破坏了两人之间原本沉浸美好的关系，为什么她偏偏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留在他身边？ 如今意识到这一切，顾寒宴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对待温栩之的态度其实已经十分病态。 他不想放温栩之走，却也不想给温栩之爱情，甚至不愿意给他任何承诺。 以至于这些年间有女人接近顾寒宴，只要还过得去，甚至是能让顾寒宴回忆起曾经的温栩之，顾寒宴都会将他们留在身边。 他和她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越界的行为，甚至连牵手都不曾有。 可是看着温栩之越发枯萎的样子，顾寒宴心底却仿佛解气了。 如今回想起来，再看着温栩之这一副木然的模样，顾寒宴自然是明白了一切，他懊悔不已的说道：“我知道了，当初不是你做的，你可以看我吗？你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温栩之没有回应。 她的确像是一个木偶，任凭顾寒宴说什么都不会再开口。 已经耗尽了对顾寒宴的全部情绪。 温栩之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有条神经还知道眼前这是谁，可是心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沉沉压住她的所有情绪。 这种情绪沉甸甸的，让她不能表现出来。 或许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每当温栩之的情绪几乎要失控时，就会出现一道声音。 “不要哭了，想想奶奶看到的话会有多伤心。” 温栩之用力咬唇。 对，她不能哭的。 如果奶奶看到了，奶奶一定会非常伤心。 她不可以哭。 一想到奶奶，温栩之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了力气，像是活过来一般。 刚才沉甸甸压在心口的情绪也渐渐消失不见，她终于再次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顾寒宴。 顾寒宴正在懊悔自己为什么之前没有和温栩之好好说话，忽然瞧见温栩之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了一丝欣喜。 “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好，我们把之前的误会解开。” 似乎是终于能够沟通了，顾寒宴这么想着。 下一秒，他却瞧见温栩之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那笑容虚弱苍白，却又泛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美。 “我们就这样吧，晚点我朋友要来看我了，顾总，你还是走吧……” 其他的话温栩之再也没有多说。 似乎好像一瞬间找回自己内心的平静，只是那样看着顾寒宴。 顾寒宴却不想走，他伸出手去抓住温栩之的手。 “你不是想和我好好聊一聊吗？我们现在就以前的问题聊开了……” “顾寒宴，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怒吼突然传来，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到墙上。 第344章 什么身份 病房的门被一下推开。 忽然的变动也让顾寒宴和温栩之的视线随之望去。 紧接着，一个身影冲进顾寒宴和温栩之之间，将他推开。 顾寒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就已经被林盛明揪住了衣领。 “我之前有没有说过，你和温秘书已经结束了，不许你再来骚扰？” 林盛明内心压抑着极大的火气，好像要将眼前的男人揍一顿。 这种火气也几乎要蔓延出来了，盯着顾寒宴，他几乎是微微喘气。 顾寒宴被林盛明推到墙上，视线却还一直停留在温栩之身上。 “温栩之，和我说说话。” 他开口，并没有被林盛明推搡的愤怒，反而只是一种无力和沙哑。 林盛明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复杂的盯着他们。 他已经这样直白的表现出自己对温栩之的保护，甚至是把顾寒宴推到一边。 可是顾寒宴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视线只是落在温栩之身上。 顾寒宴的口吻好像也藏了无数的失望和难过。 “和我说说话。” 近乎是一种哀求。 温栩之只是坐在病床上，对于林盛明把顾寒宴推开的举动，仿佛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她的视线从顾寒宴身上缓缓转移到林盛明身上，“林总，你怎么过来了？” 注意力的转移，让两个人都暗自心惊。 林盛明松开自己推搡着顾寒宴的手，转过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到病床边。 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平静而自然：“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住院了，之前给你负责体检那个医生和我认识。” “听说你在这里不太舒服，我就过来看看。” 温栩之仔细回忆一下，想到或许是之前很照顾自己那位医生，笑了笑说：“原来是赵医生告诉你的。”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林盛明说着又走近几步，在床边坐下，认真的看着温栩之的样子。 此刻的温栩之穿着病号服，看起来柔弱而苍白，但是五官依旧很漂亮。 不管是什么时候，她看起来都是人群中最出众的女人。 “我没事，只是今天淋了一下雨，可能体质不太好吧，一下子就晕了。” 温栩之说着歪歪头。 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可是以林盛明的直觉，他走到这里看到温栩之和顾寒宴相处的样子和氛围，尤其是顾寒宴说的那些话，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林盛明微微一笑：“既然没事就好好休息吧。” “没事，只是昏迷，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温栩之说着还对林盛明笑了笑，林盛明看着温栩之纯真无瑕的笑容，却只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瞬间居然有点难受。 病房的门被关上，林盛明看了一眼顾寒宴，跟他说：“你跟我过来。” “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顾寒宴这么说着，拔腿就要离开，可是却猛的被林盛明拉回来。 “你们今天到底说什么了？为什么你还要找温栩之见面？你们两个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也不是你的员工了，顾寒宴，你真的要把她折磨死吗？” 像是怒火一下子找到宣泄的出口，林盛明抓着顾寒宴会狠狠的说出这些话。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顾寒宴冷冷推开：“林盛明，你很了解我们之间的事情吗？如果不了解的话就不要随意发言。” 顾寒宴现在内心情绪也复杂，根本就不想在这里和林盛明掰扯什么。 顾寒宴冷冷看了林盛明一眼，转身就要走。 可林盛明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上前一步便揪住顾寒宴的衣领，将他往墙上狠狠一带。 顾寒宴自然下意识要反抗，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林盛明你做什么？你这是疯了？” 顾寒宴伸手打向林盛明，但很顾及着只朝着他腹部出拳。 林盛明心里压抑着极大的火气，很快便伸出手去朝着顾寒宴脸上狠狠一拳。 “你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温栩之？明明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跑来找她？” 顾寒宴嘴角感觉到一阵温热，随即传来的还有铁锈般的气息。 “林盛明，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顾寒宴冷冷划清界限的感觉更是让林盛明不好受，他又要出拳，却被顾寒宴的手挡住。 “如果你再这样，我还要反问，你到底是什么资格？什么身份？这样对她？” 顾寒宴早就看林盛明不顺眼了。 明明只是一个上司，却天天陪在温栩之身边。 甚至是王平这件事出来之后，他更是以保护温栩之的身份天天参与这件事。 “你算什么？” 既然林盛明要和顾寒宴提起这件事，顾寒宴也索性敞开自己的心扉。 “我和温栩之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评头论足，你不过只是他现在的老板而已，你知道我们两个之前经历过的事吗？” 说着，顾寒宴更是伸手推了林盛明一把。 “早就看不惯你这什么事都要插一脚的样子了，你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 顾寒宴的画像是一百又一百的利刃，深深刺入林盛明心里。 他对温栩之的好感一直不加掩饰，也从来没有想过隐藏。 甚至是在温栩之面前，林盛明也有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可是无一例外都被温栩之拒绝了。 可是这些林盛明都能够接受，并且他对温栩之说过，自己愿意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待在她身边照顾她。 但林盛明不能接受的是，如今自己喜欢温栩之的真相，就这样被顾寒宴赤裸裸的说出来。 用的还是一种轻蔑的口吻。 林盛明火了：“你觉得你自己有多了解温栩之？之前她因为情绪发作生病的时候还是我将她送到医院的，你又做了什么？” 提到之前的事，其实林盛明已经很清楚，如今温栩之会这样，多半也是因为和顾寒宴说了什么会导致她情绪过激的话题。 之前林盛明不愿意提起来，只是不想给温栩之增加负担，可是今天看着顾寒宴这样，林盛明实在忍不住了。 第345章 是她主动 两人看着对方，气喘吁吁，下一秒就又扭打在一起。 顾寒宴和林盛明两个人，最后是被来查房的医生发现把他们喝止的。 医生说医院走廊里不许喧哗，也不许打架。 他们将两个人分别带去处理伤口。 而顾寒宴坐在这里，看着护士给自己的脸部包扎，突然很轻的问道：“我是个很差的人么？” 护士原本看着顾寒宴这张俊脸被打成这样有点心疼，但是又对顾寒宴周身的气质而感到一阵面红心跳。 这会儿听到顾寒宴这么说，突然有些意外。 “我不觉得……我觉得您放在人群之中已经十分出众了，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小护士还不知道顾寒宴的身份，只是对这个病人感到很好奇。 顾寒宴听到了小护士这么说，却是皱着眉摇摇头。 但这轻微的动作也牵扯到伤口，他倒吸一口冷气，随即看向眼前的护士。 “谢谢你能这么评价。” 小护士又是一阵脸热，于是对顾寒宴摇摇头说：“不要这么客气。” “为你们服务本来就是我们护士的职责，我只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因为遭遇了什么事吗？还是把你打成这样的人说的？” 听着小护士说的话，顾寒宴只是皱着眉低下头。 他们刚才被医生分开后，就是带到不同的地方包扎。 护士恐怕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他们和温栩之的事。 其实顾寒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间，想问出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或许是因为他想到自己和温栩之的点点滴滴，再加上林盛明那样的说法…… 顾寒宴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十分差劲的人。 就算是作为老板，林盛明都可以做到对温栩之那般爱护，甚至对自己的员工都是尊敬的。 可是温栩之在自己的公司工作的时候，却好像十分不开心。 想到这一点，顾寒宴又想到他们之前相处的种种。 他和温栩之并不是恋人，可是即便是作为朋友的角度，顾寒宴对她好像也算不得好。 这些思绪在顾寒宴心头里环绕，最终让他不得不正式面对自己的缺点。 小护士看顾寒宴不再说话，自己也没有再问下去。 她只是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好伤口，而后转过来轻声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对我来说，我觉得你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虽然不知道男人的身份，但从男人衣着判断，小护士觉得他一定来历不凡。 “希望你不要随便怀疑自己，如果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这样想，那就去克服吧。” 小护士显然刚进入这个行业不久，对工作还有一种积极向上的心态。 对顾寒宴说话，也是想当然的鼓励和安慰。 而顾寒宴只是看她一眼，并没有多说，摇摇头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伤口，便离开了。 顾寒宴脸上贴了两个纱布，但是走回到温栩之病房门前，还是没忍住推门进去。 下一秒便看到病房里已经站着林盛明，不远处则是坐着李可。 李可没有看到顾寒宴，只是对病床上的温栩之说着什么。 而顾寒宴看到他们的瞬间，便先被林盛明察觉。 林盛明回头看他一眼，眼中满是挑衅和警告。 顾寒宴不想再打扰温栩之休息，于是只是摇摇头走开。 等病房的门关上，林盛明才松了口气。 “刚才有人来过吗？” 李可也是后知后觉，感觉好像刚刚有什么人进来过。 林盛明摇摇头：“没事。” “你们不用都过来看我的，我说过我没事的，等休息好就出院了。” 今天温栩之是一大早就去找顾寒宴的，见面之后也不过是中午，只是因为天气不好，外面一直十分暗。 这给了她一种在晚上的错觉。 李可摇摇头；“这个时候你就别催我们去工作，自己也不要想还有什么工作的事没解决了？！现在公司正在讨论，这几天把进度赶了，过几天大家要去团建了。” “这么快就去团建，不是说下个月去吗？” 温栩之愣了一下，随即看着林盛明，不清楚他们做这个决定是为什么。 而林盛明只是看了温栩之一眼。 他撒了个谎。 “这段时间，大家心理压力都很大，我们便想着早点推了进度，早点去团建。下半年还有更多的挑战，尤其是那个远大的项目，接下来又要忙起来了。如果现在不去团建的话，接下来恐怕找不到时间。” 林盛明说的有理有据，声音温和。 温栩之听着也没有再怀疑什么，只是嘟囔：“我还以为我能回公司工作几天，然后才去团建呢，现在看来我也没办法和我的新员工磨合了。” “不用磨合，他们都很钦佩你。知道是你带领他们之后，都感到很高兴。尤其是那个张蕾蕾。” 听到熟悉的名字，温栩之才微微一笑。 “就别这么说我了，其实我也没有多厉害，不过能和以前认识的人一起工作，接下来一定会好很多。” 等温栩之休息了，林盛明才将李可拉出来。 在病房外面，林盛明一脸严肃。 李可看着自家老板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道他怎么了，小心翼翼的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今天顾寒宴来找过温栩之。” 李可顿时瞪大眼睛：“那个狗男人又来找温栩之干嘛？他们两个不是已经彻底结束吗？” “不仅如此，温栩之今天住院也是因为顾寒宴……他们两个似乎在别的地方见面，后来温栩之晕倒，顾寒宴就把他送过来了，从医生那，我了解到的是这样的。” 林盛明烦躁的说，完又对李可说：“我对你说这个话题其实不是为了骂他，只是想说，接下来你一定要多照顾温栩之，让她他千万别再和顾寒宴见面了。” “我明白了，但是……”李可想到什么，“说起来昨天温栩之好像的确说过，这几天有事要找一个人去问一问，但我没想到她今天会去找顾寒宴。” 听到这话，林盛明也是一阵窒息。 第346章 被喜欢 林盛明的苦涩仅仅浮现一瞬，便被他很好的收起来。 只是回想起自己今天对顾寒宴的种种询问，林盛明顿时觉得不太自在。 他还以为，是顾寒宴又在两人结束之后再来招惹温栩之。 原来是温栩之主动找的顾寒宴。 看出林盛明情绪波动，李可急忙说：“林总，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他们现在还有王平的事情牵绊，接触的机会肯定不比之前少……” “上次我们不是和那个周律师见面吗？不是当时也提议过，说让温栩之和顾寒宴多聊聊了解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我想她肯定也是想把这件事问清楚吧。” 李可一直都知道自家老板是很在意温栩之的，而且对温栩之也有着好感，如今看到温栩之主动找顾寒宴肯定是不好受的。 林盛明却只是看了看李可，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 今天温栩之会主动找顾寒宴，绝对不是因为说王平的事。 而且林盛明还觉得，这件事或许和昨天王平主动邀请温栩之见面有关。 原本他是想问问温栩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可不知怎么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今天顾寒宴对他说的那番话。 “你又是什么身份和资格来操心这些东西？” 是啊，对温栩之来说恐怕自己只是一个有些越界的朋友，她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这样事无巨细的去关心她。 想到这林盛明颓然低头：“算了。” “她的事我们不方便过问，作为朋友好好保护她就行。” 说着，林盛明心头一阵苦涩。 在李可面前，其实林盛明不想表现出自己太多的情绪，毕竟不想让温栩之觉得麻烦。 李可是温栩之的好朋友，今天的对话，回去后李可保不齐就会告诉温栩之。 到那时自己今天和顾寒宴打架的事就会被知道…… 林盛明觉得，温栩之听到这件事一定会不高兴。 想到这他便揉揉自己的眉心，故作轻松：“没事，今天的事就这样吧，不要告诉温栩之，别再让她担心了。”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林盛明还是想着不想给温栩之过多压力。 李可看着自家老板这样委曲求全，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一会儿，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或许她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开，而且这段时间王平的事情也一直压在每个人心里……我劝你不要太着急，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你的好。” 不得不说，李可这番话也算是暂时抚慰了林盛明的内心。 他抬头对着李可笑笑。 “我头一次觉得公司的小辣椒说话这么好听。” 李可顿时翻了个白眼：“不想听好话就直说，我也可以像平时那样对你。” “别……我都这么伤心了，你就对我好一点吧。” 两人在门口说了会话，林盛明表示自己还要去见周修谨，关于上次说的话题，他们还要讨论一下。 李可看着林盛明的背影，心里突然拥起一股迷茫。 下午等许桃过来的时候，李可便把白天的对话告诉了许桃。 “如果爱情就是这个样子，我宁愿我一辈子都单着。” 李可再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许桃看她一眼，“行了，面对别人的爱情，你也有这么多感慨，这话别让温栩之听到了，她最近烦心的很，不要因为这些事再打扰她。” 李可吐吐舌头，“话说我们过几天就放假了，你婚礼什么时候办？我们刚好可以趁着假期帮你。” “那当然了，你们两个是伴娘，就算不放假你们也要请假，知道吗？” 许桃说着，脸上带着笑。 李可听完，心情才好了一些，用手肘撞了撞许桃，“我看你现在也是和我们住多了，说话都变得不客气。”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快吵醒了温栩之。 她醒过来后揉揉眼睛问：“现在几点？怎么你们都在？” “当然是过来看你的，听说你晕倒被送来医院，我都紧张死了，怎么又晕倒了？” 许桃急忙凑近温栩之，想看看温栩之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温栩之摇摇头，“放心好了，我现在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晕倒，这个也是老毛病了，你们应该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才担心……” 许桃叹口气。 “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工作？甚至都没办法自己住吧？我看要不以后你就和李可住在一起得了。” 温栩之笑：“如果她不介意的话，我倒是觉得可以。” 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这会儿温栩之格外的好说话，连笑容和语气都格外温柔。 许桃瞥她一眼，小声说：“怎么在雨里晕倒一次，觉得你性格也变了……” 说着还伸出手去摸摸温栩之的额头。 “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不是发烧了。” 温栩之笑着推开她的手，“不是发烧，就是对很多事情感觉突然都想开了。” 温栩之这话也没细说，李可和许桃队根本不打算继续往下问，只是凑过来说着以后一起住的事情。 另一边，林盛明去找了周修谨。 “你这次打算在这待多久？” 已经三四天了，林盛明原本以为周修谨过来打听点消息就走的。 可谁知道，现在周修谨还没有回去的意思。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周修谨故作不悦：“现在是赶我走？求我帮忙的时候，让我赶快买最近的票过来。现在觉得我没用了，就把我一脚踢开。” “怎么是把你踢开，你不是说回到你那边的律所更有工作的感觉吗？” 林盛明在周修谨面前坐下。 周修谨选择了一家不算热闹的酒吧，环境甚至可以称得上幽静。 他打量四周，“怎么，这里有你看中的人？” 周修谨笑着说：“去你的，别想着我什么时候都要泡妞。” “难道不是吗？我记得你上次过来帮我忙的时候就有艳遇。” “那也都是以前。我现在心里有了个想法。” 林盛明不以为然：“是想好要追谁了吗？” 周修谨沉默一会儿，忽然说：“你再皮，我明天真买票回去了。” 林盛明笑：“别，你还是在这办公吧。” 第347章 再上热搜 两人吵吵闹闹，倒是很快转移了林盛明的注意力。 周修谨看出好友心情不悦，用手肘推了推他，“怎么了？看起来无精打采？” “没什么……只是发生了点事，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盛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时间的确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诉苦。 明明把好友加过来是为了解决更重要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却被困在小情小爱。 周修谨看林盛明这样子，已经猜到大概是和温栩之有关，转过去喝了杯酒便说：“让我猜猜，是不是和温栩之又闹矛盾了？” “你觉得我的烦恼就会和这有关吗？”林盛明苦笑。 周修谨端着酒杯晃了晃。 “倒并不是觉得你天天被困在这样的情绪里，只是你最近的烦恼好像都和她有关。” 林盛明苦笑着：“说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错。” 他觉得面对温栩之，自己好像是中了邪一样。 “修谨，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林盛明端着杯子，凝视着里面透明的液体。 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颜色清透好看，可入口却是苦的。 “以前虽然也谈过恋爱，但是对我来说都像是快餐式的一段，结束了就没有了，温栩之还是唯一一个我即便没有和她在一起，都每天想着的人。” 在好友面前，林盛明倒是放开许多，说出了在李可面前没有说出的话。 这些话当然不能告诉下属，更重要的是李可和许堂还是温栩之的朋友，告诉他们等于告诉温栩之。 因为和温栩之已经说好，不会再用自己的情感打扰她，等她慢慢走出来，所以林盛明也很介意这方面的事情。 周修谨听完后，却是十分惊讶的看了林盛明一眼。 面对周修谨的打量，林盛明觉得狐疑，看看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异常，“我怎么了？” “……没有，就是很意外，有一天你居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周修谨挑眉。 “你要知道温栩之之前和顾寒宴的关系不一般，这一点我可是早就见识过了。” 思绪回到几个月前，温栩之和顾寒宴去那边出差的时候。 “你说的是他们之前去出差的事？” 林盛明回想起来，却几乎没什么印象。 不过当时发生什么都很合理，毕竟那时候温栩之还是顾寒宴的秘书。 周修谨耸耸肩，“有很多事我说出来都觉得会打击到你。” “你尽管说吧，如果能让我死心，好像也是一件好事。”林盛明笑。 听着好友这么说，一瞬间，周修谨脸上所有的玩味尽数消失。 “不是吧，明哥，你现在是来真的？” “不然呢？” 如果自己对温栩之没有那么真，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 “你倒是说说发生什么了？” 周修谨还知道很多林盛明不知道的事，只是现在，他突然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毕竟这对林盛明来说，或许都是晴天霹雳。 “还是不说了吧，你今天刚从温栩之那碰壁回来，我再跟你说这些，或许你会更难过。” 林盛明犹豫片刻，虽然有些好奇，可是听到好友这么说，最后还是打消念头。 “算了，不知道也好，就让我先自以为是的活着吧。” 周修谨笑了笑，心底却是一阵担心。 和林盛明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林盛明对谁这么上心。 可是回想起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的纠缠，周修谨还是认为，温栩之对林盛明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不好说太多，只是提醒道：“王平这次事件非同小可，我这几天已经托了很多朋友去问和调查，他们都说王平这个人早些年在不同城市混迹，是个十足危险的人物。” “他现在和顾寒宴温栩之扯上关系，一时半会儿，这事情是不会解决的。” 周修谨举起酒杯，主动对着林盛明伸手。 “作为兄弟，我是很想劝你不要在温栩之这棵树上吊死，但是我也知道你的性子。没有得到，你可能不会真的收手，我只能说为你祈祷。” 林盛明笑，笑容依旧是苦涩。 “知道了，你这么说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周修谨这个人一向毒舌，又是玩世不恭的态度，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认真过。 自己的感情问题要是告诉他，只会换来一些调侃和劝阻。 林盛明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主意。 两人不知道的事，不远处，恰好有一人在静静观察他们。 隔天，温栩之还是打算早点出院。 只是刚回到李可的住处，许桃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惊呼。 “你怎么上热搜了？” 热搜？ 温栩之一时间有些惊讶，凑近了，“什么热搜？” “你自己看……” 温栩之拿过李可的手机便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上，后面还跟着“顾总”“林氏”几个字眼。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点开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热搜被挂在网上，说的是她水性杨花，勾引之前的上司，还钓着现在的老板。 评论区也是一片不堪入目。 【我之前对温栩之印象还挺好的，因为看过一次关于酒会的直播，她业务能力真的很好。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有没有可能别人直播的都是想让你看到的？】 【早就知道他们这些破事了，上流圈子不就是这样？】 【温栩之这样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人，能够成为圈内闻名的温秘书，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很奇怪吗？她明明就是之前发生过很多事啊，靠着男人往上爬的女人才不值得同情。】 【荡妇罢了，我劝各位和温栩之有接触的老板的老婆都看好了！】 评论区满是对温栩之的辱骂。 看到这些温栩之眼前又是一黑， 许桃在旁边急忙扶住温栩之，把她带回卧室休息，“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联系林总让他处理。” “不用……让他们自由发酵。背后的人肯定是想搞我们的心态，如果我现在把这件事当真的话，才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对此，温栩之倒是显得非常镇定。 第348章 隐瞒 回到床上后，温栩之调整自己的情绪，不希望自己让朋友担心。 “不是说明天要陪你试婚纱吗？明天时间不能再推了。” 看出温栩之不想说起之前的事，许桃也没有再多说。 许桃舔舔嘴唇：“好……那明天我们去试婚纱，到时候你也试一试。” 她知道，温栩之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只是关上房门，温栩之脸上温柔的笑容一下子垮了。 听到许桃离去的脚步声，温栩之抓起被单盖在身上，可是怎么都觉得难受。 发生这件事并不是她的选择。 一开始去找顾寒宴的时候，她想的也是好好说话，然后她会告诉关于林染的真相。 可是…… 却听到了关于以前的事。 在医院中，温栩之的情绪被打击到无法表现出来，只想休息。 可是现在，突然回忆过来，温栩之才觉得一阵又一阵心酸。 她不该这样的。 尤其是想到会让奶奶难过。 可是，想到这几年，在她自以为是想被顾寒宴满意，想让他们之间好好的，对方却一直都是那么想她的。 绝望感渐渐蔓延上来，让人窒息。 温栩之眨眨眼，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彻底放弃和顾寒宴的接触。 手机忽然亮起来。 周修谨发来的消息。 【如果明天方便的话，见一面？】 怎么都是，见一面。 温栩之心里来了火气。 她抓起手机回复。 【不太方便。】 周修谨打了个电话过来，被温栩之按掉。 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就算是林盛明来问她什么，她都不想配合。 周修谨意识到什么，很快又发来几条消息。 大概是说，如果温栩之真的不开心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来了。 这话也算是给温栩之一个台阶。 温栩之看着信息好久都没有回复，对方也没有再发来消息。 她揉揉眉心。 知道或许这件事周修谨会告诉林盛明，但如今温栩之的确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么多。 她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风景。 平心而论，温栩之近期的生活其实就像是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所有的心思都松懈下来。 其实本不该这么紧张。 联合会议结束，所有的项目也都处理完毕。 不管是顾氏那边城南新商场的项目，还是林氏这边和远大的合作，都可以有条不紊的往下进行。 对于温栩之这个负责人来说，明明是可以松口气继续做别的东西，或者是好好休息的时间。 但偏偏这件事过后，一环扣一环的事情，让温栩之丝毫不能松懈。 她揉揉眉心。 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似乎应该放下一切，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目前的工作，把其他的东西都交给别人去处理。 可是，温栩之偏偏做不到。 思考许久，温栩之还是将自己目前的重心放在工作，以及协助顾寒宴和林盛明解决王平的事。 至于自己的戒指，还有奶奶和顾家老夫人的事…… 温栩之决定将这件事暂且当成一个秘密，压在心底。 起码，她现在不想对顾寒宴说明。 思来想去，重新拿起手机，又点进了自己和顾寒宴的热搜。 发现热搜的风向在一夜之间似乎有些变化。 起初还是一边倒的骂温栩之，后来却有人提出质疑说，顾寒宴前段时间不和另一个人传出绯闻了吗？为什么现在和温栩之单独见面？ 下面的评论也是众说纷纭。 【圈内的事真真假假，有谁知道真实的情况。】 【我倾向于他们之间本就是很乱的多角恋，所以别操心了。】 【这些是我们普通人是看不懂的，而且操心他们有什么用，他们一天赚的可能是我们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 【算了吧，只是普通的绯闻而已，我更关心我喜欢的偶像今天怎么样了。】 仿佛有人在刻意引导舆论，一般居然没什么人对这件事再发出关注。 热度也在缓慢降低。 温栩之猜测，这件事或许是林盛明或顾寒宴在主导。 顾氏也需要维护自己的企业形象，绝对不允许顾寒宴的这么多绯闻满天飞。 又看了一会手机，温栩之想起什么，给周修谨发了一些消息。 第二天一早，温栩之就起来准备，陪着许桃去挑选婚纱。 她之前也听过许桃和未婚夫的爱情故事，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许桃的未婚夫。 男人名叫蔡天宇，和许桃年龄一样，普通长相，单眼皮小卷毛，有种日系的感觉。 穿着一件普通的格子衫和休闲裤，和许桃描述中的“无趣程序员”都能对上号。 温栩之有些惊讶。 毕竟之前听说蔡天宇家境不错，自己也比较有实力，标准的理科好学生。 还以为这样的男人会更加锐利一点，但是蔡天宇在许桃面前，全然的小奶狗模样。 一见面就是拎包，还点好两杯奶茶到婚纱店。 “这个给你，温秘书。”蔡天宇将一杯奶绿递给温栩之。 奶绿上面的标签是去冰三分糖。 温栩之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来的路上，问过桃子了。按照你最经常喝的口味点的。”蔡天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头小卷毛都在晃动。 温栩之其实很难想象，这人是个程序员…… 因为看起来，还有种大学生的稚气和礼貌。 许桃笑着将吸管扎好，对温栩之说：“蔡天宇这个人就是这样，循规蹈矩，不会变通。我说可以试试给你带奶茶店招牌，他却说这样比较好。” 温栩之笑笑，“都好，我没什么特别的讲究。但是谢谢你提前问了我的口味。” 蔡天宇也笑，过会儿表示自己还要去加班，让她们在这里随便玩。 先挑婚纱和妆造，过几天才是拍照。 蔡天宇走后，温栩之感叹道：“你未婚夫人很妥当。” “很多人都这么说他。我也觉得不错。” “不过之前不是说，家里支持做生意吗？怎么去当程序员？” 许桃耸耸肩，“他自己喜欢。以后等不想干了，我们再去做生意。” 正说这话，身后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温秘书，你怎么在这儿？” 第349章 试婚纱 听到那熟悉的声响，温栩之抬眸看去，却发现是林染。 看到她的瞬间，温栩之意识到什么，视线越过林染，看到了她身后的顾寒宴。 顾寒宴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温栩之。 他微微皱眉，看着温栩之身上穿的是一件简单的连衣裙，眉头一皱，但没有开口。 温栩之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来试婚纱的吗？ 可是温栩之最近也没有传出什么和谁订婚结婚的消息，难道是要和林盛明闪婚？ 想到这，顾寒宴的呼吸都有一瞬间的暂停。 转过去看着温栩之，一双眼睛一直停留在温栩之身上。 喉头上下滚动，却始终都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林染察觉到身边男人的愣怔，主动上前一步笑盈盈的对温栩之说：“好巧啊温秘书，我来试婚纱，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你来试婚纱，难道是因为和林总好事相近？” 林染会问出这个问题，单纯是因为对温栩之感到好奇。 这段时间林染并没有温栩之的消息，只听说温栩之和林盛明那边一直都在准备解决王平的问题。 可是网上突然爆出来的热搜，却把林染打击的信心全无。 这段时间明明一直陪在顾寒宴身边的是林染，前段时间也有他们两人的热搜，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温栩之和顾寒宴才是一对？ 想到这林染便不由自主的攥紧手心，“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消息也太能瞒了吧，现在都要试婚纱了，还没公开。” 说着还拉着温栩之的时候想要探听更多消息，可温栩之只是将她的手冷冷甩开。 “林染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我和你根本就不算朋友，这些信息为什么要告诉你？” 从前见到林染，温栩之还会叫一声林秘书，但现在已经是直呼其名，根本没有留任何颜面。 林染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并没有说今天我来这里是自己试婚纱的，为什么要这样揣测？” 温栩之很是厌恶林染这样。 已经不止一次了，每次出现在温栩之面前，林染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把话题朝着其他方向引，好像生怕别人不误会。 这次也是一样。 余沛刚才明明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的许桃，却故意说成温栩之出现在这里是要试婚纱。 温栩之更是冷声说：“如果我不回应这个话题，恐怕回去你又要说我和林盛明之间有什么了，我现在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今天来并不是自己试婚纱的，只是陪朋友而已，这样你满意了吗？” 林染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根本不敢继续说话。 “还有，我劝你这样总是开口说两个人在一起的性格能够收一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你这样乱点鸳鸯谱。” 林染脸色更是难看：“难道我说的有什么错吗？你和林总之前关系不就很好，不然为什么要去他的公司？” “而且林总追求你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怎么我说一句就说不得？” 温栩之冷笑：“因为我和你不熟，明白了吗？对你说的话，我只有解释的权利，并不是义务。” 干脆利落的一段话，更是让林染彻底愣在原地，这会儿才想起什么事的转头看向顾寒宴。 “顾总……那我们今天试婚纱……” 温栩之刚说完这番话，看着林染转头问顾寒宴心跳忽然一停。 仅仅是一瞬间，温栩之嘴角便勾起一抹苦笑。 刚才林染来劈头盖脸说了这么一番话，本来以为只是八卦，却转移了温栩之的注意力。 让温栩之都忘了，他们两个人才是一起来婚纱店的。 所以这算什么？ 他们两个是真的要在一起了？ 甚至进度飞快到要试婚纱。 顾寒宴看了林染一眼，视线重新落在温栩之身上。 他低头凑近温栩之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林染很快娇羞一笑，朝着另一边走去。 紧接着许桃站起身，拉着温栩之的手臂也往另一边。 “走吧，我们去看看婚纱……今天你是来帮我参谋的，可不要被一些贱人影响心情。” 这句话时许桃声音很大，仿佛就是在故意说给某些人听。 顾寒宴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却没有追上去解释。 温栩之苦笑：“桃子，不用这么帮助我。” “你刚不是也看到了，我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 许桃撇撇嘴，“说实话，要不是顾及着这次热搜，我担心路人再次把我们拍上去，刚才我已经上去扇他一巴掌了……” “看到林染这个人就烦，天天冲上来说别人，不过她和顾寒宴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要结婚了？” 温栩之眼里有一抹光倏忽消失，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算了算了，别想他们的事了，我们去试婚纱。” 在一排又一排的婚纱里，温栩之很快看中一件抹胸鱼尾款式的婚纱。 旁边的工作人员走过来，看着温栩之盯着那件婚纱，忍不住笑着说：“这位小姐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店新到的高定，英国设计师亲手设计制作，全世界仅此一条。” 他们来的这家婚纱馆，是本市最有名的，前不久还推出了一些单人婚纱拍照活动，就是吸引那些想要体验婚纱的单身女性。 可以说是仅仅踩在时代的风口浪尖，很有自己的想法。 店里的婚纱虽然提供租赁，但大部分是售卖，款式也都非常漂亮。 还有几个明星都来这个婚纱馆试过婚纱，也让婚纱馆热度居高不下。 温栩之摇摇头，“不是我要试婚纱的，我是陪朋友……” 可许桃却凑过来，说：“我看这件挺适合你的，要不你也试试看？” “一定能把你的好身材展现出来，去吧，我也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许桃眼里甚至有点期待，“快去快去。” “我？”温栩之失笑，“还是不了吧……” 又不是自己要结婚。 即便是这件婚纱真的很漂亮。 第350章 试衣间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到温栩之这么纠结，反倒是直接把那件婚纱取了下来，递给温栩之。 “这位小姐就去试试吧，我们店里的婚纱都很漂亮，但是不是每一件婚纱都有幸运被适合她的人穿上。” “如果您穿上适合的话，我们也可以为您拍些照片，也是我们店的宣传工作。”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觉得她真的非常漂亮。 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说到这也忍不住眨眨眼睛：“这件婚纱是大师之作，我们店里挂了很久了，但是能驾驭他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能被你穿一穿，也是这件婚纱的想法。” 温栩之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动容。 的确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拥有自己的婚纱，甚至很多人一辈子连婚纱都没有穿过。 但是这些婚纱被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初衷，一个是设计师表现自己的才华，另一个就是真心祝福能够穿上它的女人。 许桃也认真道：“是啊，你就去试试吧，我也在选我想要的婚纱，等会儿我们两个一起拍个照片怎么样？” “我们两个一起拍照，那不就是我们要结婚，我怕把你未婚夫气晕？！” 温栩之也跟许桃开起玩笑，不过心里已经被说动了。 工作人员看她这样，更是直接将温栩之引到一侧的试衣间。 “小姐就来试试吧，我们真的非常推荐。” 即便温栩之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连衣裙，浑身上下连带个首饰都没有，只有手指上一枚小小的戒指。 可她浑身的气质和身段都无比出众。 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想着，等温栩之穿上婚纱出来，一定会惊艳全场。 温栩之最后还是没扭过，更何况她自己也的确喜欢这件婚纱。 温栩之便笑着走进试衣间。 婚纱比较大，穿的过程也很是繁琐，需要注意很多细节。 试穿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在旁边帮忙，温栩之的是对着墙壁，在等待工作人员给她整理身后的扣子拉链。 “小姐这么漂亮，一定也有男朋友了？” 工作人员整理婚纱的时候还和温栩之说着话。 “我，我还没有男朋友。” 工作人员的手似乎顿了一下，很快又问：“难道你已经结婚了？” “更不是，我现在是单身状态。” 温栩之笑着回复。 对这个问题，她没有什么忌讳的。 和顾寒宴的从前，不过像是一场云烟，现在她早就已经不介意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您是个独身主义者，只是我见过像您这样的美女进婚纱店都是结婚的，而且穿上婚纱后都很漂亮……” 工作人员絮絮叨叨的说着，倒是给枯燥的婚纱穿戴过程增加了一些趣味。 温栩之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不过说起来，今天在婚纱店跟您打招呼那位男士，和您倒是很配呢。” 似乎是觉得温栩之的性格还算平易近人，婚纱店的店员过了会儿居然和温栩之攀谈起来。 温栩之听到她说起顾寒宴，神色微微一顿。 而工作人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起了不该说的话题，随即便小心翼翼的整理起裙子。 过了会儿，试衣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工作人员便对温栩之说，自己先去看一下。 随之便脚步声远去。 试衣间比较大，前面还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旁边还有小桌子椅子，或许是试婚纱的过程中有很多东西需要讲解。 门旁边还有一道帘子，温栩之并没有注意，只是听到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由于隔得比较远，她没有听真切。 被婚纱几乎是架在这里，温栩之也不能坐，自己低头看着婚纱。 这件婚纱的确非常漂亮，不光是抹胸鱼尾设计，而且从腰身以下的鱼尾裙摆，层层叠叠的褶皱上还点缀着碎钻和珍珠。 看上去就像是，从海底拿出来的人鱼公主的礼服一样。 温栩之一眼就喜欢上这件婚纱，也和自己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有关。 那还是温栩之的奶奶给她讲的一个童话故事。 说的就是小人鱼的故事。 想到故事里那个为王子贡献出自己一切的小人鱼，温栩之的嘴角微微一撇。 突然有一种委屈从心底浮现出来。 这段时间来自己经受的一切，也好像是把她身上的全部部分在慢慢的贡献出去。 但是得到了什么，对温栩之来说却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好像自己付出了很多很多，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这么想着温栩之微微皱眉。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温栩之本来还以为是店员去而复返。 温栩之抬起头来说：“是谁敲门？” 是不是许桃那边试婚纱需要什么帮助？ 身后却没传来工作人员的回应，反而是温栩之后背的拉链被缓缓的向上。 温栩之后背突然升腾起一股寒意，而且感觉到那只手的高度和之前的工作人员并不相同…… 温栩之猛的转头，恰恰对上侧边的镜子。 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并不是之前的那个工作人员，反而是顾寒宴。 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镜子，完全将两人的身影勾勒出来。 温栩之穿着一件漂亮绝伦的婚纱，站在微微高的台子上。 而顾寒宴站在她身后，两人的身高被温栩之脚下的台子平衡一些，相距并不大。 而顾寒宴的手正握在她身后的拉链上。 即便是感觉到温栩之的动作，男人也没有抬头，目光似乎满是虔诚。 他拉拉链的动作，就像是在为童话中的公主献上自己的所有。 温栩之呼吸一滞，居然忘记了推开。 就那样感觉到拉链缓缓向上，终于到了顶端。 婚纱差不多穿好了，她却只是扭着脖子看着那面镜子。 温栩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个时候顾寒宴为什么会出现在试衣间，打算过来做什么…… 温栩之不知道。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说话。 反而是顾寒宴将拉链拉好之后，又看了温栩之一眼，将她散着的头发拢到一边。 第351章 定做的婚纱 做完这一切，顾寒宴似乎还不满意。 他掐着温栩之的细腰，让她转过来看向镜子。 自己则在旁边为她检查，婚纱有没有地方没有穿好。 所有的动作都细致而认真，甚至透露出一种熟练而专业的感觉。 温栩之任由他摆弄转过来看向镜子，这才看清楚，自己穿着整件婚纱的样子。 温栩之身材高挑，但是该有肉的地方通通有肉，不是那种干巴的类型。 穿上这件婚纱，几乎是光彩照人，这件婚纱和温栩之是天作之合。 就好像这件婚纱被设计的初衷便是给温栩之的。 仅仅是随便拿的尺码，而且仅此一件，却和温栩之的每寸线条都能完全贴合。 顾寒宴就那样站在旁边，也从镜子里打量着温栩之。 女人的漂亮顾寒宴一直都知道，可是当她穿着婚纱出现在自己眼前，顾寒宴还是有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他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直到温栩之冷声开口：“顾总不陪这林染试婚纱，为什么跑过来找我？” 开口便是破坏气氛的一段话，而且大有把他推开的感觉，顾寒宴却只是勾唇一笑。 “这件婚纱很适合你。” 温栩之知道他答非所问，微微皱眉还要说什么，却又听到男人说：“你穿上这件婚纱非常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漂亮。” “……顾总，你该回去了。” 温栩之深深吸口气，压下自己狂乱不安的心跳。 事实上从顾寒宴进入这个试衣间开始，温栩之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而且也不知道该在顾寒宴面前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和表情。 今天在婚纱店碰到他和林染，温栩之的心情的确是受影响的。 她也一直在压抑着自己那种躁动的情绪，试图把所有的事情抛之脑后。 可是很快在看到婚纱，以及被推进试衣间试婚纱的时候，温栩之就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简单。 即便是刚才工作人员为温栩之穿婚纱的时候，温栩之还不止一次的想到林染会不会也是这样。 林染在试婚纱，而顾寒宴又会以怎样的心情在等待？ 无数的思绪都从温栩之脑海中溜过。 而现在自己预想中的场景通通没有发生，反而是最意想不到的那种可能实现了。 温栩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知道自己这一刻看起来很是漂亮。 其实温栩之知道自己是大大多数人都会夸奖的那种美女，可是从来没有因此而骄傲过。 甚至有些时候，温栩之会感到非常苦恼。 因为世人会因为她的美貌而觉得，的所有东西都是靠着美貌得来的。 可温栩之那么努力工作，努力为自己打拼出一片事业和天下，并不是为了要听到这样的评价。 思绪翻涌之时，温栩之听到男人再次开口：“我今天来并不是陪她试婚纱的。” “嗯？”温栩之猛的抬头看向镜子，她依然不习惯和顾寒宴面对面。 男人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 “看来你还关心我和谁出现在婚纱店。” “顾总怕是想多了，我只是想祝你们百年好合。” 温栩之知道自己在口是心非。 过去的事情显然没有那么容易从温栩之心中被压下，而且和顾寒宴的这么多年也并非是几句话就能结束的。 尤其是知道王平这件事和从前也有牵扯，甚至那个神秘的大老板更是对温栩之说，其实顾家要找的那个女人就是温栩之…… 一切的线索被联系到一起，温栩之发现自己的生活中，顾寒宴这个人就是避无可避的存在。 “所以顾总还不回去吗？” 回答温栩之这个问题的是顾寒宴的手。 他的手指顺着温栩之的手臂一路往上，像是在弹奏钢琴一样，微微转过来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只是看着眼前的镜子。 她直直的面对着镜子，眼中只能看到自己那条婚纱。 可身边的男人却已经不再从镜子看着温栩之，反而是一将视线落在她的肌肤上，专注而认真。 “我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你穿这件裙子很漂亮。” 温栩之动了动嘴唇：“我该谢谢你吗？” “你的确应该感谢我，因为这件裙子是我为你准备的。” 温栩之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断裂。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件裙子是我请国外的设计大师专门定做的，挂在这家婚纱店里。” 顾寒宴说这一阵苦笑。 其实这本来是一个乌龙。 早些年间他和那位大师相识，大师表示要为他的伴侣创作一件婚纱，当时顾寒宴只是婉拒，却没想到后来大师又提起这件事，于是他便当温栩之的尺码报过去。 这并非是对温栩之开玩笑，反而只是他身边的伴侣的确只有温栩之一个人。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更是没有林染的出现。 所以，顾寒宴当时到底抱着几分认真的心情，现在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这件婚纱上个月才被邮寄过来给我，但是我们两个之间已经经历了太多，所以我就挂在这个婚纱店了……” 毕竟这是本城最有名的婚纱店。 婚纱店几乎也是抱着十分郑重的心情接受这件婚纱，只是因为价格太过高昂，而且不单独开放拍照，说是一直在寻找一个有缘人。 温栩之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可是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来这个婚纱店，又是什么时候会来试穿。” “我的确不知道，只是婚纱店一直都按照我的要求把这件婚纱摆在那里。” 一次如梦似幻，温栩之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可是偏偏，她知道顾寒宴这个人是不会撒谎的。 或者说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根本不屑于撒谎。 也没必要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去讨好谁。 温栩之突然回忆起刚才那个婚纱店员的种种若有所思的视线，以及带着暗示的语气……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本以为只是自己偶然遇到了很合适的婚纱，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第352章 你会怎么做 温栩之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应该放在哪。 镜子中的女人和男人互相依偎，看起来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顾寒宴相貌英俊，身材高大，即便是温栩之穿着婚纱站在台子上，他在旁边也丝毫不输。 两人如果走出去，必定会羡煞旁人。 可这件事最让人难过的事情就在于他们两个早就不是那种关系，甚至是之前最亲密的时候也称不上是情侣。 如今更是渐行渐远。 温栩之怔怔地看着镜子中的他们，想把这一刻定格停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或许能脑补，她在某个时刻和顾寒宴的确是般配的登对的。 温栩之这么想着眨了眨眼，最终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顾总，您真的该走了。” 就算是婚纱店的工作人员都认识顾寒宴，可是林染在那边试婚纱，时间久了也会过来找他的吧？ 到那时候他们两个人应该如何收场？ 还是说顾寒宴笃定了林染不会跟他闹什么，只会默默的装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你是不是介意我今天和别的女人来婚纱馆。” 顾寒宴突然开口，问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温栩之睫毛轻轻颤动：“我早就已经不是顾总的私人秘书，所以顾总的私生活……不管是做什么，和什么人去什么地点都和我无关。”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提到林染这个人，温栩之心底还是有些在意。 尤其是她知道，自己才是顾家老夫人想找的那个人之后。 这一瞬间，温栩之甚至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顾寒宴。 也不知道顾家人知道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然而就在温栩之还在纠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顾寒宴时，她的手腕却被男人猛的一扯。 随即，她被掐住下巴。 男人的气息忽然逼近，一个吻落在温栩之的唇上，却并没有很快离开。 顾寒宴似乎要把温栩之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紧紧拥抱着她，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他一手捏住温栩之的下巴，另一手则扣住温栩之后脑勺，一个十足侵略性的姿势。 看着眼前放大的男人的眼睛，温栩之猛的睁大双眼，双手用力的推搡顾寒宴的胸膛，可顾寒宴却纹丝不动。 下一秒更是身体往前逼近。 两人此时距离极近，几乎毫无缝隙。 顾寒宴加深这个吻，感受到温栩之的抗拒之后睁开眼睛，轻声说：“闭上眼睛，温栩之。” 十足命令式的口吻，不容别人拒绝。 温栩之摇摇头：“别这样。” “温栩之！” 温栩之推他，“顾寒宴！你别这样！” 可剩下要说的话语，也全被男人吞入腹中。 顾寒宴的吻来的又凶又急，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他抱着的人是温栩之，而且他们现在还在一家婚纱店。 一切开始莫名其妙，温栩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试衣间外面，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他已经抱着自己。 温栩之只知道，男人的一切气息都在逼近，将她整个人包裹，而且他的手也在她后背，将她用力的推向他。 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温栩之渐渐呼吸困难，手无力的拍打男人的胸口。 顾寒宴终于放开她，却只是带着笑意，低声说：“怎么？很长时间没有接吻了？连换气都不会了。” “放开我！” 温栩之又羞又气，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一直重复这三个字。 可偏偏这时，在试衣间外面突然传来林染的说话声。 “不好意思，你们有见到陪我来的那位先生吗？” “可是他刚刚明明还在婚纱店呢，这会儿会去哪儿呢？” 工作人员好像说了没有见到，林染的语调变得更加奇怪。 脚步声渐渐接近温栩之所在的试衣间，温栩之听到门外的林染说：“奇怪，这人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难道是公司那边有事，所以提前走了？” 林染的嘀嘀咕咕就在门口响起，即便是隔着一道门，还有一道帘子，温栩之也紧张的无以复加。 毕竟对方要找的人现在就在自己身前，而且还那么用力的抱着她。 温栩之近乎哀求地看着顾寒宴，“你出去吧。她正在找你。” 在两人已经分开的当下，温栩之实在是不想和顾寒宴再有什么牵扯…… 意识到这一点时，温栩之更是发现这个决心，她早就在心里下过无数次。 可似乎没有一次能够实现。 顾寒宴始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并且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温栩之拍打男人的胸膛，可是顾寒宴还是没有放开她。 “很担心和我被人看到？” 男人的眼神变了又变。 他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 温栩之咬唇：“我不想和你再有什么关系，外面还爆出我们两个的热搜……我，不想这样。” 顾寒宴的手依然抱着她没有放，但是听到温栩之说话之后却缓缓松开，站在原地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温栩之这会儿也不敢贸然出去，毕竟外面还有个林染。 她担心，如果刚好撞上的话，两人都会很尴尬。 顾寒宴只是说：“我也一样。” “既然你不想被别人发现，我会尊重你。” 说完之后便走到门口。 顾寒宴摸出手机似乎发了一条消息，门外也没有了林染的声音。 温栩之将顾寒宴的一切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由得讽刺一笑：“顾总对付女人可真是有一套。” 居然连林染都给骗过去了。 要知道，之前林染对于顾寒宴的占有欲，或许是会对一件事追问到底的。 现在居然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寒宴听出温栩之的嘲讽，却没有回复。 他推开试衣间的门离开，过了不久便是工作人员进来，看到温栩之水光潋滟的眼眸和嘴唇，也是一惊。 但是工作人员不敢说什么，很快便继续给温栩之整理婚纱。 温栩之其实已经没了试穿婚纱的心思，但是如果这会儿不试了，出去一定会被许桃问。 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让它成为一个温栩之不愿意想起的秘密吧。 对，就这么做。 第353章 别人把你当乐子 温栩之深吸口气，任由工作人员忙碌着。 外面没有传来什么动静，或许是林染并未发觉不对。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连温栩之自己都觉得是一场梦。 “温小姐，您穿这件婚纱果然很漂亮。” 如果是刚才，温栩之听到工作人员这么夸奖自己，肯定会发自内心的开心。 可是经历过顾寒宴那件事，加上顾寒宴说这件婚纱本来就是给温栩之定做的，不过一直放在这个店里…… 温栩之心中的警惕性便生了出来。 面对工作人员的夸奖，温栩之只是淡淡的说：“之后都要干嘛？” 温栩之想着，给自己朋友许桃看看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或许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工作人员也看出温栩之情绪不对，急忙说道：“婚纱穿上也不容易，更何况您穿的这么漂亮，要不就拍照留念吧？” “婚纱馆提供免费拍照，而且还能修图，效果好的话，我们会放在婚纱馆进行……” 后面的话，温栩之没有听下去，只是打断：“不用了。如果拍照你们有备份的话，请不要用于婚纱馆的宣传，如果被我发现的话，我会说你们侵权的。” 谁平白无故试穿一件婚纱，结果发现是前上司定做的，心情会好呢。 起码现在温栩之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一系列事情都让温栩之觉得很是荒谬。 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看着温栩之却还是礼貌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但你仍然可以选择拍照留念。” 到底是大型婚纱馆，其实宣传也用不着非要挽留温栩之。 而温栩之看看自己身上的婚纱，还是想既然试穿了就是和自己有缘。 这个时候了，自己也不好再拒绝什么，便答应了。 等温栩之从试衣间出来，许桃也已经换好一身婚纱。 和温栩之的鱼尾抹胸款式不同，许桃穿的是一件大裙摆的纱裙。 长长叠叠的蕾丝花边，几乎是每个童年女孩都梦见过的那种婚纱。 看着温栩之盯着自己，许桃上前优雅的转了一圈，蓬蓬的裙摆仿佛像是波浪在晃动，而许桃对着温栩之说：“好看吗？” 刚说完，视线落在温栩之身上，更是眼前一亮。“我就说这个婚纱很衬你吧，你穿上果然很漂亮！” “可惜我是个女的，不然我真的想让你穿着这个婚纱和我结婚了。” 许桃夸张的说着，温栩之只是笑笑。 想到刚才试衣间里发生的事情，其实温栩之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并未多想。 就在两人说话时，旁边的试衣间也走出一个人，正是之前的林染。 林染穿的婚纱也同样奢华隆重，配上她小白花的气质，倒真的有几分要出嫁的新娘一样娇羞欲滴。 不过当她看到温栩之身上穿着的婚纱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温栩之又没有结婚的意思，为什么要试婚纱。 温栩之看着林染的目光，只是平平淡淡，却想到刚才试衣间发生的一切。 顿时对于林染的出现略微心虚。 她不找痕迹的别开视线，对许桃说：“要拍照吗？我们去拍照吧？” 就像是留个纪念。 或许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穿上婚纱的机会了，但是不妨碍温栩之可以在今天把自己想象成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许桃点点头：“走吧，我们去拍照。” 来婚纱馆的目的本就在于此，因此许桃还很是兴奋和激动，拉着温栩之便去一边拍照。 两人开开心心拍着，外面似乎传来一阵喧哗，过后便又消失不见。 一直到晚上回去，李可听说他们在婚纱馆遇到顾寒宴和林染的事，顿时瞪大了眼睛。 “早知道你们去这一趟还有乐子看，我就请假去了……” “别请假了，这几天不是都在赶工吗？你请假的话，其他同事对你会有怨言的。” 温栩之笑着摇摇头。 李可想了想也是，于是又对温栩之撒娇：“温秘书什么时候带我们工作？你不在，我觉得工作效率都低了好多。” “你不是说让我好好休息吗？”温栩之笑。 李可瘪嘴：“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但是现在不是看你没事了吗？你们两个天天在一起玩不带我，我都要嫉妒死了。” “哪有一起玩，不过是婚礼之前一些必要的流程而已，而且栩之每天帮我去确认那些细节，甚至还帮我一起亲手弄伴手礼，这些东西你做得来吗？”许桃嗔李可一眼。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温栩之的思绪，温栩之晃晃手机，自己去阳台上接。 电话是顾寒宴打来的。 温栩之想挂断的时候已经晚了，听到电话那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今天在婚纱馆遇到我们的事，我想说，我并不是要和林染结婚。” 温栩之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很可笑：“你们要做什么和我无关的。” 所以自然也就不用告诉她，更是不用和她解释什么。 顾寒宴顿了顿，一时间沉默了。 “既然顾总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温栩之想起之前在试衣间发生的事，心底便有种奇怪的愤怒。 每次都被顾寒宴带着走，她已经厌倦了。 顾寒宴明显还想再说什么，下一秒电话已经被挂断。 温栩之毫不客气。 拿着手机回到客厅，看到李可和许桃那八卦的视线，温栩之摇摇头。 “暂时不想说起这件事，你们还是别问了。” “不过说起来，明天我要去公司……林总说最近项目上有一些细节需要我确认，我要临时去加班。” 李可欢呼一声：“我支持！你快来陪我们一起加班！” “你别太高兴了，我就算是加班，效率很高，下班肯定也比你早。”温栩之嗔她。 李可顿时愁眉苦脸：“你变了，你以前明明还会带着我工作的。” “谁让你最近都这么懈怠，我们都在这里陪读了，你还是不努力。” 温栩之难得和李可开玩笑，还揉揉李可脑袋。 对今天的事，她只字未提。 明天还要去公司，她打算先整理一下文件。 第354章 新员工 隔天温栩之去了公司。 她打算把自己安排的工作稍微处理一下，并且和林盛明所说的那几个新员工见一面。 在正式见到这几个员工之前，温栩之已经看过他们的相关履历和资料，所以对他们还算了解。 尤其是其中两个，都是自己之前在顾氏的手下，温栩之对他们也可以说是熟悉的。 只是在见到张蕾蕾的时候，温栩之还是觉得有些奇妙。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张蕾蕾一见到温栩之便走上来握住温栩之的手，很是激动的说：“温秘书，可把你给盼来了，入职几天了都没见过你，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是不是我来错了公司……” 张蕾蕾的玩笑让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温栩之也是唇角一勾，紧接着问她：“你这里还适应吗？我觉得这里的工作节奏比之前要慢一些，应该不会不习惯吧？” 顾氏的工作氛围其实是有一些卷的，每个人都唯恐别人赶上自己，甚至很多人都会选择自愿加班。 当然了，温栩之当初也是加班的一员。 但温栩之只是单纯的因为忙，事情做不好就不想下班。 更何况下班之后温栩之也没有什么爱好兴趣，更是没有可以见面的人，除了顾寒宴会来找她之外，温栩之几乎没有什么社交。 所有的关系之类都是离职后才逐渐开始的。 这么想着，温栩之的神色微微变化，张蕾蕾没有注意到温栩之在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猛然换了一个工作环境，肯定要适应一段时间。不过几天下来和大家都已经混成一片了。” “那就好。” “之前我离职后也休息了一段时间，如果忽然让我再回到紧张的工作环境，我反而才会不适应。现在对我来说挺好的，总的来说，我来这里之后觉得工作是一种享受。” 林氏和顾氏相比起来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林盛明不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而只是会分配给他们喜欢并且合适的项目。 除非有一些公司为了盈利赶业绩，必须要做的项目才会由林总分配给每个人，其他的时候他都是尽量遵守员工们的意见和态度，为他们选择一些合适的项目。 林盛明争取让大家在开心工作的时候还有钱赚。 听着张蕾蕾说话，温栩之也点点头：“公司的确是这样的，反正我来之后也很快就适应了。” “前几天是有个人的私事耽误了，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来工作，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问。” “那当然了，我很想念之前和你一起共事的感觉，现在看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张蕾蕾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温栩之的欣赏，毫不夸张地说，她来林氏最大一个原因就是温栩之在这里，她相信温栩之选择公司的眼光，也觉得自己在这里能有更好的发展。 更何况。导火索便是之前温栩之走后公司的很多事都交给林染解决，而林染是一个欺上瞒下的角色，大部分人在他手下其实都过得不好。 当着众人的面，温栩之没有多说，也不想提起前东家的事情。 “等会儿我找你单独见，我们在会议室说。” “关于接下来的工作以及往后你在我手下如何安排，还有最近的这个项目，我都有点要跟你交代的事。” 温栩之跟张蕾蕾说完，自己又和其他两三个人打招呼，才发现林盛明给他安排的这个工作小组人还不少，居然有四个人，这是在公司其他员工都没有的待遇。 “不过说起来这段时间既然你们适应了，那我们就可以长话短说了。” “我想说的主要就是接下来的工作大家都要努力，毕竟你们也知道没几天我们就要去团建了，团建之前有很多项目都要及时的推荐，要做一堆的进度。” 温栩之提起团建，其实有些头疼，之前知道团建的时候，温栩之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当时也是为团建欢呼，毕竟想着大家都累了这么久了，能去放松也是好事。 但是现在团建时间提前了很多，项目法也提前来做…… 温栩之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尤其是近期，公司真的非常多的事情都需要解决。 “放心吧，这些项目我们全都会配合你的，你让我们打哪我们就打哪。” 张蕾蕾第一个表示自己会完全听从温栩之的安排。其他员工也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对温栩之表示认同。 温栩之辛苦工作一天，觉得和新员工们的交流还算不错。 林盛明给他挖来的这几个员工，其实之前都是其他公司的佼佼者，跳槽之后来到林氏不仅得到了更好的待遇，而且也得到了更多施展自己的机会。 他们安排给温栩之做手下，其实是一种名义上的安排，真正的是想给他们更多的自由。 温栩之在整理资料的过程中发现林盛明的用心，于是也便把项目交给这些人，让他们大胆去做。 “总而言之，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不过每天为了我们工作能够顺利进行，你们还是要给我汇报进度。” 温栩之说完之后表示散会自己也打算下班了，这几天不过就是来加班的，也没打算在这里工作太久。 只是刚下班就看到林盛明站在办公室，脸色有些奇怪。 温栩之想了想还是迎上去，想说说今天这几个新员工的事情，却没想到林盛明仪看到她，就神情复杂的把温栩之叫过来。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先跟我来。” 温栩之拿着自己的包包走到林盛明的办公室，林盛明关上门之后示意温栩之先坐下，而后表情有些复杂和古怪。 “林总怎么了吗？” “是不是今天这些员工有什么问题？如果你觉得我对他们的安排不合理，你可以直说。” 温栩之还是第一次看到林盛明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感到有些奇怪，同时也有些不安。 她今天对各个员工的安排其实是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和尝试。 第355章 被抓走了 在此前，林氏似乎没有遵循过这样的工作模式。 温栩之知道，自己或许做的有点离谱。 但是既然是作为尝试，而且的确信得过这些员工，温栩之暂时也不打算更改自己的计划。 林盛明摇摇头：“我想说的和今天的事情无关，只是我突然得知一个消息，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 “当然应该告诉我了！” 当林盛明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温栩之的时候，其实就是把选择权交给了温栩之。 不过温栩之知道林盛明一向为她着想，而且也不会用什么事情糊弄她，这和顾寒宴不一样。 之前和顾寒宴见面，顾寒宴说的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温栩之，其实只是想把选择的权利交给温栩之，但是也同时把难题给了她。 “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林总都会为我考虑的，所以你还是告诉我吧。”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林盛明最终是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要说起来也很简单……” “我只是担心这件事对你的冲击太大。” 温栩之先说：“你说。” 铺垫那么多，如果等下听到的消息的确足够炸裂，那还是会让人感到害怕。 林盛明说了一个消息，的确让温栩之瞳孔放大，随即身体的有些颤抖，几乎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王平被抓进去了？” “是，这也是我刚得到的消息，是警群那边通知我的，说是今天他们终于拿到了一些关键的证据，足够把王平送进去，而且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面临各种诉讼，他应该会承受牢狱之灾。” 见温栩之已经知道这个消息，林盛明也索性不再隐瞒，说了一长段的话，简单的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 温栩之抓紧扶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王平之前明明还是一个逃脱的人，而且很多人都拿他没有办法，警局那边给的反馈也是。 虽然知道他之前可能参与某些事，但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够动手慢慢调查。 可现在，王平就这样被抓进去了，甚至可能会被判刑。 这样的发展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猝不及防的，更是让温栩之感觉到，冥冥之中好像已经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的发展，所有的进度其实都和他们无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能查到他为什么进去吗？或者说那些证据为什么一下子就出来了？” 温栩之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 他甚至已经想到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东窗事发，王平身后的那个大老板保不住了，所以选择牺牲一个王平换来线索的中断。 这也是很合理的一个猜测。 因为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败露。 如果能推一个出头鸟去挡住所有的枪子，那估计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这么做。 更何况之前以温栩之和王平的种种接触，还有听到那个幕后老板所说的话，温栩之都觉得这个老板不是一个善茬。 起码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温栩之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林盛明皱眉：“说实话你考虑的这些问题我之前也想过，在大概就是这样的，不过这个猜测我们只能私下说一说，目前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顺着王平被抓的这个线索调查，那些证据也并不是一时间就被冒出来……的所有线索就这样中断了，这件事就结案了？” 温栩之已经察觉到林盛明要说什么，语气更是诧异。 当她看到林盛明点点头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林盛明说的不知道是否要告诉她，担心的是温栩之听到这里时会是怎样的反应，而并非是王平被抓这件事给人带来多大的震撼！ 温栩之几乎坐不稳了。 “可是我们本来都调查那么久了，我们本来以为在铺展一场大网了，很快就能把所有人都给抓起来，尤其是那个幕后黑手……” 说到这，温栩之更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温栩之才发现，个人的力量和一些人比起来实在太弱小了。 王平仅仅是一个能被推出来挡舱的微不足道的棋子。 至于那个幕后黑手，现在或许还是业界巨鳄，不知道隐藏在哪里，默默的等待下一个棋子来为自己办事。 “他们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如果接下来还有一个像王平一样的人出来突然要对我们不利，难道我们也只能重复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然后调查，然后再次被掩盖？” 因为情绪激动，温栩之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林盛明不可思议的质问。 林盛明则是伸出双手，做出安抚的样子。 “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是你先冷静一下，我之所以说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有这样的情绪反应……” 林盛明也并非是觉得温栩之的情绪棘手，只是因为温栩之有情绪昏厥的毛病，他担心这件事对温栩之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过现在看温栩之还能平静的说话，表达自己的观点，没有要晕倒的样子，林盛明才勉强放心。 “我告诉你肯定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现在我们既然知道这件事就肯定会暗中继续调查，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们当然会继续，而且警局那边没有给我斩钉截铁的回复，说是从今以后就不再调查这件事了，这件事当然还会继续。” 但这些东西他们只能私下很隐晦的去说。 “只是从今天起，我们不能大张旗鼓的表示我们跟这件事有牵连，或者是需要谁给我们一个答复，只能够尽力的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温栩之这才明白。 “抱歉，是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还没有考虑过这些。” 的确，当初在这件事被爆出来，他们开始调查的时候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短期能够解决的问题。 从林盛明办公室离开，温栩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还是有种做梦的感觉。 那个一直挑衅他们的王平被抓进去了，温栩之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 第356章 风暴 就像是，温栩之以为自己走过了风暴，本来以为距离风暴越来越远，这才意识到还有一头巨兽对她睁开眼睛。 而温栩之这才处在风暴的中心。 迷迷糊糊意识到这一切的温栩之，却也来不及再思考太多。 现在温栩之回到公司加班本就有很多事情了，又听说王平被抓进去的事，几乎是心乱如麻。 即便是林盛明跟她说，让她先别在意，不用紧张。 可温栩之也无法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但林盛明说的也没错，敌暗我明，他们能做的事非常有限。 最终温栩之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晚上，当李可和许桃听说这件事后，也是纷纷咋舌。 “突然就被抓进去了，这样的转折也太可怕了……”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吧，毕竟他是真的做了坏事。” “但现在这个时候，他被抓进去不就是等于他就是个背锅的？真正的人肯定还在幕后没有被揪出来。” 热热闹闹的讨论着，这件事带给温栩之的影响反而被冲淡了。 但是偶然想起这件事背后的关联，说不害怕还是假的。 许桃和李可看出温栩之情绪不对，安抚了很久。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又来跟温栩之一起睡，三人继续说起工作的事。 关于温栩之和顾寒宴的热搜还挂着没有下去。 李可和许桃都觉得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温栩之对此看的却很淡定。 “我和许桃都碰到他和林染去试婚纱了，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新的热搜取代这件事，所以就老老实实等这个热搜过去吧。” 她作为一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明星，根本就不用为自己做什么澄清。 甚至连出面都是没有必要的。 按照顾寒宴的作风，他不可能在热搜这么关键的时候带着林染去试婚纱。 因为只会引起更多的热度，还会引起别人的猜测。 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按照温栩之的猜测，过不了两天，热搜上就会出现关于顾寒宴和林染好事将近的消息。 到时候，或许就能把之前的热搜注意力转移。 果然，温栩之第二天就看到了关于顾寒宴和林染进入婚纱馆式婚纱的热搜。 这条热搜下众人也是众说纷纭。 【是我印象出现偏差了吗？前几天顾寒宴不还是和温栩之搞出绯闻？】 【所以顾寒宴到底喜欢谁啊？】 【这个圈子实在太乱了，我已经不想关注这些人了，能不能给我推送点和谐的新闻？】 【天天都是情啊爱呀，这些人一天赚的比我一年赚的都多，我关心他们干什么。】 关于温栩之和林染谁是顾寒宴真秘书的这个消息，也被众人讨论。 但不管怎么说，温栩之还是渐渐淡出了这个热搜中心，反而只剩下顾寒宴和林染的消息被挂在上面。 这些热搜真正重要的，其实就是顾寒宴。 顾氏在城南新商场项目结束后，也是风头正盛。 加上顾寒宴如今的身价，又是步步高升，不少人对他都有印象。 温栩之忽然想到什么，打开之前那个项目的工作群。 看到顾寒宴和林染又重新换上了情侣头像。 以往看到这一幕，温栩之还会有一些心理波动。 但今天看到他们的情侣头像，温栩之一时间都没有什么表情了。 顾寒宴和林染，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好事将近，而且还有这么多的表现。 再看林染的朋友圈也是一样，连着发了几条动态都和顾寒宴有关。 要么是一起吃饭，要么是去约会，虽然没有身体接触，但林染拍的照片都颇有一些小心机，全都能透露出男人的衣角或腕表。 在这样的情况下，顾寒宴居然还打来电话，大言不惭的表示他和林染之间其实没有什么，也不是要结婚了。 温栩之勾唇，心想，这就是男人的话不可信吧。 还好当时听到的时候，没有被蒙骗，只是把这个话题给跳过，甚至挂断了电话。 不然今天还不知道看到这些，心里会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所谓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温栩之将手机收起，又认真准备明天的资料。 工作还有很多，温栩之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工作给做好，然后再给自己放松的时间。 至于王平的事…… 如果真是他们说的那样，她和顾寒宴、林染就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如果她躲不掉，另外两个人也会有所预料。 林盛明和周修谨也在为了她的事情奔波呢。 更何况，那个幕后的大boss为什么告诉温栩之那件事，到目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这是一根悬在温栩之头顶的剑，但还没有要落下的意思。 温栩之还有些时间去考虑。 …… “寒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林染下车时，忍不住含情默默的看着顾寒宴。 解开安全带后却又想到什么，问顾寒宴：“你真的不上楼坐坐吗？” 顾寒宴摇摇头：“不用了。” 面对顾寒宴对自己的又一次拒绝，林染在心底默默叹息。 她不知道顾寒宴在想什么。 这几天来，顾寒宴对她的态度一反常态的好。 不仅带她去婚纱馆试婚纱，而且在公司里也不再下她面子，好像两个人真的已经是浓情蜜意的情侣。 可是偏偏在他们独处的时候，顾寒宴对她的状态却又是冷淡而疏离的。 甚至是每天把她送回家，从来没有上楼过。 林染不知道顾寒宴这样做到底代表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接受着他对她的那些好。 却又在心底不断质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又或者说顾寒宴现在在酝酿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看着林染久久不下车，顾寒宴的视线终于从车子前方转过来，看着林染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不是说工作很累，要早点回去休息吗？” 林染咬唇：“我为什么觉得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的？” “有吗。”顾寒宴回复的很冷淡。 就像是根本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打算做出什么解释。 顾寒宴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的性格。 第357章 对她好 林染其实知道顾寒宴的性格，每次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问，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但偏偏，内心的情绪迫使她做出一些和情绪相关的选择。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染索性一股脑的把自己的担忧都说出来。 “之前你对我就算是淡淡的，在公司里有什么工作就直接告诉我，我也觉得比现在好。现在你虽然对我好又主动带我去做这些那些，甚至还和我上了热搜，也没有辩解过……” 说到这，林染脑海中像是一道闪电突然划过，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前段时间你和温秘书才刚刚闹上热搜，这几天来你又让我跟你上热搜……” 林染咬唇，用力到嘴唇都有些失去血色。 “顾寒宴，你是故意的吗？”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现在甚至没有用亲昵的称呼，反而是直接叫了顾寒宴的名字。 顾寒宴早就已经将视线转回到车前面，看着外面的道路。 这个小区是曾经温栩之居住的房子，也是他帮温栩之找的。 后来，温栩之搬出去后，他还把那个房子买下来了。 对这个地方，顾寒宴并不算陌生，可是如今停在这儿，他却找不回过往熟悉的一点点迹象。 反而只觉得这里对他而言，是一个无尽的囚笼。 每天他都要送林染回来，但却从来不想和她有进一步的关系。 “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这是在保护温栩之吗？” 林染不是什么傻子，她也自认，自己在顾寒宴面前有时候看似天真单纯，也不过是一种伪装。 可即便自己这么表现，顾寒宴不应该真的把她当做傻子。 一想到某种可能，林染简直气的浑身发抖。 面对林染激动的情绪，顾寒宴却从头到尾都很淡很淡，突然转过来。 他轻声说：“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了。 简单的一句话就足够把林染打入深渊。 原来对她来说，所有的不安都只是想太多了。 “你要我怎么想？前段时间刚发生过王平绑架我们的事，而且据他说他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观察你还有温栩之，甚至后来……虽然是因为我的关系才正式开启这次导火索，可是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过错吗？” “你是不是觉得，既然他和那个幕后的人要对付你，所以要把温栩之推出去，换我来承担所有的恶意？” 林染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看向顾寒宴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变得更加害怕。 “顾寒宴……你这么深的心机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我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个特别的人吗？” 顾寒宴冷声打断：“林染，够了。” 声音冷的像是被冰川浸润。 林染猛地住口，指甲把掌心抓的生疼。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什么，也没有再针对你做什么。你如果对我问心无愧，自然也不需要有这么多的猜测。” 最终林染什么都没说，只是下了车，匆匆上楼。 顾寒宴的那番话在她听来是话里有话，别有深意。 什么叫林染对他问心无愧，就不用揣测太多。 意思是如果温栩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所以顾寒宴做的一切，她也只能承受吗？ 可是换一个角度，好像也的确如此。 即便她可以在顾寒宴面前提出自己的想法，表现自己的态度，可是如果顾寒宴真的让她选择，如果她受不了就离开，林染也大概率会选择留下来。 毕竟如今的顾寒宴就是林染唯一的靠山。 离开了顾寒宴，林染又能去哪里呢？ 顾寒宴或许就是吃准了林染不会离开他，可是却又不愿意告诉她全部的真相。 一直到回到家，将自己的包包随意丢在一旁，林染想起发生的一切还是感觉到遍体生寒。 如果说顾寒宴真的是这么计算的，那她反而就被推出来成为一个挡枪的人。 为了保护温栩之，顾寒宴的心机已经深沉到这个地步。 好恨！ 如果当初自己没选择说谎，如今面对顾寒宴的游离，会不会她就会堂堂正正，并且勇于质问顾寒宴做的所有决定？ 可是偏偏自己选择了最坏的一种开始。 林染思来想去，为过往懊悔不已，可是却又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用这个理由接触顾家人，或许她一辈子都没有和顾寒宴接触的机会。 更别提会成为顾寒宴身边的人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后悔。” 林染呢喃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林小姐和你吵架了？” 陆遥听到顾寒宴这么说，顿时有一些好奇。 “因为什么？在我看来顾总对她也挺好的，尤其是最近。” 陆遥虽然不懂自家老板最近在做什么，但是看着接二连三的热搜和事件，他总觉得或许老板是真的已经切断了和温栩之的联系。 或许，他现在要全心全意对待林染了。 即便他们已经查到林染不是顾家要找的这个人，难道这段时间他们也算是日久生情？ 抱着这样的猜测，陆遥也不敢说林染什么坏话。 顾寒宴摇摇头，“她怀疑我最近的所作所为都是一种障眼法，其实真正的目的是保护温栩之。” 陆遥震惊到无法言语。 “那顾总，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顾寒宴笑了：“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利用林染。” 陆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认为这也算利用，但是是林染先欺骗你的。甚至，整个顾家到现在都还没有被拆穿，所以如果顾总做什么，也是很合理的事。” “你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林染这个人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就不单纯，更何况后来还出了那么多事……王平现在即便已经被抓进去，对我们来说，他做的错事还是没有办法就这样抹除的。” 陆遥近期也做了很多相关的工作，不仅要调查王平身后那个人到底是谁，而且还要根据他做的一些事来推测对方的轨迹和动向。 第358章 情感问题 即便是王平已经被送进监狱，可是这个烂摊子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收拾完。 陆遥光是想到这件事也足够心烦。 在顾氏这边，顾寒宴是把这件事完全交给陆遥处理的。 就算王平进去了，陆遥也还得老老实实追踪这件事，暂时没有一个空闲的时候。 顾寒宴也冷冷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林染对我质问的时候语气十分激动，这让我开始怀疑，会不会我对所有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他想到的是那天自己去找温栩之持，好像也被这样问过。 是不是自己真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然为什么，他会让温栩之那么难过。 顾寒宴是真的在认真反思自己，这会儿说话其实有些颓然。 看得出其实他很在意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而且也不受控制的在回想，如果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会不会他对别人一直都是如此…… 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直截了当的说出这句话。 陆遥看着自家老板这么难受，其实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舔了舔嘴唇，只觉得喉头一阵干涩。 他和老板虽然合作了很多年，却一直都没有对双方的情感问题私人问题做出过什么深刻的交流。 而且当初还是顾寒宴在国外把他给捡到的。 那时候陆遥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出国留学生，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可言，但在一次学生的模拟会议上，顾寒宴意外发现陆遥的才能，并且把他招收为自己的助理。 甚至后来还一路给他升级为特助。 两人这一合作就是好多年，陆遥甚至比温栩之出现的还早。 面对顾寒宴，其实陆遥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觉得这是自己的老板，自己的所有休息时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有些害怕。 这些年陆遥基本是全年无休的，偶然有一个假期。也都是在公司处理完现在所有的项目和麻烦后。 所以他一直觉得，顾寒宴就是一个压榨他的老板。 可是顾寒宴给他的待遇又很好，不管是薪资还是红包，甚至是休假时也照样有钱可以拿。 前些年陆遥家里出事的时候，也是顾寒宴知道，二话不说的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带家人去做手术。 这些点点滴滴的好，其实足够让陆遥觉得，自己能够给这个老板打工一辈子。 但是…… 另一方面，陆遥也知道自家老板其实不算是一个成熟的人，甚至是可以说在某些方面极其幼稚。 比如在处理自己感情方面，顾寒宴永远是被动的，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自己面对的问题。 陆遥也不止一次听他提起温栩之和林染的事，但一直以来顾寒宴其实都没有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这，陆遥忍不住试探的说：“顾总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如果有时间的话，静下心来想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自己想要谁陪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话或许你的思路会清晰一些？” “这样真的有用吗？”顾寒宴这会儿也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 语气又颓丧，又无助。 简直不像是平时那个不可一世的冷漠的顾寒宴。 陆遥点点头：“我觉得或许会有点作用，尤其是对你现在无比纠结的情况下……” 说到这，陆遥吞了口口水。 “更何况，我认为你现在纠结的事情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因为有太多的事阻挠在中间，导致这件事生出了原本不该有的太多细枝末节……可其实真正要解决起来，并不是特别难的事情。” 顾寒宴一时无言。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我每次想要认真想想这些事的时候都全都静不下来？” 陆遥挠挠头，“就像我说的，有太多事阻拦在中间，所以很难吧。” “不过我说这些只是纸上谈兵，毕竟我没有什么解决这些问题的经验，我只是想，如果你真的那么痛苦的话，那就去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而且顾总一直以来不是很自信的吗？” 说到最后，其实陆遥还是想好好安慰一下顾寒宴。 “这些年，我看着你把顾氏做成这样，真的很欣慰，虽然我只是一个特助，但是也能看出顾总你的能力真的比同龄人，或者是这个圈子的大部分人都要好。” “即便是遇到事情，你也能妥善解决的，所以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就开始怀疑否定自己，你只是在情感上有些想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并不代表你在其他方面也没有做好……” 说到最后，其实陆遥是语无伦次的。 他尚且不会安慰一个异性，又和他安慰一个同性？ 顾寒宴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 “其实会跟你说这么多，也不过是因为之前我见过你和温秘书在一起说话，我以为或许你了解她也会更多一些。” 陆遥一怔。 他和温秘书一起说话，什么时候的事了？ 似乎是看出陆遥的不解，顾寒宴提醒：“上次联合会议结束后，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说话。” 陆遥一拍脑袋，“你说的是那个时候的事……” “我的确和温秘书凑在一起说话，不过当时说的是她离开公司的事，我也祝她以后前程似锦，也算是一次道别吧。” 陆遥苦笑。 他的视线看向公司外面的风景，透过大大的窗户，其实外面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只是他知道，当夜幕降临，外面华灯初上，而大楼也同样灯火通明。 城市的繁华向来是浮在高空的东西，普通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只会隐于车水马龙之中。 很多年之前，陆遥以为自己绝对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更是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只能碌碌无为，藏在某些地方，仅仅是拿着一份微薄的薪水，对不起家里对他的所有栽培。 可没想到的是后来他越来越好。 陆遥向来是乐观的。 这一点或许没什么人发现，可是温秘书就能察觉。 那天除了他们现场的对话，其实温秘书还对他说过几句话。 第359章 失联 “……陆遥，我觉得你是个很乐观积极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的，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性格。” “这是你的优点，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有很多人都放弃了希望。” 温栩之说完之后还自嘲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奇怪，甚至有些越界，不过这的确是我想说的话。” 后来温栩之并没有多说，只是对陆遥挥手道别。 不仅仅是对于联合会议的结束，更是往后离开顾氏的象征。 回想起这些事，陆遥心情复杂，最终只是对顾寒宴说：“顾总的私事我其实不好判断，但是我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太差的印象，她只觉得你是一个上司，你们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如果一切关系都能停在最好的时候，其实也已经很不错了，总比以后两人相看两厌的好。” 陆遥自己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并没有什么经验。 能说出这些话，已经是从他所有看过的或者感受过的心情的总结。 所以说到最后他便对顾寒宴说：“当然了，顾总可以把我说的这一切都当做是我的一些……随便说的话，不要往心里去。” “总之关于林染的消息，我已经彻底给您梳理过了，接下来我要调查的重心可能就偏向王平那边，这件事始终是我们近期工作的重点。” 等陆遥离开后，顾寒宴倒是起身又在窗边站了很久。 他虽然还没弄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不过也多少有了一些感触。 就算从今以后他要彻底和温栩之分开，可是这段时间把握住调查王平这件事的机会，或许两人之间还有一些转机。 想着这些，顾寒宴唇角蓦然浮现出一个笑容。 随即便给另一个助理发了条消息。 【热搜的是继续找人去推，把这个消息全都放出去。】 【让大家都以为我和林小姐在一起了，把之前关于温秘书的消息全都压下去。】 做完这一切，顾寒宴收起手机又在窗边站了很久，最后才回到办公桌前工作。 现在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但是他先找出之前自己和温栩之上热搜的那条新闻，看了很久。 当时他们只是在一起说话，却被有些人捕捉了角度，刻意的把他们发到网上。 而照片看起来是很早之前的一次见面，那时候甚至还没有出现后来温泉山庄的事。 顾寒宴一直觉得这件事或许和后来王平的事件有关联，但是热搜却又偏偏延迟了几天才爆出，这让顾寒宴摸不着头脑。 不过还是认真查一查的好， …… “你让我帮你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第二天到了公司，林盛明先递给温栩之一份文件，正是自己这几天托人找的关于之前那个热搜的记者。 “这个记者之前在圈内也是臭名昭著，专门去跟拍一些女明星拍人家的各种私生活，然后发一些似是而非的言论造谣，后来被几个人告了才老实，听说也失了去了工作。” 温栩之看着自己手头关于这个男人的资料。 男人的真实名字并没有写在上面，只知道他在圈内有个关于狗仔的代号叫狗头。 这个名字其实听起来很普遍，狗仔圈本来就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个名字恐怕也是方便隐藏。 林盛明没有注意到温栩之的表情，只是继续介绍着这个人。 “不过现在，他居然还在偷偷摸摸的当狗仔。他现在做的主要就是偷拍一些照片，然后提供给一些杂志社当初的人脉。毕竟现在的人为了热度什么都做得出来，还是有一些人会买单的，这次你和顾寒宴的热搜显然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温栩之认真看着手头的资料，过了会儿才大概明白的事情经过。 对了一下时间线，温栩之抬眸对林盛明说：“我觉得有点奇怪，他之前并没有拍过和娱乐圈没有关的人和事，而且顾寒宴的热度比起那些明星低多了，我更是低……甚至我在圈内都没有什么知名度，如果说顾寒宴的话可能作为商界新贵还是有点话题的，为什么非偏偏是我们？” 这是温栩之到现在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就是为什么这个狗仔偏偏选中了他和顾寒宴作为一次热搜。 林盛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听到温栩之说的话才转过来看她：“你的意思是，这个在也和王平的事情有联系，你怀疑这一系列的事件其实都有着关联？” “我不能对此下定论，但我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 温栩之点了点资料。 “你也知道，王平那天对我们说的是他很多年前就开始观察我和顾寒宴，所以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推断他是完全有这个动机的……而关于这个狗仔，我们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又和什么人混在一起。” “在这个热搜爆出去之后，顾寒宴那边和林染的绯闻暂且压下去了，但没过几天王平被抓进去了，这些事的先后顺序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温栩之有点奇怪的直觉，就是这些事全都有所关联，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提交给我那边的助理，让他多去调查一下，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王平被抓的确还只是事情的开始，我们要查的还有很多。” 温栩之点点头，又忍不住对林盛明道歉：“虽然你说让我不要老是谢谢你，可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 “抱歉，是我把你们牵扯进这件事的。” 即便在公司，温栩之认真负责所有的项目。 可是林盛明这个人，不管是被卷进温泉山庄的事件，还是要调查王平的事，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温栩之抱着愧疚的心情说出这句话。 林盛明原本想说不必，但是知道温栩之心里的考虑，叹了口气：“好，你这句谢谢我暂时收下了，但是以后还是别说了。” 两人相视一笑，温栩之的心情倒是难得些许平静。 总归是要调整状态的，不是么。 第360章 开会 “半小时后来开会，大家都拿好自己开会要用的资料。” 温栩之一回到公司便是马不停蹄地处理工作。 对待事业，温栩之永远都很认真，很上心。 今天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团建之前的任务安排，温栩之给每个人都做好分工，并且让他们有什么不会的地方随时来找自己。 “这几天虽然我不是正式上班，但是都会来加班。而且手机我也在，你们有什么直接给我发消息也好。” 她笑盈盈看着众人。 李可坐在那，小心翼翼对旁边的张蕾蕾说：“温秘书一工作就像变了个人……她怎么永远那么厉害，那么有热情？” 他们几个人全都是，只要下班就像躺下去，像是一条咸鱼。 可是温栩之不是。 她似乎一直都是旺盛的活力。 反而对待生活中其他事情，温栩之没什么所谓。 “或许这就是天生的奋斗型人才，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张蕾蕾拍拍李可肩膀，表示安抚。 温栩之又将近期几个工作梳理清楚，这才对李可说：“你呢？最近负责的项目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团建之前我的工作内容并不复杂。” 李可正襟危坐地回答温栩之的问题。 温栩之无奈摇摇头：“没事就好，那今天就这样。” 张蕾蕾却忽然问：“温秘书，我想知道，远大那个项目要分给谁？” 她之前在顾氏的时候就是和远大对接项目组的一员，来到林氏听说还有这个项目，张蕾蕾就一直很感兴趣。 温栩之也是想到张蕾蕾之前的工作经历，转而明白了什么：“你是想参与这个项目试试？” “嗯，毕竟我之前有点合作经验了，感觉应该可以试试看。” 张蕾蕾对自己的业务能力有充分的自信。 她之前在顾氏工作能力就已经很突出，就算离职，也并非是因为业务能力不行被公司辞退。 相反，是她主动筛选了公司来保证自己的职业追求能够实现。 温栩之沉吟片刻才回复：“元旦这个项目虽然我们接下来会当做重头戏进行，但目前没有打算启动，估计要等团建回来了，不过你要是很想参与这个项目组的话，我可以和林总说一说，提前做一次考察。” “到时候如果你真的想进入项目组，就把你安排进去。” 这也算是对张蕾蕾的一次安排。 温栩之对她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放心的，毕竟能在顾氏那样卷的职场中存活下来，张蕾蕾也是有自己的本事。 “好，那就谢谢温秘书。” 张蕾蕾说完之后便直接坐下，根本不考虑别人看她的目光。 这件事就是要放在会议上主动争取，而且当着众人的面，如果私下的话，真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的白眼。 现在这对众人来说反而是相对公平的结果。 没有私下的交流，只有公开公平的选择。 “不过，既然说到远大这个项目，那还有其他人想来吗？” 温栩之忽然想到，或许这是个挑选成员的好机会。 “在这个项目开始之前我们会做一次考核，针对各个想参加的项目成员进行了解，毕竟这个项目是团建回来下半年的重头戏。我们肯定是想好好做的。” 包括如果林盛明不在意这个项目的话，也就不会对于远大耿耿于怀。 虽然温栩之参与联合会议只是为了自己之前的疏忽买单，也并没有想过要让别人来承担这些，但也是想要把这个项目重新要回到林氏。 她一开始就打算为林盛明处理好，现在远大这个项目能够顺利进行下去，对温栩之来说也是很好的事。 “如果你们现在有意愿的话可以告诉我，如果还想考虑的话，也欢迎随时和我沟通。” 好一会儿都没人举手，温栩之便只能把这件事搁置下去。 等散了会，张蕾蕾主动走到温栩之身边。 “温秘书，说点私下才能说的话……” “嗯？”温栩之转过来。 会议室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这会儿只剩下两三个人，对于张蕾蕾和温栩之说话的事也没多少人听到。 “感觉这边的人都不太主动……如果是我们之前的会议，这么多人都不说话，恐怕开会的人已经要发疯了。” 说起他们之前在顾氏的工作氛围，无非就是卷。 开会也十分注重高效率，一个问题如果问了两遍还没有人回答，主管基本就会生气。 他们的所有日常任务全都保持着高效。 目的就是能够让整个公司都十分团结向上，而且并不会因为其他事情牵绊自己的脚步。 “还好吧，等你来久了可能就会适应了。相比之前那种卷生卷死的工作环境，其实我觉得现在更是惬意。” 如果一直都像以前一样，人生或许会毫无乐趣，即便是赚到很多的钱，但对温栩之来说，真正重要的远远不是用金钱可以代替的东西。 更何况也是离职，换了工作之后，她越来越多的开始关注自己，开始学着保护自己。 对温栩之而言，这是一种很好的进步。 “虽然这句话由我来说不好，不过我还是想和你说。” 温栩之想到一些事，还是想和张蕾蕾开诚布公的聊。 “你的工作能力我肯定是认可的，但是毕竟是换了一个新的工作环境，没有必要用从前的那些标准来管制自己，不然你会很累的，而且在这个公司未必也会拿到你想要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作为以前的同事，我能理解你的所有想法，但其他人未必。以后这些话也只能在我们几个前同事这边说。” 温栩之笑着对张蕾蕾说了自己的想法，而后拍拍他的肩膀。 张蕾蕾点头：“那当然……不过是今天第一次和你正式开会，所以和你说说。” “不管怎样换这份工作我是不会后悔的，而且现在也的确很努力。” 更何况，张蕾蕾一直都想在温栩之手下工作。 温栩之温柔一笑：“等第一个项目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 第361章 新的负责人 温栩之说完，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张蕾蕾则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盯着温栩之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耸耸肩，自顾自的也回去工作了。 温栩之刚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就看到开会时静音的手机居然多了几条消息。 温栩之轻轻拿起来看了一眼，居然是顾寒宴发来的消息。 原本是看也不看就打算删掉，可温栩之还是犹豫了一下，点开那些信息。 