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细犬开始七十二变》 第1章 苦 清晨,大日还未升,东边隐见白线而已。 蛇鱼镇里的这座无名山,在黑夜未晞之前,被笼罩上了一层灰雾。 一株模样奇怪,在林风晨雾当中摇曳的碧绿色植物。 有区别于其他的杂草,有晶莹之色,带着一滴露珠,微微摇曳着…… 呼! 一把锄头毫无征兆的从空气中挥了下来,瞬间将这株一尺来高的‘草’,连根挖起。 却没有伤到一点点根系,显然是十分有经验了。 抖开许多腥黑泥土,握着这株草药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青年人。 “二两重的蛇骨草,值二百文铜钱左右,浮动不会太大,这次跟着队伍进山,总算有了最大收获。” 陈苦把这株名为蛇骨草的草药举起额头,在面前打量着。 草药根系一节接着一节,神似蛇骨,再次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这才郑重的将之放回了背后的竹篓当中。 竹篓当中,也静静躺着其他一些常见的草药,但都没有这株蛇骨草值钱。 “二百文,换算到地球上的购买力,大抵相当于两百块了,在这个世界可以买二十斤大米,七八斤猪肉,以及一百斤左右的薪柴……” “我这药篓里的所有草药加蛇骨草算起来,估计能卖四百文左右,刨除进山要交的五十文买路钱,散户要交的半税……也就是收入所得一半,剩下的一百来文,才是我这一天的收入!真穷啊!” 陈苦心中无奈。 没想到一觉醒来,就成了这纪国153年里边陲之地宝蛟县蛇鱼镇的采药人。 这里,每一座山都是有主的,是大地主的。 就如上一世去人家地里摘草莓,鱼塘钓鱼一样,得交钱! 不仅进山采药需要买路钱,砍柴亦是。 那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真的不是毫无道理。 敢私自偷偷进山采药砍柴,被地主抓住了,当场让家奴活活打死都不用报官的。 何况他还是被除籍的散户。 更是只能咬着牙攒出一笔钱,交了这买路钱,才有资格进来。 没有户籍,即为散户,是被除籍的人。 朝廷不承认这一类人的子民身份。 朝堂上有句话,某皇子犯罪,开除宗籍,贬做庶人。 散户比庶人还惨,连户籍都被除去,化作流民一般。 为了惩罚这些人,所以要向他们收更高的税,如娼妓收税更多。 陈苦之所以会变成散户,还是因为这个身躯的兄长。 也是采药人。 却在采药的过程中,偷渡去了纪国之外的元国,从那边走私草药回来贩运,从中牟利。 结果只是第二次,就事发了,被堵在了那条山路上,最后逼得跳崖,落入了元国的大江,想必是死了。 兄长当场被认出来后,罪及全家,不仅抄没家产,甚至连累着家人也被除去籍贯,贬做散人。 而散户,是需要被驱逐出镇,化为流民的。 为了不使得当更惨的流民,只能将全家四口人的身份寄挂在村里关系还算好的赵大哥家,老母帮忙哄孩子,嫂子浆洗衣服,才能继续住在原来的家里。 若非已嫁出去的姐姐,偶尔会捎人从县里带些米粮回来帮衬。 再加之,陈苦自己也需要时常进山采药,这一家人的生计,真的难以维持。 “一天一百来块钱,却要养活自己和这一家人……” 他也不是没想过主动脱离这个家。 但正如之前所说,流民比散户还要凄惨,那是随时会死在路上的,跟上辈子住桥洞,睡公园长椅的人没两样。 而这个世界,更是没有好心的人去给他免费的面包和矿泉水…… 总的来说。 虽然现在压力很大,但至少回家还有个老娘做的热乎饭菜,比沿街乞讨,化作路边尸无人问好一点。 陈苦惯会安慰自己,苦中作乐道: “不就是贫穷吗,这也算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了,好好干,好日子在后头呢。” 这话既是自嘲,其实也隐隐蕴含着希望。 他的希望就来自于穿越这件事本身。 回想穿越之前,的确是有一个大疑点,那就是他当天刚从青城山灌江口出差回来,期间自不可避免的去祭拜了灌江口二郎真君。 “难道与此有关吗?” 进山已经一天一夜了,干粮吃完了,要回去了,陈苦在心里喃喃道: “真君爷爷,倒是显个灵……就算我没啥本事,您收我在身边,给真君爷爷端茶送水也好啊……” 心里嘟囔着,已经走出了这座山。 到了山下,发现跟自己一块进山的同村几个人,都已经在那等着了。 老李把头算是陈家哥俩采药的领路人,爱抽旱烟,旁边的是他孙子李季阳,身材微壮,眼睛却小,透着股机灵精明劲儿。 看着陈苦背着背篓从小道上走来,老李把头在鞋底敲敲烟袋锅子,也没起身,但关心问道:“苦孩儿,没遇到蛇吧。” 蛇鱼镇,山里蛇多,水里鱼多。 陈苦实话实说:“没有,但采到了一株二两蛇骨草,所以回来晚了。” 老李放心了,然后轻声道:“二两蛇骨草,你这次进山值了。” 陈苦看向了李季阳,询问收获。 却见他微微得意,道:“我运气也不差,采到了一株鸡血兰,也值个二三百文呢,我爷爷更厉害,这次遇到了一株快要成‘宝草’的野山参。” “宝草。” 陈苦听着心动,那可是价值大几十两银子,好几万块的东西。 更是武者练武需要的东西。 他看向老把头。 李老把头眼神里却透着可惜:“火候不对,遇着太早了,不然凭这株野山参,送给药王堂,季阳就能在那当个杂役了。” 李季阳也耷拉了眼皮。 陈苦呼了一口气。 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古代世界有时候比现代世界更秩序分明。 药行、柴行、鱼行、其实就是药帮,柴帮,鱼帮…… 是行业,也是帮派。 几乎垄断着某个行业,巨无霸的地位,让人艳羡的收入和身份。 而他却清楚,老李把头之所以想把李季阳送到药王堂,不仅是因为药王堂可以练武,学到在这乱世里真正可以立命的手艺。 最关键的是,药王堂背后据说还有庞大势力,背靠大山。 入了药王堂,老李家的户籍也更是有望从“编户”改为“县户”。 有望一改祖祖辈辈山里吃土的命运,下一代就说不定可以条件更好的读书,习武,改变家族命运。 祖父在村里混出名堂了,才能有机会把父亲送去县里,父亲在县里混出名堂,才能有机会把你送入城里……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想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至少需要三代人的辛苦努力。 古代的社会上升渠道,比现代更难,更苦。 陈苦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别说县户,自己现在要先拿到的是编户,心思沉闷,心头更重。 前途光明,看不见。 道路曲折,走不完。 苦也。 简单聊了几句,这几个人不再闲谈,怀着各自的心思踏上了回家的路。 “苦孩,明天跟老夫去趟镇里,一并把药材卖了,顺便置办些家用。” “嗯。” 应了一声。 回到村子,各回各家。 他穿过小路,走到了底,很快一户四面围着篱笆的三房小院,映入眼底,旁边还有几间不远的屋子,样子都差不多,是邻居。 冒炊烟的是陈苦家,灶台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在忙活。 院子里有个小孩流着鼻涕戳蚂蚁窝。 屋子里时不时传来老妇人的咳嗽声。 “娘,嫂子,我回来了。” 第2章 杀狗 “二叔,你回来了……” 一个头上带着旧虎头帽的孩子,穿着短衫,流着鼻涕,甩开小腿,就朝着陈苦扑了过来。 “嘿!” 陈苦把侄子举过头顶,端详了下,问道:“肚子还不舒服吗?” 这孩子就是兄长留下的独子,大名寅虎,小名虎子。 虎子脸色有些蜡黄,委屈的说道:“今天也拉肚子了,不舒服,屁股疼。” 用小手摸着肚子。 陈苦把侄子放下,走到了厨房,看到嫂子在做饭,无奈道:“嫂子,不是让你烧开水给虎子喝吗,他这就是喝凉水闹肚子了,屁股都拉疼了。” 厨房里的妇人,五官还算标志,身材微壮,这个时候急忙甩了甩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上前就接过了陈苦的背篓,但却低头说道: “家里的柴不多了,得计算着用,哪能天天喝开水呢,我煮饭的时候,昨天给他煮过一些了。” 陈苦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这次采到了一株值钱的药,明天就跟李爷去镇里买柴,顺便买些止泻药,今天多烧些开水,我也要喝。” 听到陈苦要喝,这个名叫徐兰的妇人连忙点头:“嗯,苦弟你进山不容易,我这就给你烧一壶热水。” 陈苦点头,转头去看了看老娘。 床上躺着老妇人,有些咳嗽。 “回来了。” “娘,咳嗽还没好?”陈苦上前问道。 陈母看着儿子回来,放心了许多,道:“没事,就是天凉了,柴火不太够,受了点寒,今天怕是去不了老赵兄弟家做活了,你去跟人家说一声,别人照管着咱们一家的户籍,不能让人家说咱们懒。” “赵大哥是个好人,我回头去跟他说一声就好。”陈苦说道:“没事,明天我就去镇里多买点柴火和米粮回来。” “那你快去跟人家说一声。” “吃了饭再去吧,这会人家也是饭点,过去不好。” 不一会儿,饭已经做好了。 简单的玉米面饼,一大盘土豆丝。 按说陈苦也能买得起米和白面,但一斤米面可以换十斤玉米面,自然是玉米面更实惠,也能顶饱。 陈苦一顿能吃四个玉米面饼。 嫂子徐兰吃饭的时候端来了几碗凉了点的开水,陈苦吹了一口气,咕嘟咕嘟喝完一碗,觉得舒服了不少。 再看那只剩下半壶的开水,以及早已经熄掉的厨房炊烟。 心中暗叹: “村里也不光我这一家喝不起开水,许多人都喝不起,柴火是个巨大的消耗,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不然别说虎子,我常年进山,喝的都是生水,要不了多久,肠胃要出大问题。” 心里打算,这次进镇,一定要多买点柴火回来,至少供上个把月的开水不是问题。 简单在家里吃了个肚儿圆,虽然没什么营养,但至少是不饿了。 出门就去找赵大哥说老母告假这件事。 离得也不远。 这位赵大哥,叫赵伯才,跟兄长关系很好,以前跟自己家也都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家境了,所以攒了一大笔钱,能把他兄弟赵孟才送去县里的武馆。 来到赵大哥家不远处。 他家明显比陈苦家大了一圈,还是砖瓦房。 却还没走过去。 老远就听到了一连串小孩的哭声,以及很是急促的犬吠声。 陈苦闻声看去。 村里的小路上,几个半人大的小孩哭天喊地的撒腿狂奔。 “那是赵大哥家的小宝。” 陈苦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几个哭的疯跑的孩子当中个子最小,跑在最后面的一个约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是赵伯才家的唯一的孩子,赵宝。 “又被大孩子追着打了?” 陈苦皱眉。 村里的小孩打架,是常有的事。 可, 他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这几个小孩朝着自己这边跑过来,各个脸上都是恐惧怕的要死的表情。 嗷!! 而很快陈苦就看到是什么在追这几个小孩了。 只见在那几个小孩,尤其是在跑的最慢的赵宝身后的一院土围墙后…… 一条细长矫健,足有半人来高的白色细犬,速度奇快! 几近一个呼吸三四米的速度,飞快的扑向了赵大哥家的孩子。 “那不是村里的狗,是山里的野狗,跟狼差不多了!” 陈苦一眼就看出来,那畜生嘴角还沾着血。 眼见着它就要扑到赵宝的身上。 陈苦这个时候,完全是本能的怒吼一声: “畜生!” 下意识的为了救人,从路边就捡起了一块大石头,朝着那白色细犬掷了过去。 砰! 这一下,准头差了点,没有直接砸中。 但却也立即将那半人高的细长白犬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几个孩子也似乎得到了救世主一样。 白色细犬发现了十几米外的陈苦,尤其是瞥见了刚才砸到身边的石块,立即压低了身躯,眼神凶恶,龇牙咧嘴的低吼了起来。 “哇……” 赵大哥家那孩子则更是被绊了一跤,摔倒在细犬脚下,吓得哭的撕心裂肺。 陈苦见到细犬被自己吸引,但孩子却倒在它脚边,心中着急,这野狗不会是把孩子当做鸡鸭一样,要叼回山里? “畜生,滚!” 陈苦摸到了背后的镰刀,拿了出来,挥动起来,伴随着低吼,想吓跑这野狗。 却没想到。 呼啦~~ 见到陈苦拔出镰刀,这细长白犬居然牙齿颤抖的更厉害,眼中凶光溢出来,四足一踩,就像一道风一样,朝着人扑了过来。 呼! 陈苦只觉眼前一花,鼻子前闻到股腥气! 那白犬已经出现在面前,后足跳起,一张血盆大口,满口的锋利犬齿,就朝着自己脖颈吞噬了过来。 一瞬间,陈苦脑子嗡了一下。 这哪是狗, 真真是狼! 凶性这么大! 恍惚间。 脑海中传递出一道道文字。 【感应到煞气袭来,已激活变化图】 煞气? 【于我不利者曰煞,镇杀之,可收天地煞气,变化无穷】 不知是否为幻觉。 反正这如狼般的杀机在前,陈苦也顾不得别的杂念。 身躯一弓, 肩带肘, 肘带手, 手带刀! 本能的就将镰刀朝着眼前白影狠狠划斩过去! 呜啦~~ 镰刀脱手, 但中了! “哼……” 陈苦闷哼一声,胸口被抓出了几条血道子,似被人重重踢了一脚,倒退半步。 同时。 他的镰刀划过去之后,一股狗血泼在脸上,然后模糊的听到了一道凄厉的狗叫声,重重落地。 睁开被狗血模糊的双眼。 用手,抹去血迹。 也不顾查看自己的胸口抓痕,第一眼就看到那半人高,一米多长的白色细犬。 脖子上,扎着镰刀,嵌入到了骨头里,狗血咕嘟咕嘟往外面冒。 这细犬在地上不断地抽搐,然后开始呜咽,气息越来越少。 “宝儿!宝儿!” 这个时候,赵伯才听到声音,才急急忙忙拿着叉子冲了过来。 结果看到自己儿子在地上趴着哭。 陈苦一身狗血,胸口被抓伤,地上躺了一条极大极长的白色细犬。 “陈苦兄弟,你怎么样?”赵伯才看儿子一点事没有,便第一时间关心陈苦。 而陈苦则是恍若无闻一般看着那条白色细犬,竟看到了一条黑色的狗子虚影,钻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是,我的金手指?” 脑海中一行行文字跳出来。 伴随着一张图。 第3章 变! 一张徐徐展开的图卷,于陈苦脑海当中呈现。 令他立身于这图卷之前,好似一粒米珠,无比的渺小。 于图卷之上,此时隐隐闪烁而过万种千般的事物形象,有动、植物,有电光、石火,亦有人、器、水…… 包罗万象。 “这是……” 陈苦心神都似被这伟大的图卷占据了,完全失神。 【变化图】 【取天地煞气,变化万物】 【何为煞气,于主不利者,曰煞;镇之杀之,可收为己用,变化无穷】 【第一变化图槽位开启条件:一道煞气,百文铜钱】 …… 【图主今遇一白毛细犬,欲对主不利,已生煞,幸得图主挥镰刃杀之,收白毛细犬煞气一道。】 【是否用百文铜钱,并一道白毛细犬煞气,觉醒第一种变化图?】 (注:觉醒第一变化图后,则第一变永久觉醒) (注:一张变化图,只能得到一种变化之物的禀赋加持) (注:可凭后续煞气种类,更改变化图中变化物,更换禀赋,但同时前一变化物禀赋即遭移除,除非开启更多槽位,才能同时多重变化物的禀赋叠加) 陈苦在心神中愣了许久。 才缓缓消化过来。 变化图? 真的与真君爷有关吗? 只是…… 这变化图的设定,怎么那么像物品框? 他已经看懂了。 一种变化图,就似一格物品框,把什么放进去,就能得到对应的技能和被动。 移出则消失。 有多少物品框,就能叠加多少种被动和技能效果。 “真君爷也与时俱进?” 陈苦完全理解了自己的金手指是怎么用的了。 通俗的话来讲,谁想对他不利,谁就能给他提供煞气,不论是人事物,什么东西,只要镇之、杀之,都能收进变化图中,变成相当模样,得到相同禀赋和技能…… 而变化图需要不断升级,才能装填更多的变化物进去。 目前只有第一变完成了觉醒条件。 就是这条件里…… 百文铜钱? “真君爷莫非清楚我兜里身家多少。” 陈苦真只剩下十文钱了,倒是卖了那些药草之后,能收获百十文钱。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 “陈苦兄弟。” 赵伯才把他晃醒了。 “你怎么样,胸口的伤严重吗?” 陈苦睁开眼,下意识的看向了胸口,这才疼的龇牙咧嘴起来。 胸口衣衫已经破烂了,八条爪痕。 呼~~ 陈苦忍痛长长呼出一口气,道:“皮外伤,你快去看看小宝怎么样。” “小宝没事。”赵伯才眼眶微红,道:“倒是陈苦兄弟你,这可是把我们家的独苗给救了,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大哥感激不尽,你快受我一拜。” 说罢,就要跪下来。 陈苦连忙拉住,面色微微苍白,道:“刚好有事来找赵大哥你,碰巧遇见了,谁见了这畜生想要叼走孩子,都不会不管,大哥你才是帮了我们家很多,快快不必如此。” “不说这些,进屋,我给你找点药包扎一下。” 说着把陈苦拉进房子,顺便把那细犬尸体也提溜上了。 屋里头,赵家媳妇抱着孩子心疼的哭,但还是起身给陈苦行礼道谢。 “快去弄药,给陈兄弟治伤,顺便把我那衣服拿一件出来。” 赵伯才吩咐老婆去弄药,低头看了那细犬的尸体,道: “这畜生应该是山里的,下山来叼鸡鸭,按理说,一般不会对人出手,除非……它以前就吃过人!” 闻言, 陈苦也是微微一惊。 再看向这细犬。 “吃过人。” “应该是。” 赵伯才看着它的尸体道: “否则毛皮养不成这么光亮,只有吃人肉才有这成色,这皮你去城里,应当能卖个三百文,做个狗皮袄,狗皮褥子什么的,就是肉,决不能吃,是脏的,得烧掉,否则会害病。” “三百文?”陈苦惊讶。 他采了一株蛇骨草,也才二百来文的价格。 再想到这畜生还帮自己觉醒了那变化图。 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它是来报恩的,还是来对自己不利的。 陈苦低头思索了一下,旋即,对着赵伯才低声问道:“赵大哥,我晓得你是打猎的,卖皮毛的人比我熟,你看能不能……” 赵伯才立即就明白了陈苦的心思。 陈苦是散户,不管兜售变卖什么,都会给扣掉半税,三百大文,最后只能落得一百五十文。 他迟疑犹豫了一会儿。 再看向自己孩子。 虽说帮着散户避税漏税,被查出来,是要翻倍补交的,严重点,甚至要进去…… 可与救命之恩比起来,补缴六百文的风险比起来,那真是什么都不算了。 赵伯才抬头看着他道:“陈苦兄弟,你说什么呢,你为了救我小宝,受了这伤,按理来说我也该偿还你医药费,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就给你取四百文钱,让你治伤,至于这张狗皮,你家的身份本就挂在我家当散户长工,就当是你送给我的如何?” 陈苦为赵伯才这些话感到心暖,知道对方这是给自己和他都找了个说法。 便捂着胸口道:“那就多谢赵大哥了。” 不一会儿,陈苦便从赵伯才家里出来,还得了一身新衣服,赵伯才给他上了药,直接取出四百文。 结果陈苦只要了三百文,然后几次推脱,并说了自己老娘病了,几日不能来帮活的事。 赵伯才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临走时又给陈苦拿了些止咳的草药,让陈老娘多休息,这几天不忙,也不用来。 陈苦心中道:“其实许多村人都是像赵大哥这样朴实又聪明的,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 离了赵伯才家中。 陈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而是离开村子很远,到了一孔破窑洞里,确认没人跟着发现自己,才轻声说: “觉醒第一变化图。” 哗啦啦啦~~ 似铜板掉进钱箱的声音。 他怀中的三百文铜钱,立时少了一百…… 陈苦却已经没心思注意这个了。 心神被拉扯到了那巨大的图卷前,只见,伴随着一百文献祭出去。 一条白色的狗影似流星般从虚空中砸中图卷。 霎时,点亮了那一张变化图,一只狗似从其中重新活了过来。 【图主:陈苦】 【已觉醒图数:1】 【可变数量:1(细犬煞气)】 【是否细犬变?】 (细犬变后,将占据唯一图位,可拆卸) 陈苦见状,心中一动,口吐一声: “变!” 第4章 进镇 一道亮光自脑海中闪过。 “变化”的过程,极短。 石火电光之间而已。 陈苦就重新恢复了理智。 呼~~ 他站在破窑洞里,下意识的低头观察起来了自己,却是面色微变: “怎么没变化呢?” 手、足,还是正常的人类模样。 没有丝毫的变化。 “怎么回事?” 陈苦纳闷。 忽然。 却似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又有了一些不一样。 而且,呼吸以及喘息的频率,都和正常情况下有了极大的区别。 再一瞬。 各种各样的气味讯息,好似五花八门一般,从整个空气当中,一股脑的全都朝着他的鼻子涌了过来。 “不会吧……” 陈苦已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一摸自己的鼻子。 鼻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 嗅觉,却似乎增强了几十倍! “鼻子的能力变了?形象却没变!” 还没等他想为什么只变化了鼻子。 空气中各种各样的气味,已经冲击的他颅脑发晕,土腥味儿、野草味儿,村子里的牛粪味儿,大便味儿、五花八门的气味儿…… 交织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让他感觉,不用眼睛,光是用鼻子,都可以认识天地世界的事物了。 他这个时候,更是无比真实的闻到了自家里小侄子的气味。 这让陈苦震惊。 “我为了安全起见,特地避开了村子里的人,跑了约有十里外,才来到这破窑洞里,现在居然能够清楚闻到十里外家里人的气味……” 据说狗的嗅觉能力是人的四十倍以上。 上一辈子严格训练过的警犬,最远能够闻到两三里外的事物,最深能够闻到地下十米的赃物。 结果。 自己变化的这白毛细犬,居然能闻十里外! 比前世最厉害的警犬还要嗅觉出众数倍! 这显然是与这个特殊的世界有关,据说世上不光有着武者,还有妖魔,许多动物野兽的体内,都有着妖魔的特殊血脉,所以能力也比普通动物强大。 霎时间。 陈苦就意识到了这是普通人几十倍的嗅觉,能够帮助自己做什么了。 将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转身看向了那村子后面的许多大山,似完全看到了许许多多裸露在外的宝草、灵根,对他不设防了一样。 细犬变的鼻子,能嗅十里,则意味自己身上现在多了一个十里方圆内的气味雷达。 只要有相同气味的草药,乃至宝草出现在十里方圆内,自己就一定能找到! 咚! 咚咚! 心跳都在加速,如擂鼓般剧烈动荡,带动全身气血激动流淌。 这意味着什么! 他很快就要发财了! 而光是多出了一只‘狗鼻子’,就能给自己带来这么直观的‘异能’…… 陈苦开始着急。 “怎么只变了狗鼻子的能力?不是细犬变吗,这种白毛细犬的能力可不止此一点啊!” 白毛细犬,乃是二郎神哮天犬的原型。 不仅嗅觉比同类敏锐,而且耐力极高,速度奇快。 一小时能跑六十公里。 这么说,可能没啥概念。 换个说法。 它可以一瞬间,就扑身到十几米外。 这一点。 陈苦在面对它的时候,就已经亲身感受到了。 眨眼而已。 一条白色影子和血盆大口就从七八米外来到眼前了,要不是他手中有着镰刀,本能的挥斩,脖子都被咬断了。 试想, 若是他人也有这么快的速度。 闪身一扑,一个呼吸,就是十几米外,再加上手里的武器,就算还没练过武,这种突然爆发出来的杀伤力,也是恐怖到极点了吧。 还有就是…… 既然鼻子能易,为什么眼睛不能易? 要知道,所有的犬科动物,都是有“夜眼”…… 这更是一项异能。 怀着这样的疑问,陈苦看向了脑海中变化图。 这一看, 问题便被解答了。 【第一变化·细犬变】 【已易身形:鼻(余者部位煞气不足)】 【细犬鼻:嗅闻十里】 (注:每一变要想修至大成,都有三个阶段,分为:易形、变形、化形) 【目前状态:易形】 【还需九道同级数煞气,修成‘变形状态’】 【还需三十六道同级数煞气,修成‘化形状态’】 陈苦看到面板上的解释。 “易形,只能得到某个部位的能力?而不是完全的变形?” “煞气不足?是能量不足,修为不足的意思?” 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同样学个变化之术,却变个小孩,还露个猪鼻子,猪耳朵,须得大圣爷吹他一口气,才能助他变个全貌。 “也就是说,这煞气,就是推动变化图晋升的资粮,只一条细犬虽然让我能变细犬,却没法全变,须得再多的煞气,才能足够。” 再看那面板上的解释。 “同级别煞气,却没说,是同种类,要真是九条细犬,那可难找……” 陈苦思索: “这意思是,与细犬力量等级相当的,别的都东西,也可算?而并不需要非得是九条细犬的命?有其他九道细犬级别的煞气,才能让我真正变成一条真正的细犬?三十六道细犬级煞气,可以让我像孙悟空那样,分出一个细犬分身?” 同时,自己金手指的触发条件,他隐约明白了。 谁想害自己,就是跟自己冲煞了,杀之,镇之,能得煞气。 也就是说,随便杀东西,还没作用。 必须得感受到恶意对象,再杀了,才有用。 思索着。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如何去杀九只细犬级别野兽的办法。 还是先回家再说。 进村之前,村里的气味更杂,一直保持着变化状态,让他大脑接受的讯息太多,有点受不了了。 不由得他被迫的解除了变化,但当他解除变化之后。 轱辘碌碌~~ 霎时肠肚好似被挖空了的一座山般,饥肠辘辘,如黑洞般空虚! 饿!!! 陈苦眼前一黑,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传递给他,让他原地差点站立不住。 他从没感觉到这么饥饿过。 已是明白了,这变化之术虽然是靠煞气提升品质,但维持过程也是需要消耗自己的体力的。 “我的体力,大概只能维持这种状态半个小时左右……再多,就要彻底虚脱了。” 一路饥饿无力,终于扶墙进了家门,到厨房后,直接就着那半壶开水,吃了六个玉米饼,才终于算是营造出了饱腹感。 可他心里也知道,这东西只能吃饱,没什么营养。 但没办法。 为了不使老娘和嫂子担心,将自己被那白狗抓伤的事隐去没说,跟家里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回自己屋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苦就来到了李老把头他们家。 “小心些,这根老山参,只差一两,就是宝草,你毛手毛脚,不要乱碰……” 一进门,就看到老李爷用烟杆打掉李季阳的胖手,自己则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红布,准备包起来,转头看到陈苦来了,道:“苦孩儿别急,你来的正好,你心细,来帮老夫给它系上红线。” “嗯,好。” 陈苦说着话,立即上前,拿起几根红线,帮忙扶起了那大半斤的“草药之王”。 捆绑过程里,自然而然的,那株老山参特殊的药味,却已然涌入了他的鼻腔当中,被记在了心中。 李季阳看到陈苦帮自己爷爷弄好了,则着急的催促道: “好了好了,爷爷,陈苦,咱们快出门了,我早上特地没吃饭,就为了去镇里吃顿好吃的呢。” 一行三人出门,很快就到了镇里。 第5章 梦想是过好日子 蛇鱼镇下面有三个村子,十字村,大陈村,小王村。 十字村是联通大陈村和小王村的中间地带,也是通往“宝蛟县”的必经之路。 因之地利特殊,加之十字村早年出了许多人物,百多年前,便得朝廷下旨,在原‘十字村’的基础上,划出‘蛇鱼镇’来。 因一镇之位,也吸引了旁边两个村子的富户,来镇上落脚,建立房屋。 蛇鱼镇的布局很简单,一条长街,长有七八百米,三条短街,最短的不过二三百米,乃是一个‘丰’字形。 “跟我小时候的乡镇集市,也没太大的区别。” 陈苦拉着板车,用来买柴。 其实才是第一次来到镇上,地面是土路,看到街上络绎不绝的穿着短衫,粗布的人,都是为生活奔忙的人。 有卖菜的区域,都是乡下常见的蔬菜,黄瓜、白菜、土豆,有村里的老人清早就去摘菜,挑着担子,跑了几十里地,来到镇上,赚得都是几分几厘的辛苦钱。 也有卖吃食的凉粉摊、豆腐摊、包子铺等等。 瓜子,红枣,薄皮核桃,落花生,各种干果摊位。 这时,听到旁边有一群人聚在一起。 “听说了吗,朱家庄被一群流民匪寇洗劫了。” “朱家镇的几个员外,家里还被打死了人。” “那帮流民死的更多!” “真惨啊。” “这帮可恨的流民,背后绝对有匪头子。。” “幸好朱家镇离咱们蛇鱼镇还有百里,应该蔓延不过来……” “唉,不好说啊。” 听到这些,三人沉默。 老李爷砸吧着旱烟,眼中也是忧患。 “这种应该已经不算流民了,是流匪,流民只会被饿死,但要是组织起来了,那就是匪寇。”陈苦心中担忧:“那高门大户的地主家,都能被闯进去打死了人,这乱世真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来,先吃个大包子垫吧一下。”李季阳心思单纯,不多想,进镇上来,为的就是吃点好的,先去买了六个大包子,给陈苦和爷爷分别塞了一个。 “……谢谢季阳。”陈苦接过来,看清是素馅包子,才放心吃了起来,没别的,肉馅贵重。 三人嘴里吃完包子,背好背篓,拉着板车,沿着这条最长的街,走到三分之二的长度,前面有一片摆放草药的区域,跟菜市场也差不多。 正是主街和第二条街的岔路头,隔开了一片区域,叫做‘药柴市’。 街市口,却有牌坊,居然还有两个衙役站着。 老李把头叮嘱了身后两人一句,道:“苦孩儿,你把村长给你开的寄在赵伯才家的散户信拿出来,进药柴市街要验身份的。” “哦。”陈苦当即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布片,上面有着大陈村村长的花押和字迹,说明陈苦是挂靠在村里某户的“散户”。 这就是自己如今的身份了。 未入编的散户,相当于临时身份证。 再看老李头和李季阳,拿出来的则是两个竹片,也叫腰凭。 上面是他们的籍贯姓名,但却有着衙门的铁印盖压,说明他们是纪国的合法编户子民。 陈苦看着那衙役挨个查验着进入药柴市街的‘编户腰凭’,颇有一种前世进入景区查身份证的恍惚感。 但心里却知道,衙役查验身份,乃是为了登记造册,然后等出来的时候,按进入药柴市街的收入流水,来收税。 “散户?”到了陈苦的时候,高大络腮胡的衙役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是外籍流民,还是犯了什么事?” 陈苦微微沉默片刻。 却不由得看向了这两个衙役后面贴的告示,有画像,上面有名字籍贯和罪行。 看到陈苦注意到背后的通缉令。 高大衙役眉毛一挑,道:“怎么,你认识?” 陈苦立即摇头:“不认识,就是看到好高的赏钱。” “不认识,盯着看干什么?”高大衙役不耐烦道。 旁边的中年衙役则清咳一声,似是对着陈苦,也对着后面的人指着通缉令说道: “路过的都注意看一下画像上的人,这是才画出来的一个走私大盗,名叫倪昆,偷渡走私金额巨大,但凡有人能提供踪迹,赏银三十两,协助抓获者,赏银百两!” “一百两!” 人们都被吓住了。 “这是个大凶犯,估计是个练武之人!” 这么高的悬赏,也意味着可怕的危险,普通人哪敢贪恋。 衙役也清楚众人的心思。 瞥了陈苦一眼,冷冷道: “若有知情不报,包庇隐瞒者,不仅要同罪论处,处以极刑,还要连累家人!” 老李头见状连忙过来说道:“两位官爷,这是老儿村子里的孩子,身份干净的,没干过什么坏事,被大兄连累了才成的散户。” 两名衙役闻言。 高大衙役对周围人沉声道:“看到没有,知情不报,罪及家人,就是这样下场,要沦为散户,来到这药柴市街里的所有收入,都要上交半税,明白吗!” 说完看向陈苦,等待回复。 陈苦心中叹气,开口道:“小的明白。” 两名衙役看他态度还算好,同时也因为后面有人,在排队,才缓缓放行。 进入街市口后。 老李头砸吧了一口旱烟,叹气道:“想起你哥了是吧,苦了你了。” 陈苦摇头笑道:“没事,我们去卖药吧。” 这具身躯的兄长陈辛,就是因为偷渡走私,铤而走险,才连累的他落得如此下场。 在穿越过来这么久的时间里,陈苦也多少能够理解为什么宝蛟县会有这么多人走私贩药。 首先是宝蛟县地处西南边陲,那不远处的两界山就是边境线,界外是元国。 地理情况如此,滋生走私犯也正常。 但其实还有个更大的原因。 那就是当今天下,闭关锁国,国与国之间,断绝贸易往来。 而各国物产丰富程度不一,就拿邻国元朝来说,因其山后的地理位置特殊,有些药草,在元国境内的深山老林里十分常见不说,药性还足,所以在元国境内,根本不值钱。 但只需要冒着杀头的危险,翻过两界山,通过走私渠道,把这些药草带到不盛产,又紧缺的纪国,便是十几倍,乃至百倍的利润。 在如今这世道里,被各种苛捐杂税以及生活压力逼得活不下去的人多得是,所以选择了铤而走险…… 很快,老李头就带着陈苦在这药柴市街里将三人的药草全都卖掉了。 而老李头的那颗七两重的老山参一拿出来,就轰动了几个摊子。 “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只差一两就要成宝草了。” “可惜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价格不菲了。” “我出七两银子,一两银子一两参,价格公道。” 最后,经过讨价还价,老李把头的这株七两老山参,以‘七两六钱’的银子卖出。 旁边有人遗憾道:“可惜,真可惜,若再多个一两,这株参价格至少翻五倍以上,少说也值四十两银子。” “话是这么说,可大家都清楚,七两以上,老山参再想长一分,就得一年,前后加起来,一株参至少三十年,才能长成宝药,普通人哪来那么大的福分。” 老李把头叹气,也认识到是自己福薄,只能在七两的时候遇着。 后面,张罗着又将陈苦的那蛇骨草卖掉。 陈苦总共得了四百五十大钱,跟李爷说了句去买柴,便暂时跟李爷孙分开,朝着药柴市后街转去。 这里不光有卖柴的,还有卖鱼的。 蛇鱼镇,依山傍水。 山里有蛇,水里有鱼,草里有药,到处都是木柴。 所以药柴市不光是卖药、柴,还有卖蛇、鱼的。 买了一百文的柴火,柴火是米价的十分之一,一斤一文钱,一共一百斤的柴火。 一百斤,陈苦如今这身体,倒是也背得动,但好在有板车,要省一半的力气。 装好了柴火回去找李爷孙的路上,就听到这药柴市里不时传来如先前老李爷经遇的呼声。 “有宝鱼,有宝鱼!” “是老白家的小子,这次打到了宝鱼!!” “宝鱼,与宝草一样,对血肉大补,是灵物。” “天爷,还不止一条!” “穷苦出身,打到宝鱼,现在翻身了,凭这几条宝鱼,拜入武馆,考个武生,转县户身份,以后都日子妥妥的顺风顺水啊。” “羡慕啊,白兄弟要过上好日子了。” “听说刚才,还有个老头挖到七两老山参!” “爷爷的,这种好事,怎么一次都轮不到我?!” 陈苦拉着车走后,老远听到那几尾宝鱼,被以每条十三四两的价格卖了出去。 先是老李爷,然后是这哥们,依山傍水,全都发了。 再想到自己一会儿还要交的半税,之后手上就剩下几文钱了。 心中受到刺激, 摸了摸自己鼻子,已经默默记住了这药柴市里的许多气味儿,可以十里寻踪。 “明天就进山,这次,好日子它该轮到我了!” 第6章 苛捐杂税 “走吧,苦孩儿,做完买卖,该交税了。” 老李爷看着陈苦拉着木柴过来,抽了口旱烟。 陈苦却注意到老李爷目光里没有多少赚了七两多银子的喜悦,而是一股忧愁和烦闷。 很快他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到了药柴市牌坊门口。 “把在市里的交易票据都交上来。”两个衙役守在那里,背后还有几个干事。 老李头重重叹了一口气,交上了此行在药柴市里所有的交易票据。 高个衙役只是瞟了一眼,很快就算出了总账。 “你此次市中贸易共计七两九钱银子, 采药人编户身份十税一, 取山泽税‘七钱九厘’。” 陈苦本以为这就完了。 谁料到,那衙役继续说道:“我虬龙府地处边陲,时有流民匪寇作乱,府衙上须得镇剿流匪及操练兵丁,才能护佑一方百姓,因而军费中的‘剿饷’和‘练饷’,也需要百姓摊平,各是十税一。” 老李爷苦闷的点头。 陈苦却是感觉目瞪口呆。 除了编户本身缴税从山泽所获之税外,居然还要再缴‘两饷’。 而这还没完。 衙役继续道:“近日我宝蛟县大坝年久失修,还有一部分‘捐税’,每户捐税修坝二十税一。” 陈苦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 苛捐杂税! 最后。 居然还有一项。 “药柴市中贸易,还有一笔‘摊位保护费’……” 最后这一项。 陈苦听得明白。 保护费。 这则是完全落入药柴市这些衙役口袋的东西。 “苛捐杂税,层层盘剥啊……”陈苦心中发凉。 这一刻,他似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哥要铤而走险的去“走私”了。 不走私,这些税压在头上,就算勉强能活下去,可一辈子都不能大声喘气。 “这是税票。” 最后看着老李爷七两九钱的收入,最后交过各种苛捐杂税之后,只剩下了一半不到,落入了自己口袋。 “好,下一个。” 陈苦头皮发麻。 不是散户的李爷,也要交上半税差不多的税。 自己这散户身份…… 轮到陈苦了。 几乎堪称是扒了层皮。 四百文的收入,说是半税,按照李爷那套流程算下来,他几乎要交收入的七成! 七成是人家的,他要交近三百文的税。 “怎么?税都没交,敢买木柴?”高个衙役冷冷看着陈苦的这车木柴:“交不起税,就去服徭役吧。” 陈苦深深呼吸,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最后道:“能交。” 要不是还有着赵大哥那三百文的恩情钱应急,差点就走不出这药柴市了。 旋即看着那衙役的鄙夷眼神,心中暗道: “恶吏!若我有一日能成长起来,别落我手上!” 本来还想买米面,这下只能拉着一车柴回去…… “下一个。” 陈苦正要拉走板车,给后面人让路。 却见一个身穿劲装武士服的男子,长衫长靴,只是看了一眼那衙役,点了点头,就直接越过了陈苦。 “王先生,您慢走。”那衙役竟还回了个躬身。 陈苦大为震异。 “为什么这个人不用交税?”陈苦还没说话,李季阳就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甩开长袖走掉的人。 远处,走掉的那人似听到了,回头过来望了陈苦和李季阳一眼,露出淡淡笑容。 没有理会。 转头离开。 难不成是衙门里的人? 陈苦低头思索。 衙役却冷冷说道:“没看到人家穿长衫长靴的,王先生家里有人考中了‘武生’,有生员身份,我大纪重武轻文,文人须秀才功名才免赋税,而武人只需‘武童生’就可免去一切赋税,是你们这些泥腿子能比的?” “是是是是,小孩子不懂事。”李爷连忙赔礼道歉,说着拉走了孙子。 “先走。”对陈苦连忙说道。 走出药柴市之后,到了大街上。 才数落李季阳道:“以后不要再乱说话,得亏那位穿长衫的不跟我们一般见识,不然,人家打你嘴巴子,嫌你乱说话,爷爷我都没办法。” 长衫,就是地位。 陈苦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压抑。 以及彼此身份之间的天大差距。 “要是挖到了宝药,第一时间便是把散户的身份去掉。” “苦孩儿,你是先回家,还是跟着我们再转转?” 老把头点着了旱烟枪,知道陈苦交了税之后,没多少钱了,想着能不能再帮衬着一些。 李季阳口直心快说道:“俺爷打算去割几斤肉,你跟我们一起去,给你也割点。” 陈苦当即婉拒了。 小东西他可以收,肉,他可不敢要,太珍贵。 他人的好意和人情,很重,要珍惜着用,真腆着脸跟着过去给自己也割点肉,这人情以后就越来越薄了。 老李头也没再多说,敲了敲烟杆,叮嘱道:“那你早些回家。” 在镇市上和爷孙分开,陈苦拉着一车柴火,辗转到了一个摆地摊的游方郎中摊子上,花了十几文钱,买了几包止泻的药。 后晌,拉着车回到了村子,这就算是赶集回来了。 刚回到村子,村头里就有人见着他喊道:“陈家二小子,你总算回来了,快回家去看看吧,邻村的黄霸带着几个人去你们家了。” 陈苦大怒。 这黄霸是流窜在几个村子里有名的混混流氓头子。 最关键的是,据说自己大哥就是此人给通风报信,去带着官府指认的,才导致的家里落得如今局面。 板车丢在村头,抽出镰刀,就朝着家里扑了过去。 不一会儿。 到了家里,却并没看到那黄霸。 只有嫂子在屋里的啜泣声、老母的叹气声。 陈苦抬脚跨进门里,巡视四面,发现家里一切摆设都还好,立即对着老母问道:“怎么了?黄霸带人来干什么了?欺负你们了?” 问了一遍。 嫂子抹去眼泪,还在抽泣,道:“兄弟,我生是你们家的人,死是你们家的鬼!求你们别赶我和虎子走,我还得等你哥回来呢。” 陈苦看向老母:“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陈母叹气说道:“那个黄霸,你走了之后,带人过来,说看中了咱们家的房子,能给咱一笔钱,顺便要把你嫂子和虎子买过去。” 陈苦大怒:“岂有此理,他敢!真当这个家里没男人了,敢来吃绝户!” 忽地,此时脑海内变化图闪烁一行文字。 【有黄霸者,冲煞图主,杀之可得煞气。】 第7章 赚翻了 【有黄霸者,冲煞图主,杀之可得煞气。】 陈苦凝重。 这提醒是…… 变化图的提醒,必然没错! 这黄霸是和那要吃他的野狗一样的害人东西! 陈母沉默道:“那个黄霸,他就是吃准了咱们家现在这个光景,没什么钱,拿不久后的秋粮来说事……” 秋粮……秋粮税…… 这又是一笔税。 陈苦暂且放下那行提示。 杀人,那混混有手下几人,他势单力薄,想杀现在没这本事啊。 不由双重沉默。 ……· 税收,对老百姓来说,是头上的一个枷锁,那黄霸也是仗着此事来欺负他们家。 大纪王朝在一年之内,会对农户分连续两次征税,分为夏赋税、秋粮米。 交不上,就要被强制抓着去服徭役,造桥修路、治理河渠,死在徭役过程中的人多如繁星。 这就是古代王朝。 所以在收秋粮的时候,也是地主恶霸豪强们,伺机兼并,贱买他人土地田产的时候。 陈苦这个时候,看着老母那苦闷的样子,知道老母亲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像许多大部分人那样快要向这悲哀的命运妥协了。 而这一切,大半会是因为自己。 “儿啊,秋粮这事儿,近了,即便我们不卖儿卖女,这房子,大约是保不住了的。”陈母无奈说道。 嫂子听到不会卖他们母子,稍稍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但想到以后没了房子,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了,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无声的又开始滴答起来。 陈苦听到这番话,皱眉道:“娘,你放心好了,秋粮的事,我想办法,既不会卖房子,也不会卖人,我要真靠这种方式交了秋粮,免了徭役,我有什么脸活人!” 陈母和嫂子心中虽震,却也不太相信陈苦有办法。 老母问道:“丁甲秋粮,按人头收税,连七岁的虎子也得算上,咱家四口人,今年至少得缴税两贯多钱,你哪能弄来这么多钱?” “这家里就不用管了,总之,家里现在还有男人,我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 说罢,大步走出门去,到了村口把板车拉了回来。 “我先把柴卸了,这次去集市上给虎子买了止泻药,一会儿嫂子多烧几壶热水……喂虎子把药吃了。”陈苦一边卸柴一边说道:“然后给我准备一些干粮,明天我就再进躺山。” 老母亲可怜儿子,心疼道:“你歇一天再说……” 陈苦摇头说道:“时间这么紧,我也歇不了。” 说罢,对着嫂子说道:“记着,要是那黄霸再来,就先去找赵大哥,然后等我回来,放心一切有我……” 陈苦握了下手里镰刀。 心中生冷意: “这恶霸既然盯上我们家了,肯定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然以我目前的力量,势单力薄,真要和他起冲突,杀不了他不说,自己也占不到好处,必须得学自保的手段,接下来,光只是赚钱还不够,还得练武,然后才能收拾这种人!” 第二天,陈苦带着一些开水,以及平时五倍的干粮,踩着草鞋,提着镰刀,背着背篓就出发了。 离村子最近的大山和林场,是县里的大户人家,李员外家的,上次和老李爷孙进的就是他们家的山。 林场有李家的守山人巡逻,牵着野狗。 照例付了五十文的买路钱,顺着进山的路口就进去了。 “我一个人进山,到晚上就得离开,不然没有人搭伴,山里的危险太大了……” 尤其是经历过不久前那白犬下山吃人的事情,陈苦更加清楚山里藏着多少可怕的野兽。 老虎、豹子、成群结队的豺狼,任何一个要是遇着,都是能要他命的。 怀着谨慎又忐忑,以及前所未有的期待,进山之后,陈苦就开启了“细犬变”,变出了能闻十里的狗鼻子。 【细犬变】 【目前层次:易形(细犬鼻)】 【细犬鼻:嗅闻十里】 打开狗鼻子,在山林中,与之前村子里又有不同。 山林当中的气味之复杂,之繁多。 远远超出了村子里的数十倍之巨。 不同树木的气味, 花草的气味, 鸟兽的气味…… 陈苦回忆着自己在药柴市闻到的那些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药柴气味儿。 开始攀爬山涧。 游走于山林之间。 鼻腔不断地耸动着。 很快,草药气味的反馈,便接踵而至。 寻常很难找的柴胡,天麻,猪苓…… 全都找到了! 半个时辰后! 陈苦的背篓里,就已经是寻常采药人进山一天的收获。 里头已经满满当当的塞满了各种常见草药,其中还有两株鸡血兰。 他兴奋地看着背篓里的收获:“开着细犬变,有细犬的嗅觉,才只半个时辰,我的收获就有了这么多,虽然还没遇着宝药,可背篓里的所有草药叠加在一起,也有七八百文钱的价值了!” 相当于几个小时就七八百块收入。 照这种收入水准,他要不了几个月,就能成为村里的首富。 三四天就能赚够两贯多钱,还怕交不上秋粮? 金手指,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不一会儿,甚至找到了一株人参。 “这株人参,看叶片,固然没有李爷那株大,年份也有十几二十年了。” 陈苦兴奋无比: 小心翼翼的给人参牵上红绳,最后一点点用小木棍捅松了泥土,用手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这株人参给完好的抬了出来。 “发了发了,这株人参至少可以卖四五两银子!” 日赚四五两!简直赚翻了! 放在前世,那就是日收入五千块! 数遍前世今生,这也是横财级别的收获。 挖出来人参后。 然,就在他离开了这座山林,准备走山路回家的时候。 却忽然。 狗鼻子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血腥味儿让陈苦变色。 因为这血腥味儿里,居然是人血的味道。 下意识的就要快些逃回家中。 可忽然,听到了好几声“嗷呜”“嗷”类似于狼嚎的惨嚎声从两三里外的山林中传来。 “这是,野狼?” 陈苦立即分析出了是什么事情: “有人在山中遇到了野狼?在鏖斗。” 他分析出这事实之后,心中动念,却没有上去的意思。 不是说不想去救人,而是…… 对自己危胁太大了。 鼻子耸动。 “一个人的气味,他的对手则是十六匹狼……” 漫漫的时间过去。 他鼻子耸动:“那人血腥味更浓了,狼的气息则更淡了半数,居然可以一个人斗十六匹狼,杀死一半?” 又过了一会儿。 “他被咬死了?那些狼也都差不多全死了?” 陈苦震惊。 这么强悍? 第8章 武功秘籍,十段锦大力法 山风清冷。 呼~ 陈苦深深呼吸,在做抉择。 他的嗅觉能够清楚的闻出来,与十六匹狼鏖斗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而那十几匹狼也都似乎被打杀的差不多了。 嗅~ 再度闻了闻,确保没有别的气味了。 终于下定了决心, 过去看看。 相距不过三里。 陈苦来到了一片山坡密林下,相距一条小溪,远处的小溪边,赫然是一地的血迹。 在远处仔细观察。 看到了十几头狼的尸体,要么是被砸断了腰,要么是掰断了嘴,打折了腿,还有一些被刀砍伤的…… 嗷呜~ 他听到了一些躯体已经扭折到不可思议角度的狼叫,是悲惨凄厉的呜咽。 可即便是如此。 这些畜生居然还在挣扎着。 他震惊。 感到头皮发麻。 “这就是人和畜生的区别了吧,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必死的情况下,只要意志颓丧,便是等死了,畜生则不然……压根没有那么多念头,会出自本能的顽强求生力活下来。” 陈苦想起了上辈子看到的一些新闻,有的野猫野狗,肠穿肚烂了,还在坚持喝水,哪怕水从嘴巴喝进去,从肚子里又流出来,都在想活着。 他在小溪对面观察了半天。 确保,嗅觉给自己的反馈没错,即便还有些狼没死透,也威胁不到自己了,只能低声呜咽,躺在那里挣扎。 而那个人,则是没了呼吸。 陈苦壮着胆子手持镰刀,走了过去。 一过小溪。 【图主遇野狼冲煞,欲对主不利,镇杀之可得煞气。】 变化图猛然跳出来的字迹,令他下意识的紧张退后,四下环伺。 但, 很快他就发现,并非暗中还有野狼。 而是…… 嗷! 陈苦的眼神和一个腹部被砍穿,肠肚流出,前腿断裂的野狼,隔着四五米,眼神对视。 一头快死还没死的狼。 眼神凶恶。 即便是浑身伤势,仍旧龇牙露出血腥的犬齿,用那可怕的眼神,死死盯着陈苦。 择人欲噬! 陈苦与之对视。 “嗷……”野狼发出无力低吼。 陈苦沉默片刻,没说二话,举起镰刀,上前朝着野狼脖颈砍了过去。 一击致命。 送其一程。 旋即, 一缕灰白色的野狼虚影,从其身上钻出,没入了陈苦的眉心当中。 【图主斩杀野狼,得‘野兽级’野狼煞气一缕】 嗷!! 那些没死透的野狼,看到陈苦干净利落的行动,也都或躺在地上,或挣扎着要站起来,眼神里透着疯狂的野兽攻击欲望。 但, 对付这些只剩下最后几口气的野狼。 陈苦一刀接着一刀补了过去。 【图主斩杀野狼,得‘野兽级’野狼煞气一缕】…… 一共七匹苟延残喘的野狼,被他以镰刀轻松的彻地送西。 再看向脑海中变化图。 陈苦欣喜。 “还有这种好事……” 只见脑海中的七道煞气,盘踞在变化图之下。 【图主:陈苦】 【已觉醒图数:1】 【可变:1(细犬煞气)7(野狼煞气)】 【是否修野狼变】 (注:修野狼变,细犬变便被替换下第一变化图) 陈苦思索。 狗和狼的习性区别,以及天赋力量并不大,再变出一个“狼鼻子”,似乎没什么大的必要,而且那条细犬的嗅觉远远超出了一般犬类,可能有妖魔血脉,这些狼,看上去都是普通野狼。 不如…… 他直接看向了细犬变。 【第一变化·细犬变】 【目前状态:易形】 【已易身形:鼻(煞气足够,可继续易形)】 【还需九道同级数煞气,修成‘变形状态’】 【还需三十六道同级数煞气,修成‘化形状态’】 如今多出了七道煞气,可以把细犬变的层次继续往高一点推。 不过, 这是在野外,变化过程很是痛苦,还是等后续回到家之中再说。 此时。 陈苦看着被自己解决掉的那几匹野狼,不由得目光看向了那个死人。 “我纯粹是补刀,杀死这些只剩几口气的野狼,压根没费什么力气,全都是因为这位一人独斗十六匹野狼……这哪是一般人?” 陈苦对其身份已经有了猜测。 武者。 只有练武之人,才有这样的本事。 此刻, 他与那死人相距三四丈,手中握着镰刀,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虽然早就看清楚了。 也闻到了,对方早已没了气息,双腿,双手,更是各自被撕下了大片皮肉,露出骨头连着筋了,躺在那里,左臂还插进了一头狼的口腔里,将其插死,也就是半条手臂还和一头狼混合在一起。 但陈苦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小心。 小心上前。 七八步之后,待陈苦看到了对方的脖颈喉管,都被咬断了。 这才放心,来到了这个死人的面前。 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死人。 被群狼咬死,死状凄惨,面目全非,但衣服不是下里巴人的短衫短褂,而是长衫,背后背着一个背篓,不远处有一把柴刀。 “也是进山采药的?” 陈苦先取过背篓一看。 “这是……” 只见背篓里静静躺着几株草药。 没有宝草。 显然,对于练武之人而言,要是没有陈苦的狗鼻子,宝草也不是想采就能采到的。 但陈苦却发现了这几株草药里的其中一味…… “迷魂草。” 陈苦微微一惊: “这不是草药,是毒药。” 李爷跟他说过许多山里的草药和毒药,因此他一眼就认识了。 “此毒草据说长自坟上,若是误食,会让人产生幻觉,晕厥过去,而听闻有江湖上的下九流人士习惯将此草作为主药研磨之后,变成‘迷药’,但不会致死,据说对动物也有用,因而有猎户喜欢以此做饵,洒在上面,捕捉一些珍贵猎物。” 这毒草以后说不定有用。 陈苦将其送入到了背篓里。 然后,犹豫了一下。 蹲下身去,朝着死人的怀中,袖中摸了过去。 果然。 有东西。 袖中有个钱袋子,里面有两三钱的碎银子,换算过来就是二百多文钱。 怀中也有东西。 一本泛黄,已经被翻来翻去,翻到缺角,皱起的小册子。 显然是被随身携带,时常没事就翻翻看,才会这样。 陈苦的前身记忆虽然没有去读过私塾,但在他哥陈辛没有犯事之前,家里还是有几本书的,粗浅认识一些字。 而这泛黄的小册子上几个字赫然是。 《十段锦千斤大力法》 陈苦心脏微微加速跳动了一下: “这是……练武的秘籍?” 第9章 再度易形,夜眼 陈苦的心脏砰砰跳动。 练武的秘籍,竟然被他就这么捡尸捡到了一本。 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好鼻子啊!” 若非是有着细犬变的天赋异能,岂能在四五里之外,就闻到这里的战斗气息。 再视若珍宝的看着手中的练武秘籍。 陈苦眼神火热。 要知道,普通人要想习武,唯一的出路就是花钱拜师,加入武馆,或者寻一个有本事有东西的武师跟着人家打下手,兴致高了,说不定能传一两手。 而听闻在县里的武馆,即便是不知真假的外城武馆,招收武馆弟子的条件,光是半年学费,就得四五十两银子。 这就跟前世那些学艺术,学音乐的一样。 得是有钱人家,才能供得起的。 一般似蛇鱼镇里的这大多山野村户,别说攒够拜师的银两,就是练武以后的汤药饮食耗费,也根本不是一般人家打的住的。 陈苦压抑着内心,趁着还没落下的夕阳,翻看起来了这本秘籍。 开卷明义。 是书写秘籍的人留下的一段话。 “武谚有云:四两拨千斤。” “不入此门者,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四两力岂可拨动千斤力?” “四两能拨动千斤力,首先得自有千斤力,而后化力为劲,方能四两拨千斤。” “故而,武夫练武,初始为三个阶段,练力、化劲、内气,而后才能入品,登得大雅之堂。” “养体练力,整力化劲,内气甫生。” “因而,练力第一阶段,便就是将自己练出‘千斤力’……” “人身之力,产自于筋骨肌肉一拉一抻,一爆一合。” “大多数人一生,只能将浑身筋骨肌肉拉伸爆合利用到一两成。” “练力之法,便是将人身之筋骨肌肉的拉伸潜力皆催发出来,并配合汤药养护的层层递进之法。” “十段锦,十个桩位,十种招式。” “一段锦可长百斤力。” “十段锦大成,即是千斤力。” 看完短短的这一二百字。 陈苦喃喃道: “原来武者的强弱层次,是按照这样划分的。” 练力。 化劲。 内气。 只有养出一口内气,才能算的上真正的武师高手。 而这本秘籍。 就是练武之人第一层次‘练力’的一本秘籍。 可以让人在修炼大成之后,拥有千斤之力。 “千斤之力。” 陈苦再低下头看向了那死去的武者,转头看了看群狼尸体: “不知这位死去的高手练到了几段锦,但估摸着没有个七八百斤力气,不可能一个人弄死这么多的畜生。” 陈苦看着这本秘籍。 “这本武功秘籍,至少价值十两银子。” 紧紧地放入怀中,贴肉收藏。 再看向了这人的尸体,以及群狼的尸体。 “这些狼皮每张都值钱,但此人死在这里,必然会有人来管,我若剥了狼皮带回村里,那就是证据,别人就知道是我见过此人,拿走了他怀中的秘籍,难保不会有大麻烦缠身……” 所以,尽管不舍得一地的狼皮,陈苦还是大踏步的离开了。 回到村口。 村口还是村子里一群无事的老人在那坐着。 “陈家二小子回来了。”孙家老汉孙德厚嘿嘿问道:“这么晚才回来,进山收成咋样啊?” 陈苦腼腆笑了笑:“没啥大收获。” 话只能如此回。 乡村之人,固然淳朴,但那是在你过的不如他们的时候。 一起受穷行,要是看人富了,那话就多了,心思也多了。 他这次进山,除了武功秘籍这意外收获,光是珍贵草药、人参加起来,足以卖出四五两银子了。 日赚几千块。 即便是换在前世,那也是足以让外人眼红心跳的收获,何况是在村里。 “害,你年纪还小,以后多跟着老李头,长长见识,养活你们一家还是不成问题的。”孙老汉旁边的村中大汉张显民啧啧说道:“实在要是过不下去了,就去我儿那砖窑帮工,正缺苦力呢,你正年轻,一把力气,不会少你饭吃的。” “谢谢张叔了。” 陈苦笑着跟一众村口的人打了招呼回家。 才到自家。 就看到院内嫂子在浆洗衣服。 “我回来了。” “二叔!二叔!”虎子小跑过来。 陈苦蹲下身子,捏了捏大胖侄子的脸蛋:“走,进屋。” 屋内。 把筐子里除却迷魂草之外的药草,都倒在了屋内的地上。 于村里外人,不轻易露富。 于家人就不必藏着掖着,如今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这价值四五两的珍贵草药,对家里老母和嫂子那定不下来的心,是最需要的一味安心药。 “这次进山有大收获!娘,嫂子,你们看看。” “这些……”原本长兄陈辛就是采药大户,作为家人,怎会不辩的珍贵草药的价格? 嫂子徐兰捂着嘴,惊喜欲要落泪:“这人参,至少价值几两银子了,兄弟,你,你是怎么挖到的?” “就那么挖到了。”陈苦安抚家人:“现在可以放心了,嫂子,我们家不会卖儿卖女,也不会卖掉你,日后日子都会好起来的。” 嫂子捂嘴欲哭。 老母亲毕竟持重,压抑住激动心情,道:“好,好啊,虎子他娘,这是天不绝我们陈家,快别哭了,这些珍贵药材,我有处理经验,你去给苦儿做饭,他定是累了。” “嗯嗯,我这就去给兄弟做饭。” “那我就先去屋里休息会儿了。” 陈苦看着老娘和嫂子都相继忙活起来,自己则转身进了自己屋内,说是休息,实则是找个安静地方,钻研起那十段锦练力法。 “十段锦,第一段锦,普通人三五天即可练成,乃因普通男子,成年之后,差不多都有百斤力气,难得是第二段,要在本身的一百斤力气上,凭空再长出一百斤来……” 陈苦照模作样,在自己的屋内,站起了桩。 “桩有死桩、活桩之分,一动不动是死桩,运动起来的叫活桩,无高下之分,是一松一弛的区别,如此调动肌肉,挖掘潜力,增长力气。” 陈苦先站了一段锦的死桩,又走起了活桩,用去半个小时。 顿时感觉身躯疲累。 但却可明显的感觉到,一些特殊部位的肌肉,被第一段锦的姿势调动了起来。 陈苦翻着书。 打算试试第二段。 结果,才只尝试了一个姿势,顿觉这个姿势是第一段耗力的数倍,艰难程度,就像是举起一百斤石锁和举起两百斤石锁的区别。 “果然,秘籍上说的没错,第一段锦,是个成年人都能练,难得是第二段,我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下来,如果我第二段锦的动作和桩功,也能站个把小时,那就是二百斤力气的时候了,前提是,我得吃的好,才能补充跟上这耗力的需求……” 陈苦感觉这半个小时对体力的消耗,比进山一整天还累。 到屋口,看见灶里的饭菜还没熟。 就索性再等等。 “对了,现在该看看,七道煞气,可以将细犬变的易形层次,推升到什么地步了?” 陈苦关闭屋门,盘坐在自己的床上。 看着脑海中的变化图。 【第一变化·细犬变】 【目前状态:易形】 【已易身形:鼻(消耗煞气,可继续易形)】 “变!” 呼吸之间。 陈苦看到那七缕狼影,骤然若流星般撞入图卷,燃烧融化其中,推动着画卷里那只白毛细犬的其他部位,如拼图般缓缓被点亮…… 反馈到陈苦身上之后。 种种变化都出现了。 陈苦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首先发生变化。 犬类夜眼! 这还没完…… 陈苦更是感受到腿部肌肉在被撕裂般重塑,剧痛之后,肌肉组合,传来了一股恐怖的爆发力!! 如同那日白毛细犬,瞬扑三四丈之外的速度! 也加身了。 第10章 五百斤爆发力! 脑海中细犬各种部位的亮光不断闪烁而起。 【细犬变·第一层易形】 【已易形:鼻、腿、腰、眼、爪、嘴、耳】 【能力:(鼻)嗅闻十里、(腿)能扑四丈、(腰)脆薄如泥、(眼)夜能视物、(爪)细如麻杆、(嘴)嚼肉碎骨、(耳)广听十丈】 …… 【还需两道同级煞气,觉醒‘变形状态’】 ………… 瞬间。 陈苦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似被加持了各种各样的异能。 最显著的变化就是。 他的听力直接跨越了自己的屋子,能听到灶房里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以及,距离自家外有十丈外地鼠打洞的声音。 眼睛更是在黑暗的屋子内,如带了夜视镜一样,可以看到物体,虽然没有颜色。 “这是狗耳朵的听觉?是人的五六倍!还有夜视能力!” 除此之外。 陈苦更是感觉自己的双腿,轻盈到了极点,似乎轻轻一扑,就能瞬间组织肌肉爆发,到十几米外! 七道煞气,一下子给了他这么多的细犬变化能力。 但, 旋即陈苦也发现了一些不好的变化。 那就是…… 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腰部,似乎在易形之后,变得特别的脆弱,如同蛇的七寸一样。 还有自己的手。 也变得脆弱很多。 陈苦明白了。 “天生万物,各有优劣,有优势就有劣势,细犬的优势在于远超人类的嗅觉和短瞬间的可怕爆发力以及速度,以及夜视能力,不错的听觉,但反之,劣势也很明显……” 陈苦摸着自己的腰: “都说狗是豆腐腰,麻杆爪,一触即溃,这些明显是弱点的东西,也给我加到身上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真君爷小圣擒大圣的那一节,凭借的就是一物降一物,以我变化之长,攻彼变化之短。 沉默了片刻。 悄悄出了屋门。 他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有了能扑四丈外的速度和爆发力。 若真的是…… 只凭着这异能,他都可算得上超凡之人了。 走出院外,到了偏僻田地。 瞧准了十几米外的一堵土墙。 感受着易形状态的双腿上的肌肉爆发力,猛然一扑前冲。 呼啦啦~~ 空气瞬间朝身后呼啸而过,十几米的距离,一扑即到,狠狠地撞在了那堵破旧的土墙上。 速度之快,前后只有一个呼吸。 轰隆! 那堵小土墙直接被一百多斤的陈苦,凭借着这一扑的可怕爆发力,给用肩膀撞塌了! “咳咳咳……” 陈苦在灰尘土雾当中,拍打着泥尘,不住咳嗽,然后揉捏着发酸发痛撞击的肩膀。 脸上却没有吃痛后的表情,而全是欣喜。 他看着脚下这破旧的土墙,一米来高,平时,就算他用尽浑身力气去撞,也不会有任何事情,但细犬的爆发力之下…… 再加上他的体重。 速度就是力量! “这一下,至少能撞出四五百斤的力量吧,否则根本撞不塌土墙的!” 陈苦暗暗吃惊,又狂喜。 这可是相当于十段锦当中第五段的力量了,他还没开始练武呢,只因细犬变的变化,就让他能在瞬间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不过,他也清楚。 这是只有在开启细犬变状态下的力量。 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恢复到正常状态下,他还是那个只有百斤力的普通男子。 可陈苦却忽然想到了一点…… “如果说肌肉爆发是力量,浑身之力也是力量,那么我以细犬变状态去修炼十段锦,是不是对于力量增长变化,肌肉开阖松弛也有帮助?能增长练武的经验?” 立即回到家中屋内。 这时。 “二叔,吃饭了!”虎子听他娘的话来喊吃饭。 陈苦道:“好,我一会儿去,你们先吃。” 他还要研究一下。 便在屋内以细犬变的状态,去运转十段锦。 在细犬变的状态下,他轻松就跨过了一段锦,完成了二段锦的每一套招式和桩功,并顺利的跨入了第三段锦的状态,然后,打完了第四段锦…… 整个过程,压根没有之前那样艰难。 显然,在细犬变状态下,他本就是可以打出五百斤爆发力道的身躯和肌肉,所以,轻松的跨过去了,没有耗力的感觉。 最后,打完了第五段锦,直到第六段锦的时候,才重新感受到了招式和桩功的耗力。 而他则能在这五段锦过程中,感受到自身肌肉的拉扯和开合频率。 这是…… 经验! “果然!” 陈苦双眼生光: “如我猜测一般,细犬变就相当于提前给了我一个五段锦的境界和经验,然后,我只需要吞下这些经验,就能彻底把这五百斤力道消化成为我自己的。” 想罢。 已经是半个小时过去。 被迫退出了易形状态。 骤然。 眼前一黑。 饿! 饿! 饿! 饿到极点的空虚! 差点就站不起来了。 强撑着到了厨房,看着嫂子早就准备好的一大锅面饼,足足十几张,还有土豆丝。 他若饿狼附体一般,一手一个,连吃带塞,几乎是塞进去就吞咽。 足足把十五个玉米面饼,一大盆土豆丝都吃完了,才算是恢复了精神和力气。 但, 陈苦却还是感觉到虚弱。 “不够!吃这些东西根本不够补充回来我在细犬变状态下练武的消耗!完全不够!”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练武之人要用汤药补充身体精气,各个食量巨大的原因了。 练武本就是消耗自身精气,将精气化为力气的一条路。 如果消耗的精气没有补回来。 就会造成…… 身体亏空! 练伤了还在其次,直接把身体练空了,精气衰竭,死掉都是常事。 “要吃肉!光吃肉也不够!还要有补身药方!” 陈苦扶着锅台,眼眸垂下,闪烁着思索的光。 “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钱拜师,买汤药,今天虽是得了那株人参可以卖四五两,但到了药柴市,就要被盘剥,最后落得我手里的有一两就算烧高香,如此下去,就算赚了钱,也不够我买汤药练武的……” 除非,他愿意再忍忍,熬一段时间,多攒一笔钱。 可想到就算是李爷那样的编户,都得交半税,他想要安分守己的攒够那些钱,还要再供自己练武,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够。 而…… 看着变化图上的提醒。 【有黄霸者,冲煞图主,杀之可得煞气。】 还有那有可能冲及到蛇鱼镇的流民匪寇,全都是危险和不安全的因素。 他必须得快点让自己彻底变得强大起来,改变现状,才能够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这事拖不得! 谁晓得这古代乱世,哪天厄运就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得想办法避税,至少得让他卖药的收获,不能那么小…… 七八成是人家的,卖五两,得一两,还练个屁的武!? 想着想着,陈苦想到了一个人。 第11章 今生不做牛马! 大陈村外十几里外的一座破庙里头,这里是十里山村几个最为著名的混混流氓们的聚集地。 能称得上流氓的,那都是没有产业的。 黄霸翘着二郎腿,躺在半倒的神像上,敞露肚皮。 此人身躯极壮,像一头野猪,却生的一双豆眼。 有人给他头发里揪着跳蚤。 “他娘的,奇了怪了,都快秋税了,陈家那几口子还在扛着?” 黄霸纳闷道: “那老太太真想把自己小儿子给送去服徭役?” “霸哥,你说该不会是他那死鬼大哥犯事时,给他家还留了一些钱,所以才有恃无恐?” 跟在黄霸平时混的,也是几个流气的流氓,其中一个,叫谢狗子,没什么产业,身体干瘦,眼睛里却有不少坏水: “这事要是真的,大哥你再去举报一次,让他们家彻底不能翻身。” “不可能!你当县里的衙役是吃干饭的,能不知道陈辛藏没藏东西?”黄霸是个聪明人,低头思索道:“应该就是在咬牙能扛着。” “那怎办?