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坂之厨不神》 歌剧蝴蝶夫人剧情 第一幕场景是十九世纪末的日本长崎海港。 幕启时，为长崎近郊的小山上，远处可望到长崎海湾，左边为美国海军上尉平克顿的新居。平克顿因为要在长崎停留数年之久，于是便想找一位日本妻子。由日本婚姻掮客五郎，介绍与巧巧桑会面认识，说明这件婚姻的有效期间，以男方同意与女方同居为限，分离之后女方仍可再嫁。因平克顿一有调遣命令，即须归国，由婚姻掮客看定的巧巧桑作为临时夫人，也不过逢场作戏聊以消遣。 这一天，五郎带着即将新婚的美国海军军官平克顿走上山丘，前来观看新房，小小的木屋加上精致的花园，幽雅大方，美丽而有趣。五郎向平克顿解说日本式平房隔间的奥妙，并介绍未来服侍新人的佣人们。不久，美国驻日本领事夏普勒斯挥汗如雨、一步步走上山来，平克顿上前热情迎接，便将这件事说给他听：“我们美国佬浪迹天涯，四处为家，不断寻找欢乐与满足，掳获各地美女芳心。”夏普勒斯觉得平克顿态度有些轻佻，他便很郑重地这位年轻的海军军官：说：“此事不可当儿戏，千万不能伤了日本姑娘的心，则将会是件大罪过，”俩人展开一段二重唱：《恋爱与游戏》音韵和蔼而带有轻视和玩笑的意味! 在俩人举杯庆祝，谈笑风生时，遥见一群女子结队而来，此时，五郎赶来禀报：“新娘队伍来了！”一阵美丽的女声合唱，远远地从山坡下传上山头，新娘巧巧桑在亲友的陪伴下，缓步莲移，拾阶而上，沿途还歌颂着大自然的美景与梦幻般的爱情。平克顿怜惜地上前慰问一路辛苦的秋秋桑，夏普勒斯则是询问起巧巧桑的家世；巧巧桑回答说：“她原本是长崎当地世家，后来父亲逝世，与母亲相依为命。家道中落，她早早就学着做一名卖唱献舞的艺妓，以此谋生。她忍受着痛苦和人们的耻笑，。她讲述的时候，神情是那样真挚，让人不由得产生深深的怜爱。五郎大概是曾经吹嘘过巧巧桑的家庭，他怕这傻乎乎的姑娘说漏了嘴，在一旁插话说：“她的母亲是一位高贵的太太。”可是巧巧桑叹息道：“她是多么命苦，贫穷永远在折磨着她。”领事夏普勒斯关切地问她：“你的父亲在哪里”“他死了。”巧巧桑显得很不安，女友们也都低下了头，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领事夏普勒斯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巧巧桑俏皮地要两位美国绅士先猜一猜；平克顿与夏普勒斯猜了几回后，巧巧桑则公布了正确答案：她今年已经十五岁，算很老了！领事不由得叹了口气：在美国，这还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呢!还正是玩耍的年纪，眼前这位日本女孩竟然说这样已经很老了，他们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随后日本天皇特使与婚姻公证人驾到。巧巧桑率众人行跪礼，平克顿在众人面前签了婚约，签过字又照例交出100元日币作为礼金。这时候巧巧桑打扮得体，亭亭玉立与美国新娘一般。照例，新娘初次见面，必有礼物赠给新郎，巧巧桑便从大袖口内取出赠品：一条丝巾，一支烟斗，一粒银钮，一柄小扇，一瓶香水，最后很慎重地取出来一支匕首鞘。平克顿看见匕首鞘，觉得有些不解，便问五郎，五郎含含糊糊地说，匕首鞘是日本天皇赐给巧巧桑父亲自尽的纪念品。“她父亲怎么啦”平克顿又问：“光荣地死去。”五郎说完就走了。 巧巧桑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又从衣袖里拿出了几个小雕像，告诉平克顿，这是她的祖先。然后她怀着敬意讲述道：“我要告诉你一件秘密。昨天我一个人走进了教堂。这事谁都不知道，连我的和尚叔父也不知道。我要相信我丈夫的上帝，因为我要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巧巧桑忠诚的表情使平克顿的内心震动了，但他并不懂得改变信仰，对巧巧桑，对一个日本人，是多么严重的事。而且，他对这桩婚姻也远没有巧巧桑的那种神圣感婚礼举行后，正当蝴蝶夫人与平克顿接受众人道贺时，忽然传来一阵怒吼声，原来是蝴蝶夫人的和尚叔父来了。他愤怒地指着巧巧桑对大家说：“诸位听着，她已经背叛了我们，背叛了自己的祖先。她相信了别人的神！”这些句话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他们转过头去，生气地对着瑟瑟发抖的新娘巧巧桑发出嘘声。和尚喊着日本神的名字，继续大声诅咒巧巧桑道：“你已经背叛了我们，就让魔鬼把你捉去吧!”平克顿忍不住了，他对这和尚说：“不准在这里吵闹!”和尚狠狠地瞪了这美国人一眼，嘴里继续骂着。平克尔顿火了，他大声命令道：马上给我滚出去!我是这里的主人，不准任何人在这里瞎喊乱叫！” 众人闻言，纷纷离去，只留下被遗弃的巧巧桑独自饮泣。望着可怜的小新娘，平克顿心里充满了怜爱，他温柔地搂住巧巧桑的肩膀，劝慰说：“你们日本的宗教和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值得我美丽的姑娘心中难受。我一定要好好地爱你”这时，屋里传来喃喃的低语声，巧巧桑说，这是女仆铃木，在向神作祈祷。此时夜幕低垂，一轮淡月伴着闪烁着的星星，俩人唱着甜蜜而又令人陶醉的二重唱《月白天青》：“亲爱的，你的眼睛这样明亮，穿上这身洁白的衣裳，就像一支百合花。可爱的姑娘，我的热情为你而奔放。”巧巧桑柔声回答道：“我像一个美丽的女神，从天空中月亮里轻轻地走下来。我亲爱的，我愿和你一起飞到天堂。”随后两人相偕入房，共享新婚之夜的欢愉。 第二幕蝴蝶夫人家中 幕起时，已是平克顿随舰队返美三年之后。平克顿返美国杳无消息，蝴蝶夫人已生下一个儿子。母子俩人住在这幢精巧的小屋中倒也舒适，从敞开着的门望进去，只见巧巧桑在榻榻米上躺着，女仆铃木在神龛前喃喃地祈祷。巧巧桑对女仆铃木的祈祷感到厌烦，她在一旁讽刺地说：“日本的神明最懒惰，从不听她的祷告，她相信美国的的上帝比较勤快，只要你去祈祷，他就很快给你回答，但是我担心，我们受苦，他不知道。”显然，他们的日子很拮据，从家里的摆设和两人身上的衣装就看得出来。女仆铃木叹息道：“如果他把我们都已忘掉，那日子可怎么过下去”这话巧巧桑可不爱听了，她坐了起来：“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丈夫一定会回来他决不会抛弃他的小蝴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外国丈夫会重新回来。” 巧巧桑真的生气了，她抓住铃木的衣领用力地摇：“什么你说什么”然后，她对着铃木，更是对着她自己唱道：“当那天我们分别的时候，他曾温柔地对我讲：“啊，小蝴蝶，当那玫瑰花儿开放，当那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小燕子在天空高高地飞翔，我就会回到你的身旁。”铃木早就听够了她的这些话，对此不抱任何希望，蝴蝶夫人则是坚定地表示：“她心爱的丈夫平克顿一定会回来，“巧巧桑站起身来，对着大海开始表演着她天天幻想的情景（咏叹调：在那美好的一天）：“在那晴朗的一天，那遥远的海面上，我们看见了一缕黑烟，有一只军舰出现。那白色的军舰驶进港湾。礼炮轰鸣，看吧，他已来到!我不去和他相见，站在山坡这边长久地向海港张望，期待着和他幸福地会面。他快速地奔跑，越来越近，奔向这边。“我亲爱的小蝴蝶，你在哪里”我一句话也不讲，悄悄躲在一旁。我的心儿狂跳，满腔的热情像火焰在燃烧。他在不停地喊叫：“我最亲爱的小蝴蝶，快快投入我的怀抱！”这声音还像以前一样美好， 一切的痛苦都会忘掉。相信我吧，铃木，他一定会来到!主仆俩正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美国驻日本领事夏普勒斯登门拜访，他此番前来就是要告诉蝴蝶夫人：他已经收到平克顿的来信。说他在美国已经结婚，烦夏普勒斯将此事告诉巧巧桑，让她依照日本手续解除婚约。看到纯洁的巧巧桑，对平克顿异常忠贞。夏普勒斯左右为难。就在此时，婚姻掮客五郎带着日本贵族山鸟公爵上门，说是要帮蝴蝶夫人再次相亲（因为根据日本习俗，如果丈夫遗弃了妻子，就视同离婚）；蝴蝶夫人表示，自己嫁给了美国人，就应该依照美国的法律，哪还管日本的习俗呢？说罢，便将五郎与山鸟公爵请出门。这时，夏普勒斯才将平克顿的来信慢慢读给蝴蝶夫人听：“亲爱的朋友，请你帮忙去看看我那美丽的小蝴蝶……”“他这样说吗”巧巧桑高兴地叫了起来。“是这样写着。领事接着读：“从那个难忘的日子起，已经过了整整三年。”巧巧桑自言自语道：“不错！”“可能我的小蝴蝶已经忘掉了我。”“忘掉他铃木，你说我能吗”铃木没吭声。 第一章 开始（改） 二零一四年三月十九日早上七点，一个对于上班族而言平平无奇的日子，尽管此时已经入春，但由于天上下着阴绵的小雨，风中依旧夹杂着丝丝寒意，让路边的行人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这种天气断断是不会有学生出门的，毕竟今天是大多数霓虹学校春假开始的第一天。但，这得排除某位刚刚毕业的准高中生。 “你小子怎么这么切菜的？好好一个西红柿被你切得稀碎，你这不是糟蹋粮食么！” 拉面店的老板酒口武雄刚刚给一位吃早饭的客人端上了拉面，就听见了隔壁中华料理店定时出现的吵闹声。在昨天晚上，他得知今天是春假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想到今天早上会发生的事了。 虽然是他听不懂的中文，但这打破语言隔阂的“烂泥扶不上墙”的味道总能精确地传递到他的脑子里。 他抱歉地对着那位吃早点的客人笑了笑，看了看隔壁那家中华料理店。 一年前，当这家店还没有开起来的时候，酒口家拉面店的邻居还是一家烤肉店。但由于经营不善，店里总是稀稀拉拉地没几个客人，当时的老板也不想再亏下去，便将店面带设备一起转让给了现在店的老板。 提到现在的那位老板，酒口武雄只觉得佩服。起初，那家中华料理店的生意也和烤肉店如出一辙——没什么客人。至于口味嘛…他去尝过，自己无论如何是吃不惯的。 当他以为自己要频繁换邻居，或者永远失去一个邻居的时候，那家店瞄准了社畜和家庭主妇，接连推出了上班族套餐、亲子套餐，之后又一改原先传统中餐的口味，积极地向真正的中华料理靠拢，牢牢地锁住了附近居民及上班族的心，这家店也由此起死回生了。 在这之后，酒口武雄便开始频繁关注隔壁那家店，出什么新菜式了、推出什么新套餐了，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老板家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上几年级、爱吃什么口味的拉面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虽然这一点像极了变态。 “酒口爷爷，我要一碗豚骨拉面！”正当酒口武雄想着隔壁店的事时，一个精神头十足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是山下家的小姑娘啊。 他有点惊讶，这隔壁家的小子在春假的第一天被自己爹从床上拎起来去练习厨艺他倒是见怪不怪了，怎么山下家的小姑娘今天也起的那么早？还一个人来吃拉面？要知道以往，可都是山下先生带着她一块来的，那也仅限于山下太太不在家的时候。 “美月酱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吃拉面啊？”酒口武雄边准备拉面，边和这位店里唯一的客人聊着天，刚刚那位吃拉面的客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走了，还好钱已经被放在了吃剩的拉面碗旁边。 “就是不知道为啥，就特别想吃酒口爷爷做的拉面~”山下美月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她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今天要去甄选，而这家店最近又出了个“胜利拉面店”的名头，说是在要做某件重要的事之前，只要在这家拉面店吃一碗面，就有80%的概率会成功。 虽然山下美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拉面店，突然就多了个这样的传说。但是为了讨个好彩头，她还是早早地来到这家店。 酒口武雄被山下美月捧得有些高兴，往做好的拉面里又加了两片叉烧，“你这小姑娘，就是嘴巴甜，给老头子我都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嘿嘿”山下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拉面，对着酒口说了声谢谢，又轻声说了句我开动了，开始了与拉面带有‘吸溜’声的搏斗。 就在酒口以为暂时不会再有客人来，准备收拾收拾桌面时，又从后门来了一个。 来人正是开头那一幕被自己老爹训的小子，隔壁店老板的儿子——王衍山。 “今天怎么这个点就不练习了？”酒口一看到来人就熟练地煮了一把拉面——这小子为了不让自己爹发现自己的踪迹，都是从后门进来的，可能这就是少年独有的中二病。 “老爹说他今天接了个大单，要给个公司准备一百份工作餐，嫌我帮倒忙，就把我赶出来了。”王衍山直接坐在刚刚客人坐过的位置上——他比较习惯坐在这里，熟练地收拾起了碗筷，“酒口大爷，你的钱我给你…咦？这里怎么…？” 王衍山刚想把这钱递给酒口武雄，就发现了一枚被压在钱下面的戒指，可当他的指尖刚触碰到那枚戒指时，那枚戒指便消失了。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对着那堆钱看了又看，没有？那枚戒指呢？ 对上酒口武雄疑惑的目光，他挠了挠头，“没事没事，我以为他给多了。”说罢，王衍山就将那钱和桌上用过的拉面碗给酒口武雄递了过去。随后，他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又陷入了沉思。王衍山把桌上的调料瓶拿起又放下，又翻了翻旁边的纸巾盒，甚至连纸巾他都数了数有多少张，却一点戒指的影子都没有。那戒指到底去哪了？？ 山下美月一脸迷惑地瞅着和自己隔了一个座的奇怪小伙，心里默默地纠结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加点酱油？ 好在，拉面的出餐速度特别快，山下美月的纠结便没有持续很久，王衍山的怪异行为也没有持续很久。 在被面前的拉面吸引注意力之后，那枚戒指的事便被王衍山抛在了脑后。戒指什么的，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与其放着眼前的美味不吃，倒不如吃碗热气腾腾的拉面来的实在。 一时间，店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吃拉面的吸溜吸溜声，酒口老爷子的嘴倒是有空能说两句，奈何另外两个人的嘴没空啊！ 在两人吃饱喝足之后，山下美月对酒口老爷子鞠躬道了句感谢，才离开，而这个时候，衍山早就没影了。 酒口武雄看着山下美月离开的背影，感叹了句姑娘就是比小子强，随后就收拾起了店里的东西。 在收拾两个人吃剩的碗筷时，他突然发现店门口处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这应该是第一位客人忘记带走的包吧？为了防止其他客人误拿，酒口老爷子便想着将这个包放在失物招领处，这样当那位客人发现自己包丢了回来找的时候，也能马上在失物招领处找到。 安置完这袋不明物体以后，酒口武雄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毕竟这袋东西实在是太重了。而后他观察了一下店的四周，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那后面，就是酒口老爷子难得的看报时光了。 报纸中永远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比如什么某某明星出轨、有个人卧轨导致电车晚点、瑞穗市出现在逃杀人犯啊之类的。 等等！瑞穗市出现在逃杀人犯这个消息可一点都不老生常谈！杀人犯应该不会出现在自己店里的吧…想想也是嘛，哪家在逃杀人犯有空跑来他这个小拉面店吃碗拉面的。 ----------------- 时间行至中午时分，早上冷冷清清的王氏中华料理店也热闹了起来，三五成群的人蜂拥进这家店里，准备填一填自己的五脏庙。 店员里也多了几副新的面孔——忙着将新出炉的菜端到客人手中的中年女性、在后厨里炒菜的老年男性和穿着旗袍在外头迎宾的女高中生。我们的男主角（不是酒口武雄）王衍山正在给客人点菜。 “两份扬州炒饭，一份麻婆豆腐是吗？好嘞姐姐！”衍山冲着面前这两位OL露出了一个呲着大牙的憨笑，走向了下一桌还未点单的客人。 两位OL在背后窃窃私语。 “我就说这家店的少当家很可爱的吧！上次跟你说你还不信。” “是的是的！我真香了！”“下次叫水泥棒也来看看吧，我看她老是一个人吃午饭，怪孤单的。” “行啊，话说水泥棒叫啥名儿？是新内真衣吗？” “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兼任偶像的嘛！” 听着她们在后面的窃窃私语，王衍山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反感的，毕竟从她们的话里就能听出，这两个人是为了他王衍山才来这个店里的，他还是有点家族企业荣誉感的。 说到家族企业，其实并没有达到家族企业的规模，就是一个全家人一起出钱出力的小店罢了。在后厨炒菜的那个大爷就是王衍山的爷爷，那个跑菜的是他妈，至于门口迎宾的那位女高中生——那还真不是王衍山的姐姐，就是附近来打工的女高中生。 要说王衍山的老爹，那还真有个传奇人生。他打小就跟着自己的老爹，也就是衍山的爷爷走南闯北的，八大菜系多少都学了一点，后来又因为看了鲁邦三世对霓虹这个国家产生了一点好奇，就仅凭着在动漫里头学来的日语一个人只身来到了霓虹留学。 到了霓虹以后还真让他在神奈川县拐跑了一个叫梅泽麻美的樱花妹，也就是后来的衍山妈，再后来衍山爹就带着麻美女士回了华国。之后嘛…在衍山上初二的时候，由于麻美女士太想家了，恋爱脑的衍山爹便带着一家跑来了东京定居。 这老爷子当时在中国是气的不行，好好一个儿子跑去霓虹了，这不是往他心里添堵么，可是又架不住想看孙子的冲动，这也就带着老婆来了日本。 衍山奶奶自从来了霓虹之后，便在瑞穗这个小地方结交了不少的好姐妹，由于华国人的搓麻天赋，她在学会了霓虹麻将之后，就被麻圈奉为麻神，尽管有着语言沟通障碍，但是这也碍不着搓麻啥事。 再忙碌的中午终究也会过去，在下午一点半之后，店里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这种时候，如果不是家里有事，或者很想休息的话，大家就会聚在餐厅里面闲聊。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麻美女士和王衍山两个人在说，毕竟只有他们俩在大厅里面待得多，听到的流言也多。 “听说了吗？我们这一片流窜过来一个杀人犯，听说是他女朋友对他不忠，然后他就把他女朋友鲨了，还分了！有大大小小好几十块呢！”麻美女士正坐在椅子上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手上还拿着一双筷子在那比划。 王大永，就是衍山爹在一边时不时地给麻美女士的茶杯里面添水，生怕自己媳妇渴了。 麻美女士这话可让在店里打工的女高中生吓得不轻。她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随即说到“好恐怖，那我今天晚上回家可得小心一点。” 这个姐一直是麻美女士的忠实听众，不管麻美女士讲的东西有多微不足道，她总是能做出让麻美女士最满意的反应，王衍山都觉得，这个姐是有一点综艺天赋在身上的，在华国，那可是捧哏的不二人选。 “也许，你听说过相声？”王衍山试探性地问了问，试图拉一个外国人来学习华国国粹。 麻美女士在华国也是待了十几年，哪能听不出王衍山那话里调侃的意味，当即给了他一拳头，“用敬语！怎么和前辈说话的呢！” “是是是，上岛元子前辈~”王衍山摸了摸刚刚被麻美女士拳头抚摸过的脑瓜子，心里又有点不服气，霓虹的前后辈制度怎么还要带到店里来？虽然这姐在四月份以后确实是他学姐了，但这不是还没到四月份嘛。 看着衍山服软了，麻美女士又丝滑地接上了前头上岛元子的话，“是啊是啊，你今天晚上就早点下班，然后让衍山这臭小子送你回去。” 上岛元子早就习惯了这家子的氛围，略过了她没咋听懂的那段话，“但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她略微有点不好意思，瞅了瞅埋头玩手的王衍山，“而且小王桑这不还没同意呢。” 一听上岛元子这话，麻美女士和大永先生双双瞥了一眼衍山。登时衍山就知道这事他必须应承下来了，不然到时候他又要被这俩夫妻念叨一天。于是他忙不迭地点头，“嗯嗯，我特别愿意送上岛前辈回家！” 第二章 充满尖叫声的一天（改） 人们总爱把春天比作一个小姑娘，看她的长袖拂过树林，看她的身影跑过草地，最后坐在云层中满意地看着这一抹或城市或农村中的翠绿。但王衍山却不是很喜欢春天，如果他人把春天比作姑娘，那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母老虎了。 确实，在这一天出现了三种天气——早上的阴绵小雨，中午的阳光笼罩，晚上的狂风暴雨，也难怪衍山将春天视作洪水猛兽了。 晚上八点半，王衍山与上岛元子两人拿着伞和手电筒站在中华料理店的屋檐下，元子满面愁容地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原本今天中午说的早下班也因为这场大雨泡了汤，还好麻美女士大方地给了她加班工资，不然她指定会更悲伤。 衍山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还有点高兴，只要这场雨不停，自己就不用回去洗那些碗筷，因为还没把上岛前辈送回去呢！ 突然一阵歌声穿过了雨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衍山仔细听了两秒，好像是那个乃木坂的歌。对于衍山这一个从不关注偶像团体的准男高中生来说，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毕竟自家的表妹梅泽美波就是这个组合的狂热饭。 虽然自家表妹是这个组合的饭，衍山却对偶像不是很感冒，毕竟他始终都不知道君の名は希望这首歌里的那颗球到底是什么鬼。 歌声突然戛然而止，衍山看见旁边的上岛前辈从匆匆忙忙地从包里翻出了一个略显老式的翻盖手机，然后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隔着雨声，衍山听不太真切，只听见模模糊糊的“恩恩”“好”“我知道了”。 随后上岛前辈略带歉意地对着衍山说道“不好意思小王桑，我家里有点事情，现在需要马上回去了，你不用陪我回去的。”说完就准备离开。 “没事的前辈，我正好想出去走走，再说外面那么危险，总得有个男人陪着你吧。你不用担心，我很强壮的。”说罢向着上岛做了个握拳的手势以显示自己的威武雄壮。 上岛噗嗤一下笑了出声，打起了伞，背对着衍山说道“那就一起来吧。” 衍山显然对上岛前辈的这一声噗嗤有些不爽，打了伞跟了上去，嘴里却喊着什么“男孩也是男人”“我虽然才一米七但是已经比很多同龄人高了”之类的话。两人吵吵闹闹地离开了中华料理店。 店里寥寥几个客人和还在店里的麻美女士对于两人的互动都有些忍俊不禁，甚至还有个好事的客人还向麻美女士提议撮合这俩人。 对于外人涉及到自家孩子的话题，麻美女士是无法像吃瓜群众一样调侃的，她摇摇头，“我家小子现在还没开窍呢，一天就知道打篮球打游戏，让他找女朋友太为难他了。” 随后店内又陷入了沉默，只剩外面的雨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离店不远的地方，那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店里的人都不自觉地紧了紧神经，生怕报纸上的那个杀人犯出现在这家店里。 随着人影地慢慢接近，店里所有人都确定这人影的目的地就是这家店了，麻美女士悄悄摸出了放在柜台抽屉里的剪刀，心里想着，要是那个杀人犯想做些什么，自己就扎他。 终于，一个男人略带慌张的脸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麻美女士尖叫一声，把剪子插在了柜台上，随后下蹲抱头，果然让她做容嬷嬷用超大号的针扎人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梅泽桑，你怎么比我还紧张？”一个对麻美而言较为熟悉的声音在麻美的耳边响起。 “嗯？嗯？！”麻美马上站起身仔细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不是口略重的山下中直先生么？当时麻美女士就呼了一口气，随后气氛就尴尬了起来。 麻美和山下中直尴尬地看着对方，都有些手足无措。最后麻美多年丰富的点菜经验拯救了这快断了弦的气氛，“您好啊山下先生，要吃点什么？看您这半边身子都湿了，来一碗店里的招牌鸡汤吧。我们家小子晚饭的时候都想喝得不得了，您猜怎么着？嘿，我没给他喝！我知道山下先生您今晚上肯定要来，我还特意嘱咐大庆多放点盐呢！”麻美女士马上开启了自卖自夸模式。 山下中直显然已经习惯了梅泽桑的自卖自夸，打断了麻美女士的话“不好意思哈，今天不吃饭，我就是想问问美月今天有来您家叨扰过吗？” 听着山下中直这话，麻美女士开始仔细回想今天出现在自家店的客人，貌似没有那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少女，便摇了摇头。 一听麻美这话，山下有些失望，“那我再去别的地方问问。” “怎么了山下先生？您女儿是现在还没回家吗？”麻美女士秉持着不让任何一个顾客失望离开的理念，尽管这个客人并不是来吃饭的。 “对，她今天早上要去甄选，我们两夫妻正好有事要去她外祖母家，就没陪她去。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外面又下着雨，新闻上又说有个杀人犯在这附近，我很担心她啊。”山下中直揉了揉眉心，显然是对女儿的担心让他有些烦躁。 麻美仔细观察着山下中直的神色，知道他不愿意在店里多浪费时间，只向山下中直承诺道“如果看见了您家女儿，我一定会给您打电话的。” 随后麻美女士从雨伞架上拿起了一把更大一点的雨伞递给山下先生“这把伞您先用着吧，我看您那把伞太小了，半边身子都给你淋湿了。” 山下中直也没跟她客气，对她点了点头，拿了伞就离开了这里去寻找自己的女儿。 没过多久，一位准备离开的客人疑惑地看着雨伞架问麻美女士“不好意思老板娘，你有看到我刚刚放在这里的伞吗？”麻美看着雨伞架，一拍脑袋，“完了。” 但是成熟的老板娘总会有她的处理方式，兴许这雨伞架能变出一把新雨伞呢？ 此时，距离中华料理店2KM外的地铁站内，王衍山和上岛元一正现在地铁口处。 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扑面而来的潮气让两人都有一些不适，上岛元子不禁皱了皱眉，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衍山，“小王桑，刚刚经过公园的时候你有看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吗？” 王衍山回想了一阵点了点头“我刚刚好像在公园那边听到女孩子哭的声音了？”想到刚刚隐隐约约的哭声，他不禁有些好奇，谁家好人大半夜跑公园去哭啊？ “你说这公园附近不会有啥灵异事件吧？最近不是出了个杀人犯，万一他就是在公园附近犯的罪呢？”说罢，上岛前辈还拿起手电，从下往上照着自己的脸，绕着衍山转圈圈“徘徊在公园的少女怨灵~等待着复仇的对象~~只要经过这里~~~就会被她吃掉~~~~”最后甚至唱起了高音，引得路过的人频频注目。 “我说不要在公共场合秀你的女高音啊喂！”被这么多陌生人的目光注视，衍山显然有些顶不住，拉着上岛前辈的衣服就把她往进站口送。“赶紧走吧你！” 衍山把这个平时看起来相当靠谱，但是一提到灵异事件就很嗨的前辈送进闸机口之后，松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说自己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了，衍山心里暗暗地想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岛前辈提到了的原因，衍山在经过公园时站在雨中听了好一会，却没有听到刚刚的哭声，心下登时有些奇怪，刚刚还在哭呢，咋地，幽灵也会哭累啊…好奇心驱使着他一个拐弯进入了公园。 进入公园后，衍山拿着手电在公园里四处照射，不出他所料，就是没有人。也是，怎么会有女孩子在这种暴雨天坐在公园的板凳上哭泣呢，也许是自己刚刚听错了。 刚准备离开这里，衍山看见远处依然灯火通明的公共厕所，想着，来都来了，放个水吧，又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厕所。从厕所出来洗完手后，王衍山的余光突然瞟到从女厕所中飘出来的一个影子，吓得他马上又躲进了厕所。 但是王衍山上辈子可能是只猫。他又猫猫祟祟从厕所里头探出头来，发现一个女孩的身影离厕所越来越远。这就是传说中的公园幽灵？王衍山马上拿起伞和手电跟了上去。 幽灵的步伐保持在2秒一步，衍山就保持着2秒一步。幽灵的步伐保持在1秒一步，王衍山也保持着1秒一步。幽灵的步伐保持在1秒两步，他也保持着1秒两步。最后幽灵跑得越来越快，衍山也跑得越来越快。最后两人开始了跑步竞赛。 眼看着前面的幽灵要跑不动了，衍山的伞因为没收也跑折了，最后衍山以胜利者的姿态像冲刺过终点线一样，跑过了蹲在地上的幽灵。 再往前跑了两步之后，王衍山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回头跑向幽灵，“继续跑啊！嘿！我就知道没人能跑赢我！” 幽灵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情，边哭边向衍山祈求着“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才14岁…呜呜呜…我以后一定早睡早起…” “啥啊？”王衍山显然还没有从胜利的喜悦中反应过来。等等，衍山的理智把自己从脱线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定睛看着眼前那个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女孩。 “你是山下家的闺女？” 山下美月在听到来人准确地报出了自己的家门之后，脸上的恐惧更重了，尖叫一声，又和王衍山开始了赛跑游戏。 第三章 心动的开始（改） “你终于不跑了，我都跑累了”王衍山喘着粗气，双手扶着膝盖，不远处就是已经在连续的奔跑中被干碎的雨伞，“我说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就好像我要把你吃了似的。” 山下美月脸上的泪水、汗水和雨水交错，一片狼藉，尽管之前的她就已经很狼狈了，但她当时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远比刚刚更狼狈的时候。 她像是认命般地坐在地上，早上吃拉面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很诡异了，一会翻翻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仿佛是…在观察她… 没错！一定是在观察她！不然为什么现在他会出现在这里！自己会不会就此死在这里？山下美月越想越觉得恐惧，但是身体现有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持她继续跑动。 此时的她，格外地想念中午那盒因为紧张而吃不下去的盒饭。 “你怎么不认识我呢？我就是你爹经常去吃饭那家店的员工啊！”说罢衍山脱下外套，给她展示自己穿在里面的中华料理店工作服。 看着这熟悉的店服，山下美月略微地松了一口气，到她马上又警惕了起来——这工作服，不会是他偷来的吧！ 王衍山看眼前这姑娘变了又变的神情，叹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早上吃拉面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好还好，自己身上还带着手机，王衍山在脑海里想了几个人，最终还是决定给麻美女士打个电话，让她给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奇怪的人。 在和麻美女士简单阐述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困境之后，另外一边就传来了麻美女士豪放的笑声，王衍山都能想象得到麻美女士现在的神态和动作。 “别笑了别笑了，快帮我解释一下！”王衍山有些急切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叮嘱道，随后便把手机递了过去。 山下美月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在和麻美女士交流了一番之后，终于放下了心。 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王衍山看这小姑娘一下子瘫在地上也慌了，生怕自己给人追出好歹来，赶紧搀着她进了附近便利店，好歹便利店里头还暖和一点，不然湿着身子，还这么冷的天，人不得冻坏了。 山下家的小姑娘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喘着粗气，心里暗暗骂着这个不着调的人，有哪个人会在下着暴雨的夜晚穿着全黑的衣服进公园里跟踪女性啊！自己以后再也不去那家店吃饭了！ 山下美月在心里咬牙切齿，一边的王衍山却是从容地在便利店里选购着商品。 这块毛巾…嗯…不够大，还是买那块比较大的好一点。水嘛…拿个两瓶应该差不多了…还得搞点热乎的吃，热咖啡？算了算了，整点关东煮好了！ 山下美月在心里骂的差不多的时候，王衍山也差不多买完了，他坐在美月的对面，把刚刚买好的东西一一放在了桌上。 “那，吃的，喝的，还有毛巾。赶紧买毛巾擦擦，等会明天会感冒的，我爹要是知道我在雨夜里追了山下先生家的女儿二里地，他怕不是得把我打死。”王衍山把毛巾往山下美月面前递了递，还顺手帮忙拆了个外包装。 这不得暖她一整天？王衍山为自己帮忙拆外包装的行为感到有点小骄傲。 嘁。山下美月虽然下意识地不想接受这人的好意，但身体却诚实地接过了那块毛巾。 就当眼前的人在给自己赔罪好了。 她拿起毛巾，仔细地擦拭着被雨水淋湿了的头发，虽然以后进入艺能圈的可能性不大了，但是头发还是要好好保养的。 王衍山看着美月擦完头，接过她手上的毛巾，又把关东煮往她面前推了推，“吃点热乎的。” 身为霓虹人的本能让山下美月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她咕咕叫的肚子，还是让她接过了那杯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山下美月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进入了她的胃里，身体的能量一点点地恢复了过来。就在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时，因被雨水冲刷而有些冰冷的四肢都暖了起来。 在最后一口汤下肚之后，山下美月舒畅地叹了一口气，满足地摸了摸肚子。 “全吃啦？”王衍山拿着刚从店员那拿来的空杯子有些讶异，自己还想分点呢！ 山下美月在看到王衍山手里的空杯子后突然反应了过来，有些脸红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她之前确实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但无奈今天实在是太饿了… 王衍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没给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留面子，以他在霓虹这一年对樱花妹的了解，要是自己转身再去买一点，樱花妹怕不是得钻到地里去。 “没事没事，我拿这个杯子只是用来倒水喝的”王衍山立马为这个空杯子找了个借口，把瓶装水倒进了杯子里，“这样喝水好喝一点。” 王衍山强颜欢笑，抿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又飞快地在脑子里思考能够转移的话题。 “经过这么一遭我们俩也算认识了吧，一直知道你姓山下，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思来想去，他只能从名字入手，就算樱花妹再难懂，问个名字总是不过分的吧。 “我叫王衍山。” “我叫山下美月。” “哦哦！Mizuki，Mizuki，YamashitaMizuki。”衍山把美月的名字含在嘴里念叨了两句，随后又说了句“还挺好念的。” 显然是没有被陌生人这么念叨名字的经历，美月显得有些窘迫地回了一句“谢谢夸奖。” 衍山并没有在意美月说了什么话，又自说自话了起来，就在刚刚，他已经想到了可以彻底转移美月注意力的话题。 “你为啥会大半夜的在公园里哭啊？也不带雨伞，也不打灯，不知道的人经过的话，瑞穗市可就又要多一则都市传说了。”毕竟上岛前辈是都市传说的狂热追捧者，只要有什么奇怪的事被她知道，那不出一个月，这个故事必定传满整个高中生圈。 听到这个问题，山下美月张了张嘴，以问题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如果王桑你有什么事特别想做成，但是却一直失败，会一直坚持下去吗？” 王衍山突然被这个问题问愣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好像就没有什么特别想做成的事，读书也是，做厨子也是。对他而言，那都是人生的一种选择，没了这个选项，还有千千万万个选项可以选。 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显然不可能去说“我没有想做成的事。”这种低情商的回复。 在思索了片刻以后，王衍山摸着下巴回答道“如果是对我而言一定要做成的事的话，我想我不会放弃的。就算还有其他千千万万个事可以做，就算做成了其他千千万万个事，那个没做成的事，都会成为我的意难平。” 听到王衍山的回答，山下美月深吸了一口气，“那如果继续做这件事，会落下其他的事呢？如果这件事成功的概率极低呢？” 听到山下美月一连两个问题，王衍山好像懂了，她是在借助自己的回答，好让她能理所当然地做出那个她想做的决定，但这对衍山来说太沉重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很难选择，对吧？”见王衍山没有回答，山下美月又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今天甄选失败了。我答应自己，要是这次还没有选上，还没有进入艺能圈的话，就断了这个心思，好好考高中。” 美月心里很失落，自己努力了三年，为了进入艺能圈放弃了学习，放弃了人际关系，如果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的话，这不是表明自己这三年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吗？ “艺能界，你很向往吗？”衍山显然不能理解美月因为这种事而哭泣，在他的眼里，没什么值得自己为之奋不顾身或者说也没什么有不做的必要，就算是很喜欢的篮球和游戏，不打了也就不打了，就算是很讨厌的厨艺，学了也就学了，他不懂美月为了进入艺能界而奋斗，为了不能进入艺能界而懊恼的心情。 毕竟就算成为了艺人，也不一定能够成为一线的那种，更多的还是在三流末流之中挣扎，为了那一点小小的资源而抢得头破血流。 听着这话，美月心里有些不高兴，瞪了衍山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衍山看着面前的少女瞪大了的双眼，那双招子因为刚刚的哭泣而有些红润，与下面的明显的黑眼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一定为了这次甄选付出了很多努力吧，衍山心里想着。 他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刚才的话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要是你很向往却又顾及过不好自己的生活的话，你可以在过好自己的同时向着这个梦想前进啊，没必要给自己设限说这就是最后一次甄选了，尽管这样的过程会很慢，但是那种向前走的安心感是做任何事都比不了的。” 衍山一口气说了一串话来解释自己刚刚的不当发言，也不管美月有没有听清。 听了衍山的话，美月也不再瞪着衍山，而是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是我之前明明很努力，努力到生活都放弃了。同学霸凌我，我也没有怨言，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和他们不一样，但是最后就只在几个舞台剧里扮演过大树，当过几次的背景板…”美月抬起头，不甘心地看着衍山，“我这样很可笑对吗？” 衍山被美月突然的自我贬低整的有些懵逼，却还是说道“不啊，我觉得一点都不可笑。拼尽全力去实现梦想的人超酷的！我自己其实属于那种没什么梦想的人，也不知道以后要去做些什么，所以对于那些怀揣着梦想的人，我很羡慕。所以我也觉得你超厉害的！” 衍山站起身看向美月，看着少年对自己那充满羡慕和向往的目光，美月觉得似乎自己有一些好哄了，明明三年来的努力没有得到过任何有实质性的回报，明明从来没有接近过那个梦想哪怕一丁半点，却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得到了满足，觉得三年来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了。 终于她泄了气，拥抱了眼前的人，在他的耳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尽管是情窦并未盛开的少年，却觉得脸上一阵一阵的烧红，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除了被麻美女士拥抱过以外，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和女孩子亲密接触，但身为某一些点异常直男的他，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举动。 衍山把手举过头顶，涨红着脸说“我爸说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自己，不然容易被别人当成痴汉。” 美月有些无语，尽管之前没怎么接触过男孩子，但是应该不是所有男孩子都像他这个样的吧？她松开手对着衍山翻了个白眼，“这只是感谢的拥抱啦！感谢！” 衍山有些不好意思，一溜烟地跑到门口捡起已经被干碎的雨伞，又一溜烟地跑回美月的身边“山下桑，我们要不一起回家？刚刚我妈给我发消息，要求我一定要把你平安带到店里。” 美月也不嫌弃这把已经破破烂烂的雨伞，两人一起撑着这把伞走向了中华料理店。 走在路上，衍山突然问道“我刚刚是不是显得我很八嘎？” “恩，是有一点。” “那我现在给你去药店买一些感冒药会不会显得我不八嘎一点？” “不会！” 第四章 淋雨就会感冒（改） 许是在便利店待了一阵子的缘故，天上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两人一起撑着破破烂烂的伞沿着马路牙子走着，如果不是王衍山和山下美月脸上的狼狈样，路人也许只会以为这是一对酷爱雨夜散步的小情侣。 许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的缘故，山下美月的脚步越走越慢，王衍山也顺着她的意思来，慢慢地走着，他充分理解美月的心情——他在霓虹国语考了20分的那天，回家也是这样的步伐。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那天没那么冷。 王衍山摸了摸另外一只握着雨伞的手，真冰。 在两个人沉默地并肩前行一阵之后，山下美月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那个…王桑是走不动了吗？” 王衍山听着山下美月的话沉默良久，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又走了一阵之后，王衍山大老远地就已经看到了站在店门口张望的麻美女士和山下夫妇，这条街上的其他店早就关了门，只剩下这家中华料理店还开着灯，对过路的行人而言异常的显眼。 显然麻美女士已经等自家儿子回来等了好久了，在望到衍山的身影时，她就停止了张望的动作，脸上担忧的神色瞬间变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就对自家儿子使用了死亡凝视。像这样(〝▼皿▼)。 衍山自己也理亏，毕竟和麻美女士打电话时，自己承诺了会在半小时之内把人送回来的，结果却因为当了一回知心大哥耽误了时间，但他并不后悔。 一边的山下夫妇看着一脸狼狈样的女儿，也是心疼坏了，他俩将美月抱在怀里看了又看，在确定自家女儿没有受伤之后才想起来和王衍山道一声谢。 王衍山摆了摆手，故作深沉“举手之劳罢了。”心里却因为山下女士那声‘小英雄’而差点笑出声。 在山下夫妇告别之后，麻美女士一改在山下夫妇面前的和蔼，上来就是一个大逼兜，“你个臭小子怎么现在才知道回来！送完上岛以后还到处乱跑，万一真遇到杀人犯了怎么办？！” 以王衍山对自己老妈的了解，在山下一家人走远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个后撤步躲过了麻美女士的袭击，嘴上还嚷嚷着，“你可知道，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个逼兜会有多大的心理伤害啊！” “不想吃逼兜？那就来点小细棍子炒腊肉！”麻美女士显然已经料到了衍山的反应，在流畅地接住梗的同时，也非常流畅地甩出了第二个逼兜。 在给了衍山一逼兜外加一顿臭骂之后，麻美女士终于泄干净了自己内心的焦急，切换回了慈母模式。 她边用干毛巾给王衍山擦脑袋边说着今天晚上的菜谱，“要不今天晚上喝点鸡汤？正好给你暖暖身子。” 王衍山只有沉默，虽然肚子很饿，但一听到鸡汤这俩字他就条件反射地不想吃。无他，只因为麻美女士的鸡汤总是喜欢加点奇怪的中药，美其名曰食补。 王衍山总是很疑惑，怎么麻美女士和自家爹结了那么久的婚，却是一点厨艺都没熏陶到？ 他也知道自己的抗议是没有用的，所以只能用沉默来回应。 麻美女士才不管王衍山什么反应，每次她做鸡汤，家里人总是会争先恐后地喝第一碗，只有这小子，喝完鸡汤跟要他命似的。 当所有人都觉得好喝，只有一个人觉得难喝的时候，那一个人的意见还重要吗？ “啊哈哈哈，鸡汤来咯！”麻美女士高高兴兴地端了一大锅鸡汤放在王衍山面前的桌上，而后又给大儿子盛了一大碗米饭。 见衍山迟迟不动筷子，麻美女士有点急了“欸？这鸡汤都来了，你怎么还不喝啊？” 王衍山在麻美女士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打了一碗汤小口地抿着。 刚一入口，王衍山的脑子里就传来一阵呆板的机械声：“检测到宿主喝了【妈妈的鸡汤】，味觉值-1，具体请进入系统面板查看。” 王衍山放下碗，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是自己脑子被雨淋坏了吗？哪来的小爱同学？ ---------------------------------------------------- 此时的山下家。 山下美月正坐在沙发上听着一左一右两个声音的埋怨。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接！你都不知道我和你爸爸有多担心你！”妈妈的声音在左边响起，美月瑟缩地看着妈妈那举起又放下的手。 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山下智美还是舍不得让孩子受一点点的委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甄选结束以后也不直接回家，就知道在外头晃荡，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山下中直叹了一口气，点起了一根香烟，却因为烟已经被雨水打湿，怎么也点不起来。 “我…”美月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来什么，只能乖乖地和父母道歉，“对不起。” 山下中直看这情况，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山下智美一下挡了回去“算了算了，孩子都认错了，别说她了。” 随后山下智美推着美月进了浴室，还顺手帮她拿了换洗的衣物，“热水已经放好了，快去洗澡吧。” 随着浴室的水声响起，山下夫妇对视了一眼，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猜猜，美月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山下智美看着丈夫，似乎是想从丈夫这里得到回答，但他们俩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能让她这么沮丧，不是失恋，就是甄选失败了。”山下中直锲而不舍地点着手中的烟，“美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件事我是知道的，那就只剩下…” “你怎么想？” “嗯…其实在我看来，美月进入艺能圈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作为父亲，我只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长大，而进入艺能圈，她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说罢，山下中直终于点燃了手中的烟，美美地吸了一口。 山下智美一把夺过山下中直手中的烟，干脆利落地把烟扔出了窗户，还好此刻外面还有点雨，不会着火。“是说，你说她去年的时候，面上了一个舞台剧，那时候那孩子多开心啊，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结果去了之后，又临时通知要换人…” 提到过去美月的经历，山下智美又不住地心疼，那时候美月瘦了好几斤呢。 这话像是打开了山下中直的开关，他不停地说着美月这三年的经历，越说越生气“还有她班上的那几个同学，在美月的桌上涂鸦，写什么‘最糊女明星’，说美月不如去当搞笑艺人更有前途…” 山下中直越说越来气，直到山下智美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才看到抱着毛巾站在浴室门口的女儿。 “美月，我不是那个意思！”山下中直赶紧站起身，想要和女儿解释。 美月低着头坐上沙发，一言不发。这让山下中直更是紧张，“爸爸妈妈只是觉得这样太辛苦了…” “没事的，我知道爸爸妈妈只是担心我而已。”山下美月抬头看着自己的父母。 那一瞬间，山下夫妇都觉得自己女儿的眼神似乎变了，但变了哪些，他们又说不上来。 他们的担心和愧疚在美月眼中一览无余。“爸爸妈妈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我也想通了，我可以在过好自己生活的同时向着我的梦想前进啊。”美月借用了刚刚从某人那里听过来的话。 美月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做一个对于她而言非常艰难的决定，“所以我想先准备考高中，上了高中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努力进入艺能圈的。” “是认真的吗？”山下夫妇对视了一眼，生怕女儿说的这话是气话。虽然他们不想女儿的一生过得太艰难，但如果美月真的很想要进入艺能圈的话，他们其实是不反对的。这一点从前三年中他们对美月的大力支持就可以看出来。 山下美月坚定地点了点头，“是认真的。” 在得到美月肯定的答复之后，山下夫妇双双放下心来，心中有点高兴。毕竟没有一个父母愿意孩子把未来压在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的，尽管美月很努力，但这世间上的事不是有努力就会有结果的。 “既然你已经做了这个决定，那爸爸妈妈都支持你，但是以后不要再做让爸爸妈妈的事了好吗？” 美月微微一囧，原来刚刚那件事还没有过去啊。 “嗯，我知道了，不会再做让爸爸妈妈担心的事了！” 美月在和父母谈完心之后，刚想好好歇一下，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 打开手机发现是自己儿时的好朋友发给自己的，消息里赫然写着：美月你知道吗？我听说你家附近的公园里面今天晚上有一个女孩子在哭诶！ 美月心下大囧，马上回复道：怎么可能！没有这种事情啦！ 对面的消息也回复得很快，显然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是真的！我一个朋友的姐姐在中华料理店打工，她说她下班回家的路上听见了的！同行的人也说听见了！ 这美月能说啥，总不能说是我自己吧。 看她没有回复，对面的人又接二连三地发来了消息：“听说在那个公园里，被残忍杀害的女学生幽灵会在这里游荡，只要在午夜进入公园，站在沙堆边对着沙堆喊三声出来吧，她就会出现。这太刺激了！好羡慕你家就在那个公园附近！” 这消息给美月震得都不敢回了，这都市传说传得也太快了吧！到底是谁在外面乱说啊！ 此时，某个中华料理店继承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奇怪了，是感冒了吗？” 第五章 主打一个相见恨晚（改） 早晨八点半，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瑞穗市某一户建的厨房，麻美女士嘴里正哼着不知名的调调，满怀喜悦地为一大家子准备着早餐。 今天的早餐相比于平时要丰盛了不少，因为此刻麻美女士的弟弟和侄女正在前往瑞穗的新干线上。尽管在去年一年的假期中，弟弟都会带着侄子侄女来小住一阵，但对于离家十余年，只回过寥寥几次家的她来说，每一次的重逢都十分珍贵。 在一顿丰盛的早餐即将完成之际，麻美女士接到了弟弟打来的电话。 她拿起手机，瞥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中暗想：“想必是快到了吧，还真会挑时候。”麻美女士带着愉悦的心情接起了电话。 “姐，我们快到站了！”电话那头传来弟弟一如既往开朗的声音，麻美女士的心情愈发充满期待。 她回答说：“待会儿我会让衍山去车站接你们。”这种事，麻美女士一般都是让王衍山代劳，也正好可以让自家儿子和他舅舅一家培养培养感情。 她还记得，去年王衍山第一次和他舅舅、妹妹见面时的尴尬场景。一桌七个人，就只有他一直低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在那之后，麻美女士就有意识地增加衍山和她娘家人的接触，后面她才知道，原来王衍山那时候不说话不是因为觉得尴尬，只是霓虹语不熟练，怕给舅舅和表弟表妹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已。 挂断电话后，麻美女士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把儿子给忘了，衍山现在还在二楼睡着呢。 她赶紧上了二楼，敲响了衍山的房间门。 “山山，美波他们快到了，起床去车站接一下他们！别让他们等太久啦！” 门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回应。麻美女士在门口等了一会后，有些生气。今天因为美波他们要来，她特意支走了自家老公，就为了让王衍山能多睡一会，结果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孩子还没起床。 她又敲了敲门，语气中带了一丝怒意，“王衍山！起床了！” 门内的衍山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麻美女士喊了自己的全名，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他知道，麻美女士很少叫自己的全名，一旦叫全名，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完蛋了。 但这起床的挣扎似乎成了一场没有意义的战役，王衍山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有千斤那么重，连动一下都很困难，现在的他只想在床上躺着。 适时，一个机械的声音又出现在了王衍山的脑海中：“检测到宿主获得新状态【发烧】，体力上限暂时性-3，详细请见系统面板。” 这声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如果是在平时，衍山定是要找出自己脑袋瓜出问题的原因，但是现在嘛…他发烧了。 “砰！”在门口等急了的麻美女士略带着怒气打开了衍山房间的门，由于太过用力，门和后面的墙来了个面对面的碰撞，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麻美女士气势汹汹地一步步逼近躺在床上、如今已毫无知觉的王衍山。她刚想张嘴发泄一番心中的不满，却突然发现今天的王衍山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平日里的神采奕奕在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她赶紧用手背去探儿子的额头，正如她所预想的那样，衍山的额头此时犹如炭火一样热。 原本的情绪已经被担忧所取代，麻美女士在喂衍山吃下退烧药，给他盖好被子之后急急忙忙地去了车站。 在麻美女士离开之后，王衍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就被身边的窃窃私语吵醒。 “衍山怎么烧的这么厉害？要不要送诊所去看看？”一个男声带着一丝关切向着麻美女士问道。 麻美女士略带些犹豫地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衍山。 男人心中的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见刚刚还睁不开眼的衍山艰难地摆着手，“我…不去。” 好小子，别的时候像死狗一样躺着，一说要去诊所就能说话了，这是有多讨厌诊所啊？梅泽征一，也就是王衍山的舅舅在心里腹诽道。 但此刻的衍山只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人宰割。在舅舅的游说之下，麻美女士罔顾儿子的意愿点了头，他去不去诊所还不是麻美女士说了算？ 当然，做家长的也知道，孩子一个人在诊所打点滴无聊，还特意给衍山安排了俩小陪护。 看到和自己一起上出租车的梅泽美波和梅泽正裕，衍山只想说，不如玩手机。 美波嘛，他是满喜欢和她玩的，可是受限于性别，不能和小表妹一起AssWeCan，再说了，让衍山和一个比他高的小表妹一起玩，这不是伤人心嘛。 至于正裕这个小团子嘛，小孩有啥好玩的？ 此刻的衍山被一左一右两个陪护挤在后座的中间动弹不得，左前方的副座上还坐着自己的舅舅。他觉得自己像极了被押送去监狱的犯人。可怜，弱小又无助。 好在后座的这俩货知道自己病了，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爬到他头上“拉屎”，这让衍山多少有些欣慰。 而梅泽美波看着衍山的侧脸，心中不禁感叹，表哥不张嘴的时候还是蛮让人舒心的。毕竟平时他俩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什么时候才能比你高啊。”这让美波也很伤心。 只能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烦恼，除了旁边某个抱着衍山手机玩得不亦乐乎的小萝卜头。 --------------------- 闻着诊所大门口就传出来的浓浓的消毒水味，王衍山的眉头不由地皱了皱。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这种味道总是生理性的排斥，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王衍山有拔腿就走的冲动，但是他毕竟是个准高中生了，孰好孰坏还是分得清的。 在做完了检查，刚输上液之后，王衍山突然发现，一个他熟悉的身影也托着输液瓶走了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里？！”两人看着对方齐齐出声。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交织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昨天才见过的人，今天居然能够再见。 王衍山率先打破了沉默，有些局促地找着话题问道：“你生病了吗？” 还没等山下美月做出反应，梅泽美波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衍山有些哀怨的目光，赶忙收敛笑容，正色道：“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是啊，生病了，因为昨天淋了太久的雨，所以发烧了。你也是吗？”美月察觉到王衍山眼里的郁闷，很配合地回答了这个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还抛出了下一句话的引子。 这让王衍山十分感激，他瞥了梅泽美波一眼，眼神似乎在说‘那妹妹可比你善解人意多了。’ 梅泽美波才不会理会王衍山的眼神，现在的她只对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感兴趣，对于青春期的女生来说，对这种氛围及背后的故事总让人想要探究。 “你们两个……？”美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两人之间看了又看。 这是她和美月的第一次见面没错，但是这疑似自己“嫂子”的氛围，让美波忘记了自己其实是个社恐的事实。 山下美月感觉自己的耳朵烧得慌，如果不是她现在已经发烧了，旁人就会发现她的脸红了一个度。 王衍山忙解释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她没带伞，我送了她一路而已。” 听到这样的回答，梅泽美波登时觉得有些无趣，就这？就在她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没什么好挖的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你们带伞了为什么还会淋雨发烧啊？”梅泽正裕虽然没有get到大人应该get到的点，但却精确地发现了华点。 “对啊，你们带伞了为什么还会淋雨发烧啊？”美波尽显人类的本质。 王衍山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山下美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说道：“其实……其实是昨天他想体验一下雨夜追人的感觉，然后那时候我正好在公园里……” 美波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你们……”她指了指王衍山，“你……你，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对于美月而言，她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生衍山的气已经很好了，但要她那么容易就放过他，也不太可能。 王衍山一听美月这如此让人误解的话，急的打着吊瓶的胳膊也不管了，两只手紧紧握着美波的胳膊，“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在衍山噼里啪啦一顿解释，并再三表示自己对美月一点意思也没有，以后一定不再在雨夜追着女孩子乱跑了以后，美波的眼神才逐渐地正常了起来。 毕竟自己小表哥的性格，她也知道是好奇心害死猫的那种，不然也不会有曾经翻进乡下废弃工厂迷路出不来的故事了。 只是……“小嫂子”对小表哥的解释好像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美波在心里暗暗偷笑，小表哥还是太嫩了。 随后，几人便转移了话题，对于两个刚认识的女孩来说，聊两人共同认识的人、聊偶像明星总是稳妥的选择。 两人越聊越起劲，越聊越惊喜，愣是把美月的病给聊好了。 在二人发现彼此都是乃木坂的粉丝这一刻，这一种和谐达到了最顶峰。她们颇有一种遇到了知音的愉悦感，大有要做一辈子姐妹的架势。 如果不是点滴已经打完了，她们怕不是还能唠一宿。 但是这样的机会总是很多的，毕竟这春假，还有十多天呢。 第六章 贴心系统（改） 也许是点滴真的有用，也许是被表妹和美月喋喋不休时的生命力所感染，王衍山在回家之后觉得自己的状态好了许多，甚至对麻美女士做的饭也提起了劲。 就在他大口香香吃米饭时，那个熟悉的、犹如恶作剧一般的机械声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宿主移除状态【发烧】，体力上限+3，详情请见系统面板。” 衍山突然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如果说前两次的声音是因为自己状态不好导致的幻听，那现在自己状态又好，也没有其他人的打扰，他怎么还能听见这个声音？如果说是恶作剧，那可能性也不大吧？三次声音响起的地方都不相同，难道说自己脑子里真被人安了个芯片？ 