顾寒宴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并没有说什么关键的事，只是问温栩之在做什么，然后又问温栩之有没有空，今晚想邀请温栩之吃饭。 温栩之看到这些消息，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是什么迟来的温馨和关心吗？ 可惜，自己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在意这些的女人。 于是看着顾寒宴这几条消息，温栩之通通没有回复。 甚至还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像是担心从屏幕里染上什么贱病。 温栩之做完这一切才想到，林盛明今天还找她讨论远大项目的事情，于是又马不停蹄的去开会。 刚到林盛明的办公室，林盛明便说今天的会议在远大那边举行，让温栩之赶快收拾一下跟他过去。 “好像一整天都没闲着。” 温栩之笑着感叹。 原本只是想来公司简单加班，谁知道这样就忙了一天。 林盛明则是关切道：“如果不想跟着去的话也可以，我带其他助理，反正项目只是前期开会还没有正式开始。” 今天的事安排的确都很突然，他没有考虑温栩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还有其他安排。 温栩之摇摇头，“没关系，我去就可以。” “只是没想到自己加班有种平时工作的强度而已，但我本身就能够适应。” 即便只是加班，温栩之对工作的认真程度也比很多人都要强。 刚进入远大，上次的负责人朝他们款款走来。 林盛明和温栩之本来想要不要打招呼，可那个负责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顿时移开目光。 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们。 想到今天开会的事，温栩之不由得和林盛明对视一眼。 紧接着，另一个女人从后面走出来。 “可算把你们两个等来了。” 温栩之和林盛明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居然是他们没有见过的负责人。 但负责人和他们说话却带着一种热络亲昵的感觉。 “这次合作项目是您来负责吗？” 林盛明虽然震惊，但还是很快开口。 负责人点点头：“我叫陆婉婷，我们将会负责接下来林氏和远大合作的项目，也是前不久才给我派出这个工作通知的，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好好和你们沟通。” 陆婉婷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简洁干练。 头发也是短发，整齐地梳在肩头，看起来发质很好的样子。 温栩之对她很有好感，起码陆婉婷周身的气质不让人讨厌。 温栩之点点头。 没想到陆婉婷转过来看了温栩之一眼，顿时带着笑意，上前一步对温栩之伸出手。 “你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个温秘书吧，我之前见过你。” 见过温栩之？ 这是什么意思？ 温栩之不明，把陆婉婷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婉婷笑着说：“哦，抱歉让你误会了，我之前在很多宴会上出席过，不过都是作为小助理，也是前不久才刚刚跳槽到现在这家公司，成为项目负责人。我在宴会上见过你，你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一旁的林盛明先听了：“温秘书在外还真是有不少粉丝，看来你的业务能力实在是出众。” “不敢当……”温栩之笑笑，只当做对方的善意。 他们便随着陆婉婷去开会。 和远大的合作项目说是比较紧急，毕竟前段时间才刚刚确定继续推进。 再往下还有很多流程要走，现在前期准备阶段，众人也只是相互了解一下。 更何况之前被卡了那么久，一下子要恢复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温栩之和林盛明对此都没有感到害怕。 一上午的会议倒是还算顺利，陆婉婷对他们待遇有加，尤其是很多细节都会毫不客气地告知他们，并且让他们做好相关准备 毫不夸张的说，陆婉婷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前面已经准备了很多的东西和铺垫，现在几乎就是在给他们照抄答案。 至于林氏要负责的具体的细节，也只需要是他们负责的那部分优化而已。 这边有陆婉婷的帮助，他们几乎可以不用操心。 经过一系列的铺垫，温栩之和林盛明松口气，本来以为对方会刁难他们，没想到他们是意外的好说话。 最后，陆婉婷还说： “林氏虽然资历比不上其他老公司，但是绝对是业界的冉冉升起之星，我很相信你们。” 林盛明笑笑：“远大一直都是行业内的巨头，这次能拿到项目我们也很高兴。” “你们太客气了，林总的能力我一直都知道的，现在和温秘书合作，想必是强强联手。” “如果方便的话，前期准备我们每周开一次会，下周是我们去林氏考察，可以么？” 陆婉婷对他们的态度虽然很温和，但说话做事都是雷厉风行的，并不拖延时间，也不隐瞒需求。 和这样的合作方工作，温栩之还是很放心的。 她点点头。 回去路上还忍不住和林盛明说起这个新的负责人。 “她看上去比之前那个负责人还要专业，希望这次合作能比上次要顺利。” 林盛明深有同感，“她让我们加了她的联系方式，拉个群吧？” 温栩之原本想说好，但是低头看一眼手机才发现加上联系方式后，陆婉婷已经把项目牵扯的所有成员都拉进了一个群。 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笑着说：“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我有预感，我们这个项目会做得很顺利。” “希望如此。”林盛明松口气。 远大这个项目也算是压了很久了，迟迟没有公开。 如今终于能确定下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第362章 新情况 这天下班，温栩之还没离开林氏，倒是先见到了来找林盛明的周修谨。 周修谨一来就看到了刚离开办公室的温栩之，挑了挑眉走上前去对温栩之打招呼：“温秘书，晚上好。” “这还只是下午，怎么就晚上好了？”温栩之瞥他一眼。 周修谨被驳了面子也不气馁，只是嬉笑着看着温栩之，“几天不见的温栩之，对我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说起来最近王平那个案子有了一些新进展，你有空吗？我们可以聊一聊。” 温栩之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下午五点，温栩之其实原本打算下班回家了，今天本来说好要陪许桃去挑选婚礼伴手礼的另一种喜糖。 但现在听到王平这件事有了新进展，温栩之还是咬咬牙：“现在说吗？” “看你时间。我也是今天才拿到消息的，你要是现在说的话，我们就直接在林盛明办公室聊，你要是不方便那改天也行。” 周修谨对此倒是没什么要求。 他今天来找林盛明，本来也就是有些重要的事要说。 “我和林盛明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商量，所以要跟他聊一聊，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听吧，我们反正很多事要说。” 温栩之想了想，“你觉得呢？王平的事要是单独找个时间可以说的话，那就改天。” “都可以，看你的时间和心情。” 周修谨看着温栩之，其实有些意外她现在已经回公司工作。 “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再休息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工作状态。” 温栩之笑着叹口气：“总不能一直都歇着，有些事情如果不面对的话，会一直都没有办法过去。” “我也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换一种心情。” 周修谨若有所思的盯着温栩之，好一会儿才说：“你和我遇到的很多人都不一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是那种靠着男人往上爬的女人，不择手段，没想到你的一切都超乎我的想象。” 不仅仅是对工作绝对的认真专注，温栩之还有一种别人很少有的坚韧。 在这个圈子浸润多年，其实很多人在后面如果遇到很大的机会和捷径都会选择往上爬，但偏偏温栩之没有这么做。 温栩之长此以往的坚持好好工作，并且让自己能够变得更好，更有能力。 甚至是在顾寒宴和林盛明都对温栩之表现出一些暧昧意思的时候，温栩之坚决拒绝。 不仅离开了顾寒宴的公司，还拒绝了林盛明的示好。 周修谨笑着说：“其实之前你去出差的时候，我和我姐都还以为就算顾寒宴身边有了那个林染，你也会跟着他，毕竟他能给你的是别人都不能给的。” 当时的温栩之看起来还很喜欢顾寒宴，不管是看着顾寒宴的眼神，还是与顾寒宴配合的默契程度。 都像是两人已经结婚多年了。 “抱歉，跟你说这些应该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吧，我也是突然有感而发，我这个人性格就是这样，说话时不太在意这些，你也别往心里去。” 周修谨说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不妥。 自己可是在林盛明的地盘说起这些事情的。 等会儿要是让林盛明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怎么骂自己呢？ 温栩之耸耸肩，“我并没有感到很生气。” 相反，有许多人都是在心里默默的对温栩之有一些刻板印象，他们只是不会当面说出来。 像周修谨这样敢直接在温栩之面前说起，甚至是直接道歉的人反而是少数。 温栩之觉得，他的性格只是直接了一些。 或许和周修谨从小生长的环境有关，周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享受着很好的资源，对待别人有一些傲慢也是很正常的事。 就和那个周怡然一样。 这不算什么太大的缺点，只说明温栩之和他们并不在一个阶层。 “你不介意就好，我也是怕回头林盛明再说我什么，不过你怎么想……是现在跟我们聊聊天还是改天单独见面？” 提到单独见面，温栩之犹豫了，最后跟周修谨说：“可以先聊王平这件事吗？等六点我要回去。” “当然可以。” 听他这么说，温栩之松口气，跟着在他身后进入林盛明的办公室。 林盛明这会儿还在处理和远大合作项目的东西，没有想到周修谨会来找自己，抬头时眼底明显写着惊讶。 “周修谨你怎么来了！” 说着林盛明已经起身，去找办公室的杯子，想给周修谨倒水。 周修谨看着他这个样子，却是急忙摆摆手，拉下他手里的杯子，两人很是客套的模样。 周修谨笑着，带着调侃语气：“我哪敢让你给我倒水啊？你可是日理万机的林总。”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一些阴阳怪气的意思。 周修谨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你是不是存心来给我找不痛快的？见面就开始嘲讽？” 他今天可是在办公室看了一天的资料，这会儿也是一身的烦躁。 “我可不敢……当着你们温秘书的面，我哪敢对你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不过是嘴贱而已，” 对于自己的性格特点，周修谨倒是很爽快的承认。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格。 虽然也没少因为一张嘴得罪过人，但是目前周家的地位和背景也不需要他去对别人承认自己的错误。 更何况林盛明觉得这就是自己的性格特点，无需更改 一旁的温栩之看到周修谨和林盛明相处也是这样的，突然就更是释怀。 刚才本来以为周修谨是故意刺，但现在看来他只是单纯的没礼貌。 这么想着，林盛明已经叫温栩之过来坐下。 他看得出，周修谨会过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说。 “是这样的，我今天呢，刚得知一个消息……” 周修谨拖着长腔开口，颇有一种故意吊人胃口的感觉。 在林盛明不悦的目光注视下，林盛明才说话。 “王平被抓进去之后一直非常愤怒，而且一直要求找自己的律师。” 第363章 是她 周修谨微微抿唇。 “还有，他极力要求见两个人，这两个人我都重点调查过了，但是应该不是那个所谓的幕后的大老板。” 所以，这件事还要继续调查。 “王平或许也知道，自己如果直接要求见那个幕后的人或许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就更不能离开监狱。所以在这件事上他做的也相当聪明。” 温栩之皱眉，对王平的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如果真的足够聪明，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选择要求别人把自己救出去呢。” “如果配合那个幕后老板的行动，乖乖地表现自己的忠心，不是更有转圜的余地吗？” 林盛明却摇摇头。 “我猜，这件事的重点应该是幕后大老板已经明确地表现出放弃王平的意思，王平对他来说，不过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所以直接被送进去也无所谓。” “而且，这件事应该是提前通知了王平的。王平现在虽然顾及着对方，还不想闹到太难看的地步，但也是有点鱼死网破了。我们可以从他要见的那两个人再往后面查，还有他要找的律师……” 周修谨点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去看了所谓这些律师的情况，但是这些律师呢，也只是本城一些相对有名的律所里的律师，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的资料我都已经整理好了，等会儿你们直接看吧。” “我真正想说的是他被抓进去之后并不算老实。他前几天的时候非常愤怒，也就是我刚说的这些情况，可是从昨天开始，他突然就平静了，他不再要求这些律师为自己辩护，也不再说着这件事还需要调查，更是没有否认自己之前的所有错误……” “像是突然就认罪了？” 周修谨说到这突然高深莫测的一笑，对着那二人耸耸肩。 “你们猜这幕后的原因是什么？” 温栩之首先开口：“是有什么人去探视，或是跟他通过电话了吗？” “没错。” 周修谨笑了笑。 “但是去探视王平的这个人，却并非是我们所想的那些。反而是你们都认识的人。” 认识？ 温栩之顿时有些不好的猜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紧接着她便注意到，周修谨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而且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脑海中仿佛轰的一声。 温栩之一下子明白什么脱口而出：“不会是顾寒宴那边的人吧？” “是。” 比温栩之脸色更差的就是旁边的林盛明，他也问周修谨：“难道是顾寒宴去探望了他？” “不。在这件事上你猜错了，去探望他的是顾寒宴的母亲。” 赵素芳…… 听到这个名字，温栩之的呼吸一下子停滞！ 大脑也好像瞬间不会思考了，怎么偏偏是她？ 看出温栩之面色苍白，周修谨说着说着，视线便重新停留在温栩之身上。 周修谨笑盈盈的问：“怎么了？你和她私下有些联系？” “……我前段时间去单独找过她。她告诉了我一些其他的信息，但我没有想到……” 温栩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还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不想让自己还没有冷静下来的时候的情绪，左右他们的判断。 温栩之想尽可能的把这件事给梳理清楚。 周修谨不慌不忙的看着温栩之，像是等她主动想起来。 一旁的林盛明也安抚道：“别着急，你慢慢想，反正这件事本来就是打长期战的准备。” “我上次去找她，是去顾家的一个分公司，你们也知道，顾寒宴的父母回国之后其实并没有回到顾氏现在的主要企业总部，反而是又开了一个小的公司，好像是要开辟一些新的业务。他把从国外带回来的一些人员也安排在这个公司里，上次我提出想问顾太太之前的一些事情，她就把我叫了过去。我在那个公司和她见面，其实她并没有告诉我太多……” 温栩之回忆着那天的场景，慢条斯理地告诉周修谨和林盛明自己的见闻。 但同时对顾太太这个人，温栩之心里却还有些不确定他 尤其是顾太太后面说的，希望温栩之进入她的公司工作，成为团队的一员。 这件事温栩之无法理解，现在也不想说出来让林盛明担心。 “你的意思是，你私下和有过接触，但是她并没有直接的告诉你他和这件事的联系？” 温栩之点点头：“第一次见面她倒是对我们说了很多，比如王平这件事和当年他们那一辈的争执有关，但是第二次见面，她对我说的就不不多了，也没有透露出什么关键的信息。” 温栩之本意是想知道，王平幕后的那个人可能是谁，希望对方能给她一些线索。 哪怕是一连串的名单都可以，温栩之也都可以慢慢去调查，但是赵素芳什么都没有提供。 那天的对话对温栩之来说其实也是云里雾里。 尤其是最后顾太太对她抛出的橄榄枝，更是让温栩之感到奇怪。 总的来说，温栩之都快要忘记这次见面了。 没想到今天周修谨的出现，重新把这件事提起来。 林盛明担心的看了温栩之一眼，反而是问周修谨：“那你有没有办法知道顾太太去探视他，他们两人说了什么呢？如果有对话的记录也好。” “这个调取不出来，而且据警察局那边的回应是王平他要求的是私下单独的见面，所以两人的谈话也是绝对私密的状态，对于整个审判流程不造成任何影响。” 整个流程都算是合规合理的，所以并没有人提出质疑，而且除了温栩之他们在关注这件事之外，这件事在社会上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 “总的来说，这件事我们现在陷入了僵局。暂时没有想到破解的办法。” 离开林盛明办公室时，温栩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突然有些后悔非要今天来听这些事。 她都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现在听完之后心情更是不好，总觉得会影响自己接下来的一系列计划。 第364章 两条消息 温栩之心情阴沉沉的，其实已经没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情了。 偏偏这时，手机嗡嗡一震。 温栩之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了两条短信。 【关于上次我对你提起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这个是有备注的号码，正是刚才提过的赵素芳，也就是顾母。 而另外一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猜你还没有把戒指的事情告诉顾家吧？相信我，这件事拖得越久，对你越没有好处，宝贝。】 宝贝？ 温栩之遍体生寒。 这是谁？ 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之前那个通过王平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的幕后之人。 可是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呢？ 其实对于那个人能联系到自己，温栩之并不觉得奇怪。 可是偏偏是在今天知道王平这件事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背后还有巨大的黑幕与阴谋之后…… 看到这个人联系自己，温栩之顿时就有一种随时被窥探和监视的感觉。 好像温栩之生活中的所有，都充满了不安全不确定的因素。 自己正处在风暴的中心，四面八方全都是窥伺她的眼睛。 温栩之盯着这条消息很久都没有回复，反而是先点开了赵素芳的那条消息。 除了这件事之外，对方没有再说什么。 好像真的只是询问一下温栩之有没有后续的想法，但是温栩之的答案是否定的。 温栩之现在在这个公司适应的很好，不管是林盛明还是公司的同事也都合得来。 目前这份工作是温栩之在离职后深思熟虑做出的选择，一时间并没有打算更改。 所以，温栩之很肯定的对赵素芳发了条消息。 可是刚要点击发送，却又想到这段时间听说的，赵素芳去看望了王平一眼。 而后王平便选择了不再为自己争辩，反而是打算就这样坐牢。 温栩之想到一种可能。 如果自己不用什么吊着对方，那会不会后续的相关线索和信息也就不复存在？ 想到这种可能，温栩之咬唇，最后还是没有点下发送，反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 【您身边的人才应该也不少，为什么偏偏要我呢？】 告诉方或许是没有看到消息，一时间没有回复，温栩之松了口气。 她还是想开诚布公把这事说明白，这样自己拒绝也好有个理由，而非情绪化作出的选择。 只是在切回消息，看到另一条之后，温栩之的心绪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这个神秘的人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已经很久了。 从王平事件后他们调查浮现出来，到真真切切的听到对方跟她说话，再到现在。 温栩之好像走在一间幽暗的密室之中。 四处能听到水滴答落下的声响，可是却找不到出口。 黑暗之中还有蜘蛛在缓缓吐丝结网的声响，再过不久，温栩之就会被包裹起来，成为一个任人摆弄的茧。 想到这种可能，温栩之顿时打了个寒战。 该怎么破局，该怎么逃出去？ 思来想去，她还是给那条号码发了条消息。 【我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如果你是要针对顾寒宴，就请朝着他们去，不要再把我牵扯进这件事。】 这个消息发出去，其实看起来很是无情无义。 毕竟自己之前也是顾寒宴的秘书，而且也是王平这件事的亲身经历者之一。 可是事到如今，温栩之也没有办法。 温栩之如果顺着对方的思路往下，只会被带进这件事，越来越深。 但如果还保持着自己的思绪，反过来调动对方，跟着自己走，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对面不像赵素芳那样，好像是在等着温栩之的回答，几乎是下一秒便显示出回复。 【不管你承不承认，从这件事一开始你就已经在局中，没有办法轻易逃脱。温栩之，我劝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所谓他的提议，就是把整件事完整的真相告诉顾家。 温栩之咬唇。 一路心不在焉地握着手机进了电梯，电梯中空无一人。 温栩之能够看到自己在金属上反射出来的身影。 好像有多个朦胧的自己，在朝着她窥探。 温栩之摇头，强迫自己暂时不要去想那么多。 他们约好了要去帮许桃挑选伴手礼的其中一种糖。 下周就是正式婚礼，这边要做的准备工作却还有很多。 温栩之摇摇头，让自己的思绪调整到和好朋友相处的状态，回家去找许桃。 “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这么差？” 许桃一看到温栩之回来，急忙迎上去，却在看到她苍白脸色和嘴唇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温栩之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不去的……” 温栩之摇摇头，“我没什么的，还是按照原计划吧。” “不是的，你这样的状态，我真的怕和你逛街的时候你会晕。” 许桃摸摸温栩之的额头。 他们几个全都知道，温栩之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差。 之前有动过手术，可以说就是一个娇弱小公主。 除了在工作的时候显得高大可靠，其他时间都需要别人好好保护。 许桃当机立断做了决定：“我们明天去，今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温栩之到底是拗不过许桃，最后只能笑着去洗漱，回来之后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又亮了，是赵素芳回复了几条消息。 看到对方提出的打电话沟通，温栩之思考片刻还是直接打了过去。 做生意的人讲究一个效率，对着手机来回聊天的确不是好的选择。 她很快接起。 温栩之听到那边传来一些声响，似乎是有人走动。 推测对方现在是刚开完会。 “我现在打来会不会打扰到你？” 赵素芳对着那边应了几声，然后对温栩之说：“完全不会，我刚刚开完会，现在准备下班回去了，看到你的消息所以就回复一下，有些事的确需要和你说。” “我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温栩之没有被她的思绪带跑。 赵素芳在那边笑了一下，然后对温栩之说：“这个问题其实我之前就有告诉过你的，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第365章 最后的答案 已经告诉她？ 温栩之皱眉：“我问的是你身边人才众多，为什么偏偏要我进入你的团队？” “这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比不上你了，温栩之，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赵素芳的声音忽远忽近，在开门的声音以后才变得清晰而稳定。 “不好意思，刚才在走动……现在刚回到办公室，我们可以继续说了。” 温栩之听到电话那边传来赵素芳的声音，这才表示：“好，继续说。” “是这样的，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其他人都比不上你。温秘书，这一点我想我应该不需要和你做太多的解释。” 温栩之皱眉，还没回复，就听到那边的人继续说：“之前你在顾氏表现也一直不错，我之前有和顾寒宴说过，希望让他能将你留下来，可是他也没有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件事，赵素芳还是叹口气。 “顾家之前对你的确是不够好，这一点我必须要承认。可是温秘书，我现在想把你找回来时真心的。” 赵素芳说话的确不像是假的，而且语气足够真诚。 可是对温栩之来说，她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 自己之前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如今自己过得很好，不需要什么更好的条件和待遇，更何况在哪里都是打工而已。 如果是开辟自己的事业版图，拥有自己全部的手下，那么温栩之或许会觉得和赵素芳一起工作很好。 思来想去，温栩之还是表示：“不用了，赵总。我对自己现在的工作很满意，短期内是不会考虑换工作的。谢谢您对我的肯定。” 说完以后，温栩之还是鬼使神差的说：“但是如果，是之前在我对自己很怀疑的时候，你们能告诉我这一点就好了。” 她之前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内耗时期。 因为觉得自己很差劲，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 当时虽然温栩之是秘书，可是顾家的人却哪哪都看不上温栩之。 起初顾寒宴还会为她说话，但后来越来越少。 回忆起来，或许就是两人发生关系以后，顾寒宴对温栩之态度变化，也影响到了他在家人面前是否会为温栩之说话。 如今想来，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温栩之笑着想，看来是自己不够好。 不然为什么之前她没有得到肯定呢？ 赵素芳听到温栩之这么说，礼貌一笑：“我说过了，之前对你的确不够好，这个原因我也很难对你解释太多，但是温秘书，你的确是优秀的。” 甚至后来有了林染这个人的衬托，温栩之的优秀就更是让人在意。 “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委屈。这次我对你抛出橄榄枝就是我的态度，想你能好好考虑。” 赵素芳说完以后，又表示：“不过就算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考虑了很久，现在还没有改口应该就是最后的答案了。” “但是我想说……温秘书，给别人打工是不能长久的，我能感觉到你的野心。等你考虑好，我这边随时都能接受你。” 温栩之道谢了，准备挂断电话。 她觉得很疲惫。 或许是因为对方和自己考虑的问题不一样，所以沟通时总有一些差池。 就好比自己很在意的东西，对方却不愿意多说。自己想努力问清楚的问题，赵素芳却不愿意给出关键回答。 一切都让温栩之想暂停了。 她知道，和顾家的人打交道就是如此。 只有他们愿意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们才会毫无保留，但那些都是有条件的。 温栩之不打算再沟通，对方却发来一个邀请。 “不过是这样的，最近顾家有一场家宴，我想邀请你来参加。” “我？” 顾家的家宴，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温栩之想到到时候可能要看到顾寒宴和林染，下意识就要婉拒：“谢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是……” “温秘书，我真心希望你能来。顾家这次因为王平的事，所有人都在努力解决，这次家宴不仅仅是顾家人，还有一些贵客。”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的消息，我建议你还是过来看看……还有，你的委托律师应该是周修谨吧？他到时候也会出场。” 周修谨会去顾家家宴？ 这倒是让温栩之没想到的。 最终，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只是赵素芳还特地叮嘱一句：“如果你要来的话，的确是可以带一个男伴，但是最好不要是什么外人。林总是可以的，到时候我也能和他聊几句。” 说完后挂断了。 温栩之盯着手机看了会儿，还是摸不着头脑。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周修谨会出场的宴会，到时候一定会得到更多消息。 顾家这次都请了哪些人呢，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 她忽然就感觉到一种隐秘的兴奋。 因为温栩之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了。 她从来都可以在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发挥自己最好的能力和水平。 但是在出席宴会之前，温栩之还要和林盛明沟通一下，看看对方是否有空。 想到这里，温栩之就直接给林盛明发了一条短信。 林盛明回复的很快，说是自己当然有空，问了温栩之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赵素芳也早就将电子邀请函发给温栩之，所以她很快就发给了林盛明。 时间是三天后，地点就在顾家。 所谓顾家家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准备，大概就是在顾家说一些事了。 温栩之和林盛明确认时间合适，约好了当天林盛明来接她。 做完这一切，温栩之松口气，还不忘记和许桃李可也都说一遍。 “总之就是，我接下来有这样的安排，到时候你们去做什么可以不用问我。” 顾家家宴当天，温栩之应该都是没空的。 李可和许桃对视一眼，却都有点担心地看着温栩之：“你真的要去参加顾家家宴？” “温秘书……之前顾家人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他们现在要你过去很显然就是没安好心，你为什么还要去啊。” 李可首先为温栩之打抱不平。 第366章 工具人而已 之前在公司，他们就算是普通员工都知道，顾家对温栩之可以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根本就是把温栩之当做一个给他们打白工的工具而已。 这一点，李可早就想吐槽了。 “尤其是顾家那个老婆子，之前居然还打电话到公司骂人呢，不就是因为你没有及时去给她送一个礼盒吗？当时你在公司开会，顾总也知道的！” 这件事，其实温栩之自己已经不太记得了。 但是现在李可提起来，温栩之心里还是泛起些许苦涩。 温栩之恍惚想起来，忍不住说：“我记得那天还是下雨天。” “是啊，打电话说了一顿，你冒雨打车过去……”李可说起来都觉得要气死了。 “要我说，就算是这个工作给我再多钱，我都觉得这是十分正常合理的精神损失费！” 温栩之笑了：“好了，不过说起来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我自己都不在意了。” “而且这次是去说王平的事，还有接下来顾家怎么办，我觉得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许桃关心的则是和李可不太一样，问温栩之是不是自己去。 她摇摇头：“林总答应陪我去了。” “那还好……” 有林盛明在，她们不太担心温栩之会受到欺负了。 几人热热闹闹说会儿话，温栩之倒是不太害怕了。 但是想到那个神秘人给自己发来的短信，温栩之脖颈后猛地一凉。 即便是和好朋友说话的现在，她也无法全然将自己置身之外，将所有的事抛之脑后…… 头顶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隐秘地对她造成威胁。 温栩之深吸口气，最后还是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 “既然现在是紧要关头……我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你们受到什么牵连。” 说到这其实温栩之有些难过。 因为自己的事，温栩之已经让很多人为自己担心了。 如今连王平这件事都不能解决好，就算是王平已经进去了，他们却还要为这件事左顾右盼，瞻前顾后。 所有的人都觉得，王平进去是一个令人欢喜的结束。 可是只有温栩之他们身在局中的人知道，这件事不仅不是结束，反而是开始。 还有这个不知道怎么获取温栩之联系方式，就给她发来信息的人…… 也让温栩之感到疲惫和烦躁。 她揉揉眉心，突然对李可和许桃感叹：“还好我身边有你们。” 不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李可立刻伸手抓住温栩之的手，“突然煽情什么呢？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你说什么呢？我们家温秘书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又体贴细心的宝宝。”许桃倒是笑着。 三人在沙发上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 温栩之深吸口气：“谢谢你们，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被爱着。” 或许是今天三人喝了点小酒，这会儿说话都满含心意。 李可眼眶突然红了，看到一边的许桃也已经掏出纸巾擦拭自己的眼角。 温栩之却笑：“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之前工作没有做好，被我训也哭，现在听我说话也哭，我说话有那么让人伤心吗？” 她都要怀疑自己了。 许桃摇摇头：“看到你现在知道去了解我们的情绪，我们开心极了。” “还有你这么主动的对我们表达自己的感情，也是我们两个之前没想过的。” 李可声音也有些哽咽：“温栩之你知道吗，你上次半夜突然醒来，然后像是做噩梦一样，偏偏对我们又一个字都不说，我们快担心死了……” “有些事你自己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是不会过去的，反而要你勇敢的说出来，可能她才不会成为真正的未来。” “以后你也要像今天一样，大胆的跟我们表达你的感受。” 李可和许桃分别坐在温栩之左右，这会儿都抱住了温栩之。 而温栩之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也有点酸酸的。 原来自己之前无意中的行为给他们带来了那么大的思想撼动。 原来他们一直都期待着她跟他们好好说话。 温栩之拍拍他们的背，“好啦好啦，我答应你们以后有很多事都告诉你们……” “但是我本来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你们也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李可和许桃破涕为笑：“当然可以啦，我们两个等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三个人这才笑做一团。 …… 另一边，赵素芳做完所有工作之后，回到家。 她一眼看到顾寒宴正在书桌旁边办公。 顾家的摆设相当简单，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人在这里居住。 也是当年赵素芳和丈夫结婚的婚房，但结婚不久他们就搬回老宅，后来又是直接出国，这里便常年闲置着。 可最近顾寒宴却破天荒地回到这里，而且每天赵素芳回来几乎都能看到自己的儿子。 但是作为父亲的顾父，却一直没有回来过。 好像这个家已经完全不需要他的存在。 赵素芳看到自己儿子，眼里倒是流露出些许欣慰。 “这些天来你都很努力。” “我这个当妈的能看到你这么努力，也算是好受多了。” 顾寒宴听到门那边传出响动就知道母亲回来了，但是这会儿听到她说话才淡淡抬起眼睛。 他看向赵素芳。 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很是工整，整个人都有一种职业女强人的气场。 “我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让你感到欣慰，只是我对自己有要求而已。” 顾寒宴说完又垂下眼眸，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 他不想回老宅，因为每次回去都要面对奶奶催婚的言论，以及把他和林染撮合在一起的说辞。 顾寒宴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并不能对顾家的长辈说，所以一直都忍耐着。 他自己的公寓他也不常去打理，思来想去，当初父母的婚房对他来说倒是更合适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现在赵素芳也天天回来。 自己夸奖儿子一句却被驳了面子，赵素芳显然很不高兴，走到儿子身边坐下。 “寒宴，你最近忙什么？” 第367章 反抗 赵素芳早就脱掉了高跟鞋，这会儿坐着顺手便揉弄起自己的脚，“你跟我说话这个语气和态度是怎么回事？” “你爸爸是又跟你说了什么东西吗？让你这样对我？” 说着她起身准备去洗漱。 工作了一天，其实她有些累了，不想在家里说太多的话，只是回来看到儿子又在工作，所以没忍住提醒这件事便说了几句。 “我告诉你，你不要天天听你爸爸说话，他现在在外面陪着那个小三过得开心死了，听说还给那个孩子买了房子，现在一家三口天天住在一起……” “我好好的一个原配，你还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现在却被搞的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她说着越想越气，忍不住又把丈夫这些年做的所有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你要是跟你爸爸一样，这个态度对我，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我辛辛苦苦的工作，建立起自己的团队，希望自己以后能够不靠着你爸爸也能过得很好……” 顾寒宴被吵的不想再看眼前的资料，点了关闭。 “妈，够了，别说了。” 说话的同时，赵素芳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却又转过来看着儿子。 “什么？你这是让我闭嘴的意思吗？” 赵素芳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顾寒宴抬头看着母亲，声音又冷又淡：“妈，如果你一回来就和我吵架，我明天就搬出去。” 顾家的房子那么多，他不是非要在这里住。 如果每天回来都要承受母亲的那些尖酸刻薄的挖苦，或是听她重复的对丈夫表达失望愤怒…… 顾寒宴确实觉得不如自己一个人。 赵素芳听到儿子这么说，顿时又着急了：“顾寒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作为你的母亲回来还不能和你说几句话了，你这天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便重新回到儿子身边坐下。 “既然你要把这个话题说清楚，那我们就来说说。” “这些年来我和你爸在国外，是不是只有我和你联系，你爸爸有管过你吗？” 随着赵素芳的质问，顾寒宴渐渐想起这些年来父母二人出国之后，自己的生活。 起初他是不习惯的。 因为当时他也不过才一二十岁，还不知道要如何管理一个庞大的企业。 更何况是家族给他的东西。 每一步，顾寒宴都走的小心翼翼。 父母出国之后，集团里的很多人都想着要把顾寒宴手中的权力抢过来，尤其是股份，不少人明里暗里的给他挖坑，试图让他把手中的权力交出来，以便让大家都能拿到更多的钱和权。 当时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的顾寒宴，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迫使自己成为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在公司里渐渐树立起自己的威信，也没有人再敢对他挖坑，对他做什么手段。 这些年来，顾氏虽然风起云涌，不时还有小人作祟，可顾寒宴全都冷静化解，从来没有让自己对父母喊过一声苦一声累。 父母和他的联系本来就很少，逢年过节或许才会打个视频电话，但大部分都是和老夫人聊天，单独对顾寒宴的关心几乎没有。 也正因此，他和父母之间的感情才越来越淡薄。 至于现在听到母亲当着自己的面一遍又一遍重复丈夫做过的错事，以及这些年来自己的失望落寞…… 顾寒宴第一反应其实是不能接受的。 “我记得早在他出轨那一年，你打电话给我时我就说过，如果你离婚的话，我绝对会支持你。” 顾寒宴说着静静的看着母亲。 两人虽然坐得很近，也像是一对普通母子，可是谁都知道他们之间是跨越了千山万水，永远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 “你说的倒是简单，我要是能够离开你爸，我早就这么做了，我为什么还要待在他身边？难道不就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赵素芳说着深吸口气，胸口忽然剧烈起伏，脸色也变得很差，嘴唇泛白。 顾寒宴看着她这样急忙去找药，“我说过不想听你说这些，是因为知道你情绪一激动就会心悸，你自己不注意……” 等他终于将医药箱拿过来，将母亲常用的药递过去，看着母亲渐渐恢复往日的神采，顾寒宴一颗心才放回原处。 顾寒宴抿唇，一时间觉得疲惫极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彻底搬离顾家，要去自己的公司，可是这些年来对顾氏倾注的心血，也让这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他提到工作，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家里留给他的这个。 好像完全没有反抗的权利，也没有离开的理由。 “我知道你也很怨恨爸爸妈妈，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把你丢下去到国外，可是我们也都是无奈的，当时里外夹击，如果我们不走的话，在集团只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候所有人都巴不得瓜分我们的公司，如果爸爸妈妈还在，肯定要免不了跟他们斗争，那时候我们一家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那一年，顾寒宴的爷爷刚去世。 此前一直是老爷子和老夫人一起管理着整个集团，到处都井井有条，而整个集团也几乎都是顾家人掌控。 他们对于老爷子的安排，明面上并没有任何不满。 但老爷子一旦走了，这些事情便变成了大山。 大山沉甸甸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当时的情况他们就差来到我们家，对我们哭天喊地说这有多不容易了……你觉得那样的情况我们还能继续留在国内吗？” 赵素芳说着说着忍不住泪流满面。 “就是这么艰难的情况，才会想着要杀出重围，开辟一条新的路，就算以后顾氏真的不行了，起码我们一家还有海外的产业可以依靠……当时把整个公司交给你，也没想到你后来会经营的这么好？！” 甚至现在顾氏的人越来越多，提出离开的人却也变得很少。 反倒是顾寒宴这些年一直大刀阔斧的改革，清走了许多人，让整个公司变得更有活力。 第368章 那这一次呢 “如果早知道……早知道你可以度过这一切……” 赵素芳叹口气。 吃了药后她显得很是疲惫，不一会儿居然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顾寒宴看看她，平静的拿过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赵素芳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身体太过于疲惫，昏昏沉沉睡过去，我并没有被顾寒宴的举动吵醒。 而顾寒宴自己则是拿起一盒烟去了阳台。 在阳台上眺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万家灯火，顾寒宴心头却只是一片苍茫悲凉。 他到底还是不知道，自己家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个地步的。 本来以为一切都像别人说的那样很好，他们是模范家庭，甚至父母也多年都被誉为模范夫妻。 可偏偏是模范的他们，这些年来聚少离多。 甚至是父亲出轨还有个孩子，那孩子只比顾寒宴小几岁，这件事他们也是近年来才知道的。 想到这个顾寒宴嘲讽一笑。 他望着远方，他突然想起一个人。 顾寒宴点燃一根烟，任由烟头在自己之间明明灭灭，却一直没有放到嘴边。 他在想，很早之前自己好像为了一个人答应过要戒烟。 后来他也的确做到了。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抽烟，就算是偶尔心情烦躁，点燃一根，也只是静静的闻一闻烟味。 温栩之的提议好像在无形之中改变着顾寒宴的人生轨迹。 离谱的是，他居然在这么久之后才发现，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和温栩之说起。 当初他是为了她戒烟的。 这件事听上去是否有一些浪漫？ 顾寒宴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已经彻彻底底失去温栩之了。 这几天来发给温栩之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她没有再回复，甚至不曾对顾寒宴表现出片刻在意。 手机突然嗡嗡一震。 顾寒宴拿起手机来看，发现是林染的名字，眼底顿时掠过一丝不耐烦。 可是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还是压住自己心头的情绪，勉强接起。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顾寒宴开口便是一句让林染不知道怎么接的话，林染在那边咬咬牙突然小声的说：“顾总，我打来电话其实只是想和你说，那天对你发脾气的事，你就当做是我不懂事乱说话。” “我没有在意。” 顾寒宴揉揉眉心。 对这件事他的确不怎么在意，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怎么上心。 林染对他的情绪他可以预见到，也的确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没想到林染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一些，居然那么快就察觉到了。 林染听出男人的冷漠和距离感，更是小声急切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我那天自己对你的表现实在太幼稚，太不懂事了……这些天来，你明明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不管是替我调查王平的事情，还是保护着我出入什么场合，甚至是对外传出我们两个的好消息。” 林染吸吸鼻子，“我知道你对我还是很好的，是我自己太贪心，想要的太多。” “没关系的，我们两个之间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只要我保持喜欢你对你的所有决定，我都不会再像那天一样猜测乱说了。” 林染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听出男人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又有些失落。 “总之就是这样。寒哥哥，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希望你能多给我一些耐心和时间。” 说完之后又是轻轻的吸了吸鼻子。 以往顾寒宴都会心疼林染落泪，心疼她难过。 可是今天，顾寒宴并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关的人表演。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挂了。” 林染急匆匆挂断电话，只留下顾寒宴握着手机。 他依然站在阳台上，手里的烟几乎已经燃烧一半，他按在旁边那些灰缸里。 思绪飘飞，这一刻他最想见的还是温栩之。 …… 入夜。 温栩之睡得并不安稳，接到电话的时候一下子惊醒。 本以为震动的手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看到自己床头柜上放着的，正是不断亮起屏幕的手机，温栩之才感觉梦一下子醒了。 她摇摇头，忽然感觉到强烈的疲惫。 现在是晚上三点，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呢？ 想到这温栩之看也没看便接起，却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正是顾寒宴。 “你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温栩之接起的速度有些慢，但是却没有拒绝，这样顾寒宴觉得温栩之应该是正睡着被自己吵醒，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听到顾寒宴声音的瞬间，其实温栩之很想挂断电话。 她沉默了片刻，听到电话那边的男人继续说：“抱歉，我不该这样打扰你睡觉。” 温栩之没吭声。 与其说是不想回复，倒不如说如今对顾寒宴的任何话语，她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回应。 李可加班回来得晚，很自觉的去许桃那边跟她一起睡，现在温栩之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这会儿对顾寒宴说话也可以不用顾忌什么。 “顾总，需要我提醒一下，这不是林小姐的手机而是温小姐吗。” 顾寒宴听出他讽刺的意思，笑着说：“我找的就是温小姐。” “很抱歉，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所以以后晚上不要再打给我。” 温栩之说完这句话才打算挂掉。 明知道会吵到她睡觉和休息，为什么偏偏还要打电话来呢？ 男人的心思温栩之永远都琢磨不透，而现在也早就已经没有兴趣琢磨了。 她只想远远的离开。 离开顾寒宴，也离开顾家的这些纷争。 顾寒宴的声音很快变得低沉。 “真的不能打给你？如果我说我现在就在楼下，还会下楼吗？” 温栩之沉默片刻，干脆利落的把电话给挂了。 担心自己再和顾寒宴说下去，也会被传染上一身贱病。 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温栩之已经没心思去猜了。 然后反手，干脆利落的把男人的手机号码拉黑。 温栩之想了想，也没放过微信等，之前的工作群也退了。 第369章 不支持 温栩之再也不想和顾寒宴这个人有任何的联系。 即便是过几天要去顾家家宴，还会再见到顾寒宴，可是今天接到他的电话，温栩之还是很痛苦。 只是放下手机之后，温栩之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困意消失的像是一条抓不住的鱼，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她默默的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王平背后的那个大boss一直在偷偷的联系她，而且那天和王平的见面也试图让温栩之和他直接沟通…… 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大老板其实也有意见见她？ 如果自己和那个大老板能够直接沟通，是不是这件事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温栩之这么想着，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的确可以试一试？ 想到这，他重新拿起手机想给之前那个号码发送一条消息，可是把手机拿在手里打字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 温栩之不知道是否应该这么做。 最终温栩之有些无助和无奈，还是把电话打给了另一个人。 周修谨接到温栩之电话的时候正在泡澡，没有想到温栩之会打来电话。 更没有想到，温栩之会在这个时候联系他。 他带着微醺的口吻开口：“怎么了？这个时候联系我？” 看了一眼时间，甚至晚上四点。 “你还是头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居然就是在深夜，我们的关系是不是有点暧昧？” 周修谨喝了点酒，本来就口无遮拦的人，这会儿说话更是不正经。 温栩之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皱起眉头：“如果你不想好好说话的话，我现在就挂了。” “别……我只是喝了一点酒，并不代表我现在无法沟通。” 周修谨说着，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个性，不要太介意。” 温栩之深吸口气，“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我在你接起电话的第一秒就已经挂断了。” 电话那边传来周修谨低沉悦耳的笑声。 “好吧，那温秘书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事要主动来找我。” 这件事可是破天荒的，而且对于周修谨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他也不知道温栩之是为了什么事要找自己。 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件事温栩之一定很苦恼，以至于她没有办法告诉林盛明，反而选择了不太亲近的自己。 过了会儿，温栩之小声说：“我是想告诉你关于王平那个幕后大boss的信息。” “什么？”周修谨愣住，“你有拿到关键的进一步的消息，为什么不早点说？” 温栩之急忙否认：“并不是关键的进一步的消息只是和这件事有些关系，但关系又不大。” “我是想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一个怎样的选择，所以想问问你。” 电话那边没了，声响过了会儿，男人似乎是起身了，温栩之听到那边传来些许动静。 “我现在已经到笔记本前了，你说。” 对于这个消息，周修谨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记录一下。 或许以后也是有用的。 温栩之咬咬唇却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记录。” “这又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的周修谨也来了气。 “温秘书你应该知道，我之前答应帮助你，都是看在林盛明的面子上。你现在偷偷联系我，没有经过林盛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但你告诉我，我同样可以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这些别人其中也就包括林盛明，而且我会根据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来判断自己到底要不要说出去。” 听到小名的话温栩之更是着急：“如果你一定要告诉林盛明的话，那这件事我就不会告诉你们了。” “对于调查结果有影响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这些事早晚都要提交证据。” 周修谨不理解温栩之现在扭扭捏捏到底是为什么。 温栩之叹口气：“如果我告诉你，或许你会理解一些。” 她缓缓的将自己身上那枚戒指，以及顾家老夫人当时要找的恩人其实就是温栩之奶奶这件事，告诉了周修谨。 电话那边的人听完之后一阵静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温栩之以为那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周先生，你在听吗？” 周修谨蓦然回神：“我在的，继续说。” “继续？你确定？” 温栩之能感觉到男人的惊讶，认为自己此刻继续往下说不是一个好办法，想等男人把这件事说清楚。 周修谨终于发问了：“好吧，那我问你这个戒指的事情，还有你奶奶的事，你是还没有告诉顾家对吗？” “所以你现在纠结的事情是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家，要不要让顾家老夫人认回你的身份，还是……” 周修谨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温栩之明白他的意思，却是坚定的回复道：“我纠结的和这件事无关，而且目前我也不打算让顾家知道，我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那你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意思？” “那个大boss后来联系过我，他不仅告诉了我关于林染的事，还希望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顾家。” 温栩之想了想，继续说：“但我觉得他对我应该有额外的关注，所以这件事会不会我主动去见他，私下跟他见面聊一聊会比较好？”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电话那边的周修谨彻底愣住。 “所以你是觉得这件事不好找林盛明商量才转而问我？” 温栩之表示肯定。 周修谨想了半天，最后才说：“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当然是支持你私下去见那个大boss，但是就目前来说他应该是个阴险狡诈的人，所以虽然我支持，但我也不会同意。” “我作为你的律师，又和林盛明一起保护你的职责，你没有必要把自己置身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周修谨说，即便这件事情再复杂棘手，他们也可以慢慢来。 一切都能被解决的。 第370章 叮嘱 等挂断电话，温栩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和周修谨的聊天，虽然给了她一定的方向，可是这整件事仍然像是笼罩着一团迷雾。 如果自己不单独去见那个幕后的人，好像也就会一直被卡在这里，无从下手。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不去找这个幕后的人，还有其他选择吗？ 思来想去，看着手机里那个号码，温栩之本来想去联系一下。 可是电光火石间，却想到了自己和顾寒宴现在的状态。 他们目前的状态，真的能够支撑起这些事情吗？ 如果那个大Boss的意思就是，让温栩之把这些事告诉顾寒宴，才会开启下一个阶段，又或者是面对她并不会给出什么答案，又该如何是好？ 他们现在本来就是敌暗我明。 他们在出手或是其他事上，本来就有着天然的劣势。 而且这个大boss有能力做出这么漫长的计划，一直做这样一件事，而且又能把王平送进监狱，完美的把这件事的线索中断…… 那么他会考虑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想到这个，温栩之又叹了口气。 周修谨在这时发来一条短信。 【这件事能解决的。林盛明肯定也不希望你冒险，所以还是听我的劝吧。】 【知道你是个容易多想的人，特地来叮嘱一句。】 认识这么久，温栩之本来觉得周修谨就是个不正经的角色，可没想到在重要的事情上，他还是很靠谱的。 看了这条短信一会儿，温栩之回了一个好。 温栩之暂时打消了自己去见那个幕后老板的念头。 周修谨说的对，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提出去之后对方会不会答应，就先纠结这么多。 温栩之摇头苦笑。 最终，温栩之把手机收好，检查一下顾家太太给自己发来的电子邀请函。 顾家的家宴时间就在后天晚上，也就是周日晚。 这几天公司里倒是没什么事，再加上温栩之答应要和林盛明一起去，索性便开始思考自己去家宴上要穿什么。 很快便想到了一件低调的搭配。 依然是职业套装，但是是裙装，这样比较好表现出自己的身份。 温栩之毕竟只是一个被顾太太邀请的人，表现出自己的专业身份比较重要。 选好之后温栩之便将自己打算的穿着发给林盛明，表示他可以穿同色系的西服。 两个人这样搭配起来比较和谐。 林盛明那边看了很久才回复一个知道了。 温栩之有些惊讶。 他这会怎么醒着？ 本来想关心几句，但他们的关系如果再聊下去是不是有些暧昧…… 想到这，温栩之又想到周修谨对自己的叮嘱，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和林盛明之间，或许不应该有更多的接触了，如此对他们两个都好。 心绪依然沉重的压在温栩之心头，她决定先不去想这一切。 温栩之往后一躺。 她盯着李可家的天花板。 这段时间以来温栩之过的是浑浑噩噩，时间好像从出院之后就被一直拉远模糊。 每天发生的事对温栩之来说，都像一场梦。 尤其是离职后，很快进行的联合会议，再到王平的事。 短暂的绑架，听上去像是这场梦里最有悬念和节目效果的内容，可对温栩之来说，真切的像一场不会醒来的噩梦。 温栩之不想去让自己沉迷于这场噩梦，可是偏偏噩梦每次还会找上她，甚至这几天温栩之在睡觉时也会反复梦见自己被绑架的那一天。 像是一场永恒的不会消散的梦魇。 虽然温栩之如今已经意识到一切都在缓慢的解决，可是时常还是想要加快进度，把一切跳到事情彻底解决的那天。 或许到那时候她就不会在担惊受怕，也能够恢复自己正常的状态。 等温栩之终于沉沉，有了困意，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温栩之继续加班，而后等待休息日。 …… 到了家宴这天。 林盛明开车来接温栩之，在楼下就被一起下楼的李可和许桃调侃。 “林总对温秘书真是上心，居然还亲自来接，下次我们团建的话，林总也不能不能送我们？” “当然可以，只要车子坐得下，随时接送。” 对于他们的调侃，林盛明不急不恼，笑着对他们回复。 随即又问你：“你们这是要去？” “许桃这周就要办婚礼了，我陪她去挑选一些还没有准备好的东西。” “你们也不要回来太晚，不然我和许桃都会担心温秘书的。” 林盛明表示明白，同时又说只是顾家的一场家宴，到时候聊的差不多了，自然就会散场。 李可和许桃对视一眼，眸光中还是泛出现许担忧。 正在这时，温栩之从身后匆匆走来，有些愧疚的对林盛明说：“刚才发现忘记带了一个东西，所以回去拿了。” 这会儿才来晚了。 林盛明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两人上了车，许桃和李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李可突然耸耸肩。 “你觉得他们两个去家宴会被好好对待吗？” “不好说，顾家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既然是顾家家宴……顾家那个老婆子应该会邀请林染吧？” 李可便想，这肯定是一场修罗场。 如果以往他们和温栩之关系不好的话，或许会觉得这和他们毫不相干。 可如今，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李可拍拍许桃的背，轻声说：“好了，不想这些了。你马上都要当新娘的人了，还在为别人操心。” 许桃笑笑：“也是。”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温栩之身边有林盛明，他们两个又那么聪明，应该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至于他们，只要现在不去想太多就可以了。 温栩之并不知道两个好友心中所向，上车之后，两人的车子朝着顾家老宅而去。 这次邀请对林盛明来说是很突然的，对温栩之来说也一样。 在路上他还忍不住询问温栩之：“你确定真的要去？就不怕会发生什么事吗？” “家宴不止邀请我们一个客人，而且以我对顾总的了解，就算我们之间有竞争，他也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第371章 家宴 即便之前是顾寒宴一直欺负温栩之，可是到现在，温栩之永远不会否认的一件事实。 顾寒宴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起码有能力，有责任感。 在很多事上游刃有余。 他只是在感情里对温栩之不好而已。 这件事也总归是没办法的，毕竟温栩之不像林染那样能够讨得别人的欢心。 尤其是老夫人。 视线垂在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温栩之捏了捏戒指， 奶奶离世之后，温栩之一直戴着这个戒指，几乎从来没有摘下过。 这枚戒指已经和她融为一体。 除了上次在泳池丢失过一次后，温栩之就更加宝贝。 温栩之甚至特地把圈口收紧了一些，为的就是牢牢捆在自己的手指上。 如果这枚戒指再次丢失，或是在什么不经意的时候，连找的地方都没有，温栩之或许真的会崩溃。 红灯时，林盛明不经意转过来。 看到温栩之在盯着戒指，忽然来了兴趣。 “我记得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的手上就戴着这枚戒指了，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之前林盛明也问过一次，但温栩之回答的是反正和顾寒宴无关，所以林盛明一直不介意。 只是如今看着温栩之这么宝贝真没戒指，他还是好奇。 温栩之转头抿了抿唇。 看得出周修谨的确没把昨天的对话内容告诉林盛明，这说明周修谨还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温栩之笑了笑：“这枚戒指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 “奶奶去世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是被她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钱，奶奶的遗物除了戒指就是一部很老旧的手机，还有一个通讯录，除此之外留给我的东西一点都不多。” 父母并没有管温栩之，后来在异国他乡出事之后，更是直接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和联络。 奶奶一直保护着小小的温栩之，把她养大，而后又将她送去读书。 奶奶离世的时候，温栩之一度产生想法，要跟着奶奶一起走，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压下来， 因为奶奶说过，她希望温栩之能够好好生活，能够拥有很好的生活，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对温栩之来说，这也是很重要的事。 “小时候，其实我不太理解生离死别是什么概念，直到奶奶走的那天，我才明白父母离开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因为他们对我根本不重要。可是奶奶离开就像带走了一部分的我。” 所谓亲人的离世并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这句话或许就是如此。 温栩之说起来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顺手揉了揉眼睛：“林总，我很少跟你提起我奶奶吧？” “并不算很少提起，我们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很。” 林盛明笑着转移话题，气氛变得轻松些许，温栩之嗔他一眼。 “我们现在都已经是上下级了，平时对工作的交流还不多吗？” “我觉得还不足够。” 林盛明温声回复。 外面突然砸落些许雨点，整个城市渐渐被雨水包裹。 等两人到顾家门口时，整个城市已经暴雨如注，混合着电闪雷鸣。 原本要在院子中举办的家宴，也被临时安排到了室内。 面对这样的变故，顾老夫人显然是有些操心的。 看着宾客一个个进来，管家还要解释这件事，老夫人冷哼一声。 她自顾自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也没多说什么。 温栩之坐在林盛明身边，看着现场的人。 顾家的家宴简单直接，几乎没有什么准备，到了不久便让众人开始吃饭上菜。 温栩之也只有这会儿功夫能看到所有来的人。 顾寒宴以及顾寒宴的母亲父亲，以及林染，还有周家的人。 这让温栩之有些惊讶。 这次来的可不仅仅是周修谨一个人，还有周怡然，甚至是他们周家的一个太太。 也就是周怡然的母亲。 周怡然的母亲当初有意撮合周怡然和顾寒宴，甚至还想让顾寒宴进入他们家的珠宝公司工作。 温栩之在内心默默的给他们的关系梳理了一下，低头和林盛明说话。 周怡然许久没有见到温栩之了，这会儿便觉得很是新奇。 看着温栩之，她说：“温秘书不是已经从顾氏离职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儿？” 简而言之，这里不是顾家的家宴吗？温栩之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怡然说这话其实没什么恶意，的确是好奇而已。 可是温栩之听到之后，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便下意识看了顾太太一眼。 顾太太正在吃饭，便抬起头来。 视线与温栩之交汇，而后很快礼貌的表示。 “是我邀请来的。” 周怡然的母亲也乐了：“怎么会想到邀请温秘书？虽然我听说他的确很有能力。” “这些年顾氏能够节节高升，想必也有温秘书的功劳吧？” 明显就是一句客套和奉承，可是一旁的老夫人听着却不乐意了。 “顾家的家宴，老是提起一个温秘书做什么，况且她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无非就是一个秘书和助理而已。” 说完之后，还冷冷看了温栩之一眼。 “也是个不中用的，每次叫着来送东西都要耽误很久，也不知道给顾家找了多少事。” 温栩之握着手中的筷子，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不要为自己辩驳。 她知道顾家老夫人对自己一直有偏见，可是偏见到这个地步，着实是让温栩之感到无奈。 难道对老夫人说自己之前的付出全都不算什么吗？ 她冒着雨冒着风雪来给她送中药，送各种遗落的物品还不够吗？ 温栩之勉强压抑着自己心里的情绪，才继续吃饭。 温栩之表现的像是一个不会有反应的人，顾家老夫人看温栩之这样又是冷哼一声。 “看，一直都是这样，装作受尽了委屈的样子，其实在心里不知道骂我们几次了，我听说温栩之离职之后，公司很多人都跟着走了吧？是不是你教唆的？” 老太太虽然总是在老宅里，也只会和林染联系，可是对公司的事也知道不少。 第372章 我不想知道 一边的林染本来是谨言慎行，听到老夫人这么说，顿时脸色煞白。 因为之前便是她在老夫人面前添油加醋。 她说公司那么多人离职的事，是温栩之造成的。 现在看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老夫人更是看不起温栩之，口吻轻蔑又不屑。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就仗着自己狐媚相，觉得自己能嫁入豪门了。” “有那么多人在外面夸你的工作能力，我看也没有怎么样嘛。” 老夫人越说越过分，一边的赵素芳都听不下去了。 “妈，你这话说的有失偏颇。” “温秘书在外面人人夸奖，可不仅仅是公司的人夸，连所有的合作商见过都说温秘书业务能力实在是业界翘楚。” “就凭借平时她太忙，对你的一点疏忽，就这样说温秘书恐怕不好吧。” 赵素芳总算说了句公道话，温栩之抬眼望去，眼底也冒出一些感激。 虽然知道赵素芳或许是还在为之前橄榄枝的事有意招揽温栩之，可是此刻她需要的帮助也就仅此而已。 顾家老夫人冷哼一声：“素芳，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铁了心跟我对着干了？” “妈……”赵素芳有些无奈。 她差点就要说出心里话。 连你儿子出轨了，我都不会在你面前搬弄是非，现在我也不会为了一个温秘书说话…… 只是老夫人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但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赵素芳到底还是压下心里的情绪。 “算了妈，我也不会就这件事跟你纠结，只是现场宾客太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再提过往的事情了。” 更何况那些事，温栩之根本就没有什么错。 送晚了文件，或者送晚了中药，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都是老夫人看不惯温栩之在顾寒宴身边陪着，所以才没事找事。 有一次赵素芳也是特地回国，在公司开会而开到一半，老夫人的电话就夺命一般的打进温栩之的手机他 温栩之当时没有接，但是过了会儿顾寒宴的手机上就发了一条消息。 众目睽睽之下，顾寒宴就让温栩之接老夫人的电话。 说是有中药在药店里要取，让温栩之现在赶紧赶过去。 温栩之当时脸色苍白，但还是很快将会议进行完毕，开完会才火速去了药店。 那天温栩之赶到顾家的时候的确是晚了，为此老夫人冲她大呼小叫，足足有半个小时。 赵素芳和儿子等人赶回老宅时，老夫人的抱怨还没有停止。 当天也是他们努力劝，才把这件事给劝过去了。 如今听到老夫人旧事重提，赵素芳心里也不是滋味。 作为顾家的儿媳，她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是从这样熬过来的。 顾家老夫人脾气一贯不好，从多年前失去了那位救命恩人和挚友的消息后，更是每况愈下。 这些年她身体也孱弱，所以家里的人基本是能让着就让着。 赵素芳瞥了温栩之一眼，只是在心底默默叹息。 当初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作为顾家的儿媳，为婆婆出点力也是理所应当的，被骂也只能自己受着。 毕竟婆媳关系向来都是很难处理的部分，尤其是在豪门之中。 可温栩之严格来说，甚至都不算顾家的媳妇，就只是和顾寒宴有一些暧昧的关系，甚至两人现在还多了个林染。 如此说来，温栩之倒是挺可怜的。 只是风暴中心的温栩之却一直没有说话，她继续慢条斯理的吃饭。 动作斯文优雅，全然不像一个只是打工的秘书，反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赵素芳看着温秘书这淡定平静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佩服。 旁边顾寒宴的父亲顾乐天却始终没有说什么，仿佛这场闹剧从始至终与他无关。 但听到这儿还是看了母亲一眼。 顾家老夫人虽然也已经打算噤声了，但看着这个场子，再看看温栩之，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甘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女人就烦。 好像冥冥之中有种特殊的线在牵着她，一看到温栩之，她就觉得这人要进她家抢了她的孙子…… 便又看向林染：“染丫头，你之前是不是跟奶奶说过，某些人一离职啊，带动了公司一整个离职风潮……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耍心机，不满意于公司给自己的待遇就跑到别的地方去，还要说前东家的坏话。” 如果说刚才的一切都还不算什么，只是老夫人一阵阴阳怪气，但现在的话就越来越过分了。 温栩之听到这忽然放下筷子，直勾勾的看着老夫人。 林染咬牙，小声说：“奶奶，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顾氏也来了许多新员工，现在更有活力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生怕老夫人重新提起这件事，会被发现这些事全都她做的！ 顾寒宴也放下筷子，有些不解的盯着面前的林染。 之前不是说过，公司的事情已经与温栩之无关。 那一阵子连他也受到了蒙蔽，以为是温栩之教唆和她熟悉的那些员工离职。 可是很快却又发现了原因，事后他还警告过林染。 当时林染给的答案是以后不会再在公司说出这样的事情，而且离职招人的事也是常有的，并不会让别人对顾氏产生什么猜忌。 但他可不知道，林染暗中居然在老夫人这边嚼了舌根。 注意到男人瞥过来的视线，林染说话开始变得磕磕绊绊，几乎有些挂不住笑容了。 “奶奶……我之前没有这样说，您可不要再对公司的事产生什么猜测了。” 老夫人不满道。 “你现在也开始维护这个温秘书了，当初不是说了吗？她一离职就有很多人离职，而且之前都是她的助手或者部下……那么多员工跟着走了，不是她的问题还能是谁的？” 一顿饭把大家整的心情都很差。 这会儿旁边的周怡然开口了。 “难道不是因为某些继任的人能力不够，统筹不了事务，把那些人逼走了吗？” 说着还看看林染，视线故意从她脸上掠过去，“你说是不是呀？” 第373章 痴心妄想 周怡然这么一开口，全场鸦雀无声。 林染本以为撒娇就能躲过一劫，可谁知道老夫人虽然宠她，可是在对公司这件事上，她始终是有自己的把握的。 这会儿她咬着唇，脸色苍白，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当时因为公司员工离职的事，有些烦躁。 毕竟那些流言蜚语，她都能听到。 而且那天顾寒宴找她谈话，所以有些害怕，事后给奶奶打电话时就忍不住添油加醋了一番，还把这些都推给了温栩之。 当时说完，林染的心情的确是好了些。 因为有些话说多了，就能把自己也骗过去，以为这都是真的。 说完之后甚至林染都忘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经过了太多的事，顾氏如今也有了许多新鲜血液，有许多不少优秀员工从其他地方跳槽而来，这些也和顾寒宴目前给的待遇有关。 但林染一度以为这些事已经过去了，谁知道现在听到这样的话。 而且还是众人都在的家宴上，产生这样的争执。 林染的笑容已经僵硬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夫人没有记错，自己现在要是否认的话，就相当于把老夫人架在火上烤。 意思就是老夫人说瞎话。 可自己要是不说的话，那就成了她在老夫人面前煽风点火，说温栩之的坏话。 里外不是人！ 但林染还是选择维护老夫人，咬着唇不肯再说。 毕竟如果是后者的话，众人或许还会体谅林染一下，认为是老夫人先讨讨厌温栩之在先，林染不过是在老夫人面前顺势说了一些事。 其实也没有说太多，老夫人却按照自己的理解想了太多。 但是现在的局面就是非非常尴尬，周怡然看到自己说完话，林染直接不吭声了，更是冷笑一声。 “敢做不敢当的人，业务能力也不够，我真不知道顾氏有什么样的理由留着这样的助理。” 旁边的周母赶紧捏了周怡然的手臂吧，“怡然，不许乱说话！” 他们一家人来参加顾家的家宴，本来就是客。 现在却针对别人的问题大放厥词，实在是有些不礼貌了。 周怡然冷哼一声，对着母亲说：“他们自家都一堆鸡毛蒜皮，我说几句怎么了？” “而且温秘书我也见过了，之前出差的时候跟着顾总，我们那几天交流还挺愉快的，甚至走的时候我还说如果她在公司工作不开心了可以来找我。当时她给的理由是，要回去好好发展，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把顾氏所有的项目完成，然后让顾氏更上一层楼。” “这样一个对事业战战兢兢的温秘书，现在却被某些人安排成这样，我怎么能受得了这口气？” 周怡然说着，周母突然垂头不语。 她在家里其实也是这样一个角色，和丈夫兢兢业业的工作，把所有的安排的好好的，可是无奈的是后辈们却不知道珍惜，以至于现在周家每况愈下，现在在曾经能当户对的顾家面前也多了几分畏缩。 女儿的话其实很能让她感同身受，但现在到底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 “这是顾家的家宴。” 简而言之，自己虽然同意女儿的话，但只是场合不对，私下他们肯定都会这样说。 周怡然冷哼一声，看了母亲一眼，到底是不想让她难堪。 她继续吃饭，只是还没补充。 “奶奶，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和我见过好几面，知道我这人什么性格。我就是心直口快，而且这些年跟着妈妈学做生意，生意场上的人见多了，有时候说话就难免快一些狠一些。这样才能保护我的利益，不然我要是太软太好欺负的话，和那些合作商可就没得谈了呀。” “所以呀，我说这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周怡然说着，低头拿起酒杯走到老夫人面前，将杯子往下碰了碰老夫人的。 “奶奶我敬你一杯，你就原谅我吧。” 场面就这样被化解，重新活络起来。 而温栩之坐在原位，看着周怡然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浮现出当时出差时她对顾寒宴极尽勾引而后又纨绔的模样。 她忽然觉得女人能活到这个地步，其实也是一种潇洒。 而且周怡然是那种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能活得明白也是一种本事，而且她对顾寒宴或许也不是多么的喜欢，只是想要一种身份地位的认可。 在心里这么想着，温栩之突然对周怡然多了几分好感。 有外人插嘴，老夫人到底是没在说起温栩之坏话，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温栩之从头到尾没有再和林染争什么，这让林染松了口气。 如果真的吵起来，她肯定是落了下风的。 但是这么争吵过后，局面显然发生了变化。 林染畏畏缩缩的低头吃饭，竟然是不敢再说什么，老夫人也安静下来，全然不似刚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修谨开口了。 “如今顾家家宴都会让顾总带着林小姐一起来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办婚礼呢？” 说完之后又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我这些天一直看着外面的热搜，都说你们好事将近，这个将近到底有多近呢？” 顾寒宴停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周修谨。 周修谨则是预料到他会看自己一样挑了挑眉，眼底写着挑衅。 他几乎是把心事摊开了，说自己就是想要顾寒宴难堪。 总觉得这段时间顾寒宴和林染的热搜都是有预谋的，但他一直没找到证据。 可今天看着林染与老夫人对温栩之极尽讽刺之时，顾寒宴那时不时撇过去的目光…… 甚至顾寒宴浑身都是如果不是母亲开口，就已经开口维护温栩之的样子。 周修谨突然明白了什么。 但他还是想再寻找一些证据，能够佐证自己的看法。 顾寒宴只是盯着他，没有说话。 周修谨又笑了：“算了，就当是我无意中八卦一下吧，你们不想回应也可以，我知道都想保持神秘感。” “对吧，林小姐？” 第374章 戒指哪来的 周修谨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更算不上是正经人。 刚才的话题被轻轻带过去，他对林染也很不满。 在他看来，林染才是抢走温栩之人生的小偷，甚至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老夫人面前编造温栩之的是非。 或许是因为温栩之如今成了他的当事人，周修谨对这件事格外看重。 “对于这些事，林小姐要不也做一个回应？” 周修谨说着，却又嗤笑：“这是顾家家宴，也没必要对我们这些客人保持太多神秘感吧，完全没有必要。” “不是神秘感。我和寒哥哥感情稳定是真的，但是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暂时不想公布，也不想针对这件事说什么。” 林染故作镇定，可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本以为老夫人那边的话题被糊弄过去就够了，谁知道还会这样。 周修谨嗤笑一声：“是么？” 周母到底是有点不悦，看着自己的侄子，“修谨，你这样有点不礼貌了。” 别人的家宴，对着别人问东问西，实在不像是来做客的。 周修谨撇撇嘴，眼里浮过一抹精光。 “算了，是我不好。温秘书，你也来敬老夫人一杯酒吧，咱们把这个话题彻底翻篇了。” 温栩之本来在安安静静吃饭，想装作这件事和自己无关，可是这会儿却忽然被周修谨点到。 她皱起眉头看周修谨，不明白这个律师打算做什么。 周修谨却笑着歪歪脑袋，“来啊。” 温栩之到底是站起身来，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 其实来这次家宴，她本来不打算喝酒的。 全场雅雀无声，赵素芳却像是看出什么，别有深意地盯着周修谨的身影，忽然开口：“我们继续吃饭。” “好好一顿饭，大家别搞得像是什么仇敌见面，你们说是吧？” 顾寒宴盯着朝着老夫人走近的温栩之，心底忽然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种感觉来的突然却又汹涌，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听到老夫人发出一声冷哼。 老夫人一直看不上温栩之的，看到她给自己敬酒，无非是想找一个由头再跟温栩之闹一番。 可是下一秒，她看到温栩之手指上的戒指，却猛地一怔。 “这戒指，你是从哪儿来的？” 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盯着温栩之，“为什么我之前都没见过？” 温栩之心头一紧，下意识将戴着戒指的左手往身后藏，“老夫人，这戒指我一直都戴着的，可能您之前没发现吧。” “所以我问你，这戒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老夫人震惊地抓住温栩之的手，死死盯着温栩之手上的戒指。 “你回答我！” 看着老夫人的神色几乎癫狂，语气也十分激动，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顾天明看着老夫人这样，也不免觉得奇怪：“妈，您这是怎么了？” 说这要上前去搀扶老人，可是老夫人却死死抓住温栩之的手，“戒指哪儿来的？你说话啊。” “老夫人，请您放手。” 温栩之已经是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心底，却知道，今天这个话题或许是绕不过去了。 这么想着却一下子明白了周修谨的用意，抬眸看着周修谨。 周修谨却只是对她眨眨眼，脸上写满几个字“不用感谢我”。 温栩之有些后悔。 早知道自己那天就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周修谨的。 都怪她一时惊慌，总想着把这件事给解决，才会这么做。 现在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奶奶？” 顾寒宴也走过来，将温栩之的手抽回来，并且将她护在身后。 “您这是做什么？” 老夫人盯着温栩之，似乎是还在等她的回复。 温栩之拉开自己和顾寒宴的距离，却没什么畏惧：“老夫人，这是我奶奶给我留下的遗物。” “你胡说八道！”老夫人深吸口气，“这怎么可能是你的东西？这是……这是我当年和秋月一起去买的东西！” 顾家老夫人说着，忽然一阵气急攻心，眼前一黑。 她竟然是直接倒了下去，像是被气晕了。 现场忽然就乱了，顾寒宴急忙去叫救护车。 赵素芳也没想到会如此，走到温栩之身边，震惊的问：“所以你……你是那个人的孙女？” 温栩之抿唇不言。 她该说什么？ 自己的确知道这个真相，而且回去通过就电话和通讯录确认过了。 但是她没想过真的要告诉顾家。 而且还是在这个场合，如此忽然的情况下。 一桌子人都乱了套，周家几人也是面面相觑，除了始作俑者周修谨。 他端着自己那杯酒，姿态闲适地盯着温栩之。 “今天家宴到此为止，我们先去医院了。” 顾天明说着，跟随救护车一起离开。 顾寒宴也放心不下，驱车前往，林染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跟着出去了。 剩下的人也都沉默无言，好歹是赵素芳出来主持局面：“好了，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温秘书，你能留下吗？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温栩之点点头，同时给了林盛明一个让人安心的目光。 好好的家宴一下子结束。 周怡然回去路上却一直在回味，觉得自己像是一下子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周修谨，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啊。” 周怡然对堂弟的隐瞒显然十分不满。 早知道，她对林染的轻蔑和看不起就可以表现的更加大大方方了。 周修谨耸耸肩，“原本没想揭穿的，今天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谁让顾家对温栩之那么咄咄逼人，是人都看不下去吧。 周怡然瘪瘪嘴。 周夫人也是刚知道这些事，震惊的不能回神。 “虽然我也讨厌林染，但是……她这件事是不是做的真的太过火了？” 居然敢顶替另一个人的身份，简直是骇人听闻。 而且这都几个月了，顾家老夫人一直那么向着林染，次次都把她作为孙媳妇介绍出去。 反倒是之前看不上的温栩之，才是那个真正需要呵护的人。 周怡然看向窗外，感叹道：“真是神奇啊。” 第375章 妄想的东西 顾家的书房。 赵素芳走过来之后，随意拿起本书来翻看几页，而后又坐下。 只是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以至于她的动作有些慌乱。 她转头看向跟进来的温栩之。 温栩之虽然进了门，但却一直站在距离门口不远处。 温栩之淡淡的看向赵素芳，赵素芳又看着她。 两人对视许久，赵素芳突然开口：“温秘书，你早就知道这个真相了？” 刚才老夫人抓着温栩之手的时候，她明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戒指的来历。 像是已经知道了，只是刻意隐瞒，不想提起某些关键的事情一样。 温栩之听着赵素芳这样的询问，点了点头。 “但是我知道的也没有隔很久，只是前几天的事情。” “前几天就知道了这么关键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赵素芳心头居然有股奇怪的火气窜了上来，想也不想的质问道。 随即看到温栩之那略显震惊的目光和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好像有些过分了。 她重新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好一会儿才艰难的说：“我是说……这件事不仅关系到你自己，而且也关系到顾家，甚至林染的人，我们之前也费尽心思调查过，根本就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如果你能早点告诉我们的话，这件事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真相大白……” 如今想起来，周修谨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因为刚才他故意叫着温栩之去敬酒，其实就已经表现了他在设下一个局。 只是这个局，周围的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作为当事人的温栩之，反倒是一直保守着秘密，好像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 温栩之知道赵素芳的愤怒由何而来，也知道顾家对这件事很看重。 从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顾家，但最后还是选择出于跟顾寒宴的关系考虑把这件事往后放。 这会儿面对赵素芳的问题，温栩之也只能抿抿唇：“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对这个问题我没法给你一个很客观的回答。” “这件事的确和顾家有关，但是知道真相之后决定却是由我来做。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早就开始调查的话，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这件事的真相呢？” 甚至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林染当做当年丢失的那个人的孙女，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诡异了。 这么久以来，顾家老夫人甚至都没有怀疑过，还一直把林染作为自己未来的孙媳妇一样介绍。 不管是任何宴会都是如此。 这一点，难道顾家就没有人反对过吗？如果他们也有怀疑的话，又怎么可能放任老夫人这么做？ 温栩之觉得自己知道真相应该告诉顾家没错，可是顾家却没有足够的诚意。 赵素芳听了温栩之的话，知道他内心的委屈从何而来，可却有些难过：“温秘书，你想的太天真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手段和途径知道这个真相的，但是如果这枚戒指你早让老夫人看到，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乌龙。” “当初林染的出现的确诡异，所以我私下也调查过，但那时我还在国外，这件事对我来说我是力不从心，国内的话我儿子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的，之前你有拿过相关的资料，都是关于林染的履历……” 一些久违的记忆让温栩之重新审视。 她忽然意识到，之前顾寒宴的确调查过林染，可是他们的调查却没有发现什么关键证据，最后也还是让林染在顾家留下。 “所以呢？你还是觉得这件事是我应该告诉你们，就算是你们对我那个态度，我也应该在知道真相时第一时间就贴上来让你们对我求饶，让你们意识到是你们忽略了本该触手可及的真相，然后改变以前的所有？” 温栩之说着说着情绪也上来了。 说话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她的语气刺痛了赵素芳，赵素芳猛的一拍桌子。 “温秘书！你这话说的太偏颇了，顾家对你上上下下哪个人对你太差了？” 说着深吸口气。 “除了老夫人对你有偏见之外，所有的人对你都还算好吧？我之前只是说话，但是不够礼貌刺痛了你，但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不然我也不会对你抛出橄榄枝，让你来我的公司！” 温栩之冷笑：“所以？我就该对你们感恩戴德？” “当初老夫人一次又一次把我叫过来教训我的时候，林染就在旁边呢，老夫人对他的差别态度已经表明了，她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件事的真相，他看重的不就是林染这个人吗？” 听着温栩之的话，赵素芳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说这件事不是真的。 事情有个先后顺序这一点，温栩之应该很明白的。 温栩之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绪，认真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大家都在调查王平的事情，外面已经很多热搜和猜测了，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现什么相关的东西影响到我和顾家。” “如果不是周先生故意把这件事挑破，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告诉你们。” 赵素芳说不出话来，只是摆摆手。 她现在已经足够疲惫了，甚至来不及思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温栩之看着他这样，知道这个对话也只能到此为止。 “后续如果还要我解释什么的话再说吧，但我不会去医院看望老妇人，也希望你能理解。” 一直以来对温栩之尖酸刻薄的老妇人，就算如今住院了，就算知道真相会一改从前的所有，温栩之也不想给她好脸色。 坏人就是坏人。 温栩之不想给他们任何机会。 在温栩之准备走出书房时，却听到赵素芳说：“你既然这么沉得住气，为什么当初要离开顾氏？” “既然不介意林染出现在顾寒宴身边，又为什么要死要活的出走？” 温栩之浑身一凛，头也没回地问：“在你们看来，我做的所有决定就必须和顾家有关？” 第376章 不欢而散 起初温栩之还以为，赵素芳起码和顾寒宴不一样。 毕竟她也是嫁进顾家的媳妇儿，或许会更能体谅温栩之的感受。 可是听到赵素芳这话，温栩之忽然明白，其实都一样。 “伯母，我一直以为你是明事理的。而且你之前的确为我说话，我一直很感激。” 温栩之深吸口气。 “但如果你这么想的，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去你的公司，不然在你看来，我恐怕还是顾家的依附，对不对？” 温栩之说着居然很想笑。 只是内心的苦涩却也怎么都掩饰不住。 从被邀请来参加顾家宴会，其实她就知道，一切发展都会朝着自己预期之外。 她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离谱。 不管是周修谨忽然将事情说出去，还是老夫人晕倒住院，甚至是现在，赵素芳明明说着是理解温栩之的，却认为她的所有决定都应该考虑顾家。 门外传来敲门声。 “顾太太？请问你们说完了么？” 是林盛明的声音。 温栩之眼睛一亮。 林盛明还在等她，这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离开的理由。 赵素芳显然也被自己说出的话语震惊了，深吸口气说：“你走吧，抱歉，是我情绪激动说的话没经过思考，温秘书。” “我不会说没关系，因为我觉得，很可笑。” 温栩之礼貌一笑，微微点头离开书房。 门口果然等着林盛明。 林盛明看到房门打开温栩之出来，开始松了口气，紧接着不由分说的抓起温栩之的手腕。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温栩之点点头，自然也没打算再理会门后的顾太太，自己打算跟林盛明离开。 只是两人刚移动脚步，门后的顾太太就说话了。 “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你还是去医院看看老夫人吧。” 温栩之脚步一顿。 听到这个要求，只是觉得很是荒谬，她今天的一切都是意外发生的，甚至自己早就知道这件事，却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告诉顾家，一切都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生的。 自己为什么要去探望老夫人？ 但是考虑到刚刚顾太太的状态已经很不正常，像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摧毁了她心里奇怪的一道防线。 温栩之到底是没有说什么，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对她说：“再见。” 说是再见，可其实温栩之根本已经不想见这个人了。 之前几次单独去见顾太太，有许桃陪着温栩之，温栩之本来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强人。 只是这些年来，因为家庭和顾家的原因才会变得有些奇怪。 那天在顾太太的公司，她对自己抛出橄榄枝，温栩之本来是很开心的，甚至回去路上也认真思考过，如果自己以后也想要做一番事业，想要在这个领域立足的话，是不是真的需要考虑跟着一个新的团队。 是不是，像顾太太这样，能够给她提供一个平台的人会比较好？ 虽然这些想法最后都没有付出实行，毕竟温栩之对自己现在的工作很满意。 可是今天听到顾太太这样说，她有种滤镜全碎的感觉。 “本来以为他不会那样对我说话的，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以为我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在为顾家考虑。” 回去的车上，司机在前面一言不发的开着车。 而温栩之坐在后座，林盛明坐在另一边，两人都沉默无言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温栩之忽然提起在书房的对话也是主动的，林盛明并没有问太多，听到温栩之主动说起这个话题才如释重负的笑了。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现在你愿意跟我说，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不是不愿意跟你说，只是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我之前会选择告诉周修谨，只是因为我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些关系……我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就是老夫人要找的那个女孩而感到开心，更想过就这样永远不告诉顾家，虽然我也担心林染留着对他们来说是个隐患。” “但我对顾家的担心到此为止，我并没有想过要用这件事和顾寒宴再有什么联系，更没想到在今天这个场合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爆出整个真相。” 温栩之说着便揉着自己的眉心，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是在做梦吗？” 其实一直到前几天温栩之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即便经过查证，内心还是抱着些许怀疑。 毕竟温栩之所知道的，只是那个所谓幕后的老板告诉了她的消息，即便查证了，也有可能是对方在故意误导她。 所有的证据都是对方说的，即便温栩之能查证当年的那个通讯录，也不能确定，那就是顾家老夫人的。 可是直到今天，顾家老夫人一眼就认出那枚戒指，温栩之才觉得整件事或许全都对得上。 那个人并没有欺骗自己，超出了温栩之的认知。 “……温栩之，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冷静下来，先不要去想这件事，你现在明显思绪是乱的，你跟我说这些我跟不上你的节奏，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了。” 林盛明生一口气，虽然很想听温栩之席说话，也很想多了解他一些，可是不代表现在是个适合谈话的好事。 “我先送你回去，你休息一下，等明天我们再说好吗？” 温栩之点点头，疲惫的靠在座位上。 直到下车的时候才说了句谢谢。 林盛明盯着温栩之离开的背影，声音沉沉的对司机说：“去华怡酒店。” 那是周修谨住的地方。 深夜，林盛明敲响房门，穿着一身睡衣的周修谨来开门。 看到眼前的男人，他愣了一下，“盛明？你来找我干什么？” 这个时候林盛明难道不应该陪着温栩之吗？ 下一秒，林盛明直接上来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推进门里。 “温栩之都说了不想那么快告诉别人，为什么偏偏要在今天这个场合把这个真相给抖出来？” 林盛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自己的好友质问。 第377章 近在眼前 周修谨被林盛明推的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撞在墙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便将林盛明推开，有一些可笑的盯着面前的好友。 “林盛明我一直觉得你只是有点痴情而已，没想到现在你为了一个女人对我动手！” 刚才林盛明那掐着他的架势，好像恨不得给他一拳。 “你是不是有病？之前是你找我作为温栩之的律师来解决这件事情的，现在你又不肯相信我，甚至觉得我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凭借自己的心情，完全不顾温栩之的意愿，怎么？一到你宝贝的女人，你所有的理智就消失了？” 周修谨的话将林盛明暂时拉回来。 他摇摇头，也才意识到自己刚进门就推了好友一把这件事做的的确不妥当，顿时颓然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而后后退几步在沙发上坐下。 “抱歉，的确是我有点冲动了。” 但是刚才把温栩之送回去的路上，看着温栩之那么难过，那么意外的样子，林盛明满心想的全都是对自己好友的怒火。 温栩之会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周修谨，肯定是相信他，所以才会告诉他这么多。 而这一点，恰恰是自己为温栩之找来的，因为王平的事情发生后，林盛明急于找到一个十分可靠的律师，在他看来，周修谨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只是觉得既然温栩之偏袒是你当事人，那你就应该尊重温栩之的想法，她把这件事告诉你，只是希望你能替他权衡一下，并没有想过让你替她决定。” 说到这林盛明还是揉着自己的眉心。 显然十分烦躁，索性往沙发上一躺。 周修谨嗤笑一声：“你就承认吧，为了一个女人，你真是一点理智都没有了，就这样找过来冲我发火。” 虽然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今天的事发生之后，林盛明肯定会为了温栩之来做什么，只是没想到林盛明居然冲动成这个样子。 “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这么多吗？我既然是一个律师，关键时候什么时候掉过链子？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了解难道还不够吗？” 周修谨说着，自己去拿了两瓶啤酒，递给林盛明一瓶。 “这酒店我住的不舒服，本来就说明天换地址的，现在你过来也没什么好酒。” 林盛明低着头，结果闷闷的说了声谢谢。 看着自己好友颓然的样子，周修谨笑了：“你别这样，看得我心里还挺愧疚。” 回来路上，其实周怡然和周母都已经说过他。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们第一时间想的也都是，其实周修谨应该尊重温栩之的想法。 在温栩之不确定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时候，不应该把这件事捅出来。 可是周修谨当时想的却是，王平事件发生后，顾寒宴之所以会选择一直站在林染那边，或许考虑到的就是老夫人这一环。 如果这件事不告诉顾家，那么他们就永远没有办法真正的结盟，转而一起去对付王平以及幕后的那个人。 “我是这么想的……首先，温秘书早就从顾氏离职了，现在来了你的公司，我们几个是一个小团体。我来帮温栩之解决这件事，因为温栩之在王平事件里始终是一个当事人，也是一个受害者。” “但是，相对应的就是顾寒宴那边和林染也是一个小团体，他们也在解决王萍的事情，我们跟他们有什么不同呢？甚至我们之间都没有连接，我们一起开会也不过是在警局做笔录之后。” 周修谨说着便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 “林染作为一个早些时候就是导火索的人物，在这件事里还能全身而退，甚至现在还被顾寒宴保护着，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吗？她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换句话，她现在之所以还被保护着，不过是因为她是和顾家老夫人有关的人。” “但这个原本应该被好好保护的，和顾家一起同仇敌忾来对付王平的人应该是温栩之。” 周修谨的话说到这儿，林盛明总算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把这件事在顾家面前捅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认清真相，接下来尽所有的努力去保护温栩之而非林染？” 周修谨立刻打了个响指，“你总算明白了。那就不枉我今天被误会，还被推了一把。” 其实林盛明刚刚的确是热血上头，所以什么都没考虑就找过来了，现在听到周修谨这么说也已经理解了一切。 “抱歉，是我太冲动了，我应该考虑清楚的。” 林盛明并不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这会儿便急忙对着周修谨道歉。 周修谨摇摇头，“无所谓了，被误解本来就是我今天要承担的风险，我想温栩之对我也很生气，不过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应该能让他看清楚，毕竟她比你聪明的多。” 林盛明无言。 是，温栩之一直都比他聪明的多，其实在回去的车上，温栩之也并没有针对周修谨做这些事有太多生气，反而只是对于顾太太说的那些话有些情绪。 “我想你说的对。这样一来，我觉得明天还是有必要带着她去医院探望一下老夫人。” 如果那个幕后的大boss依然像幽灵一样注视着每个人，那么对于现在故事的发展，他应该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相应的，他既然希望温栩之把这个真相告诉顾家，或许早就在期待林染出局。 …… 此时，医院。 陆遥接到电话匆匆赶来，看到顾寒宴一脸阴沉的从病房里出来。 “顾总发生什么事了？老夫人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陆遥看了一眼身后的病房门，视线又重新落在顾寒宴阴沉的脸上。 顾寒宴烦躁不已：“你之前有调查过吗，其实当年老夫人还和那个恩人买了两枚戒指？” 这个真相让陆遥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能依靠你给我提供的线索去找。” 顾寒宴垂眸，“也是。”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378章 调查 顾寒宴深呼吸，却还是无法驱散自己胸口的烦闷。 没有想到，那个人就在身边。 甚至就是温栩之。 是被顾家都不在意的温栩之。 想到这里，顾寒宴心底的情绪就一直翻腾，连陆遥都看出不对劲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遥看着顾寒宴，下一秒却听到顾寒宴疲惫道：“老夫人当年想找的那个恩人的孙女，不是林染。” 陆遥点点头。这一点他们之前已经查清楚了，只是这个消息遇到王平的种种事件，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所以陆遥以为这件事，顾寒宴一时间不会再提起来了，没想到今天听到顾寒宴这么说。 “是找到那个人了吗？” 陆遥想了想，对顾寒宴问。 顾寒宴点点头：“是这样的。这个人就是温栩之。” 一句话说出来，陆遥原本还在高速运转的大脑忽然宕机：“你说什么？那个人是温秘书？” 他们之前已经想过很多可能，也想过不少说法，但是唯独没有把这件事往这个方向上思考。 事情一下子变得玄幻起来了。 “怎么可能是温秘书……之前我问过这些的，温秘书当时没说什么啊。” 陆遥不太明白事情的前后顺序，觉得这件事很是诡异。 如果是温栩之，怎么可能她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呢？整件事不可能这么离奇，而且林染又是怎么能冒充这个身份呢？ “顾总，之前我们一直都在调查，林染是听说了消息所以冒充的，可是老夫人也是个精明的，总得是有点证据才会将林染留在身边。这个消息说出来后，林染说过什么吗？” 陆遥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发展太奇怪了。 顾寒宴摇摇头：“哪有这么多说法，我把林染送回去了，她什么也没说。” “那就是……” 陆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而且还在在他们调查的结局之外。 陆遥这会儿如果跟顾寒宴说什么调查的事，恐怕顾寒宴也不会乐意。 而且现在更棘手的事，就是老夫人因为知道真相而住院。 温栩之现在大概不愿意去探望老夫人的，林染那边也没有给一个明确的信号。 现在他们几乎陷入僵局。 所有的事情发生都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但是现在的局面，却只能是他们去解决。 顾寒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公司那边怎么样？” 为了这个家宴，他今天都没有去公司。 陆遥则对顾寒宴说：“顾总，公司一切都好。” “现在也别想那么多了，老夫人住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她好好调养身体，等她醒来之后，我们再看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做。” “好，我知道。不过公司那边也辛苦了，你先去帮忙。” 顾寒宴现在的确没有功夫去管太多的事情，也只能如此。 还好，陆遥一直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但顾寒宴现在也有个明确的目标。 那就是，去找林染谈一谈。 想到这，顾寒宴想起一些事，便把自己的计划跟陆遥说了一遍。 陆遥点点头。 等顾寒宴离开，陆遥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整件事实在过于诡异。 尤其是温栩之。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只是知道，自己或许应该帮助顾寒宴做点事情。 思来想去，陆遥还是拿出自己的手机联系了温栩之。 过一会儿，陆遥看了看手机，才望着顾寒宴离开的方向，重重的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 顾寒宴来到林染的楼下，看着楼上的灯光，心里还是琢磨到底要不要上去。 毕竟和林染提起这件事，免不了是一场对峙。 但是现在必须要问出事情的真相。 即便这会破坏他之前的许多计划。 顾寒宴直接拿出手机，眼眸幽深。 “林染。” “寒哥哥，你怎么打给我了？” 林染听起来明显有些惊喜。 但是经过今天的事情，语气又是慌乱的。 听起来她不太想和顾寒宴沟通。 顾寒宴想了想，还是说自己现在上楼，让林染给他开门。 不出一会儿，等顾寒宴到了家门口时，林染已经把门打开。 她在门口等着顾寒宴。 林染只穿着一件白色睡衣，头发披散着，发梢还有些湿润。 像是回来刚洗过澡。 看到顾寒宴，林染咬咬唇，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在装傻，很明显的。 林染手局促不安的放着，也不敢走过来挽住顾寒宴。 