他家房子死了心不卖,我们要不要再去搞搞事情。”谢狗子想到这个,嘬了嘬牙花子。 “那破房子,我本来就没看上,能值几个钱,我看中的是陈辛他媳妇儿……”黄霸眼睛冒着精光:“老子就喜欢别人家的媳妇,尤其这种未亡人,有股黄花大闺女没有的味儿。” “徐兰那娘们……够标致,属于是又勾勾又丢丢那类了……”谢狗子意淫着,但发现黄霸看他眼神不对,连忙道:“霸哥你说怎么办吧?” 黄霸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法子,最后道: “盯着他们家,找机会跟那陈苦聊一聊。” “那谁去盯?” “我,我啊?” …… 第二天清早。 陈苦起了床,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来赵伯才家拜访。 “赵大哥在家吗?”陈苦在门外喊道。 赵伯才搭着一件外套出来开门,“在,是陈苦兄弟啊,进来说,早晨寒气重。” 进了堂屋,关闭门窗,的确暖和了一些。 陈苦正准备开口说话。 却见赵伯才已经转身去别屋。 不一会儿,那边屋子里传出来小声地争吵“赵伯才,老二天天用钱不说,咱家也算是对得起陈家了,你还想不想过了……” 陈苦面色微微一动。 便见赵伯才不一会儿走了出来,对陈苦笑了笑,道:“别介意。” 陈苦解释说道:“赵大哥误会了,我不是来借钱的。” 赵伯才却拿着一个钱袋子,摇了摇头,道:“陈苦兄弟,黄霸的事,我听说了,为兄给你这里准备了几贯钱,先拿去用,交了秋税,房子和人是万万不能卖的,我跟你哥是过命的交情,他出事前叮嘱过我,能照看就照看,何况你还救了我家宝儿,拿着吧。” 递过去钱袋子。 陈苦从椅子上站起来,摆手,道:“真不是来借钱的,但的确是有件事,要请大哥帮忙,你先先看看这东西再说。” 说着,把背篓里的人参拿了出来。 赵伯才一看就眼睛微亮:“这么大一个棒槌,这,这至少值四五两银子了,你,你挖到的?” 看到陈苦拿出这样值钱的一株草药,赵伯才也知道陈苦不是来借钱的。 “嗯,是,但……这药在我手里卖不出钱。”陈苦无奈说道。 赵伯才闻言。 他深深看了陈苦一眼。 当即,就明白陈苦请他要帮什么忙了。 “你是想,想让我再像那张狗皮一样,私下给你收了?” 对于采药人在药柴市受到的苛捐盘剥,他当然是一清二楚。 明白这株五两银子的参,真要放在药柴市去卖,陈苦能得到一两银子,就是顶天了。 可, 这事儿说好听点,叫做避税,说难听点,就是帮着逃税漏税。 事发了可大可小。 赵伯才面上浮现出了犹豫。 陈苦上前说道:“知道大哥你要担风险,所以,卖出去的钱,我给大哥抽两成。” 赵伯才看着陈苦:“你先坐。” 陈苦听到这话,就知道没什么下文了,心中虽然无奈,却也没多大可惜,毕竟是要担风险的,但他来求得其实是个指点。 果然。 赵伯才让陈苦坐下去之后,这才慢慢说道:“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猎户,上次那狗皮,我卖出去了别人也不怀疑什么,可若是帮着卖草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长此下去,不是办法。” 陈苦呼了一口气,道:“是这个理儿,我想的不周到。” 赵伯才叹气道:“也不是你想的不周到,这世道就是这样,就是要逼着人走一些歪门邪道,不然就活不下去,实话跟你说,你赵大哥我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但跟你,我就交底了,我不能这么干,主要是因为我家老二,他马上要转县户了,我这边不能出岔子。” 陈苦起了身,缓缓道:“让您为难了。” 赵伯才眼中犹豫了一下。 最后,道: “慢。” 陈苦正准备背起筐子,转头看向了赵伯才。 赵伯才迟疑说道: “我虽不能帮你,但如果你只是想避过盘剥这一大关,把草药卖掉的话,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陈苦眼眸微微闪烁,连忙拱手:“还请赵大哥指教。” 他本来目的就是这个。 自己没门路,来源于现在这个身份的地位太低,很多圈子和信息都接触不到。 而赵大哥不同,当年跟自己大哥关系极好,在整个宝蛟县都是算一号的猎户,还能把弟弟送去练武。 他要的就是赵大哥的某些指点。 赵伯才深吸了一口气,道:“世上有明就有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大纪朝的赋税压在百姓头上这么狠,自然也在民间滋生出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严重点就是走私,贩卖私盐,次一点的,则是……黑市。” “黑市?”陈苦立即明白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不错,药柴市是官面上规定的交易市场,一切都得按照朝廷规定的重税来,还有那些衙役的盘剥,就算是编户,进了药柴市,也要脱层皮出来。之所以还不得不去药柴市,原因你也知道,大多数人都安分老实,就算是被吸血盘剥,但只要能活一口气,是决计不敢有其他想法的,只是压力大些。” 赵伯才幽幽道: “可那些胆大的,活不下去人,却顾及不了这许多了,所以就催生出了黑市,在那交易,虽然也有保护费和摊位费,但算下来,只是药柴市盘剥的一成罢了,你五两银子的人参,至少可以在黑市收回四两五回来,可危险也是极大的,就是一旦被抓住,罚的更多,甚至还可能杀头,得有心理准备。” “我晓得。”陈苦思索片刻,点头:“赵大哥只说那黑市在哪,小弟感激不尽。” 接下来,他练武需要大量的银钱消耗,买肉,买药。 五两银子,去药柴市,要被盘剥七八成,能得两三成,还得看人家的眼色。 这种盘剥环境下,意味着他就算累死累活,累成牛马,找到再多的草药,对练武而言,也是入不敷出,扛不住消耗,所以必须的得越开这一层盘剥,才能迅速积累起来自身,发展壮大。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他都懂得一个道理。 如果他老老实实,踏实本分,那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他这种人。 只要能吃苦,那就有吃不完的苦,是天生的牛马干活圣体。 他得为自己拼一把,改变命运,不做牛马,要做就做人上人。 赵伯才说:“那个黑市就在三十里地外……逢三六九,凌晨开市,天未亮闭市。” 第12章 黑市 “陈苦啊,好几天没见你跟我和爷爷一起进山了,干嘛呢?”从赵伯才家离开后,就碰到了李季阳。 “嗯,马上要秋税了,我没敢歇息,连着几天都在山里,所以……”陈苦半真半假的说道。 “秋税啊……”李季阳有些替陈苦叹息,道:“要不,我跟爷爷说,借你点钱?” “不用不用,今天我跟你们再进趟山。”陈苦看着天还早,而那黑市是夜晚才开的,白天的时间不能浪费。 不一会儿,就背着药篓和镰刀,来到了村口,看着走过来的李把头。 他没有太多过问陈苦,只是上前拍了拍肩膀,道:“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说话。” 陈苦嗯了一声。 他遇到的都是好人。 进山之后,已经是中午了。 凭着细犬变的各种能力,陈苦很快就有了满满的一箩筐收获。 “这是……何首乌?年份至少二十年了,跟上次的人参差不多,都能卖四五两银子!” 这次进山又有了大收获。 突然,陈苦的狗鼻子,在空气里闻到了一股香腻腻的味道,这种味道他从来没闻过,但光是气味,居然让他有种精神的感觉。 “难道是一颗宝草?” 他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立即顺着气味,穿过山林。 不知不觉,竟到了江边。 “这里是,鳄鱼湾。” 陈苦到了江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郑家山林,到了蛇鱼江的其中一个支流拐弯处。 鳄鱼湾之所以能得名,便是因为这里的水中潜藏着不少鳄鱼,就算是再厉害的打渔人,也不会来这捕鱼。 鳄鱼湾这里,江水宽有一百多米,最近是退水期,江面比往常薄了两三米,在江中间露出了一个小土丘,说好听点,叫江心小岛吧。 陈苦鼻翼翕动,眼睛微微生光。 “气味儿,似乎就是从那个退水期裸露出来的“江心岛”上传出来的,会是什么呢?” 光凭气味儿,就能让他狗鼻子闻到那么精神。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比七两老山参还要珍贵的宝草。 只是。 陈苦站在山边小悬崖上,看着那平平无奇的水面,却脑门都出寒意。 有老人说过,鳄鱼湾的水面之下,至少有三十几头鳄鱼。 而他的鼻子和视线,能察觉到。 江面下,鳄鱼至少有四五十头,而且在围着那江心小岛,似乎在守护那里。 更确定了那上面有好东西。 “这……” 陈苦望眼欲穿。 “好不容易闻到了一股疑似宝草的味道,却过不去。” 以他现在的力量,开启细犬变,虽能爆发出五百斤的力量,但面对那下面至少几十头鳄鱼…… 这危险。 这个时候。 天色快晚了。 “这群鳄鱼现在还惹不起,既然知道那江心小岛上可能有宝草,那就先标记这处地点,回头想办法,这株不知名的宝草,一定是老子的!” 陈苦记住了这里。 回山的路上,想起了那株迷魂草。 “或许,能用迷魂草制成迷药,药翻那些鳄鱼,但要药翻那么多鳄鱼,一株迷魂草的药量怕是不够,除非,能够采到‘曼陀罗花’,这两种都是用来制做迷药的原材料,两种草药配合在一起,能够制作出把大象都麻倒的‘蒙汗药。’” 作为采药人,对于大部分草药的药性都是熟悉的。 “可我从来没见过曼陀罗花,也没闻过味道,除非,想办法能买到……” 黑市! 陈苦心中出现了两个字。 跟着李家爷孙回了村子,陈苦简单吃了饭之后,就在等待天黑。 黑市的存在,在任何时代,任何世界都有,是隐藏在大日之下的黑影经济,主要以逃避税法,私下买卖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主。 据赵伯才说。 离蛇鱼镇三十里外的一个名叫做‘无名沟’的巨大山洞里,就有着一个见不得光的黑市。 每逢三六九,都会有各种人去那里进行私下交易。 过了今夜凌晨,正是农历七月初九,大约还有一个来月立秋,到时候就是秋税的日子。 夜晚。 陈苦没有声张,也没告诉家人,只是将那珍贵价值十几两的草药,偷偷背到箩筐里,扯了一块破布,蒙住脸,戴上雨天斗笠,朝着无名沟进发。 爬山走路,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没有任何疲累。 到月上中天,乌云悬挂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无名沟附近。 却还没抵达那个山洞。 忽然,山路周围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陈苦站定,知道这是暗号,便轻轻咳嗽了三声,照着赵伯才教的,对周围拱手说道: “并肩子辛苦(兄弟,出门道辛苦,必定是江湖),我身上没有青子(武器),也不是鹰翎子(官府的人),烦请灯笼扯高一点(开门放我进去),来堂屋杵门子(来这赚点钱混口饭吃)。” 暗里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个声音开口说话了:“抛个杵。” 这是要钱的意思,让陈苦把入市费交上去。 陈苦从腰里摸出两百文,放在了道边,这是入场费,赵伯才说回头还得有五百文摊位费。 入市不摆摊,只收进场费。 入市摆摊了,出来还要交摊位费。 一出一入,七百文。 所以黑市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但,好就好在,除了这七百文之外,再没别的了。 陈苦把钱抛在道边。 就看到黑黑山路上有一处亮起了一盏灯笼。 便知道,是黑市有人给他指路了。 走过去之后,灯笼又灭了,然后不远处又亮起下一盏灯笼,就这样,十几分钟后,终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山洞。 里头人影窜动,各个带着斗笠蒙着面,像一群鬼。 巨大的山洞,约有两三百个平方,却是四下宽敞,所有人随时可以撤走。 而最关键的是,四周洞壁上只有四盏微弱的火把,故意让所有人看不清楚彼此的脸。 陈苦看到有许多空地,有人在空地上摆着摊子,他便也随便找了个空地,将药篓里的草药都拿了出来。 才摆开不到十几分钟,就有人过来了。 “二十年何首乌,二十年人参,都是好药,怎么卖的?”一个带着斗笠,声音沙哑的人蹲在陈苦摊位面前,闻了闻草药气味儿。 陈苦心中早就有价位,道:“何首乌五两,人参五两五。” “十两银子,两样我都要了。”对方果断开口。 陈苦微微一怔。 然后深吸一口气: “成交。” 砰。 一个钱袋子直接扔在了他面前。 陈苦数着钱袋子里的银子,看着对方拿走了自己最珍贵的两株草药,有些恍惚: “这就,卖出去了?” 接下来,又来了一个人,用二两银子,把他剩下的所有草药都打包带走了。 陈苦揣着让人踏实的真金白银。 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就是黑市,真刺激。” 所有东西都卖出去了,陈苦也开始动念,生出逛逛这黑市的念头了。 身上没有负累,逛起来都轻松了,这一逛,陈苦才发现,这么小的一个山洞里,居然卖什么的都有。 卖私盐的,卖皮草的,还有卖草药的,卖成药的。 而听赵伯才讲,这里甚至还有贩卖儿童的。 最后,他发现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摊位。 “卖拳法的?” 陈苦蹲了下来,看着摊位上的十几本书,武功秘籍就这么摆在地上卖? 下意识问道: “你这拳法保真吗?” 第13章 我还有机会吗 “你,买不买?不买离开。” 对面的秘籍摊位前,其主人裹在宽大的袍子里,仍能看出体魄之壮硕,嗓音虽低,却如金铁般字字有力。 “保真我肯定买啊。”陈苦认真说道。 宽袍男人沉声道:“可以先看。” 陈苦看着摊子上足足有十几本,却分为了两个区间,其中一个区间只有一本。 “这本跟其他的有什么不一样吗?”陈苦看着那本特殊被区分开来的问道。 “我这里一共有练力期一十三本下乘武功拳法,那一本,是唯一一本练力期的中乘武功,售价五十两!”男人沉声道。 五十两! 陈苦倒吸一口凉气。 中乘?下乘? 这是武功的区分? 陈苦小心翼翼的指着那本价值五十两的秘籍:“可以看?” 对方点头。 陈苦深吸一口气,轻轻伸手,将其拿了过来。 结果这一入手,趁着微弱的洞壁火把,却是看到了几个字。 《十段锦千斤大力法》 这, 陈苦心中一震,居然是自己修炼的练力法门。 “十段锦是中乘武功?” 等等。 看看真假再说。 他手中那本自然是真的,若是这本对不上,那就意味着这人是骗子。 陈苦轻轻翻开了这本秘籍的前几页。 看了两三页,吃了一惊。 “一模一样,是真的。” 正准备继续再翻看印证。 却忽然,被对方的一只大手有力的夺了过去,然后传来声音: “不花钱,只能看这么多。” 陈苦一愣。 哟,这事儿听着耳熟。 他压低声音咳了几下,道:“能看看其他几本吗?” “可以。” 陈苦接下来又多翻看了其它的一些拳法秘籍。 同样,只是看过几页,就不准再看了。 他已经基本确定,这些秘籍七八成是真的。 于是就拿起一本,问道:“这本怎么卖?” 他看的这本,叫做《地术拳》,也叫作狗拳,主要是以腿法为主。 陈苦思来想去,自己已经有细犬形了,这门拳,虽是不雅,刚看的几招名字粗俗,但本能却觉得是最适合自己的拳法。 那人似乎也惊讶了一下,陈苦选择这样一门拳法。 地术拳,阴狠,阴暗,防不胜防。 正派一点的人,是不会喜欢这种拳法的。 短暂沉默后。 那人开口: “作价三两。” 有点贵。 陈苦咬了咬牙。 最后还是选择了交易。 毕竟,他现在有武功的练法,却唯独缺少了打法,真要和人动起手来。 没有招式,只凭着爆发力和蛮力,同样是五段锦的境界,输的,死的,一定是他。 这,就相当于用钱来武装自己吧。 付了钱,拿走秘籍。 陈苦继续在黑市里转着。 然后,到了一个中成药摊子面前。 “要买什么?”摊主蒙面,戴斗笠。 陈苦问道:“你这都有什么药?” 摊主回道:“补药、毒药、春药、迷药、治病的药,害人的药,都有。” 陈苦惊异的看着对方。 真的假的。 他沉思了片刻,道:“补身的药,都有什么?” 摊主拿出来一包:“练武的话,这里有足够一月消耗的‘增肌散’,十两银子一包。” 十两! 陈苦暗中咬牙。 才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结果这里的东西,动不动都这么贵。 他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这包药。 心中一动。 问道:“我能看看真假吗?” 对方不疑有他。 练武之人,常买这种增肌散的,自然知道真假。 陈苦接过来之后。 面不改色的凑近闻了闻。 立即,远超人类数十倍的细犬嗅力,就嗅出了这药方当中所有药材的气味。 人参、茯苓、鸡血兰、蛇骨草、黄精…… 足足有三十多味药材。 陈苦不知,这种补身药方,向来都是各大武馆的不传之秘。 结果在他的鼻子下面,根底仔细,纤毫毕露。 陈苦放下了药包,抱歉道:“药是好药,但不好意思,钱没带够,我下次再来。” 那人也不介意,生意就是如此。 但陈苦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轻声问道:“刚才,您说您这什么药都有,可有……曼陀迷药?或者蒙汗药?” 陈苦本以为这摊主会有些什么反应,结果对方语气都没改:“有,曼陀罗迷药一两银子一包,能药倒十个人,蒙汗药十两银子一包,能药倒十头大象,还有春药,十五两银子一包,任你任何贞洁烈女都……” “行,就要一包迷药就行。” 陈苦付钱,买了一包迷药。 心中暗道: “有这包迷药,再加那株迷魂草,不知道能药翻多少条鳄鱼?” 最后,陈苦又在黑市转了转。 却没再看到什么需要的。 估摸着还有两个多时辰天亮,到时候黑市就散集了,这种地方,多待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便走出了山洞,准备离开。 而才出山洞,便听到暗中亮起灯笼,开口道: “进屋撂地(摆摊)杵头子留下(摊位费交上来),挑开灯笼(我再开门放你走)。” 陈苦拱手,留下了五百文出市费。 等到彻底走出黑市。 陈苦算起这次黑市收获。 一共赚了十二两银子,交了七百文黑市费,剩下十一两半,都落进了自己口袋。 比起朝廷的层层盘剥吸血,现在这才是自己赚到的九成九啊。 陈苦沉默着朝着回家路上走去。 难怪,习惯吃苦的人就要吃一辈子苦。 可,就在离回家还有一半路上的时候。 忽然。 【有流氓谢狗,于半路跟踪图主,窥见图主行踪,欲对主不利,冲生煞气……】 陈苦一惊。 有人跟着我?! 谢狗! 这个名字,耳熟,是黄霸的人!! 一瞬间。 陈苦头上冷汗下来了。 连忙朝着四周看去。 虽然肉眼没看到什么人。 但他直接开了细犬变状态,已然闻到了在自己百丈外的一个身影,躲在老远老远的后面。 陈苦发现了人。 脑子里天人交战。 一下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 谢狗跟在陈苦后面,看到陈苦回头看了一圈,连忙躲在树后,低声喃喃: “这小子难道发现我了,不会,他哪有那本事,不过真是差点把这小子跟丢了。” 旋即兴奋起来。 “霸老大说的果然没错,盯着他们家,就能盯出事儿,这小子居然敢去黑市逃税,接下来,只要霸老大把他一举报,嘿嘿……” 就这样,谢狗一路跟着陈苦。 又跟了一个小时。 谢狗有些迷惑:“这虽然也是回大陈村的路,但明显绕的远了,怎么像是到了鳄鱼湾呢。” 他从后面快走几步,却没想到,前面忽然失去了陈苦的身影。 “人不见了!人呢!” 就在谢狗发现失去了陈苦的踪迹之后,连忙找起来。 可怎么都找不到。 最后,他冷笑一声:“管他去哪儿呢,我现在就把这事儿告诉霸老大。” 却不想一回头。 陈苦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背后。 谢狗被吓得大叫一声,但然后清醒过来,意识到陈苦发现了自己在跟着他,可却并没有害怕,而是贪婪地看向了陈苦的钱袋: “小子,居然被你发现我了,你可知道你散户逃税的后果是什么吗,我要是你,就把你买来的钱现在都交出来,我给你一个机会。” “我还有机会吗?”陈苦面无表情反问道。 谢狗子嘿嘿一笑,上前伸手:“当然有机会了,只要你把钱……” 然后就看到陈苦慢慢走上前来,但却没有掏钱袋子,而是…… 脚下连踏,就来到面前,脸孔相对,只隔三寸。 继而,手掌奇快的朝着他一推! 谢狗子脑袋嗡的一黑。 脚下连续朝后面的悬崖倒去。 再一瞬! 呼! 巨大的失重感,直接吞噬了他的后背,然后,狠狠坠入鳄鱼湾。 “啊!你敢杀人!救命,救…咕噜咕噜咕噜……” 陈苦站在崖边,看着落入鳄鱼湾的那个人影,消失在水面下,然后,被一头头的鳄鱼拽住各个部位,发动了死亡翻滚……水里全是血液冒出来。 一条幽魂从下面浮现,没入了变化图中。 他默默地离开了崖边。 第14章 功夫上手即大成! 夜半,黄月高悬。 陈苦悄悄翻进了自家院墙,听着临屋子老娘两人的呼噜声,以及虎子的微鼾,直到自己夜晚出门去黑市的事,家人丝毫不知。 他翻身到了床上,深深呼吸。 回想着把谢狗子推下鳄鱼湾的那一幕幕。 “第一次杀人……居然这么简单轻松……” 陈苦心中杂乱,毕竟是杀人。 但很快坚定下来: “废话,他不死,难道我死?” 毕竟,不动手的话,自己就完了。 此时的陈苦心中想的是。 “我太没有经验了,明明有着细犬变,却出门的时候忘记开,反侦查意识有,但远远不够,要不然早就知道那谢狗子在跟着我了,这是行事不周密,以后一定得改……” 若不是那谢狗子一路跟着,揣摩出了陈苦的踪迹和行为,生出了恶意,想要去告发,被变化图捕捉到…… 他的下场。 “以后一定要将这种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既然已经决定捞偏门,那么第一个就要注意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就像这谢狗子,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陈苦思维发散起来。 “那谢狗子既然是黄霸派来跟踪我的,黄霸这个人,已经出手了!” “今天派人跟踪我,明天就敢杀我!” “我得先下手!” 陈苦杀人之后,心态已经发生了细微的转变。 “只是要怎么杀?他手下至少有七八个泼皮无赖,我直接打上家门是不理智的,敌不敌得过七八个人两说,就算敌过了,这样闹出人命,只会把捕快引来。” “最好的方式,就是偷袭,暗杀,让所有人都怀疑不到我身上。” 陈苦第一时间想到了曼陀罗迷药和迷魂草。 旋即摇头。 “下毒的痕迹太重,是个仵作都能查验出来,最好是像今天的谢狗子一样,直接推下悬崖,毁尸灭迹,谁都查不到我身上。” 想到谢狗。 陈苦看向了变化图。 杀死谢狗之后。 没想到居然也有煞气。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得到人的煞气。 【谢狗(野兽级煞气)】 【普通人类】 【可投入变化图中,占据图位】 【亦可选择晋升细犬变层次】 陈苦看到谢狗的煞气。 把一个泼皮流氓当做主力变化,有什么用,其连武功都没有,可以说是最废物的普通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晋升潜力。 狗都不如。 吹了一口气,直接将其投入了细犬变,化为煞气资粮,提升细犬变的层次。 呜啦! 伴随着一阵燃烧,细犬图又被点亮了一份。 【图主易得‘细犬皮’】 【细犬皮:御寒怕热】 陈苦呼出一口气。 “好坏参半的能力。” 如果只是御寒的话,那的确是个好能力,或许能让他在大冬天的打赤膊也不冷。 可再加一个怕热。 就又是一个弱点了。 然而, 陈苦关注的是细犬变下的一行字迹。 【还需一道同级别煞气,推升细犬变至‘变形’层次。】 易形, 变形。 一字之差。 仅仅从字面意思上理解。 “莫不是完全可以变成一条狗,这样的话……” 陈苦在设想, 就可以制造出黄霸被狗咬死的一幕了。 “还差一条煞气。” …… 第二天。 陈苦先不急着去鳄鱼湾,而是在家中翻看起了那“地术拳”。 此拳,也叫狗拳。 其中里面有八九个招式,但最关键的杀招,其实只有一个。 黄狗撒尿! 陈苦看完了怎样出腿的关键和用力详解,思索着,越想越觉得这个杀招的阴狠毒辣。 “黄狗撒尿的关键,在于蹲身、缩身、出其不意间,携带暴涨开扬的力气于一体,杀机暗藏,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见血,书中说,这一招关键只有一个口诀,叫做‘展束二字一命亡’。” 出腿,收腿。 这一出一收之间,是阴暗的无可捉摸,没有痕迹,让对方根本没有防备的时候,一脚踢出无声无息,快如闪电,直接踢到心脏上。 “这不就是无影脚和穿心腿的结合版吗?” 陈苦打算先练这一招。 作为一个杀手锏。 继续翻看,发现一件事。 “拳谱上说,任何武功拳法,按照熟练程度,都可分为入门、小成、大成、炉火纯青四个阶段。” “黄狗撒尿这记暗腿,是整部拳法里最精粹的杀招,普通天赋的人,要想将其练到大成,至少得五年功夫,若是想练到炉火纯青,则是至少需要十年浸淫,才可。” “而所谓的入门,小成,大成,炉火纯青阶段的四个标志,则分别是:有风,无风,有声,无声。” 风是腿风,声是爆鸣。 踢出腿风是入门,隐去腿风,力道不隐则是小成。 踢出爆鸣是大成,隐去一切声音,力道如故,则是炉火纯青。 陈苦思索着,来到了屋子后面的小山坡上,打算先试试看这一招的威力。 他如今五百斤的爆发力,就是来自于细犬的腿力。 直接开启易形状态。 揣摩着黄狗撒尿这一招的发力精髓。 呜! 腿风呼啸! 呜!呜!呜!呜! 以细犬变的四丈一扑的爆发力。 嗡嗡~嗡啪!!! 连续十几脚踢出,这一脚之下,居然使得空气中出现了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这一脚,快如闪电,势如雷霆的落在了一颗碗口大小的槐树上面。 咔嚓! 这一脚直接踢断了成人大腿粗细的一棵树。 但心里也嘀咕,这山坡上的树可不是他家的,是村里郭乡绅家的,一会儿得赶紧走,不然少不了扯皮。 不过。 “腿风爆鸣?细犬变状态下,这黄狗撒尿,我一上手就是大成?!” 陈苦惊喜咋舌。 再看看脚下这株嘁哩喀喳被拦腰踢断的大槐树。 心中在想。 “这一脚要是结结实实踢在那黄霸的心口,应该可以把他踢死吧。” 瞬间拥有如此杀招,陈苦心中踏实不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一杀招的境界,是来自于细犬变的加持,撤去细犬变就没了,我得尽快让自己能完全达到相应层次,也就是拳谱中说的‘练功犹如鬼上身’?得真的成为自己的,上了身,才永远丢不了。” 而有着如此一杀手锏的陈苦,进山都自信多了。 恨不得山里突然冒出来一头野狼什么的,让他试试腿脚。 接下来三四天。 陈苦出门采购了一趟,平日里照常奔走在山林,采药和鳄鱼湾这几个地方,琢磨得到那株宝药的办法。 同时早、晚练武,把细犬变带来的境界,消化为自己所得。 …… 另一个地方。 “谢狗子人呢?四五天没见他了!” “他不是被霸老大派去盯着陈苦了,然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会不会是赚到什么钱跑路了?” 破庙聚集地处,这群泼皮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谢狗消失四五天了。 黄霸皱眉:“那么大个人能失踪了?!” 他第一个念头也是谢狗这小子,是不是从陈家搜刮出什么东西来私吞跑路了。 第15章 八百斤力气 谢狗到底哪去了? 破庙里面的几个泼皮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陈苦呢?”黄霸摸着后脑勺,皱眉道:“他人在哪?” “我今天去看了,他日子照常,每天不是进山挖药,就是去集市,似乎是存了要在秋税之前,赶紧挖个大药,解燃眉之急的心思。”泼皮刘七说道。 “别真被这小子撞大运了。”黄霸挠着下巴,那他可就人房两空了。 “咋办?给个主意。”刘七问道。 黄霸思来想去,嘿嘿一笑,道:“有个事,你们都听说了没,那半月前才洗劫了朱家镇的流民匪寇,朝着蛇鱼镇慢慢过来了。” “啥!流民要掠过来!”几个泼皮都有点慌,那可都是数百数百的流民,真要洗劫到这边来,平日连出门都不能放心。 天知道会不会有饿的发昏的人,道旁就给人一棒子,直接抢了衣服干粮。 “什么流民,就是有人组织起来的匪寇,流民哪有那个本事洗劫地主员外。”黄霸作为这十里八店有一号的泼皮混混,看得清楚:“马上就要秋税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存粮,给朝廷准备着税收,这个时候,洗劫是正好。” 至于抢走了别人的存粮,别人怎么办,那关流民匪寇们什么事。 要不是饿到极点,没办法了,怎会去做流民,去逃灾,哪还管得了别人。 有心的土匪把这些人组织起来之后,就是一大批动乱源头,可以趁乱敛财,就算遇到官府的镇剿,镇压得也是流民,不关头目们的事情。 “霸老大的意思是……”刘七明白了点什么。 “兵过如篦,匪过如梳,每当流民过境的时候,夺走家财不过是小儿科,混乱里,死个把人,更是常见的很……”黄霸狞笑道。 ………… 蛇鱼镇上。 “有流民出现在蛇鱼镇周边了……” 陈苦看着整个镇上的人都有些紧张,七嘴八舌的交谈着。 “这帮可恨的流民,吃不起饭,就去劫害别人,有本事去冲击县城啊,来祸祸我们这些可怜的村子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他们又不傻,县城有城墙,有县兵,冲击县城,那是嫌活得不耐烦了,一轮箭雨射过去,一死一大片。” “唉,要么说是条狗都得托生在城里呢,别的不说,安全啊。” “县户这一身份,真是梦寐以求的保证。” “谁说不是,可我们这些人,一辈子也就是在乡下了,哪有混进城里的本事,要么有几百两银子,在城里买房,要么就指望着能在城里找个伙计做,最好是能去药王堂、柴铁铺、鱼龙会这些大铺子里做活,就算是个普通的杂役,也是有了相当于县户身份的‘药王堂伙计腰凭’了,还能去学到手艺功夫,参加朝廷的武考。” “这种福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最近半年,也就小王村有个采药人前不久采到了一株宝药‘虎头参’,才能进去药王堂。” “我听镇上的吴风雷武师说过,药王堂,就算是杂役弟子都能学到‘上乘武功’,练武的汤药,更是各大武馆的根本不能比的,顿顿有‘药膳’,比普通武师外用内服的‘增肌散’好的太多太多了。” 听着这些话。 陈苦默默看了下,自己从镇上药柴市里买到的这些药材,都是他从黑市上闻到的‘增肌散’的配方。 六七天下来,足足花掉了他好几两银子。 但效果也是极好。 有着五段锦的境界经验,又有着细犬变下的身体素质,服用下去的汤药化成的药力,转化成为力气的过程极快。 药力入体,就化为能量,通过经验化为体力。 现在,他已经彻底让自身拥有了三百斤的力量,若是开启细犬变,再加上细犬的爆发力,两两叠加,那就是八百斤的爆发力。 “八百斤的力气,距离练力期圆满差不了多少了。” “不知我现在能不能比得过那杀死群狼的那个武师。” 本以为,这都要亏“增肌散”的药方帮助。 却没想到…… 这增肌散,居然只是练武之人最常见的一种药方。 “若是我能够进入药王堂,服用上那药膳,是不是力气增长转化的速度会更快……而且……药王堂的伙计腰凭,居然相当于让人艳羡的县户身份……却是不知道,交税是否也是一样?” 陈苦提着几包药,两三斤肘子,四五只活鸡,十来斤白面,装进筐子,回到了家里,这些吃的,按他现在的饭量,只够两三天,但不敢多买,怕别人知道他暴富,这样黑市交易就暴露了。 老娘和嫂子都知道他最近赚了钱了,却不知道他的钱都是黑市上赚的,但农村人的老实本分,都让她们克制住了不去外面炫耀,只是默默地享受着生活环境的改善。 在家里吃完饭之后。 陈苦想着在镇上听到的消息。 “流民过镇……” 他心中低声自语: “到时候死个把人,谁也不会怀疑。” 眸光中冷意闪过。 不过在此之前,先把那株宝药搞到手再说。 把那些活鸡塞进笼子里,再次前往了鳄鱼潭。 之所以等了七八天。 原因也很简单,现在他的力量混合细犬变的加持,有了八百斤左右,就算药不翻所有的鳄鱼,也有闯一闯那鳄鱼湾的底气了。 出发前,开了细犬变,确保没人跟着自己。 …… 傍晚。 鳄鱼湾上空无一人,大白天都不会有人来的地方,何况是晚上。 陈苦为了确保安全,再次开了细犬变。 望着这不久前谢狗子葬身下去的鳄鱼湾,最深处二十几米的水深,昏暗的天色,映衬着水面之下的一团又一团的暗影,似择人欲噬的猛兽。 在岸边把鸡开膛破肚,分成一块又一块,用迷药和迷魂草涂抹均匀。 似是水中的鳄鱼们闻到了血肉的味道。 瞬间。 陈苦的脑海中变化图出现提醒。 【图主被潭中鳄鱼盯上,生出恶意,已冲煞……】 【图主被潭中鳄鱼盯上,生出恶意,已冲煞……】 …… 陈苦没在乎。 这样正好,杀了还能得到煞气。 “不知道用这些东西打窝,能药倒多少鳄鱼。”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 陈苦开始像个败家的钓鱼佬一样,把一块又一块腌制过迷药的鸡块,朝着不远处的江水湾扔了过去。 噗!哗啦啦!扑通!! 伴随着一块块鸡肉扔下江面,陈苦看的胆战心惊,一条条一两米长的鳄鱼,在水面之下跃出,甚至不一会儿,水面上还出现了血迹,似乎是水下的鳄鱼在争食。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一十二……”陈苦开着细犬变,耳聪目明,即便是夜深了,也能看到听到那些鳄鱼的大概轮廓,数了起来:“争食的鳄鱼,冒过头的,至少十二条,还不算没冒头的。” 然后默默等着。 等药效。 采药人都知道,迷魂草加曼陀罗花,就是蒙汗药的主要组成配方,一包可以药倒十头大象,但对鳄鱼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忽然。 水面上飘起来了一头肚皮翻起的两米长大鳄鱼。 顿时,水下鳄鱼围了过去,开始死亡翻滚。 可陈苦却看到了那条死去的大鳄鱼的虚影,朝着他眉心飘了过来。 【图主镇杀一头对你产生恶意的鳄鱼!】 “啊?” 陈苦一时没想明白,自己还没下水呢。 忽然。 他灵光一闪: “这鳄鱼是被淹死的!” 要知道鳄鱼并不是纯正的水生动物,需要每隔小半个小时,就把鼻孔探出水面换气,可若是中了能把大象都药倒的迷药,一下子沉进水里去,在水里被麻痹的一动不动。 不能换气呼吸,溺亡,就成了唯一的结果。 不一会儿。 陈苦就连续收到了四条被淹死的鳄鱼的煞气。 看着水面上还在不断争夺尸体,死亡翻滚的剩下来的鳄鱼。 陈苦却看向了变化图。 “又多了四条煞气,那不就可以修成细犬变第二层‘变形’了。” 开启细犬变后,本就身怀八百斤力气,如今已经药翻了不少鳄鱼,若能再得到细犬变的进一步加持,拿到那宝草,就更有把握了。 “燃烧煞气,给我变!” 第16章 变形食月犬,采得鬼面荷 变变变!! 月映鳄鱼湾。 伴随着鳄鱼煞气涌入变化图当中,陈苦整个人的身形都开始被一股强烈的煞气拉扯着,以至于他的影子,在月色下被拖拽成了一团非人形的样子。 痛! 陈苦没想到第一次变形过程中这么痛,好似把身躯打碎了重组。 好在。 过程极快。 两三个呼吸而已。 当陈苦重新恢复了理智清醒之后,已然感觉到了身形的变化和不同。 低头一望。 人身的衣服已经滑落。 已经四足而立,狗爪,白毛,身躯比人身矮了一半,但血液之中却传递出来了一股无可名状的神秘力量。 “完全从人身变成细犬了!” 陈苦伸出“狗爪”。 此时,若是有人在这的话,便能看到,在鳄鱼湾的河滩上,一条半人来高,极其神骏的白毛细犬,屹立在月下水边。 “我感觉到变成细犬之后的力量,似乎比原来那细犬更大了,远超当初我所宰杀的那条白毛细犬,如果那条细犬是我现在的力量,当时,死的一定是我。” 陈苦心中动念: “难道,我变成细犬形态后,人身的力量,也能反过来加持身上?” 怀着这样的心思。 看向了变化图。 【图主:陈苦】 【细犬变状态】 【细犬变·变形层次(已修成)】 【能力:细犬之力(眼、耳、鼻、腿……)】 【食月血脉:体内有亿万分之一的妖魔‘食月犬’血脉,可通过吞噬‘月亮精华’来修行返祖。】 【根骨:普通妖犬】 【额外:人身之力、根骨加持】 注:还需三十三道同级煞气,修成细犬变第三层‘化形’状态。 当陈苦看到那最后一段。 “果然,细犬的力量可以加持人身状态,人身的力量也可以加持在细犬状态……两相叠加,才让我现在能拥有八百斤力气。” 而让陈苦最为注意到的是, 完完全全变成细犬之后。 居然多出了一个血脉。 这是指,只有完全由里到外,连血统都能改变的变化吗? “食月犬?天狗食月?那是不是以后还有天狗食日?吞日神君?” 陈苦猜测着。 不过, 在这个状态下,他切实的感受到了似乎这具身躯在无形的吞吐着头顶月亮垂流而下的光华。 “嗯?这种感觉,似乎比服用增肌散汤药还快一点?” 陈苦感受着细犬形态下,吸收到的月亮精华,似乎一道道的药力,钻入四肢百骸,他心中暗道: “还真是没有猜错,这头能闻十里的细犬,真个有妖魔血脉,看来就是因为其能够吸食月亮精华的原因,只是不知道,这吸食月亮精华的能力,是它独有,还是妖魔修炼的必经一步?” 不管怎么说。 细犬变第二层次“变形”,给陈苦带来了巨大的惊喜。 “第二层的能力,说穿了,不是变形伪装,而是让我得到了细犬的妖魔血统,可以在除了服用汤药之外,还能够吸食月亮精华。” 陈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凭我练武的进度,也就是普通根骨天赋,可如今多出了一个细犬‘食月’的血统,可以让我比其他人修炼的更快,某种意义上,我的下限被提升了,得到了加成。” “而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细犬妖魔血统根骨带给我的加持,若是以后……一层一层的叠加下去,岂不意味着,我的根骨上限,就是永远没有上限!” 感受着细犬形象下的身体力量。 陈苦不由生出奇思异想: “变成细犬了,再用那招黄狗撒尿,会是什么样子?狗也能用人类的武功吗?” 一念至。 身形一闪,就朝着鳄鱼潭走了过去。 拿潭中鳄鱼试试手就知道了。 他确信,没有麻到所有的鳄鱼,但也剩下不多了,这本就是他可以解决的范畴之内了。 四五只鳄鱼的话。 完全可以对付。 而,化作的细犬才一入水,变化图就有提醒。 “图主被鳄鱼盯上,欲对主不利……” 才入水十几个呼吸。 大如脸盆的一条鳄鱼头就在水下扑了过来,张开大口。 陈苦身形一闪,他发现,自己的水性都莫名其妙好了太多,这是狗刨? 一闪就到了鳄鱼的腹部…… 【图主一脚踢杀了鳄鱼……】 紧接着,声音才随后而至。 轰! 水面之下,似有一颗水雷爆炸开来, 一团巨大的水泡和鳄鱼的血雾,瞬间爆发出来,扩散而出。 陈苦震撼于自己细犬状态下这一脚的境界。 快到极点,连他自己都没看清楚自己的出腿。 细犬的狗腿,猛然弹射出去,速度比眨眼还快,一脚就踢穿了这条近乎三四百斤鳄鱼的肚子。 无声无息! 却涵具八百斤的爆炸力! 直至鳄鱼肠穿肚烂,像是被炸弹炸中,才在水下出现了恐怖的一团空气泡,扩散成圈,荡漾开来! “这是,这招暗腿,炉火纯青的境界!!” 陈苦喜悦震惊。 “不知道,我变成细犬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出这么一腿,偷袭暗算之下,能不能踢死千斤力人类高手。” 他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谁能想到,狗还能练武功? 陈苦自信心大增,接下来,就以细犬形态,朝着江心小岛游去,清楚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厉害之后,感觉即便水下再有十几只鳄鱼,也根本不是他对手。 这一刻,鳄鱼湾的水下之王,是他才对! 砰!砰!砰! 【图主击杀鳄鱼……】×4 轻而易举的击杀了四条鳄鱼。 陈苦终于游到了江心小岛上。 这个小岛不足两三间屋子大小,上面很是干燥,退水之后,饱经烈阳晒蒸,上面的水草小树草也都枯萎的差不多了。 嗅~ 陈苦一瞬间就嗅到了那股极其甜腻,让他精神振奋的药香味儿。 几步到了味道源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石头洼,洼里还有残留的江水,周围有不少水草,里面甚至还有几尾指甲盖大的鲫鱼苗以及一些小蝌蚪。 但,陈苦一眼就看到了水洼里的这株两尺来高的植物。 一株荷花。 花瓣呈快半枯萎状态。 似乎与平常的荷花没有什么区别,但,这是在排除它的荷叶样子前提下。 七八片人头大小的荷叶,居然一个个的长着一张鬼脸,狰狞可怖,看起来,就似是七八只恶鬼,作为叶片,共同守护着荷花上面的莲子一样。 而那香味,正是从这荷花花瓣中央的莲子上传出。 “鬼面荷花,这,这种区别于普通荷花的形象,这就是宝草!” 陈苦心中激动: “我终于采到第一株宝草了!!” 这就是,可以拜入药王堂,改变身份命运的请帖。 第17章 不想忍!开杀! 月色江风,相映成趣。 陈苦挖出了这株“鬼面荷”,九成把握确定,就是宝草,闻着那上面的莲子的香腻味儿,忍不住咽了口水。 好东西。 就是目前的他还用不起,得用在刀刃上,先把眼下的各种困境解决,以后凭着细犬鼻,找到其他宝草,只是时间问题。 扑通。 衔着鬼面荷重新淌过鳄鱼湾,期间又有几头鳄鱼过来,但全都无一例外,被他踹的肠穿肚烂。 又收获了五条鳄鱼煞气。 再看他的变化图中。 已经有了九条煞气了。 “下一阶段,是化形,需要三十六道同级煞气,却不知化形,比之变形,又会有那些不同?难不成真是分身变化?” 心中寻思着。 已经上了岸。 甩干了浑身的江水,变回人形,穿上衣服。 “嗯?这番采药一来一回,也有快一个小时了,居然还没有感觉到疲累,看来是我自己的身体素质上来了,能支撑细犬状态更久。” 陈苦发现了自己的提升,不由欣喜。 要知道,他此前只是半个小时,就饿的眼冒金星,浑身无力,现在明显好多了。 这说明,以后伴随着实力再度提升,他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保持在细犬变状态下。 尤其是, 变回人身,开启易形状态。 呼~呼~ 毛孔居然也像是细犬状态下一样,在呼吸着月亮精华。 “我的前途无量!” 陈苦欣喜。 背着药篓,回到了家中。 家人早已经睡下了。 陈苦自己去厨房找了一锅馒头,就着家人剩下的肘子,吃了个肚儿圆,终于不饿。 然后又冲服下了一碗练力的汤药‘增肌散’,感觉浑身热乎乎的,此趟进山消耗的体力,全都被补了回来。 随后,他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小木箱,小心珍重的把这株‘宝草’,放在了里面。 最后,趁着增肌散的药力,开始了今天的练武。 以细犬变形态,徐推第八段锦的桩式。 感受着在细犬变形态下,浑身肌肉发力的方式,似能感觉到浑身的细胞,都在吸收着药力。 一番功罢。 照旧便该睡下了,等明天,就去县城,改变命运。 可陈苦躺在床上之后。 却是连续翻来覆去一个小时睡不着。 盯着变化图的那一行字。 【有黄霸者,冲煞图主,杀之可得煞气】 “此前不敢去对那黄霸下手,是因为我实力还不够,练武了也不敢轻易出手,是怕出手留下痕迹,被捕快发现杀人的是我……” 陈苦躺在床上,没有闭眼,眸子在漆黑的屋子里闪光: “要不再等等?忍一忍?” 闭上眼睛。 但只两个呼吸,就翻身下床。 等什么? 又忍什么?! ………… ………… 陈苦知道,黄霸是小王村的人。 在那里有一座不小的院子,是他的家。 ………… 小王村,深夜,作为蛇鱼镇下辖三个村子之一,村子里人口众多,比大陈村多多了。 黄霸的院子。 这院子极大,比同村里的许多人的院子都大,足足六间大瓦房。 能当混混恶霸头目,平日里欺行霸市,巧取豪夺,日子必然混得不错。 那破旧的庙宇,只是他和一帮泼皮平日里喝酒厮混的地方。 真个属于他的家,还是这个院子。 屋子里。 黄霸和两个泼皮在喝酒,声音不大不小,却都传到了外面一双耳朵里面。 “霸老大,这是从小王村那高老头一家收上来的地契,卖给乡绅的银子,中间经咱们这么一到手,直接落袋十两银子。”身穿短褂,打赤膊的泼皮刘三,从钱袋里倒出来了十两碎银子,摆在了黄霸面前。 黄霸拿筷子叼了一口猪头肉,又砸巴了口酒,用手把银子拨在桌边,呼出一口酒气:“蛇头,拿八两去存我箱子里,剩下二两,是分给你俩的。” 蛇头是个眼睛细眯起来的男人,脑袋尖,此时却是喜笑颜开的道:“多谢霸老大。” 刘三也笑着收起了其中一份:“霸老大,这,我干一个。” 拿起酒就干。 黄霸呼着酒气,道:“你们俩不比破庙里那些龟孙,是我最信得过的,分这些是应该的,接下来还得有事,让你们去做呢。” 蛇头去旁边的柜子里,放好了银子。 刘三给黄霸倒酒:“是陈家那小子吧,您直说,什么时候动手。” 黄霸打着酒嗝,摸着额头,往后缕了下头发,已经喝的快上头了,呼气道:“那些流寇,估摸着再有三五十天,就到大陈村了,到时候,趁乱下手,直接弄死。” 这时候。 外面的院子里,似有推门的声音响起。 黄霸猛然喝道:“谁在外面?” 刘三和蛇头也惊的站起身来。 他们私下商量的这是要人命的勾当,最怕的就是被人听到。 外面没有声音。 黄霸眉头紧皱,给刘三和蛇头使了个眼色:“出去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凶性,四下看了看,各自从黄霸屋子里拿了一个锄头,一个耙子,就这样打开门,走了出去。 黄霸也皱着眉,紧紧盯着窗户外面。 忽然,他似眼睛花了一下,看到窗户外面跳过去一个黑影。 他立即大喝:“外面怎么样?是什么人?” 无人答应。 黄霸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 却忽然看到一个年轻人推门而入,嘴上染血。 “你是谁?……”黄霸面色大变:“刘三,蛇头,你们两个龟孙人呢?” “黄霸,你不是刚才还在商量要对我动手吗?居然不认识我?”陈苦露出微笑,嘴角鲜血朝下流淌,不像是人,倒像是鬼。 “你是陈……”黄霸震撼恐惧,还想再说什么话。 却是眼前一花。 面前的陈苦,居然原地消失不见,化作了条一人大小的白色细犬,猛然扑在了他身上! 啊!!! 黄霸胸膛直接被八百斤的恐怖的力道撕裂开来,并扑倒了墙上,眼睁睁看着那恐怖的犬齿,咬了过来。 喀嚓!咔嚓!喀嚓!咔嚓! 几口就咬断了脖子。 看着面前这个曾经被他当做那么具备威胁和威慑力的恶霸,就这样倒在了细犬的一扑一咬之下。 陈苦在原地注视尸体两三个呼吸。 直至煞气从其尸体上飘出来,这才确认死透了。 然后一声不发的看向了黄霸那个藏钱的箱子,抱起箱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黄霸的院子。 最后,这院子里的月色下,就只剩下了三个似被野兽撕咬致死的尸体,各个脸色惊恐狰狞恐惧,死不瞑目…… 第18章 来此讨身长衫 呼! 呼! 陈苦抱着从黄霸家里拿到的钱箱子,一连走出了十几里地外,这才喘了口气。 虽说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可变成细犬咬死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膈应的。 这也是没办法。 安全最重要。 再回想起动手之前在黄霸院子外面偷听到的那些话。 “狗东西,居然跟我想的差不多,都想的是,趁流寇流窜到蛇鱼镇时下手。” 陈苦有些后怕: “幸亏我今天晚上提前动手了,真要晚两天动手,说不好是什么情况!” 虽是现在身具八百斤力气,跟那些评书话本的绿林豪侠差不多了,但毕竟还是肉体凡胎,不是金刚不坏,防不住刀枪,更防不住下毒,暗杀,偷袭…… “以后再遇到对我不利的,能早下手就早下手,否则一定会遭殃!” 陈苦内心再次坚定了这个想法。 随后。 趁着月色,才打开了从黄霸家拿出来的这个钱箱子。 细数之下,居然有五十多两银子。 “难怪人都说横财暴富呢!我即便是有了细犬鼻子,赚钱能力大大提升,这大半个月,也就才攒了十几两,这次杀人越货,直接得了五十多两!” 陈苦感叹这钱来得容易。 正准备将钱箱扔了或烧了。 忽然,看着钱箱有点不对劲:“这钱箱里面的深度和外面的高度,不一致?难道,有夹层?” 放在地上,一脚踩碎了。 他想的没错。 一地碎木屑当中,滚落出一个小盒子,还有几封信。 陈苦拿起那小盒子,也就巴掌大,打开之后,看到三个拇指肚大小的丹丸:“这是?丹药?” 他惊奇了。 “黄霸这样的泼皮流氓,居然会有丹药?这不是只有县里的武馆当中顶尖好苗子,亦或者药王堂才能有的好东西吗?” 然后看向了那几封信。 一打开看了之后才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黄霸能够在蛇鱼镇当混混头子,他居然是药王堂里一位药师的远房亲戚,倒是合理,毕竟像这种恶霸混混,出来混,要是没背景,轮得到他当老大?原来是仗着一位药师的势。” 陈苦看到了这几封信里,都是和那位叫做‘黄衮’的药师的私下书信往来,给他派发的一些任务和一些药王堂的内情,让其从中作梗牟利。 原来黄霸仗势,巧取豪夺得到的许多银钱,七成以上,都孝敬给了那位黄药师,作为回馈,他可以在乡下仗势,领一帮混混作威作福。 同时,还时不时的能得到那位黄药师的几粒练武用的丹药。 似这三粒丹,名字叫做“养元丹”,吃下去一颗,顶得上数颗大补人参。 而黄霸还能剩下三颗的原因,是因为他练武根骨不怎么样,一颗丹下肚,就要消化个把月,否则能补得他天天流鼻血。 “黄霸练过武?杀他的时候没感觉啊?” 陈苦思索。 是黄霸太弱了,还是自己太强了? 想想也是。 八百斤的爆发力,一下子爆出去,除非黄霸是化劲的高手,否则扛不住的,一下子就被弄死,很正常。 “药王堂,黄药师……” 陈苦看着这几封信,本意毁去,但想着若真是自己要拜入药王堂,或许,留着以后有用? 把钱箱子烧掉,找了个地方,将信藏了起来,陈苦转身回家。 家里人,又是不知道他一晚上去干什么的一天,睡得踏实。 而杀了黄霸之后。 陈苦本以为自己要做噩梦,结果,睡得居然异常踏实甜美。 不料。 第二天一早,就被吵闹声叫醒了。 陈苦警惕的翻身起床,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那么周密,不留痕迹,还是被人发现杀人了? 结果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才知道不是。 “老陈家的,再有十来天,就是交秋税的日子了,我作为咱们村的村长,得来叮嘱你们一声。” 院子里是个带着瓜皮帽,蓄着山羊胡子,皮肤红润的老者,穿着长衫,背着双手,身后还跟着两个青壮。 陈村长,相当于大陈村的吏了。 他和村里另一位郭乡绅,是村里唯二可以穿长衫的人。 陈母和徐兰在院子里支应着,头都低低的。 陈母低声道:“老陈哥,我们知道。” 陈苦推开门,走了出来。 陈村长看着陈苦,叹了口气,道:“苦孩,老夫不是来为难你们家的,只是来提醒一下。” 陈苦微微点头:“我知道。” 陈村长一抬手,背后的青壮把烟袋提了过来,他砸吧两口,叹气道:“实在不行,就逃难去吧,总好过去交不了税,去服徭役,那真是能累死人的。” 说罢。 他转身离开了。 “逃难……”陈母和徐兰都看向了陈苦。 陈苦轻声对二人说:“别想这个,我们不会逃难,现在到处都是流民,去逃难比徭役还容易死。” 陈母迟疑道:“孩啊,你要不赶紧用你手里攒的那些钱,把咱家以前的地从郭乡绅家赎回来,到时候咱也是编户了,就不用交那么多税了。” 陈苦看着老娘,道:“放心,有我。” 他身上钱倒是有不少,但都见不得光。 就算钱能见光,赎地,也是个亏本买卖,到了,还是要被盘剥。 他要的…… 是彻底离开这个乡下。 “娘,我今天去趟县上,等我回来,一切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 ……………… 宝蛟县。 分内城外城。 外城,破败平凡很多,就像是大号的蛇鱼镇聚集在了一块,有集市,有街道,还有各种摊位,沿街叫卖的人,人来人往,都是布衣短打。 各种烟火气,一股脑的涌过来。 “热乎乎的大包子,菜的一文钱两个、肉的一文钱一个……” “自家的蔬菜,新鲜干净!” “炸盒子,香喷喷的炸盒子……” “磨剪子,戗菜刀,磨不利不收钱!” “老鼠药!老鼠药!一贴药死一窝!两贴药死一大堆!” “老少爷们,让个路,注意点扁担头!” …… 走到外城里的大街集市上,前半截的集市上,人头攒动,卖什么的都有。 再往里头,则是一圈城墙。 城墙后才是内城。 药王堂总铺,就在内城。 交了十文钱的入城税,进入之后,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内城的不一样。 青石板铺地,油亮发光,周围都是古典建筑,完全就像是前世旅游经过的回民街、夫子庙等地方,古气盎然。 甚至,街上穿短褂布鞋的人都少了,多出了两三成穿长衫的人。 “县户,长衫,穿得起长衫,这才是这个县里算得上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了。” 陈苦已经走到了药王堂的大门口。 看向面前的巨大药堂,约几十丈长的宽大铺面,横陈在这条街上。 药香味不住传来,再看向里面,足有几十上百个伙计,不愧是药王堂,连里面的伙计,也都穿着长衫,是有身份的人。 这也是陈苦的目的。 以背篓内之物, 来此, 讨一身长衫。 第19章 终于有身份了 绿瓦盖顶,红柱雕梁,门楣足有十几米宽,四开的大门,极尽宽敞大气。 两侧挂着大红灯笼,下面蹲着石狮子,正中央的顶上, 书着——药王堂。 左右的楹联,分别写着 “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 “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 陈苦走进了这座在整个宝蛟县当中算得上巨无霸级别势力的门面当中。 迈过门槛,台阶却是朝下走的。 也就是街面比药王堂要高几层,要进来,得往下走好几层台阶,是个下洼地。 他心里不由好奇。 这样建筑,下雨天不全都水漏进来了。 “您是买药?” 陈苦一进来,就有一个穿长衫的药王堂伙计,走了过来。 对方一靠近,他就感觉一股热气袭来,给他一种对方正处于火气旺盛的大小伙子状态,能烤人。 再与其对视,正发现这名药王堂伙计,双目比普通人要有神,身板也挺得笔直,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旺盛的精气神。 这股精气神,根本不像是招待人的伙计,因为对方身上有股自信,这股自信来自于药王堂和身上的长衫。 “不是,我来送药。”陈苦回应道:“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吴贵,送?送药?”吴贵惊异道:“送什么药,药王堂的药材,都是下面铺子有人专门去收的,我们不收私人药的。” 闻言,陈苦并没什么失望,而是笑了一下。 然后,故意大声吸引目光道: “宝草!也不收吗?” 这一声喊的音量极大,让药王堂里的许多人都侧目过去。 “宝草?” “有人来送宝草?!” 一下子几十双目光都汇集到了陈苦的身上。 同时。 那柜台上的四方椅上,一个穿着黑衣长衫,鹤发童颜的老人,本来坐在那闭目养神,倏然睁开眼皮,看向了陈苦。 吴贵听到这两个字,脸上也换上了严肃:“宝草?你来送宝草?” 陈苦正色道:“不错,听说药王堂曾有一纸明文,谁若能采得宝草一株,送来药王堂,就能在药王堂学艺,不知是真是假?” 吴贵正要说话。 “当然是真的!” 一声老迈却洪亮的声音,一下子从四方椅上的老人口中传出,嗓音似能顶翻屋顶一样有力: “我药王堂收人,不便宜,因为铺子里有真东西能教,所以就算是从伙计杂役做起,也需要一百两银子才能来拜门,可若是有宝草相抵,则银钱概免,直接就能收你。” 说着话, 那老人缓步背手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四平八稳,气场很足,自有一种老年人的威严势头。 “敢请教,您老是?”陈苦拱手问道。 “老夫是药王堂今日的坐堂师傅,姓农,字宝森,今天在这堂子里的一切事,我都能做主,包括收你。”农宝森打量着陈苦,目光放在了后面背篓里的木箱子上面,道:“但得是你这背后箱子里,装的真是宝草才行。” 农宝森。 陈苦在乡下,自然是没听过这号人物,但对方自承是坐堂药师,那就不必多说。 便取下了背篓: “正要请您老掌眼。” 看着陈苦的举动,药王堂里买药的其他人,以及正堂里的几十个伙计,都好奇的被吸引了目光,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宝草。 等到陈苦把木盒子打开之后。 “这是荷花?” “不对,仔细看,这荷花居然是鬼人面。” “植物异相,真是宝草!” “这青年好运气啊!” “看样子也是个苦出身,居然有这种运道,采到鬼面荷,这下一文钱都不用交,便可以进去药王堂学艺……” 四周。 许多药王堂的伙计都羡慕看向了陈苦。 他们当中七八成,都是花钱进来的。 这个人运气也太好了。 对面的农宝森见状也是点了点头:“鬼面荷,而且还是成熟了,长出了莲子的鬼面荷,的确是上好的宝草。” 得到农宝森的点头承认。 陈苦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虽是九成把握确信,这一定是宝草无异,但毕竟不了解药王堂会怎么说。 这时,农宝森直接上手,将那两尺长的鬼面荷拿了起来端详,随后,对着陈苦笑道: “你也是运气好,刚好能碰到鬼面荷结莲子的时候,这株宝草最贵重的就是这些莲子,鬼面佛心,每一颗莲子都能价值四五两银子,这种莲子,尤其是对于练武之人拿捏血气,增补元精,有极大好处,你这一株,至少二十颗,光是莲子,就值一百两银子左右,就更别提鬼面荷也值钱了。” 陈苦闻言心中懊悔,早知直接挖下莲子送来,鬼面荷本身留下。 似是看透了陈苦所想。 农宝森笑了笑,道: “你别担心,药王堂不会占你便宜,你这个伙计,我们收下了,你送来的宝草,就是你接下来一年能在药王堂得到的等价东西,有这株溢价的鬼面荷,你这一年里在药王堂当伙计,会比其他人生活好很多。” 陈苦明白了,这不就相当于交钱住校学艺嘛,交的钱多,能得到的待遇也好。 这么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用整株宝草换来在药王堂一年的修行,总比被药柴市层层盘剥的好。 他这就是在利用药王堂的巨无霸体量,来合理避税,给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那,小子什么时候可以来药王堂学艺呢?”陈苦问道。 “今天就可以安排你去登记,领上一身我们药王堂的伙计长衫,给你身份腰凭……你要是有事,可以先造册了,等处理完身边的事,再来,但前提是,不要超过一个月。”农宝森说道。 “实不相瞒,小子确实还得回村里一趟,那,我先登记造册?”陈苦问道。 农宝森点头,对着旁边的吴贵说道:“你,带他去内库登记造册,然后让那边安排他看去哪个院帮忙。” “兄弟怎么称呼?”吴贵问道。 “不敢,陈苦。” “陈兄弟跟我来吧。” 陈苦就这样来到了药王堂后院,一路上,听着吴贵跟他说的话: “恭喜陈兄弟这就入了药王堂了,不过,你这种刚进来的,只能先从伙计做起,都是一年学费,这一年伙计期间,若是展现出了好的练武或者药师天赋,就能转去作‘学徒’,若是不行,最后要么回家,要么就像我一样,真正转成堂里的伙计,但也就意味着,一辈子就这样了,只是个伙计。” “多谢吴兄提点。” 不一会儿,陈苦就到库房领到了他的一袭属于药王堂的伙计长衫,以及一块木牌腰凭,上面写着‘药王堂伙计xxx’。 “凭着这块腰凭,陈兄你以后出入内城,不用再交入城费,以后也可以在县城买院子住,这就是药王堂的身份,也是我们大部分人用一百两银子买来的最贵重的东西。”吴贵说道:“但只能拥有一年,一年后,还能不能拥有,就得看个人的本事了。” 陈苦抱拳,看着这腰凭,心想道:“不就是临时身份证和居住工作证吗?” 临时身份也是身份。 但,的确是已经相当于转成半个县户了。 有了这重明面上的身份,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钱,终于就可以拿出来花了。 办完了入职药王堂的手续,打了招呼,相当于请了大半个月的假,然后陈苦就从县里换了一身长衫,迈着自信的步伐,朝村里走去。 这波啊,叫长衫在身,衣锦还乡。 第20章 先敬罗衣后敬人 走在回大陈村的路上,陈苦心情轻松,终于算是摆脱了散户的身份,自此以后有了可以晋升身份的上升渠道。 “药王堂,药王堂……” 陈苦走路回家,心中想着: “以后的路,大概就是顺着药王堂这条道走下去了,去县里发展,这一切都要靠变化图。” “虽然以后就要去县里了,可一个宝蛟县,肯定也不是我的目标尽头,就是不知道,几时能走出宝蛟县,再去更高,更大,更繁华的地方了。”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陈苦心情愉悦,已经回到了蛇鱼镇的路上,沿途看着镇上已经成熟的小麦,金色的麦浪翻滚,好多户人家都已经开始割麦子了,为上缴的秋粮做准备。 虬龙府是三山四水三分田,又种水稻,又种小麦。 大陈村也是这样,山洼地种水稻,平地种小麦,以前陈苦家有三亩水田,四亩麦田,现在都归那郭乡绅家了。 现在正值农忙季节,开始割麦了,就算是赵伯才大哥和李爷他们家,也得先放下进山打猎采药的活计,专计于田里的收成。 毕竟,土地里的粮食才是本业,打猎和采药,都是农闲的时候,人还不能闲着,为了给家里再多添些家用,把自己每一分力气压榨出来都变成钱的活命手段而已。 然而,当陈苦穿着长衫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却没见到平常的村口有什么大人,只有几个小孩在追着跑。 “宝儿!虎子!”陈苦上前叫过来了自家侄子和赵伯才的儿子。 “二叔,二叔!”虎子高兴的小跑过来,看着陈苦一身长衫,抹了把鼻涕,憨憨道:“二叔,你怎么穿村长的衣服?” 陈苦摸了摸虎子头,从口袋掏出来县上买的蜜饯山楂,分给他和赵宝,问道:“村里大人呢?” “二叔,窝……不造……”虎子幸福的含着蜜饯,嗓音含糊,腮帮子都被撑圆了:“这是什么,好好呲……你也呲一个……二酥……” 举起一个给陈苦,陈苦笑着摇头不吃,让他吃。 “我知道!!”旁边赵宝接过蜜饯之后,兴奋说道:“陈叔叔,我知道他们去哪了,大人们都在麦田里打架呢,我爹跟我说的,我爹也去了,他说要揍死那几个郭家的!” “打架?!”陈苦眼神一动,然后对俩孩子说道:“吃了,就快回家。” 这个时候,打架? 陈苦看向了大陈村的麦田方向,猜到了什么。 ……………… 一大片麦田,麦浪涌动,一层一层,但在这一片地头,却是正在进行着多位村民的互相混殴,打成了一团,鼻青脸肿。 压倒了一大片麦田。 “啊,杀人了,打死了啊!”有那愚昧的村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地,哭天喊地的嚎啕着。 不远处,还有许多大陈村的人在围观着。 “唉,真是每年都有这样的事。”家里开砖窑的张显民,摇着头说道:“这郭怀中家的二小子,年年都想着多割别人家的麦子,占小便宜,年年跟人打架,年年不改。” 老孙头蹲在地头,就在张显民旁边,看着热闹,道:“啧啧,去年是赵伯才家,今年他家里出了个练武的弟弟,不敢招惹了,就去欺负老李家,这季阳小子身板看起来够大,结果打架这么差劲。” 张显民看着戏,道:“那有啥办法,郭家那几口子,在村里是大姓,还跟郭乡绅有关系,这一出事,族兄族弟们都跑过来了,就算赵伯才看不过去也来帮忙,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砰! 李季阳被一个身着短襟,敞开胸膛,露着古铜色皮肤的人,骑在身上打,那就是郭怀中家的二小子郭强,脸上也有伤,但明显是被他压在身下的李季阳鼻青脸肿的更厉害,还有巴掌印在那。 两人蹲在这看戏。 忽然,听到背后的村里的小媳妇老娘们惊叫了起来: “这是谁啊,怎么这么眼熟?” “陈苦!是陈家的那孩子。” “这,他……他穿的那是啥?!” 张显民和孙老头闻言,连忙转头。 就见到一个穿着灰白长衫的青年,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对着两人问道: “张叔,孙爷,地里打成这样了,你们也不去找村长过来,就在这看戏?” 两个村里人看着穿着长衫的陈苦。 一下就愣住了。 “陈家娃……你身上穿的这是……”张显民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陈苦,怎么穿上长衫了? 孙老头许是对穿长衫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敬畏,下意识的竟忽略了眼前青年,是村里之前地位最低的那家的孩子,本能的就嗫喏回话:“村长哪会管啊,那是郭乡绅家的族辈,你也知道,咱村里穿长衫的就是他和村长两个人,村长哪会管这事?” 话说完……就看到陈苦身上的长衫。 现在,村里有三个穿长衫的了? 没等他来得及问陈苦这身长衫从哪来的。 陈苦已经朝着地里那打成一团的七八个人走了过去。 老李爷也被人压在地上,但毕竟出手的人也知道这是打架,不是搏命,只是用耙子把老李爷压在地上,不让他起得来,这个人是郭强的哥哥郭富。 就在老李爷怒目充血,想挣扎却起不来身的时候。 砰! 一个穿长衫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了他和郭富身边,一脚把郭富踢开,听着郭富痛叫一声。 老李爷恍惚的被陈苦扶了起来。 “你是,苦孩?” 他也看到了陈苦身上的长衫。 正要说话。 陈苦却已经背着他,看着那还在殴打的一众人里的郭强,李季阳,赵伯才以及一些郭家男人,低喝一声:“都给我放手!” 郭强先是被自己哥哥惨叫吸引回头,然后再听到了这声,听出了这是村里最没身份地位的陈苦的声音,下意识就要开骂你算老几,结果转头先看到的是那一身醒目的长衫。 郭强看着长衫发愣,一下被这件衣服镇住了。 身下的李季阳也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咬了一口郭强的手,听到其一声惨叫,他挣扎着爬起身来,连忙来到陈苦和爷爷身边。 而其他几个扭转在一起的人,包括赵伯才和郭家其他几个男的,也都同样被陈苦那件衣服镇住了。 “陈兄弟……”赵伯才没受伤,他刚才一个人在对付三个郭家的人,能当猎户的身手不是盖的,但此时,眼中只剩下了陈苦的那件衣衫。 陈苦看着李季阳鼻青脸肿,脸上还有巴掌印,不由嫌弃道:“你说说你,体格比他大,居然打不过?” “先别管我!”李季阳最是瞪大眼睛,不顾浑身泥土和麦芒,只上下打量:“你,这衣服,从哪偷来的?” 本来,农村人争水夺粮,为一亩三分地,打架是常有的事,所以此时被陈苦分开之后,所有大陈村的人都不觉得刚才的打架算是什么事了。 陈苦身上穿的长衫,才是最令人好奇的事。 “这是,药王堂的长衫。”老李爷做了这么多年采药把头,一眼就认出了陈苦身上的长衫来历。 陈苦对老李爷点头道:“嗯,李爷,运气好,挖到了一株宝草,今天去了趟县城,成功拜入药王堂了。” 此言一出,就连不远处看热闹的人都炸开了锅。 “药王堂?!” “乖乖,我们大陈村居然有人拜入药王堂了?!” 陈苦却比较关心对他不错的李季阳,皱眉道:“你除了脸上的伤,身上还有受伤吗?” “我一点事都没有。”李季阳哭着脸说道。 陈苦皱眉:“被打哭了,还说没事。” “你放屁,我是因为打架哭吗?” 李季阳哭的稀里哗啦。 