在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之后，王衍山决定，这件事，他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在借口好像又有点发烧之后，王衍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心中默念，“打开系统面板。” 什么反应都没有。 在多次尝试以后，所谓的系统像不存在一样，静悄悄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衍山有点尴尬，这个系统刚刚不是让自己进去系统面板查看了吗？怎么啥反应都没有，这不逗人玩呢么？ 难道系统面板不是这么打开的？衍山挠挠头。突然，他想起了科幻片中经常出现的场景，他抬起左手，像拉开画卷一般将手从左往右挥了一下，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什么煞笔系统，这么不让我用，还附身我做咩啊？”小伙气性比较大，如果不是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怕不是还得辱骂系统的创造者。 “请宿主不要辱骂系统。”在内心中辱骂了系统之后，那熟悉的电子音又在脑海中传了出来。可能这个系统的气性也挺大的。 王衍山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自己可以通过想法和系统交流之后，他赶忙问道“这个系统面板怎么打开啊？” “请宿主使用你的右手。”在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系统又没了声音。 右手？王衍山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自己的右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他左看右看，愣是没发现什么。最后，他终于发现，在自己右手食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白印。 作为一个厨子预备役，衍山左手上的白印子还是很多的——大多都是被菜刀亲吻留下的痕迹。但右手作为拿刀的手，除了被飞溅出来的油点热烈拥抱过以外，并没有受到过什么伤。 这…王衍山在心里想了三秒，突然反应了过来，一定是昨天早上的那枚戒指！ 他胡乱挥动了一下右手，如游戏中角色属性面板一样的东西呈现在他的眼前。 姓名：王衍山 性别：男 综合素质评价（包括身体素质、智力、感知等在内的综合评价，详情需要点击进入）：C+ 技能：刀功【初级】，调味【菜鸟级】，火功【菜鸟级】，搞事【中级】，散打【初级】，霓虹语【高级】 这对王衍山来说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自己的属性和技能像游戏角色一样数值化地被呈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这个搞事？这个搞事怎么是中级？这让自认为安分守己的王衍山很是不满，只有事来找自己，哪有自己去找事的时候？他全然忘了，昨天追着美月满公园乱跑，其实也是搞事的一种。 更不要说，酒口老爷子店里莫名其妙的【胜利拉面】的名声也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了。至于这一切的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和上岛前辈打的赌了。 由于系统这和他本人不符的评价，王衍山对系统的认同感一下就下降了不少，哪里冒出来的野鸡系统，破坏你山哥的名声？ 似乎是感觉到了衍山的不认同，“属性面板上反映的均为宿主的实际属性。”这声音隐隐的还带了一丝…怒意？ 没想到AI还能生气的，王衍山愣了一下，随即在脑海里问道“你的前一任宿主是谁啊？”那枚诡异戒指带来的系统让他有些不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必须弄清楚系统的来龙去脉才敢放心地使用，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个啥系统，会不会强制自己做一些任务，是不是要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 而了解这个系统的前一任宿主，是了解该系统最好的方式。 也许只有生活中不如意或者妄想不劳而获的人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系统的存在，而衍山，不是这种人。他从小就在父母的爱和教育中长大，尽管刚来霓虹的时候出现过一阵的不适应，但也很快就走了出来。 “抱歉，系统无法透露上一任宿主的隐私信息。”一贯的古板机械声在衍山的脑海中响起。 果然是AI，这么不近人情。既然从这个角度无法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那不如打直球，这是王衍山在霓虹这个国度生活了一年所总结出的经验。 无他，霓虹人实在是太别扭了，而他作为外国人，有不读空气的权利。 “你究竟是个什么系统？你的目的是什么？” “【梦想实现系统】，致力于将宿主培养成自己想成为的人。”简洁明了的回答。 想成为的人？衍山在心中轻笑一声，这系统还真是不会找宿主，他连未来想做什么都还没有定下来呢。如果是山下美月的话……王衍山摆了摆头，似乎想把山下美月这四个字从脑海中甩出去，自己和她都不熟，就随便想人家，不太好。 “那实现梦想会有什么代价吗？”衍山在铺垫之后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凡是不劳而获，必有代价。 “宿主只需要付出实现梦想的代价就够了，不需要为使用本系统付出任何代价，如果宿主不放心的话，可以查看本系统的使用指南。” 系统主动地弹出了使用指南，虽然字数多得像用户隐私协议的，但衍山还是从这一份使用指南中提炼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1.系统不会强制宿主做任何任务，完成任务也不会有额外的奖励，宿主只能获得该获得的奖励。 2.系统只是起到一个引导性作用，引导宿主往实现梦想的方向出发，不能保证梦想一定能够实现。 3.作为报酬，系统会收集宿主的行为并将其数据化，放置进系统的数据库中。 4.如果宿主不同意，可随时中止与系统的合作，系统会自动离开宿主的身体。 这么说来，这个系统不会有转盘抽奖、技能奖励这一类的逆天功能了？这倒是让衍山放心了不少，要是真有这类功能，他怕不是会马上就中止与系统的合作，倒不是不想要，就是这肯定要拿自己的命去填啊，他王衍山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总结了一下这个系统的角色，那就是“老师”，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老师只能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而无法替学生做决定。 只是第一条中的“该获得的奖励”让王衍山有些迷惑，既然不理解，那就只能通过实际操作感受一下了。 在系统给出的几个任务中选了又选，王衍山选择了【和小表弟一起玩游戏。】 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了被尘封已久的3DS，和小表弟一起进入了酣畅淋漓的世界之中。就在暴虐了小表弟一小时之后，也没有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就在衍山怀疑系统的真实性时，被虐哭了的小表弟把游戏机一丢，嘴一撇，嗷的哭了起来。 正在看电视的麻美女士见到这一幕，当即上来给了衍山一拳，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打游戏都不能让着小孩一点！” 麻美女士可是一点都没留手，当即给王衍山打的嗷嗷叫。 就在王衍山被麻美女士追得满屋子乱跑时，系统的提示音终于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和小表弟一起玩游戏】，获得奖励【妈妈的爱抚】。” 好好好，这就是系统所说的“该获得的奖励”是吧，够真实，太真实了，不愧是约等于免费的系统，提供的服务还真是，贴心呢。 第七章 开学（改）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在车站挥手告别了舅舅一家之后，衍山的假期也宣布余额不足，这位准高中生，终于完成了转变，成为了高中生。 高中生，一个霓虹动漫中神奇的物种，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进可拯救世界，退可扮猪吃虎。 当然，这一切仅仅存在于动漫之中，对于衍山而言，只是从步行上学变为坐电车上学而已，除了早起半小时以外并没有什么区别。 回想这十来天的时光，衍山就觉得颇为头疼。几乎每天早起练习厨艺对他来说倒还好，就是每个结束忙碌的下午，都有一千只鸭子在他家的店里转悠。 衍山不懂她们之间似乎永远都说不完的话到底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为啥她俩互加line要把自己加进去，也许自己只是她们play的一环？ 这段时间的废柴系统也如往常一般安静，只是偶尔会在自己做完一些事时像复读机一样再通知自己一遍。 比如在加上美月的line以后，系统就播报了“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和山下美月成为line好友】，获得奖励【line好友*1】” 这不是纯纯废话么？但之前和店内一个外号为【水泥棒】的客人加line的时候，系统好像就没有提示？ 后面衍山又以店内活动为由，加几名店内的客户为好友，也没有这一类的系统通告出现。 王衍山没往深处去想，可能是系统年久失修，反应迟钝也说不一定。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比之前早起半个小时让王衍山有些萎靡不振，但这也没有办法，这时他有些恨自己60的偏差值，要是只有40的话，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上家附近的高中了。 随着电车的哒哒声响起，幸运地在电车上找到位置的王衍山幸福地打了个盹。 “恭喜宿主触发临时任务【帮助同校的少女】，请宿主抓住机会！” 王衍山有些不满地抓了抓脑袋，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临时任务，虽然以系统的尿性来看，不会有啥好的奖励，但这可是临时任务啊，自己可从来没做过！ 他打起精神，观察着电车上的人，试图发现系统所说的那个女孩。为了防止被当成变态，王衍山还拿起背包挡了挡自己的脸。 “那个…请问你也是东大和南高校的学生吗？” 就在衍山集中注意力观察着周围人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吓得衍山赶紧正色看向声音的源头，是一个和他穿着一样学校校服的女生。 似乎是被衍山突然“凌厉”的眼神吓到，那个女生往后缩了缩，眼中全是懊恼，似乎是在后悔自己刚刚和衍山搭话的行为。 “如果打扰到你的话，非常抱歉。”女生对他连连鞠躬，而后快步向另一节车厢走去。 王衍山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太大了，他赶紧叫住了那个女生，毕竟是从来没出现过的临时任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那个，不好意思，刚刚是我反应太大了。请问你刚刚找我是想做什么？”相比于霓虹人的小嗓门，华国人的嗓门好像会更大一点。衍山一张嘴，半截车厢的人都抬头望向了他，那眼神中，满是不满。 饶是衍山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个被叫住的女生更是无地自容，以更快的速度去了另外一节车厢。衍山本想拉住那个女生，但这个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秒之后就被他掐灭了。 与完成任务，获得不知名奖励相比，还是不被当成变态更加重要。 不过那个女生，和自己穿的是一个学校的校服…不会在学校里遇见吧？自己怕不是已经被那个女生当成脾气不好的怪人了。 想到这一点，衍山的睡意瞬间跑光，他不禁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可千万不要和那个女生是一个班的啊！他虽然对高中生活没有丝毫的向往，但还是希望自己在同学们中的风评可以好一点的。 为了避免和刚刚那个女生在去学校的路上相遇，衍山的脚步飞快，原本五分钟才能走完的路，硬是被他在三分钟内走完了。 在报道完之后，衍山根据班级分配的告示顺利找到了自己的班级。作为班里前几名报道的人，他拥有自己选位置的权利。只可惜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主角位那被来得更早的人占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在主角位右手边的位置上。 虽然这个位置不如主角位，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衍山托着脑袋，默默观察着旁边的同学。 突然，他的观察停住了，那个…那个出现在班级门口的女孩怎么那么眼熟呢！王衍山大骇，这不就是刚刚电车上的那个女生么！怎么和我一个班！ 那个女生显然也在进入班级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坐在配角位的衍山，她面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观察着班上的空位。 在班级门口踌躇良久之后，那个女生如同认命了一般，坐在了衍山前面的位置上。 是的，那个女生由于迷路太久，在她来的时候，班级里只剩那一个位置了。 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真空地带，沉默得与旁边的同学们形成了强烈对比。 衍山在经过良久的思想斗争以后，还是决定放弃和女生搭讪的想法，就让时间来证明自己不是个变态吧。 在卸下了自己的思想包袱以后，系统的声音又响起“由于宿主未完成任务【帮助同校（同班）的少女】，获得惩罚【在同班女生中被当成不良一个月】。” 衍山无语凝噎，想吐槽却无从吐起，他只觉得，自己当时还不如无视这个临时任务呢！还是美月好，被自己追了二里地还能原谅自己。 不过好在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开学典礼是今天的重头戏，大家在教室的时间并没有这么长。 “原来你是华国人啊！” 在王衍山作为留学生代表发言完毕回到座位之后，原本一直坐在他左边的男生突然用胳膊肘顶了顶衍山，兴奋地和他搭着话。也许是第一次见到外国人，那语气之中带着满满的好奇。 这个声音王衍山并不陌生，毕竟刚刚在教室里，这个声音便一直出现。不是在和这个同学说一声好久不见，就是在和另外一个同学约烤肉。 都不用声音的主人向他自我介绍，王衍山都能说出这个男生的名字——胜又阳一。 “是的是的，以后请多指教。”王衍山对于这种好奇已经总结了一套自己的处理方法，只要保持足够的礼貌就够了，对方自然会继续说下去。 “你好你好，我叫胜又阳一，东大和本地人，如果在这里有啥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不出衍山所料，对方果然又继续说了下去。 王衍山刚想对这句话做出回应，就见原本站在排头的班主任悠悠地朝他们这边走来，两人当即噤声。 “你，等一下来我办公室一趟”，班主任指着王衍山说道。 王衍山瞥了一边的人一眼，心里有些不平衡，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在说话，怎么就叫自己去他办公室。 “好的。”但在这种场合反抗老师显然不是合适的行为，即使心中再不满，衍山还是乖乖地应下了。 出了藤原老头办公室之后，衍山颇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自己会被臭骂一通，结果居然只是班主任对留学生的关怀？ 想到刚刚班主任的说辞，王衍山即使再铁石心肠也生不出一丝的不满。 “我从当老师开始就没有接触过外国学生，可能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你放心，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你尽力适应在这里的生活，我也尽力去帮助你，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只是…老师虽然好，但是话却是有点太多了。衍山看着教职员办公室外空空荡荡的走廊，就已经预见到教室的状况了。 衍山拉开教室的门，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主角位上还坐着一个人。他一会看看窗外，一会又低头刷着手机，一看就是在等自己回来。 看到衍山回来，阳一面上一喜，随后是一脸的愧疚，“不好意思王桑，明明是我找你说话，却让你一个人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这话让衍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并不是因为阳一和自己搭话才被叫去的办公室，阳一却在教室等了自己快两个小时。 “没关系，藤原老师不是因为我们讲悄悄话才让我去办公室的。”衍山解释道，“他只是因为之前没带过留学生，所以想和我沟通一下。” 听到衍山的话，阳一松了一口气，脸上原本因愧疚而紧绷的肌肉都松弛了几分，“太好了！我刚刚愧疚了好久。” 衍山心中哑然失笑，看来自己的这位新同学对自己的命运是相当关心，随即他调侃道“你不是和你前桌的同学约好要一起去吃烤肉吗？怎么没去？” “发生了这档子事我哪还有心情吃烤肉啊！”阳一边收拾着背包边应付着衍山的调侃，“我陪你一起去车站？我知道一条特别近的小道，从那条路走，起码能省一分钟呢。” 衍山点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复道，“行啊，看来我以后三年可得靠你这个东大和万事通了。” 适时，系统也识趣地响了起来，“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交到新学校的第一个朋友】，获得奖励【新朋友*1】” 第八章 男人之间友谊的开始（改） “那，你看，从这里过去就是去电车站最近的小路了。”阳一轻车熟路地带着衍山绕过了学校后门的一幢废弃公寓楼，指着旁边一扇贴着【禁止入内】的铁门对着衍山说道。 “从这里翻过去，再直走就能到电车站后门了，你到时候直接从后门就能进电车站大厅了。”阳一似乎是真的想教会衍山，对每一个点的讲解都无比的详细。 衍山点了点头，正准备跟着阳一一起翻过这个铁门，却发现阳一突然定住了身形，还没等衍山问出口，阳一便发出了一声疑问“不对啊，这门怎么是开着的？” 阳一摆弄着门上已经被打开了的挂锁。直觉告诉他，今天不宜走这条道。“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我们就不从这个门走了吧？” “怎么了？”王衍山耸了耸鼻子，他好像闻到了与平常不一样的味道，那是…搞事的味道。 阳一有些为难，但看到衍山一脸的坚定，似乎非要走这条道不可的样子，他又马上解释道：“这扇门平时一直都是关着的，这锁像被刚刚撬开的，如果我们今天走这条道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让我过去看看好了！”衍山听到阳一的解释，瞬间来了精神，这可是看好戏的机会，“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人，没有人我就叫你过来。” 阳一张了张嘴想再拦一拦衍山，却见衍山一下闪现进了那道锈迹斑驳的铁门。一瞬间，阳一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到了为儿子操心的年纪。 此刻的衍山并不知道阳一在心里偷偷占自己的便宜，他正半蹲着地在草丛中悄摸前进。 进了铁门之后是两人刚刚绕过的公寓楼的后院，这里由于已经废弃了许久，后院已经遍布了杂草。 按理说，在高校附近不应该有这样的一栋废弃建筑存在，但也许是建筑主人无力修缮这栋公寓楼，但又不愿意将此地出售，只能一直维持现状。 衍山还未来得及想得更深，就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他赶忙躲在了一堆建筑废材的后面观察着眼前的一幕。 正如阳一所料，今天不适合走这条道。 只见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八的大个被三个疑似不良的人围在院子中间，那一幕不仅没让衍山在心里为那大个子捏一把汗，反而让衍山差点笑出声。无他，只是这一幕有些太滑稽了。 那三个不良身高只到大个的脖子，一个个看着有些虚，比起初二时候的衍山还要瘦弱几分。 就是这样的身高，这样的长相，却说着全霓虹最拽的话。 一边的大个对几个不良说的话并没有给予回应，似乎在他看来，和这几个人打嘴仗没有任何意义。 “你胆子还挺大的啊？敢跟着我们来这里，还是你觉得你一个人就可以打过我们三个？” 为首的不良看大个没有反应，心里的不悦更甚，又加大了音量。“你是不是耳朵聋了？！”他刚伸手想抓住大个的领子，却被大个一巴掌甩开。 “你TMD！”不良头头见对面的大个居然有胆子甩开自己的手，登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由掌变拳向大个的门面袭来。 啧啧啧，打人就算了，这怎么还打脸呢！王衍山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心里吐槽着那挑染黄毛的头头不讲武德。 对于拥有中级【散打】的衍山而言，眼前这四个人打得一点都不专业，大个那边就是依靠自己手长脚长的优势在暴打小朋友，而被暴打的小朋友们也只是单纯的依靠自己这边的人数优势。 照这么打下去，大个那边虽然能赢，但肯定要吃点苦头。衍山在心中点评着，眼睛可一点都没停。 如果不是碍于现在的场合他不适合说话，他必定是要给这一场打斗配上一点儿解说的。 只见四个人打得有来有回，三个不良的脸上都挂了彩，但大个那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知道被哪个不良偷袭到手，眼睛已经青了一个。 此时在铁门外等待着的阳一心中有些许的不安，他焦急地在门口踱着步子。怎么王桑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就在他犹豫时，铁门内传来一声的惨叫终止了阳一的犹豫。 随着他走进，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在分辨出惨叫声不是衍山的之后，阳一有些放下了心——起码衍山不是挨打的那个。 他猫猫祟祟地挨在墙角的一边，正想探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嗯？王衍山怎么猫在建材后面看戏？感情他既不是挨揍的那个，也不是打人的那个啊！ 在心里为自己刚刚的担忧不值了半秒之后，本着不落单的原则，阳一偷偷地往衍山那边转移。 见阳一来了，衍山大方地给阳一让出了一片看风景的好地方，两人还顺便唠了会嗑。 “我刚刚一过来就看见那三个矮的围着那个高的狗叫，还没来得及叫你，他们就开打了，我实在是走不开啊。”衍山向着阳一解释道，生怕他因为自己看好戏没叫上他而生气。 阳一摆了摆手，对于身为东大和万事通的他来说，眼前的这几个人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他不仅不需要吃这个瓜，还能反手给衍山喂两口。 “中间那个黄毛，看着没，就挨了那大个一拳的黄毛，之前住在我家隔壁，后面因为他爹丢工作了，没空管他，他就学坏了，还蛮可怜的。” “还有旁边那个，穿着我们学校校服的那个，是他们三个中的头头，叫长谷川太郎，就在我们隔壁班，听说家里还挺有钱的，没事就喜欢装毕，我不太喜欢。” “还有剩下的那个…” 衍山惊叹于阳一的知识储备，忙问道“那那个大个呢？”相比于其他几个小学生，他显然对剩下的那个更感兴趣，毕竟身手都是那个大个更好。 “那个大个？”阳一愣住，“那个人我还真不认识，但是我刚刚好像在教室里面见过他…就坐在我后面。” 一听这话，衍山猫不住了，把外套一脱就加入了激烈的混战，“你早说是我们同班同学啊！亏我还在这里看他挨揍看了那么久！” “喂！你怎么也去了！”阳一试图叫住衍山，但这小子像一头小牛犊子一样嗷嗷地就去了，拉都拉不住。 对面三人被阳一的叫声吸引了注意力，也顾不上围堵大个了，总要干趴对面一个他们的面子才能保住。 柿子总是要捡软的捏，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阳一自然就成为了他们的首要目标。 “我靠！”衍山显然没想到阳一会在这种场合暴露自己，“不会打架就好好躲起来啊！”他边冲阳一吼边回防，还顺手拉上了一边的大个。 一边的大个对两人的出现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对于盟友，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起初衍山还用上了一些散打的技巧，但很快他就发现，在这种混战中，还是凭本能行事更加舒服一些。中级【散打】，可能只有在单对单的时候才能起到作用。 在一阵鸡飞狗跳，压倒一大片杂草之后，六个人的混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衍山毛衣的线头不知道被谁给扯住，送给衍山一件性感的露脐毛衣；阳一的眼镜被扣掉了一个腿；大个的另外一个眼窝也给人打青了。 对面三个不良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长谷川太郎，由于下手太黑，衍山送他吃了三四记鞭腿，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在撂下两句狠话之后，另外两个扶着长谷川太郎灰溜溜地从铁门跑了。 “那个…”阳一抱着一团毛线看着衍山欲言又止，他看看一边的大个，又看了看一边浑然不觉的衍山。 “你哪来那么多的毛线？这毛线咋还这么眼熟？”衍山看着阳一手中的毛线，抓住了悬在半空中的一投，惊觉，“这毛线怎么连在我身上？！” 在又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阳一总算是拦住了衍山，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在没眼镜的情况下，能拦住对方真的是太好了。 看对面两人不再闹腾，一边的大个终于悠悠地开了口“刚刚的事谢谢你们了，我叫白石玄树，跟你们俩是一个班的。” “他们刚刚为啥要打你啊？”王衍山边脱毛衣边问道，还好他里面还有一件背心，不然只穿一件制服属实有些奇怪。 “也没什么，就是看他们那个挑染黄毛的不爽，在便利店绊了他一脚。”白石玄树一脸平静地说出了这个让人惊掉下巴的理由。 “what‘sup！”衍山和阳一两人心中犹如一万匹草泥马奔过，他们俩本以为是那帮子不良先挑事，没想到居然是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哥先挑起来的！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两人也没办法半路跳船。这下可算是把长谷川太郎这帮子人得罪死了，阳一心中暗暗叫苦。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打一架】，获得奖励【朋友*1】【露脐毛衣*1】” 王衍山此刻多少是有些摸清了系统的尿性，只有在发生对他来说足够重要的事时，系统才会响起。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系统会播报毛衣的事，但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系统承认的朋友，那自己也当认真地对待他们。 “没事，毕竟一起打过架，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衍山边说边把毛衣卷成团放进了包里，他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两人，当即挥手喊道“你们俩愣着干嘛！抄小路回家了！” 系统果然没有一句话是白报的。回家吃完晚饭后的衍山笨拙地打着毛衣，心中是汹涌的眼泪。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打毛衣【菜鸟级】。” 第九章 社团招新大会（上）（改） “欢迎各位学弟学妹加入足球社！” “同学要不要看一看剑道社？我们社团的指导老师可是专业的哦！” “同学！茶道社才是你最终的归宿！这可是霓虹的传统技艺！” 王衍山在第N次拒绝社团招新传单之后，终于穿过了层层人海，回到了自己的教室。他坐在座位上，长舒了一口气。这社团招新未免有些过于疯狂，怕不是误入这场招新会的狗都要被强塞两张传单走。 起初，衍山只想如初中一般，随便加入一个人气高的社团，而后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幽灵社员。 如果加入一个人气一般的社团，怕不是到了高二就会被任命为社长了——这是他看动漫总结出来的结论。 但是，王衍山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系统。在听到系统响起时，他的内心是绝望的。“恭喜宿主触发任务【挑选自己中意的社团】，请宿主抓紧机会，在海量的社团中pick那个属于你自己的社团吧！” 似乎是衍山完成了几个任务的原因，这个系统逐渐变得有人味了起来，尽管这人味，可能有点馊，尽会学些烂梗。 系统的声音一响，衍山就知道，自己必须认真对待此次社团招新的活动了。毕竟，系统只有在重要的事情上才会吱声，对于晚饭吃什么这类问题，它是不屑给衍山弹一个任务的。 衍山抓了抓脑袋，学校里的社团实在是太多了，大的小的足有二十几个，这不得选个两三天？ 突然，衍山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既然自己选不出来，那为什么不参考一下别人的选择呢？他把椅子往阳一那边挪了挪，拍了拍阳一的肩膀，一脸期待地看着阳一。 “你别一副这样的表情，我害怕。”阳一不着痕迹地往另一边挪了挪，这种表情的衍山总会让他想起一些让人头皮发麻的事。 就比如，前两天在衍山做出这样的表情之后，他们仨硬是跟踪了体育老师一路，结果看到了炸裂的三角恋。 那炸裂的一幕，现在的阳一回想起来依旧觉得胆寒。 “别这样嘛，”衍山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阳一的抗拒，又贴了上去，“你打算报什么社团啊？” 听到这话，阳一才算放下了心，只要不是想搞事，对他来说都是好事。“社团的话…我觉得摄影社就不错。”他从课桌里掏出了一张摄影社的传单。 与其他社团简约的手绘风不同，摄影社的传单风格相当高级，那是一张A4的铜版纸，传单上展示着不同学级参加摄影比赛的获奖作品。 衍山拿着那张传单，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摄影作品，最后只能蹦出一句“这些照片，好像是要比我随手拍的那些照片好看很多？” “那可不嘛，”阳一拿过衍山手中的传单，指着一张照片对着衍山说道“你看这张照片，它虽然用的是最普通的三分构图法，但每一个部分都展现得刚刚好，不会显得哪一块太空或者太满。” “你再看这一张，”阳一又指着另外一张人像，“这张图上的模特虽然没有通常意义上那么好看，但是这张照片把模特的特色全部都展示出来了，这个模特就是上庭太长了，如果用普通的摄影方式，只会显得中庭和下庭特别短…” 衍山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阳一手指的方向，看着那一张张在他看来普普通通的照片，又听着阳一吹出花来的夸奖，只能默默地点头，时不时地应和阳一。 对于阳一所说的那些，衍山听了个半懂，反正就是每一张照片都有摄影师的巧思在里面呗。 这种过于精细的社团活动貌似不适合自己，衍山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如果自己真的加入了摄影社，那自己拍出来的照片怕不是每一次都会被当成不良品典范拿出来讲啊？这绝对不行！在脑中模拟了自己加入摄影社之后的场景，衍山不禁打了个冷战。他想做的是幽灵社员，可不是不良典范。 正这么想着，阳一已经将所有的作品都一一解读完毕，随后他兴奋地问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加入摄影社？” 衍山想直接拒绝，又觉得这样的回答过于生硬，便反问道“你觉得我合适吗？” “额，可能，也许，大概不太合适？”阳一想到衍山在三人小群里发的那些‘美食照片’，如此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都能拍成黑暗料理的样子，想必衍山是不适合加入摄影社的。 对衍山的厨艺，阳一在某种程度上是认可的，但是拍照技术嘛…那还是算了。 在扯皮半刻钟后，他俩终于不再纠结于衍山的摄影技术，想起了某个被他们遗忘的不爱说话的男人。 于是两人齐齐看向空空如也的后座，此时玄树的座位上并没有人，只有一大叠海报。在两人回头的一瞬间，还有一张十分配合地飘在了地上。 “他人呢？”衍山疑惑。 “你刚刚回来的时候他还坐在位置上看海报呢。”阳一也疑惑了。 “走，出去找找。”衍山不愧为行动派，不光自己说走就走，也拉着阳一一起。 “诶你等等…”阳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衍山拖着到了教室外。 在挤过人山人海之后，衍山蓦得停在了原地，搞得后面的阳一差点把自己的眼镜撞掉。 “你干嘛突然…”阳一还未说完话，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衍山拉了拉。他顺着衍山的目光看去，只见玄树站在棒球部的宣传海报旁，直勾勾地看着海报上的字。 在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之中，三人对彼此的了解程度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担忧。 “那个，我们要过去吗？”衍山向着阳一问道，这是他目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巧了，阳一虽然见识过的东西多一点，但对于这种场合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处理方式。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时，一边的玄树已经察觉到了两人，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走来。 衍山扯出了一个略微尴尬的笑容，生硬地找着话题，“我们等一下去哪里吃点下午茶？” 阳一摆出一切如常的表情，“要不我们一会去便利店整两个饭团吃？”相比于衍山的刻意，阳一的状态可正常多了。 两人在玄树身边讨论着下午茶的选项，试图转移玄树的注意力。 “你们不用这样的，如果我还想继续打棒球的话，我是不会来这所学校的。” 一瞬间，空气停滞了半秒。衍山刚刚还挥舞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讪讪地放下了手，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有因为自己再也打不了棒球而伤心了。”玄树顿了顿，解释道。 “也许我就是打不了棒球，这一点我在选择这所学校之前就已经想通了。东大和南高校并不是棒球豪门，不是吗？” 见二人还是迟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玄树也发觉自己这话对于高中生而言太过于沉重了，便丝滑地转移了话题，“如果没来这里的话，我可能还遇不到你们这两个好朋友呢。” 听到好朋友这三个字，衍山和阳一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对于衍山而言，在霓虹交到好朋友真的很困难，虽然他的许多初中同学对他都会保持着友好的态度，但大多都只是表面友好。 如果自己擅自和他们说些什么“我们是好朋友。”这种话，只会让他们对自己敬而远之。大多霓虹人的性格如此，社会氛围也是如此。 “那我也没有那么好啦。”衍山低下头谦虚地摆了摆手，疯狂压住此刻比AK还难压的嘴角。 阳一只是微微点头，“你也是很好的朋友，”仿佛极其镇定，但快掐进手心的指甲已经证明了一切。 这种奇怪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某【不会读空气】【正在发传单】【茶道社社长】【热爱乃木坂】【在中华料理店打工】的姐打破了。 “小王桑！要不要加入我们的茶道社啊~” 这不是…上岛元子前辈嘛！ “终于在学校里看见你了，要不是你身上那套制服，我都要怀疑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姐了。”王衍山撇撇嘴，吐槽道。 “哎呀，小王桑不要转移话题嘛~我们茶道社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的哦！” “不去。”可能是逆反心理上来了，上岛前辈越是想把他拉进社团，衍山就越不想去。 见衍山不为所动，上岛元子更起劲了，“你不是还没有谈过恋爱，说不定来了茶道社就能找到真爱哦！” 一边的几个茶道社社员看着自己社长这幅样子差点惊掉了下巴，这还是她们那个正经社长吗？！ 玄树看着这架势，内心思考着不去茶道社看看就走的可能性，结果为零。 “算了算了，我们就去看看呗，反正又不是马上就要做出决定。我正好也还没决定要加入的社团。” 有时，相比于一味拒绝，还是顺着对方意思来更能让自己清净一点。 第十章 社团招新大会（下）（改） “你看，这是我们社团常备的一些茶具，主要是供社员日常练习用的。”上岛元子指着一柜子的茶具，如数家珍地给三人展示着。 一进茶道社，上岛元子就一改自己之前在大马路边的那种气质，瞬间从地摊大妈变成了大家闺秀。 衍山不自觉的耸了耸肩，这样的上岛元子让他有些不习惯，在他的印象里，上岛前辈一直都有些不正经，哪怕是在招待客人的时候，有时都有些神经大条。 幸运的是，衍山家的店已经因为口味打出了名气，来吃饭的客人们都不是为了服务而来，这也是上岛元子能在衍山家的店里干这么久的原因之一了。 至于别的原因嘛…那就是麻美女士的偏爱了。 上岛元子拿出一套茶具，按照顺序摆放在托盘之上，一一给三人介绍着“这是茶入，是用来盛装浓茶粉末的。还有这个，是茶碗，那个是茶筅…” 听着上岛滔滔不绝的讲解，王衍山觉得自己有些困了，他悄悄看向一边的两人，阳一还精神饱满地听着，时不时还能提出几个有意义的问题。 衍山有些纳闷，只有自己一个人不乐意听这些东西的吗？却发现 玄树早就悄悄打起了哈欠。 上岛元子早就发现衍山和玄树对自己说的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了，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今年有一个男生肯加入茶道部就是好事！ 她看着兴致勃勃的阳一，心中窃喜，一个对茶道这么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不加入茶道部呢！快来！加入茶道部的怀抱吧！ 为了进一步打动阳一，她又以【茶道部的待客之道】为由，招待三人尝了尝她的手艺。 看着上岛前辈递过来的一碗绿油油的东西，衍山有些抗拒，但又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便硬着头皮小抿了一口。 果然…不太好喝，还有股海苔味。他咂咂嘴，在心里给出了一个评价。 “抹茶的微苦与细腻在这一碗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初入口的微苦过后，留下的便是缠绕在舌尖的细腻，如在雨后的海边一般，鼻腔中的味道略带着一丝海味。真的很好喝！”阳一将所有的溢美之词都用在形容这一碗抹茶之上，如果不是衍山知道阳一是个夸夸群群主，他听着这评价肯定会想再试一试的。 听到这评价，上岛前辈顿时笑开了花，连社团外面来人了都未察觉。 “社长，这是想加入我们社团的高一新生，需要你给他介绍一下我们社团。”一个女生边开门边朝门内喊道。 上岛元子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了过来，赶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在门外的人进来的一瞬间，在心里默默评价抹茶口感的三人愣住了。这不是…长谷川太郎嘛！ 三人均有些尴尬，如果那天是长谷川太郎主动挑事，他们可能还会对他横眉冷对一点，但问题是，那天是玄树挑的事。 看到三人，长谷川太郎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右侧，好像还有些隐隐作痛。 他恨恨地看了三人一眼，因为敌强我弱，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更何况…旁边还有这么可爱的学姐在，那就更不能失态了。 “你们…？”看着四人各异的表情，上岛元子略微有些疑惑，当她的疑问句还没说完，四人均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认识。”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出奇地保持了一致。 本着不和不喜欢的人处在同一空间的原则，三人在尝过抹茶之后便匆匆告了辞。 上岛元子一脸的不舍，在多次叮嘱阳一一定要考虑一下茶道部之后，才抽出空去招待长谷川太郎。 这让长谷川的心里又升腾起了一丝对这三人的不满。 “你不会真的要加入抹茶部吧？”玄树看着阳一手上的那张茶道部传单，问道。 阳一扬了扬手中的那张传单，“我以后加入茶道部，每天给你做抹茶喝怎么样？哥哥~” 这话听的衍山一阵恶寒，好恶心，这就是男人搔起来的样子吗？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样。”玄树冷静地拒绝道，“我觉得这东西好像不大好喝。” “啊~什么嘛~哥哥是嫌弃人家做的抹茶吗？”阳一故作掩面哭泣的样子，而后，甚至都没有过三秒，“好恶心。” “你自己就不要吐槽你自己了好吧！” 阳一摆了摆手，将手中的传单折好放进了校服口袋，“好了好了，你们也知道的，我想加入的是写真部，去抹茶部参观也只是不想驳了上岛前辈的好意而已。更何况…” “长谷川想加入茶道部！我是绝对不会和那种人在一个部门的。”阳一的话语里毫不掩饰对长谷川太郎的鄙夷，似乎和他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都会让自己中毒似的。 衍山和玄树都并未对阳一的这一套发言发表评论，既然阳一不喜欢这个人，那大不了以后和长谷川少接触一点就是了。 这种显得自己像长舌妇的话题在三人中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在这三人中，还有两个没选好要加入的社团呢，聊这都比聊长谷川来得带劲一些。 对于身负任务的衍山来说，社团的选择于他而言会更加困难一些，而玄树看起来是没什么所谓的。 两人对玄树选择社团的大致方向都心知肚明，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他参加激烈的体育运动了，即使是竞走这种看起来强度不高的运动都有可能对他好了没多久的肩关节造成伤害。 三人默契地没有往运动类社团的位置走去，就在大厅的位置转悠，挑选着合适的社团。 相比于运动类社团，文化类社团的选择就没有那么多了，“摄影部、家庭科部、茶道部、合唱部…好像我们能选的就只有那么几个。”衍山挠了挠脑袋，看着玄树“你想去哪个社团？” “我在等。”玄树一脸的胸有成竹，那自信的样子让衍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是早就决定好了要去的部门？ “等第一个，”玄树顿了顿，“第一个向我们推销自己社团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玄树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我还没决定要加入的社团】的气息，一个男生怯怯地上前，“那个…请问你…” 而后看到玄树的眼神，他又忙道“没事没事！非常抱歉！我认错人了。”随后一溜烟地就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衍山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怎么看到残影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不会有人会来跟你推销社团。”阳一推了推眼镜，“据我分析，学校里已经有你是不良的传言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学校里已经有我们三个是不良的传言了。”衍山学着阳一的样子，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 “你们哪里知道的？” “我们听见有人说的啊。”两人指了指远处聚在一起聊的正欢的一群女生。 察觉到三人的目光之后，那帮子女生顿时作鸟兽散。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衍山耸了耸肩，这类传言对他倒是没什么影响，毕竟他如果想加入某个社团，只需要【仗势欺人】，强压他们的社长就可以了，但对于玄树这类被动派，还挺有难度的。 在被两人拉到大厅角落说了一通之后，玄树终于决定踏出自己的第一步——找个社团咨询一下。 “我能加入你们社团吗？”文学部的社长正热情地招揽着大厅内的同学们，却突然觉得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住了，他一抬头，发现一个一脸冷色的男人正用他那双眸子看着自己，让他不由得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不…不好意思，我们社团这次招的人太多了，可能不会再招人了。”他收起传单，正想走开，却发现去路上站着两个人。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用不善的语气说道“可是你刚刚还在给其他人发传单，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私密马三！”文学部社长见去路被挡住了，使出了霓虹的传统艺能——土下座。 衍山和阳一顿感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个部长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既然部长都这样了，那这个部门应该发展的不太好。于是迅速拉着玄树走了。 见到三人离开，文学部部长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了心头。 “要不要去试试合唱部？”衍山看着因出师不利而有些失落的玄树，心中有些自责，毕竟是因为自己的估计，玄树才决定鼓起勇气去和陌生人搭话的。 虽然玄树长得确实不大好接近，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太欺负人了！衍山心中忿忿不平，全然忘了前段时间自己因为没完成系统任务而得到的DEBUFF。 玄树摇了摇头，这次受的打击太大了，此刻的他就像一条被抛弃的大狗，耷拉着脑袋，一点没有精气神。 “听我的！再去合唱部试一试！刚刚那个只是意外。”衍山对着阳一使了个眼色，阳一马上心领神会。 在衍山对着玄树说了一通诸如“你以后终归是要和其他人交流的”“社恐不可怕，可怕的是遇到一次挫折就不敢再去试试”的话之后，玄树终于打起了精神，打算再去试一次。 出乎玄树的意料，这次极其顺利，他甚至都没有张口，合唱部的社长就热情地迎了上来，邀请他加入合唱部。 这让玄树喜出望外，当即就写了入部申请书，加入了合唱团。 过度的喜悦，让他都没有观察到合唱部社长微微抖动的面部肌肉。 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十一章 见识见识（改） 看着两位好朋友都选到了心仪（？）的社团，衍山的心里有些着急，那种感觉就像，周围的朋友都结婚生子，而自己仍然是一个单身汉，想出来玩的时候所有人都忙着照顾孩子，约不出来一个人。 不行啊，得加把劲了。衍山边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边在大厅中左顾右盼。 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目前在大厅中的社团都是他看了又看，却不甚中意的。 “什么味道？”衍山突然怂了怂鼻子，看向气味传来的方向。 被衍山说的话吸引，另外两人循着衍山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穿着围裙的女生正端着一个大铁锅艰难地向家庭科部的摊位挪着。 衍山刚刚闻到的气味正是从那个铁锅里面散发出来的。 随着那两个女生越来越近，那股香味也越来越浓烈。“你这人狗鼻子啊？这么远也能闻到！”阳一和玄树这时才清晰地闻到那股香味，不由地感叹起衍山的狗鼻子。 可惜这话衍山并没有听到，此时的他，正忙着上前帮助那两个女生搬那口铁锅。 在稳稳当当地将那口锅放在展示台上以后，衍山松了一口气，而后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作势要走。 两个女生见衍山要走，赶紧开口挽留，“这是我们部刚刚做出来的咖喱，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尝一尝。” “诶？可以吗？”衍山故作惊讶，其实心中早就乐开了花，毕竟他就是为了尝这一口才肯主动帮忙的——中午因为选社团的事耽搁了，他硬是没在小卖部买到一个面包。 “当然可以了！”两个女生对于这个向她们伸出援手的男生十分感激，当即就打开了那个铁锅上的盖子。 一瞬间，整个大厅似乎都弥漫着咖喱的味道。不是很刺鼻的香料味，隐隐地还能闻到一股水果香气，衍山心里大致有了判断，想必是在霓虹最常见最普通的日式咖喱了。 嘛，不过也行，毕竟自己实在是太饿了。衍山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接过女生手中的塑料餐盘，衍山在两女期待的眼神中尝了第一口。 出乎衍山的意料，这普通的咖喱其实并不普通。 相比于麻美女士平时用咖喱块做的咖喱，自己手中这一碗的口感会更加地丝滑一些。 而且相较于普通日式咖喱偏甜的口味，其中的甜味也并不算很明显，只有一丝，而这一丝甜味则更好地提炼出了咖喱原本的味道。 这是在制作时就考虑到了米饭的问题啊，衍山在心中不住地点头。 虽然提供米饭对于家庭科部来说并不算事，但考虑到现在是下午，大部分学生已经吃过午饭，如果再提供米饭，会造成浪费不说，也可能会让学生们因为怕撑到肚子而不来尝试。 如此，将咖喱的口味进行调整，整体做得淡一些，就是非常好的选择了。 衍山虽然对厨艺一直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自家老爹的培训深恶痛绝，但作为厨子的儿子，在吃方面他还是非常在行的。 “我们两个也可以尝尝吗？”阳一和玄树在此时才姗姗来迟，见衍山吃得正香，阳一咽了咽口水，厚着脸皮要了两碗。 正推销自家社团的两个人不会拒绝阳一的正当请求，就算阳一不提，她们也会主动提出要两人尝尝的，尽管旁边那个大个子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好吃诶！”阳一惊叹一声，虽然不知道这个咖喱好吃在哪里，但直觉告诉阳一，这就是比家庭餐厅里卖的要好吃得多。 “好吃。”平时因为社恐而沉默寡言的玄树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赞叹，尽管这声赞叹听起来很虚假，但阳一和衍山知道，这是玄树在陌生人之前能够表现出来的最高级赞叹了。 在三人咔咔一顿吃的时候，大厅里的其他学生也纷纷上前，一时间，家庭科部的摊子前门庭若市，衬得其他部门倒是可怜兮兮了。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其他部门的同学们也是有吃的需求的嘛。 “这咖喱怎么做的啊？好好吃！”阳一在吃完之后向家庭科部的社员们讨教起了咖喱的制作方法，试图偷师。 “这个嘛…加入我们部门之后就能够知道了哦。”家庭科部的社员并不上阳一的当，反而将了他一军。 开玩笑，她们大老远地把这桶咖喱搬过来，不就是为了拉社员？直接把咖喱配方说出去，那他们社团这一届还招不招学生了？ “材料的选择，还有火候的掌握。”刚吃完的衍山摸了摸肚子，顺口就回答了阳一的问题。“这份咖喱的稠化物并不是用的法式料理常用的奶油炒面糊，也不是单纯的加咖喱块再加水，而是在煮制的过程中加了牛奶和巧克力。” 可能是自己帮了那两个女生的原因，衍山手上的那一份似乎分量特别足。 阳一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个懂厨艺的人，“我都忘了你会做饭了！” 见到自己社长的拿手功夫在须臾之间就被这人说破，社员们差点惊掉了下巴，当初社长为了想出口感更加丝滑的咖喱配方，可是看了好几本书呢，像什么《食品调味原理与应用》《调味圣经》《咖喱的基础知识》，社长都翻了好几遍。 被周围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衍山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只是味觉比较敏感而已。” 家庭科部的部员们看向衍山的眼神纷纷都变了，她们原本只把衍山当成一个好心的男生，没想到这是找到了个宝啊！ 这么好的料子，一定要把他留在家庭科部！ “其实除了这个咖喱，我们部长今天还做了别的样式的菜，你们要去尝尝吗？”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副部长的女生向着三人发出了邀请。 “啊…”衍山默默地看了看自己已经吃饱了的肚子，刚想张嘴拒绝，就听见阳一那痛快的应答。 “好啊！正好让我们见识一下家庭科部的实力！” 衍山回头看了看两人，只要玄树不同意去，那这趟他们就不用去了，他心里这么期望着，却看见了玄树眼神中的希冀。 在半推半就下，衍山被带进了家庭科部的活动室。 打开活动室的大门，就见一个女生正忙着给饭团捏造型。 不过相比于正在捏饭团的女生，活动室内的设备更加吸引衍山的眼球。明亮的料理台、齐全的厨具和丰富的调味料，如果是自家老爹过来，怕不是得爱死。 “纪野部长！这是我们从招新大会抓来…不对，是想来尝尝你手艺的新生！”副部长对着那个正在捏饭团的女生招呼道。 女生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三人，她在将料理台收拾干净，对着三人鞠了一躬，“你们好，我是家庭科部的现役部长纪野玲子，欢迎你们来家庭科部参观！” 她似乎早已料到有人会因为自己的那锅咖喱而产生加入家庭科部的想法，脸上带着些成竹在胸的意味——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的改良版咖喱。 三人纷纷还礼。 阳一见自己另外两个好兄弟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纪野部长的料理真的很好吃！尤其是加入的牛奶和巧克力，让咖喱的口感更是上一层楼！” 纪野玲子有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有人能够直接说出她改善咖喱的精髓所在。她微微侧头，打量着阳一，试图找出原因。 感受到纪野玲子的目光，阳一发觉自己说的话显然是让纪野玲子误会了，他指了指一边正在打量家庭科部活动室的王衍山，“那个话是他说的，我就是听了两耳朵而已。” 纪野玲子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了衍山身上，霎时便注意到了衍山手上那已经痊愈了的刀伤。虽然纪野玲子并不是料理人家庭出身，但对这种明显的迹象显然还是能够察觉到的。眼前的这个人，对于料理一定是专业的！ 她对面前的这个人的好奇心上了一个台阶，马上来了兴致，向衍山请教着他对自己料理的看法。 毕竟她当初加入家庭科部，只是为了在未来做个好妻子、好母亲，她的料理能够在社员们中获得大好评也只是因为社员们并没有用专业的角度来评判，和真正的料理人是没法比的。 纪野部长对自己的态度让衍山闹了个大红脸，他是料理人家庭出身没错，可是自己并不是很喜欢料理，系统对于他的火功和调味的评价也只是【菜鸟级】。 王衍山挠了挠头，只能无奈地应承下来，“指教倒是说不上啦，就是平时吃过爸爸做的咖喱，我可能只能从这份咖喱和我爸做的咖喱对比的角度出发，来进行评价。” 见状纪野玲子马上拿出了自己经常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要把衍山的话记录下来。 “跟我爸做的咖喱比起来的话，其实你们各有各的特点。比如你的咖喱就是在很传统的日式咖喱的基础上加入了牛奶和巧克力，提升了咖喱的口感，让咖喱在入口的瞬间更显得丝滑，也让咖喱的风味更上一层楼； 我爸做的咖喱就是比较典型的泰式绿咖喱，里面会放一些太国经常使用的香茅草，东南亚风味就比较重。其实严格来说，将你们两者所做的咖喱进行对比其实是有偏颇的。但是…” 纪野玲子听到“但是”这个词，心里一惊，加快了记笔记的速度。 “不知道纪野桑有没有意识到，就是你牛肉所选的部位是牛后腿。这个部位的肉质比较硬实，但是你并没有对这个部位进行嫩化处理，吃起来有些难嚼，在绵软的土豆及胡萝卜之间有了一种割裂感。” 听着这话，纪野玲子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表情。而一边的玄树和阳一倒是睁大了眼睛，原来他们的朋友还有这本事呢？ 他们并不是没有去过衍山家的店，就是那个时候被衍山爹骂的狗血淋头的人，和现在的人是同一个？！ “那个…冒昧问一下，请问能不能尝一尝你的手艺？”在把衍山的话完完全全地记下来之后，纪野玲子不由自主地想尝一尝衍山的手艺，看一看自己和职业料理人的区别在哪里。 王衍山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瞥见了自己那两个死党正在默默地吞口水，想起这两个人也和自己一样，没抢到小卖部的面包，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众人对自己做出来的菜品大失所望，他还提早给自己留了条退路，“我做的不一定好吃嗷！” 第十二章 就决定是你了！（改） 王衍山略微紧张地检查着家庭科活动室内现有的食材和厨具，毕竟自己刚刚在纪野玲子面前一顿夸夸其谈，要是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那自己的脸可就丢光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里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那就不能随随便便敷衍了事，“两根胡萝卜，三个土豆，一个洋葱，还有牛腿肉…”衍山掂了掂那块牛腿肉的分量，大概还有一斤。 食材是够了，只是这个…牛腿肉剩下的部位也太烂了吧！就是一些边角料了。衍山有些无力吐槽，想来也是，为了去吸引新社员，肉肯定是选的最好的部分。 不过好在，这牛腿肉虽说是边角料，但除了筋多一点以外也没啥，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还能处理。 相比于洋葱土豆这一类比较好处理的食材，衍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块品质并不算好的牛腿肉上。 他回忆着自家老爹在处理牛肉时的做法，拿起刀背在牛腿肉上进行拍打，把肉拍得稍有些松散之后就把牛肉泡进了清水之中，一般情况下，自家老爹会泡个一小时左右，但现在显然没有时间让他泡那么久，衍山退而求其次，泡个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在给牛肉泡血水的同时，衍山便着手处理起了蔬菜。与只有【菜鸟级】的火功和调味相比，衍山的刀功可是【中级】，这意味着他不仅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将这些菜切成相同大小，还能顺便在众人面前挽个刀花。 手起刀落之间，土豆和胡萝卜被切成了相同大小的滚刀块，这引得家庭科部的社员们惊讶不已。相比于调味和对火候的掌控，刀功是最不被他们注意的，毕竟对于家庭主妇或者家庭主夫而言，只要能把食材切成块状或条状，那刀功就算是及格的了。 如果只是把土豆和胡萝卜切成滚刀块，那也在纪野玲子的预想之中，她自己也是这么做的。但在衍山把洋葱切成丝以后，纪野玲子的疑惑便开始了。 一般在咖喱的制作过程中，洋葱会被切成块状与土豆胡萝卜一起作为配菜，或者会切成小块作为咖喱的底味。但这种，把洋葱切成丝的操作她还是第一次见。 只见衍山端出两口锅子，一锅煮牛肉，一锅炒洋葱，两锅同时操作，但衍山的脸上并没有慌乱的感觉，而是游刃有余。他在往煮牛肉的锅中放入生姜片的同时，还不忘翻炒另一口锅中的洋葱。 随着时间的推移，洋葱中的味道逐渐散发了出来，还带着洋葱炒熟之后自然散发的味道与焦香味。这时衍山往锅中加入了提前调制好的姜蒜汁，在水分收干之后，洋葱还被带上了姜和蒜的味道，最后再加上一些番茄酱。 这时，另外一锅中的牛肉也已完成，在衍山撇了血水之后，整锅汤并没有一种脏兮兮的感觉，而透着一股清亮。 在王衍山将那一锅牛肉带汤加进装洋葱的锅里后，纪野玲子的疑惑已经解开了大半。 在煮制牛肉汤的时候加入姜片、撇去血水，是为了去除肉本身带有的味道，也是为了让咖喱的汤底带有牛肉的香味。 随后便是加入咖喱块，土豆胡萝卜一起炖煮，这一有手就会的过程。 此时的咖喱已经往外溢出了阵阵的香气，王衍山又是一勺牛奶下锅，为这原本就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加了一层砝码。 “好了，还需要再炖煮二十分钟。”衍山随意地用围裙擦了擦手，等待着出锅的时机。 围观了王衍山整个做菜过程的纪野玲子只觉得惊讶，只因她在饭店里都没见过有如此意识的厨师。在料理即将出锅的时候，料理台上依旧是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的水渍。 二十分钟的等待在平时只是玩玩手机的功夫，此刻的众人却觉得特别的难熬。美味需要等待，但在等待时还要闻着美食的香气，就未免太为难人了。 就在准备出锅时，王衍山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向纪野玲子要了苹果，磨了些苹果泥加入了咖喱之中。 “大功告成了！”王衍山把锅子放在了餐桌边，还不忘提醒道“这个需要配合着米饭一起吃的。” 毕竟这里可不是招新现场，整点米饭还是容易的，更何况纪野玲子的那一份咖喱虽然特意调低了甜味，但没有米饭的作陪，还是不可避免地减了一些分。 众人早就准备好了碗筷，在衍山放下锅的一瞬间，就犹如饿虎扑食一般端着碗奔向那口锅。 就在片刻之间，原本离那锅最近的王衍山就被挤到了最外围。 “排队！”纪野玲子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铁盆敲了敲。“你们没勺子用手抓吗！” 社团成员们这才偃旗息鼓，乖乖地到了后面排队。 见状，纪野玲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到了队伍最前端给每个人都打了一勺咖喱。 “这也太好吃了吧！！” “最后加的苹果泥真的好香！” “洋葱的香味也特别明显！” 此起彼伏的夸奖声让王衍山有些飘飘然，这种咖喱在家里他有做过，但到最后也只得了自家老爹“融合料理做得不错。”的评价。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一种夸赞，但是对于熟知自家老爹讲话精髓的王衍山而言，他是听出了老爹嘴里的深意的。 这是一道原产于健康又卫生国的菜，但在后来传入霓虹，并被改良的菜，衍山在制作过程中也加入了一些华国厨师经常使用的一些技巧。衍山老爹这是在说，他王衍山学艺不精，在霓虹料理，华国料理上都是半瓶子水晃荡呢。 对此衍山不甚在意，好吃不就完事了。 片刻之后，锅里原本装得满满当当的咖喱就已经被掠夺一空，玄树正拿着勺子刮着锅壁上残留的咖喱。 阳一也是一脸的满足，对着衍山竖了个大拇指。 纪野玲子则是嗷嗷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王衍山留在家庭科部！哪怕是把社长的位置让给他！ 她立刻上前，有些夸张地向衍山鞠了个90°的躬，“请你务必要加入家庭科部！” 吓得衍山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在这一点上，玄树和阳一倒是不会像之前那样用眼神给衍山传递信号，毕竟不管衍山会不会加入家庭科部，其实都不影响他们吃衍山做的饭。 在纪野玲子的再三请求之下，衍山还是选择了拒绝。对于他而言，加入家庭科部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给人做饭罢了。 指导老师的厨艺，说不定都还没他的好。 “以后要常来我们部门玩哦！”纪野玲子和一众家庭科部社员在门口欢送衍山。 送别衍山过后，纪野玲子紧急召集了所有社员，开展了【让王桑加入社团大作战！】相关会议。 尽管被衍山多次拒绝，但为了家庭科部未来的发展，自己是不会放弃的！ 当然，这时候已经拎包回饭店的王衍山并不会知道家庭科部的这一通操作。 现在正是饭点，店里的人熙熙攘攘，王衍山正忙着在后厨与大厅之间穿梭，在家庭科部装了一次毕之后，他不由地生出，掌勺的想法。 