看到顾寒宴那阴沉的脸色，林染就知道自己今天一定是躲不过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寒宴：“寒哥哥？你怎么过来找我又不说话。” “知道自己错了？” 顾寒宴开口便直奔主题，这让林染吓了一跳。 她小声开口，已经带上哭腔：“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惩罚我……” 说着便揉了揉眼睛。 “我，我可以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都告诉你，只要你别惩罚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林染也吓坏了。 今天从顾家回来之后，林染一直都没有缓过神来。 想着发生的一切，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够和顾寒宴说什么，只是没想到顾寒宴亲自上门。 顾寒宴淡淡的瞥她一眼，朝着门里面走去。 房门关上之后，林染更加忐忑地看着男人的面容。 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思考自己是否还有转机。 回来之后，其实林染首先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父母听说事情暴露一阵埋怨，又是斥责。 他们还说，女儿当初就不应该想这个歪门邪道。 毕竟那可是顾家，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的一切！ 只是木已成舟，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说让林染静静观察，万一有转机呢？ 或许这段时间，林染和顾寒宴之间已经培养出了情谊，顾寒宴不会怪她。 林染不敢赌。 她心里一直都很忐忑，现在顾寒宴来找她，反而让她感觉好一点了。 “寒哥哥，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我没有办法跟你说那么多，我不知道该从哪跟你说。” 林染说着，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寒宴的脸色。 第379章 根本不够看 顾寒宴静静的看着她，发出一声嗤笑。 “你从一开始就是冒充的，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如果一开始，林染有表现过类似的想法，告诉顾寒宴这个真相。 或许他还不会这么生气。 可事到如今，在老夫人面前这一切被提起来，这让顾寒宴格外不能忍受。 他不喜欢自己的计划被全盘打乱。 林染浑身一颤。 “一开始……其实我只是钻了个空子。其实很早的时候，我就想找机会告诉你了，但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我能依靠的只有老夫人。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染说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顾寒宴面前坐下。 她很是不自然地整理自己的裙摆，双手也不安的在身前绞动。 抠着自己的指甲，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顾寒宴的目光，却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林染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解释。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只是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个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到最后或许不需要那么多的证明也可以。” 林染深吸口气。 “甚至我想过，如果我们两个可以好好在一起，或许就不用在意老夫人说的那些事，也不用在意我的身份。最后我可以说，这一切只是个误会，我们两个就可以好好在一起……” 林染连着说了一大堆，眼泪也顺着滑落。 她揉了一把眼睛，声音也变低了。 “我知道，说这么多，你也根本不会信任我，但是我心里的想法的确是如此。” “我是喜欢你，才想进行这个计划的。我是无意间听到奶奶在外面说的。” 当时老夫人在参加一个宴会，回来的路上差点摔跤，林染扶住了。 但其实那天，林染在宴会上兼职做服务生。 她听到顾家老夫人跟他们说的，自己想找恩人孙女这件事。 “认识之后，我因为做好事给奶奶留下了印象，后来她就联系过我，想请我吃饭，给我买礼物……而我无意间说出当年的事情，她很震惊。她显然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宴会上的服务生……” 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其实林染没有想到一切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毕竟当时，她也是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后面更是因为做好事被老夫人记住，又被联系。 而后一次偶然的念头，她把自己想到的跟老夫人说了一遍。 最后，才把这一切都编造成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顾家老夫人到现在都以为，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在找恩人孙女的事。 知道这个真相的，肯定不会是冒牌货。 老夫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没有被暴露，所以才更相信林染。 林染哭着说着，时不时吸一下鼻子。 “这件事后来我也一直很后悔，明明老夫人是觉得我很善良，才愿意把我当做一个很好的姑娘。却是我利用了她寻找恩人孙女的急切，以及他对人的信任，这一点的确是我该道歉……” 林染说着深吸一口气，抽出一张纸擦拭自己的眼泪。 心里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慌所紧紧的攥住。 她知道，自己这说辞在顾寒宴面前根本不够看。 毕竟做错事情的是她，他们不应该为自己的一切来承受结果。 更别提如今，顾寒宴对她本来就兴致缺缺。 何来网开一面的余地？ “后来，我想过跟你说的……” 顾寒宴听到这，一直沉默不语。 他点燃一根烟，掐在手里，就那样看着林染。 顾寒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让林染更加难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表现出来……” 顾寒宴摇摇头，索性直接打断。 “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真心的，只是你现在说什么，我其实都已经不是很相信了。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解释，没有必要加上那么多的个人想法。” “我知道，但是……” 林染很小声说着。 她本来以为，顾寒宴会对自己说什么体谅的话。 可是显然，她高估了自己在顾寒宴那边的地位。 看着顾寒宴的表情，林染只能咬咬唇说道：“那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吧……如果我说的话，我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 按照林染的思路，其实就是把她以一种受害人的视角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对于顾寒宴来说，这些都是谎言。 顾寒宴看着林染，忽然嗤笑一声：“上次我们因为王平的事情争吵时，你说我把你当做挡箭牌，当时你明明知道，那是一个对我说出真相的好时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甚至当时，顾寒宴已经拿到了相关的证据。 林染什么都没说。 甚至后来，她还对顾寒宴解释那么多，表示其实自己真的很喜欢顾寒宴，不想错过他。 “这些不都是你做的吗？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如此？” 林染听着顾寒宴冰冷的话语，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也抵不过温栩之只是离职一下，又找你几次，给你带来的震撼。你甚至还带她去开辟新的业务，带她去开联合会议……” 林染笑了，有些苦涩，也有些凄惨。 “我起初想告诉你真相，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这么想了。你没有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甚至是对于我的许多痛苦视而不见。” “在公司里的事，你就那样交给我，没有考虑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我什么都不会。是，那些人的确是因为我离职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我撑起了很多矛头，把公司的许多问题堆到我自己身上，其实公司本来就已经暴露很大的问题了！” 林染索性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委屈悉数说了出来。 只是自己越说越难受，眼泪也簌簌而下。 顾寒宴皱眉，甚至觉得荒唐。 到现在，林染似乎不觉得是她自己做错了。 这种全然为自己推脱的态度，让顾寒宴感到深深的厌恶。 第380章 尘埃落定 “我是做了很多错事，所以今天当真相揭穿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我也很感谢你们给我保留了最后的体面，并没有当场让我解释。但是说到最后这些事，你们还是没有给我什么机会，不是吗？” 听着林染胡搅难缠，顾寒宴将自己手中没有吸一口的烟掐灭。 他站起身来，一双长腿迈开几步。 顾寒宴站在林染身边，微微俯下身子，整个人极具压迫性的盯着她。 “林染，你今天可以说这么多为自己辩解，但是，一直以来这不过是你的人设。” “你装作一个乖巧善良的人，夺取奶奶的注意力和好感，这段时间一直瞒着她，甚至在她面前搬弄是非，你做这些事，也能怪别人吗。” “现在还把这一切都推给别人，难道这都是别人的错？” 林染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 “在你看来，你才是个受害者，对不对？因为你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最后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如今你埋怨别人也是如此。” 听着顾寒宴把自己全部的想法给直接了当挑明，林染脸上的表情也再也挂不住了。 她其实内心隐约知道，她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可是却不愿意被人拆穿。 但是现在，顾寒宴的所有言语和行为，已经挑破林染脸上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她坐在那里，缓缓的抬眸看着顾寒宴，终于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起来，双手也忍不住跟着颤抖。 好像是已经确认一切已经无可挽回，林染从顾寒宴脸上也看到了自己要面对的结局。 她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但是，林染却也知道，顾寒宴不会因为她的眼泪有任何的难过。 林染只是看着顾寒宴，语气无助又茫然的问：“我们之间，是不是只能这样了呀？寒哥哥。” 顾寒宴不置可否地笑了。 是那笑容很冷很冷，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 林染又将目光移开，转移到自己的手指。 她刚刚一直都在不安地抓着掌心，指甲也掐着自己，整个人显得无助而迷茫。 其实从今天顾寒宴找上门，林染就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一切都这么快。 她为自己辩解的东西，也没有进入顾寒宴的耳朵。 顾寒宴带着一种压倒性的气势，从一开始到现在，把所有的一切都抽丝剥茧的说清楚。 “是我做错了，所以我不配被原谅。”林染小声说。 顾寒宴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林染的伪装。 他也早就知道，林染并不是老夫人要找的那个人。 但是在王平事件发生后，顾寒宴还是选择把林染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当挡箭牌。 林染垂着脑袋，过了会儿才苦笑一声。 “如果不是为了把我当挡箭牌，让温秘书能够活得好一点，或许根本就不会把我留到现在吧。” 她知道的。 顾寒宴只是想转移矛盾，把一切都伪装成自己和林染恩恩爱爱，然后让温栩之能够过得开心。 毕竟王平那件事情已经明确说了，那些人就是在针对顾寒宴，针对顾家。 如果留在顾寒宴身边的是林染，这一切将会很好办。 因为矛头就已经指向了林染。 可没想到的是，现在林染不是老夫人要找的人，这一点被戳破了，那顾寒宴的计划也势必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林染又苦笑一下，仰起头来看着顾寒宴。 “我留在你身边几个月，是不是跟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你对我好，全都是因为老夫人看中我，把我认错了身份对吗？” 如今林染想要的就是一个答案。 顾寒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手插在口袋里。 看着林染清纯如小白花的样子，眼前浮现出的那天，奶奶把他召回老宅。 说是自己终于找到了当年恩人的孙女，并说这个姑娘真诚善良，以后家里要好好对她。 她还要求顾寒宴把林染当做未来的妻子一样对待。 那天顾寒宴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如今回想起来，他知道自己当时想的全都是温栩之。 对面前这个女孩，顾寒宴不过是恍惚间看到了一些温栩之当年的影子。 所以就以为，或许林染真的可以替代。 某些事，现在看来结局早是已经注定的。 林染永远没有办法代替温栩之，也永远没有办法成为那个人。 顾寒宴看着林染许久才说：“我们之间的事，不影响你一开始就带着目与老夫人接触，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在她面前说清楚，并对她道歉。也算是这么久以来她对你好的一个结局。” 林染浑身颤抖，摇头尖叫着反驳：“不可以直接放我走吗？我可以辞职，可以就这样回家去，我不想再面对老夫人了。” 所有的一切林染都可以抛在脑后，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但是老夫人对她的好是真的。 以前她总是拉着林染的手叫她染丫头，总是带她逛街，给她买东西…… 这些温暖，林染都记得。 她不忍心让他们之间，最后成为当场对峙而破碎的景象。 像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想到这，林染更是鼓起勇气：“我的确欺骗了奶奶，但这件事我在面前也说不出什么的。到时候除了一地鸡飞狗跳，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还不如就让我就这样走。” 那样的话，起码林染还可以在老夫人面前保有一个最后的印象。 就算把她当做是骗子也好，但是不用撕破脸就可以。 林染想到这里，几乎是哀求着顾寒宴：“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了，只希望能这样，可以吗？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可以明天就离开公司，从此彻底消失在你们的世界中。” 顾寒宴盯着林染好一会儿，最终才说：“但如果和奶奶说清楚的话，你自己良心上也会好受很多，你确定不接受这个结局吗？” 也有自己的计划在内，一切崩盘其实也和他有关。 他不觉得这件事可以完全推给别人。 林染郑重的点点头。 第381章 结束 紧接着林染站起身来，不敢看顾寒宴的表情，只是从他身边经过走到窗边。 这是顾寒宴给她找的房子，一切都是顾寒宴安排的。 林染在这里住了几个月，起初知道温栩之也在这个小区的时候，林染很是慌张，还以为自己只是温栩之的替代品。 后来发现顾寒宴对她真的很好，逐渐沉浸在这样的温柔之中，直到后面一次又一次的事情，打破林染心中所有的幻想。 林染终于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冒充别人的人。 站在窗前，林染抱着双臂，忽然觉得有些冷。 月色像是一张银毯盖在大地上，但此刻她却没有任何欣赏美景的心思，只是突然说：“其实你们住的这个小区风景很好，尤其是这边能够看到远处的山水。但是我搬到这里之后，没有一天认真看过这样的景象，我总是想着要怎么得到你，要怎么赢过温栩之。” “所以每次你陪我的时候，我都会拍很多的照片，然后发一些朋友圈像是印证我已经拥有你了，我可以被爱着，然后过上我以前想也没有想过的生活……” 说到这里林染自嘲一笑，她没有转过身，只是摸索着自己的手臂。 感觉到浑身满是冰凉。 甚至说着说着，整个人也开始颤抖：“或许我早就该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得到你，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罢了。” 再多的话好像都挤压在胸口，林染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选择留给顾寒宴一个背影。 “顾寒宴，你还是直接走吧。如果能答应给我最后的体面，我可以不把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外传。我直接回家，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如果你答应的话，现在就离开吧，明天我会收拾东西的。” 说完这些。林染也一直没有回头，只是咬着牙。 她对顾寒宴有感情，而且从一开始想要冒充那个人的身份，也就是为了能够得到顾寒宴。 不管是外形还是能力，顾寒宴几乎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在林染看来几乎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林染不仅仅是想嫁入豪门，也是想找一个足够优秀的男人作为自己的丈夫。 最终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林染突然抱着自己放声大哭。 她蹲在地上，不断的抹着眼泪。 一切都是自己做错了，可如今还能如何呢？ …… 月色凉如水。 顾寒宴离开时没有回头望，只是想起这房子还是自己给找的，不免有些烦躁。 他现在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医院。 老夫人目前已经没了大碍，只是昏迷中。 医生说倒是没有什么要担心的。 这会儿医院里有父母守着，他也不想茫然过去。 但是这个时候，自己又能去找谁呢？ 今天发生的一切过于玄幻，在顾寒宴脑海中也像是电影一样胡乱放映。 顾寒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排解自己心头的思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 最终顾寒宴还是选择回了公司，去继续自己之前没有完成的工作。 助理陆遥把一切都给他安排的很好，做了很多的梳理，即便是这两天顾寒宴一直没有怎么在公司工作，等他回来也没有那么难以上手。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不算负责的老板，更何况他自己在外面的产业这几天也需要频繁的去关注和负责。 但是现在他通通没有心思。 只是推开休息室的门，入目所及的是墙上一幅挂着的油画。 顾寒宴忽然想起来，这是温栩之跟他一起买的。 在宴会的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温栩之甚至还没有毕业，当时只是个大学生。 他们两人一起去附近的一个美术馆，恰好遇上一次展览。 温栩之当时说自己很喜欢那个画家，所以就在展览上买了一幅画。 画在顾寒宴看来平平无奇，画面被整齐分为四个部分，分别是春夏秋冬，有四种不同的颜色，在纸上渲染。 画的是同一扇窗子的不同风景。 当时顾寒宴认为平平无奇，甚至不到艺术家的水准，可温栩之却说自己非常喜欢。 一向都顺从他的温栩之，那天郑重其事的表达自己的喜欢。 买下来后，温栩之当做礼物郑重的送给顾寒宴，并且说因为她很喜欢，所以希望顾寒宴也能够珍视这幅画。 如果以后实在不喜欢的话，可以送还给她。 这幅画后来被顾寒宴挂在休息室。 他们在休息室也有过几次，温栩之看到墙上的画还会发呆。 当时顾寒宴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这幅画情有独钟。 现在看到这幅画，顾寒宴突然有点想法。 顾寒宴走过去将画从墙上摘下来，这才发现在画框背面，还有温栩之亲手写下的一行小字。 【两人四季。希望我可以一直这么开心。】 这行字显然是温栩之的字迹，因为只有她才会把字写得这么工整而又漂亮，很有个人的风格。 顾寒宴愣愣的看着这行字，手指抚摸过去。 凹凸不平的纸面显示出，温栩之当时写的有多么认真，多么努力。 这一瞬间，顾寒宴心头百感交集。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想给温栩之发条消息。 可是消息发出，仍是红色的感叹号。 温栩之把他拉黑了，这几天来，她都再也没有回过他的消息。 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这么薄弱，当温栩之把他给拉黑，他甚至连其他的办法都没有。 … 第二天一早。 温栩之睡得不是很好，起床时看到自己眼眶下淡淡的乌青，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虽然对自己的外貌并不看重，但想到要化妆遮挡，不然就会在工作时被问起和各种关心，还是有些头疼。 倒是林盛明一早就过来接温栩之，说起他们今天的安排。 当温栩之听到他们要去医院探望老夫人时，差点管理不住自己的情绪，对林盛明说道：“为什么我们要去看她？” “我已经明确说过了，这件事我会找机会的，但是我不想这么早就去。” 温栩之知道自己现在说话有些无理取闹。 第382章 离开 所有的人都跟温栩之说，既然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对于他们接下来能够联合到一起、知道那个人的消息是最好的。 而且和顾家联手不是什么坏事，毕竟顾寒宴也有解决这件事情的决心，起码比温栩之这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收集信息要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栩之偏偏就是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作为顾家老夫人旧识的孙女，这个身份在她知道之后就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守。 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别人知道，现在一切对于温栩之都有些复杂，局面陌生的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温栩之也并没有想过，自己是否该当着老夫人的面上演一些相识的戏码。 尤其是她之前对温栩之的嫌弃都是那么明显。 温栩之并不想用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听出温栩之的抗拒，林盛明倒是很快安慰道：“其实这件事你不用怪周修谨，他会选择在宴会上说出来也是对你好。” 在温栩之开口前，林盛明便把自己昨晚已经找过对方，将这件事交流过一遍的所有都告诉了她。 听到周律师的考虑，温栩之也明白了对方的要求。 但是想到这件事是在自己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被所有人知道，温栩之还是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些气鼓鼓的，却又不知道该对谁生气。 林盛明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先上车吧，我带你去公司，如果实在不想去的话，我们改天再去。” 去探望顾家老夫人这件事，也不能急于一时，毕竟还要看温栩之的状态。 如果温栩之实在是说不出话，即便是到了顾家人面前，只怕他们也会闹得不欢而散。 只是在路上，林盛明还是说起自己今天早上知道的事。 “我听说今早林染已经离开了，而且是直接离职，没有交接期。住的地方也打扫干净。” 温栩之坐在位置上，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靠着座位，温栩之说不出话。 虽然对此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 林染被驱逐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说谎骗了顾家老夫人，一切本来就不是她的。 当时林染连个辩解都没有，所以说明这件事不是误会，也不是乌龙。 只是一个人抱有不纯粹心思的接近。 这一点恐怕所有人都很难接受。 温栩之靠在座位上，良久才默默睁开眼。 “你觉得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去看望老夫人？” 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就算温栩之内心抗拒，这件事也不会消失。 林盛明从后视镜看了温栩之一眼，只是叹口气说：“你先调整几天吧，老夫人那边也没什么大碍，也不一定非要去医院里探望。” 要是谈论起王平的事，到时候他们正式见面也无可厚非。 温栩之想想，也没有再问。 手机一震，她拿起来看，却是林染发来的消息。 【你有空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一面。】 看着这条消息，温栩之皱起眉头，一时间没有回复。 只是因为这条短信影响，一整天下来温栩之颇为心神不宁。 工作的时候也因为林染的消息走神几次。 虽然温栩之一向对于工作态度严谨，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可是整个人却坐立不安。 温栩之不习惯这样被影响到工作状态，到底还是打算回复。 【你见面要跟我说什么？】 林染没有直接回复，反而是过了不久打一个电话过来，温栩之没有打算接。 拒接之后，林染的消息才弹出几条。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关于这段时间的事，我也有很多迷惑，但是也有想和你说的话，包括我顶替的是你的身份，一开始我是不知情的，这一点我想和你好好说说。】 【如果可以的话，就当做是我离开这个城市之前最后见一面。】 林染很少给温栩之发这么长篇的文字，看到这几条消息，温栩之的眉心拧得更紧。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回复。 她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李可走了过来。 看出温栩之脸色不太对劲，李可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怎么了？平时上班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今天怎么这么颓废？” 那天他们回去的晚，李可和许桃还不清楚在顾家家宴上发生的戏剧性事件。 温栩之勉强笑了笑，说自己没事，让李可赶紧回去工作。 但是紧接着却已经下定决心。 她会去见林染一面，就当做是把这一切终结。 至于见面之后要说什么，却还没有想好。 下班后温栩之只是说自己还有件事要去办，所以直接离开公司，并没有告诉林盛明。 她和林染约在一个奶茶店见面，是在一个大学城附近。 温栩之赶到奶茶店门口时，便看到玻璃窗子内坐着林染。 她正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学生，神色之中有些怅然。 温栩之在门口停留片刻，林染一直没有注意到她。 温栩之深吸口气走进奶茶店，直接走向林染。 “你找我有什么要说的？” 温栩之在林染旁边坐下，开门见山的询问。 林染像是刚刚回过神来，双手很自然的打开，并问温栩之要喝什么。 温栩之选了一杯最普通的珍珠奶茶等待着。 两人同时看向玻璃窗外面的街道。 大学城附近来来往往的都是大学生模样的人，穿着简单，脸色单纯。 从他们脸上看不到太多对于未来的压力，看不到太过于复杂的事。 有的只是对于学生时代的享受和快乐。 并非是物质生活多么让人安逸，只是还没有面对太多毕业之后的困难。 林染耸耸肩，“我第一次见到顾寒宴时，其实就是在学校的一次会议上。” “顾寒宴？你和他见面居然不是因为老夫人？” 温栩之看着林染若有所思。 林染点点头：“你们都以为我和顾寒宴认识是老夫人介绍的，其实不是。” 她看向街角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目光眷恋不已。 第383章 出局的棋子 “那是一次杰出校友的宣讲会。” 林染的话匣子打开之后，忽然变停不下来了。 她说自己碰到顾寒宴的时候，是学校开校友会的那一天。 正逢学校校庆，有许多的校友回学校来。 那一天林染遇到了顾寒宴，这是林染印象中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只是当时她还不清楚她会和这个人有后续的故事。 林染说当时的校友中，顾寒宴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不仅长相优越，家境也好，甚至谈吐非凡，在很多学妹的心目中，顾寒宴都是一个理想型的存在。 甚至当年在学校中，他也是校草。 这些话倒是让温栩之意外。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我一直都不知道。” 两人认识以来，温栩之只知道顾寒宴是从本城a大毕业，却从不知道他还有参加过各种活动。 只是回想起来，这些年好像有时候她会替顾寒宴去准备一些回学校的服饰。 还有演讲稿，她也看过几次。 但顾寒宴每次回学校，温栩之都有其他的工作，并没有陪顾寒宴一起回去过，也因此错过了林染所说的这些情节。 而林染捧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奶茶，就那样看着街道那对情侣，慢悠悠的回忆着以往。 “我一开始没有想到他是老夫人的孙子，我只是以为这是一个我高攀不上的男人，即便在他发言时，我和其他学妹一样都很是心动，我们却都没有什么勇气，甚至连他的联系方式都不敢要。” 当时他们不过都是看台下一群迷妹一样的学生，他们穿着朴素，根本就比不上电视中那些白领丽人。 而顾寒宴这样的人在回学校时依然风度翩翩，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浑身上下都是金贵的王者气质。 谁敢想象自己会和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缘分？起码也要等毕业之后吧。 温栩之静静听着，居然没有感到不耐烦。 即便林染是一个令人厌烦的形象，在公司里也总是给他人使绊子拖后腿。 可是如今说起这些，林染也不过是对另一个男人动心的小姑娘。 温栩之摸索着自己面前的杯热奶茶，并没有打断林染的话。 即便是来的路上，她想的一直都是今天的见面就速战速决。 “直到后来，我在兼职的时候意外听到了老夫人对其他人说的，关于他想找到自己恩人的孙女这一点。这件事被我记住了。” 林染并没有针对自己和顾寒宴的初遇回忆太多，反而是逐渐切入正题。 “其实一开始我没有打算借题发挥，但偏偏回去的路上，我救了老夫人一命。” “如今回想起来，如果我当时就让回忆停留在这里救了老夫人一命，其实已经是一个很值得宣扬的点，如果我仅仅是把握这一点，或许也能在顾寒宴这边获取不少的印象分。” 但偏偏人都是贪婪的。 知道老夫人那件事的秘密之后，林染一直都睡不好。 她一直想着，如果自己恰好就是那个恩人的孙女，会不会一切对她来说更加易如反掌。 “后来，老夫人带着我见了她的孙子。认出他的孙子就是我在校庆上见过的学长……我心里那些邪恶的念头就彻底抑制不住了。” 对于林染来说，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温栩之静静听到最后，对于林染刚才说的一句话很赞同：“如果仅仅把故事停留在你救了老夫人一命，或许也不会是这个结局。” “我就知道作为同性，你能够理解我的想法，我把这些告诉顾寒宴时，其实只是想把一切说清楚，可是他根本没有给我任何机会。他说之前我明明有很多次可以对他坦诚真相，但我通通选择了隐瞒，甚至是在他面前去自欺欺人的装作我就是那个人。” 林染说着说着便哭了。 她抽出一张纸，掩盖着自己的脸。 其实这件事对林染来说并没有受到什么太严重的惩罚，她明天会乘上飞机离开这个城市，再也不会回来。 顾寒宴并没有对她进行什么要求，甚至这段时间的工资都照样发放。 可林染还是感觉到一种屈辱，从脚底升腾而起。 “温秘书，我想找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帮我说话，也不是想做什么挽回，我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发展的。” 林染深吸口气。 “而且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其实顾寒宴真的很在意你，也从很早开始他就一直在调查我了，他早就知道我不是老夫人要找的那个人。” 温栩之抿唇。 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 听到林染这么说，温栩之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顾寒宴真的在意她吗？ 或许只是林染在临走之前想给别人留下一道难题。 温栩之摇摇头：“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不会影响到我。” “如果我想成为那个人被顾家重视，我早在知道这个真相时就选择说出来了。” 林染笑，笑里却又带着泪。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我只是想把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至于你们会如何，的确不是我能管得了的。” 想到要离开这个城市，林染心底除了深深的怅然便是后悔。 在这件事里，她并没有得到什么成长。 温栩之看得出这一点，忽然有一丝丝同情。 “回去你的小城市之后，可以去找个工作。大城市的履历应该能够帮助你回到家乡那边站稳脚跟。” 这算是温栩之善意的提醒。 林染笑了笑：“难以想象，到最后居然是你在对我善意的叮嘱。” 说完之后，林染捧起自己那杯奶茶，对温栩之挥挥手便离开了。 温栩之看着林染走出奶茶店，从玻璃窗外面的街道一路往西，而后消失在人流之中。 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温栩之脑海中升腾而起。 但她刚准备起身，旁边却又坐下一个人。 温栩之抬头便看到了顾寒宴。 四目相对，温栩之动了动嘴唇，但到底没有开口。 反而是顾寒宴先说话了：“你看到我似乎并不惊讶。” 第384章 耀眼 其实温栩之内心是震惊的。 只是在一切事情发生以后，温栩之脸上已经习惯了不会表现出自己的任何情绪。 她被顾寒宴抓着坐下。 “放轻松，我不是在跟踪你，只是林染还没有离开这个城市，我不放心，一直让人看看她的行踪，我怕她再搞出什么事来。” 温栩之抿唇：“顾总真是有闲情逸致。” “毕竟王平的事情，林染也是当事人，我担心那边的人还想对他做什么手脚。不过现在看来，林染只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 说到这，顾寒宴其实有些迟疑。 “你既然早就知道自己是老夫人在找的那个人，那么这个消息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温栩之暂时不想和顾寒宴纠结这个问题，想含糊过去。 顾寒宴没有看她，只是勾唇一笑。 “温栩之，我们两个共事很久了。之前相处的时间也不短，我自认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天在顾家家宴上，一切被拆穿时，温栩之脸上的确有一丝惊讶，但并非是得知真相的惊讶，反而更像是疑惑，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场合。 由此推断温栩之早就知道了。 顾寒宴只是想知道，温栩之这边的信息差究竟在哪里。 温栩之停顿片刻，反而是问：“所以关于林染的事，就这样了？” 本以为顾寒宴出现会继续聊起林染的事，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将话题转移。 顾寒宴耸耸肩。 “他已经离职，而且和顾家切断关系，明天起也不会在这个城市，关于她还有什么好聊的？” 温栩之转过来，看着男人紧绷的侧脸。 他比之前瘦了一些，即便如此，依然是一个英俊的人。 此刻他坐在奶茶店里，便能轻而易举地吸引不少女生的目光。 温栩之沉默的间隙，有人已经红着脸走过来。 对上温栩之的目光后，那女生抿抿唇，像是犹豫了一下。 而旁边的女生则是用手肘怼了怼她。 看着他们的小动作，温栩之轻轻一笑。 那女生到底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问。 “请问您是顾学长吗？好巧！” 顾寒宴似乎没想到两人的对话会有其他人加入。 他转过来看了女生一眼，两个人都是大学生模样，如今看到顾寒宴，脸上红扑扑的，怎么也挡不住。 顾寒宴嗓音低醇：“是。好巧。” “原来真的是学长……我们两个刚刚进奶茶店就觉得像了，但是一直不敢过来问。” “学长，去年校庆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女生笑着看着顾寒宴。 眼里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好奇和仰慕。 顾寒宴平时看起来是冷的，但和同校学生说话还算温和。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 “学长说的哪里话，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记不得你的名字……” 另一个女生调皮的吐吐舌头，好奇的看向顾寒宴旁边坐着的温栩之。 “这位是顾学长的女朋友吗？” “好漂亮，你们两个简直像是明星。” 两个女生小心翼翼的看着温栩之，在这个瞬间在心里已经有了比较。 温栩之身上的气质是她们没有的。 但他们也并没有气馁。 毕竟之间还差着年龄。 那两人到底是问顾寒宴要了联系方式，而后笑着离开。 温栩之在一边坐着，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影响了什么。 顾寒宴转过来，“又快到毕业季了，把公司的招聘方式给出去也是一种好事。” “我以为顾总都会直接出击，在学校这边亲自收人。” 温栩之淡淡回复。 她喝了一口自己点的奶茶。 有些凉了，甜腻的让温栩之有些反感。 似乎从很久之前起，她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了。 但是偶尔尝一尝，好像还能回忆起从前的味道。 有些事情其实和年龄无关。 温栩之听到顾寒宴低声笑了一下，说：“你是我唯一一个主动找来的员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过。” 她没有回复，只是看着窗外。 两人相坐无言，过一会儿顾寒宴才说：“老妇人那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这几天都会住院，你什么时候想去看看？” “一定要去吗？”温栩之下意识回复。 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是不得不进行的一环，而且也注定要与这个真相和解。 可是这句话从顾寒宴嘴里说出来，温栩之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你真的不想就算了。但老夫人对这件事一直很执着，这个真相让她震惊到昏迷。如果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我觉得没有必要太过抗拒。” “你们当然是这么想的，但对我可不一样。” 温栩之汲口气，捧着面前的杯子。 她没有再起身离开，才让顾寒宴安下心来。 “我知道老夫人之前对你不好，但这件事或许会让事情变得不一样。” 温栩之摇摇头。 “是，毕竟现在我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她对我的态度当然会和从前不同，可是如果不是我呢？她对我之前那种刻薄的态度就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她从来没有肯定过我，没有因为我这个人，我的能力肯定过我。如今仅仅是因为一枚戒指，一个真相，就能把之前的一切全都推翻吗？”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温栩之是存疑的。 顾寒宴沉默许久，才问温栩之：“所以当你知道这一件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选择告诉我？” “我认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必要提起来了。” 温栩之很快回复。 她没有说谎，这的确是她心中所想。 顾寒宴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如果实在不想去，我可以和奶奶说一声，但她总会来找你的，与其以后被烦，不如早点说清楚。” “她的确是这样的人，古板刻薄，但人老了总归是抱着一个念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去看看她。” 温栩之咬唇。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道德绑架了。 但偏偏，从始至终，对顾家说不出“不”。 犹豫片刻，温栩之点点头：“我会找个时间。” 第385章 能不能说明白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温栩之醒来时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染这个人从出现开始就让她无比在意，却万万没想到，她的消失也是一件让人心绪复杂的事。 回忆起昨天在奶茶店的所有，温栩之微微蹙眉。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心口像是压了许多石头，她费力的想要呼吸，却不知道应该搬开哪一块。 好像所有的石头都有千钧重。 但该面对的总归还是要面对，最终温栩之决定趁着今天心情还不算太坏，去看一眼顾家老夫人。 早上温栩之跟林盛明请了个假，自己前往老夫人所在的医院。 要到了地址之后，温栩之才缓缓上楼步入电梯。 她好像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关于医院，关于病人。 温栩之没有在意。 医院这个地方见证了太多的生老病死，早已经和普通地方区别开来。 温栩之沿着走廊朝着老夫人的病房走去，先遇到的是顾父。 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是错愕。 反倒是顾父先反应过来，对着温栩之微微点头。 “你到底还是来了。” 温栩之点头：“是的。大家都在催促我，我想总归是要把事情说开。” 那天在家宴上老夫人昏倒的突然。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送往医院。 一场家宴匆匆结束，其实剩下的也没多少东西。 但这件事却一直悬而未决的在温栩之心头。 她知道自己是必须要来见老夫人一面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做。 顾父看了看温栩之，而后有些抱歉的开口：“我知道之前的事的确给你带来很大的影响，我妈这个人她向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且只对自己看得顺眼的人温和。” “当初我和素芳决定出走，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婆媳关系是我也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听到顾父这么说，温栩之反倒抬起眼睛来认真看着他。 她和顾父没有什么交集，从他到顾寒宴公司工作时，顾家夫妇就已经出走了。 那时候顾寒宴已经在业内是个新星，被多数人津津乐道。 所有人的重点早就已经不是出走的顾家夫妇，而是顾寒宴作为商界新贵所付出的努力和耀眼的成绩。 因此温栩之对于顾寒宴父亲的印象少之又少，只是知道这也是一个聪明人。 但是以温栩之仅仅和他见过几面的印象来说，更认为顾父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 “那我先进去了。” 温栩之虽然和顾父并不了解，但也没打算在这里和他多说什么。 反倒是男人在身后叫住温栩之。 “这些年来我知道你为顾家付出很多，之前也是你一直陪在顾寒宴身边，他的成绩和你是分不开的，我想你没有必要对顾家如此态度。” “可以理直气壮一些，如果我妈再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也可以直接说。” 这句话倒让温栩之更是惊讶，看着她好一会，温栩之才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附近，他似乎是去做什么，而温栩之没有关心。 她朝着病房走去。 推开门，便看到病床上躺着顾家老夫人。 她好像一夜之间比之前更加苍老，斑白的头发搭在头上，像是薄薄一片。 整个人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精神劲儿。 或许是听到开门的动静，老夫人头也不抬：“我说过了，你们不用在这里陪着我，该忙什么就去做。” 说完后像察觉到不对，抬起头来看到温栩之。 表情明显是震惊的。 温栩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清楚的看到老人脸上下意识地浮现出轻蔑的神色，可想到什么，又痛苦的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时，她看着温栩之，声音苍老却又刻意：“温栩之，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对你的误会，你今天愿意来看我，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她知道两人之间的问题由来已久，不能和解，大概也猜得到温栩之的心思。 “如果你今天来这里是想对我发脾气也好，这是我应得的，我之前的确是太过武断了，但我也不知道你居然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老夫人说着说着，语气便带上些许迷茫。 事情发生后，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没有主动让他们把温栩之给叫过来。 但她知道，一定会有人让温栩之来看看她。 只是没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快。 温栩之动动嘴唇：“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对吗？” 反而是意识到真相之后，温栩之对老夫人的称呼不再像之前那么恭恭敬敬。 顾家老夫人看看温栩之，重新将视线移到窗外。 “我知道，的确是我错了。但你没有必要假惺惺的关心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温栩之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冷：“我以为你在知道真相之后，对我的态度会不一样。” “我是想不一样的，但是我如果换了一副面孔对你，难道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虚伪吗。” 到底是顾家的老夫人，年轻时经历过诸多风雨，现在也是有自己的态度的。 老夫人这个态度反而让温栩之觉得放松。 她从病床旁边拉出一把椅子，静静的坐下。 “真相已经不用多说了，我的确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但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用这件事对你做什么。” “我也没有打算对你发脾气，更没有打算以此要挟你，让你心灵不安宁。” 温栩之说着，视线也向着窗外漂浮。 “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我觉得有来看看你的必要，今天我离开后，我们从此可以不再提起这件事。” 老夫人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带了一丝哽咽：“我知道自己之前对你不好，想到你就是她的孙女，总觉得我如果真的走了，也无颜再面对她。” “或许在你们听来这只是我的虚伪，可是我是真的把她当做我一生的挚友和恩人。” 温栩之动动嘴唇：“我奶奶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她值得被铭记。” 第387章 不想管 撞上温栩之的目光，叶丽文也没有躲避视线，也没有一点慌张。 似乎她在等温栩之看着自己。 “温小姐，你的气质看起来很熟悉。” “熟悉？” 温栩之想到刚才顾家老夫人说的，关于她和自己奶奶是远房亲戚的事，顿时有些意外：“您认识我奶奶？” 叶丽文看起来不过四十岁，而且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和奶奶不是同辈的人。 对于她这么说，温栩之实在是有点诧异。 叶丽文笑了笑，精致的面孔上浮现些许怀念：“嗯，我算是你奶奶的表侄女。或许你没见过我，因为很早的时候我们就不在一个城市了，是前几年才搬回来的。” 温栩之更是意外：“表侄女？” 奶奶的表侄女，如果是叶丽文这个年纪，那倒是说得过去。 但是怎么听又觉得些许怪异了。 “或许对你来说像是天方夜谭，但的确如此。” 叶丽文说着走上前来，亲昵地拉着温栩之的手，珍珠链条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这些年辛苦你们了。我们也是回来后才知道你奶奶过世，和你们又没有联系。” “后来机缘巧合知道顾家老夫人和你奶奶有一段交情，我就联系上了。但是之前那个叫林染的姑娘，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因为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一面，所以我觉得不一样。” 叶丽文眯起眼睛笑笑，眼角的细纹都很是温柔。 她拉着温栩之的手，而温栩之意外的发现，自己对她的接触并不算反感。 不知道是某种血缘上的亲近，还是只是叶丽文温柔又优雅，对温栩之来说就像是妈妈一样。 “我今天见到温秘书，也是想着刚好你说过来看我，就想让你们见见。” 老夫人咳嗽一声。 “之前那个姑娘，的确是闹了笑话。现在这个才是我要找的人……我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大胆，知道一些事情就敢来冒充了。” 想到这件事，其实顾家老夫人内心也满是自责。 前些年她就一直要求家里的人帮她找那个姑娘，但这么多年一直来没有消息。 以至于当林染出现的时候，老夫人很自然的就以为她是那个人，毕竟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对太多人说过，之前的也无非是几个亲朋好友。 可她没想到林染居然是冒充的，而且居然还这么胆大。 “我要是早知道林染是个冒充的，肯定就不会把她留在身边，还让我错过了真正该找的人。” 回想起来，老夫人便是一阵长吁短叹。 “我对那姑娘也的确挺好的，她在我面前表现也不差，怎么会这样呢。” 温栩之只是静静的听着，内心却一片平静和冷意。 回想起老夫人对林染的种种态度，温栩之觉得那不是单纯的好，甚至她是真的非常喜欢林染。 因为在老夫人面前，林染是一个嘴甜的小姑娘，长辈向来都喜欢这种乖顺的，也毫不意外，老夫人会对林染亲眼有加。 回想起来温栩之发现自己内心并不是不甘，也没有比较，只是觉得好像一切就该如此。 或许她和顾家注定没有缘分。 老夫人说着，又小心翼翼抬起眼皮看了看温栩之。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马后炮，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你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仍然很重要，如果有什么顾家能帮忙的，还是能对我们提起。” 温栩之摇摇头：“不用了老夫人，我之前已经明确说过了，我不会以这个身份要求你们做什么，也不会向你讨要什么好处。” “至于你要怎么对我，那都是你的事情，我不会为此感到特别，而且这件事我希望顾家不要对外公布，我们这层关系到此为止。” 温栩之不卑不亢的态度落在一旁的叶丽文眼中，她倒是饶有趣味的盯着温栩之。 老夫人知道温栩之比较固执，当着别人的面也没有改变态度，到底还是叹口气。 是她当初不对。 温栩之看着老夫人的样子，知道她的后悔是真实的，可是当着别人的面，这种后悔也好像有一种其他成分。 比如老夫人说过叶家对顾家来说是贵人，那他们之间必定有着利益联系。 刚才老夫人还是高高在上的说着，如果温栩之对他们提出要求可以满意，她甚至可以回到顾氏。 这就表明了老夫人其实没有什么悔过的意思，不过是觉得自己家能给温栩之提供一些温栩之想要的东西，所以便依然是那种不屑的态度。 这会儿当着叶丽文的面，说话态度就变了。 温栩之能感觉到，叶丽文虽然不过四十左右，可她对顾家来说地位一定很重要。 这些想法只是在温栩之心中浮现，她并没有多说。 “好了。今天是来探望您的，怎么能一直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呢？我和温小姐要是还有想聊的，我们会单独找个时间见面，这段时间老夫人倒是好好休息。” “身体最要紧了，千万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或事气到。” 温栩之在听到叶丽文说单独见面的时候，后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总觉得这种语气似曾相识。 可是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温栩之一时间没想到答案。 等回过神来，温栩之已经和叶丽文出了病房。 “在老夫人面前我不想让你们说太多，因为我觉得他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打断你们的聊天，如果你会不舒服的话，我很抱歉。” 叶丽文出来，拎着自己的包包，优雅的对温栩之道歉。 连道歉都是一种十足温柔婉约的气质。 温栩之摇摇头：“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和她说太多。” “看得出你很抵触她，是因为之前老夫人把别人认成了你吗？” 叶丽萌的语气带着些许试探，她和温栩之并肩往前走，但温栩之对她的口吻却没有格外的反感。 或许因为她是奶奶的远房表侄女？ 温栩之不想继续提起顾家的事，反问：“叶女士是要单独跟我说话吗？今天我可能需要回公司一趟，改天可以吗？” 第388章 莫名好感 其实温栩之对面前这个人也很感兴趣，更是很好奇。 尤其是知道叶丽文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后。 虽然温栩之不想纠结自己跟叶丽文究竟是个什么关系，该如何称呼。 不过提到自己曾经最亲的亲人，温栩之到底是心软。 奶奶还有个算是亲近的小辈，温栩之也感觉到些许慰藉。 但这不影响温栩之今天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刚刚见过顾家老夫人，温栩之暂时不想让心思停留在这里。 如果和叶丽文继续说话，恐怕温栩之的一天的心情都会受到影响。 叶丽文也看出温栩之想离开的样子，微微点点头，对温栩之说道：“我知道我突然出现，或许会让你感到有些惊讶，不过请你相信我的确是你的远方亲戚。” 说着，语气染上一份惆怅。 “如果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或是关于奶奶更多，甚至是整个家族的种种……欢迎你来找我。” 说完之后，叶丽文还给温栩之递上了一张名片。 她笑着对温栩之说：“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的话可以联系我。” 温栩之接过，盯着手中的名片。 叶丽文的名片做的很是精致，是淡淡的玫粉色，上面印着叶丽文的名字，还有联系方式，甚至公司地址。 温栩之有些惊讶的看向眼前的女人，询问：“你是自己开公司还是……” 叶丽文则是笑着将手伸回去，手机也缓缓放进自己的小包里。 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叶丽文从容应答：“是我自己的公司。我没有结婚，所以一直在帮家里做事，父亲已经年老了，我便接管公司，所以可以说，这个公司是我的。” 温栩之听到这话更是敬佩。 她说：“听起来你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叶女士。很高兴今天和你见面。” 不管怎么样，知道有个人活得很好，而且是奶奶的亲人，温栩之心里便多了一种奇怪的安定感。 眼前这个女人有些方面的气质和顾母很像，但比顾母更加优雅从容。 叶丽文看着眼前的女人，却只是笑了笑，而后优雅离开。 她对温栩之摆摆手。 看着叶丽文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门口另一个方向，温栩之这才打算转身。 今天和顾家老夫人的会面其实算不得友好，也不算是和谐。 两人原本针锋相对，话题一对进行不下去。 只是后来因为另一个客人的出现，他们才达成短暂的和平。 可其实单独对话的时候，彼此都是水火不容。 有些事是没有办法达成和解的，更何况温栩之也根本没有打算和老夫人和解。 之前老夫人所对温栩之造成的伤害，都让温栩之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或许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可温栩之一度觉得是自己不好，也一度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承受别人的期待。 那段时间在工作上其实也出了一些小岔，是很久之后，温栩之才发现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并不因为她是怎样的人而改变。 顾家老夫人只是，单纯的讨厌温栩之。 她对温栩之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太过漂亮的女人根本就做不好秘书这个职位，心里想的多是一些投机取巧搀扶男人的想法。 即便温栩之努力对她证明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温栩之耸耸肩。 即便知道这些不全是自己的错，是老夫人的性格问题，但偶尔还是会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不过今天把这件事说开，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温栩之回去盯着那张名片，又盯着那串电话号码，却突然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温栩之总觉得这串数字，以及叶丽文说话的种种，都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种感受让温栩之皱起眉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一直到回到公司，林盛明恰好从会议室出来，看到温栩之回来还愣了一下，问：“去哪儿了。” 本来林盛明不知道温栩之离开，温栩之有些惊讶，扬了扬手机对他说：“我出去时给你发过信息的。” 林盛明这才恍然大悟。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温栩之的确跟他说过。 林盛明一拍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远大那边的人过来开会说起咱们的项目问题，我一直都在会议室，并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 温栩之摇摇头：“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没有注意到也无所谓的。” 毕竟自己是请假出去做了一件私事。 即便这件事对他们几人来言都非常重要？ 林盛明则是点点头，又对温栩之说：“远大那边负责人在，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 温栩之摇摇头：“既然公司可以顺畅进行远大的项目，那我就没有必要说太多了。然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再说。” “好，现在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始，只是一个前期互相了解的状态，后续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开会的我再叫你，现在我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毕竟这几天你们应该还有事情要忙。” 林盛明说的是这几天许桃要结婚的事。 对于他们几人而言，这件事应该就是近期最大的计划。 温栩之点点头：“而且我们还要去团建呢，这些事不能着急。” 本来就已经和公司的员工讲好了，现在是要去团建的时间。 现在公司的员工大部分都进行手头工作收尾，准备去团建好好玩玩。 这时候不能用远大项目再给他们增加什么压力，不然只会让他们觉得林盛明出尔反尔。 包括温栩之的项目小组也是。 温栩之暂时没有跟他们说什么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只希望新员工入职能够在公司过得舒适一些。 此前顾氏的工作氛围是简生简死，温栩之希望起码他们换个环境，也能换个心情。 将自己当天的工作整理完毕，温栩之又拿出叶丽文给自己那张名片。 手指轻轻摸索上面的烫金字符，盯着那串电话号码，温栩之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重。 想了想，最后还是在手机里输入一遍。 温栩之指尖些许发颤。 第389章 幕后之人 可随即跳出的页面，却让温栩之愣住。 手机从手中跌落，一下砸在桌子上，发出通的一声响。 周围的同事顿时朝着温栩之看过来，温栩之如梦初醒一般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突然手滑可。” 其他同事都转过去了，只有李可一脸担心的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这会儿还在发呆，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裙摆，看着眼前的手机。 因为，叶丽文的那串号码所输入之后显示出来的，正是前段时间给自己发送消息的那条陌生短信！ 那个人对温栩之说要把真相告诉顾家，这对她有好处。 而发信息的这个人正是幕后的人。 这会儿，温栩之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听叶丽文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因为和那天经过王平手机听到的对话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那个声音的确是经过变声处理的，语气和叶丽文一样，只是声音是个男人。 一个人可以经过各种软件改变自己的声音，让人完全听不出来，可是唯独语气和说话习惯很难一时改变。 所以幕后的人，其实就是叶丽文。 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温栩之几乎坐不住了，几乎是瞬间，叶丽文又发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那要不要见一面呢？给你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我在绿棕树餐厅等你。】 绿棕树餐厅，是本市一家有名的法式餐厅。 是这些年新开起来的，前段时间还成为不少人争先打卡的地点。 温栩之一进来，便听到一阵悠扬的大提琴声。 和整个地方优雅的环境很是相符。 温栩之拎着自己的包包，对服务生说自己已经有约，并报出了叶丽文的名字。 服务生彬彬有礼地点头，将温栩之带到角落的一个台子。 叶丽文选择了一张双人餐桌，小小的餐桌使两人距离不太远。 温栩之坐下来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看叶丽文，只是有些拘谨的抓着自己的包包带子。 温栩之很少会在一个人面前感到紧张，还包括着些许恐惧。 叶丽文却很自然的递过来一张菜单，涂了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点桌面：“看看你想吃什么，这边的菜都还不错，我之前带过一些合作的人过来看过。” 温栩之接过菜单，这才抬头看了叶丽文一眼，却恰好撞上叶丽文的双眸。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叶丽文却只是笑了笑，抿唇说：“先点菜，我们再聊。” 叶丽文有种驾轻就熟，安排局面的能力。 只是几句话，便将两人之间的地位和氛围做定。 温栩之知道，今天的对话必定是她被对方牵着方向走，可是除此之外温栩之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在之前知道这个幕后大boss存在，又被他邀约的时候，温栩之就考虑到会有今天。 温栩之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叶丽文。 而且在一天之内，温栩之不仅去见了老夫人，还知道老夫人的新客人，又知道了关于自己奶奶从前的家族。 又一天之间，得知这个人原来就是此前一直联系的那个人。 温栩之现在的心情十分奇妙，杂糅着不同的情绪。 她看菜单时也颇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她打算简单点几道菜的时候，叶丽文却开口了：“饭的确不错，味道也好，卖相也很好，算是你们年轻人喜欢说的漂亮饭。你要不自己选择一下？如果没有喜欢的，告诉我你的口味，我来为你安排。” 听到叶丽文这话，温栩之有些诧异的抬头。 诧异于叶丽文会如此事无巨细的考虑她的喜好。 温栩之有些试探性问：“你很早之前就想见我了，对吗？之前的信息也都是你发给我的。” 叶丽文看着温栩之，粲然一笑，将一个酒杯放在温栩之面前。 而后，她点点头说：“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你确定要在点餐之前说这些吗？” 有些话题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 餐前的确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温栩之收敛笑意，到底还是为自己点了几道菜。 等服务生将菜单收走，温栩之手指放在桌子上，有些紧张的望着对面的叶丽文。 她所想象的，紧张刺激的谈判并不是这样的。 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颇具大佬气质，自己跟他便能聊一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还有他为什么针对顾家。 可唯独对面是女人。 这一点打破了温栩之全部的预期，也因此，她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不知道该如何调整心态。 叶丽文像是看穿了温栩之的不自在，举起酒杯晃了晃，然后看向周围的装潢。 语调平静而又不经意：“这家餐厅由我入股，所以我经常来这里吃饭，偶尔带着朋友偶尔是自己，但我还是第一次和从前家族的亲戚在一起吃饭。” 说完之后，叶丽文又举着酒杯看向窗外，对温栩之很怡然自得的介绍：“我很喜欢这个位置，这是我在这个店里最喜欢的位置。” 她将酒杯放下。 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碰撞声，温栩之手指猛的一紧。 叶丽文才仔细讲起，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个位置。 她说，整个餐厅的座位都是她选择的，几乎是小沙发一样。 因为她希望，大家在吃饭的时候都能保持平静愉悦的心情，就像是在家一样自由。 “虽然这是一家法式餐厅，但其实最早的时候风格并不是完全如此的，只是我突发奇想要做一个餐厅，但我并没有相关的经验，我就请我的朋友来做餐厅，我只负责入股。他把这个餐厅做得很好。” 说着叶丽文的眼神变得些许惆怅：“你看这个位置，我们可以看到那边街角的风景，再往这边看，又能看到整个餐厅的布局……甚至还能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人。” 温栩之完全被她的思路带着走。 甚至连视线和注意力都在对方掌控之中。 “虽然这只是一个双人桌，但我觉得坐在这里能看到整个餐厅发生的全部事件。” 第389章 幕后之人 可随即跳出的页面，却让温栩之愣住。 手机从手中跌落，一下砸在桌子上，发出通的一声响。 周围的同事顿时朝着温栩之看过来，温栩之如梦初醒一般摇摇头说道“没事，就是突然手滑可。” 其他同事都转过去了，只有李可一脸担心的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这会儿还在发呆，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裙摆，看着眼前的手机。 因为，叶丽文的那串号码所输入之后显示出来的，正是前段时间给自己发送消息的那条陌生短信！ 那个人对温栩之说要把真相告诉顾家，这对她有好处。 而发信息的这个人正是幕后的人。 这会儿，温栩之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听叶丽文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因为和那天经过王平手机听到的对话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那个声音的确是经过变声处理的，语气和叶丽文一样，只是声音是个男人。 一个人可以经过各种软件改变自己的声音，让人完全听不出来，可是唯独语气和说话习惯很难一时改变。 所以幕后的人，其实就是叶丽文。 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温栩之几乎坐不住了，几乎是瞬间，叶丽文又发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那要不要见一面呢？给你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我在绿棕树餐厅等你。】 绿棕树餐厅，是本市一家有名的法式餐厅。 是这些年新开起来的，前段时间还成为不少人争先打卡的地点。 温栩之一进来，便听到一阵悠扬的大提琴声。 和整个地方优雅的环境很是相符。 温栩之拎着自己的包包，对服务生说自己已经有约，并报出了叶丽文的名字。 服务生彬彬有礼地点头，将温栩之带到角落的一个台子。 叶丽文选择了一张双人餐桌，小小的餐桌使两人距离不太远。 温栩之坐下来后，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看叶丽文，只是有些拘谨的抓着自己的包包带子。 温栩之很少会在一个人面前感到紧张，还包括着些许恐惧。 叶丽文却很自然的递过来一张菜单，涂了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点点桌面“看看你想吃什么，这边的菜都还不错，我之前带过一些合作的人过来看过。” 温栩之接过菜单，这才抬头看了叶丽文一眼，却恰好撞上叶丽文的双眸。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叶丽文却只是笑了笑，抿唇说“先点菜，我们再聊。” 叶丽文有种驾轻就熟，安排局面的能力。 只是几句话，便将两人之间的地位和氛围做定。 温栩之知道，今天的对话必定是她被对方牵着方向走，可是除此之外温栩之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在之前知道这个幕后大boss存在，又被他邀约的时候，温栩之就考虑到会有今天。 温栩之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叶丽文。而且在一天之内，温栩之不仅去见了老夫人，还知道老夫人的新客人，又知道了关于自己奶奶从前的家族。 又一天之间，得知这个人原来就是此前一直联系的那个人。 温栩之现在的心情十分奇妙，杂糅着不同的情绪。 她看菜单时也颇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她打算简单点几道菜的时候，叶丽文却开口了“饭的确不错，味道也好，卖相也很好，算是你们年轻人喜欢说的漂亮饭。你要不自己选择一下？如果没有喜欢的，告诉我你的口味，我来为你安排。” 听到叶丽文这话，温栩之有些诧异的抬头。 诧异于叶丽文会如此事无巨细的考虑她的喜好。 温栩之有些试探性问“你很早之前就想见我了，对吗？之前的信息也都是你发给我的。” 叶丽文看着温栩之，粲然一笑，将一个酒杯放在温栩之面前。 而后，她点点头说“虽然是这样没错，可是你确定要在点餐之前说这些吗？” 有些话题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 餐前的确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温栩之收敛笑意，到底还是为自己点了几道菜。 等服务生将菜单收走，温栩之手指放在桌子上，有些紧张的望着对面的叶丽文。 她所想象的，紧张刺激的谈判并不是这样的。 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颇具大佬气质，自己跟他便能聊一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还有他为什么针对顾家。 可唯独对面是女人。 这一点打破了温栩之全部的预期，也因此，她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更不知道该如何调整心态。 叶丽文像是看穿了温栩之的不自在，举起酒杯晃了晃，然后看向周围的装潢。 语调平静而又不经意“这家餐厅由我入股，所以我经常来这里吃饭，偶尔带着朋友偶尔是自己，但我还是第一次和从前家族的亲戚在一起吃饭。” 说完之后，叶丽文又举着酒杯看向窗外，对温栩之很怡然自得的介绍“我很喜欢这个位置，这是我在这个店里最喜欢的位置。” 她将酒杯放下。 酒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碰撞声，温栩之手指猛的一紧。 叶丽文才仔细讲起，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个位置。 她说，整个餐厅的座位都是她选择的，几乎是小沙发一样。 因为她希望，大家在吃饭的时候都能保持平静愉悦的心情，就像是在家一样自由。 “虽然这是一家法式餐厅，但其实最早的时候风格并不是完全如此的，只是我突发奇想要做一个餐厅，但我并没有相关的经验，我就请我的朋友来做餐厅，我只负责入股。他把这个餐厅做得很好。” 说着叶丽文的眼神变得些许惆怅“你看这个位置，我们可以看到那边街角的风景，再往这边看，又能看到整个餐厅的布局……甚至还能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人。” 温栩之完全被她的思路带着走。 甚至连视线和注意力都在对方掌控之中。 “虽然这只是一个双人桌，但我觉得坐在这里能看到整个餐厅发生的全部事件。” 第390章 上位者 说到这里，叶丽文看着温栩之勾勾唇说“温小姐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可以叫你栩之吗？” 温栩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点点头。 从叶丽文的话语中，温栩之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她说的每句话，也绝对不仅仅是为了介绍餐厅，更像是要对介绍清楚她是个怎样性格的人。 温栩之已经猜到叶丽文要说什么了。 “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想让我知道你是个喜欢掌控全局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些年的纠葛。” 叶丽文听到温栩之这么说，神色居然变得柔软。 她看着温栩之温柔一笑，伸出手来。 两人距离很近，毕竟只是一张小小的方桌。 叶丽文的手轻而易举的触碰到温栩之的脸颊，顺势捏了捏温栩之的脸。 温栩之错愕地看着她。 叶丽文轻声说“栩之，你知道吗？其实你长得很像你的妈妈。” 听到这话，温栩之更是睁大眼睛。 叶丽文却叹口气。 “这件事会让你觉得很突然吧？对我来说，却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或许你觉得这一切都是突然发生的，对我来说不是。” 叶丽文说完抱歉一笑“我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你不要介意。” 温栩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 叶丽文又捏了捏她的脸，收回手，目光再次落向窗外。 此时正是晚上七点。 外面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远处有夕阳红光弥漫，街道上还有不少人。 叶丽文笑着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在那之前请允许我保留一些神秘感。既然你知道我是怎样性格的人，那我并不会被你的问题牵着走。” “所以我想对你讲一讲，为什么我想见到你，为什么我要你把真相告诉顾家，又因为什么我选择和你单独见面聊起这些。” 温栩之除了点头，早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如听着。 “或许你现在非常惊讶，像我这样的一个长辈会单独选择你，或许你考虑的还是关于某个已经进入监狱的人。但我想说的是，你完全没有必要害怕。我给你发短信，跟你沟通的人的确是我，但做出这一系列事件让某些人去做违法犯罪伤害别人的事情的……却不是我。” 叶丽文说着深吸口气。 叶丽文的语气一直很平静，甚至很温柔。 这让温栩之觉得，他们两个聊的好像并非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害怕很紧张的事，反倒像是吃饭家常一样轻松。 这时服务生陆陆续续给他们上菜。 两人面前的菜品十分精致，叶丽雯挑挑眉“你看，我没骗你吧，这就是非常正宗的漂亮饭。” 温栩之看了一眼桌子。 的确如此，叶丽文似乎很知道如何拿捏年轻的用户。 “我刚才提到你很像你妈妈吧，其实我跟你妈妈的关系，大概就类似于顾家老夫人跟你奶奶的关系……我们年轻时是很要好的朋友，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两个失去了联系。再听到她的消息时，你父母他们两个已经双双遇难。” 叶丽文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怅惘和忧伤。 “当时我们都还小，其实友谊也不过只有短短一年，后来知道我们两个是亲戚，让我们的关系更加紧密。可惜后面我们家就搬家了，后面我一直没有你妈妈的消息。知道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女儿。” 温栩之咬唇“我？” “对丽文笑？ “我只见过你一面，那时候你还很小，只是和奶奶相依为命。” 家族之间的辈分，温栩之并没有捋清楚，但根据叶丽文的年龄，这一切完全有可能发生。 温栩之听的入了神，几乎忘记了自己来赴约的真正想法。 “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很想见见你，尤其是知道你家发生的一切，但叶家独立出去之后，有自己的一些问题要解决，这些年也举步维艰，前两年才差不多好起来。所以我才会找人四处打听你的消息。” 直到后面，叶丽文认识顾家老夫人，她告诉叶丽文，说她找到了自己当初恩人的孙女。 “我后来知道她说的恩人就是你奶奶时，我十分震惊。” “但我见到林染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你。” 温栩之不明白“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 既然有知情者，为什么要让林染就这样骗了顾家一家，而且长达数月。 这样的事在温栩之看来，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如果叶丽文真的关心顾家，是真的关心当年的事情，她就不应该让这个结局就这样持续着，反而是应该做点事情。 但叶丽文看了温栩之一眼。 仅仅一个眼神，似笑非笑的，却让温栩之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不该对她这么说话。 毕竟叶丽文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而她作为一个长辈，更甚至是整件事的幕后指使之人，或许做什么都有自己独特的理由。 仅仅是一个眼神，温栩之沉默了。 只是内心有些许不服气。 他们之间的地位的确不平等，但是温栩之身上一定有叶丽文想要的东西。 不然对方为什么会选择找到温栩之，和她沟通呢？ 想到这，温栩之到底是对叶丽文说“叶女士。我知道，你作为整件事幕后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但是就事论事的话，我会觉得你和顾家老夫人毕竟有点交情，而且当年也是远方亲戚，那为什么不肯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明明可以避免很多后面的事情，可是你都没有去做。” 温栩之说完之后，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叶丽文看了温栩之一眼，似笑非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过了一会儿叶丽文突然说“你和你妈妈的性格还是很像的，起码从我们的对话来看，你和她的确是一对母女，只是可惜她走的太早了。不然如今的话，也能够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你们的感情应该会很好。” 第391章 八卦 说完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叶丽文刚打算再继续说话，手机却响起来。 叶丽文看了一眼手机，对温栩之做了个手势，自己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温栩之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她知道这次见面，她不是主导的人，叶丽文才是那个把一切玩弄与鼓掌之间的人。 可是就这样放弃，温栩之也并不心甘情愿。 在思绪乱飞之时，叶丽文倒是捏着手机回来了，对温栩之轻描淡写的说道“公司那边突然有点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不能陪你吃饭了，改天再见吧。” 说完之后叶丽文拿起自己的钱包和外套走到吧台处，似乎说了几句什么。 服务生看向温栩之这边，礼貌的点点头。 随即叶丽文延长而去，整个吃饭的过程短暂却又漫长。 温栩之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后背居然出了汗。 在叶丽文这样的人面前，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明知道对方给她带来很大的压迫感，她还是想要从中得到消息，但很明显，目前来说是对方更胜一筹。 叶丽文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最有压迫性的，叶丽文并不在意别人会怎么想，也不在意是否对。 公司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温栩之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轻而易举的相信叶丽文这个人。 更多的东西，温栩之还需要调查，可是和叶丽文之间的关系又不能够告诉林盛明等人。 毕竟对他们来说，整件事已经足够错综复杂。 温栩之静静的把自己点的餐吃完，然后离开餐厅。 回去的路上，温栩之忽然感受到一阵凉风。 她驻足望向不远处。 天边早已不见夕阳，反而是沉重的天幕挂着。 冷风宣告秋天正式降临。 经历了这么多，温栩之整个人还停留在夏天，心口还是有股燥热难解。 随着风吹，她在路上走了好一会儿，最后选择打车回去。 刚回去不久，温栩之就收到了来自叶丽文的短信。 【今天的事的确是我不够礼貌，不好意思，但事发突然，如果有下次的话，请允许我补偿你。】 说完之后又给温栩之发了很多条，大概是说自己不像温栩之想的那样，有什么心眼，当初的事情他们也有些误会，和顾家的纠葛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 叶丽文说，她既然选择出现在温栩之面前，也不担心这件事会被顾家知道，只是希望她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不希望温栩之提前公开消息。 温栩之看了一圈，也不知道叶丽文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知道叶丽文作为一个上位者，一直在用自己的想法去压迫别人，这让温栩之感到不爽。 自己凭什么要听叶丽文的呢？ 抱着这样的思绪，温栩之上楼。 许桃和李可正在讨论婚礼的事情，看到温栩之回来便兴高采烈的冲过来，将三种包装的婚礼伴手礼塞给温栩之。 “看看这个！我们两个一起包的，包了三种款式，但是最后还没选定，打算把三种款式分别送给不同的人，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婚礼本来就是有很多自主性的。仪式之类的东西不能确定，但这些礼物之类的心意还可以。” 温栩之看了一眼。 许桃选择的伴手礼其实很是精致，喜糖用心型的盒子包装。里面有不同的糖果。 包装都很漂亮，显然是特地做过功课和准备的。 温栩之盯着看了会儿，突然就一阵惆怅“桃子要结婚了，今后只有我和李可一起住了。” 许桃看看他们，凑过来嬉皮笑脸的说“没事，我和对象如果闹别扭的话，我就来找你们住。” 说着又看向温栩之，不经意问起温栩之之前住的房子。 温栩之说她已经退租“在这里住的也挺舒服的，不如就和李可凑合过一下得了。” 温栩之笑着调侃道。 李可当即拍拍胸脯，彰显出自己的男友力，对温栩之说“我一点都不介意，真的。你和那些臭男人谈恋爱被他们欺负，还不如跟我谈呢，起码我是真的对你好。” 听到李可这么说，温栩之笑了一下，对他们说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自己可以帮他们。 许桃摇摇头。 “基本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现在就等着婚礼了，然后就是蜜月……” 她答应给温栩之和李可都带礼物。 “好，那下周去完你的婚礼，我们去团建，你去蜜月刚好。” 大家都有自己要去玩的地方。 入夜。 李可伸了个懒腰，凑过来主动为温栩之说起演八卦。 这几天他们隐约听到一些留言说是林染突然从顾氏离职，然后离开这个城市，之前的工作群全都退了，连朋友圈也都删了。 好像查无此人。 对这样突然的变化，他们都摸不着头脑，顾氏那边也似乎也不知道。 李可八卦心起，问温栩之“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桃本来还在看着一些东西，听完之后也凑过来询问温栩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们两人的表情，温栩之无奈，便把那天宴会上发生的一切跟他们简单说了一遍。 那两人果然是捂住嘴巴，尤其是许桃。许桃用力的摇摇摇头，又掐了一把自己。 她说“我不会听错了吧，这件事居然是这样的？好……你，你是顾家老夫人要找的人？这一点你居然忙了这么久都没告诉我们！” 温栩之摇摇头，急忙解释道“我比你们早知道不过也就早个几天，而且我根本就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顾家，谁知道那周修谨直接说出来了，我到现在其实还很恼火呢。” 提到这件事，温栩之就觉得和周律师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复杂。 那天周家的人也在，他就这样给自己难堪，温栩之想起来还有点不高兴。 李可却说“所以林染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滚了……她离开这个城市了！这简直是爽文，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不知道姐妹这段时间压抑了多久，听到这个也太高兴了。” 第392章 不算偶遇 李可孩子气的话语让许桃跟着一笑，捂着嘴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最近大家都压抑惨了。” “你不知道，我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盼着这个贱人倒霉了……就是他让我丢了工作……” 想起自己之前被迫离职的事，李可还是愤愤不平。 “那时候公司的人全都怕林染，凭什么呀？林染不过就是一个秘书，而且能力又没有温秘书好。在公司里欺负这个欺负那个，到处给别人穿小鞋。” “桃子后面离职的时候不也说了吗？整个公司都是因为他离职的。” 许桃耸耸肩，“的确是这样没错。” “但是这话不该由我们说出来。” 李可却说“我不管，我看她不顺眼我就要说！” “这就是爽文，我们温秘书到底是最后赢家。” 温栩之无奈看了她李可一眼。 “这有什么爽的，她走之前还找我说话呢，只不过我们两个谈的并不愉快就是了。” 如今想起来，林染这个人居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踪影。 这也让温栩之感到惊讶。 曾经她以为林染的出现便会是一辈子，以为林染会和顾寒宴在一起，甚至是订婚结婚，被所有人祝福。 毕竟顾家老夫人是那么的看重林染。 可如今一切急转直下，温栩之感受到的惊讶比其他人还要高。 因为她是两人关系最直接的亲历者，也是一开始要带着林染去做事的人。 但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温栩之自己并不觉得多么爽快，只是长久无言。 她很清楚，目前的情况下，自己和顾寒宴之间的关系更为复杂，也并不是别人需要负责的问题。 林染的离开并没有帮助改变这个局面，反而只是让一切变得更加奇怪。 还有老夫人，叶丽文…… 无数思绪在温栩之脑海中涌动，最终她只是说“忙完桃子的婚礼，我们去团建好好玩一玩。” 有一根弦绷得太久，温栩之自己都感觉到十分压抑。 从前她是一个不喜欢休假的人，可是如今居然也开始期盼假期。 许桃想了想，忽然说“其实我最近一直在后悔，觉得自己结婚太早……” “好像有很多事还没做，就这样稀里糊涂步入婚姻的殿堂。” 不过，她的男友对她很不错，这就是值得欣慰的事。 温栩之和李可安慰她几句，几人各怀心思的睡下。 温栩之摸出手机，又看了一眼今天叶丽文给她发来的消息。 关于叶丽文的事，还要对他人保持秘密。 因为叶丽文说过，这件事她希望用他们之间的方式来解决。 那就意味着，温栩之要偷偷的想着这件事和她接触，不能对此有任何异议，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尤其是今天吃饭时，感受到叶丽文周身的压迫感，温栩之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不管任何时候都会让人手心冒汗。 温栩之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角色，可偏偏如今他有在乎的东西，也有想知道的事情。 叶丽文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动，或许一切也很明显。 …… 婚礼当天。 许桃的婚礼仪式并不繁琐，连伴郎伴娘都没有设置，可场地的规格以及宴会十足奢华精致。 温栩之和李可坐在台下，忍不住一直鼓掌，激动得手都有点发红。 好朋友的幸福是能激励别人的东西，温栩之和李可深有同感。 她或许一辈子都不能拥有这种幸福，可是她愿意为了朋友的爱情激动落泪。 整个婚礼仪式的确不复杂，生存大部分流程，一切都很快。 只是婚礼后设置一个小小的舞会环节，是一堆新人别出心裁的想法。 “我们知道每个婚礼其实都很没有意思，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然后就没了。我就想，有没有什么活动能让大家都开心一下，让这场婚礼好好过去……” 许桃说着，示意现场灯光亮起。 “最终我们决定就设置这样一个舞会环节，大家可以尽情的跳舞，或是不跳，一切都由你们。” 来的大部分亲戚宾客也都是年轻人，总体来说，这个提议并不会让人反感。 很快场上便出现许多打算跳舞的人，他们欢呼着庆祝这次婚礼。 温栩之不打算去，可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温润如玉。 温栩之看着这只手，呼吸一瞬的暂停，抬起头来发现果然是顾寒宴。 她不知道说什么。 没想到顾寒宴会来这次婚礼。 顾寒宴绅士一笑“已经是忙完工作着急赶来了，但好像还是错过了婚礼。” “现在也不算太晚，”李可从旁边凑过来，“顾总要是能给个份子钱，来不来都行。” 对待顾寒宴，李可还是一直尖酸刻薄，从很早的时候她就表示不喜欢顾寒宴，如今自己已经不是顾寒宴手下的员工，更是把这一点表现的十分明显。 顾寒宴只是皱眉，“已经给过了。” 李可冷哼一声，刚想拉着温栩之离开，就听到顾寒宴又说“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我……”温栩之犹豫了。 “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找不到其他方便的场合。” 眼前这个人，十足严肃认真，好像真的是为了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来。 温栩之抬眸看着他，顾寒宴逆光站着，面容却清晰又英俊。 两人的接触向来都是如此，不管是温栩之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是顾寒宴有什么想说的，通通都会消弥。 当温栩之出现在场上，和顾寒宴手挽着手跳舞时，她感受到的是一种强烈的惊讶。 温栩之只能让自己故做镇定“顾总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你居然会答应跟我跳舞。” 相比起其他问题，顾寒宴反而更想问温栩之为什么。 温栩之沉默不语。 看出他的态度，顾寒宴这才笑了笑“好，我知道自己不该用这个问题来打扰你。” “只是回去之后，家里跟我说了一些事，我想不管如何，还是要确认一下你这边的意见。” “什么？”温栩之看着他。 第393章 给一个机会 两人配合还算默契，不管是手部还是脚部的动作，好像是多年来一直跳舞那样自然。 逐渐地，他们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温栩之知道。自己和顾寒宴这样其实算是越界的行为，毕竟两人之间早就不是可以一起跳舞的关系。 但他却私心让自己沉溺在这次短暂的交流和触碰之中。 毕竟这对很久之前的温栩之来说，这就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顾寒宴，这个念头十分迫切，十分肯定。 就像是，林染的出现，让她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温栩之却一直无可奈何，也不能为自己做出改变。 如今林染离开，自己偏偏又是顾家要找的人，这无疑给了温栩之很大的信心。 如果一切重新开始，他们之间还会是之前的结局吗？ 虽然大概率还会一样。 可是，温栩之不信邪。 她总觉得如果自己再试试看，她可以和顾寒宴走到最后。 只是当温栩之的思绪被拉回，看向眼前拥着自己跳舞的男人，突然又不这么想了。 一切幻想只能停留在脑海之中，尤其是美好的那部分。 其他的东西想的太多，只会让人作呕。 看出温栩之的表情和心情有些奇怪，顾寒宴顿了顿才问道“怎么了？是在想什么或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温栩之抿唇，垂下眼眸看向两人的脚尖。 两人之间距离不算亲近。 可是暧昧的舞姿还是让她浮想联翩。 温栩之想，或许只是因为今天是婚礼场合。当幸福的氛围蔓延开来，所有人都会受到感染。 所以也怪不得自己会想，如果和顾寒宴正儿八经走到一起会是怎样的光景。 温栩之低头的瞬间，顾寒宴却收紧了他的手将温栩之带近自己。 “如果你确定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那我就说正事了。” 温栩之点点头，还是没有抬头看顾寒宴。 她现在不适合和顾寒宴有太多的交流。 顾寒宴压低声音“我会选择在这个场合找你，并且说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跟你说话，是因为我觉得从林染离开后，一直有人在监视我。” “他们似乎就是之前的那拨人，只是现在，失去了林染这个挡箭牌，我们都会变得更加危险。” 温栩之手指一紧，“挡箭牌？” 林染离开的那一天，找温栩之说话也有提过这个词，但是，温栩之到现在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挡箭牌就是，之前明明已经有人爆出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但第二天我却用其他热搜挡掉了。” 温栩之想了想，终于想起那天在婚纱店偶遇的事。 “你是说在婚纱店那次是你有意为之？” 顾寒宴点点头“温秘书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温栩之哑然。 那天顾寒宴和林染出现在婚纱店，其实她以为两人是好事将近。 毕竟当时，林染脸上洋溢着的全都是幸福的笑容。 谁看了不说，这肯定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今天，顾寒宴却说，这只是一种挡箭牌的方式。 温栩之皱眉许久，“我不知道。如果这只是一种障眼法，那看来你已经成功的瞒过了别人。” “的确算是成功，当时我和林染出现在婚纱店，第二天这个消息几乎铺天盖地，当然也有我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想，既然幕后的那个人要对付我们，那么只能有两个人去吸引火力……你已经不再是顾氏的员工，这件事如果由你去做，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温栩之想，的确如此。 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她能从这件事中抽身。 但是此刻面对顾寒宴的解释，温栩之还是抿唇沉默。 他们之间的事经历过太多，如今早就面目全非，就算顾寒宴对她事无巨细的解释，却不能让温栩之感到如释重负。 反倒像是有一种更深层的压抑，在温栩之心里反复生长。 “我想对你说的是，前面几天的事真的只是我为了挡箭牌而已，我并不是想和林染有以后。带她去婚纱店也只是无奈之举，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或许都已经被对方知道了，所以看来这几天我做的全都是无用功。” 顾寒宴难得说这么长段的话，在温栩之耳边，低声而又缱绻。 温栩之整个人也像是被温水浸泡着，顾寒宴的目光一直温柔。 两人很少有这样心平静气相处的时刻，对温栩之来说反倒变得珍贵。 可是对于顾寒宴关于婚纱等的说辞，温栩之却不能接受。 她忽然开口“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他之间没有……” “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温栩之再一次温柔打断，抬起眼睛来看着顾寒宴。 她的目光虽然温柔，可却像是隔了一层雾，冰冷又潮湿。 “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结束，你和别人如何和我无关，我也没有兴趣，更没有立场去打听。” “如果顾总是想跟我说起更多关键的事情，我十分欢迎，但如果说的还是这些，恕我直言……” 温栩之说着便想要逃。 男人的手却紧紧箍着她的手腕，还有她的后腰。 “之前我几次找你，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温栩之。如果不是有林染这件事挡着，我早就对你说出我的想法。” 什么想法？ 温栩之好像已经感觉到顾寒宴要说什么，可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 她下意识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认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顾寒宴还是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认真道“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两个重新开始。” 听到顾寒宴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温栩之反倒如释重负，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大的荒芜感。 她隐约猜到顾寒宴似乎是要跟他说这件事，可是对她而言，和顾寒宴的一切早就结束。 不管什么事发生，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定。 即便今天因为许桃结婚的事，她的内心的确对婚姻有一些向往，也能回忆起之前的那个喜欢顾寒宴的自己。 可是已经过去太久了。 第394章 合作 有些人和事一旦过去，对温栩之而言便会成为沉重的枷锁。 如今温栩之知道，自己和顾寒宴之间已经隔着太多，早已经不是当初最纯粹的两个人。 而温栩之，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眼里只有顾寒宴的人。 所以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温栩之当即后退一步将他推开。 整个人有礼貌却又疏离的，对顾寒宴摇摇头。 温栩之说“顾总如果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话，我可以接受，但如果还是把话题扯远，那我不能再陪你了。” 说完之后，温栩之很安静的转过去。 温栩之打算离开这里，婚礼已经进行到后期。 典礼其实已经过了，现在没有必要再留在这儿。 反而被顾寒宴缠上让温栩之觉得奇怪，两人之间早就已经没有必要再牵扯。 但温栩之的手腕还是很快被顾寒宴抓住。 “好，我不和你提这件事了。” 顾寒宴的语气带着些许妥协。 看着温栩之离开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希望和温栩之好好说话，就算说的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也希望能够有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温栩之抿唇回头，但眼里却有几分不信任。 明显，对于顾寒宴说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到底是叹了口气，拉着温栩之的手前往婚礼的角落。 温栩之这次没有挣脱。 或许也只是知道，对他们而言，挣脱顾寒宴的手只会让他她感到疲惫。 这个男人对自己想说的话，想做的事，都不是温栩之可以拒绝的。 只是两人走在路上，却被另一个人挡住。 眼前站着的正是周修谨。 周修谨看着两人，视线向下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挑了挑眉，对顾寒宴说道“顾总，这是什么意思？前段时间刚把林染送走，现在又找上温秘书了？” 对这件事，周修谨是耿耿于怀的，甚至比温栩之记得还要清楚。 他只是看不惯顾寒宴在几个人之间迟疑。 而且这对周修谨的好友林盛明并不公平。 周修谨又冷笑说“顾总就这么寂寞吗？一点自己的时间都不可以有，自己身边没一个人就要去找另一个人？” 面对周修谨毫不客气的挑衅和讽刺，顾寒宴的面色一沉。 顾寒宴冷冷说道“周先生，这是我和温栩之之间的问题，和你无关。”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看到温栩之的瞬间，他就想上来和她说一说话。 温栩之下意识挣脱了顾寒宴的手。 温栩之今天和顾寒宴说话时，其实并没有想到林染这个人。 现在被周修谨这么提起来，心里也不免多了点奇怪的感触。 会不会是因为林染走了，所以顾寒宴才想到重新找自己。 是不是因为没有人陪在他身边，所以他才开始怀念起别人的好？ 事到如今，温栩之还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会因为顾寒宴所做的种种而感到难过。 “周律师，你也来参加婚礼吗？” 看到周修谨的瞬间，温栩之倒是转过头去问了一句。 周修谨点点头，却又对温栩之解释“是林盛明带我来的，说是今天有个婚礼让我过来玩玩，反正你们两个都请假，公司那边也没什么事。” 说的是温栩之和李可请假的事。 温栩之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之前和顾寒宴说话的心思已经消失了。 周修谨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过了会儿露齿一笑对顾寒宴说“我是不是来的不巧，好像打断了顾总？” 顾寒宴沉默以对。 胸口的确憋着一股气，但是他知道此刻对着周修谨发泄出来，无疑是在温栩之面前表现的不好和失态，他不想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更何况他和温栩之之间有太多误会，如果如今再因为周修谨而多一层…… 顾寒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挽回，他现在只是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要找个机会和温栩之好好说话。 所以对待周修谨的挑衅，顾寒宴只是深吸口气说道“我和温秘书有一些正儿八经的事情要聊，所以才会如此，希望周先生不要多想。” “不要多想？你知道吗？你现在拉着的可是我的当事人，我是温栩之的律师，难道我不可以问一问吗？” 听到这一层，顾寒宴倒是一愣。 他还没有想到两人会有这样的联系，于是转过来看着温栩之，视线里带着些好奇和确认。 温栩之点点头“周先生的确是我的律师，之前为了王平的事帮我奔波，我很感谢他。” 即便之前在顾家家宴上，周修谨算是背刺了温栩之，可是他的确是帮了温栩之。对于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温栩之无法否认。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顾寒宴倒是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对温栩之说“那我要说的事，或许你们两个都可以来听听。怎么样，你们确定还要在这里和我僵持吗？” 过了会儿温栩之下定决心“我们去那边说吧。” 婚礼上人来人往，三人站在这里说话，的确是挡了别人的路。 找了个角落，顾寒宴看着温栩之和周修谨的样子，心里烦躁的情绪更甚。 他压下自己那种不耐烦的感觉，对温栩之开口“关于王平的事，我调查到了后续，而且是和幕后那个人相关的消息，这一点是我让特助去查的，昨天才给我最新的消息，也是因为忙着这件事，今天婚礼我没有及时赶到。” 听到顾寒宴从容的解释，温栩之和周修谨对视一眼。 “什么最新的线索？” 如果顾寒宴这边能给他们提供更多的消息，他们这边也能轻松很多。 顾寒宴点点头“关于那个幕后的人，我们查到王平这些年来的所有电话往来以及转账记录，他联系的人是一个男人，不过关于那个男人，具体的信息我们还没有查到，因为那个人一直会变换号码和住址，对我们来说调查这件事是很难的。” 顾寒宴自顾自的说着这个消息，全然没有注意到温栩之的表情变得复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5章 往事再提 温栩之的震惊并未表现出来，因为这是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男人？ 可温栩之之前已经见过叶丽文了，现在却说对方是个男人。 温栩之不敢相信，微微咬唇。 如果对方是个男人，为什么他们面对这件事会这么困难？ 而且，根据上次陆遥联系自己的情况来看，他们早就已经开始调查了，那就不该事到如今才拿到消息。 而随即，温栩之更是想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 自己前不久才知道叶丽文的种种，而且已经和叶丽文见过面，知道了一些关键消息。 叶丽文虽然说，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是她直接所为，可是这件事的确跟她有关。 可是就在温栩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顾寒宴却带来了关于王平身后那个人的消息…… 两件事交织在一起，细节却是相反的。 温栩之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自己，还是相信顾寒宴。可是对她来说这两件事却又的确重要。 “顾总，你确定背后的那个人信息你们已经找到了吗？会不会这也是对方的障眼法，毕竟你们的调查已经这么久了，对方想要做点什么去误导你们，把你们引到完全相反的路上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温栩之说完这段话，顾寒宴点点头“你的猜测不无道理，我能理解你会这么想，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件事重要的是我们调查到的每个线索，如今我们能去调查的方向不多，能够找到一个人的消息，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突破。” 对于顾寒宴如此的回答，周修谨在一旁也点点头。 几人正说着话，林盛明端着酒杯走过来，神色紧张的看着温栩之，从顾寒宴出现他的心情就不算好，刚才看到顾寒宴和温栩之在一起，更是打算过来，可惜在那边却被李可叫住了。 这会儿林盛明直接走到温栩之身边，递给温栩之一杯酒，“怎么样？如果累的话，我可以提前把你送回去。” 温栩之摇摇头“我不累，现在在和顾总交流关于王平这件事。” 林盛明这才松口气。 本来以为顾寒宴出现是要对温栩之说什么奇怪的话题，现在看来还好。 顾寒宴自然也能看出来林盛明对温栩之的情愫，这会儿情敌相见也不想打招呼。 于是便接着对温栩之说起刚才的事。 “接下来我会让特助去调查这个男人同时也会从其他方向着手，只是这件事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你的意思是不单单是我？” “没错，你们。不管是你还是林总，甚至是周律师。” 顾寒宴说话时语气坚定，甚至带着些许诚恳，这是在他们从前的见面中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 温栩之一时间也被顾寒宴这反常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林盛明。 如今她的一切事务都是委托林盛明去处理，加上旁边的周修谨也是林盛明的好友，这样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 而林盛明也在打量着顾寒宴，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顿时勾唇一笑，对顾寒宴冷冷的说“顾总之前不愿意给我们提供相关消息的时候，好像可不是这样的，如今你想要让我们配合，我们就要配合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顾总这边既然有特助帮忙，想必不久之后就能拿到许多消息吧。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们呢？” 面对顾寒宴这个人，林盛明的态度就是一个大写的不信任。 而且就算之前王平的事情他们调查过，王平这件事是蓄谋已久，幕后那个人多年前就开始关注温栩之他们。 可是对于林盛明而言，温栩之是受到他们牵连才会被绑架。 那天在温泉山庄的联合会议，温栩之原本可以不参加的，是因为顾寒宴那边公司出事，他们没有能及时处理才要把温栩之叫回去。 现在又要把温栩之拖下水陪他们一起处理这件事…… 一系列的事情，自然让林盛明很是紧张。 顾寒宴抿抿唇，神色少见的，多了一份局促。 “林总对我有不信任也是正常的，但我想说这次事情需要我们共同的配合，如果想要查到那个幕后的人，我们就必须团结在一起，这不是在说笑。” 林盛明嗤笑一声“你之前却没有这样对我们拿到的消息，没有第一时间找我们，反倒是在顾家家宴上让温栩之受伤，这件事你应该怎么解释？” 听到林盛明提起家宴的事，顾寒宴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 他垂眸，一时间没有回复，反倒是温栩之在旁边有些不忍。 “我觉得暂时可以不说这件事……” “家燕的事的确是一次意外，而且我也是拿到那个消息不久，我已经见过顾家老夫人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提起来了。” 对于自己是顾家要找的人，这一点对温栩之而言并非是一个机会，反倒是一件棘手的事，如今她并不想说的太明白。 林盛明对温栩之所有的帮助，在此刻被挡回来。 他有些无奈的看了温栩之一眼。 周修谨也在一旁打圆场“好了，顾总怎么想的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如果要和我们合作，你就要表现出相应的诚意，如今你能表现出什么呢？” “关键是口头的说要和我们合作，这是我们不接受的。” 顾寒宴毫不犹豫道“合作自然会拿出相应的诚意，接下来顾氏有几个重要的项目可以和林总合作，借着合作的机会，我们的沟通也能变得更加方便，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 “合作？恕我直言，我可不敢信任顾总。” 林盛明笑了，看了温栩之一眼，提起当初远大的事情。 “和远大合作的项目也是拜顾总所赐，前段时间才正式开始运转，后来温泉山庄的联合会议也证明了和顾总合作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今你要想和我们合作，要拿出几倍的诚意才行。” 局势已经完全扭转，此刻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反倒变成了林盛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6章 和他没关系 顾寒宴没说话，目光却落在温栩之脸上，淡淡的脸色中甚至写了一丝委屈。 从前这样针锋相对的场合，温栩之一直是顾寒宴得力的左膀右臂，会在他身边温柔地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可是如今…… 她却站在别人身边。 温栩之若有所感，抬头接触到男人的目光，意识到他是在委屈，顿时也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他在委屈什么。 因为这场景太过于熟悉，让温栩之联想起许多关于从前的事情，可是他们之间到底已经不是从前的上司和秘书关系。 这会儿接收到顾寒宴的信号，温栩之也只能装作并不知道低下头去。 “我知道你们对我有不信任，但这已经是故事最大的诚意，如果你们还需要更多，我想就只能再看看方案了。” “不过我想说的是，这次合作我的确是抱着一种必胜的决心。对付王平这个人以及顾家相关的所有敌人，我想一网打尽。” 顾寒宴能感觉到自己在谈判中的确具在弱势。 因为这一次王平的事件，往大了说是一次不公平竞争，可是往小了说，那个人针对的从开始到现在都是顾家。 也就是说，林氏和周家是在无意中被牵扯进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为顾寒宴处理事情的必要。 所以这次顾寒宴会找上温栩之也是有所考虑的。 周修谨看了看温栩之，又看了看顾寒宴。 过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便扯了扯林盛明的手臂。 “你过来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让温秘书和顾总先聊一聊。” 林盛明好不容易过来站在温栩之身边，自然不可能轻易放手，可是却被周修谨半拖半拽的带到一边去了。 一时间，这里又只剩下温栩之和顾寒宴二人。 温栩之想到刚才林盛明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对顾寒宴抱歉一笑。 “因为之前的事，林总对你的确有太多的不信任，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 顾寒宴耸耸肩“的确可以理解，但是他对我的敌意表现的有点太明显了。” 不管是对于顾寒宴这个人，还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 林盛明的反应甚至不像是一个追求温栩之的人，倒像是一个生怕自己的女儿受到欺负的老父亲。 从他过来站在温栩之身边，就一直是那种保护温栩之的样子。 顾寒宴在心底扪心自问，自己之前对温栩之也有这样的保护欲吗？ 还是说他只是把温栩之当做一个秘书，从来没有想过要保护她，而只是让她为自己处理工作？ 晃神的瞬间，顾寒宴听到温栩之又说“顾总今天提出的合作方案我倒是可以接受，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说是几个问题，其实也是温栩之对于今后两人之间交往的边界想做一个确定。 她不希望，在他们为了正儿八经的事情合作的时候，自己还要时不时面对这个男人对过往的追忆。 “你尽管说，能回答你的，我保证全都回答。” 顾寒宴意外于温栩之会主动和自己提出这些问题，很诧异的看着温栩之。 英俊的面孔中透着些许疲惫，显然是今天的确经历了很多。 温栩之想了想，首先对顾寒宴说“我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合作应该是单纯的合作吧，从今天起应该不会有其他事情？比如我不会帮助顾家做事，也没有去照顾老夫人和探望她的必要。”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顾寒宴反而很是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今天来找他们合作的所有态度都十分诚恳，而且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上位者。 为什么温栩之觉得自己是对他有什么要求才会如此？ 这样的想法，不由得让顾寒宴心底感受到一种受伤。 “但你看来我就是一个会算计的人，即便是找你合作，也会对你有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对吗？” 听到顾寒宴那受伤的口吻，温栩之心底有个地方突然一酸。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会反驳顾寒宴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一直相信顾寒宴理解顾寒宴，所以不会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是有要求的。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温栩之的心态早就已经改变了。 即便心头酸软，她还是对顾寒宴说“我不能不考虑这些。这个真相被公开之后，我却见过老夫人，她对我的态度的确很是古怪。” 老夫人对温栩之，依然像从前一样看不起。 甚至是温栩之的一切都是让他下意识的反感。 她却又想从温栩之这里，知道关于温栩之奶奶的事情。 “她的确感到愧疚，但并非是对我，仅仅是因为我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而她之前认错了，她不允许自己犯错而已……同样的，对于她之前做过的所有错事，她也并不会对我感到抱歉。” 顾家老夫人有一种身居高位者的傲慢和高高在上，这一点在温栩之这边表现的淋漓尽致。 温栩之从很早之前就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她以为自己能够像捂热一块石头那样对待老夫人，一直都没有后退。 如今想来是温栩之自己太过天真。 “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提这么多，而且这也会让你觉得奇怪，但是有些话就是要说在前面的，如果你对这一点感到震惊，那我可以理解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对吗？” 温栩之十分需要这种确定。 顾寒宴最终无奈点头。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以合作的名义要求你为顾家做什么，老夫人那边你可以不去看，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找她沟通，那也是你的事，我绝对不会干涉。顾家的其他人如果找你，你大可以告诉我。” 温栩之这才放下心来。 “还有其他问题吗？” 顾寒宴的视线落在温栩之裸露的肩头。 温栩之比之前瘦了一些，肩头的骨头都比之前要明显。 看起来是弱不禁风，可偏偏浑身的气势都比之前要坚定许多。 “还有一个。顾总，我想确定，这次合作和我们的私事无关，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顾寒宴喉头滚动“我们什么关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7章 扰乱思绪 顾寒宴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温栩之的脸色微微一变。 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栩之什么都没说，只是抿紧嘴唇。 她默默别开视线。 看着温栩之这个动作和表情，顾寒宴就已经知道，他问的问题似乎越界了。 而且也不是对方愿意回答的。 可是即便如此，心里还是传来一种异样的感受。 一股突然的冲动，迫使顾寒宴上前一步，想也不想地握住温栩之的肩膀，“温栩之……” 顾寒宴刚要再说什么，面前却突然传来一股拉力。 他被猛的推开，“顾寒宴！” 是匆匆赶回来的林盛明将他们二人分开。 林盛明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架势，挡在温栩之面前，看着顾寒宴冷声说道：“顾总，这是打算做什么？” 刚才当面说的好好的，他们之间只是合作。 可顾寒宴现在的架势，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合作，反倒像是要对温栩之做什么越界的事情。 而顾寒宴被这么猛地一拉，也意识到什么，顿时清醒过来。 刚才倏忽之间消失的理智重新回归，顾寒宴看着眼前的温栩之，目光变得些许苦涩。 她似乎也被吓了一跳，眼眸中满是震惊。 温栩之似乎没有想到顾寒宴会忽然握住她的肩膀。 顾寒宴看看自己的手，无力的垂下来。 温栩之这个眼神，更是让顾寒宴心思复杂。 他明白自己刚才做错了，可是当着林盛明的面，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抱歉。 “顾寒宴？”林盛明闷声说。 最后，顾寒宴只是看着眼前的温栩之，轻声说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温栩之单手抱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 只是她看向顾寒宴的视线，明显变得很是复杂。 “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如果还有后续什么资料信息，我再来找你们。” 顾寒宴说完匆匆离开。 像是多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在这里停留。 看着顾寒宴远去的背影，温栩之其实能猜到他此刻的心理活动。 无非是他失态的样子，恰好被别人看到了，而且不仅是当着温栩之的面，更是当着林盛明的面。 他们两人之间有商业的竞争，也有一些情感的纠缠，温栩之并不想把话说的太清楚。 看着顾寒宴走后，温栩之才转过来对着面前的林盛明说：“谢谢。” “我们两个之间还需要你道谢吗？他刚刚还对你做了什么？” 林盛明被周修谨叫到一边说话，回来就看到顾寒宴对温栩之动手动脚，自然是快气炸了。 这会儿便上上下下的检查温栩之有没有受伤。 温栩之皮肤白皙又细嫩，肩头处已经被顾寒宴捏出了红印。 此刻还没有消退。 林盛明的目光落在温栩之肩头，喉咙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温栩之意识到什么，低头去看肩膀上，的确有红印。 看来顾寒宴刚刚的确激动，但温栩之没有感觉到痛。 或许只是自己皮肤太过敏感。 温栩之摇头转移话题：“我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 “宴会差不多到尾声了，今天桃子的订婚典礼很成功。” 林盛明看温栩之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也点点头：“今天人来人往，都说这个婚礼办的别具一格，而且都玩得很开心。” 虽然来的人不多，但都是新郎和新娘的亲朋好友，也都很照顾别人的情绪，所以大家脸上都是笑容。 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他们说话的时候，李可也跑过来了，看到温栩之便急急忙忙扫视一眼说道：“温秘书你没事吧？刚刚顾寒宴不是过来找你了吗？我本来是想过来的，但那边有桃子的朋友要我招待一下……” “我当然没事，而且有林总保护我呢！”温栩之笑笑，看旁边的林盛明。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李可，免得让李可跟着担心。 李可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偷偷笑了一下，还以为是林盛明帮温栩之解决了顾寒宴这个麻烦，两人之间关系有点进展。 这会儿李可也跟着高兴起来。 作为两人的共同朋友，李可希望温栩之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 前阵子看着温栩之那么难过，李可心也要碎了。 这会儿，李可便对林盛明眨眨眼。 “既然你身边有护花使者，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了，晚点桃子可能要回去看看婚房的相关东西，明天一早就要去机场了，你要去送吗？” 正说着话，穿着敬酒礼服的许桃已经和丈夫过来了，听到两人的对话便急忙说道：“不用送我们了。” “又不是多小的孩子，还需要送，本来就是两个人去度蜜月，没有什么要送的。” 他们也很不想给朋友添麻烦，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说明天他们去度蜜月直接去机场，不需要谁来送。 过几天等他们回来大家在一起好好聚聚，顺便一起吃顿饭。 李可想了想，便点点头。 这是他们的决定，自己也没有办法反驳。 只是转过来看着温栩之和林盛明站在一起，李可脸上又浮现出些许笑容。 她可太喜欢看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了！ 但与此同时，温栩之却是心不在焉的。 她还在想着顾寒宴的事情，而且想着两人之间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本来是不打算和顾寒宴说太多的。 温栩之也以为，顾寒宴离开之后自己的思绪就会随之收回，可是直到林盛明过来帮她赶走顾寒宴，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温栩之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思绪一直都在跟着顾寒宴。 她的想法，不受控制的往外飘。 就连现在也是一样，顾寒宴说的话无疑像是一颗巨大的炸弹，在温栩之心间投射出一圈涟漪。 一圈一圈荡开，温栩之才发现整个心湖全都被搅散。 她还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顾寒宴，也没有办法不对顾寒宴动心。 爱顾寒宴这件事，好像已经成为温栩之根深蒂固的习惯。 被强行解除之后，温栩之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 可如今一旦有因素产生变化，温栩之就不受控制的想，他们两个是不是还能回到从前。 第398章 准备团建 久违的思绪在温栩之脑海中盘旋。 温栩之知道，自己这么想很不好，可是偏偏没有办法拦住自己的思绪。 自己的思绪渐渐飘远，温栩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个动作被旁边的林盛明看到，再看到温栩之那略显忧伤的脸色，林盛明好像意识到什么。 林盛明下颌线顿时收紧。 脑海中回忆起的，还是周修谨跟自己说的话。 周修谨说，从温栩之和顾寒宴聊天的氛围看，温栩之其实没有放下顾寒宴。 周修谨还说，他们这次合作，即便是解决王平的问题，可也应该看好温栩之。 毕竟温栩之以前对顾寒宴是那么的在意，不知道他们还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林盛明深吸口气。 “婚礼也差不多结束了，我把你送回去？” 温栩之点点头。 隔天，许桃和丈夫去蜜月，林氏这边也是热热闹闹的，准备公司的第一次团建。 温栩之还惦记着自己手头一些没做完的工作，对团建这件事倒不算很热衷。 只是听出周围的同事热情高涨，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不管怎么说，有同龄人陪着总归是开心的。 等到了目的地，温栩之才发现林盛明这次选择的是一个很近的城市。 距离原本的城市不远，但这里是作为旅游古镇来建设的，颇有一种婉约气质。 公司整体都来团建，但大部分都是项目部的人，因此也只有一二十个人。 其他的大部分人还要在公司值班，以后将会安排错峰出游。 “林总在这件事上意外的靠谱，我还以为他会听我们的，直接把整个公司都搬来团建了……” 在车上，李可还忍不住笑着和温栩之说话。 温栩之也笑笑说：“你把林总想成什么样的人了，他可不是这么毫无计划的。” 但话说回来，林盛明这几天表现的确是不太对劲，温栩之总觉得他有话想和自己说，但是却又担心他要说的还是和之前相同的话题。 对于那些，温栩之已经不想再有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也不打算和林盛明把那些话题说清楚。 只是想到这里，心里就像有点东西横亘着，让温栩之很不舒服。 温栩之不喜欢自己和别人的交流里参杂着许多说不出口的话语，可是偏偏选择和林盛明做朋友之后，这种感觉每一天都越发明显。 温栩之的想法是尽可能避开林盛明，不要跟他有过多的交流。 但显然这一点是很难做到的，因为林盛明是他的上司。 这次团建倒是可以让温栩之松口气，对温栩之来说也算是一个缓一缓的机会。 更何况，温栩之心里还想着关于顾寒宴的事，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思来想去，温栩之也只能叹口气。 这些东西，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毛线团，在温栩之心中反复缠绕，越来越大。 可是到现在温栩之还没找到，关键是哪一根线头在其中，又或者全部的事情都在同时变得复杂。 李可看出温栩之有心事，到酒店之后先行安排，又把温栩之拉出去看看。 海边篝火升腾而起，四周都是欢声笑语。 “来公司之后第一次团建我还挺期待的，林总选的位置不错，我觉得以后我就在这里混了。” 李可现在完全是一副跟着林总有肉吃的架势。 关于其他的工作的事，李可都暂时不想去想，也让温栩之暂且把注意力移开。 “我们现在都出来玩了，就开心点，回去再努力卷嘛，温秘书一直是一个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的人，我当然知道，可是你都出来玩了，总不能天天都想着公司的事情吧……” 温栩之无奈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在想着公司的事情？” “太明显了，我看到你打包行李的时候都还要带着笔记本，我就知道你出来肯定是要工作的。” 对于李可的话，温栩之是忍俊不禁。 她看了看李可，然后又小声的说：“还是你最懂我，也最知道观察我了。” “来嘛来嘛，我们在海边多走一走，暂且把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都忘了，尤其是像顾寒宴那个狗男人！这么远，他总不能在这里和我们偶遇吧，现在就放松心情，老老实实的玩一玩……” 李可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温栩之，温栩之脸上笑意更深，却是朝着李可走去。 她也想把一切都忘记，只是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的难。 再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却发现刚才还被李可称为狗男人的顾寒宴，此刻就站在不远处。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像是刚谈好合作一般。 温栩之在这看到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本来以为出来团建不会再遇到顾寒宴，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看到温栩之，顾寒宴和那几人说了什么，然后快步走来，在温栩之面前停下。 顾寒宴温柔一笑，对温栩之打了个招呼 “好巧，你们也来这里参加商务会议？” 温栩之愣住一时间没有作答，反倒是李可开口。 “我们才不是来进行什么商务会议的，我们是来团建的，顾总怎么也在这儿？” 李可开口语气不善，显然对顾寒宴这个人是没有什么耐心的。 顾寒宴听到李可这么说话，却也不急不躁，只是从容解释。 “公司的新项目需要和这边的人进行对接，以后顾氏将会进行项目重组，所以会和很多不同地方的公司进行合作。” 温栩之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倒是想起上次在联合会议上听到的内容。 关于顾寒宴已经将公司的许多项目重新分并出去，做一些调整和改革，而且过后不久顾氏好像也会迎来大规模的整顿。 想到这温，栩之不免心底酸涩。 在联合会议上，温栩之听到的还是顾寒宴打算把林染带过去，然后在新的公司里整合他们之前的业务。 这些温栩之通通没有听说过。 如今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却知道了顾寒宴的行踪。 这让温栩之感到奇怪。 第399章 靠近 这是温栩之能知道的事吗？ 一时间，温栩之心底居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顾寒宴看温栩之沉默不语，又点点头说：“既然这么巧，这两天我在找你们吃饭，而且还可以谈谈王平的事情，但现在我先不打扰了。” 说完之后，顾寒宴对温栩之笑了笑，这才转头回去和那几个合作商一边说话一边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可倒是觉得有点奇怪。 李可捏捏自己的脸，面带疑惑的对温栩之说：“奇怪，我怎么觉得这狗男人变了，刚才他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故意在我们面前表现的这么绅士，和以前的他一点都不像……” 温栩之其实很想说，这并不是李可的错觉。 上次在许桃的结婚典礼上，顾寒宴就已经是这么表现的了。 可是思来想去，这些事自己不用说也可以的。 没必要和李可讨论这些。 于是温栩之笑了笑没有说话。 和顾寒宴的接触并没有让温栩之有什么思想波动。 起码当时她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当晚上回到酒店后，温栩之躺在床上，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那天在结婚典礼上顾寒宴对她提出的问题。 “我们之间还可以机会吗？” 当时的顾寒宴看着温栩之，眼眸和口吻都无比坚定认真。 而且那样子的眼神，就像是温栩之，是他无比郑重珍惜的人一样。 当时看着顾寒宴那样的表情，温栩之的确有一些波动。 可是她很快想，或许这只是男人的伪装，他一定是为了合作的事情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些，温栩之摇摇头，迫使自己的思绪从顾寒宴身上收回来，可是在这时却接到了另一个电话。 看到叶丽文的名字，温栩之咬咬唇才接起来 “喂？” “栩之。” 叶丽文的声音很是平静，可平静之中又掺着一丝焦头烂额的感觉。 温栩之工作多年，对于他人的情绪变化很是敏感，听到叶丽文这么说话，就预感到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吗？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也不是，你现在在哪儿？能过来一趟吗？” 叶丽文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被温栩之提出这件事后，她似乎也不想再伪装了。 而温栩之却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另一个城市团建，暂时没有办法赶回去，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叫人过去看看。” 叶丽文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沉默片刻才表示自己打扰了。 紧接着就把电话给挂断。 没头没尾的一个电话，让温栩之心思无比沉重。 温栩之还想说什么，可是如果自己打回去了，或许就会被以各种理由要求她赶回去。 叶丽文的确是个上位者，她做的很多事都是利己主义。 所以温栩之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最终也只是盯着电话的来电显示沉思。 披了件衣服，温栩之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海边看看。 可是刚出门到电梯，就和不远处走来的顾寒宴大眼瞪小眼。 两人的偶遇，让顾寒宴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多了一份春意。 他笑着说：“好巧，今天又一次遇到你。” 语气虽然是亲切的，却夹杂着些许生分，不像是以前的顾寒宴会对温栩之说的话。 以前的顾寒宴对温栩之，从来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并不觉得温栩之会拒绝自己。 他也从来不觉得别人会拒绝自己。 毕竟顾寒宴是天之骄子，他对于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优越感，这是理所应当的。 如今的顾寒宴，却让温栩之觉得陌生，温栩之咬咬唇，只是低头进了电梯。 对于顾寒宴打招呼的动作，她没有任何回应。 顾寒宴没多说什么，跟在身后进了电梯。 温栩之按了一楼的数字，顾寒宴并没有动手，只是将目光落在温栩之身上。 温栩之注意到身边人传来的目光，只是微微一动。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两人离开电梯，顾寒宴却接起一个电话，对电话那边叫了陆遥的名字。 温栩之听到之后诧异的望过去。 看来顾寒宴这次的确是为了公事来出差？ 自己之前的猜测，倒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寒宴跟温栩之的距离并不算近，所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温栩之也没有听到。 两人只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同时往海边走。 顾寒宴打着电话，像是不经意落后了几步。 可其实，视线一直落在温栩之的后背。 温栩之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外面是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 海边有些冷，温栩之走着走着便双手抱住自己，整个人裹紧衣服。 裙摆在海风中被吹的飘飘荡荡，整个人像是一幅画。 顾寒宴走着走着，不经意地屏住呼吸，在身后就那样看着温栩之。 李可觉得，温栩之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而自己对她来说，好像是一个意外。 如果没有碰到自己的话，温栩之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也是一个秘书，或是说在从事其他的工作？ 顾寒宴不得而知。 他只是知道，自己心底有个角落是放了温栩之的。 对他来说温栩之是一个放不下的存在，他从始至终想要的一直都是她。 可是如今自己真的还有机会吗？ 看着温栩之越走越远，顾寒宴听到电话那边的陆遥着急的说：“顾总，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在。听你说你查到了当年的一些事，说是我父亲和另外一个人有点牵连？” 顾寒宴意识到，这件事或许和父亲在外面那个情人有关。 更甚至那个人还有个儿子。 想到这，顾寒宴攥紧双手。 这件事是他家族的耻辱，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这些年来也不过是母亲发现之后一直在他面前提起。 可其实对外，父亲依然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形象。 毕竟当年他毅然决定出走，在海外开辟商业版图。，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充满勇气又冒险的决定。 对于顾家来说，顾父是一个不容忤逆的存在，老夫人也是极力向着他的。 顾寒宴冷笑：“还有什么？” 第400章 海边对话 陆遥并不知道顾寒宴这边发生什么，听到他的声音觉得奇怪，但还是尽力往下说。 “是的，不过这个线索并不能算太精确，我只能尽力去查，如果再有什么的，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顾寒宴“嗯”了声，声音低沉冷淡。 对于家族的事他一直有所猜测，只是不知道父亲到底又做了什么，惹来这么多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接着这个机会和母亲好好谈谈。 他们本就聚少离多，即便是一同去国外打拼都没能改变父亲出轨的心思。 顾寒宴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温栩之，神色恍惚。 之前他把林染留在身边，给别人带来的伤害似乎也是一样的。 他和温栩之之间不算恋人，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有超过大部分的上司和下属，温栩之当初看到林染出现在两人之间，其实也很崩溃。 回想起来，顾寒宴另一只手便攥成拳头。 电话那边陆遥还在继续。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听说赵老板带着特助也去那边开会了，如果你们在商业会议上见到，你要注意一下，赵总最近好像也在做点什么东西，表面上还和我们是合作，其实已经和您的一些死对头公司勾结上了。” 赵老板？ 听到陆遥这么说，顾寒宴其实有些惊讶。 他们公司和赵老板合作一直还算愉快，赵老板没有必要去做这样的事。 可是自家特助的话，顾寒宴也不能不作为参考。 想到这顾寒宴点点头，“知道。” 放下手机时，顾寒宴看到温栩之已经走出去很远。 她站在海边，海浪一层一层的拍击海岸。 温栩之踩在沙滩上，目光眺望着远方。 月光下的海洋是黑色的，像是一面深沉的镜子，要把天地万物都吸入其中。 温栩之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海面，思绪不受控制的蔓延。 她其实已经不知道顾寒宴是否还跟在身后。 度假的地方倒是人流众多，即便是夜晚，不远处也有人在嬉笑打闹，还有人在烧烤。 这里也是很多家庭会选择来聚会的地方。 连空气中都透露一种安宁和自由的味道。 温栩之深吸口气，海风带来的气息，微微的咸，同时又是湿润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耳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一个人出来看海？” 顾寒宴其实想问的是，林盛明居然那么在意温栩之，为什么这会儿没有跟着她出来，反而是她一个人。 难道他们之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有什么进度吗？ 可是林盛明又是什么资格来保护温栩之，站在温栩之身边的呢？ 无数思绪在顾寒宴脑海中升腾而起，这会儿看着身边的女人，他微微垂眸。 温栩之摇摇头：“我和林总这次都是来团建的，没有什么必要私下交流。” 说完之后又意识到，自己这话好像是在对顾寒宴解释自己和林盛明之间的关系。 顿时又移开视线，垂眸不语。 为时已晚。 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话，表情一下子变得释然，脱口而出：“我以为你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 温栩之仍旧沉默不语。 她知道，让顾寒宴保持误会也好，自己和林盛明要是在一起，顾寒宴一定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在她面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可是现在，自己在顾寒宴面前却不由自主的解释自己和其他男人的关系。 像极了以前。 不管是什么，只要顾寒宴可能误会，温栩之便十足主动解释，不愿意有任何事横亘他们之间 甚至以前在顾寒宴没有表现出自己在意的时候，温栩之就会主动凑上去把一切解释清楚。 那时候的她，多主动。 想起来，又多么可笑。 回想起来以往的一切，温栩之浑身还忍不住颤栗。 她抚摸着自己的手臂，针织衫粗糙的触感在温栩之手下蔓延。 温栩之不想看身边的顾寒宴，只是静静的把目光移向远处的海面。 海洋是那样的幽深，仿佛可以吞掉人的一切情绪，甚至是整个人。 如果就这样消失在海里，或许也不会有人发现…… 温栩之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不受控制的飘远。 她下意识转过来看了顾寒宴一眼，她本来以为顾寒宴会离开，可转过来就发现顾寒宴依然在她身旁，甚至比刚才还靠近了两步。 两人现在的样子，像是并肩看海。 顾寒宴也没有多说什么呢，目光落在远处的海面上，心思让人琢磨不透。 温栩之终于是对这样的氛围感到无所适从，她静静的说道：“顾总这么有闲情逸致，也在半夜出来看海。” 温栩之想出来看海是因为待在房间里一直会想起之前的事情，所以想着要做点什么，可没想到出门便遇到顾寒宴。 李可那边好像在忙工作的事情，是被林盛明临时叫过去的，说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因此现在顾不上温栩之。 这个夜晚一切因素都凑在一起，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 顾寒宴耸耸肩，“白天处理工作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晚上出来放松一下心情也无可厚非。” “以前不觉得顾总是个有这样时间的人。” 温栩之回忆起之前他们几次出差，顾寒宴晚上也并不出门。 他们偶尔会在一个房间里呆着，但是做的也都是情人之间的那些事情。 像出门看海这种事，温栩之的记忆中并没有，包括上次出差去周家也是。 顾寒宴喉头滚动：“温栩之如果我说人总是会变的，你相信吗？” 人总是会变的。 这句话落在温栩之耳朵里，无比振聋发聩。 她转过去看着顾寒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顾寒宴看起来是那么认真，好像要证明自己这话说的并没有问题。 温栩之静静的看着顾寒宴，察觉到男人眼里的那些情愫，却突然感到害怕了。 她抱着自己的双臂往后退了一步，动作有些跌跌撞撞，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寒宴也被温栩之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追上来，可却看到温栩之伸出两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第401章 高高在上 温栩之深呼吸，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对顾寒宴用力的说：“不……顾寒宴我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再说这种话。” 似乎是一时间受了什么刺激，温栩之对顾寒宴的称呼也不再是刚才那生分的顾总，反而变成了直呼大名。 这样的称呼显得两个人之间距离近了，可不是顾寒宴想要的那种。 他皱眉看着温栩之，知道她现在似乎是有些难过，于是想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话说清楚。 “你不要误会，我对你说起这话也不过是一种感叹，我没有想着今天要再提起我们之间的事情……” “请你相信我。” 说出这话时，顾寒宴的语气甚至是诚恳的，带着一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求。 温栩之听到他这样说，更是浑身颤抖，又往后退了几步。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寒宴，然后转身。 温栩之匆匆就要离开，今天的一切都太令人匪夷所思。 不管是今天团建来遇到顾寒宴，还是晚上出来看海又碰到他，温栩之不觉得这一切是巧合。 她觉得顾寒宴其实一直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可是又没有证据。 或许经历了之前王平的种种事情，温栩之现在太过于疑神疑鬼。 所有的事情，温栩之都不能再像以前用一种单纯天真的心态去看。 温栩之觉得这不算什么好事，一个人丢掉了天真其实也是一种残忍。 可是在顾寒宴面前，她又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谁能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能忍住不发疯呢？ “不要对我说这些，我根本就接受不了……” 温栩之摇摇头。 唯一的念头就是逃离。 逃离这里，不想再看到顾寒宴，也不想再听他说起那些事。 但温栩之刚走出几步，手腕就被男人拉住，而后一股拉力将她强行转过来，温栩之的脚尖在沙滩上画出一个圈。 “温栩之，你现在看到我就要逃开，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之间可以不提那些事，甚至我对你说的要给一个机会，你也可以全都忽略，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就不能像普通朋友一样正常说话吗？” 顾寒宴现在也是急了，刚才看着温栩之逐渐远离自己，甚至转身慌不择路的快步往前走…… 温栩之就要离开了。 那样的恐惧在顾寒宴脑海中逐渐生成。 温栩之离开的身影占据了顾寒宴全部的视野，一时间让他想到，自己或许一直以来都是看着温栩之这样远离自己。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温栩之每次的表现都是一样的，她不相信顾寒宴，所以不允许自己在顾寒宴身上投入任何。 以前或许是相处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在林染出现后，温栩之果断地提出了结束。 而现在温栩之甚至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了。 顾寒宴这会儿掐住温栩之角肩膀，一字一顿的对她说：“我知道我说的话或许听上去有些自信了，可是你认真的看着我，我不信你已经放下我了，我们之前的所有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忘记，何况对你呢？” 顾寒宴的话让温栩之猛的打了个寒战。 在海边其实饭不得冷，不远处也有人的欢声笑语。 可此刻温栩之却觉得一种冰凉的感觉，从后背缓缓升腾而起，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挪不动步子。 顾寒宴意识到温栩之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在想些什么，顿时皱起眉头：“你在听我说话？” 温栩之思绪飘远，一双眼睛却牢牢落在顾寒宴脸上。 她突然苦笑着开口：“顾寒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你在说什么？”顾寒宴不明所以的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摇摇头。 她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在温栩之脸上却显得比平时还要让人心疼。 看吧，顾寒宴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只是现在他想让温栩之给他一个机会，也是高高在上的。 他说连自己都放不下这段感情，温栩之又凭什么可以放下，以他的态度去揣摩温栩之。 温栩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苦涩：“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不三不四，我可以忍受的原因就是我喜欢你，我在乎你，所以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可是你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就把我当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后来我不想对你暴露我的情绪了，我想收回自己的感情，你身边也出现了别的女人，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你太忙了，或许你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可是你现在对我说，就连你也放不下，所以我也应该放不下，在你看来我很在乎你，很爱你是吗？” 温栩之一口气说了长段的话，总算把自己现在的情绪解释清楚。 而顾寒宴听着她说话，眼神越来越复杂，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伤人。 是，原来他在不经意间在下意识间选择了一种最伤人的说法。 “你明明可以说是自己放不下我，所以希望我给你一个机会，可是你天天跑到我面前，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你放不下，所以我也应该放不下，甚至因为我比你投入的要多，我更应该对你不放手……” 温栩之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甚至变成了一种若有似无的呢喃。 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情绪，视线也渐渐变得空洞。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欺负？” 温栩之轻声说。 一瞬间顾寒宴如遭雷击，“你觉得我说这些话是在欺负你？温栩之，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向来不会处理自己和别人的感情……” “那你明明可以不处理的，你也有这样的资本和选择，不是吗？为什么在一切过后还要跑到我面前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你是觉得我会感动吗？” 说到这，温栩之用力甩开顾寒宴的手，“顾寒宴，你真的太伤人了。” 第402章 海边拉扯 被推这一下，让顾寒宴心里并不好受。 温栩之同样不算开心，可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只能反反复复下定决心。 绝对不能再被顾寒宴带着走了。 每次和他说话都会让温栩之的心理产生极大的波澜。 从前她就很抗拒这种感觉，因为这是她不能掌控的。 “顾寒宴，到此为止吧。” 顾寒宴神色晦暗难明。 看着温栩之坚定的推开自己，顾寒宴心底的冲动也瞬间消失。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现在没有和他好好说话的可能，也没有原谅他的可能。 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可是就算是这一点，温栩之好像也不愿意给他机会。 想到这顾寒宴抿抿唇：“我们之间只能这样了吗？” 就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温栩之点点头：“关于这件事，我之前和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再重复了吧？” 接连几次说的都是同样的事，温栩之自己都觉得烦了。 “我承认我之前很在意你，也很喜欢你，可是那些都过去了，如今我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们之间的确有很多纠缠，接下来或许也要在一起合作，甚至是要找很多的事情和线索，可是对我来说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温栩之深吸口气，望着不远处的海面。 她知道，自己推开顾寒宴以后，就算是因为面子，对方也不会再重新抓住她的手。 温栩之只是想，如果和他尽可能保持距离，那他们之间的边界就能被确定下来，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什么越界的事。 “所有过去的就过去吧，如果你让自己困在过去，就永远不能拥抱新的幸福，至于我……我也有自己新的生活。” 说到这，温栩之微微一笑：“希望我们之间的所有到此为止，可以吗？” 海风吹拂下，温栩之耳边的头发轻轻摇动，有几丝盖在温栩之脸上。 她美的惊心动魄。 在顾寒宴的视角中，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开会的样子，反倒是全然放松自由的。 这样的温栩之，顾寒宴很少见过，也或许是在两人相处的后期，温栩之早就已经改变了。 温栩之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有再逃避的转过来撞进男人的眼眸，“祝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但我们之间也仅此而已。” “我不明白。”顾寒宴忽然开口。 “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林染。这一点之前也沟通过，可现在林染已经消失了，我甚至从来都不是很喜欢她，对待她只是像一个挡箭牌……” 为什么一切都结束的现在，温栩之还是不肯回头？ 顾寒宴这么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一句一句的重复下，面前的女人神色变得越来越复杂和晦暗。 温栩之摇摇头：“顾寒宴，到现在你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样说。” 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早就已经不是林染了。 或者说，仅仅是一个林染出现在他们之间，他们的关系就能受到这样的影响，甚至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需要反思的，就绝对不仅仅是林染一个人。 还有他们之间的相处，是否早就出现了其他的问题，只是他们不清楚。 想到这里，温栩之的表情居然变得有些心疼和无奈。 从和顾寒宴划清界限开始，温栩之角一直在反思他们之间的事。 到今天却发现，原来反思的只有一个人，顾寒宴却一直在原地踏步。 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栩之认真的说：“顾寒宴，如果你一直觉得对你而言，林染是一个挡箭牌，那你就错了。这就意味着，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对我来说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那些因为林染而担惊受怕，而彻夜反思自己怀疑自己的日子，温栩之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或许对你而言，一切都得到的太容易了，所以你从来没有体会过失去和得不到的感受，以至于当一个问题出现，你想着只要把问题挪走就行了，就像林染。你觉得她已经离开了，她带来的影响也就不复存在，可对我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那些因为林染的出现而自责而难过痛苦的日子，温栩之一直都暗自忍耐着让自己不要去想太多。 她让自己能够好好的，才能够面对每一天。 当时她已经是身体状态出了很大的问题，整个个人都近乎透支，还要去想着该如何和顾寒宴一起工作，要处理好自己的问题。 “如果不意识到这一点，就算没有林染，也会有其他的人。你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能够经得起几次意外出现？” 温栩之苦笑。 她的脸在海洋的映衬下变得更是美丽，顾寒宴盯着她漂亮的脸庞，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顾寒宴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很在乎温栩之这个人，他不想就这样和她分开。 可是却又在无形之中，早就和她之间隔了远远的距离。 这让顾寒宴无奈也让顾寒宴揪心，可他唯独不知道的是究竟该如何解决。 “如果我们今天的谈话对你来说哪怕有一点点的作用，能够让你意识到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林染，那也是好的。” “除此之外，我已经不想再和你说太多了，因为我觉得你并不会理解我。” 温栩之往后退了两步，脚尖带起些许沙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印。 在海滩上，过一会儿如果涨潮，这些脚印就会被扑灭。 像极了她和顾寒宴之间的关系，所以只有潮起潮落，那些痕迹也都不会存在。 或许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温栩之想，其实自己根本不用纠结那么多。 顾寒宴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的反思，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得到的东西都太轻而易举了，而且也的确有能力。 想要追逐他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他也并不会在意，自己对他人来说是否真诚。 就连他提出的想要一个机会，恐怕也不过是如今他身边空无一人。 第405章 是错觉 “普通的年终奖红包可是不行的，我要双倍。” 李可狮子大开口的对林盛明说。 林盛明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现在一个人生活生活成本也没那么高吧。” “是不高啊，但是我就喜欢赚钱。你看温秘书现在的状态，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要处理，我希望有一天她休假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到她一点，起码不要让她为钱发愁。” 林盛明咋舌：“你连她的钱都考虑到了。” 林盛明没说的是，其实以温栩之的能力，加上之前在顾寒宴那边工作的经历，恐怕她的积蓄不比李可少。 甚至是就算温栩之现在开始辞职不工作，也是能够支撑自己未来生活的。 在他们之前交流的圈子，林盛明一直听到的都是温栩之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很多公司出高价要挖温栩之去工作，温栩之都拒绝了。 温栩之在意的其实一直都不是钱，不过是自己的自由。 只是这一点在顾寒宴身边，顾寒宴并没有很好的体谅和保护到她，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我给温秘书提供的绝对已经是行业内领先的条件了，所以你大可不用担心。而且就算是你们现在想要一些更好的待遇也可以告诉我，我完全可以为你们提供。”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李可眨了眨眼。 “林总，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开这个公司不会就是为了追温栩之做善事吧，不然这么大的公司，你给我们这么好的待遇，你能赚多少钱？” 李可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只是这一点，对亲近的人表现的会格外明显。 现在连林盛明能赚多少钱这个话题都能毫不避讳的讲。 林盛明笑：“无奸不商，不要把我想的太好。” 李可耸耸肩。 作为打工人，她还能不明白吗？ “我挺担心你的，我总觉得有一天如果你不喜欢温秘书了，可能会被其他女人骗。” 林盛明看着李可许久，忽然笑着说：“如果温栩之的性格跟你一样，或许一切会好办的多。” 不知道是真的感叹，还是开玩笑。 李可顿时警惕往后退退，对李可说：“林总，你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我和温栩之不一样，所以我们才能成为朋友。要是人人都和我一个性格，可能我就不会有这么多朋友了。” 性格太像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要么就是过得特别好，要么就是互相不对付。 “你忘了，我之前还因为在职场不会办事，从顾氏被开除了呢……所以看出我的性格其实才是不好的，正要说处理问题的情商和能力，还是要看温栩之。” 听着李可对于温栩之的恭维，林盛明的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林盛明不想以温栩之的问题和别人纠结太久，不仅显示出自己的无力，更是让人觉得，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追求不到，即便是工作上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只能让林盛明更加灰心。 所以和李可说了几句后，林盛明便将李可打发走。 只是自己回到周边，想到李可说的话，却好一会儿都不能静下心来。 他不是不想，只是，温栩之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他。 在想到之前周修谨说的话，以及温栩之和顾寒宴相处时，那若有似无的暧昧…… 林盛明深吸口气，在桌前伸了个懒腰，然后才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的活动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林盛明请吃饭，而且安排了娱乐活动。 海边度假村算是比较热闹的，一天到晚海边都有不少的人，员工们在这里也是难得的休息放松。 温栩之却没有去凑热闹，和大家吃完饭之后便在酒店大厅里坐着。 休闲区有很多娱乐设施，温栩之全都不感兴趣。 温栩之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手机，回去之后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 如果不趁现在看一些资料，就会失去主动权，这一点温栩之很清楚。 可是就在温栩之看的认真的时候，身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有人在温栩之身边坐下。 布料摩擦的动静格外清晰。 温栩之本以为是顾寒宴，可抬起头来，却看到叶丽文的脸。 “叶女士？” 温栩之抬头，没想到叶丽文会在这个时候找来。 一想到昨天的那个电话，温栩之急忙关切的问：“昨天是怎么了？你不舒服？后来怎么样了？” 叶丽文慢悠悠坐好，整理自己的裙摆。 她又将包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拿好，整个人依然矜贵优雅。 “的确是不舒服，但是问题不严重。当时我一个人在家，因为最近没有联系什么人，电话那边直接显示的是你，我就打出去了。回想起来应该给你添了麻烦吧，不好意思。” 叶丽文抱歉一笑，可是眼底却满是试探。 叶丽文说的显然不是实话，而且温栩之也并不相信像叶丽文这么忙的人，手机最后联系的居然只是她。 他们上一次联系已经是前天的事情了。 而且这个长辈的话，向来是真假参半。 温栩之知道，其实叶丽文并不是抱歉。 叶丽文只是想借个由头，提起昨天的事情。 就算听起来是抱歉，可其实不管叶丽文道不道歉，对温栩之而言，她都没有充分的理由，能够让叶丽文做什么。 对温栩之来说，叶丽文的确是打给她了，可是温栩之却没有照顾她，辜负了叶丽文的信任。 即便这种信任，对于温栩之来说是突然的，是不值得在意的。 “我的确是在这边进行团建，而且我们公司要求大家都在一起行动，如果我丢下同事去找你的话，影响不太好，希望你能够理解。” 温栩之坦然道。 叶丽文盯着她一会儿，勾唇一笑：“看来我用一个秘密拿捏你的计划还是不够成功，我本来以为你看到我的消息就会来找我。” 秘密？叶丽文指的是王平那件事吗？ 温栩之沉默着。 其实她不想回复叶丽文的这个问题。 关于王平，叶丽文从来都没有对她坦诚。 第407章 私事 只有偶尔透露出的些许情感，才能表现出她此刻强烈不平的心情。 “害怕也是正常的，毕竟和我打交道的人，没几个不怕我的。” 这话更是让温栩之择舌，只是咬咬唇，又对叶丽文说：“我倒不是很怕您，或许和您的接触还没有那么多。” 在叶丽文面前，温栩之有点下意识的不服气。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感受从何而来，但温栩之绝对不想忽略这种感受。 叶丽文笑，忽然站定脚步，细细的打量着温栩之的脸庞。 算是在确认温栩之这话是不是在说谎。 在温栩之以为叶丽文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她笑了一下。 “栩之，等你真的接触我以后再发现，恐怕就晚了。” 这话说的，让温栩之后背发凉。 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气，往上缓缓蔓延。 她摇摇头：“或许吧。不过我们之间的交流应该不会到那时候。” 叶丽文听到这话，原本想说什么的。 可转瞬想了想，只是低头一笑。 她带着温栩之到了一个人面前，温栩之站住脚步，猛地发现眼前站着的居然是赵老板。 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赵老板，让温栩之有些惊讶。 温栩之抬起头来跟赵老板打了个招呼，赵老板看到温栩之也是微微一笑。 “温秘书？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你现在是帮林总来这里谈生意吗？” 温栩之摇摇头：“林氏没有参加这次酒会，我只是来看看。” “哦？”赵老板笑了，转而看向一旁，看到叶丽文之后脸色变了。 “叶小姐。” 叶丽文听到这个称呼，顿时笑出声来：“老赵，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我几岁，居然还叫我小姐。” 听着两人亲昵的对话，温栩之能感觉到他们两人的确认识多年，而且是好朋友。 只是这两个人居然认识，这也让温栩之感到奇怪。 之前从来没听赵老板说过他还认识叶丽文，可转念一想，自己从前和赵老板并不算特别亲近，不过是赵老板欣赏他的能力，在工作上能提携温栩之。 而且叶丽文这个人，此前也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赵老板也没有义务将自己所有的社交圈子告诉温栩之。 想到这位温栩之便感到释然。 “赵老板，这次来是有什么项目要谈吗？” 听到温栩之的问话，赵老板点点头：“是的，我们公司最近打算拿下一个大项目，拿下了之后今年差不多就要收尾了，也不打算再参与其他的竞争了。” “不参与其他的竞争，意思是……今年的kpi就这样完成了？”叶丽文笑着跟他开玩笑。 赵老板也笑了：“那当然了。前段时间老婆不是闹离婚吗？我按照温秘书说的回去哄了哄，这段时间我们也谈好了，只要我今年提早结束工作，在家里好好陪他们度个假。” “明年呢公司也可以调整一下方案和进度，以后每年都给自己留的时间多一点，我不用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也会好一些。” 听到赵老板的决定，温栩之欣慰一笑：“钱是怎么挣都挣不完的，赵老板能够回归家庭，好好解决问题，很好。” “这还是多亏了温秘书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也算是反思了一下，其实有时候偏偏是旁观者看的比较清楚，我和我太太相识多年，我一直以为他不介意我工作的这些事的，谁知道她会这么说……” 赵老板回想起之前和温栩之的对话又微微一笑。 “等公司这边做完项目调整的时候，一定要邀请你来家里吃顿饭，到时候你和我太太和我女儿也见一面。” 温栩之欣然同意。 “还没有见过赵太太和令千金，我也很期待。” 叶丽文在旁边嗔怪一句：“老赵你可真不够意思，都邀请温秘书了，怎么不邀请我？” “你太太认识我，咱们以前都是同学。” 赵老板像是拿叶丽文没办法一样，连声说了几个好。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去，等我拿下这个项目好吧，回去咱们就一起吃饭。” “那敢情好。” 两人说着话，温栩之的视线在旁边不经意的打量，却恰好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顾寒宴。 顾寒宴似乎和谁在交谈着，面色严肃，应该是在说工作的话题。 温栩之已经很久都没想到顾寒宴这副表情了，一时间看着竟然出了神。 赵老板和叶丽文也注意到什么，顺着温栩之的目光看去，注意到温栩之看着的是顾寒宴。顿时感到奇怪。 两人对视一眼。 关于温栩之和顾寒宴的事，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看到温栩之的目光如此，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为温栩之感叹，还是为她不值得。 “我的特助不就是帮我拿个文件吗？怎么这么久没回来……” 赵老板看了一眼自己手腕的手表，面目不悦。 “或许是遇到什么人了，就说几句话。”叶丽文安慰一下。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屏幕，叶丽文说：“招标会就在十分钟之后了，老赵应该是要进去吧？” “对，这个项目我必须要拿下，不然今年的假期可没那么安逸。” 赵老板耸耸肩。 她其实是想直接放下公司的事情回去陪老婆孩子的，可是两人在交谈的最后，老婆看出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所以他最后让步了，表示可以让赵老板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回想起来，赵老板还是忍不住对温栩之道谢：“回头一定请你吃饭。” “好了好了，赵老板不要一直说这件事了。” 温栩之都忍不住笑了。 赵老板一拍脑袋，“最近脑子的确不够清楚，不好意思。不过等下我去开会，如果拿下项目，我改天就请你们来吃饭，就这么说定了。” 叶丽文替温栩之做了回答，“那当然，我们两个一定会腾出时间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赵老板的眼神瞥了叶丽文一眼，又看温栩之，多了几分探究。 “赵总。” 唐文修匆匆赶来，带着一份文件递给赵老板。 第408章 临时决定的 唐文修目瞪口呆。 他似乎一开始并不知道会在这里碰到温栩之。 四目相对，唐文修显得很是诧异，温栩之看着他，却没有表现出丝毫震惊。 温栩之只是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唐助理。”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温栩之已经知道唐文修是来参加这次会议的。 而且就像赵老板说的，作为特助，唐文修一直都跟在赵老板身边做好自己的事情，刚才也不过是去拿个文件。 特助陪老板来参加会议的确正常不过的事，温栩之并没有多想。 只是温栩之看到，唐文修望向自己的目光居然有几分别扭，像是害怕被温栩之发现什么似的，躲躲闪闪。 和上次他们见面时截然不同。 之前他们见过一次，是赵老板让温栩之带带唐文修，说是他刚进入职场，什么经验都没有，十分紧张。 让温栩之这个过来人多和他说几句话。 那时候，唐文修还算是乖巧，即便跟在温栩之身边说不上什么话，也不像今天这样畏畏缩缩。 注意到唐文修的目光，温栩之心跳猛的一停。 她猛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可是接下来，就被叶丽文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叶丽文看着眼前的唐文修，对赵老板笑着说：“老赵，你这特助跟在身边也有几个月了吧，怎么样？有没有达到特助和接班人的潜质？” 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唐文修一身黑白色西装，中规中矩，不会过时也不会出错。 他的目光仅仅是慌乱了一会儿，就变得平静。 听到叶丽文这么说，赵老板则是摆摆手：“我这个特助本来就很优秀，根本不需要怎么历练。现在把他放在身边，不过是让他多积累一些工作经验，以后才能更好的接手我的工作。” 说着还拍了拍唐文修的肩膀，“是吧，小唐？我也一直都是这么鼓励你的。” 看出赵老板臭屁的样子，叶丽文笑了笑。 这会儿叶丽文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 温栩之把叶丽文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恍惚间居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叶丽文。 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城府极深，偏偏却又不知道他从何处戳穿她的面具。 叶丽文感应到温栩之的视线，转过来对她抱怨起赵老板。 叶丽文说：“你看他那个样子，找到一个特助就把自己显摆的不得了了。” 说着又转向赵老板。 “那我要是说，我以后要找一个像温秘书这样的秘书留在身边，你觉得会怎么样？” 这话虽然是对赵老板说的，可是说话时叶丽文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温栩之身上。 这样的眼神让她不太舒服。 温栩之知道叶丽文是在暗示什么，可是对温栩之来说，他们之间仅仅是工作的交集，还没有到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因此对于叶丽文说的话，温栩之只是微微一笑。 温栩之很快的将这个话题转移过去，对赵老板说：“我觉得唐助理这段时间一定有了很大的进步，想来应该也能够撑起很多事情了吧？” 如果没有业务能力的进步，赵老板又为什么会非要把他带在身边呢？ 这么想着，温栩之更是笑盈盈的看向唐文修。 唐文修也没了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反而是直接看向温栩之，点点头。 他脸上是坦坦荡荡的笑容，和刚才截然不同。 “如果说这段时间的进步，我的确是有的。不过跟温秘书比还差得远。赵老板每天还是在我面前念叨着，说要是公司里有个温秘书一样的人，真不知道该省多少麻烦呢。” 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夸奖，温栩之下意识的就谦虚道：“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好，不用这么夸我。” 一旁的叶丽文却有些不悦，直接站在温栩之身边，拍拍她的手臂。 叶丽文对她说：“一个人不该妄自菲薄，你就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会儿就不要再谦虚了。” 这话竟然有几分教训的意味，让温栩之很是不满。 她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只是抬头来看着叶丽文的样子，温栩之没有说出来。 奇怪的氛围在几人之间蔓延，赵老板看了一眼时间，扯出一个话题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该去里面开会了，小唐你跟着我来……叶总你要来吗？” 温栩之听到赵老板对叶丽文的称呼居然是叶总，更是挑挑眉。 心里有些异样的感受。 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过往，又是怎样的朋友，温栩之不得而知。 温栩之只是知道，自己现在听到的或许是一些平时没有机会能听到的八卦，于是忽然便有了进去看看的心思。 叶丽文则是想了想，本打算说不的，可是视线转过来落在温栩之脸上，看到温栩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忽然就改了主意。 叶丽文笑着对赵老板说：“我看我身边这个温秘书倒是很想去呢，所以就进去看看吧……不过我先说好，我最近可没有做什么项目的心思，所以绝对不会跟你争。” 赵老板拍拍自己的啤酒肚，倒是和颜悦色的说：“叶总，你可别说这种话了，你要是想跟我争，我肯定争不过你。不过现在我有小唐作为我的帮手，而且这次项目我也是提前打点过的，我不觉得我会输给你。” 赵老板这胸有成竹的口吻，让温栩之都吓了一跳。 生意场瞬息万变，谁都知道没有什么肯定的事，可如今赵老板就这么自信。 温栩之看了叶丽文一眼。 叶丽文只是笑笑没有回复。 仿佛对于赵老板这样，他早就已经习惯。 几人一同前往里面的会客厅。 整个商务酒会里三层外三层，几乎都是人挤人。 进了会客厅，温栩之发现这里别有洞天。 会客厅比起外面来说安静许多，台上的主持人正在确认仪式的事情，好像翻看着手中的台本。 能看得出来，即便是非正式的商务合作会议，这里的人也都是严阵以待。 温栩之静静观察着。 第409章 印记 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是漫不经心，但其实都怀着不同的心思。 主持人准备好之后，看着现场做的人差不多了，便宣布小型的洽谈会正式开始。 温栩之坐下后翻看眼前的资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几个企业共同举办的年度项目评选活动，还有许多新的机会。 每个城市的商业圈子都会做这样的总结，还有招标，几乎是俱为一体。 在这里蕴藏着不少机遇，同时也是一种挑战。 温栩之坐下后不久才注意到，在他斜前方的位置正坐着顾寒宴。 顾寒宴身边跟着陆遥。 顾寒宴会参加这次商务会议，温栩之并不惊讶，毕竟之前已经见过她了。 可是陆遥匆匆赶来，作为特助陪在顾寒宴身边，倒是让温栩之惊讶。 转念一想，如今林染都已经被赶走了，顾寒宴身边应该是有个空缺的。现在带着陆遥来也很合理。 温栩之只是这么淡淡想了一下，便没有再继续。 只是凝望着眼前的台子，等待着这场商务会议正式开始。 赵老板和叶丽文等人就坐在身侧，而温栩之左手边坐着的是唐文修。 唐文修似乎对这场会议有些不安，局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又调整了坐姿。 他好像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态来面对。 温栩之转头看唐文修一眼，轻声问：“怎么了，很紧张？” 唐文修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像是触电一般转过来，对上温栩之的目光却又匆匆离开。 他小声的回复：“的确有点紧张，我还是第一次出席这么大型的会议呢。” 温栩之笑了一下，安慰道：“别太紧张了，上次你不是陪赵老板参加过联合会议吗？那个会议可比这个正式多了。” 想到上次的联合会议，唐文修又是摇摇头。 他正想说什么，眼前的主持人已经开口说起这次的会议内容。 于是几人安静下来，认认真真的听着主持人说话。 几句话之后，温栩之便大概明白了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无非是针对他们现在的企业合作进行一些举措。 这些年来经济形势普遍不大好，企业在自救的同时，也在想着是否能进行一些联合的活动，共同维护整个商业圈子的市场平衡，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会议。 之前的联合会议也是合作商们对于顾氏给出的方案不满意，所以想着要调整一下，也就自发地组织起联合会议。 成果当然是喜人的，毕竟现在顾氏的项目已经好好的进行下去，城南新商场好像也在创建当中。 而这次的会议，对他们来说就是另一个机会。 温栩之安安静静坐着。 由于温栩之不是正式来参加会议的，所以并没有带什么纸笔，听到一些感兴趣的地方，并用手机临时记录下来。 一旁的唐文修看了一眼温栩之认真的样子，也拿出纸笔试图记录，可是却不得要领。 温栩之手中的动作猛的停了下来，转过来眉眼含笑的看着唐文修。 唐文修注意到温栩之的目光，更加慌乱。 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温栩之小声开口笑。 “你是觉得我要做什么，你就必须要做什么吗？” 唐文修被温栩之戳破之后，脸一下子就红了。 却又看着温栩之，小声的说：“赵老板刚跟我说过了，让我注意一下你在干嘛，让我多跟你学习，所以我想这样会好一些。” 温栩之听完忍俊不禁：“你不用一切都跟着我学的。作为特助，你要积累起自己的工作体系，你要知道赵老板工作的习惯是什么，要为他排忧解难。而不是学我怎么做。” 说到这里，温栩之猛地一顿。 温栩之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教训唐文修的时候，说话的逻辑其实是，特助和秘书这样的职位都是为了适应某个人而来的。 而温栩之为什么会积累起自己现在的工作体系呢？ 当然是因为顾寒宴。 温栩之想起自己，之前跟着顾寒宴工作的时候，因为顾寒宴习惯坐在那里静静聆听，所以记录的工作几乎全交给温栩之。 整场下来，温栩之不仅要跟上所有人的思路，而且要把整理好的东西及时的给顾寒宴，让他能够查漏补缺。 所有的会议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开始温栩之也手忙脚乱，可是后来温栩之做这些变得心应手，温栩之把这些都做得很好。 她得到过顾寒宴几次赏识，可是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可挽回的朝着一个地方分崩离析。 想起这些，温栩之抓紧手机出了神。 她连手机熄灭了都没有注意到。 唐文修却感觉到了温栩之情绪的变化，转过来看看她。 “温秘书，你没事吧。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我可以对你道歉。” 温栩之回过神来，对他礼貌一笑：“没有，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在想着别的事情有点出神，你不要乱想。” 每次想起顾寒宴，温栩之就会一直走神。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可是现在当着另外一个人的面，难免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唐文修有些着急的摸了摸鼻子。 “不，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走神了，那肯定是我的问题……如果有什么的话，你都可以及时说出来，我不想让你会感觉到不舒服。” 唐文修很诚恳的道歉，却让温栩之心里更加酸涩。 温栩之只是在想，原来自己离开顾寒宴以后，还是会因为这些东西而产生这么多奇怪的感觉。 甚至是在一场普通的会议上，她都没有参与其中，却还要为自己感到抱歉。 毕竟从前温栩之和顾寒宴配合最为亲密无间，也最为默契。 今天来到这次酒会上，不少人看到温栩之时那样的眼神，还是让温栩之能感觉到，他们肯定觉得自己是和顾寒宴一起来参加这个会议的。 这种链接，让温栩之感到惊讶也感到无所适从。 就好像，温栩之的世界里已经被打上了顾寒宴的印记，至今都无法消散。 而温栩之甚至不知该如何辩解。 第410章 她不知道的事 温栩之想，自己总不能对每个人都说，自己早就已经不是顾寒宴的秘书。 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温栩之还没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只听到台上的主持人又说起一个新的项目。 是城南新商场联动的一个特别项目，说是因为城南新商场那边风评很好，而且这段时间有许多的投资商都看中了这个项目，决定进行追加投资。 可是城南新商场这边已经不需要这么多的投资，他们便搞出了一个新的项目，说是要在城南新商场旁边构建一个乐园。 只是关于这个乐园的目标人群以及如何盈利还没有具体讨论好，只是项目已经谈成了。 温栩之听到这里一顿，觉得有点奇怪。 刚才的思绪都一下子飘远了。 思考到了解这件事的应该是叶丽文，温栩之转过来问旁边的叶丽文：“之前有说过在这个项目旁边还会做一个新的项目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城南新商场旁边还有一块能用的空地？” 既然要用做游乐场乐园一类，必定是占地面积很大的项目，可是那个新商场的项目已经将周边的地用的差不多了，怎么还会突然冒出来一块用地，甚至现在可以进行招标？ 抱着这个疑问，温栩之看向叶丽文。 叶丽文的目光却一直凝在台前的主持人身上，并没有转过来看着温栩之，就连回答的口吻也是慢悠悠的。 “温秘书，你之前接触的还是太少了，眼界不够宽阔。所以不知道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城南新商城的项目一开始说的是占地面积很大，可其实真正谈下来，面积比原先削减了四分之一。这四分之一合并上周围的空地，原本的旧商场要拆掉合并在一起，就能作为一个新的项目用地。” 叶丽文简单几句，便把温栩之心底的疑惑彻底解释清楚。 可温栩之听着她这么轻描淡写的样子，却更是感到奇怪。 温栩之之前接手的项目也很多了，而且跟着顾寒宴这些年经历也不算少，可叶丽文却说她眼界不够开阔。 商场的项目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是温栩之不知道的？ 温栩之突然觉得，顾氏拿下这个项目又经过那么久的耽误，没有解决的原因可能并不在于这个项目的进度出现问题。 想想也是。 仅仅是一个林染，怎么可能就能影响到整个项目？ 温栩之的思绪刚刚打开，就听到旁边的叶丽文轻轻笑了一声。 叶丽文说：“温秘书，你好好想一想，一个这么大的项目，就算顾寒宴是瞎了眼，也不会完全把主动权交给林染那样没有任何能力的人身上。这个项目是由专业团队把控的，前面也开过几次的会议，怎么可能就因为林染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呢？” “这背后是有人故意在搞顾氏，在针对顾寒宴。这个项目没有办法彻底进行下去，也是因为这个。林染不过是一个替罪羊，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我只是疑惑你作为顾氏的员工，甚至中间还参与过这个项目，居然对此一点都不了解。” 叶丽文说话时，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顾寒宴，也没有看温栩之。 一直到最后才转过来，瞥了温栩之一眼，只是那样的目光让温栩之浑身发寒。 就是因为这是她之前参与过的项目，所以温栩之现在才觉得恐惧。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她之前毫无知觉，甚至天真的以为就是林染才会让这个项目无法进行下去。 现在看来…… 温栩之忍不住浑身发抖。 叶丽文注意到温栩之的动作，转过来轻声笑了一下，对温栩之说：“会觉得奇怪和不安也是正常的，毕竟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能做到的还没你多呢。” 可叶丽文的安慰，却不能让温栩之有任何好受。 温栩之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几乎要坐不稳了。 一边的唐文修也注意到温栩之的动作，转过来关切地看着她。 虽然两人之间只隔着温栩之，可现场大家说话都很小声，唐文修没有听到叶丽文说的那些话。 “温秘书，你怎么了？” 温栩之一下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说自己要去洗手间，而后逃也似的离开座位。 看着温栩之仓皇离开的背影，叶丽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而后变成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神秘莫测的笑容。 仅仅是告诉她这些，小姑娘就受不住了吗？ 看来某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差。 一直到会议结束，温栩之都没回来。 在其后的酒会中，叶丽文带着唐文修找到了在角落里坐着的温栩之。 她正捧着一杯饮料，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也是呆呆的。 赵老板走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心疼道：“老叶，你这是做什么啊？人家小姑娘虽然是个秘书，可是见过的东西还是少的，顾寒宴又把她保护的那么好，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今天要一次性告诉她呢？” 这段话对温栩之而言，信息量实在有点大了。 一时间，温栩之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赵老板。 温栩之从来没有像这几天来，这么多的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自从认识叶丽文之后，一切事情的发展都超出了温栩之的心理准备，也超出她的意料。 所以，关于新商场的事情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的。 唯独温栩之这边，一无所知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顾寒宴把我保护的这么好……” 温栩之摇摇头，根本不知道该做何理解。 叶丽文看了温栩之一眼，哎呦两声。 像是心疼，又像是不忍。 可唯独没有透露出后悔。 这说明她对温栩之说的这些话，都是有意为之。 “怎么到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好好和你解释了。” 叶丽文轻笑着，拉起温栩之的手臂。 她手腕上的玉镯很是冰冷，没有沾染上人体的温度，直接拍打在温栩之的手上。 第411章 低气压 眼前站着这么几个人，仿佛几座大山横亘在温栩之眼前，让她无法思考。 即便温栩之知道，他们都是来关心自己的。 在这个圈子里，这些人已经是对他挺好的人了。 “如果你不舒服的话，就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我们去那边聊。” 温栩之还没把自己思绪理清楚的同时，旁边却传来一阵响动。 温栩之下意识抬头望去，才发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顾寒宴。 刚刚在一整场会议上，顾寒宴都没有注意到温栩之，因为他全程都很认真的在听着整个会议流程。 温栩之知道，是因为过程中她有几次都看向顾寒宴，却发现顾寒宴并没有转过来看她。 或者说他谁都没有注意，只是认真的参与整个会议。 可这会儿顾寒宴走过来，显然是怒气冲冲的，整个人脸色沉寂，连衣服的黑都和顾寒宴融为一体。 顾寒宴整个人仿佛一座蓄势待发的冰川。 冰川即将崩塌，而后发出巨大的震动。 温栩之看着顾寒宴，直觉他在生气。 还不是一般的生气。 而这种情绪，温栩之已经很久没有从顾寒宴身上看到了。 这段时间顾寒宴和她接触时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和煦样子，因此温栩之都快忘了他原本是个这么冷漠的人。 只要顾寒宴微微不高兴，就能让所有人感觉到他周身的冷意，像是要把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温栩之看着他走过来，顾寒宴这会儿抬头，其实也看到了温栩之。 四目相对，顾寒宴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深深看着温栩之一眼就往外走去。 顾寒宴这会儿的确是生气的。 温栩之在心里确认了这件事，更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只是静静的坐着，动作却十分明显僵硬。 一边的赵老板和叶丽文倒是对视一眼，他们都顺着温栩之的目光看到了顾寒宴。 他们眼里有着温栩之看不懂的情绪，这会儿唐文修先反应过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温栩之定了定心神。 总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这么多人。 温栩之抬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叶丽文说：“抱歉，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你们可以不用管我的。” 这次会议虽然是叶丽文把她带进来，可温栩之并没有什么任务在身，也不觉得自己要对什么事情负责。 现在温栩之感到不舒服，只想自己待一会儿，想来叶丽文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叶丽文深呼吸，看了看赵老板，对方对他无奈耸肩。 叶丽文又看了温栩之一眼，小声的说：“如果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我的，我可以为你解答。你现在这样憋在心里并不是好办法。” 看得出温栩之心绪一直有极大的震动，可是偏偏不愿意把事情摊开了跟她讲。 叶丽文也知道是自己不愿意对温栩之说太多。 只有刚刚在会议上温栩之问起那些事实，叶丽文才居高临下的把这些事告诉她，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让温栩之完全了解。 这是作为生意人的警觉，也是她对自己计划的保留。 两个人之间关系十足复杂，叶丽文现在还不想揭开神秘面纱。 这一点叶丽文自己也很清楚，而温栩之也知道。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原本想说什么的，还是忍住了。 她摇摇头对叶丽文说：“我可以自己处理好情绪的。” 原本想的是在这里坐着，静静地把这场宴会给渡过去。 可是温栩之很快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刚才顾寒宴周身那冷漠的气息，让温栩之回到以前自己犯错的时候。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温栩之心底发冷。 即便如今，温栩之已经不是顾寒宴身边的员工，可是还是会被这种气势给震住。 思来想去，温栩之还是站起身来打算去问一问。 如果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或是他们的合作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能帮上忙。 只是温栩之没有找到顾寒宴，反倒是在一旁看到了陆遥。 陆遥正在门外的走廊处。 他在抽烟。 修长的手指将香烟夹在嘴边，深呼吸一口而后吐出烟圈。 陆遥没有注意到温栩之过来。 他靠在墙上，一条腿微微屈起，身形居然有几分落寞，温栩之看到他在抽烟，其实不想接近的。 可是想到自己要问的问题，温栩之抿了抿唇，还是走上去。 陆遥看着眼前的烟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助理。” 女人开口猛然将陆遥思绪打断。 他下一秒才注意到温栩之朝自己走近，惊讶的将烟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掐灭。 陆遥这才转过头来，意识到周围还有烟雾，他挥了挥手，对温栩之抱歉一笑。 “没看到你过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对于温栩之接近自己的事，陆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看到他这样的举动，温栩之倒也不用想办法解释什么了，便跟着陆遥朝着一边走去。 男人换了个清静的地方，没有烟味，温栩之这才好受许多。 她看向陆遥，张口先是一句调侃：“你什么时候会抽烟的？我以前居然没有发现。” 两人在工作的时候，陆遥好像没有这样抽过烟。 起码不会像这样十分烦闷的，抽的这么凶。 陆遥则是偏了温栩之一眼，似乎是在紧急思考怎么解释，然后突然笑起来。 温栩之看着他这样也不由得笑出来，两个人的笑容倒是缓解了气氛的不自然和尴尬。 陆遥深呼吸一口。 “我抽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温栩之耸耸肩，“我的确不知道，我想或许是因为之前公司里是禁烟的，所以我没有机会看到吧。” 加上顾寒宴本身也是戒烟的。 因为有一次两人下床时，温栩之咳嗽了一声，顾寒宴再也没有在温栩之眼前抽过事后烟。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想着顾寒宴的事，温栩之微微垂眸。 陆遥知道温栩之在想什么，这会儿便笑着对温栩之说：“温秘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第412章 没拿下的事 “经历过顾寒宴那样的人，你应该很难再会接受别人了吧？” 这话让温栩之感到莫名，她抬起头来看了陆遥一眼，第一次觉得他说话居然会这么冒犯别人。 陆遥耸了耸肩，只是对温栩之说：“抱歉，我知道说这话会让你不开心，只是今天经过这次会议，我看到你第一瞬间就想说这句话，我先对你道歉。” 温栩之心想，即便知道自己会冒犯到别人还是要说，说完之后却有这么快的道歉…… 所以说这句话又有什么意义呢？就一定要把这句话说出来，逞口舌之快吗？ 可是这些情绪只是在心底，温栩之并没有宣之于口，只是对陆遥摇摇头。 “我可以容忍你偶尔的不礼貌，不过说回正题，我刚才找你你好像并不惊讶，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她走过来时，一切都很自然而然，又很顺理成章。 “我当然知道。今天你看到顾总不开心了吧。刚才经过那次会议之后，他出去，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这也是我为什么刚才冒犯你的原因。” 陆遥说着，用看透一切的目光在温栩之身上扫视。 温栩之才意识到自己过来找路遥的目的太过于明显，也意识到陆遥刚才说出那句话的确是因为她先有了这样的反应。 温栩之垂了下眼眸，看起来些许不自在。 纤细的手指拎着自己包包的袋子，温栩之表现出局促不安，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这场对话。 陆遥看她一眼，却继续温柔的说道：“温秘书，有时候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会有一己私欲也是很正常的。” 接着又对温栩之说：“抱歉，我不是想推动你做什么决定，只是刚才我和顾寒宴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作为特助，我不应该有这样说话的态度，但是他那个人的性格你也知道的，有时候不强硬一些，他根本就……” 陆遥说到这，温栩之立刻表示：“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所以是他对你撒气了对吗？刚才在会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的项目被别人夺走了？” 温栩之上一次看到顾寒宴脸色这么沉这么生气，还是因为有当年一个顾寒宴很看好的项目被对家夺去。 这件事让顾寒宴耿耿于怀，直到后来年末财报上显示顾寒宴的公司依然比对方多出数十个百分点，才让他没那么生气。 对待事业和生意上的事情，顾寒宴向外杀伐果断，也有着特别的胜负欲。 陆遥笑了：“不愧是温秘书，几句话就能切中问题的核心。” “所以是那个城南新商场的配套项目吗？顾寒宴没有拿下？” 陆遥点点头。 “的确是那个配套的新项目，顾寒宴也的确没有拿下。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不用告诉别人的，刚才他冲我发了一顿脾气，我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走了。我在这里抽烟也是因为感觉到非常苦闷。” 陆遥说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跟着顾寒宴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作为特助，陆遥要负责的其实不仅仅是公司的事，还有顾寒宴的一切。 包括他的突发奇想，甚至是之前林染出现时还要帮助他去调查那么多的事情…… 这些对于陆遥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他知道自己做的就是这份工作，可是刚才顾寒宴发脾气的时候，他突然就生气了，对顾寒宴说了几句话，现在想起来陆遥其实很后悔。 “其实刚才也是我不好，我说话时没有注意分寸。” “这阵子我实在压力太大了，公司里没有可以帮他的人，他只相信我。” 温栩之咋舌：“我觉得陆助理的脾气已经很好了，他会把你气成这样，一定是他的问题。” 陆遥苦笑：“如果每个人都和温秘书一样温柔，这个世界会和平很多。” “我一点都不温柔，不要这么说。” 温栩之摇摇头。 温栩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温柔的，而且之前在生意场上杀伐果断，也从来没有听说自己是温柔的。 就让别人这么认为吧。 起码温栩之不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而且在工作上过度的温柔，其实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对于这个，温栩之十分清楚。 陆遥深吸口气，总算说起刚才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半个小时前的会议上，新商场的配套项目的确是进入竞标环节，本来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酒会，却因为这个项目变得火气十足。 不少人都看重这个项目，毕竟城南新商场的项目兴起了一阵巨大的热度。不少人都对这个追加项目很感兴趣，其中最具有竞争力的，莫过于拿下城南新商场的顾氏，以及和顾氏是多年合作商的赵氏。 问题就出在，原本只是和顾氏合作的赵老板，这次却以自己做主的身份拿下了这个项目，而且据说提前打点过很多次，却一点都没有透露给顾寒宴。 “他生气的点在于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竞争，赵老板明显比我们提早知道关于项目的信息，而且早就进行打点……可是我们却是在这次赶到这边之后才知道商务会议的主要内容。而且，也是在会议场上顾寒宴极力争取，却没有得到相应的结果。他很少会在生意场上遇到这种事情，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对温栩之解释一番，其实陆遥都快要把自己说服了。 “我想，或许刚刚我也是有点应激了，这段时间我几乎是连轴转，没有什么休息时间，所以当他那么对我发脾气，我也忍不了了。” 温栩之看着陆遥这么苦恼的样子，小声的问：“所以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你这么苦恼，又会让他那么生气？” 陆遥抿抿唇，刚要下意识说出什么，看了一眼温栩之突然又停住了。 温栩之“嗯”了一声，语调明显上扬，显然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陆遥顿了顿。 “温秘书，我跟顾寒宴说的其实是关于你的事。” 这下子换温栩之沉默了。 第413章 想安慰他 “抱歉，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对顾寒宴说出了一句，都是因为他这个性格你才会离职的，才会离开公司，如今没有拿下项目，也是因为你不在。” 听到陆遥这么说，温栩之一下子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这两人之间的争执居然会是这样的，而且还是和自己有关 再加上今天在这次商务会议上出席，本来就是温栩之意料之外的。 在这边遇到顾寒宴，更是让温栩之心神不宁一整天了。 如今听到陆遥这么说，温栩之诧异的看着他，眼睛随之而睁大，根本就不知道作何反应。 陆遥看着眼前温栩之的变化，也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懊悔的挠挠后脑勺。 这会儿他很想再点燃一根烟，但是也知道在温栩之面前他不能这么做，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温栩之试探性地问：“你确定你在他面前是这么说的？” 陆遥点点头。 这个问题既然也躲不开，他也只能对温栩之道歉：“我知道这么说是不应该的，只是我当时上头了，没有留心就这么说了。” 温栩之无言，看了看陆遥，也只能沉默。 她现在说什么似乎都是错，尤其是和陆遥。 陆遥是顾寒宴的助理，就算他帮着温栩之说话，从利益角度，他也始终是和顾寒宴是一边的。 温栩之不觉得自己现在和陆遥把这件事说的水落石出，对他们的关系有什么帮助。 于是想了想，温栩之便又对陆遥说道：“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他现在在哪？” 既然已经问过陆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那接下来就是和顾寒宴谈一谈。 温栩之必须要知道顾寒宴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影响到接下来他们的合作。 他们还要一起调查王平的事情，任何一个人对于工作无法完全投入，都会影响到事态的发展。 温栩之不希望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陆遥看着温栩之，小心翼翼的眨眨眼，像是在确认温栩之是否在生气。 温栩之只能用叹了口气对他说：“我没有生气，不过我现在的确要找顾寒宴聊一聊，时间宝贵……晚点结束了就没有这个机会。你觉得呢？”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陆遥也只能点头对温栩之指了个方向，说顾寒宴现在在那边。 温栩之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那边是休息室。 温栩之虽然不想在密闭空间里和顾寒宴相处，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更不能把两个人的事情说出来。 “谢了。” 温栩之按照陆遥所说的方向走到休息室门口敲门。 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这么做。 只是推门的瞬间，温栩之想到，自己这么做，算不算是重蹈覆辙呢？ 明明已经和顾寒宴划清了界限，现在却又主动来找他，从某种程度而言是不是也算毁约。 只是还没等温栩之想清楚这些问题，里面已经传来男人的回复。 “进来。” 顾寒宴并没有想过这会儿是谁来找他，他下意识的以为是陆遥。 温栩之推开门时就看到顾寒宴背对着门口，正站在休息室的窗边，盯着外面的夜色。 酒店的休息室也是面向海洋的，从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傍晚的海面。 波光粼粼，远处还有一轮夕阳缓缓沉入海底。 这样的景象值得人驻足欣赏，可是对他们而言，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力气。 察觉到来人半天不说话，顾寒宴转过来，诧异的看着，却发现眼前站着的是温栩之。 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的心忽然开始狂跳，看着温栩之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过来找我？这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温栩之点点头：“我刚才看到你心情不算很好的样子，刚好碰到陆遥，所以就问了一下，想着要过来看看你。” 虽然说是刚好碰到，可其实温栩之知道她是刻意去找陆遥问顾寒宴的下路。 只是这些事，或许暂时可以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好在顾寒宴似乎不在意这些细节，仅仅是听到温栩之这么说，脸上面已经绽开一个笑容。 顾寒宴轻声说：“过来坐。” 温栩之这才发现休息室的窗户很大，窗边还有小茶几以及两张椅子，像是为了看海特别设置的座位。 顾寒宴原本是站着的，邀请温栩之过来后自顾自的在其中一张椅子坐下。 温栩之走过去。 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总是不太好，会给另外一个人带来压迫感。 她便在另一张椅子坐下。 两人静静的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海。 沙滩上人来人往，还有孩童在海边嬉戏，这些景色落入二人眼中，显得是那么的陌生，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却又是那么静谧。 温栩之轻声开口：“是因为新商场的配套项目没有拿到，所以不开心？” 顾寒宴没有否认，喉咙间低低发出一声“嗯”。 的确是在不高兴。 但也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个项目没有到手。 知道这个项目是已经太晚了，对方都已经提前打点过，所以顾寒宴这边没有什么竞争的实力，虽然顾氏有一定的名气，也是新商场的负责方。 可新商场的配套项目不一定要交给他们。 毕竟对方也有他们的考虑，意思就是顾氏要负责新商场这个项目就已经够忙了，他们不希望顾氏做多一些的考虑。 所以，顾寒宴想的是尽可能争取，却并没有说彻底拿下。 “那你不开心的点是什么？”温栩之问。 顾寒宴则转过来，看着温栩之漂亮的侧脸。 她真的很美。 即便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衣服，并不出错，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想起从前许多宴会，温栩之陪在自己身边，顾寒宴竟然觉得恍如隔世。 “你关心这个，是因为你想要关心我，还是因为别的？” 顾寒宴的问题直截了当。 温栩之却摇摇头：“这有什么区别吗？” 不管怎么样，呈现出的结果都是她在关心这个男人。 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温栩之忽然想到，自己根本就不该来的。 第414章 有什么误会 温栩之想，这一切其实都是赢的。 不该坐在顾寒宴身边，不该关心他的情绪，更不该主动跑来。 从她下意识去寻找陆遥开始，就已经错了。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的心情已经沉到谷底。 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进行这场对话，可是来都来了。 默念着这四个字，温栩之感受到一种荒谬的无奈。 什么时候自己和顾寒宴之间，居然需要这四个字来维系长对话和关系。 在很早时，他们也有过无话不谈的时候。 那时候温栩之还以为他们两个永远不会分开。 在温栩之六神无主的时候，顾寒宴则是静静看着温栩之的侧脸。 温栩之一直没有转头。 顾寒宴将视线移到窗外的风景。 远处的夕阳已经砸进海里，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 他们从窗户能看到的风景有限，也因此外面的一切喧嚣离他们还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顾寒宴看着看着，甚至觉得外面的风景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此刻他只能感受到温栩之就坐在他身边，连温栩之的呼吸都是那么清晰。 他随即想到，温栩之愿意跟自己说话，其实就已经是一件幸福的事。 顾寒宴微微勾起嘴角：“温栩之。” 声音细的像是一种呢喃。 温栩之没有反应。 意识到这个休息室只有他们二人，顾寒宴的情绪变得越发复杂。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和温栩之单独待在一个环境里，并且聊起一些不相干的话题。 即便知道温栩之为了其他的事情而来，可顾寒宴依然愿意相信他们之间能有一次很美好的对话。 想到这，顾寒宴不由得开口：“你过来看我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所以你觉得有必要和我聊一聊？” 顾寒宴主动开口将温栩之的注意力拉回。 温栩之抿唇，算是肯定的回答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个问题应该不需要我过多赘述吧。” 听着温栩之有距离的回答，顾寒宴显然有些失望。 可随即想到，温栩之愿意跟自己说话，其实已经不错。 温栩之没有等待顾寒宴的回答。 她转过去时，只看到顾寒宴嘴角露出的笑容，顿时有些奇怪。 曾几何时，顾寒宴不是这样的。 如果冷漠对待，顾寒宴都会变得非常奇怪，而且动不动就要要发脾气的。 就像今天没有拿到项目，他表现出来的便是十足的冷漠和不好对付。 自己这句话在顾寒宴听来明明是态度很差，没有耐心的表现，他现在却笑起来。 一时间，温栩之盯着他好一会儿，最后才忽然开口：“我听陆助理说你们今天没有拿下这个项目，所以你不高兴。” “是这样。”顾寒宴没有否认。 问题就存在这里面，对温栩之顾寒宴说不出谎话。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可是我只是想说，新商场的配套项目不一定要由你们来做，而且一个公司同时进行两个项目本来就不容易。” 这两个项目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对标项目，竞争肯定非常激烈，对顾寒宴来说同时接受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之后，温栩之才看着顾寒宴，想自己有没有把话表达清楚呢？ 但又觉得自己应该都说清楚了，毕竟以温栩之对这件事的见解也就到这里。 听了温栩之想说的，顾寒宴沉吟片刻说道：“温栩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开心的只是赵老板的背叛。” 背叛，这句话怎么说？ 温栩之诧异的看着顾寒宴，显然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顾寒宴转头看着温栩之，苦笑一声：“看来陆助理只是和你说了发生什么，却没有说具体的细节。” 温栩之摇摇头。 她和陆遥的对话本来就不算太过于详细，而且陆遥说话没头没尾，像是在酒会上喝醉了。 温栩之不知怎么，不想和他说太多，现在才会找到顾寒宴。 而听到温栩之这么说，顾寒宴又把他们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具体说了一遍。 温栩之听完立刻啧舌：“我刚才也在酒会里，却不知道背后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甚至是自己还是跟着赵老板一行人进去的，却不知道赵老板在背后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听温栩之这么说，顾寒宴则是苦笑一声：“你一直很相信的合作商，如今却做了这样的事，谁都会有情绪，我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且没拿到这个项目是我对自己生气。新商场的配套项目如果都拿下来的话，顾氏也不是吃不下，这并不算是我贪心，只是我对自己的能力有所肯定和信心而已。” 说完之后顾寒宴重新看着外面的场景，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 他也在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思考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可是想到顾氏这些年来和赵老板的种种合作，顾寒宴又觉得好像不是他的问题。 温栩之想了想，最后想到赵老板之前表现的种种异常，也没忍住对顾寒宴说：“现在大环境不算好，很多企业都在寻求一些新的合作方式，以及能够为自己增加收入的方式，赵老板他这边私事也比较多，想尽可能的抓住一些大的项目无可厚非，我认为你没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作为一个中间人，赵老板对温栩之是赏识的，而且温栩之也曾经是顾寒宴手下的员工。 他们之间如果有什么误会，温栩之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其中提到一个调和的作用。 温栩之说完之后，却看到顾寒宴的脸色变得更沉。 顾寒宴转过来，一双眼睛像是淬满了冰一样，牢牢盯住温栩之的眼眸。 他冷声说道：“你现在是帮着老板说话，你选择站在他那边，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了对吗？” “我没有这么说。”温栩之立刻否认他刚才说的话。 她不过就是在中间调和，怎么就被顾寒宴误解成这个样子了呢？ 可顾寒宴盯着温栩之好一会儿，视线忽然变得无奈而哀伤，像是一潭湖水。 第415章 受够了 “温秘书，你之前跟了我那么久，应该也知道我做生意向来是一个不是杀伐果断的人，起码没有那么极端。我会给别人留好后路。” “此前和赵老板的合作，能让利的地方我全都让利了，就是看在他对我们很好，尤其是对你……可如今他这么做，我实在无法理解。”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温栩之垂下眼眸。 温栩之也能回想起很多此前他们对赵老板好的地方，以及赵老板和他们合作的时候和温栩之接触的机会。 此前温栩之因为一些事情主动和赵老板接触，赵老板每次都像是父亲一样带着温栩之去谈项目，而且也带着温栩之去接触形形色色的人。 其实关于不少人脉，也都是赵老板给温栩之介绍的。 在这个圈子赵老板的确吃得很开，温栩之也能理解他放不下自己的事业。 此前以为赵老板和顾寒宴是永远的合作伙伴，如今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温栩之心里自然也是难受的。 但是生意场上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温栩之刚要开口，却听到顾寒宴又说：“是不是他过来让你劝导我的，如果他是担心曾经以后我们顾氏不和赵氏合作了，你可以告诉他完全没有这种担心的必要。” 就算对今天的事很生气，可是关键事情上顾寒宴一向是就事论事，公事公办。 他不会把今天的事给报复回去，更何况生意场上本来就谁都没有错。 赵老板想要这个项目无可厚非，就像温栩之说的，他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所以藏着心思也能理解。 只是顾寒宴心口还是有一种浊气，总是挥之不去，像是要冲出来一般。 顾寒宴伸手按住自己的腹部，感受到久违的一种胃痛。 看着他的模样，温栩之心里其实不是滋味。 温栩之之前想过这次见面可能会不愉快，也想过两人之间的谈话没有那么顺利，可是在他面前，顾寒宴似乎失去了很多锋芒，对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这反而让温栩之开始诧异。 过了会儿，顾寒宴才认真说：“我没事的，如果你是想帮他说话，也就不必了。”， 话末又解释：“毕竟我们今天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你也不是我的秘书，被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或许不太好，你请回去吧。” 这是事情发生之后，顾寒宴第一次这么主动赶走温栩之。 温栩之不太习惯的眨了眨眼，顾寒宴又笑了一下。 他说：“如果你不介意被别人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也不会很介意的。” 这句话温栩之听不出他是真心还是调侃，只是心头窜起火气，忽然将温栩之整个人给攥住。 温栩之忽的站起身，拎着包包便往休息室门口走。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心情奇怪的很。 像是火从心底蔓延，野草都化为灰烬。 又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温栩之内心挠啊挠的，始终让她的心绪得不到安宁。 像是一个越来越乱的毛线团。 这么想着，温栩之已经走到门口，可是腰却被男人从身后抱住。 她往后退了两步，几乎是一个踉跄，却恰好跌进男人怀里。 温栩之肩膀撞到男人胸膛，她听到顾寒宴闷哼一声。 温栩之下意识的开口：“抱歉。” 身后却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这会儿顾寒宴笑的声音其实有些奇怪，沙哑却又沉闷。 他说：“温栩之，到这个时候你居然下意识是先跟我道歉吗？” 顾寒宴一直知道温栩之性子软，除了在生意场上做事算是例外，温栩之整个人都是一个软软的人。 这一点，从顾寒宴刚认识温栩之就知道了。 后面很多接触，顾寒宴也是想着让温栩之改变习惯，所以在生意场上格外想要磨练她。 可偏偏在私下，温栩之的性格一直如此，怎么都改不掉，她就是一个习惯为别人着想的人，即便是现在。 自己明明被顾寒宴抱住却还是先要跟他道歉。 温栩之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明明被占了便宜，于是又羞又恼的要挣脱男人的怀抱。 偏偏男人的大手在温栩之腰间收紧。 温栩之腰部很细。 她身材很好，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腰却是盈盈一握。 顾寒宴抱着她只觉得自己不用怎么用力，就像要把人给折了一半。 “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你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男人的声音就在温栩之耳边响起。 带着热气的气息，将整个人包裹。 温栩之睁大了眼睛。 她看向眼前那扇门。 明明离自己很近，可是刚刚自己的全部勇气此刻却尽数化为了灰烬。 只因为顾寒宴现在抱着温栩之，所以温栩之的脑袋都已经无法思考了。 过往的一切纠缠，像是毛线团一般彻底散落。原本就复杂的心绪，这会儿更是难平。 温栩之呆呆的盯着门，好像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心思。 顾寒宴并不知道温栩之在想什么。 他只是低头看着女人发顶，轻轻呼吸温栩之身上的香气，而后又对温栩之轻声的说：“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温栩之。如果你心里没有我，我也就这么算了，可我感觉得到你还在意我，我们两个真的不能再试试吗？” 这是顾寒宴第一次把他的想法表现得这么干净。 可对温栩之来说，她只听到了要求她再给顾寒宴一次机会。 温栩之之前明明说过的。 如果对两个人的关系，顾寒宴还有什么怀念，希望得到什么，那他就应该说清楚，把自己的想法彻底表达清楚，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把问题丢给温栩之。 温栩之想了想，将包包袋子往手腕上放了放，然后用力的去掰男人的大手。 男人察觉到温栩之的动作之后，却反而把她抱得更紧，像是要极力避免温栩之离开他似的。 温栩之掰不动他的手，越来越着急，最终是认真的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的。如果你还不明白怎么做，就不要来打扰我。” 第416章 算是表白 温栩之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凡顾寒宴再坚定一些，表现的再好一些…… 或许她真的会同意。 毕竟这段时间温栩之的心绪一直在反复动摇。 而且她对顾寒宴，始终是有点执念的。 当初林染的出现以及后来种种让温栩之对顾寒宴失望至极，所以才选择离开。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林染，如果不是因为温栩之那时生病，对顾寒宴原本就很有耐心，这种喜欢会一直延续至今。 这种感情只是被温栩之强行塞进心底的角落，永不见天日。 可是经过事情种种之后再加上顾寒宴的态度，这个箱子早就隐隐有所松动。 好像是有生命一样，叫着想要从温栩之心底深处爬出来。 它想要让温栩之知道，其实这些感情从来都没有离开。 可是这样一来就对了吗？ 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温栩之也始终不想再往前走。 