一点没在乎自己的受伤,乡下人打架受伤算什么, 他心里面哭的是: “你小子居然挖到宝草,那可是宝草,我见都没见过,你居然能挖到,还拜入药王堂,陈苦啊陈苦,说好了咱兄弟一起吃苦,你怎么忽然就穿上长衫了呀?” 陈苦吃苦受罪的时候,他心疼兄弟。 但兄弟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他更受不了啊! 第21章 地位的转变 陈苦看着李季阳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怎会不知道在想什么,笑了笑,道:“季阳,你放心,苟富贵,勿相忘,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以后我会罩着你的。” 李季阳闻言,哭脸立马变成笑脸,道:“我就知道,你发达了不会忘记兄弟的,说好了,以后你得罩着我了。” “不必以后。” 陈苦平静的看着打人的那几个郭家人,道: “今天我就能罩着你。” “今天?” 李季阳愣了一下。 陈苦则看向了对面的郭家的郭富、郭强,还有那一众郭家族兄族弟,转头看向李季阳脸上的巴掌印,道: “谁打的你和你爷爷?” 李季阳觉出味儿了,立即兴奋起来,转而看向了郭富、郭强,道:“他俩!” “去,给他们两耳光,让他们以后长长记性。” 陈苦故意在众人面前,没有压低声音,让这句话也传到了那郭富郭强的耳朵里。 对面的郭家兄弟脸色变了。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李季阳已经几步快走,来到了郭强面前,伸出巴掌就抡了过去。 郭强下意识就要怒起大骂你敢,但视线立即看到了李季阳背后的那一袭长衫。 心中一抖。 啪!啪! 左右两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硬是没有敢躲。 李季阳转头顺手又给了郭富两耳光。 最后,像打了个胜仗一样回到陈苦身边,低声道:“好兄弟,多亏你,这几巴掌真他妈过瘾。” “你!”而挨打了的郭富、郭强只能怒视李季阳。 但却不敢去看陈苦。 陈苦看着两个人,发现变化图居然没有异常? 这说明…… 这两兄弟即便是挨了巴掌,也没敢对他生出不利的念头。 陈苦面色舒缓,慢慢走上前去,看着郭强,道:“我这人记仇也记恩,你以后欺负别人我不管,再敢欺负赵伯才大哥家和季阳他们家,下场就是这。” 两人惊畏看向陈苦。 慢走几步,到了郭家的耕地老黄牛面前,伸出一只手,握住牛角。 面色一沉。 手臂猛然用力一掰! 喝一声: “给我倒!” 只听咔嚓一声! 轰隆!! 几百斤的黄牛轰然倒地。 哞~~ 那老黄牛整个身躯都被陈苦一只手给抡倒了,漆黑的牛角,被掰折了一半,发出痛叫。 牛角, 则是被陈苦随手扔在了郭家兄弟的面前。 轰! 所有亲眼目睹陈苦单手扳倒黄牛,搬折牛角的田里的人,脑袋都是嗡的一下,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震撼。 “陈家这二小,还是人吗?!” “那么大一头牛,就这么给扳倒了,牛角都掰折,这得多大力气!!” 远处的张显民和老孙头,以及村里的那些小媳妇老太太,都是被骇的脸色大变。 这就更不用说, 被当面威慑的郭家兄弟的。 郭富、郭强脸色唰的惨白,看着脚下的自家牛角,腿肚子都在发软。 “是,是是是,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郭富看弟弟已被吓傻,连忙颤声说道:“陈哥,我们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 陈苦闻言,满意微笑。 都说言语压君子,衣冠镇小人。 只一件长衫,顶多让他们对自己的身份生出敬畏,但小小暴露一点实力,则可以让他们一辈子都不敢再生出别的心思。 回头再一看。 李季阳的嘴巴张大的能塞进一颗鸡蛋,傻傻道: “那可是一头牛啊!你这才进药王堂,就有这么大本事了,吃了啥仙丹妙药?” 在场,只有赵伯才看出来了,陈苦身上练出了武功,而且不弱。 大半年前,他兄弟赵孟才一掌拍倒土墙的时候,跟他说过,他是用了半年时间,练了武功后,有了五百斤力气,才能做到这点。 再对比陈苦。 一头牛要是蛮起来,浑身少说六七百斤力气,就这么被弄倒了。 赵伯才上前感叹道:“陈兄弟,你这手,这比我家孟才当年都厉害啊。” 陈苦对赵伯才笑道:“比不上孟才,大半年前他就能打倒一堵墙,现在应该更优秀了。” 赵伯才苦笑着没接话。 陈苦看着受伤的李爷和李季阳,道:“好了,还是先回家包扎伤口再说吧。” “嗯嗯,爷爷,我扶您回去。”李季阳倒不担心自己,但自己爷爷这把年纪了,还受这么一遭罪,他这时心疼得不得了。 就这样,一行人先一步离开了田里,只剩下田里互相对视,然后低头沉默的郭家一帮人,去检查那头老黄牛。 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们,则是在最快时间里,把这件事传遍了村。 小村子,本就藏不住事。 不半晌,所有人就都知道了,陈家彻底翻身了。 在搀扶老李爷回家路上。 李季阳极为好奇,陈苦到底是怎么挖到宝草的。 陈苦说道:“就,运气好,纯纯运气好。” 李季阳还想再问。 李爷拉住了他,不管陈苦是怎么挖到宝草的,这事儿又没有什么技巧,都不是这么轻易该问的。 而就在一群人马上要经过陈苦家的时候。 陈苦却发现,在自己家门口,居然站着不少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老者,赫然是大陈村的村长。 但他背后,却还站着另一个身穿长衫,身边跟着十几个人的中年人,唇边蓄须,面容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 “是郭乡绅!”李季阳大急:“他要给自己同族出头!!” 陈苦眸光微动。 却没有从变化图上感知到不利于他的恶意。 便示意李季阳稍安勿躁,继而,几个人慢慢到了家门口。 还未走近。 就见到那头戴员外帽,身穿长袍的郭乡绅,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上前迎了过来: “好好好,我就说今天早上为什么外面有喜鹊叫,原来是我们村有大好事啊,陈苦,郭某这是特地给你来道喜的呀。” 说着,便让后面的人拿了一个托盘上来。 陈苦一时好奇。 郭乡绅微笑不语。 陈苦轻轻打开了上面的盖头,只见,盘子里赫然是一张田契和三贯铜钱。 “这是?” 身穿长衫,手持烟锅的村长笑呵呵的上前道:“这是你们家原来的地,后来不是落到郭乡绅手上了吗,听说你不是进药王堂了,这么一桩大好事,当然要给你贺一贺了,所以,田,经我见证,重新画押,就这么还给你们家,以后你们家就再不是散户了。” 陈苦指着那几贯钱说道:“那这钱又是?” 郭乡绅仍旧微笑,如沐春风。 村长说道:“这不快要交秋税了,怕你们家拿不出钱来,所以来帮帮你。不止如此,郭乡绅还打算摆一桌席,给你好好贺一贺。” 陈苦微惊:“摆席,至于这样吗?” 就因为这身长衫?不仅送地,送钱,还要给他摆酒席? 郭乡绅脸色一正:“怎么不至于?陈苦啊,你拜入药王堂是多大的好事,在咱们整个大陈村,几十年了,你是第一个能进药王堂的,这是天大的喜事,说出去我们脸上都有光的,就应该让乡亲们一起来沾沾喜气,顺便,今年收成不错,双喜临门,都是该贺的嘛!!” 听着这些话。 陈苦一瞬间就想到了范进中举的故事了。 不由微笑。 没想到进了一趟城之后,他在村里的地位的转变,竟是如此之快。 果然,有了身份和实力之后,身边好人就更多了。 第22章 超越练力圆满! 第二天,陈苦家那并不大的院落里外,摆开了席面。 席面上虽然没有鸡鸭鱼肉这等大油大荤的东西,但也是每桌一大盆烩菜,里面有白菜豆腐还有一些猪肥肉,加上一桌子的大白馍。 大半个大陈村的人都来了。 十张席面,坐了近百人,院子外面还有炮仗,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夸赞着陈家的二小子。 “真争气啊陈家后生!” “药王堂,那是啥地方,那就是咱宝蛟县的第一大铺子,论起势力和底蕴,比县上的书院还要阔气的呢。” “进了药王堂,那就相当于出了一个读书种子,以后有机会能考武生,得功名的!” “咱大陈村多少年没有后生这么有出息过了。” 一张主家桌子上,摆着白面馒头,大烩菜,还有猪头肉,猪肘子等东西,冒着热气。 陈家老母和徐兰,好似在做梦一样,看着这院子里的喜庆样子,再看着面前的馒头,没有一个人敢先去拿。 陈苦拿出一个馒头,递到老母手前。 陈母看着馒头,感觉不真实,经历了太多的陈家老母亲,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念头,是害怕…… 陈苦轻声说道:“今天的一切,都是郭乡绅操办的,他想交好儿子,这一切都不是梦,看,这些地契,还有我们家的身份,都回来了。” 说着,把地契和文书,再次排在了老母面前,让她知道不是梦。 那文书上赫然是几行字。 户主:陈苦 大陈村在编农户籍,成员:单九娘,徐兰,陈寅虎。 还有地契。 老母亲望着地契和户籍,再望着儿子,回头又望望大儿媳和大孙子。 耳边传来陈苦的声音,很轻柔: “娘,老天不绝我们家,我挖到了宝草,一下子就改了命了,咱们家……以后再也不用吃黄面疙瘩,被人瞧不起了,快吃吧,娘。” “诶!” 老妇人轻轻点头,手却颤抖着,举起馒头轻轻咬了一口。 再看向了院子里, 全村人时不时投过来的尊敬和羡慕的目光。 心头猛然一酸。 没说话。 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嫂子徐兰也跟在一边,眼睛湿润,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白面馒头。 慢慢的,忍不住的低声啜泣。 最后, 终于彻底爆发,哭的伤心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一刻,院子里,村里人高兴的吃着免费的席面,热闹非凡。 只有这张桌子上,他们一家人明白这哭声中,属于各自内心世界的波涛汹涌。 其中,不知道蕴含了多少辛酸,解脱,开心和新生的希望。 “好,好啊!” 陈母忍着眼泪,吃了一个馒头后,眼含热泪的看着小儿子: “没想到,咱们家还能有今天,你爹和……你哥……在下面,都能闭眼了。” 陈苦也是看着院子里的热闹场面。 不一会儿。 村长和郭乡绅过来敬酒了。 “陈兄弟,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 陈苦接过杯子,只觉恍惚又好笑。 这一幕, 就像是前世穷苦乡下终于出了个大学生一样。 是该说药王堂在宝蛟县的地位太高太大? 还是说, 郭乡绅和村长这类在乡下钻营了半辈子的人,眼睫毛都是空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对自己交好和投资。 药王堂长衫伙计的身份固然可以引起人尊重。 但,单手扳倒一头老黄牛的力气。 或许才是真正让他们觉得自己身上有潜力,愿意花几两银子来交善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 好处都落在自己身上了。 果然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果然,饮酒之后,郭乡绅就笑着说话了:“今天是陈兄弟大喜的日子,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盼着来日陈兄弟能在县里扎稳脚跟,来日,郭某也好去找陈兄弟串串门子。” “多谢郭乡绅美言,真有那一日,郭乡绅今日所做,陈某定当不忘。”陈苦笑着饮酒。 几杯酒下肚。 气氛更热闹了,这场席面,直至后晌才散开。 但基本上,确定了日后陈家在这个村子里的地位了。 送走一众乡亲,陈苦看着老母和嫂子在打扫院子里残羹,望着那被老母小心保留收好了的地契。 “七亩地,还是太少了,此番虽然让家里在村子有了名望,但仅此还不够啊,老母和嫂子为我洗衣做饭那么久,去往县城之前,须得还给她们再留下些东西,不然,两个女人,去操持七亩地,还是太辛苦了。” “儿啊,你放心去县上,家里的事儿,都有我和虎子他妈呢,别担心,你只管去闯。”老母亲毕竟了解儿子,拿着笤帚,鼓励温柔的说道。 徐兰也连忙开口:“是,兄弟,放心,那地我一个人就能种,都不用娘下地。” 陈苦微笑道:“放心,我有安排。” 他想的是,把地直接租给佃户,固然要给佃户分粮,但以后他肯定挣得更多,就不缺那几亩地打的东西了。 只是,这话,别当着面说,悄悄办了就行。 娘母两不明所以,但看家里的支柱没怎么再说,就低头先做自己的事儿了。 陈苦则回到屋子里,翻起了那十段锦,以及,拿出了那三颗从黄霸身上得来的丹药…… 这三颗养元丹。 他曾偷偷用指甲揩下了些粉末,喂给了村里郭家的一条狗,结果狗吃了一点事没有,还在村子里跑了十几圈,才安静下来,显然是无毒的…… 思索再三。 拇指一弹,一粒丹药跳入口中,咕咚一声,吞入肚中,如坠深井。 才只十个呼吸功夫。 陈苦便感觉药力上身,一股股暖流由胃里扩开,散至浑身血液和四肢百骸,令他眸光似电,熠熠闪烁,生出一股龙精虎猛之感! “好药!” 大喝一声,陈苦当即开启了细犬变,以八段锦的境界,运转了下去,疯狂的吸收其药力,再通过八段锦,化为体力。 接下来,陈苦连续在三天之内,都能感觉到药效发挥作用。 就这样,那黄霸一个来月都不敢服食一颗的养元丹,被陈苦用了十天时间,就连续服下了三颗。 这十天内,又有食月犬血脉在夜间吸引月亮精华入体淬体。 带来的效果就是…… 十日不辍。 再涨三百斤力气。 这其中,食月血脉和丹药,分别要具四六之功劳。 同时,他也没忘记再去山里采药,这十天来,又得了价值三十多两的草药,这是在为进县城以后在县城生活做准备,毕竟穷家富路。 可惜,还没遇着第二株宝草。 十天后的今天。 陈苦自身力气,直接达到了六百斤,不开细犬变,也能打六段锦一个小时,不费力气。 而若开了细犬变,则是…… 如神附体! 能将整套十段锦,全都打完,没有任何疲累。 两相叠加。 此刻的陈苦,启开细犬变之后,已有了一千一百斤力气。 “秘籍上说的千斤力就是练力圆满,但现在,我超越了练力圆满!” 陈苦却是眼眸生光: “千斤力只是普通练力者的圆满,我有细犬变的五百斤额外加持,现在已有了一千一百斤力气,真要说圆满,我的圆满,应当是一千五百斤力气!” 而就在陈苦享受着实力增长,带给他的喜悦时…… 一个消息传到了蛇鱼镇。 那就是…… 流寇来了。 第23章 省事又省力 当!当!当!当! 极其响亮的铜锣声在村子里回荡响起来。 伴随着铜锣声,还有那持锣的陈村长家的长工发出的歇斯底里的惊恐又急促着急的叫声,扩散全村! “贼人来了!!” “都别睡了!” “贼人来了,都起来,到村口防贼啊!贼人来抢粮来了!” 不止村长家的长工,还有郭乡绅家的伙夫,也都在全村奔走了起来。 全村人一下都被叫醒了,在这月亮刚上来的时分。 陈苦家的四口人,全都从屋子里推门出来,徐兰和陈母脸上全都是恐惧,怀中抱着的虎子的衣服都扣错了纽扣。 “兄弟,贼人来了,该如何是好……”徐兰害怕又着急的抱着儿子,听着村子里的那急促的锣鼓声。 陈母虽然平时稳重,这个时候,却也压不住了,脸上跟媳妇的表情一般无二,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儿啊,快拿个主意。” 他的儿子。 陈苦皱着眉听着这锣鼓声。 启开细犬变。 立即便能闻到不下数百的脏乱臭的流民的气息,在朝着大陈村的村口寨墙汇聚,还有火把…… 二三百人之多! 他呼出了一口气,看向惊慌失措的老母亲和嫂子,以及不知何事,但同样惊恐的侄子,道:“我在,现在听我的,跟我走。” 早就知道了流民会掠过来。 所以陈苦才要在村子里再待一段时间,为的就是离开前,要确保流民掠过村子的时候,不会伤到他这一家人。 不论是嫂子还是老母,亦或者是侄子,都不是能心狠舍弃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家人。 陈母看着儿子要带他们先离开家。 “去后山的破窑洞躲一躲。”陈苦说道。 陈母看着屋子:“那咱家……家里哪些家当?被那些贼人闯进来了,可……” 陈苦看着老母,道:“地契房契,您都贴身收好了,咱家一年没存粮,就是放那些人进咱家又有什么的,他们什么也捞不到,自然就走了。” 至于他的一些珍贵草药和银两,也早都提前藏好了,只有他的狗鼻子才能找到的地方。 这就是他们家之前穷的好处,孑然一身,只管把人躲好就是。 “……等等,缸里还有五斤面,十来个馒头呢,得带着,不然便宜了贼。”嫂子着急忙慌的跑到了厨房,把那小半袋面扛在了身上,“现在可以走了。” 等陈苦把家人迁到后山破烂窑洞里,叮嘱道:“今天晚上,就在这睡,等流民过去。” “那我儿你呢?”陈母似乎听出来了,儿子今晚不跟他们一块,还要出去。 陈苦看向了村子方向。 他的鼻子早就嗅到了,那二三百流民之后五六里的村子里的‘歇水梁’窑洞里,有两个人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指挥,躲在高处观看。 歇水梁,是大陈村的一个的地方,因半山上有一大口泉井,村人一般吃水,都在那口泉井,一上一下挑水,在那处经常歇脚,所以叫做歇水梁。 一来一回,得十里地,乡下人吃水也是辛苦。 在那,可以站在半山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大陈村。 在蛇鱼镇里的时候。 镇上的普通人都清楚。 所谓的流民冲镇,根本就是虚造假象,若是没有人组织,流民一个个的全都是一盘散沙,怎可能被聚起二三百人,甚至敢去冲击地主家呢? 陈苦闻到那里有两个人,跟流民身上的气味儿很像,显然是混在一块的幕后组织者。 他毕竟是要离开村子的。 如果不干掉这幕后组织者,天知道,这一群流民还要在大陈村肆虐多久,直接住在家里了都说不定。 所以…… 他想试试。 前提是,能干掉。 不过,对老母亲和嫂子,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只道:“赵大哥和季阳还在村里呢,我毕竟是村里有力气的人,就算救不了太多,多少也得保住他们两家吧,放心,以儿现在的本事,就是十几个流民一拥而上,也伤不得儿半点。” 说罢,给家人一个放心的眼神,独自走出了窑洞,朝着歇水梁悄悄摸了过去。 …… 此时的村口,木头寨墙上。 村长和郭乡绅站在一块,村子里的青壮,也聚集了三四十,村长看着,来的都是有地的人,今年秋收打了粮食,现在屯在家里,是最怕流民冲进村子里的人。 此时。 陈村长看着那细数过去,从田地仡佬里排成一大片,黑压压的举着火把过来的流民,头皮都在发麻。 大陈村全部人口加起来也就在一百来号人,而看这些流民,足足二三百,且都还是男性,即便是面黄肌瘦,但毕竟都是男的,他更信了有人在组织这些人的传闻了。 再看自己身下的木头寨墙,心头虚的厉害。 不一会儿,二三百流民全都涌到了寨墙下面。 陈村长打着哈哈,试探性的对着下面的火把,问道:“您嘞,哪位是头领啊?怎么称呼?” 流民里一个头上绑着黑布的黝黑矮小的人,抬起头举着火把:“俺就是,大爷管俺叫灰蛇就中,俺就问问,大爷您这村上,这,是不是有个叫郭乡绅的?” 被提到名字,郭乡绅下意识的就要避开,结果下面开口了: “郭爷,露个面儿呗!” 郭乡绅硬着头皮从塔寨上露头,堆着笑意,看向下面:“听口音,灰兄弟是虬北地区的,郭某没去过那边,应该是没得罪过灰兄弟,为啥要点名郭某呢?” “郭爷!那确实,俺连您老的面都没见过,您确实没得罪过俺!”灰蛇扯着嗓子喊着:“俺们这帮苦命人来您这村子,没啥别的意思,饿啊!又听说,郭爷,您老是这村子里的第一大户,可是不是?” 郭乡绅心中一抖。 坏了! 冲我来的! 此话一出,他感觉村子里那些个青壮们眼神都不对劲了,要是只奔着郭乡绅来,那是不是…… 郭乡绅连忙心虚的冲着下面喊道:“郭某家里也不够养活兄弟们这么大一批人的啊,这样,灰兄弟,我从上面给你丢两袋小米面,你带着他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两袋小米面,兄弟们可是二百多少号人呐,一人一口也不够分的啊。” 灰蛇扯着嗓子喊着: “上面的爷,别说别的了,兄弟们昨天刚从小王村过来,今天,就在你们村吃了,都进!” 一声之下。 几百号人,就朝着木头塔寨和栅栏拥了过来,那些木头栅栏,一下子就被冲塌了。 郭乡绅面如白纸,心如死灰。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今天不出大血是不可能了,但关键是,家里还有老小呢,给吃的可以,要是伤了他家的人,再抢走了细软…… 忽然,似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对着身边长工急促低声道:“快,快去找陈兄弟,告诉他,只要他今晚能护着我一家子,我再给他十亩地!!” …… 此时的陈苦,已经到了歇水梁, 有两个男人在这喝酒,手里各自都拿着一大块酱牛肉,边喝边啃,同时说着话。 十几丈外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昨天才把小王村那几个员外家的财货变卖成了银票,今天上面就有人来问了,这么着急……” “你说这一百多两的银票,咱们这次交多少上去合适?” “怎么都得给自己留一半吧?” 听着两人絮叨着,在等机会,果然,不一会儿,喝酒的人,就憋不住尿了。 陈苦眼睛盯着走入小树林的那人,低头看了下手里的镐头。 不发一句话的悄声跟了上去。 簌簌~~ 那人还在眯眼舒坦的撒尿,吹着口哨。 砰! 陈苦从背后一镐头就对着脑袋砸了下去,一千多斤的力道,又是偷袭,根本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 一镐头就砸开了脑子,人扑通倒在自己的尿液里。 陈苦对着尸体的头连续又砸了几下。 砰!砰!砰!砰! 确保死了个干净。 然后从小树林里摸了出来,盯着那喝酒的另一个人,隐藏在了树后,准备继续等待,再次偷袭…… 他发现不讲武德的偷袭简直太好用了。 既省事又省力。 第24章 第二变的条件 大陈村里。 郭乡绅家大半夜里的院子当中升起了许许多多的炊烟,一口又一口的大锅,就这样支了起来。 杀猪宰羊,大锅大锅的面饼,冒着热气熟透。 桌子上摆满了花生核桃一类的东西。 “娘的,去,快去,把村里的那些吃不饱饭的长工和佃户都也叫过来,不能让这帮龟孙子们都吃了。”郭乡绅咬着牙,给长工发话。 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无关的人,胡吃海喝自己家的存粮,还不如把村子里的能出力气的人也叫来,至少还能让村里人再念自己的情。 真要吃饱了不走,或许还能指望着乡党们护着他点。 …… 歇水梁上。 “王牛,你撒尿撒这么久?被蛇咬了牛牛了?” 喝酒吃肉,身躯壮大的杜小刀,转过头来,皱起眉头对着不远处的树林喊道: “再不出来,肉我一个人吃完了?酒也不剩了。” 还是无人答话。 杜小刀霍然站起身来,眉毛紧缩,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下意识的就从背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肉和酒全都扔在了地上。 “王牛!喘个气!” 他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朝着握刀朝着王牛撒尿的地方走了过去。 树林阴暗。 才一踏入林中,鼻子就闻到了一股不对劲的气味儿,有点腥。 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 呼!! 恐怖的气流震爆炸啸之音,就从脑后传来。 “偷袭!” 头皮发麻的杜小刀本能的就是一个朝前一滚,然后转身将手中的匕首,横着朝着背后本能的划了过去! 岂料就在他这连串动作,似行云流水般的凌厉同时。 匕首却是划了一个空! 【有杜小刀者,欲对主不利……】 杜小刀? 看来就是这人名字。 陈苦望着连忙退后一步,然后扬手就撒过去了一把黄土! 啊! 眼睛进沙了! 杜小刀才下意识的用手去后知后觉的捂眼睛,要揉眼睛,同时发出怒吼: “偷袭还扬土……卑鄙无耻……你什么东……” 岂料,话还没说完,就眼睛一片模糊中看到一个人影速度奇快的朝着他靠近。 一脚踢来! 快到极点! 陈苦一记“黄狗撒尿”,一千多斤的力道,还无声无息,直接踢在了这叫做‘杜小刀’的神秘男人的胸口心脏处。 砰!! 一脚踢碎了其心脏和肋骨。 杜小刀整个人被一脚踹出了四五米远,眼睛里满是黄土泥沙,瞪大了,心脏破碎…… 临死前,他感受到那一脚的力量。 一千多斤力气。 练力大圆满! 怎么会…… 这小破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 但视线模糊中,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濒死一线看到了一个人影,从不远处提起了镐头,朝着自己走过来,继续重重挥击下来。 嘭!嘭!嘭! 陈苦一连几下,直接将这个只知道名字的人,用镐头再对着头刨了不能复活。 呼! 呼! “草,刚才,太危险了!” 看着已经被彻底弄死的两个人,陈苦不由得爆了粗口,没想到偷袭居然被察觉到了,而且对方手里还有兵器,得亏做了两手准备,手里捏了一把土,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 不然,真是危险! 蹲下身来,看着对方的尸体,一片血肉模糊,不由才觉得十分恶心。 但更多的是后怕和一些坚定。 “从刚才的交手看来,这人的力量和速度,是不如我的,大约也就五六段锦的层次,但我居然没能一次性偷袭成功……真失败,以后得继续努力,务必一击致命。” 坚定的则是,总结了经验。 “扬土这一招,挺好用的,随时随地都有,不过,是不是可以改进一下,变成石灰,辣椒面什么的,或者,直接搞一包毒药,交手过程中撒出去,打不死他也毒死他。” 陈苦本就是采药人,觉得以后,可以试试多给自己增加这么一副底牌。 完全杀死了两个人。 陈苦蹲下身去,开始了不知是否已经是习惯的摸尸,关键在于,他方才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身上居然有一百两银票。 那个死去的王牛身上没有,那就是在这个人身上了。 这一摸,果然,摸出了一张质地和麻纸有极大区别的票子,叠在一起,展开之后,约一张纸巾大小,对着月色…… 看清了,是县城里的‘虬龙票号’的标记。 虬龙票号,是整个虬龙府的一大钱庄,遍布府内各大县城。 “居然真是一百两。” 陈苦心脏砰砰跳动。 他这段时间,各种挖药,还有黄霸的横财,也就最多拥有过六十多两银子。 但经过花费之后, 现在手里这张纸,就值一百两。 而在这人怀中,还有十两多的碎银子。 “又是一笔横财啊。” 陈苦收起了这一百来两的收获。 忽然。 【图主满足第二变修行条件其一】 第二变化图的觉醒条件? 冒出来了? 陈苦立即看去。 【第二变化图】 【觉醒条件:一百两银子、一部化劲武学入门、一条猛兽级煞气】 陈苦微微吃惊。 化劲武学入门? 他听得懂,练力之后,就是化劲。 猛兽级煞气? 跟野兽级有啥区别? 是指体型更大?力量更大的那些东西?狮虎熊罴? 如果是这一类的猛兽的话,他心中微微一震。 那些猛兽,前世看过科普,普通老虎一巴掌拍下来,掌击之力,约有两千斤了! 嘶! 第二变的条件,有点苛刻了啊。 除非,他接下来能顺利修成化劲,否则,怕是根本不可能弄过老虎狮子这类的猛兽,更别提得到煞气了。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 “冥冥中的真君爷,也不知是否是您,小子赚钱真不容易,为啥每次都要钱呢?”陈苦苦着脸看着变化图,最后还是无奈的,将一百两银票,朝着眉心按去:“行,就当是香火钱孝敬您了。” 结果。 【请将等价之物,兑换为银属。】 看到这行字迹。 这是, 拒收了? 陈苦微微皱眉,思索了下: “莫非需要的不是钱?而是,特定价值的珍贵金属?铜钱?银两?是不是以后还要变金子?或着比金子还珍贵的?钻石?玩笑了……” 想不通。 也没人回答。 既然不收,那就先保存着。 回头看了下地上的两具尸体和地上的血迹,正好带了镐头,埋掉血迹。 拖着尸体转移案发现场,在五六里外半山深处挖了极深的坑,也算是现杀现埋了。 做完一切后,看了看深沉的乌云,以一个农村人的经验,判断出了一件事。 “明天要下雨。” 要是不下雨,他就扔江里了,既然要下雨,那埋了正好,明天雨后,什么痕迹也不会有。 就这样,陈苦扛着镐头默默回村。 此时的村子里,则也乱成了一团,流民们吃饱了饭之后,有了力气,不仅不走,而且仗着人多势众,还要再借粮食,充作路上干粮。 村里人这才清楚,他们就是彻彻底底来抢劫的一群饿死鬼,活土匪! 第25章 救人 大陈村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显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洗劫,先从郭乡绅这样的地主大户下手,然后再辐射波及到整个村子,能抢多少抢多少。 整个村里都是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流民,嗷嗷的喊叫着,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和村里人抵抗的斗殴惨叫声。 不足一个小时里,已经是死过七八个人了,有村民,也有流民。 当陈苦悄悄摸回破窑洞的时候,发现老娘和嫂子抱着虎子,还在破窑洞里很安全。 没有打扰。 放心之后,回了趟自己家。 发现家里果然已经被流民们闯入过了。 今天晚上的结果很显然。 他这家里面,一穷二白,根本就没存着什么粮食,丢不了多少贵重东西,只是被翻的一塌糊涂。 饶是如此,在陈苦进了灶房和屋子里看过之后,被褥还是被抢走了两床,厨房的半罐子盐也是连罐子都丢了。 陈苦心中暗骂:“这群蝗虫鬼!!” 从目中所见就能看到,即便是以他家这没存什么粮食的都被雁过拔毛,可想而知村里真的有存粮的人家,现在正在遭遇着什么。 别人管不着,季阳、李爷,赵大哥家,还是要照顾的,毕竟,粮被抢了没事,人要是被混乱中打死了,那才是厄运。 就在陈苦朝着李爷家过去的时候。 路上一个人突然窜出来,陈苦下意识就要出手,结果听到了那是郭乡绅家的长工黑娃的声音,激动不已: “陈苦哥,我找你半天,乡绅在向你求救呢,那帮砍头子流民吃饱了还不走,在家家户户抢东西呢,乡绅托我来找你求救,只要你能保住他们一家人的安全性命,乡绅愿意再送给你十亩地作为谢礼。” 十亩地! 陈苦心头一动,郭乡绅出手够大方的。 要知道,一亩地作价,怎么也值五六两银子,十亩地,那就是五六十两银子。 而在乡村。 土地的重要性,有时候更超过银子。 土地多到一定程度,就会自然而然变成地主了。 郭乡绅在村子里约有一百多亩地,即便是他们家在家躺着,都能顿顿鸡鸭鱼肉,可谓是身家上千两银子的大财东。 若是收下这十亩地,再加上他原来家里的七亩地,一共十七亩地,家里老娘和嫂子肯定是种不了这么多,那就要招佃户,顾长工短工,某种意义上…… 他陈苦摇身一变,也迈入地主阶层了。 心中一动。 “好,你先回去回信,我很快就过去。” 黑娃激动的点头。 他们可都是见识过陈苦哥在田里弄翻那头老黄牛的事迹的。 陈苦目送黑娃离开。 心中寻思,前些日子受了人家郭乡绅的好意和宴请,原本就是得还的,现在又多给十亩地来请,哪有不去的道理。 不过,事有轻重,人有亲疏。 陈苦还是照旧先朝着村里关系好的朋友看顾过去。 到了赵大哥家门外,发现外面居然流了一地的血,他心中微惊,连忙对里面喊道:“赵大哥,家里没事吧!” 闻声,赵良才的声音从窗户传出来,似乎也是松了口气:“是陈兄弟,我家没事,放心,屋外的血,是被我箭射中的那些砍头子的血,我射中了两个人的胳膊,就没人敢进来了,你别担心我家,去李爷家看看吧。” 陈苦心头一松,便道:“那你这边小心。” 不一会儿,到了季阳他们家,但见到李季阳家居然是已经被翻腾一空的痕迹,他微微动容,连忙进去找人。 不一会儿,陈苦怀着思索走了出来: “粮仓干干净净,没有被抢劫过的痕迹。” 旋即,他就想明白了。 李爷不愧是李爷,赶山的老把头,给他哥都带过路,老把头这三个字,往往意味着心细、谨慎,有头脑,才能给采药队伍里当头儿。 看到家里没人,粮仓也干干净净,就猜到了。 “我能想到的把家里人转移,李爷作为精明的老把头,自不难想到,不仅如此,他估摸着从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把收到的粮食,悄摸摸的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如今流民一来,他们只要跟我一样,把家人藏好,随便流民翻屋子就是,只要粮食和人没事,屋子里少了什么不是太亏。” 觉得这个猜测,十有八九对了。 陈苦放心了。 “这个法子,估计村里不少人也想到了,但也就局限于小门小户,三四亩地,没打多少粮食的情况下,才能轻易地转移,反之,郭乡绅家就是例子,大门大户,粮仓里粮食多的快要溢出来了,想要短时间转移都做不到……” 陈苦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过去看看。 不要真的被流民把郭乡绅打死了。 ………… 郭乡绅家里,全都是趁乱打砸抢的流民,粮仓已经彻底沦陷,村里被聚拢而来的青壮,和他庄子里的长工,早就没坚持下去,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郭乡绅一家被逼到了马房里,偷偷躲在草垛里。 一家七口人,老娘,老婆,儿子,儿媳,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儿,全都脸上黑黢黢的,特意抹黑了,装作流民。 “爹,咱家的粮食,都被这帮龟孙抢光了!!”郭文虽然躲着,但看的目龇欲裂,恨不得从马房里冲出去,跟那伙人拼命。 “我的祖宗诶,你快消停些!”郭老太太急的抓着孙子的衣袖:“那些都是身外物,人活着最重要。” “可,可是,那都是我们家的东西啊!”郭文心里急的似火烧。 郭乡绅咬牙切齿,低声怒骂着儿子:“你个不争气的龟儿子,你懂个屁,一些粮食罢了,有什么能比命金贵。” 他娘对儿子细声说道:“傻儿子,你爹说得对,还有,你爹早就在宴请那帮砍头子的当间,把咱家的金银细软和账本,全都偷偷藏好了,现在剩下一些粮食罢了,没了不打紧,保住命最重要。” 郭乡绅看着呆头呆脑的儿子,咬牙道:“就算再退一万步,咱家啥也没有了,人也得活着,你爹我知道该怎么从穷人变成富人,你给我记住,活着最重要。” 而就在一家人躲在马棚里说话的时候。 忽然,一个火把照亮了马棚。 火把后,居然那之前叫门的灰蛇。 他咧嘴一笑:“我就说嘛,找半天都没找见郭爷你们家,原来和畜生躲一块了。” 灰蛇一手持火把,一手拿着尖头叉。 一下子让郭乡绅一家七口如丧考妣。 郭乡绅眼前发黑,颤抖着嘴皮子:“灰蛇兄弟,粮仓你们都打开了,你们要搬多少粮,尽管去搬就是,这,还要为难我这一家子作甚!” “要粮?要粮的是那帮饿死鬼,谁说我也要的是粮了!” 灰蛇露出危险笑容,然后盯上了郭乡绅家的女儿: “你这女儿长得真不错,脸抹黑了,都这么精致,还是个瓜子脸……郭爷,你说得值多少钱,才能让我不碰她?” 说着,把火把插在马棚旁边。 用叉子,指着郭乡绅的脖子,然后伸出空出来的一只手,就朝着郭秀脖领子抓了过去。 “爹!哥!救我!” 郭秀发出了恐惧的叫声。 然而, 被她当做最大救星的哥哥,这个时候,望着那尖叉,哪还有刚才半点要拼命的架势,竟是吓得朝后面缩了几下。 郭秀顿时绝望。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糟蹋了的时候。 呼! 呼! 呼! 一阵风猛烈从空气划来,直接吹动了郭秀的额前发丝,带动她的衣衫晃动。 紧接着一个人影就站在了她左侧同时。 砰!! 那手持尖叉的灰蛇,直接仰躺着身体,重重倒在了马棚里面,当下就没了气,死了。 第26章 地主 郭秀双眼激动迷蒙的看着这个火把下的救星。 “陈,陈兄弟。”郭乡绅已然激动的开口,连爬带跑的站起来,到了陈苦面前:“陈兄弟,你果然来救我们了。” 却见陈苦一脸“复杂”的看向了地上的灰蛇。 “他不会死了吧,我可从来没杀过人,这下……” 郭乡绅却是望着灰蛇的尸体。 “什么,意思说,可能没死?!!” 郭乡绅闻言。 又恐惧又怨毒的,直接捡起来了手里的尖叉: “他得死!我插死这个畜生!” 伴随着尖叉插入灰蛇后心,血液咕嘟冒出。 “我家被这个畜生掏空了啊!我插死他!那可都是我家的粮食啊,就这么没了!” 噗!噗!噗!噗! “狗日的,居然还想动我女儿,抢我的钱,去死,去死,去死!!” 噗噗噗! 郭乡绅带着极大地怨恨,连续插了十几下,累的大喘气,额头冒汗,这才停下。 转头看向了被吓得捂嘴的儿子、女儿。 喘着气,没理会。 只是看向陈苦,求告道: “这种狗东西,死有余辜,今天晚上,死再多的这种人,官府来了,都不会怪我们一个字,陈苦兄弟,你别担心,只要你今晚能够保护住郭某一家的安全,我愿意给你十五亩地!怎么样,保住我们家人命最重要!” 十五亩啊…… 陈苦本来就是装装样子,装作自己第一次杀人,有后怕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懂事,为了给自己打消杀人的不安心理,不管是泄愤还是咋的,居然亲自捅了灰蛇十几叉不说,还愿意再多给五亩地。 既然这样,那就更没啥可顾虑的了。 陈苦郑重点头: “我先护着你们从庄里出去。” 接下来,有陈苦的护卫,期间就算有流民要扑上来,但怎的能靠近陈苦。 就这样,在不断的惊吓当中,有着陈苦的护送。 原本是进出两难的郭家七口人,就这样从宛若地狱般充满流民恶鬼的庄子里终于逃了出来。 可就在郭乡绅一家逃出来没过多久。 “啊!畜生,畜生啊!!” 远处,郭乡绅看着流民不光在他们家抢走了所有的粮食之后,居然还放了一把火,将他们家的那座庄子给烧了。 那可都是好木头盖的,用了一年时间。 “畜生,一群畜生啊,全都不得好死!死了得下刀山地狱的畜生啊!” 郭乡绅眼中血红,浑身颤抖欲倒。 还是女儿及时扶住了他,含泪低声劝慰着:“爹,咱们家人没事就好,你不是也说了,只要人活着,粮食和房子,都是身外之物嘛。” 郭乡绅老泪流了下来,说是如此说,可他没想到这帮畜生,居然连他房子都给烧了。 陈苦看着那起火的郭家宅子。 估摸着今夜里面死的人,在这场大火里,也都成焦炭了,那还用管怎么死的,太乱了,死的何止一两个,全都在抢粮食…… 不过。 大抵过了今晚,一切就都过去了。 一二百人没了幕后组织的人,本就是一盘散沙的他们,抢到这么多东西,作鸟兽散掉之后,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对大陈村发起第二次洗劫了。 这让他进县城之后,会对家里放心一点。 ………… 郭乡绅家的房子,的确是好木头。 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一晚上,把村子半个天都烧红了,至天明才熄。 而天一亮。 村子里也没剩下流民了,不知道都跑到了哪去了。 只剩下昨夜要么躲在家里,要么躲在一些窑洞,破草垛里,渡过了一劫的大陈村人。 陈苦老早就回了破窑洞,把家人接回了屋子。 “天杀的,盐没了,被褥也没了……”嫂子看着家里的惨状哭泣道:“这帮砍头子。” 可陈母此时听着村子里传来的各家各户的哭声,以及许多的鞭炮声,这个时候,放鞭炮,那是通知别人…… 谁家死人了,请村里的老少过去帮忙。 陈母听着连续七八家都有鞭炮声。 再看自家,只是没了盐罐子和几床被子,闭上眼睛,对着媳妇儿说道:“别哭了,咱家这已经是足够幸运了,基本上没损失,郭乡绅家都被烧干净了,别人家甚至死人了,不比咱们惨吗。” 嫂子闻声就不哭了,默默地去厨房做饭。 滴答。 陈苦站在院子里,感到脸庞湿润了。 哗啦啦! 旋即,瓢泼大雨落了下来。 果如他所料。 天亮有雨,这下,歇水梁的痕迹,十成十没了。 而这场秋天的暴雨,淋在郭乡绅家的房子废墟上,也浇灭掉了最后的灰烬和白烟,让郭乡绅欲哭无泪…… 早点下雨,或许他的房子还能救一救。 “爹,我们现在怎么办?”郭文麻木呆傻的看着废墟。 郭乡绅则是自顾的从废墟里挖出来了藏的十分隐秘的一口大箱子,呼出了一口气,道:“秀儿,你,去,把这十五亩的田契,给你陈苦哥送过去,感激人家昨晚对咱一家的救命之恩。” “十五亩啊爹……太多了吧。”郭文心疼,他们家总共才一百来亩地,一下给出这么多。 郭秀倒是毫无意见,点头听话,把地契给陈苦送了过去。 看着女儿离开。 郭乡绅转头怒骂儿子:“说你蠢,就只能看到眼巴前的东西,我问你,这次是不是全村都遭劫了。” 郭文挠头:“那又怎么了?” 郭乡绅冷笑一声:“我们家那么多长工,都没护住的粮食,村里其他人就能护住了,大约一半人家都被劫的差不多,过两天就是秋税,没粮交税,那就得卖地了,所以,你爹我今天给出去十五亩地,过两天,就能转手倒回来三十亩地,五十亩地,你信吗!” 郭文眼前一亮:“爹,真有你的!” 郭乡绅冷冷道:“不然,你当咱们家这一百来亩地是怎么来的,现在,就交给你一件事,去拿着这些银子,到县上去买粮,多带些人护着,回头用这些粮去买村里人的地。” 郭文重重点头:“爹,我懂了!” 看着儿子就要走。 郭乡绅又伸手叫住,道:“把粮食买回来后,去给陈苦家送一车,那是给他交的十五亩地的税。” 郭文皱眉大叫道:“爹,你……” 郭乡绅喝道:“你懂个屁,只管按我说的做。” 联合强大的,吞噬弱小的,这本就是生存之道。 这边。 陈苦也收到了郭秀送来的十五亩田契,见小姑娘离开的时候,几步一回顾,多半是昨晚那一幕,给其留下了印象。 可惜,在乡下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是他的梦想,注定是有缘无分了。 看着手里的十五亩田契,居然都是村里上好的水田。 再看向村里的遭灾情况。 猜到了,这场洗劫,固然让郭乡绅损失极大,但未尝也不是在给他创造兼并土地的机会,毕竟昨晚烧掉的只有粮食和屋子,他的其他财产没有遗失…… 望着这唾手得来的土地,再加上家里的地,如今也是拥有二十多亩地的地主了,而以后,伴随着他收入越高,家里的地多半也会更多…… “没想到,我终于也成为了地主阶级了。” 第27章 前路漫漫 转眼就是两天过去,村子里却仍旧还沉浸在死了人,被流民劫掠过的痛苦及悲伤当中。 李季阳一家,果然如他猜测,在睿智的老李爷带领下,逃过了一场灾难。 村长在这两天里终于发挥了他的作用,带着几个民壮,到各家各户清点人口,销户,以及…… 统计马上的秋税。 “流民掠境,这是人祸,老夫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两天去乡里,给上头求了个恩典,把这次死掉的人,从人头税上划掉……” 陈村长家里也被洗劫了,但他损失没有郭乡绅家那么大,即便如此,整个人也老了七八岁,出现了暮气。 在这两天里。 陈苦几乎也确认了自己的做法,没什么问题。 暗中偷袭击杀了流民背后的人,果然,这两天听说流民散了大半。 本就是乌合之众,没人组织,当然是只有这个下场。 “就是不知,我杀的那两个人,到底背后是什么人?” 陈苦背后隐隐猜测。 偏偏在秋收秋税之时,组织流民在各大乡镇洗劫乡民的收成。 这样做造成的结果,就是,乡民没了粮食交税,只得变卖土地…… 只看对谁有好处的话,当然是想方设法要兼并土地的人了。 没有头绪,也没线索,自不必多想。 自信处理的干净利索,毁尸灭迹,没人能怀疑到自己身上,可还是有隐隐的不安感。 “实力不足恐惧症啊!” 陈苦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微微握拳。 一千来斤力气,在这个世道里,还是太弱了啊! 心神倒映变化图。 再次咀嚼着修成第二变的条件。 化劲武学入门。 猛兽级煞气。 一切需求,似乎,都可以在药王堂得到解决了。 “却不知道,要做到怎样地位,才能得传化劲武学?” 心里想着这些。 忽然,院子外面来了一辆驴车。 “呀,是郭文,你这些是……”嫂子在做饭,看到郭乡绅的儿子拉来的这一车粮食,不由紧张的该说什么。 陈苦走了出来。 郭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爹让我拉过来送给你们家的,收下吧,我走了。” 说罢,直接卸了十袋谷子,然后,再没说什么,让人拉着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母也听到动静,看着这摆在院子里的十麻袋粮食,愕然看着儿子,问道:“儿,这是怎么个章程?” 陈苦看到十袋粮食这特殊的数额,就明白了,想通之后,对着嫂子和老娘笑着说道:“我不是去救了郭乡绅一家,他送了咱家十五亩地嘛,这刚好是十五亩地要交的秋粮,这个郭乡绅啊,这是真会为我考虑。” 陈母和嫂子对视,目瞪口呆。 这还是村里那个所有人都忌惮的乡绅大户吗? 怎么愿意为他们家这么掏心掏肺? 就因为救命之恩。 或者是…… 她俩看向了一身长衫的陈苦,隐隐约约似乎明白一点什么,但乡下村妇的见识,又让娘母俩说不太清楚。 “反正,收下吧,不亏心。”陈苦笑着说道,然后转身就将粮食扛着送到了偏屋。 陈母看着儿子轻松忙活完,迟疑说道:“儿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城?” 陈苦能够感受到老娘对自己即将出门的挂念和担心及不舍,沉默片刻,道:“我看着咱们家交了秋税,就可以放心走了。” 陈母叮咛道:“那也就是明后天了,你去了县城,千万别苦着自己,记得多去你姐夫家转转,如今你好了,你姐夫说不定又能瞧得上咱家了,毕竟是一家人,有事能帮衬着你一些。” 陈苦点了点头,还记得这身体在城里有个姐姐,但自从嫁出去,就已经是有了自己家了,虽然帮衬了很多,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不想去多麻烦。 再加上他那姐夫在县里有个快班身份,之前他大哥没出事的时候,两家人来往和和气气。 但自从因为大哥出事后,他那姐夫便因此被同僚因此找机会挤压攻击,心里早对自己家不悦了。 所以,姐姐那些帮衬补贴,其实都是瞒着送过来的。 “我进了城后晓得的。” 陈苦应付着老娘。 这个时候。 院子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陈,陈苦哥在家么?” “陈苦哥?” 那声音有些迟疑和害怕,但也有着熟悉。 “这声音,好像是,郭富,郭强?”嫂子变色,她可是知道这俩兄弟在村子里的成色的。 陈苦却没什么其他反应。 虽然,他也好奇,这俩人来干什么。 走出院子外面。 却看到,院子外面何止是郭富、郭强、还有两个村里的其他人。 陈苦听着这两个明显比自己大的人叫自己“哥”,猜测他们的来意: “有事儿?” 他瞧着两个人。 被自己让李季阳打了巴掌的郭强,低着头,臊着脸,似乎说不出口。 反而是被陈苦踢了一脚的郭富,这个时候,虽低着头,却是开口说了: “我七爷说把村东头我们家租的那五亩地,转给你了,是有这事儿么?” 陈苦微微恍然,已经明白了他们来意。 便不露声色,道:“的确,郭乡绅送了我十五亩地,其中有五亩,就是你们今年种的那五亩地。” 郭富低着声问道:“陈苦哥,那五亩地,我们家租了十几年了,照顾务劳,种什么都有经验,所以,还想从你手里再租着种,租钱,我们就不按之前的来了,按照标准的租钱来,不让你吃亏,行么?” 郭乡绅在村子里一百多亩地,当然不会亲自种,都是承包给佃户的,也包括他们家的子侄儿,而因着有亲缘关系,他们作为佃户,要交的租钱,也会少一些。 他们家种的是上等地,原本的租钱,是一亩地七斗粮食,但因郭乡绅是他们家七爷,就当做中等地收的,一亩地只交五斗粮就好。 现在愿意按照标准的租钱给陈苦,估计是实在舍不得那五亩地。 如其所言,这五亩上等地,他们家务劳了十几年了,种什么都有数,遇到灾年都饿不死。 郭富一开口,后面跟着的其他两个村民,也说道:“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来问问,苦孩儿,这地明年还能再租给我们种么?” 后面这两个村民,一个叫田树槐,一个叫孙有厚,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郭家的亲戚关系,租钱都是正常的,此来,也是为了继续租田。 但几家人说的这些话。 却让陈母和徐兰微微恍惚。 这,这真是变天了。 以前老大在的时候,也好过,但也没有这么好,怎么一下子他们家摇身一变,就成为村里的大地主了。 陈苦对于几人来意,没有拒绝。 微笑说道:“当然,你们要继续租,正合我意,我也还正在发愁,这多出来的十几亩地,凭我娘和我嫂子,怎么种的过来,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家还有七亩地,也都可以租给你们。” 四人面面相觑。 郭富、郭强则是眼睛发红,他们本来都是做好了要被嘲讽臊一遍,而无功而返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陈苦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还愿意继续多租出去一些田。 陈母和徐兰却急了,她娘俩又不是干不了活,为啥要全租出去。 却被陈苦阻止。 于是,半天后,陈苦就和这些人,于村长那里,续签了租佃协议,最后,彻底把家里二十几亩地都租了出去。 回到家里后,陈母不解之极,眼中都含泪了:“孩啊,我们家世代都是庄稼人,怎么能不给自己留点地呢?” 陈苦却看着她们说道: “从今往后,娘,嫂子,你们要换个活法了,不下地,只收租子,这样的日子,才叫好日子。” 嫂子蚊子声般说道:“那我跟娘不成地主家的阔太太了……” 陈苦笑道:“这算什么,等我进城了,以后在城里扎根了,把家里人再都接过去,然后,再当一把城里人,就去让虎子读书,说不定,我哥还能看到他儿子以后读书中状元呢。” 老娘和嫂子都被陈苦描述出来的那美好的画面吸引住了。 城里人,读书……还中状元? 这些事,乡下人咋敢想的…… 陈苦笑着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两天,好好珍惜了一下在这个家里的时间,然后看着村长来家里收走了秋粮,陈苦最后一个担心也没了。 于是,在第三天的清晨。 他着一身长衫,终于彻彻底底走出了这个穷苦的村子,朝着宝蛟县走了过去。 向前看,前路漫漫亦灿灿。 第28章 屠解院 隔绝半个月,又来到宝蛟县了。 陈苦看着内外城,仍旧是那般热闹,外城的人们,跟蛇鱼镇的差不多。 心头不由想道: “我居然一次性跨越了由村到镇,由镇到县的两个层次的跨越……” 心中清楚。 药王堂的一年伙计身份,只有一年,若是一年之后,不能在药王堂彻底扎根下来,大抵是要再滚回村子里的。 但,这是一般人。 陈苦不觉得仗着变化图的自己,也会再滚回乡下去,真要那么没用,不若找个城墙拐角一头撞死算了。 来到内城入口。 城门口收关税的捕快在守门,查验,放行。 陈苦却不小心的注意到了城墙上的告示。 心中一惊。 “这个大走私犯还没抓到,而且,赏金又高了。” 只见那城墙上张贴的其中一个通缉令的画像,赫然就是药柴市门口贴着的那“倪昆”的样子,只不过,相较于一个月前,那时候的悬赏还是一百两。 一个月过去。 其悬赏居然高到了五百两! 五百两银子的巨额悬赏,在宝蛟县里买一进四合院子都绰绰有余了。 而一般来说。 悬赏被提高,只有可能是在抓捕过程当中,不仅没有抓住,反而…… “击杀官兵了?那么强的吗?” 陈苦可是听说过,在县城,固然有药王堂、柴铁铺,鱼龙会这种巨无霸级别的势力,然真正掌握绝对力量的,还是县城衙门。 这天下既然有武道之路,那不必说,最能打,最有实力的,一定是在官府里面。 县城里的衙差捕快,多半都是有武功在身的,不然,怎可能镇得住县里的其他势力。 “不知那倪昆是个什么层级的高手?化劲?还是内气?到底走私了什么东西?” 陈苦心中寻思着。 他也算是半只脚走入了灰色地带,自然有一种居安思危之感。 思索着,走过城墙。 城门口的衙差看到了陈苦的长衫,以及其亮出来的药王堂杂役腰凭,摆了摆手,就让陈苦进来了,没有收入城费。 “为什么……” 陈苦耳朵尖,似是听到有个愣头青,如李季阳般在排队进城的队伍里不满开口,结果很快就被人捂住嘴。 他不由回头循声望去。 那赫然是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陈苦见这一幕,有些恍惚。 那中年人有些敬畏连忙拉着儿子给陈苦点头。 陈苦没有说话,而后露出了一副微笑,与那日药柴市外那位姓王的长衫人一样的微笑。 到底,是身份变了,自己也成为例外了。 收起心思。 直奔药王堂。 巨大的门楣,宽阔的厅堂,仍旧是充满了药味儿的地方。 “哦,是半个月前献上宝草的那个人啊,不错,我还记得你呢,跟我来吧,去伙计院,你被分在了十六号房。”到了堂里,亮明身份和腰凭,就被上次的吴贵认了出来。 上次本就跟着吴贵在内院走过一次,不过这次,陈苦发现走的路又是不一样了。 药王堂的后院,极其宽敞,极其大,就像是陈苦曾经旅游经过的那种山西大宅子。 “吴贵兄,药王堂院子到底有多大?”陈苦跟着这位熟悉的伙计身后,好奇问道。 吴贵似乎是脾气很好,搁在前世,就是热心学长,对陈苦笑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一共有三大院子,如果是说屋子的话,全加起来,一共有五十六间,这还是去掉库房的前提下。” 五十六间屋子。 “像我们这样的伙计住的地方,是最后面的伙房院,平时开饭也在那里,经过屠解院,就到了。”吴贵说着,带着陈苦走进了一个大院子。 嗯? 陈苦刚迈步进入这个大院子,就闻到了极其强烈的血腥气和臭味,跨过进院的大门槛,只见院子里四面八方一共十七八间屋子,全都敞开着,来回有穿着药王堂长衫的弟子奔跑忙碌着。 要么晒着东西,要么筛着东西,还有捣药的,扫地的,挑水的,给人一种忙中有序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陈苦看着这七八十平方的院子里,晒在架子上的东西,全都是鹿茸、兽骨、一系列与动物有关的东西。 “天下万物皆可入药。”似是感受到了陈苦的心情,吴贵微笑着说道:“屠解院就是负责动物制药的,如鹿茸、牛黄、狗宝、熊胆,豹骨等等,还有妖魔肉呢。” “妖魔肉?”陈苦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嗯,就是已经修出妖气的野兽,可以被称之为妖魔了,只有内气高手才能对付。”吴贵耐心的解释说道:“就在昨天,堂里的猎妖队,还抓回来一头活着的妖魔级‘熊罴’呢……听说,要在今天由屠解院的大师傅‘尚云芳’,亲自动手,才能确保将那头妖魔级熊罴身上的所有珍贵可以入药的东西,都保留最大药性的拿下来……” 正在吴贵说着。 吼!!! 忽然,陈苦和吴贵两个人的耳朵就听到了一道震撼的嘶吼咆哮声,声音撞破了屠解院的房子,在整个院子里回荡着。 不多时,一个特制的精钢铁笼子里,就被屠解院的伙计们推了出来。 陈苦微微动容看去。 只见那头熊罴足足有三米高大,浑身上下被穿了钢钩,但嘶吼咆哮声,震得他耳膜发动,隐隐然似能感受一股神奇的威胁之气,横扫整个院子,让他心头发颤,喘不过气来。 【图主遇妖魔级熊罴妖气压制,遇对主不利,冲生煞,镇杀之可得妖魔级煞气一道】 陈苦眼睛大亮。 妖气。 刚才那股特殊的威胁之气,就是妖气,显然是那妖魔被关在笼子里发怒,怒气混合着妖气朝着周围扩散,不针对他,但也触发了变化图的觉察。 却就在陈苦眼睛火热的看着那头熊罴的时候。 “哼!” 一声冷哼,伴随着一条人影,倏然从屠解院里传出,当即来到了那熊罴的笼子前,一摆手,笼子就打开了。 陈苦见到那身影,一袭长衫长靴,身材略微矮小,头上包着方巾,看不到正脸,却是上前面对被钢钩索穿身的熊罴。 一只手,抓着那不只有几千斤力气的熊头,就像是抓着一个小鸡仔一样,霸道又强迫的把熊头倒拽着扬起。 另一只手里,则出现了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看不清速度的在其胸膛前一划,然后拿着一个葫芦在那接着…… “这位就是屠解院的尚云芳大师傅,这头妖魔级的熊罴,别人虽然也可以压制,但也就只有尚师傅的‘黑虎屠片刀’,才能巧到毫巅的活熊取胆,而不伤它命。”吴贵望着那背影尊敬的说道。 陈苦轻声问道:“屠解院的许多动物药材,都是现杀的吗?” 吴贵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没看到咱们堂门口的门联嘛,‘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吃饭都讲究个现宰现杀新鲜,动物入药,自然也是现取的最新鲜,很多武馆和客人,都是有这个要求的,这也是我们药王堂的招牌之一。” 陈苦看着这满院子的动物入药,什么虎骨,熊掌之类的,琳琅满目,心中道:“好地方啊,看来我进药王堂的第一个目标已经有了。” 那就是进屠解院! 这简直就是一个发育圣地! 第29章 参差 “入屠解院需要什么条件?” 从屠解院经过,陈苦还几番回头,更是看到了一头活生生的猛虎,被拴着链子,驱赶到了院子里。 他看的眼红又心动。 毫无疑问,这屠解院,简直就是天生适合他修行变化图,积攒煞气的好地方。 前提是,得能进去。 吴贵好奇的看向了陈苦,问道:“你以后想进屠解院?” 药王堂内将药材炮制处理,分为三大院,屠解院以动物入药,百草院以植物入药,金石院则是以金属入药。 其中,屠解院是最辛苦的,烹宰,熬制,体力要远远超过百草院。 至于金石院,则是最考验药师天赋的,已经涉及到了‘炼金丹’的层次,非一般天赋之人可以进入。 陈苦自不会告知心中所想,只是面不改色的说话:“就是好奇问问。” 不得不说,屠解院给了他一个思路。 就算一时半会儿进不去屠解院? 是不是可以在县城里找个杀猪的活计? 先把细犬变修成至‘化形’圆满? 吴贵不知陈苦所想,不疑有他,毕竟刚才经过屠解院,便只觉陈苦单纯好奇,于是细细说道: “这个简单,只要能转正成为‘学徒’,就满足了一半条件,剩下的一半条件,则要看你自己的喜好和表示出来的天赋,譬如屠解院,至少得有‘屠宰’的天赋,说得简单些,就是……得刀法好,像是尚云芳大师,他的刀法就已经到了鬼斧神工的境界了,片刀解牛,游刃有余。” “刀法?”陈苦刚才也看得清楚,那一手活取熊胆的刀法,不知比前世手术刀锋利多少,技巧也妙到毫巅,低声问道:“尚大师,武功有多厉害?是内气高手?” “岂止内气!”吴贵说道:“是内气之上,不过那到底是什么境界,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连学徒都没转正,根本没机会学到高深武功,只知道练力,化劲,内气三种层次。” 远超内气?! 陈苦默默记在心中。 进入屠解院,需要转正成为学徒? “那学徒应该怎么转正?”陈苦又问道。 吴贵回答道:“要么被院里的师傅看重,要么就是武功上有进境,修成练力圆满,有千斤力,自然会受到青睐,即便去三大院里帮忙,身负千斤力也是一个大的优势,而每隔一个来月,都会有一次‘月考’,到时候,有不同的师傅来院里挑人,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千斤力就行吗? 陈苦心中微微一动。 看来要争取一个表现机会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伙计们休息的伙房,吴贵把他带到了十六号房。 陈苦进去看了下,果然是大通铺,一个约有六七米长,两米宽的火炕上面,摆了四张被褥。 “你住靠墙那里,东西都是药王堂准备好的。”吴贵拍了拍陈苦肩膀:“伙计房是这样的大通铺,克服一下吧,但如果你有机会,成为学徒,就能有属于自己的床了,不仅如此,吃的饭,也会比我们伙计们好一些。” 陈苦看着这简陋,倒还算干净的通铺,不由怀念起上学时候的宿舍,至少有上下铺啊。 “你的舍友约摸着一会儿下工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至于每天的练武,都是在清晨,院里会派一位师傅,在清晨半个时辰内,指点我们药王堂的基础练力之法‘灵猿大壮功’,这可是练力阶段的上乘武学,以后就算是离开了药王堂,凭着灵猿大壮功,都可以让你在山里当一个好猎户,有浑身力气!” 吴贵说罢: “其他的也没什么要叮嘱了,我这边在前堂还要忙活,就不管你了啊。” 陈苦从善如流,道:“过两天请你喝酒。” 他现在身上拥有一百多两银子和几十两珍贵草药,可谓是小富了,一顿饭不算什么,主要是看吴贵这个人值得多交流一下,可让他多了解药王堂的许多事情。 “行啊。”吴贵闻言笑出了声,对陈苦印象也更好了。 送走吴贵。 陈苦就在院内,等候着这屋子里的其他三人,同时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要在药王堂生活的规划。 狗鼻子寻找宝草的能力,进了县城,更不能忘了,尤其是药王堂,跟宝草打交道的机会更多了,可以给他提供许许多多根本没概念的宝草的气味儿。 “每一株宝草,是内气高手都觉得有用的东西,何况是我一个练力阶段的人。” 之前第一株宝草,他根本没资格自己服用,只能沦为晋身资本,以后再找到宝草,必须得用到自己身上了。 在陈苦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 不多时,听到外面一口大钟声敲响,然后不足半刻钟,许多人就从外面许多地方回到了“宿舍”里。 陈苦看着屋子里闯进来了一个三十来岁,脸小肚皮大的男人,眼睛有些小,像个豆子,看到屋子里有人,愣了一下,然后缓过来笑道:“你就是新来的陈苦吧,半个月前你的被褥就准备好了,原来今天才来。” “还没请教?”陈苦知道这一定是跟他住一块的其中一个伙计了。 “啥请教不请教的,叫我张二牛就好。”约有三十岁的张二牛,对陈苦态度不错,笑着说道:“正好到饭点了,我们一块去打饭吧,你也尝尝外面传的神乎其神的药王堂“药膳”?” 陈苦问道:“这屋子里不是还有两位兄弟?” 张二牛说道:“哦,你说车平和黄文豹啊,他们这几天刚好跟着人去分铺里收药打杂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了。” “好,那就请张大哥带路了。” 陈苦确实对于药王堂的药膳很感兴趣,在外面的时候,就听说过了,药王堂最普通的伙计们吃的药膳,都有比增肌散还好的效果。 不一会儿,两个人来到了药王堂后面的大食堂。 又是一个大院子。 陈苦却注意到,这院子里排了三条长龙,同时闻到了空气当中,极其浓香的味道,不由好奇问向张二牛:“这就是药膳吗,这么香?” 张二牛看着他,摇头笑了:“你闻到的这股香味,这是‘学徒饭’……” 陈苦微奇:“学徒饭?” 张二牛微微指着三条长龙道:“学徒吗,就是药王堂的半个徒弟了,每次吃饭,都排在中间的,他们的饭菜标准,是两荤一素,我们还只是伙计,排在最右边的这一队,每天的饭虽然也有花样,但顶多就是‘烩菜’或者‘药粥’,至于药膳,那是七天煮一次的,不是每天都煮,倒也不是煮不起,是怕吃了消化不了……” 陈苦看向排队人数最少的那一队:“这一队又是?” 张二牛低声道:“那是小灶,四菜一汤,给师傅们吃的,他们领了装在食盒里,要给师傅们亲自送去的。” 陈苦微微沉默,就跟着张二牛一起排起了队。 不一会儿,就到了打饭的大锅面前,果然如张二牛所说,今天伙计的饭是‘烩菜’。 里面有猪肉白菜粉条萝卜,肉片不太多,只是有点油星,再配上两个馒头。 这样的伙食标准,在大陈村里,可算得上是“席面”级别了。 陈苦转过头去,看向了学徒们的伙食标准,两荤一素。 今天学徒们吃的是‘竹笋炒肉’和‘土豆炖鸡块’,以及“豆角茄子”…… 而那不远处给大师傅们送去的小灶餐盒里,更是似乎装了七八道菜,很是奢华。 三种菜,三种档次。 他心头不由叹息: “从乡下到县里,人和人之间的参差啊……” 第30章 互卷 后晌下午,大日即将西落,金晕自上而下笼罩宝蛟县店店铺铺。 药王堂的食堂大院。 有桌子,有的人在桌子上吃,但许多伙计习惯了蹲在地上吃。 “穿上了长衫,也改不了蹲着吃饭的习气,这帮人是别想真的能成为学徒了。”桌子上吃饭的学徒年蛟,瞥着不远处蹲在地上吃饭的陈苦、张二牛等一众伙计们,看他们吃的唏哩呼噜,眼睛里的嫌弃没有掩饰。 “年兄何必在意那些泥腿子呢,还是想想看,今年的武考吧,成了之后,就算是在堂里头,也能够和师傅们受到一样待遇了。”坐在年蛟旁边的彭汉兵说道。 他们都是县里的大户出身,自幼习惯了饮食礼仪和干净,倒并非刻意针对某个人,只是圈子鄙视而已。 陈苦并没有感受到针对他的不利念头,自然也没察觉。 他只是蹲在地上,抱着一大碗烩菜,三下五除二就着两个馒头吃完了,不多时,又去添了一碗,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打菜的老头,手抖了好几下,把好几个肉片抖掉,才给了自己一碗。 他现在自身有六百斤力气,不开启细犬变的情况下,一天像这样的烩菜,要吃两碗,四个馒头才可以,这还是在没消耗力气的情况下。 想着刚才那师傅打菜时候的手抖,不由蹲着吃的同时腹诽:“那日农宝森说我鬼面荷有溢价,进来之后,会把待遇补给我,就目前看,似乎没看到补给我什么了,到底是人偷偷克扣了,还是压根他就忘了?” 吃完饭,陈苦今天还没什么差事,就去城里转了一圈,主要是给自己偷偷买补药,顺便踩点适合去采药的山。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张二牛在院子里打着一套拳桩。 看了一会儿。 这应当就是明天院子里要教授的‘灵猿大壮功’了,只凭姿势,他学不到东西,还得看明天的教授。 就这样,陈苦进屋睡觉,不准备把十段锦亮出来,进了药王堂,自然是修炼药王堂的武功最好。 结果,睡到半夜,出去撒尿的时候,看到张二牛和其他屋子里的伙计,居然还在打着拳桩。 各个脑门出汗,却眼神坚毅,走着拳桩的时候,似乎在和某种无形看不见的敌人默默交手。 陈苦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态。 出身不好,就只能靠默默地“卷”了。 毕竟一年之后,能不能留下来,全看成就。 所以,当别人在晚上偷偷加练的时候,其他人睡觉就睡不安稳了。 便也脸色铁青的被迫参与了这场互卷。 “某种情况下,我自己去偷偷采药,又何尝不是在暗中发卷呢……”陈苦暗暗发誓:“现在和别人卷,是为了以后,可以不卷!” 就这样,陈苦一夜好梦,没有参与进这场“夜里练武”的互卷当中。 直至第二天清晨。 负责教武的师傅来了,一报姓名,就让陈苦心头一跳。 “我是黄衮,今天轮到我给你们教,左右都不过是那些桩功和棍法,跟我打吧……” 说话的人,面容俊伟,有一股男子气概,身穿刺绣的长衫大褂,陈苦听张二牛说,同样是长衫大褂,但比起学徒弟子们的普通长衫,这种上面有刺绣的一般都是师傅,只一件大褂就得七八两银子,换到前世,一件衣服上万了。 但最让陈苦吃惊的是…… 这人就是黄霸的那位远房亲戚黄衮? “他是什么修为?” 陈苦看着黄衮迈步之后,在院子里面对一众伙计,道:“灵猿大壮功,脱身自我药王堂五禽大壮功的其中一部,是上乘武功,分为站桩和打法,站桩是‘灵猿桩’、打法是‘灵猿敲山棍’,兼具打法和练法,正是上乘武功的证明。” “现在,我照旧是之前几位师傅教的那几套,先从桩功起,然后再练棍!” 黄衮说完,身形一动,手里就多出了一条一丈长的熟铁棍,举着棍端,在院子里走了起来。 边走边教。 “举棍就是举鼎,这般举着,最练力气,再配合桩功……” “记住,脚下要稳!” “见过猴子没有,猴子的脚趾是怎么抓地的?十个脚趾扣地明白吗?!” “就这么练,十八个桩功我都演示了,什么时候站到感觉‘骨升肉降’,就是千斤力的时候了!” “下面我再演示灵猿敲山棍的打法!