在这个念头生出来的一瞬间，王衍山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能有这么恐怖的想法！这意味着，如果把这个想法告诉爸爸和爷爷，自己将被以更严苛的方式训练。 想想朝七晚十一的生活，王衍山不住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 饭点时的人来得快，去得更快，就只两个小时的功夫，店里的人就少了一大半，王衍山也终于抽出空来做店里面人的工作餐。为了让衍山在成长的同时不影响家里的生意，店里的工作餐通常都是王衍山做的。 今天…今天就做咖喱好了！相比于上一次在店里做，衍山明显感觉自己在家庭科部做的那一份有了明显进步。 在等待咖喱炖煮的二十分钟里，他终于有空在大厅里歇一歇了。 “欢迎光临！”随着上岛元子的欢迎声，一个女生从门外进来，王衍山抬头，发现正是好久不见的山下美月。 她第一眼就发现了正坐在大厅里面的王衍山，眼神中带着些揶揄。四目对视，衍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颇有一种被抓到摸鱼的窘迫感。 山下美月坐在了王衍山的对面，王衍山随手拿起一本菜单递了过去，“想吃点什么？” 最近店里没有出什么新菜式，美月翻了翻菜单，犯了选择困难症，迟迟无法决定自己要吃的食物。 看着美月那么为难，衍山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个，要不要尝尝我刚刚做的咖喱饭？” 美月瞬间同意，“好啊！”好像她过来就是为了吃衍山家的员工餐一样。 随着咖喱入口，美月的赞叹声此起彼伏，“哦依稀！”“好好吃！比外面店里卖的好吃很多！” 衍山看着美月眼里满满的幸福感，突然觉得自己会料理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自己，想给她做饭吃。 在这一瞬间，衍山的脑海里又传来一声电子音，“恭喜宿主解锁第一项职业倾向【厨师】，目前进度10%，请宿主继续努力吧！” 刻意忽视了脑海中的电子音之后，衍山看着自己面前吃得饱饱的美月，想说说自己在学校里的事，却欲言又止，怕她觉得没意思。 “怎么了？”美月抹了抹嘴，“我吃脸上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高中加入社团这事吧，就是社团这个东西，你觉得我适合哪个？” “家庭科部！”美月回答得斩钉截铁，“虽然散打部，足球部这样的社团也很适合衍山君啦，但是像你这样的手艺，不加入家庭科部，我总会觉得有些可惜。” 而后她看出衍山的犹豫，马上就想通了原因，随后解释道“大家一起讨论菜谱，一起研究菜的做法，应该对衍山君也会有一定的帮助吧！毕竟一个人的思维总是局限的嘛。” 家庭科部是吗？ 嗯…反正也没有更好的部门了，那还是选择家庭科部吧。不知道是因为美月说的真的有道理，还是因为美月就是道理。衍山心中最终下了决定。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选择心仪的社团】，职业倾向【厨师】进度增加5%，同时开启新的职业倾向【家庭主夫】，目前进度5%！请宿主继续努力！” 第十三章 真男人就考56分（改） “霓虹语56分！你是怎么考出来的！”王衍山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搅在一起，局促不安地听着麻美女士的数落，“我就算用脚指头写字都能考的比你好！” 另一边的三人则坐在餐桌边，安安静静地玩着各自的手机，显然对这一幕早已习惯。 见衍山就跟个哑巴似的不说话，麻美女士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打在了棉花上，调转枪头指向一边的衍山爹。 “你还有心思在那边玩手机！给我过来！”麻美女士数落着王大永，“天天就知道喊孩子练习厨艺，成绩都下去了！他妈！我！霓虹人！孩子考了56分！” “那个…孩子只要能和同学顺利沟通就行了嘛，你看孩子不也听得懂你说的话。”王大永弱弱地反驳道，还向着王衍山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做出点反应。 王衍山接收到自家爹发来的信号，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是的，我都听得懂的。” “光听得懂我说话有啥用啊！你得听得懂老师上课说的话啊！”麻美女士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在华国的这里面，她俨然已经成了一个热爱鸡娃的家长，虽然和王大永的鸡娃方向不同。 “老师上课说的话我也听得懂的。”衍山反驳道。对于麻美女士扣的这大帽子他可不想认，要是认了，这不是显得自己很傻吗？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分数？！”麻美女士掏出衍山的霓虹语试卷，试卷皱皱巴巴的，显然是从垃圾桶里头翻出来的。 “这些个古文的谁看得懂啊，也不押韵，也不像汉文。”衍山指了指其中的一道题抱怨道，“不是能和霓虹人正常交流嘛，学这玩应儿也没用啊。” 麻美女士的战意被衍山挑衅至最高点，在狮吼半刻钟以后，她把试卷扔给了衍山，“你这个暑假就给我在家里待着，哪都不准去！这张卷子不吃透不准出去玩！” 听到这个消息，衍山内心悲痛欲绝，他还和玄树阳一约好要一起出去玩的呢。 不行，不能把他们鸽了！还有三天！来得及！衍山倏地想到了那个在图书馆长驻的女生，也许自己还有救！ “那个，能不能去图书馆啊？”王衍山举手向麻美女士示意，“我觉得瑞穗的图书馆可能更有学习的氛围。” 麻美女士眉头一皱，刚想拒绝，却想到图书馆还有个能监督衍山的人，点头答应。 只不过，这可能要麻烦一下山下家的女儿了。 因为麻美女士的指令，衍山这个暑假暂时从小饭馆中脱身而出，随之而来的是，睡到自然醒！ 王衍山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只是…在看向闹钟的一瞬间，他有些不淡定了。 怎么这就十点了！ 王衍山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急急忙忙地带上那张只有56分的卷子，骑着自行车以逮虾户的方式朝瑞穗图书馆骑去。 他迷迷瞪瞪地在二楼转了几圈，试图找到山下美月。 按理说，今天是暑假的第一天，她应该会来这里啊。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又在二楼搜索了几圈，直到…发现一边工作人员似乎已经跟着他转了好几圈了。 不知怎地，看着工作人员警惕的眼神，王衍山突然想到上次自己失败的临时任务… 不行不行，那种事故，自己可不能再经历一次了！ 为了打消工作人员的疑虑，他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打算找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等工作人员走了再找找美月的踪迹。 一回头，却发现一双勾人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睛王衍山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山下美月嘛！ 只不过…看这个样子，美月应该已经看了自己很久了。想到自己刚刚的窘境，衍山莫名地红了脸。好丢人，明明美月就在旁边。 王衍山低着头，拿着那本书讪讪地在美月身边坐下，只觉得她的眼神有些灼人。 他抬起头，发现美月还看着自己，眼中还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笑，王衍山忙拿起那本书挡着自己的脸。只是因为过于慌乱，他连手中的书倒了都没有发现。 山下美月侧着头，看着衍山手中的书，“母猪的产后护理…原来衍山君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啊！”她调侃道，“不过瑞穗附近好像只有养鱼场，衍山君要不要考虑转业去养鱼？” 王衍山被说得有些窘迫，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在拳击场上被逼到角落的拳手，只能被动地受着对手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被动挨打可不是王衍山的作风，他把心一横，合上书，对上美月的双眸，“那我要是就想去鹿儿岛养猪呢？” 美月显然没有料到衍山的反应，微微一愣，随即又接上了衍山的话，“嘛，那我得去鹿儿岛实地考察一下，帮你把把关，看看你适不适合在那里养猪。” “要是不合适呢？” “那就留在我身边养鱼吧。”美月向着衍山眨了眨眼，脸颊上的酒窝因为主人的好心情更加明显。 “恭喜宿主发现新的职业倾向【养猪人/养鱼人】，目前进度1%！请宿主继续努力！” 来不及管系统说了些什么，衍山只觉得有一击直球打到了他的脸上。 “你刚刚说什么？”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向着美月确认道。 哪家樱花妹能说出这种话？ “没说什么啊，就是抱怨你让我等了好久罢了。”美月转移话题道。 她昨天在听到明天衍山君要来图书馆学习的消息时，内心雀跃得不行。早上她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在图书馆还未开门时就等在了图书馆门口，结果，衍山让她一等就等了两个半小时。 在等的时候她就想，自己在衍山来了之后一定要狠狠地捉弄他一番。 “抱歉抱歉，我闹钟没响。”说到这个，衍山多少有些尴尬，确实是他来得太晚了，为了消除美月心中的不满，他只能找个听起来比较像样的托词，尽管这托词在美月的耳朵里，一点都不像样。 只是…美月是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来图书馆学习的？王衍山突然疑惑了，除了麻美女士和大永先生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要来图书馆的啊？ 倏然间，王衍山想通了。好啊！麻美女士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监护人’啊！他说麻美女士那个时候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呢！ 想到这，王衍山换了一副面孔。 “我这不是，昨天学习得太晚了，忘记开闹钟了。”说着，他拿出兜里那张只有56分的卷子，指着上面的错题，“我昨天为了吃透这张卷子，学到了凌晨一点。” “哦~”美月边点头边瞥了那张卷子一眼，除了衍山考试时写的之外，就没有其他笔记了。就这还说自己复习到凌晨一点呢？她并不想让衍山这么轻松地就把这件事翻过去。 “那衍山君有吃透这张卷子吗？”美月指着上面一道题问道，“那文中的‘那契机’指的是什么？” 王衍山的面部肌肉不自觉地抽了抽，她怎么不按照常理来出牌啊？“额…这个大概，指的是…被夸奖？”他看了看这道题，在避开了自己考试时选错的那个答案之后，随便选了一个。 “嗯…”美月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刚刚那题对了？”衍山有点高兴，自己随便蒙一个都能对？ 美月没有理会衍山的问题，随即又指向了下一题，“那这一题应该选什么？” “C？” 在一题又一题的提问后，美月都没有对自己的答案提出异议，难道自己幸运Max？王衍山有些惊讶，要知道后面美月问的那些题他可看都没有看呢。 在把所有错题都过了一遍之后，衍山又带着些许不确定地问道“我真的都答对了？” “我不知道啊，我也没看题目。”美月回答得理所当然，“再说，我只是个初中生，哪能做高中生的题啊。” 衍山瞬间觉得刚刚回答得自信的自己像极了小丑，自己又被美月摆了一道，但他对美月却一点气都生不起来，想到这，王衍山对自己更生气了。 看着衍山一脸的沮丧，美月忙过来安慰，“没事没事，考56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我们一起看嘛。” 王衍山听着美月的话，想说自己不是因为考了56分沮丧，但又怕美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就息了说话的想法。 经过这么一折腾，两人也没了学习的心思，当即决定找个店子吃完午饭之后再开始学习。 --------午饭过后----------- “这题为啥不选A？按照整篇文章的行文逻辑来说，A是贯彻全文的中心思想啊？” “这题好像是个细节题，虽然全篇提的是A，但是这里说的不是主人公啊。” “哦！” 好像两个人一起讨论学习，也不是什么无聊的事嘛。这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心声。 第十四章 男孩子也是需要被关心的（改） 衍山预想中持续三天的学习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第三天早晨时就戛然而止。 这天早上，他正享用着自己的早餐，心中满是喜悦，试卷中的题目在前两天他已经和美月复盘了大部分，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明天就能出去和好兄弟们玩了！衍山构想着明天的欢乐场景。这时，他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一个声音——那美月呢？ 王衍山突然有些犹豫，让美月一个人在图书馆，自己跑出去玩是不是有些不对？这两天在图书馆的日子他并不讨厌，偶然的一些相处细节甚至让他有些雀跃。 算了算了，不能打扰美月学习，衍山这么想道。外面的花花世界终究还是迷他的眼。 用过早餐，他如前两天一样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图书馆。 诶？美月今天怎么还没来？看着两人‘固定座位’上的陌生人，衍山一愣。 以往美月总是会比他早到一些，帮他找好位置。 今天怎么回事？不会又想戏弄我吧？王衍山狐疑地看了看四周，生怕前天的事再一次发生。 在图书馆转了两圈之后，衍山依旧没有找到那个自己想见的人。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给美月发了两条消息。 『今天没来图书馆吗？』 没有回应。 『我今天坐在这个位置【图片】』 依旧没有回应。 可能是像自己之前一样睡过头了？王衍山挠了挠头，心中感情复杂。自己一个人在图书馆显得有些奇怪，但是…没有人监督自己学习了！那今天上午就当放松吧！ 王衍山伸了个懒腰，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本漫画。 “什么《偷偷爱着你》？”看见书名衍山自言自语了一句，本能地想换一本，他看了看附近书架上的书，好像全是少女漫画。“算了，也能看。” 很快衍山就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什么霓虹版热血梁祝？”他往桌上一趴，又嫌外面的太阳光太亮，随手把那本漫画盖在了脑袋上。 在衍山睡得迷迷糊糊时，一个身影走到他的身边，拿走了他头上盖着的那本书，在注意到书名之后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刺眼的阳光让衍山有些不适，他在桌面上摸了摸，想再摸些东西盖在脑袋上。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摸到预想中的漫画书，而是一只手？！ 衍山惊恐地抽回手，抬头看见美月正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认真学习，而美月旁边的…是美波？是正看着《偷偷爱着你》的美波？ 他看了看美月，又看了看美波。王衍山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这是什么巨大的信息量？ 美波今天怎么来了？自己刚刚摸到的是谁的手？ “你醒啦？悄悄爱着你。”美波扬了扬手中的书，冲着衍山抖了抖眉毛。 “那是我刚刚用来遮阳的，我没在看！”意识到美波的调侃，衍山有些恼羞成怒，他只是看了两眼而已！又没看进去！ “嗯嗯，我知道的。”美波点点头，虽然她一脸的认真，但语气中的嘲弄却让衍山无法忽视，“你就是拿来遮阳而已。”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少说了什么，又补了一句“悄悄爱着你。” 衍山向着一边看戏的美月投去求助的目光，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也许是希望美月可以出马给自己解围？ 正看戏看得起劲的美月见衍山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被拉入了这一场纷争之中，马上收敛起自己的笑容，坐直身子，“咳咳，他只是拿书挡了挡阳光而已。悄悄爱着你～” 她语气中的调侃丝毫不亚于美波，甚至比美波的要更嘲讽一些。 衍山拿出口袋中那张已经被揉了又揉的试卷，放在美月面前，试图用学习来冲淡自己的窘迫。“那个，不是还剩两道题嘛，要不今天上午就整完？” “行啊，”美月也有种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毕竟衍山坐在旁边，自己根本就学不进去嘛！当然，后缀是少不了的，“悄悄爱着你。” 在刻意忽略了那个让人尴尬的后缀以后，衍山逐渐进入了学习的状态。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照在试卷上，一双纤细的手时不时地在试卷上划过。 微风吹过，少女身上的香味隐隐地掠过他的鼻尖，转了一圈之后才悠悠散去。 王衍山转头，看着认真思考题目的少女，因为思考题目而微蹙的眉毛，因为烦闷而微微向下的嘴角。还有远处正在认真研读《悄悄爱着你》的表妹。 撇去书名和她们俩说话的后缀不谈，这一幕的温馨让衍山还是很满足的。 “好了！这些题目已经完全复盘完了！”美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久坐让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你这三天的表现我会如实和梅泽桑汇报的，明天你就可以出去玩啦！” 衍山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她好像有些落寞。很快，这一股落寞感随着少女的回头消失了。 “那么，悄悄爱着你桑，为了感谢我这两天半的付出，你是不是应该回报我些什么？”这时美月的神情，衍山再熟悉不过了。 每次美月露出这种表情，大概率就是想吃他家的员工餐了，还得是自己做的员工餐。 虽然不知道美月为什么对自己做的员工餐这么执着，但对于自己的大恩人，衍山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走吧，去店里。”衍山收起试卷，拿过美波手中的书塞回书架，“悄悄爱着你小姐，回去吃饭了。” 美波没想到自己的魔法攻击会被反弹回来，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少女看少女漫画没毛病啊！ 这攻击，太弱了。美波在心中冷哼一声，小子，一会有你好果汁吃。 “这天怎么这么晒啊…”王衍山一手拿着女式遮阳帽，一手挡着太阳，掠过店门口停着的自行车，气喘吁吁地进了料理店的门。 坐在椅子上猛灌了三杯冰水后，衍山才觉得自己缓过来劲。他撇了一眼对面两个正在欢乐聊天的女人，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凭啥她俩骑自己的自行车回来，自己就得腿着回来！ 想起在图书馆的一幕，衍山的心情更差了。 “那，这顶遮阳帽给你，你记得路上戴着，可以遮遮太阳~” 他本想把那顶帽子扔地上发泄一下，思考了之后还是轻轻地把那顶帽子放在了两女面前。“我去里面帮忙了。” 意识到气氛的沉重，美月不安地拉了拉美波的袖子，“我们刚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回想着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美波捂着自己的脸，“我真该死啊。” 两人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事。 漫长的沉默过后，两人齐齐开口，“要不我们一会和他道歉吧。” “那，那总不能只简单地说一句对不起吧，是不是应该带上一些礼物？”山下美月问道，以她从电视剧上习得的经验来看，总要有些礼物来象征友谊的恢复。 提到礼物，美波一拍脑门，“这个我知道，有个牌子的零食他可喜欢吃了！我经常看见他在家里吃的！” 两个女生一拍即合，向最近的便利店奔去，当然，也没有忘记被王衍山轻轻放下的那顶遮阳帽。 两人出去没多久，王衍山就从后厨端了两杯酸梅汤出来，本想让她们喝两口消消暑，左看右看却没见到两人。 “什么嘛…”他咬了咬后槽牙，回头向正在算账的麻美女士问道“妈！她们俩去哪了！” “啊…她俩啊，我刚刚听见她们说好像要去便利店买零食吃。”麻美女士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心中全是她的账本。 王衍山把手中的两杯酸梅汤一饮而尽，连杯子里的冰块都没留，硬是给吃了，一点都不给她们留！ 随后他又脸色铁青地回了厨房。一边的麻美女士莫名地感觉有些凉意，默默调高了店里的空调。 王大永觉得今天的儿子好像有点不对劲，虽然他很高兴儿子能来帮个忙切个菜，但他这切菜的气势，是要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了啊？！ “行了行了，菜够了，别切了别切了！”他赶忙拦住王衍山，菜切的不好是小事，真把手指头剁了可就完了。为了安抚住衍山，他还特意用了自己之前从未用过的词，“你去洗碗啊，乖。” 有些东西，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尤其是想到美月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得灿烂的样子，王衍山觉得自己的肺都得炸了。 他放下还没洗完的碗，就气势汹汹地向着大厅走去。 “对不起，是我们俩错了。”他一出后厨门，就看见两个正等在门口的女孩，其中一个手上还捧着自己最近吃腻了的薯片。 “那个，听美波说，你在家里经常吃这个，想来是很喜欢吃的。”美月把那包薯片塞在衍山手中，“希望你收下！” “我们认真地反思了自己的过错，不应该自己骑车走，把你留在马路边，也不应该叫你‘悄悄爱着你桑’，这些都是我们考虑不周，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们。”美波一脸的真诚，如果忽略她在提那离谱书名时有些扭曲的脸的话。 “是我们没有想到，男孩子也是需要被在乎的。”美月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恰恰是这一句，让王衍山破了大防，只觉得自己气泄得干干净净，一点火都发不出来。 只是…看着手中的薯片，他突然就不想原谅她们两个了。 “也许，我在家经常吃这个薯片，是因为我妈一次性买太多了，吃不过来？” “啊！斯米马赛！” 第十五章 我靠，什么东京塔？（改） 心情好了大半的王衍山抱着薯片回到了后厨，心中全是美月刚刚说的那句话。他把这句话拎出来又放回去，回味了数遍。 “傻乐什么呢？”王大永看着边洗碗边傻乐的儿子，又回想到他刚刚那铁青的脸色，这孩子怕不是谈恋爱了吧？ “没什么！”衍山赶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怕被自家老爹看出些什么来。 这是…和自己有小秘密了？王大永突然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这怕不是恋爱了吧？ 但是…他想到今天早上刚到瑞穗的美波。虽然霓虹法律允许，但是他们家可不兴搞这种表哥表妹的戏码啊！ 王大永想到这一点，有些不安，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让衍山做些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这样就不怕他胡思乱想了。“现在客人少了，你去炒几个菜当员工餐。” “知道了知道了。”王衍山敷衍地回答道，做员工餐这事，他一般是不太喜欢的，但这事已经是他的日常了，再抗拒也只能接受。 当然，每次美月过来蹭饭吃时，他还是会用心对待一些，毕竟给爸妈做饭吃一点都没有成就感，只有美月在吃完饭以后会满眼星星地看着他，夸他做的饭好吃。 至于家庭科部的社员们嘛…衍山自动把那些夸赞归类为霓虹人的礼貌了。 今天…今天不一样。王衍山想到来蹭饭的美月和‘好不容易’来一趟的美波，突然来了兴致。 这还是王大永十多年来第一次在做菜的衍山脸上看见笑容…他看着备菜炒菜出锅一气呵成的衍山，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陌生感。这还是自己那个强烈抗拒做厨子的儿子么！ “这个是干烧虾仁，然后这个是鱼香肉丝，还有麻婆豆腐…”衍山略带骄傲地介绍着自己的作品，“你们不要小瞧这个麻婆豆腐，虽然别的中华料理店都有这道菜，但是你们要相信，出自我手的菜不会和他们的菜一样简单…” 除了衍山爹和衍山爷之外的人都被衍山这一手给镇住了，美月知道衍山的厨艺不错，但从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这么多菜！ 一边的美波更是赞叹不已，她曾经以为衍山是姑姑和姑父龙凤呈祥的作品，毕竟在她眼里，衍山不光厨艺不精，也不像麻美女士一样精于财务。 “小王桑！你还有这一手呢！”被衍山秀了一手的上岛元子拿着筷子迟迟不敢下手，她看着王衍山，“你先答应我，这不是你为了毒死我而布的局。” 在她的印象中，衍山做的员工餐不是敷衍的炒一大盆蛋炒饭，就是大锅炖，从未出现过这么精致的菜。这不是一个菜，而是一桌菜！一桌菜！ “是啊是啊，你只要吃了，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幸福地噶了。”王衍山对上岛元子时常发的疯早已应对自如，翻了个白眼。 在片刻的打趣之后，餐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毕竟料理店的吃饭时间和饭点是永远碰不上的，大家早就饿了。 王大永在众多中华料理中优先选择了鱼香肉丝，毕竟这是一道非常考验厨师的菜。 作为口味独特的菜，它同时具有酸、甜、辣、咸四种口味，如果只突出其中的某一个味道，在弱化其他味道的同时，也会打破这四种口味的平衡，显得菜的味道特别奇怪。 由于鱼香肉丝中菜的多样性，让这些菜在同一时刻达到最佳状态，火候和刀功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店里需要招一个厨师，那王大永必定会用这道菜去考考他。 现在的王大永，不是一个父亲或者一个饭店的主厨，而是坐在评委席上的评委，用他敏锐的味觉去评判衍山选手的作品。 与他常常在国内做的四味综合的鱼香肉丝不同，衍山做的鱼香肉丝以酸甜味为主调，咸味只作为舞台上的背景板，让人几乎要忽略咸味的存在。 至于辣味…那已经被衍山这个导演踢下舞台了。 王大永和衍山爷爷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心情复杂。这并不是说这道菜不好吃，只是除了鱼香肉丝这个名字之外，和原来的鱼香肉丝根本不沾边。 这道菜在他们俩看来，应该改个名字，叫糖醋肉丝。如果作为店里的招牌菜，应该能让霓虹食客喜欢。 与其说衍山在融合料理这方面无师自通，不如说他更擅长讨好食客。 在华国的时候，王大永让衍山给亲戚朋友们露一手时，他做出来的菜就是川省人爱吃的江湖菜。 而在霓虹时，衍山做出来的就是霓虹人爱吃的酸甜口。 从来霓虹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敏锐地发现了霓虹人口味的特殊性和自家店生意一般的原因。 在尝过了几家中华料理店的招牌之后，他又总结了几种霓虹人最爱的口味，清楚地记在小笔记本上，还给自己提了店里口味改善的建议。 虽然衍山当时提的那些建议自己都想到了，但对于一个初到霓虹，对霓虹的一切都不太熟悉（除了霓虹妈）的初三学生而言，这嗅觉可谓是相当敏锐了。 王大永其实很高兴衍山在这方面的天赋，这起码证明了他王大永的儿子在厨艺上是有天赋的。但如果衍山一直依靠这一天赋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话，他不免有些担心。 算了算了，孩子以后怎么发展，自有他的命数。 王大永摆摆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嘛，这方面他完美继承了衍山爷爷。如果衍山爷爷对他的限制多一些，他的儿子可能就不是现在的王衍山了。 “感谢招待！”相比于其他人，上岛元子的进食速度明显要快许多，“我一会有朋友要过来找我玩，我就不久留啦！” “你这孩子，朋友要来就喊朋友一起过来吃呗，”麻美女士一脸慈爱地看着上岛元子，“吃这么急，一会噎到了怎么办？” 对于这个在自己店里打工的女高中生，麻美女士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多去关心一些，她总能在元子身上看到高中时的自己的影子。 “没事啦！那我就先走咯！”上岛元子和众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衍山对上岛前辈的匆匆离席略感疑惑，但突然想到身边没有自己的好兄弟，便打消了搞事的想法。他只是爱搞事，他并不是傻。 “衍山君以后要不要考虑做职业厨师啊，我感觉你很有潜力诶！”酒足饭饱之后，美月突然开口，问出了衍山家里人最想问的话，他们忙转头看向衍山。 王衍山被美月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想拒绝，但当他看着美月一脸的期待，又忙改了口，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这个的话，我还没有想好诶。可能吧。” “系统检测到宿主对职业【厨师】的意愿增加，职业进度增加5%，请宿主继续努力！” 王大永差点老泪纵横，以前他这么问的时候，衍山可都是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但是今天！老王家的厨艺终于后继有人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严格训练衍山！让他成为最优秀的年轻厨师！ 只可惜，这是王大永的一厢情愿。在店里没待了多久，衍山就借口要和美月一起去图书馆学习跑出了饭店。 “你们不会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吧？”美月诧异地问道，今天早上这两个人的表现她可是历历在目，一个看漫画的，一个睡觉的。 “哟！你小子！还有两个美女相伴呢！”还没等衍山回答，街对面就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美波观察这两个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色衬衫，透着一股学霸的味道，另一个身高一米八，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她瞥了一眼旁边傻乐的表哥，不知道他怎么惹上这种人的，美波的心里有些嘀咕。那个戴眼镜的看着还好，就是那个一米八的大高个看起来读书就不太行。 待二人走近，衍山刚想说话，就见阳一一反常态，“我靠！什么东京塔！” 听到这话，众人的脸色顿时都变成了猪肝色，就连平时没什么表情变化的玄树都睁大了双眼。 怎么能当面说人家女孩子东京塔呢！ 阳一在刚说出这句话时就后悔了，他忙对着美波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刚刚口出胡言了，我没有恶意的！对不起！” 但此时的美波显然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她眼睛看着脚尖，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自己的衣摆，不知在想些什么。 “美波？美波？你没事吧？”在衍山的声音中，她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眼神却依旧向下瞟着，不愿意与众人对视。 “我没事啊，我刚刚就是发了个呆而已。”美波急忙否认道，向美月投去求救的目光。 美月心领神会，她拉过美波的手，丢给衍山一句话后便拉着美波快速走了，“和你的好朋友们去玩吧，我要和美波一起去图书馆了！” 王衍山皱着眉，抿了抿嘴唇，他捏着拳头冲着阳一吼道，“这他妈是我表妹！你他妈刚刚说的是人话么！” 阳一一脸的愧疚，理亏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刚刚真的是脑回路短路了，不是故意的。” 在没有得到衍山的回应后，他默默摘下眼镜递到了玄树手上。 玄树接过眼镜收好，“我不插手，你们…” “啊！你这下手也太重了！” “重点才好让你长记性！” 第十六章 找个人试穿一下（改） “你小子下手够狠的啊！”阳一捂着自己的左手腕，那里已经肿了一块，转动时隐隐发痛，想来是扭伤了。 衍山倒是要好一点，毕竟论起武力值，他比阳一还是高上不少的。三人无聊时曾讨论过小团体中每个人的定位问题，阳一是当仁不让的军师角色。 军师嘛，武力值低，智商高。 虽然谁也不知道智商高的军师脑子为什么会抽。 “下手不重一点，怎么让你长记性？”衍山啧了一声，显然对刚刚的事依旧不爽，“我都不叫她东京塔！” 他虽然有时会吐槽一下美波的身高，但这种充满歧视意味的话，他从来都不会说出口。 “可能她学校里有人，也可能是很多人这么叫过他。”玄树把眼镜递给阳一，一反常态地说了一句略长的话。 后面的话玄树没有说下去，但阳一岂能不明白玄树话里的潜台词？当下便不再抱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三个人并排走着，气氛有些沉默。 “你们说我要不要去给她道个歉？”阳一突然开口问道，怕被另外两个人喷，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买个礼物去给她道歉。” 以往在这种人际关系处理的问题上都是阳一给另外两人出主意，面对阳一的问题，两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在叽叽喳喳了好一阵之后，三人才决定下来。去涉谷买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由衍山负责把礼物转交给美波。 如果美波接受了，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美波没有接受，那…那就只能徐徐图之了。 “我怎么感觉，你想当我妹夫？”三人讨论完毕之后，衍山心中突然升出一股怪异感，怎么自己这么像僚机呢！ 阳一连连摆手，“那哪能啊，我只是不想和你家里人关系太差而已，你想想，我要是跟你家里人关系好，那他们不就更愿意你跟我们玩了。” 说罢他又向着衍山抛了个媚眼，“这都是为了我们三个人啊！” 玄树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听过的经典语录，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两个人太空旷，四个人太拥挤，三个人刚刚好是吗？”说完之后，他还噗嗤笑了一声。 衍山和阳一虽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屁。 三人坐着电车换乘又换乘，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来到了涩谷站，但是…在站里转了三十分钟。 “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霓虹人呐？”衍山带着另外两人穿过在结构复杂的涩谷站内穿行着，边走边吐槽道。“怎么找出站口都得我来？” 他划拉着手机，跟着霓虹旅游攻略，才带着另外两人摆脱了迷路的窘境，找到了出站口。 在看到那座忠犬八公像时，衍山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没带错路。 “等等，八公像旁边那个是谁啊？是不是上岛元子？”阳一的四只眼就是好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八公像旁边的元子。 此时的元子已经换下在料理店打工的工作服，穿上了舒适的运动服，扎着高马尾，俨然一副青春靓丽美少女的模样。 众人被元子的新造型闪了一下，刚想上去打招呼，就见一个身影上前从背后捂住了上岛元子的眼睛。 衍山和阳一因为那人的脸被元子的高马尾遮住了，一时间看不真切，忙用胳膊肘顶了顶玄树，“你个高，你看看那人你认识不。” “是长谷川太郎。”有着身高优势的玄树一秒就给出了这个让众人惊掉下巴的回答。 本想上前的另外两个人马上找了个垃圾桶躲着，如果是别的不认识的人，他们还能上前打趣两句，可这个…还是算了。 玄树亲眼见着这两人蹿到了垃圾桶边蹲下，内心有一千匹羊驼飞奔而过。这个地铁口这么多人，躲到垃圾桶后面才引人注目吧，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和他们一样移动到垃圾桶边，毕竟父爱如山。 三人听不清上岛元子和长谷川太郎的对话，只能像看无声电影一样猜测着剧情。 上岛元子摸了摸捂住自己双眼的那双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后，她回身扑在了长谷川的怀里。 衍山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像极了古早恋爱电视剧，巨辣眼睛。在二人手拉手离开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我一直以为上岛前辈就是个搞笑女。” “谈恋爱好像真的会让人变得痴傻。” “有点恶心。” 另外两人先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对两人的评价，衍山有些不认同，这不是一棍子打死了所有情侣么，他默默说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主要还是得看恋爱对象。” “你谈恋爱了？”阳一侧目看着衍山，像发现了新大陆，“刚刚我就觉得不对劲，那个留着妹妹头的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没有没有，我一个华国人，霓虹语说的又不好，在这里哪能那么容易找到对象呢。”衍山连连摆手找着托词，他是对美月有些小心思没错，可是人家女孩子可对他没意思！ “放你的屁！你肯定偷偷谈恋爱了！” “真没有！” 三个人吵吵闹闹地就往涩谷街区走去，毕竟他们来这里还是有正事要做的。 ----------------- “服务员桑，要两杯椰子摩卡，一个季风布丁和一份草莓芭菲！谢谢！” 在服务员确认菜品离开之后，美月偷偷看了坐在对面的美波一眼，悄悄舒了一口气。 在她拉着美波离开之后，两人并没有去图书馆，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作为女孩子，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被人叫‘东京塔’的经历，但是超强的共情能力让她在听到那句话之后也有些不舒服。 和美波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满打满算到现在也只有四个月而已，但就两人现在相见恨晚的状态而言，美月自诩对美波的了解程度已经很深了。 对于身高的自卑，美月也很了解。她依稀记得，在五月份时，美波还通过Line和她说过被同学叫‘天空树’的事。那时的美波虽然没有和她说很多，但从美波回复消息的频率来看，对这件事还是相当介意的。 这不，美波现在还微红的眼眶就说明了一切。 美月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初高中生的恶意有时候就是来得那么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影响，也不在乎。 美月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两杯椰子摩卡，猛吸了一口。她刚刚为了安慰美波，可是没少说话，现在还真有些渴了。 和美波一起骂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败类，一起吐槽衍山交友不慎。 即使玄树是无辜的，也被说了两句傻大个。 虽然有些对不起衍山和傻大个，但是为了让美波快速消气，也只能顺带牺牲他们俩了。美月在心里悄悄向二人虚空传递了一句斯密码三。 随着甜品入口，面前的人肉眼可见地愉快了起来，也不再去纠结刚刚那个斯文败类说的话，而是换了个话题。 “美月酱！你快过生日了啊！”美波看着手机里的日历，算了算日子，“还有两天！” “正好我这两天都会在瑞穗，能给你过生日了！”美波一扫刚刚的沮丧，一脸兴奋，规划起了要给美月买的礼物。 把桌上的甜品一扫而光之后，美波突然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涩谷给你买礼物吧！” 美月想了想，最近一直在图书馆学习，很久都没有出去玩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去市中心逛一逛，也算是和美波一起去散心了。 两人一拍即合。 “你看我穿这条裙子怎么样？”美月拿着一条淡黄色的裙子在身上比划着，时不时对着镜子凹两个造型。 美波则是在一边提着各种建议，时不时从衣架上拿下两件衣服让美月去搭配。 美月在看到适合美波的衣服时，也会拿两条让美波去更衣室试一试。如此一看，逛街还是女孩子们一起逛比较有意思，美月想着，男生的话，只会坐在一边低头玩手机说好看好看。 当然，美月和美波并没有谈过恋爱，只是单纯地见过父亲带母亲去买过衣服而已。 “要我说，给女孩子买礼物，肯定是要挑点裙子什么的，尤其是那种个性很鲜明的裙子，这种比较吸人眼球。”阳一边推开服装店的大门，边给另外两个的脑子里灌输他积累多年的恋爱‘知识’。 另外两个虽然直觉阳一说的不对，但又找不到反驳的方法，只能乖乖跟在阳一身后。 一进店，阳一没有顾忌店员奇怪的眼神，在衣架上挑了起来。随后，他拿起一条碎花短裙，仔细端详了片刻，递到衍山和玄树的眼前，“你们看，我感觉这条裙子她应该会喜欢。” 对于这种东西，衍山和玄树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出于对兄弟的尊重，他们还是意思意思抬起了头，“好看好看，她应该喜欢。” 对这种敷衍的态度，阳一也没有生气，对他来说，和两个土老帽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挥手叫来服务员，“这条裙子麻烦包一下。” “等等！”玄树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出声制止了阳一，“万一这条裙子尺码不合适呢？要不找个人试穿一下？” 第十七章 感同身受（改） 阳一拿着碎花短裙，略感屈辱地走上了去二楼更衣室的门，都是被他们两个给逼的！他紧了紧捏着碎花短裙的手，想撂挑子跑路，但看到那两个挤在楼梯口的身影，又屈服了。 我这是为了衍山表妹能原谅我！我这是在还我说话不经过大脑留下的债！只要我换好裙子，再喊那两个人上来看一眼自己就能换掉了！ 阳一在给自己洗脑打气的同时，向更衣室小碎步移动着。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咋回事，路人怕不是会以为阳一痔疮犯了。 还好，此时正值下午，店里没几个客人，值班的营业员也只有两个，这也许是即将女装的阳一最为欣慰的事了。 然而，最令他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他准备推开更衣室的门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你怎么在这？”美波皱了皱眉头，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女装店都能看见这个人？她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似乎又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而消失了。 况且，这是女装店！他有什么好来更衣室的！ 想到这一点，美波的表情上又多了几分厌恶，是要来偷看女孩子换衣服吧，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私下里却是个变态。 她刚想侧身离开，就被阳一略带着些慌乱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你哥逼我穿女装！” 阳一指着楼梯口，“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下去看一下，他们两个就在楼下等我换好！” 美波原本抗拒交流的大脑在接收到这一信息之后，马上开机。她回过头看着阳一手上的那条碎花短裙，原本烦躁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也许不仅仅是平复了一些，是差点笑出了声。 我靠，不愧是他，搞事高手。美波在心中对衍山的所作所为啧啧称奇，走到二楼栏杆边往下一看，那一脸搞事表情的人不正是自己表哥吗？ 在心中判定阳一说的话是真的之后，美波虽然没有因此减少对阳一的厌恶，但还是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怜悯。无他，只因为自己亲弟弟在一年前也被衍山骗着穿过女装。 但是裕太被衍山哄着穿女装是因为他年纪小，眼前的这个人都这个年纪了…美波不由得对背后的故事产生了兴趣。 “那你是怎么同意他穿这裙子的？”美波憋着笑问道，她打量着那条碎花短裙，脑补了一下眼前这人穿裙子的样子，意外地合适。 “这…”阳一对这个问题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从理智上来说他并不希望美波在收到礼物之前就知道礼物是什么，毕竟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才是礼物的意义所在。而且…美波要是知道这裙子被他穿过，还能愿意接受吗？ 但要是不说的话，他可真就解释不清楚了！反正现在都这情况了，不说清楚以后更难让眼前的女生原谅自己。 阳一把心一横，张嘴就把事全给抖了出来“我其实是想把这条裙子作为给你的赔礼的，我也不是想让你穿我穿过的东西，就是他们说我跟你的身形差不多，要我先试试看这条裙子合不合适。” 美波这时才把注意力移到眼前这人的长相与身形，之前她只关注到了阳一那副吸人眼球的金丝眼镜，没怎么关注其他的地方。 他的五官不像衍山表哥的那样硬朗，带着一丝柔和。他的身形有些瘦削，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难怪表哥会整出这种活，这人天生的适合穿女装啊！ 阳一见美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想来是又被误会什么了，他又接着道，“刚刚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就是脑子抽风了，真的没有贬低的意思！” “我和衍山他们相处多了，平时相互损的比较多，就忽略了嘴部管理了。”阳一一脸的诚恳，如果不是美波在此刻摆了摆手，他怕不是要土下座了。 美波的怒意在脑补阳一穿女装时就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但是不生气不代表原谅了。她正在心里斟酌着该怎么说这话，阳一那张嘴又开始了。 好家伙，合着一句话都不给我说是吧。美波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还是认真听着，美其名曰：了解对手。 “我在被衍山教训了之后，就一直在反思，如果有人戳了自己的痛处，我也会很生气的。”阳一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直埋在他心里的话，本不想对任何人吐露，但眼前的这人不知道有什么魅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倾诉起那段过往。 “我妈妈走的很早，都是爸爸把我拉扯长大的，那个时候学校里的同学们就总是说，我是没有妈妈的小孩。”短短的一句话，阳一却用了整整一分钟，“我小时候最讨厌别人说这件事了。” “我没有在装可怜，我只是想说，对于你之前的心情，我真的很能理解。非常抱歉说了那样的话，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话记到心里去。如果这样的话，我真的会愧疚很久很久。”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梅泽美波沉默了许久，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话太沉重了，如果有的选择的话她不会选择听。 “那我就暂时原谅你吧，”美波斟酌着开了口，毕竟对这种事没有什么处理经验，她选择避开那个话题，刻意在语气中加了些俏皮，以让气氛不那么沉重，“如果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撤回原谅！” “Yes，sir！”阳一向着美波敬了个军礼，随后他又举起那条碎花短裙递给美波“那这裙子…” “行了行了，我进去试试。”美波接过那条碎花短裙，转身进了更衣室。 美波看着更衣室内的镜子，有些震惊。不知是阳一对于挑衣服很有一手，还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条碎花短裙在美波身上特别的合适。 裙子正好到膝盖上面，衬得美波的腿更加的修长挺拔，绿色小碎花这种清新的风格正和夏天的气氛比较搭配，与单色的上衣都比较百搭。 刚刚自己和美月怎么就没看见这条裙子呢！美波有些后悔，她是不想收阳一的礼物的，但是这条裙子她确实又喜欢。 那就和他说自己不喜欢，然后再和美月一起偷偷回来买吧！反正自己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湘南，和他碰面的时间一年也不一定有一次。美波在心里下着决定。 她换下裙子，出了更衣室后就看见在外面等着的阳一，把裙子放在阳一手里，“这裙子我不是很喜欢，你拿回去吧，不要买了。” 阳一接过裙子，一脸的石化，“我已经买了。那个…店员说，要我买了才能穿，不然我穿过的裙子，他们卖不出去。” 见自己的原计划出现了问题，美波只能顺坡下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的礼物。” 这时的美月正好从厕所回来，她看见阳一，警惕的把美波挡在了自己身后，虽然美月高她半个头。 “你怎么跟过来的？”她警惕的问道。 “没事没事，美月你误会了。”美波知道是美月误会了，忙把刚刚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当然，她贴心地隐去了阳一说的那段沉重的话。 “这人换个裙子怎么这么慢？”衍山在楼梯口等得有些烦躁，手机里迟迟没有阳一发过来的消息。这是逼我给你换啊，小东西。 衍山狞笑着拽着玄树一起往换衣间走去。 只是这嚣张的表情在看到换衣间门口的那三人时突然就凝固了，而后演变成了尴尬。“Hi~”他举起手和对面的三人打了个招呼。 此时的美月已经听完了美波的解释，哪还能不明白现在的情况，调笑着向衍山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 衍山尴尬地笑了笑，上前瞥了一眼美波手上的碎花小短裙，向美波问道，“这裙子喜欢吗？阳一特意给你买的。” “挺好的。” “还生气吗？”衍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美波的眼色，见她对阳一没了什么坏脸色，问道。 见美波摇了摇头，衍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继续之前的话了。”当时的衍山本想给双方互相介绍一下，没想到出了个岔子，现在问题解决，他那没说的话也可以说了。 “这是梅泽美波，我表妹。这个是山下美月，…” 至此，美波才知道了对面这人的名字。 事情圆满解决，赔礼美波也收了，至此今天出来的目的全部达成。衍山本想和另外两个人一块去电玩厅玩一会，却又被美波提了回去。 也是，女人买衣服嘛，总是喜欢有人陪的。 只是苦了玄树了。三人并排坐着，衍山看着一边无所事事的玄树，心下不由得生出了愧疚。本来这事和他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此刻的他却陪着两个和他没啥关系的女人买衣服。 “抱歉啊玄树。”衍山拍了拍玄树的肩膀。 “没事，看你们吃瘪我也挺高兴的。”玄树挠着头呲着大牙，显然刚刚那一幕衍山尴尬的神情，让他看了个十成十的爽。 就知道这人蔫坏蔫坏的！ 第十八章 大喜大悲之间（改） M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这么评价，“人生中有很多事是你不愿意做，但又不得不做的，比如陪女人买衣服。” 对于这一句话衍山相当赞同，在这短短一下午的时间里，美月和美波就逛了五六家店，但手上提着的还是只有阳一买的那条碎花短裙。 “你说她们俩这能逛到啥时候去？”衍山悄悄地向两边人问道，又顺便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整五点，正好到饭点了。 “这你不是应该更清楚一些？”阳一耸了耸肩，“我没姐妹没女朋友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一起逛街。” “照这情况来说，她们再走一次回头路就差不多了。我有姐姐，我有经验。”玄树接过话头，精准地点出了逛街结束的契机。 果不其然，再又逛过一家店之后，美月对着美波道“我感觉还是之前看过的第一家店里的衣服好看，要不我们回去买下来吧。” 如果是衍山，这时候肯定是不愿意的，都逛了那么久了你跟我说前面的店好？但美波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我也觉得第一家店子里的衣服好看些，还有条裙子也不错，一会一起去试试！” 三人只能跟随着两个女孩子，又回到了阳一女装店。至于这个店名，是玄树临时取的。 “照这进度，等她们在阳一女装店买到合适的之后，就会喊着要去吃饭了。”玄树实时报道。 事实又一次像玄树所说的那样发展了下去，在阳一女装店买了一套合适的衣服之后，两个女孩饿了。 “诶？美月你不买吗？”衍山见两袋子衣服都是美波付的钱，有些疑惑，快步上前问道。毕竟今天都是美月在试衣服，美波可都没试几件。 美月指了指美波手上的袋子，回答道，“除了胜又桑买的那条裙子以外，别的都是我的啊。” 美波懂了衍山的意思，点了他一下，“这是我买给美月的生日礼物。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连美月的生日要到了都不知道吧？” 衍山有些窘迫，又嘴硬反驳道“我当然知道了，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 随后他又小声逼逼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看东西是你在提有些疑惑而已。” 美波也不戳穿他，反正到时候回家，衍山表哥肯定又会来问自己关于美月生日的事。 既然出来玩，那肯定是要吃一点好的，像拉面什么的，不能说不好吃，只能说来咚京的繁华地带吃拉面总有一种浪费的感觉。 在精挑细选了一阵之后，五人终于敲定了一家烤肉店。 其他烧烤店的卖点都是牛肉，而这家烧烤店的卖点是鹿儿岛产出的黑猪肉。 其他售卖黑猪肉的店主要都是火锅店，而这家店是个烧烤店。 有时候自家店的卖点不需要很多，只要能吸引顾客就够了。衍山看着招牌突然生出了些感慨。 “恭喜宿主开发了新技能【餐厅经营】【菜鸟级】，请宿主继续努力！” 这技能还能这么解锁的？衍山心里暗暗想道。 “这是宿主善于思考的结果！请宿主继续努力！” 被系统夸了。衍山心里暗爽，这还是系统第一次夸他呢！虽然被夸也没有什么奖励，但是能让他高兴啊！ 店里的生意很好，只剩下了一个四人位，在优先满足了两位女士的座位需求之后，另外三人就座位归属权展开了决斗。 这是事关这顿晚饭是否快乐的问题，毕竟决斗失败的人要坐在最边上，很难抢到刚烤好的肉。 “石头，剪子，布！”三人同时亮出武器。 相当难得的一次就定了胜负。 玄树憋屈的缩在最边上，时不时地还要往前移一移，给上菜的服务员让位置。不过还好，玄树手长脚长的，夹菜对他来说倒是不成问题。 五个人围着餐桌，难得的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刻。 逛了一天的街，尽管美月和美波在逛街时由于兴奋没有感觉到累，但当这股劲一过去，大脑就感受到了身体传递过来的信号。 烤肉恰恰是需要体力的工作。 美波把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大表哥，对方此时正低头看着手机，丝毫没有感觉到工作的降临。 “衍山表哥~”美波夹了夹嗓子，探过身子拉着衍山的手。 衍山对美波此类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如果你想让我烤肉可以直说，而不是发出这种声音来恶心我。” 他收起手机，忽的想到自己似乎一会还有事要问问美波，马上又换了一副嘴脸。“我撤回刚刚的话，我非常愿意给表妹大人烤肉吃！” 衍山一手拿着烤肉夹子，一手拿着剪刀，有些后悔刚刚的决定。 有些烤肉夹子，拿起来，就放不下了。 给美波烤肉，OK。给美月烤肉，也OK。就是这个…他可没说要给另外两个人烤肉啊！ 看对面的两人吃饭倒是赏心悦目，但另外两个是在干什么！这是一口都没想着给自己留啊！ 每当他想撂挑子不干时，他们两个又会说些好话来安抚自己。类似于什么，你烤的肉真好吃！火候掌握得真好！要是我们来烤肯定没你烤得那么嫩！之类的话。 恰巧，少年人就吃这一套。 “我吃饱了。”坐在对面的美月突然放下筷子，带着笑看向衍山，脸上浅浅的酒窝让衍山怔愣了一瞬。 就在愣神间，衍山手上的烤肉夹子被美月接了过去，“我来吧，你先吃肉。” 衍山不敢抬头看美月的脸，只愣愣地看着烤盘。美月给烤肉翻面的动作并不算熟练，甚至有些笨拙。 身为一个厨子预备役，本应该觉得有些烦躁的，但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无法言述的感觉，这就是被女孩子关心的感觉吗？今天中午的时候虽然美月有说过‘男孩子也是需要被关心’的话，但当这话被真正付诸于实践的时候，给心灵的冲击更胜于言语。 吃着美月夹到自己碗里的肉，有点烤焦了，但是还是很好吃。也许黑猪肉的肉就是很好吃吧。至于烤焦了…在这种时候就不要说了。 “好吃吗？会不会有点烤焦了？”美月略带着些担忧，生怕经过自己手的菜品会变得不好吃。 衍山听到这话，本埋头吃饭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在看到美月的双眼后又把脑袋埋了下去，“很好吃，没有烤焦这回事！” 此刻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各异的表情。 玄树和阳一在此刻默契地没有再去动烤盘上的肉，而是默默地喊了服务员加了两份炒饭。 在吃饱饭之后，五个人又默契地分成了2×3队形。 在前面，美波悄悄地拉了拉美月，“你为啥给我表哥烤肉，不会真的喜欢他吧？”她眼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之前就觉得美月和自己提到衍山的频率特别高，但是每次自己问美月时，她都会否认。 “没有啦！”美月被美波问得红了脸，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他一直在烤肉，没吃上饭很可怜而已！” “哦~很可怜而已~我信了我信了。”美波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尽管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相信的意思。 此刻，后面的另外两人正在开展金句课堂。 “衍山表哥~”“衍山君~人家给你烤肉吃~”“人家烤的肉好不好吃啊！会不会烤焦了啊！嘤嘤嘤” 阳一和玄树两个人刻意夹着嗓子，在衍山耳边说着些刚刚的金句，好在他们足够聪明，只会用衍山听得见的音量说。 衍山被他们扰得不胜其烦，干脆快步上前和两个女生走在了一起。至此，金句课堂的两位讲师失业。 路边的霓虹灯闪烁，街头巷尾的喧嚣声此起彼伏，行人穿梭在繁华的夜市，各式各样的店铺琳琅满目，满足着不同类型顾客的需求。 唱片店门口贴着各式海报，展示着刚刚发售，或即将发售的专辑。 五人驻足在唱片店门口，对着这些海报评头论足，忽的一张海报吸引了美波的注意力——乃木坂46新专辑《夏天的Free&Easy》即将发布！ 衍山在刚认识美月时，出于好奇也研究过霓虹偶像圈，但众多类型的团体和超多的人数当时就把他给劝退了，现在的他也就仅仅知道一个AKB47而已，额…也许是48？ 他没有贸然加入另外四人的讨论，而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诸如乃木坂46团队创建初期发纸巾的辛酸。 即使进入了艺能圈，也不是这么容易能够出人头地的啊。衍山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美月，即使如此，她的眼中充满了对艺能圈的向往，对海报上的人的艳羡。 很快，话题便从乃木坂转移到了衍山稍微知道一些的AKB48上，不过即使知道一点，他也没有一句话能说的。 直到提到某个因为恋爱被文春炮而剃头谢罪的女偶像…衍山有些不淡定了，问道“偶像不能谈恋爱的吗？” “害，偶像要是谈恋爱被文春炮了，那后面的路基本上就不会如之前那般顺利了。队友要花十分努力能得到的东西，你可能花十二分努力才能得到” 阳一摆了摆手，刚刚除了美波之外，发言最多的就是他了。这人虽然看着像个现充，但阿宅属性也十分明显。 “被粉丝抛弃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衍山的一颗心沉了下去，没有再问剩下的问题。 他只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果然，自己一个外国人，不会是霓虹女孩子的最优选。 他一路上都发着愣，直到下了电车也没有回过神来。 “衍山君？怎么心情不好吗？”美月的声音终于让衍山的思绪从大洋彼岸飘了回来。 他回过神，依稀记得刚刚和玄树阳一告了别，美波刚下电车就去了卫生间，现在只剩下了美月和他两个人在电车站门口。 “没有没有，刚刚就是在想事情而已。”衍山连忙否认，他可不想让美月看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那衍山君，后天记得要来我家给我过生日哦！刚刚和美波在说的时候你都不搭话！”美月佯装生气，鼓起了脸。 衍山刚想说一定会来的，却又觉得这样的回应会让美月觉得自己太过热情，便压低了音调，“后天是吗？我知道了，有空就会来的。” 美月显然对衍山的回复并不满意，“是一定要来啦！是一定！” 对着美月的这样的一番姿态，衍山内心复杂。一方面是高兴美月真的有把自己当成朋友在对待，而另一方面嘛…哎，不提也罢。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态，衍山的回复也不自然了起来，在心里琢磨了一阵之后，他终于憋出了话“嗯，一定去。” 第十九章 好好好你个毒妇（改） “我要去美月家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美波手上提着给美月买的小礼物，拉开后厨的门帘，冲着里面的衍山喊道。 门帘内并没有传来衍山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咚咚咚’的切菜声，在这阵切菜声过后，又是一阵切菜声。 美波有些不耐烦，这两天内厨房里的切菜声根本就没有停过，她拉开门帘，探过头又冲着里面的人催促道“你去不去啊？你不去我就先走了！” 这时的衍山正好切完一盆萝卜，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又指了指另一堆还没有洗完的土豆，“你先去吧，我等忙完了再去。” 在美波准备转身离去时，背后又传来一道略带着慌乱的声音，“等一下！” 她停在原地，等待着衍山再说些什么。 许久之后，预想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她略带着些不耐烦回过头，看见衍山站在案板前略带着些犹豫的神情。 怎么哑巴了？美波刚想张嘴叨叨两句，衍山终于开了口，“要是来不及去的话，你帮我和美月说一声生日快乐。” 就这？美波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天她的时间宝贵，还要和美月一起挑生日聚会穿的衣服，没空在这和衍山磨蹭。 好在她从去年开始，每个假期都会过来小住一段时间，对这一片十分熟悉。也因为一早她就拜访过山下家，就十分钟的路程，回忆起来还是轻车熟路的。 十分钟对于美波这个年纪的青少年而言，已经足够想很多事了。 比如那个叫自己‘东京塔’的八嘎，又比如今天乃木坂发布的新专辑，当然也包括这两天突然变得很奇怪的衍山表哥。 他最近每天早上一起床就去店里帮忙，中午时也不回家，主动在店里接受姑父的魔鬼训练。 切了手指也不撂挑子，而是用创可贴随便包一包又继续练习。晚上的时候又主动承担了打扫卫生的工作，在店里忙到很晚才肯回家。 如果是之前的衍山表哥，怕不是又要找些借口偷跑出去玩。 他最近好像也没受什么刺激吧？美波回想着从自己来的那天开始，在衍山身上发生的事。 在店里吃饭、图书馆睡大觉、出去买衣服…等等，好像衍山表哥就是从出去买衣服那天开始变得奇怪的？ 但是那天受刺激比较大的人应该是自己吧？美波有些莫名其妙，随后她又想到了衍山表哥的性格。 对于这种神经大条的人来说，这种状况应该不会持续很久。 