温栩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当顾寒宴提出想要再给一个机会的时候，她想要把事情说清楚。 可无论温栩之怎么掰他的手指，顾寒宴都不愿意松开，反而是将温栩之抱得更紧，甚至他开始亲吻她的耳朵。 两人之前毕竟有过好几年。 顾寒宴十分熟悉温栩之的每个敏感点，因此他的吻落在温栩之耳廓上时，温栩之就已经软了身子。 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靠，几乎缩在顾寒宴怀里。 男人得逞一般将温栩之抱紧，而后轻声的说：“之前和你说话以后，我一直都在想着我们两人的对话，我还是觉得不能这样仓促结束。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向你证明我们两个在一起。真的能很好很好。” 可听到这话，温栩之的眼泪却夺眶而出。 她没有再掰男人的手指，任由他抱着自己。 眼泪却一直忍不住的往下掉。 终于眼泪落到男人手背上，顾寒宴感觉到手被一片温热，意识到什么，匆匆松开手。 顾寒宴把温栩之转了个个，他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去看。 温栩之起初是躲闪的，可还是被男人捏起下巴，让温栩之面对着他。 顾寒宴看到她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顿时吓了一跳。 “别哭。” 顾寒宴手忙脚乱地去给温栩之擦眼泪。 他的拇指指腹摸索着女人柔嫩柔嫩脸颊，可不知为什么，眼泪越擦越多，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最终男人手指上也满是泪水，他慌张极了，盯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 顾寒宴看着眼前的温栩之，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吓到了她，他终于是无奈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我，我可以放手的，但是你不要这样。” 温栩之的眼泪是让男人无措的武器，这会儿顾寒宴的确不知道该拿温栩之怎么办才好。 温栩之摇了摇头，只是对顾寒宴说：“我不想给你机会，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也没有准备好。” 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温栩之感觉到的并不是局促，反而是洒脱， 承认自己一直是想给顾寒宴机会的，可是顾寒宴偏偏不得要领。 顾寒宴听到这话，一瞬间便明白了温栩之的意思：“你是说你不排斥给我机会，只是我用的方式错了。” 温栩之点点头。 她擦拭着眼睛下方。 顾寒宴看到她的动作更是心疼，从旁边抽出一张纸递给他。 温栩之轻声说了谢谢。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发奇怪。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却是笑着说：“你还和之前一样喜欢哭，他们恐怕都不知道，在外面看起来是那么厉害的温秘书，居然也只是一个会哭鼻子的小姑娘。” 温栩之下意识的反驳：“我为了公司的事不知道哭过几次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顾寒宴听到这话饶有兴趣的问：“没良心。” “哪次不是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安排你去出差看看，哪一次不是我在哄你？” 温栩之刚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顾寒宴说的没有错，他们两人的确有过一段好日子。 那时候温栩之什么都不懂，是顾寒宴手把手的教她如何处理工作上的事。 而那时温栩之也犯过很多错。 顾寒宴表面上对他严厉，可其实私下都有给她补偿。 温栩之生活上不开心了，顾寒宴就带她去出差，以出差的名义游山玩水。 温栩之工作压力太大，顾寒宴就去找她一起吃饭。 种种种种，甚至温栩之还回忆起自己刚进入顾氏的时候，其实假期很充足，有什么事情随时请假。 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两人之间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样子了呢。 想到这，温栩之叹了口气，忽然问：“你明明知道，就算我们两个真的选择重新开始，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是上司与秘书，所以这种压迫感始终都会存在。 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话，视线闪烁几分，才对温栩之郑重的说道：“我不在意你说的这些事情，我只知道我现在想要追回你，我对你完全没有放下。 “这算是你真心表白吗？” 一切进展的太快，把温栩之冲昏了头。 恍惚间，温栩之甚至觉得是自己在宴会上喝了酒导致出现了幻觉。 眼前男人的身影的确越来越模糊，从一个顾寒宴变成了两个，三个…… 直到温栩之再也看不清。 温栩之身子一软，忽然倒在了顾寒宴怀里。 温栩之的昏迷毫无预兆，顾寒宴愣了片刻才急忙将电话打给陆遥，而且叫了120。 温栩之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回忆像是潮水一般涌入脑海，温栩之捂着自己的脑袋轻轻叫了一声。 床边的李可急忙走过来看，着温栩之这样便心疼地问：“怎么突然晕倒了，我还以为你去哪里偷偷玩耍了，结果你晕了把我吓得不轻。” 说完之后又小心翼翼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知道他想问什么，便轻声说道：“是他送我来的吗？” 第417章 感情用事 李可点点头。 想到顾寒宴那个样子，李可的表情变了变。 李可是接到电话才赶到医院的，可是来医院的时候却看到顾寒宴守在门口。 当时李可实在没忍住心底的愤怒，以为是顾寒宴又做了什么让温栩之情绪反应太大晕倒的事情，于是没好气的说了男人一句。 当时顾寒宴的反应却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在公司里如果有人敢那样和顾寒宴说话，他都会生气，可是偏偏今天面对李可的指责男人只是垂眸。 甚至还对李可道歉。 “是我不好，现在她情况稳定下来了，我立刻走人，你在这里看着她。” 想起顾寒宴当时说的这番话，李可还是觉得古怪。 从什么时候起顾寒宴变成了一个这么好说话的人？ 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但这些话，李可没有当着温栩之的面说，只是对温栩之又说起今天晕倒的事情，问温栩之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栩之说：“说实在的，也不知道。” 其实温栩之不是不知道。 温栩之只是和顾寒宴说话的时候感觉到强烈的情绪波动，可是这件事她并不想告诉李可，免得李可对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猜测。 说出去总归是不大好听。 温栩之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容易晕倒这个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果让好朋友知道温栩之私下又去找顾寒宴见面说起这些事…… 温栩之自己都很难面李可失望的眼神。 “温栩之，你应该知道的，你什么事都能告诉我的，我不会对你做任何的评价，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批判。” 李可这会儿有些着急了。 李可能感觉到，从他们在这里遇到顾寒宴后，温栩之的心情就一直变得不太对劲。 而且和平时也不一样。 这是作为朋友的李可都能发现的地方，李可一直都在等着温栩之主动和自己说，而且想到林盛明对自己的叮嘱，李可更是焦急：“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顾寒宴身边给拉过来，让你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你能不能不要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这个词像是一枚尖钉，刺入温栩之脑海。 大脑开始感觉到一片刺痛。 温栩之看着眼前的李可，内心陡然开始慌乱。 她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是不符合他们期望的。 不管是李可还是林盛明，他们陪在温栩之身边，陪她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不管是生病还是类似于失恋一样的事，他们都希望温栩之能够重新振作起来，然后好好生活。 可是自己现在却因为顾寒宴的一点点表现就去找陆遥，甚至找顾寒宴本人。 温栩之清楚的回忆起来，看到顾寒宴那么难过愤怒的时候，她想安慰他，想让他过得好一点…… 这个认知也让温栩之内心开始升腾起对自己的怒火。 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呢？ 明明那个男人对他一点也不好，为什么她总是要为他着想？ 又为什么明知道这样的结局，她还是要折磨自己？ 或许是昏迷之后醒过来的温栩之格外脆弱，也或许是这一会儿李可说的话像是阴影笼罩在温栩之心头。 温栩之看着眼前的朋友，眼睛睁的大大的，忽然就猝不及防的开始掉眼泪。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什么？为什么突然开始道歉？你别哭！” 李可也吓了一跳，即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温栩之，可是自己却也没忍住跟着哭起来。 “我这几天陪在你身边，一直能感觉到你情绪不好，但是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温栩之……” 李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像是把自己心里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 “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你和顾寒宴之间还有什么没解决的问题，你完全可以告诉我的，我和林总都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不要觉得害怕，跟我们说出来。” 看着李可哭泣的样子，温栩之心底更是后悔。 她自己一时的自私和任性却换来这样的后果。 “我没事的，我没什么事瞒着你们，只是今天那位叶女士带我去一个商务会议，在那边我听到了一些事情，正在考虑接下来林氏该怎么办。” “可能是想的有点多了，后面又恰好碰到陆遥和顾寒宴……我和他们聊了聊。” 温栩之只能解释到这。 更多的话就不方便对李可说了，说了也只是让别人担心而已。 李可从旁边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都怪你，我本来不是这么爱哭的人。”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我而已。”温栩之笑笑，也帮李可擦擦眼泪。 这会儿内心却忽然下定决心。 不管她今天和顾寒宴说了什么，接下来她都会努力避开和顾寒宴的联系，而且也不会再给顾寒宴机会。 因为这是一个违背自己的，也是违背朋友的决定。 感情可以是一个人的事，两个人的事，可是当它变成一群人的事，就太过火。 温栩之已经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两人都平静下来，缓了会儿情绪，李可还是忍不住八卦。 李可紧张兮兮的拉着温栩之的手，小声问：“所以，你和顾寒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他把你送过来的？你们两个不是早就已经结束了吗？” 这次只是偶遇，也没有看出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到底有什么。 虽然李可知道温栩之的心情的确受到顾寒宴影响，可是也不该是这样的。 听到李可这么说，温栩之张了张嘴。 却想到整件事是件太复杂的事情，其中还牵扯到了叶丽文…… 立刻只是知道有叶丽文这么个人，却不知道她们的关系 温栩之突然不知道如何解释，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李可看着温栩之这样，还以为是这件事她不想跟她说，急忙说道：“你先养好身子，不想说的话题我们可以先不说。” “是你要答应我。下次有事情的话及时告诉我，不然今天你被送到医院我们都不知道……接到顾寒宴电话时我都懵了！” 第418章 重新做决定 以李可讨厌顾寒宴的态度，下次接到顾寒宴电话，她可能是真的会挂断。 想到在门口两人的对话，李可更是有些心虚。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放心吧。” 不管是这几天还是回去之后，温栩之都会尽可能和顾寒宴保持距离，也不会再让朋友跟着担心了。 很快李可点点头，便说自己还没吃东西，打算去外面买点东西过来。 她问温栩之要吃什么，温栩之想了想，只是说让李可给她带一份，随便就好。 等李可出去了，温栩之望着眼前雪白的天花板，悠悠的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到底该想什么，只是思绪乱糟糟的。 那个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始终都没有被解开，也没有被捋顺，就那样在她心头，反反复复的摇摆滚动。 像是怎么都解不开的死结。 即便已经答应了李可接下来会和顾寒宴保持距离，也不会再重蹈覆辙，可是温栩之眼前还是一幕幕的浮现自己和顾寒宴相处的画面。 时间从很早之前拉回到现在，一幕幕，都让温栩之无所适从。 她觉得，自己对顾寒宴的感情像是一枚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 爆炸之后带来的究竟是新生，还是彻底的毁灭，温栩之不得而知。 即便是知道自己做的决定会让所有人失望，可是在面对顾寒宴的时候，温栩之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诚实。 她明白，自己是想要顾寒宴的，甚至是迫切的。 因为之前的感情是被强行掐断的，温栩之一直都想要弥补，也想要知道他们两个到底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到底是多少人的痛苦？” 温栩之想到这，自言自语。 病房的门被推开时，温栩之还以为是李可去而复返，下意识朝着门口望了一眼，却发现是穿着一身西服的男人。 顾寒宴没有换衣服，还是今天会议上那套衣服。 他推门进来，恰好迎上温栩之的目光，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又同时愣住。 温栩之很快离开视线，看向窗外，仿佛不打算看顾寒宴这个人。 顾寒宴意识到温栩之的逃避，低声笑了。 他才过来站在床边，步伐和缓有节奏。 顾寒宴手插进口袋里，顺着温栩之的目光看向窗外。 海边的风景不错，即便是医院也是能看到海洋的。只是天色早就暗了下来，看不到海面上具体的情况，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一下下的波澜壮阔，让人的心都跟着发颤。 温栩之看了一会儿，听到那有节奏的海浪声，心底有个地方在悄然发生变化。 她没有看向顾寒宴，反而是直接说：“谢谢你把我送到医院。” 这一句话是感谢，却又像是逐客令。 顾寒宴明白，温栩之说这句话就是在给他们两人之间打死局。 她根本不想让他说出其他的话题，可是他思考了很久，回到病房里，就是有话想和温栩之说。 他自然不想要和温栩之切断关系。 顾寒宴往前走了几步，强硬的站在温栩之面前，遮挡她看向窗户的视线。 温栩之被迫抬头望着男人，恰好撞进他深沉的眼眸。 顾寒宴的眼睛很漂亮，眼尾微微上翘，略有桃花眼的形状。 这一点从温栩之认识顾寒宴时就夸过。 他的眼睛是一双勾人的眼睛。 曾几何时，温栩之盯着这双眼睛，都会觉得自己好像要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回忆起来，她曾经是真的真的很喜欢顾寒宴。 喜欢，所以此刻让温栩之的心底跟着发痛。 男人对她眨眨眼：“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和我说话，或许也为自己今天来找我的行动后悔，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今天来找我，我很开心。” 温栩之呼吸一滞。 开心什么？ 是因为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在意，所以才开心吗？ 顾寒宴接着说：“之前我告诉自己，如果感觉到你对我的厌恶或是疏远，我就会毫不犹豫的放你自由，可是今天你主动来找我，我看到了很多希望和可能，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不仅如此。” 所以一切都要推在温栩之身上了吗？是温栩之的行为，让顾寒宴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的呼吸开始急促：“我不喜欢你这么说。” “你要如何，都是你的决定，并不被我影响。我怎么做也不该能够左右你的想法。” “你现在把一切推给我，说是我让你改变主意的，这一点很自私，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而且你根本就不懂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不然你不会对我这样说！” 温栩之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吼出声的。 面前的男人显然被温栩之的情绪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温栩之可能又要晕倒，于是举起双手适应温栩之平静下来。 “你先别着急，我们可以聊一聊……” “不可以。顾寒宴，你可以说是我的话，让你改变了主意，也可以说是我给了你希望，可是对于我来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就在我醒来之后我也想了很多，所以我也下定了决心。” 温栩之已经不想再连累谁，不想再给谁添麻烦。 如今知道自己和顾寒宴在一起，的确会让自己所有的朋友失望。 温栩之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 “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我很清楚，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如果还想保留我们在彼此生命中的美好印象，就到此为止吧。” 温栩之笑了笑。 这会儿她的笑容前所未有的温柔，只是带着些许凄美。 她脸颊略微苍白，穿着简单的病号服坐在床上，整个人脆弱而易碎。 温栩之像是一幅画。 像是一副别人都无法改动的，即将破碎的画。 顾寒宴定定的看着温栩之的脸，“你确定我们之间真的没可能了吗？我并不这么觉得。” “那是你的事。顾寒宴，我做了我的决定，这就是结局。” 李可回来时恰好看到对峙的二人，满眼敌意的盯着顾寒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第419章 回来做什么 这句话显然是在形容现在，可是，却让温栩之笑了起来。 是啊。 已经走了的人，又回来做什么呢？ 意识到自己是在给顾寒宴机会，不仅是对自己残忍，也是在辜负朋友们的好意。 温栩之顷刻之间便不想说话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寒宴，又看看李可。 那样楚楚可怜的目光让李可意识到什么，自己也走过去，甚至是就站在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 她微妙的把他们两个隔开，更是隔绝了顾寒宴看向温栩之的目光。 温栩之没有再看顾寒宴，主动对李可说：“买了什么好吃的？很饿。” “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小吃，还给你带了杯奶茶，你昏迷之前应该没有怎么吃东西吧……” 李可也急忙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自顾自的开始把食物往外拿，同时还贴心的给温栩之扎开了奶茶杯子。 而顾寒宴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知道这也是一种隐形的逐客令。 原本还想和温栩之多说一会的话，现在看来这已经是奢望。 他没有多说，只是对温栩之点点头说让她好好休息，自己便离开。 病房的门被关上后，温栩之整个人都顿了顿。 她的心情依然会随着顾寒宴的一举一动而产生波动，即便她根本不想如此，但顾寒宴给她带来的影响的确很大。 李可端着杯奶茶喝着，看着温栩之这样便嗤笑了一声。 “温栩之啊，温栩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温栩之转过来看着李可，目光有些无奈。 她知道自己所有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李可的眼睛。 即便李可平时不喜欢谈论情爱之类的事，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对这些了解也很多。 李可看着温栩之，也是悠悠叹了口气。 “放轻松点，我笑并不是要嘲笑你，只是觉得你们两个现在的状态，像极了那些离婚后还纠缠不清要复婚几次来回折腾的夫妇。” 这样的人，李可见的多了。 “温栩之我跟你讲，如果你和他之间的确还有感情，你们两个互相喜欢，那纠缠在一起也无可厚非，但如果仅仅是你喜欢他，他并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欢你，只是因为身边少了个人，就想着对你献殷勤的话，那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了……” 李可耸耸肩。 “我爸妈就是这样的，他们离婚后纠缠了很久，最后我妈才认清我爸根本就不爱他的事实，他们两人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所以啊，你如果对顾寒宴还有真心，还是趁早死心吧，我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懂得爱，也不知道要如何对一个人好。” 李可这番话几乎说到温栩之心坎里去，可是要承认顾寒宴不爱她，也不懂得爱…… 是一个对温栩之来说太过艰巨的事实。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想努力去论证顾寒宴是爱她的，可最后总是不得要领。 甚至顾寒宴身边还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分走了顾寒宴的注意力和喜欢，这些都是温栩之在意的东西。 好不容易等着一切障碍扫清，甚至温栩之是顾家老夫人要找的人，如今他们之间却多了许多无形的屏障，阻止温栩之奔向顾寒宴，这让她如何甘心。 有时候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这一点在温栩之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因此听着李可这么说，温栩之最后只是小声说道：“如果我说以后我还是想和他试一试，你会不会怪我？” 李可听到之后，却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只是又吸了口奶茶，很是沉默。 对温栩之的这个问题，李可没有回答。或者说她不想回答。 李可端起自己那杯奶茶走到窗户边上去，看着外面的夜色。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传来，整个病房里气氛沉闷。 温栩之心里一紧，抓着自己的被单，也好久没有说话。 李可沉默半天，最后没有回头，只是对温栩之说：“温栩之我要说的其实都跟你说过了，而且我不太喜欢干涉好朋友的决定。但是我们今天花了那么长时间来论证顾寒宴并不会谈恋爱，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要跟他在一起的话……” 说到这里，李可顿住了，像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温栩之看着李可的背影，忽然觉得李可比起当初跟在自己身后那个小助理的模样，已经成长了太多。 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纠结着顾寒宴到底爱不爱她。 李可说：“如果你还要跟他在一起，我只能说我祝福你，但我不会祝福顾寒宴。” 在李可看来，顾寒宴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而且更别提之前还有过林染。 他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换做是别的女人肯定都不能接受的。 偏偏他们都看得出来，温栩之的确很在意顾寒宴。 这是李可和许桃的共识，现在许桃去度蜜月了，只剩下李可自己开导温栩之。 想到这，李可有些头疼泄愤般的又吸了两口奶茶。 “我也不想给你什么压力，但你知道大家都不看好你们，如果你们一直要在一起，我也只能说到这儿。” 说到这李可又低声咒骂顾寒宴几句。 明明他们都已经让温栩之做好决定了，现在温栩之还要回头看顾寒宴。 他们都一致觉得肯定是顾寒宴做了什么，这也是李可昨天跟许桃打电话时聊的内容。 只是想到自己这样劝导温栩之的话，肯定很难跟林盛明交差，李可顿时有一定头疼。 “不管怎么说决定都是你自己做的，我作为朋友也只能支持你了。” 说完后李可又转过来看着温栩之微微一笑，温栩之则是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最后对李可道谢。 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李可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对温栩之说这些事情了。 隔天一早，温栩之便和李可回了度假村酒店。 海边依旧很热闹，其他同事看到温栩之回来顿时都围过来问温栩之怎么了，温栩之只说自己昨天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 “温秘书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回去之后还要带着我们做项目呢……” 第420章 谁让你说坏话了 张蕾蕾凑过来，在温栩之身边小声说。 她很亲昵的拉着温栩之的手，“虽然在外面团建，可是我还想着回去之后的事呢，很抱歉，在前公司养成的习惯到现在还是没有改掉。” 前公司就是一个卷卷卷的地方，温栩之对此心知肚明。 她笑着看向张蕾蕾：“回去一定带你们好好做项目，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肯定不担心。有温秘书带着，我们今年的年终奖肯定都能拿一笔大的。” 其他同事听到张蕾蕾这么说，也都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温秘书来公司之后，我觉得我每个月奖金都变多了。” “温秘书真的很厉害吧，之前去宴会上没有几个人不认识。” “要是以后能去温秘书的小组就好了。” 一直到林盛明过来，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也是笑着对他们说：“没想到你们在外面团建也都想着工作的事，早知道我就不让你们团建了，都留在公司给我加班。” 您是最近项目的确多，出来团建也是提前做好的决定。 林盛明不想让员工们扫兴，可其实他们回去要面对的工作也的确不少。 温栩之笑：“林总现在提起工作的事做什么？大家还要继续吃饭。” 他们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说说笑笑，一群人围坐一张大桌子，看起来气氛不错。 顾寒宴和另一个合作商说着事情走过来时，便看到不远处那一桌。 他们的动静不小，但因为是一群人团建，其他人也都能理解。 温栩之被簇拥在中间，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 她化了个淡妆，气色很好，不再是昨天那虚弱苍白的样子。 想起温栩之在自己眼前昏倒的模样，顾寒宴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要上前去关心几句。 他想知道温栩之今天是否感觉好一点。 可是下一秒，却看到林盛明给温栩之递过去一个什么，温栩之对他道谢。 两个人交谈的样子赏心悦目，温栩之微笑着，林盛明的笑容也满是宠溺。 看着看着，顾寒宴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好像不能呼吸。 “顾总，怎么了？”正说话的合作商注意到顾寒宴在出神，也顺着顾寒宴的目光朝着那边看去。 他一眼便看到人群中作者的温栩之。 合作商顿时咋舌：“温秘书居然也来这边了吗？怎么昨天会议上我都没看到她？” 合作商的话语将顾寒宴的注意力拉回来，他对合作商淡淡一笑，语气平静：“昨天会议上林氏没有参加。” 简单一句话便已经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温栩之只是在旁边听听，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 “怪不得……看来温秘书是真的去林氏了，唉，可惜了，此前我对温秘书很有好感，也想着以后咱们合作的话能一直和温秘书对接。” 合作商笑了笑。 顾寒宴心想，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没有不夸温栩之的。 可是，如今温栩之对他而言是一个已经不能触碰的人了。 还陪在别人身边。 收回视线，顾寒宴很快对合作商说去另一个地方，两人便说说笑笑的离开。 只是顾寒宴没想到，和温栩之的再次接触，机会会来的这么快。 傍晚时赵老板打来电话说，是关于这次项目的事情，有些事要和顾寒宴说，把顾寒宴邀请到一家游轮餐厅。 等顾寒宴到场才发现赵老板身边还坐着两个女人。 一个是温栩之，另一个是叶丽文。 顾寒宴对叶丽文这个人倒是有点印象，知道她和顾家交好，不过叶丽文的关系大部分是和顾家老夫人。 顾寒宴这边，他和对方倒是没什么接触，看到时也只是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随即视线落在温栩之身上。 顾寒宴顿了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栩之表现倒是淡定。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裙子，看起来优雅而文静。她身上的气质也是独一份，在人群之中很是夺目。 顾寒宴的视线移在温栩之身上，一瞬间便移不开了。 温栩之像是感觉到什么抬头望去，和男人的视线短暂交汇。 顷刻，温栩之移开目光，只是问一边的赵老板：“唐助理去拿东西怎么还没过来？” 唐文修？ 意识到这场饭局上还会有自己讨厌的一个人，顾寒宴的脸色变了又变。 陆遥这会儿也姗姗来迟，看到眼前坐着的几个人，脸色也是一变。 “赵老板邀请我们来吃饭的时候，我们还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饭局，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陆遥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他的视线对上温栩之，顿时有些躲闪。 昨天他的确喝了点酒，在温栩之面前说的那些话，酒醒之后回想起来，陆遥懊悔万分。 但是现在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陆遥只能硬着头皮和顾寒宴在对面坐下。 叶丽文举起酒杯对他们问好，“我们好像还是头一次在别人的饭局上碰面，这感觉有点稀奇。” “叶女士。你说的不错。” 之前顾寒宴和叶丽文的碰面几乎都是在顾家家宴上，每次也都是顾家老夫人做局。 叶丽文笑，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事件却在陆遥身上反复打量。 “陆特助前几年是不是被调走了，现在又回来了？”对顾家的事，叶丽文了解的还算不少。 陆遥点点头：“是。最近顾氏需要处理的东西太多了，顾总把我调回来了。” “是需要处理的东西变多了，还是处理事情的人变少了？” 叶丽文一针见血的话题让餐桌上的气氛陷入沉默。 温栩之正整理自己的裙摆，听到这话也是一顿。 她向来知道叶丽文说话并不会考虑他人感受，可这句话实在也太过火。 叶丽文像是感受到温栩之的情绪，转过来瞥了温栩之一眼，慢悠悠道：“说实在的，我身边要是有温秘书这样厉害的角色，我可不会把她放进别的企业。” “当然，陆特助也是一样。” 饭局的氛围好像被叶丽文绕着走。 顾寒宴没有说话，只是面色一沉。 第421章 发脾气 所有的人都看着顾寒宴，视线也在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来回飘。 温栩之本以为顾寒宴不会回复，却听到男人几乎是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句话。 “我也不想放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强留又有什么意义？” 温栩之垂着眼眸，只觉得想逃。 这场饭局一开始就出师不利。 她迫切的希望能有一个什么转机。 好在这会，唐文修回来了。 “你们点菜，不用等我……” 唐文修呵呵笑着，把一份文件塞到赵老板手里。 只是坐下后才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居然是顾寒宴。 唐文修浑身僵硬，感觉到顾寒宴也是不自在的。 两人之间那些事情，除了他们之外无人知晓。 温栩之和赵老板恐怕也不知情，但是唐文修也不知道，这个不定时炸弹到底什么时候会被引爆。 他唯一觉得在意的是，旁边那位坐着的叶丽文。 听说她和赵老板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这些年也一直有所联系。 唐文修不清楚这个人是否知道他和顾寒宴的事。 只是坐下以后，唐文修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温栩之看着对面的唐文修这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天他们在那次商务会议上他的表现。 当时温栩之做什么，唐文修就跟着做什么，甚至是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也是看到温栩之掏出手机才做的。 温栩之轻笑着说：“唐助理，你最近怎么了？是因为赵老板给你工作变多了，所以整个人开始不安吗？怎么觉得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很惶恐不安的样子？” 在温栩之看来，一个特助最重要的便是心理素质。 但唐文修显然看起来是很害怕的。 这种害怕好像不仅仅对于工作，还对于某些未知的事情。 温栩之回忆起自己当初进入职场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这样。 她所有的焦虑都在心底，而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毕竟在生意场上，其实很重要的一个东西就是自信。 如果你让别人觉得你是害怕胆怯的，那生意大概率是谈不成的。 这一点温栩之深以为然。 唐文修尴尬一笑：“我倒是觉得还好，没有这么严重。让温秘书见笑了。” 赵老板看了唐文修一眼，视线落在温栩之身上，慢悠悠的说：“温秘书，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我可是个十分体恤员工的好老板，我才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太多的事情。” “你看我忙到头来，老婆都差点跟我离婚了，孩子也都不愿意见我，我知道忙碌对一个人来说影响太大了。” 赵老板说这话显然是发自内心的。 经过之前闹离婚的事情后，他可不敢再给自家员工说什么太多的事情了，现在只希望着把手头的项目做完，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去度假了。 想起自己难得的亲子时光，赵老板心头还很是愉悦。 赵老板这么一说，温栩之笑：“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不是您公司的员工。” “有些老板会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万一你是把所有工作都推给了员工，自己急着去度假呢？” 温栩之的伶牙俐齿让赵老板愣住，过了会儿抬起一根手指对着温栩之点了点，“温秘书啊，温秘书，我看就没几个人能说得过你。” “赵老板过奖了，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在温栩之的调侃下，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唐文修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了，老老实实坐着，对温栩之投去感激一笑。 温栩之看他一眼，却回了个笑容。 唐文修是职场新人。 上次在联合会议上，他跟在赵老板身边时，还是刚进入这个公司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是不会让一个人脱胎换骨的，尤其是他要做的还是特助这样的工作。 温栩之知道那对他来说有多难，毕竟所有好的特助都是慢慢磨练出来的。 不过如果自己能给他些许建议，能帮到他的话，对温栩之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做的事。 想到这，温栩之又笑了笑，“大家都点菜了吗？” 温栩之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领导能力，能够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的放松。 众人说说笑笑，赵老板又说起自己接下来打算去休假的事情。 顾寒宴若有所思的看着温栩之一眼，却迎上赵老板目光。 他冷声说：“赵老板竟然这么急着歇业回去休假，为什么还要争取这个新项目？” 时隔两天，顾寒宴心里还是介意这件事。 温栩之听到他这么说，也垂下眼眸。 饭桌上的气氛显然已经被顾寒宴拉偏了，这会儿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栩之感觉到，自己刚才费力所营造的氛围就这样消失不见。 反倒是一旁的叶丽文不动声色。拿过菜单给自己点好了菜，又招呼众人。 “虽然是赵老板请客，但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就不客气了。” “当然不用客气，点好菜了咱们就开始说正事吧。” 赵老板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顾寒宴，脸色虽然不大好，可表情还算礼貌。 他扬着一个笑容，对顾寒宴说：“我知道这次我在会议上拿走这个项目，让顾总很不开心，可是顾总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们对调，这个项目你有机会能拿下，而且提前知道消息你会怎么样？” 顾寒宴听到赵老板这么问，却没有被他带着走。 顾寒宴只是冷声说：“我不去做这种不存在的假设。” 对顾氏而言，赵老板是他们多年的合作商，而且双方联系一直很密切。 此前的很多项目，赵老板也都是一个忠诚的合作者，从来没有在背后对顾氏做过这样的事。 甚至，相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赵老板甚至算是顾寒宴比较欣赏的合作人之一。 因此在会议上顾寒宴发现赵老板提前打点过所有，轻松的拿下这个项目，顾寒宴第一个感受其实不是愤怒和失望，反而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赵老板，此前有许多项目，我觉得比较适合你们公司，我也曾给你发过消息。” 第422章 觉得她天真 “并且，我对你说哪些你可以去试试，我自认在合作商这方面，我并没有亏待过你，可如今你的行为在我看来显然就是背刺。” “如果你觉得自己做的无可指摘，并觉得我会做出一样的选择，那为什么你要来请我吃饭？” 顾寒宴一番话说的很有逻辑。 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可偏偏他的情绪又不是因为愤怒上头。 带入到顾寒宴那个位置想一想，赵老板这事做的的确不地道。 赵老板听着听着，脸上浮现出些许愧意。 大概是回想起此前顾寒宴对他们的好，这会儿也卡住了。 过了会儿，听着顾寒宴说完，赵老板悠悠叹气。 “我知道，从我拿下这个项目看到你的表情时，我就知道，你对这件事很介意了，可我只是想说，我留在这个行业其实没几天了。” 赵老板深吸口气。 “我只是想利用这些时间，把我之前没有拿到的项目都体验一遍。这个项目我并非是为了和你竞争才去打点的，而是我意外拿到消息，说是这个项目对于公司转型有益处，如果我们这边转型了，以后也就不用累死累活的去做这些合作商的项目，随时待命，我们自己可以成为甲方，也可以控制公司的走向。” 赵老板说着长叹一口气 “顾总还没有结婚，或许一直以事业为重，所以不知道我们这些中年人的痛苦。老婆差点跟我离婚，就是因为我太忙了，可整个公司做的就是乙方的活儿，怎么能不忙呢？” 温栩之捏着自己面前的水杯，也没想到赵老板的解释居然会是这样的。 她虽然隐隐猜到，赵老板今后公司会发生巨大的变动，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以此为由要转型。 看得出来他很有事业心，同时又对家人很是在意，不然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饭桌上的氛围再次变得奇怪，顾寒宴冷哼一声。 “如果真的仅仅是这个原因，为什么你又拒绝了和我合作？” 顾氏和赵氏多年来都是合作伙伴，也正因此赵老板的这次决定才让顾寒宴越发生气。 本来就是配套项目，赵老板如果提前和顾寒宴说，他们可以一起准备。这明明可以是一件双赢的事。 但偏偏，赵老板背着顾寒宴做了这么多事。 服务生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赵老板也说不下去了，神色晦暗地盯着顾寒宴。 到最后还是叶丽文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先吃饭，有什么不能好好聊呢？老赵你也是的，做的是的确是不厚道。” “叶家虽然和你们不在一个圈子内，忙的都是外贸相关的东西，但是也知道你和顾总是多年来的合作伙伴了，你这次没有事先和他说，就争取了配套项目，你的确是做的不对。” 说着叶利文便举起酒杯对顾寒宴晃了晃。 “我是老赵多年的朋友，我知道他这个人不坏。他在生意上，其实恰恰不会玩心眼，所以这件事也不是针对顾总的……我替他敬你一杯，如何？” 有叶丽文打圆场给台阶下，顾寒宴也没再为难赵老板，只是脸色始终沉沉的。 即便是听到叶丽文这么说，脸上也始终没有笑意。 温栩之看得出来，这次事情对顾寒宴打击很大。 只是不知道除了工作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因素。 赵老板做的决定无可厚非，而且也是真心实意地做出了解释，为什么顾寒宴会这么介意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整顿饭的。 一直到结束，赵老板又叫住了顾寒宴。 “虽然这次事情我做的不好，但接下来这个项目我也会全力以赴，不过我们的确是配套项目，所以还有很多后续。顾总，希望您不计前嫌，以后还能和我合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寒宴也只能点点头。 “放心吧，对待事业，我一向是公事公办的，并不会因此对你有什么芥蒂，只是情绪上头，想和你好好聊聊。” 顾寒宴难得对赵老板说这么一长段话，赵老板眼底浮现出惊讶，然后又是赞许。 “顾总不愧是青年中的佼佼者，遇到事情也能这么冷静。” 他伸出手和顾寒宴握了握。 “如果我年轻的时候有顾总这样的格局，或许今天也不会公司只是这个地步……早就能实现早日退休的愿望了。” 赵老板笑着又邀请顾寒宴再去聊一聊详细的事，顾寒宴没有拒绝，直接跟着走了。 留下一众人站在外面面面相觑，唐文修先反应过来对温栩之说：“我先送你们回酒店吧。” “不必了，我和温秘书还有一些要说的，带她去海边逛逛。” 叶丽文笑着拉住温栩之的手， 唐文修有些诧异，但很快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处理工作。” 这里的人际关系唐文修看不懂，脸上也只是一派纯真。 他走出去很远之后，温栩之看着唐文秀的背影摇摇头。 温栩之忽然感叹：“他这样的性格，在这个圈子里真的能吃得开吗？” 旁边的叶丽文正整理自己的头发，将鲨鱼夹取下来又重新戴上。 听到温栩之这话，叶丽文笑：“你觉得唐助理就像他表现出来的是个单纯无辜的小伙子？” 温栩之转头，“不是吗？” 叶丽文耸耸肩，漂亮的绿宝石耳环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晃动。 “温秘书，有时候我反倒觉得你才是这个圈子里最天真的人。” 叶丽文说着便往前走，像是不打算对温栩之解释什么。 温栩之听出怪异的意思，跟在她身后。 两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在海滩漫步。 此时温栩之没有在想林氏那边还有什么工作，也没有在想自己要去做什么，只是思考叶丽文说的话。 天真？ 温栩之倒是很少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她。 “叶总。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终温栩之还是决定直接询问。 她总觉得叶丽文这个人了解很多，可是却从来不愿意对温栩之说出她知道的真相。 第423章 追问 叶丽文像是知道温栩之会这么说，唇边是一个淡淡的笑。 她整理一下自己的长发，继续往前走，却没有对温栩之的话语作出回应。 叶丽文走在沙滩边，视线朝着远处的海面眺望。 她看起来别有气质。 一件灰色的风衣，里面是浅蓝色的衬衫与白色阔腿裤，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养尊处优的气息。 温栩之跟在她身后，心里也闪过诸多猜测和思绪。 但是最好奇的依然是，叶丽文在整件事中到底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明明叶丽文曾经让王平去窥探温栩之和顾寒宴的生活，甚至在他们的生活里投放下像王平这样危险的人物。 可是如今，叶丽文又用自己的地位来压制温栩之，让温栩之不敢跟她提起这件事。 想到这，温栩之心里莫名升腾起股愤怒。 这种愤怒不同于之前合作失败，或是生意上有什么困难，比如远大项目被卡的事情，温栩之也可以从中周旋去和顾寒宴商量，最后联合会议来结束这件事。 职场上的东西对温栩之而言，都不算什么。 对叶丽文这个人，温栩之却觉得越接触越像是处在一片迷雾之中，往里走得更深。 而回过头来，温栩之才发现四面八方全都是自己看不清楚的方向，她并不知道如何破局。 温栩之突然站定脚步，看着还往前走的叶丽文。 叶丽文很快察觉到温栩之的动静，转过头来。 两人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温栩之站在那里，海风将她的发丝吹得飘扬。 温栩之整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对叶丽文说：“如果您不打算对我说出更多消息，我也没有在这里和你一起散步的必要，我还有事情要回去处理。” 温栩之自认自己这番话已经说得足够凌厉。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陪着叶丽文在这边打转和闲逛。 更何况出来的久了，林盛明和李可那边也会担心她。 “温秘书，不是出来团建的吗？怎么团建也要回去处理工作？”叶丽文倒是挑挑眉。 对于叶丽文那种居高临下的试探，温栩之早就已经习惯了，可现在愤怒使她张了张嘴，对叶丽文说：“因为我是有个正儿八经工作的人，我要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叶总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肯定不一样。” 温栩之这话毫无疑问有些刻薄。 叶丽文的脸色微微一变。 她以前肯定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对她说话，起码别人说话都不会这么直接。 但温栩之当着她的面偏偏如此。 她想让叶丽文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温栩之！”叶丽文开口叫了温栩之的名字，显然是有些生气。 温栩之却有种解气的快感，她知道对叶丽文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其实不是说一些狠话，反倒是刻意突出他们的不同。 因为叶丽文是伪善的。 叶丽文心底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需要付出很多才能走到她的位置，可是表面上却装作体恤别人。 这一副高高在上的虚伪模样，是温栩之早就发现的。 温栩之只是从来没有当面说过。 现在对叶丽文说起来，也算是激怒了。 果然叶丽文看着眼前的温栩之，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过了会儿才笑了声。 她很快又恢复了平时那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对温栩之挑眉。 “温秘书，你这是对我表示生气？” “或许你不该称呼我温秘书，我不是你的秘书。” 温栩之继续表现自己的不满。 对叶丽文这个人，起初温栩之是有些好感的，尤其是知道这个人和自己奶奶认识，温栩之也想从她这里得到更多关于自己奶奶的信息，甚至是自己整个家族的。 后来叶丽文还说她和温栩之的母亲小时候也是玩伴还是亲戚，这些都毫无疑问让温栩之对她更加好奇。 可是这一件一件的事都抵不过叶丽文恶劣的态度。 当温栩之想起来，王平这个人给他们带来的惊心动魄的感觉，就是由叶丽文开始。 她心里便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感受。 即便叶丽文说，自己并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叶丽文毫无疑问参与了这个局。 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当温栩之意识到这一点，十分肯定的看向叶丽文。 “你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也不是我想找的长辈，如果你对我始终是这个态度，那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说话的必要。” 温栩之的目光和语气都冷冷的，这也是她头一次对别人这样直接的表现出自己的看法。 以前在生意场上，即便是对自己不喜欢的合作对象，温栩之也会尽可能的体面而礼貌。 可如今面对叶丽文，温栩之却是毫不客气的气场全开。 或许因为今天这顿饭局本来给温栩之带来了奇怪的感受，以至于到现在叶丽文还不肯告诉她关于她想的事情……这让温栩之感到十足的愤怒。 就算撕破脸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眼前这个女人也本来就没有打算把温栩之当做合作对象。 甚至叶丽文根本就不打算尊重温栩之。 温栩之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看向对方的目光更是发冷。 叶丽文站在那，双手插进自己的风衣口袋里，像是在摸索什么。 过了会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接下来的安排。 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让温栩之的火气越来越重。 叶丽文看了一眼手机，将目光转移到温栩之身上，突然笑了，对于温栩之刚才的话表示疑惑：“一整个圈子都是这么称呼你的，为什么我不可以？” 叶丽文说着却始终没有走过来，她还站在那边，距离温栩之几步远。 温栩之知道自己只要上前一步就是示弱，所以她坚定地站在原地。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更像是一道无形的鸿沟，宣告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和地位。 对叶丽文来说，温栩之是一个自己可用的棋子，所以在认识以后，叶丽文毫不客气地表现出自己对温栩之的好奇以及三番两次的邀请。 第424章 不体面 甚至是在顾家家宴上，叶丽文和温栩之相遇之前，叶丽文就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在调查温栩之，和温栩之接触。 这些通通是温栩之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的，如今温栩之无法问责，只是知道叶丽文这个人并不好惹。 但现在自己不想跟她继续对峙了。 温栩之只想拿到想要的结果，如果拿不到就趁早离开，不要浪费时间。 连这一点点的事，温栩之还是有自信做到的，因此看向眼前的女人，温栩之毫不犹豫：“如果你今天不打算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那我现在就回去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温栩之？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这段时间来做了什么，但你面对我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尊敬。” 叶丽文轻轻一笑，手依然插在自己的口袋里。 她表现出的是一个十足的女强人做派，站在温栩之面前，好像她就要被温栩之顶礼膜拜，对于其他人都不算在乎。 可是温栩之知道自己被他看上，其实也是一种不幸。 因为叶丽文这个人是没有办法被拿捏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就已经足够证明这一点。 温栩之现在只是对叶丽文有一些好处，所以她才会选择和温栩之接触，但等有一天温栩之身上这些好处对他而言不存在，叶丽文就会毫不犹豫地寻找下一个可以利用的目标。 就像是之前的王平。 就算整件事，叶丽文不是幕后的那个人，但她毫无疑问参与了这一次事件。 王平就是叶丽文的下家，而对自己的下家，叶丽文能够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 事发之后，又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这就足以证明叶丽文的能力和野心。 “叶小姐，我承认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的时间没有你多，所以不管是阅历和经验都差你一截，在这件事上我没有什么好否认的，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你有一天也会用到我，那么现在就不必对我的态度如此强硬。” “这话并不是在威胁你，而且我的确不是你的秘书。这个称呼对我而言也是过去式，我现在在新的公司职位并不是秘书。这一点，您是不是没有对我进行过了解，就如此称呼我？我是不是也能认为，这是你对我的一种不尊重？” 这几天来，叶丽文在任何人面前都表现出自己和温栩之的热络，不管是对顾家的夫人还是对林总。 包括叶丽文的好友赵老板也是如此。 叶丽文像是一个颇有心机的女人，在编织着一张巨大的网。 凡是对叶丽文有利，和她有关的人全都被牢牢包裹在上面，温栩之就是新的猎物。 “我不想配合你演这样的戏码，关于我家族的事情，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随时等候，但如果你现在只是想拉着我说一些无所谓的话题，恕我不能陪你了。” 说完之后，温栩之对叶丽文点点头，脸上挂着一个礼貌的笑容，转头离开。 叶丽文没有叫住温栩之，也并没有追上来。 她只是站在原地，双手终于从口袋里伸出来，摸索着自己的双臂。 过了很久，叶丽文转过去看外面的沙滩。 海滩旁边的风景很是漂亮，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最好的光景。 游人如织。 无数的人从叶丽文身边走过，伴随着孩子们的嬉笑打闹。 叶丽文被他们的动静所吸引，转头看去，只是当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时，脸色微微一变。 叶丽文没有上前去搭话，只是裹紧自己的风衣，匆匆离开。 温栩之一直到回到酒店房间，还是觉得心思不定。 她几乎是将自己扔到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微课他们似乎还在外面团建没有回来，这会儿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温栩之一个人。 温栩之思绪控制不住的开始发散。 她在想，刚刚和叶丽文说的那些话。 的确是一时情绪上头，可是也没有想过要和叶丽文撕破脸。 但是那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头不断攀升，到最后的确会让整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我没有说那些话的话，是不是我们之间还会有转机……” 想到这种可能，温栩之却又觉得奇怪。 她为什么会反复对自己作出的决定有所悔恨呢？明明知道，如果自己今天没有说这些，大概率也只是一直退让，在叶丽文面前持续变得唯唯诺诺。 温栩之明明知道这一切，有时候还是会做出与自己期望相悖的决定。 她轻轻叹口气。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 温栩之以为是李可回来了，便下床去开门，可是房门打开之后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唐文修。 唐文修看着温栩之，有些局促的眨眨眼，似乎是想问房间里有没有人。 温栩之急忙说没有人，让他跟自己进来。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温栩之看出唐文修的来意。 唐文修点点头：“我来是想跟你说一说这次商务会议的一些事情，赵老板拿下这个项目后，其实也不是很开心。” “不开心？可是他现在表现的都是春风得意，在饭局上也是。” 温栩之不明白唐助理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将他请到了茶几旁边，两人坐下。 唐文修摇摇头，“他并不开心……其实家里的事还没有解决呢，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忙，说拿下这个项目就能完成今年的目标也不过是一种说辞。” 温栩之诧异地瞪眼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唐文修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赵老板心思还是离不开自己的业务，所以他现在是加急的培养我，想让我变成公司的一把手……” “可对我来说，这压力实在太大了。所以我最近的表现格外不安。” 唐文修苦笑一下。 要说这阵子他感受到的压力，实在是比刚进入公司时还要多。 刚进公司时还能仗着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学习一下，可是现在赵老板对他的压迫几乎是变本加厉的。 唐文修不安却礼貌，对温栩之说：“抱歉，和你说这些。” 第425章 抓包 察觉到唐文修别扭的情绪，温栩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对于唐助理这个人，温栩之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不过觉得他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 只是因为是新人，所以很多地方都需要他人指点。 不过温栩之也曾经经历过这个阶段。 甚至唐文修还比不上他那个时候。 但温栩之早就已经能够用开放包容的心态对待别人，面对唐文修说：“其实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不安的，我之前在公司里也带过很多新人，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有潜力的，你能拿到这份工作就证明你有这样的能力，只是还需要进一步的开发。” 温栩之说着起身去拿了一瓶饮料过来递给唐文修。 自己则是拧开一瓶纯净水。 温栩之随意的动作却很是优雅大方，落在唐文修眼里，只觉得眼前的温栩之好像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仅仅是穿着一身简单的裙子，都没有改变她周身的气质。 怪不得以前顾寒宴会随时把温栩之带在身边。 唐文修这么想着，意识到女人的目光朝着自己看过来，急忙转头压抑下自己莫名其妙的思绪。 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我也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这段时间的确很多事都做得不好，上次商务会议上赵老板也批评我了……” 温栩之咋舌：“为什么批评？你们不是拿下项目了吗？” 拿下一个项目需要整个公司集体的配合，赵老板选择带着特助出面就代表他是相信特助有这个能力的。 既然已经拿下项目了，又为什么会对唐文修发火？ 唐文修耸耸肩。 他摩挲着温栩之递来的饮料，意识到温栩之对他的好，是赵老板从没有过的。 心理对温栩之的情绪更是复杂。 唐文修又说：“差不多吧……是因为我的表现还不够好，起码没有满足他的要求。之后因为拿下这个项目，自己的工作更是变得多了，所以一切变化对我来说，都让我很难放松。” “所以你是觉得现在自己工作压力太大了？想找我聊一聊也是因为这个吗？” 温栩之拧上瓶盖转过来看着唐文修。 唐文修点点头，吞了口口水又说：“我这样会打扰到你吗？” “倒是不会……不过我现在是团建，也就是休假期间，你找我的话还可以。回去如果我忙起来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温栩之自己也是个很忙的人，在林氏要负责的项目也很多。 尤其是林盛明如今给温栩之安排的还有一个单独的项目小组，温栩之要负责的事务是其他人的好几倍。 还不仅如此，温栩之要承担的更是把项目组的每个人都带起来的责任。 “……简而言之，我如今是公司的二把手。和你目前的情况差不多。” 温栩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盯着眼前的男人。 唐文修果然相信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放下手里的饮料，便看着温栩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更应该多找你聊一聊了……赵老板一直说你是我的前辈，在工作上能跟你多学习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当然是假的。我在公司的职位还不到二把手。” 温栩之笑的很是开怀。 “而且按照项目还有体量来说，林氏远远比不上你们。赵老板对自己的工作有要求，所以对你要求也会严格一些，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温栩之想的还是尽可能以唐文修能够理解的方式，来跟他讲一讲这个工作的问题。 特助的工作还有秘书都是一样的，十分高压，如果承受不了压力的人，最好是不要做。 “你看我现在像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是其实我在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会。” “顾总最早的时候带着我也算是把各个坑都踩了一遍，我从公司里大大小小的部门都经过一遍，其实严格来说跟外面那些管培生差不多了，但最后是去做了总秘书。” 回忆起之前温栩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是想起一些美好的事情。 起码当时刚开始这份工作的时候，温栩之是真的十分虔诚而且热情。 她想，自己终于有了能够安身立命的东西，也决心要在这个行业里一路往上走。 这是失去奶奶之后，温栩之头一次对一件事产生热情。 后来这种热情更是加上了和顾寒宴的接触，温栩之想自己要成为顾寒宴最可靠的左膀右臂，要和他好好的完成所有的工作，抱着这种信念，温栩之一直一直在努力。 虽然结果好像少了点什么，但对温栩之来说，这一路的努力和辛苦都是没有白费的。 “唐助理跟着赵老板应该也听说过很多关于我的事，但我想说的是，不管如今我在谁的公司工作，不管如今我想要的生活和自己之前所想的有没有差别。但我没有后悔过自己选择这个行业，也没有后悔过，凭借自己的努力做这些事情。” 说到这温栩之的目光朝着窗外看去。 一个人在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加上一些滤镜的，对温栩之而言，从前的很多细节在他心里都已经褪色，唯有那些美好是真实的。 “我知道对你来说理解我现在的话很难，或许我还像是说教的一个长辈的口吻，但我想说的是你现在经历的一切，到最后都会改变你的想法，你并不会觉得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么辛苦，会觉得是自己成长了。” 温栩之说着又重新转过来看着唐文修，目光很是温柔。 连她的口吻也是。 “赵老板的眼光我是认可的，他既然选择了你，就代表他相信你一定能做成某件事，不是吗？” 两人正说着话，温栩之这边房门被敲响。 这次以为是李可回来了，可是温栩之刚去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一脸深沉的顾寒宴。 温栩之刚想开口问顾寒宴怎么会在这里，但顾寒宴已经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顾寒宴你放开我，你这是干什么！” 第426章 三人 温栩之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撑住门就要挣脱，可是男人力气很大，几乎是把她扯出去的。 温栩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被男人的手稳稳扶住。 里面的唐文修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急急忙忙跟出来，“温秘书，怎么了？” 下一秒看到门口站着的顾寒宴，也是一怔。 此刻温栩之被顾寒宴揽在怀里，面孔有些狼狈。 她抬头看着唐文修，眼底竟然隐隐泛出泪光。 显然自己这狼狈的模样被展现在其他人面前，让温栩之略微的不安。 而她刚想动一动，顾寒宴却把她抱得更紧，甚至是强硬的揽在自己怀里。 顾寒宴像是宣示主权一般对着眼前的男人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文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眼前的顾寒宴带来的威压实在是太大了，仅仅是和他对视都让人感到不安。 唐文修支支吾吾：“顾总。我有些工作上的问题要找温秘书聊一聊。” “找她聊工作的问题，为什么要跑到别人的房间？” 顾寒宴发问的态度，就仿佛他是温栩之的男朋友，或是温栩之的监护人。 温栩之意识到他们之间氛围很是古怪，又想挣脱男人的手，可是顾寒宴偏偏把他抓得很紧。 温栩之不想表现出太多的挣扎，不然会让唐助理跟着担心。 唐文修回去之后搞不好还会把这件事告诉赵老板，他们今天刚刚在一起吃饭，要是赵老板以为自己给温栩之带来了麻烦，这件事要解释的可就太多了…… 想到这里，温栩之只能勉强表示镇定：“唐特助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没事的。” 可是温栩之说这话时，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 她就那样被顾寒宴揽在怀里，唐文修明显是有些担心的。 他想出去，可是门口又站着顾寒宴和温栩之。想退回去，这里又是温栩之的房间。 一时间，唐文修进退两难。 就那样看着眼前的顾寒宴，唐文修鼓足勇气对他说：“我的确是有公事要来谈一谈，而且据我所知，温秘书如今已经不是顾总的手下了吧，我来找温秘书，难道还需要跟顾总报备吗。” 温栩之瞪大了眼睛。 顾寒宴表情一沉。 他瞪着唐文修。 这句话他不知道如何反驳。 如今温栩之的确已经不是他的员工，所以他是没有资格管的，可是就在刚才，陆遥忽然给他发来消息说是看到唐文修进了温栩之的房间，两人不知道在一起做些什么。 顾寒宴心头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还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占有欲。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温栩之的房间门口。 到现在，顾寒宴的怒火还没有退下去，理智也还没有浮上心头，只是看着唐文修。 顾寒宴居高临下的说：“就算他如今不是我的员工，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你能猜测和评头论足的。” 听上去十足的占有欲，可是对温栩之而言，这话只能让他们之间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而尴尬。 温栩之推了顾寒宴一把。 “推我干什么？我并没有说错。” 顾寒宴低头看着温栩之。 两人此刻的姿势，以及顾寒宴这句话其实都显得有些暧昧。 起码落在唐文修眼里，他眼里的光芒瞬时黯淡了一些。 只是，唐文修看向温栩之的样子依然有些可怜委屈。 温栩之不忍看到唐文修这样的眼神，转过头对顾寒宴说了几句话。 温栩之是极力压低声音的，所以唐文修并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这会儿看到二人的互动，对他来说也格外刺眼。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不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过了会儿，顾寒宴才松了口气，他拉着温栩之的手顿时放开。 顾寒宴转过来对温栩之说：“我在我的房间等你。” 说完之后又深深看了唐文修一眼，自己才离开，温栩之松了口气，整个人近乎虚脱。 本来是想要靠在一旁休息的，可是想到还有烂摊子需要处理，温栩之勉强站定身子，对眼前的唐文修说：“我这边真的没事，回去之后你也不要告诉赵老板。” “你确定吗？如果顾寒宴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完全可以说出来的，如今你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了，没有必要还受气。” 唐文修闪烁的目光流连在温栩之身上。 温栩之摇摇头。 一瞬间其实她很想苦笑。 自己和顾寒宴之间的关系，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更何况如今的自己，就算不是顾寒宴身边的员工，可总归跟他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仅仅是他们两人之前的关系，还有王平的事情，以及叶丽文的出现，都让一切蒙上一层诡谲的阴影。 温栩之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作出决定。 她冷下脸来对唐文修说：“既然你来找我是公事，你跟我抱怨那么多，我也帮你解决了情绪，那么今天的事就应该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希望你告诉赵老板，因为赵老板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受到什么牵连，而且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一瞬间，其实温栩之想到的还有叶丽文说的。 其实唐文修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简单，甚至他还可能有其他的背景。 想到这，温栩之更不愿意然和唐文修说什么。只是看着他。 唐文修最后还是点点头。 “我明白了。我这就离开，而且我保证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告诉赵老板，” 温栩之点点头，这才算放心。 等唐文修离开，温栩之却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浮起一丝诡异的感觉。 温栩之并非不知道唐文修对她的关心，带了一些小年轻的好感，这种感觉温栩之还是很敏锐的。 就像当初遇到林盛明一样。 这些人喜欢一个人的表现都很明显。 只是，温栩之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和他们玩这些游戏了。 如果是早些时候，或许她还可以选择和他们在一起，但经历过这么多，温栩之只希望自己能够把生活中的难题一一处理好。 第427章 找下家 然后，再也不要回到之前的困境中去。 她和顾寒宴未来的走向，她也是刚想明白，只能不让自己的朋友担心。 至于其他人，温栩之已经没有力气邀请他们来自己的生活中。 或许从今以后自己都会变得非常孤单了，温栩之忽然这么想着。 她的心思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想起自己还要去找顾寒宴，深吸口气。 温栩之先回去洗了一下脸，重新给自己化妆，用了一支口红让自己的气色显得没那么苍白，最后才去了顾寒宴的房间。 商务会议选择的就是这个酒店，对于顾寒宴和自己住在同一层的事，温栩之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那天在电梯那边遇到的时候也是一样。 只是现在自己要去找顾寒宴，这件事让温栩之心里不是很舒服，就像是在做一件自己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事。 这几天来和顾寒宴的一切都给温栩之这样的感受。 两人之间毕竟已经不是从前了，如今顾寒宴却越来越多表现出强势…… 想着这些，温栩之一路心思昏沉的来到顾寒宴的房间，在门口深吸口气。 如果他不在这里就好了。 拿自己就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了。 可是温栩之这么想着，还没敲门，面前的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顾寒宴站在门口，依然是刚才那身衣服，这会儿却已经脱掉西服外套。 看着眼前站着的温栩之，顾寒宴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进来吧。”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温栩之没话找话。 她其实是想下意识规避自己和顾寒宴的互动。 不知道顾寒宴要说什么，但是温栩之觉得一定不是自己想听的内容。 顾寒宴转过来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整理一下自己的袖子，还顺手扯了一下领带。 房间里空气有些热，顾寒宴衬衫也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的一截锁骨形状漂亮，小麦色皮肤也很是吸引人。 对于顾寒宴的一切，其实温栩之都很是熟悉。可是两人之间这三种熟悉的关系，偏偏已经不是从前了。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再次低下头。 “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而且本来就打算再过去找你。” “为什么？” “因为我等了你十分钟了。” 顾寒宴直言不讳，反而让温栩之彻底愣住。 她不知道顾寒宴等自己做什么，但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这十分钟，对于顾寒宴而言的确难熬。 因为他一直再回想刚才自己看到的场景，温栩之和唐文修在一起，他们两人看起来是那么亲密。 甚至唐文修还进入了房间。 那是温栩之的房间，之前顾寒宴想找温栩之说话都被她赶出来了。 如今却有另一个男人堂而皇之进入，甚至还可以面不改色的说自己一是为了工作的事情找温栩之聊聊，二是和温栩之关系不错。 “唐文修和你什么关系？” 顾寒宴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差点将温栩之砸晕。 “什么关系？我们两个是很正常的关系。” 温栩之轻声回复。 顾寒宴却说：“很正常？恋爱也可以很正常，结婚也可以很正常。” 这种正常…… 温栩之差点被气笑了：“顾寒宴，你要是一定要对我找茬，那我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和我的确没什么好说的？” 顾寒宴凑近了，在温栩之眼前。 他英俊的脸孔放大，口吻也透着一种亲昵。 可是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暧昧却让温栩之心慌，“只是你问的问题越界了。对我来说很难回答。” “那就实话实说。” 顾寒宴不断靠近，温栩之则是后退，小腿触碰到沙发时失去平衡往后坐下。 她下意识抬头，看到男人朝着自己俯下身子，双臂撑在单人沙发两端，以这个姿势将温栩之禁锢。 温栩之不想这样，想挣脱，但是不管怎么自己怎么动都有可能碰到顾寒宴，一时间便放弃了。 她低下头，不想和顾寒宴对上视线。 这抗拒对话的样子让顾寒宴发笑：“对我就这么不想说话，对别人就可以？” 温栩之听到顾寒宴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就下意识不想和他说话。 温栩之抱着自己的双臂看向别处，看起来有点气鼓鼓的。 顾寒宴转过来看了温栩之一眼，却觉得这样子的温栩之很是灵动娇俏。 他有很久，都没有看过温栩之这样了。 一时间出了神。 等温栩之转过来盯着沉默的顾寒宴，想问他为什么不说话时，恰好迎上男人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良久，温栩之突然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每天这样问来问去或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难道你不累吗？” 这几天来顾寒宴的表现反反复复，其实让温栩之已经觉得疲惫了。 两人之间早就不是之前的关系，甚至是连工作的沟通都没有必要，王平的事情也可以交给别人去做。 可是顾寒宴却好像一直都没有打算从温栩之的生活中淡出。 不仅仅是不经意的偶遇，包括重新出现在温栩之面前…… 种种种种都让温栩之感到诧异。 “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身边少了个林染而觉得不适应的话，有那么多女人都对你有好感，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也没有必要在我这里想要找回之前的感觉。” 温栩之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刻薄，而且并不把别人的心情好好看待，可是对她而言，整件事就是这样。 从林染离开后，顾寒宴对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果然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话，眼底已经酝酿着风暴。 他上前一步抓住温栩之的手臂，激动的质问：“对你来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叫……”温栩之差点又被他的话语带着走，回过神来，才下意识挣脱。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温栩之转过头去。 “对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纠缠，我真的已经累了。” 这种累甚至不是因为每天都要和顾寒宴见面说话，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由内而外的疲惫。 第428章 顺其自然说出来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我们两个都放过彼此不好吗？” “如今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且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为什么非要再把从前的东西拉到我们之间？” 温栩之这么问着，抬起眼睛看着顾寒宴。 这会儿她的情绪反倒放松下来，或许是因为和顾寒宴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整个人都平和许多。 反倒是顾寒宴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顾寒宴脸上写满不敢置信，到最后却又变成一副颓然的模样。 “看来我猜的不错，你的确是已经准备找下家了，不然面对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态度。” “我找不找下家，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而且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们两个没有在一起，不代表我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什么下家不下家的？ 只要温栩之自己喜欢，谈再多的男朋友也和顾寒宴没有关系。 更何况，一个真心对待的人不应该被称作下家。 “这句话的确是我说的过分，我向你道歉。” 顾寒宴反倒很快承认错误。 温栩之抚摸着自己的手臂不说话，两人之间再次陷入僵局。 过了会儿，顾寒宴揉着自己的眉心，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突然对温栩之说：“所以关于赵老板身边那个特助，你还不知道他的事情吧？” “唐特助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或者是有什么背景，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跟我强调他不是那么简单？” 温栩之现在的确感到诧异了，一开始是叶丽文，现在又是顾寒宴，所有的人都跟她说唐文修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的简单。 可是就她接触到的而言，唐文修不过是一个初入职场，所以紧张忐忑的新人。 其实他会出现在赵老板身边，被赵老板选中也是温栩之感到疑惑的点。 唐文修这个人，只有在和温栩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表现出些许专业的态度，后面从来都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 他的表现越来越不符合温栩之对于特助的定义，也不知道赵老板是怎么强行把他留在身边的。 顾寒宴冷笑一声：“既然不止一个人和你说起他的事情，那你就更应该警惕。” “下次如果他还用工作上的事情为由来找你的话，你还是不要跟他单独说话了。” 温栩之皱眉：“我到底和不和他说话是由我自己决定的，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他到底有什么问题或背景，那我也不会……” 不会听你的话，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顾寒宴冷冷开口：“唐文修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本来听上去很简单的一句话，可落入温栩之耳朵中，她先是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之后，眼睛和嘴巴都随着张大，不敢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听到了什么？ 看着温栩之无比惊讶的样子，顾寒宴却像是已经猜到了她会如何表现：“现在我有资格和你正式说说这件事了吗？” 等顾寒宴拉着温栩之重新坐下，两人在沙发上面对面。 温栩之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寒宴就坐在她旁边，两人的沙发成对角。 顾寒宴这会儿反倒平静下来，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 他上下打量温栩之一眼，看出温栩之手部的动作，带着笑意问：“我要说的明明是我爸私生子的问题，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紧张。” “我当然紧张了……萌的得知这么大一件事，还是在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是个人都会紧张。” 更何况对温栩之而言，顾寒宴是她早就已经不想去关心的人，唐文修是一个她姑且算作有好感的新人。 这种好感并非男女之间，而是一种职场前辈对新人的好感。 即便是因为赵老板这层关系，温栩之本来也打算能带就带的。 可温栩之根本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狗血又戏剧的一层关系。 顾寒宴静静的看着温栩之，过了会儿才从自己书桌上拿过来一个平板递给温栩之。 “打开相册看看吧。” 这是顾寒宴工作的平板相册，里面干干净净，只有几张照片，点开之后温栩之才发现都是关于顾父出轨的证据。 顾父这些年来一直保持和一个女人一个男人见面的习惯，基本上一个月一次两次。 从他们夫妻二人回国之后和他们见面变得频繁了很多。 “这件事其实早就被我妈发现了，但她一直没有告诉家里，奶奶那边也没有说。奶奶一直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很优秀的人。这件事本来也不打算大张旗鼓的说，但最近我妈突然发现我爸隐隐的有把家里的产业拱手让人的意思。” “可是顾氏不是在你爸你妈的扶持下才慢慢变好的吗？后来经过你接手才……”温栩之抬起头来，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 顾寒宴知道他的意思：“我明白你怎么想，可是对我爸来说不是这样的，心在哪钱就会在哪。” “可是你已经很优秀了，如果唐助理真的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他明显比不上你。” 温栩之是这么想的，顺其自然就说出来了，而她对上顾寒宴的目光，却发现顾寒宴眼里竟有隐隐的笑意。 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顺口就夸奖肯定的顾寒宴，温栩之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声。 “我并没有要夸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一定要在这两个人中间选一下，我想你爸爸应该做出合理的选择。” 这会儿温栩之把自己摘出去，置身事外的做了评价。 顾寒宴摇摇头：“起初我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最近发现我爸的确变本加厉，他甚至连自己的遗嘱都写好了，一个不到五十岁的人为什么要写遗嘱？” 温栩之无言。 知道这些事，比当初知道自己是顾家老妇人要找的那个女孩还要让人震惊。 思绪都像生锈一般卡住。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虽然你和我父母接触不多，但在你的印象中，他们应该也是比较本分的人吧。” 第429章 重新提起 顾寒宴拿回平板，顺手按下锁屏。 “其实也不用强迫自己接受。毕竟我至今都没有办法和我爸和解。” 温栩之抿唇：“很抱歉，知道这些。” “没有什么可感到抱歉的。你又不是当事人。” 顾寒宴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可温栩之只是觉得自己被迫知道了别人家的秘密，为此感到抱歉和难过。 温栩之的思绪其实一直是钝钝的，好像还没转过来弯。 现在坐在这里，她被顾寒宴的思绪带着走，一直都没有认真思考过唐助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件事又对他们到底有怎样的影响。 只是随着顾寒宴说话，电光火石之间，温栩之忽然意识到，赵老板身边的人居然是顾寒宴父亲在外的私生子…… 这之间的联系，如果深思细想的话，的确让人感到诧异不安。 看着温栩之逐渐回过神来，顾寒宴却摆摆手，“我知道告诉你这些显得我很自私，不过在看到他和你进入房间跟你聊天时，我真的整个人都要发疯。” “我想请你答应我，就算不是我陪在你身边，也不可能是唐文修。” 温栩之却下意识反驳：“林盛明呢？难道你就不介意他了？” 顾寒宴顿了顿。 “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我宁愿那个人是林盛明。” “起码他还能配得上你一些。” 后面一句话，顾寒宴说的声音很沉。 沉到让温栩之心头有些疼。 对顾寒宴的在乎是一种怎么都剪不断的情绪，偶尔冒出来就会把温栩之的心头压得生疼。 她不能表现出来，能用自己仅有的理智压抑着告诉自己，如果再和顾寒宴纠缠不清，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对她失望。 温栩之清清嗓子：“这件事我没办法跟你做保证。因为这不是你能管的范围。”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唐助理并没有那个想法，他对我应该也没有，我们两个大概率不会发展成为那种关系。” 听到这话，顾寒宴像是松了口气，可随即却又对温栩之笑了笑。 “温秘书，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吸引人。” 温栩之在心里苦笑一下。 如果自己真的像男生说的那么好，为什么当初她的所有付出并没有换来顾寒宴的在意？ 如果仅仅是因为顾寒宴之前说的那个原因，可是误会解除了，他们两人却还是没有重归于好。 温栩之心思浮浮沉沉时，听到顾寒宴又说：“我知道现在在跟你提起之前的要求，你或许只是觉得我不想被私生子比下去，可是我想说，对你我从来都是凭借自己的心思做事，并没有被任何外力裹挟。” 她抬眸看着顾寒宴。 温栩之此刻身上依然是一件简单的裙子，外面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衫，让她整个人显得年轻活泼。 本来就只是年轻姑娘，平时在职场上太过杀伐果断，打扮也一向是大气干练的，也因此经常会被忽略，她只有二十六岁。 “你说的之前的请求是什么意思？” 顾寒宴闭了闭眼，他知道温栩之是明知故问。 这个问题既是在考验他对她的耐心，又在考验他的自尊。 骄傲如顾寒宴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一个人重复低头的。 可除非那个人是温栩之。 顾寒宴喉头上下滚动，语气颇为艰涩地开口：“我对你之前有误会，但是我认为我们已经解开了当初那次合作宴会之后，你是被别人下药算计我也一样。这件事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次误会。” “温栩之，我当时并非不喜欢你。只是我把你叫进公司，是为了把你培养成一个更好的人，想让你成为这个业内顶尖的秘书，我没有想到你会爬我的床，我当时的心态就只是我把你养的这么好，不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温栩之顷刻泪流满面：“可你误会我和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找我对峙，而是在心里给我下了死罪，然后再也没有真心对待过我。” 这才是温栩之一直绕不开的结。 “但你对我真的了解，知道我是怎样的性格，就知道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我们两个之间对彼此都有误差。” 温栩之笑了笑：“顾寒宴你知道吗？那天以后我们两个便开始维持这种关系，我一直以为是你喜欢我才会如此，现在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你觉得既然有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说着说着温栩之已经泣不成声。 “我以为就算你不喜欢我，起码是对我有好感，可以一直接触，所以我心甘情愿的交出自己，不管是任何事，我都希望自己做到最好能让你满意。现在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你带着情绪在惩罚我，把我留在你身边，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温栩之哭的很是伤心，肩膀不停耸动，整个人脆弱极了，像是一件易碎的玻璃。 她捂住自己的脸，下一秒便感觉到自己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男人像是失了神一样，在她耳边反复呢喃：“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是我不该一句话就不问，就认定你做了这样的事，是我当初应该调查的更清楚，都是我……” “温栩之，我知道你很在意这件事，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弥补？” 温栩之一边哭一边思考男人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之后，她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就像李可说的，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又回来做什么呢？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从很早之前就已经走向一个无可挽回的深渊。 且过程中有太多人的参与，早就已经面目全非。 温栩之还是忍不住哭泣，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将自己手心都濡湿。 紧接着她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男人握住，强行将她捂住面部的手掰开。 顾寒宴轻声说：“温栩之，你看着我。” “我不……”温栩之泣不成声，却还是在否认顾寒宴所有的话。 第430章 除了她都行 顾寒宴的房间静悄悄的。 如果忽略正在哭泣的温栩之，还有握着她的肩膀说话的顾寒宴，这个房间可以称得上完全的静谧。 只有两人仿佛被困在无形的容器之中。 “你看着我。” 顾寒宴的声音也沾了些颤抖。 他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又最易碎的东西。 温栩之此刻就在他怀里，哭得已经失去力气，所以她此刻没有办法把他推开。 意识到这一点，顾寒宴捏住温栩之的下巴，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的吻了上去。 意识到自己被吻的时候，温栩之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顾寒宴。 可是看的却只有顾寒宴英俊的面孔，顾寒宴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此刻他在进行的也是无比神圣而珍贵的仪式。 在两人以前所有的亲密之中，顾寒宴从来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神情。 因此温栩之看着他如此也愣住了，竟然忘了要推开顾寒宴。 扑通扑通。 温栩之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震耳欲聋，有些朦胧的想，顾寒宴也会听到她的心跳吗？他们两人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思绪纷繁复杂，温栩之却始终没有推开顾寒宴，反而是就那样看着男人。 温栩之并没有回应，却没有拒绝。 男人一直没有睁开眼，只是表情越来越痛苦。 他慢慢加深这个吻的力度，在温栩之舌尖攻城掠地。 过了会儿还不忘提醒温栩之：“换气。” 温栩之呆呆的被他掌控着，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可是从始至终她的双手都垂在身侧，慢慢的攥成拳头。 她没有抱住顾寒宴，即便内心闪过这样的念头。 她甚至没有给予一丝一毫的回应。 顾寒宴只是忘情的吻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松开温栩之，然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温栩之任由他抱着自己，贴在他的胸膛上，也听到了顾寒宴的心跳。 一下一下，和自己的那么相似。 显然刚刚的事情，顾寒宴自己也是心跳不已。 两人抱在一起平复了很久。 当然，是顾寒宴单方面的抱着温栩之。 温栩之始终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洋娃娃，任由顾寒宴摆弄，却始终没有回应。 过了很久很久，顾寒宴才忽然开口，声音很哑，带着些许情欲，也带着些许落寞：“温栩之，你以后都要这样对我吗？” 顾寒宴声音变得更加低哑。 经过刚才的亲吻，他更确定自己心里有温栩之。 但是他感觉不到温栩之的喜欢。 “温栩之。” 他一遍又一遍叫着温栩之的名字。 顾寒宴的声音很低很沉，带着无尽的关心和爱意。在此刻的温栩之听来，她一下子梦回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或许他们的确真心对过对方。 可是后来，那样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温栩之眨眨眼，“顾寒宴，你放开我。” 和顾寒宴的牵扯已经让她疲惫了。 疲惫到整个人不想说话，也不想和他对话。 “我对你提出的要求，你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 顾寒宴又问。 温栩之轻声说：“我们两个已经没必要进行这样的交谈了。我们不可能。” “不管是你回头，还是我回头，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让人无助，绝望。 顾寒宴苦涩开口：“为什么你觉得没有可能？我们两个真的不能再试试吗？”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的问题。 温栩之想，可是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早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可是，我们两个真的回不去了。” 温栩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顾寒宴。 他的眉眼很是英俊，落在温栩之瞳孔中是完全的理想型。当初她就是被这样的顾寒宴吸引。 温栩之知道，外面还有很多人想靠近他，想成为他的女朋友。 眼下居然是曾经最想得到这一切的自己要放弃机会。 温栩之木木看着顾寒宴，“我现在脑子很乱，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下次再谈好吗？” 其实现在温栩之已经下定决心。 除了顾寒宴，谁都不可以。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好像又谁都可以。 因为她已经排除了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人。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她浑身疲惫，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李可正对着笔记本看什么资料，屏幕隐隐的白光，温栩之撑着自己的脑袋起身看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温栩之抬眸看着李可，从旁边端过一杯水喝。 李可被吓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我睡的很早，不是你吵醒的。”温栩之知道李可或许是误会了。 李可笑笑，将笔记本盖上自己回到床边坐下，“看你睡得很熟，我就没有吵你。” “还好……但是你现在不休息吗？” 李可本来想说，自己其实还有点工作要忙，但是看到温栩之的表情又改了主意。 “今天发生什么了？” “什么？”温栩之心里一紧。 和顾寒宴的事，她还没告诉李可呢。但是经过之前的聊天，其实温栩之也觉得没有和李可说的必要了。 反正她已经做了决定。 李可眨眨眼，但是看出温栩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没有继续，自己打了个哈欠：“那好吧，现在睡觉好了。” “我今天也很困很累了，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也没办法。” 李可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让温栩之好受一点。其实对温栩之的事，她永远都以极大的耐心来听，但这会儿也知道逼迫温栩之是最不能做的选择。 温栩之看着李可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只是随着笑容而来的，还有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多愁善感。 李可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哭……睡觉。” 好好的团建本来也没剩下几天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找同事们会合吃饭。 前几天温栩之都是单独行动，几乎没怎么参与公司团建，最后两天要是还这样，恐怕会让公司的同事不满。 第431章 回归 倒数最后两天，林盛明带他们在这边又参与了一些特色项目，算是旅游观光，还有海边的舞会。 傍晚时分。 温栩之坐在沙滩上看着不远处翩翩起舞的人群，心情倒是舒缓很多。 其实从一开始困扰温栩之的问题，也无非就是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做怎样的选择。 生活总归是要继续的，对顾寒宴又不可能一直纠缠下去，更何况现在还在林氏工作，所有的心思早就应该收回来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温栩之还是感到不安。 好在李可都一直陪在温栩之身边，静静的挽住温栩之的手臂。 两人平静的望着不远处的海面。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你别害怕。” 李可小声说。 温栩之心头的确还是乱糟糟的，笑着靠在李可身上。 海边已经燃起篝火，跳舞的人群渐渐散去，转而变成了一场大型的联欢。 天南海北的游客坐在一起，很快充满欢声笑语。 温栩之和李可坐在一起，两人说起公司一些八卦，和其他同事笑作一团。 “原来他们是情侣，我一直都不知道。但这不是办公室恋情嘛？” 知道公司八卦的温栩之一脸震惊。 林盛明却突然走到了场中央篝火旁边，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张纸。 众人看着林盛明这个样子，嬉笑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像是有些好奇林盛明接下来要做什么。 温栩之和李可看着林盛明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的盯着林盛明。 林盛明皱了皱眉，转过来看温栩之一眼。 四目相对的时候，林盛明对温栩之眨眨眼，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瞳好像在说什么。 他想说什么，但这会儿还是忍住了。 温栩之意识到他可能要做什么，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温栩之下意识的想说让林盛明不要进行这个计划，可是看着林盛明那执着的眼眸，又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什么立场和理由阻止。 如果林盛明想说的是他一直以来的真心话，还有什么比团建的时候更合适？ 温栩之和李可也只能静静听着。 李可忽然小声在温栩之耳边说：“林总这是干嘛？不会是要搞当众表白之类的事吧？是不是有点太土了。” 意识到这种可能，温栩之抓住李可的手臂，一瞬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而林盛明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张纸好好的展开来。 他开口清清嗓子，“大家好。” 从外表上看，林盛明的确是能比得上顾寒宴的，同样的一表人才，甚至连身高都差不多。 林盛明的声音很是好听。 即便是在职场之中游历许久，可不同于顾寒宴低沉的嗓音，林盛明的声音有些清澈，像是大学生。 “今天是我们公司来团建的最后一天，其实我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进行这个计划。毕竟我知道有些人或许不喜欢我这么武断的想要做点什么，可是偏偏我又的确想把我自己的真实想法给表达出来。” “我和一个女生认识很久了，不，应该说是一位女士……因为她已经不是小女孩，并非天真懵懂，反而是有经验有阅历，是一个十足成熟的女人，可这恰恰是我喜欢的类型。” 似乎是回忆起某个人的模样，林盛明微微一笑继续说着。 他说自己其实从很早就对这个女人有好感了，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后来女人自己的情感经历不顺，所以他便察觉到了机会，打算从这件事着手开始好好了解对方。 只是一切都进展的不是很顺利。 女方还公然拒绝过他说是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这一切都没让林盛明放弃，反倒是在思考着自己能不能和温栩之有别的出路，所以想的越来越多。 温栩之坐在台下静静的听着。 听到这里，温栩之已经知道林盛明说这话的目的其实就是跟自己表白，但未必是要在众人面前推动温栩之做什么决定。 因为从始至终，林盛明都没有说出自己喜欢的这个女人是谁。 他甚至没有往温栩之这边看，没有刻意引导周围人的视线。 这一点让温栩之内心很是欣慰。 就算是以朋友角度来说，林盛明的喜欢也是有距离的克制的，并不会给温栩之带来压力。 这是他一贯的温柔作风。 他这个人就是一个妥当的体贴的人，不会让别人难堪，也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强加在别人之上，尤其是此前温栩之和他进行过沟通以后。 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栩之心里想的还是，如果当初没有顾寒宴这么一遭，他们两人之间会不会不像今天这样？ 一切会变得更加顺利么…… 温栩之不知道。 温栩之唯一知道的是，林盛明今天所说的话，或许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情感一个交代，并非要他做什么决定。 认清楚以后，温栩之从一开始的焦躁不安到慢慢平静下来。 就那样认真的听完了。 林盛明还在继续。 “我说出这些，其实并不是要对方给我什么回应，毕竟我喜欢的人今天也在场。但是我想说一个人不能永远被困在过去，生活要继续的，如果要往下的话，我们都要做出不同的选择去开始新的人生。” “我之前已经陪你做过很多事情了，接下来我还想陪你做更多，所以我希望接下来，起码你能考虑给我一个机会。” 林盛明说到这又是一笑，接着把自己手里那张纸放进篝火里缓缓烧掉。 “就算是我今天的祈祷不够成功，我也不会怨天尤人，我只会继续和你做好朋友。” “这是我的态度。我表达我自己的，你也可以继续做你自己，因为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温栩之听到几乎要落泪。 她知道，林盛明就是这么好的人。 可自己早就已经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有自己的私心，甚至，有时候大到连温栩之自己都觉得惊讶。 自己怎么会是个这样的人？ 这样的她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可即便如此，温栩之内心，还是渴望幸福。 第432章 新的决定 随着众人欢呼声和掌声的响起，温栩之还是很配合的也跟着鼓起掌来。 一边的李可倒是看看林盛明，看看温栩之。 担忧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不断转移，最后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晚上的舞会持续到很久，温栩之坐在沙滩上眺望远方时，面前忽然多了一只手。 抬眸望去，居然是林盛明在她面前。 林盛明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看上去风度翩翩，竟然有几分像是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公子。 他垂眸看着温栩之，微微俯身，手部动作优雅而绅士。 温栩之也看着林盛明，“林总？” “我有这个荣幸么？”林盛明温柔开口。 面前那只手白皙修长，像是一种温柔的邀请。 温栩之盯着看了会儿，像是忽然下定决心，伸出手，放在林盛明的手心，“可以。” 林盛明似乎有些诧异，接着微微用力将温栩之拉起来，在她耳边轻声的说：“希望今天的事没有给你带来太多压力。” “还好，毕竟你也没有指名道姓，或许很多人根本都不知道是我。” 林盛明在温栩之耳边笑了笑，接着说：“那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 “不过一支舞而已，为什么不能。”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强烈而汹涌的情绪将温栩之包裹，她现在已经不想再考虑那么多后果了。 如果要跳舞那就跳吧，和林盛明也无所谓，和其他人也无所谓。 只要能让她的注意力暂时从整件事中抽出。 只要能给她短暂的放松。 在篝火旁边，林盛明带着温栩之不断的绕圈圈，又让温栩之垫起脚尖。 两人配合还算默契，起码在周围跳舞的人群中，两人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周围的人不时看着两人的互动，发出连连惊诧的声响。 不少人都说林盛明和温栩之看起来很配，更有人猜测林盛明今天所说的话是不是针对温栩之。 接着又有人小声反驳，可是如果顾寒宴说的就是温栩之，温栩之也在场，他明明可以更大胆的说出来…… “他今天那么说显然是想保护对方，不让对方的身份泄露，现在更是选择温栩之跳舞，搞不好是一种障眼法……” “你懂什么，万一他们本来就是一对，这不过是对方之间的小情趣呢？” 几人纷纷笑起来，气氛很是欢快。 众说纷纭。 只言片语飘落进温栩之的耳朵，她没有回应，只是手轻轻的勾着林盛明的脖子。 温栩之让自己沉浸在跳舞中。 人如果能一直活在当下，或许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迎刃而解，可偏偏自己和林盛明都不是这样的人。 也因此在一曲即将结束的最后，顾寒宴看着温栩之，还是轻声的对她说：“下一首？” 对自己真心喜欢的有好感的人，一支舞怎么足够。 林盛明想一整晚都和温栩之在一起，陪着她跳舞。 “我可以不把今天的一切当做太郑重的承诺，只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从今天起，我希望你能够认真的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听到林盛明这话，温栩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最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 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温栩之脱口而出：“我知道，我以后会考虑的。” 自私一点又怎么样呢？ 顾寒宴不也是一样？ 他用自己武断的态度，还有对温栩之浅显的刻薄的了解，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向不可回避的滑坡。 如今顾寒宴却又要用自己的情谊来捆绑温栩之。 这对别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 温栩之想，自己变得不过是和他一样，又有什么所谓。 想到这温栩之往前探了探身子，让自己的头凑近林盛明的胸口，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 一下一下震耳欲聋，居然是比顾寒宴的还要响。 这已经足以说明林盛明到底有多喜欢他。 光是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热泪盈眶，将自己拉开一些距离，看着眼前的林盛明刚要说话，眼前却多了一道身影。 温栩之看过去发现从不远处走来的正是顾寒宴。 相比起白天，顾寒宴这会儿平静了一些，可视线满是颓然。 他死死的盯着温栩之和林盛明的互动。 温栩之手放在林盛明肩上，这会儿也有些僵硬了。 她看得到，顾寒宴一步一步走过来看着自己。 他没有过来拉开温栩之，不像她以往的形式作风，只是仅仅站在人群外围，一双忧伤的眸子就那样落在温栩之脸上。 温栩之想要回避他的视线。 林盛明也发觉了，转过来让温栩之绕了一圈。 “如果看那个方向会让你伤心的话，就不要看。背对是一种最有效的方式。” 所谓逃避可耻但有用，恐怕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温栩之虽然明白，可是这句话从林盛明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人感到几分诧异。 因为顾寒宴带来的那些情绪被冲击淡化，温栩之定了定心神，让自己的思绪回到和林盛明跳舞这件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温栩之再次看顾寒宴站着的方向，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另一个身影。 叶丽文裹着一身黑色风衣，长发盘起，表情十分严肃。 她像是参加葬礼一般站在那里。 从昨天不欢而散后，温栩之和叶丽文一整天都没说话，也不知道此刻她出现是为了什么。 林盛明感觉到温栩之的紧张，顺着她的视线回眸望去，看到叶丽文的时候也是一愣。 “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么？” 今天和温栩之表白后，林盛明的心思还久久无法平静，现在看到温栩之出神，下意识想问清楚。 温栩之摇摇头。这是自己的事，无法去问林盛明要求更多。 她松开林盛明的手，示意今天到底为止，步伐从容地走向叶丽文。 如今的温栩之知道了更多消息，也能理解叶丽文那一番话的用意，还是决定问清楚。 包括唐文修。 只是她走到叶丽文面前，对方却开口：“温栩之，再跳槽一次，怎么样？” 第433章 针对我 再跳槽一次。 这是什么意思？ 温栩之没有回应，只是疑惑的视线已经暴露出她此刻的思绪。 叶丽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太突然。” 她笑着，示意温栩之跟自己到旁边去说，温栩之没有拒绝，只是步伐有些迟疑。 想了想，叶丽文这个人不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温栩之也释然了。 温栩之随着叶丽文走到了一边的空地上，这里距离篝火和人群很远。 叶丽文看着温栩之，好一会儿才轻松的开口。 “其实我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怕给你增添麻烦，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拉扯。这样的情况下倒是不如选择另辟蹊径。” 温栩之只是抱着双臂，平静的看向不远处的海面。 温栩之的心一直都乱乱的。 这几天在外面团建，其实温栩之觉得自己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反倒是这边的美景都深切进入心底。 只是有时候连风景都无法治愈人心的苦闷。 想了会儿，温栩之才对叶丽文说：“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如今我在林总的公司待的好好的，也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事，如果盲目离开，或许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一些麻烦。” 况且他选择进入林盛明的公司，并非是因为林盛明如何，也并非是因为那边有自己的朋友，纯粹是个人的选择。 当时的机遇全都预示着要离开顾寒宴才可以获得生机。 “据我所知，你去林氏只是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而且给你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你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叶丽文显然是一直调查着温栩之的，对于温栩之的任何情况都知晓。 温栩之想，这其中的确有人情的成分，但不多。 “就像你说的，肯定有一些人情世故，不过并不是那么重要，而且我在林氏确实生活的很好。” 叶丽文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只是悠悠一笑：“你不用先急着否定或者拒绝我，可以先想一想。我可以告诉你，我能为你提供的条件都是什么。” 温栩之刚想表示没有这个必要，但清楚叶丽文的性格和地位。 叶丽文在自己面前说一些事，自己是完全无法否认的。 甚至连拒绝的权利都很少有。 因此温栩之没有吭声，只是听着叶丽文再去往下说。 “叶家这些年管理的都是外贸方面的东西，也是国内企业转型的一个重大机遇。而且相比起顾氏和林氏来说，我能有更丰富的资源和人脉。你作为秘书，其实最重要的不就是人脉吗？” “不管是处理各项工作，你都需要一个更好的平台去发挥。我这里刚好缺一个总秘书，而且我身边一直没有助理，所以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并非是空穴来风，也不是叶丽文最近的心血来潮，而是观察温栩之很久才得出的结论。 尤其是在顾家那次宴会之后，叶丽文更是觉得温栩之这个人其实是难成大气的人。 不仅沉得住气，而且在很多方面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我承认我最近是要做一个很大的项目，而且会把之前的一切都汇总进来，包括你最感兴趣的那些事，我也会一一跟你说明，但我的条件就是你来当我的秘书。”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接下来的工作重点，那就是我将会和顾家合作，这也是顾家老夫人拜托我的事，是一个我们谈了好几年的事情，接下来这个项目会落地，如果你能当我的特助，我自然会把这些年的恩怨纠缠全部告诉。包括所谓王平到底是谁的棋子，和幕后的一切。” 叶丽文自顾自的说了很多，视线也早就从温栩之身上离开，盯着不远处的海洋。 现在反倒是温栩之来盯着叶丽文，视线中满是不敢置信。 温栩之没有想过两个人的合作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达成，更是没有想过叶丽文会以此作为筹码。 “叶阿姨，你这么做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她明明知道她开出的条件对温栩之而言是无法拒绝的。 叶丽文耸耸肩，“我可不觉得我过分，毕竟这是生意场，我们在商言商。我给你们提供的条件已经足够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只是我不清楚你到底能不能答应。”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真的要拒绝我的话，或许会错失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温栩之反驳：“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有其他办法，而且如果你一直关注我们就会知道，我们最近一直都在调查王平的事情，你和那位幕后的黑手落网是一定的事。” 她只是下意识的很想要反驳叶丽文，而且也不喜欢自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在生意场上作为总秘温栩之反倒是一直能够操控事件走向的人，可如今自己却被叶丽文不停的用话题操纵向前。 回忆起近几次见面，叶立文表现出来的都不是诚意。 即便叶丽文嘴上说着要帮助温栩之，而且用的也是温栩之感兴趣的条件，可这些对她而言不过是小恩小惠。 “诚意和条件不仅仅是针对我来说，同时也是针对你自己，如果你自己只是随便就能拿出这些，那对我来说这些也不重要。” 温栩之将自己的态度表达得很清楚，转身就走，并且没有给叶丽文再挽留她的机会，温栩之知道叶丽文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但是温栩之没有回头。 就这样走下去，等回去她会用工作麻痹自己，再也不管这些纷纷扰扰。 回酒店的路上，温栩之甚至有几分赌气。 …… 团建就这样结束。 除了温栩之心里的情绪越来越多之外，其实对她并没有起到完全放松的作用。 一直到回城的路上，温栩之靠在李可肩膀上沉沉睡去。 她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林盛明和李可说了什么。 大概是回去之后要处理什么工作，又有什么项目要准备开始，可这些对温栩之而言都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 第434章 不算真切 温栩之听不真切，只是继续挣扎在梦里。 重新开始工作之后，最着急的项目莫过于之前被远大卡住重新启动的项目。 负责人倒是尽职尽责，即便是林氏这段时间都在团建，负责人还是将他们负责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每天都会按时传到工作群。 因此温栩之回来打开自己工作的号码，看到这一堆消息时其实有些震惊。 她还是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溺在工作中，所以强迫自己换了个私人的号。 这些天温栩之一直没有理会工作消息，没想到会积累这么多。 定了定心神温栩之简单看了一下这些工作消息，跟负责人作了回复。 之后温栩之就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这些资料。 林盛明给她单独换了一个办公室，在这里温栩之能够更自在地处理工作，只是这一天她的心思都不够安宁。 脑海中跳出来的是那天叶丽文给他的选择。 “你可以再跳槽一次，我会给你很多问题的答案，而且也会让你感到物有所值。”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逼着做选择，可是这是十分必要的。” 叶丽文的话语不断在温栩之耳边回想，她细细想着这些天来自己所做的所有的事情，又想起自己在林氏的工作，最终还是无奈一笑。 在想什么呢？叶丽文给她的工作选择其实只是一时的，她不可能保证自己永远都留在叶家。 更何况叶家其实对外流传的掌权者其实并不是叶丽文，叶丽文只是这些年来趁着那位家主病弱的时候夺取了一些权利。 如今才能在公司有较大的话语权。 如果真的把一切都交给叶丽文来负责，她也不必在温栩之这边周旋，反倒是应该有更多的权利。 换言之，她能够提供给温栩之的，绝对不仅仅是她说的这些。 很快温栩之就把这一切抛之脑后，继续做着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工作。 下午时温栩之开了个会。 带着自己的工作小组正式开始进行远大的项目。 “这些是咱们需要看的资料，想必你们也已经看到了，这些都是项目组提供的，那边的负责人是一直尽职尽责的给我们发这些消息，前几天团建我自己没有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提前看过。” 温栩之将自己打印好的资料分发给众人，而后回到桌子前打开ppt。 “远大这个项目前期颇受波折，也是前段时间我们好不容易谈好的，所以公司对这个项目是很在意的，也很希望这个项目能够做好，如今交给我们这个小组，肩上的重担是比以往都要重的。但我相信有你们的配合，我们一定可以把这些项目做好。” 温栩之一番话说的很是得体，许多人抬起头来看看温栩之都是信心满满的一笑。 他们刚到公司进入温栩之的小组就要接手这么大的项目，可是没有一个人感到害怕。 毕竟这个项目的成员也是林盛明精心挑选到温栩之手下的。 看着众人都已经准备完毕，温栩之这才放心转过来，又对他们说起整个项目的安排和流程。 “这个项目其实在城西这边早就有了一定的知名度，远大那边前期也是积极协商，其实很看好这个项目，不然也不会要因为前期的一些进度而卡住，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已经谈好的修改好的项目给落实。” 这个项目本身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之前被卡住，无非是顾寒宴那边做了点手段的。 事实证明这个项目本身还是很有前景的，起码是完成之后能够给林氏带来一笔巨大的收入。 这些利益方面的事是根本不用温栩之强调的。 这个项目本身是作为酒店建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又更改的内容现在是作为一个综合性的商务场所，也就是说相比之前其实要多了一些细节。 温栩之将自己已经修改好的各种资料发给他们，要求他们这两天要看完资料并且给出相应的方案。 由于是温栩之直接领导的小组，温栩之没有让他们之间竞争，反倒是直接给了他们一个方向。 她只是要求他们分工合作，把项目给分部分做出来。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但是团建的回来也应该鼓足干劲，我相信你们的能力，这个方案在周五之前给我应该没问题吧？” 温栩之的要求其实不算太过紧迫，但是员工们还是面面相觑，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做到。 最终还是张蕾蕾先开口：“周五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呢？” 其他人也纷纷响应。 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处理了。 温栩之感激的朝张蕾蕾看了一眼，对她点点头，随后宣布散会。 只是刚离开会议室不久，张蕾蕾就敲响了温栩之办公室的门。 “温秘书。” 张蕾蕾对温栩之的称呼还是之前一样。 叫习惯了之后，反而就很难改口了，温栩之也并没有纠正，只是示意她在自己面前坐下。 张蕾蕾整理一下自己的裙摆，对温栩之说：“是这样……我今天详细的看过这个项目了，这个综合性的商务场所是不是和最近赵老板那边拿下的项目有些重合？” “起码在我看来，目的和竞品都是一样的。而且理念和方向也都差不多，远大那边最近好像调整了一些数据，就和新项目更相似了，之前我们开第一次会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的。” 张蕾蕾的话让温栩之有些好奇，他并没有看详细细节，也没有往赵老板那个项目方向想。 她摸出自己打印的纸张，拿出来看了几眼，“你确定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像张蕾蕾说的那样，那这件事就值得警惕。 “百分之八十的确定，毕竟他们也不敢抄的太过相似，但是很多后来修改的细节都在努力往那个新项目上靠，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张蕾蕾说完，温栩之看着手中的资料，尤其注重看修改过的部分，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相似之处。 温栩之翻看纸张的动作微微一顿。 第435章 差池 “谢谢，如果不是你提出这一点，或许我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本来就是一个项目组的人，而且这些细节你作为统筹管理其实不会注意到，因为我负责的是这个部分对于修改后的资料便很在意。” 张蕾蕾说完自己的猜测，便礼貌的起身对温栩之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去处理。 接着便离开了办公室。 温栩之知道这是张蕾蕾在给她时间，自己看看这些资料。 她犹豫一下，其实想的是，远大的这么做，会不会和赵老板拿下那个项目有关？ 紧接着更是想到，顾寒宴和远大一直都有联系，且几乎有很大的主动权。 而当天，对于赵老板拿下这个项目极为不满的显然就是顾寒宴。 猜想到背后的联系，温栩之后背开始发麻。 温栩之虽然知道商业竞争就是这样的事，可是想到这件事是顾寒宴所为，还是忍不住有滤镜破碎的感觉。 可一方面又想到顾寒宴这么做，或许是因为赵老板那边有个父亲的私生子。 这么一想，又觉得有几分符合逻辑。 仅仅是因为讨厌一个人，就讨厌他身边的一切，尤其是赵老板知道唐文修的真实身份，还愿意把他留在身边当特助，很难说，是不是因为和这件事有关。 温栩之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没做出一个总结。 索性将资料收到一边。 她不想如此揣测，可一切发展又的确出乎意料。 打断温栩之思绪的是敲门进来的林盛明。 看到温栩之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林盛明是愣了一下，然后很有礼貌的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就那样站在门口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抬起头来，看到他示意他进来。 林盛明笑了笑，站在原地没动。 “看你的样子似乎在为什么事烦恼，我是不是不该进来？” 温栩之摇摇头：“你可是我老板，什么时候你都能进来说话。” “虽然说着这么恭敬的话，但你的表情可不像。” 林盛明饶有兴致的和温栩之开着玩笑，随即又走过来坐在温栩之对面。 两个人相对而坐，熟悉的面对面的样子，却不像是之前的格局。 “我给你的这个办公室，如果你想改装修的话也可以跟我说，只是要抽一个假期来做。” 林盛明打量了一下温栩之的办公室。 和自己分给他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比之前要干净整洁一些。 温栩之抬眸观察整个办公室，笑了笑对林盛明说：“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可以关门办公已经是我的幸运，我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这话说的，你之前在顾氏难道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吗？” 林盛明也没有去过顾氏，自然也不知道温栩之的办公室在哪。 只是温栩之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有些好奇。 温栩之想了想，苦笑着对他比划一下。 “我这么跟你说吧，之前我的办公室几乎就在顾寒宴办公室门口……是一个特殊的工位，虽然很大，但是没有什么隐私性。” 顾寒宴在那边办公的时候，随时开门出来可以叫温栩之。 而温栩之就在随叫随到的地方，以前还。仅仅只有温栩之一人，然后多了个李可作为温栩之的助理。 再后来就变成了林染坐在她身边，渐渐的还想要取代她的位置。 回忆起往事，温栩之多少是有点不耐烦，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打算转移话题，林盛明也看出了温栩之的意图，抱歉一笑：“是我不该跟你提起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再回去。” 温栩之笑了笑，而后沉默不语。 电光火石之间，温栩之确实想起了叶丽文给自己的那个提议。 要不要离开林氏，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发展呢？ 即便这些可能只是叶丽文的空口承诺。 但温栩之心想，有些事或许值得自己去想一想。 只是现在看着林盛明，这些话温栩之暂时说不出口。 到底还是没把叶丽文的话告诉林盛明，反而是说起接下来远大项目的事，包括今天张蕾蕾跟她说的，关于项目的许多资料，都和顾寒宴那边有重合。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个项目的细节，按道理来说应该没有流传出来才对。” 林盛明听温栩之说了来龙去脉，就觉得奇怪。 赵老板拿下这个项目都是他过了很久才知道的事，可是温栩之说出这些却像是言之凿凿，好像早就了解了整个项目。 温栩之微微一顿。 这才想起，林盛明还不知道自己那天盯着叶丽文偷偷去参加商务会议的事。 现在想来是瞒不住林盛明了，温栩之无奈地说起了昨天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 她简单把来龙去脉介绍清楚，林盛明点头。 “我大概明白了。” “但是生意场上的事真真假假不好说，你最好不要把这些告诉别人。” 他们是同一个公司的员工，且目前负责的是和远大合作的新游乐场项目，但是传出去，可能会觉得是他们做了什么手脚。 温栩之表示明白：“可是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等我们具体的方案都做好了再去追责的话，对我们来说前期投入的成本太大了。” 他们现在都已经到讨论具体方案了。 远大的负责人虽然是尽职尽责，可是对整件事却没有一个完整的把控，具体还是要温栩之这边亲自操刀。 温栩之不想因为一些误会就让这个合作变得奇怪。 林盛明想了想，做了决定：“你们暂时先做着方案，但是可以进度慢一些，这样我也好去协调。” “具体的等我问过那边之后，我再给你答复。” “林总如果不方便说的话，我可以去帮忙，但是……” 有温栩之出面撕破脸，的确是对林氏发展没有什么好处。 林盛明摆摆手。“我不是那种出了什么事就让员工顶上的老板，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到底，而且这个项目本身我就不是很看好。” 第436章 白月光 “要知道前期他们那么对我们，现在我们还能负责去这个项目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想到之前的种种，林盛明气的笑出声。 “远大这些年发展大不如前，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以前那些投资人在苟活。这个项目是他们的翻身仗，他们如果这么怠慢，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太认真。” 林盛明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远大这个企业，前几年的时候发展势头正好，也是本市一批很老的企业。 可是这些年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频频出错。 而且他们错的还不是一些细节，远大其实人力物力财力远大，和其他企业相比都不缺，甚至是比很多企业的起点要好。 可偏偏他们在态度上并不认真。 这些年业内也有流传过，说远大幕后的负责人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都是因为带不好这个企业。 更有人说远大这个企业是被人算计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还很是邪门。 但这些，温栩之他们都当做八卦听一听，起码之前在顾氏的时候，因为顾氏和远大合作还算良好，起码顾氏的项目远大办的还算不错，他们也从来没有说什么。 没想到到头来变成这样。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按照项目组的进度好好的去做，至于其他的改天我再想想该怎么办。” 顾寒宴说完便打算离开。温栩之却有些诧异的盯着他：“林总，你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我只是想关心你，看看你的工作情况，李可说团建的时候你玩的好像一点都不尽兴。” 温栩之咋舌。 团建的时候的确不算高兴，可并不是因为团建有什么差错，相反林盛明能给温栩之这个放松机会，温栩之也十分感激。 毕竟这些天，她是完全放松的，也不用工作。 说起来，其实是温栩之应该感到抱歉。 毕竟在应该全心全意放松的日子里，温栩之没有一刻松懈，还在操心着别的事情，这才导致她没有休息好。 回来之后，温栩之也没有立刻百分百的精力投入工作，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惭愧。 “没有休息好，还在想着别的问题是我的错。本来应该让自己放空的，现在回来也没有及时调整状态，还让林总担心。” 温栩之这样往下说，就看到顾寒宴一个手势阻止了她。 林盛明看着温栩之，视线温柔却又担忧：“我们两个虽然是上次和下属，但你不要对我表现的这么客套，你说的话都太官方了，我要的并不是你这样的态度和承诺。” “我请你过来工作，首先肯定是看重你的能力，而且这些年来你在业内的名声大家有目共睹，其次才是我对你的私人情感，只是当你来我公司的时候，这种情感还不比你并不明显。”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第一是看中你的才能，所以一直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我并不会苛责于你，但是你如果做不好自己的工作，我也不会因为对你特别的情感，就让你浑水摸鱼。” 林盛明这话说的很直白，温栩之感到脸颊微微发热。 “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利用他人对我的情感获得什么特权。” 不管是在职场上还是生活中，温栩之最不想做的就是占别人的便宜。 林盛明点点头：“我知道你很忙，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一天之内调整好状态，刚好现在这件事也需要解决，所以你可以花点时间来想想自己现在真正重要的是什么，要做什么，接下来我再看你表现。” 说完之后林盛明转身，只是走到门口，手握着门把手，又突然转过来对温栩之叮嘱道。 “我们两个的对话保持秘密，今天说的事情也暂时不要声张，还有温栩之，我之前对你的说的题是认真的，如果你实在想找个人一套的话，不要重蹈覆辙，可以考虑和我试一试。” 说完之后他对温栩之眨眨眼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温栩之确实发了很久的呆。 她知道林盛明是认真的，从林盛明第一次提起的时候就知道。 可是自己真的能答应吗？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足够复杂了，甚至是纠缠不清，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答应和他试一试，会不会让一切走向更无法预知的变化？ 思来想去，温栩之往后靠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心思沉沉。 下一秒手机嗡嗡震动，点开一看发现是一条新爆出的热搜。 看到顾寒宴名字时，温栩之心思一紧，差点以为又和自己有关，之前的种种热搜都让她害怕。 甚至已经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可是下一秒，看到一行小字，温栩之猛的愣住了。 新闻标题上写的是，顾总的白月光回国，两人恩恩爱爱，疑似好事将近。 温栩之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在热搜上看到顾寒宴好事将近的说法了。 但此刻盯着这条热搜，温栩之还是失去了笑容。 一直到手机自动熄屏，温栩之才意识到自己盯着手机发了很久的呆。 顾寒宴的白月光。 新闻中还说，顾寒宴这位白月光是叶家人，而且是叶家这一代仅有的一个女孩。 之所以叫白月光是因为，两人小时候算是青梅竹马，前些年白月光出国读书才断了联系。 温栩之回忆片刻，突然想到前几天叶丽文看着她的模样。 带着探究的，像是欲言又止的，似乎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话。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温栩之想联系叶丽文试试看。 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 机场。 回去的车上，顾寒宴拿着平板随意拨弄，看着工作资料。 叶欣怡在一边眨眨眼，“寒宴，这么久不见，你都没有话想和我说吗？” “欢迎回国。”顾寒宴头也不抬。 叶欣怡嘟嘟嘴：“你这个臭脾气，怪不得你身边都没个女朋友。” 说话的时候咬咬唇，眼底透露出些许探究和娇羞。 顾寒宴浑身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别关心的状况。” 第437章 对的人 这边，温栩之看到新闻后很快调整状态，继续自己的工作。 只是晚上回到家，看到李可那八卦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今天还是逃不过被问。 温栩之放下自己的包包，认命一般坐下了，随后朝着李可摊开双手。 她随意地说道：“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李可听到温栩之这么说，笑嘻嘻的凑过来拉着温栩之的手让她坐下。 她温声细语地对温栩之说：“栩之，你今天看到那个热搜了吗？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呀？” 李可说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今天下午公司里的人全都在吃这个瓜，说是顾总居然有自己的白月光。 甚至还是青梅竹马。 这件事他们之前可是闻所未闻。 而且李可作为知道他们八卦的人，看到顾寒宴这个新闻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愤怒。 毕竟温栩之都还在呢，他们分开也没有多久。 而且团建的时候顾寒宴出现在那边，似乎还对温栩之很是殷勤。 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有个突然冒出来的白月光。 “你说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就像新闻上说的那样？” 温栩之咬唇不语。 这件事其实温栩之也不清楚前因后果，更是不知道顾寒宴到底怎么想。 叶欣怡这个人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温栩之也是下班路上才看到关于这个叶家千金的介绍，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就叫叶欣怡。 此前温栩之对叶家没有什么了解，这阵子虽然接触了叶丽文，可也不知道叶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现在一下子接触到这么多的消息，温栩之也是焦头烂额，过了会儿才盯着李可，认真的说道：“如果我说我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印象，更是不知道叶欣怡是谁，你会信我吗？”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李可当然是点点头，只是瞪大了眼睛：“我没想到你会不知道她是谁，本来以为你对那个男人身边的一切都很了解呢，不过你这么说的话，我肯定也不会多问你了。” 李可看得出来，光是提到这个话题，温栩之自己也不是很开心。 温栩之点点头倒是不想多说，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这两天回来温栩之还是没有调整好状态，在外面团建的时候又没有休息好，整个人其实是一种透支状态。 如今想到那个叶小姐的事情，心里却又对顾寒宴多了几分好奇。 她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更是不知道叶小姐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看到热搜的时候，甚至还想找顾寒宴问一问。 可很快自己压下了这种冲动。 “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叶小姐此前没有出现过，在我当秘书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如果知道顾寒宴有这个所谓的白月光，或许温栩之早就已经死心了，也不会等到林染出现之后再这样做。 “如果我知道他有白月光，我肯定不会一直赖在他身边的。早就已经收手了，林染算什么，白月光或许才是第一难。” 想到这个，温栩之的笑容变得些许苦涩。 要怎么能完全不在意呢？毕竟曾经她是那么的喜欢顾寒宴，而且也想过和顾寒宴好好生活。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失望了。 如今看到这些，不知为什么，温栩之心里虽然有波动，但不是特别强烈。 就好像她早就已经接受两人之间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温栩之此刻只是很庆幸，自己没有答应顾寒宴给他一个机会。 不然现在要是看到这个白月光，真不知道自己会成为怎样的小丑。 李可听着温栩之的声音越来越低，知道她肯定也为这件事难过，想了想急忙说：“好了，别想了，是我不该问你这个八卦的，明天桃子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去机场接他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顿饭。” “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温栩之倒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对李可眨眨眼。 李可说许桃是明天晚上傍晚落地，到时候他们下班去刚好，只要不加班，一切都来得及。 温栩之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第二天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决定要去接自己的好友，温栩之也感到十分期待。 只是在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后，回想起今天的热搜，温栩之思来想去还是有点难受。 温栩之吸了吸鼻子。 一边正在刷手机的李可注意到温栩之的动作，转过来看着她。 “怎么了？” “你知道吗？我们在外面谈的那几天，顾寒宴其实找过我，和我说过很多话。” 温栩之的倾诉欲忽然上来了，拉着李可哭哭啼啼的说了很多。 “他甚至说要我给他一个机会，说是在意我的，可是没有出几天他的白月光就回国了。” 温栩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受到手指一片湿意，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哭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但是你知道吗？我到现在其实最难过的，不是他对我提出那些，而是我的人生好像一个完全的笑话。” 温栩之明明答应过奶奶，她会活得很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 奶奶离世之后，她也一直是这样的要求来约束自己，可是如今却被顾寒宴甩得团团转。 甚至还因为顾寒宴说的那些话，内心有些许的松动，想到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顾寒宴。 如今一切证明这些不过都是自己的妄想，甚至是温栩之根本不应该如此。 温栩之摇摇头：“我现在真的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虽然我没有答应他，可是我还是感到很屈辱。” 李可心疼的抱住温栩之，在她的背上温柔的拍拍。 “你居然瞒着我这么多事，我还以为自己那天跟你说的已经够清楚了，我希望你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告诉我，但现在你居然这么难过，好了好了，别哭了，明天我们去见桃子，然后接下来几天让他过来住，那个老公先放一边……” 李可抱了抱温栩之，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些三个人的安排。 第438章 似是而非 看温栩之情绪好了些，李可又说了一些闺蜜之间要出去玩的事情。 过了会儿温栩之终于破涕为笑。 温栩之揉揉眼睛，很是不好意思的说：“今天忽然哭，吓到你了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对你说这么多，其实我没想过要这样的。” “不用这么做，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好朋友，你对我说这些也是应该的。”李可摇摇头。 “我愿意听你说你的一切烦恼，不管是你和顾寒宴之间的还是你自己的，甚至是工作的，虽然我不想下班以后再加班，可是为了你我永远都可以破例。” 温栩之呆呆的盯着眼前的李可，过了会儿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呀？你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之间也太生分了。” 李可从旁边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温栩之，又给她擦了擦眼泪，这才对温栩之说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明天两个人还要打工呢。 温栩之这才睡了过去，只是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一直在嗡嗡震动。 她担心打扰到李可睡觉。 起来调整成静音，这才发现是顾寒宴给温栩之发了几条消息。 之前因为合作的问题，温栩之把顾寒宴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了，这会看到顾寒宴发来的消息，心思前所未有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倾诉之后，对于自己要做的也产生了些新的看法，这会儿盯着顾寒宴发来的消息，温栩之内心毫无波澜。 最终，温栩之再一次把顾寒宴拉入了黑名单。 有些决定一旦做了就不要后悔，这是温栩之最近得到的最大的教训。 至于顾寒宴到底和白月光在做什么，又是如何的亲密，也不关温栩之的事。 温栩之只是告诉自己绝对不要再回头。 …… 隔天傍晚。 许桃提着大包小包出了机场，一眼就看到等待自己的温栩之和李可。 许桃瞪大眼睛，小跑到温栩之面前塞了好几个包，然后又塞给李可。 她笑嘻嘻的说：“这是我给你们买的礼物。” “你们赶紧拆开看看吧。” 说着还迫不及待的对他们挤眉弄眼。 温栩之和李可却不着急，只是摇摇头说他们打算先去吃饭，问许桃想去吃什么。 许桃直接转头对自己丈夫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和他们聚一聚，好久没见了。” 她的丈夫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一脸疑惑的说：“不是说一起吃饭吗？” 许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蜜月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没看烦吗？先回家吧，今天就让我自由一下。” 丈夫无奈，亲了一下许桃的额头就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温栩之忽然感叹道：“你们两个倒是挺甜。” “别提了，这几天在外面天天对着他那张脸，我其实都已经审美疲劳了。” 许桃的丈夫相貌平庸，但是在普通人之中还算中上。 两方家境都还不错，起码都是小康，所以小家庭有充分的资金支持，倒是也没什么矛盾。 只是为了这次蜜月，她丈夫似乎特地请了所有的年假，现在回来就要面对很多的工作，许桃提起这件事还感叹。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知道上班到底有多难受，反正我短期内是不会再工作了。” “对了，你们两个呢，应该已经团建完回去工作了吧，怎么样？节后上班是不是感觉更没有状态？” 温栩之苦笑一声说到：“你虽然已经不上班了，可是还很关心我们打工人的状态呢。” 李可摇摇头说：“你不知道这阵子我们到底有多忙，公司得太多新项目了，我和温秘书都要忙疯了。”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最近的趣事，只是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好巧。” 温栩之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发现站在他们桌边的赫然是叶丽文。 “叶女士。” 温栩之很礼貌的对她打招呼。 叶丽文又看了他一眼，张口要说什么，这时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姨妈，你在和谁说话？” 说话的女声轻甜又娇软，听上去便是一个被宠爱的很好的女孩子。 而那女生走上前来，李可这边三人都是一愣。 因为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赫然是昨天登上热搜的那位叶小姐。 叶欣怡打量着眼前三人，视线落在温栩之身上，倒是惊讶万分，捂住嘴说道：“你好漂亮。” 从这位叶小姐嘴中听到夸奖自己的话，倒是让温栩之更是错愕。 温栩之盯着叶小姐看了一会儿他 “你也很漂亮，谢谢。” 已经不知道这种场面要如何回复了，索性就直接夸夸对方。 叶欣怡摆摆手，拉着叶丽文的手臂撒娇：“姨妈你看看别人多漂亮，我之前让你带我看看国内的女生怎么打扮的你都不愿意，我现在感觉穿的还是一副国外的复古风，这样一点都不好。” 叶丽文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落在温栩之脸上，又看了看一边的叶欣怡，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叶欣怡似乎没有看出姨妈的意图，有些错愕的说道：“不是说让寒宴先去订桌子吗？现在我们过来肯定是直接去包房。” 温栩之垂下头来，听着他们的对话，装作不知道。 只是在听到顾寒宴名字的时候，还是震了震。 眼前这位叶小姐称呼顾寒宴是十足亲密。 两个人的关系显然不一般。 “好，那我们现在过去。” 叶丽文没有再多说，只是对温栩之点点头。 温栩之抬头，也点点头：“慢走。” 等那两人离开，李可和许桃对视一眼，也难得沉默了。 他们起初看到那个热搜的时候，其实只是感叹叶小姐长得漂亮，可看起来茶兮兮的。 今天接触却发现对方身上有一种不矫揉造作的温柔，尤其是她夸奖温栩之的时候倒是十分真心，那一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这下子作为温栩之的朋友，李可和许桃连吐槽都没有办法下口。 李可小声说：“这个叶小姐……反正不简单。” 一出场就和别人不一样，他们更为温栩之担心了。 第439章 如果 温栩之这会儿却没心思和他们纠结这么多。 本来是好好的一顿饭，这会儿却觉得吃的有点难受。 更要命的是，过了不久他们就看到从餐厅入口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寒宴脚步匆匆，朝着一个包厢走去，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温栩之他们坐在这边。 温栩之看了一眼那熟悉的身影，喉头更是传来一阵异样的感受。 她知道这会自己不该纠结的，可是偏偏在看到顾寒宴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转移。 先是顾寒宴去机场迎接那位所谓的白月光叶小姐，现在又是直接去包厢和她吃饭，甚至还和叶家的叶丽文在一起。 这一系列事情结合在一起，温栩之知道自己连介意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偏偏就像是心被堵住一样，拿着筷子好一会儿都没能吃下饭。 一边的李可和许桃看到温栩之这样，也是沉默了。 两人本来叽叽喳喳的说话，这会儿就安静下来了，过了会儿还是李可开口：“温栩之，先别想那么多了。” “顾寒宴和你已经没关系了，这不是我们之前就已经说过的事情吗？他和别人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许桃也附和道：“对……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再想东想西。” “你们两个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现在就开始人生的新篇章吧，以后我会多来找你们两个一起吃饭，我们多出去玩，你们两个工作这么忙，也是时候需要放松了。” 许桃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李可倒是连连点头，只是这些话落在温栩之耳中，她却只感到一阵迷茫。 温栩之到底还是放下筷子起身，勉强对他们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说完之后自己转身离开。 李可和许桃坐在原位看着温栩之的背影，两个人都很是担心，可他们只能对视一眼。 “你说顾寒宴和那个叶小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新闻上说他们是白月光，可是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白月光？” “这我就不知道了，顾寒宴这样的人肯定是有很多红颜知己，光是他们大家族每年选出来和他们相亲联姻的人都有多少，不过顾家倒是一直没传出这样的事情。” 许桃对于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事一知半解，不过也不妨碍她有对他们的想象。 “我和我老公家里都不是大富大贵，仅仅是小门小户，可是每年早上我老公给他相亲的人都不少，我和他认识甚至也是亲人介绍，不过两人倒是很投缘。” 说起自家的事，许桃倒是转移了李可的注意力，只是过了会儿两人话题不觉又回到了顾寒宴和叶小姐身上。 两人一致认为，如果真像新闻上说的那样，这个叶欣怡是顾寒宴的白月光，那么这些年顾寒宴之所以拒绝其他家族的联姻，还有那么久以来没有什么动向的原因，都是因为在等这个白月光。 也正因此，他们更加确定顾寒宴这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渣男！ 因为此前他在认识温栩之和林染的时候，全都没有提起过自己还有这个白月光。 “想到我自己之前居然给这样一个渣男打工，我真是饭都吃不下了！” 李可猛的一拍筷子。 “好啦好啦，你也别这么难受。你想想温秘书现在该有多难过呀，这几天我们还是多带她出去玩一玩吧。” 许桃担忧的朝着温栩之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而温栩之这会儿其实并没有在洗手间，她只是靠在走廊上，想着今天遇到的所有事。 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有些疲惫，甚至有些迷茫，最重要的还是麻木。 这段时间来，温栩之的状态一直都很差。 整个人仿佛掉进了一片幽深的海中，四处都是水，铺天盖地的朝他挤压过来，她连呼吸的空间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温栩之总觉得水中有很多怪物对他虎视眈眈，可是无论她转向哪个方向，看到的都不是一双眼睛，而是绿光……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的幻觉只知道这一切都几乎要把她给逼疯。 “温栩之？” 男人的声音蓦然响起，温栩之本来垂着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听到之后浑身一震。 温栩之抬起头来，发现眼前站着的正是顾寒宴。 她不自觉站直了身子，盯着顾寒宴。 可仅仅是两秒的时间，温栩之转身就走。 顾寒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温栩之，顿时皱了皱眉拉住温栩之的手腕，可下一秒就被温栩之狠狠甩开。 “别碰我！” 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新闻上所说的顾寒宴去机场接自己的白月光，顾寒宴对白月光如何如何…… 一切都让温栩之感到难受。 她甚至觉得顾寒宴很恶心。 顾寒宴被温栩之的动作吓了一跳，脸色也蓦然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来后我按照你的想法暂时没有去打扰你，甚至没有问过你那些，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顾寒宴这会儿其实气笑了。 “给你发消息你把我给拉黑，现在遇到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温栩之。就算我们是陌生人，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吧？” 更别提，他之前对温栩之的态度已经足够温柔友好，而且还等着温栩之给他一个仔细思考之后的答复，可现在自己得到的是什么？ 只有温栩之一再对他的抗拒。 想到这，顾寒宴更是烦躁不已，竟然直接抓住温栩之的手腕朝着一侧走。 他随便推开一个空包厢的门，将温栩之推进去。 “你放开我！” 温栩之用力挣扎着，想要推掉男人的禁锢。 “你放轻松，我没有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顾寒宴抓着温栩之的手臂强迫她坐下，可是温栩之一直不肯，一直在拼命挣扎。 顾寒宴血气上涌，刚要再抓住温栩之手腕，自己脸上却落下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而清脆。 这一巴掌打上去，温栩之愣了，顾寒宴也愣了。 第440章 最后一次机会 两人四目相对，顾寒宴直起身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舌尖顶着顶腮帮子，一副被激怒却又隐忍不发的模样。 温栩之坐在椅子上倒是安静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颤抖着收起手：“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打人了？我怎么从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动手？” “如果不是你忽然抓着我的手把我扯进来，我也不会这样。”温栩之心想顾寒宴这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但打了顾寒宴一巴掌，这会温栩之是十分心虚的。 她知道顾寒宴的性格冷漠而又强硬，别人这样打他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 甚至温栩之都想好顾寒宴会怎样发作了，可是顾寒宴却只是盯着她，然后在她对面缓缓坐下来，这会儿才对温栩之说：“现在不发脾气了？” “所以能和我好好说话了吗。” 温栩之愣住不敢自信的抬起头来看着顾寒宴。 温栩之没想到自己这一巴掌对顾寒宴而言居然只是发脾气。 只是之后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赌气一般的头转向一边，不愿意看顾寒宴，但终究是没有起身离开。 顾寒宴看着她这样，倒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接着便对温栩之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拉黑我。”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从林氏团建回来，顾寒宴知道消息后一直忙着自己的工作，但想起温栩之这次回来，或许他们还有时间接触去说说话，所以他对温栩之提了自己的要求。 但没想到，温栩之一直没有回复。 顾寒宴本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发出几条消息，在发消息时却发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他再一次被温栩之拉黑了。 一切都让人猝不及防。 温栩之摇摇头：“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解释。” “你说不想解释就够了？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任性，只是这样做事？” “顾寒宴，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 温栩之说到激动处突然站起身来。 她不喜欢别人装作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 尤其是眼前的男人。 “是，我们两个相处多年，我一直是你的下属，我们两个也配合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可是这一切并不能代表你了解我……你这么有时间和精力的话，不如去关心一下你那个刚回国的白月光，她肯定还有很多事需要学习呢。” 尤其是今天温栩之还听到叶欣怡对叶丽文说她刚回国，还不知道国内的女生都是怎么打扮，穿着还是很西化。 这难道不值得顾寒宴去关心一下吗？ 在自己面前做什么呢。 顾寒宴原本烦躁的心绪，在听到温栩之这句话时忽然消失了。 听着温栩之这话透露出若有似无的醋意，他反倒是微微一笑，起身来走到温栩之面前，盯着她欲盖弥彰的脸，低声问：“你这句话的意思是吃醋吗？” 温栩之别开脸，不想理会。 顾寒宴想伸手，可是想到刚才温栩之对自己的抗拒，知道自己这会儿没有办法靠近她，“如果你是吃醋的话，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吃醋。更何况你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我听听就行。” 温栩之赌气一般的说出这话，却意识到自己在顾寒宴面前思绪永远会被他带着走，好像一旦接触到他自己就没有办法心平气和。 这会更是意识到自己又在听他的解释，温栩之烦躁的别开脸。 最后，温栩之选择认认真真的对他说：“顾寒宴，我不给你答案还有不想去想这件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心里还是很在意你的，之前的一切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都不算，我也希望你能够认真的去考虑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和发展，可是经历过一切之后，这已经不是我想考虑的问题……” “我们两个喜不喜欢对方这件事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有太多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可远远不仅如此，我们两个对此可是心知肚明。” 之前发生的种种都已经在反复论证，他们两个在一起并不合适，最后永远会以同样的悲剧收场。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倒不如说，我希望你好好去想一想自己真的有必要挽回我吗？你说希望我给你一个机会，可是这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 尤其是如今，顾寒宴的白月光已经回国。顾氏不管经历了什么事，叶丽文甚至还是此前王平事情的始作俑者之一。 如果顾寒宴和叶欣怡能够在一起，想必叶家也不会再针对顾寒宴做什么，这一切是皆大欢喜。 想到这温栩之脑海中的思绪好像一下子也通了。 会不会叶丽文此前做的所有都只是为了自己的侄女？ 那么即便是温栩之的奶奶和叶丽文有点关系，温栩之的母亲和叶丽文曾经也是好朋友，对叶丽文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有远近亲疏。 或许叶丽文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想到这温栩之更是浑身冰凉，抬起头匆匆看了顾寒宴一眼，“希望我说的话，你能够好好想一想。” 说完之后，她果断离开。 又是不开心的一天。 每次遇到顾寒宴，她的心境就会不太平许久。 等温栩之回到餐桌上，李可和许桃倒是已经整理好情绪，两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给温栩之夹菜。 “我们两个刚才尝遍所有的菜，最后还是觉得这道菜我们以后绝对不要再点……” 他们两个对每道菜都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温栩之强迫自己注意力回到这顿饭上，听着许桃说起在国外的所见所闻，开心笑起来。 一直到叶丽文重新出现。 叶欣怡走过来，主动摸出手机，“你好，我们两个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她是对温栩之说的。 温栩之一愣，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这是……”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想和你当好朋友。”叶欣怡吐吐舌头，很是俏皮。 第441章 风波 从餐厅离开回去的路上，顾寒宴一直面色沉沉。 叶欣怡坐在副驾驶座上，倒是好整以暇，眼睛滴溜溜的转。 她看看这里看看那里，最后又问顾寒宴：“国内这些年好像变化不少，怎么从来没听你跟我说起过？” 叶欣怡说话时带着女生特有的那种娇嗔和天真。 只是这种把戏，落在顾寒宴眼中早就没有当年那么受用。 他看了叶欣怡一眼，恰好红灯。 顾寒宴将车子停好，冷冷回复：“你出国已经很多年了。国内有很大的变化是很正常的事。” “我知道这很正常，可是我只是想问问你。” “毕竟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有什么问题我就直接问你，远远比我自己去调查的效果要好。” 叶欣怡笑着转过来看向顾寒宴，可顾寒宴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是凝视着不远处的路。 叶欣怡想到自己刚刚去问温栩之要联系方式时，顾寒宴在一旁的愣怔的神色以及发冷的气势。 忽然预感到什么。 之前叶欣怡问起叶丽文说，顾寒宴这些年在国内有没有安分守己时，叶丽文给出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只是当叶欣怡想继续去问，却总是得不到关键的信息。 想到这，叶欣怡好像忽然明白什么，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过了会儿摸出手机。 “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些年来你身边居然真的没有换过人。” “而且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喜欢温栩之，对不对！” 顾寒宴一直没有说话的视线，望着窗外。 他在等待能继续通行的标识。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话，那我就找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 顾寒宴听到这话直觉不妙，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叶欣怡已经拿出手机，在添加那个新的联系人，而且试图给对方发语音。 毫无疑问那个人就是温栩之。 顾寒宴：“……” 沉默片刻，他说：“刚才那个女人，你不要和他有联系。” 叶欣怡依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像是心不在焉一样，抬头看了顾寒宴一眼。 “为什么？我觉得她很漂亮，我想跟她做好朋友，而且我以后还要找她一起逛街，我们还要一起去吃饭……” 顾寒宴忍无可忍：“够了。我不相信你没有猜出他是我之前的秘书。” 换来的却是叶欣怡一声冷笑。 “你总算是对我说实话了。为什么我这几天问你的时候，你一直都不肯说？” 顾寒宴默不作声。 太多的事情堵在胸口，其实很多事他都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外人这些，只要自己承受就好。 可如今叶欣怡回国，就这样在她和温栩之之间又多了一个人。 关系变得更加复杂，顾寒宴才意识到很多问题好像不是自己逃避就可以。 他深吸口气对叶欣怡说：“如果你对这个问题真的很好奇，我可以单独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说说。” 他刚好心里也有很多的思绪，想要找个人表达一下，可是起码不是现在，现在他自己都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呢。 “但是我看得出，你明显知道那个女生是谁，所以你才会去问他要联系方式，你是故意的。”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叶欣怡却是冷哼一声。 “我是不是故意的这件事，不要你来管。我做什么，难道还要问你吗？” 说完之后赌气一般，转过头去握着手机，也没有在打字。 手机已经熄屏了，顾寒宴看着叶欣怡如此，手指死死抓住方向盘。 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红灯的间隙居然有这么漫长。 等红灯终于变绿，顾寒宴踩了油门便朝前疾驶。 一路把叶欣怡送到叶家，让她下车。 这一路上的气氛实在是让顾寒宴忍无可忍，尤其是想到叶欣怡当着他的面进行的那些挑衅。 自己现在绝对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叶欣怡看着顾寒宴的样子，冷笑一声：“我不过是问一问温栩之的联系方式，还没有给她正式发消息呢，你就着急成这个样子。” 说完之后还不肯下车，坐在座位上看着叶宅，而后冷嗤一声。 叶欣怡对顾寒宴说：“我要是真的和温栩之成为好朋友，每天都见面，你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的。” 顾寒宴听到叶欣怡这么说的确更是生气，闭了闭眼对叶欣怡说：“你在长辈面前用我当挡箭牌无所谓，但是你明知道自己的取向根本不是我，这些年你在国外的一切我也都知道，有必要在我面前这么伪装吗？”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叶欣怡的手指先是微微颤抖，而后肩头开始不停耸动。 叶欣怡捂住自己的脸颊，忽然便哭了起来。她哭得很痛。 顾寒宴看着心里的气不自觉消失了。 他抽出纸，只是把纸塞在叶欣怡手里。 叶欣怡接过纸，闷闷地说了声谢谢，只是自己还在情绪中无法缓过来。 她小声的说：“你知道的，我上个喜欢的人和温栩之真的很像。” 叶欣怡早就看过温栩之的照片。 当时叶欣怡只是和顾寒宴说这个秘书长得很漂亮，是她的菜。 顾寒宴当时还开玩笑说，等她回国了介绍他们认识。 不过温栩之的取向或许不是叶欣怡这种。 两个人当时不过开玩笑，谁知道后来顾寒宴和温栩之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而叶欣怡在国外的种种恋爱经历顾寒宴也是知道的。 他后来并没有跟叶欣怡提起温秘书的事，谁知道现在回国刚巧撞上他们。 叶欣怡捂着自己的脸小声的说：“我真的很难过，而且我在国外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帮我，家里的人都觉得我出国念书就是要独立要自强，叶家明明这么大的产业，我得到的爱却很少。” “顾寒宴，你明知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在这个圈子里我最喜欢你，其他那些公子哥各有各的毛病，我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在一起玩，而且他们对我还总是流露出那种贪婪的眼神。” 叶欣怡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即便是在国内也不乏追求者。 第442章 爱不爱 但圈子内，知道叶欣怡不喜欢男人的人屈指可数。 这一点对于叶家而言，也是一个不能公开的秘密。 虽然叶家人心照不宣，这么多年倒是把叶欣怡保护的很好，不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他们的名声着想。 这些委屈，叶欣怡长期以来都无人诉说，倒是和顾寒宴成了很好的朋友。 只是猛的一回国，面对巨大的变故以及家人对她的不满，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出口。 叶欣怡对于顾寒宴的生活也更多关注了一些。 想到这，叶欣怡小声道歉说：“我不是故意要激怒你的，只是我对这个女人的确很有好感，她让我想起自己的前任。” 顾寒宴简直是哭笑不得。 虽然一直知道自己这个青梅竹马不按套路出牌，心思也不是别人可以猜测的，所以对他而言，顾寒宴从来没有把叶欣怡当做是自己的潜在对象。 他不是抱着这样心思的人，只是没想到叶欣怡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你不要以为现在装可怜，我就能相信你了，我知道你问她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其实是想要看看我会怎么表现。” 顾寒宴冷哼一声。 叶欣怡的性格她可太了解了。 即便说着温栩之只是长得很像她的前任，所以想和她交流交流，但其实顾寒宴知道叶欣怡是内心的小恶魔在作祟。 叶欣怡只是迫切的想要动一动顾寒宴在意的人，然后看看顾寒宴会有怎样的反应罢了。 这种招数早在叶欣怡出国前他们青梅竹马的时候，叶欣怡就屡试不爽。 那时候顾寒宴的性格还不像如今这样沉默内敛。 少年时期顾寒宴的性格其实是偏躁动的，遇到不喜欢的事会直接表现自己的情绪，那时候的他又非常容易不开心。 因为知道顾寒宴这个性格，叶欣怡当时没少捉弄他，但是事后却都是自己去哄。 想到这叶欣怡又哭唧唧的说：“顾寒宴，你长大以后一点都不好玩了，没有你小时候那么好。” “我小时候只是脾气暴躁而已。” “不仅如此，小时候被我逗了，你还会哭呢，哪像现在？沉着一张脸就会骂人。” 两人也是关系很好，所以叶欣怡才会开这样的玩笑。 想起之前，顾寒宴的心情却不自觉放松了。 想起自己还有过无忧无虑的小时候，他居然感觉很是惊讶。 因为从这些年，顾寒宴开始总觉得自己一直都在承受家里的压力，从来没有真正的放松过。 如今听到叶欣怡这么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叶欣怡哭了一小会儿，又抹了抹眼泪。 她对顾寒宴说：“你也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所以我也不会和你那个小秘书都说的，你放心吧。” “我倒不是担心你和温栩之多说什么，她的性格，你或许没有办法接近她，而她应该也不会跟你谈恋爱。” 顾寒宴像是开玩笑一般说着。 叶欣怡的胜负欲一下子就被勾起来，跟顾寒宴说：“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可是魅力很大的。” 顾寒宴只是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说起温栩之这个人，他的心情也很是复杂，因为觉得温栩之好像很在意他，可是温栩之又不想继续跟他在一起。 就连这几天顾寒宴想要找她复合。温栩之也都是淡淡以对，只是在餐厅的时候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和不耐烦。 这让顾寒宴以为温栩之在乎他的，可是也有可能只是自尊心受到伤害的一种伪装和保护。 想到这，顾寒宴也拿不定主意了，但他只是想先把叶欣怡送回家，自己再去考虑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做。 叶欣怡看了顾寒宴一眼，忽然想起什么，倒是对他说：“顾寒宴，不过我想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下。” 顾寒宴听到，下意识以为叶欣怡又要捉弄自己，原本想拒绝，可是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温栩之的性格其实是对同性朋友更好的。 如果温栩之真的和叶欣怡成为了朋友，叶心怡又能帮他…… 那在叶丽文面前，温栩之是否可以不像之前那样委屈？ 他这阵子的确一直在调查叶家相关的消息，只是那些线索还留在这里，没有办法公开。 想到这顾寒宴对叶欣怡点点头：“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而不是撬墙角的话，我倒是同意，你可以跟她接触一下。” “什么嘛，她只是你的小秘书，又不是你女朋友，人家都不要你了，你现在还一副是她监护人的样子。” 看到顾寒宴这便宜模样，叶心怡就忍不住吐槽。 话没有多说，叶欣怡推开车门跳下车对顾寒宴摆摆手，没有回头朝着家里走去。 这次叶欣怡回国是不打算再出国了，所以，叶家接下来将会给他举办一个特殊的欢迎仪式。 想到这件事，叶欣怡心情就开始沉重。 真可笑，明明这个家族已经没有那么在意她了，甚至当她说要回国的时候，他们也是烦躁的。 现在却又装出亲亲密密一家人的感觉。 叶欣怡回到家，看到叶丽文已经坐在沙发上。 “怎么才刚回来？” 一开口便是冷冷的质问。 叶欣怡一顿：“你知道的，我和顾寒宴关系好，说了一些话。” 对这个姑姑，其实叶欣怡又怕又爱。 小的时候叶欣怡一直觉得姑姑对她很好，长大后也觉得姑姑和别人都不一样。 可是渐渐的，一切都变了。 叶丽文变得越来越奇怪。 她也开始像其他长辈一样，对叶欣怡耳提面命。 刚出国的时候，叶欣怡还会经常要姑姑过去看她，后来渐渐的就不提起这件事了。 从温栩之出现之后，叶丽文的表现就更加奇怪了。 尤其是今天在餐厅遇到的时候，叶欣怡感觉到叶丽文和温栩之明显是认识的，当时的气氛一度十分古怪。 叶欣怡抿唇，刚想问点什么，就听到姑姑说：“我知道你有很多好奇的地方，但是你先别问。” 她一怔，“姑妈，你能这样瞒着我多久？” 第443章 无可奈何地离开 “你刚回国，对家里的事最好不要多问。不然哪天又重新被赶出去。” 叶丽文慢悠悠端起茶杯。 她依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以为自己能够压制这一切。 叶欣怡却笑了：“所以我刚才说的话，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对吗？我说你真以为自己能瞒着我很久吗？” “现在我已经回国了，我想知道什么自己都可以去调查，而且顾寒宴还是我的好朋友。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年又和顾家搞了怎样的交易？” 叶欣怡的质问一句又一句，根本不给叶丽文任何喘息的空间。 叶丽文听到叶欣怡这么说，面色猛的一怔，而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看着自己面前的侄女，叶欣怡很快又恢复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情。 她打量叶欣怡一眼。 “你在说什么？我并不明白。” 叶欣怡笑了：“你和顾寒宴有很多瞒着我的事情，而且你和温栩之关系匪浅，你们两个人有些亲戚关系，这些是你之前就告诉我的，现在我回国了，你明明可以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你却开始很避讳这一切，甚至完全不想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叶家目前有很多即将发生的事情吧，比如接下来的项目，再比如公司的重组，不就是因为这个，你才把我找回来的吗？你需要这个家族中有支持你的人。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让长辈头疼的角色，但是偏偏又能够站在你这边给你提供便利！” 说到这叶欣怡冷笑一声。 “不过现在，我没有什么心情和你具体说起这件事，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也无所谓，接下来我会自己调查清楚。” 说完后叶欣怡深吸一口气，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叶丽文坐在沙发上愣了许久，最终几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温栩之接到叶丽文电话时，她刚回到家，打算加班把今天要整理的资料再给整理一遍。 可看到叶丽文的来电显示，想起今天在餐厅发生的一切，温栩之心紧了紧，还是接起电话。 她不知道叶丽文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做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接起这个电话。 叶丽文的声音在那边显得有些恍惚：“温栩之，我现在在酒吧有点醉了，你可以来接我吗？” 听到这句话，那种熟悉的反感在温栩之心中升腾而起。 上次也是一样，温栩之在外面度假团建的时候，叶丽文突然打来电话说是自己现在有些不太舒服，想要温栩之过去。 温栩之拒绝之后叶丽文没有再提起，而温栩之至今也不知道叶丽文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她过去。 现在听到叶丽文这么说，温栩之自然不愿意。 她深吸口气才说起之前的事。 “上次你不舒服也想让我过去，那时候我在团建，而你后来也没告诉我具体遇到了什么事，这次你要想让我去接你？叶家是没有保镖吗？还是说你身边已经没有信得过的人了，只能找我？” 温栩之自认自己这话说的礼貌，并没有给叶丽文下了面子。 只是直接说起这件事，叶丽文在那边顿了顿。 “抱歉，你就当我没提起这件事吧。” 说完之后挂断电话。 温栩之盯着来电显示许久，莫名的烦躁还是在心中升腾。 她知道一旦自己接起电话，就已经无法与这件事脱出关系。 不管她去不去，今晚都一定会想着这件事。 温栩之深吸口气，还是打算去看看。 温栩之去抓起外套时，恰好遇到李可回来。 李可提这两份饭菜，看着温栩之要出去顿时惊讶的说道：“你现在是要出去吗？为什么？” 说完拎起自己手里的饭菜，“我给你带了饭回来了，怎么还要出去？” 温栩之看着她，皱眉道：“叶女士那边有点事要我过去一趟，现在我只能过去。” “她有什么事能找你啊？而且这么半夜三更的非要把人叫过去是做什么？” 李可顿时非常不满。 “你就是太心软了，每次都被别人带着走，那位叶小姐都回来了，他们叶家是没有什么人能去接她了吗？” 听说叶丽文是在酒吧，李可心中的怒火更盛。 “凭什么就这么把你叫过去，我不同意你去。” 温栩之无奈：“叶丽文肯定也是遇到什么事情，而且叶小姐跟他之间气氛诡异，我想过去看看。” “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就是因为他们今天气氛诡异，而且遇到你之后，叶小姐想问什么关于顾寒宴的事，这才把你叫过去，万一叶小姐现在就在他身边呢，你要承受两个人对你的奚落和嘲讽吗？” “叶小姐对我很友善，应该不会那样吧。” 温栩之不想以这样的猜测去假定别人对他的想法，所以还是打算去看看。 李可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是苦笑着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用等我，你先睡吧，晚上我会自己回来的。” 李可咬唇：“温栩之。你知道我一直很担心你的，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温栩之拧住门把手的手微微一动。 她转过头来，“我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可是我要应付的事也有很多，叶丽文在这件事中是个重要角色，我不希望错过任何的线索。” 温栩之都这么说了，李可也无可奈何。 只能摆摆手，示意温栩之离开。 温栩之出门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奇怪，转头看着李可。 “我答应你，我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会好好保护自己。但这其中有点我不能和你解释的东西，等我回来我再告诉你，好么？” 她是这么说的。 李可抿唇一笑：“栩之，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没有想逼迫你做什么。甚至关于那个渣男，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我们也肯定还是会支持你的。” 这就已经是李可的答案。 作为朋友，他们对温栩之的态度已经足够包容和友好，温栩之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 她心事重重地离开家，在门口摇摇头还是走了。 第444章 斩不断 李可转头回去吃饭，但是想到温栩之的事情，到底还是不放心，拨打了林盛明的电话。 “林总，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嗯……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过来一趟。” 李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林盛明不疑有他，赶紧驱车前往李可家。 他下车后匆匆上楼，却没注意到路边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林盛明上楼后用相机拍了很多张照片，然后才匆匆离开。 …… 温栩之到达酒吧时是晚上十点。 本以为以叶丽文的性格会选择清吧，谁知道他们来的地方是一个震耳欲聋的去处。 男男女女在酒吧中穿行，温栩之按照叶丽文说的位置去了角落，看到吧台处正坐着叶丽文。 和其他人相比，叶丽文看起来格格不入。 她穿着一件白色裙子，虽然保养得当，但明显能看出不是这个年龄段的人。 有几个男人过来搭讪，叶丽文不知道说了什么，对方摇摇头离开。 “呵，现在的男人似乎都只有这一点耐心了。” 温栩之走近时，听到叶丽文这么说着。 她皱眉，在叶丽文身边坐下，“那为什么要来年轻人的场所呢？你明明不喜欢这样。” 即便和叶丽文接触不过短暂几天，温栩之自认自己能看出叶丽文的性格。和其他人不同，叶丽文是优雅稳重的，能够主持大局。即便她不知道叶丽文私下做什么，也知道她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叶丽文笑了笑：“如果我不来这里，怎么能吸引你过来呢？” “叶女士，你明知道这件事不是这样的，我会过来找你是因为你说你有需要，而且你会告诉我一些真相。” 种种事件纠葛就像是毛线一样将温栩之紧紧缠绕。 她透不过气，只是想赶快解决，并且脱身。 叶丽文举起酒杯晃了晃，“栩之，你太着急了。如果我是你这个脾气，在这个圈子中恐怕我早就已经出局了，根本就不会等到现在。” “你知道，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教的。” 温栩之气冲冲道。 她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之前当着叶丽文的面不想表现出来。 “呵，我就知道你会着急。要知道，我们可是为了这个计划一直做了这么久的努力，你现在居然这么说。” “你们？不包括我。我连你们的计划都不清楚。” 叶丽文似乎是微醺，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温栩之想从里面提取有效的信息，却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她很着急。 温栩之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才好。 “栩之。如果你真的不想知道，或者说根本不想参与这一切，还是快走吧。我现在还能暂时把这一切拦住，但是等叶家出手，顾家的风波只会越来越严重，到那时候，就不是你能脱身的时候了。” 叶丽文转过来看着温栩之，目光冷静，甚至让温栩之觉得她根本就没有醉。 温栩之皱眉：“问题根本不在这里。你用和我奶奶的链接吸引我，对我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现在你只是在骗我。” “我没有。温栩之，这一切是很复杂的话题，不是我想对你说什么就可以的。” 叶丽文视线落在酒杯中的液体上。 是一杯特调，微微泛着绿蓝的色调，十足危险的气息。 “温栩之……算了，你还是走吧，就当是我对你做的超乎意料。” 叶丽文做了一个决定，打算将一切自己解决掉，不再麻烦温栩之。 温栩之起身便要走，却又听到叶丽文说：“在你离开之前，我跟你说说王平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最终温栩之还是坐下听着了。 从叶丽文的叙述中，温栩之终于知道，王平这个人的确和他们之前调查的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一个小混混，之前也一直是人人喊打的对象。 很早的时候他开始琢磨怎么赚钱，开始当一个药贩子，最后被叶丽文找到。 叶丽文当时只是需要一些人脉，即便是小混混也可以是一个关系网，便给他一些小事去做。 “我跟你说过了。后来我才知道你的身份，其实我不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叶欣怡和顾寒宴是青梅竹马，起初我只是让王平去盯着顾寒宴，一直观察，其实想的也是为了叶家的联姻。谁知道后来出现一个你，还有我侄女其实……” 说到叶欣怡，叶丽文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只是面色变得古怪。 “从你出现后顾寒宴就变了。叶家其实对此一直颇有微词，但我私下调查你，觉得你好像是我们的亲戚，只是我一直拿不到什么关键证据。反而是这个过程中，叶家家主开始对我施压。王平也开始有自己的小动作。” 再后来的事，就是温栩之知道的那些了。 “所以你才说，其实你不是主导这一切的人，王平不是你的棋子。” 事到如今，温栩之反而理解了当初叶丽文所说的话。 但提起这一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一切都这么简单，他们当时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确定整件事都是这样吗？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温栩之不太信任这个女人。 如果自己一开始找她，她就愿意告诉她这些，或许还好一些。 叶丽文摆摆手，她没有回答温栩之的问题，只是一口一口喝着酒。 温栩之看她这样，身侧的手攥紧拳头，又松开，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但走出几步之后又叹口气。 她摸出手机，给今天刚加上那个人打了个电话。 “叶小姐？是这样的，叶女士现在正在酒吧，好像喝醉了，你能过来接她回去吗？” 叶欣怡在那边说：“不好意思，我回国还在倒时差，今天不太舒服，你叫顾寒宴去接她吧？” “虽然我很想见到你，跟你聊一聊做朋友，可是今天实在是不舒服……” 叶欣怡的声音听起来依然甜美，抱歉也是真心实意。 温栩之无奈挂了电话。 她已经把顾寒宴拉黑了，现在主动联系他又有些奇怪。 第445章 对她很好 温栩之思来想去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盯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拨过去。 温栩之甚至深呼吸好几次，还是无法把这一切告诉顾寒宴。 明明上次她已经和顾寒宴说的那么斩钉截铁，而且那么绝情。 现在自己又要因为叶丽文的事情麻烦，她总觉得像是自己在反悔，又是自己说话不算数，温栩之不想这样。 叶丽文的确是有点醉了，整个人往吧台上靠着，单手撑着自己的头。 右手却还捏着那个酒杯。 温栩之不知道她今天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现在这么烦恼？ 也不知道叶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对温栩之来说都像是一个又一个问号。 虽然置身其中，但温栩之也是烦躁的。 尤其是刚刚温栩之联系叶欣怡的时候，对方却说自己现在没空。 如果叶家之间的关系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好，为什么叶欣怡这个时候不来接自己的姑妈？ 偏偏是一个作为陌生人的温栩之，现在在承担这一切。 温栩之重新坐在叶丽文身边，叶丽文现在半醉半醒的，温栩之当然没办法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儿。 但她也不能一个人去照顾叶丽文。 一瞬间的温栩之脑海中已经闪过许多种可能，到底可以对谁求救？ 甚至还想到了顾家老夫人以及顾太太。 但这些选择很快都被温栩之否认掉。 温栩之轻声说：“你知道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更多的事情和细节，我肯定会选择帮助你，可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说。” 叶丽文似乎在喃喃自语，嘟囔着不知什么东西。 温栩之叹口气。 跟一个喝醉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直到林盛明出现在温栩之的视野中。 “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 温栩之看到林盛明出现在这，第一反应是愣住了。 她明明没有告诉林盛明自己今天的安排，林盛明也不知道她在酒吧。 可现在他会过来找她。 林盛明穿过人群，一眼看到温栩之。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衣裙坐在那儿，整个人却比周围的人都要耀眼。 林盛明走到距离温栩之还有不远处时忽然停下了，他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温栩之。 即便是周围的音乐震耳欲聋，可林盛明还是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和李可交谈过之后，林盛明知道自己其实应该放手的。 温栩之现在的心思好像完全已经被顾寒宴牵着走，他甚至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林盛明知道，坚持自己的爱恋其实一样无望就和未来一样看不到尽头。 可是现在一看到温栩之，内心还是有许多柔情涌上心头。 “林总？” 等林盛明走近了，听到的便是温栩之这略微有些生疏的称呼。 他并不想让温栩之这么称呼，他却又知道温栩之这样其实已经在划清他们二人之间的界限。 林盛明走近，对温栩之说起自己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你离开家之后，李可很着急的把我叫过去了。” “原来是李可跟你说的……我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温栩之苦笑。 不管叶家的人如何想要利用温栩之，李可他们永远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温栩之着想，也不希望温栩之受到任何的伤害。 回想起自己出门时跟李可说的话，温栩之其实还觉得很是惭愧。 “抱歉，我应该多跟你们说几句的。是我不该这么任性。” 林盛明摇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那那位叶女士就在这儿吗？” 说完之后才转头看到在吧台上趴着的叶丽文，林盛明也吓了一跳。 他和叶丽文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是觉得对方应该是在行业内事业有成的女性。 这样的女人，不会让自己放心的在一个酒吧中喝醉，可现在在温栩之面前她居然这么安心。 林盛明心思复杂的对温栩之说：“她看起来的确很信任你。” 温栩之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哪里叫信任呢。 叶丽文不过是掐准了温栩之不会把她自己丢在这儿，她知道温栩之是个怎样的性格。 在叶丽文给温栩之打出电话要求温栩之过来照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所有。 温栩之皱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觉得她只是在欺负我而已。”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们两个之间关系不错，所以他才会三番五次的这样麻烦你。” 林盛明明显不解的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笑，眼泪却夺眶而出：“不是的，他们都只是在欺负我。” “不管是顾寒宴还是叶丽文，他们都只是知道，我并不会那么狠心的对他们说不。” 所以才一次一次的侵占温栩之的底线，一次一次的要求她帮他们做事。 不知道是不是酒吧之中的空气，让温栩之这会变得格外脆弱。 温栩之摇摇头，轻声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把你们送过去，你可以照顾她，让她好好休息，第二天一早应该就没事了。” 说完之后，林盛明又看了看叶丽文。 “以后还是少跟她往来吧，毕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阅历之类的都比你要丰富。” 简而言之，叶丽文如果想做什么对付温栩之的事，温栩之是根本玩不过她的。 温栩之点点头表示明白。 折腾一圈，到了酒店房间已经是晚上三点。 温栩之感激的看着林盛明，“谢谢你过来帮我。” 如果不是林盛明，温栩之真的不知道今天这一切该如何收场。 林盛明摇摇头：“不用感谢我。这是朋友该做的。” “明天的假我也帮你请好了，明天你送叶丽文回去之后自己回去好好休息。” 看着林盛明那温柔的目光，温栩之心中又是一酸。 她何德何能，要这么温柔的人为他做事？ 更何况自己还频频的拒绝她，对方却依然有这样的耐心。 当林盛明转身离开，温栩之在门口发了会儿呆这才关上门回去。 却猛然觉得不太对。 刚才一瞬间，她好像看到有闪光灯。 重新打开门来却又没有看到任何。 第446章 无可厚非 走廊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人影。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温栩之没多想便回去了。 只是转身回到房间里，看着躺在床上的叶丽文，温栩之叹口气。 怎么不知不觉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呢？ 叶丽文喝醉之后，比起平时收敛了些许锐气和锋芒。 此时被温栩之扶到床上，安安静静的靠在床头，手指不安的搓动着，好像在想着什么。 叶丽文没有看温栩之，也没有看任何地方。 她就那样盯着自己的手指，神态居然透露出些许少女的娇憨。 这是平时清醒的叶立文绝对不会表现出的样子。 可是现在她就这样坐在那里，像是一个疲惫的娃娃。 温栩之看到叶丽文这样，也猛然有些心软。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忽然放下自己的地位，表现出些许颓态的样子，最是让人不设防。 温栩之轻声说：“叶女士。” “你知道吗？其实你不应该这么叫我。” “你应该叫我阿姨的。” 叶丽文好像清醒很多，听到温栩之的话以后抬起头来对温栩之慢悠悠的说。 温栩之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收紧，抬头看着叶丽文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她知道叶丽文认识自己的母亲，而且还和奶奶有些亲戚关系。 可是如果要温栩之叫她阿姨，那他们这些天的情绪又算什么？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关键是让温栩之觉得最奇怪的莫过于叶丽文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让周围的人全部围着她转。 即便温栩之只是刚刚出现在她面前。 当温栩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叶丽文又突然笑起来。 那个笑容出现在叶丽文脸上，一瞬间让温栩之知道，她这会儿其实还是醉醺醺的状态。 叶丽文根本就没有清醒。 所以刚才那么说，恐怕也只是喝醉之后猛然开个玩笑而已。 温栩之看到叶丽文这样，自己反倒安静下来，坐在床边静静的开口。 “如果你让我叫我阿姨，那么我们之间就不应该有太多秘密。如果你想以家人的身份要求我做什么，就更应该对我坦诚相待。可是现在呢，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这么做，反而只是想通过我去达到一些目的。叶丽文，你不如好好问问自己，你走到这一步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温栩之在叶丽文面前第一次直呼她的大名。 “当然，我知道，因为你在叶家的地位跟我想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天都活得很累，甚至在上班。你要挖我墙角，我拒绝了，所以你可以对我有些情绪没有关系，可是你那些要负责的要应对的事情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叶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姓温不姓叶。” 说到这，温栩之深呼吸一口气， 她如今二十出头，在工作上其实已经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活得很好。 她可以有很好的生活，很好的朋友，甚至是很多事都不需要她再操心。 关于跳槽之类的问题，温栩之也不过是想，如果叶丽文真的能给她提供一个平台，能解答她心中的许多困惑，那让她去一下也无可厚非。 可关键在于叶丽文这个人总是让人失望的。 叶丽文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这让温栩之对她已经不敢有半分信任。 “我知道今天跟你说这些，你大概率也不会作为什么参考，毕竟接下来你还是当你的叶家人，你还是有很多自己的想法，甚至还是可以随时把我叫过来，麻烦我，向我施压，可是你想一想这真的是对的吗？”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完全醉了，到底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如果你能听到的话……” 温栩之深吸口气。 她很想一次性把事情解决完毕，可是又知道这对于叶丽文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因此最后温栩之只能轻声说：“算了，我和一个喝醉的人较什么劲呢？我只能保证如果还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轻易再过来了。” 如果有下次，温栩之绝对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就把她叫走，侵占她的休息时间，而且还不给她一个很好的理由，甚至连一丝感谢都没有表现出来。 温栩之每次都把叶丽文的事当做一件需要解决的事，那么认真主动的去帮对方，可叶丽文从来没有表现出感谢，却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一切的一切都让温栩之感到疲惫。 最终，她只是退后一步对叶丽文说：“这个房间是林总帮忙开的，是你欠他的人情，希望改天你起码能对林总说句谢谢，至于我，我不需要你对我做什么。今晚之后我们就当做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这话和一个同性说其实有些微妙，但在此刻的温栩之看来两人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那多一件少一件其实也无所谓了。 而且这里就只有他们二人，只要说出的内容不会让对方误会就可以， 正想着，温栩之走到了另一张床上坐下。 她回忆起今天见到林盛明的样子。 林盛明明显也是有些心事，朝着温栩之走来时脸上都是一些苦涩的笑意。 那个笑，让温栩之觉得似曾相识。 她从很早之前就看到林盛明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温栩之没有一次认真的去问过，只知道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和自己相关只会变得很难处理，温栩之已经没有精力再应对多一次的林盛明的表白。 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次很大的负担。 可是今晚，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想不到还能联系谁的时候，是林盛明主动来帮忙。 温栩之想到这，心情还是慢悠悠的泛起一阵苦涩和悲凉 这会是上天的意思吗？ 难道温栩之其实注定和林盛明在一起，不应该再去考虑那些弯弯绕绕？ 是不是和林盛明在一起能够解决很多问题呢？ 温栩之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而且林盛明绝对有能力保护她，不让她再被别人打扰。 第447章 太近了 尤其是，顾寒宴那边也能够彻底结束。 可温栩之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始终不知道这样的未来，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换句话说，到底能不能接受不和顾寒宴纠缠这件事？ 思来想去，最后温栩之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重新打给林盛明。 这个点他应该回去了，而且已经休息了吧，自己如果再打电话给他，那才是一种麻烦呢。 最终温栩之什么都没有说，强迫自己睡觉。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叶丽文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发呆。 和昨晚差不多的姿势。 可看向温栩之的视线已然变得清明，显然是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温栩之坐起身来。 说起来，这还是温栩之头一次和一个同性在酒店里醒来，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莫名的尴尬。 但叶丽文转过来看着温栩之，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先是控制不住的干呕。 温栩之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昨晚的酒劲儿发作了。 她看着叶丽文冲进洗手间，想了想去旁边找了瓶水。 叶丽文在水池边吐完之后才觉得好了一些，接过温栩之已经拧开瓶盖的水，看了她一眼。 叶丽文漱完口又对着镜子洗了把脸，这才转过来看着温栩之。 她脸色苍白而虚弱。 “从我三十岁之后，我就再也没喝的这么醉了。” 早些年为了家族的生意，叶丽文在努力打拼，所以一些必要的应酬场合还是去过的。 只是很久之后，叶丽文已经拿到家族的很多权利，早就已经没有再这样虐待过自己。 如今有一天自己喝成这样，丝毫不顾身体状况，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侄女回来，而且还有温栩之。 回忆起自己在喝酒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叶丽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撑着洗手台缓缓的向外走。 温栩之见状想上去扶她，可是叶丽文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温栩之没有再继续扶她，只是看着叶丽文走到床边坐下，温栩之也跟着回来，看了一眼时间。 她对叶丽文说：“现在才早上八点，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今天请假了。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等会儿叫车把你送回去。” “你这样照顾我，我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昨天晚上打给你的时候，其实我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下意识想到了你。不知道后面我都说了什么……这件事我先对你道歉。” 清醒过来的叶丽文倒是比刚才好了许多。 态度也不再像平时那样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反倒是有一种平静的感觉。 温栩之看着叶丽文这样，心情也好了一些。 虽然只有一点点。 被麻烦的感觉依然是她心头一块大石头，这会儿看着叶丽文，她也没办法说自己完全不介意。 她不喜欢两人之间带着明显地位差的对话，那让温栩之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谈判或交易，而不是朋友和朋友的对话。 虽然温栩之和叶利文之间，的确称不上朋友。 想到这温栩之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有些认床的毛病。 从自己生病之后到陌生的环境都不容易睡好，昨晚又是突然到酒店，温栩之现在整个人精神状态是岌岌可危的，反而比夜里要差很多。 现在看到叶丽文没事，打算自己再补个觉。 叶丽文看穿了温栩之的意图，摆摆手对她说让她休息，自己打算先看看手机，看看公司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 温栩之点头表示随意。 自己则是很快的朝着床那边躺下。 只是这会儿躺下，却突然没了困意。 早晨醒来的时候温栩之是很困的，现在居然没有一点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断的休息时间太难继续。 温栩之轻轻按压自己的眉心，尝试让自己进入全然的放松状态。 温栩之听到叶丽文似乎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个男生，激烈的对叶丽文说着什么，而叶丽文的语气听上去明显是疲惫的，却还要装作镇定的样子，跟对方说了好几句，最终安抚好对方的情绪。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挂了电话，叶丽文轻声吐槽一句。 温栩之笑笑没说话，放松的躺着玩手机。 她摸出手机看了眼，却发现今天又多了两个热搜。 尤其是关于顾寒宴和叶欣怡的热搜，每次都会让温栩之心头一跳。 之前那被埋藏的情绪每次都会在心头唤醒。 温栩之再次颤抖着点开，却发现今天的热搜居然有几条是奔着自己而来，而且题目的标题写着顾寒宴旧爱也有新欢，四角恋让人琢磨不透。 这个标题乍一看十分狗血，温栩之点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被林盛明接走出入酒店的事被拍了。 而且拍得十分有指向性，就是温栩之和林盛明之间两人一起见面交流，而且有许多角度好像都是很刻意处理过的，把她和林盛明拍的很是亲密。 两个人像是要拥抱亲吻一样。 可其实温栩之能想起来，昨晚他们全程距离都没有太近过。 除了在酒吧的时候，因为酒吧音乐太大，两个人说话不得不凑近一些，其他时候都是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可现在这一切居然被拍下来，而且还被发了这么狗血的新闻标题，更巧的是，自己昨晚明明就是为了照顾叶丽文才输入酒店的，现在却被误解为是和林盛明一起。 种种的新闻热搜对温栩之来说都不算好，林盛明那边也是一样。 温栩之还没回过神来，对方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温栩之思来想去还是接起电话张口便说：“抱歉林总，我不知道昨晚有人在拍。” 他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也不是什么明星，自己出行居然会被拍一下，简直是骇人听闻。 想到这个，温栩之甚至有些不解。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也上过一次热搜，虽然是拜顾寒宴所赐，可是那人对温栩之的细节记录和角度也很奇怪。 并不像是全然针对顾寒宴去的。 第448章 两个热搜 反倒像是对温栩之也有调查，所以知道她是谁，更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和角度。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更加不安。 她已经做过很多的选择，如今却从热搜判断出，的确有人对她怀抱着恶意。 而温栩之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她招惹了什么人吗？ 可是这几天来仔细回忆一下，温栩之好像也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只是从叶丽文这个人出现他们的生活中之后，一切就好像一直在变化。 可是这件事如果是叶家做的，他们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如今叶小姐已经回国，难道是为了撮合叶小姐和顾寒宴才会搞这样的热搜吗？ 温栩之又看了看整个热搜，发现关于自己的信息，他们是毫不遮掩的，全都暴露了。至于林盛明也是有所提及，并且还说两个人现在在同一个公司工作，至于其他的新闻上并没有写，可还是给温栩之带来十分不好的感受。 叶丽文看到温栩之这样，心里也已经明白了什么，转头看着温栩之，起身去给她端了杯水。 就像昨晚温栩之照顾她一样。 温栩之看了一眼，叶丽文还是不清楚自己该做什么，索性将手机拿在一边，想开口追问叶丽文这件事是否和她有关，可又知道叶丽文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且不说这件事对她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关键是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叶丽文做的，那她就不可能昨天把自己叫到酒吧，这显然是一件完全相悖的事情。 思来想去，温栩之脑海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温栩之捏着手机好一会儿，让自己放平心态，又看了看新闻中的更多细节。 这个热搜和之前相比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无非是针对温栩之做了一些补充，但是内容却还是和之前一样，老生常谈。 大部分就是关于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的感情。 这一点吃瓜群众或许都已经看过了，并不算新鲜，所以这个热搜在网上也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反倒是林盛明这个人出现，点燃了吃瓜群众的热情，包括那位刚回国的叶小姐。 评论也大多都是根据这两点说的，说是顾寒宴和温栩之两个人锁死就好了，为什么偏偏有那么多人牵扯其中。 像林盛明和叶欣怡这样的人，年龄是家世，外貌都很出众，根本就应该值得更好的人，偏偏却被顾寒宴和温栩之这样的货色给缠绕在一起。 新闻对顾寒宴和温栩之是持一种轻蔑的态度，好像两人做了多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温栩之看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 她咬唇翻看评论。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过是当一个人的秘书，却要被当做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个认知让温栩之十分不舒服，可是盯着看了许久，温栩之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过了一会儿，眼睛突然酸酸的。 她发现这些事的确还是会给她带来十分大的情绪波动。 叶丽文看着温栩之好一会儿忽然开口。 “我年轻时也面对过很多像你这样的情况，如果你觉得我说话对你有用的话，不妨听一听。” 温栩之躺着没有动，叶丽文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对你说这些对你来说或许都是无稽之谈，毕竟在经历这些事的人是你，但是相信我，我真的懂得你的心情。” “年轻时为了家族还有赢得他人的尊重和地位，我也做过很多的事，当时一度闹上心了热搜，不过我也算是吃了时代的红利吧。毕竟那个年代各种都不发达，所以我做的那些事今年以后早就没有人提起来，如今我也能够隐姓埋名……” 叶丽文叹口气。 “只是我时常都会想起这些，如果当时我没有挺过去的话，如今叶家就不可能是我在掌权，那么你如今遇到的只会是比王平更加险恶的事情，而并非是像如今这样。” 叶丽文今天说话的确不同于以往，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态度，反倒是一副为温栩之考虑的过来人模样，一副谆谆善诱的口吻，倒是让温栩之感觉好受很多。 温栩之抬头看着叶丽文，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小心翼翼的询问。 “可是这些热搜明显就是针对我，他们为什么要把别人的隐私拿去做谈资呢？我和顾寒宴明明都不是娱乐圈的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真的有什么情感的纠葛，难道这就是别人对我们评头论足的理由吗？我没有答应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谈资。” 因为依靠自己的能力也能过得很好，现在偏偏是这些是在被人津津乐道，这让温栩之难以接受。 也难以承受。 一切的一切发展，对温栩之来说都像是一块儿从山上崩落的大石头，不停地往下砸，直至将温栩之彻底碾压。 大石头不会问温栩之是否能承受，只是自然的往下走路，这就是一系列热搜带给温栩之的感觉。 叶丽文本想再对温栩之说什么，房间的门却被敲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以为或许会是狗仔，于是起身，但没想到刚打开门就听到门外传来的是一道清甜的女声。 不像是狗仔，倒是和之前听过的叶小姐很是相似。 “姑妈，我来接你回去了。” 温栩之愣住，随即转头看向叶丽文，对方对她点头示意。 温栩之拉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叶欣怡。 叶欣怡看到温栩之的瞬间眼睛一亮，“温小姐，你也在？” 这种亮晶晶的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倒像是真的很喜欢温栩之。 温栩之轻轻皱眉，不知道对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 两人本来不该有什么交集。 想到这她礼貌一笑：“既然你过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反正都是叶家人。 叶欣怡却说：“别走，昨天你帮忙照顾姑妈，今天我可得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姑妈，你说对不对？我们请温小姐吃顿饭吧？” 第449章 被周家孤立 叶欣怡一边说，一边对叶丽文眨眨眼。 这个计划并不是之前就想好的了，显然是刚才过来看到温栩之之后才冒出来的。 温栩之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眼神交流，但是对于自己出现在他们两个的话题之中，并不觉得好玩，反而有种奇怪的愤怒。 昨夜被临时找过来帮忙的那种烦心感觉重新回来，温栩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叶家人手里的玩物。 对他们来说自己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没有自我想法和意志的人吗？ 还是对他们来说，叶家人就是可以凌驾于别人之上，不管别人答不答应，他们都可以这样做事？！ 温栩之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冷漠。 “还是不了吧，我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思。” 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温栩之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值。 这会儿就算是叶小姐笑容满面，而且温栩之觉得对方对自己明显没有什么恶意，温栩之也完全不乐意奉陪。 叶欣怡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愣了一下，“可是，温小姐，你帮忙照顾了我姑妈，我们是该感谢你才对。” 没完没了的纠缠让温栩之厌烦，周身的气势越来越沉，整个人都要控制不住脸色。 温栩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叶小姐面前好像很容易应激。 昨天在餐厅也是，今天在这里遇到也是。 叶欣怡不是看不出此刻温栩之心情不佳，她还是上前一步，笑着对温栩之说：“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昨天见面只是聊了几句，好像还没有正式认识一下呢。” “我觉得你很漂亮，很想跟你做朋友，怎么样？” 叶欣怡是个打直球的人。 很可惜这一点温栩之并不是很清楚。 看着眼前的女人，温栩之只是攥紧双手。 到底还是叶丽文走过来，将一触即发的二人拉开。 “好了好了，欣怡你也是的，人家已经说了，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吃饭，回去还要忙，你就不要强行邀请了。” 这话说的很生硬且不客气，不符合叶丽文一贯的水准。 叶丽文一向是个人精，起码在温栩之和她接触以来，觉得叶丽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那种类型。 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却对叶欣怡好不客气。 温栩之头脑发昏，听到叶丽文这么圆场，自己直接离开。 一路上都是气呼呼的，不知道到底是被什么情绪操控，像是生气的游魂一般。 过了会儿，温栩之走出酒店才意识到，刚才叶丽文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是对叶小姐说的，反而是说给她听的。 是自己不客气，不愿意跟他们吃饭，不给他们好脸色。 根本不是他们的问题。 想清楚之后，温栩之冷笑一声。 这些人总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来包装自己，其实不知道在别人看来他们的行为是多么可笑。 即便是当场没有被发现，过后也一定会被拆穿。 无论他们表现的有多么热情好客，本质都还是一样的。 想到叶家的种种，温栩之告诉自己，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 等下次，叶丽文再打来电话，温栩之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拒绝。 而且她还想质问对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自己？ 因为她和她也不是什么好朋友。 回到家之后，温栩之推门而入，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 刚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近黄昏。 温栩之都没想到自己一觉睡得这么沉。 起来之后揉了揉脑袋，猛然回神。 李可现在也不在家，而且现在好像还不是下班时间…… 就在温栩之想着要不要去公司一趟处理点事情，忽然接到了另一个电话。 如今电话响都会让温栩之心头一跳，觉得会不会是叶丽文那边的电话。 但这次是周修谨。 …… 温栩之抵达咖啡厅时，周修谨和周怡然已经坐在那里。 两人正在说着什么，面前都各自放着一杯咖啡。 周修谨并未端起咖啡，反倒是周怡然喝了好几口，两人的确是姐弟。看起来便是一副亲密放松的氛围。 这一副亲密模样却容易让别人觉得格格不入。 温栩之深吸口气，朝着他们走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周修谨是前段时间那件事的律师，今天这次见面，她本来想拒绝的。 “今天突然找我，是有有什么事吗？” 温栩之跟他们一向秉持绝对不多说废话的原则。 反正他们的情绪自己也没有必要太在意。 周怡然抬起眼皮看了温栩之一眼，轻笑着对周修谨说：“几天不见，温秘书好像对我们越来越不客气了。” 说着又翘起二郎腿，从旁边摸出手机自顾自的玩起来，好像根本不管温栩之的回应。 