这套棍法,一共九招!” “但其中最精髓的一招‘灵猿敲山’,乃是化劲武学,秘传打法,现在只能给你们演示,只有成为学徒,才会教授你们其中关隘,且先看看!” 一身大褂的黄衮,国字脸,一语罢,单手一棍斜斜敲出! 砰! 只见那条熟铁棍猎猎带风的落在了半空中,棍下的空气,骤然被压缩成为了一团,而后剧烈爆炸开来!! 一股劲风,朝着四下横扫! 只是演示,却没教授怎样发力化劲,乃是存着刺激伙计们努力修行,争取转正得传这一招真劲的动力。 陈苦为这一棍的威力感到震惊:“这一棍,居然能打出刺耳的音波,让气流肉眼可见的旋转炸开,这就是劲力吗?化劲武学?学徒才会传授?这样的速度,再配合力量,一棍敲下来,我若在这一棍下,怕是会直接被敲成肉泥!” 心头不由威胁感严重,若是被这黄衮发现了自己掌握着他在药王堂中饱私囊的信件…… 但至少,看到了“化劲武学”的苗头了。 成为学徒,就能学到。 黄衮练完之后,看着一众人,说道:“现在自己练半个时辰,等天亮之后,就该做活了。” 他背着手离开。 陈苦和其他人一样,拿起一根四米长的白杆子,开始尝试着走灵猿桩和‘举大杆’…… 半个时辰之后,心头微震:“这灵猿大壮功里的桩法,要比十段锦更精巧,同样的六百斤力气锻炼到的肌肉,药王堂的武功锻炼的更多。” 而黄衮虽然离开了院子,但在远处却能清晰看到几十个人的棍风和姿势,谁练得好,谁根骨好,一目了然。 不可避免的就多在陈苦身上多看了几眼: “他,练过武……” …… 半个时辰之后,陈苦被安排今天的做活,无非就是晒晒药材,打扫卫生,端茶送水,没有个具体的事,安排到什么就做什么。 忙活一天,到晚上,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也回来了。 晚上,星月高悬, 陈苦看着张二狗依旧在晚上给自己加练。 而车平却是根本没有参与其中。 但陈苦却参与进来了,因为在晚上,他能得到食月犬血脉的加持。 就这样,两三天过去。 陈苦光是每天帮着晒药,捣药,便已经多认识了几百种草药的气味,同时,也经手过了几株宝草的炮制一环。 有了这些信息。 再加上他摸清楚了县里哪座山适合他晚上去采药,正是和药王堂有生意往来的县里的‘柴铁铺’背后东家的一座药山,在宝蛟县的南郊,有二十里地,但进山采药的费用,却也是极其昂贵,普通人想进那座山,至少要交八百文的买路钱。 可对陈苦而言,这明晃晃是一个不会赔本的买卖,于是,在药王堂里其他人晚上加练开卷的时候。 他也开始了独属于他自己“另辟蹊径”的卷法。 晚上加练一百天,能有一株宝草带来的提升快吗? 第31章 还要杀猪的吗? 宝蛟县南郊的这座山,是县城里“连家”的山头,连家在整个宝蛟县,属于八大姓之一。 据说柴铁铺子背后的东家之一,就是连家人。 进山的路口,把持的比乡下还要严格,足足十几个牵着猎犬的劲装家丁,看样子都是练过武的,把守着进山入口。 “进山采药八百文,砍柴一百文,都是一天之内,不限时间。”在关口,连家人的守山人对着要进山的陈苦说道。 “砍柴也这么贵?”陈苦好奇。 连家家丁淡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座山上的木柴,那是可以制作成上好红树炭的红杉树,哪是一般砍柴人砍得起的,都是城里的炭行才会进来。” 陈苦明了了。 心头道:“炭,比柴贵。” 那都是富贵人家才会用的,极品上好的炭,有时候甚至是贡品,要贡献给朝廷和皇宫。 在大陈村也有个卖炭翁,天天辛苦去砍柴烧炭,但他家里却从来用不起,甚至在冬天卖炭的时候,连上好的棉衣都穿不起,却宁愿天气再寒冷些,可以把炭卖出更好的价钱。 陈苦交了八百文钱。 连家守山的人给他开了一个‘票据’,道:“这是采药凭据,山上也有我们老爷家的人巡山,遇到你,你给他看票据,就知道你是正规进山的。” 他没说遇到偷偷进山的下场。 但看着这帮人个个龙精虎猛,估计遇见了,直接打死都是简单的。 “多谢,我进山了。” 陈苦进山了,这个时候,是晚上卯时,也就是晚上八点左右,秋老虎的季节,天黑的还不是太早,林里有光,进山的路也好走一些。 但他知道,最多十二点,就得回去。 倒不是药王堂有宵禁,而是,他白天还要做活呢,现在等于是打两份工,需要保持体力。 进山半个小时后,到了山林深处,很快就有了不小的收获。 “不愧是特殊土壤的山林,这株茯苓居然能长这么老!有三十年了吧,好东西,价值四两银子了!” 不多时,又过十几分钟。 “又有好东西,这么一大片的金线莲,叶片有小孩巴掌大了,这样的品相,就算是鲜货,也能卖十两一斤了……” 陈苦看着生长在脚下一大片枯叶树藤当中的金线莲,全都挖了出来,然后抖落掉泥土,掂量一下,一大把,至少有二三两。 又是二三两入账。 “好地方!好地方啊!” 陈苦开着细犬变,完全就是进了宝山。 这主要得益于他在药王堂几天之内,不分干湿,已经过手过了几百味药材的原因,相当于掌握了几百种气味媒介,只要按气味‘搜林索山’就好了。 伴随着时间过去,很快就到了半夜十二点。 陈苦算了一下背篓里的收获。 “今天晚上,至少收获十几两银子!果然,采药才是我的主业!拜入药王堂,只是一个晋升渠道而已,今晚四个小时的收入,恐怕就是那些药王堂的大师傅们的例钱,今天之收入都不如我了!” 听说药王堂的普通师傅,每个月的例钱有一百多两银子,相当于前世某公司的经理主管一类了,合算下来,每天是四五两的收入。 但陈苦一夜就能赚十几两。 若是能日日如此…… “我迟早成为宝蛟县首富。” 陈苦想想有些得意。 不过想想也不太现实。 毕竟,山里的药就那么多,按他这种采法,不要一两个月,上年头的好药,就会被他采个干净。 “说不定,只要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能在县里内城买上一座大院子。” 内城的房价,一座像样的院子,至少得一千两银子以上了。 就在陈苦心中想着收获的时候。 忽的, 鼻子翕动。 “这什么味儿?” 他连续开着细犬变四个小时了,还没有疲累,但,这个时候,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 随即,经过脑海中的气味对比, 陈苦脸色白了! “这,这这是虎尿骚味,老虎的气味儿!猛虎!这山里居然有猛虎!” 陈苦额头浸出汗水,他在药王堂经手炮制过虎鞭,自然能认出气味儿。 虽说已经练武,但以现在的体魄。 在林中遇到猛虎,怕是胜算连两成都没有。 “快下山!!” 陈苦闻到了猛虎的味道,脑海就一个念头,“逃”,当即不敢再有丝毫停留。 撒开双腿,身形如细犬魅影穿梭于密林之间,呼呼带风。 然而。 当他这一撤离。 却鼻子更是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腥风血气,直接出现在了二三里外的一处山涧,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这个地方挪移了过来! 居然追过来了!! 此时。 若是有人能自高空俯瞰而下,便能看到一头勇猛无匹的成年猛虎,足足两人高大,扑山过涧,沿路带起一阵腥风。 “遭遭遭,要遭!它居然追着过来了,难不成是一头几天没吃饭的饿虎?!!” 呼~ 陈苦撒开双腿,细犬变的爆发力和速度,在这一刻施展到了极致,不断地扩大与那恶虎气味的距离。 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有火把,是这座山连家的巡山人! “什么人?!”远处连家的巡山人大喝道。 陈苦看到有人在,同时鼻子里闻到的恶虎气味似乎也停在了远处某个地方。 此刻的他,似能在脑海中脑补出一个画面。 一头威严的黑斑黄纹路猛虎,眼神凶残的蹲坐在一块大石上,朝着自己的方向注视着,却因闻到其他人的气味,不甘的转头离去了。 “我是采药人,有进山凭据!” 陈苦上前,亮出了凭据,那守山的三人小队见状,脸上的冷色舒缓了一些,叮嘱道:“晚上上山还是小心一些,山里饿狼猛虎不少,前不久还出了一头妖魔,不是化劲以上的武者,以后最好结伴上山。” “多谢叮嘱,我这就下山了。”陈苦呼出了一口气。 直到最后下山。 还有些后怕。 得亏撤得快,遇到了这山里的守山人。 要不然,一头老虎一巴掌下来至少两千斤的掌力,他差点就做了恶虎的晚餐。 “这就是猛兽的恐怖威慑力!” 陈苦想着变化图开启的第二条件,暗暗攥拳: “迟早宰了它!” 夜晚,将东西藏在了城外一个地方,暗想着: “明天起来,就去外城租个临时的住所,老是把东西藏在外面可不行。” 晚上快子时了,陈苦才进了药王堂后门,谎称出去喝酒回来晚了,一脸赔礼的才进了院门。 却没想到,回到自己屋子外面时。 看到张二牛,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月光下打桩。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陈苦不由开口问了句。 张二牛脸色扳正的打着桩:“我都三十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这个年纪了,怎么睡得着……再有几个月我就要满一年了,到时候要是不能留在药王堂,以后拿什么给家人好日子呢,你去睡吧,我再练半个时辰。” 陈苦不由沉默,然后没话说。 尊重他人命运。 第二天,一大早,陈苦发现张二牛居然还是起的最早的那个人。 而伴随着这几天跟屋里几个伙计的接触,对他们的性格,也大都有了了解。 张二牛卷,从早到晚,一副要卷死别人的架势。 车平则完全反过来,每天就连早课的时候,练武都不用心,别的时候更是从没见过他练过武,一副彻底放弃自己,完全摆烂的架势,似乎根本没想以后能留在药王堂。 黄文豹也有自己的特色,他不卷也不摆烂,但却习惯每天都跟在内院的学徒们身边,同时热衷于给师傅们端茶倒水。 三个人,一个卷,一个摆,一个舔,小小一间屋子,俨然就是一个小社会。 至于陈苦嘛…… 趁着中午做完工,休息一个时辰的间歇,去外城租了个院子,把自己的东西转移好了。 同时,来到了一家肉铺,挂着笑脸,一脸真诚的进去问道: “你们这,还要杀猪的吗?” 第32章 收获 律律~~~ 伴随着杀猪般的叫声不断响起,陈苦披着皮质围裙,一把尖刀,直接捅入了一头三百来斤黑猪的脖颈里,杀猪放血…… 肉铺后院里,就算是经年的杀猪匠,看着这一幕,也瞪大眼睛。 寻常每次杀猪,哪回不需要五六个人齐上阵,才能把猪死死的按在案板上。 结果,这青年只一个人,提着耳朵,一条腿跪坐压在了那头三百斤大猪的身上,就压的其不能动弹,干净利落的一刀,就解决了。 【图主刀杀一头黑猪,获得一道煞气】 看着这头死猪身上飘出来的这一缕煞气,陈苦满意的露出了微笑,这头猪,真是不好按,杀死之前,发狂了一样,也因如此,才能给他煞气。 为了能找到一个杀猪的活计。 他在外城里连续转了七八家肉铺了,都不肯给他动手的机会,好不容易来到这一家,好说歹说,再演示了一下自己的力气,一个人就能按住一头发狂的猪,才终于获取了他们的信任。 看着猪血溪流般的淌进了下面的大铁盆子里。 肉铺的老杀猪匠朱屠夫,默默地走上前来,道:“好小伙儿,不错,是个屠夫的料子,今天你一个人就省了我们六个人的力气,一会儿给你割两斤肉,带走,你看咋样?” 陈苦没有拒绝,什么都不图的话,反倒会引起别人怀疑,便笑着说道:“多谢朱老爷子,我本来就是想用力气换点肉吃,以后杀猪我还来,怎么样?” “好说好说。”朱屠夫笑呵呵的说道。 每次杀猪,都得肉铺里几个伙计,再得叫人才能来按住猪,每次杀完都得给人家割点肉,现在只用一个人就能按住,自然是省了。 就这样,陈苦提溜着两斤五花肉,回到了药王堂里。 直接到了食堂里。 笑着对食堂的大师傅说道:“洪师傅,麻烦了,我自己给咱们加点餐,今天打饭的时候,给我的肉,能不能多来一些?” 药王堂的厨子挑了挑眉毛,便深深看了陈苦一眼,道:“你觉得是食堂克扣了你的伙食?所以要加餐?” 陈苦心中一动,这话里有话,便笑道:“怎么会,就是小子食量大,再加上练武,实在撑不住,所以才想着给自己加餐。” “好,这肉我收下了。”洪厨子思索片刻,拿走了两斤五花肉。 目送陈苦离开之后。 把肉丢给小工,道:“切了吧。” 洪厨子旁边的小工挑眉道:“这肉,今天给他加进伙食里?” 洪厨子道:“你蠢吗,他刚才都说了,给咱们几个加点餐,这明显是贿赂我们呢,到时候打饭的时候,给他多打一斤就好了,剩下的,自然是我们锅里的。” 小工恍然大悟,然后看向了陈苦的方向,小声说道:“我听说这个陈苦是送宝草进来的,按理来说,他伙食里是有加餐的。” “闭嘴,且不说那些东西又不是我们克扣的,再者,克扣的也不止他一个,他要真有本事,就去找管内库的黄药师,关我们什么事?”洪厨子冷声说道。 他们这些厨子顶多贪点米蛋粮油,伙食份额,是库房发下来的,当然是发多少他们采买多少,谁在其中贪墨克扣了,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 果然,到了饭点的时候。 陈苦的碗里几乎全都是大肉片子,虽然还是比不过学徒们的伙食,但至少,每天体力的消耗没有那么大了。 晚上,照旧出门采药。 等回来的时候,发现张二牛依旧每日不辍的夜里练武。 在陈苦打了声招呼,回到屋里睡觉之后。 月色下。 张二牛狐疑的看向陈苦进屋之后的背影: “每天晚上都出去,难道,陈苦他每天也出去偷偷练功?” 之前他以为陈苦是出去玩,或者吃晚饭,结果每天都如此,就由不得他多想了。 不由得更焦虑起来。 “不行,今天得加练!” …… 就这样,转眼七八天过去,陈苦已经在外城的院子里积攒了一百多两银子的等价采药。 今夜,还是连家的那座山。 陈苦已经多次提前预判到了那只猛虎了。 而那只猛虎似也记住了陈苦的气味,每次都会在大老远的地方冒出来。 但伴随着陈苦的“规避”经验,越来越驾轻就熟,总是能够提前一步离开。 直到今夜。 那头猛虎还没出现。 让陈苦不由得往山里更深处多走了几里地,而就是这多走的几里,让他鼻子闻到了阔别这么久以来第二株宝草的气味。 “这气味,没错,是虎头参,最常见的人参变异宝草,药王堂里有这种参片单独售出,每一片都价值一粒‘养元丹’那样的效果,甚至都无需炮制,这种参片,只用简单泡水,都能吸收药效。” 陈苦闻着气味,回忆着脑海中在药王堂对这种气味的宝草的描述。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悬崖上,看着下面约有百丈的悬崖,以及陡峭的岩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下去采掘。 掏出身上的绳索,拴在岩石上,身躯慢慢抓着绳子滑了下去,最后,果然在半山悬崖的一处土壤泥层处看到了株黄色的人参七叶花。 直接动手开挖,不一会儿,一颗长相奇怪,像是兽头的黄色人参棒槌,就落在了手掌心里,掂量一下,连根带叶,足有一斤来重。 “果真奇异,寻常的参因像人,得名人参,这参像一颗兽头,难怪被称之为“虎头参”……” 陈苦狂喜,目测了一下,这株虎头参,约能切成一百多片参片,相当于接下来的三个月,他每天都有灵丹妙药的宝草相助修行。 却就在陈苦高兴的时候。 吼!! 一声虎啸,从极远处传出。 陈苦面色微变,连忙抓着绳索爬了上去,鼻子一闻,那头猛虎,又锁定了他了。 不必多说,背着背篓,把虎头参塞进怀里就溜。 半个小时之后。 感受着那猛虎不甘的气息,追不上自己了。 陈苦回身向山林,报之以微笑: “畜生,有了这株虎头参,离你的死期不远了。” 接下来。 陈苦便进入了规律的生活,白天找机会出门杀猪,得煞气,夜晚进山采草药,中间去了两趟黑市,把价值几百两的草药全都兜售了出去,顺便也出血一波,买了五大包蒙汗药、五大包毒药、以及一门刀法。 期间,去了几次连家的药山,给那猛虎扔了几只抹药的鸡,扔在了出没的地方,期待那猛虎真那么傻,能药倒! 然后,每天服用着虎头参片修行练武。 …… 转眼就是二十天过去。 “宝草不愧是宝草,连续服用了二十天,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这药力比那劳什子‘养元丹’猛了太多太多,我现在浑身都是精气,一颗参,不过用去了五分之一罢了……就让我……” 陈苦在外城的院子里,一会儿打着十段锦,一会儿又举着大杆子练灵猿大壮功,完事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十段锦和灵猿大壮功,全都大成了,甚至有种突破了一千多斤力气极限的感觉,刚才举了十二个一百斤石锁,一点都不费力,说明我本身的力气,可能已经达到一千三了,若是再加上细犬变,那就是一千八百斤力气!!” 陈苦心中寻思: “这么些天,始终没传来被药杀的变化图提醒,显然,要么诱饵是被别的野兽吃了,要么就是那猛虎聪明,但现在我有了这么大力气,不知道配合上兵器和武功,能不能凭着自己的实力,去宰了那头猛虎?!” 而再看,脑海中的煞气数量。 【可用煞气:三十四】 这三十四条里的煞气,包括了陈苦杀的鳄鱼和人,但最多的还是猪。 “再有两道煞气,就可以细犬变圆满了,修成化形状态,该不会真给我一个化身吧,那可太妙了,直接让我能分出一个细犬身体代替我去寻药!” 而算算时日,这两天也是该月考的时候了。 学徒身份,化劲武学! 我拿定了! 第33章 天才、努力、蛮力 九月初九,这天,是一个节日,叫做‘城隍节’。 宝蛟县内外进来赶集的人都多了不少,家家户户都要买上天香蜡烛,来祭祀县里的城隍,保佑今年一切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而在今天的药王堂之内。 罕见的是伙计们没有忙碌,几个大院子里的伙计包括后厨、内库、前堂的伙计,都被召集在了一起。 “是三掌柜的亲自来主持这次月考了啊!” 陈苦和张二牛、车平、黄文豹站在一众弟子堆里,听着周围身穿长衫的伙计们低声兴奋地惊讶声。 陈苦也看向了那个缓步在几个药堂师傅们前面走来的男子,其身躯伟岸,一头黑发披肩,身穿一对襟绣虎大褂,天庭广阔,鼻梁高挺,有一种男子气概,气度上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三掌柜曹寿熊,整个药王堂当中地位最高的三人之一。” 陈苦在心中轻声说话。 药王堂,跟寻常药铺里的布置也差不太多,从低往上,伙计杂役、学徒、弟子、师傅、大师傅、掌柜。 作为宝蛟县巨无霸级别的药王堂,掌柜的身份,就是去到县衙里头,都能得到尊敬,可以和县令谈笑风生的角色。 三大掌柜里头,大掌柜和二掌柜都是东家安排过来的人,唯独三掌柜,是从底层爬起来的,以一介学徒之身,硬生生爬到了这个宝蛟县巨无霸势力的掌舵人之一的阶层。 旁边的张二牛也很是激动,低声对陈苦说道:“三掌柜寻常根本不来看月考的,这次居然亲至,我们得好好表现,若是能入了掌柜的眼,被记住,好处不是一点半点。” 摆烂的车平,轻声蔑笑:“想什么美事呢,伙计表现得再好,也不可能入掌柜的眼。” 张二牛沉声不满道:“那你说,三掌柜为啥要来?” 车平摆烂说道:“这还用问,你没看到这次月考里的那些个人吗?东街方财主家的方定……通文馆的少东家……还有合远镖局的徐芳……都不是我们几个院子里的,是今天早上刚被内定加塞进来的,以他们那几家的地位,在县里面说一不二,所以三掌柜的要亲自来给个面子。” 陈苦心中微动。 “这些人,会影响我们吗?”张二牛皱眉问道。 “那谁知道?或许不占位置,或许,直接就顶了你们了。”车平冷笑说道:“努力有什么用?这年头,想晋升,是要有背景的,有人脉的,你说对吗,黄文豹。” 黄文豹闭眼不搭理他。 陈苦思索了下,道:“我猜,这就是为什么三掌柜要来的原因了,他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所以愿意给别人一个公平的机会。” 车平忽然不语,不再说话。 张二牛看向陈苦,认真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一定是这样!” 这个时候。 “静!” 待到院里的大人物们都站定了位置,一声清喝,从三掌柜背后的一个人身上传出。 声音如雷滚滚,带着一股气势,不讲道理的压了过来: “听三掌柜讲话。” 陈苦顺着那声音瞧了过去,不认识,但听说过这位,是药王堂的第一大护卫柴豹。 “只听声音里的气势,似是比那日屠解院里的大师傅尚云芳的气力还足?不知是内气之后的什么层次高手?”他思想着。 一声肃静之下,所有院子里的人都不再开口说话,伙计们一个个喘气的声音都小了,在巨大的压力下面,屏息安静下来。 然后三掌柜曹寿熊讲话了,眸光平静温和的扫过了眼前一众伙计: “我药王堂于一百多年前大纪建国之初,扎根于宝蛟县,起初只是一个小药堂,多亏了几位东家的资助,再加上百年耕耘,终于有了如今地位,可以说,你们现在身上穿的这身药王堂长衫,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一种荣誉。” 一众伙计们当然理解这句话,甚至包括陈苦,都感受过身上长衫的份量。 曹寿熊单手负后,继续说话: “但,伙计毕竟只是伙计,没办法永久留在我药王堂,除非,在场的诸位兄弟,能够展现出一些能让堂里看重的禀赋,便能真正成为堂里学徒,届时,不仅可以继续在堂里进修,来日,站到曹某这个位置,也并非不可。” 此言一出,许多伙计们气息都粗了。 那般地位的掌柜的,称呼他们为“兄弟”,怎能不让人心头火热,何况最后那句话。 以后也可以做掌柜! 连陈苦也不得不感叹,不管是任何世界,上位者都天生会画大饼和拉近关系,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套,的确有效。 看到一番话语,成功将伙计们的热情鼓舞起来了。 曹寿熊不再说话,对着身边的一位师傅示意:“开始吧。” 从曹寿熊背后走出来一个人,居然是黄衮。 他轻咳一声,道: “与往月一般,此次月考,照旧考的是三大项,招式、药理和境界,每项排名前三的,可晋升为学徒,也就是一共九人,同时,会有奖赏给予前三名,现在开始,十人为一队,持棍出列,当着掌柜和诸位师傅的面,演练‘灵猿敲山棍’。” 陈苦旁边立即走出了十个人,各自持棍,开始演练。 呼呼!! 陈苦看着这十人的棍风呼啸,显然都是练习过小半年的‘灵猿敲山棍’了。 但他心中默默打分: “全都只有入门,没有小成。” 武学招式四个层次,入门、小成、大成、炉火纯青。 当然。 陈苦自己的灵猿敲山棍,也是只有入门。 他暗叹:“可惜,不考地术拳?不然,非得给你们演示一下我炉火纯青的腿法。” 心中存着找一只‘猿猴’猎杀,变化禀赋的想法,前所未有的浓烈。 很快,一大批人的成绩就出来了。 尽管许多人的成绩,都只有入门,但毕竟还是有许多棍法天才的,修炼时间也不短,终于,在几波之后,出现了两个“棍法小成”的天才。 张二牛看到这里,暗暗握拳:“我这个月里,也同样棍法小成了,但我天天加练,要比他们更纯熟太多,单单招式这一项,这次的前三我是拿定了。” 终于到陈苦这一队了。 他这一四人屋子和另外六个人同时出列,分别在巨大的场院里站定,从白猿敲山棍第一式打起。 张二牛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棍法当中,他感受到了从师傅和掌柜们身上投来的视线。 但,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在左右两侧,都有更可怕的棍风横扫。 “什么?车平!这不可能!我那么努力,而他从来没好好练过武,怎么可能也棍法小成了!天啊,这不公平!!” 让张二牛更心头崩溃的是。 左边的陈苦,一棍子扫出去,“轰”空气更是被抽的炸响,打出了空击感。 “还有陈苦!这是什么层级的棍风?我小成都打不出来这种棍风!为什么!他们居然全打的比我还好!!” 不远处,曹寿熊也轻咦一声: “这三个人……挺有意思。” 一个天才,一个努力,还有一个……蛮力。 第34章 奇才 呼!呼呼! 一条枣木棍在陈苦的手上舞的猎猎生风,似乎要把空气打爆一样。 然,陈苦自己却清楚。 能造成这样效果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简单的力大砖飞,力大棍沉! 他自己本身的练武天赋不是太好,再加上一个月的时间,怎么都不可能把聊灵猿敲山棍练到小成的。 但既然是月考,关系到成为学徒的时候,当然不能藏私,这个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就像是前世的高考一样,没见过在高考的时候还藏私的,除非你不想上大学! 自然,陈苦要把自己的长处展露出来。 “一个天才,一个努力的人,还有一个……一身蛮力。” 曹寿熊看着眼里这三个人,眼神首先掠过了每日努力修行的张二牛,看向了车平。 武功是什么,就像是一道菜,两个厨子,同样按照菜单去做,做出来的结果不一样。 练武也是一样,同样的一套拳,一套棍法,两个人出来的东西不一样,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心里要有感触,身上才能出东西。 这个情况,就是天才和笨才的区别,同样的一个东西,天才一看就能吃透,能理解,还有自己的想法,而笨才只会按部就班,闭门造车,成就十分有限。 “有的时候,比血脉还不公平的,就是人的天赋了。” 曹寿熊暗暗对着张二牛叹了口气。 努力,有用,但弥补不了和天才的差距。 再看陈苦。 “这个人,进堂里来之前,就练过武,所以棍法即便没小成,也打出了力道和杀气,这就是一力降十会了,却不知道,他的力气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在三掌柜审视陈苦的时候。 黄衮也默默注意着陈苦,心中寻思着: “大陈村?黄霸?好像对付过这小子,但,黄霸是被狗咬死的……应是与他无关。” 然而,即便最后,也没彻底排除怀疑。 第一项考校‘招式’结束了。 所有伙计都能看出来,在招式这一项里,足有五个出彩的人,那前三该怎么选? 却见,黄衮没有直接说,而是一招手,让人搬出了一袋袋药草,说道:“前几次月考的人都清楚,这一项,是考校药理,项虽一样,但内容跟前几次的题也不一样了,每一个袋子都装着一百五十种草药,混合在了一起,其中有百草、有动物、也有金石,都是药材的某一部分,去取一角出来做题,我药王堂学徒天天跟药打交道,因此,人人都得有‘识百草,辨千药’的能力,限时一个时辰,谁能通过闻、辨、观、认出来的草药最多,谁便是拔得头筹者,开始!” 陈苦一听:“越来越像考试了,意思是满分一百五十分吗?” 这,凭着狗鼻子,他不拿个满分都说不过去啊! 只见,所有的活计,都坐在了院子里,对着各自面前的一大包草药开始一样一样辨认,辨认出来的结果,不论对错,都要记在一张纸上。 显然,这也是药王堂收人的一个隐性要求,若是不认字,连药方子都看不明白,怎么给人抓药。 张二牛在第一项里原本有十分把握的,现在直接没了信心,再加上,他对于辨认草药更不太擅长,何况这种将某片叶子,切成指甲盖大小,让人辨认的。 那原本藏拙摆烂的车平,也皱紧了眉头。 再看院子里的大多数伙计,也都是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辨认,错一道,就少一分,这一项也是只选前三,机会不能错失在失误上。 “三掌柜,几位师傅,去屋里歇歇喝口水吧。”一位管事上前说道:“这一项最耗时间了,每次都是要满了一个时辰后,伙计们才不甘的交卷的……” 曹寿熊默默点了点头。 “这第二项,是挺难的。” 从底层爬起来的他,当年自是也经历过这一环。 “我记得,三掌柜当年在一个时辰里最好的成绩,是认出了一百四十五种草药,在那几年内,都没新学徒能超过三掌柜的天赋。” 曹寿熊不由微笑。 “不说这些了,当年勇罢了,现在我都不亲自熬药多少年了,走吧,去喝杯茶,休息一下,再等结果……” 虽是这么说,但他的确对于当年的成绩有得意的。 就在曹寿熊要走的时候。 却忽然发现百草堂的药师曲华,愣在原地,看着一个方向不动。 “曲师傅?你在看……” 曹寿熊转身好奇欲问,但顺着曲华的视线看过去,也是惊咦一声: “咦!” 这一下,所有现场的药王堂大人物都看向了那个桌子前的一个青年。 只见,他一手抓一把草药碎片,看一看,闻一闻,然后随手就在旁边的纸上写了答案,前后,几乎根本就不用思考一样…… 两只手同时动作,一样又一样的药名被写在了纸张上,行云流水,毫不犹豫,就像是在……乱写! “此子……”就在曹寿熊皱眉的时候。 忽然。 吧嗒! 陈苦把笔放了下来,站起身来,默默走到了负责监察的百草院师傅曲华面前,微微躬身:“曲师傅,小子答完了。” 曲华惊疑不定的看向了陈苦,然后,狐疑的看向了手中的答卷。 这一看,不要紧,越看……脸色越精彩。 曹寿熊见状,缓缓走了过来,问道:“我看看。” 说着,从曲华手里拿过了那张纸,看了过去,字迹有些难看,但确实都写的是药名,便挑眉看向曲华:“怎么?他乱写吗?” “不……”曲华喃喃摇头:“是全对了。” 曹寿熊脸色动容:“这才多久,一盏茶罢了,全对?一百五十种药?全对?” 说罢,先是冷眼看了一眼陈苦。 而后,怀疑的看向曲华。 曲华呼出一口气,当然知道三掌柜在想什么,不由开口:“三掌柜,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题是我今天才出的,我跟这小子更是没任何关系,何况,哪有作弊做的这么明显的。” “那?”曹寿熊下意识问道:“怎么解释?” “只有一个解释,他是制药一项上的……” 曲华喃喃道出了四个字: “天赋奇才!” 说罢, 眼神火热的看向了陈苦,道: “三掌柜的,这个娃儿,让他去我百草院做学徒,我要亲自调教他,谁都别跟我抢!” 第35章 试弓(排推荐求追读) 考校场里的所有伙计都抬起头来了,尽管离得远,可也都听到了曲药师的那一连串的话。 全对? 奇才? 直接就抢着要人了?! 那几个县里大户人家的青年,在这个时候,也都露出了精彩的神情。 通文馆的少东家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慨叹道: “这样的人,大抵才是药王堂真正需要的中流砥柱,天生的药师苗子,不像你我,只是得了家中举荐,才能来当学徒。” “不足半刻钟时间,一百五十种草药全都识别出来,怕不是药王爷追着喂饭吃的……” 与他站在一块的合远镖局的徐芳,也是叹息: “这就是天赋的参差吧,各类英才,简直如过江之鲫。” 一旁是东街方财主家的儿子,面不改色,淡淡道: “终究是跟咱们的利益不冲突,你我之辈,进入药王堂,都是奔着药王堂的‘五禽大壮功’的根本图而来,是为了学武,此人不会与我们争这些。” 几个内定进来的人,都默认。 药王堂的五禽大壮功,一共五部,分为虎、鹿、熊、猿、鹰。 在宝蛟县,这部功法,是公认的‘练力、化劲、内气’三个阶段当中最好的,最稳的一门武功。 所以,即便是挤破了脑袋,要付出一些代价,许多大门大户的人,也要把自家后辈送进来,就是为了在这三关打好基础,才能有希望朝着内气之上的高超境界迈进。 通文馆的少东家心中暗道:“一个有着极强天赋的药师,对于练武之人的作用,他们看不起,我却觉得,此人或许可以结交一下。” 这边几个出身好的人,对陈苦的药师天赋品评不一。 而那几十个还在埋头答题的伙计们,尤其是张二牛,心中就更是一片死灰。 “为什么?” 他心中哀然叹息: “这世上的天才这么多?我不是其中一个。” 为什么他不是这样的天才。 而其他人,则都脑门微微冒汗了。 毕竟,陈苦提前交卷,还拿了个满分,相当于药理这一项的考核里,他已经把前三里的一个名额攥在手里了。 还剩两个。 陈苦也察觉到了背后一众伙计们的紧张情绪,心中道:“没想到,居然成了前世最讨厌的学霸了。” 不过,这种提前交卷的感觉,的确有点爽。 “不行,这是个好苗子不假,但不意味着就一定要进百草院,方才品鉴分辨的又不是只有百草,还有各类动物以及矿物药材,这说明,他的天赋也同样适合我屠解院。”屠解院的一位黑衣长衫的师傅发话了。 “这位似乎是叫做柯炎生柯师傅。”陈苦早就想进屠解院,因而,对于屠解院的人都做过了解。 屠解院里以尚云芳大师傅为主,总管一个院子,而在尚云芳下面还有有四位普通师傅,这位柯炎生就是屠解院的师傅之一。 “老柯都这么说了,那我金石院,自然也不能错过这个人才了。”金石院的一位山羊胡老药师笑眯眯的说道:“掌柜的,你也知道,金石入药,最看药理天赋,对吧。” 伙计们看着三个院的师傅,居然同时在抢人。 羡慕又嫉妒! 曹寿熊却没有发话。 不得不说,陈苦在药理这样表现出来的天赋,比他当年都要好,三个院抢人太正常了。 这样的天赋,以后成为药王堂的一位正宗药师,只是时间问题。 “急什么,不是还没考完嘛。” 曹寿熊背负双手,微笑说道: “等考完了再决定也不迟,还有一项呢。” 三个院子的师傅们闻言,都在揣测,觉得曹寿熊是在拖延,暗里猜测,他到底想把这个好学徒送到哪个院子里去? “肯定是金石院了。”柯炎生气哼哼的瞥了一眼山羊胡老头:“每次好苗子都被送那个院子里的。” 他也知道,若是把三大院分个重要层级,那么金石院无异是三大院里人才最多的地方,次之是百草院,屠解院则地位最低。 道理也很简单,动物入药,以形补形,最是容易,再加上屠宰解剖这些事情,其实都是脏活累活。 相比之下,金石院做的都是精致灵巧的慢工细活。 同样,曲华也是一样的想法。 看着金石院的山羊胡子,满脸的不善和憋屈。 几个掌柜子宠爱金石院,不是一天两天了。 “啊,还要比?” 陈苦本以为自己展现一番狗鼻子的灵异,表现出了药师天赋,直接保送就好了。 药理第一还不够吗? 心中寻思。 忽地,微微抬头对上了三掌柜曹寿熊的眸光。 这位三掌柜的眸光似笑。 似乎要将他看穿了一般。 “嗯,这眼神……” 陈苦心中微动: “下一项考的是修为,难道是……差不离了,我方才施展棍法的时候,有意的显露了自己的力量,所以,这位掌柜的,是想看看我在药理天赋之外,于武功修为还有什么惊喜?” 不知猜对与否。 陈苦低头寻思着。 就这样,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伙计们的药理成绩都出来了。 “接下来,第三项,考校你们的内功修为,也就是在练力阶段都修出了多少力道。” 柴护卫这个时候出来了,手持四口铁胎弓,摆在案桌前,说道: “这四口弓,从左到右,分别是一石弓、四石弓、八石弓、十石弓。” “我大纪王朝,一石就是一百斤,能拉开多少石的弓,就意味着你们修得了多少的力气!” “一个一个来吧,对自己力量没把握的,可以先从最低的一石弓开始!” 还是按照顺序来。 陈苦看着身边几十个伙计们,一个一个上去尝试。 一位眉粗脸黑的伙计,上去直奔四石弓而去,一开即开,放了个空饷,然后脸色兴奋微红,奔着八石弓就去了。 结果,一上手,任凭全身肌肉从衣衫之下隆起,脸色憋的发青,青筋毕露,却也拉动不了分毫。 “下一个。”柴豹冷淡说道。 一个又一个的伙计上来检验自己的力气。 “是宋元,我记得他在上一次月考当中,屈居第四,可惜了,上次他把八石弓差点就拉满月了。” 黄衮看着这个走出来的细皮嫩肉的伙计,对曹寿熊说道: “当时我记得他的灵猿桩,才只站出了个六百斤力气,却差点拉满了八石弓,是个有根骨的,天生就比别人大些力气,如不是上月有三个拉开了八石弓的,上一次,他就该成学徒了。” 其他几个药师也记得这个伙计。 “又一月过去了,他又是个有根骨的,这次,想必可以拉开八石弓,不费力了。” 果然如他们所料,细皮嫩肉,脸色白皙的宋元,直接走到了八石弓面前,一手执弓,一手拉弦…… 脸上一红,青筋暴起! 嗡! 结结实实拉了一个满月! 最后,在台上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十石弓。 还是选择了放弃。 “不错,有自知之明。”曹寿熊赞道。 他能从宋元的发力方式看出来,八石弓,就是极限,这样的力气,在学徒当中,已是顶尖极好。 接下来,轮到陈苦这一房了,车平拉开了四石弓,八石弓纹丝未动,张二牛想试试八石弓,争取最后一次机会,结果只拉开了十分之一,就脸色涨红的放弃了。 到陈苦了。 陈苦也在思考着,最后下定念头,直接走向了十石弓。 并,在所有人注视下。 他面色平静,对着手中的十石弓,直接拉满,如一弯圆月出现怀中。 第36章 呼吸法(排推荐求追读) 在众人面前,轻松拉开了这口十石铁胎弓,陈苦面不改色气不喘的将弓放下。 “千斤力!!” 这下几个院子里的师傅,脸色表情更精彩了。 “不光有药师天赋,还有这么好的练武天赋?!” 他们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柴豹。 心中微紧。 果不其然,在目睹陈苦轻松拉开十石弓这一最高力级的铁胎弓之后,作为药王堂护卫们的教头。 柴豹,这个豹头环眼,身躯高大,双腿修长有力的柴教头,直接就对着三掌柜洪寿熊开口道: “掌柜的,这人给我吧,他有根骨在身上,以后一定能出息。” 他作为整个药王堂的护卫教头,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药王堂最能打的人了。 统辖的诸多护卫,负责的就是药王堂对外镇压,出手,以及护卫一堂安全的工作。 眼力之高,自然能看出来。 这般轻易的拉开千斤弓,说明,陈苦必定身上至少一千三四百斤力气,这说明什么…… 根骨! 有的人生下来就天生神力,不用修炼,自带几百斤力气,这就叫先天根骨,是练武的苗子。 黄衮这个时候沉声道:“他才进来不到一个月,光是修炼灵猿大壮功,哪来的这么一身力气?这说明他进来的时候,就是练力圆满了,怀着这么一身武功,加入药王堂,到底是何居心?” 他本以为陈苦就是练过一些武,根本没想到,陈苦居然是练力圆满,甚至之上。 其他人也在吃惊于陈苦拉开满弓之后,此时缓过神来,为黄衮的话说动。 黄衮眯着眼睛。 因为陈苦的出身…… 他看到陈苦就想到蛇鱼镇的族人黄霸,想到黄霸的死,心里就不安稳,对蛇鱼镇的人,都有芥蒂和排斥。 下意识的要为难陈苦一下。 陈苦对这个自然有所解释。 而还没有等他问。 曹寿熊就开口了,看着陈苦,说道:“你之前练过武,对吧,练的什么?” 陈苦瞥了一眼黄衮。 【有黄衮者,对图主心生不善,已冲煞……】 心道: “我还没举报你呢,你就对我反感了,好啊,不愧是跟黄霸一个路子的,等我以后起来的,迟早也做掉你。” 他面对曹寿熊的询问。 没打算做什么隐瞒。 毕竟,药王堂真的要介意练过武的人加入,那就不应该收城里的其他人,再加上,他练得也不是什么高超武功,便半真半假说出: “回三掌柜的,我练过武,练得是《十段锦》,不久前大成的。” “十段锦……” 曹寿熊闻言笑了: “黑市上买的吧。” “啊?您怎么知道?”陈苦做出一副反应。 曹寿熊笑了笑。 身后的几个院子的药师也都笑了。 “原来是十段锦,的确,这明合武馆的十段锦都快在外面传疯了,五十两银子一本,我都看过。” “一个即将破产的武馆,沦落到了变卖武功秘籍才能去拯救家业的时候,也是可怜。” 黄衮听到陈苦修炼的是《十段锦》,也不说话了。 这门练力功法,真的是常见,有钱就能买到。 看黄衮还想说话。 曹寿熊一锤定音了:“好了,练过武再进我药王堂的又不是一个两个,就如同柴教头所说,他的根骨不差,这种好苗子,能进我药王堂是好事。” 黄衮听到这些话,眼神隐晦的扫过了几个人。 要是他继续拿捏着这事,说不得就要得罪院里的其他人了,毕竟,别家往这里塞人的时候,哪个不是带艺来的。 于是脸色缓和一下,微笑道:“掌柜说的是,是我多虑了。” “好了,陈苦,你先下去,等其他人比完。”曹寿熊挥了挥手,让陈苦退下,这最后一项还剩一些人呢。 陈苦退下之后,看着其他人继续上去试弓,但注意力则集中在了那几个大人物身上。 他们似乎有意走远了,要商量什么。 “掌柜的,这人就交给我吧!”柴豹说道:“他是个好苗子。” “柴教头,你这话什么意思,练武的确重要,但不要忘了,我药王堂的根底是药。”金石院长着山羊胡子的魏药师因为地位高,有资格冲着柴豹叫板。 “说的是啊,柴教头,你们这些主修练武的,回过头来,不还是需要我们这些药师来给你制药嘛……”曲华也帮着腔,他作为药师,自然是更希望有药理天赋的人,去制药。 “那请掌柜的做主吧。”柴豹面无表情的板着脸。 曹寿熊思索着。 “问问他自己吧。” 不一会儿,所有三项都比完了。 陈苦毫无意外的一人独揽两大项的状元,因此多占据了一个名额,此次转成学徒的只有八人,其中就包括宋元和车平。 看着失魂落魄离开的张二牛,陈苦心中自语:“我若是没有变化图,大抵也就是这样的普通人缩影了吧。” 这时。 他看着曹寿熊走了过来,宣布了其他人的入院名单,却唯独没有自己,还未等陈苦好奇。 曹寿熊看着陈苦直接问道:“你不差啊,三个院和柴教头,都想要你,连本掌柜的没办法了,谁也得罪不了,所以,本掌柜让你自己选,你想进哪个院?” “我想进屠解院。” 这个回答,不仅让曹寿熊和其他几个院里师傅皱眉,就连屠解院的柯炎生都是满脸惊讶。 柯炎生脱口而出,好奇问道:“为什么想来我们屠解院?” 明明金石院地位最高,柴豹那里学武最适合,怎么就选了又脏又累的屠解院。 陈苦咧嘴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回柯师傅,那天看尚大师傅的刀法出神入化,我喜欢刀,想学屠解院的刀法。” 居然是这个理由。 不过,的确是…… 论刀法,整个药王堂里,尚云芳就是第一刀法大家。 其他几个院里的师傅,见状也都不再多说。 每个人练武都有喜好,有人喜欢剑,就有人喜欢刀,只有喜欢上了,才能出东西,这是练武的道理。 “好,那你就跟我进屠解院。”柯炎生笑呵呵的说完,却没忘记给一波压力:“但想学尚老的刀法,可没那么容易,他眼光高,轻易不收徒的。” “学生自当努力。”陈苦拱手说道。 “既然你进了我屠解院,那么这次双料第一的奖励,就由我屠解院赏给你。” 柯炎生笑呵呵给陈苦递过去了一个盘子: “这里面除过成为学徒标配的‘灵猿呼吸法’,还有十两银子,既然你想学刀法,那我代表屠解院,这里可以提前奖励你一门‘斩骨解牛刀’,也是化劲武学,本是学徒有成才给的,现在一次奖励你两门上乘化劲武学,这奖励够丰富吧。” 陈苦心中大动。 两门上乘化劲武学! 比他想象的奖励还要高。 “多谢柯师傅!” 陈苦收下了。 不一会儿,就跟着柯炎生到了屠解院,住进了学徒的房子。 “明天开始,我让你这里的学长带你,先从宰牛、屠狗,取牛黄狗宝开始吧。”柯炎生说着:“刀法和呼吸法上有什么桎梏,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先走了。” “柯师傅慢走。”陈苦听着这份待遇。 学徒,果然不愧是半个弟子了。 再回头看,独门独床,终于不用再去和别人挤大通铺,不由由心的发出一句: “爽!” 晚上,便开始了钻研灵猿呼吸法。 第37章 收获煞气 “呼吸法才是整力化劲的关键,而这呼吸法,仍旧是属于灵猿大壮功的一部分,需要晋升为学徒之后,才能得到传授……” 在自己的床上,尝试灵猿呼吸。 短、急、缓、慢,有一种频率,似乎可以带动全身的力气。 “整力化劲……” 修炼了一个时辰。 陈苦看着呼吸法,也终于算是明白化劲是个什么东西了。 “化劲,即是将全身的力气,通过神秘的呼吸法频率,调整为一体,一动而全身皆动,力是死的,千斤力也是死力气。” “劲却不同了。” “若能整力化劲,那一身劲力,抵达四梢,就能够指哪打哪!” “所谓四梢,是指、舌、发、齿。” “把力气变成劲力之后,就算是指头,舌头,也能伤人。” 不知为何, 陈苦脑海中想到了一个穿长褂的桃衣杀手。 “无缘无故,应该没有人会去用舌头杀人吧,也不嫌脏。” 收起这个比较滑稽的想法,但不得不承认,劲力达到那种程度了,境界何其可怕。 “这灵猿呼吸法,居然只是整力化劲阶段的呼吸法,接下来,还要打通‘三合’,才能修成内气。” “所谓三合,是三种层次。” “招与劲合,这是第一合,需要‘秘打法’才能修成。 那‘白猿敲山棍’和柯师傅传我的‘斩骨解牛刀’,就是这一关的登屋阶梯。 秘传打法,能够让人体会到“招与劲合”,每一招当中,就蕴含着一种秘传的劲力。” “第二合,叫做劲与意合,需要被传授一种根本图。 上面有本门武功的最精纯的‘神意’,只有体会到这种神意,才算是得了武功根本。” “第三合,意与气合,这就是涉及到内气阶段了。” “这本呼吸法上根本就没记载‘意与气合’需要什么,看来是有意遮掩,但想必,是与《气功秘籍》有关的传承。” 陈苦看着来自于《灵猿呼吸法》上面关于劲力阶段的修行划分,只感慨: “一部灵猿大壮功,居然被拆分出了桩功、招式之外,还有呼吸法,秘打法、根本图,以及后续的气功法……可见各门各派对于自家传承的看顾之仔细和谨慎。” 修炼了一个时辰的呼吸法。 陈苦的确能够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隐隐约约在按照呼吸被调动,但这个调动的过程,极慢。 即便是他开启细犬变,也是极慢。 “就没有细犬呼吸法么?” 陈苦心中暗叹: “我如今启开细犬变,一千八百的力气,要通过呼吸化为‘内劲’的过程,想必也比别人慢。” 他不由得想到: “我以细犬变修‘狗拳’,进境神速,这是得益于以形补形。” “既然这呼吸法名为灵猿呼吸法。” “那必然是取材于猿猴的呼吸,武者创法大抵如此,观天地山河万兽精灵之长,来提升人类上限。” “若以此理……” 陈苦心中暗道: “若是我能修成‘猿变’,会否,修炼整部灵猿大壮功的速度,都会奇快无比,甚至可以说是量身打造?” 这边思索着。 “猴子和猿是两码事。” “否则,这部武功,就不该叫做灵猿大壮功,而是猿猴大壮功。” 猿,向来是比泼猴更高一级的东西。 猴子有尾巴,而猿没有,猿有智慧,跟人更为接近。 “猿?” 陈苦心中思索,到哪去找一头猿来杀,化为自身的又一变化呢? 想着想着。 “睡觉。” 躺在舒服的一人床上,陈苦休息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 柯炎生走前说,明天就可以跟着屠解院里的师傅、学长们亲手去料理动物了。 帮忙宰牛、杀狗,取牛黄狗宝。 这就是学徒们要做的事了,此前陈苦也会来屠解院帮忙,但亲自下手屠解,根本轮不到他。 因为这显然涉及到‘斩骨解牛刀’的传授了,伙计们没这福气。 现在,他得传斩骨解牛刀。 就有资格下手了。 “或许,有机会能够在屠解院里碰到一只猿?让我宰?” 药王堂号称万物都可入药,不仅自家有专门进山的‘猎队’,还会在全县范围内收药,收兽。 陈苦想着,与其自己没门路的去瞎找,不如背靠大树,好偷煞气。 “退而求次,即便短时间内遇不到一头猿,让我宰,以后在屠解院里,煞气至少是不用愁了。” 动物被杀就会死,而没什么东西会在待宰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尤其是野兽畜生。 杀猪的时候他就体验过了,若非他力气大,差点给他顶飞出去,那煞气浓郁的惊人。 屠解院里的屠宰,也是一样。 想必,明天,就是细犬变第三层的时候了。 …… 第二天一大清早,陈苦洗脸出门之后,便看到了临房率先走出来了一个学徒,对着陈苦露出了一丝善意: “陈兄弟,你好,在下孙壮。” 此人身躯有些臃肿肥胖,来屠解院,似是来对了,长得就一副屠夫样子。 “孙兄好。” “陈兄,一起先去用过早餐如何?”孙壮自来熟一般走了过来。 陈苦寻思了一下,看着对方的反应,多少也猜出了一些内容。 那就是,昨日的月考大比,他双料第一,虽不说能够震动整个药王堂,但至少在学徒伙计们当中,都让人知道了有他这一号人物了。 自然,就会有来结交的。 陈苦也不回绝,笑着道:“好。” 不一会儿,就到了大食堂。 照例在三条队伍当中排起了队,只不过,阔别一个月而已,他就排在了中间这条队伍。 似是看到有人在注意自己。 陈苦望去,微微一愣。 赫然是张二牛和黄文豹,此前一个房间的舍友,看他注视回去,两人反应也不相同。 黄文豹腆着脸笑的很假,显然已经是将陈苦拉入了需要逢迎的学徒们之一。 张二牛则是面色微白,难掩失落,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显然是努力没有得到回报,人生受到的打击太大。 陈苦对他们点了点头,但不会多说什么,他本来就不善于安慰别人,这个时候,更没必要觉得有什么,大家都是在争渡,求晋升而已。 今天学徒的早餐伙食,是水煮鸡蛋,八宝粥、花卷、七八种酱菜,这种伙食,就算是在前世,都算得上丰盛了。 再看伙计的早餐,就比较简陋了,虽说比大陈村的人吃得好,但也就是咸菜馒头和一碗白粥。 陈苦拿了十个鸡蛋,五个花卷,一大碗粥,配着酱菜吃了个七分饱,刚刚好,然后呼出一口气,心道: “不知道药王堂的掌柜的每天早上都吃什么,那宝蛟县县令又是吃什么?” 前番吃烩菜的时候,羡慕学徒饭,羡慕师傅们的饭。 如今吃上学徒饭了,却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到真正的大人物能吃什么? 有钱有势之人的快乐,至少他现在,根本想象不到。 吃完了早餐。 孙壮就带着陈苦来到了屠解院里,对着陈苦说道: “陈兄弟,昨天柯师傅给我们说过了,你已经得传了‘解牛斩骨刀’,能帮我们宰牛杀狗了,正好,今天下面送来了十头牛,二十条狗,大概都是有一半概率能开出牛黄狗宝的,负责宰牛杀狗的学徒一共三个,分配下来,一人三四头牛,七八条狗,你可以先看着我和另一个人怎么施展‘解牛斩骨刀’的……” 说罢,两人来到了屠宰场,陈苦看着在这个作坊里的另外一个学徒,是个大个,但表情木讷的人,已经开始屠宰了。 一口斩骨尖刀,似蝴蝶穿花一样,就在那被解剖开来的牛肚子里划来划去,施展的赫然是解牛斩骨刀里的‘解’字诀。 “每天都要杀这么多牛吗?”陈苦轻声问道。 “这些都是药牛,生来就是要杀的。” 孙壮拍了拍陈苦的肩膀:、 “动手吧,刀法这东西,就是练出来的,杀得多了,熟能生巧,刀法就妙了,所以我们屠解院的学徒,功夫入门最快。” 陈苦看着孙壮忙活了起来。 自己也看准了牛棚里的一头牛,提着刀,慢慢走了过去。 哞~~ 面对生命威胁,它自不难生出煞气。 很快。 这个上午,就在屠狗解牛的过程中度过去了,陈苦运气不太好,没能解到牛黄狗宝。 但是。 细犬第三层化形的煞气,够了。 第38章 化形、力量再涨 从屠解作坊里下了工。 陈苦心头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冲动了。 趁着午间休息的时间。 便从药王堂当中离开,到了外城自己租的那房小院里头。 心神倒映出了变化图。 【图主:陈苦】 【已开启图数:1(细犬变)】 【可用野兽级煞气:42。 鳄鱼煞(9)恶人煞(6)黑猪煞(19)黄牛煞(2)黄狗煞(6)】 【已满足修成细犬变第三层‘化形’条件】 “变!” 在这独属于他的私密院子当中,伴随着于精神识海当中的一声轻喝。 注视着变化图的变化。 变化图没有第一时间动作。 而是出现了一行字迹。 【请勾选投入变化图中所选煞气】 陈苦心神动了动。 看着有五种不同的煞气,各自留了一条,鳄鱼留了两条,现在富裕了,一会儿还可以试试看开启其他几变,能否得到其他有用的能力。 “变!” 伴随着再次一声。 只见那垂落在第一变化图周围,好似虚影气团般的三十六条煞气,骤然似提线般高高抛起,继而猛烈地撞入了细犬变当中。 滋啦啦~~ 好似烈火烹油,又若流星撞击图卷。 整张变化图当中的细犬形象,完全‘活了’过来,闪烁着神性的光芒,紧接着…… 朝着变化图当中,直接探出爪子,飞扑了出来。 …… 陈苦猛然觉得眉心一松,一条白色的气流便自身上呼啸而出,落在了身边。 再一瞧看。 只见,在自己的面前,赫然四足站立着的正是那日在大陈村被自己打死的那条白毛细犬。 如今,竟从细犬变当中活了过来。 不,准确来说,是从自己的身体里被分化了出来。 四目相对。 陈苦从细犬的眼神当中立即感觉到了和自己的联系: “化身!” 有智慧的化身,脱胎于自己,又受制于自己的细犬变。 陈苦好奇的蹲下身来研究着。 “汪汪!”分出来的细犬化身,似是想表达什么,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狗叫,但陈苦完全能感觉得到,就像是自己被强制性‘一心二用’了一样。 “好,好,好,好啊!” 陈苦兴奋地看着细犬变第三层的变化。 这意味着他以后有些事,可以直接让化身去办了。 但有个问题。 他也好奇。 “这个化身有时限吗?还是永远能放在外面?” 这般想着,就朝着变化图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 看到了细犬变之下的一行字迹。 【细犬变状态】 【细犬变·化形层次(已修成)】 【能力:细犬之力、变形、食月血脉、化身之力】 【根骨:普通妖犬】 【额外:人身根骨加持】 (化身之后,享有图主根骨天赋,但不继承图主本身力量,可作为妖魔进化,化身时间,视图主体力而定) 最后这段注解有些复杂。 陈苦根据自身情况,琢磨了下,也明白了。 “化出细犬化身之后,似乎我还拥有着五百斤的细犬力加持,这说明,这条化身,完全就是用三十六条煞气修出来的‘化身’,不影响之前的能力。”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到了力量的变化。 “有了新的能力,放出去之后,之前的各项能力还保留着,这真是完美,同时,这个化身还拥有了成长的潜力,可以像一个人一样去修行。” 陈苦皱眉: “妖魔修行需要什么呢?难道还有妖魔法?” 看来以后层次达到了,得去涉及了解一二。 试验了半个时辰。 稍微感觉到了体力消耗了三成,这说明,最多可以把细犬放出去三个小时,就得收回来了。 “收!” 陈苦对着白毛细犬道了一个字。 便见它就如孙大圣的毫毛一样,又变回了一条煞气,缩入到了陈苦脑门当中。 这个时候。 陈苦一握拳,感觉这条三十六煞气堆出来的化身,又给自己多增加了五百斤的力量。 现在浑身是两千三百斤力气了。 “这样的力气,比猛虎都大,我今晚就能去宰了那头虎!” 但同时,这一收一放之间,让他想到更多。 “化身很珍贵,要是出了差错,万一收不回来,或者被人打散了,那就可能就意味着永远收不回来了,得重新炼是吗?” 总的来说。 陈苦对于第三层‘化形’的期待没有落空,多出一个自己来,这可以省太多太多事情了。 “今天晚上就去做掉那头猛虎,然后,人犬分工合作,我来练武,它来寻药,两手抓,两手硬!!” 陈苦满意的笑了。 然后,看着变化图下还余着的那六条煞气。 此前是因为在攒第三层化形所需煞气,如今已经成功化形,还有了富裕,自然是可以做一个‘盲盒开箱’了。 他先将细犬变从图上拆卸了下来。 瞬间,细犬变的所有能力、血统,包括化身都不能动用了。 这是早就想到的。 没开启第二变之前,不能叠加。 然后,换上了鳄鱼煞。 【鳄鱼变·易形层次】 【开启变化。】 【已易形:鳄鱼爪】 【鳄鱼爪(粗大有力)】 【还需九道同级野兽煞气,修成变形层次】 陈苦看着鳄鱼变一条煞气,开出来的盲盒。 “爪子,粗大有力……” 再想到此前细犬变的一个弊端,那就是细如麻杆的爪子: “有救了!” 因为这意味着,只要开启了第二变化图,禀赋叠加之后,就可以弥补掉细犬的缺陷! 而就当陈苦要准备再试试其他煞气的时候。 【因图主修成变化图数不足,更换拆卸变化图,需要三个时辰冷却期,图主只需尽快修成‘第二变化图’,冷却时间便可随之减少。】 陈苦愕然。 “真君爷爷,好与时俱进啊。” 没得办法,只能先缓缓了。 三个时辰,正好是药王堂去做活半天的时间。 时间很快。 就到了傍晚,陈苦下工了,下午没有屠解工作,而是跟着屠解院的学徒师兄们一起忙碌,筛骨、晒药、捣药。 吃了今天的学徒餐,浑身有力,等了会,等到冷却期结束了,换回了细犬变。 然后,感受着浑身两千多斤的力气,抄起了那把药王堂的‘斩骨尖刀’,趁着夜色,朝着连家山林过去。 “猛虎是吧,追了我大半个月是吧,你陈爷爷来了!” 第39章 高手 夜,月凉如水,洒落一片大地,垂流于宝蛟县的西南长空,偶有乌云,忽又散开。 陈苦修成细犬变第三层化形之后,而今拥有两千二百斤力气后,下了工,就从药王堂摸了出来,直奔那连家山林而去。 那头虎,他可想宰很久了。 “怎么回事?今夜出城,似是感觉关防查的更严了些?” 只是,陈苦出城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了今天的关防跟以往不太相同,尤其是南城口。 心中狐疑: “莫不是县里又要出什么事儿?” 转而,念头一转。 先宰了那头虎,拿到第一条猛兽级煞气再说! 很快,就来到了连家药山。 “又是这个年轻人,天天晚上来采药,真的不怕危险么?” 连家的守山木寨子里,收了陈苦八百文铜钱的连家家丁,已经认识陈苦了。 “说的是啊,每日在山上巡山的护卫大人们说过不止一次,在山里遇着过猛虎和熊罴,甚至听说以前还出过妖魔……也就只有修出劲力的护卫,才敢结伴去巡山……” “这个小子,每次都是晚上上山,莫不是也有厉害身手在身?” “瞎说吧,看他那个年纪,也就十七八岁,能有多厉害,我猜就是胆大,再加上迫不得已,毕竟,什么事儿不丢命呢?咱们东家这片山就是风险大,回报也大,上个月一个月时间,就出了两颗宝草。” “那得是有大道行的采药人才能有把握采到的,平常人每次花八百文,是决计很难回本的。” “肯定的嘛,咱们东家又不是大善人。” 在这几个山脚下守山棚户里连家家丁你一言我一语交流中。 陈苦已经进山了。 如果他听到这群家丁的话,便会在心里轻笑: “今晚,就是最后一次来这了。” 等宰了那恶虎,以后每天晚上,他根本就不用自己亲身来至了。 进山之后,乌云微挂,月光黯然淡了许多。 若是普通人,就该点起火把,或者设法照明了,而陈苦什么都不用,只见在昏暗的月色下。 一双眸子微微泛着绿光,视林中幽暗如无物。 犬类夜眼! 同时,鼻尖不住翕动着,闻着那恶虎的气味。 为了确保,今晚一定能够遇到那恶虎,陈苦故意往深山当中走去。 忽的, 他的鼻子闻到了虎尿味儿:“就是这个味儿了,那头大虫一定就在附近。” 不由得四面八方闻了起来,确认了一个方向。 一个适合躲藏做埋伏的地方。 然后,从背后的笼子里,取出了一只活鸡来,为其身上抹了毒药,然后故意割破了鸡脖子,却未要命,让这只鸡在深山里发出咯咯叫声,胡乱扑腾着…… 陈苦则躲在一块大青石后面,用一些药草遮掩了身上的气味,让他与环境融为一体,同时闻着老虎的气味,在正前方。 尽管有着两千多斤力气,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偷袭的话,更轻松一点。 毕竟,自己是人,愣头青的跟老虎去玩什么命啊! 而就在陈苦趴在大青石背后的时候。 没多久,他闻着那气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头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也越来越严重…… 忽的,前方的山林刮过了一阵狂风,吹动一切。 从那乱世丛林当中,猛然跳出了一只黑纹黄皮,吊睛白额的狰狞猛虎,头上的王字,气势非凡,一爪就按住了那被放血的鸡。 但,却是探下硕大的头颅,轻轻闻了一下那鸡,就松开了,继而似乎闻到了什么其他味道,发出了可怕的喉腔轰鸣声…… 吼~~ 它似闻到了人的味道,而且还是一个记忆里很熟悉的,几次从嘴边溜掉的猎物。 却就在它高举虎头,四下张头寻觅的时候。 呼!! 陈苦好似一道风直接从大青石之后扑出,直接跳到了老虎的背上,一个黄狗撒尿,就给大虫来了一下,踢中腰间。 砰! 空气中似响起一阵雷霆。 同时,左手一把抓住了它的后勃颈,右手则将那把斩骨尖刀,顺着老虎眼睛,直接扎了下去! 一刀下去,扎中虎眼! 一套下去,行云流水。 吼!!!! 恐怖的剧痛,再加上骤然遭遇的袭击,一只眼睛被尖刀刺中,刀刺入半脑,这头百兽之王,瞬间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直接从原地弹跳起来,就要把陈苦甩开。 然而,陈苦如今两千来斤的力气,又岂是虚言,抓着这头大虫的后颈皮,连续举起重拳,就朝着身下老虎的另一只眼睛砸了下去。 老虎不断挣扎,发出绝望的哀嚎,痛苦的吼声。 但陈苦全力以赴的拳头,腿力,宛若两吨大锤,连续轰砸。 砰!砰!砰! 似重锤砸鼓,鲜血横流。 最终,这头老虎被陈苦按着,只管用浑身力气去砸下拳头,拳打脚踢! 终于,十几拳之下,伴随着腿法,拳法,不停使用。 直接将这头老虎眼睛耳朵鼻子都打得喷出血来。 【图主打杀白额猛虎,收获猛兽级煞气一条。】 【猛虎煞气(可装备)】 【图主已满足第二变化图开启条件2/3】 呼!呼! 陈苦终于打死了这头老虎,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再看向这头老虎,足有一头牛大,心头也是一动: “偷袭好,偷袭妙啊,能有九成八的把握偷袭致死,就没必要当面硬拼。” 活活打死一头猛虎,固然有偷袭的原因,但这浑身两千多斤的力道,配合炉火纯青的黄狗撒尿,也是实力的不争事实。 “猛虎,每头猛虎至少都有两千斤的力气,这条猛虎煞,也能变,若是能把这头猛虎的虎臂变出来,我双臂一挥,便将有四千多斤力气。” 陈苦暗想: “届时,不知我是否光凭一身四千斤的蛮力,暗中偷袭之下,一瞬间,能不能一闷棍爆压死化劲高手?” 收了老虎煞气,看着老虎尸体,自是不能浪费,浑身都是宝,虎骨,虎皮,虎鞭…… 便直接扛着下山了。 偷偷越过守山人,因为这相当于也是偷猎,毕竟按照地主们的规矩,山是他们的,山上的药是他们的,自然连山里的动物也是他们的。 采药要交钱,打猎自然也是要交钱的。 陈苦交的是采药的钱,凭什么能够扛着一头价值不菲的老虎尸体离开呢? 当然还是偷偷摸摸的好。 经过一番辗转,终是在山的另一头偷偷下山了,这得益于陈苦的鼻子,能提前闻到巡山护卫的气息。 但。 却就在陈苦扛着老虎尸体从这座山上离开,细犬变鼻子,却闻到了七八里外的一股气息…… “人血!还不是一个人的血!十几个人的血!那是宋村吧……死这么多人??” 陈苦的脸色凝重到可怕: “那边发生了什么?” 本能告诉他。 那边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并非普通人之间的厮杀,因为就在这会儿,不过几个呼吸,又死了三个人…… 杀人如翦草! 什么高手?? 陈苦下意识的就要快步背着虎尸离开,但转念一个想法,却又遏制不住,因为,他上一次得到武功秘籍,就是通过捡尸才改变的命运。 “要不,让细犬过去看看……” 万一要是,两败俱伤,说不定,又是他的机会。 想着,便从眉心射出一道白气,化作了一条白毛细犬,朝着那个方向蹑足奔了过去。 “万一有好处就捡,没好处就撤。” 第40章 倪昆 关于宋村的血腥屠杀,事情,还要从今夜宝蛟县南口的戒严和严查开始说起,其中的缘由是这样的。 两个时辰前。 就在陈苦踏入连家药山同时。 连家药山的背面, 嘎吱~ 静谧的林中,一只官靴踩踏折了树枝,跨过腐叶。 一个男人走出一株大树后面,竟是宝蛟县的捕快。 李元成手持火把,腰间挎刀,在林中行路。 他三十许,正值壮年,长得猿臂蜂腰、虎头锐目,唇边微微蓄须,显出成熟老辣之气。 当前举着火把走过,在其身后,跟着七名同样黑衣打扮,腰佩长刀,背带弓,手举火把的县衙捕快。 “李哥,什么脏活累活都给咱们干了,那倪昆多凶,谁不知道,连快班里的老赵都给弄死了,十足的亡命徒。” 跟在李元成背后的一个年轻捕快,嘴里抱怨着: “内气高手啊,也就李哥你能抗衡了,我们这些人遇着了,都是送菜。” 李元成瞥了他一眼,道:“不愿意,现在走也来得及,机会险中求,若是没有这么危险,我何必带着你们来……” 年轻捕快微微沉默。 不再说话。 李元成听到安静了,也不多说。 一双锐目盯着前方的村庄。 自他那大舅哥犯了事被抓之后,他于宝蛟县衙也受到了牵连,被撤去了原有的副捕头一职,沦为了最普通的快班捕快。 这一年多以来,无一日不想着能够破获大案,亦或擒抓住某个大盗匪首,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地位。 倪昆…… 这个已经袭杀过了一位内气境捕快的走私犯,现在身上罪名累累,已然成为了大盗大匪。 现在,倪昆不光通缉令的悬赏到了五百两,甚至其背后还牵连着一条纪、元两国之间的一条重大走私渠道。 若是能亲自将其逮捕归案…… 而根据近日县城里的一些线报,似是有人在这南郊的草堂镇的宋村上看见过了疑似倪昆的踪迹。 以李元成为首的捕快,在林中快速穿梭着,好似一条黑影,直扑宋村。 ………… 时间再回到现在的宋村。 一户宅子内外,一条身材高大的人影,手持一口软长弯刀,刀身凌厉的切割过了宅子里的一个女眷的脖颈。 再一刻,便见那刀身竟在那女眷的伤口处不住颤动,宛若一条活的蛇一般…… 那女子脖颈处喷涌而出的血液,竟全都顺着刀身上的血槽,为整柄刀所吸收。 刀身足足停在那里吸收了十个呼吸。 而后,这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才抽走了这把刀。 月光之下,但见这刀的刃锋上全是暗红之色,血光隐隐,极是可怖。 “血刀门的‘血刀’。” 李元成率领还剩下的三个捕快急急追来,仔细看去,这剩下的三个捕快身上,全都负伤,有一个人甚至断了三根指头。 此前来时一共八个捕快,现下只剩四人,不必说,已有四人牺牲。 李元成胸口处也有一处血痕,但似是因为躲闪的及时,没有伤到内脏,只划破了一条尺长的血痕,已被他止血。 “血刀门,血刀,倪昆!原来这就是你能够上次击杀本县一位内气高手的真相!” 李元成冷面持着官刀就朝着倪昆扑杀而去,一瞬就是十丈距离。 手中官刀,隐隐然附着一股霸烈之气,割裂空气,眨眼就斩杀到了倪昆的面门之前。 面对这凌厉的刀法。 被全县通缉了数月之久的倪昆,略微惨白的面容下,不惊反冷笑,自持手中血刀方才已经多吸了十数人之血,根本不惧。 扬手一刀,便与其正面相碰! 两刀互斩! 铛! 火星四溅,血气逸散,两人面对面对视瞬间,倒映出彼此。 轰! 而后一刻,两团剧烈的刀气,自两个人刀下碰撞扩散,似在空气中炸出一声响雷。 猛烈的刀风,吹动二人发丝和衣衫猎猎而动,同时被彼此的内气震退数步。 退后数步同时。 倪昆却也冷声长笑: “大纪王朝的边军杀敌之‘百战刀法’,还有这一身的‘军营内气’,果然犀利,可惜,这般勇武之人,却退役之后,只得了一个小小捕快的差使,真是可悲。” 但,还未等他说完。 咻!咻!咻! 几道箭矢的破空声,已然紧随李元成退后的身形,擦身而过,直奔倪昆的脑门、心口、脏腑三个位置而去。 正是李元成背后身背弓箭的三名捕快,早就等待已久的放弓。 作为快班捕快,平日里就是缉贼拿赃,跟各种练武之贼盗交手的一队人,脏活累活干的最多,加之此次对付的还是这号大盗,自然有战术默契和配合。 伴随着这三箭射出,正是倪昆被李元成双方震退,连连退后,旧力散去,新力未升之时,见到三道由千斤弓射出来的千斤之力的利箭,脸色大变。 他尽可能的举刀劈砍,加之步法躲闪,可即便是斩开一箭,躲开一箭,仍旧还是被一箭射中了左臂。 噗!箭矢直接穿肉而过,留在了胳膊上。 “卑鄙!”倪昆痛叫一声,怒骂连连。 “愚蠢,难不成跟你单挑?” 李元成面色冷酷,加之刚才本就被戳中了他这一身份最不堪忍受的遭遇,再次挥刀而上。 就这样,有李元成顶在前方,后面几位捕快张弓搭箭。 五个人边战边追边退,刀光刀气纵横碰撞,箭矢破空撕裂入肉…… 却浑然没注意到。 一只白毛细犬一直在附近跟着看着,就这样,这场追杀又过去了一刻多钟,倪昆虽然身上又中了两箭,但却也抓住机会斩杀了两名弓手捕快,并借助血刀之锋利,直接斩断了李元成的手上官刀,并趁机撒出了一把白色粉末…… ”李元成根本没有防备,被撒了一脸,没入口鼻,当时脑子就是一嗡:“不好!这畜生更卑鄙,是……蒙汗药……” 脑袋瞬间开始晕眩。 “李哥!”晕眩中,只听得背后唯一还活着的捕快急忙赶上来搀扶住了他,然后耳边就全是杂音了。 好在,中了三箭的倪昆,也已经重伤,这三箭分别射穿了他的手臂、大腿和胸口,关键是胸口,让他根本不敢停留再做补刀,只管夺命而逃。 不远处, 白毛细犬眼神中闪过一丝人性的智慧思索,最后锁定了倪昆的气味,在其后面隔着五里,慢慢的跟了上去…… 倪昆足足逃出去了十里之外。 边逃边骂: “死捕快,狗东西,我记住你了,等我箭伤养好,一定先去杀你全家!” 他不敢拔掉身上的箭矢。 忽然,手中握着的血刀感受着他身上的血气,竟然开始对着他的伤口,传递出了吸摄之力,让他身上的伤势,不住地流血。 本就脸色惨白的倪昆,这下更是再如被抽一大管血,脸色几乎透明,骇然道: “血刀,血刀,偏偏在这个时候,你要噬我?” 