毕竟‘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是衍山的真实写照了，尽管那个间接出现的次数也不多。 对于此刻的美波而言，还是美月的生日比较重要。 在衍山咣咣咣切了三天之后，王大永和麻美女士有点想发疯。 前两天他们俩还在为衍山的变化而感到欣慰，但这小子怎么一天比一天疯？ 第一天的时候，他还只是愿意早起来练习厨艺而已。 到了第二天他就主动要求加练了！ 到了今天更是一刻的鱼都没有摸，这看得麻美女士都有些胆寒——切那么多卖不出去可怎么办呐？ 相比于麻美女士钻到钱眼里了的担忧，王大永的担忧显得更有些人情味——养了那么久的菜刀给我切坏了可怎么办呐？哦，原来不是人情味，是菜刀味啊。 “恭喜宿主解锁技能【刀工】【高级】，请宿主继续努力！” 呆板的机械声在衍山的脑海中响起。原来自己这两天的练习这么疯的吗？对于刀工的提升，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少的兴奋或高兴的感觉，只觉得，失恋真好。 衍山曾经尝试过技能升级的方法，比如把自己菜鸟级的【火功】和【调味】的往初级冲一冲，但在炒了两个小时的菜之后，技能面板的进度条没有一丝的动静，他就放弃了对这个系统的幻想。 这个系统只能真实地反映自己的水平，并且在一些关键抉择点提醒一下自己。 而现在更紧要的事…“叮咚！恭喜宿主触发可选任务【参加美月的生日会】，请及时选择是否参加！” 要不说这系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呢，只要自己在心中对某件事产生犹豫，这狗系统就会跳出些任务来。 但在这小半年中，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让自己不被系统的任务所左右——反正又没有奖励。 他摸了摸自己裤子口袋里那个随身携带了两天的东西。美月的生日会…要去参加吗？ 虽然和美月承诺了自己一定会到，但当到了这个时候，衍山又有些犹豫。 她应该会邀请很多人去参加她的生日会吧？那在生日会上，她会怎么和其他人介绍自己呢？朋友？校友？还是…经常去吃饭的那家店的老板儿子？不论是哪种介绍方式，自己听见好像都会有些难受。 想着前两天从阳一嘴里听到的事，衍山心中纠结更甚。那天之后，他只要一空下来就会把注意力放在霓虹女子偶像团体之上，推特和油管的搜索记录上都是偶像女团/恋爱/文春炮之类的关键词。 霓虹女偶像的恋爱禁令还真是严格啊…虽然严格来说，在入团之前谈恋爱并不算违背恋爱禁令，但总架不住有些粉丝接受不了这种事。 如果自己真的和美月在一起的话… 在王衍山第N次终止了这种幻想之后，他又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自己单恋就算了，怎么还妄想过了头。 自己是外国人，又是普通家庭，美月是不可能会喜欢自己的。 不过，在接受了‘少年时期青涩的单恋’这种设定之后，衍山的心态反而放平了许多，既然是单恋，那就放好自己是单恋的姿态。 说不定美月到时候真的成了大明星，自己还能在大街上指着美月的海报和身边的朋友们说，“你们看，这是我高中的时候暗恋的女生，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如果是这样的结局，好像还挺能接受的？衍山放下紧握了许久的菜刀，想通了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果然不出美波所料，衍山的‘间接性踌躇满志’并不会持续太久。 收拾了被自己鼓捣得有些乱七八糟的操作台之后，衍山边往外跑边冲着柜台喊道“爸！妈！我去美月家一趟！”也不管两位当事人有没有听到。 距离美月家只剩五分钟脚程时，衍山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嗯…自己的这个生日礼物就这么送出去会不会显得太不正式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他第二天就偷摸准备好的礼物，是一支口红。关于这些化妆品的品牌，衍山并不是很了解，反正对于他而言，只要贵就是好东西。 虽然口红在化妆品中不算什么很贵的东西，但是对于高中生而言，这可是一笔巨款了，饶是衍山这种在自家店帮忙还有点‘工资’的款爷，也是咬咬牙才能全款拿下。 由于这支口红在衍山的裤子口袋里住了一段时间，时不时还会被他掏出来看一看，外包装已经有些瘪了，上面还沾了不少的手心汗。 饶是衍山这么爱搞事的人，也是不愿意在喜欢的人的生日送上这样的一份礼物，这不是下美月面子么？ 他把这支口红又揣回了兜里，算了，不送这个了。 那不送这个，又该送些什么呢？衍山在脑海中想了又想，既然是生日，那么送蛋糕…总是没错的吧？ 衍山记得美月家附近就有一家私人蛋糕店，味道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他回忆着之前美波吃他家蛋糕时眉飞色舞的表情。 美波是女孩子，美月也是女孩子。美波爱吃他们家的蛋糕，那美月应该也会爱吃他们家的蛋糕。精妙的推理。 “斯密码三，我们家蛋糕已经卖完了，如果很急的话，需要等大概一个半小时哦。”蛋糕店的店员抱歉地冲着衍山鞠了个躬，对于大多数霓虹人来说，只要斯密码三就能解决问题。 更何况现在这个点，只要和他说要等一个半小时，他就会放弃，然后就可以美滋滋地下班了！ 店员在心里美美地打着小算盘。 然而，他只见对面的客人看了看手表，随后点头同意，“那就等一个半小时吧，麻烦你了。” 店员桑有些悲伤，又是没有加班工资的一天。（是我。） ----------------- 不知道是店员刻意摸鱼还是技术不够纯熟，原本说好的一个半小时成了两个小时。 衍山提着蛋糕，有些怄气。 这等自己到美月家的时候，怕不是她的生日派对都快开完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快步走在街上，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脚下的路上。 作为咚京郊区的瑞穗，在此刻已经快陷入了沉睡，路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行人。 “小心！”路人的声音使他瞬间回过神来，一个小孩从他眼前跑过，他马上侧身，脚却被一侧的路牙绊倒，衍山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他想要站起身，但腿部传来的疼痛让他暂时无法行动。 坐在地上缓了片刻之后，衍山站起身捡起一边已经被摔烂了的蛋糕，有些心疼，自己等了两个小时的成果就这么摔烂了。 这摔烂的不仅仅是一个蛋糕，也是他在美月朋友们面前的脸面啊！ 刚刚的小孩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他本想追上去，但对方也只是个小孩，能做些什么呢？只能自认倒霉。 在埋怨孩子的家长没看好小孩的同时，他又有些庆幸，还好这孩子不是撞在自己身上，不然又会有一堆麻烦事了。 衍山捧着摔塌了的蛋糕一瘸一拐到了美月家门口，里面还亮着灯，时不时还有人影从窗边走过，他犹豫着不敢进门。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多少是有些狼狈了，会不会让美月在朋友面前丢脸啊？ 正在犹豫时，美月家的门突然打开，衍山一个转身就躲在了美月家的墙根下。 “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啊？”美波看到在墙根处鬼鬼祟祟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坏人，正打算进去喊人时，却发现自己对这人的身形意外的熟悉，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家表哥么！ 这熟悉的声音吓得衍山一个机灵，知道自己此刻避无可避，他顺手把蛋糕放在了美月家的墙根下，幸好此时月色正浓，没有人会注意到放在墙根下的蛋糕。 他站起身，挡住身后的蛋糕，“就是觉得来得太晚了，你们可能都已经结束了。” “你还有脸说，美月总共就叫了我们两个人，你还来得这么晚。”美波白了衍山一眼，显然对他的迟到十分不满，“我和她说了你可能不会来之后，她就不怎么开心。” “你快进去！好好给美月道个歉！”美波带着怨气，不由分说地就拉着衍山进了门，“明明今天是她的生日。” 过了玄关，衍山就看见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餐桌，上面孤零零地放着一小块蛋糕，旁边搭着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小勺子。 显然，生日的常规流程早已结束，而这一块小蛋糕，是特意为他留的，衍山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愧疚。 “美月！美月！我把表哥给你抓过来了！”美波拉着衍山，生怕他跑了，忙冲着客厅的方向喊道。 此时的衍山并没有夺门而出的想法，他站在餐桌边，有些局促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场景。 没有很多人，也没有吵嚷声。 客厅里并没有回应，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一般。他抬起头，看到美波对自己一脸的嫌弃，心下愧疚更甚。 是自己让她们扫兴了。 不久，美月从客厅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没有笑容，眼眶红红的，发丝上还带着些水滴，应该是刚刚洗过脸。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失望。 衍山想要道歉，却被美波抢先一步。 “美月你别生气，衍山表哥来得晚主要还是因为店里太忙了，最近他都在店里帮忙到很晚。”美波边说边给衍山使着眼色，虽然在家里她总是嫌弃表哥，但自家表哥的面子还是要照顾到的。 衍山秒懂，马上接过话头，“对不起，我今天本来应该早点来的。”他低着头，不敢面对美月失望的眼神。 什么邀请很多人，什么会给美月丢脸，都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美月并没有说什么埋怨的话，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平静地叙述着，“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美波说着什么，得回去和妈妈打电话报平安的话，就快步离开了美月家，她可不想做什么大电灯泡。 这跑得似乎有些太快了，但衍山此刻并没有什么空去吐槽。 “抱歉，”衍山有些局促不安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犹豫着要不要把蛋糕的事说出来，随后，他一咬牙，“我去给你买蛋糕了，但是那个店里的蛋糕卖完了，我就多等了一会。” 比起自己丢脸，他还是更想要美月不难过。 “那蛋糕呢？”美月看着衍山空空的双手，以她对衍山的了解，他是不会撒谎的。 衍山略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这个蛋糕可能有些小意外。” 他快步从墙根下拿回那个塌了的蛋糕，有些尴尬地放在餐桌上。之前在黑暗处，衍山并没有发现这个蛋糕塌得有多厉害，现在在灯光之下，他才知道刚刚那下不仅自己摔得狠，蛋糕摔得也很狠。 那个蛋糕显然已经没法以正常的方式吃了，表面的奶油基本已经糊在了蛋糕盒子上，原本的双层蛋糕已经变成了比萨斜塔，比萨斜塔上还点缀着几颗从塔内飞出来的水果块。 除此之外，蛋糕盒子外面还蹭得脏脏的，还沾着泥土和两根杂草，颇有些后现代的味道。 看着眼前这个不能称之为蛋糕的蛋糕，美月脸上的失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衍山熟悉的笑容，“你说的这个小意外，有点大哦。” “是啊，这个意外是有点大。”衍山更尴尬了，他当时拿在手上的时候也没发现这个蛋糕塌得这么厉害啊。 “其实，我觉得这个蛋糕塌了也没什么，反而更有意思，不然都是齐齐整整的蛋糕，每个生日好像都一样了。”美月用手擦拭干净蛋糕盒子表面的草和泥，动手解开了蛋糕盒子上系着的红丝带。 她坐在桌边，拿起搭在那块小蛋糕上的勺子，挖了一勺衍山送的比萨斜塔，“挺好吃的，就是层次不是很分明，我这一勺好像奶油挖多了。” 此刻的美月没了平时小恶魔的样子，她现在也没有折腾衍山的心思，笑得像个铁憨憨。 “你也吃啊，”她指了指衍放在桌上的蛋糕，“这个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 “啊这…”衍山摊了摊手，示意自己这边并没有勺子。巧的是，自己买蛋糕时，由于时间太紧，并没有拿配套的餐具。 美月恍然大悟，把自己手上的勺子递了过去，“家里只有这一个勺子了，别的都还没有洗，你先将就着用吧。” 衍山犹豫着接过勺子，这勺子是美月刚刚用过的…虽然有些心动，但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变态啊… “我不介意啦！别磨磨蹭蹭的！”美月催促道，一定要衍山尝尝自己的手艺。 衍山这才拿起叉子吃了一口，这蛋糕胚一吃就是家里烤的，虽然口感没有店里卖的那么好，但这正是家里的味道。 “好吃！”衍山睁大了眼睛，他一开始还没有对这个蛋糕抱有什么希望，“奶油香甜不腻，水果也很新鲜！” 其实蛋糕的制作，除了蛋糕胚的烘烤和蛋糕造型的制作需要一定的功底以外，原材料才是蛋糕好吃与否的关键。 “从我记事起，每个生日家里人都会做蛋糕，小的时候是爸爸妈妈一起做，长大了以后就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美月絮絮叨叨地说着生活中的琐碎事，衍山则是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衍山也是肚子饿了，在吃完自己面前的那小半块蛋糕之后，刚想把勺子转移到另一坨蛋糕上，就见美月气鼓鼓地看着自己。“你不让我吃啊？” 衍山略微有些尴尬，吃嗨了，差点把美月给忘了。他把勺子递给了美月，她也不嫌弃，欣然接过。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递着勺子，一人一勺地吃着，气氛分外和谐。 “对了，除了蛋糕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礼物？”美月放下勺子，托腮看着衍山。 被美月问得一愣，衍山想到了自己兜里的那支口红，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当时自己只顾着蛋糕了，没想到口红这回事。 “你为什么会觉得还会有别的礼物？” “直觉。”美月眯了眯眼，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蛋糕可能只是附带着的，真正的礼物衍山并没有给出来。 “那…你的直觉还挺准的。”衍山干笑了两声，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确定要吗？” “你的下一个礼物还能比这个差吗？更何况对我来说，这个礼物很好，我很喜欢。”美月指了指放在桌上已经被吃了一半的蛋糕，当然其中一大部分是衍山吃的。 衍山被臊得红了脸，犹豫着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口红。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只口红虽然外包装不大好看，但里面还完好无损，论包装的重要性。 “诶，是正红色的啊？”美月打开盖子，把口红涂在手腕上看着颜色，她侧目看着衍山，揶揄道“你喜欢这种性感风的啊？” 这话引起了衍山的强烈反驳，“没有！我不喜欢…不对，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店员推荐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哪个颜色好，就买了她推荐的！” 要衍山这么一个诚实的人否认自己的喜好还是有些困难的，没有一个雄性动物能拒绝涂着大红色口红的性感美女。 “哦~店员桑推荐的啊~”美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随后她站起身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鼓捣了一番。 “怎么样？好看吗？”美月从洗手间出来，向衍山展示着自己涂上口红的效果。 “嗯…我可能买错了。它和你的衣服不是很搭。” 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美月白了衍山一眼，果然自己不该期待个蠢直男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虽然有被衍山的话气到，但美月也并不是没有反制措施，毕竟之前都是衍山被自己逗得嗷嗷叫。 她狡黠一笑，忽的上前弯腰抱住了衍山，把脑袋搭在了衍山的左肩上，“今天，我很高兴，谢谢你。” 被美月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吓到，衍山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但在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自己肩膀传来的热气后，他便放弃了抵抗的动作，只僵着身子任由美月把自己搓圆捏扁。 片刻后，美月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不似她刚刚话语中那般，满是得逞般的笑容。 衍山这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忙看向自己的左肩，那白衬衫上，赫然印着美月的口红印！ “好好好，你个毒妇。” 第二十章 如果没有未来，那还要继续吗？ 万籁俱静，此时已到了十一点，正是家里人都该睡觉的时候了。美月躺在床上，想着刚刚发生的种种。 一起用的勺子、收到的生日礼物、还有自己恶作剧般的那个吻痕…这些都可以用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关系好来解释，但是…… 啊，我刚刚怎么会说这种话…美月的双腿在空中蹬了蹬，差点把被子踢开。随后她扯过被子，把脑袋蒙在被子里。尽管此时正是炎夏，好在被子是那种轻薄的，也不会太热。 想到一小时前的自己所说的话，她顿时有种不知名的羞耻感涌上了头，同时还夹杂着后悔。 也许自己不该说那话的，现在，两人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而此时的王衍山也如美月一般，罕见地失了眠。 想到一个小时前美波那探究的眼神，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这搞得跟自己是出去偷腥似的！ 只是，只是原本很温馨的场面，怎么突然就旖旎了起来呢？衍山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试图找出让当时的气氛变得奇怪的罪魁祸首。 想来想去，那大概只能是美月问的那句话了。 起因是当时由于自己嘴贱说出的那句中文，虽然美月听不懂，但也能大概知道那并不是一句好话。 于是两人便开始了打打闹闹，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 王衍山并未抗拒这种由嬉闹引发的难得的身体接触机会，因此他半被动半主动地顺从美月，如同偷吃到糖的小孩，细细地品着那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甜蜜。 直到场面失控。 等到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以奇怪的姿势双双躺在了沙发上，美月的发丝散落在王衍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但美月并没有起身，她看着王衍山的双眼，“衍山君，你知道我今年许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 见美月没有再问那句中文的意思，王衍山松了口气，但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很好回答，他思考着问题的答案。 美月也安静地趴在衍山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也许是…进入艺能圈？”以他目前对美月的了解，什么事都要放在进入艺能圈这件事之后。 毕竟这是她从小学开始的梦想。 美月在点了点头后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但这不是我想从你嘴里听到的回答。”她若有所指地用手指划着衍山的左心口，仿佛在暗示什么。 王衍山忽地想到了那个，在他心中否定了无数次的答案，却始终没有诉之于口。 “那就是考上好高中了？” “都不是，”美月微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 见身下的人如同愣头青一般，美月无奈一笑，索性打起了直球，“你啊，总是装作听不懂，装作不知道，即使我的暗示足够明显。 那如果我和你说，我喜欢你，你又该作何反应呢？” 王衍山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的大脑瞬间空白，犹如火山爆发一般。 即使这种情况曾在他的幻想中出现过无数次，但当梦想照进现实时，他却措手不及，甚至想要逃避。 因为在幻想中，他总是会不可抑制地把结局往坏的方向去想。——在自己正上头时，美月成为了偶像，从此两人各奔东西。 如果不开始，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王衍山眼神复杂，他刻意板着脸，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他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别开玩笑了，这件事情并不好笑。” 美月见状，也收起了笑意，“我说的是认真的。”王衍山从来没在她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她的眼神坚定而真诚，让他无法忽视。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紧张却如同潮水般汹涌。 他骤然起身，顾不上美月错愕的表情，逃似的夺门而出。 回忆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衍山情绪复杂地翻了个身，原本舒适的大床在此刻似乎硌得慌，面对樱花妹难得的直球，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接不住。 “系统，你说我该怎么办？”衍山纠结地向脑海中的系统求助道，在以往这个时候，系统总是会给出一些任务让他选择做或者不做，但这次怎么安静如鸡了呢？ “系统并不会帮助宿主做出任何决定，请宿主自行选择。”系统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地冰冷冷不近人情。 就知道这个系统没什么用，衍山叹了口气，打开和美月的聊天框，记录还停留在前几天几人一起出去吃烤肉的时候。 他慢慢地往上划着聊天记录，原来那些自己觉得暧昧的话语，并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那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他斟酌着，他打开了和阳一玄树的三人小群，“我有个朋友，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表白了，你们说他要接受吗？” 原本安静如水的群里顿时沸腾了起来，正打算睡觉的玄树忙回复道，“你说的这个朋友，他是你自己吗？” 衍山对于自己拙劣的谎言被揭穿这件事表现得极为抗拒，忙否认道，“不是，是我在国内的一个朋友，虽然我远在霓虹，但是他的问题我也是要帮忙参谋一下的嘛。” 见群里没了回复，他又忙道“你们也帮忙参谋参谋！很急的！” 阳一倒是没有纠结这个被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了的人到底是谁，反问道，“为啥不接受？他不是也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这句话引来了玄树的赞同，既然是两厢情愿的事，那为什么要拒绝？ 衍山在心中纠结一阵之后，编了一个蹩脚的理由道，“那个女孩子和他的家庭条件差得太多了，他担心就算现在在一起了，以后也会因为其他各种各样的理由分手。” 尽管这理由在霓虹人之中并不能算得上是什么理由，大家都是平头小老百姓，家庭条件的差距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衍山的这一说法让另外两人无法理解，但是答不答应都是衍山口中的那个男生的事，对于他们二人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 玄树率先发难，他之前从没有听过衍山提起过他在华国的朋友的事，那这…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那就只能是衍山自己了。 玄树在脑海中默默过了一遍和衍山有关系的女生，在排除了美波和家庭科部的那些女生之后，“所以是山下美月跟你表白了？” 阳一早就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也许只有王衍山一个愣头青没有发现美月和自己之间的气氛有多特别吧？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面对二人的连番追问，王衍山不再否认故事的男主角就是自己，只能乖乖地回答他们两个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现在太乱了。”王衍山在打了又删了许多字后，最终只发出了这样一句无奈的话语。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就像有两个小人在自己的脑海里打架似得。 一个小人一直坚持说要和美月在一起，而另一个又叫嚣着让他不要成为美月梦想实现路上的绊脚石。 如果是面对面的话，玄树只想拍一拍衍山的肩膀，而现在他只能通过文字给衍山一些鼓励，“别担心，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你不用马上做出决定，毕竟这是对于你来说，对于你们两个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对于玄树的鼓励，衍山有些感激，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思绪，以便做出对于他、对于美月最好的决定。 “睡了吗？”手机提示框内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显示是美月的。 Line的已读功能让王衍山不敢点开去看，只敢在提示框内看美月发出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但这些消息，他一条都没有错过。 “衍山君，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很纠结，没关系，我也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说出那种话，明明这些话对于你来说会很唐突。” “但是说出的那些话，在我的脑海中已经转了很多次，很多次，多到我已经数不清了。”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衍山君的呢？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和你初见的那天吧。虽然当时的场景确实不适合让我一见钟情。” “在那之后，我就有意地在观察衍山君，温柔、正直、勇敢善良，做饭也很好吃。” “那些话，我是认真的。”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好朋友。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支持你，关心你。” 王衍山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他犹豫着，内心充满矛盾。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逃避，但还是无法鼓起勇气点开消息。 他知道自己也喜欢美月，喜欢她眯着眼睛说自己做的饭好吃的样子，喜欢她在图书馆学习时认真的样子，喜欢她捉弄自己时那副小恶魔的样子。 喜欢她的酒窝，喜欢她脖子上的痣，喜欢她的眼睛。 但是那不确定的未来如同鸿沟一样横亘在衍山的心中。如果两个人没有未来，那还要继续吗？如果两个人没有未来，那还要继续吗？ 他想起与美月相识的点滴，那些微小的瞬间如今在心中变得如此珍贵。在图书馆中，美月低头书写的模样，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而在店里，美月品尝他烹饪的食物时，那份满足和喜悦，仿佛点亮了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未来充满了未知。这样的未来，他是否有勇气去面对？如果不勇敢追求，他是否会后悔？ 但是如果对美月这样的话都不做出回应，那自己还是个男人吗？如果不能马上对美月的感情做出回应，那至少要对她的话做出回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对话框，“对不起美月，我现在很乱，可以给我一段时间吗？” 美月看到衍山的回复，心中五味杂陈。 她虽然不知道衍山在犹豫和纠结什么，但她理解他，也尊重他。 “没关系，衍山君。我等着你的回复。” 第二十一章 【阳一番外】以后请你多多指教了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伴随着闹钟的声响，阳一忽的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他起身关掉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而后又闭着眼换上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早上六点半起床还是太早了啊…阳一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随后准备洗漱一下开启一天的生活。 本来在暑假里，作为高中生的他是没有必要这么早起床的，但由于这两天有摄影部的集训活动，社长还通知说邀请了知名的摄影师过来给大家讲课，这个机会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错过的。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摄影的呢？他边刷牙边想着。 大概是在小学时期吧，阳一记得当时哥哥给自己展示着许久之前父亲刊登在摄影杂志上面的作品，而那作品上的模特正是自己的母亲。 因为母亲早逝的缘故，他在现在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样貌了，只能依稀记得妈妈的感觉。但就是这一副作品，让他久违地想起了母亲的音容笑貌，仿佛她还在自己身边似的。 那些由父亲的镜头记录下的瞬间，让他再一次地感受到了妈妈的温度。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对摄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如果说摄影师对美感的追求是支撑作品的大梁，那记录下的故事本身便是作品的核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作品中所出现的人和摄影师都会逝去，但留下的作品却能够让后人一遍又一遍地经历那些故事，一遍又一遍地体会其中所蕴载着的情感。 在吃过早饭之后，他锁上房门，轻车熟路地把钥匙藏在了家门口的花盆之下——如果家里有人回来的话，他们会从这里拿钥匙的。 隔着摄影包摸了摸里面的相机，阳一深吸了一口气，就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当他到时，就发现摄影部大多数人都已经聚在了活动室，显然对此次的集训十分的重视。不过也是，对于大部分霓虹学生来说，社团活动可是要放在学习之前的。 阳一坐在位置上试调着相机，等待着社长邀请的那位讲师的到来。 “大家好，我叫佐藤隆治，后面的三天就由我来带着大家一起领略摄影的魅力…”讲台上的佐藤讲师侃侃而谈，从他的经历到摄影的技巧，又从摄影的技巧讲到如何追求画面的整体和谐。 阳一边记着笔记，边将他说的这些技巧与自己之前在摄影集中见过的作品一一对应。 “但光是听我讲这些技巧是没有用的，”台上的佐藤讲师忽然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希望大家可以将我所说的这些技巧应用在实际的拍摄过程中，所以呢…我想给大家留一个作业。” 阳一忽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位讲师在人像摄影上的造诣非常高，难道… “大家可以在回去之后找一个模特，随后拍取一组照片进行分享。” “如果有合适的作品，我也会推荐到目前正在筹备的『2014年青少年人像摄影大赛』上。” 这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作为摄影部的成员，没有一人不知道这个大赛的含金量，凡是在这个比赛上获得过相应奖项的摄影师，其日后的成就并不会差。 如果有人可以推荐，那自己的作品就更能在众多作品中脱颖而出。 原本安静的部活室顿时闹腾了起来。 只是…这推荐的名额固然诱人，但想要达成的条件也是苛刻的。对摄影师的要求、对模特的要求、器材设备，拍摄时的光线，这几点缺一不可。 当然，最重要的莫过于对模特的要求了。 这种要求对于有固定模特的摄影师来说还不算难，毕竟有过合作经验就能够更好的配合。 但是对于他这种没有固定模特的，抓到哪个就算哪个的摄影师而言，在短短的一两天之内想要出片，简直男上加男！ 阳一略微烦躁地抓了抓头，在脑海中过着身边可以做模特的人选，却没一个合适的。 衍山和玄树就不用说了，这两个人肢体僵硬，摆造型只能摆剪刀手。难以调教。 至于其他朋友嘛…在外貌和气质方面总有一个不令他满意的。尽管他也知道，作为摄影师，应当做的是尽力突出模特的美，而不是挑选一个完美的模特，如实记录下他的容颜。 但作为参加摄影大赛的作品，他总是希望能有一个完美的模特来配合他，这次的比赛，他可不能掉链子。 忽的，阳一的脑海中闪过了梅泽美波的影子，虽然不是模特还有的条件她都符合，但万一呢？ 于是，在上午的培训结束之后，他拨通了衍山的电话。 ------------ 此时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的美波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却听到茶几上摆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衍山表哥的手机？怎么这人出门了连手机都不带啊？她在心里抱怨了两句，本不想接这个电话。 但电话那边的人却锲而不舍，一个接着一个。美波被这无休止的手机铃声吵得有些烦躁，随后她连来电显示的备注都没有看，就直接接起了电话，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莫西莫西？” “你终于接电话了！”阳一抱着手机松了一口气，刚刚他还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真的要随便找个模特了。 “那个…有个事要拜托你一下。”阳一略带着些犹豫，毕竟自己要提的不是去他家吃顿饭或者借个游戏机的事，自己可是要借个大活人啊！ 听出对面的声音后，美波的声音略微缓和了一些，“衍山表哥出去没带手机，我是美波。” 阳一怔愣了片刻，他是想找美波，但是没想到一上来就找到美波了啊！之前脑海中编排的那些话语在此刻全都失去了它的作用，他结结巴巴地道“啊…这个…其实我是想找你的，但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听到对面其实是想找自己的，美波瞬间来了兴趣，除了上次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自己好像和胜又桑没有什么交集的吧，那他会因为什么事情找自己呢？ 听着对面结结巴巴的描述，美波总算是搞清楚了情况，“所以你想让我做你的模特对吧？” “是的。”阳一隔着手机点头道，内心有些许的不安，他并不知道美波会不会答应他这个无礼的请求，毕竟他们两个人之间并不算熟悉，之前还因为自己口无遮拦闹过一些小矛盾。 “那要带什么衣服呢？我带来这里的衣服并不算很多…还有还有，我长得很普通，会不会影响你的发挥啊？”对于这种免费拍照的机会，美波并不会拒绝，但由于不自信还是有些许地想打退堂鼓。“要不还是算了吧，我长得太高了，拍出来肯定不好看。” 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阳一忙挽留道，“不会不会！你是我的最优选择了！我在脑海中想了很多人，但是你是最合适的！” 这么直白的表达让美波有些脸红，她小声道“那...那会不会影响你拿奖啊？” 阳一连忙接着说“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尽我所能，把你拍得美美的。”尽管美波此时看不见，但他还是砰砰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脯，让美波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靠谱。 终于，在两人一来一回的拉扯之后，美波终于松了口，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阳一回家后立刻着手开始准备第二天拍摄所需要的器材，还准备了几本时尚杂志，保证在拍摄过程中的灵感充足。 第二天，阳一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衍山家附近的公园——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拍摄地点。 那些比较热门的拍摄地点，固然风景不错、出片率高，但也容易造成同质化。如果交上去的作品都是一个样，只是换了个模特，他的作品又要怎么脱颖而出呢？ 他知道自己的劣势在哪里，既然基本功不够扎实，那在这个阶段便只能通过巧思来取胜。 美波已经提前到了，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一条牛仔裤，看起来清新自然，那条牛仔裤更是衬出了她修长的腿型，她的长发被简单地扎成马尾，随风轻轻摆动。 这让阳一直呼自己真是找对了模特！他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感觉，清新自然，简单却又不失魅力。 他拿起相机，开始调整角度，试图捕捉最美的瞬间。 美波在阳一的指导下做着各式的动作，但由于经验不足，美波做出来的动作总是带着些许的刻意，让他不是很满意。 但他知道，一味地指导并不能让美波放松下来，反而会让她越来越紧张。 于是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带着美波去找了附近的刨冰店，适当的放松可是有利于模特发挥的。 “你说，我的表现是不是很差啊？”美波用勺子不停地戳着面前的冰沙，略微带着些紧张的情绪询问道。 其实在拍摄时阳一就有些许的感觉，感觉到美波其实并不是很自信。 阳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啦，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见过很多模特，在第一次拍摄时手忙脚乱的，你可比他们强得多了。” 他努力安慰着美波，不管怎么样，她还只是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孩子，第一次难免紧张。 他的声音带着鼓励，也有安慰人的成分。尽管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却让美波安心了不少。 两个人就在刨冰店里慢慢地吃着东西，聊着天。阳一也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几本时尚杂志，给美波讲解着每个动作的细节，需要注意的要点。 讲到兴起时，他还会站起来给美波演示着，“你看，这一个动作就需要把头往后收一收，不然会有一种驼背的感觉。还有这个动作…” 阳一讲得相当细致，美波听得也很认真，看着阳一眼神里的认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单纯为了来拍两组美美的照片，也不是为了来帮阳一一个小忙。 而是为了来成为真正的模特的。 她熄了把这件事当做玩乐的心思，认真了起来。 摄影师和模特就像拉丁舞中的两个舞者，只有两个人都发挥全力，配合着对方才能在赛场上获得最优异的成绩，才能给观众带来最震撼的享受。 那被刊登在杂志上的照片何尝又不是模特和摄影师合作的结果呢？只不过观众能看到的只有模特一人罢了。 在刨冰吃完后，两人又投入了紧张的拍摄过程中。与刚刚不同的是，美波身上的那股紧张感已经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整个人由内向外散发着的气场。 这让阳一喜不自胜，果然他没有看走眼，美波就是有做模特的天赋，只要将这种状态保持下去，就一定能拍出更完美的作品！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虽然阳一没有教美波太多的动作，但她还是掌握了不少技巧。 阳一越拍就越发地欣赏美波，他发现，美波天生就应该是个模特，不仅仅是因为她在长相和身材上的禀赋，更重要的是她对各个动作的理解。 拍摄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两个人都显得相当疲累，但当查看起今天的拍摄成果后，那种疲惫仿佛烟消云散了一般。 “今天谢谢你了，胜又桑。”美波语气诚恳地看着阳一道。 阳一被美波突如其来的道歉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谢谢你愿意做我的模特，也谢谢你愿意在这么热的天里出来配合我。” 美波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还在未来迷茫着吧。谢谢你，为我打开了人生的一道大门，让我知道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我才是捡到宝了呢。”阳一嘿嘿傻笑了一下，“如果没有我，你以后也会成为很好的模特的，而我…想再找到一个和你一样的模特可就难咯。” “那么，合作愉快！”美波伸出手。 阳一也伸出手，“合作愉快！” 在告别之后，阳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冲着美波喊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就是我以后可以叫你美波吗？” 美波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随便你啦，你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那美波，以后请多多指教了！”阳一的脸上挂着笑容，不光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好模特，也因为自己有了一个新朋友。 “阳一，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了！” 第二十二章 那你去做他妹妹好了 王衍山觉得美波最近有些奇怪，不是抱着手机在那里傻乐就是在认真地研读时尚杂志，又或者在那研究穿搭。 如果光是研读时尚杂志或者研究穿搭的话，他可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抱着手机傻乐这件事，可太不正常了！ 他曾经在美波抱着手机的时候试图靠近去抓一些蛛丝马迹，但当他还没有靠近的时候，美波就警觉地把手机屏幕熄了，随后义正辞严地骂了他一顿。 这让衍山有些委屈，但又不敢再去探究些什么。当然，他也没空去探究些什么。 毕竟美月和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距离那时，满打满算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在这段时间里，衍山过得比谁都难熬。 每天一睁眼就在想自己该怎么去回复美月，自己该以怎么样的姿态和美月相处，美月今天会不会去他家店里吃饭。 美月没有再找过自己，同样的，自己也生不出给美月发消息的勇气。 两人的聊天记录就停留在了美月生日的那一天。 今天是店里难得休息的一天，王大永一早就和麻美女士出门过什么二人世界了，而老爷子也跟着奶奶出门去打麻将。 家里只剩下了美波和衍山两个小的。 “衍山表哥，什么时候吃午饭啊？”美波虽然不想让衍山知道自己的小秘密，但肚子饿了的时候她总会对衍山和颜悦色的。 衍山本想给美波做一顿可口的中饭，但看着家里空空如也的冰箱，他还是决定带美波去酒口武雄的拉面店对付两口。 毕竟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他光有厨艺，家里没菜没面也白搭。 “衍山小子来啦？”酒口武雄看着衍山进门，马上热情地招呼道，“正好，美月也在呢！” 衍山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美月，和她对面那个自己并不认识的男生。 这人…是谁啊？ 他本想坐到另外一桌，但美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坐在了美月的旁边。 王衍山坐在美波的对面，默默地观察着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美月，本以为她会和自己说些什么，但并没有。 不知怎的，看着美月和那个男生聊的开心，自己有些难过，连面前的拉面都没心情吃两口。 “这个，要不介绍一下？”坐在衍山右边的男生突然开口，指着衍山和美波说道。 王衍山看向他，那个男生穿着很普通的T恤，留着霓虹男生最为喜欢的发型，厚重的刘海有些遮住了眼。他的唇角勾起，带着些许的笑意。 这长得也很普通嘛…衍山心中有些不屑，美月这是什么眼光嘛。 “这是梅泽美波，是我的好朋友！”美月似乎没有注意到衍山的神情，依旧兴致高涨地和那个男生介绍着两人。 “至于另外一位…嗯…”美月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不定，似乎并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方式介绍衍山。 此时的衍山犹如头顶悬着一把赫拉克利特之剑一般，不知这把剑什么时候会突然落下，取自己的性命。 “这是…”没等美月说完，衍山放下了筷子，打断道。 “没有必要介绍，不想认识。我和她也不熟。” 随后他不顾众人惊愕的表情，如同逃兵一样离开了这里。 没有人愿意被放在审判台上，衍山也是如此。 此时正值正午，太阳无情地炙烤着整个大地，在此时出门的人就像烤盘上的鲜虾，除了蹦蹦跳跳外就只能往外冒汗。 衍山伸手擦去了沁湿了额角的汗，他能感觉到自己皮肤的温度正在极速上升，但是他的心是冷的。 他有点难过，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难过。是自己拖拖拉拉没有给美月一个明确的答复的，是自己忽视了美月给自己打出那段话时的紧张情绪的。 想必和自己告白，是美月在心里纠结了许久才有勇气说出口的。 那…她会和其他男生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吧？ 不行不行，自己这样就像个娘们似的。衍山突然有些嫌弃这样的自己，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不就是谈恋爱没谈成嘛！他恨恨地给了自己一拳。 忽的他想起一句很久以前就听过的话，久远到他以为自己都忘了。 “真男人在摔倒了之后就应该爬起来，而不是趴在原地哭鼻子！” 那时的他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好像明白了一些。 他应该往前看，少年时代的失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马上掏出手机，给好兄弟们打了个消息，“在吗？来玩游戏。” -------------- “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在衍山的身形彻底消失之后，美波纳闷道。“明明刚刚出门的时候他的心情还蛮好的？” “可能…可能是我影响他了？”美月对面的那个男生有些尴尬道，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和美月的朋友们见面，就闹得这么不愉快。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美波和美月的神情，在发现她们俩的表情没有异常之后便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说道，“如果我有冒犯他的地方，麻烦帮我向他道个歉。”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不用向他道歉。”被衍山在新朋友面前甩了面子，美月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见着气氛越来越僵，美波有些坐不住，她略过了关于衍山的话题，“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高山大吉，姓高山是因为祖上住在很高的山上，大吉是因为妈妈在怀我的时候去神社抽签抽到了大吉。” 高山大吉兴致勃勃地和两女介绍着自己的名字，这一套话显然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非常流畅。 在说到大吉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大吉的签，“这是我今年过年的时候在神社里抽到的，也是大吉。” “可能我命中注定就是很幸运的人吧。”他向另外两人展示着那张大吉的签，还凡尔赛了一把，“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抽到的一直都是大吉。” 这话在另外两人耳中可谓不得了，从小到大都抽大吉，这得是什么幸运神转世啊。 就在这愉快的氛围中，短暂的午餐时间转瞬即逝。 “要不我们去附近的甜品店继续聊？”高山大吉提议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很好吃，我妹妹很喜欢吃的。” 这话让美波对高山大吉的印象更加好了，她有些羡慕地道，“高山桑你还知道妹妹的喜好啊！我表哥都不会记我的喜好。” “他可能就是比较粗心吧，不是故意不记得你的喜好的。”在刚刚的讨论中，高山大吉早已知道那个愤然离去的人叫王衍山，是美波的表哥。 “毕竟是华国人嘛，没有我们霓虹人这么细腻也正常。”他为衍山辩解道。 “像我的话，我就记得妹妹爱吃鱼子酱，爱吃甜品，还喜欢吃金枪鱼寿司，不喜欢胡萝卜的皮。”他顿了顿，“所以我在家里做饭的话，会先把胡萝卜的皮先削掉。” 这般话语让美波对高山大吉的好感度又上了一层，她羡慕地道，“做高山桑的妹妹一定很幸福吧。” “也没有啦，”高山大吉笑着摆了摆手，“我妹妹总是说我照顾她照顾得太好了，她都要丧失生活自理能力了。” ---------------- “再见啦！以后有空再一起玩！”美波依依不舍地挥手和高山大吉告别，在回去的路上她还回忆着高山大吉所说的话。 没想到高山桑竟然才初二，比自己还小两岁！回忆着他叫着自己姐姐的样子，美波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萌化了。 这么一比，美波对自家表哥的表哥又升了起来。什么嘛，衍山表哥就从来不会记得自己的喜好，都是他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从来都不会问问自己想吃什么。 衍山表哥也不会耐心地给自己挑出菜里的葱和香菜。 怎么衍山表哥不能这样呢？ 她打开门，家里早已弥漫着一股饭香，衍山抬头看见是美波回来了，“今天我做了土豆胡萝卜炖鸡，快去洗洗手吃饭了！” 什么嘛。又是他决定的一餐。美波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地去洗了手。 毕竟和高山桑聊得太开心了，在甜品店他们点的东西也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说，她的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 洗完手，她接过衍山递给她的筷子，桌子上早已放着一碗打好的米饭。 “今天下午去做什么了？”衍山摘下围裙，坐在了美波对面，随意地问道。 “今天下午和美月的新朋友一起出去玩了！他的名字叫大吉诶，很有意思对不对！” 美波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高山大吉的事，却没注意到衍山越来越黑的脸。 没事的没事的，真男人不会在意这种事，王衍山在心中不停地安抚着自己，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发出火来。 “哦对了！高山桑对他妹妹可好了，做饭时还会特意削掉胡萝卜的皮。”美波意有所指地戳了戳土豆胡萝卜炖鸡里那没有削皮的胡萝卜。 “那你去给他当妹妹吧。”王衍山黑着脸，低头往碗里扒着饭，不再抬头看美波。 纵是再木头的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美波忙补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做你的妹妹也很好，就是有的时候你不够细腻…” “行啊！那你不要来当我的妹妹啊！”王衍山听着这话，没有办法再像个鸵鸟一般蒙头吃饭，他发泄般地站起身，把身下的椅子都带倒了。 椅背和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巨响，美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衍山表哥，她不敢再说些什么，只低头坐在椅子上。 “你以为我想当你哥啊！你知道外面天气多热吗！我还给你去外面买菜！” “你自己选择恐惧症，之前要我给你决定每一餐，现在又觉得我专断，不给你吃你想吃的了！” “我有哪一餐在菜里放了你不爱吃的东西吗！” “反正就是我怎么样都不如你刚认识的那个高山大吉呗！” 在一阵发泄之后，“砰！”的关门声在这间屋子内响起，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美波端起碗。 什么嘛，怎么这次的土豆胡萝卜炖鸡这么咸… 第二十三章 Happy Happy Happy 什么嘛…怎么一个个都这样！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就骗得团团转的。王衍山心中不忿，他耸了耸鼻子，而后一脚踢开一块躺在路中间的无辜石块。 刚刚出门时的怒意已经消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委屈。 对于他而言，如果自己真的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那美波怎么说他都可以。但是…美波居然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 都怪那个什么叫做高山大吉的！他捏了捏拳头，如果下回让他遇见的话，自己一定把这厮打得年年都抽大凶！ 还有美月也是…算了算了，衍山摇了摇头，马上停住了他自认为有些不男人的想法。 虽然此时正是夏天，但晚上的街道还是有些清冷，对于此刻只穿了一件背心的衍山来说还是有些冷。 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试图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一点。 自己现在还能去哪呢？他忽然有些迷茫，拿出手机试图寻找到一丝半点美波后悔的痕迹，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去睡觉了。 但是没有。 手机提示栏空空荡荡的，除了一条广告之外就在没有其他的了。 难道是拉不下脸，想通过Ins暗戳戳地和我道歉？他这么想着，却感受到了开屏暴击。 【和新的朋友高山桑一起~】 【一张三人合照】 好好好，这么不把我当回事是吧？ 他磨了磨后槽牙，心中委屈和生气交织。那这个家，他还真就不回了！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继续像个街溜子一样游荡在瑞穗街头。只不过，街溜子都是成群结队的，而他，只有一个人。 “叮咚！”手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响，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衍山忙把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但想到Line的已读机制，他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要是秒已读，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马路边磨蹭了一会，还顺便去自动贩售机买了一瓶可乐之后，他才打开手机。 王衍山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就在他刚刚买饮料时，手机又响过几声，想必是美波和自己低头了。 “王桑，今天家庭科部有聚会，你要来参加吗？就在学校附近的卡拉OK厅！” “【一张合照】” 怎么是纪野玲子啊…王衍山的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就有地方去了吗？ 在回复了对方之后，他捏扁了手中已经空了的可乐罐，快步走向电车站，起码自己不用再像个傻子一样在街上溜达了。 刚一推开卡拉OK包间的门，家庭科部的女生们就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虽说他加入家庭科部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但要说这种聚会，他还真的是第一次参加。 以往有这种活动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太麻烦，借口要回家帮忙。 但这次…也许是自己第一次参加的原因，部员们比在学校的时候热情多了。 “王桑，这还是你第一次来社团的聚会呢！” “王桑！要不要来一起唱歌！” 这群人没喝酒，怎么表现得比喝了还嗨啊…这还是那群立志做家庭主妇/夫的人吗？ 对于这种场合，王衍山有些难以招架，在应付完众人之后，他就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嗑着瓜子。 “王桑是不喜欢这种氛围吗？” 王衍山抬头看着来人，是纪野玲子。大概是现场氛围的原因，原本在衍山印象里很文静的她也变得活跃了起来。 她穿着白色衬衣和黑色的短裙，高高扎起的马尾衬得整个人干练了不少。 纪野玲子坐在了衍山旁边，递给他一瓶橙汁。 “谢谢。”王衍山接过那瓶橙汁，喝了一口后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太习惯而已。” 虽然衍山平时表现得相当活跃，但在此刻他还真的没有撒谎，主要还是和这群人不熟。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他真的没地方去，他宁愿在家里看电视也不会来的。 尽管已经加入了家庭科部，但他对社团的归属感相当稀薄，平时有活动也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在家庭科部他总是老师的那个角色，基本上学不到东西。 今天的纪野玲子话好像特别多，她笑了笑，“我之前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但在和社员们都熟悉了以后，我才发现所有的不习惯都只是因为我和大家不熟悉而已。” “而熟悉都是有第一步的。”纪野玲子意有所指地说些，她从另外一个社员手中拿过了话筒递给衍山，“要不，就从唱一首歌开始？” 衍山忙拒绝道，“霓虹歌我不大会唱的，你听我平时的发音就知道了。” 要想发音一点毛病也没有，怎么着也得是【宗师级】霓虹语了。 纪野玲子狡黠一笑，这笑让王衍山的后背不由得发凉，他好像踩进别人给他挖的坑里了。 “没关系的，我们刚刚看过了，这里有中文歌的！” 眼见刚刚的托词失效了，王衍山拿着话筒，认命般地在点歌台处划拉着，试图找到一首自己会唱的歌。 但无奈，这里有的都是些经典老歌，他挑了又挑，终于在茫茫歌海中找到了一首自己会唱的。 “大家注意啦！王桑要给我们唱一首中文歌！”见王衍山选好了歌，纪野玲子拍了拍手，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人齐声回应道，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衍山。 “那个…这首歌叫富士山下，这不是正好在霓虹嘛，送给大家。”王衍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介绍道。 这架势，他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了啊！ …… 一曲唱罢，包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王衍山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粤语发音并不算标准，也只能用来骗骗这些听不懂中文的霓虹人了。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不知哪个爱起哄的社员突然嚷嚷道。 这让王衍山拿着话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好啦好啦，不要为难王桑啦。”纪野玲子看出了衍山的为难，出来打着圆场。 这一下虽然给王衍山整得挺尴尬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众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在一瞬间就被拉近了。 原本那些各玩各的社员纷纷往衍山身边凑，和他聊着社团内的事，向他请教厨艺，这倒是让王衍山放松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走到了九点半，考虑到有些社员的家离得比较远，需要坐电车，纪野玲子便提议先散了。 在地铁站内，纪野玲子突然停住脚步，“王桑。” “怎么了？”王衍山回头，略带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听到纪野玲子的询问，王衍山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否定道，“没有。” 虽然因为那个高山大吉他有些不爽，但这也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自己和纪野玲子并不熟，没有必要和她说这些事。 “没有就好。”纪野玲子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对了，刚刚聚会的照片，我等回家之后用Line发给你！” 王衍山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家了。” 纪野玲子笑着摆了摆手，目送着王衍山离开。 王衍山打开家门，此时出去过二人世界的爸妈早已回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而美波…应该去楼上睡觉了吧？ 看来是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哥哥不好咯，自己出去这么久了也没有发个信息来问，他有些自嘲地想着。 和爸妈随便说了两句之后，衍山便上了楼。 在美波过来时，麻美女士总是会把她安排在自己隔壁的房间，这次也是。 站定在美波的房门口，他仔细听着，试图发现房间里的一丝动静。但让他失望的是，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里面没有人住似的。 衍山看了看手表。也是，都这个点了，她早就睡了。 他失望地回了自己的房间，颓然地躺在床上。 看着粉刷得雪白的天花板，他失了神。 