看着周怡然那不礼貌的样子，温栩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坐下叫来服务生准备点单。 周怡然看到温栩之这样，又嗤笑一声。 从温栩之拒绝进入她的公司工作后，周怡然对她一直都是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 周怡然凑近周修谨压低了声音，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周修谨则是摆摆手，这才转过来，终于对温栩之开口。 “温秘书，是这样的。最近我们的调查有了些进展，所以想着找你确认一下，这边是关于王平的所有信息以及那天你们几人的口供梳理出的整个事件。” 周修谨拿出一份厚厚的资料。 每一张都是打印出来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尽管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可是看到这整个资料，温栩之还是心惊不已。 想要压抑的回忆总是会如洪水一般忽然浮现。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 事到如今，她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想要去纠结这件事。 也可能是因为等的太久，中间出现了太多的变故。 周修谨看出温栩之表情不太好，又转过去和周怡然说了几句什么，他们两人耳语时声音很低，加上咖啡厅背景音乐声音过大，温栩之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穿的也很是搭配。 温栩之觉得自己被周家孤立。 第450章 好好想想 温栩之咳了声。 他们两个这样交头接耳对她而言很不礼貌，于是抬起头来认真看着他们。 周修谨和周怡然同时转过来盯着温栩之，那两人坐在自己对面，给温栩之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心想，如果今天这次会面本来就是不平等的，为什么非要她过来呢？仅仅是要给她看这些资料吗？ 回过神来，温栩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好像充满愤怒，对每个人都是如此具有攻击性。 即便对即便对面坐着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招惹她。 他们两个不过是表现出些许不礼貌。 温栩之深吸口气：“这些资料我看完了，那下一步是什么？” “我今天来的意思其实就是王平的这件事已经公审结束了，代表这件事正式结案。如果要继续查的话，仅仅凭借律师是查不下去的，而且有句话我要送给你。” 周修谨眨眨眼。 温栩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叫做公审结束？这件事最好不要查下去？ “你说的结束、继续查下去是指？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如果我们不提出继续的话，你的工作就完成了？” 周修谨的话被打断了，看着温栩之挑挑眉：“我正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明显不符合操作。这件事明明要调查的还有很多，当时在警局我们已经说好了。”温栩之也皱起眉头。 她整张脸都不太高兴的样子。 周怡然笑了：“温秘书，既然你知道当时是在警察局说的，而且看过这些全部资料了，那你应该知道公审结束就意味着这件事告一段落，至于接下来要怎么调查，不是你们可以操心的问题了。” “这件事牵连太多了，就算要调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对于你来说，当初你们直接受到伤害和影响的事情已经结束。” 周怡然的话落在温栩之耳朵里，仿佛炸开一道惊雷。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像是被耍的团团转。 本来以为林盛明会和周修谨一起把这件事调查到最后。 但现在这件事中途被搁浅，甚至周修谨还带着另一个人跑到温栩之面前来说。 “这件事对你们而言都不算什么秘密吗？作为律师，难道你不该把整件事保密？” 温栩之今天整个人都在应激状态，因此看到他们脸上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也几乎炸毛。 周怡然倒是看了温栩之一眼，好像察觉到什么，这才开口：“温栩之你先放轻松。我们并没有说这件事不继续调查，只是接下来要做的事太多了，今天早上你就是因为想给你一个心理准备。” “你应该知道，整件事如果再查下去对周家没有好处，前段时间我们才在顾寒宴的帮助下重新把公司做起来，目前要负责的东西还有很多，如果一味的在这里耽搁着处理这件事，周修谨和我是没有办法回归正常的生活的。” 温栩之并不明白周怡然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这件事的明明是周修谨，他才是律师。 因此听到这，温栩之狐疑的盯着对方。 周怡然耸耸肩：“周家出现了一些变动，家族内部有失误的调整，所以我们目前是离不开人的，我们来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我弟弟一直都在为了你的事情反复操劳。我觉得差不多到此为止吧，如果你们真的想继续往下查的话，本城也有很多优秀的律师，而且我弟弟还有认识的律所可以帮你介绍。” 话说到这几乎是毫不留情面。 温栩之也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我知道了。如果暂时无法继续的话，那也只能这样了，只不过我想说的是，如果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对于周修谨来说不也是一个坎吗？你作为律师，难道不希望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增光添彩，把整件事调查清楚，对你来说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吗？” 温栩之其实只抱着好奇的心态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算说服对方。 可是这会儿却看到周修谨的脸色猛的一变。 一边的周怡然也是，只是抬头看着温栩之，视线里多了一些趣味，“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很多，温栩之。” “事到如今，居然还能找出这个借口对我们进行挽留。” 周怡然耸耸肩，“但很可惜。经过太多事情，如今周家和顾家已经没有什么能合作的地方，我们也有要负责的事，在那个城市我们有很多要着手解决的东西，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 “我这次本来就是按照我妈的意思陪我弟过来帮你解决这件事，这段时间我为了调查这个案子也是奔走，所以可以说这个结果我也有在其中帮忙。” 周怡然说到这，视线定定的落在温栩之脸上。 “换句话说，其实我们周家就是注重利益的，你对我们周家而言并没有什么利益相关，我们没有必要为你做到太多。之前我弟弟会选择做你的律师来帮你，是因为林盛明的请求，林盛明是他的朋友，但整件事如果要做到底，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亏本的状态。” 即便没有付出什么切实的利益，对他们来说也很是危险。 “但凡你真的是尊重他们的友情，比较在乎他们，你就不应该以此裹挟对方，要求他们帮你做太多了。” 说到这，周怡然缓缓起身。 “走吧周修谨，别怪我在外人面前不给你面子，我只是想尽可能的保全我们的利益。” 说完后，周怡然踩着高跟鞋要离开，只是走了两步，在温栩之身边停下。 “温栩之，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选择做我的员工这件事，我肯定会让我弟弟不遗余力的帮助你。但可惜你当时拒绝了我。周家只看利益，上次在宴会上闹的也不是很愉快，你们太过于专注你们的事，顾家对我们而言的确帮过我们，可如今我们也没有必要维系这段关系了。” 那两人离开后，温栩之的手机亮了一下，收到周修谨发来的一条短信。 第451章 真心换真心 【后会有期，温秘书。】 这突然的转折，让温栩之握紧自己的手指。 周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忽然做这样的决定。 但他觉得，周修谨这样的人不像是会唐突做出这种决定的。 就算是周怡然也不应该。 回想起来他们刚才的表现，温栩之总觉得他们身上有种表演的成分。 像是当着温栩之的面，他们不能说太多，只能这样伪装。 可是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数的问号在温栩之脑海中升腾，她思来想去，捏着手机调查了很久。 可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 她对于整个圈子的想象，其实已经止步于顾寒宴，甚至是林盛明，再多一些关于豪门的事情，温栩之是真的并不清楚。 可是如果就这样放弃，温栩之也并不甘愿。 她敲敲自己的脑袋。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事到如今好像也只能靠自己了。 周围传来一阵小声骚动，温栩之转头望却发现有几个人正对着她指指点点，好像是在说什么。从他们的言语中温栩之听出他们是认出了她。 温栩之立刻起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回去拿起手机才发现这次热搜比起之前热度还要高。 已经不是之前的一点点热度的问题，如今热搜就挂在那里，居高不下，后面还跟着一个爆的字眼。 不过一天之间，整个热搜为什么又被推波助澜？ 背后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温栩之都不相信。 想到这，她咬唇拨打了林盛明的电话，跟他说了这个问题。 半小时后，温栩之急匆匆赶回公司。 整个公司灯火通明，许多人都在加班，温栩之吓了一跳。 自己今天被林盛明帮忙请假，可是公司的人却都在赶项目，这种感觉十分诡异。 敲响林盛明办公室门的时候，温栩之忽然有一种神奇的预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已经提前预知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因为发生了太多，如今的温栩之，对于危险好像已经有了一种认知。 温栩之步入办公室的时候非常平静。 既然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温栩之鼓足勇气，朝前走去。 林盛明看到温栩之这样已经知道他已经从周修谨那边听说了什么，索性往后一靠，双手自然的交叉着。 “我想他已经都跟你说过了吧？” “说过什么？你是指王平的事情暂且就这样吗？” 温栩之心想他的确说过。 可是这一点，对如今的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怎么样，对于他们来说都已经是终结。 林盛明静静的看着温栩之。 “我其实是帮你争取过了。本来打算继续帮你调查这件事，但是周家那边给我们施压，包括近期许多合作商明里暗里的跟我提起这个问题。” 从林盛明口中听到这话，倒是让温栩之更加沉默。 她本以为不会这样的。 事实像是一座沉默的大山死死压在温栩之身上。 “很抱歉。我之前答应过你，只要是你要做的事，不管怎么样拼尽全力我也会帮助你，可是这件事的确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承受的范围。” 林盛明眨眨眼睛看着温栩之。 “但如果你真的想调查的话，我可以去帮你找好的律所和律师。” 温栩之摇摇头。 可摇头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要求林盛明继续为他做这做那吗？ 明明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林盛明到底有多么难过。 温栩之没开口，林盛明继续说：“我知道这个结局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甚至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公平，可是我已经尽力去做到我能做的。” 温栩之表示明白。 都已经这样了，如果自己再装作什么也不懂，那才叫做矫情。 温栩之不想这样。 她想让自己保持礼貌平和。 “如果这的确就是最后的结局，那我无话可说。我只希望这件事能落幕的体面一些，不要让我们这边受到莫须有的谴责。” 林盛明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可随即看到温栩之的面色，却又忍不住问：“你会觉得这件事是我太懦弱了吗？” 温栩之摇摇头说：“不会。当一件事我们调查超过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就应该知道这已经是结局了。” 换句话说，温栩之对今天的事其实早有预料。很多事其实都没有什么可比性。 他们为这件事付出的早就已经超出能承受的了。 “虽然我没想过一切会结束的这么快，但是还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往下深究了。” 这个瞬间温栩之做出的决定是接下来她要去叶丽文那边调查。 如果叶丽文对她的邀请还有效的话。 温栩之却没有告诉林盛明自己这个决定，只是问他们在外面为什么都在加班。 林盛明耸耸肩，“突然有很多合作商对我们施加压力，公司的项目必须提前完成。明天起你也要来公司赶进度了。” 对此温栩之倒是表示没有问题。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忙碌的生活。 只是一切急转直下，离开林盛明办公室时，温栩之脑子还是发懵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一切会和顾寒宴有关吗？ 和忽然回国的叶欣怡有关吗？ 仅仅是想到这种可能，温栩之已经寝食难安。 她勉强压住情绪，回去后继续整理要用的资料。 当晚远大那边的负责人却突然发来了一条消息。 说是明天临时要开会，希望温栩之和林盛明准时出席。 温栩之表示没有问题。 随即开始整理明天要用的资料，但是在翻看资料的过程中，温栩之突然发现一件事。 这个项目是林氏和远大合作的，可是项目的参与者里，温栩之却看到了顾寒宴的名字。 如果顾寒宴也参与的话，明天这个会议他是否也会出席？ 意识到这种可能温栩之的呼吸更是停滞。 一切事情就像是一个漩涡，它越来越大，而温栩之接近想要折返的时候，却已经身不由己。 第452章 自取其辱 一切都不是温栩之可以掌控的。 温栩之能做的，只有勇敢面对。 入夜，温栩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并不是因为公司的项目，而是因为顾寒宴和叶家的联系。 他们之间一定存在一些温栩之不知道的事，但温栩之也不明白要从何处下手。 整件事都太过神秘。 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李可半夜醒来迷迷糊糊，觉得口渴想去找水喝。 猛的一看，温栩之房间的灯还亮着。 李可揉着眼睛走到温栩之房间门口看了一眼，“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说完之后才看到温栩之正坐在桌边整理着什么资料，旁边笔记本也开着，屏幕亮亮的。 李可这么一说，温栩之回过神来，脸色明显是苍白的。 可还是对李可勉强一笑：“我看一眼资料就睡了，你不用管我。” 从温栩之正式搬过来跟李可一起住，两人就分好了房间，不再像之前一样一起睡。 许桃过来，三人才亲亲热热挤在一张床上。 李可又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实在太困了，管不了温栩之，让温栩之等会儿记得自己休息。 说完之后自己便踢踏着脚步，去客厅找水喝了。 又过了会，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温栩之知道李可是回去睡觉了，可是她的视线回到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上，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有时候一件事没能解决，并不是因为温栩之能力不行，也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有什么特殊，仅仅是因为中间隔着的人太多了。 对温栩之而言，一旦整件事牵扯到足够多的人，那就是难以解决的。 尤其是这次的项目，还牵扯到顾寒宴。 温栩之捏出一支笔握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回想着一切。 不管是远大的项目还是之前在顾氏时和远大的种种事件，其实都表明远大目前是有充分的努力去处理一些事的，只是他们不想脱离顾寒宴的掌控。 这些年来远大风评并不好，做的许多事也没能拿下什么成绩，在业内的风评越来越差，或许那边的人也开始注意到这个问题。 反倒是顾氏在顾寒宴带领下，虽然有些许的偏差，可依然是稳中向好的发展着。 这当然离不开顾氏所有员工的努力，但是其中多半也和顾寒宴的决策有关。 温栩之意识到这一点，又将自己手头的资料整理了一遍，最后还是打算等下次去开会的时候见招拆招。 只是看了一眼合同，温栩之无端想起赵老板的事情。 林盛明说这一次许多合作商都在给他施加压力，而赵老板此前又拿下一个项目，这阵子又是远大的项目开始出现问题，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件事会和叶家有关吗？ 最后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一觉醒来是早上七点。 手机嗡嗡震动。 她揉揉头发，拿出手机掐灭闹钟，照旧看了一眼热搜。 这阵子各种新闻一直变化，她需要时刻关注林氏的股价。 顾寒宴和叶欣怡的新闻忽然冲上热搜。 这次是关于两人即将订婚的消息，接着之前叶欣怡回国的事，直接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所有人都很是惊讶，一时间之前的所有热搜就被顶掉，换成顾寒宴和叶欣怡的照片。 两人出入饭店和娱乐场所，看起来很是甜蜜。 种种合照也一直被上传，铺天盖地的几乎占据整个互联网。 温栩之看着这一切，心底确实已经没什么波动了。 她已经接受了如今的结局，王平的事情也已经停止调查，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接下来只要慢慢的淡出他们的视野，切断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再也不会给他们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至于叶家接下来将会如何，又和顾家有怎样的交易，都不是温栩之需要管控的事。 温栩之吸口气，这才抱起自己的文件夹继续朝前走。 眼前是远大的商务大楼，之前温栩之和林盛明来过一次，但当时他们还没有谈好整个项目，所以来的时候大家都心事重重。 如今来到这对方却是和颜悦色，只是过了会儿才说：“目前人还没到齐，所以咱们暂时不能开始，晚点再开会。” 林盛明顿时皱起眉头，似乎对对方的安排并不满意。 温栩之自然也是一样。 如果是以往，这样的场合能忍就忍，可今天温栩之忽然不想惯着对方。 “我昨天看资料的时候，看到你们说这个项目还有一个负责人是顾氏，请问为什么这一点当初没有和我们沟通过？” 负责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 她没想到温栩之看的这么细致，僵硬地笑了一下，说：“没想到温小姐看的这么详细……这个考虑是我们一开始就有的，只是中间谈合作的时候我们忘记提了而已。这些天一直整理资料，也是尽可能给你们提供便利。”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已经做了足够的让步，让温栩之这边不要再咄咄逼人。 温栩之听到他们的话，简直想笑：“我们是合作双方，甚至已经签订合同。你们中间临时加了另外一个负责人，而且今天的会议还是对方要和我们一起开会，这一点不仅没有提前进行通知，现在甚至还以这样的可笑理由说服我们。你觉得这次合作是过家家吗？” 温栩之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掌声。 众人抬头望去，出现在门口的正是顾寒宴。 温栩之一皱眉却发现顾寒宴身边跟着的是叶欣怡。 这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就不能接受自己身边没有个人？ 热血上涌，温栩之死死的抓着桌子。 整场会议倒是没什么特殊的，众人都很清楚说明自己要做的事，而顾寒宴这边作为合作商，的确是没有什么压迫感。 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听从他们说话，不时点头微笑。 可在温栩之看来，他和叶欣怡仅仅是坐在一边就已经格外讽刺。 温栩之甚至有些疑惑。 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会议自取其辱。 第453章 亲密无间 尤其是看着顾寒宴和叶欣怡两人交头接耳的样子，明显是对彼此十分熟悉，这种亲密的感觉是怎么装都装不来的。 想起新闻上所说的，顾寒宴和叶欣怡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又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温栩之勾勾唇。 看来一切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了。 这两个人之间，的确有别人怎么都挤不进去的一种特别的氛围。 只是温栩之垂眸时，忽然听到叶欣怡开口：“合作的是聊的差不多了吧，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这次，其实我不是以合作商的身份来的，仅仅是作为好友。叶家最近也有意向和远大合作，只是不知道你们能给出怎样的项目呢？” 叶家。 听到叶欣怡这么说，温栩之眉头皱起。 仅仅是顾寒宴和远大之间有联系还不够，现在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这里？ 这是顾家和叶家打算联姻，然后彻底控制远大吗？ 温栩之心思沉沉，已经没有听到叶欣怡接下来说了什么。 一直到会议结束，温栩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捏了捏眉心，才意识到整场会议其实自己都没有说什么。 全程是远大的负责人在进行沟通。主要的流程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的项目依然是由林氏和远大负责，顾寒宴这边只起到一个参与监督的作用，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合作人员，只是他们并没有出场。 好像今天这次会议顾寒宴也不该出场的。 偏偏他出现在这里。 林盛明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那边有些事要处理，转过来对温栩之小声说明情况。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看得出温栩之状态不佳，林盛明其实是想带温栩之走的。 温栩之今天原本还要去找赵老板的，这会儿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摇摇头。 “我等会儿要去谈谈另一个合作，今天先不跟你回去了，你先回公司去处理。” 林盛明点点头，只是离开时还没忘记小声叮嘱：“远大隔墙有耳，不要在这里停留太久，直接去找赵老板。” “两个公司不顺路，你打车去，回来我给你报销车费。” 温栩之笑起来：“林总是觉得自己给我的工资连我打车都不够吗？” “你如果真觉得不够的话，可以考虑给你涨薪。” 两人说了几句玩笑话，气氛这才缓和，温栩之笑笑对林盛明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直接走。 林盛明一步三回头，又对温栩之叮嘱了好几句。 俨然一个放不下心的老父亲。 温栩之站在原地抱着双臂，看着林盛明消失的背影，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心里一直在纠结的决定，忽然有种很对不起林盛明的感觉。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林盛明和温栩之之间注定没有什么缘分。 她也只能把对方当做朋友一样。 温栩之不打算再纠结这件事，到时准备直接去找赵老板。 对于之前的那个项目，温栩之始终有点好奇。 不知道这段时间远大的种种会不会与此有关。 温栩之在这行已经做了多年的秘书，对于这些工作到底是有点奇异的直觉。 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之前最擅长的领域，那就是把所有的项目资料抽丝剥茧，知道对方最想做什么。 曾经顾寒宴是温栩之的老板，而他的心思难猜，温栩之也一直迫使自己努力的去想他到底想要什么。 如今自己或许已经摸到一些门道。 但温栩之还没来得及离开，面前散下一道阴影。 抬起头来便看到顾寒宴俊朗的脸。 温栩之下意识站直了，朝着顾寒宴身后看，却没有发现叶欣怡的身影。 这让温栩之不免有些狐疑。 今天明明是很适合顾寒宴和叶欣怡一起交流感情的场合，怎么对方没有跟顾寒宴形影不离？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温栩之所想的那样？ 顷刻之间便有许多思绪在温栩之脑海中浮现。 温栩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寒宴。 顾寒宴显然是为了温栩之过来的，停在温栩之面前便已经没了声音。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温栩之。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本来不多，平时温栩之穿着高跟鞋，但今天为了舒适，她只踩着一双接近平底的鞋子，在顾寒宴面前不免觉得矮了一截。 不光是他的身高，还有她的气势都一样。 顾寒宴似乎看穿温栩之的心思，认真说道：“今天这里的会议安排，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温栩之下意识反问，甚至在话开口之前就已经浮现出一声冷笑。 这一身冷笑十分清晰。 就这样在两人之间响起，顾寒宴的眉头一下子便皱起来：“温栩之，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温栩之即便比顾寒宴矮了一截，姿态却十分强硬。 “昨晚我翻阅资料的时候才发现合作方还有个顾氏，这在我们一开始接手这个项目的时候是并不知情的，你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顾寒宴笑：“这个项目是你们自己接下的，并不是别人强迫你们的，至于为什么如今才发现，难道这不该问你们自己吗？” 温栩之被噎住了。 她很少听到顾寒宴这么说话。 其实并不算是彬彬有礼，反而是认真的反问。 听着温栩之不说话，顾寒宴继续说：“项目在开始之初，远大的确没有和我们进行沟通，后来发现之后我们也及时说明了情况，并且给所有参与其中的公司都送去了资料。我不相信林氏没有任何察觉。” 听到这温栩之更是讶异：“这个项目一开始就有我参与其中，我在其中负责了大大小小的事务，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所谓的资料。” “而且你说的时间未免太早。” 天知道，以前说话向来都是一板一眼的男人，现在怎么会如此含糊其辞？ 很早的时候到底是指多早？ 温栩之迫不及待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来印证，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整个远大在糊弄他们。 第454章 各怀心思 顾寒宴却挑眉：“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如果你单独问我某个项目的起始时间，我不能完全回答。” 其实就连现在这样的对话，在顾寒宴看来也是不该发生的，因为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不可能把时间完全浪费在这里。 可是看到温栩之，顾寒宴会想跟他说说话。 温栩之深吸口气。 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然收紧，一瞬间竟不知该不该继续谈话。 留在这里和顾寒宴说话，只会让温栩之心里平添许多的情绪，甚至是怒火，而且温栩之深知这些情绪对她而言是无法消解的。 只会一直留在她心里，越来越沉越来越重，让她整个人都无力前行。 可是就这样走开吗？ 她自己又的确不知道，到底还有什么是她被蒙在鼓里的。 温栩之现在能确定的是，林盛明肯定没有骗她，而之前的王平事件已经彻底结束。 现在对他们来说项目就是新的开始。 目前许多个项目在齐头并进，城南新商场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按道理来说，现在没有什么需要他们特别担心的地方。 可为什么从团建回来之后，温栩之心底那种不安的疑虑就越来越大？仿佛一团乌云沉甸甸压在温栩之胸口。 她垂眸，眉心拧成小小的疙瘩，还没回过神来，男人已经凑近了，伸手去揉她的眉心。 男人手指温热，指尖的力度不轻不重，但是在按摩。 这种感觉让温栩之一时间忘了挣扎。 她抬起眼眸，静静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 回过神来，温栩之终于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而后耸耸肩，对温栩之笑着说道：“我只是看你现在好像精神压力很大的样子。” “我还好。毕竟今天开了一上午的会。” 工作上精神紧张和焦虑明明都是正常的。 顾寒宴摇摇头，看一眼手机，“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 “我听到你说要去赵老板那边。走吧，我们刚好顺路。” 男人的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的确是顺路。 此前就是顾寒宴秘书的温栩之清楚的知道，顾氏距离所有合作商的公司都不算远。 逢年过节，公司要准备一些礼物去拜访他们的时候，也都是温栩之在做这些安排。 即便是这么久过去，所有的细节都还在她心里清晰可见。 察觉到温栩之发愣，顾寒宴也跟着垂下眼眸。 两人靠在走廊上，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顾寒宴心里回想的却是刚才自己走过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幕。 温栩之和林盛明说话的时候总是眉眼含笑，那样子温柔而又甜美。 是从前的自己很少见到的模样。 记忆中或许是因为自己和温栩之向来都是工作事情为重，两人的配合也总是在一些紧张的场合，所以顾寒宴说话时向来是严肃而平静的。 至于温栩之更是淡淡的表情，关键时候从来不掉链子的类型。 只有在一些应酬喝酒会上，温栩之才会展现自己的笑容，但笑容也带着一些距离，满是礼貌和客气。 回忆起来，顾寒宴的确很少看到温栩之笑。 或者说从某段时间开始，温栩之的确很少笑了。 顾寒宴努力回忆，却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变得这么遥远。 顾寒宴不得其解。 再回过神来，是两人同时被走廊传来的高跟鞋声音所吸引。 叶欣怡提着自己的包包走过来，一路摇曳生姿。 她今天穿着一套珍珠粉的小香风套装，妆容也是淡粉色的，具有少女清甜娇嫩的气息。 走过来看到顾寒宴和温栩之面对面站着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沉。 温栩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想拉开自己和顾寒宴之间的距离，即便他们两个本来站的就不算近。 叶欣怡已经走到了跟前，张口对顾寒宴说话，表情却向温栩之：“我一会儿不看，你就又跑过来找他了？” 一时间温栩之分不清这话是对她说的还是对顾寒宴说的。 “不是说去找你姑妈了吗？”顾寒宴看向叶欣怡，很直接的回复。 叶欣怡嗔道：“你连听我说话都不听完，我只是说要给她回个电话，刚才我们开会的时候，她给我打了三个未接来电。” “我可没有说要直接去找她。今天我的安排就是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不要想甩开我。” 多么甜美可人的小公主。 是叶家众星捧月的存在，又是顾寒宴怎么都绕不开的人。 叶欣怡的存在就好像是和温栩之强烈的对比。 她从小便是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多年前出国留学，现在又回国，一回国便受到众人的追捧，还登上热搜。 不管她自身是否愿意，她都已经坐在了热搜顶端。甚至在这个时代，叶欣怡想直接出道去当女明星都可以。 可温栩之一开始什么都没有。 小的时候只知道自己没有父母，但只要有奶奶，温栩之就可以很开心的生活。 可后来她连奶奶也没有了。 想到自己和叶欣怡之间的差距或许不仅仅是这些，温栩之便想走。 温栩之甚至不想给他们留下一句话，可她刚要挪开脚步就听到顾寒宴又说：“我送你过去吧。” 温栩之抬头看着他，“什么？” “晚点我也要去那边一趟，和赵总有些事情要说，所以我们一起过去。” 男人深沉的眼眸落在温栩之脸上，很认真的说道。 依然和刚刚一样，但是多了几分商量的口吻，不再像刚才那么不容拒绝。 温栩之还没来得及开口，听到一边的叶欣怡笑了：“顾寒宴也只有对你才会说这么多话了，平时跟我说话基本都是爱搭不理。” 温栩之一听便想要反驳。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远比她和顾寒宴要亲密很多，不是吗？ 刚想这么说，叶欣怡已经亲亲热热的走过来，拉着温栩之的手便挽在臂弯里，亲昵而又自然，仿佛他们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第455章 另一个选择 “我上次就说过了，很想和你好好聊聊天，你真的让我觉得很好奇，因为你是个很迷人的女人。” “但是两次见你好像都是不太好的场合，上次还被你拒绝了，我有点难过。” 叶欣怡说话带着一种很自然的娇嗔。 很明显她并不害怕眼前的温栩之，也不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尴尬，而是带着一种十分自然的感情在和她说话。 温栩之皱眉，烦躁的想把自己的手从叶欣怡手中抽出来，可对方却拉得很紧。 “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反正晚点我们也都顺路。” 叶欣怡在盯着温栩之时，眼睛里好像有许多没有说完的情绪。 可在温栩之看来，这一切都只是让她分外烦躁。 内心有个小人在叫嚣着什么。 比如，不要跟他们一起去。比如，不要再和他们有更多的牵扯。 可是最终，温栩之看着叶欣怡时候，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叶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每个人都显得这么奇怪？ 还有当初奶奶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和态度带着小小的温栩之，又和叶家之间有所往来？ 温栩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某些线索，刚要开口，看到叶欣怡冷不丁凑近了，在她耳边留下一句很轻的话。 “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你奶奶的更多事情吗？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最喜欢你奶奶，或许叶家能给你你想要的信息。” 说完这句话之后，叶欣怡便重新站直了身子，笑盈盈的看着温栩之。 她好像在赌温栩之一定会同意。 温栩之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好一会儿抿抿唇，对他们点点头。 “既然你们盛情邀请，那我就跟着一起去吧。” 顾寒宴倒是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发展，狐疑的看了温栩之一眼，视线又淡淡的落在叶欣怡脸上。 显然这两人的互动让顾寒宴心有不满，但是想到自己刚才也的确是邀请温栩之跟他们一起走的，这会儿又只能沉默着。 三人僵持片刻，到底还是叶欣怡先开口了，说着今天真是不错，不仅和温栩之说话了，而且还处理一些合作的事情。 “对于接下来叶家和远大的合作也有一些参考价值，我今天这一趟算是跟着来对了。” 说完后她笑眯眯看着温栩之，“我敢回国，其实对国内的很多东西还不是很不懂，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直接告诉你，也希望你不要觉得我烦。” 这种自来熟的感觉让温栩之很不适应，还是把手从叶欣怡的臂弯中抽回来。 “我对国内其实也不是很熟，平时只是专心工作而已，如果你需要一个更好的导游或者朋友，那我一定会让你失望。” 做出回应的瞬间，温栩之甚至都觉得莫名其妙，两人之间还是因为顾寒宴认识的，甚至到现在为止顾寒宴都没有进行过什么表态。 尽管叶欣怡是叶家人这一点和温栩之倒是有一些亲情的联系，可温栩之对她还是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敌意。 这种敌意就注定了，两人之间不会是好朋友。 叶欣怡好像根本没有当回事一样，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对她眨了眨眼。 “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万一我们两个会成为好朋友呢？” 温栩之笑，只是笑意并未达到眼底：“从我的态度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以后的事一定不会发生，所以我想，叶小姐，还是不要这么想了。” 气氛出现短暂的僵硬，顾寒宴已经起身离开，留下叶欣怡和温栩之面对面站着。 过了会儿，叶欣怡笑着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现在也不和你说那么多。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们两个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所以现在我只想请温小姐能够放下心里的成见，更多的和我说说话。万一我们两个真的可以好好相处呢？” 温栩之一言不发，只是对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题感到厌烦。 等上了车，温栩之很自觉地坐在后座。 她听着前座二人说话。 顾寒宴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温栩之，似乎在想什么。 温栩之却只是摸出手机，平静的看着今天会议的资料。 她会议上其实走神了。 回想起来，有些惭愧。 温栩之自己一向都是以业务能力突出为目标，而且也以此被人赞誉的。 今天却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实在是不该。 她想借这个机会把资料看完了，起码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也能更加得心应手。 可是翻看着手机，二人的对话声却一直往温栩之脑海里钻。 温栩之听到叶欣怡跟顾寒宴说了什么国内新开的餐厅，说她回来之后还没有好好的去一些新的地方打卡吃饭，希望顾寒宴有空能够带着她过去。 顾寒宴对此回应是淡淡的，可是能听得出几分宠溺。 起码在温栩之看来是如此，听着他们的对话，温栩之过了会便心不在焉，只是将目光拉回到了别处。 窗外的风景一直向后，一切都是那么快。 在温栩之看来，整个世界的变化好像都是如此。 她其实没有想过要让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熟悉的样子，可是如今的一切却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是不是自己应对风险的能力还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好？ 心思沉沉之际，温栩之忽然听到前座的男人接了个电话，随即车子被停下。 过了一会，叶欣怡先下了车，只剩下温栩之还留在车上。 温栩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坐立不安。 刚想起来看看，旁边的车门被拉开。 “公司那边打了电话，说是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们现在回去一趟，你呢？需要跟我们回去吗？” “可是我是打算去赵老板那边的，你之前说过要顺路把我送过去。” 男人就在车边微微弯着腰。看着温栩之。 他神色波澜不惊，这会儿说话却带着一些强硬的气势：“如果你十分着急的话，我现在可以先把你送过去，回头再处理我这边的事。” 温栩之下意识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就在这里停下吧。” 第456章 弯弯绕绕 “你们先回公司，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 温栩之对这一带的路线不算熟悉，可是车子走到这里，还是能勉强感觉到附近已经是熟悉的景色。 从这里打车过去也没有多远。 顾寒宴拧眉：“我说过今天送你过去就一定会送你，你现在还是跟我回去一趟。” “我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了，没有理也要跟着你回去的。” 温栩之心想，自己怎么就跟顾寒宴说不明白呢？ 并不是他要如何，他们就可以如何的。 两人僵持不下，男人却再度俯下身子，而后凑近了温栩之。 温栩之看着他这样下意识觉得不妙，要往车子里缩，却被男人握住肩膀。 她不知道两人的姿势在外人看来会是如何，只是很快听到一边的叶欣怡发出一声惊呼。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 听到叶欣怡这一声，温栩之转过头来，下意识看了顾寒宴一眼，想要从车子出去。 可是他挡在门口，两人僵持不下。 叶欣怡匆匆过来拉开顾寒宴 一瞬间，温栩之从叶欣怡脸上看到的却不是紧张吃醋，反而是一种愤怒。 紧接着叶欣怡便看着车里的温栩之：“你没事吧。” 倒像是有一种生怕温栩之被顾寒宴欺负的感觉。 意识到这一点时，温栩之都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看着叶欣怡久久不知所措。 叶欣怡则说：“顾寒宴这边的问题我已经问过，暂时让他的助理去处理，我让顾寒宴送你过去，你先不要理会他这些情绪，把他当免费司机就可以。” 可是听叶欣怡这么说着，温栩之只是苦笑，坚持自己要下车。 等站在外面，温栩之才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温栩之勾了勾唇，声音却无比冰冷：“工作并不是儿戏，一切都不是过家家。希望以后顾总还是能严肃一些，而且我今天是因为开会才来的，这里并没有打算和你们之间发生什么，我也不希望今天的事情会影响到我们今后的合作。远大的项目林氏会好好完成，但是这之间如果再出什么问题，我们是不会负责的，希望顾总以后也能谨言慎行。” 说完之后温栩之提着包包转过来看了叶欣怡一眼，对她微笑着点点头，自己这才转头走到路边时伸手打了一辆车。 起码刚刚叶欣怡作为同性，是怕温栩之出什么问题的。 一切发展猝不及防，这是近几天来温栩之心里最真实的反应。 温栩之不是没有想过和顾寒宴说的更明白，可是顾寒宴现在颇有不要脸的架势。 不管温栩之说什么，他都能找到理由再和她拉近距离，说些有的没的。 温栩之其实有点疲惫。 还是打算让自己的思绪先回到工作上。 上车以后，温栩之给周修谨打了个电话。 “很抱歉忽然打扰你，我知道之前的事告一段落，可是我还有几个需要确认的细节……” 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低沉，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温栩之紧皱的眉心逐渐松开。 “还有就是，我这边也有想调查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周律师能帮我查一查吗？” 捏着自己的手机，温栩之神情无比坚定。 …… 赵老板的公司在市中心的繁华商业区，但是和其他公司比起来这里不算太大。 只是办公层中某一楼普通的一个小公司。 温栩之其实很少来这里。 如果不是这次感觉到所有的项目之间有所关联，她或许也不会来找赵老板。 赵老板猛然看到温栩之的时候瞪大眼睛，在温栩之的提醒下，想起他们昨天好像的确聊过几句。 随即一拍脑袋笑起来：“瞧我都把今天这事给忘了……” “接手这个项目之后，实在是忙前忙后都有些顾不过来了。” 温栩之笑，精致的眉眼满是客气：“唐助理不是在身边吗？怎么不让他多帮帮你？” “那个小子你还不了解？上次开会的时候光是让他做个记录都手忙脚乱的，我能指望他什么。” 赵老板叹了口气。 “我倒是想早点休假早点退休，但是现在的事交给他肯定是不行的，还是要我亲力亲为。如果公司里也有个温秘书就好了，那样我现在可能已经在夏威夷了。” 听着赵老板对自己的夸奖，温栩之只是笑了笑：“你对我真的赞誉太高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秘书。” “温秘书这样说就太妄自菲薄。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秘书。” 赵老板示意温栩之跟自己来办公室。 “当初合作的宴会上，那么多人都跟我夸你，我也是抱着了解的心态去跟顾氏谈合作的，后来的项目一直都是你负责的，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乱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赵老板随手将一份合同放在桌子上，自己顺着在桌后坐下。 “说起来我和你认识也有两三年了，你觉得我算是一个好人吗？” 这个话题没头没尾，温栩之惊讶的在他面前坐下：“赵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有点好奇我在其他人眼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 赵老板往后一靠，很是随意的转动着椅子。 “从我接手这个配套项目之后，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大都是对我的评价，许多人都说我老奸巨猾。有些言语已经传到了我老婆女儿那里，他们本来对我是燃起一些信心的，现在又被熄灭了。” 温栩之咋舌：“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的确也是我做的不对，如果当初我接手这个项目能和顾总那边多聊一聊，好像也不会这样。” 赵老板叹口气。 “赵总，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接手项目的事不是那天已经在吃饭时说开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会有这么多风言风语？” 温栩之想到自己的来意，决定直接对赵老板问出这个问题。 赵老板笑了声：“温秘书是真的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吗？” 第457章 说清楚吧 “如果我还是顾总手下的秘书，或许我早就理解了，可现在我不是，其实我已经不在你们这个交易的圈子里了。” 这也是温栩之想要弄明白的原因。 顾寒宴虽然是一个很介意自己公司利益的人，但他不会为失去的项目耿耿于怀。 可是现在对远大施压、加入新的项目，以及这段时间来的种种竞争，都让温栩之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赵老板抬手拿起文件，“那我换个问题，温秘书，你现在知不知道我身边这个唐助理的身份？” 听到赵老板问出这个问题，温栩之抿唇。 从她的表情，赵老板已经看出一切，“你果然是知道这整件事的。” “坦白的说，其实我不知道，不过是听别人说起过唐特助的身份有些特殊，除此之外我对此一无所知。” 温栩之对此也很坦诚。 早在顾寒宴那边听说过唐助理其实是顾寒宴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温栩之内心也被极大的撼动。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就没有必要装作不知道，毕竟赵老板也算是温栩之在圈子内的朋友之一，虽然他们认识是因为此前赵老板和顾寒宴的合作。 赵老板的视线讳莫如深。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手指没有什么停顿，一页一页翻动过去，最后却在捏起一张纸的时候猛然开口：“说实话，一开始我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把他拉来公司里当助理。” “如果我这么说的话，温秘书会不会觉得我很有心机，一直在默默准备着一切？” 温栩之摇摇头：“我和赵老板认识两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赵老板的为人还是有一些基本的认识，您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即便是之前从顾寒宴那边抢走了配套项目，可赵老板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他这次选择配套项目也无非只是想完成kpi，然后回归家庭。 这一切其实可以理解，而且这件事都已经说开了。 只是关于唐助理的事，温栩之心里也的确有许多还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那我大概也知道温秘书心里在想什么。” 赵老板笑了笑，抬头对温栩之说：“你是不是只觉得这一切看起来复杂，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你能理解一切？” “难道不是这样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也有自己的目的。” 随便他们之间满是利益关系，可温栩之觉得没有必要从利益的角度去考虑所有。 赵老板笑而不语。 他起身看向窗外，手指在窗台上点了点。 “以前我认识温秘书的时候，其实以为在这个圈子里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之前认识的秘书一样，不是费尽心机要爬上某人的床，就是随时准备离开去做点什么。” “温秘书却和别人都不一样，即便是在这个圈子里做得很好，也游刃有余，可内心始终保持着一种看人的纯真。温秘书你知道吗？其实你能做到这样，是因为之前你一直都在被顾寒宴保护着。” 听到赵老板说这话，温栩之猛的抬起头来。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寒宴保护她？ 在温栩之的印象中，这件事除了她刚进入公司什么都不会，需要顾寒宴手把手带着的时候是如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更别提保护。 早些年顾寒宴要去啃一些比较棘手的项目，带着温栩之过去的时候，甚至有几次酒都是温栩之替他挡的。 他对温栩之的保护到底体现在哪里呢？ 赵老板转过来，恰好对上温栩之疑惑的表情。 思绪沉沉。 半晌，赵老板在开口说起很早之前的一件事。 “顾总那个人虽然是杀伐果断，可他对你一直都有你们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我作为旁观者倒是看得很清楚。” “此前一次宴会，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时候是我和顾氏的第二次合作，我们去隔壁城市聊一个开发商。” 随着赵老板的话语，一些尘封的记忆在温栩之脑海中被开启。 她对此的确有点印象。 那时候赵老板和顾寒宴还不算互相信任的合作商，彼此试探，又想着齐头并进，在很多细节上难免会出现出入。 当时温栩之为了让这个项目顺利进行，也在其中做了不少的功课。 更别提他们要对付的那个合作商十分难搞，那段时间光是资料，温栩之都看了好多份。 “我记得那个项目是我们开了好几次会，最后才拿下的。” 赵老板听温栩之回忆起这件事，笑了笑：“不止如此。” “温秘书应该不知道，我们去那边出差的第一天，其实合作商就明里暗里的暗示过，说希望你能单独陪他聊这个项目。” 第一天。 温栩之皱眉思索。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次开会第一天她没有跟着去，她是在顾寒宴过去的第三天才去出差的，而且是被临时要求。 当时温栩之以为是他们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到了之后才知道，只是顾寒宴喝醉了温栩之去接他。 回到酒店，顾寒宴一直很沉默。 往事像是电影一样，在温栩之脑海中一幕幕浮现，温栩之却还不清楚赵老板提起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 “我记得那次我也跟着出差了，可是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关于合作商的暗示，温栩之从头到尾都不清楚，现在听赵老板说起来居然还觉得有点诡异。 “这就是我说的，我觉得顾总对你一直很好的原因了。那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是坚定拒绝的。合作商换了一个人，最后才把这个项目跟我们谈妥，而且是顾总跟他施压几次。” “但是在你面前，顾总好像一直都没有表现出这一点。” 温栩之愣住。 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收紧，直到攥成拳头。 她想，原来这其中还有她并不知道的事。 可是…… 早在几年前，顾寒宴对她的态度好像就已经改变了。 所以温栩之并不认为，自己得到了顾寒宴的“保护”。 第458章 无关人员 在顾寒宴误会温栩之是主动爬床的那种女人之后，居然还愿意为他拒绝这些合作商的无理要求？ 温栩之听到自己的声音：“这只能代表顾总是个有底线的人，是个比较好的老板，并不能说明他对我是特别的。” 任何一个项目进行到最后，合作商提出的无理要求，他们都是有权拒绝的。 只不过是分利益大小。 行业内的龌龊事，温栩之见过太多，不过回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确没有发生过过分的事。 甚至连被揩油占便宜这样的动作都很少遇到…… 温栩之越想越心惊。 难道这一切都是有顾寒宴在背后默默保护她吗？ 赵老板笑着说：“温秘书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可是好像又没有过多关注这些八卦。我知道你只是想做好自己的事，可如果这些年你有关注过他们是怎么说的就应该知道，很多合作商都把你当成顾总的人，所以他们会默契的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你是碰不得的。” 温栩之手指攥得更紧。 她的确是个碰不得的人，可她没有想过会是因为顾寒宴。 “我之前一直都很努力工作，也一直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每件事，我以为他们是出于对我的尊重……” 温栩之深吸口气。 话说到一半，自己忽然也说不下去了。 常年在这个圈子里工作，温栩之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想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是件很艰难的事，就算是位置再高，也没有办法阻挡那些人的有色眼镜。 她此前的确想过，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和顾寒宴的关系影响到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只是都没有往下深究。 赵老板一开始也没想提起这个话题，但是温栩之今天过来找他，还是让他想到了许多线索。 这会儿看着温栩之也只是摇摇头：“温秘书，我刚才说你天真，你似乎还很疑惑，现在你理解我为什么这么说了吗？” 温栩之点点头。 的确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即便她还是不清楚，赵老板跟他说起这件事是为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他们的？ 良久，温栩之才说起自己今天的来意：“或许我和顾寒宴之间的确有些我们双方都没有办法理解对方的事，但是我想说的是，最近的几个项目之间都有联系，我不想糊里糊涂的继续工作。” 温栩之想把话题拉回到今天本身，可是赵老板看着温栩之却是笑着摇摇头，那样子就好像了解许多温栩之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他脸上写满了讳莫如深，又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温栩之不是很舒服。 温栩之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赵老板开口说：“温秘书。你误会了。” “我和你说起顾寒宴对你是不一样的，其实并不是想提起以前的事，也并不是想以此来让你分心，我只是想对你说，你和顾寒宴之间的联系，早在无形之中就已经纠缠得很深了，并不是别人可以切断的。” “而且接下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顾寒宴将会面对很多很多的麻烦事，不仅仅是来自于外界，更是来自于他家里，他的父母也会对他多出许多无理的要求。作为一个每天打听小道消息的老板，我对此心知肚明。” 听到赵老板这么说，温栩之的确有点担心，毕竟曾经他跟着顾寒宴那么久，也知道顾寒宴要面对的究竟是多大的压力。 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赵老板再次说：“这些事情也算是出于我们之间的交情，给你提个醒吧，我其实欣赏你比欣赏顾寒宴要重，毕竟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能把秘书的工作做得这么好的女人。” “因此我不希望接下来顾寒宴发生了什么事会影响到你，你的所有情绪波动，周围的人也能看到的。温秘书，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才会对你说这么多。” 接下来赵老板又说了很多，温栩之已经渐渐听不进去了。 温栩之只知道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被卷进了一个漩涡，即便这一点温栩之已经无数次的意识到，如今还是感到惶恐。 回去的路上，温栩之也心思沉沉。 想起赵老板说的那些话，在想起这些项目之间的关联，依然感到一团乱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起来。 她站在路边思考自己是打车回去还是乘地铁。 此时温栩之脑袋中满是杂乱思绪，她需要一段时间整理。 一辆车却在路边渐渐接近，终于停在温栩之面前。 刺目的灯光让温栩之忍不住别开视线，用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看过去，这才看清坐在驾驶座里的男人。 是穿着一身西服的顾寒宴。 他亲自开车，就这样停在温栩之面前，温栩之往后退了一步，跟他遥遥相望。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动。 温栩之发现自己原来站在一处公交牌下，所以才没有被淋湿。 过了会儿顾寒宴对她点点头，示意温栩之上车，可温栩之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直到男人再也没有耐心，从车上下来直接过来拉温栩之的手。 他身形高大，走近温栩之时带着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头上已经落满雨水，雨水沿着他的发丝往下滑，眼睛有些睁不开，可在温栩之看来他的面孔依然俊朗。 这是她在乎了很久很久的男人。 即便只知道了太多关于他的秘密，温栩之还是不忍心放他一个人。 顾寒宴盯着温栩之，发现这一次不一样。 他伸出手来抓住对方手腕，温栩之却没有挣脱。 和之前几次剑拔弩张的模样一点都不同。 温栩之眨眨眼，“你过来说，那边雨很大。” “我不能在这儿停车，你跟我上车。” 顾寒宴说着不由分说的将温栩之拉走，温栩之也没有再坚持跟着男人上了车。 顾寒宴给她递了一条毛巾，让她擦干净自己刚才被雨淋的头发。 温栩之接过，目光镇定空洞。 第459章 普通人 温栩之静静的坐在后座，拿过毛巾在自己头上擦了会儿，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纷繁的思绪，抬起头来问顾寒宴：“所以之前，你爸出轨的事情你一直都知道，唐助理是你爸私生子这件事你也很清楚。” 这是曾经顾寒宴就和温栩之说过的话题，在上次温栩之那边去团建的时候。 听到温栩之重复一遍，男人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将擦着自己头发的毛巾收了起来。 “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件事？” 顾寒宴记得自己上次和温栩之说的很清楚，而且家丑不可外扬的东西，他也不想再重复一遍。 温栩之却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只是因为你妈那边调查到了，告诉你了吗？后来你自己有调查过你父亲吗？” 外面的雨很大很急，此时温栩之的问题也像雨点一样狠狠砸在顾寒宴身上。 顾寒宴烦躁的将毛巾收起，索性转过来看着温栩之，“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你这些问题了，而且上次我跟你说这些不过是告诉你前因后果以及让你离那个人远一点。” “我的家事没有必要事无巨细的告诉你吧？” 男人这会儿有些应激，反倒让温栩之觉得他很真实，因为这是曾经的顾寒宴不会表现出来的东西。 他一向是冷冷的，像是一座不动的冰山。 那从他嘴里问出关于他情绪的问题，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现在，温栩之只是问了关于他父亲的问题，就足够让顾寒宴如此应激。 温栩之平静道：“我说出这些事并不是要挑你刺，也不是要打听你的过去。” “是因为我今天知道了一些东西，对你接下来的生活可能有很大的影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今天和赵老板聊天中，温栩之才意外得知了许多他曾经不曾注意的细节，比如原来唐文修这个助理并非是赵老板主动挖过来的，而是和顾寒宴的父亲达成了某种交易，让他过来公司上班。 而且赵老板所说的，把唐文修当做自己的接班人一样培养也的确是真的。 顾寒宴的父亲一直抱着的，都是把自己原来做起来的企业留给唐文修的念头。 知道这件事时，温栩之其实很是意外。 她印象中，顾寒宴的父亲是个温和的中年人，虽然眉眼之间也满是精明，但并不像是会为了一个私生子做出这么离谱决定的人。 更何况顾寒宴这些年将公司上上下下打理的很好，在父母出国之后一直都是他承起公司的大梁，如今顾寒宴的父亲这么做，的确有种卸磨杀驴的感觉。 这让温栩之在意外之余还多了些心疼。 顾寒宴发动车子，车速不快不慢。 雨天慢行。 沿着马路一直朝前开，温栩之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地，只是等待顾寒宴的回应。 顾寒宴沉声开口：“抱歉，刚才的情绪并不是针对你，我最近心态的确有些失控。” “今天在远大那边看到你的时候，本来是想着和你好好聊聊，这段时间或许这个项目也有还要麻烦你的地方，但是没想到叶欣怡会突然过来插进我们的话题。” 这几次顾寒宴见到温栩之时，说话都比平时要多一些。 就像现在，他居然慢条斯理的和温栩之解释自己的心理活动。 温栩之抿唇不言，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车窗。 水汽像是一条又一条的泪往下滑落。 她抬手用手指去触碰那些水滴，冰冷的触感，让她整个人打了个寒战。 这才意识到，天好像逐渐降温了。 今年的冬天，她好像还窝在顾寒宴给她的那个房子里。 那时候她已经察觉到顾寒宴对她的情感和以前并不一样，带着些许在意，又带着一些奇怪的感觉。 “所以你今天和赵老板见面聊了什么？是关于我家的事情吗？” 顾寒宴总算是问起温栩之刚才欲言又止的事。 温栩之“嗯”了声。 “其实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或许是你早就已经清楚和了解的，我只是今天才明白。” 她像是在打哑谜。 顾寒宴越发摸不着头脑，最后将车子停在路边。 雨还在下着。 整个城市像是被雨水包裹，而车子是一座孤岛，将他们两人圈在其中。 温栩之转过来定定的看着顾寒宴，“怎么在这里停车。” “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今天我去找赵总，只是觉得最近的项目太过奇怪，我想知道这其中的联系。” 温栩之本来是想和顾寒宴说一说这件事的，可不知为什么当顾寒宴摆出这副架势，终于要和她好好说话，温栩之却反而觉得疲惫，紧接着便是一种退缩的感觉。 一切都让她太累了。 不管是自己今天得到的消息，还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每件事都在温栩之心底缠绕，像是一团又一团解不开的绳结。 她听说了顾家父亲的决定，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寒宴看了温栩之片刻，最后居然没有再说什么。 温栩之本以为他会对她长篇大论。 顾寒宴只是平静的发动车子，而后将温栩之送回家。 只是到了楼下，顾寒宴开口：“我虽然不知道你今天具体得知什么，但你知道的事或许是我在调查的事，关于我父母之间的情况，我不方便对外人说，接下来顾家也会有许多的变化。”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想重新挽回你，想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是真的，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这件事之前顾寒宴也表达过，可温栩之似乎并不怎么相信。 不过他并不着急。 他相信两人之间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聊这件事。 只要他一直出现在温栩之面前，让温栩之不要忘了他便好。 温栩之听到顾寒宴这么说，面无表情的下车。 温栩之像是一缕游魂一样回到家。 李可不在，温栩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今晚林氏因为远大的项目出了问题，临时需要加班。 温栩之皱眉，直接拨打电话给张蕾蕾，“公司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我一点都没有接到通知？” 第460章 藕断丝连 已经是晚上八点，公司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温栩之匆匆赶到公司时，只看到众人都坐在自己的桌子旁，面如死灰的看着眼前的屏幕。 大部分是在机械的动作着，不管是敲打键盘还是浏览资料也好，没有一个人说话。 气氛和往日很不一样。 众所周知，林盛明领导的公司是不会强迫别人加班的，平时到点大家基本上下班就走。 今天居然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加班，也是温栩之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况。 温栩之定了定心神直接去找李可打了个招呼，问具体在做什么。 虽然来的路上温栩之已经和张蕾蕾通过电话，知道是远大项目出了问题，可是对方说的比较含糊，只说让温栩之快点过来公司开会，也没有说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李可看到温栩之来了，立刻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还好吧？”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公司到底怎么了？突然发生这种事，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张蕾蕾说的太含糊，导致现在温栩之连发问都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紧张地看着李可。 李可却是摇摇头，视线又往那边扫了扫，最后停在林盛明的办公室门上。 她对温栩之努努嘴。 简直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温栩之还是有些惊讶，有什么事情到底会落到这个地步，居然让李可都不敢说。 要知道李可一直是林盛明面前的红人，他们私下就是朋友一样的关系，而且李可对他向来都不客气。 这会儿现在看到李可含糊的样子，温栩之到底是觉得不安，于是对李可点点头说：“算了，我亲自去问他，你先工作吧。” 说完之后自己屏住呼吸，去敲响了林盛明的房门。 办公室门刚一打开，林盛明却已经站在了门口。 看着眼前的温栩之，视线里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而后才对温栩之说：“来的正好，我们去开个会？” 温栩之点点头。 又问有没有需要自己带着的资料，林盛明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林盛明直接将温栩之带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有几个员工坐着了，看到林盛明和温栩之一起进来，表情也有些古怪。 张蕾蕾坐在那边，一看到温栩之进来松了口气，然后将温栩之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温栩之又问起刚才问的问题，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蕾蕾却还是摇摇头。 一直到另一道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众人都朝着会议室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是有个女人过来了。 正是这次远大项目的新负责人。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便对着众人说道：“很抱歉，今天这么晚了还用这件项目来打扰你们，但从临时开会这一点能看出你们对这个项目也很是重视，这一点我们远大表示感激。” 在门口说了一句空话，负责人走到位置上坐下，这才说：“如果可以的话，请看我拿过来的文件。” 说着便将自己的一份文件去给助理投了屏。 会议室里几乎都是项目组的人，所以没有什么助理的角色，这一件事是张蕾蕾帮忙做的。 温栩之看到张蕾蕾回来的时候面色明显不悦。 毕竟是温栩之自己带着的人，现在却被别人当成助理一样去使用，任谁都不会太开心，但温栩之没说什么。 现在面对大问题，当前他们只能尽力的去做自己能做的事，至于其他小细节，晚点她会再和张蕾蕾去说。 那负责人看到文件被投屏之后又处理了一些问题，这才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呢一直都在看现在这份文件，但是有一个点……” “我们忙的是一个关于度假村一样的设施，你们给上来的方案其实都像是要打造游乐场一样，这和我们明显预期的不一样。” 度假村和游乐场差别比较大，温栩之听到之后微微皱眉，当即说道：“可是一开始我们开会，你定的方案就说过是游乐场。什么时候改成度假村了？” 温栩之记得很清楚这个方案是游乐场。 因为之前他们在度假村那边可是出过事情的。 如果是度假村的话，对这个项目温栩之或许心头还会有点迟疑，可是一直以来温栩之对这个项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好事多磨。 如果是度假村的话，温栩之早就觉得有问题了。 可负责人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却笑了笑。 “温秘书，我知道这个项目一直都是你负责的，可是我不会记错，我们方案之初肯定说的就是度假村是你们认为是游乐场吧？” 温栩之听到她斩钉截铁这么说，一时间抿抿唇，转而将目光落向林盛明。 她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林盛明的表情也比平时格外冷，只听他嗓音沉沉，对负责人说道：“或许你已经忘了，但当时初次会议是我跟温秘书一起去的，所以我也记得很清楚，就是游乐场而不是度假村。” 有林盛明给温栩之站台，会议室中的气氛更加沉闷。 负责人像是没想到林盛明会这么说，顿时也变了脸色，只是回过神来却又讪讪一笑。 “难道是你们的记忆集体出了问题，还是你们私下讨论的时候说过游乐场的问题？我一直以为我们说的是度假村，不是吗？” 会议进行到这里，其实有些踢皮球的意思了。 不过温栩之还是敲了敲桌子，尽可能让这个话题回到他们一开始的争论。 “我不知道远大后面又经过怎样的会议讨论，但一开始我们确定的是游乐场。而且这个项目方案是我们早就已经沟通过的，线上都有时间，还有批改的流程，如果不相信的话您可以去看一看，现在跟我们说其实要做的是度假村，如果是你们单方面的要求更改，我们也可以配合，但不应该是这样开场。” 弄明白整个事情原委后，温栩之其实有些愤怒。 她虽然只是以秘书的名义在跟着林盛明去处理整个项目，可是在公司里她是整个项目的小组负责人。 第461章 解约 也因此，温栩之对这件事有百分百的责任，如今远大就凭一句话，就说他们整个方案要前功尽弃，他们作为乙方其实是可以配合的，可是如此一来，这应该是以商量修改的名义，而非是中途更改。 而且对方还把锅推到温栩之这边，这让温栩之无法忍受。 更别提是下午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晚上就忽然让别人加班。 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似乎是听出温栩之语气中隐藏的怒气，那负责人顿了顿，眨眨眼，脸色好像也挂不住了。 过了会儿才认真道：“温秘书不用这种生气的态度和我们沟通，我们来也是想尽可能早点跟你们说，然后让你们看看怎么更改，毕竟我们这个项目也是讨论了很久才敲定的，谁都不希望再承受更多的损失。” 听到这，温栩之更是直接站起身来。 她今天穿着是一件普通的衣裙，而且一天下来已经到了疲惫时期，看起来并不好惹。 温栩之手指按在桌子上，颇有一种凌厉的气势。 那负责人被温栩之这样吓了一跳，竟是有些颤抖。 在温栩之那样的目光下，负责人还是努力定定心神。 温栩之看着她，定定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是你一开始就在模糊我们的重点。” “项目是我们跟你合作没有错，而且前前后后的确经过许多会议，甚至中间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这些林氏都没有跟你们说起过，我们要承担的成本早就是预期的双倍，而且没有丝毫让利。” “这一点在我们之前开会的时候，我们也并没有提过，目的就是想如果这次合作能让双方满意，那么也算是一块敲门砖。以后我们可以和远大有更多的合作，所以我们可以不计较这些。” “但是在这些项目方案都有迹可查的情况下，突然跟我们说要求整个推翻更改，又把锅甩到我们身上，是不是有些太不负责了？远大这样让我们有些质疑，你们是否是想重新跟我们合作？同时我也想质疑您作为一个负责人，你的专业能力呢？” 温栩之在这个圈子里当秘书这么多年，经过她手的方案，大大小小也有很多了。 更别提之前跟着顾寒宴做过不少工作，她太知道一个公司的经理是什么样的。 而这样的负责人，温栩之却还是头一次见。 或者说之前温栩之也见过这样马马虎虎的人，可是负责的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远大给他们的就是这样一个人，那温栩之的确会怀疑他们是否有真的去投入这个项目。 温栩之这么一说，对面的负责人脸色明显更是难看。 她的手在桌子上的文件上反复摸索，抬起头来强装笑着，对温栩之说：“温秘书的意思是我不配做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还是说觉得我们整个远大都有问题？” 听着她的话，温栩之没有回应，只是就那样站着，目光依然落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冷的。 会议室中的人也没见过温栩之如此大发雷霆，一时间都顿住了。 过了会儿，反倒是张蕾蕾开口：“是这样的，温秘书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真的对方案不满意，那么一开始明明可以说我们想中途调整一下，但损失之类的肯定是要你们来承担的，毕竟我们是按照你们的思路去做的东西。” “但现在你们突然要求更改，却说是我们的问题，谁都不可能就这样接受的，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 张蕾蕾说的话很中肯，可在负责人听来，却让他整个表情都变了。 负责人显然就是想来找茬的，所以面对于林氏这边提供的解决方案，她整个人都是不愿意的。 “所以你们觉得这件事是我单方面找茬了？” “我们没有这么说。”温栩之揉揉眉心。 温栩之总算有点明白远大这些年为什么在行业内风评越来越差了。 一个这么大的项目，而且是和林氏首次合作，前期也经历艰难险阻。 如今换了一个负责人，居然会变成这样。 可想而知，他们对项目的态度其实根本就不算认真，不过是想着哪里有钱就赚。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好好解决问题。 温栩之想了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王负责人，你是后来过来的，这个项目在前期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讨论了，所以我们这边给出的方案一定是远大要求我们的，或许是跟您交接的负责人没有跟您说清楚，以至于到我们这边的时候传达有误呢？” “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你们可以回去沟通一下，这个项目我们可以暂且不做，等你们沟通出一个完整的方案，我们再继续？” 温栩之自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很礼貌了，可那负责人却猛地站起身来 “所以你们现在是把一切责任都推给远大是吗？你们就没有一点问题！” 温栩之深吸口气。 对方这无赖模样的确是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在这时林盛明突然开口 “够了。” “从这个项目从之前到现在我感受不到远大的任何诚意，有的只有踢皮球一样不认真的态度。前一个负责人对我们还算友好，给我们整理资料，但现在开会忽然更换一个负责人，却把一切项目重新推翻，我认为远大好像也没有很在意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我们解除合作吧，违约方面由林氏来负责，但我们需要一个能讨论好的方案，我会亲自到远大去说明情况，如果远大以此来敲诈我们，那我也只能告上法庭。” 林盛明说完之后直接对其他人说：“我一向不喜欢员工加班的。今天把你们留下已经是我的极限，所以现在大家都回去吧。”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温栩之反倒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林盛明会在这个时候这么负责。 而其他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但紧接着听到林盛明又重复几遍，这才赶紧起身来离开办公室。 第462章 我就知道 顷刻之间，办公室只剩下温栩之，林盛明以及负责人三人。 负责人不善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视，过了会笑了。 她抬手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说：“原来这么大的企业，老板也会把一切当做儿戏啊。” 这句感叹，若是落在其他人耳中或许不会当做什么，可偏偏对林盛明来说，是让他难以容忍的事。 当即看向那名负责人。 林盛明视线冰冷，是同样是冷冰冰，询问道：“明明就是你们的问题，现在你把这一切推给我们的员工，甚至是如此来讽刺我，你觉得作为一个负责人，你真的讲道理？” 林盛明这么一怼，负责人暂时不敢说什么。 只是看向林盛明和温栩之的目光都很是复杂。 显然她不想应对于眼前的一切，可偏偏又身不由己。 只是在林盛明的凌厉目光下，负责人念叨一会儿，到底还是说道：“就算在你们看来，我们对这个项目不是很在意。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我们这个项目也是经过了很久，所以想着要好好完成，没想到中间会出这样的差错，我是临时被换过来，所以在对接上肯定有一些问题……我可以承认，可是你们也不能就把这些全都推到我身上吧？” 林盛明打断她的话，眉心已经紧紧拧成疙瘩：“我们没有全推给你。是你的态度和措辞都让人难以忍受。” 不管怎么，林盛明都已经做了决定。 负责人坐在对面，双手放在桌上玩弄着一支笔，但动作却暴露出她此刻的不安。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是所有人都未曾想过的局面。 她张了张嘴看着林盛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面色再一次变得很难看。 温栩之早就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慢吞吞看着面前的所有资料。 这个项目从开始到现在经过了太久，即便前期温栩之并没有怎么去投入，可后来，其实温栩之倾注的心力不比其他人少。 尤其是团建回来之后，知道他们接下来要以这个项目为重，温栩之更是一直都在看相关的资料。 光是初期那个方案，他们就咨询了许多业内大佬，甚至不惜花时间去调查专业文献，为的就是和远大这一次敲门砖能够做的尽善尽美。 谁知道最后落到这个结局。 一张纸滑落到温栩之裙子上，纤细的手指将纸张捏起，忽然觉得讽刺。 “所以这件事已经无可挽回了吗？” 负责人再次开口，语气不如刚才那般讽刺，反而多了点礼貌。 也不知道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她脑内又经过了怎样的风暴。 反而是林盛明将眼前的资料整理好，而后嗤笑一声。 “说起来，如果你是公司管理层的话，应该也知道远大这些年在外风评并不好。起初我一直不觉得是你们的问题，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林盛明的想法和温栩之一样。 他们也是刚知道，原来一切是这样的。 早在上次会议他们听说负责人换掉了，而且换的是远大管理层的亲戚，其实心里就已经开始打鼓。 尤其是遇到顾寒宴的事情，更是让他们认为这其中少不了一些远大的骚操作。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远大这边的确有难以负责的问题。 这个项目如果继续下去，对林盛明来说也是一种消耗，不知道后面还会捅出多少篓子。 林盛明打算暂时不去想。 “我今天已经做了决定，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这个项目。” “如果你对这个项目还算负责的话，麻烦回去告诉你的上司，让他早点和我谈一谈定责赔偿问题。” 说到这林盛明的视线更冷。 “这件事早点结束，对双方来说都是解脱，而且从今之后我们并不会再与你们合作。” 负责人腾地站起身来，手指将面前的所有资料揉皱。 而后忽然笑了。 “好，我也没想到我带着十足的诚意，不过是对你们提出一些建议，你们就这样……” 说完之后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负责人是一头烫卷的大波浪，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裙，整个人是职场风格的装扮。 可偏偏身上没有一丝专业能力，却又要强撑面子来这样的场合。 “回去之后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实汇报给我的上司，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后悔。” 负责人说这话时语气是微微颤抖的，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就是太过于想当然了。 可是，在林盛明这样的口吻之下，崩盘是自然的。 最终负责人气冲冲的离开。 等负责人走了，温栩之看了林盛明一眼，对于他今天的决断也有些诧异。 温栩之虽然知道，林盛明对这个公司其实已经做到一个好老板该做的。 不管是加班还是福利方面，林盛明都给员工安排的非常舒心，这也是大部分人来林氏之后都不想辞职的原因。 温栩之来之后就和很多人聊过天，对于他们对公司的看法还是很明白的。 今天这一次，林盛明更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好老板。 那就是，在员工们遭受不平等待遇的时候，会优先以员工的利益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用公司这个项目能不能继续来判断。 这让温栩之觉得安心。 项目能够结束，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种解脱。 温栩之所幸把面前的资料全都放在旁边，打算等会儿送到碎纸机那边统一销毁。 只是站起身来，温栩之眨眨眼对林盛明说：“我想，接下来大家都会工作更努力的，我也会帮你去看看其他的项目。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把这个损失给挽救回来。” 林盛明只是摇摇头，“我在意的其实一直都不是利益。这个项目前期的资料你也看过，如果细算我们付出的成本，其实和我们的收获根本就不成正比。” “而且今年公司的kpi早就不是压在这个项目上。” 温栩之勾勾唇：“我知道的。” 第463章 成本 似乎是松了口气，温栩之脸上反而荡漾着一个笑容。 林盛明转过来看她一眼，又说：“我们还没到手的利益对我来说不算损失。我一向不把沉没成本参与重大决策。” 听到这句话让温栩之讶异的挑眉：“原来林总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这句话说起来轻巧，可其实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毕竟沉没成本就是一种付出，对于普通人来说，沉没成本甚至可能是自己的所有。 林盛明那张英俊的面孔此刻神情紧绷，眼眸里甚至还多出一丝无可奈何。 他盯着温栩之，过了会儿才说：“温秘书，其实这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这不仅仅是我想做到的，也希望你能够做到。” 温栩之脸色一变。 捏着文件夹的手指反复收紧。 她知道林盛明在说什么，可是此时此刻却又不能回复。 从一开始认识林盛明，关于情爱之间的事，他就已经多次敲打过温栩之。 温栩之对于顾寒宴的付出，的确是一种沉没成本，不管是精力还是时间，甚至是那些给出去的心意。 可是如今，温栩之这边并没有得到什么回报。 可这些沉没成本真的能不参与重大决策吗？ 温栩之不知道。 真要继续这个话题，却会让温栩之不舒服，因此她并没有多说。 温栩之拿好自己手中的文件夹，微微呼吸一下，对林盛明笑。 “那这个项目再到此为止吧，回去我会和组员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项目肯定是不能继续了，但他们可以选择比较好的方式来挽回损失。 …… “你说林盛明那边和远大的项目不做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顾寒宴正在处理手头的工作。 听到陆遥这么说，一时间还很是诧异。 陆遥点点头：“据说是远大那边出尔反尔，否认前期所有的项目方案给林氏找不痛快，所以临时取消了。” “出尔反尔是远大一贯的作风，但是问题应该不会这么大，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顾寒宴捏着钢笔抬起头来看着陆遥，对这件事似乎很好奇。 陆遥看着顾寒宴一会儿，不由的问道。 “顾总现在关心这件事，是出于对林氏的关心，还是远大，或者是……” 陆遥想了想，到底是没说出温秘书这三个字。 他不想刺激到此刻的顾寒宴。 顾寒宴却低下头去。 “我关心的当然是某个人。” 如今温栩之就在林盛明的公司工作，所以一切项目都和温栩之息息相关，也和她的利益息息相关。 顾寒宴在意的当然是这个人。 陆遥没想到顾寒宴会如此坦诚，眨眨眼看着老板：“我想知道的是，顾总和温秘书已经谈开了吗？” 就当是他八卦也好。 但时间这么久了，陆遥觉得自己应该也有一些八卦的资格。 “不算是。只是我希望她回来，她并没有给我答案。” 倒不如说是从叶欣怡回来之后，顾寒宴和叶欣怡聊过几次，对于自己要如何挽回温栩之这件事，反而有了清晰的认知。 作为朋友，叶欣怡虽然有时候像是一个恶魔，却的确会给顾寒宴一些中肯的意见。 曾经是他做错了，如今也的确到了他该好好做事的时候。 如果以前是自己做错，导致温栩之离开，那如今他只能一件一件挽回。 或者是做更多正确的事来弥补。 意识到这一点，其实也并不让人意外。 陆遥盯着顾寒宴看了会儿，耸耸肩，才苦笑着说：“顾总相比起之前已经有很大的变化。”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消解你和温秘书之间的误会，那只能说明你们两个或许真的没有缘分吧。” 他跟在顾寒宴身边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顾寒宴对某个人如此上心。 顾寒宴身边不乏追求者的。 等陆遥离开后，顾寒宴坐在办公桌后，原本翻看文件的手指蓦然停下来。 思索着陆遥刚才说起的话。 没有缘分。 他和温栩之之间哪里有过缘分？ 从一开始就误会温栩之是为那样的目的接近他，然后又对老夫人寻找的女人多年来视而不见。 顾寒宴没想到其实对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但凡他们两个之间有一点缘分，也不至于会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如今说起缘分，顾寒宴其实已经不怎么相信了。 只是想到陆遥说的话，心里难免有一些怀疑。 像是要否认一件自己曾经很是相信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很难的。 他和温栩之之间真的没有缘分吗？ 对他来说，好像也并不重要。 只要如今他还是抱着想和温栩之重归于好的念头，那么一切一定能够改善。 想到这，顾寒宴轻笑一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喜悦。 随后继续低头看着文件，只是过了很久才想起，他们今天会议的主题似乎是和远大有关。 这阵子远大频频作妖也不断发来合作的消息，说是对他们之前的合作并不满意。 远大那边希望有一次新的合作能够彻底扭转两个企业之前的所有印象。 但顾寒宴至今不知道的是，对方这么做，到底是出于对利益的考虑，还是只是想在顾寒宴这里拉到一些主动权。 思来想去，顾寒宴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 远大项目终于以和林氏谈好了赔偿条件作为结束。 一段时间内，公司里满是低气压。 温栩之工作的时候也忍不住瞥了一眼周围的同事。 瞧着大家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可是都面色凄惶，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件事和温栩之有直接的关系，虽然温栩之并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但也难免会被这样的事情影响。 温栩之揉了揉眉心，打算去找林盛明商量接下来的项目安排，旁边却传来一道声音。 “这个项目本来就是远大的问题，现在居然还搞出这样的舆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说话的正是张蕾蕾。 看到温栩之看过来，张蕾蕾立刻拿着手机朝着温栩之走来，将自己刚才看到的热搜展示给温栩之看。 第464章 一波又一波 温栩之发现，原来从他们的合作解除之后，远大那边居然买了一系列的热搜。 大概是一些骇人听闻的新闻标题，比如林氏在林盛明的带领下，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就切断和他们的合作关系，而且让他们每个人都很难做。 还有就是远大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项目，如今却被泼了一盆脏水，害得他们许多项目都开始出问题。 总之就是，把一系列损失全都推到了林盛明身上。 作为风暴中心的温栩之，盯着这些热搜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这些热搜是今天刚爆出来的？” 张蕾蕾点点头，气愤的说：“就是今天刚冒出来的，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明明已经说好了，两方都各退一步，然后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好了，他们为什么要买这样的热搜？” 提到这，温栩之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和远大虽然最后沟通的不算顺畅，可是谈好了赔偿方案，两边的合同都已经签订。 远大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了，没有任何好处，为什么要如此？ 可转念一想。温栩之又想到远大接下来要考虑的首要目标应该就是其他合作商。 但和林氏这个项目结束了，也必定会引起许多人的猜疑。 难道他们是在为了接下来的舆论铺路？ 想到这，温栩之顿时也不觉得惊讶了，只是抬手对张蕾蕾说：“先别这么着急，我马上去找公关部，他们那边一定有方案的，你们先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说完后温栩之将手机还给张蕾蕾，自己对她笑了笑，这才起身去了公关部。 她将事情简要说明一遍，才从公关部离开。 却是一阵胸闷。 温栩之站在走廊里，思考着这一系列的事情。 远大肯定是和顾氏关系匪浅的，所以这段时间顾氏的态度也影响远大的所有项目选择。 如今远大频频作妖，难道是顾寒宴的意思？ 可是顾寒宴之前答应过温栩之，会把这个项目好好给林氏，让他们做好。 顾寒宴不至于出尔反尔。 即便是自己和顾寒宴之间有些误会还没有解除，可顾寒宴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不至于用这样的理由去牵绊温栩之。 可是现在远大偏偏又这样使绊子，的确让温栩之感到可疑。 他们现在是打算做什么？ 还是说真的已经撕破脸，完全不在意两个公司之间的利益。 想着这些，温栩之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道声音。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你要的那些东西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摆平这些？” “公司人心惶惶，很快他们可能就要发现这些资料丢失了，你要是不早点给我一个交代，我在这个公司可能也待不下去了。” 这道声音对温栩之来说并不熟悉，可是也不算陌生。 公司里的人温栩之基本都见过，而且跟他们开过会，所以很快就锁定了这个声音应该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 只是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温栩之不敢贸然确定。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可是刚刚打算探出头来，那人却好像察觉到什么，直接从走廊另一头小跑离开。 温栩之探出头来，只看到一则飞起的裙角。 是白色的裙子。 公司里有人在对外输送机密？ 所以这次和远大的合同才会出问题，对方才会这样使绊子，还是说现在她输送出去的，是对方接下来要做的事？ 也就是说，有人在给外人递刀。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的脸色很是难看，但还是收敛了神情，很快走进了林盛明的办公室。 隔天，热搜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是冒出了新的热搜。 那就是说林氏的相关项目有偷工减料之嫌，而且公司内部会议上有明确表达过看不起其他公司等等。说是公司接下来打算走自己的路，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个热搜出来，更是群情激愤，将所有事情点燃至一个新的高度。 本来就因为昨天的热搜对林氏有误解的那些人，现在看着热搜也是纷纷打抱不平。 “林氏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看他们八成是飘了吧，林盛明这个人早些年还被称为是商业奇才可，现在看来不过还是比不上顾寒宴？” “顾寒宴也不是人人都能来碰瓷的，早些年林盛明被称为商业神话不是没有理由的，如今你们随随便便就把这个名头给了林盛明，也不知道顾寒宴会怎么想。” “你们就事论事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踩林盛明，林盛明早些年刚创办临时的时候，的确是有一阵风风光光的时候。” 评论区也是众说纷纭，而林盛明紧急把温栩之叫来开了一个会。 “你昨天说的我已经知道了，但是公司的监控并没有覆盖到那片区域，所以我现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林盛明盯着眼前的温栩之，又看了看李可。 李可坐在一旁显然还对这件事无知无觉，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等温栩之说了公司有内鬼的事情，李可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林盛明给大家这么好的福利待遇，居然还会有人恶意出卖公司的机密？” 贪心不足，一直都是人性的问题。 可是这一切发生在公司里，却让李可感到奇怪。 平时公司里大家一向都和和睦睦，所以她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件事发生。 温栩之盯着李可看了会儿才说：“倒是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我锁定了几个目标，是公司新来的那些实习生。” 老员工应该不至于做这种背叛公司的事情。 李可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才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朝夕相处的老员工有这样的倾向，那我真的会疯掉的。” 毕竟平时他们都坐在一起吃饭，团建的时候大家还一起活动，如果真的是他们做的，李可真的会觉得怀疑世界。 温栩之看着李可这样，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看向林盛明。 温栩之漂亮的面孔上，满是游移不定。 第465章 某人 林盛明看了会儿资料和热搜才说：“远大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先是项目上对我们挑刺，故意逼得我们结束合作，然后就放出这个热搜。” “再然后就是商业机密，他们现在是拿那个我们的命脉打算把我们逼到绝路。” 起初的热搜对林盛明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只要加以公关就能过去，可偏偏今天放出的热搜就不是了。 他们窃取的商业机密对林氏来说是一道很尴尬的环节。 因为林盛明如果拿出他们的数据公布说林氏并没有在这个环节偷工减料，那也就意味着主动暴露自己的商业数据。 如果有竞争公司，很快就会以此做文章，所以林氏也保不住自己的项目。 可是他们如果不加以澄清，这个热搜越来越发酵得彻底，影响林氏接下来的合作商选择。 所以对方从下这步棋开始就已经给林氏规划好了一条死路。 “他们的心思也太歹毒了。” 温栩之叹口气。 一开始合作的时候，哪能想到对方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本来大家都只是想着第一次合作，所以要做的好一点。 谁知道林氏这么真心对他们，换来的却是别人的心眼。 林盛明笑着说：“行了，反正现在我们也算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花一次事情的代价，认清对方，以后再也不跟对方有牵连就可以。” “这样说，生意场上人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为了利益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不光是远大，很多地方也都是这样的，只是对于林盛明来说，赚钱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所以对这些东西他没有那些人那么计较而已。 温栩之听到林盛明这么说，忽然很好奇一个问题。 温栩之动了动嘴唇，可是在温栩之开口之前，李可先问出来了。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特别想问林总……” 李可说着对林盛明眨眨眼睛。 林盛明的视线依然落在自己面前一些合同上，头也不抬：“你尽管说。” “林总要不是为了赚钱开公司的，那是为了什么？生意场上不都是人吃人吗，你不会是想进圈结交几个朋友，如果公司开不成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了吧？” 李可的说法虽然诙谐但不无道理，从温栩之认识林盛明以来也一直觉得他倒像是那种家里不缺钱的公子哥。 就像是出来开公司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有些能力，并不是真的要赚到钱。 林盛明看着资料的视线一顿，抬起头来无奈的看了看李可，视线又落回到温栩之脸上，忍不住问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温栩之耸耸肩。 “这么大一个项目说不要就不要，而且考虑的还是员工的利益，其实我也会觉得是不是林总根本不需要这份钱。” 开公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必须争取大大小小的利益才可以。 但林盛明，好像从来都在乎的不是钱。 “话说起来，公司的待遇也是。前段时间我去看实习生的时候，听他们说他们进公司谈的条件就已经是市面上的实习生的待遇，转正之后都比业内的公司要好。” 温栩之这么说着，捏起一支钢笔在手里把玩。 “林总不会是想破罐破摔，等这些公司倒闭了就直接回家继承家业吧？” 林盛明笑了，伸出一根手指点点他们，“你们的猜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我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温栩之和李可对视一眼，耸耸肩。 话是这么说，他们可不太相信。 尤其是温栩之。 她在这个圈子工作这么多年，对于每个人的想法都心知肚明。 不可能有不想赚钱的人。 林盛明这样做，要么是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要么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林盛明最终开口了：“我的确是家里让我出来自己做事业，所以对钱的事情没有那么着急，但我也并非不想赚钱。” “只是我答应过一个人，就算以后我自己开了公司赚钱，我也不会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企业家。” 说这话时，林盛明的视线看向窗外。 仿佛在追忆一个不存在的人影。 温栩之一顿。 这意思是，林盛明有自己的白月光？ 但林盛明没有针对这个问题过多解释，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好了。你们只要赚到钱不就行了，不要问我这钱从哪儿来。” “现在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吧。” 但林盛明不打算再说这件事，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再问。 温栩之耸耸肩，“那我们说回这个话题。” 热搜的事情，温栩之和林盛明现在无力解决，因为他们没有办法给出一个行之有效的策略。 目前，林氏只能任由热搜发酵。 公关部也是忙得热火朝天，打算先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最低。 “我们只能让公关部来解决这些事情，但是他们现在还需要做一些弥补和努力。” 想到这，林盛明转过来对温栩之说：“温秘书，也麻烦你这阵子多关注一下对面的动向，如果他们还有下一步的话，你可以随时来告诉我，这样我们也好及时应对。” 温栩之点点头说道：“我会多和那边沟通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其实关于这件事已经很明了了，远大明显是故意要搞林氏，或者是搞林盛明。 这件事，不管他们怎么说都是两败俱伤的地步。 不知道真正是谁坐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但温栩之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牵连太广了，他们不可能以现在的形式直接去对抗。 只能慢慢想办法。 想到这，温栩之抿抿唇，声音冷静：“接下来，我会去赵老板那边问一问，看看他是否知道远大这段时间的异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远大作为一个老牌的企业，而且算是圈子内颇有威望的一个企业，不应该以此来解决问题。 这次从头到尾他们反应都很是奇怪，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这让温栩之早就已经开始疑惑了，所以决定还是多问一下，作为知情方才能做出选择。 第466章 不要牺牲自己 林盛明点头表示赞同：“如果我没记错，他们之前也是合作过的，所以你去看看吧。” 李可皱眉。 公司里这么多专业的事情，其实她是不清楚的。 被叫来开会，或许纯属她是温栩之的朋友，林盛明当然也把他当朋友，并不忌惮于李可知情。 林盛明看了温栩之一眼，最终是点点头。 只是在散会的时候，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温栩之。 林盛明对她温声说道：“温秘书。” 温栩之转过头来看着他。 “怎么了？” 看到温栩之这样，林盛明则是叹了口气，突然对温栩之说道：“你应该知道，就算是公司遇到这么多大的事情，我也并不希望你牺牲自己去解决，所以我希望起码你能够在保护自己的基础上再去解决公司的事。”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温栩之挑挑眉。 她抬起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温栩之看向林盛明，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 反而是知道林盛明有白月光或是什么以后，温栩之对他的态度变得很自然了。 起码不像之前那样。 接着又说：“林总，其实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温栩之什么时候不以个人的利益为先了？ 公司对她来说永远只是一份工作，温栩之肯定要先保护自己才对。 林盛明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只是笑着点点头，示意温栩之可以出去了。 只是偏偏温栩之听到他在身后又说：“这些事情是我可以自己解决的，但是如今是我们同甘共苦的时期，所以你也辛苦了。” 听到这，温栩之脚步微微一顿，没有转头，只是站在原地对林盛明说道：“林总，既然我选择了您的公司工作，就代表我早就已经知道了风雨同舟是什么意思。我不会站在这个立场去做有损于公司的事情，更不会让你对我失望。” 说完之后，温栩之没有多加解释，直接便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林盛明坐在桌子后一脸讳莫如深。 关于这最近的事情，他还有许多要查的地方，不管是那个实习生还是远大，这些项目都像是一个又一个毛线团。 林盛明即便知道这些和温栩之有关，可还是不忍心把一切线索都归咎于温栩之。 思来想去，倒是先拨通了一个电话。 在拨通电话的瞬间，眼底浮现出一些温柔。 …… 温栩之再次见到赵老板，已经是三天之后。 关于远大和林氏的对决热搜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但不过是两三天，热度很快就降了下去。 可以说远大的目的只是搞临时这么一波，而且大部分是想着搞对方的心态，其实根本没有打算做太多的实事，所以热搜几乎是不攻自破的。 更何况他们拿出来的黑热搜，其实往深里扒的话，或许自己也有塌房的可能。 所以他们不会把舆论战拉得很久，只是这一波流量也给林氏带来了不容小觑的打击。 温栩之整理好所有的资料，对赵老板说：“你可以看出来，林总这几天的确是费心了，这些损失都是我们以前从来没有估算过的。” 光是公关以及临时撤销的项目带来的损失就已经达到八位数，算不得是一个大企业，而且还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全靠林盛明撑着。 如今看到这一切，温栩之自然很是心疼。 赵老板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只是悠悠一笑，说：“你来找我的时候说想让我帮忙，可是我毕竟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更何况这个圈子里没有谁能一帆风顺，所以我只能说你不要太焦虑了，把心态放平。” 更何况温栩之又不是老板，这些损失又不是直接落在她身上的，所以赵老板倒是觉得一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只是温栩之盯着赵老板看了一会儿，苦笑：“我不觉得这是一件能接受的事情，而且林总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是作为朋友的角度，我也希望他的事业能够一帆风顺，而不是经历强大的打击。” 赵老板听到温栩之这话，神色讳莫如深的说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就是因为你在他身边，他才会遇到这些事情。” 这一句话切中温栩之心里最深处的恐惧，她收拾文件的动作忽然停住。 好一会儿不敢抬起头来。 等终于下定决心才望向赵老板。 赵老板那张中年人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却又写着一丝警觉。 看着温栩之朝自己抬起头来，便知道温栩之明白他的意思，他又叹了口气。 赵老板重复一遍自己的话：“温秘书，是因为你在林总身边。他才会经受这些，好好想想吧，究竟有谁有这么大的能力能从背后制裁你们，而且远大现在听谁的，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回去路上，温栩之一直在思索赵老板说的这番话。 温栩之这几天搜集到的资料整理过来，的确从这里得到了不少帮助，起码赵老板能帮她分析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项目结束的突然。 即便是林盛明的决定，可其中也不乏远大推波助澜。 如今温栩之已经确定这其中肯定是有人搞鬼，可是她却不清楚原因。 所有的线索，包括赵老板说的话，其实都清清楚楚指向顾寒宴。 可温栩之心想，顾寒宴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明明之前顾寒宴也是想好好和远大合作，而且答应过温栩之的，现在却对这个项目加以阻拦，甚至让远大和林氏的合作宣告破灭，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关于赵老板说的那些话，重新在温栩之脑海中盘旋。 “如果不是你在林盛明身边的话，或许林盛明和他的公司根本就不用遭受这样大的打击。” 听到这，温栩之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她忍不住想到了一种最坏的可能。 顾寒宴从那天说明自己的想法之后，就一直在默默的对付着林盛明。 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把温栩之逼回去。 可是想着这些，温栩之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承认。 第467章 不巧 如果承认了，就代表自己要为这件事做出让步。 不管是和顾寒宴单独谈谈，还是和林盛明说明情况，都让温栩之感到不堪。 温栩之揉了揉眉心，站在边盯着不远处的晚霞，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忧郁之中。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道清甜的声音：“温秘书，好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温栩之转过头去，发现笑的一脸甜美的叶欣怡。 叶欣怡正站在那里，看到温栩之转过头来，便笑着对她晃了晃脑袋 “我来这边是想找顾寒宴的，你们公司离的还挺近的，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你。” 说完之后还很兴奋地跟温栩之展示自己刚刚在路上拍来的照片，都是关于这一路的风景。 温栩之对她拍的照片不感兴趣，可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街景，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走到了顾氏附近。 或许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个决定，那就是找顾寒宴好好谈一下，看看最近是不是他在针对林氏。 可是光是想到这件事，温栩之就觉得难以开口，只是步伐却不由自主走到附近。 叶欣怡看着温栩之这样。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问道：“温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温栩之察觉叶欣怡前后的称呼不太一样，皱眉看她，索性问：“你对我的称呼有些奇怪，刚才叫我们秘书现在叫我温小姐，意思是什么？” 听到温栩之这么问，叶欣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笑了笑。 她说道：“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想叫亲密一些的，可是我们两个刚认识，而且我觉得你不太喜欢我的样子，我就只能叫的客气一些。