虽自得到血刀门传承的那天起,他便清楚,血刀是杀人利器,但同时也是双刃剑,它因制造之特殊,天生就是嗜血之刀,不分敌我。 “啊~” 感受到手中的血刀,好似不知满足的无底洞般,在抽着他的血,倪昆终于忍不住了。 四下寻望,看到四周荒无人烟,只有孤坟土包,寒冷凄凉,显然是个乱葬岗。 他最后强撑着身子,到了一处坟前,对着血刀喃喃道: “宝贝,今天且先饶了我罢,你在这静一静,等我养好伤,自当来满足你!” 语落,直接在坟包上挖了个大坑,把血刀埋了进去,最后用土和好,脸上露出不舍却不敢再碰的神色,最后扶着残破的身躯,从夜色下离开了。 然, 却就在倪昆将它这宝刀埋住才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一只白毛细犬,嗅着鼻子,来到了这片乱葬岗,闻一闻转一转,最后,嗅到了一个坟包,四足开挖…… 不一会儿,就挖出了那柄宝刀,用嘴衔走了。 第41章 压胜 宝蛟县,荒郊一处。 陈苦扛着那头黄毛黑纹大虫,在山沟里等着,不一会儿,就看到自己祭出去的白毛细犬,口里衔着一把血纹弯刀回来了。 “捡到把刀?” 他看着白毛细犬把刀送到面前。 就要下意识的伸手去查看。 白毛细犬却立即挡在面前,摇了摇兽头。 陈苦眸色生异。 “这刀有问题?” 他思索片刻,心中一动,对着白毛细犬一招手,便令其化作了一道白烟,融入了脑海当中。 骤然,脑海之中就浮现出来了白毛细犬被祭出去这两个时辰内的所见所闻。 好似走马观花一般,全都呈现在了他面前。 化身本就是从自身分化出去的产物。 因而白毛细犬早已经不只是普通细犬,化身出去之后,保留了陈苦的人类智慧,只欠能够开口说话而已。 当陈苦看着细犬记忆当中那倪昆以无辜之人的鲜血喂刀之一幕,心头悚然: “这居然是一把妖刀?” 能够吸血的刀。 难怪白毛细犬不让他轻易碰触。 继续观看,直到又看到了那为首的捕快喊出了倪昆的名字,再与其交手战斗到了一块。 “倪昆?” 陈苦心头凛然: “那个高大身影,面容惨白的人,就是近几月来被全县通缉的大走私匪盗倪昆?” 同时, 他更是看到了与倪昆交手的那捕快。 其面容, 竟是好生熟悉。 “李元成,这不是我那在县衙里当差的捕快姐夫么?他竟有如此身手?那两刀碰撞刹那出现的刀风,是内气?” 陈苦一下认出来了细犬眼中看到的李元成。 赫然是自己亲姐姐陈甜的丈夫,李元成。 来县里之前,老娘还叮咛嘱咐过,要他没事提些东西,去姐姐姐夫家里走动走动,希望对方能够照拂到自己。 然,陈苦心里一直觉得没什么必要。 这主要是源自,他那大哥的落网,让两家人关系不太好了,所以他不太想去登门碰壁,吃一鼻子灰。 却没想到,竟能误打误撞的于今夜,看到他这姐夫亲自带人捉拿大盗倪昆的一幕。 同时, 他也听到了那倪昆对姐夫的嘲笑。 毕竟是自己姐夫,对于其来历和过往,陈苦自然清楚一二。 他这姐夫李元成,是大纪王朝一百四十年募兵,被征召去了边军,于边军当中服役五年,在军帐中攒得贼头十六颗,属于是有军功在身的…… 若无意外,他凭着那军功,在边军当中升个小校也并非不可。 可最后还是回了宝蛟县。 其中原因,在陈苦原身十岁的时候,似是听过…… 其因在边军当中因在战场上害的一位校尉失去了胳膊,为其所记恨,便故意抹去了其军功,甚至险些还有杀身之祸,不得已,才选择了弃军功以保身,折回了宝蛟县。 又因其一身行伍本事,有武功在身,遂复员回县上后,当了个衙差当中的快班捕快。 没两年娶了自己姐姐,再又几年,便因武功不差,升了副捕头,然好事没多久,就出了他哥那事儿,被连累撤去了副捕头的资格,重新沦落为了捕快一员。 陈苦对这位姐夫,毕竟穿越过来没有接触,说不上有什么感觉,目前也谈不上感情。 只是看着自己姐夫最后为倪昆洒出蒙汗药,暗算倒地的一幕,心中自语: “果然,出来混就得阴,这法子不是一般的有用,所谓武功再高,也怕毒药。” 若是倪昆没有这下损招,恐怕就得有被留下的可能了。 最后,看着白毛细犬从一荒坟当中挖出了这口妖刀,带回给自己,记忆结束…… 陈苦低头看着这把妖刀。 “从细犬的视角下,似是看到了,这把刀在倪昆逃走的时候,也在吸他的血,所以,倪昆才不得不暂时将之掩埋,否则,就算不中箭而亡,也得被吸干了。” 他小心的弯下身来,伸出一根指头,尝试去触碰这口妖刀。 不可否认。 这无疑是一把神兵利刃。 要知道,官府的官刀,那可是大纪王朝的制式装备,要远远超出许多民间铁铺和普通武者的兵器的。 结果,没几下,就给这柄刀砍断了。 再加上还有吸血的特性。 由不得陈苦不小心又心动。 这明显是有了邪性的武器,难保不会伤到自己。 小心用指头碰到了刀身。 嗡~~ 结果,一刹那间,刀身就嗡鸣起来,陈苦更是看到于刀柄之上,延伸出来了一条条红色血丝一样的东西,要朝着自己手指和手臂缠绕过来。 一个不慎,就被一条丝线扎中,如针扎了一下,露出一滴血珠,快速被那细线吸收! “嘶!” 陈苦快如闪电的收回手指。 而当他收回手指之后,那刀似又恢复成了死物般,血色痕迹黯淡回缩了回去。 陈苦脸色微惊,连忙查看指尖。 发现,指尖有个针尖扎过的红点,但除此之外,似没有别的异样,就在陈苦面色难看的时候。 【有邪刀欲对主不利,镇而杀之,可得煞气】 陈苦微微一惊。 而后愕然。 “刀,也能镇杀?” 兵器怎么镇杀? 他能想到的,似乎只有丢进火炉熔炼了。 但假使真的能镇杀, 一把刀能给他什么? 血刀变? 即便心头早就对于变化图有着无限遐想,毕竟其上有‘变化无穷’四个字,但真的告诉他,可以变成一把刀的时候,还是觉得又惊又疑的。 而后心下寻思了片刻。 在心神当中以心声询问。 “镇杀二字当中的镇者何意?” 他早就思考过了,如果只是杀,那就干脆是杀好了,既然每次都有个‘镇’杀,那或许是意味着,变化图的其他某些能力,他还没有开发或察觉到? 而今的这血刀似是成了一个契机。 心海当中的变化图,其上有字迹如水垂流而下: 【镇者,压也,压而胜之,是为镇压。】 压胜? 陈苦似乎听说过这种概念,遇到邪气、煞气、厄运,可以佩戴一些特殊器物,来镇压邪祟,譬如‘护身符’‘桃木剑’‘八卦镜’一类。 这类东西,就叫做压胜之物,也叫压胜之术。 【以煞止煞!以杀止杀!】 【图主可起图中煞气成压胜之力,对血刀压煞!】 “以煞压煞……” 陈苦不是笨人,这话也不难理解,他当即明悟了什么,看向了变化图周围还剩下的那几条煞气: “试试看。” 【图主选择以黄牛煞压胜血刀煞……】 【提醒,黄牛煞为普通野兽级煞气,只能起一个日夜的压胜之力,一日夜后,黄牛煞散去,血刀煞复起。】 伴随着这行文字浮现于变化图上。 只见,陈苦看到变化图中被自己宰杀的那头黄牛煞,化作了一道灰色纹路,就这样从掌心中飞出,落在了面前的血刀之上,留下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牛影子。 顿时,陈苦感觉这口血刀,似乎没有了任何威胁了一般。 变化图此时浮现文字。 【血刀煞已被图主镇压一日,这一日内,可暂时装备血刀煞至变化图,一日后,若不加持镇压,则血刀煞回归于血刀之内,继续噬主】 “真成了!” 陈苦兴奋,这不就是相当于用一头牛的性命,给画了一道符纸,然后给这把刀暂时镇压住了嘛。 要知道,他每天都在屠解院有屠宰工作,每天杀的野兽,至少也五六头了,只用一牛之煞,就能镇压一日,那接下来只需要每天续上就行了。 而这会儿,陈苦只想看看…… 血刀变,是个什么样子? 【装备血刀煞,需拆卸下细犬变】 毫不犹豫,陈苦手握血刀,选择了装备上去,顿时,只见手中的血刀似失去了一切光华,化作了一口血色刀气,撞入了变化图当中。 【血刀变!变!】 …… 第42章 入门 荒野山沟里,昏黄月色高悬,不时传来鸦叫。 陈苦则完全沉浸在心神倒映出来变化图的变化上面了。 当细犬变被暂时拆下第一图,替换上被他能镇压一日的血刀煞气之后,血刀变,开始了。 【血刀变】 【血刀:此刀为血刀门刀匠以百炼精铁混合太岁妖魔肉打造而成,有分金断石、吸血夺精之能,常以血养刀,可使刀越加灵异】 【易形部位:刀尖(一日)】 【血刀尖:锐可穿石】 【还需九道妖魔级煞气,修成第二层变形】 【还需三十六道妖魔级煞气,修成第三层化形】 …… 陈苦猛然睁开眼睛,感觉到血刀变的变化加身了。 如当时初次变化出‘细犬鼻’的一般。 他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把妖刀的‘刀尖’部位的力量,加持到了自己的肢体末梢部位,即…… 右手食指! 陈苦看着自己的指节,虽然还是手指的模样,但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就好似血刀的刀尖! “血刀尖……锐可穿石……” 陈苦望着自己的手指,喃喃着。 然后就四下寻找了起来。 并没能第一时间找到大石头,但却将视线放在了被自己打死的这头白额大虎的头颅上。 然后,试探性的伸出食指,轻轻朝着其额头颅骨戳了下去。 噗! 好似穿透了一块豆腐! 陈苦狂喜。 “这会不会太猛了!” 要知道,任何动物,包括人类,头盖骨都是身上最坚硬的一块骨头,更别提尤其是号称‘铜头铁骨’的虎豹狮熊一类猛兽的头盖骨了。 尤其是老虎的头骨,质地特别密实坚硬,如石如铁一样,不是夸张,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时候,许多动物尸体上面的头盖骨是最能扛得住时间保留下来的部位。 这样的头骨,就算是拿钻头钻,也得一会儿。 结果。 易形血刀尖的手指,一下子,就穿豆腐一样给穿破了! “血刀尖,血刀尖……这把刀刀尖的的锋利程度,现在就是我手指的锋锐程度……” 陈苦望着自己的手指,能够完全感受到手指的指骨变得无比坚硬,密实,锋锐: “这根手指的锋锐,不知道跟化劲高手的‘劲达四梢’比起来,孰强孰弱?” 他感觉如果真的只以指力和化劲高手对拼一指,赢的多半是自己! 因为他的手指,不是劲力,而是兵器,一把可以斩金分石的妖刀的刀尖! “凭着这个指头,要是去暗算人,是不是会无往而不利呢?” 陈苦思想着。 前提是要戳中致命部位。 而这,还只是易形出了一个血刀尖的效果,若是能够血刀变修成第二层,完全拥有血刀的各个部位的能力,那岂不是…… 整条手臂如血刀?! 空手就能折断别人的刀剑! 陈苦幻想着。 但很快,就被血刀变上的那刺目的修习条件和‘临时’几个字给刺激到了。 “临时还好说,一日的功夫,我只要天天续着煞气,如何不算长期拥有呢?” 陈苦愁闷: “就是那妖魔级煞气?!” 妖魔,是拥有了妖气的猛兽之上的东西,有些更是怪异、玄异、灵异,他目前也就只见过大师傅尚云芳那日给一只妖魔级熊罴放苦胆,其他妖魔更是见都没见过。 或者,若是能将这手里的妖刀也算上,那应该是算见过两种了。 变化图中说,此刀,竟是融合了什么太岁妖魔肉,大抵能吸血,就是因为如此了。 “不得不说,今晚又赚翻了。” 陈苦看了看月色,索性趁着月色,直接以指代刀,在月色下开始解剖起了这只白额猛虎。 过程中,不自觉的便用起了斩骨解牛刀的手法。 更是惊讶的发现。 但他自己的手指变成刀尖之后,对于斩骨解牛刀,运用的技巧,似乎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成。 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把这头白额猛虎,解分了虎皮、虎骨、虎脏、虎血,还有一些其他部位,用大虎皮包着骨肉,进山的皮囊装着虎血,埋掉了痕迹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老虎全身都是宝,若是再配合宝药服用,他的练武消耗就更能跟得上了。 做完这一切,就开始在自己院里睡觉。 睡前想到: “不知那倪昆过两天回到荒坟,看到自己的宝刀没了,会是什么反应?” 睡到第二天清晨。 外面早就有外城的贩夫走卒的声音了,陈苦早早起身,冲洗一番,换了干净衣服,再将那血刀埋在了炕洞里,便去药王堂上工。 经过昨晚解虎的经验,他感觉有血刀指的加持,接下来两三天内,大概他的斩骨解牛刀就可以入门了。 届时,化劲武学入门。 第二图的条件,就可全部达成,不用拆卸,也能够同时拥有叠加两种变化物的禀赋和能力了。 转眼就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内,陈苦天天在屠宰作坊,不是杀狗,就是杀穿山甲、或者取蛇胆。 这天下午。 柯炎生在屠宰院的各个作坊里巡视着,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陈苦: “不知那个姓陈的小子,这几天在屠宰院里干的怎么样,才发给他两本化劲上乘武学,却不见他来请教我?真就自己一个人练?” 柯炎生心头暗暗皱眉。 他既然把那话说出去了,就已经做好,陈苦有事没事来请教他的打算了,毕竟,陈苦的成绩值得他这么做。 可四五天过去了,陈苦一次都没找过他。 这让他有些不爽。 不由得就朝着陈苦三人的作坊走了过来。 孙壮老远就看到了背手走过来的柯炎生,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斩骨尖刀,在背后抹了两把血迹,从作坊里出来,恭敬道: “柯师傅,今天我们六号作坊负责宰杀的是穿山甲,快要做完了。” 他以为柯炎生是来看他们有没有偷懒的,因为今天刚好外堂有一批定单,要的是‘活血散’,这是对受了内伤的人十分有用的一种药,其中的一味主药,就是穿山甲的许多部位。 柯炎生点了点头,没有提工作,只是淡淡问道:“陈苦是在里面忙着吗?” 孙壮连忙回道:“陈师弟,这几天干的不错,您这是有事找他吗,我进去叫他。” “不用,我自己进去看看。” 柯炎生背负双手,就走进了这个屠宰作坊,老远就看到了在一个屠宰案板上带着皮围裙,手里斩骨刀穿花一般的陈苦。 似乎忙的入神了。 孙壮见状,连忙上前,就要喊一声陈苦,柯师傅来了。 却不料,肩膀立即被一只大手有力抓住。 愕然回头。 却见是柯炎生失神的望着陈苦挥刀的姿势和那入神的状态: “斩骨解牛刀……入门?只用了五天时间??” 第43章 小灶 “斩骨解牛刀……入门?” 孙壮听着身旁的柯师傅的吃惊声音,也是身躯不自觉的僵在原地。 继而,看向了那以尖刀好似银针穿线般划过穿山甲的一片片鳞片,破入骨骼与皮膜的连接处,手腕弹抖之间,骨肉分离…… “这是,有劲了!真入门了!” 孙壮惊呼一声。 何谓斩骨解牛刀的入门。 就是把死力气化成活劲力了,拥有了灵活的力,所以才能够那般轻松的剖开甲壳,切肉割筋。 这正是力达四梢之一‘指哨’的标志。 手指灵活了,刀自然就灵活了,刀法也就入门了。 听到孙壮的一声大喊。 陈苦也从刚才那奇妙的状态里退了出来,感受到了力气抵达十指的感觉,全身的力气都传递过去了。 转首一看。 当即放下手中的斩骨尖刀,对着柯炎生施礼,歉意道:“学生方才有些沉迷入神,不知道柯师傅到来,还请见谅。” “没事。” 柯炎生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一些,但心头却已是难以压抑情绪: “五天时间……五天时间将一门化劲武学入门,这是什么天赋?” 回想整个药王堂里最强大的刀法大家,尚云芳尚师傅,当年在刀道的天赋上,也是大抵如此。 “我这次,该不会真给屠解院找了一个天生的好苗子吧。” 柯炎生心里转着激动的念头。 面上越加平静。 对陈苦说道: “你刚才这状态,是忽然进入的吗?还是已有几天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想再问问。 到底是今天入门的? 还是更早? “正是今天解剖了五六只穿山甲的时候,忽然进入的这种状态,正想请教柯师傅呢?这,是否就是化劲了?” 陈苦的确是今天刚好进入的这种劲力状态。 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 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几天内,力达指尖,化力为劲,全都是多亏了‘血刀指’的影响。 这让他能够体验到手指的犀利和作用,方才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到浑身的力气灌入指尖。 “今天么……” 柯炎生一听,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真怕陈苦的天资前所未有,他连教的余地都没了。 便轻咳一声,负手道: “不错,你现在就属于已经达到了化劲的第一层次了,接下来,只要让力气能抵达其它力达三梢,便是将自己的浑身力气,都化作劲力了,届时,浑身上下,劲随心动,想让劲去哪,劲就可以去哪,到时候‘力达四梢’,即便是蚊虫落在你身上,你都可以自发的去运用劲力从皮肤下面涌出,弹开蚊虫。” “那力达四梢之后,是不是就该‘招与劲合’了?”陈苦虚心提问道:“我看灵猿呼吸法上说,需要‘秘传打法’……” “你才只力达一梢,急什么?” 柯炎生微微皱眉。 “不要好高骛远。” 陈苦听话的点头:“是,学生知错了。” 看到陈苦的样子,柯炎生又自觉语气微微重了些,平常他总是对其他学徒规劝不要好高骛远。 但心下一想。 才五天,陈苦就能斩骨解牛刀入门,如果一直按照这个速度…… 嘶! 岂不是一个月内,就能力达四梢? 柯炎生再看向陈苦的眼神,微微变化,沉默片刻,道: “现在是上工时候,请教的话,晚上来我房间寻我,我再给你解答。” “好,那学生下工之后,再去叨扰柯师傅。”陈苦如何听不出,这话里话外有一股要给自己开小灶的意思。 “就这样吧,你们忙着。”柯炎生听到陈苦答应了今晚要来找他请教,心中没来由的一阵舒服。 而后,负手离开。 等到柯炎生走后,这血腥腥臭肮脏的屠解作坊里,孙壮和性格木讷的高雄,全都对着陈苦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尤其是孙壮,羡慕坏了,直接开口道:“陈兄弟,你知道吗,师傅私下开小灶,这可是正经敬茶拜过师后的‘弟子’待遇,是真正的传人。” 他们进来学徒也有一年了,却还不如陈苦才进来五天。 “这就是天才的待遇吗?人见人爱。”孙壮羡慕,却不敢嫉妒。 毕竟,他本就是认清了自己地位之后,才会主动去靠近陈苦结交的。 “传人么?”陈苦听着孙壮的话语,心湖也是微微波动荡漾。 还有半天下工。 但陈苦的心神却已经到了识海当中了。 【第二变化图修行条件,已全部具备3/3】 一百两银子。 一条猛兽级煞气。 化劲武学入门。 全都满足了。 无奈还在上工,陈苦腾不出时间来,只能期待着时间快些过去。 终于,半天的活计做完了。 陈苦本想第一时间,就去外城小院,开启第二变化图,研究第二图…… 但想着柯炎生说了今晚,要开小灶。 还是先去吃了这顿小灶再说。 傍晚,天一片灰蓝,药王堂三大院的伙计、学徒们,要么在加练着,内卷着,要么出了铺子去外面喝酒吃饭,要么去玩乐。 只有陈苦来到了柯炎生的房子,这是师傅们的院落。 “陈苦吗?进来吧。”柯炎生的屋子里点着油灯,套着灯罩,不算太暗。 “给柯师傅问安。”陈苦礼节周到。 “不用这些虚礼。”柯炎生对着陈苦说道:“我回来之后,想了想,你是个有根苗的,所以打算提前传你‘斩骨解牛刀’的秘传打法‘滚刀劲’,看好了,我给你演示。” “还请柯师傅指点。”陈苦当即目不转睛的看着柯炎生。 只见柯炎生从旁边拿起一柄尖刀:“我拿你练刀,你感受……” 陈苦大惊,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见一抹刀光顺着自己的左臂划了过来。 唰唰唰! 刀锋好似游鱼一般,贴着自己的手腕,直接转了十几个圈,最后到了肩肘。 当刀风贴着他的肌肤而过的时候,陈苦这根手臂上全都冒出了鸡皮疙瘩,似乎连一片片汗毛都被切断了。 陈苦明显能够感受到,在这刀风上一股来回不断变幻的劲力,在控制着刀锋的走势,又滚又钻…… 却连他的衣衫都没划破。 “这就是滚刀劲,以滚为主,要诀在手腕,讲究是劲力成圆,一滚接着一滚,无孔而不入!” 柯炎生扔给陈苦一幅图,道: “这上面有这门‘秘传打法’的招式,叫做‘狮子滚球’,配合滚刀劲,是斩骨解牛刀的精髓,我现在传给你了,你要好好记得刚才我在你身上‘刷劲’‘喂劲’的感觉。” “多谢柯师傅栽培!!”陈苦岂能不知道这种提点有多珍贵,尤其是亲手喂劲,让他体验。 这招狮子滚球,无疑就是黄狗撒尿那类的‘杀招’‘绝招’,轻易不施展,施展了就要命! 柯炎生看到陈苦的态度,也是满意点头,是个懂礼的,便继续问道:“呼吸法的修炼上,有什么问题吗?” 陈苦如实回答:“曾被呼吸带着进入了一次能掌控全身力气,朝一处走的感觉,但后面就好久没感悟了。” 柯炎生叹气道:“有的人刀法进境快,有的人功法进境慢,这也是常有的事,你不要气馁。” 陈苦念头一动,忽的开口问道:“学生听闻灵猿呼吸法,乃是根据灵猿所创,要是练武的过程中,有猿猴能让人观摩感受其呼吸,不知是否会有作用。” “那是自然,练武本就是取法天地万物,你说的这个法子,当然也有人走过,有成效。” 柯炎生说着,看了陈苦一眼,摇头道: “我知你身家清苦,所以就没跟你说这件事,毕竟,穷文富武,要买一只猿来练功,那代价不是你的消费能承担得起的。” “也就是……能买?在哪买?”陈苦问道:“实不相瞒,弟子,还算是有些家资……” “嗯?”柯炎生意外的看向陈苦,转念想到了什么:“宝药?你难道不止采了一株宝药?” 陈苦故意咳嗽两下,却不说话,只是表明自己有点小钱。 柯炎生笑了:“你既有这个资金,那就去县里的百岁坊里的鱼龙会问问,平素我屠解院的诸兽,都是从鱼龙会进口的。” 鱼龙会…… 与药王堂一般的宝蛟县霸主之一。 第44章 鱼龙 柯炎生屋子里。 听着柯师傅给自己透露出来的情报和消息,这就是圈子的重要性。 “好了,你回去之后,好好感悟劲力,功法和招势,相辅相成,即便是你呼吸法修行进度慢,但只要招式上来了,也能带动内劲提升,殊途同归的。”柯炎生教诲道。 陈苦听到这理论,不由想到独孤九剑。 他心头一动,腆着脸说道:“我听说,成为学徒之后,还能得传‘灵猿敲山棍’的秘传打法……” 柯炎生脸色一板,怒道:“你薅羊毛呢!” 没薅到东西,陈苦也不失望,只是咳嗽几下:“学生也是太想进步了。” 柯炎生摆手道:“去去去,别来这套,等你力达四梢再说。” “好嘞。” 陈苦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事儿有谱。 便高兴地施礼离开了。 而柯炎生也是望着陈苦离开的背影,不由心头哼哼:“一次都教给了,以后我拿什么叫再教。” 从柯炎生屋子里出来后。 他便去外城到了自家小院。 关闭房门。 “该修成第二幅图了。” 陈苦心念当中倒映起变化图,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百两银子的香火钱,摆在了面前。 【第二变化图修行条件已具备】 “开!” 一声清喝,在脑海中传递开来。 顿时,陈苦感觉到再次置身于那庞大的画卷之下,自身如米粒渺小,随着那条猛虎煞气和自身的劲力沸腾…… 以及一百两银子的凭空消失。 第二幅图上面的雾气,完全散去,裸露出来了一副白纸般的图卷,等待描绘和填充。 随之,那条猛虎煞气,一跃而入,在整张变化图上,形成了一幅水墨无色的老虎画卷。 伴随着煞气落实,老虎身上的一个部位被点亮。 【猛虎变·易形】 【易形部位:虎臂(千斤巨力)】 【还需九道猛兽级煞气修成变形层次】 【还需三十六道猛兽级……】 陈苦猛然睁眼, 感受着两条手臂当中凭空多出来的爆炸性的力量,看了看周围,似乎这屋子里,什么东西现在都扛不住自己的一巴掌。 “四千多斤的臂力啊!” 两幅图叠加下来,再加他自己的修持,一共四千多斤,两吨之力。 陈苦喃喃道: “这种巨力,练刀其实不适合我,但架不住屠解院需要的专业技能是刀法,我也只是奔着煞气去的。” 他这样的巨力。 陈苦自觉,应该更适合一些钝器,重型兵器,能更霸道的发挥出大开大合的巨力的感觉。 譬如鞭、锏、锤…… 或者是。 棍! “明天去百岁坊看看,问问猿猴消息的同时,顺便看能不能买到一口好棍子。” 毕竟,他现在还有一门灵猿敲山棍可以学呢。 若是找到适合的猿类入图变化,那么棍子,无疑就是他现在最适合发挥实力的底牌武器。 而且…… 他也喜欢打闷棍这种简单便利的做法。 在屋子内修炼了一个时辰呼吸法,睡前把细犬放了出去,让它自己去寻觅珍贵草药。 陈苦安心的入眠了。 但, 宝蛟县南郊的一处乱葬岗这里。 一道狰狞癫狂的咆哮声,好似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地狱恶鬼般,喊得撕心裂肺。 “我的刀!!” “我的刀呢!!!” 月光照在乱葬岗的一大堆荒坟处。 已经拔掉了箭矢,脸色虽还苍白,却已经可以正常动作的倪昆。 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地鼠一样,用双手不住的在一个又一个的坟包上来回刨土。 结果,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几乎把所有的坟包都挖了一遍。 让倪昆眼冒金星的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几天前埋在这里的血刀了。 “我的刀!” 倪昆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让他心痛又狂怒的事实: “是谁偷了我的刀!!” 他的这把血刀,可是辛辛苦苦用了十年时间,在血刀门当中当牛做马,才终于得到的东西,跟他的命也没两样了。 “十年,十年啊!” 十年心血,就因为这么一次意外,直接丢了。 一时间,倪昆心力交瘁。 噗! 直接喷出一口热血。 他以手扶额,强自抹掉鲜血,募的睁开眼皮,第一个选择怀疑的对象就是…… “李元成!!” 倪昆咬牙切齿。 虽然他也没什么证据,觉得是李元成偷走了自己的血刀。 但至少他身中三箭,差点命丧,则是因为此人。 “李元成!你把我害成这样子!我会让你得到报应的,你一定会得到报应!!” …… 陈苦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 朝着身下一看。 细犬昨夜叼回来了不少东西,不光有珍稀的草药,还有一些兽骨,都是可以入药的东西。 “现在我还不是弟子,不然就会被传授药王堂的药方了,届时,这些东西制成药,卖的钱更多。” 照例攒着,等一次性,再去黑市兜售出去。 出门带了点钱。 重新数了数自己的身家,有点牙酸,昨天一百两凭空消失,说不肉疼是不可能的。 他身上现在总共也就四百多两银子,还包括了那张得自杜小刀的银票,昨夜直接资产缩水了四分之一,心疼…… 一番辗转,到了百岁坊,这里是内城最繁华的地方。 很多家铺面,都属于城里的又一大组织,鱼龙会。 鱼龙会,是一个霸占了整个宝蛟县捕鱼、狩猎行当的大组织。 如果说药王堂是把全县的药材生意,独吞了九成,那么鱼龙会就是独吞了九成的鱼市和猎市。 进入到百岁坊,陈苦就看到了左右铺面,大都是活物,跟此前乡下的药柴市类似,但更大十倍,区别在于,这里都是猎户和渔民。 这里有毛皮生意、野兽生意、宝鱼生意、水产生意…… 甚至在大街上,陈苦都能看着有猎户牵着几头鹿,来回走动。 最后,陈苦来到了鱼龙会下面的一个铺面‘猎士林’。 一进入就有一位身穿虎皮裙的伙计,上前询问道:“这位,要什么活物?我们这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陈苦看着伙计:“当真?” 伙计淡然一笑:“即便铺子后面没有,只要客人出得起钱,等些时日,什么都能猎的来。” 陈苦将之对应到药王堂相当的体量,也就理解其这般傲然的原因,便直说来意: “我要一头白猿,有么?” 伙计眼皮都不眨的说道:“现在没有,但十日内可以保证猎到,只要客人肯出钱。” 陈苦问道:“什么价?” 伙计平静说道:“一百二十两一头,需先付一半定金,我们保证十日内交货。” “一百二十两,这么贵?”陈苦皱眉。 伙计说道:“几十年,白猿没有这么贵,但因为县里某个堂口的武功,与白猿有关,这些年来,多为那堂口之人请猎白猿,久而久之,此物已经在山林当中数量濒危,物以稀为贵,便是这个价格了,再加之,要想猎白猿,至少得化劲级数的猎手出马,人工费,也要算上。” 陈苦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付钱,拿到了一纸契约。 第45章 红枣 从百岁坊出来。 当他走出百岁坊之后,看着又一次缩水的资产,暗暗攥拳: “一百六十两银子,一天花掉了十六万,放在前世想都不敢想,真是肉疼,肉疼啊……棍形兵器,还是过段时间再买吧。” 交了六十两的押金,只为了买一只猿,后面还要再花六十两。 算上修成第二幅图所需,一天之内,豪撒一百六十两银子。 资金缩水小一半。 而他听说一口好的兵器,也是价值不菲,要是一次性都花了,身无分文,可太没安全感了。 陈苦心中叫苦难堪,他的钱有一半都是辛辛苦苦半夜采药得来的,虽然一切都是为了修行,但架不住心疼啊。 “我还是太穷了……必须得快点学会药方、丹方,拓宽来钱路子了,不然,哪能跟得上越来越高的消费水准。” 怀着这种心思。 陈苦朝着药王堂折返回去。 药方、丹方。 这都是药王堂的根本性命,有的甚至比武功传承还要贵重,重要。 武功或许能够传授给别家子弟,但是药王堂的命根子‘药方’‘丹方’,是决计不会轻易外传的。 只有弟子,才能得传。 何为弟子? 那就是师徒父子,传承手艺的薪苗,是要以后接受一部分药王堂祖宗基业的人。 所以药王堂的伙计和学徒那般多,但弟子却很少收。 一个师傅,顶多只准收一两名弟子,不会太多。 换句话说,成为药王堂弟子,以后就有六七成把握,顺理成章顺位继承某位师傅的地位。 ………… 药王堂门口,今日还是吴贵照例在前堂上工,老远就看着陈苦从街对面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陈兄,你家里人来堂里找你,留下了一些东西,在前台柜子下放着呢。” 陈苦一听,微微愣了下。 “我家人?” 紧接着,听了吴贵的描述,陈苦知道是谁了。 “是我娘和嫂子来过了?”陈苦连忙问道。 当即担心,县城离村子有四五十里路呢,她们两个妇孺怎么敢跑这么远,也不怕路上出事? 吴贵好似知道陈苦的担心,连忙转告道:“伯母和那位陈嫂就怕你担心,特地托我转告你,她们是跟着你们村子里采购木料的车来城里的,本来是想见你一面,但在堂里等了半刻钟,我说你很快就回来了,她们却似是要赶追上回村的牛车,等不了多久,就提前走了。” 陈苦沉默。 采购木料的车。 多半是郭乡绅家的房子要修缮,来县城采买木料,老娘和嫂子一个多月不见自己,便想着跟过来看看。 结果还凑巧碰到自己不在堂里。 就这么错过了。 “她们还留下些什么别的话吗?”陈苦连问道。 “嗯,给陈兄留了东西。” 吴贵连忙从药堂柜子下面取出来一个大包: “她们说这是你们家地里的枣树今年打的枣子和核桃,带了两份,一份是给你的,还有一份是给你姐姐的,她们来不及赶车了,要回去,希望你给你姐姐捎过去。” 打开包裹,看着包裹里的红枣和核桃。 这原本是自己家地里的,后来地不属于家里了,地里的几株核桃树和枣树,便也沦为了郭乡绅家的了。 如今归地还树,现在正是九月多快十月,核桃红枣成熟的季节,打落下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给县里的自己和姐姐送来。 陈苦心头微酸。 这种朴素的亲情,在哪个世界都是出自本能的。 “嗯,多谢吴兄传话,今天晚上下工之后,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陈苦对传话转物的吴贵拱手,真诚道:“当初我进堂里的时候,便说过要请吴兄吃饭。” 吴贵面色微喜。 他没想到陈苦成为学徒,如今在堂里的地位身份比他高一截了,还愿意跟他交友,不枉他在其他伙计都不愿意去搭茬的时候,去接待了那位老母亲。 晚上,陈苦下工之后,好好地请了这位他进药王堂的‘引路人’一顿大餐。 酒足饭饱之后,吴贵眼神微醺,对陈苦说道: “陈兄,我不会看错人的,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咱堂里的一位大师傅,但我就没什么希望了,大概这辈子都只能做个伙计。” “等我提拔你。” 陈苦说话,在吴贵面前没有装什么,真心诚意。 二人杯子碰在一起。 因为明天还要上工,他和吴贵都并没有喝太多。 陈苦和吴贵回了药王堂之后,看着那两包红枣和核桃。 想着老娘的嘱托。 第二天,趁着中午做工歇息的时间,最终还是将其分开成了两份,打包带好,出了药王堂,又在路上买了几盒点心,全都拎在一起,朝着姐姐、姐夫家走了过去。 老人家的心意,他怎么都得转达到。 李元成的家在内城,毕竟是快班捕快,曾经做了三年副捕头的人,有一些资产,否则当初姐姐也没办法暗地里偷着接济他们家。 内城的某个小巷,住了二十几户人家,其中的一个四合院子里,就是姐姐家,但又不止住了姐姐家一户人,还有其他人。 当陈苦来到这院子里之后,就有嗓门大的婆娘问他找谁,当陈苦说明身份后。 不一会儿,这大嗓门的婆娘喊得整个院子里都听到了: “李捕快家的妹子,你家弟弟来看你了,快出来接人啊。” 闻声,从院子东边的三间大瓦房的厨房里,走出来一个身穿素蓝的妇人,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比他嫂子还要好看几分。 “姐。” 妇人从灶房走出来,就见院子里的那个身材高大的英俊小伙对她喊了一声。 她眼睛登时红了,连忙上前拍打着陈苦,嗓音都激动: “来了也不说一声,你这孩子怎么来城里了,是走着来的吗,路上累不累……” 问完,这才觉得不对劲,看着弟弟身上穿的衣服。 “姐,我现在就在城里。” 陈苦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一丝愧疚,一直没来见过姐姐。 他慢慢将自己挖到宝草和家里人改命,如今地里已有二十几亩地,他现在正在县里药王堂做学徒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大姐一下捂住了嘴巴,眼中眼泪打转: “……真的?药王堂?学徒?你不是骗姐?” “嗯啊,娘今天从乡下来城里,我也没见到,带到药王堂了,叫我捎给你一些……”陈苦把红枣和核桃拿出来。 大姐则是一看陈苦核桃和红枣之外的点心,更是心疼用手掌拍打弟弟肩膀: “你是学徒,都没工钱的,还买这些干啥?” 说完,就拉着陈苦先进屋,又哽咽起来:“你姐夫在衙门当差呢,前两天还受了刀伤,我让他休息他不肯,得晚上才能回来……” 陈苦不由得想到在细犬视角下看到的李元成和倪昆交手的一幕。 好似除了蒙汗药外,李元成胸口的确有一道血痕。 “姐夫,不打紧吧……” 陈苦正说着。 【有人名倪昆者,对图主生出不利之念……】 看到这行字。 下意识的就启开了细犬变,而后,脸色大变: “倪昆,在附近?!” 第46章 举报 姐姐家的院子里。 陈苦脸色变了。 先是变化图直接预警,而后是细犬鼻子果真嗅到了倪昆的气味。 居然,就在距离这院子外面的小巷子里的某个二层小楼的某个窗户里。 据此,不到几百米,在窗户后面盯着这个院子。 陈苦感觉,自己只要一回头,便能够和倪昆的眼神隔空对上。 他浑身一紧。 “他知道是我偷走了他的血刀?难道是那血刀上面跟他有什么联系?” 这是他脑子里此时此刻冒出来的想法。 但旋即就被否定。 “不应该,不可能,因为血刀我一直都没带在身上,一直还埋在外城小院的炕洞里面。” “如果他真的可以感应到血刀,那么就应该是追踪到外城小院,而不是这里……” 陈苦脑子里念头如闪电般来回转动。 让自己强行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表现出来什么。 倪昆一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他了,所以,现在虽说他是在暗处,但,完全是暴露的。 陈苦分析着倪昆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出现不利冲煞的提醒。 他先分析自己的原因,不太可能。 “如果不是我的原因……那么这里和倪昆之间唯一的联系和牵扯,就是……” 这个院子! 陈苦隐晦的瞥过了刚才他进来的时候,那大嗓门的婆娘一句‘李捕快家的,你弟弟来了’这句话里直接就把这里住的是谁,来的人是谁,全都暴露了。 假设, 倪昆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让他身负三道箭伤,险些丧命的姐夫李元成而来。 那,就说通了! 陈苦分析着倪昆的心理,先是被姐夫李元成追杀,落得半死,然后…… 他一定是发现自己的血刀丢了。 但却不知道是谁偷的。 所以,就把这笔账记在了姐夫李元成身上。 “他现在追踪到了这里,目的,该不会是要利用姐夫李元成的家人,对他进行报复吧。” “而我刚好今天过来,被他知道我是李元成的小舅子,所以,才在刚才听到那番话之后,对我也生出不利念头。” 想通了这一切,虽不知中了多少,但根据已有的线索分析: “他这是想杀姐夫全家!!” 只是正好碰巧,自己这个偷走他刀的人,误打误撞联系到了一起。 “你这孩子,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姐姐去系围裙,关心的说道:“是不是这几天在药王堂累着了,快坐着休息一下,姐给你做饭。” 陈苦这个时候脑子里全都是各种去趁机偷袭的念头。 毕竟,倪昆受了箭伤才几天,肯定不能好的那么快。 如果自己以四千多斤力气突然摸过去,到了那二楼,或许有机会…… 但, 陈苦毕竟是见识过内气高手的交手,没有太大的把握。 想着这些。 看向姐姐,忽的,心里浮现了一个念头。 便直接起身大声说道: “做什么饭,姐,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是要带你出去吃的。” “出去吃?”姐姐吃惊:“费那个钱干什么?姐一会儿就给你弄好了,你吃完再去上工,很快的。” 说着,就要去厨房忙活起来。 陈苦却直接拉着姐姐的手臂,道:“都说了出去吃,今天姐别下厨了,我让你看看你弟弟我现在混的到底怎么样。” 以他的力气,强行拉着姐姐出门,不要太容易。 “好好好,出去吃就出去吃,姐先锁门。”姐姐拗不过说道:“咱们去哪吃。” “当然是去县里最大的酒楼‘鸿雁楼’了。” …… 不远处的巷子的二层小楼里。 倪昆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少年强行把自己姐姐拉了出去。 跟陈苦心中猜想的差不多。 倪昆就是奔着李元成来的。 两天前,倪昆就摸到城里来了,经过一些偷摸的调查,很容易就弄到了李元成的住址。 于是,他在昨夜观察了一下李家周围的环境,盯上了不远处一个视角极好的二楼空房,翻身就进去了,连那户主人都不知道,他家二楼有个人。 按照倪昆的打算。 白天是不好动手的,毕竟,这里是内城,动辄某个人一声喊叫,就会搞得全城皆知,然后那帮县衙的快班狗腿子就会一窝蜂的全都扑过来。 无异于找死。 最好的动手时间,便是晚上,等夜深人静了,他摸到李元成家里,直接杀人灭口,报仇雪恨。 但这两天下来,他远远盯着,李元成似是也猜到了什么,十足的谨慎,天没黑就会回家,上差也比平时晚,甚至晚上睡觉,都带着沾水的围巾捂住口鼻才睡。 倪昆没找到合适的动手机会。 毕竟他的伤势要比李元成更重,实力发挥不出来一半,贸然行动,只怕死的会是自己。 倪昆知道自己现在杀不了李元成,但他知道,杀死李元成的家人,会让李元成更生不如死。 本来以为这狗衙役就一个老婆,再没别人了,没想到还有个小舅子。 这让他心中动手的快感会更多一些,最好让李元成知道因他而死的人越多,他的报复欲更爽。 “药王堂学徒,想必是练力了,但有什么用,捏死他像一只蚂蚁,但药王堂森严程度,跟衙门也差不了多少,我摸都摸不进去,最好是趁着这小子夜间出门的时候……” 倪昆看着陈苦和姐姐去吃饭,摸着下巴,并没有跟上去的打算。 现在是大白天,他跟上去,那太蠢了,全城都是通缉令,漏一点行踪,都是万劫不复。 “晚上,找机会,看看是先杀小舅子,还是先杀那女的……哪个有机会就杀谁!” 倪昆的眼睛里杀意狂涌。 失去了血刀的他,十年心血没了,必须要报复,必须要发泄!! “鸿雁楼,这,姐听说进这里头吃饭,一顿得好几两银子呢!”被强拽着来到了鸿雁楼的姐姐,满是抗拒。 “要是没那么贵,还不带你来呢。”陈苦拉着姐姐到了门口,打眼一瞧,这酒楼的门口的伙计和里面的护卫,都是练过的硬茬子。 县里排名第一的大酒楼,没有高手镇场子,怎么能开得起来,把姐姐带到这里自然安全。 进去之后,陈苦随便点了几样菜,鼻子闻着倪昆还在那里,没跟上来。 跟姐姐吃了一点东西,找了个理由去茅房。 然后把账结了,人直接走出了鸿雁楼,不多时就到了县衙门口。 当着县衙门一众捕快的面,撕下了一张通缉令,说道: “我举报,我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 第47章 幕后 宝蛟县的县衙大门,左边则是申明亭,主要作为调解民间田产、斗殴、纠纷等小型事件。 当中间的则是“仪门”,是县里出现大事,才会开启的正门,高大雄伟,立于两层三级台阶之上,青墙灰瓦,乌梁朱门,上面有黄铜大门钉。 所有的官府大门都是红色的,所以朱门便成为朝廷的代名词。 陈苦一把揭下来了朱门旁边青色墙壁上的一纸通缉令,伴随着他的“举报”声音。 瞬时,将县衙门口两侧的皂班门子八个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什么人?举报什么!”一个身穿皂衣的副班头,沉着脸瞬即握刀朝着陈苦走了过去。 但,等他看清楚陈苦揭下来的通缉令之后,脸色大变: “倪昆的通缉令?!” 其他的门子也都闻声过来,同时也听到了‘倪昆’两个字,都是又惊又喜,而后怀疑的看向了陈苦。 “你消息保真吗?!”副班头上前两步,气势就朝着陈苦压了过去:“在哪看到的,快快如实回话!” 陈苦连忙拱手,道:“回差人,不敢隐瞒,草民姓陈,家里还有亲戚在捕房当差,叫李元成,今日我去姐姐家探亲,巧合间正好看到了此通缉令上的人,在我姐家不远处的二层小楼上,样貌有七八成相似,心知不敢不报,所以连忙前来报案。” “李元成。” “李元成是你姐夫?” “倪昆在李捕快家附近露面了……” 这名皂班副头脸色连续变化。 再看陈苦的表情,基本上已经确认了九成真假。 然后, 第一个举动就是,转头,急声道: “快,召集所有人,去铜锣巷!倪昆出现了!快快快!” 至于倪昆为何会出现在李元成家附近。 作为清楚前两天李元成带着七名捕快出去,只回来六人的衙门中人,完全明白倪昆这是怀恨在心,居然还想要报复家属! 不一会儿。 只见从县衙的门子里,一下子乌泱泱的冲出来三四十人,其中一位动作最快,赫然是姐夫李元成。 他第一个奔到了陈苦面前。 即便几年没见过小舅子了,但怎会不认识,只是李元成此时的表情是无比焦急,对着陈苦就喝问道:“你姐呢,你把她一个人留家里了??” 陈苦看到这个姐夫这么关心自己姐姐,心中也是一舒,连即说道:“没有,我看到那人之后,没有声张,就把我姐带去鸿雁楼了,就是不知道那人现在还不在那个地方……” 鸿雁楼。 李元成下意识的就不信这个小舅子哪来的钱,但不得不说,如果真在鸿雁楼,那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当下。 这似也不是最需要关心的点,听到了陈苦对那个二层小楼的仔细描述之后,李元成立即确定了那是巷子里的那户人家。 顾不得和陈苦多说什么。 只是第一时间去了大队伍,对某个捕头说道。 “谢捕头,时间紧迫,我来带路,我知道那边情况。” “立刻出发!!!” 陈苦目送着这三十多号捕快全都雷厉风行,风驰电掣的朝着铜锣巷那边摸了过去。 心中自语: “倪昆……应该是跑不了了。” 铜锣巷离着县衙六七里远,他的鼻子,还能闻到,对方没有移动过…… 却不知道,已经有三十多个捕快朝他包了过去了。 从姐夫李元成在队伍里的情况来看,刚才从衙门里涌出来的捕快,没有一个是低于化劲层次,而且还有一位捕头,估摸着是跟姐夫一样的内气层次。 这么多捕快和高手,直接包抄过去。 而且还是在高手如云的宝蛟县内城。 行踪暴露,完全就是上天入地无门。 倪昆? 成昆都得死! 但,陈苦还是不太放心,最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放出了白毛细犬,偷偷跟了上去,想要亲眼看到倪昆被捕,或者被杀。 铜锣巷。 某个二层小楼上。 倪昆靠在窗户边上,啃着干馒头,就着凉水,满脸的怨恨和咬牙切齿。 作为走私大盗。 游走于纪、元两国边境之间,谋取巨额贸易,什么时候不是山珍海味、宴席摆满桌,灯红酒绿的快意日子。 现在却憋屈的要躲在一个地方啃着干馒头,等待着午夜到来,才能放心出去行动觅食。 眸光顺着窗户的缝隙,死死的盯着李元成家的院子。 “李元成……等我杀了你全家,再设法让你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狠狠地咬了一口冷馒头。 然后就被噎到了,起身就要去给自己倒点水喝…… 轰! 四面八方的窗户,在倪昆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爆炸开来,瞬间跃入了四条人影,身着官服,伴随着四口刀光,分别取向倪昆的手臂、大腿、咽喉、脊背…… “什么!!” 毫无征兆的破窗而入,瞬间出现在面前的四口刀,就算是有准备的人都要被活活吓死,何况倪昆毫无准备。 浑身的鸡皮疙瘩,汗毛瞬间炸起来了! 只是本能! 便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出木桌,挡住了一口刀光,同时脸色恐惧在原地转了一个身,做了个不雅的滚地姿势,躲过了背后和心脏的一刀。 但却也是极限了。 嗤!! 一口刀好似链锯一般,划开了他的长裤,割下来了一大片皮肉,深可见骨。 “啊啊啊!!” 倪昆恐惧疯狂的发出大叫,下意识的就要跳窗而逃,因为他终于在这几下看清楚了。 捕快!! 结果,倪昆刚跳到了窗边,准备翻身而下的时候,看到下面的一幕。 眼前一黑,差点没绝望的闭过气去。 只见,二楼之下,居然已经被二三十位捕快四面八方团团围住,各个脸色冷漠戏谑的朝着他看了过来。 “为什么!?!” 倪昆满脑子就只剩下了这一个问题,却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就见到扑进屋子里的四名捕快,再度掠杀而来。 屋子里本就腾挪不开,再加上他箭伤未复,腿上又被剜了一大片肉,根本没占到丝毫便宜,转眼间在乱战中,又被砍中几刀。 “老子死也要拉垫背的!!”倪昆疯狂的心中大吼。 结果就要拼死朝着其中一个捕快,推手,打出自身全部内气的时候。 轰! 一条腿从半空中直接横向踢了过来,将倪昆的身躯拦腰踢中,好似一个皮球一般,踢得撞在了屋里的梁柱上。 “哼……”倪昆感觉腰被这一脚踢断了,眼前黑,正要咬牙再站起来,却见…… 一张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面孔,一脚踩来,直接把他踩在原地动弹不得。 踢出那一脚的正是李元成。 此时一只大脚踩在倪昆的胸膛上,手中以刀架在倪昆脖子上,带着笑意开口道: “倪昆,你被捕了。” 倪昆听到这一句话,目龇欲裂的咆哮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什么时候发现的?” “需要和你解释吗?你不配听。” 对此,李元成懒得多说,楼下已经上来了十几个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上了精钢枷锁和脚镣,押着走下了楼。 不远处,细犬看到倪昆罗网,折返回了陈苦身上。 已经回到鸿雁楼的陈苦,面色平静。 报官就能处理的事情,站在幕后,就能解决危机,何必亲自动手呢。 忽然,心中嘀咕: “通缉令上说,提供倪昆线索有赏银……应该会讲信誉吧。” 第48章 灵猿 鸿雁楼里。 陈苦负责将姐姐送回了家。 临走前,姐姐还在埋怨:“点的太贵了,你还没成家,以后绝对不能乱花钱,知道你想带姐姐吃点好的,但,也不能这样奢侈的。” 陈苦微笑着答应。 送姐姐回了家,看到那二层小楼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姐姐还惊呼:“武家这是怎么了,像是拆房子一样……” 直到听说,居然是自己丈夫带人抓住了那名大盗造成的破坏之后,姐姐才惊喜又激动的捂住嘴巴,抓着陈苦说道:“你姐夫立功了!” 他早就听丈夫说过,只要能够抓住倪昆,凭着这份功劳,便能重新回到副捕头的位子上。 她激动落泪,再看弟弟,如今也进了药王堂做了学徒。 “我们家,好像一下子就全好起来了。” 陈苦没说李元成立功其中自己做了什么,那难免会吓着她,毕竟如果给她知道,前两天一直有人盯着她,要对她下手的话,她一定就开心不起来了。 “嗯,全好起来了。”陈苦安慰姐姐几句,然后说道:“我也得回去上工了。” 姐姐拉着他,不舍落泪道:“知道你忙,但,还是希望你能多来,姐给你做饭。” “嗯。” 这边,回到药王堂之后,去给院里告了个假。 他出去小半天了,算是旷工。 柯炎生虽心中喜爱陈苦这个有天赋的学徒,但在院子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当然不能够太过偏袒,便故意冷着脸道: “一点规矩都没有,便是真是有事,也得提前告假,无缘无故旷工,是要给你记考评的知不知道?” 考评……类似于扣分,因为学徒没工钱,但想要晋升为弟子,在院子里的评价就极为重要。 柯炎生这一沉声斥责,整个院子里的学徒和伙计们,都不由看了过来。 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毕竟,只要骂的不是自己,那就是热闹可看,何况还是上次月考的双料第一呢。 尽管有些伙计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也是暗爽的。 “这么正大光明的旷工,任你是天才,不也得被打回原形,学徒又不是弟子,真以为被开几次小灶,就把自己当弟子的待遇了,自以为是了吧。” 陈苦当然不能允许自己考评出现问题,便直接和盘托出,道:“回柯师傅,弟子今日之事,实在有特殊原因,只因弟子给衙门提供了一个线索,才耽搁了回来做工的时间。” “给衙门提供线索?” 柯炎生眉毛一挑: “什么意思?” 忽的, 院子外面传来喊声: “药王堂陈苦何在?快快出来领朝廷赏银。” 一下子,屠解院里微微一震。 什么? 朝廷赏银? 这时候,外面有个伙计先一步进来了,对着柯炎生说道: “柯师傅,外堂来了三个捕快,说是陈师兄提供了重要线索,帮助县衙抓捕了全县通缉三个月的走私大盗倪昆,所以,来派发通缉令上的赏银。” “大盗倪昆?”柯炎生脸色凝重。 院子里的学徒和伙计们,也都惊讶动容起来,纷纷看向了陈苦。 那大盗倪昆的通缉令,在全县张挂了几个月了,赏银也是一涨再涨,不是没有人做过白日梦,觉得自己能提供线索,从而拿到那巨额赏银的,但自己也知道那是做梦。 何况,那大盗倪昆是什么人? 前两天才听说,衙门里又折了六个人,第二天的通缉令赏银就提高到了协助抓捕‘赏银八百两’,提供线索‘赏银一百五十两’…… 谁都能看出来,那倪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县衙的脸面,连续折了官差,县令大人已经动了真火。 结果没想到…… 陈苦居然能够捡到这个便宜。 在院子里的人都看着陈苦,表情精彩的时候。 三个官差已经走了进来。 “谁是陈苦?”当中一个高个的衙役问道。 柯炎生清咳一声,指向陈苦,道:“他就是。” “过来拿赏银吧,官府说话算话,提供倪昆线索者,赏银一百五十两,过来在这盖个戳,这银子就是你的了。”衙役一边说话,另外一个衙役走过来拿着一个钱袋子和一个文书。 陈苦走过去,在衙役的指点下,在那领赏的文书上盖了个戳,继而,收下了这一沉甸甸的钱袋子。 一掂量,心中暗道:“居然没有被克扣,结结实实的一百五十两?” 这倒与他对这些吸血衙差的印象有些冲突。 看到陈苦拿了银子,盖了章,那衙差居然罕见的对陈苦笑了笑,道:“另外,你姐夫也托我带句话,这次,托你的福,他要升回去了,希望你得空的时候,去他家里,让你姐给你做顿饭。” “多谢上差传话。”陈苦拱手,心头大抵明白为什么这赏银没有被克扣了。 看着衙役离开。 陈苦悄悄偷瞄向了柯炎生。 柯炎生没好气道:“别察言观色了,既然是协助衙门,那是没什么话说,回去做工吧。” 陈苦悄悄问道:“那弟子的考评?” 柯炎生拂袖道:“别得寸进尺了,你还指望院里因此事给你记个‘佳’,你是协助衙门抓人,又没对院里有什么功劳,滚去上工。” “诶!” 陈苦嘿嘿笑了,然后掂量着沉甸甸的这一袋银子,在其余伙计和学徒们羡慕又嫉妒的眼神中,去了自己的作坊,开始忙碌了起来。 又得一笔横财,甚至都没出力,只是跑了个腿,动了动嘴皮子,一下子就把他购买白猿的亏损给填补回来了,还有盈余。 怎不是件美事儿呢? 许是好事成双。 只过了五天, 白猿那边也有了消息,猎士林的人托人过来传话,猎到白猿了。 陈苦下工之后,直接就奔着百岁坊猎士林过去了。 还是上次那个伙计,看到陈苦,笑眯眯的说道: “客人运气真好,五天的时间,我们猎士林的弓手,就不负厚望,已经猎得了两头猿,但是……” 陈苦一听后面还有个但是,就知道事情不太简单了,便皱眉问道:“但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是客人的福气还是什么,猿是猎到了,但,却不是普通的白猿,而是一对‘灵猿’母子,所以问题就在这了,客人如果不想要灵猿的话,那么时限还剩下五天,我猎士林,保证在时限到来之前,一定能够交付给客人一头白猿,但若是想要灵猿的话……就得……” 伙计轻咳一声,道: “加钱。” 第49章 恩惠 加钱? 陈苦皱起眉头了。 他要的是白猿,没要灵猿,但也不能说是对方的问题,毕竟十日还没到,猎士林提前猎获了一对灵猿,所以选择来问一下他,要不要更好的…… 陈苦猜测。 这灵猿说不准都不是自己委托的猎手猎的,而是某个更厉害的猎手,意外猎得的,正好撞上了自己有需求。 白猿和灵猿相较。 白猿可以算是猛兽级,灵猿则是妖魔级了,属于修出妖气了的。 自然是灵猿更珍贵。 反正陈苦要的是煞气,以后若是变化,当然是灵猿变比白猿变更好…… 可想到自己的身家。 陈苦谨慎问道:“要加多少钱?灵猿是什么价格?” 伙计看到陈苦搭茬了,也是笑容浮现的更厉害,说道:“灵猿作为妖魔级兽类,成年灵猿,作价不会少于六百两。” “六百两?” 陈苦脸色一黑。 把他卖了都不值六百两,虽说前两天才得了一百五十两的赏银,这么久以来,草药还有收获,再加上那只老虎全身一切,能卖个百八十两银子,以及自己还没彻底服完的虎头参,也值钱。 但那意味着,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掏出来,可能还短些。 伙计察言观色,看出来了陈苦是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的,但他的脸色却没改,依旧笑容市侩,道: “当然,那是成年灵猿的价格,客人刚才也听到了,这次我们意外打获了一对灵猿母子,那幼猿虽小,却也是妖魔血脉,不比普通猿类,有灵性,但因其毕竟只是小猿,自然也值不得那许多,所以,客人若是愿意,可以三百两银子,购下那只小猿。” “三百两……”陈苦倒是能凑出这些银子来。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 却见面前的伙计似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当即对陈苦说了声抱歉,然后走了过去: “江公子来了。” 陈苦闻声看去。 只见从猎士林外面走进来一个手持扇面,指带玉扳,腰间挂着香袋的贵公子,面容英俊,约有十七八岁。 关键是,这人,脸熟。 陈苦在脑子里想了想,想起了青年的身份。 其不就是伙计月考那天,由城里几大其他势力加塞进来的其中之一通文馆的少东家吗? 似是叫做江少游。 后来进了金石院。 江少游进来之后,被伙计迎接,他以扇面敲击手掌,笑容和煦,说道:“猎士林的效率果真不差,我一个月前下的定单,这么快就猎得灵猿了。” “江公子的事情,怎敢不操心呢,灵猿虽不好猎,但我猎士林此次一共出动三名内气高手,终究是手到擒来,乃是一对母子。”伙计态度笑容恭敬:“这不,想着您要的是大猿,小猿就打算出给别人了。” 说着,看向了陈苦。 江少游也看向了陈苦,微微惊讶:“陈苦师弟。” 陈苦拱手,不曾想对方居然对自己有印象,道:“江公子。” 江少游走了过来,笑着道:“什么公子,我们都是药王堂的学徒,自然是师兄弟,也是,只有我们药王堂的武功,才会需要灵猿。” 陈苦听着江少游和那伙计的对话,才明白,原来这灵猿是江少游下的单子。 江少游看了看伙计和陈苦,似是明白了什么。 走近过来,对陈苦低声问道: “那伙计给你报得什么价位?” 陈苦心中微动,如实说道:“大猿六百两,小猿三百两。” 江少游思索了下,道:“他们对普通客户的价格是这样的,对我则只收五百两,知道为什么吗?” 陈苦不明白对方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还是问道:“为什么?” 江少游微笑道:“老客户嘛,总有特权的,似药王堂和我通文馆以及其他一些势力,都不少在猎士林采购野兽,交易的多了,单价就会便宜些,所以有个‘猎士令’,能让我在这买诸兽,得个折扣。” 陈苦呼了一口气:“原是如此。” 类似于会员制嘛。 “我说个话,如果你不愿意,或者觉得有别的什么,当我没说……” 江少游却凑得更近了,轻声道: “我既享有折扣,你便跟我将单子合在一块,将这灵猿就买了,就没必要花那多的冤枉钱了,你若是不愿意,那便当我没说,怎么样。” 陈苦心中一动,六百两变五百两,折扣不是一般的大,换算下来,自己的确可以承受得起,只是他看着江少游:“为什么帮我?” 江少游笑道:“交个朋友。” 陈苦听到这话,沉吟了片刻,道:“那,就跟着江师兄沾光了,就是不知道,猎士林是否能这样做,毕竟我交过定金了。” 听到‘江师兄’三个字,江少游满意的笑了,道:“这你不用管,交给我了。” 于是,陈苦便看着江少游朝着那伙计走了过去,显然,能看出来那伙计有些为难,看了这边一下,最后,也不知江少游说了什么,那伙计笑着答应了。 不一会儿,从猎士林里就牵出来了两头猿,关在笼子里,通体银毛,眼睛生光,但却是凶相毕露,抓着笼子嘶吼着。 江少游走过去,笑道:“大的归我,小的归你,你只需要再付一百九的差价,猎士林自会将这猿给你专门送过去。” 一百九十两么,倒是可以接受了。 陈苦对着江少游拱手:“江师兄今日帮忙,来日必谢。” 江少游笑道:“自家兄弟,不必说这些,好了,灵猿到手,我们都可以靠它练功了,希望在一个月后的月考上,我们的功法进境都能得到提升。” 陈苦看着江少游带着大猿离开,眸内生出异色:“不管怎么说,他终是帮了我,得记一笔情。” …… 夜里,陈苦的院子当中。 【有灵猿欲对主不利,图主击杀之,得煞气……】 【灵猿幼年体(猛兽级),通灵成精、贪淫好色、善于攀登和嗜好酿酒,以服气引露为食,虽未成长起来,然血脉当中具有‘灵猿服气’之天赋,若能正常成长,可为妖魔强手。】 【灵猿变!变!】 【易形部位:猿足(攀山跃岩)】 【还需九道猛兽级煞气,修成第二层变形】 【还需三十六道猛兽级煞气,修成第三层化形】 陈苦感受着双足的变化。 似乎抓地的能力强了不止十倍,给他一种感觉,这个时候站‘灵猿桩’,瞬间就能进入到感觉里头。 “可我要的不是猿足,我要是灵猿呼吸,那至少得九道猛兽级煞气,才能把小猿变出来……” 陈苦眸光一动: “明天起,跟柯师傅申请,给我宰杀猛兽的机会吧。” 他现在已经修出了劲力,最大加持之下,又有四千多斤力气,论实力,经过猛虎的检验,已有了宰杀猛兽的资格了。 第50章 神力(周一求追读) 这天,日上中天,已经入秋一个多月了,正午的也没多少热气了。 气温下降之后,屠宰工坊里的气味儿,也没那么难闻了。 陈苦早早地就结束了今天的基本屠宰工作,卸下了三对鹿角,取出来了一颗狗宝,半日功夫,又有七条野兽级煞气落入袋中。 “陈兄,最近的刀法是越来越快了,你的天赋也太好了,不会这个月就能斩骨解牛刀小成吧?”孙壮这边还有一半的工作没忙完,看着陈苦的刀法越来越利索,不由得钦佩又羡慕。 不愧是被柯师傅开小灶的人。 陈苦笑着说道:“还差得远呢,不过孙兄在我进来的时候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刀法确实是练出来的。” 他这段时间的斩骨解牛刀的进度确实不小,刨除血刀指和那晚上柯炎生手把手的喂劲,每日连续不断的宰杀得来的经验,也是占了一半的因素的。 孙壮听到陈苦这样说,便打趣道:“既然忙完了,不如来帮我宰几头,让你的刀法进境更快些?” 跟陈苦相处这么久时间了,他算是基本摸准了这个天才学徒的性子,所以能够出言打趣。 陈苦笑道:“感情好啊,我来帮你。” 孙壮也不多说,笑了笑道:“你真想帮我,我还不愿意呢,我也得多练练,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似乎不满足于只宰杀这些普通野兽了,是吗?” 陈苦点头,喝了杯水,润了润嗓子:“嗯,是,正要去找柯师傅说说,看看能不能再给我分点活。” 说罢。 便朝着柯炎生在屠宰院里的管事大堂走了过去。 屠宰院有几位师傅,以大师傅尚云芳为尊,但各位师傅的分工不同,柯炎生负责的是管理整个院子的事物,有‘管事’之职,其他几位师傅,则主管制药和采购。 柯炎生看到陈苦走了过来,脸色微微和蔼起来,问道:“什么事,可是修行上遇到问题,那你下工之后去找我便是。” 陈苦上前,给柯师傅倒茶:“算是修行上的事吧,但也算是工作上的事。” 柯炎生看着陈苦给自己倒了杯茶,心中微动:“说说看。” 陈苦咳嗽了一下,慢慢说道:“其实就是弟子这些日子的工作有些太轻省了,前半晌就在作坊里忙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想请柯师傅再给弟子肩上加加担子……” “加担子?” 柯炎生听到这话,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苦一眼,说道: “你想抢别人的活干?” 陈苦立马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弟子只是想去三号作坊帮帮忙。” “三号作坊?” 柯炎生看着陈苦: “那是解决虎、豹、熊、犀的作坊,就你现在的身板,能抗住?万一要是压不住,那大号畜生一巴掌过来,就能要你一条命!” 陈苦把茶奉上,笑道:“给弟子一个机会试试看呢?其实弟子身上有些力气……主要也是弟子现在宰杀那些普通野兽,刀法进境变慢了,所以才想着去三号作坊帮帮忙。” 柯炎生听到陈苦自承身上有些力气,便不由得想到了那日月考陈苦拉弓,游刃有余的情况。 本还想让陈苦别这么急。 但转念又想到,那日几个院子一起抢这个孩子,包括了柴护卫,都是看准了这孩子身上除了药理天赋之外,还有不差的根骨。 所谓根骨,就是天生的神力。 换句话说,直到今日,柯炎生还没弄清楚这孩子除却修炼武功得来的力气之外,自身到底有多少气力。 既然他这么要求进步,不若,趁这个机会,试吧试吧他? 左右自己在旁边,就算是有虎豹发疯,自己也能第一时间按住。 “好,那你就让老夫看看,你是不是能担得起这个担子。” 柯炎生站起身来: “来吧。” 两人一起来到了三号工坊里头。 这个工坊里一共五个人,屠宰的时候,都只着围裙,不着衣衫,各个露出强悍的肌肉,年纪相差都不大,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 看到柯炎生带着陈苦进来,三号工坊的学徒们都奇怪的看了过来。 陈苦他们当然认识,前两天才协助官府抓获倪昆,出了风头,同时很得柯师傅看重。 所以,尽管三号作坊里的这五个学徒,他们在化劲阶段里,都至少练到了‘招与劲合’,或者‘劲与意和’,却不敢瞧不起这个武功比他们还差两三个小境界的学弟。 柯炎生到了之后,就对着一个高大学徒问道:“秦升,三号作坊我记得今天送来了一只白头熊,一只大地懒、三只母黑豹、七头巨羚、十条巨蜥,现在还剩下什么了?” 名为秦升的高大学徒,拱手说道:“回师傅,我五人已经解决了差不多一半,现在还剩下一只黑豹,一只大地懒,一头巨羚,五条巨蜥。” 他不明白问这些干什么,考察工作吗? 柯炎生思索了一下,对秦升说道:“把关着那只黑豹的笼子钥匙给陈苦,让他试着看能不能解决?” “他?柯师傅?这可不是儿戏,怀孕的母豹攻击欲极强,何况还是黑豹这种跟猛虎相当体型的猛兽,陈师弟,还没达到招与劲合,怕是会有危险。”秦升连忙说道。 “你不用管他,伤了折了,他自己负责。”柯炎生冷着脸说道。 陈苦见状,也是拱手:“还请秦师兄让我试试。” 秦升犹豫了一下,最后,拿出了一把钥匙,对着陈苦指向后房,道:“陈师弟不要勉强,那豹子身上有着锁链的,若是自觉不敌,立刻拉开距离……” “多谢提醒。” 陈苦接过钥匙,朝着后房走了过去。 其他人好奇也跟了上来,毕竟一个才刚刚力达一梢的人,就想解决猛兽,太危险了。 陈苦来到后房,发现这里果然许多大笼子,尤其是看到一个比大象还大一些的地懒,心中微惊:“这种史前生物在地球上,早就灭绝了,在这个世界居然还能被随意捕杀……” 转念一想,这个世界都有妖魔了,物种多样性只会比地球上更多。 看了下,发现了那头黑豹,体型的确跟猛虎差不多,一身黑毛,宛若绸缎光滑油亮,看着陈苦朝着它的笼子走了过来,当即眼中凶性毕露! “吼!” 柯炎生和五位学徒看着陈苦就这样拿着钥匙,去打开笼子,不由得全都皱起眉头。 艺高人胆大? 还是单纯的大胆? 接下来,他们就见识到了。 当笼子被打开的一瞬间,陈苦只朝着笼子内迈出了一步。 吼! 那头小牛大小的母豹,就瞬间扑向了陈苦,对陈苦而言,这速度之快,比细犬还要快出一些,不愧是豹子。 呼啦啦~~ 闪电般的速度,加上恐怖的猛兽级力量,爪子直接扑向陈苦的面门,尖利的满口犬齿,直奔陈苦脖颈。 柯炎生眉头狂跳,已经抬步了。 但接下来却看到。 陈苦的速度似乎并不比这头母黑豹差,居然不躲,一只大手,后发先至的直接出现在半空,朝着母黑豹的头颅按了下去。 砰!! 好似千斤重物,砸在地上。 “吼~吼~~” 只见那头老虎大小的母豹子的头,居然就这样被从当空一巴掌拍在地上,按住头颅,任其四爪在地上狂抓,却怎么都抬不起头来。 六个人吃惊。 “神力!!” “这母豹子本就怀孕,正是最凶猛的时候,我药王堂要它,也是看中的豹胎,我今天刚杀了三头其中的一头,感受过它的力量,一扑之下,至少两千多斤的力量,若不是完全力达四梢,全身化劲,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这畜生的……” “陈师弟这……就这么不讲道理的直接抓着豹子头按在了地上?” 秦升不可思议的看向柯炎生问道:“师傅,陈师弟貌似,还没有修炼到化劲大成吧。” “只通了一梢。”柯炎生忍住心头沸腾情绪,装作平静道:“境界上也就稍微比练力期强一点。” “那这……这怎么解释?他这……” 柯炎生看了秦升一眼,深吸一口气,道:“还看不出来吗?这小子天生神力啊!” “天生神力。” 一下子,他们也回过神来了。 “根骨?” 似是听说过有些人的从娘胎里生下来,根骨就强大,不练武,就有一身神力,若是练武之后,则如虎添翼。 秦升只觉嘴唇有些发干,舔了一下:“即便是我药王堂的练力武功,顶多也就叫人练出千斤力,陈师弟这一下子,没用劲力,纯是蛮力……他到底自带多少根骨神力?” 柯炎生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就走。 “柯师傅,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给他去找适合的功法,以后就让他在你们这帮忙,你们也看到了,他拖不了你们后腿。” 柯炎生背着手走出去, 看着外面刺目的阳光,心里喃喃道: “这么一副天生神力的根骨,若是不能把他教成才,落在我屠解院手里白瞎了……被那柴豹知道后,不得搅得屠解院一个天翻地覆!” 