也许自己今天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该在大凶面前掉美月的面子，不该冲美波发脾气，也不该摔门。 这时，手机发出一声脆响。王衍山拿过手机，把模式切换成震动，他平时是不喜欢开响铃模式的。今天…今天是例外。 “王桑，这是今天聚会的照片哦！” 【图片】【图片】【图片】 想收到的消息没有，不想收到的消息倒是一堆。 他打开那些图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那些图都保存了下来。 随后…反手发了个Ins。 【HappyHappyHappy】 【和社员们的合照】 跟谁没有Ins账号似的。 —————————— 这些人…都是谁啊？ 美月定定地看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衍山，心下有些难受。 她好像和衍山君越来越远了。 从自己告白的那天开始，衍山君就没有和自己联系过。 今天好不容易在拉面店见到了他，本想通过和高山桑的交流引起他的注意，但他却黑着脸走了。 是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吗？还是看见自己就觉得烦呢？ 美月有点想掉眼泪，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只是为什么他的Ins里不能有自己的身影呢？ 第二十四章 把握当下 一觉睡醒，衍山觉得自己格外的神清气爽。虽然昨天晚上因为心事有些失眠，但他发现，在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之后，自己的心境意外地变得更加明朗，之前困扰自己的事似乎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今天在麻美女士喊自己起床之前就醒了，要知道，在往常，自己可是蔫蔫地不肯起床，这今天她不得把自己夸了又夸。 他美滋滋地打开手机，却被上面所显示的时间给震惊了。 十一点半？什么？十一点半？ 王衍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感情自己神清气爽不是因为心境明朗了，是因为自己真的睡了这么久？ 他赶紧从床上蹦了起来，匆忙穿好衣服，求生的本能告诉他，如果自己在半小时之内不出现在店里的话，又会遭受麻美女士的一波冷嘲热讽。 不对啊，如果今天麻美女士想要他去店里帮忙的话，自己肯定睡不到这么晚。在打开房间门的前一刻，衍山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自己干什么要这么着急呢？他放慢了自己的动作，打算先美美地吃顿午饭再说——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只在晚上吃了两口瓜子，肚子还真的饿了。 刚打开冰箱准备找些吃食的衍山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些许的声响，他探头过去。 美波正在热着昨天晚上的土豆胡萝卜炖鸡，因为打小就没怎么进过厨房，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闻到饭菜的香味，衍山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本该上去帮个忙的他却仍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在厨房手忙脚乱的美波。 他本以为自己的气已经消了，但在看到美波的那一刻，昨晚的场景又如幻灯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循环播放了起来。 发觉到现在厨房门口的人后，美波有些局促地问道，“那个，要一起吃吗？” 昨晚的事让她很不安。 在冷静下来回到房间思考过后，衍山对她的好一幕幕都浮现在了眼前。 在自己肚子饿的时候，他总会默默地做好饭菜；在自己抱怨某件想要的东西太贵了之后，他总会以各种理由把那个东西送到自己面前。 如此种种… 也许，自己以前对表哥的关心确实不够多吧…美波想到自己吃晚饭时对衍山表哥明里暗里的嫌弃，愧疚感涌上了心头。他应该发脾气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她今天起了个大早，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还特意做了午饭。 虽然这午饭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自己做的…但是自己把昨晚的饭菜热了热，闻着也很香嘛！ 对于美波的邀请，王衍山并没有表现出她想象中的惊喜和意外，他扯了扯嘴角，最终冷哼了一声，“谁没事吃没削过皮的胡萝卜啊？”话语里尽是嘲讽。 美波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的动作顿住，顾不上锅里正热着的食物。 “你再不把火关了，锅里的东西就要糊了。”片刻之后，王衍山出言提醒道。随后他便出了门，只留给了美波一个背影。 梅泽美波关掉了灶台上的火，颓然地坐在地上。 以往吵架的时候，自己只要给衍山表哥递上台阶，事情就能很快翻篇，但这次的走向怎么不对了呢？ 她隐隐觉得表哥的怒气并不仅仅来源于自己，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么。 —————————— “今天怎么没带你表妹一起来？”酒口武雄看着孤身进门的衍山，略带诧异地问道，“平时你不是都会带上她吗？” “她在家里吃了。”王衍山略带僵硬地回答道，“和以前一样，一碗豚骨拉面。” 注意到衍山的情绪，酒口武雄悠悠地叹了口气，“吵架了？” “嗯。”他低着头看着手机，从酒口武雄的角度看过去，大概是在刷些什么照片，这种年轻人的东西他并不是很懂。 酒口武雄熟练地把煮好的拉面倒进碗里，随后又往碗里放入鸡蛋、海苔、叉烧等拉面的常见搭配，最后在碗里加入高汤。 他把拉面放在了衍山的面前，“是因为昨天的事吧？” 昨天从王衍山进门，到他铁青着脸出门，酒口武雄都看在了眼里，作为一个活了六十多年的老油条，他多少都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更何况…衍山小子对美月和美波的态度，和对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虽然会被你认为是说教，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一个故事，一个我自己的故事。”酒口武雄斟酌着开了口。 这话让王衍山感兴趣地抬起了头，以前他就知道酒口大爷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但对于其中缘由他是不清楚的。 之前出于对酒口大爷冷清生活的同情，他还向外宣传这家店是‘胜利拉面店’，只要在要做重要的事之前来这家店吃一碗拉面，就一定能够旗开得胜。 酒口武雄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回忆起了那约莫四十多年前的事。 当时的他才二十出头，正是斗志昂扬的年纪，成绩好，体育也好，外貌在同龄人中也称得上是中上水平。 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提到他的女朋友，酒口武雄的老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仿佛此刻的他还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意气风发。 “洋子她啊…总是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留着微卷的短发，大概到肩膀这边吧。”他比划着，试图让衍山在脑海中能有洋子的模糊身影。 “有照片吗？”仅仅依靠酒口模糊的描述，衍山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洋子的形象，他开口问道。 正激动比划的酒口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他垂下手，“没有了。被烧光了，什么都没有留。” “那个时候我要去米国留学，不知道为什么，她反对的特别激烈，在机场死死地拉着我的手，似乎我会一去不回了似的。” “后面我才知道，她并不是觉得我会一去不回，她只是怕她等不到我。”酒口的眼中噙着泪花，“她…确实没有等到。” “我当时在米国学习了几年，而后国内就传来了战争的消息。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回去，一定会被迫参战。” “但是我不想。”说到这句话时，酒口一改之前颓然的样子，捏紧了拳头，“在米国的几年内，我知道了，XXXXXX。所以我没有回去。” “在那十几年里，我没有收到任何一封来自她的信件。我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她会在原地等我这么久，但我回国以后甚至都没能见到她。” “不知道三十岁的她和二十岁的她是胖了还是瘦了，是变好看了还是变…不，她只会是好看的。” “那…她是怎么去世的呢？”衍山小心翼翼地问着，好奇让他不由地想追寻故事的后续，但这毕竟是敏感的话题。 “他们都和我说，她是病死的。为了防止传染病的传播，他们烧光了她生前的所有物品，甚至连个坟包她都没有。” 酒口忽而激动地提高了音量，“但是我知道！那是一场谋杀！是谋杀！” 他瞪着眼睛，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我偷偷调查了他的夫家，当时洋子的丈夫因为新婚不愿意参jun，他的家里人就把洋子杀了！然后对外宣称她是病死的！” “这算什么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酒口武雄的脸憋的通红，随后他沉默了。 “我也没有保护好她…”他的脸上老泪纵横。 衍山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想说些话安慰，但又说不出口。 酒口老爷子在心里放了四十多年的事，是自己这个十多岁的少年随便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吗？ 在略微平复些心情之后，酒口武雄看着衍山缓缓说道， “让你见笑了。其实我说这些就是想说，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很长的。 我们会遇到很多人，在和那些人相遇的时候，我们可能并不能知道这人在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意难平。 那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的每一刻，让自己不要有遗憾。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一刻想做但没有做的事，会不会在以后变成心里的一根刺。” 衍山似明白又似不明白地点了点头，面前的面碗在听酒口武雄讲述时早就空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两份的钱递了过去，他记得自己昨天中午的那一份面没有给钱。 酒口武雄只拿了一份的钱，“还有一份的钱，美月在昨天已经帮你给过了。” 衍山怔了片刻，而后便听见酒口武雄不耐烦的驱赶声，“你和我个糟老头子有啥好待的，赶紧回去找你重要的人去，她们肯定等着你跟她们和好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 随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二十五章 求妹妹吃一口吧！（改） 衍山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刚刚酒口老爷子让他知道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去做什么，但他还真没明白酒口老爷子到底想说啥。 酒口老爷子的独白让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让他明白。 以他目前的人生阅历，只能从酒口老爷子的故事里提炼出【不留遗憾】这四个字。 至于其他的…酒口老爷子的爱情故事关他和美波吵架什么事？ 衍山想不明白。 反正酒口的意思就是要自己去和美波和好呗。衍山挠了挠头，感觉有些拉不下面子。 算了算了，既然都有和事佬出来说了，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和美波道个歉好了，毕竟自己刚刚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 在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之后，衍山推开家门，扑面而来一股食物烧糊的味道。 衍山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得由自己来做啊，王家的女人以后一律不得进厨房！ 虽然美波之后还会嫁给别人，不过自己把把关，给美波找个会做饭的不就好了。 他快步走进家门，就看见美波正埋头吃着那锅烧糊了的土豆胡萝卜炖鸡。 “这都烧糊了，你还吃它干嘛？”衍山快步行至餐桌旁，皱眉看着美波那不能称之为午饭的午饭。 烧糊了的土豆胡萝卜炖鸡和蒸得湿哒哒的米饭。 他夺过美波手中的勺子在锅里搅了搅，锅底烧糊了的黑色物质纷纷飘了上来。 王衍山用勺子指着那锅土豆胡萝卜炖鸡，“你看，就这个怎么吃嘛？” 美波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抬头看着衍山，眼神倔强，“我吃什么要你管！” 他装作没有听见美波的话，端起那锅炖鸡打算倒掉，结果美波突然站起身，一把拦住了他。 “不准倒！这是我的午饭！”美波死死地抓着王衍山的手腕。 “松手。”王衍山没有因为美波的表现而松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决。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心软了，以他表妹的性格，是真的会把这锅煮糊了的菜吃完的。 “我不要！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美波的声音中带上了些哽咽，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进了锅里。 衍山自认为对美波的力气有一定的认知，但谁料她在此刻的竟然爆发出了全身的力气。 在二人抢夺之间，那锅土豆胡萝卜炖鸡在空中泼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随后哐嘡落地，以神秘派主义艺术家的方式为衍山家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板增添了靓丽的一笔。 美波哭得更大声了。 王衍山有些手足无措，愣在原地受着美波哽咽的断断续续的，对自己的指责。“都怪你…那是我的午饭…呜呜呜…” “你别哭了，你别哭了。”王衍山忙拿起桌上的纸巾递到美波面前，语气中带着些讨好，“都是我的错，我来收拾好不好？” 美波一把推开衍山的手，只用‘最低’‘最讨厌’回应着他。 此刻的王衍山也是没了办法，但又不能任由这锅炖鸡的汤顺着地板缝往四面八方流，他只能先把残局收拾好再考虑哄美波的事。 在拿来拖布，收拾完满地的狼藉之后，美波早已止住了哭声，坐在餐桌边一言不发。 这一幕看得衍山心里有点难受，他讨好似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橙汁推到美波面前，“别生气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美波把橙汁又推了回去，带着些脾气说道，“你不让我吃，我就不吃了。” “那哪能啊！我也没有不让你吃啊姑奶奶！”王衍山贴心地拿了个玻璃杯，在把橙汁倒进去以后，把玻璃杯推到了美波面前，“我去给你做饭，你先喝。” 这次美波不再拒绝，但也没有说话，只是拿过那个玻璃杯，一口地抿着。 这让衍山在心里松了口气，美波的这个态度就表明她原谅自己了。 家里的冰箱还是一如既往的空，幸好衍山昨天下午买菜时多买了一点，不然今天别说炒菜了，连口喝的都没有。 他把冰箱里仅剩的两个鸡蛋和番茄通通拿了出来，内心带着些许的庆幸——还好自己已经吃饱了，不然这些还真不够两个人吃的。 拿出一个空碗，把两颗鸡蛋嗑了进去，随后王衍山又拿出一双筷子，将碗里的鸡蛋搅打均匀。 将鸡蛋准备完毕之后，还剩下番茄没有处理了。之前的衍山对于切番茄是很抗拒的，无他，只因为这东西确实不好切，很容易切得自己一手汁。 但在日积月累将刀功升为【高级】之后，似乎多难处理的食材在他的手上都不在话下。 在一阵刀光剑影之后，块状番茄纷纷成型被放上了餐盘，让人惊叹的是，砧板上竟然没有一点番茄的汁流出来。 衍山本想帅气地捋一把自己的头发，但想到自己的手一会还要接触食材，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之后便是起锅烧油这一简单的动作，因着鸡蛋比较容易吸油，他还特意少放了一点。 虽然之后会加入西红柿缓解炒鸡蛋的油腻感，但美波如同普通的霓虹人一样是个少油党。 虽然美波吃不出来，但也不能悄咪咪地让美波吃那么多油吧，不然美波又要说自己让她长胖了。 此刻的美波当然不会知道衍山正在心里编排自己，她愣愣地望着已经见底的玻璃杯，思考着自己刚刚的举动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此时的地板还散发着淡淡的土豆炖鸡味，俨然是在刚刚那段时间里腌入味了。 闻着那股味道，美波回想起衍山刚刚趴在地板上收拾残局的样子，也许自己刚刚不该那样的。 不过也怪不了自己！他要是好好和自己说的话，自己也不会表现得那么偏激！ 美波撇了撇嘴，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她对衍山的了解程度早就上了好几个台阶。 衍山表哥这个人啊，仿佛有两套行为模式。平时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只要有什么事，他就会变得特别别扭。 就比如刚刚，明明只要好好说话，问题就可以解决的！ “这家伙…还真是…”美波轻叹了一口气，看向厨房的方向。 此时的王衍山正忙着鼓捣自己的番茄炒蛋，他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锅把，正乐颠颠地颠锅。 真是个八嘎！美波在心里编排着衍山。 “咕~”不一会，肚子便发来了抗议声。美波的脸有些红，又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衍山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之后又放下了心。 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味，美波不禁有些着急，怎么还没好啊！还颠锅呢！ 不过王衍山也没让美波着急很久，就端着一盘番茄炒蛋和一碗挂面出了厨房。 “等久了吧？”他把碗放在餐桌上，坐在了美波对面，神色中带着些许小得意，“这个饭没法吃了，你用番茄炒蛋的汤拌这个挂面吃，巨香！” “我特意在勾了层薄芡，一会这汤就全挂面条上了！” 此时的衍山显然心情好了不少，讲得眉飞色舞的。 美波本想推脱一下以保全自己的面子，但此时不争气的肚子又发出了一声抗议。 前面几声衍山没有听到，这一声他可是听得不能再清楚了，麻溜地给美波递上了台阶，“求求妹妹吃一口吧！” 美波故意板着脸，“那我就勉为其难吃一口吧。”手上的动作却比谁都快。 而后一口，又一口。 美波抹了抹嘴，腹中传来的满足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饱嗝。 看着美波害羞的样子，衍山有点想笑，“你害羞什么，我可是你哥！” “我害羞还不行了？”衍山这态度冲散了美波稀薄的羞耻感，她眼睛一瞪回应道。 “好好好，”王衍山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梅泽桑干什么都是对的！” 美波知道衍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事情翻篇，但认真的性格让她还是选择通过正经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其实梅泽桑也不是做什么事都是对的，梅泽桑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做错了事，不该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上头，不该无视王桑的付出。 那么，请问王桑愿意原谅梅泽桑吗？” 王衍山看着美波认真的表情，咧了咧嘴，“王桑其实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不该冲着梅泽桑发火，也不该在梅泽桑低头的时候还对梅泽桑恶语相向，王桑愿意原谅梅泽桑。 那么，请问梅泽桑愿意原谅王桑吗？” 听到衍山的话，美波眼眶微湿，笑着点了点头。 注意到美波的神情，王衍山急忙抽了两张纸巾递了过去，“怎么好端端的又哭了呢！” 美波接过纸巾，“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有多难过！你还发ins！是不是就是故意气我的！”她佯装愤怒地戳了戳衍山的脸。 “啊…那倒也不是…”他挠了挠脑袋，故意把眼睛瞟向别处。 “那你是真的玩得很开心咯！”这次美波是真的不爽了。 “不是不是！”衍山忙摆了摆手，好不容易和好，他可不想因为那条Ins又惹美波生气。 自己和美月的事情…美波知道应该也没有关系的吧？ 他斟酌着开了口，“那个…我和美月…” 第二十六章 女人之间的交锋 “你说烟火大会要不要穿浴衣啊？”在咖啡厅内，美月略带着苦恼托着脸。 她看着对面的美波，内心略带着些忐忑。如果仅仅是她们两个人的话，她决计是不会穿的，毕竟穿浴衣实在是麻烦，木屐还会磨到脚。 但是！美波居然和她说，衍山君也会去！这一突然的消息让她纠结了起来。 这可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去烟火大会，虽然之前衍山君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希望了…但这么容易就放弃可不是她的风格。 美波看似心不在焉地在搅拌着咖啡，但美月脸上的不安可是让她看了个十成十。 其实在自己说出表哥也会一起去，美月脸上露出那闪烁不定的神情时，她就知道，事情并没有如衍山表哥描述的那般糟糕。 什么美月喜欢上了高山大吉，对他弃如敝履诸如此类的等等。 之前的她就隐隐觉得表哥和美月之间的氛围不对，只是本着信任美月的原则，她才没有往深了去想。 结果！她居然背着自己和衍山表哥表白了！ 被姐妹瞒着的感觉让她的心里有些不得劲，但想到表哥和自己讲到美月时，他那含笑的眼神和自己问他是不是也喜欢美月时，那句斩钉截铁的喜欢。 美波悠悠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既然他们俩是两情相悦，那自己不如顺水推舟，好好地当个僚机。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今天可非得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美波轻咳两声，“如果花火大会上有你在意的人的话，就穿吧。”她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欲盖弥彰地拿起面前的咖啡又喝了一口。 听着这话，美月尴尬地笑了笑，“美波你真喜欢开玩笑，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呢！哈哈…”她的脸涨得通红。 “啊？可是我说的是在意的人，不是喜欢的人诶~”美波抬手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眼泪，“原来我不是美月在意的人吗？” 察觉到美波的戏弄，美月给了她一个白眼，但就这绯红的双颊，大大降低了这白眼的杀伤力。 见状，美波更加起劲了，“我是不是美月在意的人啊！”她半起身，隔着桌子抓着美月的手，不停晃着。 “是是是！”见这架势，美月知道，自己要是不说些什么，她可不会放过自己，忙敷衍答道。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美波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坐了回去。 她单手托腮看着美月，“所以美月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美月表面上坚定地否定道，但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怎么今天的美波对自己这么不依不饶的呢？自己最近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吧…提起衍山君的次数也不算特别多。 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啊，衍山表哥…”美波欲言又止，吊足了美月的胃口。 美月的心里犹如小猫挠似得期待美波说出后面的话，但面上又不能显现出来，她用勺子戳着面前的蛋糕，略带着些紧张等着美波的下一句。 但她等待着的下一句却迟迟没有来。 她咽了咽口水，“他…他怎么了？” “什么？我刚刚说到谁了？”美波故作不知，疑惑地偏了偏头。 这下美月是彻底确定美波知道了些什么，破罐子破摔道“就是衍山君啊，你刚刚说他怎么了？” “哦~原来你问的是衍山表哥啊~”美波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拿起一旁的手机递了过去，“上次他去参加社团里的聚会，唱了歌来着，你要不要听一下？” 她心中却暗自庆幸，还好留了后手，不然等待自己的将又会是美月的白眼，还双倍。 美月接过手机，其实那个视频她早就看过不止一遍，但为了保护自己在美波面前的形象，她还是佯装不知地打开了视频。 如她所料，那个视频正是家庭科部的部长发的。从衍山发Ins的那天开始，美月就曾不止一次的打开过那张照片，随后在下面评论的人里面找到了他们部长——纪野玲子的账号。 而后她又顺着这条线找到了纪野玲子的蓝鸟账号，最终看见了这个视频。 虽然这样的行为有点奇怪，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知道更多关于衍山君的事。 视频中的衍山君穿着背心短裤，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双手持握着话筒，对于人前献唱这事显然有些紧张，声音略带着颤抖。 但当歌曲进行到后半段时，他身上的紧张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容，以及自信。 一曲结束，尽管自己已经看过很多遍，但那种第一次看见时的悸动似乎并没有消失。 严格来说，他唱歌其实并不算好听，转音假音之类的歌唱技巧是一点都没有用上，但由于听不懂以及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加成，美月还是觉得很好听。 美波拿回手机，“我表哥唱歌还不错吧？”眼神中带着些与有荣焉的自满。 她的话并没有结束，“不过…我在提到衍山表哥的时候，你怎么表现得那么奇怪？不会你想做我表嫂吧？” 终于，图穷匕见。 即使被美波点破了自己的心境，美月还是尝试着想负剑绕一绕柱，“这怎么可能呢？我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啦，只是好朋友而已！” 闻言，美波显得略微有些失望，“原来只是好朋友啊，亏我还想撮合一下你和表哥呢！”梅泽荆轲依旧穷追不舍。 最终，因为这句话，山下政犹豫了一瞬，“等等，有话好好说！” 这次，荆轲成功了。 梅泽美波听着美月慢慢的叙述，“第一次喜欢衍山君是因为…” 此刻的她就像瓜田里的猹捧着两个大西瓜都不知道该吃哪一个，还是没有闰土的那种瓜田。 她在心里时而大呼磕到了磕到了，时而小声嘀咕着自家表哥的不靠谱表现。 “就是这样。”美月停止了自己的叙述，略带着些害羞。 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孩子，也是第一次和朋友叙述自己对那个男孩子的喜欢。这种体验对于美月而言，不亚于推开新世界的大门。 “诶？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高山桑呢！”在吃完瓜之后，美波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旁敲侧击地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当然这也是王衍山最想知道的问题答案。 “没有啦！他就是我在图书馆里认识的学弟啦！”美月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烧，她将一抹耷拉在耳前的头发撩回而后，“更何况…我觉得我还蛮专情的。” “哦~蛮专情的！正好我表哥也蛮专情的，你们还蛮配的哦。”美波在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之后，调侃着转移了话题。 “诶？衍山君以前谈过恋爱吗？”美月瞪大了眼睛，心中有微微的失落，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平衡。 “没有啊，你咋会觉得他这个异性缘差的人之前会谈过恋爱啊？”对于美波而言，衍山不是在饭店帮忙，就是在学校和另外两个男生厮混，能有美月一个女孩子喜欢他，就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美月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过于情绪外露了，这种被一个人的行为掌握情绪的感觉并不好受，尽管现在的自己可以将所有的情绪都暴露给美波，“你刚刚不是说他也满专情的嘛…” “啊这个啊，”美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直觉告诉我的。” 漂亮。 “表哥这个土狗肯定没见过你穿浴衣，要不你就穿着浴衣去参加花火大会吧！说不定他觉得眼前一亮，就跟你表白了么！” 两个人没有再讨论前面的话题，就现在这个情况而言，还是近在眼前的花火大会更加重要。 被美波的彩虹屁拍得有些晕头转向，美月没过脑子就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美波，如果衍山君真的喜欢我的话，那我……” “那你就答应了吧。”美波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这话说得也太早了吧，毕竟现在你我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美波在心里轻笑了一声，那是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我对于他的想法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但她并不会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马上拍了拍胸脯，“你放心，有我这个僚机出马，帮你拿下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 “怎么样？怎么样？”见美波从外面回来了，王衍山连电视都来不及关，就跑到她身边问着具体情况。 今天的衍山知道美波出去打探军情了，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在后厨帮忙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在后厨打碎了一个碗之后，王大永便让他滚回家反省了。 说是回家反省，不过是换个地方心不在焉而已。 “有你妹我出手，还能跑空不成？”美波神色略带着些骄傲，“放心，她会来花火大会的。而且…” “还有两个好消息！”美波卖着关子。 “什么好消息？”王衍山忙接过美波递过来的包包和外套，将其齐齐整整地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架上。 “第一个嘛…就是美月会穿着浴衣参加花火大会！”美波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第二个…哎呀我这嘴巴有点干啊…” 王衍山又去了冰箱边抱了一堆饮料，随后在茶几上把它们排成了一排，“尊敬的梅泽小姐，请问你是要和可乐，雪碧，还是橙汁？当然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们这里还会为您提供白开水，椰子汁和咖啡。” 美波用眼神指了指茶几上的一罐饮料，衍山马上心领神会地打开了一罐椰子汁递到了美波手边，“请喝。” 喝了一口之后，美波这才悠悠地开口，“美月她啊，对高山大吉不感兴趣。而且，她啊…从你给她买关东煮的时候就对你生出了好感。” 这两句话就像砸在王衍山头上的馅饼，给他砸的晕晕乎乎的。 第二十七章 花火大会 “衍山！这边这边！”阳一拿着单反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见到在人群中的迷失三个人之后，他忙站起身，挥手试图引起三人的注意。 注意到正站在长椅上朝自己挥手的阳一和旁边路人一脸的嫌弃，王衍山突然有些不想过去和自己的儿子相认。 阳一看着站在原地，一脸嫌弃且迟迟不愿上前的衍山，忽而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一些些的不妥。他灰溜溜地从长椅上下来，用单反略微遮着自己的脸，走向三人的方向。 在这热闹的花火大会中，并没有人会长时间地关注一个由于过于兴奋而有不当行为的男高中生很久。 阳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在看自己之后，才把单反放回原来的位置，略带着些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我都来了好久了。” “电车上人太多啦，骚瑞骚瑞。”王衍山挠了挠脑袋，略带着些敷衍。 他才不会说其实是因为两个女生化妆花了太长时间，这不是找死么？ 阳一倒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反正四人小分队已经正式碰头了，花火大会也没有开始，再讨论这件事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你怎么把单反带出来了？”王衍山早就注意到了挂在阳一脖子上的那台单反，他略带着些幽怨，“你不是很稀罕这玩意儿吗？上次我想玩一下都不给我碰。” 无视了衍山那幽怨的神情，他回答道，“今天可是花火大会！绝对能拍到好照片的！” 接着，阳一又偷偷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美波。更何况…还有完美的模特。当然，这话他可没敢说，生怕王衍山给自己两拳。 街上的人群摩肩接踵，多是穿着浴衣的少男少女们或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妇，他们或拿着团扇，或拿着从街边买的各种小吃。 “爸爸！我要吃那个！”斜对面的一个小女孩兴奋地拉着父亲的衣襟，指着路边的一个糖葫芦摊，眼中满是渴求。 被氛围所影响，阳一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也痒痒的，要是自己有个女儿的话，大概也会是这样的场景吧，自己会是一个好爸爸的。他觉得。 这种想法对于阳一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言，有些过于早了。显然，阳一也意识到了这个这个问题，他失笑地摇了摇头。 自己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呢，想女儿这种事可太早了。虽这么想着，他的眼神却不自觉地落在了前面的少女身上。 这是他此行的重要任务——拍一组美波的照片。 就在两天前，许久没有在三人小群里冒泡的衍山突然邀请他们一起去参加附近的花火大会，他本想拒绝。 一来是最近社团的事比较多，二来是这个花火大会的规模比较小，即使来了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 但当他正想拒绝的时候，美波也给自己发了消息，想让自己给她在这次的花火大会上拍一组照片。对于女孩子的要求，尤其是自己搭档的要求，他一般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玄树…倒是很干脆地拒绝了。 他看向前面正和山下美月聊的高兴的美波，思考着要怎么开口说这事，却见美波突然回头朝自己挥手道，“阳一！你看现在这个场景拍一张怎么样？” 他抬眼望去。 只见美波的嘴角微微上扬，双目笑得弯弯的，身上的黄色浴衣衬得她更加的明艳亮丽。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可丽饼摊，摊子上展示着各式各样的可丽饼，旁边还挂着两串灯笼作为装饰。 阳一敏锐地嗅到了好作品的味道，当即拿起单反记录下了这一个瞬间。 他上前给美波展示着刚刚的作品，幸好自己来得早，已经根据现场的情况调试好了相机的参数，不然刚刚那张照片拍出来怕不是会太暗了。阳一有些庆幸自己早来的决定。 相片里的少女明艳动人，也没有了上次摄影时的拘谨，自然地指着一边。 “哇！拍得好好！” 听着美波的赞叹，阳一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主要还是模特好啦。”他谦虚道。 一边的衍山和美月对于这两个人突然这么好的关系有些疑惑，但由于他们揣着自己心事，便没有再去纠结。 “那边好像也很适合拍照片哦！还有那里！”花火大会好像打开了美波的开关，平时话不算特别多的她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而阳一只能像个无助的小猪，被她提来提去。 在阳一回过神来时，衍山和山下美月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拿出手机想给衍山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的具体位置，却见美波冲自己摇了摇头。 美波狡黠一笑，阳一觉得自己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猥琐？ 用这个词形容女孩子有些不恰当，但此刻的美波用猥琐这个词形容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我们玩我们的，他们玩他们的，等要回去了再联系他们也不迟。” 阳一点点头，如果衍山着急的话，也会给自己打电话的。这么想着，他收起了手机，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美波身上。 阳一在拍摄过程中，能明显感受到美波的进步，丰富的Pose和自然的表情。想必她在回去之后抱着时尚杂志研读过了。这让阳一相当欣慰——没有一个摄影师会希望自己的搭档一直在原地踏步。 他们走遍了这个花火大会的每一处，尝试了每一种拍摄方式。 最后，两人坐在河边的长椅上，等待今天的重头戏。 现在是晚上六点五十，距离花火大会的正式启动还有十分钟。眼见时间还早，阳一拿起单反打算看见刚刚拍摄的照片，先考虑一下这些图都要怎么修，但他的行动还没开始，就被打断了。 “我明天就要回神奈川了。”她的目光越过河道看向远处，语气里似是稀罕，又似是欣喜道。 “啊？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起码要待到暑假结束呢。”阳一有些惊讶，这件事，衍山也没和自己提啊。 美波没有回答阳一的话，而是继续自顾自地道，“上次我来咚京，遇到了一个叫山下美月的人，她后来成为了我的好朋友。” 阳一点了点头，衍山和自己提过，这两个人好到能穿一条裤子…啊不，是裙子。 “而这次，我来咚京又遇到了一个人…”她停顿了半晌，“一个叫胜又阳一的人。” “啊，这个人我知道，”阳一笑嘻嘻地回答道，他指了指自己，“这不就是我吗？” “他第一个主动提出让我当他的模特的人。” “因为他，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优点，认识到了我没有必要去在意其他人的调侃，只要做我自己就好。” “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自信，我很感谢他。” 美波没有理会阳一的打趣，她侧着头，认真地看着他道，“答应我，你一定要成为最棒的摄影师。” 这种被人肯定了的感觉对阳一目前而言还短暂的人生并不算少，但这次…不一样。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摄影对一个人的改变，感受到了…摄影的力量。 即使没有这种自信，在氛围的驱使下，阳一还是开口应答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成为最棒的摄影师。” “还有…这个消息我原本想等结果出来了再和你说，但是现在，我认为是最好的时机。”阳一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对着美波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第一次合作吗？” “难道…？”美波面上带着些许的喜色，但她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贴心地给阳一留了一些发挥空间，这种消息，总要由摄影师的嘴里说出来。 阳一点了点头，面带兴奋，“是的，佐藤隆治桑！同意了！对我作品的！推荐！” “所以！我的作品可以被推荐去参加『2014年青少年人像摄影大赛』了！只不过现在名次还没有出来。但你过两天不是要回老家了嘛，我觉得这种消息，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好耶！”美波站起身，在原地蹦跳了几下，只是这双木屐有些影响了她的发挥。 就在这时，广播播报声响起，花火大会的重头戏，开始了。 ———时间回到一行人还没走散的时候——— “阳一阳一，你看！这里是不是也很适合拍照！” 衍山有些头疼地看着美波的表演，他们俩是说好了要故意分开给自己和美月制造独处空间。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浮夸的方式…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和美月一起看着美波和阳一消失在他们俩的视线中。 “美波酱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啊？”美月有些尴尬地开口道。 如果是往常的话，她大概会发表，‘美波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之类的言论。但今天美波这么表现，全是为了创造自己和衍山君的独处机会，虽然这种创造方式让她脚趾扣地，但她今天断然是不会背刺美波的。 “既然她玩的那么开心，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王衍山的嘴角微微抽动，接受了这个出卖自己表妹尊严所换来的独处机会。 “说的也是呢。”美月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遗憾，“估计她们要拍到花火大会结束呢，那就只能我们两个人一起看烟花了。” “我们两个人一起看烟花…不是也挺好的吗？”王衍山在欺骗自己忘了刚刚美波的丢脸表现之后，愉悦地开口道。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美月点了点头。 两人并排走在步道上，因着有些拥挤的人群，两人只能被迫走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王衍山觉得自己喉头发紧，他能感受到两个人手臂间若有若无的摩擦，一颗心怦怦直跳。 他把手握成拳，而后又松开。这样反复几次之后，他的呼吸已经乱了节奏。 两个人默契地慢慢走着，原本两分钟就能走完的路，已经过了五分钟却仍然见不到尽头。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和美月的手，在想到美波那句『她从你给她买关东煮的时候就对你生出了好感』之后，理智的围墙彻底崩塌。 他伸出手，握住美月柔软的小手，慢慢收拢…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美月的耳朵红得更厉害了，她看向王衍山，眼神闪烁却没有躲避，而是乖乖地任由衍山牵着。 “咳咳，”衍山的眼睛瞥向其他地方，但余光却一直看着美月，“那个…” “那个…十几天前的事…你有印象吗？”他明知故问道。 “嗯…衍山君考虑好了吗？”美月低头看着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尽管此刻两个人牵着的手已经宣告了问题的结果，但她还是想问，她想从衍山的嘴里听到那个答案。 “嗯…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王衍山沉吟道，他知道后面的话会打破现在这种让他沉醉的氛围，但他还是决定要面对，“之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未来，那还要继续吗？” “没有未来？”美月略带着些疑惑看着王衍山，这是她没有想到过的事。 “嗯，因为我知道美月酱一直想进艺能圈，想做偶像，而偶像是不能恋爱的…”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甄选成功了，留给我的就只能是分手，对吗？”他看着美月，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会点头。 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美月点了点头，她并不想骗衍山，至少现在不想。 这是王衍山预料之内的结果，他并没有失落，而是继续道，“我现在想明白了，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大概会为你祝福吧。” “我已经做好了随时会失去你的心理准备，所以，我觉得我现在有资格喜欢你了。” “山下美月，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王衍山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那一刻来临之前，他不想让自己后悔，不想让这段感情后悔。 美月怔愣，她抬起头望向王衍山的双眸，里面的光芒异常炽热。 “好啊。” 王衍山拉着美月来到了河道旁，尽管再不远处的长椅上发现了阳一和美波两个人，但他们却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起。 烟花在头顶上炸开，美丽而绚烂。 美月仰头看着烟花绽放的美景，在这一刹那，美丽绽放，绚烂夺目，但它最终也会凋零，而这个美丽的瞬间，也将永恒。 “美月，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衍山君。” 王衍山低头看向美月，她的唇边带着笑意，紫色的浴衣在花火的衬托下显得与美月更加的合拍，他微微弯腰抱住了对面的女孩，轻吻着她的唇角。 对面的女孩也配合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 如果忽略另一边不时亮起的闪光灯和不停凹造型的美波的话，那这一幕应该挺浪漫的。 第二十八章 【玄树番外】只是选错了赛道而已 今天是玄树今年暑假中普通又不普通的一天，窗外的太阳与往常一样毒辣，屋内的空调也如往常一样的给力，但这仅能容纳两人的小公寓内，难得地在正午时分多了一个人——他的二姐。 他斜倚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的棒球比赛，此时画面上的投手正是他之前还在打棒球时的目标。至于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法。 他的棒球生涯，从自己肩膀受伤的那一刻开始就结束了，也许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他把视线从电视转移到了窗外，灼人的烈日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衬得电视屏幕有些反光。 天上除了太阳之外，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朵云彩作为陪衬，就仿佛天上只应该有太阳似的。他曾不止一次地笃定自己就应当是那个太阳，尤其是在被棒球豪门选中来到咚京的那个春天。 虽然群马并非没有棒球强校，但相比于的初中，还是差了太多。从那个时候起，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看见了人生的一片坦途，却没有意识到那道横亘在自己与棒球之间的深不见底的沟壑。 来到咚京的他，就像刚刚进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的小镇做题家，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憧憬，但现实和想象中的割裂如同一把刀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 在身体素质、反应能力、综合素质…所有方面，都有比他更强的，他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会被人压上一头。但曾经被视为天之骄子的他，断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的。 于是他尝试着用努力来填平自己和棒球之间那名为天赋的沟壑。 在在其他人早已陷入深度睡眠的深夜，在公鸡还未打鸣的清晨，在烈日灼烧的炎夏和冷风刺骨的寒冬。 如果自己当初能听进教练的劝阻就好了。 玄树有些懊恼，随后他拉上窗帘，阻隔了外面的阳光，坐回沙发上。 在他终于有资格登上青少棒全国大赛的舞台之后，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对身体的负担终于显现了出来，在初三的那个夏天。 随后的时光便成为了盘踞在初中和高中之间的一条巨蟒。 在巨蟒腹中的那段时日，他仍然记得。潮湿、黑暗和难闻的气息，他一度认为自己会如巨蟒的其他猎物一般被慢慢消化，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直到有人破开巨蟒的腹部，将自己从那之中拯救出来。 正是现在正在厨房忙碌着的人，自己的姐姐。 当初他刚上京时，由于工作的原因，二姐也和自己一起来了咚京，父母想着两个孩子能相互有个照应就租下了这间小公寓，并且在此后的三年里，他们两个一直都住在这里。 其实，以二姐的财力，再租一个更大的公寓没有一点问题，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这间公寓承载了他们两个刚刚上京时的梦想，尽管有的实现了，有的并没有。 他略带着些羡慕的神色看向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女人，白石麻衣。 从加入乃木坂46开始，姐姐的人生就如同开了挂一般以火箭的速度上升。和团队一起发表单曲，成为综艺节目的MC，成为杂志上的专属模特，和她比起来，自己所取得的那一点点成就变得微不足道，更何况…自己后面也没有继续下去。 当然，作为弟弟的他对于姐姐取得的成就也是很骄傲的，只是他似乎有些不知道自己后面该去做什么了。是升学作为一个普通的社畜？还是再去尝试着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 不过，这些事光靠想，在一时半会是想不出来的。他叹了口气，正好听见了厨房中姐姐的声音，“玄树酱！等一下桥本和松村姐姐要来家里吃饭，帮我去便利店买点饮料哦！” “知道了！”冲着厨房方向回应道，他关掉电视，在玄关处换好鞋子。 由于住的是公寓，在下了电梯走几步后，就是一家二十四小时开门的便利店。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这家便利店，里面的店员都已经认识了他，认真地向他推荐道，“今天店里推出了新口味的便当哦，要尝试一下吗？” “不用了，今天家里有人做饭。”他礼貌地摇头拒绝，走向饮料柜的方向。 最近由于乃木坂46夏巡和刚发布新单的原因，姐姐总是早出晚归，也因此，他吃了将近一个半月的便利店便当，今天总算是不用再吃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前两天直接拒绝了衍山关于去花火大会的邀请，姐姐好不容易会在家里多待两天，他才不往外跑呢。 他随意地从冰柜里挑了几瓶饮料，对于姐姐所提到的桥本和松村，他在之前也见过几次，不过并不熟悉，对她们在饮料这方面的喜好也并不了解。 之前姐姐都会和她们两个出去吃，所以自己虽说见过几次，但除了打招呼之外的话他们是一句都没有说过的。 挑选完毕后，他抱着几瓶饮料去柜台结账，既然对她们的喜好并不了解，他自然是根据自己和姐姐的喜好挑选的饮料。至于啤酒嘛…这不是他这个年龄段的人应该考虑的东西。 “您好！承蒙惠顾，一共是1390元！” 玄树摸了摸裤兜，随后又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居然没带钱！他有些尴尬，正准备和店员解释一番，然后再上楼去拿钱时，这个便利店里又来了一批新的顾客。 “诶？小玄树，你也在这啊？”一个玄树似乎听过，但好像又没有听过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他扭头看去，这不正是姐姐说要来家里做客的两人吗？ 出声的正是松村沙友理，旁边站着的桥本奈奈未也正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 他略带着些拘谨点了点头，正思考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对面的女人又发话了，“这些饮料都是给姐姐们准备的吗？” 很奇怪的，玄树直觉她是在故意卖萌，但这种感觉并不让他反感，他点了点头，“姐姐刚刚让我来买的。” “玄树的心意我心领啦，但是付钱这种事还是让姐姐我来吧！” 玄树虽想推脱一下，但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裤兜，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松村打量着玄树挑选的饮料，“你少拿了一样东西哦。”她朝着玄树笑了笑，“不过小玄树不会买这个也很正常啦，毕竟你喝不了嘛。” 她想摸摸玄树的脑袋，但由于玄树的身高，收回了手。 从冰柜里挑了几瓶啤酒，她豪气地把这些都放在了柜台上，“这些都由我来买单！” 玄树自然地接过店员手里的袋子，虽然姐姐们比他大上了不少，但他毕竟是在场的唯一一个男生，这种事肯定是要他来做的。 更何况这种事他从小就做了不少，从他能走路开始，姐姐们就不断地教导他，说他是家里的长男，要承担起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于是当时年仅五岁的他，就开始替自己上了初中的姐姐们提包了。 后来在提到这段过往时，大姐总是说，正是由于这种从小开始的锻炼，他才能长得那么高，才会比一般人早熟许多。 玄树从来不反驳自家大姐在这方面的言论，大姐现在已经结婚生子，还有一年，自己的小侄子就五岁了。到时候…他要把自己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玄树把刚刚买回来的饮料和啤酒都悉数放进了冰箱里，距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不想喝常温的。 刚刚和自己一起进门的两个人正在厨房里帮忙，原本就小的厨房在此刻显得更加拥挤，看起来连转个身都挺费劲的。 但这三个女人却并不在意，热火朝天地聊着她们女人的话题。 这是自己挤不进去的圈子了，但客人都在厨房帮忙，自己如果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话，好像有些不合适。 他挠了挠头，冲着厨房里面问道，“姐！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们快弄好了！你坐着等吃就好了！”里面的白石麻衣回应道。 闻言，玄树只能乖乖地坐在沙发墙看着电视等吃饭。 刚刚的棒球比赛已经结束，取而代之的是桌球比赛。他对桌球比赛并不感兴趣，便随意地切换了一个频道。 现在播放的正是乃木坂的舞台，玄树放下遥控板，饶有兴趣地看着。 此刻站在前排的几个熠熠生辉的人正在厨房里讨论盐是不是加多了的问题。前几年的时候他还不太习惯这种身边的人出现在电视上的感觉，姐姐在看到电视上的自己的时候也会害羞地躲回自己的房间。 但这段时间，自己是越来越习惯了，姐姐也会时不时地来问自己，她的表情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松村沙友理刚把一盘炒好的菜端了出来，就听到客厅传来的熟悉的音乐声，她饶有兴趣地走到一边，“小玄树，乃木坂46里面你有喜欢的人吗？姐姐可以帮你引荐一下哦。” “不行，虽然我不算粉丝，但其他粉丝会觉得这是私联。”玄树义正辞严地拒绝道，对于这种偶像必须遵守的规则，他知道的可能比姐姐还要清楚一点，毕竟其他组合的小偶像被炎上的瓜他可一点没少吃。 “诶？小玄树明明才是个高中生，怎么却和南乡唯桑一样死板？”松村沙友理觉得有些无趣，随后又回了厨房。 “玄树！吃饭啦！”在两曲结束之后，白石麻衣冲着客厅的方向招了招手。 玄树坐在餐桌边，看着桌上的饭菜，不禁有些食指大动，这可都是自己喜欢的菜！ 看着玄树的表情，白石麻衣哑然失笑，自家弟弟表面上是个油盐不进的，但对于好吃的，他身上那股淡漠的味似乎就瞬间消失了。 听着客厅传来的歌声，白石麻衣突然想起自家弟弟加入合唱社的这件事，或许去唱歌，做个歌手，对于玄树而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斟酌着问道，“在合唱社的感觉怎么样？” 玄树愣了一下，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潜在意思，自从自己不再打棒球之后，问起他对未来的打算，姐姐总是这么拐弯抹角的。 这次，他没有再回避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呢，以后的事。” 白石麻衣点了点头，既然玄树都这么直接的说了，那她也没有再担心的必要。 孩子长大了，总会选择自己的路，之前玄树只是选错了赛道而已。 第二十九章 翻车了（改） 在和美月在一起之后，衍山的生活仿佛又回归了往常的平淡，只不过他的行程中多了去图书馆陪美月的这么一个选项。 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要做的当然是在美月需要时及时出现，所以在有得选的时候，他总是会选择去图书馆看一看美月，或者给她解答两道数学题。 他虽然霓虹语只能考56分，但能上东大和南这个偏差值勉勉强强算可以的学校，证明他的理科还是不错的。 美月就正好和他相反，这倒符合了世人对男女性别之间的刻板印象。 又一次在周末逃了训练之后，衍山又美滋滋地坐在美月身边玩起了游戏，当然是戴着耳机的。 这种氛围总是让他享受的，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旁边是自己喜欢的人，虽然外面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已经因为天气的原因，掉光了头发，变得光秃秃的。天气也冷了下来，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从短袖变成了夹克。 但这并没有给衍山带来一种萧瑟感，这只是自己和美月在一起三个月了的证明，是的，他们已经在一起三个月整了。 虽然不是一百天，一年这种大的纪念日，但毕竟都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在一起十天都可以过一个纪念日，更不要论三个月这种日子了。 “等一下去烤肉店吃烤肉吗？就当…过三个月纪念日？”衍山乘着美月伸懒腰时，见缝插针地问道。 美月的脸上略带着些犹豫，“可是今天我比较想吃衍山君做的饭…你和叔叔阿姨说一声呗，让你做中午的员工餐。” 自从有一次不慎被麻美女士发现两个人关系之后，他们就不再掩饰了——毕竟麻美女士作为霓虹式的家长，脑子里是没有『早恋』的概念的。 再加之她本来就喜欢美月这孩子，对于她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儿媳这件事，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 至于衍山老爹…他的意见不重要。 “那你中午想吃啥？”衍山用胳膊杵着脑袋问道，这种情况并不鲜见，基本每个周末都会出现一次。 他在提出吃烤肉之前就想过美月可能会有这个反应，他不是不想做给美月吃，只是怕美月吃腻自己做的饭，所以想着给美月换换口味而已。 尽管因为经常给美月开小灶，自己的【家庭主夫】职业倾向已经升到了30%。 美月想了想，菜单上的那些菜式她已经吃了很多遍，咖喱和日式料理这种员工餐的常见选项自己也已经尝试过了，她并不是吃腻了那些菜。 只是衍山君的料理都是酸甜口的，这让她想尝试一下衍山君的料理的不同可能性。 “嗯…正宗华国料理？”她思考了片刻，随后有些试探的说出那个早就在她心里的答案。 啊？王衍山有些麻爪，这是纪念日还是他厨艺的考验日啊？自己虽然会几道川省常见的江湖菜，但是这种类型的菜…美月，能吃吗？ 他的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着美月因为吃了太辣的东西而满脸痛苦地神情。 这让王衍山有些犯了难，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可以吗？”美月见衍山沉默不语，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可以！”见美月的神情，王衍山马上答应道，“只是…可能会有点辣，这个…” 尽管纠结，但他还是答应了。毕竟…让女朋友失望可不是一个好男友。 但是这预防针还是要提前打好的。 在后面的时间里，王衍山再也没有之前那一副悠闲的样子，而是一脸严肃地思考着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在保持自己的料理看起来‘正宗’的同时，还让美月满意。 要加多少盐？加不加辣椒？要放多少香料？这些都是难以决定的问题。 毕竟…做酸甜口的东西，他可以保证美月是喜欢的。而那些不确定的口味，他并不能保证美月会喜欢。 这也是为什么，在前三个月里，他总是在美月口味的安全区里蹦跶，从来不会走出安全区半步，哪怕是在安全区的边缘。 在美月的草稿纸上用中文涂涂画画一个小时之后，衍山终于坐不住了，“美月，要不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在美月点头应允之后，他撕下那些草稿纸上最重要的一页，随后就骑着自行车匆匆回了饭店。此刻距离正宗华国料理的制作，还有两个小时。 要说正宗华国料理，在排除了麻婆豆腐、干烧大虾这一类已经在霓虹人心中形成思维定式的菜之后，要说王衍山最喜欢的的，那就应该是回锅肉了。 煸得微微发黄的二刀肉、刚刚断生的青蒜和红绿两种颜色的辣椒，最后再用豆豉为这道菜增添上浓烈的川省风味。 王衍山咽了咽口水，光是想想自己好像就能吃下一整碗大米饭。 要不…今天就炒个回锅肉给美月尝尝？ 不行不行！王衍山马上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子，就算那道菜的辣度美月可以接受，那豆豉的风味…她大概率是接受不了的。 之前他跟着爸妈在明州读书时，就有同学和自己吐槽豆豉的味道闻起来像臭袜子。 这种部分华国人都不喜欢的味道，霓虹人就更不能接受了。 那…如果把豆豉去掉呢？虽然这样会去掉这道菜中浓烈的川省味道，但回锅肉的风味只是略减，并不会让美月觉得这是经过自己改良的中华料理版回锅肉。 那接下来，能不能把豆瓣酱去掉？在煸出五花肉的油脂之后，需不需要用厨房用纸把底油都吸光？在给猪肉焯水时要不要用味淋代替料酒？ 在脑海中敲定了此次行动的纲领之后，衍山便开始了行动。 在厚着脸皮占了自家老爹一个灶台之后，衍山便开始了自己的准备工作。 王大永对衍山的这一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了，自从自家儿子谈上恋爱后，他就深刻地认识到了见色忘爹这一成语的来源。 他总是会在繁忙的午餐时间段占用宝贵的灶台资源，美其名曰不能让女朋友饿太久。对这一行径，王大永悲喜参半。 衍山麻溜地将今天早上刚买来的二刀肉烙好皮，随后又架起了一口装满了清水的锅，先后往里面加入了大葱，生姜和…味淋？最后加入了那块刚刚洗干净了的猪肉。 这是要做啥？不是，他为啥放着旁边的黄酒不用，用味淋啊？味淋这玩意儿不是很甜吗？王大永虽正热火朝天地炒着菜，但因为衍山那不符合常理的操作，他下意识地在衍山这边插了个眼。 把焯好水的猪肉呈出放在冷水里放凉…然后切成两毫米的薄片… “你这是要做回锅肉？”