叫你温小姐。” “但是我听周围的人全都叫你温秘书，所以我也想试试这么叫。” 听到叶欣怡这么说，温栩之不置可否地笑了。 温栩之现在思绪纷繁复杂，只是站在原地发呆。 叶欣怡看了看她，却主动说道：“如果你是来找顾寒宴的，我陪你一起去吧。” “想说什么的话，我或许还能帮你。” 叶欣怡的主动和热情倒是让温栩之感到诧异了。 如果严格来算，叶欣怡是顾寒宴的青梅竹马甚至白月光，那么她回来之后难道不是应该铲除顾寒宴身边所有不确定的因素吗？ 为什么现在对于一个曾经陪在顾寒宴身边的温栩之，会如此热情。 让温栩之都感觉到了。 温栩之并不是傻子，而且在这个圈子里浸润多年，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直觉。 眼前这位叶欣怡，或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绿茶，因为她对自己展现出来的并不是虚情假意，反倒是真的关心。 可是这也让温栩之更加疑惑了。 两人又不是好朋友，叶欣怡为什么要帮她？ 更何况某种意义上说，两人甚至可以算是情敌关系。 温栩之张了张嘴，刚想把自己的疑惑表达出来，听到不远处传来车子喇叭的声音。 两人同时寻声望去，发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布加迪。 车座内正坐着顾寒宴。 顾寒宴这时已经脱下了西服外套，只剩一件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的在脖颈上，像是因为工作十分忙碌和烦闷。 温栩之很熟悉他这个模样，因为以前温栩之看过很多次顾寒宴在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都会选择让自己松口气。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会把自己的领带解开。 如今隔着一段路看过去，温栩之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等回过神来。是叶欣怡已经拉着她的手腕朝着车子走近，顾寒宴也下车。 高大的身形站在两人面前，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 听到顾寒宴的问话，叶欣怡吐了吐舌头，这才说：“我是来找你吃饭的，不过来的路上刚好看到路边的温栩之，本来以为自己认错了。没想到打个招呼还真是。” “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叶欣怡还对顾寒宴眨眨眼，很快的交换了一个视线。 叶欣怡其实是想对顾寒宴炫耀的，自己随便走一路上都能碰到温栩之，可是顾寒宴天天心心念念的温栩之却总是见不到。 这难道不是很值得挑衅吗？ 顾寒宴只是警告性的看了叶欣怡一眼。 可在温栩之看来，两人的举动明显是调情，温栩之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 她想拉开自己跟他们二人的距离。 叶欣怡注意到这点，说道：“温秘书，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吃饭。” 温栩之摇头拒绝。 “我还要回去，只是今天在想事情，所以散步到这边。我并没有要找谁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可温栩之脸上迟疑的神色已经暴露出了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叶欣怡对顾寒宴使了个颜色，顾寒宴轻声说道：“既然已经到这附近了，不如就一起吃顿饭。” 温栩之望着顾寒宴，心底却是一阵冷笑，她心想顾寒宴到底怎么会这么平静的态度说出这一切的呢？ 在林氏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之后，为什么顾寒宴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可当着叶欣怡的面，温栩之实在是不好把这些问出口，只能转过来对叶欣怡说道：“我还是不和你们一起去了吧，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希望你们吃饭愉快。” 说完之后，温栩之根本不给他们挽留的时间，直接从另一侧绕道离开。 所幸这两人没有追上来，温栩之边走边松了口气。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逃。 可是每次看到顾寒宴看到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却又会下意识的吃醋。 对，吃醋。 这到底是不是一种病态的在意和关心，温栩之不知道。 但温栩之明白，很多事情其实都是人的惯性，比如她此前曾那么喜欢和在意顾寒宴，如今一时间无法接受他身边有了别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温栩之可以这样说服自己，却说服不了许多眼睛。 当温栩之晚上看到一些新的热搜时，整个人都快要坐不住了。 第468章 寻求机会 热搜上显示的是，顾寒宴和叶欣怡又一次出入餐厅，而且两人传来好事将近的消息。 和之前的热搜明明差不多，但这次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原因是叶家人出来发言，表示近期家族里的确有个联姻需要实行，所以大家请期待这个好消息。 看到这里，温栩之几乎已经确定这个婚约应该就是顾寒宴和叶欣怡了。 只是没想到叶欣怡回国后，这么快被家人安排好了一切。 即便是已经拒绝了和顾寒宴一起用餐对话，可温栩之的心思却始终没有从他们二人身上收回来。 温栩之回忆起自己今天见到叶欣怡的样子。 对方就像是一个小公主，全然可以不顾其他事情，肆意妄为的撒娇。 甚至对并不熟悉的温栩之，她也可以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和温栩之说话。 那是因为这样的小公主，从来不用担心自己被拒绝，所以对谁都可以用那种热情大方的态度。 反正不用担心对方会下了她的面子。 或许在她的人生中也从来还没有被忤逆过。 想到这，温栩之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即便是知道两人之间已经有巨大的差距，可如今想到这一切还是会让她内心满是悲凉。 有些差距是人一生都没有办法去消弥的东西。 温栩之回到家后，将这些事情简单的和李可说了说。 李可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顾寒宴为了挽回你一直在偷偷的做这些小动作？利用别人对付我们，就是想让林总知难而退？” 说完之后，却又觉得不可能。 顾寒宴那个人，虽然是之前做过一点错事，比如把林染当个宝，可是关键时候他还是公私分明的。 不然也不能一己之力支撑起这么大的企业。 而且顾氏这些年发展的好好的，大部分功劳都在于顾寒宴。这一点无人不知。 顾寒宴如果今天真的意气用事做出这样的事，那才是砸自己的招牌。 可是赵老板都说的事情，却又是那么言之凿凿，提醒着他们每个人这些事的确和顾氏有关。 一时间温栩之也拿不定主意了：“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怀疑顾寒宴。可是你想想这件事除了他，没有人能这么控制远大。” 李可想了一会儿才说：“要不我让桃子去查一查？不是说家里有亲戚和顾家之类的也认识嘛，要不我们就旁侧敲击的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栩之却摇摇头说：“李可，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跟你八卦，顺便吐槽一下……毕竟我知道的太多了，压在我心里，我整个人也会不对劲的。” 但至于这件事要不要调查或者是怎么告诉别人，温栩之还是没有想过的。 “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声张，这件事暂时这样吧。“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李可虽然不甘心，也只能点点头。 不过还是走过来抱着温栩之晃了晃。 李可像是撒娇一样的动作，让温栩之笑起来，“这是做什么？” “温秘书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做好自己的事。就算这些事和顾寒宴有关，但我们都是普通员工，而且我们两个都是跳槽过来的，说句不好听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我们保住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其他的多说多错。” “你也没有必要为林盛明的利益就要搭出自己的很多东西，这些不是你能解决的。” 李可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自私，但的确是一种很中肯的考虑。 如今温栩之不过是一个秘书，而林盛明和顾寒宴之间的斗争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温栩之，即便是在商业上两人之间的对决也出现端倪，所以温栩之大可不必把所有都招揽到自己身上。 只是听到李可这么说，温栩之还很是感动。 温栩之眯了眯眼，抱住她小声的说道：“谢谢你。我身边还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我的福气。” 李可则是笑了笑，继续处理工作了。 等第二天温栩之看到新闻上关于顾寒宴和叶欣怡的热搜时，心情已经波澜不惊。 昨天一天的思考，温栩之其实已经不太在意这件事了，只是越是临近办公楼，想到这段时间来的所有恩恩怨怨，温栩之还是会觉得烦躁。 温栩之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代替去赵老板那边谈谈合作。 前段时间赵老板拿下那个配套项目之后，其实一直没有声张过，但是却一直在背地里默默的挑选合作的人员。 远大这次热搜给了林氏以重创，林氏迫切的需要一个项目来挽回声誉和度过这次危机。 即便这次错误不在林盛明身上，对他们来说也是重要的一环，所以温栩之打算争取一下。 她想看看能不能和赵老板争取到这次合作机会，这样一来也能够挽回公司的损失。 总之如果打好的话，这绝对是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温栩之现在主要精力都在这里。 赵老板一见到温栩之则是笑起来，虽然对于温栩之会来找他，早就已经有预料。 温栩之看着赵老板脸上的笑容，反倒是有一些奇怪了。 自己虽然是来麻烦赵老板没错，可为什么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的怪异…… 还是说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抱着这个想法，温栩之走近赵老板将自己的疑惑小声的告诉对方。 却听到赵建华叹口气，笑着说道：“温秘书，我并不是不想帮你，但是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温栩之则摇摇头，表示自己这次来并不是想说上次的事，反而是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资料。 “我这次来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赵老板可以把这次配套的项目告诉我们，我可以找找机会去问一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也可以达成合作。” 赵建华笑而不语。 温栩之着急的说：“毕竟这个项目取消，远大又做这样的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难接受的现实。如果能争取到赵老板的帮助，共同去对付远大……” 说完之后，温栩之紧张兮兮的看着赵老板。 第469章 话语权 赵老板却是起身来走到窗边缓缓踱步，像是十分为难的样子。 过了会儿又转过来对温栩之说：“温秘书。我不是不想帮你，但是现在我们公司也有许多要解决的问题。” “对我来说，并不是一切都可以用人情来做选择，你也知道我家里面对的事，所以我需要在短时间内做出选择……那就是起码我要把自己手头的事处理好。” “这个配套项目肯定是要做的，而且也没有办法对外人说太多。” 温栩之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只需要一些很小的点，也只是需要你的公司和我们做一个项目，可以，没有多少盈利，甚至林氏这边可以给您很多让利……” 综合各种因素考量，目前赵老板这边都是温栩之最好的选择。 因为前段时间的商务会议上赵老板刚刚拿下那个项目，是风头正盛的时候，也需要很多的合作方， 如果他们的项目能够做起来，肯定能挽回相当一部分林氏的形式。 “很抱歉，我之前的事都可以帮你，但这件事的确是无法承诺给你，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都是很艰难的。” 赵老板摇摇头。 看着温栩之，似乎是知道此刻心绪难平。 赵建华沉吟片刻。还是对温栩之开口了。 “我不是不想帮你，毕竟我们之间也是有交情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听着赵老板再次重复这些，温栩之内心一片苍凉。 这些话都只是说来好听。 从前她在各种会议上听的也不少。 温栩之垂眸不言。 如果说之前还能相信的话，但此刻赵老板的拒绝表现的太过明显，温栩之也不好确定她到底是因为忌惮着这一次林氏的热搜，还是他的确不想合作。 “我们有点交情，所以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对于这次的事情这么执着，这个项目经过我手，而且项目并且还造成这样的后果……之前我跟在顾寒宴身边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我的工作不会出现太大的漏洞，所以这次我才会这么紧张和慌乱。” 温栩之深吸口气，压住自己隐隐泛上来的泪意。 “如果不赶紧做点什么挽回损失的话，或许在别人看来我就是办事不利……” 总之离开顾氏之后，自己好像一直在受到阻挠，不管是什么，做的都不是很顺。 这让温栩之有些失望。 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外面能够过得游刃有余。 赵老板听了温栩之说自己内心的慌乱之后，反倒是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的动作并不会让人觉得越界，反而是有一种老父亲对待女儿的慈爱。 “温秘书，其实之前我应该有跟你说过，我对你完全是像对女儿的态度。” “你的确是一个晚辈，而且还是在这个行业内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虽然我或许在你的年龄还不像你这么好，但是我觉得有些过来人的经验，我仍然可以告诉你。” 赵建华压低声音。在温栩之身边说了很多，最后又拍拍她的肩膀。 温栩之听完之后并没有觉得心思豁然开朗。 其实就是已经婉拒了，因为不想帮她解决问题。 没有办法用人情。 等温栩之离开之后，赵老板叹了口气，这才转而走向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门，那个等待的男人转头望着赵老板，手指轻轻敲敲桌面。 顾天明看着匆匆进来的赵老板，笑了声问：“是不是温栩之那个小姑娘又来找你了？” 赵建华瞥了顾天明一眼，苦笑着说：“你也知道。” “你给我制造这么多麻烦，现在倒是清闲。” 顾天明瘪瘪嘴。 他不觉得这是自己制造出来的麻烦，只是想了想，却也没什么错。 毕竟是自己先从远大那边着手的。 “文修那孩子呢？” 说着，顾天明的视线还在门口逡巡，像是要看到什么一样。 赵建华瞪了他一眼。 “自己的私生子还敢这么大张旗鼓放在我这，你真是……” “且不说这件事已经被我姐发现了，光是你为了私生子铺路搞这么声势浩大，的确是不厚道啊。” 听到赵建华指责自己，顾天明周身气势顿时冷下来了。 “赵老板，你这么说就不太对了吧。” “当初对付我儿子也是你提出来的，还有你姐姐强势的性格要争家产，也一直都是你的心腹大患，现在我们联手对付她，你把一切推给我，这才叫不厚道。” 赵建华坐下来，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赵天明。 他们本该是熟悉的家人，可是因为一个赵素芳，现在变成团结的合作方。 赵建华点燃一支烟，顿时有点烦躁。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了。对林总来说，这本来就是无妄之灾。” 顾天明想给私生子唐文修铺路，想把原本的顾氏留给这个孩子。 从他回国后，一直想的都是将顾寒宴赶出去，并且能和赵素芳离婚。 恰好赵素芳的弟弟赵建华一直都有合作，在背后偷偷搭上线不是什么难事。 赵素芳这个人比较强势，国外和国内许多产业她都要亲力亲为，装作是自己做出来的，顾天明早就已经受不了这个强势性格。 “我出轨不也是因为吃不消，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 赵建华叹口气，“我姐的确强势，但是嫁给你也是一心一意，她……” “所以呢？赵家的家产，你不想要了？”顾天明眼底掠过狠厉的光。 赵建华顿时噤声。 他当然想，而且还是要全部拿走。 如今和姐夫联手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甚至早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你最好不要再埋怨什么，不然我们的事败露，这一切就都不能挽回了。” 顾天明跟着点燃一根烟。 烟雾缭绕，两个男人各怀心思。 只有赵建华想起刚才温栩之的样子，重重叹口气。 可怜了温秘书。 现在顾天明一心对付顾寒宴，只想把儿子赶出去。而且知道温栩之的身份后，顾天明其实想拉拢温秘书回到老夫人身边照顾，如此争取老夫人的话语权。 第470章 不死心 因为顾家老夫人一直疼爱顾寒宴这个孙子。 她也因为顾天明出轨的事争执几次，在这一点上反而是刚正不阿，不容忍儿子的过错。 现在，顾天明便从背后偷偷利用远大，来对付林盛明，目的就是让温秘书回去。 可是想到这里，赵建华不明白了：“你如果要对付自己儿子，或许可以和他谈话，据我所知，顾寒宴也有自己的产业，根本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吧？” 所谓虎毒不食子，赵建华是想不到顾天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天明叹口气。 “可是他站在赵素芳那边。而且现在他有叶家帮忙，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提到叶家，顾天明的表情更是古怪，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过了会儿匆匆离开。 留下赵建华一人坐在会议室，静静抽完两根烟。 妻女打来电话，他急忙掐灭了烟，笑盈盈接通。 …… “温秘书？” 温栩之正靠在外面的长椅上休息，忽然被一个人叫住。 她抬眸望去，发现是唐文修。 对方似乎刚从外面回来，拿着一个公文包，左手还提着一把雨伞。 雨伞上有雨水往地上滴落，温栩之瞥了一眼，“这几天天气一直不算好，对吧？” 唐文修笑了：“是这样没错。出去办个事都要带着雨伞，麻烦死了。” 只有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唐文修才能表现出一个普通年轻人的模样，虽然害羞腼腆，但说话还算正常，不像之前会议上那么紧张局促。 温栩之看看他笑着动了动，“要不要来这边坐坐。” 他们在楼下的椅子上，并不会被雨淋到。 温栩之心事重重的下楼，其实并没有注意到外面下雨。 只是想着坐一坐。 她太疲惫了。 许多事积压在温栩之心里，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 今天见过赵老板之后，温栩之更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该如何排解。 唐文修也没有推阻，顺着在温栩之身边坐下。 唐文修将伞放在一边，公文包则是抱在怀里，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出入社会的小年轻。 温栩之看唐文修一眼，只觉得他这样居然有点可爱，像极了自己刚开始工作的时候。 那时候的自己好像也是怀揣着对于未来的期待，虽然不知道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但总觉得一切都缓缓开阔在自己眼前。 温栩之放松了身子，往后一靠。 她的手插在口袋里，对唐文修开口：“你去外面谈合作了？” “那个配套项目不是开始了吗？有很多合作商那边的细节需要确认，所以这些天都是我在出去。” 对于温栩之，唐文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还说起自己出去遇到那些不好搞的合作商，说起自己遇到的一些糗事。 温栩之听了忍不住发笑：“其实你比我刚进入职场的时候好多了，那个时候我因为挺害怕顾寒宴的，什么事都不敢主动问他，所以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后来才慢慢好起来的。” 但是现在唐文修跟着赵建华，其实赵建华已经是手把手在带他了。 虽然表面上是嫌弃的，但赵建华从来没有惩罚过唐文修，甚至在遇到温栩之的时候还让温栩之带着他。 一切细节都可以说明，其实赵建华对唐文修这个人是很重视的。 随即想到唐文修的另一层身份，温栩之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有的时候，温栩之会感叹许多人的一生都像是一个笑话。 就像是自己。 忙忙碌碌了这么久，到头来，好像都在为别人处理事情。 唐文修说了会儿自己在外面遇到的事，觉得一边的温栩之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忽然安静下来。 “怎么不说话了？” 温栩之转头看着唐文修。 “我觉得你好像没有很想理我，所以就陪你坐会儿吧。” 看得出温栩之心情不好，唐文修其实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个人并排坐着，都很安静。 温栩之动动嘴唇。 有个瞬间，温栩之其实很想八卦一下唐文修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是顾天明的私生子这一点，有没有人曾经告诉过他？ 或者就是因为这个赵老板才把他留在身边，这一点唐文修自己知道吗？ 温栩之眨眨眼，“唐助理，你一开始进入公司面试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说这话时温栩之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像是好奇一件之前没有问过的事情那样自然。 唐文修听到温栩之这么说，转过来看着温栩之好一会儿突然笑：“其实温秘书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被赵老板选中成为助理？” 自己的意图被看穿，温栩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 随即却听到唐文修说：“或者温秘书更想问的其实是，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知不知道赵老板为什么选中我？” 温栩之顿住。 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透露出的满是惊讶。 唐文修脸上的笑容却缓慢加深，“温秘书，我今年二十三，智商正常，情商也正常。” 言下之意就是温秘书大可不必把他当做傻子那样。 温栩之诧异不已，回过神来急忙道歉：“我没有那样想过。只是之前你在会议上表现的都像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年轻人，所以我看待你就像是看待晚辈和弟弟一样。” 但从唐文修刚刚的表现来说，他似乎并不喜欢别人这样对他。 唐文修看着温栩之道歉的样子，反而又是笑了笑：“是不是我太严肃吓到你了？” “其实我只是想说，你们不用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这样小心翼翼的对我，这样反而会让我更不高兴。” 他转过头，没有再看温栩之，视线望着眼前的雨幕。 “当我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其实我也很惊讶。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惊讶。” 对唐文修来说，这甚至是自己不怎么愿意提起的一件事。 那天，他突然知道妈妈一直说的那个已经死掉的爸爸居然没有死。 而且活得好好的，在国外和另外一个妻子开了公司，最近才回国。 第471章 私情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唐文修觉得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温秘书既然已经知道我是私生子，那应该也知道我是跟我妈妈姓。” 温栩之点点头。 这一点她的确知道。 作为私生子，在姓氏上的确不好明目张胆，这些年唐文修应该也是被母亲拉扯大的。 唐文修笑：“从小长大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爸爸，所以从来不多问，就算是被其他孩子欺负，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是偏偏在我妈妈告诉我，其实我有个爸爸没有死，而且亲眼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反而觉得不适应……” “那对我来说是很昏暗的一天。但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妈妈开始报复性消费，买很多衣服和珠宝，随后便是我，被送到国外读书。” 被送到国外…… 温栩之诧异的看着他：“那你妈妈跟你一起出去了吗？” “对。我妈妈是陪读的名义。” “我们也是今年才回国的，回国之后就被那个男人安排进了他朋友的公司。” 确切的说，甚至是那个男人家人的公司。 温栩之咋舌：“听起来这不适合对我说。” “没关系，我知道问秘书现在也身陷囹圄，所以我愿意分享一些自己的事情。” 唐文修的态度其实算是十分礼貌。 对待温栩之，虽然唐文修一直保持着距离，可是也算是真诚。 温栩之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叹口气：“有时候在这个圈子里，人来人往见的多了，反而希望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纯真。” 很多事都能够迎刃而解。 只是温栩之也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如果所有人都纯真的话，那这个世界也不会变得太好。 人需要一些谎言，才能够让自己让别人舒心。 这个道理，是温栩之花了很久才明白的。 “唐助理既然回来了就赶快上去吧，别让赵老板等急了。” 温栩之已经打算回去了。 耳边还是赵老板今天说的话，她想，自己或许是应该做个决定了。 只是现在这一切对温栩之来说还有些艰难，她打算先让林盛明处理好最近的事情再说。 唐文修却说：“温秘书，我能问你一些事吗？” 温栩之看着他，“可以，你尽管说。” “你知道我的身份是私生子之后对我会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吗？会用有色眼镜看我吗？” 唐文修没有什么思考，直接说出这句话。 然后又抱歉一笑：“我知道我说这话会让你惊讶，或许也不太礼貌，但是我的确很好奇这个问题。” 温栩之盯着唐文修看了会儿。 “我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你，但我心里的确会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可这并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我处在的关系中有许多都和顾寒宴有关，所以对于他的家事，我不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 温栩之知道，唐文修问出这个问题一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所以自己已经可能回答的坦诚。 唐文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一点。” “不用客气，这是你要问的。” “还有一个问题……”唐文修犹豫了一下。 温栩之静静等待着他把问题问出口。 过了很久，唐文修才说：“我只是想问，对你来说，顾寒宴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到现在心里还有他吗？” 这个问题如果是林盛明问出来，温栩之或许会直接不想回答。 她觉得这些问题对自己来说实在有些空泛。 可是现在换了一个人，而且还和自己有些距离不算熟悉的人…… 温栩之却卡了壳。 有一瞬间，像是自己的灵魂飘出来，在半空中跳脱着问温栩之这个问题的答案。 温栩之想了想。 “唐助理问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好像不是我能回答的。我们的关系好像也不算朋友吧？” 唐文修表示抱歉：“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我的确有很多好奇的地方，你应该是我唯一能接触到他的途径。” 温栩之笑了，“你对我倒是很坦诚？甚至现在都已经不顾礼貌了？” “对不起。”唐文修突然有点慌张的回答。 温栩之摇摇头：“我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又知道父亲到底还有怎样的一个儿子，或许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的把自己同他比较。 想想如果是温栩之，在一开始知道自己是顾家老夫人要找的那个人时，不也是把自己和林染反复比较。 但温栩之始终很清楚的是，自己在工作上比林染不知道强出多少，不需要通过反复比较验证自己的好。 即便是温栩之会因为顾家人的区别对待而难过，也不会太久。 可对唐文修来说，比较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顾寒宴的光芒太过耀眼。 这一点，不管是谁都无法否认。 唐文修本身就是灰扑扑的，从知道自己父亲还活着那天，生活才开始有了巨大的变化。 现在突然要接受这样的事实，对他来说一定是异常艰难的。 “唐助理，你想问我这个问题，其实问错了人，顾寒宴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许需要你通过其他的方式去了解，比如问问你的父亲，再比如问问顾寒宴曾经合作过的人。你通过我了解的只是一个片面的顾寒宴。” “而且，我和顾寒宴的关系在行业内应该无人不晓。这些问题都不是你真正好奇的，你只是想把自己和他比较。” 温栩之叹口气。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既然你的身份是这样，就无需比较。你的父亲愿意出现在你面前，说明他很在意你也很在意你的母亲，后来发生的事，不是你能左右的。” 温栩之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只叮嘱唐文修增长自己的能力，好好去学习，好好去工作。 说完之后起身摆摆手。 唐文修却走上来拉住温栩之，将自己那把伞递给她，“还在下雨，温秘书路上小心。” 温栩之温柔一笑，眉眼弯弯，很是灵动。 唐文修被她这个笑容所吸引，一时间竟然在原地说不出话。 第472章 香气 直到温栩之撑着伞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唐文修站在原地，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回忆起和温栩之说的事，唐文修自己不后悔，只是从她离开，脸上那种天真单纯的伪装随之被剥落。 唐文修要转身，却看到另一个人。 顾寒宴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唐文修踉跄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随即意识到不是错觉。 “你和她关系不错？” 顾寒宴已经走近了，开口询问唐文修。 唐文修不说话。 “呵。刚才不是说的很起劲，现在看到我装哑巴？” 男人的声音和口吻颇具压迫感，不是唐文修可以对付的人。 他只能咬紧牙关，再次想伪装出一副不认识男人的模样。 只是两人之间的种种，都已经证明他们并不是谁不认识谁的关系。 起码不能算完全的陌生人。 如今唐文修再想伪装也已经会被男人看穿，匆匆移开视线，手指却紧紧攥成拳头。 两人静静对峙，外面暴雨如注。 顾寒宴已经走近了。 他比唐文修要高半个头，甚至肩宽都多出不少，将唐文修衬托得像是一个豆芽菜。 那种压迫感，让唐文修不得不抬头看着男人。 他知道，自己其实是比不过眼前这个人的，不管是从身份还是能力来说都是如此，不然父亲也不会那么久才想起要这个私生子。 至于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父亲做这种决定。唐文修同样不明白。 唐文修只知道一件事，十分确切的事。 自己现在暂时还比不上顾寒宴。 所以当着顾寒宴的面，他其实不想说那么多，此刻还想装作不认识。 顾寒宴则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唐文修。 唐文修抬起头来看着顾寒宴，忽然意识到什么，开口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既然有些话题不好说，那就暂时回避。 顾寒宴勾唇一笑，转头看向雨幕，阴冷的气息让人越发肃穆。 “我和赵总本来就是合作商，你觉得呢？” 顾寒宴今天来这里当然是找赵总，而且事出有因。 只是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唐文修皱皱眉，显然对于顾寒宴的答案，他无法信服。 温栩之才刚走，顾寒宴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和赵建华谈合作？ 但是眼下他也只能相信顾寒宴的说辞。 唐文修点点头，只打算转身进入大厅，却听到顾寒宴将话题绕回去。 “所以，你为什么和温秘书说话，你们两个关系很好？” 回到之前的问题，顾寒宴的态度也是倨傲的，仿佛是某种质问。 唐文修原本不想回答的。 刚才见到温栩之，的确给他心里带来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但下一秒男人出声提醒唐文修。 “我是你们公司的合作方，作为助理你应该很清楚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不是吗？” 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在此在顾寒宴身上浮现，唐文修抬头看着他。 一直以来，唐文修都不想让自己表现出胆怯。 此刻他却觉得自己的气势被压了不仅仅一个头。 这种压迫感让他喉咙干涩，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如果您是来找赵总的，他现在恐怕不方便见你。” 一句话便惹的顾寒宴发笑。 顾寒宴站在原地就那样笑着，看着眼前的助理。 可脸上的笑容却十分讽刺。 唐文修看着男人这样，嘴唇更加颤抖，说出的话也越发瑟缩：“顾总若是有什么事要说，可以先告诉我，或许晚点我可以代为转达。” 可听到他这么说，顾寒宴却是叹了口气。 他直起身子来踱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顾寒宴对唐文修开口：”看来我父亲把你教的还不够好，这么长时间了，你面对别人居然还只会扮猪吃老虎这一套，难道不觉得太过老套了吗？” 这话落在唐文修耳中，更是让他惊诧。 唐文修抬起头来，惊讶地面对顾寒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扮猪吃老虎的确是他的策略，在顾寒宴面前装作胆小懦弱也是如此，在温栩之面前也是一样。 可是这一点，并没有太多人发现，现在却被顾寒宴挑明。 顾寒宴又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嗤笑一声，逐渐噤声。 视线望向远处的引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文修的确是结结巴巴，本来想着再说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可顾寒宴没有给他机会。 顾寒宴抬腿步入公司大楼。 唐文修无奈，只能跟在身后，提着自己的公文包亦步亦趋。 他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助理。 这时候赵建华恰好带着顾天明从楼上下来，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着，气氛融洽。 只是在公司大厅里看到顾寒宴时，赵建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旁边的顾天明也是一样。 顾寒宴看着他们这样已经意识到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朝着自己的父亲走过去。 顾寒宴轻声又讽刺地开口：”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我爸居然也在这儿。赵老板和你竟然有合作，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呢？” 这话是明显的质问，赵老板一时间无法回答，只能看着一旁的顾天明。 而顾天明听到儿子这样，也只是尴尬得笑了笑。 众人都看着顾寒宴。 顾寒宴还年轻，周身气势却太过于压迫，一时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顾寒宴盯着他们又冷笑了一声。 看看唐文修，讽刺道：“爸爸把弟弟教的这么好，现在还做了这么多事，弟弟要是再不争气，是不是有点辜负爸爸的期望了？” 这会儿矛头冲着唐文修，顾天明一听就变了脸色。 他站在唐文修身前警告道：“顾寒宴，说话不要太过分，谁都是从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过来的，你要是在你弟弟这个年纪，说不定你做的还没有他好。” 和他说完之后，顾天明却先愣住了。 顾寒宴看到他脸上讽刺的表情，自己勾起唇角笑得很是开怀。 这人在儿子面前，承认私生子的身份，还为私生子说话。 “爸，你是不是也忘记了我今年才多大？” 第473章 若无其事 一句话让顾天明脸部血色尽失。 他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分，但是没想到会让顾寒宴应激。 有些路过同事好奇看过来，但不敢驻足。 赵建华咳嗽几声，“一定要在这里说？” 顾寒宴沉默不语，过了会儿笑了。 当初顾天明带着赵素芳一走了之，留下国内的公司一点也不管的时候，顾寒宴也不过二十三岁。 和现在的唐文修差不多大，就独自撑起了整个公司。 回忆起往事，顾天明的表情也渐渐挂不住了。 他看着唐文修，又看看顾寒宴，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场景的确尴尬。 不少路过的人对他们也纷纷侧目，像是在猜测着什么。 最终是顾天明忍不住这样的气氛，对赵建华匆匆说了几句什么自己这才离开。 只是走的时候路过唐文修，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文修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自己早就已经被拉进了顾寒宴和顾天明的对决之中。 作为私生子，他只能无条件地站在父亲那边，可是想起今天离开的温栩之，唐文修却又想到什么，不由得望向了赵建华。 赵建华则只是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顾寒宴。 顾寒宴从刚才那句话后一直没说话，嘴角挂着一个讽刺的笑容。 赵建华则是盯着顾寒宴，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才悠悠开口：“顾总今天找我，应该是要说配套项目的事情吧，我已经准备好相关资料，顾总可以跟我来。” 说完后直接朝着专用电梯走去，而顾寒宴也跟在身后。 他什么都没有带，身边甚至没有个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跟在他身边的唐文修心情却越来越差。 他好像永远做不到像顾寒宴这样游刃有余，对一切都有自己的掌控。 自己不过是个私生子，如今又被父亲安排在别人手下，说的好听是在锻炼他的能力，可谁都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抱着这些想法，唐文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走进会议室的。 顾寒宴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赵老板。 对于赵老板和父亲之间的勾结，其实顾寒宴早就有所预料，也让陆遥去调查过。 但今天亲眼看到父亲出现在赵老板面前，两个人聊了什么，自己却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还是让他十分恼火。 想到这些顾寒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赵老板。 赵建华已经准备好资料，将几张纸递给顾寒宴。 “顾总今天的来意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但是这个配套项目前期是不需要我们这么频繁走动的。上次我已经和顾总说过了，如果有什么的话，我会及时再跟顾总联络。” 赵老板的客套话说的是一套又一套，顾寒宴却只是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赵老板应该知道，我不是其他合作商，我不会由着你糊弄。我有自己的判断。” 一句话开口便已经给两人的谈话气氛定了性质，现在赵老板就算是想糊弄也说不出什么了。 赵建华盯着顾寒宴，脸色逐渐变得尴尬，过后却又突然笑起来。 他对顾寒宴说：”顾总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这样呢？你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我们双方都会闹得很难看，又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挑明？” “你对你父亲也会这样吗？” 顾寒宴盯着赵老板看了好一会儿，咋舌：“顾总，我之前把你当做可敬的长辈，在你刚开始开公司，一切举步维艰的时候，也主动给你提供项目，让你和顾氏合作，这一切用的是我的能力，而非是顾家的资源，你对此应该心知肚明。” 这一点赵老板的确明白。 当初赵氏刚刚起步也是顾家扶持，可是女儿毕竟是嫁出去的人，再加上赵素芳那个人心性高傲，不喜欢用自己现在的资源为娘家人做媒，所以当初赵老板的恳求他几乎都没有听。 一开始赵老板也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一直到赵素芳出国后，顾寒宴反倒是主动给赵氏提供资源，让他们合作。后来才有了赵氏如今的基础，回想起来赵老板的确应该感谢顾寒宴。 可现在他好像把这一切都给忘了。 听顾寒宴主动提起这些，赵建华叹口气，转身看着唐文修说道：”你去给顾总泡杯茶过来吧。” 等唐文修点点头离开，会议室中只剩下了赵建华和顾寒宴二人。 气氛更加僵硬，顾寒宴看着赵老板将对方打发走，知道他现在说的应该是一些了不得的话题。 顾寒宴勾唇一笑，再次开口。 “所以呢，现在你还不打算对我说出实情？舅舅，你应该知道，就算你的姐夫对你再好，跟你始终不是一家人，反倒是我妈对你来说才是亲人，你确定要为了那些并不算什么的家产就这样离间家人，最后落下一个凄凉的下场？”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顾寒宴他们本以为是唐文修回来了。 赵老板像是要缓解自己此刻的尴尬，想着主动去开门。 ”他肯定是端着咖啡走路不太方便……我去开门。” 可是到了门口，刚拉开门，却看到了一脸惊慌的温栩之。 温栩之忽然发现自己落下一份资料，想回来拿。 她记得他们之前是在会议室碰面，而且给赵老板展示自己收集到的资料，所以才会把资料落下。 可是没想到到了会议室门口，却听到顾寒宴的声音。 意识到他们在说什么时，温栩之想走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是赵老板打开门，温栩之才意识到自己在门口好像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呆。 温栩之没有想过，自己会听到关于顾寒宴的八卦，更是没有想到，原来赵建华这个人居然是顾寒宴的亲戚。 而且顾寒宴称他为舅舅。 这一点是温栩之从来不知晓的，因此现在听到他们这么说，温栩之直接愣在门口。 现在呆呆的回过神来急忙表示抱歉：“我有份资料忘在这里了，所以想回来拿。” 温栩之想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474章 风波横生 可是在赵老板面前，这一切不愧是徒劳。 温栩之深吸口气，尽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几乎咬破嘴唇。 “温秘书，你怎么回来了？” 赵建华很是惊讶地看着她。 温栩之笑着耸耸肩，“我发现自己落了一份文件，所以想回来拿一下，不是故意偷听。” “你们继续，我拿完文件就走。” 说完对赵老板点点头。 赵老板看着温栩之这样，刚才烦闷的心情更是高涨，他往旁边侧目。 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温栩之没敢回应，自己匆匆走进会议室。 只是，会议室里面还坐着一尊大佛。 顾寒宴坐在那，周身气势强大，看到温栩之时却又有瞬间的收敛。 顶着顾寒宴的目光，温栩之将自己之前落下的文件拿起来，接着就要离开。 刚刚迈开步子，就被顾寒宴叫住了。 “温秘书，既然这么巧你也在，不妨跟我们一起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 温栩之皱眉。 什么叫这么巧？不妨讨论一下？ 还有接下来的事又是什么？ 自己跟他们哪有什么好说的呢？ 仅仅是一句话，温栩之脑海中冒出许多的问号。 想到这件事，温栩之便觉得尴尬，抬头看了赵老板一眼。 对方也同样尴尬，对温栩之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温栩之表示自己无意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的确是凑巧。 说着就要告辞，顾寒宴却很是执拗：“来都来了。” 一句很经典的话，温栩之蹙眉。 来都来了，就是客人。 “你之前也是负责我和赵老板几次合作的人，就留下来吧，反正又不少你一个。” 顾寒宴这么说让温栩之彻底没辙了，最终只是看着赵老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老板仿佛也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对温栩之说道：”既然顾总这么说了，那你就留下来吧，反正现在我们谈的也是配套项目的事，你对此也是知道很多的，不是吗？” 说完之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温栩之一眼。 温栩之留下来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能让顾寒宴不再说起家里的事。 温栩之听到赵老板这么说，一时之间也无奈了，只是转头看着顾寒宴，脸上的神情却始终是古怪的。 温栩之没想参与他们的话题，听到他们这么说，也只是静静坐在一边。 谁知道唐文修回来之后看到多出来的温栩之，却吓了一跳，神情复杂地看着顾寒宴和温栩之。 温栩之坐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这一幕。 思绪好像已经被抽离，她本来应该恐慌或者紧张，可是在极致的情绪面前，整个人却又淡定下来。 最终，温栩之坐下来对赵老板说：”或许顾总来的正好，我今天对赵老板提出的请求，顾总也帮我们参考一下吧。“ 说完之后视线又转向顾寒宴。 顾寒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往后一靠。 他在椅子上靠着，整个人都老神在在。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又转头问赵老板：”温秘书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 赵老板闻言只是摇摇头。 温栩之来意是帮林盛明，但这件事恐怕不合适当着顾寒宴的面说。 温栩之咬唇，心想，如果自己再提出那个要求，顾寒宴会帮她说话吗？ 赵老板知道温栩之想说什么，可恐怕是顾寒宴在场也无法改变决定。 配套项目本就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如果交给林氏来做，这阵子的热搜只会越来越声势浩大。 赵老板想的只是做完这个项目，然后就去放假的，甚至是连姐夫的话，他也没打算做什么参考。 现在，他只能脸色僵硬地听着温栩之说话。 温栩之不知道他们的弯弯绕绕，即便是知道顾寒宴和赵老板的关系，却不影响她的想法。 如果自己不争取一下的话，那就彻底没机会了。 “是这样的，林氏最近在忙着项目，而赵老板这边是在做配套项目……” 温栩之定定心神。 “林氏这两天的热搜，顾总应该也看到了吧？我想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够挽救一下的话，那应该就是配套项目能让我们参与。” “这也算是我来对赵老板争取的事情，只是赵老板似乎不太愿意和我合作。顾总作为城南商场的负责方，有没有什么建议呢？你觉得林氏真的撑不起这个项目吗？” 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么说，有些诧异的看了赵老板一眼。 他本来以为以赵老板和温栩之的交情，他并不会拒绝，现在看来实际好像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再想到父亲和赵老板之间的种种，顾寒宴这次眉头一皱。 他对赵老板说：“我倒是觉得温秘书这个提议不算什么。如今配套项目的确需要很多的合作方，这点毋庸置疑。” 赵老板笑笑不说话。 “林氏在业内名气还算不错，不是吗？为什么不答应温秘书的请求呢？” 赵建华脸色从刚才就已经变得苍白，听到顾寒宴这么说，顿时深深吸了口气。 他对顾寒宴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林氏现在风波横生，如果要我们接受合作的话，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接受这个配套项目本来就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如果这样贸然的接受新的合作商，那我对之前的合作方，又该如何交代呢？” 赵老板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只是在温栩之听起来，还是对于他们不太放心的样子。 温栩之垂下眼眸。 她其实知道自己的要求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在她做出那个决定之前，她想尽可能的为林氏争取一些什么。 她的出现。给林盛明带来了太多不好的事。 在她离开前，温栩之只想把这一切处理好。 想到这，温栩之再次诚恳的说道：“既然赵总也知道我们需要一个机会，那也就是说我们什么都可以做。这次我们可以给你们让利，只要能完成这个项目，其他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只要赵老板答应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保证会让你满意。我相信林总跟我都是一样的想法，赵老板，你真的不试试看？” 第475章 做饭给我吃 说完这些，温栩之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掏空了。 尤其是当着顾寒宴的面，为另一个人恳求都让她觉得怪异。 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温栩之也没有想太多。 反而是顾寒宴的脸色越来越复杂，但看着温栩之，还是久久没有说话。 一直到很久之后，赵老板双手在桌子上合拢，很是为难的开口：”温秘书，你确定要用自己的人情来为林氏申请这个项目？” “你知道的，按照我的行事作风，如果这次我答应你，以后或许我们就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赵老板做事一向是，一个人情还另一个。 所以并不会有什么长线效应。 温栩之察觉到些许希望，立刻点点头，十分坚定的说道：”赵总放心，以后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求助你的机会了，仅此一次。” 在温栩之的要求下，赵老板最终还是点点头，表示改天让林总过来亲自跟他谈。 “这件事我们两个说了也并不算数，你只要下定决心就好。” “不过有件事我要提前说明。就算林总不同意我们这个安排，这个人情过后我也不会再还你。” 简而言之，就是觉得温栩之不该私下做决定。 温栩之点点头。 接下来他们再说什么，温栩之没有听。 等离开公司时，她拿着自己所有的资料，在大门口深深呼吸。 顾寒宴走过来恰好停在温栩之身后，看着温栩之微微淋湿的裙摆。 粉色的裙摆，被雨淋湿颜色稍微深一些。 “怎么走了又回来？” 听到男人的问话，温栩之转过头来看着顾寒宴，一时间却没有回答。 想了想，自己如果不说话，好像也不礼貌。 温栩之针对刚才的事情，对顾寒宴点点头：“今天的事，谢谢你。” “你指的是什么，帮你说话的事吗？” 顾寒宴的回答很是冷漠。 温栩之点点头，也是冷漠的表情。 虽然语气还算热烈。 “林氏的确需要一个机会，今天我来找赵老板就是说这件事的，他起初没有答应，现在在你的建议下改了主意。所以我一定要谢谢你。”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顾寒宴的回答却让温栩之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如今承了他的人情，他们之间更是牵扯不尽的关系。 到底还是抿抿唇，迟疑道：“要不我请您吃顿饭？” 心里想的却是，要是顾寒宴拒绝就好了。 可顾寒宴非但没有拒绝，还说：“那也好。” 温栩之认命般的苦笑一下，刚要说什么，却听到男人得寸进尺的说道：“不过我不希望是普普通通的餐厅。” 听到他这么说了，温栩之深吸口气，拿出手机打算预约附近的高级餐厅。 却又听到男人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亲自做饭给我吃？” 温栩之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我现在和李可一起住，恐怕不太方便。” 顾寒宴紧接着却说：“去我那边。” 温栩之更是诧异，抬头看着顾寒宴。 她不清楚男人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顾寒宴却只是看着温栩之。 那双眼眸满是深情，这是以前的顾寒宴从来没有露出过的表情。 一时间，温栩之呆住了。 过了会儿才听到男人认真的说：“今天我看到你和唐文修那样亲密的站着，说起什么……现在我却还是帮你了，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可以给我更多一些？” 如此的要挟，让温栩之眨了眨眼。 回忆起顾寒宴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 最终温栩之还是上了车。 只是刚要把雨伞放进车里，顾寒宴瞥了一眼却只是说：“直接扔了吧。” “可是这伞……”温栩之还打算过后要还给唐文修的。 现在怎么能丢掉。 顾寒宴冷声道：”我不喜欢别人的东西被带进我家。你是要留在车上，下一次我们见面给你，还是直接丢掉，你自己选择。” 如果按照温栩之不想和顾寒宴再次接触的作风，她肯定是想把伞直接扔了的。 可是这毕竟是别人的伞，自己好像无权如此处置。 想了半天，温栩之还是把伞留在了顾寒宴车上。 跟着下车时，却看到顾寒宴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 温栩之觉得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这种烦闷感在心头无法消解。 她一路气鼓鼓的上楼。 刚到门后，男人就转过来，几乎要把温栩之压在门后。 温栩之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推搡在胸前，却听男人笑着说道：“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温栩之咬唇不言。 “只是忽然想起家里没菜了，我们一起去超市？” 温栩之还是沉默着。 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太亲密了，就算是在暧昧期时，他们好像都没有如此一起逛超市。 现在反倒是这样的时候，顾寒宴提出这个要求。 可温栩之知道自己无法拒绝，最后还是深吸口气答应了。 在顾寒宴面前，温栩之又有什么时候是能拒绝的呢？无非是要按照顾寒宴的一切要求去做，即便是自己可能会受到伤害。 即便是自己不愿意，可最终都会回到他身边，像极了这段时间自己做的所有努力，好像都是一次次无用功。 想到这，温栩之的心情更加昏暗，去超市的路上也是沉着脸。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顾寒宴带温栩之来到附近的一个超市，认真选购菜品。 温栩之看了一眼。 时间虽然不早，可是现在不到吃饭的时候。 “顾总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吃饭吗？” 顾寒宴正在选择今天吃的菜，闻言，转头看着温栩之。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用吃饭？” “我只是说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间，顾寒宴确定要现在做饭？” “如果你不想现在做饭吃饭，你给我做点别的也可以。” 顾寒宴这话似乎别有深意。落在温栩之耳中，只觉得他在耍流氓。 温栩之咬唇，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水光潋滟，落在男人眼中，让他心里一紧。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娇俏的模样，想的却是两人之前的种种。 一时间，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第476章 逛超市 顾寒宴看着温栩之这娇俏的样子，一时间心神一动，想上前贴近温栩之说什么。 岁月静好的感觉总是让人心头微微痒的。 这是他一直都在期待的场景。 可温栩之却灵巧避开，隔他几步远的距离，认真挑选别的蔬菜，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她好像真的是要为做饭做准备。 顾寒宴顿了顿，也没有再上前。 温栩之没看顾寒宴，但知道他嘴角挂着笑容。 也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得逞。 不过这会儿温栩之想的却是，做饭就做饭。 就给他做顿饭好了，然后自己就直接离开，也不会和他一起吃饭。 给他做完饭，自己今天的人情就算还过了。 难道顾寒宴还能对她提出别的要求不成！ 温栩之肯定不会接受的。 胡思乱想时，顾寒宴还时不时问他要不要什么，温栩之一路摇头。 她有自己的方案。 总算把各种食材买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东西都摆在厨房里，温栩之这才准备做饭，但还是下意识问了一句顾寒宴想吃什么。 顾寒宴走过来，站在厨房门口靠着门。 他微微歪着头看温栩之，温栩之转过头去，恰好撞上这样的视线。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这样的顾寒宴，温栩之也感到一阵口渴，抿抿唇，转过头去又问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男人却还是没有说话，温栩之终于是沉不住气了，转过来：”顾总是真的为了想吃这顿饭吗？还是只是说想找个理由，戏耍我？” 温栩之不觉得顾寒宴这个时候会是想吃饭，只是觉得他想捉弄自己。 顾寒宴意味不明的盯着温栩之看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跟我来吗？” 温栩之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回来的路上，温栩之就已经意识到了，其实顾寒宴带她过来的地方正是温栩之之前的住处。 这个房子好像一直没有租给别人，不知道是房东长期租给顾寒宴还是怎么。 温栩之刚想到这一点，男人却好像心有所感，直接对温栩之说：“不用好奇，这房子我从房东那买下来了。”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温栩之抬起头来看着他，内心想的却是，什么时候的事。 顾寒宴悠悠的叹了口气说：“你从这里搬走之后，我第一次喝醉回来就跟房东商量，把这里买下来了。” “温栩之，我一直都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可是你没有一次回来过。” 听到顾寒宴这么说，温栩之垂着眼眸盯住自己的脚尖。 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复。 心思繁杂，脑海中嗡嗡作响。 她知道自己不能有太过强烈的情绪反应，可这个男人，一次次让她无法平静。 “够了，别说了。” 温栩之深吸口气。 “为什么我不可以继续？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过回来看看？” 温栩之知道，男人这是在对她示好。 如果换做刚离开的时候，听到顾寒宴这么说，她只怕会觉得感动。 可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以前了。 温栩之不会再因为顾寒宴这些奇怪的话语而感到感动。 就像是温栩之不会再随便的被糊弄，听到男人的话，也只是很快收起自己的情绪，轻声对顾寒宴说：“这是顾总的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并不会关心别人的私事。” 听到温栩之这么说，男人却勾唇笑了一下。 顾寒宴轻声说：“温秘书，我有时候觉得你真够无情的，居然可以把从前的一切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这话，顾寒宴便直接转头离开厨房。 他留下温栩之自己对着料理台，一时间愣住，眼底一片深深雾气。 温栩之深深的吸口气，努力回忆着顾寒宴之前爱吃什么，自己到底该给他做什么，才能够符合他的要求。 思来想去，脑海中居然都是男人刚刚那像是感叹的一句话。 温秘书，你可真够心狠的。 这话像是什么魔咒，在温栩之脑海中反复。 温栩之忽然有种冲动，想去质问顾寒宴。 这是自己的问题吗？ 他们之间，先做错事情的不是顾寒宴吗？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说这是温栩之的错。 想到这，温栩之莫名有些委屈。 她盯着所有买来的东西，深呼吸好几次还是压不下情绪。 温栩之居然哭了起来。 所有的委屈好像在一下爆发出来。 温栩之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得这么惨。 可是今天顾寒宴说的一切都让温栩之难以承受。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开始新的生活。 顾寒宴却一次一次出现在他眼前，还有关于顾寒宴家里的事情…… 一切让温栩之头疼不已。 在温栩之一直落泪不停时，却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 她第一时间是觉得恶心。 如今自己和顾寒宴的关系，早就已经不是暧昧的，现在男人却还可以拥抱她。 她哭到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行从男人怀中挣脱，跑到洗手间去对着洗手台干呕。 温栩之说不清楚自己的反胃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或许因为和男人的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也或许因为，顾寒宴给她带来了太大压力。 顾寒宴站在门口静静看着，等温栩之吐不出东西，给她递来干净的水。 男人声音温柔，竟然还带着些许心疼和关切：“漱漱口。” 温栩之没拒绝，接过水以后平静漱口。 但因为刚才反胃的感觉来的太剧烈，她被呛出眼泪，抬起头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眼睛红红的。 像是一只小兔子。 这个样子，任何人都会觉得我见犹怜。 顾寒宴也是一样。 他叹着气走近了，轻声说：“你对我已经厌恶到这个地步了？温栩之，说你狠心，你还不承认。” 温栩之刚忍住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顾寒宴，能不能别欺负我了。” 她已经很惨了。 这段时间每天都那么委屈，从来没有平静开心的时候，偏偏还要被男人这么说。 顾寒宴却将温栩之搂进怀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我想弥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第477章 淋一场雨 温栩之任由顾寒宴那样抱着，站在原地。 视线从男人肩膀往外望去，只能看到不远处的天花板。 一盏华丽的吊灯，在客厅天花板上，静静照亮整个房间。 温栩之盯着那扇吊灯，璀璨的灯光落进眼底，她轻声开口：“顾寒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男人抱着温栩之，身形猛的一僵，可随即只是摇摇头，更加用力的抱着她。 温栩之的反问让顾寒宴心里没底，可是此刻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一旦说出什么打破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那就算前功尽弃。 温栩之恐怕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两人之间就会回到之前那沉默的地步。 不管是见到谁，他们之间都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这样的情况不是顾寒宴想看到的，他努力了这么久，只是希望自己能在温栩之心里多一点点的分量。 他希望能够回到之前。 当然是很早之前。 而不是前段时间，一点点细微的差别，都能在男人心里落下深重的痕迹。 他抱着温栩之头埋在温栩之的脖子旁边，声音也压在温栩之耳边，轻轻又缓缓。 “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这样卑微的顾寒宴，温栩之很少能见到。 以往的顾寒宴一直都是强势的，对待任何事也是不由分说的态度，从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 更何况是在温栩之面前。 他们两人一直是老板和秘书的关系，所以任何事情都是顾寒宴说一不二。 温栩之从来没有什么否认和拒绝的机会，在他面前，温栩之的所有态度和想法也是不重要的。 只是后来，温栩之的能力越来越被认可，所以才得到了些许重视。 可是一直以来，温栩之在他面前都是一个卑微的角色。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温栩之觉得他们两人之间那道清晰的界限从来没有被打破过。 即便现在顾寒宴抱着温栩之说着自己后悔了，想要重新来过，对温栩之而言，也不过是这个人在一些情感脆弱的时候所暴露出来的情绪。 那并非是他的真实想法。 一旦温栩之重新回去了，男人对她就会还是从前的那种样子。 这样的生活不是温栩之想要的，她也很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毕竟已经有过前车之鉴。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温栩之在顾寒宴怀里忽然笑起来。 温栩之伸出手推了推顾寒宴的肩膀。 顾寒宴意识到温栩之这是要把他给推远，虽然很不情愿，可还是松开了手。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强硬的抱着温栩之，只会让温栩之更加反感，所以他宁愿给两人退一步一些说话的空间。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顾寒宴低头看着温栩之。 温栩之摇摇头：“顾寒宴，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以为这一点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听到温栩之这句话，顾寒宴更是心碎，他看着温栩之，还想试图抚摸她的脸，“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不管你有什么情绪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两个一起解决。” “问题早就不在这里了，顾寒宴。” 温栩之后退一步，让自己的目光平静地放在顾寒宴身上，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做不到完全的平静，因为曾经温栩之是那么的喜欢顾寒宴。 在温栩之一无所有的日子里，顾寒宴给了他所有，不管是新的生活，身份，还是没有毕业就能得到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 曾经温栩之也以为自己是幸运的，起码和其他人相比，这些年来作为秘书，她在顾寒宴身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 他们接近顾寒宴为的或者是名或者是利，总之都是对顾寒宴有利可图的。 可是唯独温栩之静静待在他身边，如果真的要说，温栩之在他身上得到了什么，无非就是一个秘书的工作以及这一份宝贵的从业经历。 “顾寒宴。你一直都没有发现一件事吗？在我面前你是那么的强势，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甚至连朋友都不算，你却能直接走过来拥抱我或者是触碰我。你会对一个正常社交距离的女人这么做吗？” 温栩之让自己的语气很是平静，看着眼前的男人认真问出这句话。 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么说，猛地摇晃一下，“我不是……我不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把你当成一个可以随意的对待的人。” 温栩之摇摇头，又后退几步，终于看着自己买回来那堆食材。 他们今天买菜的时候，温栩之其实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静，因为她很少给顾寒宴做饭，如今终于有机会，她也想和顾寒宴之间气氛能够平静一些和谐一些。 可一切都是自己的奢望。 顾寒宴并非是想吃这顿饭，这顿饭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他想要的只是看着女人低头，看着温栩之为他做什么。 “就算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对我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过，今天这顿饭我想已经没有必要吃了。” 温栩之说完之后将带来的食材都认真整理好，拿进冰箱里，分门别类放好。 “这些食材你可以自己用掉，今天我不会在这里给你做饭了，如果还需要我报答的地方，下次我可以请你吃饭，餐厅你来定，我来买单就好。” 说完之后，温栩之又解开自己身上的围裙，打算直接离开。 可是刚走到门口，男人的脚步声又从身后传来，温栩之下意识转过头去，一脸警惕的看着顾寒宴。 温栩之脸上的表情，让顾寒宴呼吸猛的一滞。 顾寒宴苦笑道：“天气预报今天到明天都可能有雨，我送你回去吧。” “总不能你出来谈个合作，回去又淋一场雨。” 顾寒宴知道温栩之身体并不好。 温栩之摇摇头：“我自己可以打车。” “但是你要还给唐助理的伞，还在我车上。” 顾寒宴这句话让温栩之成功冷静下来。 最终温栩之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抬手开门，“走吧。” 他既然要送，她也方便。 第478章 车祸 顾寒宴从旁边拿起车钥匙，还是没忍住看温栩之一眼。 她已经穿好外套，身形薄的像是一张纸。 温栩之这瘦小的样子让顾寒宴很是心疼。 他甚至能感觉到，这段时间温栩之真的瘦了很多。 可是现在的顾寒宴，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对温栩之说些什么。 毕竟刚刚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已经足够越界，温栩之明确表达自己的态度，如果顾寒宴再去贴近，只能表示他的确不像个正常人。 “我拿了伞，然后你把我送到楼下就可以。” 温栩之坐在后座静静的对顾寒宴开口，顾寒宴听完之后转头看她一眼，最终点点头。 两人都在一辆车上，明明很近，可是却又像隔着千里万里。 一路上温栩之都没有说话，只有顾寒宴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坐在后座的温栩之。 温栩之那平静的样子，反而让顾寒宴内心浮起一阵又一阵的思绪。 他明明没想把两人之间的事情变成这样，可不知为什么，最近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 深吸口气，欲言又止。 如此几番之后，温栩之微微动了动。 顾寒宴本以为温栩之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可温栩之依然没有开口。 温栩之只是靠在座位上，仿佛在闭目养神。 她的左手握住那把伞的伞柄，想着自己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找机会把伞还给唐助理。 转念又想，这次赵老板改口说是要和林氏合作，那么这几天他们应该还会再开个会。 到时候自己把伞带回去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一件棘手的事就这样解决了。 温栩之唇角微微一勾，仿佛是想起什么。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即便仅仅是一把雨伞，温栩之也希望这件事能够好好结束。 只是想到这，刚睁开眼就听到男人说了一句话：“你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此时正是红灯，车子停在路口，顾寒宴观察着温栩之。 看到她唇边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并不是针对自己…… 一股醋意在心里油然而生。 听到顾寒宴这句话，温栩之惊讶的看过去，瞬间收敛了脸上全部的笑意。 “没有想什么。” “难道是在想唐助理？看你一直握着那把伞。” 像是什么定情信物一样。 顾寒宴这冲出语气的酸意，终于让温栩之忍不住皱眉：“我和别人之间有什么故事都不是顾总要关心的，顾总开车把我送回去就好，如果不想送我，那就在这里把我放下。” 温栩之实在是没精力伺候男人这一茬又一茬的心思。 顾寒宴听到温栩之这么干脆爽快的怼自己，一时间还有些诧异。 他刚想说什么，视线突然被道路里冲出来的一辆车所吸引。 等他意识到那辆车是冲着他们而来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顾寒宴手把住方向盘猛然掉转方向，朝着一旁的绿化带而去，可是与此同时，对面的那辆卡车也直接冲着他们而来。 两辆车堪堪擦过，大卡车翻倒在地发出轰然声响。 温栩之这边则是因为忽然加速的车子，整个人吓了一跳，手紧紧的把住安全带。 转眼就看到他们朝着一棵大树而去。 那辆卡车出现在视野中时，温栩之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顾寒宴已经猛的一停车。 让温栩之看过去，发现前座的安全气囊已经出来，顾寒宴则是靠在座位上，紧紧闭着眼睛。 有两道血痕，从他的额头缓缓而下。 温栩之看着顾寒宴这样，忽然尖叫出声。 仅有的理智，让温栩之快速回过神来，摸着手机去拨打120。 那辆翻倒的大卡车本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有人已经报警，随后便是120呼啸而来的声音。 温栩之看着顾寒宴被抬上担架，自己也感觉到一阵体力不支，眼前猛的一黑，软软的往前面倒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响动，但温栩之已经听不到了。 温栩之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曾几何时，温栩之还说过自己再也不想回到这样的场景。 如今看到这一幕，她竟有融恍如隔世的感觉。 顿了好几秒，一些记忆才逐渐回笼。 她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好像和顾寒宴出了车祸？ 想到这，温栩之费劲的动了动，从床上支撑着自己坐起来。 房间的门刚好在这时被推开，护士看到温栩之已经起来，急忙放下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过来扶她，“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做个检查。” 温栩之摇摇头：“没什么不舒服……和我一起被送来医院那个男人呢？” “你是说顾先生？他现在还在昏迷中。”护士的回答让温栩之心底一沉。 虽然知道大概率是这个结果，温栩之还是咬牙。 声音也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看他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病人现在昏迷中，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 言下之意是希望温栩之能稳定心态，不要太紧张。 在护士的带领下，温栩之起身跟着去病房。 顾寒宴在监护室，还在昏迷，身上没有什么管子。 这一幕让温栩之的心暂时安定下来。 “他只是昏迷，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吧？” 温栩之轻声问。 护士点点头：“不过他昏迷的很严重，现在暂时查不出什么原因，医生说可能要昏迷四十八小时。” “现在才过去一半时间，只能一直观察着情况。” 温栩之点头：“谢谢。” “不要这么客气，不过你在这里看一会儿也要回去休息。”护士拍拍温栩之肩膀。 温栩之点点头表示明白。 她推开门进去，忽然手止不住地抖，车祸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温栩之看着顾寒宴。 男人面孔很是英俊，眼睛闭上时收敛了些锐利锋芒，竟然有几分易碎的感觉。 温栩之静静看着他，思索，命运为什么总是让他们一次又一次被连结。 这明明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第479章 悉心照顾 温栩之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护士去而复返，让温栩之赶紧回去休息，“你也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现在还不适合长时间待在外面。” 护士脸上笑容甜美，只是看向温栩之时眼里有明显的好奇和打量。 她一定很好奇温栩之和顾寒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才会出车祸。 到现在温栩之的表情又是一副迷茫的模样。 温栩之知道，这样子的自己落在旁人眼里，一定是让人好奇的。 她转过来对护士轻声说道：“那我几个小时之后再来看他可以吗？” “当然没有问题。只要您身体顶得住。” 护士依旧笑着将温栩之领回去。 只是回到自己的病房，温栩之躺在病床上，明明应该休息的，闭上眼睛却怎么都止不住思绪。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警报在响。 一阵又一阵的声音让温栩之头脑发昏。 她猛然想起自己和顾寒宴出事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先是一次不算愉悦的会议，然后是一次不算顺利的单独相处。 其实顾寒宴已经把一切说的很明白了，他只想要温栩之给出一个机会。 可温栩之偏偏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表达过自己的态度。 在顾寒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还没有学会如何正确对待温栩之之前，温栩之都不会考虑和他重归于好。 温栩之知道自己心里还有这个男人。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顾寒宴。 就算两人要在一起，需要克服的也是很多朋友的目光和偏见。 可如今最让温栩之感到害怕的，还是她不知道顾寒宴的真心落在何处。 两个人相处其实已经很久了。 温栩之仔细算一下自己从开始进入工作到现在，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和顾寒宴有关，甚至如果不是顾寒宴，她根本就没有工作的机会。 也会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她人生的许多时间，都耗费在这个叫顾寒宴的男人身边。 如今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想要抽离，偏偏天不随人愿。 温栩之抬起手臂遮挡自己的目光。 房间中的灯是冷光，白的刺眼，让躺在床上的温栩之只想要流泪。 她总是在这样的时刻意识到自己的软弱。 明明不想要大声，偏偏哭的难以控制。 温栩之这次出车祸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别人。 一直到很久之后才想起自己应该联系一下朋友，拿出手机充好电。 李可和林盛明的消息和未接来电立刻涌进手机。 看着那么多条提醒温栩之其实有些愧疚。 自己消失了整整一天，居然都没有想起和他们说一声。 现在他们肯定担心坏了。 温栩之想了想，还是选择给李可回了个电话。 “喂，李可。” 电话那边的李可顿了一下，而后才带着哭腔焦急的说道：“你去哪里了？” “怎么一天都没有联系到你，也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了，甚至手机还是关机状态……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 温栩之握着手机，静静听着电话那边的李可小声抱怨和吐槽。 “要不是你这个时间还不能报警，我已经去报警找你了。” 李可的担心并不算空穴来风。 在上次听说过温栩之他们在温泉山庄所经历的事情后，他们就一直很担心这件事会再次上演。 后来李可想让温栩之过去跟她一起住，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所以，李可对温栩之的要求就是，不管这一天做什么了，到时间了回不回家都要跟她说一声。 这样也能让人不那么担心。 “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点事，所以……加上手机刚好没电了。” 温栩之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她不想把真实情况告诉李可，知道那样只会让她担心。 但是面对好友这么关切的质问，温栩之又做不到完全不说。 最终叹口气：“如果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那么多，能不能先不要问我？” 电话那边的声音一下就小了。 过了会儿，李可才小心翼翼的问：“你现在是和顾寒宴在一起吗？” “我……其实不算。但是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消失了整整一天，现在打电话又说不让我问那么多，我觉得只能是这样了。而且林总那边也问我你的情况，你昨天好像是去赵老板那边了吧？” 李可断断续续的说着，温栩之才听出她的意思。 林盛明知道温栩之昨天去找赵老板的事情，也知道后来顾寒宴去了赵氏。 温栩之揉揉眉心，“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连这都知道。” “所以你现在就是和顾寒宴在一起？” “真的不是。但是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那么多，等改天我回去再说。” 见温栩之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现在的情况，也不肯让李可去看她，李可最终只能作罢。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是栩之，你要记得，我们一直都很关心你的。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等挂了电话，李可说的这番话一直在温栩之耳边回响。 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换个意思是不是，不要做会让朋友失望的事？ 可是此刻的温栩之躺在病床上，脑海中浮现出的全都是顾寒宴受伤的脸。 一切发生的太快。 等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到自己还在出事的车上，这次换成她在驾驶座。 眼前空蒙蒙的是一片黑暗，又转成夜间的道路，路灯竟像信号灯一样急闪。 温栩之侧目望去，副驾驶座坐着顾寒宴，一开始是温柔笑着的，可是没有过多久，脸上忽然流了血。 温栩之从梦中惊醒，一颗心剧烈的跳动。 这一幕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温栩之才发现外面夜色正浓。 温栩之还是下了床，去白天看顾寒宴的地方，静静守在门口。 即便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还是想就这样陪着。 深夜的医院没什么人走动，偶尔有几声压抑的哭泣，不知道是忍耐不住疼痛的病人，还是照顾的家人。 温栩之听得心里难受，在门口踱步，最后才走进病房。 第480章 一颗真心 第二天。 顾寒宴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微微一动便感觉到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小心翼翼的让自己保持醒来的姿势并没有乱动。 可是架不住心里传来的恐慌，他转动眼珠才看到在自己床边还躺了个女人。 确切的说，只有一张脑袋埋在床上。 仅仅是一眼顾寒宴便能认出正是温栩之。 顾寒宴不想吵醒温栩之，原本打算浅浅活动一下，看自己身体情况，可是稍微一动，刚才没醒的女人，这会儿醒了。 温栩之抬起头来正好和顾寒宴四目相对，一双眼眸顿时写满关切：“你醒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医生过来？”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是废话，顾寒宴醒了，她的确应该第一时间去找医生的。 温栩之急忙起身，可是刚刚趴在床上睡得有点不舒服，已经脚麻。 这会猛的站起来，身子居然摇晃一下，差点往床上倒去。 温栩之极力控制自己的平衡，这才没有再砸顾寒宴一下，但因为刚才的踉跄觉得有些滑稽，站在病床边，身形有些僵硬。 顾寒宴将温栩之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唇角微微勾起：“我不会觉得你笨手笨脚。” 像是知道温栩之心里在想什么。 温栩之气鼓鼓转头，“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不留在这照顾你了。” 这句话却让顾寒宴眯了眯眼睛，随后声音温柔的开口：“所以你原本打算留下来照顾我？” 温栩之不言。 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却不想被顾寒宴知道自己的心情。 顾寒宴又笑，笑了两下，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声音也哑哑的：“抱歉，我不该开你玩笑。” 其实他也不过是说了一句话。 温栩之瞪他一眼，但到底是没说什么，自己赶紧去叫来医生。 万幸的是医生给顾寒宴检查一圈，确认他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不过是昏迷太久消耗了很多能量。 “身体状况还算可以，慢慢开始恢复吃东西就好。” 医生简单叮嘱几句就要离开，旁边的温栩之犹豫一下，还是上前询问：“但是出车祸的时候，他头上好像流血了，头上的伤口没事吗？” 到现在顾寒宴头上还包着纱布。 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也不影响他依然是个英俊的人。 听到温栩之的问题，医生看了顾寒宴一眼，笑着说：“看来你很关心你丈夫。” 这句话先把温栩之弄到沉默。 片刻后温栩之说：“我们两个不是夫妻。” 旁边的顾寒宴却笑起来。 虽然对医生的话，他没有做出太多回应，只是这会儿觉得急忙否认的温栩之有几分可爱。 温栩之嗔他一眼。 自己都没发现她此刻的眼神有多么娇俏。 顾寒宴不言，靠在床头十分虚弱的模样。 医生看着他们的互动笑了笑，只当是情侣之间闹别扭。 “没有太大问题，额头的伤口也不重，只是恰好有皮下血管……没有伤及要害。” 听到这温栩之才总算放心，对医生道谢。 之后看着医生离开病房，温栩之转过来，便看到靠在床头的男人一脸笑容。 那笑容和这几天都不一样。 更像是一种，带着宠溺的又无奈的笑。 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温栩之有些慌神。 因为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他们两个之间还没有那么多误会，对彼此都还算真心以待的时候。 那时候，温栩之以为他们两个可以这样一辈子的。 这样的笑容已经许久没有在男人脸上见过。 温栩之顿时有些怀念，就那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医生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不能剧烈运动，先从流食开始？” 顾寒宴笑着重复。 他脸上的笑容却让温栩之不知怎么有些生气。 “怎么还笑得出来？出了这么大的车祸，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 顾寒宴摇摇头，“我笑并不是因为出事……是因为你关心我。” 听到这话，温栩之成功愣在原地。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流动。 意识到这一点是温栩之不自在的清清嗓子，走到一边的窗户旁看了看外面。 此时是下午，天冷以后外面的天总是灰蒙蒙的。 温栩之觉得这几天好像天就没有晴过。 她自言自语道：“怎么觉得又要下雨。” “下雨不是刚好，反正你也要去送伞？” 身后的男人蓦然冒出这么一句，随后又很快的笑了一声说：“不对，那把伞在车上应该已经变形了吧？” 温栩之一顿。 这才想起，出车祸到现在，她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回头只能尽量找一把差不多的伞再还给唐文修。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温栩之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总觉得这次车祸影响了很多事情。 一次意外，总能打乱所有人的计划，或许这就是生活。 自己又在心里默默感叹着，听到顾寒宴说：“你跟他认识也没有多久吧？已经这么在意对方了？” 温栩之回头，没好气的看了顾寒宴一眼：“不要乱说。” 她和唐助理之间清清白白。 “换做是你和一个见过几面的算是熟悉的人碰到，下雨天难道你不会借她一把伞吗？” 顾寒宴摇摇头：“首先我没有带伞的习惯。” “其次，我的伞只会给你。” 这句猝不及防的表白让温栩之心头一跳。 温栩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男人，可仅仅是对视一眼就匆匆离开目光。 多一点好像都要沦陷。 早知道还不如请个护工过来了，自己留在这里，简直就要应对男人的狂轰滥炸。 一天下来，顾寒宴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温栩之的名字。 他连名带姓的呼唤温栩之，语气温柔，甚至带着些许缱绻。 每次叫温栩之却又没有什么事，好像只是想叫叫她的名字。 温栩之想逃离这样的场景，偏偏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个地方在不断软化。 像是一块奶油被小火慢慢的烧烤，带点甜蜜，又让人警惕。 第481章 从他身边离开 一直到晚上，温栩之才总算将顾寒宴给哄睡了。 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门口坐下。 其实温栩之身上也还穿着病号服，只是护士检查之后说，温栩之现在的身体情况还算好，恢复的不错。 所以她允许温栩之在这边守着。 顾寒宴一开始没打算让温栩之照顾自己，听到护士这么说，也便顺从下来。 温栩之打了个哈欠。 一天下来，温栩之明明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还是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照顾病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方是顾寒宴。 两人之间因为车祸的事再次剪不断理还乱。 温栩之内心思绪复杂，对他的任何要求也做不到拒绝 虽然顾寒宴现在的身体情况还算可以，一切基本上能够自理，可是当他躺在那只是叫温栩之名字的时候，也会让温栩之有种恍惚的感觉。 此刻坐在病房门口，温栩之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自己好像是在完成什么责任。 毕竟车祸是跟自己一起时发生的，或许温栩之对此应加负责，可是那辆车为什么会出事呢？ 在一切安静下来之后，温栩之才开始思考起这件事的细节。 可是如果温栩之自己去调查的话，恐怕也查不清楚，毕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就任由这件事这样下去，温栩之心里却有种不甘心的感觉。 毕竟出了车祸。 就和上次王平的事情一样。 温栩之可以接受对方太过于强大，所以他们不能动什么，但唯独不能接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没有一个结果。 想到这。温栩之还是鼓起勇气拿出手机给林盛明打了个电话。 可是电话刚刚接通，温栩之自己却先卡壳了。 “林总……” 温栩之咬唇。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件事。 自己是和顾寒宴一起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如果是林盛明知道了，肯定会问起他们两个为什么在一起 到那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自己面对李可的时候，已经很注意没有提起这件事了，只说回去再说。 现在难道要对林盛明说出事情的真相吗？ 那自己辛辛苦苦隐藏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温栩之顿时愁眉苦脸地坐在位置上，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些事情在她心里反复激荡，总是让人觉得慌张。 电话那边的林盛明，一反常态地没有关切地问温栩之要做什么。 就在温栩之刚刚打算挂断电话时，电话那边却传来林盛明的声音。 只是在温栩之听来，声音有些近。 温栩之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从走廊那边走来的林盛明。 林盛明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目光定定落在温栩之身上。 他朝着温栩之走来，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可温栩之看过去，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温栩之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盛明。 不带任何情绪，很凶。 温栩之直觉今天的林盛明跟平时不太一样，可要说什么，林盛明已经走到她面前。 林盛明拿着手机对温栩之晃了晃，然后声音很轻的开口。 “温栩之，你怎么在这儿？” 林盛明叫她的名字。 温栩之下意识想到自己身后的病房。 里面正躺着顾寒宴。 她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林盛明，一时间慌乱到竟然忘记去想，既然林盛明都已经能找到医院，又为什么不知道顾寒宴和温栩之的事呢？ 就在温栩之慌乱的瞬间，林盛明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子。 而后，手指挑起温栩之的下巴。 这样的动作是林盛明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这样轻佻不负责的动作，让温栩之愣住李可下意识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 温栩之一时间失去了言语，只听到林盛明说：“温栩之，我跟你说过的，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并不会因为我对你的情感就去骗你做什么，可是现在你对我的隐瞒，让我对你感到失望了。” 听到这话，温栩之下意识的摇摇头。 温栩之想辩解，可却又感觉到一阵深深的头昏。 思绪像是一时间被什么东西给裹住，整个人都失去了基本的辩解能力。 只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林盛明抱了起来，是公主抱的方式。 可是自己却没有能力去抱住他的脖颈。 温栩之一边担心掉下去，一边却觉得林盛明把她抱得很稳很稳。 林盛明抱着温栩之从医院的走廊里离开。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来劝阻，甚至没有什么人看到这一幕。 等温栩之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 入目所及的便是墙上好几幅油画，看起来格外美丽，清新不俗。 这些画有种很独特的风格。 是温栩之以前从没有见过的。 她坐起身来，疑惑地看着墙上的油画，过了会儿才感觉到浑身冰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对温栩之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温栩之刚刚坐起身来，便听到旁边传来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醒了。” 温栩之皱眉望去，发现角落里正坐着林盛明。 角落的光线太过黑暗，像是一切光亮都被吸收，温栩之醒来第一时间都没发现他。 林盛明脸上满是昏暗，脸色和平时不一样。 温栩之一下想起自己昏迷之前也是见到这样的林盛明，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撑起身子，“林总。” 温栩之问，自己是不是又昏迷了，林盛明却摇摇头。 “我身上的香水有让人想睡觉的气息，所以你只是被香水迷昏了。” 他的解释却让温栩之更加迷惑。 “什么？” 印象中，林盛明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 林盛明却是笑了笑，站起身来。 他这才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到日光之下，温栩之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和之前并不一样。 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我这几天，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用我之前的方式慢慢追求，显然是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温栩之，你和顾寒宴之间羁绊太深，为此我不得不做很多努力，才能够让你从他身边离开。” 第482章 偏执的爱 林盛明话锋一转。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在离开之后居然会选择再一次回去。” 说完之后，林盛明对着温栩之伏下身子，像是昨天在病房面前一样。 温栩之开始控制不住的打寒战，而看到温栩之的抗拒，林盛明林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今天的林盛明，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他对温栩之说：“为什么要怕我呢？” “顾寒宴接近你的时候，不也差不多吗？为什么你不怕他反而怕我？” 电光火石间，许多的思绪在温栩之脑海中逐渐结成了线索。 她看着林盛明，终于询问：“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观察我们，是你在默默的注意着我们之间的一切？！”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 这么多年来，温栩之唯一没有通过顾寒宴认识的合作方就是林盛明。 温栩之和林盛明之间关系好，并不是因为顾寒宴，而是因为她的业务能力。 可回想起来，自己和林盛明认识也好像是一场幻梦，温栩之甚至不清楚最初的细节。 她只知道，不知道哪天起林盛明已经是她的好朋友。 而后又在她和顾寒宴的纠缠之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每次林盛明都能充当温栩之的朋友来让她安心，或是给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从来没有要过回报。 后来林盛明又对温栩之展现出自己的真心，说他喜欢温栩之。 到如今温栩之一直都没有清晰的感觉，她觉得林盛明喜欢的并不是她，而是林盛明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影子。 只是这话，不方便说。 要是说出来，难免会让人伤心，所以温栩之一直都只是拒绝和沉默的态度。 如今看见林盛明这样，温栩之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疑惑。 “其实一直以来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你想象出来的一个人，对吗？” 温栩之这么说，林盛明却是笑着摇摇头。 “温栩之，其实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在我这件事上你还是太迟钝了。也或许是因为顾寒宴把你保护的太好，所以你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可能会有多坏。” “这些年来你从没有发现过我的真面目。” 说着林盛明走到墙边那些油画旁，用手抚过一张又一张的画。 他对温栩之轻声说：“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初恋，他是一个画家，同时也是一个绝症患者。在遇到你那一年，她刚刚离开我的世界。所以我一直都从巨大的创伤中回不过神来。” 在林盛明的叙述中，一个让人感到害怕却又心疼的故事，逐渐在温栩之脑海中浮现。 多年前，林盛明在读书的时候就遇到了自己今生唯一的真爱。 那个女生会跳舞会画画。 “几乎你能想到所有关于美好的一切特质都能在她身上找到，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患了绝症，被上天迫不及待的收回了生命。” 林盛明苦笑。 在那一年，林盛明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完全失去希望了。 可是偏偏在那一年的一次酒会上，林盛明遇到了温栩之。 温栩之像是一个小精灵一样闯入了林盛明的心，不仅仅是因为她出色的业务能力，还有她漂亮的外表，更因为她身上的气质像极了林盛明的初恋。 听到这，温栩之已经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强装镇定的问林盛明。 “所以你在当初遇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关心我是什么公司的，也并没有关心我们之间可能达成怎样的合作，一直以来也从没有想过要和顾寒宴合作……只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别人？” 因为温栩之是林盛明心里的一个影子，所以林盛明不会要求她去做什么，只希望她能够开心健康的生活着。 只是在这样的情感之中，又掺杂了些许变态的占有欲。 这也是后来林盛明一再打破他们两人之间界限的原因。 温栩之已经总结出一切。 林盛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视线留恋的在那些画上闪过。 而后，林盛明说起自己曾经和初恋相处的种种。 温栩之越听越是惊心，终于从内心拼凑出一个让人震惊的真相。 “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关注我和顾寒宴的并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大boss，而是你？” 回想起来，这件事的确疑点重重，当时温栩之和顾寒宴明明是在温泉酒店出的事，而林盛明也的确知道温栩之的行踪，可是在这件事事发之后，他却是和别人匆匆赶来的。 温栩之当时并没有对他求救，不管是林盛明事先知道还是事后知道，他来的速度都太过刻意了。 好像是故意在等着别人出手之后才去做这件事。 如今回想起来，温栩之难免不寒而栗。 她在床上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往后靠着。 温栩之就那样看着林盛明，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盛明的视线终于从画上移开，转过来看温栩之。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林盛明居然笑了。 “温栩之，你这是在怕我吗？” 这个时候温栩之很想反问他，难道自己不该害怕吗？ 眼前站着的，很可能是一个多年来因为某些畸形的爱恋已经压抑到心理变态的一个男人。 自己要如何对他好脸色？ 但是这些话，温栩之一直都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平静的盯着林盛明，许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既然你一直选择隐藏这些思绪，为什么到现在又选择告诉我，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因为这是我喜欢的人最后居住过的地方，所以我想让你也看一看。” 让她也看一看。 听起来是很质朴的愿望，可是落在温栩之耳中，依然让人觉得诡异又恐怖。 温栩之不相信林盛明仅仅是这样的想法，于是又试探开口。 “林盛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做的？” 林盛明却只是笑了笑。 “你今天才昏迷，所以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会带你去出差。” 第483章 你太偏执了 “出差？这么突然？” 听到林盛明这么说，温栩之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询问他们去哪。 林盛明却只是深深看了温栩之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至于出差的目的是去哪，又是去做什么，林盛明通通没有回复。 他离开房间后，温栩之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十分明显的反锁声。 她被锁在这里了。 后怕像是潮水将温栩之包裹，它像是被扔进深海中，刚开始还能露头看看海面上的一切，只是眼前的场景全都变得晃动不安。 再然后，水渐渐灌满温栩之的五脏六腑，恐惧将她彻底包裹。 温栩之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去看。 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别墅里。 周围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建筑，中间隔着很大的距离，能够给人完全的隐私保护。 可仅仅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温栩之就觉得十分不对劲。 她被林盛明关在这里，短时间内都无法逃出去…… 想到这温栩之检查一下窗户，发现窗户也被反锁，而打开需要钥匙。 不仅如此，房间内所有尖锐的坚硬的东西全被收走了，虽然基本的家具都还在，可没有一样是温栩之能够举起来的。 温栩之缩在床上，更是害怕。 这个房间显然是林盛明准备了很久的，不可能是知道温栩之和顾寒宴出车祸的消息之后才临时安排的。 温栩之坐在床边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墙上那些油画也好像在嘲笑她。 可是他们在笑什么，温栩之不知道。 温栩之抓紧床单。 温栩之在医院走廊见到林盛明的时候，身上还有手机。 这会儿忽然想起来，便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了一套丝绸睡衣。 在她昏迷的时候，林盛明平静的处理了一切，就为了让醒来的温栩之孤立无援，只能待在这里。 温栩之深呼吸。 这样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温栩之甚至觉得自己的老毛病又要发作了。 温栩之站起身来强撑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能够走到门口，试着去开门。 不出所料的，门确实被反锁了。 温栩之轻声说：“有人吗？”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房间的隔音不算好。 这在一个别墅区里，其实不应该如此，可是随即温栩之想到，这或许是为了林盛明能够随时知道房间里的人的动静。 温栩之浑身汗毛倒竖，再一次对门口问：“请问有人吗？” 门口的人还是没有回复。 如此几番，终于在温栩之忍不住要哭起来时，门口传来一道叹息。 “小姐，只要你乖乖待在里面，林先生不会伤害你的。” 温栩之忍住泪意问门口的人：“是他让你在这里监视我的吗？” 门口的人顿了顿。 “我觉得说监视这个词恐怕不太好，我只是负责来照顾你的。” “可是你们现在把我关在这里，说这是照顾我？” 温栩之在害怕之余又觉得有几分愤怒。 她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带到了一个别墅里，而且像是一个囚笼的地方。 现在林盛明不跟她说清楚就直接走开了，门口却还留下一个照顾她，监视她的女佣。 温栩之还是想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管此刻她的确做不到。 温栩之只能努力的和门口那个女人沟通。 “我并不是他想找的那个人，他把我关在这里是不对的。如果警察发现了这件事，他就要背负很严重的后果，你作为他请来的员工，难道甘心看着他被关进监狱吗？” 温栩之这话其实有夸张的成分。 毕竟林盛明只是把她关在这里，却又没有对她做什么，其实或许还不到要关起来很久的标准。 只是温栩之现在想要出去，就只能尽可能的去和门口这个女佣周旋。 女佣听完之后倒是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 最后像叹口气一般，对温栩之说：“不好意思啊小姐……” 听到这话，温栩之手指蜷缩，“别……” 那女佣却继续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林先生给我钱，我就这样办事，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接下来，我除了给你送饭都不会再跟你说话了，你如果有任何需要的告诉我就可以。” 说完之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离开了。 女佣不再守在门口。 他们都不愿意承担发现真相所带来的阵痛和惶恐。 温栩之靠在门后，沿着门无力的往下滑坐。 她几乎瘫软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温栩之抱着自己的膝盖，死死咬牙。 昨天照顾顾寒宴的时候，本来就没怎么吃饭。 现在经过林盛明这么一周旋，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 可是恐惧却让温栩之几乎忘记了一切。 现在温栩之不想吃东西，只想着怎么能够逃离这里。 四周的装潢都是温馨的，甚至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可在温栩之看来一切却又是那么让人害怕。 任何与外界联系的渠道。都被林盛明掐断了。 现在没有手机，房间中没有任何一个可用的设备。 温栩之在房间里踱步很久，还是没有找到能够出去的办法， …… 此时，医院。 顾寒宴醒来时发现床边没有那个身影，还感到很诧异。 “照顾我的那个人呢？” 顾寒宴抬头问向自己旁边的护士。 护士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说道：“照顾你的人？” “昨天不是有个人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难道你不知道？” 顾寒宴观察着眼前的人，才发现眼前这个护士的确不是自己认识的。 倒像是后来的。 昨天温栩之明明还在这里的，这件事不可能没人知道。 顾寒宴皱眉，要求护士换成昨天那个人。 等昨天那个护士急匆匆赶来，看到顾寒宴还以为是这里出了什么事。 和同事进行视线交换之后，才笑着朝顾寒宴走来。 “顾先生，怎么了？” “昨天照顾我那位温小姐呢，她现在在哪。” 顾寒宴看到护士一瞬间没有废话，只是说起了温栩之的事。 他整张脸都是阴沉的，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