下意识的看向护卫院, 不由一个笃定。 “这孩子,我屠解院保定了!谁也抢不走!” 第51章 变猿 屠解院的堂屋当中,里面并不宽敞,但却似一个地主家里的大厅般,正中间的墙壁上有一幅画“松鹤延年”,左右摆着兰花,下面是一个红木方桌,两侧两柄太师椅。 一个身穿黑褂,小個子,看着没什么力气的老人,在桌子面前修剪着兰花。 忽的,眼皮微抬,淡淡道:“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冲?” 语气落下同时。 柯炎生兴冲冲的大跨步走了进来,进来之后,刚好听着老人的话,面容微愕,继而上前叹道:“尚老的气功越来越高深了,看来要不了多久,便可‘周天行气’,朝着那‘生生不息’的境界迈入进去了。” “早着呢,我这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从来不给自己定多大目标。” 被称作尚老的,正是药王堂五位大师傅之一的‘尚云芳’,屠解院的总一把手,药王堂的第一传奇刀客。 他在柯炎生进来之后,也没有放下剪刀,淡淡问道: “什么事儿?” 柯炎生开门见山,道:“想请您老去给咱院里的一个孩子,讨一门‘绝学’。” “嗯?” 尚云芳缓缓转过了身,看向柯炎生: “你确定你说的是绝学?” 何为绝学? 那是指没有流传下来的,或者常人难以掌握的武学。 非得天资根骨纵横之辈,不可练,不可得。 整个药王堂里的武功绝学,满打满算也就六部,其中五部都是从五禽大壮功摘出来的,分为刀、弓、拳、棍、爪,以及掌柜的才能修炼的针法。 譬如他尚云芳的‘黑虎屠片刀’,便是其中之一,一共分为十八式。 只前三式拿出来,就可以让人在内气之前的所有阶段,以绝学级刀法横压一切上中下乘武学。 而其他几部,无一不是在堂里四位大师傅和掌柜的手上。 “讨要绝学?你真敢开牙!”尚云芳冷笑道:“这几年了,除我之外,也就两个大师傅收徒了,只有成为弟子,才会传绝学,你给谁求?” “这孩子叫做陈苦。”柯炎生说道:“尚老应该听过他,上一次在月考中得了个双料第一。” “就这?”尚云芳淡淡道:“还是说重要的吧,一个月考第一的学徒,敢让你来给他求绝学?” “当然不是,而是我今天才发现了这小子的根骨,现在才只力达一梢,居然单手就把一头怀孕的母豹按在了地上!” 柯炎生继续说道: “并且看起来,他似乎才只用了一半的力气,我这么一说,尚老就应该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根骨了?” “天生神力?!” 尚云芳眸内闪过一瞬精光: “若真是按照你这么说,这小东西,除过武功所练自外,自身根骨至少两三千斤力气,才能这么轻易做到这一点。” “不错啊!” 柯炎生激动起来: “两三千斤的自身根骨力气,您老想想,只要给他一门适合的绝学,以后得是个什么光景?” 尚云芳深深看着柯炎生:“这小子的根骨,的确适合传授绝学,尤其是‘暴猿千钧棍’,但这门绝学可是在金石院那老小子手里,如果被他知道,只怕直接会来屠解院抢人都说不定?” 柯炎生紧张起来:“所以当然不能让杨老知道,得您老想想办法,既能给这孩子弄到一招半式的绝学,还能保他继续留在我们院子里。” “这件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毕竟都是药王堂的,不存在绝学别传的问题,就是那老东西……” 尚云芳摸着胡须,喃喃道: “老夫得想想招,怎么骗他。” 柯炎生看到尚老态度和之前的变化,如此清晰,不由得笑道:“现在您该明白,咱屠解院捡到一个好苗子了吧,要么我干嘛不直接传他灵猿敲山棍就行,而要给他求一招绝学呢?” 尚云芳听到这话,脸色则是淡了下去:“终究不是适合修炼老夫《黑虎屠片刀》的苗子,练了那棍法,便彻底意味着与老夫的刀法无缘了。” “不能吧,我看那孩子刀法入门速度也极快,五天就解牛刀入门了,要么……您去考验考验?”柯炎生不死心的问道。 “五天解牛刀入门?那只能算是还行,比我当年还晚了一天,跟身负几千斤根骨之力的区别有多大?” 尚云芳冷哼一声:“滚滚滚,我的刀法要传就要传给绝顶天才,至少得比老夫天赋高,不然好东西一代不如一代,迟早要绝种,老夫还能活个一二十年,没到着急着给自己留后路的时候!” 他可以慢慢等,不急,若是运道好,迈入下一境界,至少还能再添一二十年阳寿。 传人必须宁缺毋滥。 “好吧,那就看您的了。”柯炎生也不算太遗憾,毕竟他早就知道尚老收徒要求高,天赋得比他自己当年还高。 不然的话,在看到陈苦斩骨解牛刀入门的时候,就会带来了,不就是因为觉得八成不当回事么。 在柯炎生走了之后。 尚云芳坐在太师椅上面盘算着,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像是喝了一罐老陈醋: “狗日的杨林,平日里干的都是混事儿,结果临了,运气都体现在收徒上了,前年才收了一个猿臂大力的根苗,十分契合暴猿千钧棍,结果现在我院子里居然又出了一个适合传承暴猿千钧棍的……老东西,上辈子攒得什么狗屎运……” 虽然心中吃醋,但还是架不住为陈苦琢磨起来。 怎么着才能从杨林那里骗来一招半式的暴猿千钧棍。 …… 陈苦并不知道,柯炎生去给自己求绝学了。 他处理完那黑豹的豹胎之后,又试了一下那大地懒,足有狗熊般大的大地懒,也被他压得服服气气。 一日得了两条猛兽级煞气。 晚上冲给了灵猿。 结果得了灵猿指(灵活有力)、灵猿目(张目对日)。 这其中,张目对日的能力,陈苦体验了一下,似乎可以让他的视力从夜视上,又多出了一个能看得更清楚的能力,不由想起一段话。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故时有物外之趣。 就像是一个近视眼四五百度的人,突然不用戴眼镜,重新看清楚了清晰的世界一样。 “有用,但没大用。” 接下来的几天。 陈苦一开始还在惦记着,柯炎生说要给自己找适合武功的事,但几天下来,柯师傅似是忘了这事儿一样,他也只能等着。 但每日的猛兽级煞气,连续下来,终于是积攒够了变形灵猿。 【灵猿变!变形!】 第52章 劲成 陈苦的小院内。 仿若数月之前鳄鱼湾的那个夜晚,衣衫从身上褪下。 陈苦的样子逐渐变成了一个二尺来高的小猿猴。 银毛、红脸,无尾,手足皆黑。 这是灵猿。 如一个小人一般盘坐在炕上,闭目自然呼吸,传递出了一种特殊的呼吸频率…… “这就是灵猿呼吸!整理全身劲力的真谛!” 药王堂历代学徒师傅们买猿练功,也只是观察而已,哪有陈苦现在这么直接的变成一头灵猿,体验到的呼吸法当中的真谛更深刻玄奥。 陈苦随着自身变成灵猿后的特殊呼吸频率,能够感觉到全身的力气,可以被呼吸带动,前往指、发、齿、舌! “难怪叫做灵猿!生下来就能够灵活的掌控身体的每一寸力气,先天就能呼吸成劲。” “我需要去追求的这种呼吸法的境界和频率,却是每一头灵猿自然而然的呼吸。” “所以就算是一头小灵猿,也是天生下来的化劲境界,这与他们特殊的呼吸有关。” “真是神奇的生物啊,历代先辈观之呼吸,才有了灵猿呼吸法。” “变身灵猿,我直接就成了!” 陈苦感叹,世间万物,某些生物的禀赋实在是太强大了,就比如细犬的鼻,灵猿的息…… 他心中自语道: “不知道我这一生以后还会遇到多少精彩有趣的生物,可以变化呢?” 缓缓定了定心。 呼~ 吐出一口浊气。 细心地感受着灵猿呼吸的频率,争取“永得”,化为永远的被动呼吸。 这就像是当初他变成细犬,一脚下去,黄狗撒尿瞬间炉火纯青一样,属于是变成了灵猿,才能进入这种状态。 接下来,需要的是完全吃透,彻底化为他自己的,把全身力气化为劲力…… 想来,接下来就是水磨功夫了,慢慢消化就行了。 就这样。 陈苦又开始规律的生活。 白天屠宰猛兽、野兽,收获煞气,练习斩骨解牛刀刀法,晚上自己化作灵猿呼吸化劲,同时派出去细犬进城外的药山采药。 七八天之后。 陈苦完成了猛虎变的变形。 嗷吼! 一头吊睛白额黄毛大虎,就这样蹲在了陈苦的院子里。 迈动内八虎掌,虎行似病,病恹恹的,但却贵不可言。 全身上下却加持了无穷无尽的爆发力,尤其是瞬间的掀身而上的扑杀能力,配合着陈苦全身加持的力量,只这么一下…… 让陈苦无形之中又多了一套连招。 掀腰!虎扑!甩尾! 化而为人! 如果用在拳法当中,一瞬之间,四千多斤的力气,加持在身上,通过这一掀、一扑、一甩腿,能打出一倍以上的力量。 陈苦试了一下,院子里的一坨千斤石锁,是特殊的石头材质,别看只有水桶大小,却有千斤。 在他这一掀,一扑,一甩之下,直接被两掌打的爆飞出去四五丈远。 陈苦估计这一套小连招下来,至少能打出七八千斤的力道。 但打完之后。 他的喘息就剧烈了。 “这三招是老虎的三大绝招,三招打完之后,猛虎的气力,也会随之落下,武松不就是因为躲过了这三下连击,才反败为胜的么……” 陈苦觉得这三招可以算作是自己在猛虎变加持状态下的拳法了: “就叫虎形散手吧。” 没有具体的招势,只有三种虎形发力的方式,不局限于任何套路,所以称作散手。 在陈苦每天都在武功进度奇快的时候。 柯炎生也在等待着,心中叹息:“果然,就算是尚老亲自出马,也一时半会儿骗…求不来,估计只能软磨硬泡了,不过陈苦这小子倒也不着急,他现在还没劲力大成呢……” 又过去了七八天。 陈苦终于得到了第三株宝药,细犬衔回来的,是一颗十分特殊的竹笋,白如玉,像是玉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尖端有点晚,就像是一只白玉牛角: “牛角笋,这也是特殊的一味宝草啊,但是需要经过特殊的炮制,不能直接吃,因为其中的特殊药性,会伤害胃部……不过一次吃一点点,才不会受影响。” 陈苦在犹豫: “可我最近没钱了呀。” 自从上次一次性花出去二百五十两银子买猿,同时变化图第二幅图消耗了一百两,可以说,他现在又回到了浑身上下没几两银子的情况了。 “先攒着吧,等多了,再做决定。” 陈苦却并不知道。 伴随着他一個来月在连家药山的不停采挖。 连家药山之下。 一个身着管事衣服的中年人,听着下面报上来的话,皱眉道: “山上的药材最近消失的特别快,难道是某个采药高手盯上我们这座山了,最近都盯紧一点,要真是有采药高手一直在挖,这事儿就得聊一聊了。” …… 陈苦也隐隐感觉到了细犬最近在连家药山带回来的药材,在质量上,不如原来了。 “得换一家薅了。” 这般想着。 一刀落在了三号作坊里的一头三米高的大麝上面,手中的斩骨刀,好似滚球一样,穿插进去,一滚又一滚…… 不知不觉之间,全身的劲力全都化为了一体,呼吸也成了一体,彻底地在自身状态下,打通了全身四梢。 劲力大成! 如果说体内的劲力,是无声无色,水到渠成的变化。 那么…… 全身力气都化成劲力,贯通全身四梢之后,反馈到手中尖刀上的效果就是…… 唰唰唰唰唰唰!! 只见刀影,不见刀身。 待到几个呼吸之后,那头三米长的大麝牛,皮肤和血肉,好似自己分裂一样…… 一条又一条方正的血肉整齐的掉落在案板上,整齐的滑落在一起,摆出让强迫症很舒服的一块又一块。 “这是……劲力贯通全身之后,自动带来的刀法的进境,迈入了‘小成’阶段。” 秦升吃惊。 “一个月的时间,劲力贯通四梢,刀法小成,这就是……天才。” 如果不是柯师傅认真地警告过他们,不允许把陈苦的天赋和根骨在其他院子里到处宣扬,说不定,整个药王堂都要知道这个天才的存在了。 “只是,明天就又是月考了,届时,三大院的学徒之间会有互相切磋的习惯……” 秦升暗道: “希望没人来主动找陈师弟,不然,一动手,什么都会露出来,哪里瞒得住?到时候,怕不是又要掀起一波抢人的冲突?” 柯炎生同样也在想着。 “不知道尚老得手了没?” 第53章 神意 月色如银,群星闪烁。 “哝,招式弄来了。” 尚云芳推开门,就将一幅图卷扔到了柯炎生面前,没打算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柯炎生顾不得先去看那绝学,连忙追上去问: “尚老,你许了啥条件?杨老才愿意匀出来这一招半式。” “还有什么,软磨硬泡呗。” 尚云芳不满的哼哼: “无非就是答应他,以后金石院若是有练刀法的,我也不藏私罢了。” “高!” 柯炎生竖了个大拇指。 虽说药王堂上下一体,左右一家,但分到个人身上,到底不会完全没有私心,亲兄弟之间还要明算账,何况是区分开来的院子。 不过这个条件,的确是不吃亏,万一以后金石院遇到刀法天才,说不定还能给拐…… 忽然。 柯炎生倒吸一口凉气:“那杨老不会也是存着这個想法吧?” “所以我才卡着今天拿到,让你就算拿给那小子,他也短时间练不出什么东西,让那老小子就算怀疑我们院里有个适合练他棍法的天才,也一时之间分不出到底是谁……” 尚云芳淡淡道: “对于这点,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最好这一年里就把师徒名分给定下,你直接收了,便能彻底断绝了别人的念想。” 柯炎生苦笑道:“我不是怕自己误人子弟么……” 尚云芳没说什么。 负手离开。 柯炎生回头拿着那绝学,便来到了陈苦的屋子,也是推门而入,道: “小子,给你找了个适合你练的,看看吧。” 陈苦没准备就被柯炎生推门进来,起身就要施礼,结果一个羊皮卷般的画卷就扔到了手里。 他下意识打开一看,迎目首先是四个大字,竖直的写在图卷的右上方。 “朝天一棍?”陈苦轻声道。 柯炎生负手含笑:“再看看?” 陈苦将整个图卷展开,发现这是张一米来长的羊皮卷,在羊皮卷的中央,活灵活现的画着一只猿猴。 毛发张扬,银目红鼻,似丈八巨人般顶天立地,手中持着一杆铁棒,从天上一跃而下,手中长棍重重挥砸下来的一幕! 看到这张灵猿挥棍的画卷。 顿时陈苦只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桀骜霸气之感,透过画卷,直击精神内心。 “这是?”陈苦喃喃。 他从来没有这种经历,一幅画而已,居然可以让他感觉到这样的冲击力! “这就是老夫替伱求来的适合你修炼的武功,是为我药王堂六大绝学之一暴猿千钧棍的其中一式‘朝天一棍’。 虽然只有一招……但暴猿千钧棍的任何一式,都是绝学级别的武学。” 柯炎生为陈苦细细道来: “你看到的是这一招的‘根本图’,下面的文字,则是这一招的‘秘传打法’,包含了劲力的运转,招式的角度,发劲的方向。” “绝学?” 陈苦怔怔: “绝学是什么等级?” 柯炎生早就将陈苦看作了屠解院的根苗,有问必答: “绝学,便是指普通人万难精通掌握的绝技,同时,也是武学层级的划分之一,远在上乘武学之上。 这么跟你说吧,在宝蛟县,绝学就是最顶天的武学,属于各大势力、帮会、乃至于衙门,都压箱底的真东西,本都是大师傅传给弟子的,现在提前为你求了一招,你可知道你的福分?” “多谢柯师傅!” 陈苦如何能不理解,抱拳躬身: “弟子惭愧。” “别说这些,这东西不是我帮你求来的,是尚老给你求来的,你若真的知恩的话……” 柯炎生沉吟了片刻: “给你一年时间,将这一招练至小成,亦或者一年时间内,修为连过三合,踏入内气阶段,能做到吗?” “一年?” 陈苦面色微动,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贯通全身劲力,抵达四梢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柯师傅说呢,没想到,就又给他立了这么一个大目标。 一年内踏入内气?或者绝学小成? 他深吸一口气,道: “弟子定当全力以赴,决不懈怠。” “嗯。” 看到陈苦的反应,柯炎生露出安慰,道: “好了,总之,这幅图的修行进度怎么样,全靠你自己的根骨和天赋了,没事多揣摩揣摩那根本图上的‘神意’,再结合‘秘传打法’,你的内三合修炼过程,就在其中了。” 说罢,柯炎生让陈苦自己琢磨,转身关门离开了。 毕竟他也没修炼过这绝学级别的武功,指点不了什么,能为陈苦求来这一招,已经是力所能及,接下来便看他自己…… 走出陈苦房门之后,柯炎生回头又望了一眼,心道: “你要真能一年时间做到我说的这两点,我豁出去脸皮不要,也得求着让尚老收了你,再者说了……” 他心里哼哼道: “这小子要是能一年成内气,怎么不能刀、棍兼修了?咱们药王堂自家的东西,又不便宜外人。” 目送柯炎生走后。 “柯师傅待我是真好。” 陈苦心中轻声道。 旋即,看向了手中的“根本图”,感受着上面那股属于精神层面的冲击力: “这种东西,是怎么画出来的?神意?是情绪?还是信念?亦或者别的什么?” 内三合。 招与劲合,需秘传打法,得授秘传劲力,结合招式。 劲与意和,需根本图,得授神意,结合劲力。 这张图上, 根本图和秘传打法全都有了。 可以说, 柯炎生已经把他通往内气境界的道路完全铺开了,还是用“绝顶级”的武学在为他打根基。 “恩深似海啊。” 陈苦将这份恩情深深记在心中。 然后,望着这变化图,心道: “凭我自己的天赋,只能感受到这种冲击,还是开启灵猿变修炼吧!” 离开药王堂,到了僻静院子。 随便扯了一根铁棍,化为小小灵猿,重新搭配了一下变化图的配置,让他即便是小猿,也能身怀四千多斤力气。 “朝天一棍,这里面说的秘传打法的要诀,乃是指要让自己的劲力形成一股空洞劲,从而一棍朝天而下挥下同时,除了自身的劲力之外,还能吸取外界的气流形成压迫!” 陈苦化身灵猿, 将自身劲力渡至棍尖, 如臂使指, 继而如暴猿一跃而起, 狠狠砸向身下大地! 轰! 隐隐有一丝晚间雾气被棍尖吸引过来,但下一瞬…… 铛! 手中那杆铁棍,就怦然折断,好似最锋利的暗器,呼啸着倒飞出去,斜插到了门板上! “感觉对了!” 陈苦无奈: “棍子不趁手,这可如何是好!” 想他如今一身四千多斤的力气化成劲力之后,指哪打哪,再配合朝天一棍这招绝学,轰然爆发出来的威力。 即便还没入门……也不是一根普通铁棍可以扛得住的。 “必须得买一口好兵器!” 这般想着, 可想到自己现在又没钱了。 只能无奈睡觉。 第二天起来,便准备再出血一波,至少也得买一口重几百斤的镔铁棍当做自己的兵器。 而熟悉的三大院的钟声响起,让陈苦才醒觉,又是月考了。 不过学徒们的月考,显然和伙计们不在一沓,人数也少了一半,同时更显自由,只是三大院之间的互相切磋而已。 陈苦被迫的卷入学徒们的队伍,来到了校场上,有切磋药理的也有切磋武艺的。 他正在想,随便找个人应付应付就行了,毕竟这种跟晋升无关的月考,又不能决定他接下来的命运走向,便没必要那么上心和全力以赴。 可就在陈苦想要小摆一把的时候。 “陈师弟……” 江少游从金石院那边走了过来,笑呵呵说道: “一个月了,有兴趣和为兄切磋一下吗?” 第54章 猛! 十月多了,秋意浓,树上黄叶打着旋儿,被风吹着,朝着学徒们的衣服上落。 药王堂后院空旷的校场里。 陈苦站在原地,看着直接奔着自己走过来的江少游,不由拱了拱手: “江师兄,你要我和你交手?” 对于江少游,陈苦现在还没分清楚对方是为何要交好自己,但不得不说,受了对方的实惠,因而说话会温和客气一些。 “我怕是没有这个本事啊……” 他这话也不算是自谦,是实话。 毕竟,在药王堂两三个月了,早就清楚,似江少游这般中途插进来的县里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本就是从小练武,启蒙都比他早,何况现在年龄还比他大两三岁。 种种条件堆在一起,只要他们不是太差劲,大约都只是距离内气差临门一脚了。 换句话说,是有实力又有底蕴的人,不是不学无术的二代,之所以进入药王堂,也是要‘深造’,学药王堂的秘打法、根本图、气功等传承。 “陈师弟不要太自谦,你那日拉弓我可看得出来,你有根骨在身,便是境界不够,一身神力也能弥补。” 江少游此时药王堂的学徒打扮,但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公子哥般的富贵气质,对陈苦笑着说道: “再者说了,那头小猿猴,总不至于对你一点用都没有吧?不要跟我见外了,我们点到为止,怎么样?” 陈苦见对方提到灵猿,自知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再拒绝,显得自己不通人情,便拱手:“那就请江师兄手下留情。” 不远处,柯炎生在校场的两三层木质台阶平台上,一直在关注陈苦,看到陈苦居然和金石院的那位公子哥拉开了架势,不由得皱眉: “这孩子是得罪通文馆那家的少爷了?” 大纪王朝人口过几百亿,宝蛟县是大县,全县一共有十万户人口,而占地方圆十里的县城当中,则至少有一万来户人家,内城则只有千户。 能在外城安家落户的人,至少都是有一技之长,糊口手艺的人,否则没办法住在城里。 而能住在内城的,便可称得上小富了,家里没有个几百两银子支撑,也是买不到内城那昂贵的房子的。 但这些也就是小富,小门小户。 那什么叫大门大户呢。 那便是如通文馆、合远镖局、鸿雁楼、药王堂、鱼龙会、柴铁铺等等,各自垄断某一行业的巨无霸。 其中,药王堂、鱼龙会、柴铁铺,尤其以武学武功势力见长。 而通文馆,镖局、鸿雁楼这些虽不如三大巨头的武学底蕴,但财力之雄浑,那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 只以通文馆来说,其下面几乎占据了宝蛟县某条小街道里的‘文玩字画’一条街,是古董字画文玩这一行业的掌门人。 若是不论现金白银,只论价值,通文馆背后蕴藏的海量财富,可以说是宝蛟县首富也毫不作假。 若能将那一条街的所有东西,都衡量成白银,至少价值几千万两的资产。 一個县能这么富得流油,这与宝蛟县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地产资源脱不开关系。 而已经坐拥如此富贵的少爷,为何还要习武呢? 这也是某种潜规则了。 朝廷开恩科科考,考过之后,可得生员功名。 大纪王朝重武轻文,只需要考中‘武童生’,也叫武生,武者只要有了这么一重生员身份,就可以‘免税万银’,文人书生,则是需要秀才功名才可。 所以,有钱的大门大户,如何不希望自家出个秀才,亦或者武生?能够免除大额赋税呢? 所以,大门大户的少爷公子,即便有纨绔的,也至少得挑出一个来,去为家族取功名! 但, 千万不要因此就觉得,武生的生员名额好考了。 不仅有名额限制,每个县每年只能出十名‘武生’。 同时还有年龄和本领的限制。 是为——二十以下,内气以上。 这一关,足以难倒百分之九十的平庸之辈,何况最后县衙还有统一的‘武考’,只取十人的限制,又会刷掉一大批人。 …… “通文馆,再有钱又怎么样,希望你家这人不是什么纨绔,不然,敢欺负我屠解院的真苗,老夫一定给伱好看!”柯炎生不怀好意的盯着已经在陈苦对面站定的江少游。 江少游站在被黄土夯实的地面上,对着隔了三丈的陈苦,微笑说道: “陈师弟放心,为兄本就将家传武学达到了‘意与劲合’层次,前番又得了灵猿,如今一个月来,又将咱们药王堂的‘灵猿通背拳’的根本图贯通,按理来说,是要比你高两个小境界的,所以,这次只为跟陈师弟交手玩玩,不见杀气。” “请!” 说罢,他示意陈苦先手攻上来。 毕竟他本就占了各种境界、劲力、修为上面的优势,再抢先出手,那就不是交手切磋了,而是要去存心压制人了。 “只想切磋玩玩?是想看我的底?值不值得进一步结交?” 陈苦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旋即心道: “我也想看看,正大光明的情况下,我能打什么层次的对手?” 眸光微微坚毅了一些。 那就试试吧。 “请师兄赐教!” 一语落。 砰! 脚下布鞋踩地,脚趾拧转,力从地起,一下子把原地夯实的土壤踩踏,成了一个泥洞,泥土迸溅。 继而蹬腿摆腰,瞬息间扑出三丈外,来至江少游面前,一条脊椎骨起伏延绵如山峦,发劲崩手,五指如刀就朝着江少游的脖颈撇打过去。 这一手,以手代刀,正是斩骨解牛刀里的“侧翻力劈”。 呜呜~~ 空气被切割,发出嗡鸣。 配合陈苦细犬一扑的速度, 以及猛然爆发开来的四千多斤劲力,全都传递到手掌上。 就好似一个手上沾满血的高大屠夫,一手扬起大铡刀,把江少游当做案板上的带宰之物一样,凶狠霸烈! “劲力大成?才成学徒一个月,就劲力大成,全身贯通,能将劲力指哪打哪?” 江少游感受着脖颈前的可怕空气呜鸣,脑子快速电闪,而后又感觉什么,面色微变: “……等等,这一手刀里面?这是多少斤的劲力?怎么这么猛!” 一直盯着陈苦和江少游的柯炎生,也是为陈苦一个惊乍之后的起落气势当中蕴含的修行结果,感到吃惊又惊喜: “他……我那天就随便一猜……结果,他真在一个月内就劲力大成,贯穿全身?这孩子!这么天才的吗?” 江少游却已不顾的那么多,面对陈苦猛烈地一手刀,顿时微微眯眼,电闪般,右腿微微退后一步,挪开空间,避开脖颈。 同时下蹲,拳架子里显出一股‘猿蹲坐桩’的架势,全身劲力鼓荡,右手从海底捞起,五指捏拳上扬。 轰!荡开胸前空气! 一式‘白猿捞月’,如炮打炮轰一般,朝着陈苦的手刀轰击过去,完全打算硬碰硬。 却不知是四千多斤的根骨猛烈力大,还是稳扎稳打的境界修为更加高人一等? 第55章 优秀 轰~~ 一拳一掌碰撞,发生撞击,发出巨大的肌肉骨骼劲力碰撞的声音。 江少游的手掌很大,经过特殊发劲之后,拳头自然也大,相比之下,陈苦的手掌就有些细长瘦弱了。 可偏偏就是这么细长瘦弱的手掌,却是在手掌之上拳筋肉凸起,黑青的筋弥补均匀,一瞬间打出了四五千斤的极限爆炸力道。 这一瞬间拳掌碰撞,显现出了江少游根深蒂固的内劲修为,但陈苦的劲力却明显更加巨大猛烈。 以至于拳掌硬拼之后。 江少游虽然站在原地不动,脚下却瞬间踩出了两个深深的足印,似乎陷进了淤泥里面,整个人都下沉了四五寸。 这是把陈苦一身狂霸的劲力,都卸到了地面上。 同时保持身体不动,可见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多么精密的对于自身劲力的掌控。 “好强!他的武功境界比我高多了!” 陈苦这是第一次和人光明正大的交手,何况还是和一位‘劲与意和’,高他两个境界的人交手。 一交手就立刻从这一细节当中发现了彼此的差距。 “陈师弟,好猛的劲道啊!” 江少游眼眸发亮,不惊反赞: “果然,没看错人,小心了,接下来为兄要动真格了的。” 在交手之前,他虽是对陈苦有看好,却绝难想象,陈苦有这样恐怖的根骨。 这远超他估计了。 差着两個小境界,居然可以用蛮力把自己打的足陷地面。 那就再不能用简单试吧的态度了,必须端正起来,否则一个不小心,估计丢大人的是他了。 一语落下,江少游半蹲姿势不变,脚下却好似一个搅拌机,劲力一转一磨,将脚下的泥土和碎石,震成粉末,然后一脚,震踏,把身下的泥土震得向外翻卷起来,可见这一脚的劲力有多恐怖沉重。 而伴随着这一下震脚带来的劲力,力从地起,瞬间过腿、腰、经丹田,转肩肘,层层传递于拳指之间。 炸! 拳指捏合之下,震荡空气,一下子贴着陈苦的掌心,传递过去一股扭麻花般的劲力! 陈苦顿时感觉自己的肌肉和骨骼都被江少游这一震脚打过来的‘秘传劲力’扭动了起来。 刺拉拉! 手掌背后的衣袖在劲力的袭击,一圈又一圈的被拧破! “招与劲合,灵猿踏地!” 陈苦一惊。 立即察觉到了这是内三合第一合‘招与劲合’的境界,每一招当中,都蕴含着一道秘传劲力。 江少游的这一招灵猿踏地,是灵猿敲山棍里的一式棍法,被他以拳法施展出来,劲力突袭拧转,如果是兵器的话,那就是能打出来一个高速颤抖旋转的钻头的效果! “不能硬接了!” 陈苦电闪般撤手,这一扯手同时,脚下轻轻一抓,膝盖就向上翘,右腿如隐藏暗杀的刺客骤然亮出利剑,踢向江少游的脚裸骨。 “黄狗撒尿”的暗腿,如图穷匕见。 脚下无声无息的暗腿‘黄狗撒尿’,就瞬间爆炸踢出。 明明是四五千斤的力道,却在施展的过程中,连风声都没有。 让江少游第一时间居然没有任何防备,直到那脚快要踢到身上的时候,眉心的精神才疯狂跳动。 “这一式的纯熟程度……” 容不得江少游多想和心惊,迅速调整,手上的拳劲微微缓和,迅速转移重心劲力到脚面上,膝盖一拐,避过一腿,突然一反拐,反踢了一脚。 这一脚踢出来,相较于陈苦的无声无息的暗腿,声势大了很多! 完全是正大光明,爆炸劲力四散,劲力抬起的瞬间,劲风惊起地下的泥土飞卷,好像突然爆发了一颗炸弹。 砰! 两条腿踢在一起,陈苦的暗腿劲力终于爆发出来,就好似一颗水雷平静落在地下之后,终于炸开! 轰隆! 两人脚下的黄土,瞬间被劲力激荡的形成一个小旋风,轰轰烈烈的旋转着扩散了出去。 此时的校场上,虽然有其他人也在比武,切磋,可终究是没有这么大的范围声势,一下子就吸引过去了很多人的目光。 “那是通文馆的少东家和屠解院的陈苦?!” “他们两个人?” “一天一地的两人,居然能打出这种声势?” 许多切磋的人,都不由得罢下手来,认真地观摩起来。 柯炎生暗叫不好。 “这么大的声势,迟早给金石院的杨老知道千钧棍是给谁求得了。” 但他同时也心头赞叹陈苦那可怕的天赋。 黄狗撒尿。 这是下乘武学里面最不显眼的三脚猫招式了。 可陈苦居然能够…… 把这么一招,练到…… 那是炉火纯青了吧!! 不可思议! 却见两人腿脚互拼之后,陈苦瞬间跳出,拉开了距离,还没站定身形,便听到江少游的惊叹声: “刚才那招是黄狗撒尿?内蕴那般恐怖的劲道,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炉火纯青了吧!陈师弟!你太让我吃惊了!” “三脚猫的功夫,不值得江师兄夸赞,还要试吗?” 陈苦感觉到自己的腿有点酸疼,但确保江少游的腿也不太好受,就算对方有劲力护着,但也不是钢筋铁打。 江少游在原地甩了甩发酸的腿脚,轻声道:“本来是应该到此为止的,但为兄有点被你激出好胜心了,明明高你两个境界,落个平手,我这面上实在不太好看,所以,我得拳中带神了。” 陈苦心头一凛。 拳中带神,神意! 根本图当中的秘传意境。 “还请赐教?!” 陈苦说罢,便见到江少游,站在原地不动,拳架摆开,赫然在原地站出来了一个‘猿’来,活灵活现。 江少游站出这个拳架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就像是一只老猿,竟给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势,冲击心灵,对着陈苦说道: “陈师弟,你继续攻过来吧,我们再试这最后这一下,然后罢手!” 陈苦也想试试看“拳中有神”,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心下一想。 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用血刀指,而是,脚下一蹬,一股凶性和威风,伴随着腰间脊椎肌肉,拧动,将整个人掀起,化为一头猛虎扑了出去,到了江少游面前,一掌猛扑。 虎形散手! 这一扑之下,全身上下的所有劲力都激荡了出来,几乎带着一股狂风,有翻倍超越极限的力道,全都倾泻出来。 但劣势也很明显,如果扑不中,剪不中,劲力就泄了。 “虎之神意?却没章法?”江少游眉头一挑,但结结实实能感受到这一扑背后,是远超此前一切拳掌的刚猛劲力。 可惜,灵猿,占的就是一个灵活,一身神意自然灵动,便要施展出意与劲合的一招——老猿挂印! 眼见着陈苦和江少游要再次拼在一起。 “住手!!” 两人的中间,瞬间扑过来了一阵风,挟带着两条气流,站在中间,稳稳的接住了陈苦的散手和江少游的老猿挂印。 “柯师傅?” 陈苦的一扑打在了柯炎生的手掌上,被他牢牢抓住,只感觉自己的劲力打在了柯炎生身上,好似泥牛入海,被一股气力托住了:“内气……这就是内气么?” 柯炎生怒瞪了陈苦一下: “孽障!同门之间,点到为止就行了!真要打生打死吗?” “柯师傅……” 江少游也同样轻声开口: “是弟子的错,不必怪陈师弟。” 他站在原地撤去了拳架和形意,叹了一口气:“本来只想和陈师弟切磋切磋,没想到陈师弟这么令人惊喜,便忍不住想多试试看,他到底有多么令人震惊?” 柯炎生瞪着江少游。 还试? 真的把陈苦试的干干净净。 你金石院的老家伙闻着味儿就来了! 他此时狐疑的看着江少游,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杨公特意指派出来,来试探的,不然怎么一挑就挑中了他屠解院的宝贝疙瘩? 但这些话总不能说出来,那不等于自己大喇叭吆喝,万一就是个误会呢? 柯炎生哼哼看着江少游,道: “老猿挂印回首望,关隘在手下留神,心头留意,你方才……可没得其中真味儿!” 江少游闻言一惊,迅速收敛心神,然后大礼躬身:“多谢柯师傅指点。” 然后。 对陈苦微笑道: “陈师弟,是为兄的错了,今天就算我们平手,怎么样?” 柯炎生闻言再瞪:“什么平手?伱不要瞎说?他一个才劲力贯通的,怎么会和你意与劲合的平手?不要给他戴高帽子!” 现在陈苦还没拜师,生米也没煮成熟饭,人怕出名猪怕壮,最怕的就是别人被惦记上了。 江少游闻言,笑了笑。 平手当然是他的说法,毕竟,他真的施展出意与劲合的那一招,胜算至少有八成,不然,境界不是白练的了。 只不过,今天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他和陈苦打的不相上下,说平手,也没什么问题。 陈苦也觉得江少游说平手,太夸张了,最后那一手,自己还没接到,就感觉到一股精神压力传递过来,无形压迫到了自己,想来真的交手的话,恍神那么一瞬,就是见生死了。 “但我偷袭他的话,生死胜负,那可就说不定了。”他心里暗戳戳的想。 而柯炎生最怕陈苦现在出风头,反正已经切磋过了,直接让周围的人散了。 可就算他再怎么遮掩,陈苦一个刚成学徒一个月,就练成内劲,并能够跨越两个小境界和通文馆少东家交手的一幕,还是轰动了学徒们的。 自然,也传到了金石院修持暴猿千钧棍的那位耳中。 “好个尚小个子,真有你的,我说你拐弯抹角的要我传一招半式……” 第56章 勾栏 “万一杨老真的来抢人,我就把尚老祭出去,让他去招架!” 柯炎生带着陈苦回了屠解院暗道: “好在今天,陈苦没施展棍法,这也算是尚老的先见之明了,不然,真要提前一个月把千钧棍给他,教他入门了,那得是个什么场面。” 总之,以后这种没意义的月考,还是让陈苦少参加一些。 自家学生优秀,就像是一颗大白菜,自己都舍不得收,最怕的就是被别的院子上来拱走了。 ………… 金石院内。 一位身材高大,躯体伟岸的老人,双手自然垂下,站在一口通体鎏金,长约九尺的鎏金长棍面前,笑骂道: “尚云芳啊尚云芳,老滑头,老不要脸,不就是一招半式嘛?跟我藏着掖着,是怕我去抢那小子?老夫我有这么下作!?” 尚云芳站在这位杨老的不远处,抽着烟袋锅子,眼睛斜着,不去看他: “难说。” 这位老伙计,在整个宝蛟县有‘北杨’的称号,与之对应的是鱼龙会的‘南李’,都属于坐镇一门的人。 在修为上,老早就达到了“易筋”的门槛,比自己结结实实的高了一個半的境界,年龄上也比自己更大,更是将《暴猿千钧棍》一共十式,前九式都修成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这些因素加在一块,可以说是药王堂毫无争议的门面。 前提是…… 如果平素里行事,能多一点诚信,别那么不要脸,就更好了。 “小个子……你也太瞧不起我杨箓禅了,老夫自从收了那名唯一的弟子之后,如今师徒情深,传衣钵者一人足以,不会再瞧上任何别人了。” 杨林,字箓禅,是宝蛟县闫门寨村人,早年“卖过煤土”、“作过膳夫”、“摆过粮摊”,最后因缘巧合之下,进了陈家镇的药王堂分店,恰巧那时候,有上一代的金石院大师傅在陈家镇教学,便收了这位老人为学徒,后来,几经锻炼,却是连上一代金石院大师傅都没想到,竟是给药王堂锤炼出了一个“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出来。 其除了名声不太好之外,可以说,在武功方面,于宝蛟县,只在一人之下。 然,对于杨林的拍着胸脯担保。 尚云芳还是两个字:“难说。” “爱信不信,老夫说了不再传人,就定不再传,把你心放肚子里!” “那就说说其他事吧……最近有一帮抢生意的,虽然还在乡下活动,但已经触及我药王堂根底了。” “具体说说?” “那波人免费治病。” “嗯?免费?” ………… 陈苦回到屠解院内,就开始琢磨起来了那根本图。 “今天和江少游交手,给我不少感触……” 他心中复盘着那场比武。 首先是江少游的‘招与劲合’,招式之中蕴含着特殊的劲力,又抖又扯,就像是个钻头一样。 陈苦拿着斩骨尖刀在面前比划。 “柯师傅说过,斩骨解牛刀里的滚刀劲,也是这样子,关隘在于,如何把这股劲力融合在招式里,或者长在身上,出招就能随时随地打出来。” 作为早就被柯炎生喂过劲力的人,在掌握滚刀劲的过程中,本就比旁人多了几分优势。 “朝天一棍里,也有秘传劲力,是一种‘吸劲’,能够把周围环境里的气流吸附过来,发劲的方法也有,都是要水磨工夫掌握的。” 陈苦闭上眼睛,慢慢揣摩着: “但前提是,弄到一把趁手的棍子,才能施展。” 如今下工了。 陈苦便去了一趟黑市,将积攒的药草和虎骨,以及那株牛角笋,都卖了出去。 得银一百六十两。 第二天下工之后,半夜。 陈苦打算去柴铁铺转转,毕竟,一日没兵器,修行就得一日耽搁,出血就出血吧,总是投资在自己身上了。 谁料到。 一出药王堂的大门,就在门口遇着了江少游。 “陈师弟?出门?”江少游主动过来笑着打招呼:“腿怎么样?我接了你那一下暗腿,现在还有些酸呢?” 陈苦腿倒是不酸,不是他体质好,而是他有虎头参补着,一点淤青,配合着药力劲力,半晚上就痊愈了。 不过不得不说,经过这两次和江少游的接触,他对这个少馆主的观感好了不少。 出身大户,却不自骄,心胸也宽敞。 便也回之以礼貌的微笑,道: “嗯啊,打算购置一口趁手的兵器。” “兵器?” 江少游微微恍然,笑道: “的确,以陈师弟的天生神力,一般的棍棒兵器,怕是禁不住你使唤。” 既然对方扯开话题。 陈苦索性也想多问两句,毕竟对方是这宝蛟县的有头有脸的家族和势力,某些方面,比自己更熟悉: “嗯,江师兄可知道柴铁铺哪家的兵器比较好一些?” “柴铁铺么?的确是个买兵器的好地方。” 江少游话说一半,忽的对陈苦笑道: “不过,你若真是想要一口趁手兵器,为兄倒是有个别的法子,不用花钱,你想听听吗?” “不用花钱?” 陈苦立即谨慎起来。 不花钱的事情,往往最贵。 看到陈苦的表情,江少游笑道: “放心,不用伱做什么别的事,只是我有一个朋友聚会,他是武举功勋之后,我们敬称他为‘柴小官人’,其人平素最喜交友,尤其是志同道合,又有本事的年轻朋友,专一召集县里往来的好汉,三五十个养在家中,遇着钦佩的,便赠兵赠金,便是我也得过他一口宝剑。” “武举功勋之后?” 陈苦吃惊。 武生是九品功名。 武举,那可是七品功名。 能跟宝蛟县令平起平坐的官身,难怪称作柴小官人。 “是其祖上的荫德了,但即便是祖上出过,也福荫三四代了,到他这一代,家中也有考中武生的。” 江少游笑道: “怎么样,有兴趣的话,宴会就在今晚,我带你去逛逛?” 陈苦思索了一下。 这似乎是一个能见识到更高圈子的机会? 别的不说,通文馆少馆主、武举功勋之后,这妥妥的都是二代的身份了。 在任何世界。 都是圈子决定层次,有的阶层随口交谈的信息,泄露出去一点,就足以改变圈子外面的人的生活和命运。 或许…… 接触一下这种高级圈子,能给他得到一些信息,从而得到一个更轻松来钱的道? 于是,便深吸一口气,道: “那就拜托师兄带我去见见世面了。” “好,你放心,到那边绝不会有人瞧不起你,有本事的人,在哪都能被人瞧得起。” 江少游开口说道: “一个时辰后,县里的‘香水榭’见面。” “香水榭?” “勾栏听曲之地。” “呃,好。” 第57章 歌谣 宝蛟县的西城区,是娱乐繁华之地,酒肆、茶苑、蹴鞠所、棋社、戏曲梨园,还有青楼勾栏。 如果说内城是相对于来说有钱人能住得起的地方,住在内城的人都有点家资。 那么能够来西城区享受有钱人的娱乐繁华的,那就是内城中的内城,大门大户,真正的有钱有闲的人才能来得起的。 无需为生活发愁,每日想的就是怎么样开心玩乐,这来自于他们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底蕴。 老辈子苦都吃光了,小一辈就算是躺在金山银山上大把大把的花钱、撒钱,一辈子都花不完。 香水榭,更是这一众宝蛟县城内的最奢遮之地。 陈苦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会所,不用想,里面的一张座位,大抵都需要普通人种地几年的收入。 原本在外城以及乡下很显身份的药王堂长衫,在这里,根本不能让勾栏门口的护卫另眼相看。 好在陈苦让人通报了一声。 不多时,江少游就亲自出门来接他了: “陈师弟,我还怕你不来呢。” “我来晚了吗?” 陈苦拱手,问道: “有没有耽搁什么?” “你这哪叫晚啊,早着呢,这聚会的时候,就没几个能够准时到场的。” 江少游说着,拉着陈苦进去: “先进去坐着再说吧,一会儿,我为你在一旁介绍一下。” 进入这奢遮之地,竟没有陈苦想象的油腻脂粉气,反而有些清香,像是檀香,有点书香之气,歌舞也不甚吵闹,而且有些典雅。 来到二楼,一个大的隔间。 “这位就是药王堂的陈苦陈兄吧,今天少游兄可是一直跟我念叨呢,你把他收拾的不轻。” 两人进去之后,那主位上的一个身穿绸缎,面貌普通,却牙齿洁白干净,气质富贵的三十许男子,就端着酒杯上来,道: “鄙人柴天贵,来来来,陈苦兄弟,先饮一杯水酒。” “不敢,今日纯是江师兄手下留情。”陈苦既然选择来到这個地方,就没有自命清高,接过杯中酒,一饮而尽:“陈某有幸,见过柴兄。” “敞亮!”柴天贵看着陈苦二话不说饮酒,眼睛微亮,道:“果然是少游兄引荐的人,热血豪情,听说陈兄弟欠一把趁手兵器,若不嫌弃,柴某愿意赠你一把,只是不知道陈兄弟喜欢什么样的兵器,多重的?” 陈苦心中微微动容,这哪是柴小官人,分明就是小旋风柴大官人,江少游说的一点不假,难怪对他评价极好,便厚着脸皮说道:“那就承柴兄之情了,也不需别的要求,就一把棍子,最好能有个千八百斤!” “千八百斤?使这么重的!” 柴天贵先是一愣,而后豪气笑道: “果然是年少出英雄,好,很快就能把这杆兵器打出来送给兄弟,我倒期待着,你的敌手若是碰到千八百斤的一杆棍子砸来,是什么场面,想想那一幕,我柴某也是与有荣焉了。” “多谢柴兄!”陈苦拱手,心中感念,虽不觉得是伯乐遇千里马,但也确实为柴天贵的性格所钦佩。 因为柴天贵和他喝了两杯酒之后,不多时,又来了几人,柴天贵亦是同样的待人接物之风范,甚至还对其中一个说赠就赠了一百两银子…… 陈苦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抛却了喜好结交的性格,对于花钱,更是有一种乐趣在其中。 江少游在陈苦身边偷偷笑道:“不可思议吧,但其实,伱慢慢就会理解了,在这个世界上,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钱有时候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有钱人的身上,大多数情况下,别人对你的尊重,才是最难得到的,但柴兄只需要把自己最多的东西撒出去,就能赢得最难得到的东西,且是发自内心的。” 别人的尊重吗…… 陈苦思索了这句话一下,最后,看向柴天贵,肃然起敬,活得通透。 就在这个时候。 忽的,外面传来一声。 “戚县丞之子,戚人往公子到!” 县丞之子! 陈苦不由看了过去。 县丞,一县之地的二把手。 不一会儿, “沈主簿家沈小姐到!” “兰桂坊少东家周三公子到!” “张秀才官人到了!” 一个接一个的大门大户的公子小姐,还有秀才功名的人,都来到了这香水榭的二楼。 陈苦看着这些人,不是官府衙门的小姐,就是商铺名流的公子,心中啧啧称叹: “这些人背后的长辈,就是能够真正站在宝蛟县幕后高层金字塔上最高处的一群人了吧,真是应了那句话……来到这里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比较起来,他此前得到的散户身份、长衫伙计身份,跟这些人一比,真的是妥妥的白丁。 居然混进来了。 陈苦看着这些人都是平辈论交的姿态。 直到, “隋师爷之女隋清芳到!” 陈苦看着这里的所有人,居然全都站了起来,他也被迫站了起来,一起到门口迎接。 陈苦不由好奇。 一个师爷的女儿,居然比县丞的儿子还要身份贵重? 旁边也有被引荐而来的人,悄悄对身边人发问,是同样的疑问,陈苦因有着细犬的耳力,便听了个清清楚楚。 “为什么一个师爷的女儿,身份这么贵重?” “兄台,你不是县里的人吧?” “嗯,我是由张兄引荐过来,拜见柴小官人的,不太了解,还请兄台赐教。” “那就合理了,这当然与我们宝蛟县的一句歌谣有关了?若问宝蛟谁做主……” “嗯?什么意思?” 陈苦隐晦看过去,说话的那人,也是个青年,清眸皓齿,娓娓道来: “叫做:上官城中无敌手……北杨,南李,十三少……师爷、快刀、龙、虎、豹……长枪一出,别无分号。” “这歌谣什么意思?似乎是指的十个人?” 青年说道:“不错,便是十个人,县里最能打的十个强人,其中的师爷,正是我们宝蛟县衙的师爷‘隋右’,而歌谣是按照实力强弱排列的,所以,来的不是隋师爷的女儿,而是宝蛟县第五大高手的女儿……” “嘶,若是如此,那上官城中无敌手,就意味着是……” 陈苦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上官? 如果没记错的话,宝蛟县县令,便是复姓上官…… “没错,上官便指的是县令大人,外派而来的县令,却能在短短五年之内,把宝蛟县治理的井井有条,真以为是靠那方官印?不!是靠武力!” 宝蛟县的第一高手,居然就是县令。 陈苦心中一动。 在这个重武轻文的大纪王朝,倒是显得那么合理。 毕竟,重文轻武,是因为文人可以有效的服务于朝廷,稳固统治,但若是武人的力量太过超然,修炼到极致,是真正意义上的万人敌,那么重武轻文,以武人来稳固统治,便是必然的了。 “那北杨、南李、十三少,就是第二、第三、第四了对吧?” “是的,这三个,刚好是县里三大巨无霸势力各占一个,药王堂在北,鱼龙会在南,剩下一个十三少,便是柴铁铺的谢家十三少爷谢青峰。” 陈苦听着,心中动容: “药王堂?北杨?是金石院修暴猿千钧棍的那位,居然是宝蛟第二大高手,只在上官县令之下……” 第58章 情报 陈苦听着旁边的人把宝蛟县里的十大高手说了个清楚。 其中,十大高手当中,朝廷居然占据了三个人,上官县令无敌手,其下则是师爷随右和快刀。 那位快刀,其中的快,既是刀快的意思,也是捕快之首的意思。 但陈苦更没想到的是。 十大高手中。 药王堂居然占了两位。 一位是北杨杨箓禅老前辈。 另一位,是龙虎豹当中教头柴豹。 柴豹,陈苦见过。 杨露禅老前辈,陈苦虽然没在堂里见过,但猜测自己的朝天一棍,多半就是出自于这位全县第二高手的手中了。 “隋小姐到了,那宴席可以开了。”柴天贵兴奋地将所有人都引入座位。 不一会儿。 香水榭的二楼当中,一扇巨大的屏风,雕着精美的镂空图案,隔着屏风,有一个大圆桌子,总共坐满了十八個人。 主位上的赫然是那位师爷之女,隋清芳。 年纪十八九左右,众星捧月。 左边是东道主柴天贵,右手边则是戚县丞的儿子,再往左右边轮着数,分别是主簿之女、那位张秀才,然后是通文馆江少游、兰桂坊周三公子这些人。 这是上半桌。 下半桌,则是陈苦这些被引荐过来的人。 一张桌子上,身份,层次,圈子,凭着座位就分了个清清楚楚。 “今天有幸和诸位一起聚在一起,都是缘分,我提议,先一起敬隋小姐一杯,因为什么呢,隋小姐前两天正式踏入内气境界。” 柴天贵站起身来: “让我们一起恭喜隋小姐,踏入内气,十八岁的年纪,明年春天的武考,武生之功名,便是手到擒来了。” 柴天贵开口。 其他人包括陈苦,也都自然而然的站起身来,对着那位容貌清丽,身穿兰花长褂的年轻少女敬酒。 隋清芳保持着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身上似是看不出练武的痕迹,却让所有被引荐来的人心中惊讶。 十八岁,内气。 固然有其父的原因,但宝蛟县十万户人家,能有这样天资和努力的,可以算得上是万中无一了。 “武考不算得什么,在座的,如江少游江兄,戚兄,周三公子,最晚也就是明后年,也能达到……” 隋清芳说话温婉大气,在宴会中间,如明星一般,道: “难的是能得到届时的坐师青睐,听说明年的春天武考,将会有从府衙过来的大人物监考,有小道消息,很有可能是那位‘马踏三府八县,锤震龙江两岸’的金锤宗师。” “金锤宗师?是那位传说中生下来就有万斤神力,一锤打死叛军首领王克用,两锤击败青罡门主、三锤打烂至尊堡城门的秦家家主‘秦羽先’?” 戚人往似是听说过,看向了江少游,轻声道: “据说这位秦家家主,同时还是蛰龙武会的会长,庇护着大大小小三十六家势力,甚至听闻药王堂背后的其中一位东家,就是那三十六势力当中的一位。” 江少游不置可否,只是挑眉道:“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来宝蛟县这种地方?武考,跟他有什么关系?” “跟他的确是没什么关系,但你应该听说过,这位金锤宗师跟咱们幽州一位年轻的改革官员关系很好,也受到了那位年轻官员的理念感染,最近又有传出消息,说朝廷内阁的衮衮诸公,商议出了一个‘改革税法’的事儿,主张官绅一体,当差纳粮……”隋清芳缓缓说道。 戚人往眉头一跳:“这怎么可能!这是动摇天下的事,根本施行不下来。” “所以听说,要让那位蛰龙府的年轻官员,先择一县试点,也叫做钦差。”隋清芳说道。 “不会是选择了宝蛟县吧?!”在场都是二代公子,全都紧张起来。 “只是听说,还不确定,但如果真是,那金锤宗师的到来,就一定是为了这位年轻官员护法了。”隋清芳说道:“这事儿关系太大,不是我们考虑的,真要是那样,一个小小的宝蛟县,也挡不住。” 戚县丞之子沉思说道:“一家一户的确挡不住,但上下一体,未必就挡不住。” 隋清芳说道:“不说这些了,谣言还当不得真,但真若有其事,对我们家族利益的确不好,但对我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能得秦前辈为坐师,我便可前往更广阔一番天地了。” 几个年轻人都不是笨人,若真是那样,那就是鸡蛋放两个篮子了,可惜,他们几个当中,也就江少游在明年开春,有机会达到二十以下,内气以上的标准,能参加武生科考。 陈苦在桌子极远的下座,听着这些隐秘,暗道:“明年开春的武生科考?我有可能在那个时候,修成内气吗?” 如果可以…… 接下来,话题在桌上连续变化,每一个都是宝蛟县下层人氏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 公子小姐们聊的兴奋,陈苦和下座的其他人就默默地听着上层圈子的事情,同时品尝美食。 期间,听到了不少的县里的新鲜异闻和一些情报。 譬如,最近在宝蛟县的偏远乡镇,村庄,似有一种伤寒症状,在小范围的传播,有一味叫做“僵蚕”的药,能治病,有本事的人,可以提前去囤一些,变卖之后可以得一笔不小收入。 其次,是在这次伤寒病症出现的时候,有一些人自称是什么‘平安道’,在用符水给人免费治病,抢占了不少药王堂的生意。 公子小姐们怀疑这伤寒病,就是那群平安道的人搞出来的。 最后一个消息,有人提到了一种叫做“饵鼠”的生物。 据说其有百毒不侵的体质,不管中了什么毒,都能在一天之内,慢慢化解。 吃下这种生物的肉,也有同样的效果,一般的疾病和毒,都能解掉…… 说是药王堂许多药师在制药炼丹的时候,也都会用这种生物去做试验,试丹毒…… “总感觉那帮平安道背后,有大背景和阴谋势力,最好大家都想办法弄一只饵鼠,免得到时候那帮平安道搞出新的病来,我们也不用太担心。” “这饵鼠生长在两界山附近,可不太好弄到手啊,毕竟一个不慎,就会越境,就算是猎士林,都不接这种边境单子的……” “唉,确实,药王堂的饵鼠,一只的价格,都得两三百两了,就那么两三只,从不外借,都养了好几年了,宝贝着呢。” …… 陈苦品着茶水,吃着美食,听着他们的话,心中一动。 饵鼠、两界山,普通人不能越境…… 细犬和老虎,总不在列。 这聚会总算是没白来,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和情报。 最后,宴席散了。 陈苦和其他人先走出香水榭外,看到那位县丞公子戚人往和隋清芳对着高天贵说些什么。 他竖起细犬耳朵,隐隐听到了那么一句话: “以后只聚小会,这次人太杂了,我们说话,他们插不进去,那么晾着他们,他们也显得尴尬,对大家都不好……” 柴天贵和江少游以及其他几个人,赔笑打着哈哈。 陈苦摇头一笑离开。 虽然江少游说得很好,但…… 还是被嫌弃了呀。 不是嫌弃他一个,而是嫌弃今天所有跟他一样的下座的人。 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他们聊得那些事,下座的人都插不进去嘴,只能默默听着…… 陈苦还好,得了情报和信息,有能力把这些信息变现。 其他人,完全就是当个陪衬。 第59章 举报 药王堂当中。 陈苦在消化今夜于这场本不属于他这个圈子层次之宴会上得来的消息和情报。 “别的不说,那饵鼠,若我能得到,转手卖给这些个贵公子,至少能赚一大笔银子!” 听他们说,这一只饵鼠,至少价值二三百两银子,若是能捕到三四只,落袋就是千两银子。 若是再遇上他们说的什么大流行病,伤寒扩散开来,恐怕价格还会更高。 而陈苦也是没有忘记听到的另一个消息。 平安道? 免费符水治病? 即便是这個世界的公子小姐们,一听这事儿,都知道里头不太对劲,绝对有阴谋。 毕竟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何况陈苦前世看过那么多信息大爆炸,以及结合一些历史上的东西? 大灾大疫,符水治病? 再加上一个劳什子“平安道”,妥妥的一股白莲、太平的味道,绝对是所图甚大,更不要说这里是边境了,一旦乱起来…… 到时候怕不仅仅是吃不饱饭那么简单,大世大势一个潮头拍过来,别说是他了,就是整个药王堂,怕都顶不住。 因而陈苦有一些居安思危的紧迫感。 不论是多攒钱,还是多攒修为,都是为了能够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活的更好,绝对不能倒在某个大环境带来的雪崩之下。 “药王堂就有饵鼠,用来试药,以我现在和柯师傅之间的关系,应当能够有资格去看看,至少去闻闻味儿,然后就可以把细犬派出去,到两界山那边去找了……” 这般想着,沉沉睡去。 他却不知, 在细犬此前经常出没的连家山林,一个意外的人,此时出现在了这里。 “黄药师,深夜还来收药?这种事,也麻烦不到您这样的大药师啊!”连家家丁让人把统一采摘的一车草药,送到了黄衮带伙计的面前。 “你们这座药山最近送过来的药材品质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黄衮寒着脸 “我要是再不亲自过来,显得我药王堂在你们连家人眼里,一点都不该怕是么?” 他本就掌管药王堂的内库,一切药材和库房出入,都是他的管事。 现在连家这供药商连续送来的药材,全都是次品,且又没给他孝敬,他便是石人,也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没看见。 凭什么? 那连家管事闻言,立即心虚,然后苦着脸申辩道 “这……这其中也是有内情,主要是最近这山上出了怪事,珍贵上年份,有品质的药材,天天少,日日少,我们本以为是什么采药好手在山上挖我们连家的亏空,但几天查验下来,确实没有……后来才查出来,好像山上有什么狗子妖魔成精了,天天偷草药一样……在那些草药痕迹处,总能发现细犬脚印……” “细犬……嗯,细犬?” 黄衮本来听到有妖魔挖药,并没当一回事,毕竟内气以上的武夫,对于妖魔,那是当肉吃的,有的妖魔肉比一般的宝草还要补气血…… 可听到妖魔是细犬之后。 那原本被他深埋在心里的不安,忽然似被什么点燃了般,一个激灵就冒了出来。 让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自己最担心的自己的把柄…… 那被捕快查出是细犬咬死的侄子黄霸和侄子家丢失的钱箱,关键是钱箱里有自己让侄子替自己倒卖药王堂内库东西的一些书信…… 此时,细犬,妖魔,挖药…… 结合一些东西。 宝药,学徒,黄霸、同村…… 让黄衮下意识的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脉络。 唯一解释不通的是…… “那该是怎样一只细犬,如此通灵?” 因为就算是妖魔,也只是修出了妖气,大部分情况下,还是禽兽畜生,没有足够灵智的…… 更何况,一头若是妖魔级的细犬,如何会受一个苦哈哈、泥腿子的驱使? 凭什么? 可黄衮又架不住让自己不这么想。 万一呢?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有奇遇? “若真的是那陈苦……他目前在柯炎生面前正当红,我绝无可能在院子里调查对付他……真要扯开了,信件若真是在他手里,死的不就是我?” 黄衮心思深沉 “不管怎么说,这些日子,多注意一下他,若真的是他……堂里动不了他,堂外还动不了他?” 内库里面,可是有一种奇特的药粉,叫做‘化尸粉’的,别说尸体了,骨头都能化的干干净净。 心思转过这多重。 黄衮眼神冷淡的看向了眼前的连家管事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看来,是需要让我们堂里的掌柜的,亲自和你们家主聊聊此事,该如何是好了!毕竟,这宝蛟县,还没有人敢这么欺辱我药王堂!” 即便真是妖魔掏空了药山,也不是以次充好的理由。 连家管事脸色变了又变,这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毕竟,采购药材这事儿,谁都清楚,里头油水大得很,他贪一点,别人也会贪一些…… 今天之所以出现这事儿,无非就是,没有让这位药王堂内库管事贪到东西,或者说贪得少了。 所以,人精如这些人,立即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黄药师息怒,当然,这件事定是我们做得不对,您拿个章程吧,要怎么样才能不把事情闹大?”连管事说道。 黄衮淡淡道“那自然是简单的很,把欠的都补上,再出些赔礼。” 连管事咬牙切齿,没想到这贪心鬼不光要自己拿走欠的那些,还要再给他孝敬。 深夜,黄衮拿足了好处,带着两车药材回城,一车拉回药王堂,一车则拉去别的地方。 这一趟,他至少贪了五百两。 ………… 【有黄衮者,对图主生出不利之念】 陈苦半夜醒来,就看到了变化图上的提醒,不由微微变色,然后凝重了起来。 黄衮? 上次就对自己有不善,变化图提醒过了一次,如今又提醒一次,用词还是‘不利之念’…… “他发现什么了?” 陈苦眸光微闪,想到那几封信件,足以让黄衮在药王堂身败名裂,但自己的威望显然是不够的。 毕竟,能掌握药王堂内库这么一个关键职位,不用想都知道,他背后可能还依靠着什么人,只凭那么几封信件,和自己一个小小学徒的举报,怕是难能扳倒。 但既然变化图有提醒了,就不得不考虑先下手为强。 “把那几封信件交给柯师傅?” 想着柯师傅的为人。 别的不说,把自己是真的当做传人了,百般为自己考虑。 但把信件交出去,若是他问信件如何来的,自己杀黄霸的事、细犬变化的秘密,便很难隐藏住。 毕竟杀人这种事,可以做,但不能逢人都说,不能那么大方的公之于众,何况变化图是自己的根底。 “不能明着举报,会让我自己也暴露,那就暗地里直接贴药王堂脸上,即便不能把黄衮死,也得先下手为强,让他掉层皮。” 信件还在外面的院子,陈苦当即从床上爬起来,开着细犬变,确保没人跟着自己,去把信件拿了回来。 拿出了其中一封,拆开内容,直接在夜晚时分,趁着月黑风高,用浆糊贴在了药王堂大门的门框上,上面都是贪污内库药材,在外面变卖的银钱数量…… 然后睡觉,等天亮,期待堂里明天开门,看到那门上书信后的反应。 第60章 象 大清早的,药王堂内外震动了,甚至于震动的不止是药王堂,整条街上的人,有起得早的,也看到了那封信…… “药王堂掌管内库的药师黄衮,居然在暗地里贪污中饱自身,好家伙,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信件和证据!” “都说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谁都能想到掌管库房的人,手脚干净是不可能的,但这也太过了,居然敢把药王堂的东西拿出去外面变卖,做假账……” 如果这条北大街上的人议论,还都只是存着看好戏,看热闹,看药王堂出丑的意思。 那么药王堂内部,则是完全炸开了锅。 第一次的,三个掌柜的全都聚齐了。 “这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大掌柜秦嗣蕃震声怒喝,显然是动了真火“里面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曹寿熊微微闭眼,道“县衙的人已经来过了,字迹的确是黄衮的字迹,我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内库,查一查账册,就能清楚真假,至于信是从哪儿来的?衙役来过之后辨别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是昨夜子时,有人偷偷张贴在大门口的,至于是谁贴的,这不太好查,毕竟,张贴这信件的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要求和痕迹,似乎,就只是为了让我药王堂出丑,把丑事张扬到所有人都知道。” “岂有此理!” 秦嗣蕃沉声喝问道 “那黄衮怎么说?审问过他了没有?他知道是谁干的吗?” “他,跑了,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让人去他家里找他了,结果,家里人都没有,显然是在今天上工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事,选择了逃遁。” 曹寿熊为难着揉着眉头 “我已经让衙役立案了,张贴通缉令,同时,我也让柴教头带人出去找了,衙门那边保证,人找到,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砰! 大掌柜秦嗣蕃锤了一下桌面,然后冷然看向了一直没开口说话的二掌柜张元海 “元海,内库管事这个职位,是你放下去的,黄衮是直接对你负责的,你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吗?” 二掌柜张元海,看上去四十许,很斯文,像个书生,平静说道“事情既然出了,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下面的人出事,自然是我管教不严,我同时也会在黑市发出情报悬赏,一定在最快时间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曹寿熊看大掌柜听到这话,没有说什么,似乎是默认了,张开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 宝蛟县外城的某個偏僻的院子里。 砰! 黄衮一脚踢碎了院子里的石磨,内气激荡,脸上青白变化,咬牙切齿 “啊!!” 他根本毫无准备,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那陈苦能比他还快? 这么巧合? 就在昨晚,自己才根据一些端倪,盲目猜测是陈苦和细犬有关系,结果,才生出了要暗中收拾这小畜生的心思不过半晚上…… 第二天, 自己最担心的那信纸,居然就那么样被贴在了药王堂大门上,简直是相当于将他衣服扒了,游街示众! 若不是他今日上工时在半道上听到了这些。 什么都不知道的还去上工,这个时候,恐怕要直接被三大掌柜杀人一样的目光击杀了。 “好阴损,好狠辣,好心思!居然直接张贴在大门上……而不是偷偷递给某位掌柜!” 黄衮现在九成把握确定,一定就是陈苦,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陈苦能够抢在他前面。 用这样一招,什么力气都没费,就把那信纸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哪怕他去找某位掌柜的,去私下举报,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和作用,因为…… 他贪的钱,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拿了! 私下举报,自然能够压下来。 结果,居然是把信纸贴在大门口,且张贴的人面都没露,就让自己再也不能在药王堂待下去。 现在,他更是连家都不敢回,只敢躲在这曾经买的一处僻静院子里。 “陈苦,陈苦……” 黄衮杀人般的杀意 “你怎么敢得罪我的?你这个小畜生是真的不想活了!!” 一个才化劲的学徒。 居然敢这么样子对他一位内气高手? 真不怕死在外面吗? 黄衮眼中杀意汹涌,从怀里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宝蛟县我不能待了,但我离开之前,一定要先杀了你这个小畜生。” 他记得陈苦这小畜生,似乎经常晚上要出门。 ………… 药王堂当中。 陈苦看着自己所做这一切,在整个药王堂,乃至北大街造成的影响,心中估计着 “现在黄衮估计能完全猜到是我了,现在一定恨不得要我死……”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消息,原来是柴天贵给他找的兵器送到了。 “陈公子,我家小官人说了,这是一口千斤重的镔铁纽龙棍,希望能够在公子手上大放异彩。” 柴家人送来了这口棍,是用马车拉过来的。 陈苦没等几个人去抬,自己上前就拿了起来,入手极沉,当即开了猛虎变和细犬变,才轻松上手。 若真想把这么重的武器挥舞施展开来,就得在自身神力的基础上,招与劲合,四两拨千斤,举重若轻,才能驾驭。 “兵器已经送到,我等告辞。” “替我多谢柴小官人,便说陈苦铭记恩情。” 陈苦送走了送兵器的人。 掂量着手里的千斤重的镔铁纽龙棍,扭头回了屋子里,到了晚上,全天都开着细犬变的陈苦,忽然闻到了黄衮的气味儿,在药王堂外面七八十丈外徘徊。 “果不其然,想等我出门,暗地里对我下手……” 陈苦知道了黄衮惦记上了自己,反倒放心了。 一晚上,黄衮没有等到陈苦出门,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却并不知道,在他的三四里之外,一直有一只白犬,远远地跟着他,最后找到了黄衮躲藏的地方。 第二天,原本陈苦是想效仿此前对待倪昆一样,找个机会,把找出来的黄衮行藏泄露出去。 但今天屠解院里送来的一个庞然大物,让他对黄衮的下场,有了不同看法。 六号作坊里,陈苦还在解着穿山甲。 忽的, “陈师弟,今天送来了一头西南野象,此野象的象皮,必须得全剥下来,是上好的兽药,就是畜生的力气太大了,足有万斤的力气,就算是锁链拴在铁柱笼里,等闲也靠近不了!” 秦升来到六号作坊对着陈苦大喊道 “我们人手不够,来帮忙!” “万斤之力?大象?” 陈苦听到之后,毫不犹豫的迈出了六号作坊,朝着三号作坊走了过去 “来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鸟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ap. 第61章 万斤 凉风吹拂,血腥气弥漫屠解院。 哞~~ 巨象长嘶,甩鼻。 粗大如人腿的鼻子卷着黑铁柱子,摇晃的两三丈见方的大笼子轰隆隆喀喀作响。 陈苦和三号作坊里的一共六人,围着这头三人来高的大象,慢慢靠近了过去。 “诸位师弟都小心一些,这是一头成年老象了,随便动动象足,甩动鼻子,磕着碰着我们,都是万斤的力道,有生命危险!” 秦升手里握着尖刀,提醒众人小心,然后说明一会儿下刀的部位 “象皮确保一定完好无损的剥下来,这是炼制‘生血丹’的其中很重要的一味药材,一会儿,从象脖、肚、腿、肛门,一起下手。” 陈苦闻言,主动提出要占那个从脖子下刀的位置。 秦升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毕竟杀象不比杀猪,难度要高数十倍,一头普通的猪,宰杀的时候,都得五六个人一起按着,何况是拥有万斤巨力的巨象。 