在看到青蒜和辣椒被礼貌地请到砧板上后，王大永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询问道。 王衍山早就注意到了自家老爹的眼神，随时做好了应对他的提问的准备，他点了点头，随后又补充道“是霓虹版回锅肉。” 在听到霓虹版三个字之后，王大永便不再纠结，做给霓虹人吃的嘛，用味淋代替料酒也可以理解，肉甜点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继续观察着，在观察到衍山用吸油纸吸光了锅底的油之后，他又想不通了，如果只需要炒肉的话这么做不算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旁边还有一堆子蒜苗和辣椒呢！ “不是我说，这回锅肉哪有这么做的啊？你应该…”王大永本不想下场指点江山，奈何王衍山的做菜流程实在是太诡异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大永！三号桌客人的菜怎么还没好？！”门外麻美女士的声音透过门帘，如利剑插在他的胸口。 衍山老爹回过头看向自己锅里的菜，已经糊的不能再糊了，刨去那些面上的食物外，其他的食物都已经阵亡了。 “呃…再等等！”王大永擦了擦额头的汗，边补救边后悔着自己刚刚的行为。在吃瓜的时候他就应该先把火关了！ 在将三号桌客人的菜端上去之后，王大永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此时衍山的霓虹版回锅肉已经出了锅，他正端着这盆回锅肉往外走，王大永瞥了一眼，除了蒜苗辣椒炒得有些焦之外，好像看着也还行？ 从菜色上来看，和普通的回锅肉也差不多了多少？ 虽然这成色看着和普通的回锅肉区别不大，也算是色香味俱全，但王大永心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左右现在该上的菜都已经上了，抽出空去外面看看也没啥大事。 “这…真的是正宗的华国料理吗？”美月有些不确定，这道菜里该有的辣味和咸味都有，但是这些味道夹杂着肉里淡淡的甜味，总让她觉得这道菜有些割裂。 本来猪肉作为菜里的主角，应该让其他的配菜、味道为它服务，但在道菜里，猪肉似乎成了橘外猪，挤不进那股味道中。 美月的问题，让王衍山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一个很严重的失误。 他在将这道菜端上来之前，没有自己尝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道菜到底好不好吃！更何况！这种做法还是他第一次尝试！ 他抄起一边的筷子，夹起一片猪肉往嘴里送。在缺失了豆豉和豆瓣酱带来的复合香味后，咸味和辣味就显得尤其单调，以及猪肉偏甜的口感和微微发苦的蒜苗，如若这是衍山在其他店里吃到的菜品，他怕不是要大喊着rnm！退钱！ 这大概是自己炒过最为翻车的菜了…衍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给自己找着借口，“那个…可能太久没做了，手生了。” “我再去给你炒一盘吧？现在你应该不算太饿吧？”他端起那盘回锅肉，准备后撤步逃离这里。 第三十章 你不是想吃正宗川菜吗？ “叮，恭喜宿主，职业倾向【厨师】进度上升12%，目前进度50%！” “叮，恭喜宿主解锁任务【找到自己的厨艺风格】，此为开启职业【厨师】的前置任务，请宿主把握机会！” “在完成此任务后，系统将为宿主提供更多的助力！” 久违的系统音响起，王衍山微微一怔，提供更多助力？他之前只是把这个系统当成人生重要转折点提醒器，没想到这系统居然还能进化？ 他并不期盼这个系统能够给自己一些有用的助力，但这系统久违的声响倒是让他意识到了，这似乎确实是他未来职业生涯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一个，他能否真正地成为厨师的转折点。 从自己沮丧的心情中，他意识到，他并非不想做一个厨子，并非不喜欢下厨。而是…从他开始学习起，他那卓越的天赋让他在这条路上走得简单，让他下意识地轻视了这一行当。 那…这道回锅肉应该怎么改良呢？他把目光转向面带欣慰的老爹。 老爹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在厨艺上天赋平平，但他知道，作为接触过各大菜系，甚至各国菜系的老爹，绝对是自己在厨艺这条道路上的指路明灯。 “所以，这道菜应该怎么得符合霓虹人的口味呢？”他向王大永提出了他这辈子第一个有关厨艺的问题。 王大永在听到衍山的问题之后，愣了片刻，随后恨不得使出浑身的解数给衍山解答。他在自己的脑海中使劲回想着有关回锅肉的记忆，却发现，似乎自己从来没有，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想着去改善回锅肉这一道菜的。 相比于其他名声在外的川菜，回锅肉的名头特别大，也是所有川省游子在外求学时最怀念的味道。不夸张的说，这是所有川省人共同的味觉轮廓。 对于这样的一道菜，自然没有人会想着去改变它的味道。就像他，在当初和衍山爷爷一起改进菜式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起过要去动回锅肉的心思。 当然，改变了味道的话，恐怕只能够称之为蒜苗炒肉，或者辣椒炒肉了。 但王大永知道，自己如果这样回答，恐怕收获的只会是衍山的不屑了。这个倒是其次，王大永更害怕的是，磨灭衍山心中对于厨艺的追求。这不让动，那不让改的话，那不就成了老古板了吗？ 所以，他决定从食客的角度出发。 “所以你确定她说的是，想吃川菜吗？”王大永两眼放光，再三向衍山确认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有理由不提供改良方案了，当然他可能也暂时提供不出来。 王衍山点了点头，略带着些失落，“你说这川菜，她哪吃得了啊，这不给我出难题嘛。”此刻的他，略有些小当家参加特级厨师考试时的感受了，只不过他没有小当家那般的光环而已。 “其实…”王大永斟酌着开口，叙述着他和衍山爷爷对衍山在厨艺方面的统一认识，“你能在下厨时考虑到食客的喜好，这点很好，但是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太过于注重食客的喜好，而把自己的风格撇到一边去了？” “我的风格？”王衍山一愣，他好像从来没有什么风格之类的，都是根据食客在口味上的喜好来做菜的。在老家的时候，他就会刻意在菜中加入大量的辣椒；在明州的时候，又是努力想保持海鲜的原汁原味；在霓虹的时候更是，几乎所有的菜都是符合霓虹人口味的酸甜口。 而正是这样的行为，导致了尝过衍山手艺的人都赞不绝口，从而形成了正反馈。 “你还记得你做的第一道菜吗？那道，你在小时候自己做给自己吃的菜。”王大永似乎预料到衍山早就忘了的事，也不卖关子，“那天你放学回家以后家里没有人在，你就用冰箱里仅剩的食材和剩菜给自己做了一道菜。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那道菜应该叫什么，那我就暂时以大杂烩来称呼它吧。虽然以明州人的说法，叫它搓拢羹更为合适一些。” “你在那个时候就能够清晰地界定每道菜在加入这道大杂烩时的定位了。冰箱里放着的咸鱼干你没有放，因为你知道海鱼的咸味和海鱼自带的味道会让整道菜闻起来又咸又腥。” “但作为剩菜的盐水鸡你又放了，因为你知道在做这道大杂烩时你会往里面加水，而这正好又能中和盐水鸡所带来的咸味。你似乎到后面都没有发现你特别擅长平衡口味的层次和搭配食材。” “哦对了，你还往里面加了芹菜，这是所有明州人都会的技巧。在这道大杂烩里加入芹菜可以为这一道不能喝汤…起码大多数人不会去喝的菜增添些蔬菜特有的香味。” “那个时候我和爷爷都很欣慰，虽然知道这种大杂烩复刻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们后来还是让你再做了一遍。” 王衍山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记得，我往里面加了…辣椒。” “是的，虽然后来的出品不能算难吃，但我其实挺失落的。在那之后，我都没有看到你在用你的风格做菜。” 衍山似乎有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在做菜时，不应该去考虑食客的喜好…吗？”意识到这句话似乎也不对之后，衍山迟疑地加了个问号。 王大永伸手拍了一把王衍山的后脑勺，“你说什么傻话呢，做厨子的怎么能不考虑食客。我的意思是，我们在做菜时，是应该考虑到食客的口味，但不能过度去讨好食客。” “要知道，厉害的厨师根本不屑于去讨好食客，因为他们有那个自信——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的。” “所以啊…”王大永拍了拍衍山的肩膀，“小伙子，任重而道远啊。” 王衍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家老爹的这番话看似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其实已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他在脑海中抛去自己对美月口味的固有印象，心中只剩下了美月那句‘想吃点辣的川省料理。’ 既然是川省料理，也是自己记忆中家乡的味道，那自己，王衍山，就没有做不好的可能。 衍山如临大敌般准备着各类的食材和调料。 二刀肉、蒜苗、辣椒，甜面酱、豆瓣酱……和永川豆豉。 将猪肉煮至七成熟，捞出切片。豆瓣酱剁细，蒜苗切段。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此刻的他，就像站在舞台上的舞者，忘却了自己是谁，忘却了观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一支舞上。不去顾忌自己的表情，不去顾忌自己的发型，在他的心里，只有自己的这道菜。 在将猪肉炒出灯盏窝之后，王衍山将多余的油倒出，加入豆瓣酱小火慢炒，在炒出红油的同时也炒出豆瓣酱的香味，而后加入豆豉和甜面酱，去除猪肉原本的油腻，最后加入蒜苗，翻炒七秒至断生，随后出锅。 王大永在出锅后夹起一片尝了尝。猪肉肥而不腻，裹满了豆瓣酱的浓郁香气，其中豆瓣酱和甜面酱的味道中和了其中的油腻之味。 他放下筷子，有一种回到了家乡的感觉。 这种做法在其他川省人心里也许算不得正宗，但这就是衍山家的味道，毕竟每家都有每家的做法，而自己家的做法才会是最正宗的。 “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吃？”王大永疑惑地看着衍山，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就迫不及待地问出来了。 王衍山不屑冷哼，“我有那个自信，我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的。” 而后这种行为获得了大永先生送的一个拳头和一顿辱骂“你毛都没长齐就想学那些大师的做派了？回去再练练吧！” “小山！你的小女朋友来了哦！”正在两父子打打闹闹时，麻美女士又隔着门帘呼唤着里面的人，只是这称呼让王衍山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有一次不慎被麻美女士发现两个人关系之后，麻美女士就天天光明正大地调侃他们两个人——毕竟麻美女士作为霓虹式的家长，脑子里是没有『早恋』的概念的。 再加之她本来就喜欢美月这孩子，对于她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儿媳这件事，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 至于衍山老爹…他的意见不重要。 对于麻美女士的称呼，美月即使听了许多遍也还是不大习惯，她拘谨地坐在一张双人桌上，不敢去看麻美女士。 也许今天中午自己应该和衍山君一起去吃烤肉的，美月有点点后悔。 而在衍山端菜出来，闻到菜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时，那股后悔好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快吃吧，这菜放久了就不好吃了。”王衍山把那盘回锅肉放在美月面前，又从后厨添了两碗米饭。 刚刚在自家老爹面前这么嚣张是因为王衍山知道他老爹就好这口，而对于美月…他心里实在有些没底，但看着美月吃得这么香，王衍山又有些奇怪，这回锅肉在霓虹能卖爆…吗？ “这个…不会觉得口味太重了吗？”他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美月没有说话，她摇了摇头，随后用鼓动着的腮帮子回答了这个问题。在咽下那口饭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之前我都不好意思和衍山君说，我家其实吃饭口味挺重的，酸甜口的东西对我来说虽然好吃，但是我总觉得那和米饭不太搭。” “啊？”衍山呆滞。 “还有还有，这道菜里加的大蒜也很香，炒熟了之后一点都不辣！”美月一脸兴奋地指着菜里加入的蒜片。 衍山又随之一愣，意识到自己把对霓虹人的刻板印象强加在了美月身上，而从来没有去问过她到底喜欢什么口味的东西。 “所以说，嗯…美月其实喜欢口味重一点的菜对吗？”王衍山有些无地自容，相处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连美月的喜好都没有摸清楚。 他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抱着一筐子苹果去给美月摘香蕉吃，而美月，其实喜欢吃的是苹果。 这可是闹了大乌龙了。 两人在茶足饭饱之后，美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啊？吃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它叫什么呢。” “回锅肉。”衍山用中文回答道，“用霓虹语解释的话，就是煮了第二遍的肉。因为之前川省祭祖的时候会把肉煮熟，祭祀完了，会把这块肉切成薄片回锅翻炒。” “我也只有在回川省过年时，会比较经常性地吃这道菜。所以有时候，吃这道菜，我就会感觉有人在和我说，欢迎回家一样。” “所以…你给我做这道菜的意思，是欢迎我回家吗？”美月的眼里略带着些狡黠问道。 “啊？不是啊，你不是说你想吃正宗的川菜嘛？” 第三十一章 【玄树番外】领唱 どこで何をしているのだろう …… 明日の岸辺へと梦の舟よ进め …… 王衍山和阳一坐在大礼堂前排的座椅上，看着站在舞台第三排正中的玄树。此刻的他正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歌曲上，并没有注意到坐在下面的两个人，即使这只是合唱部的排练。 他正在尝试着喜欢上唱歌。 “即使是随便加入的社团，也要认真地对待部活吧，万一真的喜欢上了呢？”姐姐如是说。 如果这话是大姐说的，那他可真不见得会听，但这可是二姐说的。 即使是当初很随便的暑假体验授课，她也很认真地在对待，即使当时她的目标职业是保育师。 正是因为如此，姐姐才有了加入乃木坂46的契机，进而在现在取得并不算小的成就。 那既然在阴差阳错之下加入了合唱社，那就像姐姐一样认真对待吧！玄树如是想。 “你有没有觉得玄树的声音在这群声音中显得有些突兀？”阳一突然转头问向另一边的衍山。 他本以为是自己对玄树的声音太熟悉了，但越听越觉得玄树的声音在这群人的声音中就是很突出，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了其他人的声音，尽管玄树的声音并不大。 “嗯…”在听到阳一的问话之后，王衍山摘下耳机仔细聆听了一会，随后回答道，“与其说是突兀，不如说是能让听众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的声音？” “是的是的！我刚刚听到第一声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的声音了。”阳一略带着些兴奋赞同道，这起码说明了，自己不是一个人。 就在两人聊得正起劲时，台上的排练的歌曲已经伴随着“幸せな事を愿います”这句话结束了。 他们并没有马上就上前，以之前几次排练的经验来看，他们应该还会唱上几轮再结束。 “咳咳，”一个看起来较为年长的男老师上了台，和社员们一起分析着刚刚合唱过程中需要改善的点，“刚刚大家总体的发挥都很平稳，但是在开头时还是有些乱，听着不大整齐，对于这一点呢…” 这是合唱社的指导老师，看起来相当严肃，玄树在刚入社时还和两人吐槽过‘被指导老师瞪了’之类的事。 但在相处久了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严厉的老师实际上还挺好玩的，完全不符合他们对上了年纪的人的印象。 就比如此刻… “来！坐在下面的那个小厨神你来说一下，作为听众，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他把目光转向了衍山。 对于这种场景衍山早就习惯了。 自从合唱团在收到要去浅草的市民中心公演的消息之后，几乎合唱部的每一场排练，他和阳一都会来看，主要是为了给玄树打气。当然这不排除是因为美月要去参加课后补习班的原因。 而随着来的次数增加，合唱部的指导老师对他们俩的熟悉程度呈指数上升，他俩作为观众被点名提问的次数也得到了上升。 至于小厨神这个称呼嘛…当然是因为他曾经带了点话梅花生来给玄树啃，结果玄树没吃到，全给合唱部其他人炫了。 对于指导老师的提问，衍山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到了现在的见怪不怪，甚至有隐隐约约的搞事念头。 “我和摄影师都觉得白石玄树同学的声音太突出了，衬得其他同学的声音都没特色了！不如让他到前面来指挥吧！” 只见站在第三排，高了其他同学一个到半个头的玄树的脑袋突然不见了，他微曲着膝盖，努力保持着与其他同学脑袋平齐的状态，做起了鸵鸟。 但在这种被点名道姓了的前提下，玄树埋头做鸵鸟这一举措显然是没有任何的作用，更何况指导老师本就因为玄树的外貌和身高而对他格外关注。是的，即使是上了年纪的人，也可能是个颜狗。 “白石同学，你觉得王同学的提议怎么样？你想做指挥吗？”指导老师略带着些笑意问道，眼神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让玄树不由得后背发凉。 他曾经是很喜欢被众人注视着的感觉，但那仅限于棒球场上，在舞台上还是算了，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混在人群中。 他站直身子，向着指导老师说道“山本老师，我不想做指挥，我还是比较喜欢唱歌！”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一下，万一真的因为衍山的话，山本老师心血来潮让自己去做指挥，那可就真的完犊子了！ 在听完玄树的话后，山本老师略微思考了片刻。 终于，玄树最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当然，他希望发生的事也没有发生。 “大家先原地休息一下，等过了十分钟我们再继续练习！”山本老师显然是不想在那么多同学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白石同学，你跟我过来一下。” 这种姿态让玄树有一点心慌，怎么感觉这就是校园霸凌的开始呢，尽管他忽略了看起来一拳一个小朋友的自己并没有被霸凌的可能性。 眼见着玄树被山本老师叫去礼堂角落，衍山有些慌，怕自己搞的事会给玄树造成困扰，他忙拉着阳一说道，“他想干嘛？不会要把玄树踢出合唱部吧？” 衍山对玄树这段时间内状态的改变非常清楚，从一开始的就想混日子，到现在的认真投入。 “哎呀，你放心好了，你自己看看，”阳一指着在大礼堂角落里讲得正开心的山本老师，“就他这个表情，我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坏事。” 片刻之后，衍山看着玄树那似乎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的表情有些紧张。 “咳咳！同学们静一静！”山本老师又来到了舞台之上，“刚刚我和白石同学讨论了一下，我决定让白石同学担任此次公演的领唱，由他在歌曲的开头带领着大家一起，这样既能解决歌曲开头不整齐的问题，也能让白石同学的声音更好地融入大家之中。” 此言一出，台下霎时议论纷纷。 山本老师皱了皱眉头，他虽然是个和蔼的人，但毕竟也是个老师，“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现在就和我提出来。” “老师，我觉得白石桑的声音虽然有特色，气息也比之前平稳了很多，但毕竟他才刚加入社团不过半年多，我觉得我们可以选经验更加丰富的领唱。”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女生提议道。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山本老师并没有否定这个女生所说的玄树经验不够的问题，而是直接提出了一个方案，一个能够让所有社员都接受的方案。 玄树瞪大了眼睛，刚刚山本老师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只是说要自己在这次的舞台上多多锻炼自己，但他可从来没有说过要自己去当领唱啊！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他有些心里没底，之前的他一直都是滥竽充数里的滥竽，自己…能行吗？ 但此刻并没有多于的时间让他自我怀疑，他很快就被安排在了前排正中间。 听着前奏响起，他咬了咬后槽牙，拼了！就算自己表演得不好，也不过是在同学们面前丢人而已。更何况，如果表演得不好的话，在公演的当天，自己也不用被赶鸭子上架地当领唱了。 在卸下心理上的包袱之后，玄树觉得心里的负担似乎小了许多，他松了一口气，而后在伴奏和指挥的带领下，如条件反射般的唱出了第一句。 一曲结束之后，是长久的静默。 随后台下响起的掌声似乎提醒了合唱部的其他人，玄树感受到了自己的身后爆发的掌声。 他回过头，看见了对着自己满面笑意的社员们。 虽然对自己刚才的发挥不甚满意，但他知道，自己，大概是会作为领唱登上公演的舞台的。 “玄树，恭喜你。” “玄树，恭喜你！” “玄树！恭喜你！” 在去电车站的路上，衍山和阳一在玄树的耳边吵吵嚷嚷的，以莫扎瑞拉起司游戏的方式调侃着自己，还主动给他发去了他们刚刚录下的视频。 虽然对那社员们围着自己的场景不是很习惯，但对于另外两个人围着调侃自己的场景，玄树也已经很习惯了。 他熟练地给了两个人一人一拳，“闭嘴！” 当然，另外两个人可不会因为玄树那苍白无力的‘闭嘴’而闭嘴，他们只会更加起劲。 在坐上回家的电车之后，耳边的嗡鸣终于结束了，回归了以往的清净。 不知道姐姐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高兴一些？玄树在电车上不由地想到。也许自己，应该尝试一下去做个歌手？ “我回来了！”玄树打开家门，条件反射般地就把手放到了玄关边上的电灯开关处，而后意识到家里的灯是开着的后他又硬生生地顿住了自己的手。 “你回来啦！”白石麻衣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最新一期的斗狗。 “诶？你今天不是说有拍摄的工作吗？”玄树有些惊讶，在看到桌上的一桌好菜之后更是惊讶了，“怎么还能有空回来做饭？” “今天我总觉得会有好事发生，所以拍摄状态特别好，”白石麻衣接过玄树手里的便当，利落地把便当放进了冰箱，“所以工作，提前结束啦！” 想到今天在社团发生的事，玄树轻笑了一声，“确实有事情发生，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诶！是什么！快说快说！” 第三十二章 【玄树番外】烤串店二三事（上） 2014年9月16日晚上五点。 玄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得体的燕尾服，用发蜡抓过一遍的头发。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嘴，眼神中透露出激动和期待，还有略微的紧张。 终于…到这一天了啊。他深吸了一口气。 回想自从被山本老师指定为领唱之后，他逐渐地发现，以自己那还可以的先天条件，想胜任这一位置，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虽然不知道山本老师为什么要让自己处于这个位置，但想到那天和山本老师的对话，他似乎又想通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地去证明自己。起码…不能让姐姐、让山本老师失望，当然，也是为了让社团里其他不服气的人乖乖闭上自己的嘴。 而今天，就是他证明自己的最好时刻。 他缓步走出更衣室。 社团的其他成员早已准备好，站在走廊上等待着入场。他观察着社员们各异的神色，有漫不经心和身边的朋友讨论晚饭吃什么的，也有紧张地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而更多的是和他一样，对接下来的演出充满着期待的。 被工作人员带领至舞台后方，玄树听着此刻正在台前的其他合唱团的演唱，不由地将之前排练的发挥与他们做着对比。 他们的高音部似乎会比我们的好一点…？不对不对，他们的高音部太突出了。他胡思乱想着。 这些胡思乱想在主持人说出那句“接下来有请东大和南高校合唱社上台！”之后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站定在舞台之上。 市民中心的舞台比起学校里的舞台要空旷了许多，即使站下了二三十个人，也仍旧显得空荡。 聚光灯亮起，晃得玄树眯了眯眼，他看着台下坐得密密麻麻的观众。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仿佛朝着姐姐的方向迈了一步。 不知道姐姐在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时，是怎么样的心情呢？应当是和他一样的心情吧，他微微一笑。 “现在有请东大和南高校合唱部带来歌曲手紙?拝啓十五の君へ?”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那熟悉的前奏呼应般响起。 どこで何をしているのだろう …… 明日の岸辺へと梦の舟よ进め …… 拝启この手纸読んでいるあなたが 幸せな事を愿います …… 随着一曲结束，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玄树鞠躬谢幕，然后和其他社员们一起走下舞台。 “白石桑！白石桑！赛高！” “刚刚发挥得太好了！” 还没回休息室，社团里的同学就按奈不住心中的兴奋，围着玄树吵吵嚷嚷地说着话。自从手上开始就不是很喜欢吵闹环境的他，却对这样的场景生不出一丝厌烦。 对这种如潮水般涌来的赞赏，在初中时代他早就应对过数次，他熟练地回应道，“不是我发挥的好，是大家都发挥得很好！”“大家辛苦了！” 此刻的他仿佛和那个在棒球场上庆祝胜利的他重合了。在棒球场上是，在舞台上也是，他本就该是被簇拥在人群中的那个人。 如果说这种心态会被人唾弃为自命不凡的话，那便自命不凡。 “今天是有你喜欢的小姑娘在下面听你领唱吗？”通道的尽头传来调侃的声音。 “哎呀！被你发现人家是女的了！”一个男声夹着嗓子对着那个调侃的声音说道，这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害羞。 玄树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哪两个活宝，刚刚在台上时，他就发现了那两个在台下举着自制推巾，表现得格外兴奋的人，虽然刚刚没有听见他俩打call的声音，但他知道，他们俩肯定给自己编了相应的口号。 看着这两个人在通道中段站定，他默默地举起了手机，录下了这一段。 阳一举着印有玄树照片和‘EYELOVEYOU’字样的推巾，衍山则拿着两根白色荧光棒，两人默契地挥动着双手，喊着口号。 “玄树玄树你最美 过了腊八就是年 衍山阳一喜欢你 Baby我们Iloveyou！” 重复了两遍。 玄树淡定的放下录制的手机，随后快速上传这段视频到互联网上。 两人原本还在疑惑玄树为什么不上来骂他们，就收到了手机推送过来的信息【震惊！两个男高中生竟然当众做这种事……】 “快删了快删了！”“你自己不丢脸吗！”他们一人拉着玄树的腿，一人抓着玄树的胳膊，试图从他手中抢过手机。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白石玄树如是说。 因着有两个拖油瓶的存在，玄树没有去参加社团晚上的庆功宴，而是和这两个废柴在咚京大街上压马路，顺便讨论晚上该吃些什么。 虽然这个讨论并没有开始，他们还在争关于删视频的事。 在数次请求删除视频被驳回之后，衍山和阳一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丢脸的人不止他们两个，只是大家丢脸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在看到两个人无所谓了之后，玄树反而有些不得劲了，他走到阳一身边，装作惊讶地说道，“呀！我刚刚在网上看到了你和衍山君的视频诶！”随后他举着手机向两个人展示着。 “啊？真的吗？”阳一用两只手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我竟然做过这种事呢，真是让人惊讶。” 衍山把头探了过去，故作认真地看着上面的视频，随后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这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吧！” 反正就主打一个嘴硬。 打打闹闹了一阵之后，三人均认为这个梗有些老，都过时三分钟了，便不再揪着这个视频不放。 “肚子好像饿了。”“我也是。”“我也是。” “吃啥？”*3 “烤串？”*3 如此默契。 “没想到随便挑的烧鸟店居然意外地好吃！”衍山一手拿着鸡肉串，一手拿着杯乌龙茶，感慨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今天晚上不管吃什么都好吃？”阳一也拿着一杯乌龙茶，看着玄树，“我们可是发自真心地在为我们的大歌唱家高兴啊！” “嗝~过奖过奖！这是属于大家的荣誉！”玄树因为喝得太急，忍不住打了个嗝。 老板有些担心地看着坐在角落的这三个高中生，他再三和身边打工的女学生确认道，“你确定刚刚给他们端上去的是乌龙茶，不是酒吧？”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他用其他人察觉不到的声音嘀嘀咕咕道，“怎么跟喝多了似的这三个人。” 一边打工的女学生并没有心思理会老男人的嘀咕，晚上都是烧鸟店忙碌的时候，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店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女学生就以自己锻炼了两年的功力喊出了“欢迎光临！” 进门的是一男一女，男的俨然一副上班族的打扮，穿着黑西装白衬衫，下巴上留着胡子。一边的女的则穿着白色连衣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刘海遮挡了她的眉眼，虽然看不太清她的脸，但衍山直觉认为这女的一定长得非常普通。 “有包厢吗？”那男的一进门就冲着女学生问道。 “有的。”在烤串店，这种一上来就问有没有包厢的客人虽然算不上多，但其实也不少，毕竟这里是霓虹。 她带着两人进了衍山身后的一个房间。 “怎么了？”衍山伸出手在玄树的面前晃了晃，“刚刚还聊得开心，现在咋就哑火了？” 玄树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我认错人了，刚刚那个进去的女的有点像我姐姐的一个朋友。” “那我去假装上厕所，帮你拍一张，你鉴定一下？”衍山体内的搞事细胞蠢蠢欲动，刚刚去上厕所时，他就发现这家店的包厢并不是全封闭的，从某些特定的角度还是能看到里面的人的相貌。 不等玄树点头同意，衍山马上动身。 他才不会给玄树拒绝的机会！ 遵循着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的原则，他趁着店员桑上菜的间隙，偷偷地拍下了包厢内女人的照片——他现在用的手机还是在华国买的。 “快看看快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姐姐的朋友！”衍山兴奋地把手机递到了玄树的面前。 这种拍照没声音的手机让玄树和阳一都有些震惊，还好衍山看着不像个痴汉，不然他们俩真害怕会在局子里看见他。 玄树接过手机，脸色一变，这不就是自己在暑假刚刚见过的松村姐姐么！她怎么会和男人单独出来吃饭？他心下有些慌张，说不上是因为怕姐姐受到影响，还是怕松村姐姐的事业受到影响。 自己应该进去阻止吗？但他好像并没有那个立场。 见玄树变得更加沉默，阳一试探性地问道，“是你姐姐的朋友吗？” 他点了点头。 “旁边那个男的你认识吗？”阳一又继续问道。 他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想你姐姐的朋友和那个人一起单独吃饭吗？”衍山贼贼地问道，他的眼珠咕噜咕噜地转着，似乎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陷入纠结的玄树并没有注意到衍山的神色，点了点头。 “哦~”衍山和阳一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震惊，没想到玄树居然喜欢年纪比她大这么多的女性！对这一点，衍山虽然不理解，但选择尊重。 对于有些社牛的他而言，搅黄那个小胡子男的约会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一把拉起玄树，“走走走，陪我上厕所去！” 而后，在经过那间包厢门口时，把玄树推了进去。 “哦豁！好球！”坐在位置上关注着两个人的阳一忍不住鼓起了掌。 第三十三章 【玄树番外】烤串店二三事（下） 玄树错愕地站在包厢的门口，怎么也没有想到上一秒还准备陪人去上厕所的他，下一秒就进了别人的包厢，还是横着进去的。 他尴尬地看着面前盯着他的一男一女，边鞠躬边不停地说着“红豆泥斯密码三！” 看着那满地的狼藉和对面男人湿透的衣襟，他心下更觉得尴尬——刚刚由于衍山的劲太大，他一进来就和餐桌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是不想让松村姐姐和那个男人一起单独相处，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啊！这可怎么收场…玄树有些埋怨地朝门帘外看了一眼，即使他不确定衍山此刻是否还在外面。 松村沙友理明显是认出了玄树，眼中满是错愕和尴尬，但现在的场景，她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是谁啊！随随便便就进别人的包厢！没有教养的东西！”胡子男站起身，指着玄树的鼻子骂道，颇有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气势。 “小宫桑，算了算了，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火药味，松村沙友理忙上前拉住这个被她称呼为小宫的人，“要不让他道个歉就算了吧。” 她微微低着头，夹着嗓子，期待着玄树不要认出她。虽然现在的她并不是很想面对现在这个场景，但她也不可能让小宫做出一些伤害玄树的事——要是真的起了冲突，她可怎么面对麻衣样啊！ 听到松村沙友理的话，小宫并没有收敛的意思，似乎是因为遇到了可以展示他男人味的时刻，他反而得寸进尺了起来，还顺带着教育松村道，“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沙友理你就是心太软了，所以才会被这种人欺负！” 他注意到了玄树穿的制服，更加起劲了，“就这种高中生，我见得多了，长大了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玄树捏紧了拳头，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刚刚的事确实是他不对，但即使是做得不对，他也断然不会接受这种侮辱。 小宫注意到玄树的神色，又叫嚣道，“你还想打我？来啊！朝这打！”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松村沙友理上前拉住推搡着玄树的小宫的胳膊，现在她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被认出来的事了。 “算了算了，小宫桑你不要这样！” “不行！我今天非得替他父母好好收拾他！”说着小宫甩开了松村沙友理的手。 因着身高的原因，玄树半低着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小宫。 那眼神让小宫不住地打了个寒战，仿佛和他对视的并不是高中生，而是一头饿极了的狮子。但看到一边的松村，他还是硬着头皮，挺直了腰板和玄树对视着，“怎么？还敢和我动手吗？” “你不配。”玄树冷声说道，他从钱包里拿出一万日元，放在桌上，准备转身离开。 虽然很想给这个人脸上来两拳，但理智告诉自己，在女孩子面前动粗不好。 这下两相比较之下，松村姐就会知道这个男人不值得她冒那么大的风险，进而达成他的目的。和被骂了两句相比，自己简直是秦始皇摸电线杆，赢麻了啊！ 小宫的脸憋成了猪肝色，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行为让他大为光火。他一脚踢翻了在旁边的椅子，冲上前一把扯住玄树的衣领，“你说谁不配！” 听到包厢内传来“哐当”的一声，衍山和阳一意识到大事不妙，先后冲进包厢内拉住了小宫。 傻子都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偏袒谁。 “红豆泥斯密码三！刚刚是我和他打闹，不小心把他推进来的！斯密码三！”衍山一边拉着小宫，一边说着和这动作完全合不来的话，主打一个手和嘴各有各的想法。 阳一则是嘴上嚷嚷着“你们不要再打啦！你们不要再打啦！”然后趁乱踢了小宫两脚。 “放开我！”小宫挣扎着喊道，身上原本笔挺的西装因为这一场混乱早已褶皱不堪，他是真没想到，这高中生居然还有同伙！ 衍山乘着小宫的双脚在空中胡乱踢着的时候突然放开了双手，而后，小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斯密码三！刚刚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我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无礼！”衍山朝着小宫鞠了个90度的躬，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小宫还坐在地上。 “衍山！他还坐在地上呢！”阳一似是责怪地弯腰扶起还坐在地上的小宫，却由于没站稳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小宫的皮鞋上。 对于刚刚小宫对玄树的辱骂，他们俩在外面可是听得牙痒痒，不趁着这个机会搞一把，后面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小宫发出一声痛呼，恨恨地瞪了三个人一眼，却没说话。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斯密码三斯密码三！”阳一俯身拍了拍小宫的皮鞋，随后起身解释道“不好意思哈…” 还没等他说完，衍山望向了那个因为刚刚的混乱场面而一脸懵逼的普通女人，随后他一脸惊喜地指着松村说道，“欸？！你不是玄树的表姐么！你刚刚怎么没认出他来？” 松村在这之前还抱着玄树没有认出她的侥幸心理，但在衍山此话一出，让她的侥幸心理在顷刻间崩塌碎裂。 “小树？你怎么长那么高了？！”她的话语里带着三分惊讶，四分喜悦，三分浮夸和多余的一分尴尬。 “我和我同学一起出来吃饭来着，但是刚刚的情况你也看见了…”玄树指了指小宫，略带委屈地看着松村。 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啊！ 小宫的神色中带着些尴尬，“原来你是沙有理的表弟啊！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刚刚也是太生气了，所以才口不择言的。” “那沙有理，既然你表弟和他朋友在，那我就先走了哈。”对于这种情况，小宫显然不想多待。 但衍山显然还想继续搞事，他指着小宫，用‘略’大了些的声音对着玄树说道，“这是不是你姐的朋友啊？怎么你一来他就要走？” 见小宫并没有理会这句话，他又补充说明道，“是不是不想请你吃饭，好小气哦！” 小气这形容词显然是戳到了这位一年赚一千万日元的社畜的心巴，他站定在原地，对着玄树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今天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要不我就请大家吃饭吧！” “欸？真的可以吗？那我的朋友们…”玄树故作惊讶，随后又带着些犹豫看了看衍山和阳一。 小宫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有些肉疼，却故作豪爽地说道，“一起吧！你们都才是高中生，我已经工作很久了，肯定是要我来请你们的！” “玄树，你表姐夫好大方！”“表姐夫万岁！” 小宫的话音落下，周围便传来了一阵浮夸的附和声，这让他上了头，“你们今天就随便吃！我买单！” 很快他就后悔了，后悔得想要撞墙。 谁知道这三个家伙居然这么能吃啊！看着丢了一垃圾桶的串和放了一拍的空杯子，小宫在心里估算着大概的价格，好像要四万…四万！这回去可怎么和老婆交代啊… 他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三个人，想让他们别再追加了，但在听到衍山一句“没想到姐夫一年居然赚一千万！我以后工作了年薪要是有姐夫一半就好咯。”之后又把那话咽了回去。 三个人对着小宫那是又捧又吹，对刚刚发生的不愉快似乎已然完全忘在了脑后，甚至连衍山和阳一这两个看似和小宫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都连带着叫上了姐夫。 小宫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是真的被拿捏了，果然只有男人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三人摸着自己溜圆的肚子出了烧鸟店，小宫和松村没有吃很多，一个是要保持身材，而另外一个，纯粹是因为心疼钱包而吃不下一点。 “小宫桑，今天的事情非常抱歉，是我弟弟和他同学们不懂事。”松村看着衍山和阳一离去的背影，乘着玄树出去上厕所的空档，略带着些歉意对着小宫说道，她看得出来，这三个人纯粹就是奔着坑小宫去的。 而那原因…大概率也是因为自己。 “要不这样，我把钱转给你好了！对他们就说是你请他们吃的饭。”松村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四万块递到了小宫的手边。 小宫看着松村手里的钱，感性和理性在大脑中碰撞。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接过这钱，但由于面子问题，他又有些犹豫。 最后理性还是战胜了感性，她只是自己随意搭讪认识的女偶像而已，并不值得自己花四万。那可是他一年赚的二百五分之一啊！ “好吧。”他接过钱，边把钱往钱包里塞，边和松村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和你表弟在回去路上要小心点哦。” 松村沙友理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有些发怔，原来玄树说的是真的… ——在去电车站的路上—— “我们刚刚列了那么多计划，为啥你就选了个让玄树最懵逼的？”阳一略带着些疑惑，明明他们已经做了很多计划，衍山偏偏就挑了个最离谱的PlanD。 “啊，你说这个啊，你不觉得人生就是需要有些惊喜吗？”衍山回答道，“再说了，假装成服务员进去能激起什么水花。” “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那个男的反应会那么大。”衍山心有余悸，要不是他们两个反应快，玄树那个愣子可就真和那男的打起来了。 “所以啊，你以后还是少搞点这种充满意外性的事吧，我这小心脏可受不了。”阳一对衍山劝诫道。 自打和衍山一起玩开始，他慢慢地倒是能接受偶尔的不确定性了，但这次可是差点闹出大事。 “哎呀，没事啦，这不是都处理好了。再说我都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别说我了。” 有时阳一在他们三个人中确实像个老妈子。 “那你下回还敢不敢了？”阳一无奈问道。 “还敢。” “等等！”阳一突然站住了脚步，“刚刚那个女的是不是松村沙友理？” “啊？松村沙友理是谁啊？” 第三十四章 【玄树番外】和你一起站上红白的舞台 玄树和松村沙友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步道上，因为不确定此刻会不会有人在偷拍，他只敢走在松村的后面，这样即使被拍到了，两个人只会像两个陌生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玄树察觉到了松村低垂下的呆毛和她肉眼可见的失落，他问道。 听出玄树语气中的不善，松村心下有些不悦。他的语气像在逼问她似的，即使自己没有和小宫做任何出格的事，但她总觉得在玄树的心里已经把自己和那些不爱惜自己的女生画上了等号。 即使已经进入艺能圈几年了，她也仍旧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松村加快了脚步，以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玄树也随之加快了脚步，“你对那个小宫是有想法的吧？” 这话似乎戳到了松村内心隐秘的小心思，她站住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玄树。 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才十五岁，但他的身高和略显成熟的面孔却让她总会下意识地忽略面前这人的年纪。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任凭一个人心思有多深沉，在潜意识里的东西被人戳破时，也难以保持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多数人或佯装生气来掩盖被人戳穿的无措，或沉默不语。 她属于前者。 “我和小宫桑就是好朋友而已，和朋友一起出去吃一顿饭很奇怪吗？做偶像就连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都不被允许了吗？”她提高了音量，许是有着周围寂静声音的衬托，她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有些许的刺耳。 她和小宫虽然只是刚认识，但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使对外宣称那是自己的朋友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如同我说的那样去做呢？”玄树并没有被她伪装出来的样子吓到，而是继续追问道，“更何况，如果只是朋友的话，在我们叫他表姐夫时，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否认呢？” “所以，你其实也和小宫一样在享受那隐秘的暧昧，对吧？” “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接二连三的逼问让松村哑口无言，如果刚刚只是被戳破了她的小心思，那玄树现在的话更是扯掉了她所有的遮羞布。玄树的身体没有上前一步，但那压迫感却步步紧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松村回避着玄树的眼神，“我只是想看看小宫桑是不是真心拿我当朋友而已。” “所以你现在说的这话你自己相信吗？”玄树紧皱着眉头，“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知道他今年多大了吗？知道他有没有家室吗？甚至连小宫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你就说他是你的朋友？” 他有些生气，一部分是气她的行为可能会影响到姐姐，另一部分，则是气这个女人对人心险恶这一词的认识一点都不够。 “我都说了我只是和好朋友一起吃一顿饭而已！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所有的一切！你只是麻衣样的弟弟而已，并不是我的什么人！”松村的脸微微涨红，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 虽然她已然意识到自己当时行为的不妥，但被一个小她那么多的人训斥，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玄树沉默着，他不再逼问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多管闲事。”随后他转身离开，甚至都没有留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 “等一下！”松村沙友理突然出声叫住了玄树。 玄树回过身，看着和自己隔了两步距离的女人。路灯昏黄，他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但他直觉她应该是哭了。 此刻的玄树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一拍脑门，“啊，你是想说在烧鸟店的那四万块的事吧。” 他摸了摸钱包，里面只有可怜巴巴的四千块。 把那四千块递到女人面前，“现在我身上只有四千块，等有钱了我再还给你。”他似乎天生就知道怎么样可以让别人不舒服。 松村没有伸手。 玄树也并不在意，他把钱放在了她旁边的地上，随后朝着反方向走去。 至于她的反应，他不在乎。 ----------------- “刚刚那女的真是松村沙友理？我们是不是撞破了她的奸情？” “卧槽！你为什么不说白石麻衣是你姐！你藏的怎么这么深！” 玄树回到家，一打开手机，就发现三人小群里面全是对自己的控诉，其中还夹杂着诸如“能不能让你姐给我签个名？”之类的话。 他略微烦躁地揉了揉脑袋，不愿再去回想刚刚发生过的事。 有些事，有些话在被做出来或者说出来的时候，当事人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当这事过去，回想起来时总会有些难受。 他刻意回避了关于松村的话题，故作轻松地聊起了自己的姐姐。“那你也没问我姐是不是白石麻衣啊！” “我一开始也没藏着掖着啊，我姓白石，这不是全班同学都知道的事么？” 在群里和另外两人闲扯了一阵之后，玄树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他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打算睡觉。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并不是周末，他还得上课。 可当他躺倒在床上时，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刚刚那个女人眼眶微红的脸，和自己对她说的话。 他突然间翻身坐起，拿起放在床头的水杯，猛灌了两口，随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玄树？怎么了？”外面传来姐姐略带些担忧的声音，她敲了敲门，“是呛到了吗？” 回应她的是更加剧烈的咳嗽声。 白石麻衣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了一条缝，观察了一下，随后打开门走了进来。 她边拍着玄树的后背，边带着些埋怨，“怎么这么大人了喝水还会呛到。” 玄树咳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小心喝太急了嘛。” “你啊…”白石麻衣摇了摇头，失笑道，“以前也没见你喝水喝到呛到，今天这是怎么了？” 玄树摸了摸鼻子，他又想到了松村沙友理。 “姐…” “嗯？” “你最近工作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白石麻衣偏了偏头，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玄树平时并不会刻意问她工作上的事，生怕听到一些其他成员的私事，在这方面的意识，他可比自己强多了。 “那…做C的感觉怎么样？开心吗？” “嗯…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感觉到了沉甸甸的责任吧，作为Center，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无限放大，做得好是，做得不好那就更是了。” “那如果是可以选的话，姐姐还会想做Center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白石麻衣对着玄树的脑袋来了一下，“那肯定是想做Center啊，Under的目标是进选拔，选拔的目标是到前排，做到了前排又想做Center。最终目标不都是那个位置吗？” “那如果努力了很久，即使很近很近了，都没有办法达到那个位置呢？会放弃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白石麻衣叹了口气，当初生驹连C时，大家虽多少会有些想法，但毕竟大家都没法坐上那个位置，后面…后面就是她C了。 “但是如果努力得不到想要的回报，是个人都会觉得丧气吧。” 也是，如果一直追求的目标无法实现的话，摆烂也是很正常的选择吧。玄树摸了摸鼻子，想起了当初因为害怕肩膀整个废掉而放弃棒球的自己。他想继续问下去，但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并不想让姐姐知道自己今天在烧鸟店遇到松村沙友理的事，但突然在姐姐面前提起她又显得有些过于刻意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突然问我这么多事？”白石麻衣摸了摸玄树的脑袋瓜，“也没发烧啊。” 玄树嘿嘿干笑了两声，赶紧转移了话题，“我今天也算是做了一回Center了。”他之前一直憋着，就想今天晚上给姐姐搞一波大的，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件事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怎么了？你和你那两个损友又弄了个什么组合？”白石麻衣调侃道，她经常从玄树的口中听到衍山和阳一的名字，对他们两个人并不陌生，“上次不是搞了个什么美少男战士战队吗？” “哎呀！这次是正经的啦！”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之前委托阳一拍的视频，“今天晚上社团表演，我是领唱！” 虽然这视频中间还掺杂着阳一和衍山的诸如“他今天这头发梳得有点奇怪”“你有没有听到有人破音了？嘿嘿嘿！”之类的评价声。 白石麻衣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些杂音，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中的玄树——由于是阳一特意拍的，视频中几乎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一曲结束，她略带着些欣慰地看着玄树，“很好听。”她之前虽然有和玄树提起过尝试着融入社团活动的建议，但他在第一次公演时就能当上领唱这件事还是让她很意外。 “我就知道，你只要认真地想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一定能做好。就像当初打棒球…”意识到自己似乎提到了不该提的事，白石麻衣突然不说话了。 玄树咧嘴一笑，“没事的，我现在觉得我似乎有些喜欢上唱歌了，唱歌挺好的。说不定之后的我，还能和姐姐一起站在红白的舞台上呢。” 白石麻衣看着玄树，此刻的他虽不及两年前那般闪闪发光，但她还是看见了那久违的朝气。 她摸了摸玄树的脑袋，“那就努力吧！姐姐和你一起努力！站上红白的舞台！” 第三十五章 在冬天开纳凉大会？（上） “玄树？你怎么还没出门？”白石麻衣刚走出房间，就发现了还坐在客厅里看手机的玄树。 他并没有开灯，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玄树的手机屏幕发着微弱的光，打在玄树的脸上。 白石麻衣边打开客厅的灯边问道，“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去给好兄弟过生日的吗？这都六点了，还不去？” “他说他女朋友要去补习，让我七点到就行，我等下就出发了。”玄树回答道，眼睛却始终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白石麻衣看玄树身上还穿着家居服，又说道，“那你还不去换衣服啊？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此时的她像极了操心的老妈子，毕竟长姐如母，此时妈妈和大姐并不在身边，那只能由她这个二姐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了。 她走到玄树的身边，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面大大的几个字让她不由地叹了口气。 『乃木坂46的初丑闻？』 『在街边和身为队友弟弟的高中生大闹分手？！』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也澄清了，怎么还在想这事呢？”她坐在玄树的身边，轻抚着他的后背，希冀这些动作可以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自从这事在十单发布前一夜被爆出来后，玄树就不止一次地向她道歉。 文中半真半假的描述让不少人信服，当时一时间铺天盖地而来的指责让身为主角姐姐的白石麻衣有些难以招架。 但白石麻衣知道玄树不是这种人，报道照片中的两人也没有一丝行为不妥的地方，如果玄树不是她的弟弟的话，这个消息说不定文春都不会放出来。 “没有啦。”玄树挠了挠脑袋，就是…他又打开了一个新闻界面。 『第几次的不纯？』 ---------- 在玄树按响衍山家门铃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十分，虽然说迟到的时间并不算长，自己也可以把锅甩给电车，但他还是有些局促不安，生怕遭到衍山的辱骂。 而出乎玄树的预料，在门铃被按响的那一刻，屋里里面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以及优美的华国话，“啊！”“我操！” 这…这是什么情况？玄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长谷川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众人，烛火的光在他的脸上摇曳，衬得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美月两只手抓着自己身上的毯子，神色紧张，她紧紧地靠在衍山身上，似乎这样就能减少自己内心的恐惧感。 衍山听得有些入神，身为今天的寿星，他有比其他人多披一条毯子的特权。 但一年中寿星只能当一天，而男朋友可是要当365天的。感受到美月的靠近之后，他伸出双臂，把美月揽在怀里，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长谷川。 在讲述这种较为复杂的故事时，他想听懂就必须拿出做听力时的认真劲。 比如此刻… “我小的时候其实是不住在东大和的，但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住在公寓里。” “那间公寓也比较老旧，设施设备也都多少有些问题，那天排水管堵塞了，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公寓的管理人员，并约定好了明天早上十点来修。” “因为他们有公寓各个房间的钥匙，为了确保安全，我把闹钟定在了第二天早上的九点，这样他们来维修的时候我可以保证自己一定是醒了的。” “因为公寓人多且杂，身为小孩的我一直被父母教导着要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我锁好了公寓内的所有门窗，房门上的两把机械锁和一把挂锁我都锁上了。” “后来一觉睡醒，我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而后我仿佛突然看见公寓的大门被人打开，有个人影一直朝房间里窥视着。” “我想看清那个人的脸，但不管我怎么努力睁大眼睛都看不清。” “就这样，我又慢慢地睡了过去。在我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我有些害怕地走到玄关处，发现我昨天锁的两把机械锁已经被人打开了，也许是因为有链锁，所以他才没有能够进来。” “但当我刚刚放下心来时…门铃突然被按响了…” “叮咚！”门铃被按响了。 “啊！”“卧槽！”众人闹闹腾腾地挤作一团，美月更是整个缩进了衍山的怀里。 “你去开门。”衍山腾不出手，只能用脚踢了踢阳一。 阳一一个人缩在沙发的角落，幽怨地看着那抱作一团的两对小情侣，好家伙，欺负我单身是吧，他傲娇地一甩头，“我才不去！” 门铃又被按响了，与之前相比多了些不耐烦。 “快去快去，我要保护美月。”衍山又用脚踢了踢阳一。 阳一看向另外一边的长谷川和上岛，他用脚踢了踢长谷川，“你去，不然我就把你初中时候干过的事都告诉上岛前辈。” 长谷川神色一僵，不情不愿地起身。 从客厅到玄关的路似乎被拉得特别，特别长。他三步并做两步，最后深吸一口气，一把打开了大门。 玄树懵逼地看着一脸害怕的长谷川，和他身后点燃蜡烛围成一圈坐着的几个人。 “你可算来了！”衍山透过门框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玄树，朝着他喊着，“你快来坐我左边！这样我会比较有安全感一些。” “不行！你们都有人可以抱，好不容易我的拥抱搭子来了，你还想左拥右抱？”阳一迅速站起身，冲到玄关处拉起玄树的手，带着他往客厅走，“玄树酱你可算来了，人家刚才好害怕哦~” 这话整得玄树一阵恶寒，自己身上好像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抽回自己的手，“你正常一点。” 随着玄关的大门被长谷川关上，他又坐回了上岛元子身边，略带着些尴尬。毕竟当初是他先喊人来打玄树的，还打输了。 玄树看了看在场的众人，阳一、山下桑、上岛前辈，还有…长谷川。 他看着长谷川太郎，有些尴尬，也有些疑惑。阳一不是很讨厌他吗？ “咳咳！玄树你终于来了，今天呢！为了庆祝小王桑的生日，当然也是为了庆祝我男朋友和胜又学弟和解，所以我们举办了…纳凉大会！”上岛前辈显然是主持人的角色，正绘声绘色地给玄树解释着此次纳凉大会的规则。 其实也没有什么规则，就是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讲故事，在讲完故事以后把自己面前的蜡烛吹灭的传统形式而已。 只不过增加了一个由上岛前辈点评的环节，而评分最低的人要遭受惩罚罢了。 “所以你们刚刚就是在开这个纳凉大会？在冬天？”他狐疑地指了指身上的羽绒服。“今天不是来给衍山过生日的吗？” 然后他又看着抱着美月不撒手的衍山，“你确定不是让我来吃狗粮的？” 听到这话，美月瞬间红了脸，忙从衍山的怀里退了出来，和他保持了一拳的距离，“没有没有，我只是太害怕了而已…”她解释道，即使这解释一点说服力都没用。 衍山感觉到自己一下空了的双手和那股消失了的似有若无的香气，有些失落，随后他就朝着玄树努了努嘴，“现场的两位女同志刚刚可是都强烈要求开展的，就问你参不参加！” 对这过于明显的暗示，玄树只能无奈叹气，“参加参加！” 他一屁股坐在阳一和长谷川的中间，示意上岛前辈开始。 “咳咳，刚刚太郎的故事，我是想打十分满分的…” 还没等上岛元子说完，除了玄树和长谷川之外的三个人都嚷嚷了起来，“不行不行，你这个就不讲武德了！”“他的故事也没有很精彩嘛！全是玄树后来帮到了他！” 谁都不想因为场外因素而输了游戏被惩罚。 “我还没说完呢！我只是想打十分而已！”上岛元子忙解释道，在这种小场合，她也是要保持自己的权威性的，“嗯…就七分吧！” 这下另外三个人才偃旗息鼓，而后他们满怀期待地看着玄树，“下一个就是你了！” 玄树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阳一给坑了，怪不得要自己坐他和长谷川旁边呢！感情他们是顺时针来的！ 