陈苦受到柯师傅看重,万一伤到要害,他怎么都没办法交代。 但…… 陈苦的一句话,却让秦升不得不接受了。 “秦师兄莫不是忘了,我也有四千多斤力气,如今更是全部化作劲力,我来主刀,一击必杀,其实风险最小。” 如果说劲力是一种灵活变化的力量,那么实打实的力气,就是无可争议的东西。 他们这几位,即便是劲力境界层次比陈苦高一些,但劲力再怎么变化多端,也都是占着灵巧和变化,或无孔不入,或一泄千里,或震,或抖…… 但根底还是一千多斤力气的花样变化而已,除非再修成内气,才能有气力加持的额外提升。 所以,陈苦的这句话,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于是,一共六个学徒,钻进了可以容许斜身进入的大铁柱笼子当中。 “动手!” 伴随着秦升一声大喝,六個人一起从大象的六个部位动手,速度奇快,仗着就是人形灵巧,一瞬间扑了上去,自然界没有任何动物,可以有人的配合,何况还是六名厉害的武夫。 哞~~ 一瞬间,这头一丈高的巨象,发出了高亢的长嘶,刺人耳膜! 呼啦啦! 巨鼻甩动,空气风气流卷,死亡威胁之前,全身像个小山晃动,似要将整个笼子都掀翻了。 【有白象欲对主不利……】 尤其是陈苦在正面,完全承受了这头大象临死之前最恐怖的压迫感,他在那鼻子甩过来的瞬间,感觉到头顶的空气都被压扁了! 大象临死之前的疯狂发怒,何止万斤之力! 陈苦迅速将尖刀从象脖子处划下去,整个人也是滑跪一般,从两条象足中间滑了进去…… 撕拉! 象血爆溅同时,陈苦与五名学徒手中斩骨解牛刀刀花乱舞,同一时间,在刀划过之后,连弹连抖…… 轰隆!! 大象从六个部位瞬间被打开了血口,似一尊铁塔般轰然倒地,还在挣扎,喘气…… 六个人同时躲闪而开。 “我的机会!必须得由我亲自击杀,才能得到煞气!” 陈苦看到大象还没断掉最后一口气,快速从脖颈处到象腹部的大口子处,以血刀指锋划开一切象肉和骨,半个身子探入了大象的内脏里面…… 以血刀的锋利。 一指刀,丝滑的沿着内脏器官的连接处,如切纸割豆腐一般! 解除掉了大象的心脏。 令其掉落手中! 足有脸盆大小,被陈苦从内脏当中摘取了出来。 即便如此,陈苦也有些忐忑。 直到心海中流淌出一道文字,眼前看到一缕白象幽魂,飘入眉心。 【图主刀杀一头成年白象,收获猛兽级煞气一道……】 这才彻底的石头落地,单手捧着那颗脸盆大小的象心,浑身浴血的从象肚子里钻了出来。 “陈师弟!干得漂亮,这刀功,一下子就把心摘掉了!” 秦升几位学徒师兄,看到陈苦捧心而出之后,都是竖起了大拇指。 毕竟,大象的生命力之顽强,就算是倒下了,也不一定立刻就死,若不能完全杀死,那么接下来靠近解剖的时候,就仍旧有被象足踢中致死的危险。 却是没想到,陈苦艺高人胆大,第一次杀象,就从脖颈处下手,并直接钻进肚子里掏心掏肺,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陈苦心道“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啊……” 秦升看着陈苦一身的血污象血,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像个从血池子里爬出来的屠夫,有些取笑道 “师弟,多亏了你,今天我们都省了不少力气,接下来就是解剖了,这活儿用不了许多人了,有三个人就足够,你这样子可有点吓人,快去洗洗吧……” 陈苦皱了皱鼻子,也是闻着这一身的血有些恶心,便抹去口鼻的血迹,也不矫情“嗯,那我先去洗了,下次还要帮忙,说一声就是。” “肯定的!”秦升说着有些歉疚,毕竟是使唤人。 陈苦却嫌这种好事太少。 不一会儿,到了药王堂后面的澡堂子里,找了一个小池子,泡了进去,洗刷着身上的血污,同时,一心二用…… 直接就将这头白象挂在了第二幅变化图上面。 【白象变!变!】 【白象,成年猛兽,丈高,白牙,性喜坏屋毁墙,逢树即拔,遇墙亦倒,身躯一晃,即万斤之力。】 【白象变·易形】 【易形部位象牙(切木碎骨)】 陈苦感觉自己的牙齿更坚固了,若是再将猛虎变的牙齿叠加过来,感觉自己都可以直接化身野人,去跟各种大型猛兽比咬合力了。 【还需九道猛兽级煞气,修成至变形层次】 陈苦数了数变化图当中存储的煞气,野兽级煞气四十六道,猛兽级煞气十九道…… 巨蜥、大地懒、巨麝、巨蟒…… 一道一道的猛兽级煞气被陈苦冲在了白象变上面。 一共九道! 【已修成白象变变形层次】 【可变白象】 这是在澡堂子里,陈苦要是直接在这里变出来,别说这个一人大小的澡坑要直接被他压塌,头顶的房子都要被突然变出来的又一只巨大白象给顶翻。 便没有直接变化。 只看变化图上便知。 【白象变变形层次】 【人身状态一象之力、牙(切木碎骨)、足(重达千斤)、眼(近视)、皮(皮糙肉厚)、鼻(灵巧嗅敏)、耳(动耳散热)……】 除了【一象之力】这个总前提外,又是跟细犬变一般,大象其他部位的能力,有好有坏…… 但好在陈苦如今有两幅图了,可以互相叠加。 就譬如细犬和灵猿的夜眼和视力优势,就可以把大象的近视眼给弥补掉。 同时,单单只是白象变状态下的大腿虽然粗重有力,但很难爆发出去,可是加上猛虎变或者细犬变的四肢爆发力,就可以弥补掉了。 这就是两幅图能够叠加的好处。 “目前,我能够将两幅图叠加到的最大力量状态,就是一象一虎之力!” 陈苦施了下,把细犬变拆卸下来,换成猛虎变。 一象之力,晃晃身躯,就有万斤之力。 一虎之力,爆发之下,也有三千斤力气。 再结合他自身修成的一千五百斤力气。 “我现在的状态,最大加持下是一万四千五百斤的力气。” 从浴池里起来,擦干身子,回到自己屋子里,再度掂量起来了那根千斤重的棍子。 原本,没有一象之力前,最多四五千斤力气的他,双手即便是能拿起来,但挥舞状态下总是艰难。 那朝天一棍的秘传劲力打法,更是只能施展两三下,力便疲了。 如今,一象一虎之力,再施展开来,便完完全全不感到压力了! “现在的我,即便没有内气,但一万多斤的蛮力之下……应该有一棍砸死黄衮的能力吧。” 凉风吹拂,血腥气弥漫屠解院。 哞~~ 巨象长嘶,甩鼻。 粗大如人腿的鼻子卷着黑铁柱子,摇晃的两三丈见方的大笼子轰隆隆喀喀作响。 陈苦和三号作坊里的一共六人,围着这头三人来高的大象,慢慢靠近了过去。 “诸位师弟都小心一些,这是一头成年老象了,随便动动象足,甩动鼻子,磕着碰着我们,都是万斤的力道,有生命危险!” 秦升手里握着尖刀,提醒众人小心,然后说明一会儿下刀的部位 “象皮确保一定完好无损的剥下来,这是炼制‘生血丹’的其中很重要的一味药材,一会儿,从象脖、肚、腿、肛门,一起下手。” 陈苦闻言,主动提出要占那个从脖子下刀的位置。 秦升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毕竟杀象不比杀猪,难度要高数十倍,一头普通的猪,宰杀的时候,都得五六个人一起按着,何况是拥有万斤巨力的巨象。 陈苦受到柯师傅看重,万一伤到要害,他怎么都没办法交代。 但…… 陈苦的一句话,却让秦升不得不接受了。 “秦师兄莫不是忘了,我也有四千多斤力气,如今更是全部化作劲力,我来主刀,一击必杀,其实风险最小。” 如果说劲力是一种灵活变化的力量,那么实打实的力气,就是无可争议的东西。 他们这几位,即便是劲力境界层次比陈苦高一些,但劲力再怎么变化多端,也都是占着灵巧和变化,或无孔不入,或一泄千里,或震,或抖…… 但根底还是一千多斤力气的花样变化而已,除非再修成内气,才能有气力加持的额外提升。 所以,陈苦的这句话,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于是,一共六个学徒,钻进了可以容许斜身进入的大铁柱笼子当中。 “动手!” 伴随着秦升一声大喝,六個人一起从大象的六个部位动手,速度奇快,仗着就是人形灵巧,一瞬间扑了上去,自然界没有任何动物,可以有人的配合,何况还是六名厉害的武夫。 哞~~ 一瞬间,这头一丈高的巨象,发出了高亢的长嘶,刺人耳膜! 呼啦啦! 巨鼻甩动,空气风气流卷,死亡威胁之前,全身像个小山晃动,似要将整个笼子都掀翻了。 【有白象欲对主不利……】 尤其是陈苦在正面,完全承受了这头大象临死之前最恐怖的压迫感,他在那鼻子甩过来的瞬间,感觉到头顶的空气都被压扁了! 大象临死之前的疯狂发怒,何止万斤之力! 陈苦迅速将尖刀从象脖子处划下去,整个人也是滑跪一般,从两条象足中间滑了进去…… 撕拉! 象血爆溅同时,陈苦与五名学徒手中斩骨解牛刀刀花乱舞,同一时间,在刀划过之后,连弹连抖…… 轰隆!! 大象从六个部位瞬间被打开了血口,似一尊铁塔般轰然倒地,还在挣扎,喘气…… 六个人同时躲闪而开。 “我的机会!必须得由我亲自击杀,才能得到煞气!” 陈苦看到大象还没断掉最后一口气,快速从脖颈处到象腹部的大口子处,以血刀指锋划开一切象肉和骨,半个身子探入了大象的内脏里面…… 以血刀的锋利。 一指刀,丝滑的沿着内脏器官的连接处,如切纸割豆腐一般! 解除掉了大象的心脏。 令其掉落手中! 足有脸盆大小,被陈苦从内脏当中摘取了出来。 即便如此,陈苦也有些忐忑。 直到心海中流淌出一道文字,眼前看到一缕白象幽魂,飘入眉心。 【图主刀杀一头成年白象,收获猛兽级煞气一道……】 这才彻底的石头落地,单手捧着那颗脸盆大小的象心,浑身浴血的从象肚子里钻了出来。 “陈师弟!干得漂亮,这刀功,一下子就把心摘掉了!” 秦升几位学徒师兄,看到陈苦捧心而出之后,都是竖起了大拇指。 毕竟,大象的生命力之顽强,就算是倒下了,也不一定立刻就死,若不能完全杀死,那么接下来靠近解剖的时候,就仍旧有被象足踢中致死的危险。 却是没想到,陈苦艺高人胆大,第一次杀象,就从脖颈处下手,并直接钻进肚子里掏心掏肺,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陈苦心道“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啊……” 秦升看着陈苦一身的血污象血,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像个从血池子里爬出来的屠夫,有些取笑道 “师弟,多亏了你,今天我们都省了不少力气,接下来就是解剖了,这活儿用不了许多人了,有三个人就足够,你这样子可有点吓人,快去洗洗吧……” 陈苦皱了皱鼻子,也是闻着这一身的血有些恶心,便抹去口鼻的血迹,也不矫情“嗯,那我先去洗了,下次还要帮忙,说一声就是。” “肯定的!”秦升说着有些歉疚,毕竟是使唤人。 陈苦却嫌这种好事太少。 不一会儿,到了药王堂后面的澡堂子里,找了一个小池子,泡了进去,洗刷着身上的血污,同时,一心二用…… 直接就将这头白象挂在了第二幅变化图上面。 【白象变!变!】 【白象,成年猛兽,丈高,白牙,性喜坏屋毁墙,逢树即拔,遇墙亦倒,身躯一晃,即万斤之力。】 【白象变·易形】 【易形部位象牙(切木碎骨)】 陈苦感觉自己的牙齿更坚固了,若是再将猛虎变的牙齿叠加过来,感觉自己都可以直接化身野人,去跟各种大型猛兽比咬合力了。 【还需九道猛兽级煞气,修成至变形层次】 陈苦数了数变化图当中存储的煞气,野兽级煞气四十六道,猛兽级煞气十九道…… 巨蜥、大地懒、巨麝、巨蟒…… 一道一道的猛兽级煞气被陈苦冲在了白象变上面。 一共九道! 【已修成白象变变形层次】 【可变白象】 这是在澡堂子里,陈苦要是直接在这里变出来,别说这个一人大小的澡坑要直接被他压塌,头顶的房子都要被突然变出来的又一只巨大白象给顶翻。 便没有直接变化。 只看变化图上便知。 【白象变变形层次】 【人身状态一象之力、牙(切木碎骨)、足(重达千斤)、眼(近视)、皮(皮糙肉厚)、鼻(灵巧嗅敏)、耳(动耳散热)……】 除了【一象之力】这个总前提外,又是跟细犬变一般,大象其他部位的能力,有好有坏…… 但好在陈苦如今有两幅图了,可以互相叠加。 就譬如细犬和灵猿的夜眼和视力优势,就可以把大象的近视眼给弥补掉。 同时,单单只是白象变状态下的大腿虽然粗重有力,但很难爆发出去,可是加上猛虎变或者细犬变的四肢爆发力,就可以弥补掉了。 这就是两幅图能够叠加的好处。 “目前,我能够将两幅图叠加到的最大力量状态,就是一象一虎之力!” 陈苦施了下,把细犬变拆卸下来,换成猛虎变。 一象之力,晃晃身躯,就有万斤之力。 一虎之力,爆发之下,也有三千斤力气。 再结合他自身修成的一千五百斤力气。 “我现在的状态,最大加持下是一万四千五百斤的力气。” 从浴池里起来,擦干身子,回到自己屋子里,再度掂量起来了那根千斤重的棍子。 原本,没有一象之力前,最多四五千斤力气的他,双手即便是能拿起来,但挥舞状态下总是艰难。 那朝天一棍的秘传劲力打法,更是只能施展两三下,力便疲了。 如今,一象一虎之力,再施展开来,便完完全全不感到压力了! “现在的我,即便没有内气,但一万多斤的蛮力之下……应该有一棍砸死黄衮的能力吧。” 第62章 一棍 今夜,有雾,有小雨。 药王堂门前的青石板上都是水渍和白天过路人脚踩的泥泞,各家店铺门口上的油纸灯笼,有许多都被雨水打湿浇灭了,在秋风里飘飘荡荡。 只有几家大店铺的灯笼质地和蜡烛能防雨,但在雨夜里的灯光,也不会太亮。 整条北大街都显得有些昏暗。 二更天。 打更人敲着锣从这条街上走过,喊得口号是“关门关窗,防盗防贼”,打一下又一下,连打两次。 咚!咚! 黄衮头戴着斗笠,身穿蓑衣,背着一口用布包着的棍子,伏在一户院墙上面。 雨水从斗笠沿掉落。 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药王堂的屠解院方向,在这里,居高临下,可以看得清楚陈苦的那一排学徒院的屋子。 连续两天了。 他白天不敢出来,夜晚则都在盯着。 此前,他事儿没发的时候,便时常能看到陈苦这小畜生下工之后,便会离开药王堂。 那时并没多想什么。 如今,他的事儿被告发了,便想逮着这个机会,按照陈苦每天的行动轨迹,于夜间路上设伏埋杀陈苦。 怎料,连续两天下来,陈苦却似改了作息,调整了出门的频率。 “狡猾的小畜生,你现在不出门了,便让我更加肯定你心虚,害怕出门之后被我半路上伏杀!” 黄衮心口的怨恨杀意,不受控制,但一直到打更的,连续打更到了五更,口号也从“平安无事”,变成了“天寒地冻”…… 再到最后一更,五更天了。 夜间雨停了,黄衮身上却更感觉到一丝寒意。 五更天。 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打更人最后喊的一声口号是“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黄衮终于死心,知道今天晚上,陈苦也不可能出门了。 但他心里的杀意和恨火,反而更浓,有种无法发泄的感觉,不得不憋屈的从屋顶站起,施展开来身法,准备回外城休息。 夜色下, 黄衮一条黑影,在屋顶不断挪闪,不多时,就到了外城的院子附近的巷子里。 想到今天又是白等的一晚。 黄衮切齿咬牙。 若是陈苦天天晚上不出来,不给他机会,他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 最近药王堂和县衙的人,已经快要排查到外城了。 这两天再不离开宝蛟县,过段时间,想走就更难了。 “明天最后再等一晚。” 黄衮走向自己的院子,压低斗笠帽檐,帽檐下的眼神却是阴暗又丑恶: “若再是等不到机会,便去那大陈村,将他那老娘宰了再去逃案,也算是出口恶气。” 这般想着,心里有个新的目标,似能看见陈苦到时的表情了。 嘴角露出一丝快意的满足。 来到自家院门口,正打算一跃而入。 唰! 小巷角落闪身而过一条白狗的影子。 “嗯?!” 黄衮虽只是余光瞥到残影,却是整个人都炸毛起来,脑子电闪,脚下原地一踏,内气灌注于足底,身形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比猎豹还要更快三分! “白色细犬!!” 他一闪之间,就到了白犬消失的那巷子口。 凝目一见, 白犬正在巷子尽头压低了头颅,龇牙咧嘴的对着他,一双凶目,在雨夜里散发着幽光。 黄衮惊愕凝重。 因为从他的感知里,这头白色细犬,身上并无妖气,根本不是他脑子里设想的妖魔层级。 但, 黄衮眼中凶性旋即冒出。 哪里还猜不出,即便是对细犬的实力估计错误了,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家附近,被自己逮到的白色细犬…… “那小畜生居然一直在派你这個真畜生在盯着我!” 一下子想通了白色细犬出现在自家附近的原因。 黄衮是又怕又惊又怒。 怕的是,他的行踪居然不是秘密,为之惊惧不已。 旋即。 就只剩下了对眼前白色细犬的杀意: “就是你这狗东西是吧!!” 想到大概面前的白毛畜生被陈苦指使着咬死了自己侄子,得到了那些信件。 砰! 背后弹抖,用布包裹着的七尺六棱棍,瞬间落在手上,浑身内气鼓荡,充斥于两臂双膀之间! 脚下一踏,内气鼓荡,踩着雨水翻卷,手持一口两百斤重的七尺六棱棍,身躯好似电射般,瞬息扑过五丈距离! 一棍高高扬起,在那白毛细犬根本不及他内气级高手反应的瞬间,就朝着其狗头砸下! “畜生!给老子死来!!” 黄衮这一棍,乃因没等到陈苦,本就憋屈恨怒,火山烧心也似。 如今看白犬就似陈苦,一动手就是全身内气瞬间爆发出来,一棍之下,荡开了空气中的水雾! 重重砸下! 他这爆发全身内气一棍挥将下去,却在还未碰到白毛细犬之前。 咻~ 棍下的白毛细犬,竟是化作了一道白烟,原地消散。 黄衮顿时被这诡异情境,震惊的脑子短暂定格一瞬。 “什么情……” 妖魔他不是没见过,可顶多也就是兽类炼出了妖气,似人体内内气一般,能增幅力量速度,绝无可能原地化作一股白烟…… 却就在黄衮脑子空白发愣的一瞬。 炸!! 雨夜长空无声中在脑后响起一道万钧炸雷,更似一颗炮弹对着他脑后砸了过来。 “是……偷袭……” 黄衮脸色大变,而后化作狰狞本能转身甩棍。 可加上他刚才愣神瞬间,再算上转身这一动作,已经是晚了两个刹那! 一个照面! 便见一位蒙面少年手中的纽龙棍砸了过来! 黄衮先前一棍之下,本就是内气催使出去,还未能回气,旧力已出,新力未生之际,连内气都没来得及运转出来。 只来得及把棍子架在头顶。 他心头震怒,尽管对方蒙面,还是十成确定就是陈苦。 一个化劲学徒,就算使了各种心思,再加偷袭,让自己来不及反应,但只要棍子架住第一下,对方的偷袭便全无结果,接下来就是自己…… 却是念头还未动完。 陈苦居高临下,一跃砸来的棍子就与他的七尺六棱棍碰在了一起。 当!! 碰触在一起的刹那,竟是从那棍头一团破布上蹦出无数白色粉末,先撒落在黄衮脸上。 “蒙……蒙汗药……” 黄衮作为药师,在粉末入口鼻的瞬间,就知道对方棍端撒来的粉末是什么,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蒙面。 陷阱、偷袭、交手过程撒蒙汗药? 这小畜生是什么路子,心也太黑了!!! 黄衮脑子一晕,也不只是被气的还是蒙汗药起效,气力再减几分。 两根棍子碰在一起之后, 轰! 一股绝不可能由陈苦那么个学徒打出来的巨力。 竟是瞬间暴压的他瞬间鼻孔流血,十指颤抖! “不!这是什么巨力!” 他瞬间根本抓不住自己的兵器,感觉像是棍子后面有一头大象压了过来,被震荡的瞬间脱手…… 唰!兵器脱手一瞬! 而那力逾万斤的一棍,挟带着让黄衮崩溃嘶吼绝望,不可置信的势头,力度不减的一鼓作气的砸在了他的脖颈!! 爆!! 黄衮的半边肩膀和脖颈被打爆成一滩肉泥。 双膝跪在地上,脖子歪了过去,只剩下最后一点粘连,眼睛成了死鱼一般,瞬间失去了一切生机。 临死前的眼睛还在死死瞪着陈苦,全是不甘心和震撼,嘴角有一丝惨笑。 但,他的眼神和嘴脸很快也彻底消失了。 砰!砰砰! 少年几棍砸下,直接将黄衮胸膛以上全砸成血泥肉沫。 伴随着一道煞气飞入眉心。 蒙面少年这才放心蹲下身来,在黄衮的腰间身上翻找了起来。 第63章 招劲 昏暗夜色下的小巷子里,天公作美,又开始零零散散下起了小雨。 陈苦在黄衮的无头尸体上摸来摸去,最后摸出来了两个瓶瓶罐罐,还有一张银票和几块碎银子。 “一百两?” 陈苦看着这张银票,心中微微一动: “不应该吧,黄衮贪污了这么多年,这么穷?” 一百两,固然对于陈苦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横财,相当于一株宝草了,可对于黄衮这个掌管了内库的大贪污头子来说,指甲缝里漏出一点,那都得是千八百两了吧。 陈苦皱眉,有些不满意,准备一会儿再去黄衮那院子里搜一搜。 最后,低头看向了两个瓷瓶罐子,居然在刚才的打斗中没有被震碎,看来材质也不简单。 但陈苦转念一想。 刚才自己的出手过程,先是以白犬假寐诱敌,关键时刻,收回白犬,卸下细犬变,再以一象一虎之力偷袭…… 同时还学那倪昆一手,特地将蒙汗药绑在棍头,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毕竟他一个化劲的,要格杀一位内气境的高手,即便有一象一虎之力,也不能自负,没那个资格自信万无一失,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他的命,只有一条! 满血击杀才是人类的本能,能无伤通关,干嘛要残血。 不得不说,蒙汗药这一招,效果不差,至少瓦解了黄衮当时不少的劲力和内气,让其气力抬不起来,才有的后面的暴压打出十成威力的效果。 也正是因为这么多的算计,其实在电光石火间决出的生死,一棍就把脖子打烂了,没有扩散到其他地方,胸膛以下都是完好的,所以才保存住了银票和药瓶,不然银票沾血了,也是没用了。 “这两瓶药是?” 陈苦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两個瓷瓶,他在药王堂这么久,对于需要丹药和成药也算是辨认了个七七八八了,打开瓶盖之后,轻轻一嗅,就闻出来了两个罐子里的药是什么。 “一个是活气丹,用于内气境界之后的修行,得练出内气才能用,我现在也用不到,或许可以卖钱,另一个……” 陈苦看着黄衮的尸体,不由得露出冷漠: “化尸粉?” 当即就明白,这药粉,大抵是黄衮给自己准备的,准备杀了自己之后,毁尸灭迹而用。 他早就在黑市听过这类毒药。 价格极其昂贵。 这般一瓶,至少也得五百两银子。 但用途,绝对是配得上它的价格的。 却说这化尸粉的效果最是厉害不过,倘若沾在完好肌肤之上,那是绝无害处。 但只须碰到一滴血液,可谓是遇血成毒,沾上血液便能将血肉骸骨通通化成黄水,腐蚀性极强,化烂血肉,又成为黄水毒水,继续化血,越化越多。 便似火石上爆出的一星火花,可以将一个大草料场烧成飞灰一般。 “也算你有心,出门还自带‘骨灰盒’……” 陈苦自语一声,便用小指甲挑起一些粉末,弹在了黄衮尸骸的脖颈处,顿时,似化学反应般的一幕就出现了,那粉末果真是遇血就疯…… 只听地上“滋啦啦”一阵冒泡,不用半分钟,黄衮便全身冒血,血又引毒,最终是尸骸骨头,沾血的斗笠蓑衣便全都找不着了,只留下了一地黄水。 滴答滴~ 陈苦看着头顶小雨淅淅沥沥。 把这黄水冲进了阴沟里。 尸骨无存。 再看了看地上的那根七尺六棱棍,捡起来之后,把灵猿变换上去,让其趁着夜色将这口两百斤来铁棍,去丢到了不远的河里。 吱呀~~ 陈苦摸进了黄衮的院子里。 一番寻找。 再又找到了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银色牌子,像是令牌,因为是银子,他便收了,上面有个“牙”字,但净重也不过四五两。 陈苦脸色不高兴。 不得不承认了,黄衮的大部分财产,一定还在他那本来的家中,这小破院子就只是个临时避祸的地方,不可能把身家藏在这里。 “两百两,也不算少了。” 陈苦暗自警告自己,这种杀人夺财的事情,可千万不要养成凶性了,不然哪天要是觉得这样钱来得容易,随便杀人劫道,这世道虽乱,却也有的是能人,能治他。 今天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自保,在变化图的提醒下,再一次的把别人要抢先害自己的心思,用暴力方式扼杀在一滩黄水当中。 …… 陈苦在夜色下摸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县城之大,内外城一万多户人口,有的时候,死人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或病死,或老死,或喝酒斗殴,混混打架致死,黄衮,即便是一位内气境的药王堂药师,也不过是尸体都找不到的其中一个死人罢了。 回到小院当中的炕上。 不一会儿,灵猿回来了,陈苦将一切东西都放好。 “又干掉了一个对我有威胁的敌人。” 按照过往的习惯,这一夜,陈苦又是睡得特别好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只睡了两个时辰的陈苦起床,照旧去上工,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上工之后,又过了一个时辰。 变化图的冷却期过去了。 他昨晚连续替换了两次变化图,都陷入了冷却,第二幅图修成之后,冷却从三个时辰变成了两个半时辰。 终于,陈苦可以试试看,杀死黄衮之后,这么一个内气境的高手,能够变出一些什么来? 心海倒影变化图,图卷微微闪光。 【黄衮煞,内气境界(一境妖魔级)】 【可装备至变化图上】 陈苦卸下了灵猿变。 便见黄衮的煞气魂影,似流星般投入了变化图上。 【黄衮变·易形】 【易形部分:黄衮劲力(招与劲合)】 陈苦见到变化图上呈现出来的易形结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虽然这的确是他用变化图去第一次进行“他人变”。 但还是给变化图带来的奇异效果惊讶到了。 以往,易形诸兽,都只是易形动物们的某些部位能力,那都是先天的禀赋和能力。 结果,换到人身上…… 后天修炼得来的技能和技能,也能给他易出来。 陈苦一时间脑子有个大胆的想法,若是猴哥和真君爷爷会的都是这种七十二变,那莫不是…… 杀了如来佛祖之后,连如来佛祖的五指山都能掌握? 咕咚~ 陈苦咽了咽唾沫,立即就想要体验一下“招与劲合”的境界是什么样的。 变化图中的黄衮变微微闪光。 只见,手中的斩骨解牛刀一转…… 那日,柯炎生亲自给他试验,喂招的斩骨解牛刀里面的那招秘传打法当中的‘狮子滚球’,便轻轻松松的施展了出来。 只是将刀在面前的母豹子肚子上插进去,转了一下,刀光劲力交错,其中的劲力,便已经滚入其中,再一瞬…… 豹胎易筋丸所需的豹胎,便圆滚滚的落了出来。 “招与劲合。” 三号工坊内,秦升瞥见这一幕,心神一片空白: “陈师弟又突破了!诶?我为什么要说又?” 第64章 条件 豹胎易筋丸是以豹胎、鹿胎、海狗肾等等大补大发的珍奇药材制炼而成,对于武夫的修炼积累精气,有极大好处和作用。 当陈苦轻松从母豹尸体当中解出这颗豹胎的时候,刀身只是劲力一抖,就做到了。 正是黄衮自身能力的“招与劲合”之境界能力。 此时加身,不仅让他轻松的掌握了劲力和招势的合二为一。 更是让他瞬间拥有了将斩骨解牛刀之狮子滚球这一学徒上乘武学,达到了“大成”水准。 而也就在陈苦临时体验到了招与劲合和解牛刀法大成的一刻。 心海之中的变化图浮现出来了字迹。 【图主满足第三变修行条件其一】 第三变化图的觉醒条件? 上次也是这样,在他碰触到一百两银票的时候,似是触发了条件,便显化出来了。 陈苦立即看去。 【第三变化图】 【觉醒条件:一千两白银、万斤乌沉沙、一部化劲武学大成、意与劲合境界、一境妖魔血十斤】 陈苦看了下这个条件。 跟前几次比,需要钱,亦或者说“贵金属”的地方没变。 乌沉沙,是某种江河下面的珍贵沉沙,比铁质量重的多,是某些兵器打造需要锻炼加入的重要材料。 之所以如此了解,乃因自己的兵器纽龙棍,其中就加入了不少,所以才这么沉重。 武学要求境界也没变,在此之上又加了一个自身境界。 除此之外。 煞气变成了妖魔血十斤。 在杀黄衮的时候,他便得到了一些力量层级的信息,迄今为止,虽还不清楚内气之上具体怎样划分,但普通的妖魔和内气高手相当的,便称之为‘一境妖魔’。 可陈苦看着变化图这连续三次的条件,没来由的觉得: “除过对我自身修为要求之外,其他的需求,怎么有点像是献祭呢?” 陈苦琢磨不出来什么,只是莫名的觉得,此前几次变化图吞掉金钱的时候,都像是吃下了供桌上的贡品,现在除了金银铜钱,贵金属之外,则是多出了妖魔血…… 以妖魔血供奉、祭祀? “莫不是要我以后去降妖除魔?护卫三界?” 陈苦被自己这没来由的想法逗笑了。 反正,不需要自己放血就行,不就是妖魔血吗? 在药王堂总是能弄到的,再者,用钱去买也能买到。 “归根结底,还是要继续挣钱啊。” 只要有钱,很多条件都可以用钱来做到。 忽然。 陈苦注意到那第三幅变化图的上面,似还有一行小字。 【三生万物,逢七必变】 (注,第三变化修成后,将衍生神通‘胎化炼形’) “什么叫三生万物,逢七必变?什么又叫做胎化炼形?胎化易形我倒是听说过……三十六天罡神通的其中一个……炼形和易形……” 陈苦毕竟是看过许多书的,对此有些猜测,却完全不敢肯定,胎化炼形和易形,一字之差,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三生万物,逢七必变?第三幅图出现神通?莫不是第七幅图也有神通?更甚至于……以后的十三、二十七?都有?” 陈苦不由得对于第三变修成,更加期待了一些。 “钱?前不久才得了个来钱道,只是被黄衮之事忽然打岔……” 陈苦便朝着柯炎生屋子走了过去。 “什么?你要看饵鼠是怎样辨药化毒的?” 柯炎生听到陈苦的要求,不由得一愣,道: “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陈苦摸着鼻子,说道:“柯老,您忘了吗?我的药理成绩也是第一,进院两個来月了,一直都在屠宰,还没参与过屠解院的制药过程呢。” 柯炎生看着陈苦摸鼻子,也不由得想起了陈苦那日辨认药理的可怕天赋。 微微沉默。 倒不是他忘了这回事。 为什么把陈苦当做宝贝疙瘩。 除了因为陈苦的练武天赋之外,不就是因为陈苦还有药师天赋吗? 也正是因此,他才有把握在以后能让陈苦挑大梁,把屠解院的丹方和武学,都一肩挑起。 只是药王堂的丹方和药方,全都是不传之秘,比武学还珍贵,就算是最普通的一张武夫练武之用的药方、丹方,还有汤头配方,都价值三五千两银子呢。 为何啊? 那都是一代又一代人,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亲自服毒,试药,配比,传承上百年的心血。 这么说吧,哪怕是药王堂哪天被外部势力击垮了,只要这些药方还在,就依然能够随便在任何一个地方,重新建立药王堂。 因此,这些方子,非得是成了弟子,传承名分定下了,才会传授。 陈苦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说道: “柯老,弟子并没有要现在参与一些重要的配药方子,只是想观摩一下普通的药理,毕竟这一领域,弟子现在也只认得一些普通药材而已,想要再多打些基础,看看能不能从饵鼠的辨药过程中,得到什么启发。” 柯炎生听到陈苦这么一说,心下便不再为难。 如果只是寻常的看病配药,的确是可以让陈苦参与一下,毕竟风寒感冒这一类的方子,有些在外界流传的汤头歌里都有。 “好罢,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屠解院后面的药房,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饵鼠的?” “听江师兄说的,有些好奇,听说这东西灵得很。” 不一会儿,陈苦就被柯炎生领到了药房,这里有几个房间,平日里学徒和伙计们研磨、晒干之后的兽药,都会被送到这些个房子,里面有专门的药师配药,外面还有护卫看守,绝无可能让别人染指这间屋子。 陈苦看到房间分别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玄字房里配的兽药,就已经是豹胎易筋丸这样的修炼用药了,你可以先在黄字房观摩,这里也有一只饵鼠……” 柯炎生进去之后,打过了招呼,就让陈苦进来了。 里面有一位头戴瓜皮帽的白发老药师,用称称量着鹿茸粉,再用小匙削减份量…… “那就是饵鼠?” 陈苦看到这饵鼠之后,表情惊讶。 那东西身躯有一尺来长,像是一个大号灰毛老鼠,却长着兔头,背后有一只松鼠一样的大尾巴,最为奇异的是…… 它在笼子里跑来跑去,裸露出来的一块肚皮,居然是透明的,能够完全看到其内的五脏,心脏在跳动,血液在流淌。 “这就是饵鼠?难怪可以用来制药,不仅能解百毒,居然还有一块天生b超的透明肚皮!!” 陈苦立即上前,细细打量着这小东西。 记住了它的气味。 “别靠得太近,这东西金贵着呢,这么些年,药王堂里也就几只而已,来回着用。”白发老药师姚远没有回头,声音淡淡道。 “为什么不多弄几只?”陈苦问道:“我听说这东西就在两界山那边有啊。” 柯炎生叹气道: “准确来说,不是两界山有,而是元国地域内的异兽,只是因为两界山离着大纪近,时而才有此兽越过边境,方能捕捉,你也知那是边境,两国有界碑在,不能轻易涉足……” 陈苦心中暗道: “不能轻易涉足,不是还有那么多跨越边境走私的吗?” 知道柯炎生这话多半不是真正原因。 很有可能,是怕这东西本就敏感,涉及到元国特产,药王堂不好持有太多,不然,就是妥妥的一个“走私异兽,里通外国”的罪名,所以在刻意控制着数量,不给人以把柄。 陈苦却也因此得了一个关键信息。 那就是…… 此物既是元国特产异兽,那是不是意味着,跨越了两界山之后……那边有很多饵鼠呢? 第65章 登门 深秋阴雨连绵下了两三天。 外城,某个巷子处。 “李捕头,已经调查清楚了,黄衮在那院子内待过两天……而后有人进去过,似有翻找,没有打斗痕迹……” 李元成蹲在巷子里,背后有一个快班捕快在通报院子内的情况。 他没有理会背后徒弟童小五的话。 只是自顾自的在面前小巷子的土砖地面上用手抚摸着,几块砖上面,有着裂痕…… 嘎嘣! 李元成五指用力,似鹰勾一样,抓起了下面的几块土砖,顿时可见到土砖下面有着一些黄黑色的痕迹,已经和砖头下土壤互相融合。 “这是什么?”徒弟童小五问道。 “化尸粉。” 李元成眸内闪烁而过精锐锋芒: “此处,应当就是毁尸灭迹之处,可以确定,有两人在此打斗,死的那个,多半是黄衮……” 童小五下意识问道:“为什么啊师父?” 李元成对于这个刚收的徒弟,也是没有隐藏,站起身来分析道:“如果死的是另一人,那黄衮的屋子里就不会被翻的那么乱,就算是黄衮要逃出县城,也只会隐藏过自己住过这里的痕迹,哪里会是这样?” 童小五若有所思,道:“所以,师父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黄衮的这小别院门口袭杀了他,然后用化尸粉化掉了黄衮的尸体,让我们无迹可寻,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故意去他院子里翻找呢,留下翻找痕迹呢?” 李元成叹了一口气,道:“翻找痕迹,只能证明黄衮的确是被他人所杀,但化尸粉化掉尸体之后,黄衮到底是如何被杀的,何武器所杀?何门何派的武功?甚至于对手什么武功修为,便全都是未解之谜了,只凭着被翻找过的院子痕迹,根本无从入手。” “那难道就不能从化尸粉的来路入手吗?”童小五下意识的问:“这种毒药,不简单,也不容易购买才对。” 李元成瞥了一眼徒弟,说道:“化尸粉,对于旁人的确很难得到,但是……别忘了黄衮是什么人?又是谁报案,一定要让我们抓捕黄衮归案的,甚至于……这几天,我有几个黑市的钩子,也告诉为师,有人在黑市悬赏黄衮?” 童小五一個激灵,道:“药王堂?” 李元成深吸一口气,道:“别说了……这案子本就不大,若是牵扯到药王堂背后的人,就不是为师一个副捕头,你们几个小捕快能够调查的起的,别给自己身上惹麻烦了。” “那我们?” “回县衙,将现场情报和分析,一五一十交给县丞大人,听县丞大人发落就是,若是县丞大人要深查,便是刀王大人的案子了。” 李元成有些事不太好向徒弟明说。 那就是宝蛟县一年的税收,主要的三个大头,就是药王堂、鱼龙会和柴铁铺,以及其他行帮的商税。 其中光是一个药王堂,一年下来,就能收上来七十万两的税收。 若真是药王堂自己清理门户,估计到了县丞大人手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案了事。 毕竟一个黄衮,哪里值得县衙去为他做主,开启对药王堂的调查呢? 而风闻说的那朝廷要派来宝蛟县改革试点的钦差大人“谭崇瑞”,其理念似乎就是要拿宝蛟县上下一体官绅豪族大户开刀的。 这关头,衙门里的老爷和大户掌柜们,互相抱紧还来不及,怎会彼此内讧下手,给那位谭青天以空子钻呢? “等等,师父,如果县丞真的就此结案了,恐怕那位两江会馆的馆长,宝蛟十大高手当中龙虎豹当中的‘金面虎’黄慕侠,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吧……” 童小五说完,想到那位金面虎的传说,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宝蛟县顶层就那么些个强人能手,自然开枝散叶,大门大户,能身居高位的,便有亲朋眷友,拉帮结派,率众来投。 黄家,两江会馆,虽然在县里比不得三大巨头那般地位。 却在某种意义上,是各家各户都离不开的一位中间商。 所谓两江会馆,是指的从大纪王朝南方两江地带北上至诸省州府县做生意的江南、江东两地人氏,足迹遍布大纪一十三省,为了同乡联合,又是某种互通贸易的据点,也叫公所,旨为联合同行商人,对外贸易的作用。 也叫“牙帮”、“牙行”,就是中间商的意思。 而这位馆长黄慕侠,便是一位江东人氏,百余年前,他祖父黄文麟随同乡族人来至宝蛟县做生意,后来他祖父破产,家境贫困,并非武学世家。 直至黄慕侠出生后十二岁,意外拜师本县明远镖局一位镖师,就此入了武道,而后学成三年出师,后又因天赋出众,转投虬龙府下知名拳师‘神手于占奎’,学得神手绝技。 二十岁后,不甘自满,又出走虬龙,游历南北,一路学艺,拜访名师,连续学得九位知名高手的拳法武学,将其融会贯通,终于在三十一岁那年衣锦还乡。 同年,便成为了黄家族长,此后常与各大武馆馆长交手,从无败绩,后又功力见长,名望卓升,掌握了宝蛟县互通各大行帮的‘两江会馆’,为其门长。 人称之为——金面虎黄慕侠,列为宝蛟县里高手排行当中的第八位,罕见的通脉境。 李元成对徒弟的嘟囔,手按快刀:“这就是药王堂和两江会馆的事儿了,跟咱们无关,个子小,别想去顶天,收队。” 话虽如此说。 他还是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那小舅子,看来是得找机会叮嘱一下,毕竟能升回副捕头,也是多亏了陈苦,教他若是两家冲突,千万谨慎护好自身,毕竟从乡下走出来也不容易。 这边,李元成收了队伍,回去做了勘验笔录。 不久后。 药王堂当中。 陈苦在那制药房当中,自得到了饵鼠的气味之后,便趁着昨夜,将细犬放出去了。 他如今修为境界高深了,把细犬放出去一日一夜,都不会疲累,若是坚持的久,两天也能耗得住。 就等着细犬越过边境,多弄到几只饵鼠回来。 这一只饵鼠的价格,他在黑市打听过了,现在乡下的伤寒疫病出了苗头之后,价格已经涨到了三百两以上,过些日子,说不得还会再涨。 本来陈苦也在担心乡下亲人,到时候多弄些饵鼠,不论是卖出去,还是留着给自家人当做保命符,亦或者到时候用买来的钱,在内城彻底的买个大院子,把亲人都接到城里来住,都是足够的。 也就在陈苦在这趁着机会,学着药理的时候。 轰隆! 药王堂外面的大堂里,忽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塌了。 紧接着,伙计的声音就传到了各大院子里。 “大事发生,两江会馆的黄门长带着弟子们登门拜访……” 第66章 杨无敌 两江会馆,黄门长。 陈苦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就觉得有些不安全。 尤其是那个黄字。 一下子让他联系到了黄衮。 同时,也想到了两江会馆是宝蛟县里做什么的。 牙行。 换做现代,就是中间商的商会,帮助往来商户贩卖出去东西的一个组织。 属于是跟什么行业都能沾边,什么都可以帮忙贩卖。 从介绍交易、提供仓储、食宿发展到自营买卖,代客垫款、收帐,代办运输、起卸、报关。 有茶牙子、药牙子、铁牙子、粮牙子…… 过去有话讲。 人牙子。 在各地去组织贩卖的就是人口。 除此之外,最大的区别,就是官牙和私牙的区别。 所谓官牙,便指的是有衙门下发的牙贴。 需要有一定资产者关系者,才能成为官牙。 拥有对一些重要管制商品的贸易权,譬如盐、铁、药、粮等等。 “原来黄衮身上的那个‘牙’字银牌,是这个意思。”陈苦心里微微紧张,虽然自认为自己做的毫无纰漏,连尸体都化没了,但是这会儿还是担心事情败露。 便没有第一时间随着众人出去,随时准备着逃走,直到,听到其他伙计也都喊了起来。 “柴教头霸气!直接就把人拦在了演武场!真是岂有此理,两江会馆算什么东西,黄衮死便死了,居然敢来药王堂蹬鼻子上脸,要说法!” 听到这话,陈苦心中微动。 似乎…… 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药王堂? 那, 看看? 陈苦随着其他人一起到了演武场,只见,这里已经是牢牢团团的有药王堂数百学徒伙计,包括师傅、甚至于三位掌柜的都到场了。 陈苦在人群中悄悄审视那位高手。 其面容方正,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感,鬓角微高,面色淡金微黄,身着一套油亮的碧绿色褂子,身形不高,背手在原地,却若一杆大枪,有一股戳天的锋芒。 在其面前,是那位药王堂护卫院第一教头柴豹,豹头环眼,猿臂蜂腰,沉怒面色手持一口青罡蟒筋弓: “黄门长,这般阵仗,是要来药王堂踢馆吗?那柴某奉陪。” 却不料, 这位县上的第八号强人,黄慕侠。 抬起眼皮,只是瞥了一眼柴豹,便不去正眼瞧他,视线越过其身上,落在了柴豹后面的三位掌柜的身上。 黄慕侠盯着其中的二掌柜张元海,沉声道: “张元海,今天我只为了一件事而来,黄衮,究竟是不是你派人暗杀?” 听到这句问话。 陈苦心中一松,果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簌簌~ 此时的演武场大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向了二掌柜张元海,包括大掌柜秦嗣藩和三掌柜曹寿熊,眼神都微微动了一下。 张元海心头暗怒,即便我在你们两个面前说过类似的话,你们也不能这么明着表现出来吧,何况他派出去的人,根本没有回话过。 只是,这個时候,不管是不是他做的,都不能有任何话茬子落在对方手里,便微微皱眉: “黄门长,你这话有些无礼,黄衮前些日子才因贪污中饱私囊一事被无名人告发,继而逃遁不知下落,我药王堂已经报官立案,你为什么说黄衮死了?还是我药王堂所为?” “他是黄家的人,人死结案,自然要给家里报个消息,你还在这装模作样?” 黄慕侠双手抱胸,眼角的鱼尾皱纹微动,逼视张元海: “他死在外城泥瓦巷,尸体被化尸粉化掉了,连个全尸都没有,你们药王堂也太过分了,即便是贪污营私,你报案之后,那也自有衙门处置,怎么都判不了一死,结果你们居然闹出一条人命来!!” 意思就一个,查可以,抓也可以,不能把人杀了! 贪污而已,罪不至死! 毕竟是黄家的人! 想杀就杀?! 当他们黄家是摆设吗? 尤其是宗族势力推动着,都得来要个说法! 大掌柜秦嗣藩面沉如水。 药王堂什么地位,今天被人这么数落? 别说是不是他们做的两说,便是老二派人做的,也不可能承认: “便只因为这一点,你就断定是我药王堂杀人?且率领两江会馆如此多人打上门来,黄门长,你太过武断无礼了!” 这句话也是带了真火。 若非是杨老和尚老去查探那平安道之事,其中只要杨老在场,二话不说,就一棍子砸过去了,还用得到这么讲理? “武断?那化尸粉在整个宝蛟县,便只有你药王堂制作的最为轻易,且,伱药王堂杀人灭口的理由最足。” 黄慕侠慢条斯理说完上半句,然后对着张元海冷漠起来了: “尤其是你张元海,你当我不知道?当初你才从虬龙府调过来这边做掌柜,当时你孤身一人,手下没人听你使唤。 便来两江会馆找我,搬出了关系,要我念在你们家的面子上,给你派个能干事儿的人。 我便把黄衮给你,这几年来,你们俩之间有多少秘密,是不该黄衮知道的?你杀人灭口的嫌疑最大!” 此话一出,不知有多少学徒和师傅,都狐疑起来…… 张元海脸色铁青,他就算想杀人,可也没杀人,此时被黄慕侠这般撕破脸皮,哪里还能容忍,顿喝一声: “无礼!狂妄!胡搅蛮缠!柴教头!还不把他给我赶出去!” 柴豹虽也是被黄慕侠说的话牵动了一丝心神,但当也知道再不动手,药王堂的脸面,就要被黄慕侠一个一个撕下来扔到地上踩了! “请离开!” 只见柴豹双手猛然张弓搭箭,就瞄准了黄慕侠。 “六部绝学之一,护卫院的‘天鹰八箭’……” 陈苦周围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但,也就在柴豹张弓搭箭的瞬间,对面的黄慕侠身躯猛然就窜了起来。 “你够资格让我离开吗?” 两人本来间隔十几丈。 黄慕侠这一窜,就像是一头插翅猛虎,暴起挪移,一下跨越了四五十米的距离。 “好快!!” 陈苦只觉眼前一花。 内气之后的境界,是这样不可思议吗? 足以超越任何动物和猎豹。 呜啦啦。 一瞬间,狂风灌满黄慕侠袖子,甩出去的手掌,好似呼啸而来的沙场大刀。 嗖! 几乎是对方动的同时, 柴豹手中的弓箭电闪般放出, 却是穿过了残影。 他面容微变, 砰!! 再一瞬间,两个人碰撞在了一起,只见一支箭矢沾着血迹,破长空而去。 黄慕侠却已经一手砍在了被柴豹挡在面前的青罡蟒筋弓上面。 咔嚓! 这口价值千金的青罡蟒筋弓,直接被黄慕侠一手紧握弓背,震脱掉了弓弦,反夺在手。 砰! 又一个刹那,柴豹身躯快速退出去数丈。 黄慕侠只是手臂上擦出了一条血痕,皮外伤,柴豹则被打出数丈。 胜负,一瞬间就见分晓了。 “这破县城,数得上号的十个人,我虽极其讨厌那什么‘师爷快刀龙虎豹’的蹩脚顺口溜,但县衙把我排第八,将你排第九,本就是证明你我之间的差距,何况……” 黄慕侠看了一眼夺过在手的宝弓: “我练的是手上功夫,你练的是弓箭,百丈以外,你或许占便宜,但十丈多的距离,你用弓,我用拳?你凭什么怎么快得过我?” 一语落,将手中的宝弓随手扔在脚下,一脚踩在上面。 沉声喝道: “今天你药王堂不给我一个交代,说明黄衮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件事没完,我两江会馆今天就跟你们在这卯上!” 陈苦这个时候,却盯着黄慕侠那流血的手臂,只见,三五个呼吸而已…… 这位强人的伤口,竟就已经愈合,开始结痂了。 他瞳仁微缩,大受震惊: “这恐怖的自愈速度,还是人吗??难道内气之上的境界,都是这样的怪物级愈合能力?” 这一刻,药王堂里的其他所有人,也都震怒起来,看向了三位掌柜,虽然刚才两人之间动手速度太快,没太看清楚,但只看清楚了一点,那就是柴教头居然不敌。 反倒因为如此,更是同仇敌忾起来,纷纷聚拢,看向了三位掌柜,似乎就等某位掌柜一声令下,便要在这里爆发一场大规模的行帮械斗! 陈苦心中暗暗打算,这情况,脱身是脱身不了了,便随便打打应付一下吧。 却就在火药气味浓郁到了极点,就要点燃爆炸开来的时候。 “我药王堂做事,需要给你这头小老虎交代?” 从演武场圆拱门那里传来声音,然后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老人。 手里持着一口靛紫龙头棍,一步一步踏来,每一步踏下,伴随着他的呼吸,周围的空气中,都冒起了气旋,似是因他的呼吸频率,将周围的气流都搅动了起来。 “杨箓禅!” 人的名树的影! 第67章 境界 演武场一下子静了。 杨箓禅。 伴随着那个高大老人手持一口龙头棍,慢悠悠的走过来。 “这位就是……杨老,暴猿千钧棍武学的主人,武学修为一项上,排在城里的第二号人物……” 陈苦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绰号“北杨”的杨老。 人的名,树的影。 尤其是这位高大老人,完全就是整个药王堂的门神,船上的压舱石。 在这城里,武学修为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止是药王堂的学徒伙计们,瞬间心头出现了主心骨,那边两江会馆的学徒伙计们,也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向了自家门长。 方才,门长以第八人的身份,两招之内,就将那位柴豹教头打退,折掉了手中的弓。 固然有门长承认的近距离占优势的原因。 但排名实力高低,本就是一个不争的铁打事实。 现如今…… 这位宝蛟县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出现了,门长与他相差,何止一个身位名次…… 不由得,全都心头发憷起来。 “杨爷。” 黄慕侠面色却不改,看着高大老人扛棍走到面前,平静开口: “敬您是前辈,说话也别太不客气了,你药王堂暗中秘密灭口我黄家人在前,我作为黄氏族长,又是一个行帮的门长,前来询问你们一個交代说法,是占理的。” “你占个狗屁的理?!” 高大老人身躯比黄慕侠高出一个头,露出一口大白牙,道: “老夫还是那句话,且别说你没证据,便是有证据,我药王堂真做了,那也是那姓黄的自己手脚不干净,需要给你这个小兔崽子什么交代?” 这话一出。 陈苦暗自竖起一个大拇指。 “杨爷尿性!” 毕竟,不管怎么说,大纪王朝还是有王法的,尤其是在朝廷掌管绝大伟力和武力于一身的情况下,那么律法的威力,更是不能轻视,甚至比前世还要让人生畏,害怕,因为背靠的是朝廷的武道铁拳。 所以,即便杀人这事,私下可以做,也决不能像这位大爷一样这般理直气壮的说清理门户,杀就杀了,余了还要加一句“需要向你解释?” 药王堂的一众伙计学徒,都兴奋地脸上发光了。 反倒是三位掌柜,面色平静,视之如常。 “杨爷!” 黄慕侠语气加重喊了一声: “杨爷不愿意给,那是杨爷的本事,您有这个资格,但黄某是无论如何也要讨的,否则,何以服众?何以回去给家人交代?” 三位掌柜的闻言,互相对视,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曹寿熊看了下杨老,准备开口说话。 已经是明白了。 黄慕侠就是过来找台阶的,而这个台阶也就杨爷能给。 江湖本就是人情世故,黄衮不重要,但有些事,面子上得做。 不然,他便统领不了一门,别人要骂他窝囊废,不敢给自家人出头,名声也没了。 却见高大老人背对他们,听着黄慕侠的话,咧开嘴笑了,便道: “好,既然你是这个意思,那老头子我就试吧试吧你。” “请杨爷划下道来。” 黄慕侠一甩大褂前摆,左腿前倾微微弯曲,右手半握不握,放在胸口,整个身躯都压低了,摆开了一个拳架: “慕侠请教。” “别摆拳架了,你这拳架的确有意思,但老夫这一棍下去,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把你打成肉泥,一个则是把你打成肉酱,所以别白费功夫了。” 杨箓禅将手中龙头棍,单手柱在原地,陷入地里一寸,道: “念在你得了这一身的武功和修为不容易,这样,伱过来,试着挪动我手里这杆水火龙头棍,若是能够让它移动一分一毫,我就让药王堂给你一个交代,若是不能……” “我即刻离开。” 黄慕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陈苦看着那根杨爷握在手上,插在地里的龙头棍,对两个人的打赌不由得吃惊。 “是那根棍子太重,还是杨爷自身境界?竟敢打这样的赌?” 陈苦如今算是有一万四千多斤的力气,拿一杆千斤重的镔铁纽龙棍在手里,就算面前是一个只有一千斤力气的人,他也绝对不敢说,让对方动一分一毫都不行,因为那是立着的,只要找到合适的力点,就能推倒。 所以杨爷那得多强的握力才敢这么说? 黄慕侠动了。 他走到了高大老人面前,盯着面前的棍子,沉思,先走向左边,然后……又走向了右边。 连续伸出三次手。 还是收回。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 黄慕侠突然伸出五指,按向了那根水火龙头棍的棍头,想要朝下按动…… 磅礴的血气,就汇聚在了五指之上,一身的力气、劲力、血气,全都撼动了过去。 结果却是。 高大老人双眸精光一闪,竟是身躯原地膨胀开来,瞬间暴涨身子,成为了一尊两米高的巨人,宽大衣袍撑大,让手和棍子还保持原来的高度。 黄慕侠眸光一缩,骇然退后一步,直接松手: “更易筋骨,壮大身躯,血肉脏腑膨胀……内壮?杨爷到了内壮的境界?!” “内壮!!” 陈苦瞬间听到周围的人,尤其是师傅们的惊呼声: “杨爷达到第五境内壮了!突破了!” 第五境?内壮? 陈苦在师傅们的声音当中,听到了柯炎生也在其中,当即溜了过去,到柯炎生身边,抓住机会就问道: “柯师傅,啥叫内壮啊?” 柯炎生本不想搭理,但听声转头看是陈苦,沉吟了下,道:“这本来是内气之后的秘密,不打算提前告诉你的,既然今天是杨爷的显圣时刻,附耳过来……” 听完柯炎生的轻声传授之后。 陈苦终于知道了内气之后的境界: “内气、玄关、玉肌、通脉、内壮。” “后面呢?” 陈苦抓紧机会继续问道: “没了?” 柯炎生摇头道:“药王堂的武学和功法,就只能修炼到第五境内壮,这也是整个宝蛟县最高一层的境界了,原本,只有一个人……现在……” 他看向了杨爷。 多了一个。 演武场上,黄慕侠已经连续退后好几步,眸光内流淌出郑重的敬仰: “杨爷,晚辈恭贺,今日之事,想必在下午就能传遍全城,届时,今天在这里我掰杨爷您龙头棍的事情,想必也会成为街坊和民间武林的一个美谈了,黄衮之事,就此作罢,力不如人,心服口服。” 说着,带领一众两江会馆的人,打道回府。 “呼!!”药王堂的伙计和学徒们,全都高声兴奋地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 三位掌柜则兴奋激动的来到了杨箓禅面前: “杨爷,啥时候破的关?” “怎么连我们也瞒着?” 却在他们问话的时候,杨箓禅缩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道: “给我挡着点,别让小的看见……就半天前。” 三个掌柜大惊,立即围住了杨箓禅。 却见杨箓禅轻轻掀开胸膛,露出一片被火焰烧伤炸裂过的伤势。 “这,这怎么回事?”曹寿熊震撼。 杨箓禅重新合上依附,疼的他龇牙咧嘴,没好气的道:“奶奶的,遇到妖人了,尚小个子伤的比我还重,现在在屠解院那边躺着……就剩半条命了,如不是我拼死打通关隘,说不得,我们两个老家伙,便彻底留在那边了。” 第68章 沉沙 三位掌柜的听到杨箓禅的说法,都是吃了一惊: “妖人?” “尚老重伤?” “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老您不要紧吗?” 三个人着急的问道。 杨箓禅摆手,道:“我的伤势,服些伤药,搬运一下气血,三五日便能好了,小尚那边有些难,尽快召集药师会诊吧,同时,妖人之事,得报告县衙了……” 陈苦在远处,以细犬耳偷偷听到了一言半句。 “妖人?” 他本来以为今天这冲突轻松被化解了。 想到后面还有更大的事情。 居然连杨爷这种高人都负伤了,甚至于,尚老重伤…… 一下子某种无形的紧迫压抑感,出现在了心头。 “宝蛟县要出大事吗?” …… 不得不说,今天的事儿果然就如同黄慕侠所说的那样,很快就在城里传了开来。 北杨立棍,黄慕侠出动全身力气,掰都掰不动。 这放在很多武林话本里,都是最喜闻乐见的故事素材。 然。 大家伙也并没觉得黄慕侠因此折了面子。 本就是差距极大的两个人。 再加上北杨杨箓禅武功更进一步,成了这城中唯二的内壮境高手,则更是轰动全城的事情。 毕竟武学一道,差之毫厘,就距离千里。 宝蛟县十万户人口,如今也才两个五境内壮级数的高手,黄慕侠无论怎么输,都是不丢人的。 这也正是黄慕侠要的结果。 本来,他就清楚有北杨坐镇的药王堂,即便他率众打上门去,也不可能讨到什么好处,所以此行,折了柴豹的弓,最后再顺理成章的败给北杨,无论是什么人都说不了他半个不字了。 黄衮的事儿,就算是这么了了。 …… 宝蛟县最大的一座院子内,占地足有几十亩,中间还有池塘,池塘当中的一个池心小亭当中。 这座城里最有权力和力量的人——上官云。 此时将银质的筷子放在精美的古董碗碟上,一大桌子珍馐,只动了几筷子,其他都完好。 上官云用上好的丝绸手帕擦了擦嘴,随手放在一边,这位面容白皙、被将养的极好的七品大人,闭上眼睛,听完了药王堂送来的消息: “平安道……符纸?妖术?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個组织?” 坐在桌子对面的,师爷随右,也随着上官云的动作,把筷子放在了旁边,平静分析道: “我朝以武立国,是这片大地上最正统的武道王朝,最厌玄术邪说,但的确还是有一些别国的修行思想蔓延进来,妄图腐蚀武道正统,传教传法,如果是在中原地带有此异端,的确是第一时间就该出兵剿逆,但这里是边境,天高政远,如何对待,还是大人一句话的事情。” “听杨箓禅说,那伙人自身体质不怎么样,却能够通过给身上贴符的手段,得来某种神力,甚至有的符还能爆开,比火药还厉害,以杨箓禅和尚云芳的功力,一次性被甩过来几十张那种符纸……也是束手无策。” 上官云眸光微微波动: “听起来,似是可以量产的东西?却不知比起我宝蛟城卫军的神力弩的威力如何?” 神力弩,大纪王朝制式兵器,民间决不允许私自铸造,抓住就是形同造反,满门抄斩。 乃因最普通的一杆神力弩,都是可以做到二百丈外,破甲而过。 即便是宝蛟县城卫军当中,也就只有二十架而已,如果同时发射,不是宝蛟县任何武夫可以抵挡的住的威力,连号称城中无敌的上官云,都不敢保证自己面对二十架神力弩同时对他发射的情况下,可以活下来。 可现在,这种符纸造成的效果,虽说是比神力弩的威力小,但看起来制造的更容易。 看到上官云的表情,师爷随右便已然猜到了这位大人在想什么,便开口道: “明年开春,那位金锤宗师到来之后,或许,就知道了。” “那就明年再剿逆,不急。” …… 尚云芳受重伤的事,除了被陈苦偷听到几句,其他学徒伙计都不知情,陈苦也不敢主动去问…… 只是看着接下来这几天内,柯炎生的脸色都很沉重。 只能在心里不断猜测: “不能吧,药王堂作为城里最大的药店,还能救不活自己家的大师傅?” 但他只能是通过柯炎生的表情和情绪去猜测。 两三天后。 他看到柯师傅的表情神色,似乎是舒展了一些,心中也是一缓,这证明尚云芳大师傅的情况应该是稳定了。 这事儿陈苦上心也是正常,毕竟药王堂三个大院子,若是屠解院没了尚云芳这个大主心骨,他的日子也不会太好混。 没了这方面的担心和焦虑之后。 陈苦也便重新把想法中心,搬回到自己身上。 “昨天晚上,细犬回来,虽然空军了,但传回来的记忆,在这十来天当中,确是已经嗅到了一个饵鼠的窝洞,里面至少有七八只饵鼠,接下来只要去让细犬去那个窝点去蹲守就行了,不用再满山巡找。 七八只……就算八只吧。 若是能统统叼回来,那就是价值两三千两的一大笔资产,无论是卖出去,还是用来给变化图献祭,亦或者在内城买房,甚至开个铺子,都是够的……” 陈苦走出了药王堂: “现在去问问看,乌沉沙的来路和价格吧。” 一万斤的乌沉沙,得需要多少钱才能买的到呢? 不多时,就来到了外城的一家不大不小的打铁铺子。 盐、铁,这两样东西,属于是重要的资产,但是如果得到了官府的批准,就能够有开矿的资格了,但这其中肯定是需要朝廷关系的,有了朝廷的批文,才能去买下山头、土地、河流等等朝廷的土地去开矿冶炼。 又因为铁这东西背后意义太大。 所以,柴铁铺是唯一不能垄断‘铁’生意的。 不然的话,柴铁铺要是造反,那还得了。 因此为了制衡,在柴铁铺有冶铁权同时,城内外还有很多私人矿场窑洞,但更多的资源,其实还是把握在官窑、官矿手里。 “你要买乌沉沙?有啊,要多少?” 这家铁行店铺的招牌就不是柴铁铺下面的,而是一个叫做‘刘麻子’的人开起来的,他在宝蛟县回冯庄上有一个小矿山,因此这家店就叫刘麻子铁铺。 不打铁,只卖铁材。 “乌沉沙价格怎么样的?” 陈苦只知道自己的镔铁纽龙棍里有乌沉沙,但不知道具体的价格。 铁行招待他的伙计,直接带他来到了混乱的后院,指着一口石槽里,约倒扣海湾大小的砂砾: “这一碗大小的是五百斤,按行家,是一斤乌沉沙三钱银子,这里五百斤,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如果你全要的话,给你打折,算一百四吧……” 那么一碗大小,居然就有五百斤,这也正是乌沉沙的特色,一个沉字,说明一切。 陈苦听到乌沉沙的价格之后,心头一抖。 这么说,万斤乌沉沙,得三千两银子才能买到。 “这么贵?”陈苦看着伙计。 伙计说道:“乌沉沙本就是上好的冶兵材料,乃是地壳变化之后,数千年前龙江大河从铁牢山冲刷下来,沉淀到了龙江下面的极重铁砂。 后来龙江在元国改道,就不再冲刷了,所以现在我们能在龙江淤泥下面淘出来的乌沉沙,都是淘一些,少一些。 再加上淤积在某些地方的乌沉沙,早就成了沉沙矿,被划分走了,那些水域都是有主得了,我们这五百斤乌沉沙,也是交易的来的。 你要是嫌贵,又要得少,不如自己拿个筛子,去河滩上自己掏去,看看你一年能不能淘到一斤?” 陈苦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自己淘?” 自己淘就自己淘…… 不就是下水寻矿嘛? 跟进山采药有什么区别。 他自己固然没有寻找砂矿的天赋,但水底的动物又不是没有,他可是还攒着一条鳄鱼煞没有变化呢。 第69章 进化 小院里。 陈苦手持千斤棍,一棍递出,手中的劲力不断变化,似将镔铁纽龙棍变成了一个旋涡,不断地吸着院子里的气流。 最后,一棍甩出! 爆! 一团水缸大小的气流,就像是气球一样,在空气当中形成了实质般的涟漪,震荡炸开。 呼呼呼!! 一瞬间,吹动着空气中的微尘和脚下的泥土,朝着四面八方狂飙! “招与劲合!我自己的招与劲合,终于上身了!” 陈苦满意的看着这一棍的威力。 “招与劲合,这一招,也算是入门了。” 朝天一棍当中的吞吸劲,终于在他不借助黄衮变的基础下,由他自己打了出来。 当然这离不开黄衮变的经验。 试想一下,黄衮变加身,就像是请神上身一样,完完全全知道招与劲合是怎样的一回事。 即便是各大武馆,亦或者是行帮当中最出色的真苗,有着极其优越的练武练劲的环境。 譬如柯炎生那样手把手给他刷劲。 这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修炼辅助了。 却都没有直接来的变化劲力上身来的辅助更强,即便是撤掉黄衮变,经验也永远留在了心中。 “招与劲合达成了,下一步就是意与劲合,根本图我有……上面有灵猿神意,我自己也能变成灵猿,这一步,修炼的过程,也会很快……” 但绝对没有再来一次黄衮的“意与劲合”来得快,可惜…… 黄衮变已经是一境妖魔级数的了。 要想再提升,易形出黄衮的其他能力和修为境界,就需得九道妖魔级煞气,亦或者九道内气境煞气! 如今的陈苦,全力以赴之下偷袭,倒也并不是杀不了内气高手,但把握顶多六七成。 还是在屠解院,找机会宰杀妖魔级兽类更稳妥一些。 只是,在屠解院这么久了,陈苦见过的送来的妖魔级兽类,都是几天才来一只,从第一次进屠解院看到尚云芳解杀那只熊罴妖魔,到今天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 也就二十来只妖魔。 且,根本不会让他现在这样的身份学徒入手。 除非,他能真的拜师在某位师傅身下,成为弟子,自然就有特殊待遇了。 “也不知道尚云芳大师傅的伤怎么样了?” 陈苦心中担心着。 毕竟柯师傅当时让自己在一年时间内,将朝天一棍练到“小成”,亦或者一年成就内气的时候……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只要自己能做到,便有机会说服尚云芳大师傅收自己为徒。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这一招凭借着黄衮变的劲力以及自身的根骨神力,已然入门。 料想小成,在一年内,也是时间问题。 有此期待,不希望尚云芳出什么大事。 也就在陈苦思索尚云芳身体伤势状态如何的时候。 唰!! 一条白影猛然间从院外跃了进来。 “细犬回来了!” 陈苦看到这是大白天,细犬就奔了回来,跟以往完全不同,难道是有了收获? 却见,细犬扑进院子之后,口中果然叼着一只小貂大小的白毛兔头饵鼠。 来到了陈苦面前。 “猎到了!” 陈苦惊喜,连忙将准备好的笼子拿了过来,从细犬的口中接过了这只挣扎着‘叽叽’叫的饵鼠异兽。 放进笼子里,笼子里有早就准备好的一些药草,这饵鼠,不吃五谷,也不吃树叶野草,唯一的食物,就是药草,只要是药草,就能当饭吃。 而陈苦最不缺的就是药草。 “几天过去了,黑市上的饵鼠价格又涨了十几两,好像不止我一个人发现了这来财的道,有走私犯和胆大的猎人,都似乎动作了起来,全都是因为那平安道和伤寒疫情,毕竟聪明人不少,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囤什么,就是比起他们,我去猎饵鼠,根本没有危险,不用担心被两界山的边军发现,有危险的是把饵鼠出手而已……” 但既然饵鼠都已经到手了,这点危险,还是要冒的。 左右不过是变個身形。 别忘了,他的变化图中,还有一个被他杀掉的‘杜小刀’的煞气呢,只要用九道野兽级煞气,就可以让他变成这个人的形象,去黑市出手饵鼠,这种变化隐藏,连身形都能变,比黄衮的人皮面具要高级太多太多了。 便准备先收回细犬,然后把那杜小刀给变出来,待到晚上,去黑市走一遭。 却忽的注意到白犬的体型似乎大了一圈…… “咦?放出去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啊?” 陈苦确信自己没有记错,可现在再仔细看,白毛细犬不止是体型大了,而且眸光里还透出一丝银色。 细犬眼中闪过智慧,张开嘴,想要交流,却碍于没法开口说话。 陈苦一招手:“让我看看你这次过了两界山之后,又经历了什么……” 召回细犬,此次细犬出去,走马观花一般的记忆,便跃然心间,最后停留在了一株紫色月牙般的奇异花朵上。 他感受到当时细犬身体的本能,让他直接吃掉了长在元国山林中的这朵花,然后…… 细犬的体型就变大了。 “那是什么花?好像能够让食月犬的血脉得到纯化?”陈苦从来没有在药王堂的记载当中看到过那种花。 但事实就是…… 细犬体内的‘食月天犬’的血脉变化了一丝丝,虽然只纯化了一丝丝,但是的确是纯化了。 甚至于陈苦感觉到,细犬的体魄,都因此成长了,从原来的五百斤爆发力,似达到了人类学徒练力大圆满“一千斤”的程度。 “好东西啊!那朵花!可以让细犬体内的妖魔血提升,而看样子,是只有元国境内有……看来,接下来继续把细犬放出去,要再多加一个任务了,就是多找那种花吃……说不定,细犬身能因此先比我在体内凝练出内气来!” 陈苦兴奋。 不得不说,这次细犬带回来的收获,在某些方面,远超出一个饵鼠的意义,还有细犬变继续向上修行的方向。 因此,他也下意识的期待起了,投放在了宝蛟县龙江当中鳄鱼身的收获了。 龙江,发于境外天岳山脉,流径纪国两道七省,东流入海,其中进入纪国的第一站,就是宝蛟县。 江水浩荡,在某些地带流速湍急,入了宝蛟县之后,开始平缓,在这江水之下,有各种水宝,譬如宝鱼、宝草、甚至还有成了气候的水下妖魔。 某种意义上讲,并不比原始森林当中安全。 某处流域之下。 江面上有着芦苇飘荡,水鸟滑翔,各种各样的龙江鱼类,在水面下吐着泡泡,互相追逐,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一只大鳄鱼,在江面之下,除过时不时的出来换气以外,时不时的就贴着几十米深的淤泥游走。 找到了不少乌沉沙,但全都是有主的地方,甚至还遇到了下水淘沙的高手,若不是躲得快,感觉那淘沙的人,至少是化劲的水准,一脚就能踢死他这普通鳄鱼身,那些地方,往往都搭建了棚子,岸上有马车,说明是有主的,租下了那一节流域,只允许他们在那里淘沙。 伴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细犬不断地从元国那边叼回来饵鼠,同时寻找着那种月牙花增长体魄…… 一个月的时间,陈苦不时收回鳄鱼,恢复体力,一直从上游一点点的探索,每天都用爪子在江水下面的淤泥中犁地般的刨来刨去,都快成泥鳅了…… 终于,发现了某一节流域下面,有一片还未经过别人霸占和开采过的乌沉沙淤积,散落在河床下面的淤泥之下,若不是鳄鱼变在下面挖来挖去,也发现不了。 “找到无主乌沉沙矿了!得到批文之后,这块流域,就只能我能开采,这下要发大了!” 但如何设法得到官府的开采批文,才是最难的。 第70章 上升 扑通! 宝蛟县漆河镇某处江面之下,龙江在这里拐了个弯,陈苦亲身来到了此地,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溅起一大片水花。 他本来水性没有多好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可以算是旱鸭子,但自从细犬变之后,便自然而然有了水性,何况变身鳄鱼,亦是同样。 然而即便是没有这些变化,在抵达了化劲境界之后,也都可以做到用劲力控制口鼻、身体肌肉,来拥有不错的水性。 虽已经在鳄鱼身的情况下探明了这里下面有无主的乌沉沙矿,但具体有多少,还需要陈苦自己来亲自进行一下勘探才行。 一下沉到了三十米下的江底,江水下面,有不少的鱼类。 “这胖头鱼,大鲶鱼,这么大……” “这是一头鲟?搁在前世都是保护动物了。” “咦,居然是一条宝鱼,这是一头象鼻鲟,有异象,虽然不比得宝草的价格,但一条在市面上应也价值二三十两银子了,捞了捞了。” 鱼在水下,号称是一斤鱼十斤力,这条象鼻鲟约有十来斤左右,寻常男子下水后也根本斗之不过。 但以陈苦如今的身手,别说是这么条十斤小鱼,就是条巨蟒,他也能瞬间击杀。 两根指头在水下猛然穿出,劲力像子弹穿过一样,就留下了一道气流,瞬间穿过了这条十斤宝鱼的鱼鳃,扣在了手里面。 就这样提着宝鱼,闭着气,然后到了江底淤泥之处。 脚下在淤泥当中趟来趟去,感受着下面淤泥当中乌沉沙的分布含量,真的是恐怖…… 脚下去之后,因为淤泥当中的乌沉沙重量,让他一步迈出,都好似脚下灌满了千斤铅,绑上了负重一样。 这些乌沉沙散在河沙和淤泥当中,就像是打翻了的盐粒落进了面粉当中,十分混淆。 就这样,陈苦利用鳄鱼变的肺活量,在这片湾流区域之下,来回淌步丈量,最后于河床边上挖了起来,足足挖了十几米深,都还有乌沉沙的分布: “乖乖,这里乌沉沙的含量,只以我目前丈量勘测出来的预估,至少是一个小一百吨的乌沉沙矿藏资源,那也就是二十万斤左右……按照市价,那就是六万两银子的矿产。” 陈苦兴奋,这还只是自己的一个保守判断,没有见到底,说不定完全开采之后,比一百吨翻个番都有呢。 扑通! 他从江水当中回到了岸上。 “开矿条文,租赁江域,得官府有人,才能操作……看来得去拜访一下姐夫了。” 陈苦低头望着这条十斤来重的象鼻鲟,正好,当做登门拜访的礼物。 ………… 宝蛟县内城当中。 铜锣巷。 陈苦提着象鼻鲟来到了这里,一进入到姐夫家的院子里,就引起了院子内其他人的惊呼。 “这是宝鱼吧,鳞甲生光,还有一個象鼻子……” “乖乖,我记这个青年,是李捕头的小舅子,在药王堂当学徒,上次好像就是他举报了倪昆,才让李捕头立了大功,重新升上了捕头。” “真有出息啊,居然拎着这么贵重的一条鱼来看他姐。” 住在内城的人,总是要比外面乡下的人见多识广的,都是有产业糊口的,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 何况宝蛟县,就是以山多江大药多鱼多而出名。 陈恬闻声连忙走了出来,戴着蓝色碎花围裙,手上还沾满着面粉,听着是弟弟来了,自然最高兴,可是看着陈苦手里提着那条大鱼,便是震撼了。 院子里其他人的羡慕声,让她面上有光,但一条几十两银子的宝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弟弟就这么送过来,堂而皇之的收下来。 “你这孩子,先进来再说。” 陈恬拉着陈苦进了屋子里,然后就开始数落起来: “这么大一条鱼,得花多少钱?姐上次就跟你说过了,别乱花钱,你带我去鸿雁楼吃饭那次,我就已经心疼你了,这次还花钱!这么大一条鱼,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节省,别忘了,你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陈苦听着这带有强烈亲情的唠叨声,没有出言顶撞,只是笑着道:“没花钱,这鱼是我自己捞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练武,我姐夫也练武,这宝鱼对我们俩都有用,所以才拿过来让姐给你做了,等姐夫回来,我们一起吃了它。” 姐姐听到这般说法,这才犹豫了起来,道:“真是你抓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声音“李捕头回来了,你小舅子给你拿了重礼过来,你真有福啊……” 陈苦在屋子内站起身来,便看到了面容冷毅,手长腿长的李元成挎刀走了进来。 “这么大一条宝鱼?”李元成看到这条十斤重的象鼻鲟,也是震惊了一下。 姐姐见状,连忙将陈苦方才的话,说给了丈夫。 “伱自己抓的?”李元成好奇的看着这个小舅子,如果真是小舅子抓的,那么说明,对方在水下的功夫不差了,不过能抓到这么一条宝鱼,运气其实还是占更大成分的。 陈苦对陈恬说道:“姐,你去做鱼吧,实话说,这次来,我主要是想跟姐夫谈一件事。” 李元成眼睛里闪过狐疑。 谈事儿? 虽然他也听说了小舅子以一己之力,把陈家拉扯着重新好起来了,现在算是一家之主,但还是不觉得眼前这个年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能跟自己谈什么大事? 反倒是,自己有事需要叮嘱他,就譬如前段时间的黄衮之死,两个行帮差点打起来。 不料,李元成还没说出一些让陈苦在药王堂上工注意的话来。 陈苦便一五一十把他来找对方的意思,全都说明白了。 当! 李元成本来在挂刀,听清楚之后,一个没挂牢,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失神的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苦: “你说什么?你在龙江下面找到了一块还没被人开采过的无主乌沉沙矿?” 姐姐陈恬听到刀掉落的动静,下意识还以为是丈夫和弟弟打起来了,紧张的就冲进屋子里来。 却看到陈苦面对丈夫,不卑不亢,说道:“是的,我已经勘探调查过了,下面至少有二十万斤,我准备把那块地方盘下来,自己开个铁行铺子,到时候全都挖掘出来,除过给朝廷交税,刨去人工,能落在我们手里的……至少净赚上万两银子。” “上万两……银子?”姐姐眼前发晕。 别说见过这么多钱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李元成心脏也加速跳动了起来。 因为,陈苦说的这些,都是在大纪王朝律法允许范围之内的事情。 净赚上万两白银? 忽的。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小舅子:“你刚才说……我们?什么意思?” “我自己势单力薄,如果去盘那片江域,可能没那么容易,所以得姐夫打打招呼了,帮我盘下那片地方,顺带弄到淘沙批文,到时候,我算姐夫入股……那就是咱们家的矿了。” 陈苦抛出了橄榄枝。 李元成心动的怦怦跳,巨大的诱惑和合法收入啊。 毕竟,陈苦说的这些完全都是合理合情合法的规矩,不会有任何的触犯律法的危险,需要自己做的,就是陈苦打个申请,自己再去三班六房当中的‘户房’典吏打个招呼,就成了。 但李元成很快就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 “你可知道,你想包下一段江域,再淘沙开矿,若再加上人工铺面……这一切都加起来,得多少的资金?你哪来那么多钱?” 陈苦露出神秘微笑:“实不相瞒,我和城中的柴小官人有些交情,借点钱出资入股,还是可以的。” 他本就是这么想的,做这单生意,他出技术资源,姐夫出背景,再拉一个投资的大户……这样一个基本的铁行,就能做起来了,再去招揽一些信得过的人,去经营掌管铺子,就算他当甩手掌柜,也能日进斗金。 如果这事儿成了,那么,他在这城里的身份和社会地位,无疑又要上升一层。 从乡下来的学徒,变成…… 城里有自己店面的陈掌柜? 第71章 第三变! 柴小官人? 李元成的第一念头,不会是柴武举家的柴小官人吧…… 那可是当年能与县令平起平坐官身勋贵。 虽说已是几十年前的荣耀了,可在宝蛟县里的地位,是实打实的在那摆着的。 若真是那个柴家,李元成不由得认真的看向了这个小舅子。 “真是柴天贵小官人?” 他得到了回应。 心头震惊。 那可是宝蛟县最上一层圈子的人物,就算是他如今位列副捕头一职,都接触不到的上流阶层。 这个小舅子是怎么能够跟那些达官显贵认识在一起的。 不过。 得到陈苦的确信答复之后,李元成钦佩震惊之余,也觉得此事更有把握了。 于是,俩人就在屋内坐着,开始磋商起了细节。 不多时,到了饭点。 姐姐陈恬端着一大锅的清蒸宝鱼上了桌,香气瞬间扩散出了房屋,令整个院子里的其他户人家也都闻到了。 “宝鱼……这么香?闻着就鲜!” 鱼羊鲜,龙江当中的鱼本就质地鲜美,何况还是宝鱼这种变异生出异相的珍贵食材。 就连李元成都忍不住咽了咽喉咙,他一个副捕头,在县里的地位也不算低了,却绝对是第一次尝宝鱼。 也不是俸禄吃不起,是舍不得。 陈苦也有些馋的流口水,这条宝鱼价值几十两银子,搁在前世,跟价值几万块钱的东星斑、蓝鳍金枪鱼等珍贵食材差不多,虽然普通人的存款的确也能买得起,但根本不会有人舍得去只为吃这么一顿,就花那么多钱的。 “开吃开吃!我也想试试看,宝鱼对于练武有多大效果?” 陈苦先给姐姐夹了一大筷子鱼肉,然后才自己品尝了起来,入口鲜嫩,筋道,很有嚼头,只是普通清蒸,加了一些葱姜,酱油,便已经是陈苦前世今生尝过的最鲜美的食物。 尤其关键的是,鱼肉一入肚,便好似有一团巨大的热量,瞬间散开,流入四肢百骸当中。 比宝药的药力更容易吸收。 一整条鱼下来,被陈苦和李元成两個练武之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解决了个干净。 李元成闭上双目,感叹道:“吃这一顿,至少顶得上我两个月的积攒血气。” 再看着陈苦,眼中露出复杂又佩服和感激的表情。 这种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在某些方面超过自己的亲人的表情了。 却看陈苦虽面部红润,却没有太大反应,这是因为他宝药补得太多了,体内的精气元气一直都在积攒着,只有到了成就内气的时候,才能完全提炼出来,平时就沉淀在血肉里面,是某种意义上的打实基础。 “好了,这顿饭吃完了,我回头去县衙打申请,得批复的事情,就拜托姐夫了。” 陈苦吃完饭之后离开,顺便去了趟县衙,按照规矩,打了申请。 完后…… 思索了一下,去小院子里,看了下笼子里面,那一窝八只饵鼠,已经被细犬一窝全端了,他思考了一下,从其中提溜出来了一只,装进小笼子里,然后用布盖着…… 趁着天色稍晚,来到了柴天贵的府上。 “陈苦?谁啊?” 柴小官人在厢房内把玩着一块貔貅手串,毕竟,他仗义疏财,结交的民间武林和各路好汉太多了。 “告诉他,我身体不爽,不能接见。” 柴小官人脸色有些烦闷。 这些日子里乡下的伤寒疫情,一日比一日浓烈。 像他这样的有钱人,最怕的就是得病了。 所以烦闷之余,这几天都没怎么见客,怕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把伤寒疫病给传染进来了。 “就是那位官人亲自叮嘱,给打造了一杆千斤重镔铁棍的药王堂学徒陈苦啊,说是给官人送来一件礼物,请官人务必笑纳,以偿当日赠兵之情。”门房说道。 柴小官人摆手道:“不用不用。” 他哪里用别人给他送礼? 他交朋友从来不看别人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有他有钱,送来的也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官人,那陈苦说了,送来的东西是官人和其他几个公子小姐,在那日香水榭聚会上谈到的急需之物,让官人务必收下。”门房说着,悄悄说道:“我把那笼子上的布轻轻揭开看过,是一只很奇异的兔子老鼠……很像是官人这几天念叨的那个东西。” 柴天贵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激动:“什么?快快快,把陈兄请进来。” 不一会儿,陈苦提着笼子,走进了两进院子,来到了柴天贵的大厅,进来之后,就笑着掀开了饵鼠的笼子,道: “知道柴小官人不需什么别的,恰好,陈某最近有个朋友,在两界山附近打猎,意外猎得了这么一只宝贝,所以给柴小官人送来。” “饵鼠!真的是能解百毒的饵鼠!” 柴天贵看着陈苦手里提着的那透明的肚皮,奇异的兔子耳朵,而后,眼神激动的看向陈苦: “陈兄,你怎知柴某这几日心心念念就需要这东西,你简直就是及时雨,请受柴某一拜。” 这东西,属于是有价无市的,别看他有钱,但轻易还真的弄不到。 “柴小官人满意就好,千万不可这般对我。”陈苦上前连忙按住柴天贵的施礼:“对于此物,每日只需喂养药草,便能活很久,关键时刻,再当解毒,可以急用。” 柴天贵缺的就是这么一剂保命符,虽说他的性命无价,但无论怎么还是要回礼给陈苦的: “去,把饵鼠带下去好生饲养,然后,再为陈兄封一千两的谢礼。” 外面悬赏此物价格,三百多两,但一直没能有人猎到,故此,当然是柴天贵愿意给什么价,就是什么价了。 陈苦却伸手,道:“实不相瞒,官人,陈某今日的确是来找官人有事,却不是为了这一千两,而是……” 待到陈苦说罢。 柴天贵恍然点头:“这么说,陈兄准备开矿,欠一些启动资金,直说吧,那矿有多少乌沉沙,需要多少资金?” 陈苦在姐姐姐夫面前说的保守,但在这位县里极度奢遮的官人面前,自然不用继续保守,便将自己推测的最大化矿产,一语道出: “约在二十万斤到一百万斤之间。” “这种事,我不太懂,这样,陈兄……” 柴天贵伸出一根手指: “我借你一万两白银,你尽管去开矿做生意,万一赔了,我不找你要这钱,若是赚了,则你不管赚多少,只还我一万两,便可。” 陈苦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太好意思了,直言道:“小官人,我想让你入股的,也得些分红。” 柴天贵哈哈大笑:“陈兄,你觉得我缺钱吗?话说不好听一点,你送这一只饵鼠,或许就能救了我们家某个人,这才是真正的交情。” 言下之意,也就是自己不需要赚那些小钱,几万两银子,在他面前,根本不是什么大生意,最看重的是兄弟之间的情义。 既然柴天贵都这么说了,陈苦再说什么,就显得不给别人面子了,只能心里感叹:“混进圈子之后,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呀。” 前提是,你能给别人提供需要的东西。 就这样,陈苦拿着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从柴府出来了。 他本来只想借个三五千两,没想到直接得了一万两。于是先取了一千两现银出来,献祭给了变化图,又去猎士林买了十斤妖魔血,花去五百多两,也献祭给了变化图。 没过两天,姐夫那边就通知自己,批文和租赁江域的合约,顺利下来了。 有钱太好办事了。 不到三五日功夫,陈苦就聚集了几十个人的工坊,在那里铺开了棚子,顺带还把李季阳从乡下叫了过来,来帮忙,给了他一个工头的位置。 “说好会罩着你的嘛。”看着李季阳傻乐的表情,陈苦也很满足,这种能自己方便同时,又给乡下好友一个赚钱机会的事情,怎么会吝啬呢。 而且,他也相信季阳的人品,可以帮他监工,这样,就算是他不在这边,一切也能照常运作。 当一切都正式运作开来之后。 很快,乌沉沙就经过,下水挖沙,筛选、淘沙…… 每天都能产出千斤以上的乌沉沙。 短短半个月之内。 陈苦就得到了万斤乌沉沙,献祭给了变化图,同时……他还能剩下几十万斤的乌沉沙,来赚钱。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条件了,意与劲合,便可修成第三幅图!” 陈苦每天照旧以灵猿身练朝天一棍,以细犬身,去境外寻觅那种月牙花。 他本就有着各种资源,灵猿,根本图,对于神意这一关,突破,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知不觉间,陈苦以灵猿身修行,劲力修为,就达到了‘意与劲合’的程度,炼出了灵猿的神意。 【已满足第三变化图所有修行条件!】 【第三变化图!开!】 第72章 炼形! 浓秋了,还差最后一个月,大纪王朝一百五十三年的秋天,就要过去。 往年从这秋天的最后一个月开始,直到第二年的立春,都是处决人犯的时候。 秋冬主杀,因而在这特殊的节气之下,即便是西南边境这种空气湿润的地方,都有一些干燥,树叶黄了不少。 邻居家院落里的树叶发黄,打着旋儿,掉落在了陈苦于外城的这个院子里。 此刻的陈苦,没有把灵猿变出来,但人只要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猿猴气。 举手投足,都充满了猿猴的形意。 这就是灵猿劲入门了,连带着,暴猿千钧棍的那一招朝天一棍,也跟着进入了‘小成’的阶段。 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天赋的化劲学徒,要想按部就班的把修为提升到意与劲合,招式练到小成,即便是拥有根本图这种辅助修炼精神的秘法,也至少需要两年以上的功夫。 可陈苦在修行道路上得到的加持太多了。 前后只用了不到三个月,就修成了。 修为境界上抵达了“意与劲合”,内三合当中的第二合,便满足了变化图第三幅图修成的条件。 哗啦啦~~ 伴随着陈苦修为和精神上的某些地方闪光,满足了条件之后,就似打开宝藏的钥匙最后一转。 变化图如若卷轴一般,从心海上展开,裸露出了一张新的空白的图卷。 【图主:陈苦】 【已变化煞气:细犬变(化形)、鳄鱼变(化形)、灵猿变(化形)、猛虎变(变形)、白象变(变形)、黄衮变(易形)、血刀变(易形)……】 【可变化煞气:猛兽级煞气(四十五道)、野兽级煞气(九十九道)……】 【状态:人身】 【已修成变化图数:三】 陈苦看着这一個多月来积攒出来的煞气,还有新开启的第三幅图,终于可以让白象变也推进到化形层次。 他早已经明白。 化形,不单单是从身体之内化出另一个身躯,而是由煞气变化出来的一个新的形体。 就像他细犬修成化形之后,能在原本的五百斤力气上,再多出五百斤来,这个就是三十六条煞气变出来的第二条身体带给他的加持。 目前为止,他也就细犬、灵猿、鳄鱼三种变化,修炼到了化形层次,可以化出身体。 就算是猛虎,也都没有升级到化形,没办法放出去。 现在,终于又攒够了又一个能多出一个猛兽级化身的煞气。 当然是选择白象了。 原本自身变化出来的白象,就已经是一象之力加身,若再化出一个白象…… 那陈苦双臂一晃,就是二象不过之力。 “白象变!化形!” 只见,一共三十六道猛兽级煞气,完全燃烧投入了白象变当中,紧接着从陈苦的胸膛之间,冒出了一股白气,就在院子内勾勒出了一头三米来高的大白象! “好了,收!” 对于白象,不要指望它能去做一些精细活儿,把它推到化形层次,纯粹就是为了再多一头大象的加持。 三十六道猛兽级煞气,换来二象之力。 陈苦手持千斤重铁棍,身怀二象不过之力,只是晃一晃手里的铁棍,就感觉自己一棒子下去,什么妖魔鬼怪,内气高手,都有把握一棒子砸成肉泥了。 若说当时一万多斤力气的时候,击杀黄衮,偷袭之下,只有八九成胜算。 那么现在, 拥有两象不过之力,就算是面对面,陈苦敢保证,黄衮任他内气爆发,也扛不住自己两万斤的力量!! 何况,这才只是一幅图的加持。 当陈苦再算上猛虎变的两千斤,细犬变进化之后的两千斤,以及自身的一千五百斤,那么当第三幅图加持之后的最大限度,那就是…… 两万五千五百斤力气! 这还单纯只是力气。 如果把这两万多斤力气,通过修为转化为劲力,附带神意,再由一千斤兵器,施展绝学级“朝天一棍”情况下,打出来的招式劲力…… 只是单纯用脑子想一下,都是恐怖的一塌糊涂的威力,一棍过去,把一头大象直接打成肉酱肉泥,不费吹灰之力! “爽,爽啊,实力的提升,真的是太爽了!” 陈苦感受着自身的力量。 却也并没有忘了,最为期待的一件事。 那就是…… 他看向了第三幅图。 【神通:胎化炼形】 神通啊! 陈苦万分期待这个神通到底有什么样的神奇造化威力。 心神沟通到了三幅图上面。 顿时,三幅图凭空飞起,好似三足鼎立一般,漂浮在了陈苦的心海之上。 【图主已修成三幅变化图,神通‘胎化炼形’随之衍生,正在以三幅图中变化,推演炼形结果……】 【细犬变:内蕴食月天犬血脉,返祖后可吞日月……评价:优秀半妖魔品质】 【猛虎变:白额猛虎,万兽之王,评价:普通猛兽品质】 【白象变:白牙长鼻,万斤巨力,评价:优秀猛兽品质】 【胎化炼形后,三种煞气变化,将炼为一种,形成一种以优秀品质为主,其他品质为辅,形成一种新生造物,保留三种变化之所长,摒弃三种变化之所短。】 陈苦看到这个胎化易形的神通解释,不由得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 吞噬进化吗? 变化还能互相吞噬进化? 以优秀品质为主? 这意思是,细犬变可以吞噬掉猛虎变和白象变,从而形成一个,我不知道,可能是新生物的……但同时会保留三种变化优势特征的……新变化? 陈苦看着这三幅图下的注释半天,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古代山海经和民间神话传说中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什么人首蛇身、三头六臂、鱼身蛇首六足、六足四翼无面的各种各样的异兽们。 其次想到的则是……由各种伟大的神话神兽的其中一部分共同组成的一个生物。 龙! 陈苦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感到倒吸一口凉气: “真,真的可以吗?” 他眼神火热的看向了那三幅图。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 当然是要换上品质更好的…… 白象的万斤巨力当然要保留,这是他现在最具实力的一个变化。 但猛虎比起来就逊色不少了,没有血脉,又没巨力,各项数据都很普通。 陈苦想了想,立即杀了一只饵鼠,化作煞气放入其中。 【饵鼠变!百毒不侵!能食百药!】 细犬、白象、饵鼠…… 可以胎化炼形出个什么东西? 【本次胎化炼形,推演可基本炼形出一道‘一境优秀妖魔级’变化……需要一道一境妖魔级煞气,或者一道人类内气境煞气,作为材料注入,方可成形。】 陈苦看着这个要求。 能满足这个要求的,就只有血刀和黄衮,但血刀他到现在也只是压制,不是拥有…… 黄衮…… 比起胎化炼形之后的结果,一个小小的黄衮内气,似乎不算什么了。 于是,陈苦直接将黄衮的煞气投入了三道变化图当中…… 【正在胎化炼形中……】 第73章 花狐貂 细犬、白象、饵鼠…… 可以胎化炼形出个什么东西? 【燃烧黄衮煞气,胎化炼形中……】 陈苦看到三张变化图上的煞气,全都朝着三张图中间的虚空在汇聚…… 细犬图上的某些部位,直接淡化了,消失了,那些地方都是缺陷,足、爪、腰…… 白象变的缺陷,也淡化了,消失了,如耳朵、笨重的四肢…… 饵鼠亦是同样。 最后,在三张变化图的中央,陡然冒出了一阵金光,直冲陈苦的心海。 继而出现在三张变化图中央的是一个十分奇异的生物。 破胎而出! 那是一个在原地不断变大变小的东西。 小的时候,如同白鼠。 变大之后,则如巨象。 尖牙利齿,血盆大口,如犬似貂。 “这是什么玩意?还能随地大小变?” 陈苦惊了。 立即看向了变化图。 【????(未命名)——一境妖魔级煞气(优秀)】 【化形层次】 【能力:一象之力、食尽人兽,大小变化、细犬嗅觉、百毒不侵,能视五脏……】 陈苦看着那煞气的一串问号,脑门上也是一串问号。 片刻后,他隐约懂了。 好像他可以直接给这东西命名,因为世上本来就没有这种东西。 而, 陈苦则是越看越觉得这东西的描述和形象,怎么看,怎么跟某个神话里的东西那么像。 “曾经吞过真君爷爷的花狐貂?!” 花狐貂,出自于封神演义当中,是为佳梦关魔家四将之一魔礼寿的活体法宝。 此兽凶猛异常,其呆在宝囊中如同白鼠,放出大如白象,飞出可以吃人,曾一口将真君爷爷吞入肚中。 然,真君爷爷拥有八九玄功和七十二般变化,即便进入了肚中,也毫发无损,反倒将花狐貂诛杀,后摇身一变成为了花狐貂的模样,这才破了魔家四将这一关。 陈苦看着变化图当中的这一能大能小变化的新生异兽,摸着下巴端详: “除了肋生双翅能飞这一能力少了……其他的,竟还真的都大差不差……” 只是陈苦在思索。 “这一新异兽身上的能力,几乎都是从细犬、白象、饵鼠的能力基础上进化而来的,譬如吞食,就是细犬的食月犬血脉,能吞日月,还有力大如象,百毒不侵……可这能大能小……貌似,是胎化炼形过程当中……诞生出来的新能力。” 前不久,陈苦才在两江会馆上门踢馆药王堂的那次矛盾当中,见识过了杨爷的躯体变化,就是能大能小。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一米八几的老头,在原地膨胀为两米多高的巨人。 听那黄慕侠的说法,说是什么“更易筋骨、膨胀五脏六腑、身躯内壮”,要达到了第五境界内壮,武者才会出现的变化。 这新变化出来的异兽,还只是一境妖魔,竟然就有如此变化?! 那就不是境界了,而是某种特殊能力! “就是少了一对肋下翅膀,但并不妨碍……我能将你以后炼形成为真正的‘紫金花狐貂’……” 陈苦眸内生光,唇角噙着笑容: “便就叫你‘花狐貂’了,等有机会,我去再寻個能飞的妖魔,炼形进来、便是如假包换……现在,便让我看看花狐貂的加持力量有多少!” 他在院子当中骤然睁开眼睛。 一步轻轻跨出,徐运灵猿大壮功,感受着全身上下的劲力变化,神意变化…… 轰隆! 稍微运劲,便好似体内有两三头大象的肌肉群在运作。 同时, 感受到了胃部似乎变得什么东西都可以消化,这是‘食尽人兽’,而不用惧怕吃坏肚子,或者中毒,这是‘百毒不侵’…… 最关键的是…… 陈苦在血液当中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力量’。 “这就是……妖气吗?” 以黄衮的内气为薪柴,炼形出来的所有一境妖魔的根本所在,妖气。 这一缕妖气在血脉当中,陈苦能够感觉到其游动,他尝试性的让这一缕妖气,在身躯当中扩散了开来。 轰隆!! 脚下黄土如泥塌陷。 只见, 陈苦的身形居然在这一缕妖气的扩散之下,变成了一个三米巨人,一下子把所有衣服都撑开了,约有一丈来高,只剩下一个大裤衩。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大小变化,是妖气的能力……我掌握了花狐貂的三种层次之后,我也同时能够拥有变成小巨人的能力,虽然肯定不如杨爷那般的五境内壮来的浑厚结实,但这股妖气……似乎把我的力量和体型,再度加持放大了两倍!” 原本修成白象变化形层次之后,就是两象不过之力。 现在将三种变化炼形成为一头‘一境妖魔’,不光保留了原本的能力,还多出了妖气,让他的力量在两象不过的基础上,再翻一倍…… 在妖气的加持下,那就是四象不过之力。 “真成李元霸了!” 陈苦握拳,感受着一只花狐貂变带给他的所有加持,变大身躯之后,四万多斤的力气。 “这就是武者内气……妖魔妖气的作用啊……我自己还没成就内气,可花狐貂已经是妖魔,这也算是提前体验到了‘气’了。” 而这一切,都是基于胎化炼形的神通带来的。 陈苦于是就想试试,再度炼形合成一个东西。 【冷却中,三日之后,方可再度施展。】 三日,对于一个神通而言,也不是不能等。 他也不觉得可惜,因为他现在变化图内,除了灵猿,就没多少好品质的煞气了。 随便炼形合成,合成了,也不会有太大根本上的提升。 “但这一神通真的是太强大了,且不说合成进化出来的‘花狐貂’给我带来多大加持,单说……三条煞气变成了一条煞气,还保留了所有能力……这一下就省出来了两个空的‘变化图位’……” 此刻的变化图上,花狐貂变占据第一图位,一变顶三变,还空出来了两个位置…… 陈苦立即将血刀变和灵猿变也都挂了上去。 虽在力量上没有多少叠加。 但血刀指的锋利,现在就不是用的时候才挂,可以一直挂在身上了,成为可以被动叠加的能力。 陈苦看着血刀变,早早就用猛兽级煞气,替换了野兽级的黄牛煞,一条煞气,可以镇压七天,但终究还是缺了妖魔级数的煞气,未能将血刀变完全推至第二层次。 “我现在的力量,加持之下,杀死黄衮之流,不费吹灰之力,换句话说,已经拥有了可以将绝大部分内气境界武夫一下偷袭致死的本钱,自然……杀死一境级数的妖魔,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可以朝着将整条手臂都变成血刀的方向,一手斩断别人兵器的方向去实操了。 “九条一境级数妖魔煞气……或者……九位内气境高手……” 陈苦眸光思索着,走出了院子。 “如今,我朝天一棍小成,提前做到了柯师傅的要求,便去跟他说一声,看看我到底够否资格,成为大师傅的弟子。” 而当陈苦从外城院子里走出,朝着药王堂走去的路上。 却听到了前面街道上一阵一阵的锣声。 只见,是十几个县衙捕快,他姐夫李元成也在其中,一起护卫着一架囚车,朝着这边走来。 当先的一个人敲着锣,一边翘一边喊着: “大盗倪昆,干犯大纪王朝律法,走私、杀官、屠戮百姓……等七条大罪,已经是罪不容诛,判处游街示众,加秋后斩立决,今日押赴刑场处决,闲人回避!!” 街道两旁的人,全都退开,也有好奇的看着那囚车内的人模样。 “忘了,秋后了,被抓进去的倪昆要处斩了。” 陈苦在人群中,盯着倪昆,蓬头垢面,面色惨白,瘦骨嶙峋,似是在狱中遭受了许多非人待遇,心中微动: “要是能由我给他处刑多好?” 第74章 宝藏 菜市口,基本是大纪王朝境内处决人犯的默认法场,每个省州府县都有菜市口,就是最简单的蔬菜买卖市场。 为什么要到菜市口去处决人犯呢,原因也很简单,菜市场是底层民众行走来往最多的地方。 选择在菜市口处刑,潜规则的意思,就是要警示王朝最下层的民苦大众,让他们看犯了法,是个什么下场。 陈苦现在站着的这条街,叫做新街口,在外城是个新街道,有些泥泞,也没有铺砖,他看着倪昆的囚车从这边过来。 李元成也在人群中发现了小舅子,有些意外,过来问道: “你怎么在这边?” “我正准备回药王堂,没想到路上遇到了。” 陈苦实话实说。 然后抬头看向了囚车里的倪昆。 面对这个被自己亲自举报,然后由十几个捕快亲自包围过去,瓮中捉鳖的倒霉蛋,陈苦始终记得对方带给自己的无形的诸多好处。 且不说那一百多两赏银了,单单是血刀变一条,就足以让他很感激倪昆这個冤大头。 “秋后了,此次处决的人犯,一共十位,只有他一个要游街示众,其他的人犯早都秘密押到菜市场了。” 李元成对陈苦低声询问道: “你想去看杀人吗?练武之人,最好还是见见人血和死亡,能够练胆,不然以后你真遇到了穷凶极恶的人,或者有人死在你面前,你先自己吓破胆了,再好的武功都没用。” 不比那个害他丢官的挨千刀的大舅子陈辛。 他对于这个帮自己官复原职,还能够在正当范围内,把自家拉扯起来,甚至让自己也入了他那乌沉沙矿的一笔干股的小舅子陈苦,观感很好。 所以,李元成现在说这几句话,让陈苦跟着去看杀人,听着吓人,但实际上对于没见过血腥场面的新手,是有好处的。 这是一个从沙场下来的老兵转捕快的某些经验之谈。 练武之人,早日见血,早日成才。 尤其是陈苦的天赋还不错? 陈苦心中能感受到姐夫的想法,面色不动。 如果他真的是雏儿的话,那一定是也得逼着自己去看看,然而……到目前为止……他手上的人命,一个巴掌都快数不过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 “就你叫陈苦是吧!就是你举报我的!小畜生!小畜生!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囚车上的倪昆也看到了李元成和陈苦说话的一幕。 如何认不得陈苦? 这个李元成的小舅子! 再加上,他进了县牢之后,也慢慢知道了,就是因为这个小畜生,他才会暴露的行踪,什么都没准备,就被十几个捕快围了! 关键问题在于, 倪昆根本就不知道陈苦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 难道是那天他刚到李元成家,就发现自己了,然后故意找借口,把他姐带走,没多久捕快就围过来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倪昆根本想不到自己是什么地方出现的纰漏,露出来的马脚。 如今,马上要奔赴刑场,人头落地。 居然能在半道上再次遇到这个治他于死地的小东西,倪昆牙都要碎了,站在囚车里探出头来,对着陈苦嘶吼道: “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小畜生,你给我记着,十八年后,我一定来找你报仇!” 本来陈苦是不怎么想去看倪昆之死的。 因为,又不是他亲自动手。 得不到内气境的煞气。 可现在看着倪昆这般反应,再加上姐夫的邀请,他倒是有些兴趣亲眼去看一看倪昆人头落地,某种意义上,心里也会彻底放心。 “好,我一会去看你人头落地,等伱十八年后来找我。” 陈苦对着几米外囚车上的倪昆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对李元成说道: “姐夫,我跟你去看杀人。” 就这么一句话。 再一次让李元成眼皮抬了一下,对陈苦的审视,尤其惊讶。 看你人头落地,等你十八年后找我…… 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他根本不相信,这是自己乡下的那个小舅子,居然有这样的胆魄,一点都不怕? “这孩子以后一定有出息。”李元成在心里暗道。 然后就让陈苦随着囚车一起往菜市口前进。 ………… 宝蛟县,地处边境,可以完完全的说,这里就是天高皇帝远的所在,一县之长,便完全意义上是土皇上的角色。 手握宝蛟县十万户人家的生杀大权。 此时,极其奢遮的县令老爷的巨大宅院的后花园中,绿植满园,秋风吹落树叶。 这位县令大人上官云手中捏着一枚黑子,缓缓落在棋盘上,有意无心的对着对面的师爷道了一句: “你说,前代侠王余孽那帮人,会来么?” 隋右坐在这位宝蛟县第一人对面的石桌棋盘对面,手捻白子,慢悠悠的说道: “一百多年前,前朝崩塌,侠王裴东流与太祖皇帝……及其他八位义军并称为‘十大反王’。 甚至于侠王裴东流还是第一个攻入前朝大洪皇宫中的反王。 在那之后,裴东流占领了洪京城一年之久。 虽然一年后就为太祖陛下击溃,裴东流身死势灭。 但世间都传,在那一年时间内,侠王裴东流早已经将洪京城的巨多财富,秘密迁移,交由给了自己的四大护卫安置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一百多年以来,大纪王朝始终没有忘记前朝的财富。 然,最终也只找到了不过一半而已。 剩下的一半,就只有那四大护卫传承下来的四家人知道在哪了。 可惜,这些年来,这四家人被杀的杀,灭的灭,有两家人都绝种了,剩下的两家,在几十年前最后一次销声匿迹的时候,破落的连五境内壮修为的人都没了……” “侠王裴东流手下四大护卫,当年的四大天王,又叫四大猛人,的确是天下无敌。 尤其是其中的托山天王雄英,真个是……非人,能托起一座半月山的怪物,若非是他,当年太祖陛下和其他反王,都要被困死在那天下第一关当中。” 上官云看着隋右落下一子,便漫不经心跟上一手,淡淡道: “说起来,这个徐敏君,若非是她在几年前的赏菊大会上,意外对本官展露出了雄家的‘托山掌’,我也不敢确信,她就是雄家后人。 此女,落在我手中已有三年,我却始终不能从她身上得到更多有关于侠王宝藏的秘密, 若非这三年来,每每有人想要劫狱,皆以失败告终。 我都怀疑他这一家是否真的清楚侠王宝藏的秘密和下落? 但现在我没耐心了,就用她再钓最后一次鱼吧,若能钓上来则罢,若不能……” 院中秋夜吹。 一颗黑子落下。 “也就算了,本官自有别的手段。” 隋右看着棋盘上,自己已经是再也落子不能,拱手叹道:“大人棋武双绝,这小小的宝蛟县,实在委屈大人的一身抱负。” 却在这个时候,一位老管家缓缓走了过来,自上官云身边耳语几句。 上官云微微挑眉: “嗯?平安道也混进来了?有趣。” 第75章 变身 秋风卷黄叶,满庭院。 隋右站起身来,听着从县令大人口中说出的那句话。 “平安道?” 他面色变化: “这些个邪教妖人,也想要趁乱取利?” “无妨,让他们来罢。” 上官云闲庭雅致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仿佛什么都把握在手心里,有一种让人敬畏的信心: “给药王堂通个气,毕竟是挖他们祖坟的一波人。” 隋右眸色闪烁,点了点头:“大人高见。” 历朝历代,从来不乏各种邪教组织,尤其是在乱世当中,邪教更是有天然的滋生土壤。 大多数的邪教,本质上,不过是为了欺骗百姓口袋里的银钱,亦或者哄骗信众,尤其是女信众,与其双修,为的是一己私利。 这种邪教,不足为虑,也成不了大气候,基本上就是盘踞在某县、某乡的小教团伙,跟土匪无异,随随便便出兵就能剿灭干净。 但有一种邪教,却不能小觑。 就是…… 什么都不图的。 不要信众的香火布施,也不要信众给他们塑观塑庙,更是一点都不贪图美色…… 甚至还免费为信众治病,疗伤。 这一类邪教才是最可怕的。 因其什么都不图,反倒能够在百姓们心中更加建立起‘神圣无私’的印象。 然高位者一眼就能看出来。 越是什么都不图的,所图甚大。 平安道,这个突然从宝蛟县冒出来的神秘道门组织,伴随着它们的出现,同时还浮现出来了灾情疫病,然后他们又打着免费治病,符水疗伤的旗号…… 关键是,那些符水还真的有效! 单单是这一项,就彻底和县里三大势力之一的药王堂顶上了。 夺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 药王堂卖的就是药,你免费看病,符水救人,那药王堂还怎么做生意? ……………… 菜市口,一片脏乱差,到处都是烂菜叶子,瓜果梨桃,还有猪羊鱼虾的种种气味。 在不远处,平日里宝蛟县百姓们来买菜的十字路口,已经被全部腾清,百姓们被阻挡在二十丈之外。 四个路口则都是县衙的官兵看守,任何人不能靠近这二十丈的范围当中。 十字路口中央,没有什么处刑台,只有九个跪在地上的身影,头上都带着黑布,身穿白色囚衣,脖子上挂的木牌子上面,写着他们的罪名。 轱辘碌碌~~ 陈苦跟着押送着倪昆的囚车,来到了菜市口,站在了一众百姓们的当中,看着倪昆被从囚车上押解下去,戴着镣铐,跟那十個人跪在了一起。 倪昆被押着跪在那里,临近斩首,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都没办法平静,就算是江洋大盗,也都要恐惧,双腿打颤。 这是人性的本能,生死之间的最大恐惧! 为了克服,亦或者转移死亡到来的天大恐惧,倪昆跟那九个死刑犯跪在了一起,眼神死死的盯着一众人群当中的陈苦: “小狗贼!小狗贼!我死了做鬼也要缠着你,要你不得好死!啊啊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啊……” 他越是咬牙切齿,越是恐惧的牙齿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不想死……” 陈苦站在一众百姓们当中,虽然他杀过人,但那些人临死的时候,都死的很快,压根不是像现在这一幕…… 所有的死刑犯都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这种数着死亡的倒计时的时候,才是最折磨最痛苦,比死亡那一瞬还要可怕的煎熬。 陈苦注意到,那黑布遮盖着脸的好几个死刑犯,都已经浑身颤抖,屎尿横流了。 “记得我前世看过一些采访,即便是再穷凶极恶的死刑犯,在被处刑的时候,也都是屎尿流了一地,临死前浑身痉挛……” 陈苦看着十字路口的那十个死刑犯的各种姿态,心中复杂,这才明白,自己杀人的时候,跟现在目睹的死刑犯处刑一刻所感受到的心情,是不同的。 忽地,他注意到,那十个死刑犯当中,就连倪昆这样的内气境大盗都在临死前浑身颤抖,嘴唇哆嗦,恐惧的如发羊癫疯一样…… 却有一个黑布蒙头,看不到面容的死刑犯,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坦然接受了命运,居然笔直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位的心态不错啊。” 就在陈苦敬佩的看着那位与其他死刑犯不同的死刑犯之坦然的时候。 刑场尽头的案桌上,身着黑色官服的县尉,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摆着方桌,轻轻端起一杯茶,饮了一口之后问道:“午时三刻,还差多少?” 县尉,是县令之下的第三把手。 大纪王朝,每一个县,设一位七品官,两位八品官,以及一些九品芝麻官,如主簿,巡检,三班六房的头目等。 唯一七品官,便是本县的青天老爷,上官云。 其下有两位副手,一位是县丞,协助他处理一县政务,是一县‘丞相’,还有另外一位地位略低于县丞,便是县尉了,主管捕盗、治安等刑事、司法事务的官员,品级一般略小于县丞,也是县令的副手之一,一县的第三把手。 现在坐在监斩台上的这位,就是宝蛟县的第三把手县尉麻天林。 “回县尉大人,还差半刻钟。” “不必差这半刻!” 麻县尉淡淡冷笑: “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行刑吧,不少的百姓还等着见血呢。” “县尉大人有令,午时已到,从左到右开始,依次验明正身,行刑!” 伴随着一声大喝。 所有菜市口的百姓们有的已经吓得闭眼,有的则好奇的瞪大眼睛等待着观看着。 一位头扎红巾的刽子手,先摘下了左边第一个人的头罩,是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验明正身之后,手起刀落…… “嘶……” 陈苦听着周围百姓一连串的惊恐和倒吸冷气,便见着那一颗大好人头滚滚落地。 “快快快,蘸血要趁热,有人要蘸血的都快一点!一个人血馒头!一两银子!” 而在那颗人头落地的一瞬间,陈苦就看着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捕快们,在百姓们周边叫喊了起来。 “我我我,我要一个,麻烦官爷了……我家孩子染了疫病,等着救命呢。” 陈苦看着人群之中,居然有许多人张手递出了银子,而那几个狱卒立即从旁边的笼子里拿了十几个馒头,踹到怀里,跑到了处刑台那人的脖颈上,连着蘸了十几个人血馒头,下来之后,一手收钱,一手递馒头。 这一来一回,一个死人头,十几文钱的馒头,居然赚了十几两银子,而且,居然还有人没买到。 “等下一个,这人血已经不热了,不管用了。” 陈苦看的目瞪口呆,而后心头发寒,倒不是因为百姓们的愚昧,人血馒头前世建国前都还有的事,如今的古代,自然不必说,很常见…… 可拿这个赚钱,就有点……恶心了。 陈苦不由得沉默,只要是个药王堂的学徒,都知道人血馒头,不可能治疗疫病。 不然,柴天贵也不用因为陈苦送去一个真的可以能解百毒的饵鼠,对他感激涕零了。 自然,官府对于人血馒头能不能治病,会更加知情,可还是拿这个卖钱…… 今日监斩官是县尉,自然,是这位县尉默许的了。 陈苦不准备再看下去了。 却就在他准备转身要走的时候。 【有平安道妖人一众掷出符纸,笼罩此地,对主不利,以生煞气……】 陈苦心神浮现巨大示警提醒,下意识抬头。 轰!! 只见,空气之中,不知从什么位置甩过来了漫天的黄色符纸,落在了菜市口周围的店铺和地面上,顿时爆炸开来,形成一股一股的气浪,冲击扩散开来。 许多人一瞬间就被炸伤。 陈苦在人群中,也被瞬间波及到,感受到火光和气浪覆盖过来,马上就要扩散到他身上,不死也要重伤。 关键时刻,他变身了。 第76章 城卫军 漫天的黄符撒来。 第一声爆炸声响起的时刻,十字口今日来看杀人的百姓,足有数千之多,瞬间轰然大乱,惊恐大叫起来。 作为监斩台上的县尉第一个看到了符纸背后的那些屋檐上的身影。 足足有几十位之多,在第一张符纸之后,紧接着,漫天的黄符全都落地,落墙,爆炸开来。 有的黄纸当中内含奇异力量,好似火药一般,落下去就炸。 有的则冒出黄光和浓烟,搅乱了现场。 骤然间,电光火石而已,现场就是一片浓烟和雾气、火光缭绕的画面。 那么陈苦呢。 他在几张浓烟和火光黄纸炸开在左边蔬菜铺子上的瞬间。 一刹那, 陈苦人消失不见。 浓烟,火光,遮蔽的视线盲区当中。 人们脚下…… 不知不觉间就多出了一个老鼠大小的白貂。 只有巴掌大小,像个白色的小老鼠,于电闪时分,避开了火光冲击。 陈苦变成老鼠大小的白貂瞬间在各种人们慌乱的脚步之间,来回闪躲。 躲避着街上慌乱的百姓和捕快们的大脚来回错乱的踩踏。 同时,整個十字街口菜市场都乱起来了,各种各样的吵闹和声音,惊恐地喊叫,全都涌入在人们脚下躲闪,奔跑的白貂的耳中。 “啊,我的腿,我的腿被炸断了!” “我的脸,脸上全是血,救命啊!” “什么人,大胆,敢来劫法场!” “不好,小心,保护县尉大人!!” “全都是浓烟,看不见了!” 各种各样杂乱的声音,有百姓的喊叫,有人受伤,也有捕快们的大吼声。 小貂在这些声音当中,躲避着杂乱的脚步和鞋底,来回闪躲,慢慢钻入了一堆废墟背后的高楼当中,抓着梁柱。 几个呼吸之后,就到了菜市口某个隐蔽的房间的房梁当中,用两只小眼睛,悄悄地从屋顶缝隙里偷偷瞧着外面突然爆发的意外…… “什么鬼?劫法场?这部电视剧里才有的事情吗?居然真的会出现!” 陈苦变形而成的花狐貂。 现在躲在十字街口某个最高的三层小楼的一个瓦片下面,居高临下,可以完全看到十字口上面和下面的一切动静。 只见,下面的处刑现场,已经是浓烟环绕,许多人都看不清楚样子了,就像是被扔了十几颗烟雾弹下去。 陈苦看见,在一些屋檐上,有不少蒙着面,身穿劲装的神秘人。 在变化图的提醒下,他们的身份,对于陈苦而言,不是秘密。 “平安道妖人和什么侠王后裔?” 陈苦心头凛然。 平安道,不就是那个让五境内壮的杨爷都负伤,甚至将尚老重伤的那个邪教么。 但这个侠王后裔是什么? 他没听说过啊。 两波人好似合作在了一起。 借助平安道的符纸扰乱现场之后。 蒙面戴斗笠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跳到了行刑现场,直扑死刑犯里的某个人。 “那个人……” 陈苦看得清楚,正是那个之前他觉得和其他死刑犯都不太一样的人,此时还被黑布蒙着脸…… 但陈苦的嗅觉敏锐的能分辨出来,她是一个女的。 “他们劫法场……是为了这个女人。” 于是,下意识的就要去看那位县尉的反应,毕竟,劫法场这种事情在任何时候,都是天理不容,要被诛九族,形同造反的可怕性质。 却不料。 在陈苦的小眼睛注视下,却见面对一众冲向死刑犯的神秘人。 麻县尉坐在监斩台上,竟然处变不惊,只是轻轻一喝: “妖人乱党,不知死活,全部拿下!” 只见伴随着麻县尉的一声大喝。 陈苦看到,从十字口的许许多多的店铺当中,瞬间冲出来了一百五十名宝蛟县城卫军,人人佩刀,人人着甲,气势十足。 陈苦见到这一百五十名城卫军之后,心头震动猛烈。 这就是县里跟乡下的区别了。 县,再小的县,都是城,有城墙和城池。 既然是城,那么自然得需要有守城的军队。 朝廷军队,可不是捕快那档子事。 那是职业军人。 每天领军饷,操练,就是他们的工作,等同于不用上工,天天有众多资源堆给他们,只用修炼的一帮人。 这种行为也叫“养兵”“练兵”。 平时用不到。 但关键时刻,就是这群城卫军队出来的时候了。 陈苦听说,城卫军里,每个小伍长都是内气高手,麾下佩刀着甲的人,也各个都修炼出了劲力。 再看那一百五十名城卫军,算下来,至少有三十名小伍长,也就是三十位内气高手。 而在伍长之上,还有小校,校尉,都是远在内气之上的高手。 再配上朝廷的特质甲胄,刀枪不入,可以说,就这么一百五十名城卫军,完全就能够把城里药王堂、鱼龙会、柴铁铺任何一个势力,给连锅端了! 江湖势力,永远不要想着能够和朝廷专业的军队比较。 毕竟,这世上最大的资源,最多的人口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像是内气境高手,在县城的江湖势力当中,可以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了。 但是在朝廷和官府眼中,这些人都是可以用资源和时间来批量生产出来的人。 就譬如陈苦的姐夫李元成。 原本只是个普通人,是进入了边军之后,学习了边军的百战刀法和边军气功,才成为的内气境界。 此时,这一百五十名城卫军朝着劫法场的神秘人们包围着压了过去。 此刻,这群神秘人已经率先占领了行刑地点,击杀了十余名捕快和狱卒,以及那位刀法实力不差的刽子手。 一人上前揭开了那女子的黑色面罩,嗓音激动: “敏君,叔父来了,叔父一定能把你救出去。” 陈苦看到被扯面罩的那个女人,身上脸上,居然没有什么伤势,只是肤色不太好,像个普通瘦弱女子。 女子张口。 那嗓音苍老的神秘人立即在其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了穴道。 女子着急泣声流泪的说道:“叔父,你们上当了……上官云那个败类为的就是让你们来救我,你们怎么能上他的当呢?” 老人着急说道:“明知是当,也要救你,否则,血脉断绝……这会不是这说这个的时候,你快跟着平安道的这位香主离开!!” 说着,便把女子交给一位黄衣道人,那黄衣道人没有说话,只是给脚下贴了两张符纸,顿时身形一闪,就上了房屋。 快的让陈苦都捕捉不到残影: “那是啥玩意?神行太保戴宗的甲马?” 他看着下面的一众神秘人,虽然已经被城卫军包围了,但好像因为他们已经把想救的人救走了,便都已经做好了能走就走,不走就彻地把命留在这里的准备了。 但第一时间,能逃还是要逃的。 只是在逃之前,老人眸光一闪,就斩断了剩下死刑犯们身上的枷锁和脚镣: “诸位好汉,不用想别的,给伱们松绑,目的很简单,知道你们都是练过武的重犯,我们一会儿分散来逃,大家都能多些活命机会!” 一语落,也不顾倪昆在内的死刑犯,趁着烟雾火光还在,几十位神秘人分散而逃。 倪昆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活命的机会,狂喜若望,虽然清楚,对方这些人是拿自己等人当做阻击城卫军追杀的炮灰,但…… 终究是给了他能继续活着的机会! “还愣着干什么,逃啊!!” 倪昆对着其他几个死刑犯大吼了一声,尽管这些日子在监狱里受了不少苦头,毕竟还有内气修为在身,脚下一踏,就飞身上了屋檐,朝着一个方向,没入了小巷子,夺路而逃。 陈苦一瞧,眼里看的不是倪昆,而是内气境的煞气和功劳。 “没记错的话,县城里有一种职业叫做捉刀人,替官府捉刀,缉拿凶犯,上次倪昆通缉令上的报价,八百两银子,其实就是给这种‘捉刀人’的悬赏……” 陈苦看着七拐八拐的倪昆,笑了: “老天爷是能听到我说话吗,这下,想不由我处刑你,都难了。” 花狐貂四足一蹬,用比倪昆更快三分的速度,一下子跳出房梁外,于小巷子里追杀了过去。 在陈苦追杀倪昆同时。 城卫军的队伍,也分别分成了五人一伍,朝着平安道和侠王后裔那几十人逃走的不同方向围杀过去,竟是根本没有去管倪昆那几个犯人。 “大人,那些犯人就不管了吗?”县尉的师爷好奇问道。 麻县尉捋须道:“放心,县令大人运筹帷幄,谁也逃不出去,这一次一定是全军覆没,几个死刑犯人罢了,自有城里的捉刀手拿下,侠王后裔那老者这点区区小计,就想牵扯城卫军,太幼稚了。” 县尉师爷深以为然,觉得这帮妖人乱贼,简直可笑,即便是有些实力,又如何能够跟掌握宝蛟县十余万户之主,一切资源的县令大人为敌? 无论是从武力,资源、地位和智慧,都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 倪昆在各个小巷子里疯狂的逃窜着,他十分清楚宝蛟县的布局,菜市口在外城,只要再过一条街,他就能出城了!! 活! 活着! 只有经历过刚才那样死亡阴影后的人,才能够清楚,活着到底有多重要。 然, 却就在他马上要冲出这条巷子的时候。 一位黑衣少年陡然出现在了巷子口。 “是你!小畜……” 还没等倪昆认出来人,说出几句话,少年二话不错,干脆利落,抡起一杆铁棍,迎头就朝着他砸了下来。 第77章 捉刀 倪昆身着一身囚服,满是污垢和血渍,当他看到陈苦一身黑衣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下意识的眼中狂喜发狠…… 没想到逃出生天的过程里,居然还能碰到这个小畜生。 这不巧了! 逃出之前,还能得报大仇,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让他心头爽利的事情吗? 可, 当他看到陈苦二话不说就朝他持棍当头砸来。 呼啦! 巷子本就狭窄,这一棍之下,瞬间将狭窄巷子里的空气压爆,像是一个气团在倪昆头顶炸开! 危! 一個血红色的大字疯狂跳跃在了倪昆的脑海当中。 死亡的压迫好似潮水般迅速吞噬向他! 都说人临死之前,能够在最短暂的一瞬间内走马观花,看到人生之中的一切记忆。 这一刻,倪昆眼前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从元国境内一个养马的马奴,到最后机缘巧合成为走私贩,二十岁那年拜入了血刀门……十年心血得授血刀……血刀丢失……最后在铜锣巷外被陈苦举报落网。 一切一切的画面最后收缩到头顶的这口棍子。 最后的灵光和心神一下子就明白了所有。 这个李元成的小舅子,名叫做陈苦的药王堂学徒,哪里是一个普通角色…… 从这一棍当中蕴含的可怖力量,基本就可以断定,从一开始,自己入狱落网,就是在陈苦的鼓掌之中掌握着…… 他刚才居然以为是巧合在巷子口遇上。 陈苦,这个少年,分明就是专门追杀过来,要亲手弄死自己! 当倪昆把自己这一生走马观花在脑海中闪完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大的动作了。 只是用最本能的动作,运起内气,举起双臂,架在头顶…… 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寄希望于这一棍,还打不死他。 可, 当陈苦一棍触及到他的双臂瞬间,倪昆一切的希望和生还的机会,便如泡沫般破碎。 砰! 他的两条手臂在这一棍之下,内气瞬间被打炸,连带着手臂当空化为一团肉酱血泥! 四象不过之力打出来的朝天一棍,别说倪昆如今的状态,就是他全盛时刻,也根本扛不住…… “啊!!” 因而,倪昆只来得及在双臂被打爆成血泥的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那宛若天柱般的一棍,已然砸到了他的躯干上,直接将倪昆的身躯打烂,打爆,在巷子内炸开! 咕噜~ 最后剩下了一个完好的头颅,滚落在地。 巷子内,一片血腥肮脏之气。 呼~~ 陈苦打死了倪昆,看着对方的煞气没入自己脑海当中,深深吐出一口气。 旋即,低头看向了手中的这杆铁棒。 已经弯折成了九十度。 “没带镔铁纽龙棍,就是不太方便啊……” 说话间,用手将铁棍重新握直。 这棍子是他临时在某户铺子里偷得,顺便还偷了一身衣服…… 原因也很简单,他变身花狐貂之后,整个身躯缩小,衣服早都掉落了。 但因花狐貂作为妖魔的速度之快,加持之下,让陈苦有足够的时间,在半道上先换上一身衣服,再顺来一件兵器,仍旧赶在了倪昆的前头,一棒打死了他。 弯腰下去。 将倪昆的脑袋捡起,刚才那一棍在落下的时候,故意的往肩膀处偏了偏,否则…… 要是把头都打爆了,还怎么去换赏金。 今天既然是帮县衙捉拿凶犯,那就不必去地上的血迹了,再加上他本来也没随身带着化尸粉,便提着倪昆的人头,用布一包,就回到了外城自己的院子里,简单用石灰撒了一下…… 就重新提着自己的镔铁纽龙棍又出来了。 原因也很简单。 今天那些逃走的死刑犯,若都以倪昆为标准,每一个都能给他提供一条煞气和至少八百两银子的赏金。 肉送到面前了,还是能得到表彰功劳的杀人,如何要错过? 再加上他花狐貂继承了细犬的嗅觉,完全记住了菜市场所有人的气味儿…… 一个箭步,就冲着其中一个死刑犯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多时,两三盏茶的功夫,就让陈苦找到了一个躲在一户破茅草屋院子里的一位死刑犯,似是想在这里躲着…… 结果直接被陈苦翻墙进来,撞了个正着。 【有林九者,欲对主不利……】 罪犯林九,采花大盗,在县城里迷奸了十几个良家女子,甚至连某个大户家的女儿都遭殃了,为那大户花重金悬赏,最终被某位捉刀人擒拿落网,判处死刑。 他见到陈苦持棍进来的瞬间,作为穷凶极恶的死刑犯,第一时间就猜到陈苦是“捉刀人”一类的角色,即便不是,也是个练武的…… 逃的话,根本没机会,被对方追上,只一声大喊,他的结果就是大街上人人喊打的老鼠。 因而,一个踏步,身形崩起如弓,摇动背后脊柱,便以手腕上的断裂镣铐锁链,如铁鞭一样朝着陈苦面门甩去! 这一动手,陈苦就感觉到了,对方虽并非内气,却也是劲与意和的一位武夫。 动手之间,给他一种扑面而来的血腥神意,就像是一把常年杀人的刀,有锋芒! “死来!”林九一声大吼。 然而伴随着他动手同时,陈苦手握镔铁纽龙棍,只是上前一步,简单一个撇棍,便扫开了锁链。 继而使了一招灵猿敲山棍当中的狮子点头。 一棍直点。 呜啦!! 空气都被这一棍戳的呜啦作响。 林九只感觉那一撇棍甩在自己的铁链上,像是自己被成年巨象的象鼻甩在手上,瞬间手臂废了,然后…… 眼前一个越来越大的棍点。 “不!” 林九瞳孔缩小,喉咙张开,只来得及绝望嘶吼一声: “噗……咕噜……” 喉咙便被这一棍捅穿。 噗呲。 陈苦拔出长棍,便准备想办法拿下此贼首级,忽的,背后传来声音: “没想到县里还有你这么小年纪的捉刀人,抢在我前面了。” 陈苦立即转头,只见从院外走来一个身躯修长,麻衣罩体,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年岁的男人,对陈苦微微拱手: “某家冯广,也是捉刀人,本来追着此人至此,不想此人已经被小兄弟拿下,那他就是小兄弟的赏金了。” 也是捉刀人? 陈苦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冯广见陈苦点头,却没说话,也不以为意,看了看那死去的林九,忽的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刀,扔给陈苦:“相逢也是缘,看样子小兄弟似没带刀,我这把刀借你用吧,割下首级,带着也方便,如不嫌弃,一会儿我二人相伴联手,一起行动如何……” 陈苦看了眼对方扔下的刀,便打熄用棍砸烂身躯的打算,那太血肉模糊了。 就当他低头准备去捡的时候。 【有冯广者,欲对主……】 陈苦毫不犹豫直身一棍挥砸向了面前的斗笠男子。 当! 一棍震开了冯广劈向他的长刀。 同时震的冯广身躯退后数步,震愕不可思议的看向陈苦…… 第78章 递棍 冯广是一个捉刀人,捉刀人这个行业,说白了就是没有任何仁义道德可言的。 不单单为官府捉刀,有时候也为私人捉刀。 图的就一样东西。 财! 为官府捉刀,捉杀被官府通缉的一些凶犯,逃犯,拿悬赏。 但有时候不光是官府会有悬赏令,在私底下,好多见不得光的大门大户,也会在私下开悬赏,要某人的命。 譬如前不久,黄衮就被人在黑市下了悬赏,只是还没等他被捉刀人或者官府找到,就栽在了陈苦手上。 总而言之,捉刀人这个职业并不光彩,行迹都很隐匿,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一心只图钱。 也从来没有和另一個人瓜分悬赏,以及组队捉刀的习惯。 冯广愕然震骇的被陈苦一棍扫退出去,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斩刀,刀刃已经卷出来了婴儿拳头大小的豁口…… 手臂更是被那一棍震得狂抖。 他本以为这个小年轻的捉刀人,压根没有多少实力,所以起了歹心,准备诓骗陈苦用刀去割林九首级的时候,突然下手…… 这样林九的悬赏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见财起意,杀人越货,从同为捉刀人的身上捡便宜,他这种事没少干,省事又省力…… 一般对方没有任何防备下,一下就被他结果了。 没想到…… “想杀我?!” 陈苦眼中杀气毕露,一棍荡开冯广的兵器之后,脚下连踏,手头的镔铁鎏金棍,便以横扫之势,朝着冯广挥砸下去! 他本就警惕小心,刚才就算是没有变化图提醒,他也存着谨慎…… 在此基础上,变化图直接提醒出对方的恶意,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挥棍打出! “小兄弟……误……” 冯广震骇,他刚才一接手,就感觉到了陈苦的真正实力,一身至少几万斤的劲力,还不包括某种奇怪的气力…… 几万斤的劲力?! 这个年纪…… 这是什么怪物怪胎。 别说宝蛟县了,就算是整个虬龙府,怕也只有那位金锤宗师年幼时有这样的根骨。 小小一个宝蛟县,居然能出这等人物,还被他意外撞到。 铛! 内气震荡手中宝刀,施展凌厉刀法,就要架住陈苦的一棍,却是再度被震得的虎口出血,手臂几近骨折,倒甩出去! “小哥,真是误……” “误你妈的头!!” 陈苦一棍得势,得势不饶人,举起镔铁棍,施展朝天一棍,当头就朝着冯广砸去。 冯广骇然,已经知道不敌,根本不敢再硬接,脚下步法连窜连闪,避过这势大力沉的一棍…… 却避过一棍之后,又来一棍。 呜啦呜啦~~ 空气都被陈苦的棍力打的发出鬼哭狼嚎的音爆声。 冯广恐惧了。 这一刻只想逃走,手中的宝刀也不要了,当即拉开几步,将手中宝刀以飞刀手法甩向陈苦面门。 他没指望这一下能伤到陈苦,只是想打乱陈苦节奏,争取出一个喘息机会,转身就逃。 他丢刀的一瞬间,转身就撤了,几个垫步,就要飞身过墙。 陈苦也的确被这飞来一刀干扰了,一个转头,落下了一步。 “怪物,以后碰到他我一定绕着……” 冯广感受到背后棍力消失,心头大松一口气,对陈苦感到骇然,打算以后一定不跟此人打照面,却就在他念头还没闪烁完的时候…… 陈苦虽然落了一步,却是眉心之中射出一道白气,在半空中顿时化作了一头巨象大小的异兽。 对着冯广一口吞下。 冯广只感觉一阵乌云般的阴影从头顶罩下,抬头之后,便看到了一直血盆大口: “这什么……妖……” 咔嚓! 半个身躯,便已经被花狐貂一口咬断,再一口,整个人都吞入腹中。 【图主击杀冯广,得煞气一道】 陈苦面容冷漠的收回了花狐貂,走上前,看着那一滩血迹。 “捉刀人……” 以后遇到这一行的人,一定先存三分恶意看待。 低头,转身割掉了林九的脑袋,又带回了小院。 鼻子耸动。 陈苦自语:“真麻利,八个死刑犯,我才干掉两个,其余六个,都没气了。” 看来,这城里的捉刀人数量和质量,都极为惊人。 但如果陈苦听到那麻县尉的话,就会知道,捉刀人们,都是早就准备好了在菜市口附近的。 “两个悬赏就两个悬赏吧,怎么也有一千多两入袋……” 在陈苦准备收手作罢的时候。 忽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儿。 “是杨爷的气味儿,还有药王堂的柴豹教头,以及许多师傅……” …… 不一会儿,当陈苦顺着气味儿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在外城的这条大街上,以杨爷杨箓禅为首的药王堂高手们与七位平安道的高手以及一位身穿紫袍的中年人,猛烈地交手在了一起。 “杨箓禅,上次给你造成的伤势还没让你知道疼吗?” 平安道香主彦洪文手持一把贴着黄纸的桃木剑与紫袍中年人一起对战杨箓禅。 “妖人,若非你上次的功劳,爷还突破不了内壮呢。” 杨箓禅手持自己那杆一万两千斤的水火龙头棍,将身躯膨胀到两米多高,就像是天神降妖伏魔一般,将两个人压迫的连连后退。 彦洪文被一棍震得吐出一口血来,脸皮抽搐,他虽有一身符纸加持,但无奈遇到杨箓禅这个猛人。 且不说,未突破之前,便已经是宝蛟县第二,如今踏入内壮,若论气力雄浑,堪称宝蛟县第一人。 “徐家主,这杨老头最厉害的就是他的棍法,我这里有一张压箱底的神符,一会儿我以符剑接他一棍,你看准机会,用托山掌将神符打出,若能打中他最好,若不能,也能将他的兵器打飞,届时……他便等于老虎没了爪牙……奈何不得我们了。” 彦洪文用符纸传音,找准机会,将一张神符交给那位紫袍中年,同时用符剑上前接向了杨箓禅的一棍。 身着紫袍的徐家家主徐傲,没有拖沓,他虽只是第四境通脉,但传承深厚,尤其是那托山掌,来历大得惊人,与彦洪文配合之下…… 一掌打出神符,便见那神符化作一道山形掌力,霸占十米宽的长街,轰然压向杨箓禅! 杨箓禅脸上第一次出现凝重,感受到了那一符纸至少将徐傲的托山掌力放大了数倍,同时还有一股令他感觉到极其危险的气息,很像当日他和尚云芳受伤的时候…… 当即将棍扫开,扫向那一掌力。 却不料,这正中二人下怀。 轰!! 大街上,包括和其余平安道人交手的柴豹,以及百草院大师傅农宝森,全都震惊的回头一看,只见…… 那三人交手中央,一团房屋大小的小山掌力炸了开来,震得三人同时后退,也将杨箓禅那口一万两千斤中的名兵“水火龙头棍”,震得高高飞上天十几丈,而后重重砸落地上,在地上砸出了丈宽的大坑。 轰! 尘土飞扬。 “杨爷的龙头棍!没了兵器,杨爷的暴猿千钧棍便没了施展空间……” 同时在于其他平安道妖人在这条大街上各处交手的,还有柯炎生这些师傅们,以及杨箓禅的徒弟杨少奇。 杨箓禅没了棍子之后,便立即被那两个人欺身而上。 柯炎生见状,立即撒手撤后:“你们拦住这些妖人,我去给杨爷捡棍子。” 便要上前去将杨爷的棍子捡回来,伺机送过去。 其实心头却也没有多少把握,毕竟,那一万多斤的棍子,就算是他拿的也费劲。 杨箓禅被两个人以剑掌围攻,虽然还可以拳脚应对,不多下风,但没了兵器之后,一身雄浑气力和武功绝学发挥不出来一半。 却在这个时候。 “那是……” 柯炎生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长街一角的大坑里,一只手就拎起了那只水火龙头棍,是陈苦。 陈苦捡起龙头棍,喃喃道: “我刚来,杨爷的棍子就掉落了,这是老天爷不想让我看他炉火纯青的朝天一棍吗?” …… “差不多了,找机会撤,要不然上官云亲自过来,便走不了了。” 彦洪文看着自己和徐家家主有了喘息机会,立即再找到机会,甩出一张符纸。 砰!! 杨箓禅面对这能炸开内气伤到他的符纸,没了兵器之后,脚下连踏,躲开了这一符纸在半空中的爆炸。 但他这一退,却也让两个对手抓住机会,朝远处快速撤去。 杨箓禅怒不可遏,看向手中,如果龙头棍还在手中,怎会让两个人有喘息撤离的机会。 偏偏这个时候。 水火龙头棍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杨爷,您的棍子。” 杨箓禅转头看到是一个少年,好像比自己还着急,生怕自己追不上那两人,就打不了架了一样。 “多谢伱小兄弟。” 下意识没反应过来什么,伸手就去拿。 忽然,他回过神了…… 看着陈苦单手拿着一万多斤的水火龙头棍,递给自己的动作。 眼神渐渐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