他抓耳挠腮地想着，在自己的记忆宫殿里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一个落灰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这个故事算不算得上恐怖，是我姐在我小时候给我讲的。” “说是从前有个女记者去乡下采风，由于乡下的偏僻条件，她只能住进一个破旧的小旅馆。” “她进了房间以后，发现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她想打开灯，却被旅店老板告知这个房间里的灯坏了，其他的房间也都有别的旅客居住。” “无奈，这个偏僻的乡下只有这么一家小旅馆，她只能就这么住了下来。” “床的对面有一幅画，画上的是一个男人，棱角分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一对眼睛，就跟真的似的。” “那个女记者在晚上睡觉时，总觉得那幅画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她决定尽量不去看那幅画。”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时才发现，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扇窗户。” “而她，就在那个男人的注视下睡了一个晚上。” 说罢，玄树吹灭了自己面前那点亮还没有多久的蜡烛，他期待地看着上岛前辈，虽说不知道他们刚刚所讨论的惩罚到底是什么，但本能告诉他，还是取得高一点的分比较好。 “六分！”上岛前辈评价道，“故事很精彩，但是要是把人称换成我就好了，让人没有代入感。” “好了，那就下一个吧！”随着上岛前辈话音刚落，众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阳一，无他，只因为他刚刚那句嚣张的带着冷笑的‘我的故事…说出来怕不是能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吓哭！’ 第三十六章 在冬天开纳凉大会？（下） “所以你说的那个很恐怖的故事就是八尺大人的改版？”上岛元子蹙着眉，表情精彩。 阳一看了看周围其他人的反应，无一不和上岛前辈的反应相似，他嘴硬着给自己找补道，“这个故事很和风很传统的好吧，虽然你们现在可能都听腻了，但是你们谁敢说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不害怕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衍山，毕竟这可能是唯一一个没听过这个故事的人了，“你说是吧？” “我？”王衍山指着自己，“看我干嘛？你真以为这故事华国人没听过啊？别把我当土狗好吧。” “行了行了，”上岛元子出来打着圆场，“看在你说得那么绘声绘色的份上，给你打个三分好吧？很高分了。” 在见到最低分已经出炉之后，剩下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反正自己不管怎么讲都不可能会是最低分了。 最低分不可怕，可怕的是上岛前辈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惩罚。 衍山想到之前和她打赌时输了时的惩罚，不由得抖了抖身子。一个人去玩密室逃脱，还是带真人NPC的那种。 他还花了四人份的钱，因为店家不愿意只因为他一个人就开一场。 “下一个就是我了！”衍山摩拳擦掌，他有把握这个故事能吓到所有人，毕竟对于听惯了日式恐怖的这些人而言，突然来一点不一样的反而更能刺激他们的神经。他有自信自己的故事分肯定高。 “我要讲的这个是初一时在论坛里面看到的故事，但因为实在是太恐怖了，我现在都对这个故事印象深刻。” “曾经有一对小情侣，女生出身自淳朴的农村，思想传统；而男生出身自大城市，在思想方面也开放不少。” “两人擦枪走火，女生意外地怀上了男生的孩子。她想让男生负责，而男生却不这么想，他付给了女生一笔打胎费之后就玩起了失踪。” “女生绝望地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但她的亲人却认为这是天大的耻辱，把她赶了出去，不许她再出现，村里的人也对女生指指点点，认为她不自重。” “来自爱人、亲人和村里人的三重打击让女生最终不堪重负，她穿上了红衣红鞋，跳楼自尽了。” “因为在华国一直都有厉诡索命的说法，其中以红衣最为凶残。男生非常害怕死去女生的魂魄会来找自己，于是他找上了一个道士。” “道士给他提了一个方案，他需要在女生的头七时，将带有自己气息的衣物放在床上，让女生认为在床上的那件衣服就是他。而男生，则需要躲在房间里。” “终于，到了这一天，男生按照道士说的做了，他把衣物放在床上，而自己则躲在了床底下。” “他听见楼道里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他害怕地闭上双眼，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他能闻到那股难闻的血腥味在房间里弥漫，不规则的咚咚声不住地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而后，他的耳边传来了声音。” “找到你了…原来是因为女生死去时是以头朝下的姿态，所以她在来找她时，也是这么个姿势。” “躲在床底下的他，在女生进门时，就已经被发现了…嘶…好痛！”衍山的声音忽然停住了，他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的人似乎加大了力度，他偏头看向美月。 此时的美月脸色有些紧张，紧紧抿着自己的唇。 王衍山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美月的脑袋，“没事啦，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只要不去脑补那个场景就不算恐怖啦！” “为什么就安慰她不安慰我啊？”阳一吐槽着，对衍山的偏心行为有些不满。 “？”衍山迷惑。“要不要给你两拳安慰一下？” 阳一见状，又拉住了身边玄树的手，仗着自己喜欢的人不在现场的优势，“老公你说句话啊！” 玄树默默地离阳一远了些，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老婆你说句话啊！”衍山也不甘示弱地拉着一边的美月一起搞事。 只是很可惜，美月并不想，她略带些嫌弃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试图拉回现场的气氛，毕竟现场的氛围可是很影响她故事的评分的！她可不想被其他人说她的恐怖故事差劲！ 于是她卯足了劲讲了一个自己鬼压床时被黑衣服女鬼掐住脖子的真实经历（请移步工事中ep218）。 “你干嘛老笑场啊！好好一个故事被你讲得稀碎。”衍山有些无奈地看着身边笑成大呲花的美月。 “抱歉抱歉。”美月抹了抹自己刚刚笑出的眼泪水，回答道。她也不想笑场的，就是忍不住。 上岛前辈很贴心地给了美月1分作为安慰。 美月是最低分啊…王衍山略带着些无奈的看着他身边浑然不知自己一会会碰上什么事的美月。也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吧… “行行！”上岛前辈苍蝇搓手，现在现场只有她面前的蜡烛亮着，摇曳的烛火衬得整个房间里更加的黑暗。 看着上岛前辈一脸的期待，衍山的身上不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虽然不能确定这个故事恐怖，但就上岛前辈的神情来看，他直觉必定是个很搞的故事。 “我要讲的是我在今年三月份，在狭山池公园里遇到的事。” 听到这个开头，衍山突然一激灵。有时不光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狭山池公园…这不是自己和美月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公园的名字么！ 他马上打岔道，“狭山池公园旁边还有个神社呢，能发生什么事，你要不换一个讲？”毕竟美月就算现在没听出来，等她听出来了之后给自己两拳就不好了。 “你别打岔！”上岛前辈显然对自己的话被打断而有些不爽，“这个故事我在心里酝酿好久了！” “快讲快讲！”阳一和玄树起哄道，他们一直遵循着一个原则——凡是衍山反对的，都是他们赞同的，当然仅限于小事上。 衍山见状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用手拍了拍美月的肩膀。 被衍山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美月有些迷惑，但她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上岛前辈的故事就开始了。 “在今年三月的时候，我正下了班打算回家。因为那天下着暴雨，所以我走得特别慢…” “忽然，就在我经过狭山池公园时，听到了公园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哭声。而后我往公园里面望了望，并没有看到很明显的雨伞。啊，大概是有个女孩子因为太伤心了，在公园里淋着雨哭吧…我这么想到。” “但是让女孩子一个人在公园里面哭很可怜，我抱着帮助其他人的心情，就走进了那座公园。” “很奇怪的是，我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在公园里找到那个女孩子的踪迹，但那哭声却从来都没有断过。” “就在我准备放弃回家的时候，我蓦然发现，那个女生就站在一口池塘的旁边！而后，她停止了哭泣，用她那没有眼睛的孔洞望着我。” “‘你也是来找我玩的吗？哈哈哈…’，那个女生，不，那个幽灵问我。” “我太害怕了，当时的我就像被人掐紧了喉咙一般，说不出任何话。” 衍山感觉到美月往自己身边挪了挪，看来她也想起了和自己初遇的那个雨夜。她用双手把自己的手臂抱在了她的怀里，那柔软的触感让衍山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上岛前辈所讲的故事在他耳朵里似乎成了乱码一般，听不进去。 但很快，这有些暧昧的气氛就被打破了，美月伸手一把掐住衍山的大腿。这一下显然没有因为他是自己的男朋友而留手，疼的衍山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吗？”美月压低声音在衍山耳边问道，她一脸的无辜，但这平常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表情，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恐怖。比女朋友的头咚咚咚还恐怖的那种。 衍山感觉到了自己的求生欲。“没事没事，就是感觉被蚊子咬了一口。”他避过美月的眼神说道，原本在他耳边的乱码也变成了正常的霓虹文。 “最后，我扔掉了碍事的雨伞，在雨夜里狂奔着。我感觉到自己的肺似乎都要炸开，腿也迈不动了。直到跑到电车站里，看到其他和我一样的人之后，我才敢回过头来看。” “而那个少女，已经不见了。” 上岛前辈的故事结束了，知道原本事情经过的衍山和美月自然觉得槽点很多，但其他人显然不这么觉得。 长谷川带着些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友，“这事是真的吗？”他知道，元子一向喜欢给故事添油加醋，即使是自己忘记给她买牛奶这事，到了她嘴里，就是自己把牛奶全喷在她脸上的版本了。 “真的！”上岛前辈说得斩钉截铁，随后她又一脸的坏笑看向美月，“所以，接下来我就要引出我们的，惩罚了！” “惩罚就是！单独去狭山池公园转一圈！还需要拍摄视频！”言毕，上岛前辈似乎又觉得这惩罚对于女孩子来说太残酷了，她又补充说明道，“但是因为美月酱是女孩子，所以你可以随便选一个人陪你一起进去。” 知道故事真相的美月对于这个惩罚并不害怕，她甚至还有些想笑，开玩笑，我可是大半夜在狭山池公园的长椅上哭过的女人，这点小事算什么。她开口拒绝道，“不用带其他人，就我一个就够了！” 一行六人站在狭山池公园的入口，此刻虽不算晚，但对周围的居民来说却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 从公园的入口看去，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公园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声。 美月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豪言壮语，原来自己那时候有一个人进公园的勇气，全来自于甄选失败时的失落。 她有些犹豫，在公园门口踌躇不前。虽然心里知道上岛前辈所说的故事是假的，但她还是有些害怕，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要不我陪你进去吧？”衍山看出了美月的犹豫，出声问道。随后他又看向了上岛前辈，“虽然美月刚刚说不需要人陪，但是我想和她一起进去看看没问题吧？” “不用，我自己进去！”美月知道衍山这么说是为了给她留面子，但就算是女孩子，也希望在其他女孩子面前展示自己勇敢的一面！她拒绝了衍山，鼓起勇气走进了公园。 “你们看，这个是儿童游乐区哦！有秋千，还有沙堆！”她拿起手机录制着视频，自说自话着。既是为了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胆量，也是为了减少自己内心的不安。 “然后，这个就是狭山池公园注明的三口池塘啦！虽然有禁止钓鱼的标识，但爸爸好像很喜欢偷摸地来这里钓鱼。” 她边用手机录制着视频，边向那三口池塘靠近。并不是她想，只是上岛前辈硬性要求，一定要来幽灵出现的地方转一圈，这个惩罚才算完。 等等，好像…好像池塘边的长椅上坐着个很高大的女人？ 美月有些不敢上前，她回想起了阳一讲的那个老套的八尺大人的故事，在听的时候是一回事，但真的遇见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突然，那个身影站起了身，回头看向美月，巨大的草帽遮挡住了他的眉眼，让美月并不能看得真切。 随后他朝美月走了过来，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了“bo…”“bo…”“bo…”的声音。 本就紧绷的神经因为八尺大人的出现断了弦，她尖叫一声，随后就朝着来时的路狂奔。 而让她更绝望崩溃的是，她前面的草丛里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影，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随后美月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被那人夹在了胳肢窝下。 她本想尖叫出声，但这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和带着温度的手却让她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安心。 王衍山用右手拖着美月的腰，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玩命地撒丫子狂奔，开玩笑，这可是八尺大人啊！ 自己当初只是想着跟着美月，万一她实在顶不住了，自己可以现身。谁成想，这个他之前经常来玩的公园里还真的会有灵异事件！虽不是上岛学姐所说的那种幽灵的故事，但八尺大人这个故事阳一刚刚帮他们回忆过。 他一口气从池塘边跑到了儿童游乐区，眼见再多跑几百米就能到公园门口了，但一颗小石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脚下，让他失去了重心。 在失衡的一瞬间，不知从哪里汲取的力量让他条件反射性地把夹在胳肢窝下的美月移到了自己的正面，随后后背着地。 幸运的是，那颗小石子并没有磕在他的后脑勺上，而是磕在了他的屁股上。 来不及痛呼出声，衍山迅速起身，拉着美月的手就想接着跑。 而后，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熟悉声，“你跑什么？” 嗯？！这声音怎么这么像他家邻居？那浑厚的男中音，就算是打死衍山他都不会听错的。 他背过身去，看见了草帽下的络腮胡，“所以你为什么要扮成八尺大人的样子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啊！！” “诶，被你发现了，其实我觉得穿女装可以释放我的天性~”那位邻居家的大哥老脸一红，对自己的癖好被衍山发现还有一点点的小害羞。 很快，那位大哥恢复了常态，似乎是想给自己找回场子，“我说你，怎么还带个女孩子，你们不会是想在公园里面偷情吧？” “我…”衍山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一边的美月也因为那‘偷情’二字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你俩挺般配的啊，这年头像你们这么热情似火的小情侣已经少之又少了~”那位大哥带着些许的调侃，对衍山和美月的反应很是满意，这代表着他的场子已经找回来了。 看着衍山想解释的模样，他拍了拍衍山的肩膀，因为刚刚摔倒时擦破了衣服，还有几根鹅毛飘了出来，“别解释，我懂，我也是过来人，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哈~”说完，大哥就转身离去，丝毫不给两人解释的机会。 “你都是从哪里认识的这些奇怪的人啊！”见大哥走远，美月故作生气地埋怨衍山道，绯红的双颊却出卖了她。即使是有小恶魔心理的女生，在遇到这种情况时也无法自如地接过话梗。 “是邻居啦，邻居啦！”刚刚邻居大哥说的话让衍山也有些害羞，他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快回去吧，他们应该等急了。” 就在衍山准备转身离开时，美月却突然上前两步从背后抱住了他，她把头蒙在衍山的羽绒服上，轻声说道“衍山君刚刚很勇敢地保护了我呢，我很开心。” 虽然被人夹在胳肢窝下抱着跑的感觉不大舒服，但他的行为却让自己感到异常的安心，那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即使到了后面才发现是一场乌龙。 “这没什么，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嘛！”衍山呲着个大牙，心里暗爽。 “什么你的女人，是女朋友啦！女朋友！”美月一巴掌拍在了衍山的羽绒服上。 随后鹅毛满天飞。 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今夜同淋雪，此生共白头’吧。 第三十七章 你知道爱抖露吗？ 在上次的纳凉大会结束之后，衍山觉得自己和美月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步。 比如自己在图书馆陪她时，她的那些小动作；又比如她攒了好久的钱给自己买的羽绒服。 即使那件羽绒服的款式确实不怎么样，说难听点就是有点土… 这都是女朋友对自己爱的证明！衍山边擦着桌子边在心里安慰自己道。 “小山！我们就先走了，辛苦你了哦~”麻美女士此时已经换下了工作服，恢复了她那风韵犹存的模样。 “卫生收拾完了后记得早点回家。”王大永对着衍山嘱咐道，虽说语调与平时并没有差多少，但身上那套西装散发的骚包劲还是让衍山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 王衍山知道，他俩这是又要出去过二人世界了。 老爸老妈在中年时还仍然如年轻时一般深爱着彼此，这确实是件好事，但把自己留在店里，让他一个人打扫卫生，这算个什么事啊！ 这是欺负自己女朋友学习忙碌，没空陪他是吧！ “反正美月最近忙着升学考试，明天又是周末，你在店里多待一会也没有关系啦~”今天晚高峰时，麻美女士就是这么和他说的。 等美月的升学考试结束了，自己可非得和她一起出去玩个三天三夜！让他们忙得没有空过二人世界！ 衍山有些愤懑地想道，似乎想想也能让他内心的不平减少一些。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们现在还营业吗？”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在衍山的耳边响起。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得太投入了，全然没有发现店里又来了个客人。 他放下手中的抹布，看着那个女生。 眼前女生留着樱花妹都喜欢的厚重刘海，面容被口罩遮住了大半，让人看不真切，唯一能清晰看清的就是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乍一看并不会让人觉得很惊艳，但眼中的真诚却让衍山愣了一愣。 但在加班和拒绝那个女生之间，他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拒绝。 他面上略带着些犹豫，“那个…你应该也看见了，店里现在已经打烊了，我收拾完也要回家了，你要是实在饿的话，隔壁有一家拉面店…” “私密马三，麻烦你了”还没等他说完话，面前的女生极为有礼貌地鞠了一躬，“是我没有调查好开店时间，贸然前来打扰。” 这么有礼貌？！衍山微微一愣，他本以为女生会直接离开，或者说一句‘私密马三’后直接离开，谁能想到这姐这么有礼貌啊！ 看着她眼中透露出来的愧疚，王衍山是又尴尬又愧疚，只觉得自己刚刚似乎不该拒绝这个妹子。 就在妹子转身准备离开时，王衍山突然叫住了她，“等等，你是特意来我们家店吃饭的吗？” 因为开在居民区里的原因，附近来吃饭的顾客王衍山一般都能认出个十成八，不是附近的居民就是附近的上班族，至于跑大老远特意来这里吃的游客，衍山并没有见过多少。 但这女生身上透露出的浓烈的陌生感，让他不由地往这方面想了想。 女生点了点头，“非常抱歉，我下次会早点过来的。”言毕，她又给衍山鞠了一躬。 时至今日，衍山依旧不能习惯霓虹人动不动鞠躬的习惯。 但有哪家店的老板会拒绝一个有礼貌，又是特意跑过来吃饭的人呢？即使现在已经是打烊时间了。 “别私密马三私密马三的了，既然你是特意来吃的，我今天就加个班好了。”衍山摆了摆手，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菜单，“你想吃什么？” 女生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下次来也可以的。”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衍山知道，她应该是不好意思了。 联想到霓虹人的尿性，衍山又换了一种方式，“那我总是不好让顾客失望而归的，要不这样吧，你等下就和我一起吃员工餐，我也不收你钱了，怎么样？” 看到女生脸上的犹豫，他又补充道，“反正我做我一个人的份，和做两人份要花的时间并没有区别。” 见他这么说，女生脸上的犹豫才逐渐消失，她朝着衍山又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谢！” 今天的客人比较多，麻美女士早上买的食材已经不剩些什么了，衍山在冰箱里翻找着，试图能找到些霓虹人会习惯吃的东西。 终于，他从冰箱里翻出了一块牛肉和两根大葱。要不今天就做个葱爆牛肉？王衍山想道。 但霓虹人能接受大葱的人…多吗？衍山在脑海里思来想去，爱吃大蒜的他倒是见过，至于对大葱的喜好…？他还是问问那个女生吃不吃吧。 “那个…你吃不吃大葱啊？”衍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那个正坐在吧台位置上等餐的女生。 此刻的她已经摘下了口罩，听到衍山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冲着他笑了笑，“我都可以的！麻烦你了！”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衍山这才放下心来。他熟练地给切好的牛肉做了个马杀鸡，加入耗油淀粉等给牛肉洗了个澡，最后又给牛肉涂上了一层食用油封口。 在将牛肉和大葱料理好之后，准备工作基本上就完成了。 不对，刚刚那个女生…衍山突然间想起了她的脸。这人他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衍山边在锅中炒制着菜，边回忆着自己究竟在哪里看见过她。 幸好衍山此刻的【火功】已经能让他在做一些对火候要求不高的菜时三心二意了。 半刻后，葱爆牛肉出锅，葱的香味和牛肉的香味缠绕在一起，冲的王衍山突然想起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生！ 是在电视上。 在和美月交往之后，他虽没有刻意地去了解一些偶像圈子的事，但在换台看见时还是会留意一下。那个节目似乎叫…乃木天？他不太确定。 不管是不是小偶像，都是他家店的客人，就像他对待水泥棒一样。这人…应该是水泥棒的队友吧？ 衍山掏出手机搜索着乃木天这个节目的参演人员，伊藤万理华、川后阳菜、水泥棒、中元日芽香…好像就是这个人？ 那她应该就是水泥棒推荐过来的吧？她会给现在正坐在外面的那个女生推荐啥菜？自己刚刚做好的葱爆牛肉会不会不合她的胃口啊？ 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开始习惯性地自作主张了，衍山马上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把手机放回了裤子口袋，继续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准备着菜。 毕竟他在几个月前接到的任务【找到自己的厨艺风格】还没有完成呢！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行事，那岂不是离完成任务越来越远了？ 葱爆牛肉制作完毕，米饭也正在锅里蒸着，距离套餐的完成还差一个汤和一碟小菜。 小菜倒是好搞定，衍山瞥了一眼冰箱里五花八门的泡菜，麻美女士在王家还有一个称号叫做——泡菜杀手，她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嫁给寒国人，以能够天天吃到泡菜。 现在身为厨子妻子的麻美女士倒是对自己之前的想法不屑一顾，华国有那么多好吃的，光吃那泡菜有什么劲啊！她现在依旧喜欢吃泡菜，但显然泡菜的地位已经从主菜变成了小菜。 就是这个汤…衍山挠了挠脑袋，就整点快手的吧。等炖汤做好，外面的妹子估计也就饿坏了。 王衍山看向案板上还剩下一点点的牛肉，和上次剩下的蒜头油和蒜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他在一个空碗中加入了芹菜、香菜、葱花以及小半勺的蒜头油和葱油，最后加入盐和鱼露，这碗汤就完成了一大半。 随后等锅中的水烧烤，把处理好的牛肉烫上十五秒，把牛肉和撇过浮沫的原汤倒入碗里，牛肉汤就做好了。 虽然方式简单，但这汤可是王衍山从小喝到大的，无他，只因为麻美女士喜欢。 从冰箱里掏出麻美女士已经用糖腌渍好的小番茄，这套餐就算完成了。 他也没忘记自己的份，虽然托盘比较大，但跑两次实在麻烦，他便一手拖着一个出了厨房。 中元日芽香在衍山出厨房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他那显得略微艰难的样子，上前接过其中一个托盘，嘴里还喊道“辛苦了！” 衍山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坐在了她右边的右边，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座位。 开玩笑，要是美月知道自己直接坐在她旁边，那自己这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察觉到衍山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中元日芽香也识趣地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沉默地吃着各自面前的食物。 但这沉默似乎没有持续很久，便被一阵极力压制的轻微的哽咽声打破了。王衍山一脸尴尬地看着旁边的女生，自己做的菜…应该也没有这么难吃吧？怎么还给人难吃哭了？ 他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而后他把餐盘上的每一样食物都尝了一遍，除了糖渍小番茄有点太甜了以外，别的菜都没有什么问题啊。 王衍山再三犹豫之后他还是问出了口，他抿了抿嘴，“你咋了？是我做的太难吃了吗？” “没有没有！”中元日芽香摆了摆手，“很好吃！真的！” 怕衍山不信她的话，她还就着葱爆牛肉中的牛肉吃了一大口米饭，她的腮帮子被填的鼓鼓的，在费劲把那口饭尽数咽了下去后，她放下筷子，朝着衍山竖了个大拇指，“真的很好吃！” 衍山见她这幅模样，算是被说服了，随后他指了指吧台左侧的纸巾，并没有说话。 在意识到自己极力压制的声响还是被耳尖的店员桑发现了之后，她不好意思地抽出了两张纸巾。 “那个…真的很好吃，我刚刚只是突然有些难过。”中元日芽香犹豫着解释道，自己刚刚那不太合适的行为，让她觉得她必须解释些什么。 “怎么了吗？”王衍山并没有做什么知心大姐知心大哥的心思，但由于对方身份的特殊性，他还是好奇问了一嘴。 中元日芽香犹豫着，和圈外的陌生人，尤其是外国人袒露心绪似乎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反正大家都互相不认识，之后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但这种行为，会对对方造成很大的困扰吧…莫名其妙被陌生人倒了一肚子的苦水。 自己的迷茫、痛苦、悲伤，自我否定和那看起来没有结果的努力。 中元日芽香觉得自己再不说出来，可能就要疯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在屏幕面前元气的自己，并不真实。不，在遭遇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前可能是真实的。 现在的她自卑，永远满怀着对自己的否定和对饭的愧疚，连自己都讨厌。如果不是那个目标，那个在黑暗之中仅存的希望…自己可能连明面上的开朗都做不到吧。 心中巨大的压力迫使着她开了口，即使这是件有风险的事——万一对方认出了她怎么办？ “店员桑知道爱抖露吗？” 第三十八章 咚京铁塔山脚下的灯饰 “从小的时候开始，我感觉我似乎就比不上任何人。成绩比不上姐姐，在唱歌跳舞这方面又比不过妹妹。小时候的事我似乎已经记不清了，但当这些事在斗狗上又被提起时，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来都没有忘记。” “在妹妹出生之后，父母的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了妹妹的身上。为了让父母更多的关注我，我故意在他们拍摄有关于妹妹的视频时挡在镜头面前。” “但他们只会觉得我挡住了妹妹的镜头，他们并不在意我。” “是啊，我是三姐妹中最普通的。就连广岛演艺学校的甄选，我都是第二次才通过的。” 王衍山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饭已经吃完了，他起身给中元日芽香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的面前，随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后来，为了证明自己，不管是学习，还是模特的课程，还是广播讲座，我都努力地想要做好，让爸妈知道，我没有比不上姐姐妹妹。” “那这样的生活，会很辛苦的。”王衍山说道，对中元日芽香的想法他并不理解，也许是作为独生子的缘故，他生来就享受着来自于父母的全部的爱。 即使在某些方面没有做好，也会得到麻美女士的类似于‘没关系，我们小山已经很棒了！’‘我们小山只要努力过了就没有遗憾了’之类的安慰。 而不是无休止的比较，当然，除了隔壁邻居家的小孩之外，衍山爹妈也没有任何的比较对象。 不过，以麻美女士的性子，就算衍山有兄弟姐妹，也不会过分地把注意力放在某个孩子的身上，让其他孩子感觉自己被冷落。 “是啊，很辛苦呢。但是我觉得很值得。”中元日芽香接过话头，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希冀，“如果我在有些方面表现得更好，也许父母就会多看我一眼，多关注我一些。” “一开始我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参加乃木坂的甄选的，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王衍山张口想说些什么，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中元日芽香并不期待王衍山的回复，她又继续说道。 “斗狗上TITLECALL的第八名，多好的成绩啊，我以为自己会就此进入选拔，然后做出更亮眼的成绩，但满心的期待得来的却是更多的失望。” “因为under的身份，我甚至连向饭们表达感谢的途径都少得可怜。” “就仿佛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喜欢的男孩子的人，在她喜欢的男孩的面前，却发现自己成了哑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我甚至连那个男孩的面都见不到。” “那这确实是运营眼瞎了。”王衍山附和道。他虽不再天真，知道努力不一定能换来好结果，但当成绩被明明白白地摆在明面上还被熟视无睹，或者假装看不见时，那就只能以运营瞎了来解释了。 “别这样，”中元日芽香罕见地否定了衍山的话，“运营的staff桑们也很辛苦，是黑莓糖我不够努力罢了。” 即使这话说出来狗都不信。 “后来啊，我终于进了选拔，黑莓糖很高兴的。终于有了向饭们表达感谢的渠道，终于可以和选拔成员们坐在一起录制节目。黑莓糖真的非常非常高兴。”她抹去了眼角因为过于激动而流出的泪水，那是她至今为止第一次进选拔。 “瀑布上冲下来的水，很冷的，冲在身上也很疼。但那是我进入选拔的证明啊，正是有一直等待着我的饭们，我才能够进入选拔。”她的眼中充满着神采。 “后来呢？如果能够稳定在选拔，那…你应该也不会和我倾诉那么多了吧。”对她后来的经历，衍山多少能够猜出一些。 这句话如同尖针一般戳破了她眼中的神采，那双因为七单进入选拔而发着光的眼睛，在一瞬间就暗了下来。“是啊，如果后面稳定在选拔，我也不会和你在这里倾诉这些了。” “很不甘心呢。在努力之后又掉出了选拔，回到了under的位置。我知道一个团体里这么多的人，总有人会是under，总有人会是选拔，也总有人会是福神。但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我想成为咚京铁塔山脚下的灯饰那样，闪闪发光又让人感动的人。但现在的我，发出的光芒似乎比起车灯来还要不如。”说到这里，中元日芽香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的丧气，“我真的对自己很失望，很失望，非常失望。” “王桑应该也很惊讶吧，电视上那么元气，那么活力四射的人，在私底下却这么丧气，对自己充满了否定。” 在之前的交谈中，王衍山并没有隐瞒自己看过乃木天的事。 “没关系的，电视上的自己和私底下的自己可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只要不是私底下品行恶劣，甚至犯法，我觉得都可以被接受。”偶像说白了也就是一种职业，这点王衍山还是能够看得通透的。 就像老爹虽然是个厨子，但在家从来不做饭一样。“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可是我很难受，我觉得自己欺骗了他们。偶像本来应该是给他人带来快乐的职业，但私底下的我却丧气得不得了。我应该做到表里如一的，我应该做到表里如一的。” “那…既然做偶像，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做偶像？毕业不就可以了吗？”王衍山犹豫再三，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想问很久，但又迟迟不敢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之前他也想过。从和美月初遇的那天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做某些事？为什么一定要进入艺能圈？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条道路上坚持下去，明明已经很痛苦了。 如果说，执着于一件事会让自己觉得很快乐，那就坚持下去。但如果，这一份执着已经成为了痛苦，乃至于精神压力的来源，那还有什么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就如同他知道的，美月初中时因为执着于进入艺能圈，而被同学们排斥的事。是同学们脑子有病没错，但坚持了这么久也没有成绩，为什么要坚持？ 他尊重美月的想法，也尊重中元的想法，但他不理解。 “你应该还没有找到那件让自己感觉到快乐的事吧。”中元日芽香摇了摇头，她眼中含着笑，“正是知道这条道路的艰难，正是由于那些苦楚，在这条道路上的一点点甜都成为了弥足珍贵的东西。” “对于我来说，under的队友，为我应援的饭，都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如果我任性地选择了毕业，那队友们怎么办？为我应援的饭们怎么办？” “我一开始确实是为了博取父母的关注而报名了乃木坂46的甄选，但后来。我就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了。” 中元日芽香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王衍山已经懂了。 他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可以理解了。确实，人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呢。” “不是哦。” “嗯？” “我也是为了自己呢。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证明自己可以兼顾学业和偶像事业，为了证明自己也可以做咚京铁塔山脚下的灯饰。” 王衍山尝试着想要宽慰中元日芽香，即使他知道，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宣泄的口子罢了。 “那个…偶尔也可以让自己休息一下吧，不要太累了。” 中元日芽香摇了摇头，“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不会觉得累。” “那…”王衍山想到了美月，但他还是没有问出口，这种事，也许问当事人比较好。 中元日芽香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如果现在再不回去，可能就赶不上最后一班电车了。 “谢谢你，说出来之后我感觉好多了。”她站起身，“王桑的料理真的如麦球说的一般，很好吃！似乎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我以后还能来找你聊天吗？如果可以的话。”她背起放在一边的包，在快走出店门时，扭头问道。 王衍山本想拒绝，但在看到她眼里的希冀后又略带着犹豫点了点头，“行啊。别太频繁就行。” 目送着中元日芽香离开，衍山的心里却始终没有平静下来。 艺能圈，真残酷啊… 他似乎有些理解了美月对于艺能圈的执着，坚定的人总有些共同点。 他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在看到被压在托盘下的一千六百日元时，他看向自家的菜单哑然失笑。明明自己已经说过不用付钱了，她还一定要给，还是按照他家最贵的套餐价格给的。 确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呢。 回到了家，王衍山一头扎进了温暖的棉被里。脑海中还全是中元日芽香刚刚所说的那些话。 即使痛苦，也要坚持自己所选的路…吗？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似乎想通了什么。 所以系统所描述的，【找到自己的厨艺风格】，指的是两个方面啊！ 一个是【厨艺风格】，一个是【自己的风格】。好好好，这系统还挺鸡贼啊！在心里大肆辱骂了系统一番之后，那貌似迟钝的系统，终于开口说话了。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找到自己的厨艺风格】，获得技能【厨之心】【初级】，【厨师】职业生涯进度增加10%，请宿主继续努力！” “系统即将进入休眠，请宿主做好准备。” 等等！这技能是什么鬼？王衍山趁着系统还未进入休眠，忙打开系统面板进行查看。 技能：【厨之心】【初级】 技能描述：1.你的料理似乎有安抚人心的力量；2.你似乎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 “这个安抚人心的力量是什么鬼啊？你不是一直都自诩是现实版系统吗？”王衍山在脑海中追问着系统。 但他并没有得到回应，眼前的系统面板也在一瞬间黑了屏。 人计算机重启还给留时间的呢！怎么这系统说休眠就休眠！衍山在心里破口大骂，但很可惜，系统听不到。 第三十九章 作为前辈的责任感 东大和南高等学校，偏差值57，是能过上普通高中生活的，能兼顾社团活动和学习的学校。 山下美月默念着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有关于这所学校的信息，尽管在报考之前她就已经对这所学校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尽管自己是在了解完这所学校之后才选择的报考，但在进入校门时，她还是不由得有些失落。 这毕竟不是她心仪的学校。 如果自己在心仪学习的入学考试时多用点心，在平时的学习中更用功一点，那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看美月站在原地想得出神的模样，衍山哪里还能不明白她在想写什么，他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关系的，我们不是都查过了吗？即使在这里，也有不少人考上早稻田庆应的。” 安慰的话他已经说了一整个假期了，美月的心态也好了许多，只是那无意间流露出的落寞让他知道，美月还是不甘心的。就连粗枝大叶的王大永也不止一次地和他说过，要多陪陪美月。 这种要强的心态让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之前遇到的中元日芽香，他怕美月也如她一般碰了一头的血却仍执拗地不肯回头。 有时这种性格让衍山也颇为头疼，但每每这么想时，他又会回忆起自己对美月生出好感的那一瞬。自己不正是因着她这种性格才喜欢她的吗？喜欢一个人，不该只喜欢她好的一面。更何况，这并算不上什么缺点。 “是的呢！前辈~以后就要和前辈在一个学校里念书了！好期待呢！”美月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恢复了在他面前的小恶魔形象，她调皮地看向衍山，眼中充满着戏谑的意味。 对着美月这话，衍山丝毫不为所动。在那已经过去的整整一个月里，他听到这个称呼的次数已经远超听到‘衍山君’这三个字的次数。 一开始他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但到现在嘛…他已经麻木了。 “你不着急看你的班级分配啊？”他指了指不远处写着班级分配的展示板，十分钟前挤在展示板前的人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美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没关系的，距离开学典礼还有半个小时呢，来得及。” 对于即将成为高中生这件事，她依然抱有着期许。在开学之前，她就已经看好了今天的日程安排表，对上面写着的时间可谓烂熟于心。 “可是，座位的分配…” 还没等王衍山说完话，美月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气急败坏地扔下一句，“你不早说！”而后向着那块展示牌狂奔而去。 坐在第一排虽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但有得选也总比没得选好吧！被迫坐在第一排和主动坐在第一排，那可是两码事！ 王衍山憋着笑，一脸无辜地领着美月到了一年一组的门口，“那，一年一组就在这里。” “等放学了我要你好看！”美月朝着衍山的胸口锤了一拳，而后快步走进了教室。 遵循着衍山在路上时一直对她说的【犹豫就会败北】原则，美月迅速选定好了自己的位置。 第三排靠墙。虽说视野比较狭窄，能看见的除了黑板就是教室的白墙，但这也带来了绝佳的隐蔽性。 当然，某些极度显眼包的行为她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就譬如此刻站在她们教室门口对着她挤眉弄眼的衍山。 好在此刻的教室里注意到这一幕的人并不算多，绝大多数人还沉浸在刚刚成为高中生的兴奋之中，正七嘴八舌地和周围的同学讨论着一会的开学典礼。 美月伸手做了个驱赶的手势，衍山这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你大清早搁这发病呢？”玄树一如既往地毒舌。 由于建筑结构的问题，要去到他们现在的班级，必须经过一年一组的教室，他在大老远就看见了站在别人教室门口的衍山。 如果不是怕衍山想以自己的名义搞事，他是不会在别人教室门口十米开外的位置蹲那五分钟的。 但他对着衍山的这副姿态还没持续多久，便被另外一个人打破了。 “你们俩大清早的发什么病？”衍山和玄树同时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阳一穿着制服，手上端着一台单反就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副【拍到好照片了】的表情。 他略带着些得意地向二人展示着自己刚刚的作品。 为了把所有人都拍进去，他特意换了个广角镜头。 只见照片里的衍山正一脸鸡贼地在一年一组的班级门口张望着，而玄树则是一脸苦大仇深地蹲在地上看向衍山的方向，颇有些便秘的样子。 看着这两张照片，衍山和玄树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了阳一，眼神交汇处火花四射。 “吃我一脚！” “给老子死！” 原本宁静祥和的校园里忽地鸡飞狗跳了起来。 “你们自己说说，你们现在都是做前辈的人了，还吵吵闹闹地没个正经！”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大叔带着些幽怨看着面前三个低垂着脑袋的人，在对着三个人不间断轰炸了八分钟后，他似乎是没了词，突然哑火了。 旁边工位的老师一脸的看戏，还拱着火，“是啊，你们三个可是把藤本老师的脸丢到一年级去了，不知道一年一班的班主任会怎么想藤本老师呢~” “对啊！你们这样，他们班的班主任会怎么想我呢！”而后，藤本老师见三人还不说话，他又哑了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还有个年级前十吧？”藤本老师隔壁工位的老师又拱起了火。 “是说！你们一个年级前十，两个社长！这样怎么给全校的学生、给社团的同学们做好表率？”藤本老师内心复杂。 把这三个中的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那都是他非常为之骄傲的好孩子，但为什么每次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就会给他整一堆子事出来呢？ “那个…老师，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开学典礼这回事？”阳一有些底气不足，但看到离开学典礼越来越近的时间，他还是开了口。 藤本老师一拍脑袋，想起了那差点被他遗忘了的事。 朝着阳一挥了挥手，“差点忘记你还要去拍照了，你先去吧。” “谢谢老师~”阳一朝着另外两人扬了扬手上的单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教职工办公室。 “那个…老师…”衍山和玄树对视了一眼，争取着自己的权益，“入学典礼要全年级同学参加的。” 开玩笑，谁会想在开学典礼的时候被班主任拖在教职工办公室里啊！ 只是…藤本老师平时很好说话的姿态居然只是个错觉？ “没关系，不是入学典礼。正好趁着我没课的这个空档，我们来好好聊聊。”他说得轻松无比，仿佛是要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 “我发现啊，这男人上了年纪，好像比村口情报站的骨干还能唠。”衍山揉了揉耳朵，他总觉得刚刚有一千只鸭子在自己的鼓膜上跳着舞。 “藤本老师好像不适合唱白脸，你看到没，刚刚他那满脸温情的模样，比我家对面卖老式关东煮的奶奶还要像奶奶！”玄树一脸的赞同，高兴地模仿着藤本老师刚刚的神态。 从气氛压抑的教职工办公室解脱出来，让两人的精神得到了不少的放松。对于每一个学生而言，即使成绩再好，在那间办公室里都是高兴不起来的。 然而还未等他们在教室里坐定下来，就看见了黑着脸走进教室的藤本老师。 “祝贺同学们进入高二，成为了前辈！”藤本难看的脸色衬得这句原本喜气的话都带上了些威胁的意味，“成为前辈，并不意味着可以肆意欺负高一的后辈，而是意味着你们身上肩负着带领后辈们前进的责任。” 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身为前辈确实应该如此，但不明真相的阳一感觉藤本老师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的方向暼过来，就好像在点谁似的。 “所以，为了提升大家作为前辈的责任感……”藤本顿了顿，似乎是在模仿颁奖典礼上主持人在宣布获奖得主时的那种紧张感，“我决定由同学们自己组织一次志愿者活动！” “目前暂定的计划是将同学们分成三组，一组十个人。并由每组的组长带领组员们一起制定相应的计划，并记录下活动的瞬间。” “虽然说在志愿活动之中设置名次看起来比较功利，但为了激发同学们的主动性，本次活动将以比赛的形式举行。获得第一名的组别可以自由选择我们班在校园祭时要举办的活动！” 此言一出，原本因为此次活动要占用社团时间而颇有怨言的同学们轰动了起来，议论纷纷。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奖励！ 就校园祭的内容统一全班同学的意见，还恰好能开展自己想要的活动，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但如果将决定人数减少到十个…… 那就很容易了。 “为了保证此次活动的公平性，就由我以报番号的方式给大家分组。” “3号、9号、11号……” “1号、12号、22号……” “4号、13号、6号……” “好了！同学们对目前的分组有异议吗？有异议可以及时提出来！” 阳一隐隐觉得这个分组有些诡异，但还没等他说话，其余同学便齐刷刷回答道，“没有！” 好，很好。 第四十章 志愿活动…确定！ “也许拜托藤本老师帮忙联系一下相关机构去海边义务捡垃圾会比较好？”一个男生举手提议，“这样的义务活动虽然普通，但是确确实实对环境保护有作用的。” 他的手上拿着藤本老师精心制定的义务活动评分表。 这个表分别从实际作用，创新程度等多个角度出发，设定了不同的权重，最终三个组别的排名将按照评分表上的总分进行评审。 “不行啦！这个提议创新分肯定很低！二组和三组在一项普通的活动上加一点点创意就可以超过我们的！”另一个女生出声反驳道，显然她对此次活动异常重视。 重视这次活动的人，在这一组内并不是少数，这一点衍山早就意识到了。 对于此时的他而言，只有尽快将活动内容尽快决定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女朋友等太久。 他抬眼瞥了瞥讨论得正激励的组员们，他和他们并不熟悉，大多都只知道名字，至于喜好之类的较为私密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而玄树和阳一…分别被藤本老师分到了二组和三组。 衍山有些怀疑这分组结果是不是藤本老师公报私仇的借口，但如果是为了公报私仇，把他们三个放在一起反而才是最好的方式。 不过这并不是他目前应该关心的事，无他，只因为活动内容的这一把火燎到了他身上。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桑应该很擅长料理吧？”班级中突然有人提到了这一点，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衍山。 他微微一愣，直觉这次活动内容和他脱不开关系了，但人总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王衍山摆了摆手，“也不是很擅长，现在还是饭店里的见习生。” 他并不关心校园祭的活动内容，也不认为他们这十个高中生做的义务活动能对这个社会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有玄树阳一在旁边的话，他兴许还能生出一些搞事的兴致，但很可惜，另外的九个同学在他眼里都属于‘正经派’，没什么意思。 “不要那么谦虚啦，同学们都知道你现在可是家庭科部的部长！”一个起哄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接二连三的起哄声，“部长！部长！部长！” 衍山揉了揉眉心，看来这一劫他是逃不过去了，“那大家想让我在此次义务活动中承担什么角色呢？”他问道。 “如果料理做得很好的话，要不我们就设一个摊子，免费给流浪汉们提供食物？” “这个不错诶！” “我赞同！” 这个提议让众人眼前一亮，按照藤本老师给出的评分表，起码能得90分！ 有赞同，也会有反对。 “流浪汉大多都是由于不肯工作才会变成流浪汉的吧？我们能免费给他们提供一顿食物，但是又不可能每餐都提供。我觉得实际作用应该不会很大。” 这有理有据的反对让原本热闹的教室又沉寂了下来。大多数人的观点中，流浪汉之所以会成为流浪汉，只是他们自己的原因罢了。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只提供这一餐，除了让他们能多活一天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作用。 “那按照你这么说，我们不管是给福利院里的孩子，还是给养老院里的老人提供食物，都是没有意义的吗？ 那开饭店，为了食客们提供午餐也是没意义的吗？反正只是填饱他们一餐的肚子而已，那干脆大家每一餐都不吃，都饿死好了！” 这话引爆了现场原本就凝重的气氛，虽不至于到动手的程度，但唇枪舌剑还是避免不了。 王衍山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神复杂。自己可还没松口说自己同不同意这个提议呢，怎么就开始吵起来了？ “要我说，吵来吵去吵不出个结果，但这活动想获得成功，王桑要出的力肯定会是最大的，那我们不如让王桑来决定好了！” 话音一落，王衍山眼中的复杂逐渐消失，转为了一丝的无语，但他隐藏得极好，“那个…要不你们抓阄吧？就从【给流浪汉提供食物】【给福利院的儿童提供食物】【去海边捡垃圾】和【给养老院的老人提供食物】这几个中选？” 他悄悄在提议中加入了【去海边捡垃圾】的选项，以表示自己那无声的抗议。 …… 那漫长的讨论终于结束，衍山在走过一年一组的教室时，往里头瞄了瞄，找寻着属于自己的那个少女的身影。 然而这种浅尝辄止的找法并不能看到美月的位置，他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因为逗弄美月而让她错失了找个好位置的机会。 他又如早晨一般探过头去，尽管被藤本老师教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偌大的教室中，此刻空无一人。 衍山不禁有些失落，果然是讨论得太久了吗？他拿出手机，打开平时最常看的那个界面，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美月承诺会在教室等他的那一幕。 有话直说的他自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美月是因为等不及而直接离开了。 “衍山君好慢！”电话的那头传来他熟悉的声音，听着那方的语气，少女那娇嗔的神情似乎已经透过信号偷渡到了他的脑海里。 “抱歉抱歉，大家对这个活动都很认真，所以讨论的时间略微长了那么一点点。”他忙着对美月解释道。 好在，美月早已通过衍山知晓到，这个活动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班级的校园祭内容。对校园祭重视的她自然也能理解花费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接电话时那愠怒的语气也只是想冲着男朋友撒娇而已。 “好吧…原谅你了！”美月欢快的声音在衍山的耳边回荡着，而后她便又想起少年似乎还没有出学校，又补充道。 “我有东西放在课桌里忘记拿了，前辈记得帮我拿一下！” 挂断电话之后，衍山略带着些疑惑，美月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被遗留的物品是什么，只说了衍山在看到后一定会知道这类模棱两可的话。 他俯身看向少女的课桌。因为是第一天开学，美月课桌里的书本被放得整整齐齐，一点儿都没有被翻开过的迹象，但那被放置在书本之上的纸条就有些显眼了。 大概这又是少女的什么小把戏吧。他会心一笑，拿过了那张纸条。 【衍山君请我吃冰淇淋券】 纸条上大大地写着这几个字，仿佛是怕衍山赖账，在那行大字下，还写着一行小字。 【因为今天衍山君让我放学后在教室等了他一个小时(＊｀д?)】 衍山小心翼翼地折好了那张纸条，郑重其事地放进了前胸的口袋里。怕是不放心，他还用手掌按压了两下，以保证自己弯腰时那张纸条不会掉出来。 随后他又拨通了美月的电话，询问着她所在的位置。 在确定自己的‘遗失物’已经被衍山带上之后，她这才报上了自己的方位——地铁站附近的便利店。 果然是馋了。 王衍山轻车熟路地来到那家便利店的附近，但他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小心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美月的搞事技能可一点儿都不比他差。她之前在电车上假装自己是衍山亲妹妹的戏码让衍山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把社死的感觉。 透着便利店透明的玻璃，他看到了正坐在座位上等着他的美月。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打在她的脸上，衬得少女的睫毛修长。脸上的酒窝和嘴角的弧度无一不在诉说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此刻的衍山心里再没有‘美月会不会搞事’的想法，随着店员的一声“欢迎光临！”他走到了美月的身边。 “想吃哪个冰淇淋？”衍山从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纸条，他笑道，“我来兑现我的承诺了。” 美月站起身，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冰柜右上角的豪华款冰淇淋，随后打开冰柜选择了价格适中的草莓味冰淇淋。 衍山注意到了她的犹豫，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在心里计算着两个冰淇淋都买的价格，还好，还在能够负担的范围之内。 在结账时，他故作不满地提到“如果只有美月酱一个人有冰淇淋吃，那在旁边的我岂不是会显得很可怜？” “我也会分你吃的啦！”此刻的美月还没有意识到衍山想做什么，她单纯的以为衍山只是也想吃冰淇淋而已。 直到，看到自己多看了两眼的冰淇淋被放上了柜台。 “好像…你的那份更好吃一点？”衍山在尝了两口自己的冰淇淋之后，做出一副山猪吃不来细糠的模样，扭头看向美月手中的那份冰淇淋。 美月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她用木勺子在自己的冰淇淋上挖了一块，递到了衍山的嘴边。 衍山张嘴将那木勺含在嘴里，用舌头和上牙膛轻轻抵着木勺，冰淇淋在他的口中慢慢融化，随后随着食道进入了胃里。 “果然还是你的好吃！要不…我们交换一下？你要不要尝尝我的？”衍山伸手，略带着些强硬地拿过美月手中的冰淇淋，随后他又把自己的那一盒递到美月的面前，“你吃这个！” 冰淇淋交接仪式结束，两人手中的木勺子也随之交换了过来。 “你们的志愿活动决定好了吗？”美月随意地问道，她也想知道，能让自己等个一个半小时的活动会是什么样的。 衍山耸了耸肩，“要去福利院给孩子们做一顿饭。”如果抽到的是【去海边捡垃圾就好了】，他有些无奈，整个组只有自己一个人会做饭，还定个这么个活动，这是要累死谁呢？ “诶？！去福利院？”美月愣了一下，这是她从未了解过的东西，心中的求知欲迫使她开了口，“能带我一起去吗？” 第四十一章 福利院所见所闻（上） “我们这家福利院已经开了四十年有余了，一共有41个孩子被他们的养父母领养，过上了作为一个孩子该有的生活，还有18个孩子在成年后从孤儿院独立了出去，现在时常还会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老迈的院长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指着福利院大门口处的树立着的展示牌向着同学们介绍道。 她的头发花白，岁月在她的脸上雕刻出了一道道的深沟，手上的老茧却依旧如荣誉勋章似的挂着，但在提到福利院的孩子们时，她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她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光芒。 这些一切都印证着这四十余年来，她对福利院孩子们的辛勤付出。 “我们这家福利院啊，目前在籍的有十九个孩子和包括我在内的八个工作人员。”她指着一张照片介绍道，照片中的孩子们虽然部分有身体上的残缺，但从神态上能够看得出来，他们被院长养得很好。 “非常感谢你们，还能想得起这些被遗忘了的孩子们。” 说罢，她诚意十足地向众人鞠了一躬，起身后她歇息了半分钟后才又开口说话，显然她的身体素质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了。 在另一名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她带领着同学们，进入了他们大多数人之前从未涉足过的区域。 由于衍山在家庭科部的号召力，此次活动除了原定的十个人之外，还加上了不少家庭科部的部员。除此以外，还有专门负责记录的摄影部副部长，和美月。如果二组和三组的其他同学看到这一幕，怕是要大呼不公平。 藤本老师作为带队老师，在看到这一明显作弊的行为并没有提出异议，义务活动人数越多，就能够对更多人产生正面的影响。 被帮助的人和帮助的人，在帮助这一行动被实施时，都会受到正面的影响。 衍山拉着一辆小推车，推车上摆着王大永和麻美女士帮忙处理好的食材。 其余人手上或多或少也拿着东西，有买给孩子们的零食、毛绒玩具，还有恶魔般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福利院的大门旁有一处院子，安置着如秋千之类的游乐设施。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上飘着蒙蒙细雨，风也有点儿大。在风的作用下，秋千轻轻晃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福利院里的设施或许有些或许老旧了。 想来也是，仅靠着霓虹正负的补贴，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 今天是周末，孩子们不用去上学，大部分都聚在大厅里。男孩子们大多都围作一团玩着游戏，女孩子们则多是讨论着自己喜欢的明星。 衍山大致看了一下，在这里的孩子并没有十九个，大多是上小学的年纪。大概是因为其他孩子还都处在吃奶的年纪或需要努力学习的年纪。 平日里来探望福利院里的孩子们的人并不算少，但这个年纪的探望者，孩子们还是第一次看见。 此前不是年过半百的充满爱心的老人，就是事业有成的商人，或者霓虹正负的工作人员。 当然也会有无法生育的夫妻，但由于这家福利院的孩子们大多都是在记事的年纪进入的福利院，因此来领养的夫妻并不多。 他们用好奇的眼睛观察着眼前的这群大哥哥大姐姐，同样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也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 两个世界的人，就在此刻，相遇了。 “你们是来干嘛的？”一个留着刺猬头的小男生鼓起勇气走到了衍山面前询问道，他身后是其他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他们的孩子。 他看起来约莫十岁左右的样子，正是上小学的年纪，衣服袖口处洗得有些泛白，但很干净。 衍山半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小男生平齐。 “院长奶奶没和你们说吗？”对于小男孩的询问他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些小朋友们只有在吃完午饭之后才会跟他搭话。 “我们是来给你们做饭吃的啊。”他指了指小推车上的那些食材，“你别看哥哥我一脸不靠谱的样子，其实我做饭很好吃的！” 两人就料理这个话题又聊了许久，从普通的日式家庭料理聊到了中华料理，而后又说到了川菜粤菜鲁菜各个菜系。 这当中绝大部分都是衍山在说，小男孩在听。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全是对料理界的向往，仿佛推开了异世界的大门。 “那我可以和大哥哥一起去厨房做菜吗？”他问道，“我以前一直想去，但是厨房的阿姨从来不让我进去，说很危险什么的…” 衍山在听到‘很危险’这三个字后笑了笑，“确实很危险啊，可能会被菜刀切到手，或者被火烧掉一半的眉毛。”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手上已经痊愈了的或深或浅的白色印子，无不证明着厨房里的阿姨的那句话的正确性。 在劝退了小男孩之后，随着闪光灯亮起，衍山这才发觉大家都已经开始忙活起了自己的事。 刚刚闪光灯的突然亮起，正是因为那位摄影部的副部长在记录自己和小男孩的交流过程。 原本十人组里的九个人也纷纷拿出了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分发着。结果自然是毛绒玩具大卖，而53遇冷。 美月发挥了自己的小恶魔属性，成功地将那遇冷的53推荐给了一个还在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看着那孩子质朴的仿佛捡到了大便宜的笑容，衍山有些良心不安，或者说，有些替自己的女朋友良心不安。 家庭科部的部员们已经全去了厨房做准备工作，作为部长的他自然也不会甘心落于下风。 厨房里，家庭科部的部员们已经忙活了起来，准备好的食材都已经被整整齐齐地摆了出来。这家福利院负责孩子们饮食的阿姨也在一边热心地帮着忙，当然，这不排除是对众人不放心的缘故。 在一组成员向藤本老师提交完自己的活动方案之后，他就提出过可能会存在食品安全风险，但在向藤本老师强烈要求之后，他终于松了口。 虽然不知道藤本老师是怎么联系上这家福利院，又让他们同意这个企划的，但仔细想来这就是福利院方的条件了。 在来之前，衍山就已经和王大永一起就菜谱讨论了半天，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多做几个菜，既给孩子们自己一些选择权，也保证了不同年龄段的营养需求。 从适宜年幼儿童的水蒸蛋，到略带着辣味的霓虹版麻婆豆腐，衍山都做了精心的准备。 在准备好蛋液和虾仁之后，衍山把分盘盛放的水蒸蛋放进了蒸箱。用大盘子蒸出来的水蒸蛋在打到孩子们的碗里后多少会显得有些不美观。 之后便是其他菜式的准备了。 之前衍山只想做些孩子们平时吃的比较少的中华料理，毕竟好不容易来这么一趟，给孩子们换换口味也是应该的。 但在美月的强烈要求下，那道她已经吃过无数次的咖喱也被提上了菜单。衍山曾经问过她原因，但女孩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自己拥有的东西，总是会忍不住地想展示给其他人看。” 咖喱的煮制并不需要太多的精力，在前期的工作做完之后，只需要把食材通通丢进去让它们在锅中跳一曲长达四十五分钟的华尔兹即可。 随着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出锅，便只剩下了些炒菜。王衍山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还来得及。 中华料理讲究一个猛火快炒，用炙热的火在短时间内将食物炒熟，以将食材的风味都锁在其中。 这也让外行人会认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随着最后一个菜出炉，厨房里原本满溢的菜香又加上了一重。 孩子们在厨房门口张望着，他们耸着鼻子闻着空气中的香味，肚子发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这其中就包含了衍山曾经看见过的那个刺猬头小男孩。 在阿姨的帮助下，这些菜一个个的都被放置在了分餐处，最后一叠餐盘被放置在桌上的沉闷声响，象征着午餐时间的正式开始。 与想象中闹哄哄的场景不同，孩子们整齐有序地拿着餐盘排成了一队。 衍山在一上午的高强度工作之后早就累趴了，他坐在餐桌边，安静地看着帮忙打菜的美月。 少女换上了粉红色的点缀着些黄白色花朵的围裙，由于这围裙过于宽大，她不得已将围裙后面的绑绳系得更紧了些，但即便如此，她婀娜多姿的身材依然无法掩盖。 围裙之下，几乎与围裙同齐的短裙若隐若现，随着美月的动作幅度，那围裙也轻轻地摆动着，让人忍不住想看个究竟。 “请问你要吃哪些？”美月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小女生。 对面的小女生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餐盘，她没有说话，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小盘的水蒸蛋。 “这个是每个人都有的哦。”美月拿起一盘放在了她的餐盘上，却见对面的女孩摇了摇头。 那女孩一手端着餐盘，另外一只手拉着她身边并不存在的人，“你们没有给弟弟准备…” “弟弟不需要吃饭的啦。”在一边给孩子们打着米饭的厨房阿姨听到女孩说的话，她忙出来解围。 “弟弟要吃饭的，但是你们总是不给弟弟一份，都是我分给他我的那份的！”女孩略带着委屈地辩解道。 厨房阿姨略带着些尴尬，但在这样的场合里她又不好给美月解释些什么，只能用略带着强硬的语气要求她赶紧选好菜然后离开。 美月又拿过一盘水蒸蛋递给女孩，“这个是姐姐之前的调查结果出了问题，那作为赔礼，姐姐的这一份就给弟弟吃吧。” 少年一直坐在餐桌边观察着少女，在少女的一颦一笑之间，他仿佛又重新认识了她一遍。 少女那显得干净利落的马尾和温暖的笑容，在少年的心头留下了烙印。 “谢谢姐姐！”小女孩用她童稚的声音向美月道着谢，随后她又拍了拍身边的空气，换了副语气，“快和姐姐说谢谢！” 虽然听不到也看不到所谓的弟弟的身影，美月还是冲着那空气笑了笑，“不客气的。” 第四十二章 福利院所见所闻（下） 见孩子们和其他同学都已经吃上了饭，王衍山这才从餐桌边站起身，拿了个餐盘，模仿着刚刚孩子们的语气语调逗弄着，“姐姐！我想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可以哦，但是在这之前，姐姐有几个问题，你要回答了才有饭吃。”美月手上拿着打菜用的大勺，配上这略带着些威胁的话语，王衍山突然有了种邪恶厨师的既视感。 “第一个问题！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美月打起一勺糖醋排骨，将那勺子悬在餐盘的上方。 “姐姐，我叫王衍山！”他继续模仿着孩子的样子，尽管此时的他俩在旁边打饭阿姨的眼里蛮奇怪的。 在得到问题的答案之后，美月把那勺糖醋排骨打进了王衍山的盘子里，“哦~衍山酱，那你今天多大了呀？” ‘衍山酱’这三个字打断了王衍山的施法。 陌生又亲昵的称呼让他不由地红了脸，一时间忘记了角色扮演，和回答美月的问题。 他撇过头去不敢看美月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色厉内荏地道，“我…我肚子饿了，就，就…就不回答问题了！”而后把餐盘往前一送，一副‘不想多说什么’的表情。 这一轮，王衍山败。 美月轻笑一声，只觉得眼前故作强硬的男朋友可爱得紧，便又生起了调戏的心思，“不回答问题也可以，那衍山酱得叫我一声美月姐姐。” 衍山刚想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但扭头看到厨房阿姨一脸的姨母笑，他立刻改变了想法，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花板，大有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样子，“不说！” 在被衍山果断拒绝之后，美月敏锐察觉到了他不叫自己姐姐的原因，边打菜边说道，“那这句姐姐衍山酱是要欠着了？” “先欠着！但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还。”颇有些无赖吃白食的样子。 “那还的时候我可是要收利息的。”山下二娘可不怕被无赖吃白食，她总有办法收回她的利息，“收两倍！” 一边的厨房阿姨受到青春的感召，正想感叹些什么，就被孩子们接二连三的需求打断了。 “阿姨！今天的菜我可以再加一份吗？” “我也是！我想再要一点咖喱！” “我想再要一点红烧萝卜！” 在需求一一被满足之后，更多的性格较为内向的孩子也上前说着自己最爱吃的食物。 已经吃完饭的组员顶替了美月的位置，这让‘打饭姐姐’终于腾出空来吃上两口。 “衍山酱的料理很受欢迎呢！”美月坐在餐桌边看着打饭处挤作一团的孩子们，不禁感叹道。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王衍山刚刚的羞怯少了些，便又说起了骚话，“那受美月姐姐的欢迎吗？”他还不忘把刚刚欠的利息给还了。 “衍山弟弟整个人我都喜欢，更别说料理了。”美月面不红心不跳。 王衍山感觉气血上涌，全身的血液此刻在他的脑袋汇聚，让他感觉头晕目眩的。招架不住的他为了防止美月又说出什么话，立刻选择了埋头吃饭这一选项。 成熟的猎人对捕猎技巧无师自通，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美月也吃起了饭，这一角落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但除了这一角的其他地方均热闹得很。 一组的其他人和福利院的孩子们一样，兴奋地和同伴们分享着自己最爱吃的一道菜。 厨房阿姨在给孩子们添菜的同时也善意地提醒着他们要注意胃容量。 料理部的其他同学则是觉得，在经过一个假期之后，部长的技术似乎又精进了不少，这要是让纪野前辈知道了，怕不是又要吵着闹着在家庭科部内部举办一场比赛了。 “智彦！你就尝尝嘛！这个料理真的超~~好吃的！”刚刚和衍山聊过天的刺猬头小男生正端着一小盘水蒸蛋，对着一个正坐在轮椅上看着书的小男生说道。 那被称呼为智彦的，坐在轮椅上的小男生戴着眼镜，他的下肢相比于上肢多了些孱弱感，软趴趴地垂在轮椅边。 “不吃，我刚刚吃了面包，不饿。”智彦合上了书，直截了当地拒绝道，随后他又如告诫一般教训道，“那群人来路不明，万一食物有问题你怎么办？” 刺猬头小男生挠了挠头，“不会的啦，他们是院长奶奶带进来的。而且！我和做饭的大哥哥聊过天的！他人很好的！”他继续端着那盘水蒸蛋围绕在智彦身边。 “不要相信别人啦！我说你们两个…你们三个！”智彦看向那围绕着自己的刺猬头男孩和坐在一边正津津有味吃着咖喱的女孩，他有些生气，但那生气中的忧愁似乎更多些。 女孩抬起头，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而后又指了指身边的空气，“你是说我和我弟弟吗？” 智彦指挥着刺猬头小男孩推着轮椅，到了女孩面前，他以大哥哥的姿态教育着那两个人，“万一他们在食物里下了药，然后把我们迷晕了拿去卖掉怎么办？” 男孩和女孩同时愣了一下，随后他们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异口同声地说道，“那太好了，那我（我们）就会有爸爸妈妈了！” “就算是爸爸妈妈…”智彦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复，他刚想反驳，嘴里就被塞进了食物，而后那食物在嘴里瞬间融化，滑进了他的喉咙。 他看向手上拿着勺子的，一脸无辜的小女孩。 “不是我干的，是弟弟说你太吵了。” “算了，我管不到你们。”智彦没有再和那两人说话的意思，他推着轮椅滚开了两个轱辘，随后又回身看了看女孩手中盘子上的食物。 …… “阿姨，我想要一份咖喱。” 厨房的阿姨震惊地看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一时间忘记了打饭的工作，她那不合时宜的疑问瞬间脱口而出，“你也来吃？” 在她的印象里，智彦从来都不会吃厨房里的东西，更不要说是外来的人做的食物了。他一直都只会吃包装得严严实实的面包，和未开封的矿泉水。 她也问过院长关于智彦的事，说是在智彦八岁的时候，他妈妈在他的饭里放了安眠药，随后一去不回。 随后她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冒犯，孩子愿意吃现做的东西是一件好事，不然她总是担心智彦会营养不良。 她忙打了满满的一盘白米饭和咖喱递给了智彦，那分量，比给女孩的所谓的‘两份’的分量还要多上不少。 她观察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孩子，他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那份饭，随后他吃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随着盘子里饭菜的减少，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到餐盘之上。 他的身体微微抖动着，紧咬着牙关。放下勺子，他用力地用双手锤着自己的双腿，想找回些知觉。 就是因为这双腿，那个女人才会抛弃自己的！她明明说等出完差就会回来的！她明明说她会回来的！她说过她会回来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女人的全部的好，他以为是这样的。但在那一口咖喱被强行喂进嘴里的时候，他好像隐隐约约地又记起了那个女人的样子，那个女人对自己笑的样子。 为了让女人的面容更清晰，更清楚些，他打破了自己从进入福利院时就立下的规矩——绝不吃现做出来的没有包装的东西。 一口又一口，他回忆起了女人的面容，女人的声音，女人的神情，从小到大和女人相处的细节。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爱着女人的，即使他被抛弃了。 在无数个与书相伴的日日夜夜里，他每每看到写着父亲或者母亲字眼的那一页，都会用铅笔把那几个字划掉，然后又偷偷用橡皮擦掉。 他知道那是他穷尽一生都无法求得的东西，但在吃到那份料理时，这份心思又偷偷地泛了出来，又或者说是，勾起了他对生活的对生的希望。 “智彦也想爸爸妈妈了吧！”刺猬头小男孩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很神奇吧！在吃这个料理的时候会想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呢！” “我也想到爸爸了！尽管上个月才刚刚和他打过电话！” “我还问了好多人，他们都说想到了爸爸妈妈！所以我想让智彦也尝一尝，让你别总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刺猬头小男孩的话很密，一句接着一句，由此可见他内心此刻的开心。 王衍山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也许是系统刚开机的缘故，脑海里的系统通知一声又一声地轰炸着他的脑袋。 “恭喜宿主完成【参与志愿活动】任务，获得奖励【美月的表演一场】” 这大概指的是一组9+1个人现在正在给孩子们上演的歌舞表演吧。 “恭喜宿主技能【火功】升至【初级】，请再接再厉！” “恭喜宿主技能【火功】升至【中级】，请再接再厉！” “恭喜宿主技能【调味】升至【初级】，请再接再厉！” “恭喜宿主技能【调味】升至【中级】，请再接再厉！” “恭喜宿主部分完成特殊技能【厨之心】升级任务，目前进度1/100！” …… “恭喜宿主部分完成特殊技能【厨之心】升级任务，目前进度39/100！” 不是，这个特殊技能升级任务是啥？这个怎么每有一个进度就要报一声出来？随着衍山内心的吐槽，系统也贴心地贴出了相关的任务界面。 技能：【厨之心】【初级】 技能描述：1.你的料理似乎有安抚人心的力量；2.你似乎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 升级任务：用你的料理安抚100个人的心，目前进度39/100。 随后，他又眼睁睁地看着39/100的进度提升到了40/100，看来系统在升级之后似乎又贴心了些。 衍山观察着升级后的系统，界面上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注意到了被放置在最下面的任务界面，居然贴心地显示出了奖励内容？！这可是一个大进步！之前的系统只能提示他这是关于他人生的重要节点，而现在的系统还能告诉他可以获得的奖励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只是…系统好像还是那个尿性，比如… 任务描述：和福利院里的孩子们攀谈。 任务奖励：知道福利院里孩子们的姓名。 这有个毛用啊！ 衍山正抓狂着，就见到了之前见过的刺猬头小男孩朝他跑来。 他一脸兴奋地问道，“大哥哥！你做的料理好好吃！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啊？” 此时系统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响了起来，“恭喜宿主触发任务：【收徒】奖励：【徒弟一个】，请宿主及时决定是否要完成任务！” 可以，这系统升级后的功能，有一种让他着迷的脑瘫感。 他下意识想拒绝，但在看到小男生眼里的光和兴奋时，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道，“你为什么想拜我为师？做厨师很辛苦的。” 刺猬头小男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为吃到大哥哥的料理，会让我很开心！就是…很开心的那种很开心！”孩子的词汇贫乏，他只能用‘很开心’三个字来描述自己那雀跃的心。 但那能打破语言隔阂的肢体语言，无一不向衍山展示着他在吃到那一份料理时感觉到的希望。 这…是自己技能的作用吗？他就是那四十分之一吗？衍山想着，没有马上回复他。 小男生见他没有回复，有些着急，他又说道，“因为我爸爸的职业就是厨师，所以…所以身为爸爸的孩子，我也想做厨师！” 这种决定衍山并不能马上就确定下来，再加上他自己也还是个见习厨师，老爹都被爷爷痛骂过说没有收徒的资格，更不要说他这个小卡拉米了。 他斟酌着回答道，“我现在的厨艺其实并不算太好…这样吧，如果等到你高中毕业之后，还想做厨师的话，我就收你做徒弟怎么样？那个时候我的成就肯定可高了！” 小男孩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是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你想，我现在只是个半吊子，能教给你的东西也不算太多。但是等你上了高中之后，我就不是个半吊子了，你可以马上就学到很有用的技能，是不是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稀薄的社会阅历让小男孩马上接受了这一套说辞，“那以后请多关照了！未来的师傅！”他向衍山抱了抱拳，“我叫小森幸平！” “恭喜宿主半完成任务【收徒】，获得奖励【十八岁的小森幸平*1】” 第四十三章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你托我搞的东西，我搞到了。”阳一斜坐在衍山前面的位置上，他左右看了看，从怀里露出了那东西的一角，随后又快速放了回去。 那动作迅速，衍山只能大致看出，那是个由油布包包裹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他知道那是什么，而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课桌的一角，示意阳一放在那个位置，“放着吧。” 衍山的反应让阳一不是很满意，他又压低声音道，“为了搞到这东西，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呢。” 听着他邀功式的发言，衍山从课桌里拿出了一个小方盒子，放在了课桌之上。 “你赢得了我的友谊，”衍山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了敲盒子，发出咚咚的声响，听起来像个塑料盒子。“拿去吧，这是你的奖励。” 随后他用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起一支用A4纸制成的假卷烟，吸了一口带纸味的24K纯霓虹空气。 阳一忙不迭地拿过盒子，打开一条小缝，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香味。“这味儿正！”随后他痛快地把那方用油布包裹起的东西掏了出来，放在了衍山的课桌上。 王衍山放下手中只有卷的卷烟，状似随意地打开油布，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手忙脚乱地又给盖上了。 阳一看见他似乎脸红了。 “这油纸里头包的是啥？”玄树探头问道。他刚刚一直就坐在后面，除了没有看清那油布包里面的东西之外，二人犯罪般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二人德行的他只当这两个人是又在发癫了，但能让他们以如此癫的态度对待的物品，应该也不大正常…？ 好奇心促使着他站起身。他探过身子，看着那叠用油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被衍山压在胳膊下的东西。 “没啥没啥！”王衍山忙不迭地把那油布包里的东西往课桌里塞，随着手一抖，油布包里的相片撒了一地。 玄树蹲下身，眼疾手快地捡起了几张瞄了两眼，有王衍山在厨房里做菜的，也有其他几个人给福利院的孩子们表演节目的。 这不全都是一组上次去做志愿活动时拍得照片嘛？玄树顿感莫名其妙，“这有啥好藏着掖着的？” “这叫神秘感，你懂啥？”衍山收拾好散落一地的相片，又坐回了位置上，他面带一脸的痞相，又吸了一口带纸味的24K纯霓虹空气，“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GodFather” 在知道油纸包里的东西只是他们上次活动时拍的照片之后，玄树对此马上失去了兴趣。他转头看向了阳一，“那GodFather的友谊是啥？” “是便当啦。”阳一挠了挠头，“上次他们做志愿活动的时候，我不是一口没吃上嘛！” “见面分一半。” “好强盗的逻辑啊。”阳一瞠目结舌。 上午在无聊的课堂和三人吵吵嚷嚷的打闹声中过去，衍山拒绝了玄树共进午餐的请求，从课桌里又拿出一份便当。那份便当与早上给阳一的那一份相比，显然分量要多出不少。 玄树对衍山那明目张胆的偏心的感叹还没说出口，就见衍山带着那份便当出了教室的门。 想必是和他小女友约会去了。 自从美月考进了东大和南之后，他便如掉进了米缸的老鼠一般，只要有空，不是向一年一组跑，就是向茶道社跑。 想起衍山那抱着美月冲的抹茶说好吃的模样，原本同为抹茶打咩派的玄树深感自己遭到了背叛。 只是…阳一怎么也不见了？说好的见面分一半呢！玄树只恨自己没有盯紧阳一，让他找到机会跑了。 在一年一组的门口，衍山手上拿着两盒便当，他把其中一份递到了美月的手边，“那，这个是你今天早上和我要的便当。” 少年的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自然，也许是系统再一次响起的“恭喜宿主职业倾向【家庭主夫】进度增加3%！”，也许是因为路过同学脸上各异的神色。 少女的脸颊有些红润，她看着被递过来的显然是被用心对待的那盒便当，低声道，“谢谢…衍山酱满足我那并不算合理的要求。” “没有不合理。” 这是美月第一次要求他带便当去学校，对这个要求衍山虽然意外，但心里更多的还是高兴。 “咳咳…那，这个午饭，我们要不要一起吃？”衍山轻咳两声，试探性地问道。 美月摇了摇头，她的脸上带了些意义不明的歉疚，“我…我约了别人了。” 看到衍山那意外又无措的表情，美月踮起脚用手摸着他的脑袋，“晚上我们一起吃嘛，中午时间太紧啦，跟你一起吃饭，总会忍不住想吃久一点。” 衍山心里对自己魅力的疑虑烟消云散，他只得点了点头应道，“好吧，那你去和朋友们吃饭吧。” 在和美月挥手告别之后，衍山迅速躲在了一个拐角处，偷偷观察着美月的动作。 作为搞事方面的长期从业者，尽管没有相应的从业资格证，也不知道文春愿不愿意收他，但在跟踪方面，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衍山跟着美月到了楼顶的天台，他站在楼梯口边，远远地看着美月，和另外一个人。 他凝视着远处的两个身影，微微皱起了眉头。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眼睛上，让他有些眩晕。虽然他看得并不真切，却能在脑海中大致地描绘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男生，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戴着眼镜，留着微卷的长发。似乎有些熟悉。 那个男生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和美月手中的那盒他刚刚给出去的便当做了交换。 看到这一幕，王衍山犹如当头一棒，脑瓜子上仿佛被扣下了一顶大帽子，绿色的。 他抑制住想要直接上前的冲动，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作为情侣，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好在，天台上的两个人影在交换完东西之后就结束了交流，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见美月朝着楼梯口走来的动作，衍山迅速下楼，躲进了最近的厕所门口，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楼梯。 衍山目送着美月下了楼，她的手上还拿着一个让他感觉莫名熟悉的油布包。对于天台上另外一人的身份，他有了些判断，那接下来就是上天台去确认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原本十几步便能走完的楼梯在此刻变得异常的长。 “阳一也喊你一起上去吃饭了？”玄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衍山回过头望去，只见他手上攥着半个炒面面包，嘴里还咀嚼着。 “阳一？”王衍山一愣，怪不得！他说那个人影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小子，背着我偷偷和我女朋友私会是吧。 衍山原本沉重的脚步被替代，他两脚生风地往顶楼跑去，拳头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推开通往天台的门，给了那个刚把便当摆好的身影一个飞踹。 “啊！哎哟！”阳一没有防备，被踹翻在地。他揉着屁股站起身，想回怼过去，却在看到来人时哑了火。 “你咋来了？”他一脸的尴尬，默默把从美月那儿拿到的那份便当藏在了身后。 衍山斜撇了一眼那被他藏到身后的便当盒，“我还想问呢，我给美月的那盒便当怎么在你这里？” 阳一讪讪地笑了笑，“如果我说，她给我这盒便当的原因和你的一样，你信吗？”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你们两个人都和我说要活动的全套的照片，还都说要用一份便当来换。” 衍山愣了一愣，和自己一样的原因…吗？他想到自己那并不光彩的理由，不由地红了脸。 楼梯口的大门又被打开，两人齐齐转过头看去，正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的玄树。 他上前看到阳一屁股上的脚印，一脸迷惑地看着阳一。“不是吧，阿sir，你这多一份的便当，是你偷来的？” 号称为‘行的端坐的正’的阳一自然受不了这种误解，他把前因后果又给玄树解释了一遍。 “所以你为啥非要那一整套的活动照片？如果是要宣传家庭科部的话，校报刊登出来之后把那一块剪下来不就好了？”玄树看向衍山，眼中全是迷惑与不解。 “等等…你不会就是为了里面那几张美月的照片吧！”阳一在捋了一遍自己的思路之后，猛然意识到了事情的真相。 被戳破的衍山涨红了脸，嘴硬道，“我只是想家庭科部在宣传的时候能有更多的好素材而已，毕竟纪野玲子前辈把社团交到了我手中，我就有义务支撑起整个社团！”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让人挑不出毛病。 “所以你小女友和阳一要照片，也是为了里面那几张你的照片了？”玄树无视了衍山的话，眉毛上挑，一脸的意味深长，“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衍山听了这话，脸上的肌肉不由地抽动了两下，“什么一个被窝…我们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玄树带偏了，他又开口辩解着。 “我们俩想要照片，肯定都是想看自己在这次活动中的表现怎么样，这一点，相片就可以直接反映出来嘛…” 而这辩解，已经没有人在听了。 “你厨艺是不是越来越好了？”玄树尝了一口被放在便当盒最上层的菜，诧异地抬头问道。 阳一拼命地点头赞同道，“沃野角得！”他还不忘往嘴里扒着饭。 “人总是会进步的。”衍山傲娇地半仰着头，眉目间充满了自豪感。在系统两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之后，他的头抬得更高了。 他还不忘带着美月一起出来挨夸，“美月的表演也很值得一看的！就是可惜了，当时没录下来。” “她是不是一直想做偶像来着？”玄树突然问道，对于美月的志向，他通过衍山也了解到了一些。 “最近LLC好像想搞一个姐妹团，叫什么…鸟居坂？我姐跟我说的，你可以让她试一下甄选。” 第四十四章 抛硬币 山下直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思考着自家女儿这几天的状态，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几天，她总觉得美月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总能在美月的眼神中发现一丝迷茫和失神，她扫视到被放在茶几上的水壶，不禁想到了前几天被美月失手打翻了的水杯。 那个时候的美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或者说，从她意识到美月不对劲的前几天开始，她就一直在思考那件事。 她曾以为美月是和小王桑闹了矛盾，但想到他那和霓虹男生不同的性格，和美月房间里前几天多出来的相片，她又默默否定了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 这些年来，山下直美就越来越直观感受到了美月的成长，从小时候的知无不言，到现在的有选择性地和自己透露她的生活。 但知女莫如母，在否定了恋爱方面出了问题的选项之后，那就只有那件，从小学开始，就让美月念念不忘的事了。 她知道，要让美月放弃之前的一切努力，转而去做一个普通人。是不大可能的，她总会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去实现那个目标。 她打开手机，试图在网络上寻找着些偶像甄选相关的消息。 鸟居坂？山下直美愣了愣，这招的应该是一期生吧？她虽然不是偶像宅，但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对于此的了解并不亚于任何一个偶像宅。 她大概明白美月的想法，对未来的不确定，对再次被否定的恐惧和对生活改变的恐慌。 轻叹了一口气，她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支持美月，而心理方面的…她大概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山下直美想到了那个总是带着笑的乐观的男生，也许他能让美月在这方面想得开一些。他的出现也确实让美月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门铃在此时合时宜地响起，山下直美突然想起美月早上和她提起过的事。 她站在玄关处透过那一方小小的猫眼向外看去，正是她刚刚还在中念叨着的少年。 少年的脸上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标志性的笑容，在阳光下闪耀。正午的阳光将他的脸庞照得明亮且清晰，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 山下直美打开门，少年礼貌地朝她打着招呼，这让原本就对少年有着好印象的她心中对少年的评价更上了一层。 她示意少年不必过于拘礼，给他指了指楼上的美月的房间，“美月已经和我说过了，她就在自己房间里。” 门并没有被关上，只是虚虚地半掩着。 王衍山收起刚刚还在手上把玩着的硬币，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在得到房间内美月的允许之后，他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布局简洁，在右侧摆放着一张床，衣柜、书架在左侧一字排开，房间门打开就能看见一张书桌。书桌前的窗户敞开着，透过窗户传来一阵微风。 与普通的书架不同，这书架上摆放着的除了课本之外，还有不少的专辑。衍山没有细看，大概都是AKB48和乃木坂46的专辑。 书桌上随意地摆放着几本课本、一本蓝皮的笔记本和一个背面朝上的被盖住的相框，笔记本的封面上写着【日记，不许偷看！】的字样。 床上摆放着的玩偶和房间内的装饰，以及空气中掺杂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昭示着房间主人是个女生。 衍山看向那个坐在书桌前，正回头看着他的，这个房间的主人。 此时的美月已经换下了制服，因着东大和对女生裙子长度过于苛刻的要求和逐渐热起来的天气，她今天的装扮格外的清凉，带着些小装饰的白色衬衫和短裙。 王衍山不自觉地低头看向他今天穿着的T恤，有点后悔自己应该听从麻美女士的建议，穿件白色衬衫出门。 “你来啦？”见到少年的身影，美月的眼中闪过一抹明亮的光芒，她的脸上笑容显现，露出两个酒窝。此时的她依旧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但已经转过了身，朝着衍山伸出了双手。 衍山俯身，将双臂环绕在美月纤细的腰间，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在怀中温暖的宛如加拿大鹅般的触感。美月的指尖轻轻颤动，她将双手紧紧地贴在衍山坚实的背部。 “还在纠结吗？”衍山贴在美月的耳边问道，他有些后悔，自己也许不该那么早地那么直接地就将鸟居坂甄选的消息告诉她。也许自己应该先铺垫一下，让美月先有个心理准备。 这样，她便不会因为这件事纠结这么久，少女眼底下的那份疲惫也许会少一些。 美月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些…吧？”她深知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深知她身边的人会支持她的想法。 但她不敢。 如果不报名，那她还可以用没有参加甄选的理由来欺骗自己。但如果连书面审查都没有通过，或者在第二轮或第三轮被刷下去，那她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面对自己？ 王衍山微微叹了口气，他直起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他刚刚把玩着的一元硬币。他轻轻地摩挲着硬币的表面，仿佛能感受到它的重量。 “那这样吧，我们来抛硬币决定好了。”这枚硬币曾经历了无数次的抛掷，见证了几乎是他每一次的纠结与迷茫。 小到午饭吃什么，大到当初是否要跟着父母来到霓虹。最近一次的使用…是决定自己是不是确定要在那不远的将来继承爷爷的衣钵。 “如果硬币正面朝上，就提交申请，如果是反面朝上，那就不提交。”王衍山向美月挑了挑眉，神色虽不正经，但声音却莫名的坚定。 美月望着他手中那枚陌生的硬币，心中升腾起一股踌躇。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她不禁有些迟疑。 “会不会太草率了？”她轻声问道，“毕竟…是这么重要的事。”她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安与担忧。 “没事，不管怎样都是一半一半的概率。”王衍山将那枚普通的一元硬币高高抛起，它在空中翻转着舞动着。 美月的眼神紧紧跟随着硬币，她努力睁大眼睛，发挥着自己能够连续一分钟不眨眼的特技，试图找出硬币旋转的轨迹，提前知道那个答案。 微风通过书桌前开着的窗户悄然而至，轻轻吹拂着窗边的窗帘。美月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这一阵风会对硬币的轨迹产生微妙的影响。 终于，硬币开始缓缓下坠，衍山用左手手背接住了它，随后把右手盖在了上面。 他抬眸看向美月，眼中闪烁着神棍般的光芒，“那么，你希望是正面还是反面？” 美月轻轻咬了咬嘴唇，她感到自己在刚刚那一瞬间，内心涌起的期待，她希望硬币是正面朝上的。 “正…正面吧。”她迟疑地回答道。如果硬币是反面朝上的话，那她现在的回答就显得有些无用了。 她又补充道，“不论我希望的是什么，又都不影响结果。” 衍山注视着美月，眼中流露出一丝微妙的意味，他微微侧身将硬币收了起来，“结果就是正面的。” 美月见状有些着急，“你还没给我看结果呢！如果是反面朝上，那我不就…” “即使是反面朝上，美月也会找其他的借口让我重新投一次吧？比如…刚刚那一阵风？” 少年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坚决，“所以，抛硬币的结果是正面还是反面，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硬币在空中的那一刻，你心里期待着的结果。” “所以，我所希望的结果，就是抛硬币的结果，不管它究竟是哪面朝上的。”美月缓缓说道。这一套貌似有些无赖却又意义十足的理论，让她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悟。 又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拂过美月的头发。 衍山看着眼前的女孩，此刻，她的眼神中不再有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在航行的路上，她再一次注意到了，那座一直亮着的，但被她忽略许久的灯塔。 “美月，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房间门被敲响，山下直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二人齐齐扭头看了过去。 “门没有锁啦！”美月回复道，她并没有起身开门的意思。 山下直美在得到美月的回应之后并没有打开门，而是隔着门和美月交流着。“我给你们准备了茶水和点心，要你下来帮忙拿一下哦。” 美月有些疑惑，她不大明白为什么两人份的茶水和点心需要自己下去帮忙拿。但她没有理由，也不会拒绝妈妈合理的要求。她示意衍山随便坐，随后便出了门。 美月离开之后，王衍山将目光转向书桌角落，那个他刚刚就很在意的相框。 好奇心驱使着他，促使着他翻开那相框看一看，但道德却和好奇心角着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美月却迟迟没有回来。道德的力量越来越弱，好奇心占领着优势。 终于，他翻开了那个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感叹玄树直觉精准的同时，对被自己踹了一脚的阳一又有些抱歉。 更多的，还是那让他难以压住嘴角的欣喜。 在感觉到门外上楼的脚步声后，衍山将那相框摆回了原位，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美月把托盘放在了书桌上，托盘上的是两杯果汁和一碟点心。 “这东西也不多啊？怎么还特意把你叫下去？”衍山发出了和美月刚刚一样的疑问。 美月的脸颊泛起红晕，耳尖微微发红，她低下头看着衍山的脚，随后目光微微上移。而后她像又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挪开了目光。 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橡胶制品，脑中想起了妈妈和她刚刚说的话，“妈妈知道美月长大了，但是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 第四十五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这也太热了吧！”梅泽美波一进玄关，便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房间里的闷热。 在从电车站过来的路上，她就已经被衍山表哥狠狠地打上了一记预防针。“家里的空调坏了，可能房间里会有些热。” 但她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能这么热！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就像躺在蒸笼里的待蒸熟的小笼包，她试图找些让自己凉快下来的方法。 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已经被开到了最大，风扇也被开到了最高档，室温却纹丝不动，仿佛所有的从室外吹进来的风，从风扇里吹出来的风，都被火烤过。 她不禁有些后悔，或许她在来之前应该先问一下空调坏了没。 王衍山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可乐递给美波。他也一脸的无奈，这空调还是今天早上刚刚坏了的。 “先喝点这个消消暑气。”他劝慰道。 美波接过可乐打开拉环，清脆的开瓶声在这个炎热的房间里回荡，凉意从喉间传遍全身，让她感到一丝舒爽。 但这丝凉意只是转瞬即逝，温热的空气再次笼罩住了她整个人。如果只是某个房间的空调坏了，或许还能忍受，但…王衍山家安的是中央空调。 美波已经顾不上什么女孩子的形象了，她毫不矜持地脱掉了袜子，半瘫在沙发上，还把风扇挪得离自己更近了些。将‘自家人不必太拘束’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衍山毕竟还是个男孩子，他挠了挠头，出言提醒道“咳咳，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个模特了，要注意形象。” 自从阳一的照片在『2014年青少年人像摄影大赛』获得二等奖之后，作为模特的美波在名气上也有了一点小的提升，虽然这只是在小圈子里，但这也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自从这之后，美波的自信与日俱增，仿佛那‘东京塔’之类的恶意称呼已经伤害不到她了。 这让作为表哥的衍山也不禁有些欣慰，从当初的畏畏缩缩到如今的自信，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阳一…吗？ 不对不对，在自己所不知道的角落，美波和阳一的关系似乎…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对劲？衍山突然心生警惕，眯了眯眼，看来，自己要多花些心思在美波身上了。 即使美波是在阳一的帮助下才变得自信的，自己也是绝不会同意这一门婚事的！ “没关系啦！”美波把裤腿从脚踝挽到了膝盖处，随后盘起腿坐着，“又不是在外面。” 衍山挠了挠头，放弃了劝说，他并不想让自己唠唠叨叨得像个阿姨，破坏自己在美波心中伟光正的形象。 “对了！”美波喝着可乐，突然记起她去年曾在冰箱里看到过的冰棍，希望表哥依旧保持着囤冰棍的这个良好习惯。 她抬头向衍山问道，“家里现在还有冰棍吗？我想吃。”她的眼中尽是渴望。 王衍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就在刚刚，他也想过要不要把冰棍拿出来的这个问题。“有倒是有，就是放了一年了，我怕你吃了会拉肚子。” 而后，衍山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饭店里的制冰机，和没坏的空调。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距离修理工的到来，估计还有五个小时。 “要不……我们去店里待会，等修理工到了再回来。” 被热糊涂了的美波在听到这个提议之后，精神为之一振。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还有二号根据地呢！她忙不迭地同意了这个提议。 由于掌勺的和算钱的跑去北海道避暑了，这两天店里都没有开张，门口贴着一张【请假条】 爷爷虽然对衍山老爹这时不时就关店休息的不奋斗的作风有些不满，但也没多说些什么，毕竟处于退休年纪的他也不想时不时地就被拉去店里上班，陪老婆子一起打麻将还是很香的。 王衍山一打开店门，就看见美波迈开了腿往店里走，而后她又像碰到了结界似的，弹了回来。 “怎么店里也这么热！”美波惊叹道，眉宇间尽是被背刺的震惊，小女生的娇憨尽显。 他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虽说自己就只比美波大个几个月，但在某些方面，自己可比她成熟多了。 “店里都两天没开门了，这不得比外头热嘛。我先进去把空调打开，你要是觉得热的话，就先在风口下待一会。” 王衍山打开空调，在风口下感受着温度，待到凉意初显时，这才把梅泽大小姐迎了进来。 他来到厨房，尽管没有开火，但因着方位的原因，厨房里比大厅里更热上了许多。 制冰机里的冰块虽说可以直接吃，或者捣碎了吃，但光吃冰还是会显得有些寡淡。 衍山翻着冰箱，希望能在里面找到些芒果酱草莓酱之类的东西，好让美波和自己在吃的时候能更快乐一点。 但冰箱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使他会做果酱，但这水果…还是得自己出去买啊！ 如果说，要出门的话，那他就完全没有必要费时费力地去做那些酱了，直接买冰淇淋就是最优选了。 “啊…”在听到王衍山偷懒的提议之后，美波脸上露出了肉眼可见的失落，随后她翻了脸，将右手比划成手枪状指着衍山，“你！真的！不！给我做刨冰吃吗！？” “买来的也很好吃嘛…”衍山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话里话外都是拒绝的意思。 美波将左手放在右手上，嘴里发出“咔哒”的上膛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她极力压制住话里的笑意，板着脸胁迫道。 衍山双手抱住胸口，“好害怕哦~” 感觉到自己被轻视了的美波勃然大怒，朝着衍山连开数枪，一时间枪击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啪！”“啪啪！”“啪啪啪！” “啊！”“好痛！”“快死了！”衍山配合着扭动着身子，最后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将脑袋搁在了桌上。 美波将食指放在衍山的上唇边，探着他的鼻息，“真死了？” 没动静。 随后，她把手指捅进了衍山的鼻孔。 “做！给你做！大小姐你都从哪里学来的奇怪行为！”如果说之前的惨叫是出于自己对妹妹的宠溺的话，那现在的惨叫声只能说，非常真实。 ----------------- “那我先去骑一下自行车，你先在店里等我一下。”王衍山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鼻子，那直通大脑的酸爽还没有过去，他半眯着眼睛对美波叮嘱着。 美波递过去一张纸巾，“不用啦，我叫了美月一起，不然等会回来的时候你又要因为我们把你丢在超市生气了。”对于衍山上次生气的事，她可谓是心有余悸，只敢在安全区反复横跳。 虽说捅鼻孔这种事似乎已经超过了安全区的范围…但只要衍山表哥现在没生气，她就还在安全区里。 最近的超市离衍山家的店并不算特别远，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但在这种天气下，两人都不愿意在太阳下多晒一秒。 于是在吹过空调后，智商又占领高地的他们俩决定坐电车去电车站附近的超市，即使这样只能减少五分钟的路程。 两人一进电车站就看见了正猫在空调出风口的美月。 两个许久不见彼此的少女在见面之后，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衍山则是坐在一边随意地听着她们聊天。 他曾经尝试过加入她们，但他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这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恰巧和她们一路的路人。 “对了，美月不是报名了鸟居坂的甄选吗？有结果了吗？” 美波的问题让衍山不由地竖起了耳朵，这件事他在好几天前就想问了，但他又怕自己的问题刺激到美月，因此迟迟不敢开口。 “我连书面申请都没有通过。”美月撇了撇嘴，她的语气似是尴尬似是不忿，但没有失落与难过，这让衍山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说不定下次又会有某个偶像组合的甄选，然后美月就进了呢？”美波尴尬于自己这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给自己找补道。 美月点头附和道，“嗯！也许吧。” 在得知自己书面申请都没有通过时，她的内心其实并不难过，只是因为觉得有些尴尬才没有主动告知身边的人。无论是维持现状，还是通过甄选成为偶像，对她来说，都很好。 但她并不会没有眼力见地和美波说，她的安慰没有丝毫的用处。 随着电车到站的声音响起，衍山一行人下了电车，正准备出站时，就看见了正猫在空调出风口的阳一。 “你咋在这？”衍山一脸狐疑地看了看阳一，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美波。 美波坦率地接受了衍山目光的审视，“我怕你一个人拿不过，所以就把阳一酱叫过来了。” 这都叫上酱了？王衍山目瞪口呆，所有抗议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中充满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悲伤。 第四十六章 衍山版桂花芋圆一号 “所以你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衍山边挑着做果酱需要用到的苹果，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着阳一，试图打探出些什么来。 “也没有很好吧。”阳一看着货架上的苹果，下意识地否认道，直觉告诉他，如果真的仔细列举自己和梅泽美波的相处细节，那是真的有挨打的可能性的。 随后他似乎又觉得这个回答太过于敷衍，补充了两句，“可能女孩子都喜欢和那些把自己拍得很好看的人玩？” 这句话把衍山干沉默了，他无意识地抓着手上的苹果，上回因为把美月拍丑了而被嫌弃的画面历历在目。 Soga，原来这就是可爱的美波酱奔别人而去的原因吗？衍山泪目了。 他沉默着看着不远处正和美月一起挑选冰淇淋的美波，随后不忿地踢了阳一一脚。 隐约知道个中缘由的阳一并没有选择反击，只能憋屈地挨下这一脚，继续和王衍山一起挑苹果。 做苹果酱是他思考了之后的结果。苹果本身含有的糖分多，且它自身就带有清香，在给冰沙增添些许风味的同时，也不会让人觉得很腻。 这对于注重自己身材，却又有些贪嘴的少女而言是个不错的选择。 衍山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苹果的表面，以确保绝对没有滥竽混入其中，破坏苹果酱的整体风味。虽然这是在霓虹，但这并不能保证所有放在货架上的苹果都是好的。 除此之外，苹果的甜度也非常重要，如果选用的苹果比较酸，而白砂糖又加的不够多的话，就会让做出来的成品特别稀，那就不能称为‘酱’了。 在这方面，阳一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他只能尽量挑选出没有虫眼的苹果，而后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 至于如何判断这一颗苹果甜不甜？那就是专业的人的事了。 王衍山如土豪般的把五个苹果放进了购物篮，正当他在肉疼地计算着今天要花多少钱时，美波和美月抱着两包500g的芋泥和西米露来到了他的身边。 “衍山表哥！这个你会做吗？我想吃！”美波的眼里全是期待，尽管她经常在甜品店吃到这些东西，但自己买半成品做来吃可是从未有过的。 衍山瞥了一眼身边的阳一，心中暗爽。不是只有摄影才能笼络女孩子的心，还需要厨艺！ 在这方面，阳一还差得远呢！ 甜品这种东西以前他没有做过，但以他丰富的掌勺经验而言，能做成半成品的东西难度并不会太高，指不定包装上就写着制作方法呢！ 他接过美波和美月手里的两包半成品，查看着包装。 包装上只需要加水熬煮的制作方法让王衍山毫不犹豫地就承接了这个工作，以他目前高达【中级】的【火功】，搞定这个并不是难事。 “这个你们想怎么吃？还要点别的配料吗？”他问道。 这两样东西在甜品的制作中经常会用到，虽然那些甜品的味型都大差不差，但一旦配料发生改变，那整体的口感也将发生变化。 就如同一幅绘画，只要细微的调色发生变化，整幅画面也会呈现出不同的色彩。而这些变化，也许只是一种微妙的调配，却能够引发出独特的味觉享受和情感共鸣。 这可把两个小姑娘给难住了，她们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自己曾经在甜品店吃到过的其他配料。 最后，她们眉头一松，把问题丢回给了衍山，“衍山酱/衍山表哥决定就好！” “那还吃冰吗？”他指了指篮子里的苹果，“不吃的话就不用买苹果了。” “不用啦，我们选好冰淇淋了。”美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回想起了她刚刚在店里胁迫衍山的那一幕。 衍山对美波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很是无奈，但想到自己可以少花些钱，他便马上闭了嘴。 “你看，我就说吧，你一个人提不过的。” 在回去的电车上，美波指着两个男生手里的两大袋东西，略有些得意地和衍山说着，“还是我有先见之明。” 这话让衍山很想反驳，明明一开始来就是冲着那几个苹果的，谁能想到一下又买了那么多半成品的甜品配料回去。 他大概看了一下购物袋里的东西，除去美波和美月一开始挑的芋泥和西米露，又加了珍珠、芋圆、柠檬等一堆甜品里的常客。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还不够到两大袋子。占大头的还是美波出于嘴馋买的一堆子小零食。 至于美月嘛，她一结完账就神神秘秘地把买的东西放在了包里，衍山也不清楚她到底买了些什么。 “衍山酱到时候就知道啦。”美月如是说。 回到店里之后，美月帮着衍山一起清点着买回来的东西，她的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每一样物品，而后细心地将这些东西规整地放在厨房操作台边，好让衍山一会能拿得更顺手些。 而另外两个人看着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心情轻松地坐在大堂，一边吃着美波买的小零食，一边畅谈着天南地北的话题。 听着从大堂里时不时传来的一阵阵笑声，衍山不禁有一丝微妙的不悦涌上心头，我在这里给你做东西吃，你跑去泡我表妹是吧？ 然而，当他看到一旁的美月，看到她垂下来的发丝，看到她认真的神情，衍山内心的不满似乎瞬间被抚平了，他能够感受到美月的温暖与那藏在动作里的关怀。 “这些应该就够了。”美月指着已经整齐放在操作台上的各种配料，向衍山询问道，“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尽管除了椰奶以外的其他配料即使缺了一两样也没关系，但衍山仔细看了看，忽然想起上次在厨房帮忙时，老爸好像说白砂糖快用完了。 他走了两步看了看调料区里的糖罐，平时总是摆满的糖罐居然是空的！ “糟糕，没买白砂糖。”王衍山拍了拍额头，尴尬地看着美月。 王衍山有些抓耳挠腮，这外头的姑奶奶还等着吃呢，现在去买又要浪费不少时间，怕是这姑奶奶要不开心了。 “没事，你跟我说要做什么就行。” 还是老婆好，表妹会跑。王衍山看向美月，内心单曲循环着这句话。 王衍山看着操作台上的这些东西，思索了片刻，随后把外面那两个不干事的给叫了进去。 他拿过西米露，指着包装上的制作方式，对着三人叮嘱道，“你就接点水，把西米露放进去煮，不停地搅它，直到里面的白芯消失就好了。” 三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应承下了这个工作。 王衍山骑着自行车赶着去了超市，又骑着自行车赶了回来。因为心下那隐隐的不安，他将原本来回十五分钟的硬生生地缩短到了十分钟。 他放好自行车，向着店里看了看，隔着透明玻璃门，他意外地发现原本坐在大堂里聊天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而后一阵吵嚷声传了出来。 “这也太多了吧！怎么办？”“要不倒掉一点？他不会发现的。”“那他会看见那空着的包装袋的吧？”“浪费不太好吧？” 王衍山的脚步越近，这三人的讨论声就越清晰。 他默默叹了口气，本来自己来回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是整出了幺蛾子。 紧接着，一幕充满冲击性的景象直击王衍山的瞳孔。 灶台上的锅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西米露，而灶台旁则空空如也，只剩下两个西米露的包装袋。 感情这仨人是全给煮了啊？！ “你们，没想过，它会膨胀吗？”王衍山一字一顿。“你们，忘了甜品店的出品里西米露的量是多少了吗？” “那，我们，这不是，想着下回应该不会做了，就一次性给煮了嘛。”美月一脸羞愧地狡辩道。 “这咋办？”美波尴尬地向着衍山问道，这种情况让她也有些手足无措。 王衍山上前看着锅，上层的西米露已经煮的差不多了，而底下那层已经糊成了一片。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把完好的西米露泡进了冰水里。 “让我来吧。”他说道，“等会你们把放在大厅角落的那块板子搬出来一下。” 三个人悻悻地走出了厨房，活像三个犯了错的小孩。 王衍山整理着灶台，他费力地将那口刚刚糊了底的锅洗净，随后将锅放置在一旁，开始着手准备其他的材料。 先是一锅滚水，王衍山将火候调至适中，水温恰到好处，随后从储藏室里取出一袋店里常备的桂花干。 他将桂花干冲洗干净，随后放进那锅滚水之中焖泡，让芬芳四溢的桂花与温热的水慢慢交融。 待到茶汤出色，他取出刚从超市买来的两大袋白砂糖，将其加入茶汤中。白砂糖如同雪花般纷纷飘入茶汤中，煮沸后又将甜蜜悄然渗透进茶水里，融为一体。 在等待糖浆变粘稠的同时，他切开柠檬，挤出里面的柠檬汁。柠檬的酸性成分能够中和糖水中的果胶和糖分，使糖浆变得更加浓稠。 在糖浆呈现出翻滚的状态之后，王衍山将柠檬汁加入锅中，轻轻搅拌，仿佛在给糖浆注入了一丝清新和活力。 与此同时，王衍山又重新起了两口锅，煮起了芋泥和芋圆这些外面那群大小姐和哈儿指名要的食材。 他将锅火调至适中，芋泥煮至香气四溢，芋圆在沸水中轻轻翻滚。 如此忙碌了整整二十分钟，王衍山将刚刚泡发的桂花干放进了糖浆中，桂花糖浆的制作才算是圆满完成。 香甜而又芬芳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在外面聊天的哈儿和大小姐们忍不住探头进来看看，“什么东西这么香？” “先给我尝尝呗！”阳一上前看着还在锅里的桂花糖浆。 眼前的糖浆呈现出了一种橙黄色的光泽，犹如夕阳余晖在水面上跳跃的倩影。 阳一耸了耸鼻子，香味扑鼻而来。桂花的芬芳掺杂着一股甜蜜的气息在鼻腔中逐渐释放，这种香味如同桂花园里的馥郁芬芳，让他沉浸其中，忍不住想要尝尝这橙黄色的佳酿。 而当他刚要探出手去触碰这抹橙黄色的芬芳时，就被桂花园里的守卫结结实实地蛰了一口。 “去去去，我还没做完呢！”王衍山举着铲子就把阳一往外赶，随后他看到了另外两只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小白兔，叫住了阳一。 用一个小碗装了些桂花糖浆递给了阳一，顺手还给了三个勺子，“你拿去给她们俩尝尝，记得别让她们吃太多了，这玩意儿，吃多了腻。” 在那突然闯入的糖浆小偷离开之后，衍山把刚煮好的芋圆泡进了桂花糖浆之中。 这样可以有效地防止粘连，也让芋圆和珍珠在被品尝时可以多一些不一样的风味。 在各种材料准备完毕之后，衍山拿出了四个小碗，先后往其中放入了芋泥、芋圆和珍珠以及品相略微不佳的西米露，倒入椰奶，最后加入一勺桂花糖浆。 衍山版桂花芋圆一号，完工！ 第四十七章 好吃但卖不出去 “谢谢衍山/酱/表哥！”三人从衍山的手里接过属于自己的那碗桂花芋圆，刚一凑近，便有阵阵的桂花香气袭来，让人仿佛置身于深秋的桂花林之中。 众人各自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甜品，芋泥打底，珍珠、西米露等配料呈放射状地被铺在芋泥上，中间用一点桂花糖浆做着装饰。出于衍山的私心，他还打了点奶盖，在专属于美月的那碗上用奶盖画了个类似于熊的表情包。 (●￣(?)￣●)。 也许画爱心是最优选择，但于他这个大老爷们而言，爱心应该是女仆咖啡厅里的女仆们在蛋包饭上画的，让他去画，他是实在觉得有些脚趾扣地。 “为啥我的这碗上面画了个中指？”阳一看到美月那碗上的表情包和美波那碗上的笑脸，他略微有些不满。 虽然自己是做了些亏心事，但是这歧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衍山拿过一旁备用的奶盖，又在阳一的碗里挤了挤，把小拇指也画了出来。“这样你应该满意了吧？” 另外两个女孩子早就习惯了衍山和阳一的相处模式，对男孩子们这边的纷争她们没有什么兴趣，眼前的甜品才是最能够吸引她们眼球的东西。 美波用勺子舀起一颗芋圆，那颗在糖浆中浸泡过的芋圆与在水中浸泡的芋圆不同，周身沾满了桂花糖浆的色泽，泛着橙黄色的光。其中还有一颗桂花贴在芋圆之上，颇有些被困在树脂中的小生物的史前遗物感。 她自诩阅甜品无数，但在那颗芋圆入口的一瞬间，淡淡的桂花香气以及糖浆和芋圆自身所带来的复合甜味在口腔内炸开，她仿佛在战场上被甜蜜子弹狙击的士兵，一瞬间便阵了亡。 “唔！好吃！”美波瞪大了眼睛，细细地咀嚼着嘴里的芋圆，在吞下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地又舀了一勺。 只不过这次并不是芋圆，她剑指珍珠。 与芋圆相同，这两样东西在煮熟之后都在桂花糖浆之中浸泡了许久，内部都沁入了桂花的香和糖浆的甜，但由于原材料的不同，两者在口感上的区别非常大，这给了美波又一重不同的体验。 以木薯淀粉为主原料的珍珠在吃起来时会显得更加弹牙和蓬松一些，刚刚置身于甜蜜战场之中的她，转眼又来到了甜蜜乐园，周身都是由珍珠组成的甜蜜跳床，而她则在这些跳床之上不断翻飞着。 最后，她不小心从跳床上弹了出来，翻身进入了芋泥的海洋。 她用舌头顶着上牙膛，慢慢地摩擦舌头，感受着那细腻的口感。相比于丰腴的芋圆、珍珠这两大美人，初尝时，这位芋泥美人给人的冲击并不算大，甚至有些平淡。 但随着那绵软、细腻的口感在口腔中慢慢绽放，美波这才意识到，之前的那种想法是自己失了礼数。 芋头自身带有的微甜、和椰奶的椰香味结合的双重打击，几乎是同时来到了她的鼻腔和舌头，让她有些难以招架。原来这是位需要冰椰奶来配合的美人。 至于西米露…美波大概地尝了尝，就是普通甜品店的水准，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要让衍山去买糖了。 “恭喜宿主部分完成特殊技能【厨之心】升级任务，目前进度52/100！” 在听到脑海中系统的一声提示之后，王衍山有些疑惑，在他的认知之中，甜品这一类的东西并算不得什么料理，至多不过就是半成品的盛宴罢了。但就算是这种半成品，也能够打动美波的心吗？ 他似乎对料理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从原材料开始做起的料理也好，从半成品开始做起的料理也罢，料理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给人吃，只要那人在吃那一份料理时感觉到了幸福，那自己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好！好！吃！”另一边的美月也对这一份甜品赞不绝口，与美波优先品味每一份单独的小料的喜好不同，她无情地将小熊的表情包破了开来，将奶盖混合着芋圆一同品尝。 奶盖淡淡的芝士咸味更衬托出了芋圆之中的带着桂花香气的甜，因为疏忽大意而同时入口的冰椰奶又赋予了这种甜额外的冰爽。 口中的多重口感，多重口味，让美月欲罢不能，一口又接着一口。 一边的阳一也不遑多让，他把碗中的芋泥统统搅散，让那细腻的分子布满每一种小料，让他的每一口都有芋泥的加入。 系统在此时并没有如衍山预料般响起，大约是因为之前阳一和美月已经多次品尝过他所制作的料理，在系统那儿已经占了两个指标。 王衍山算了算，身边的人大多都已经占了系统的指标，如果想让自己的技能升级，那就只能拓展店里面的客人了。 平时的他并捞不到在菜品上服务客户的机会，王大永总是以他的基本功不够为理由，让他在后厨打杂。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感谢刚刚煮了一大锅西米露的三人，如果不是他们的失误，那自己大概也不会做出如此违背祖宗的决定。 “刚刚让你拿的展牌拿了没？” 此时的阳一早就将碗里的食物一扫而光，连尝起来很普通的西米露都没有放过一颗，他听到衍山的话之后连忙起身，冲着大堂角落的展牌而去。 自己怎么就把这回事给忘了？阳一心里嘀咕，但动作却一点儿都不带慢的。 擦去展牌上原本写着的【肉末茄子套餐大特惠！】之后，他用粉笔在上面写着，【新品试吃！桂花芋圆一号！仅需200円！】 “诶？试吃？”美波看向展牌上新写上去的字，在嫌弃那字有些丑之余，又带上了些疑惑。“我们不是只有西米露做多了吗？” 衍山微微叹了口气，“那我们也不能光吃西米露啊。这种甜品，基本上只要那些小料的味道不冲突，都是种类越多越好吃的。” “那还不如，一次性就把这些东西做出来，然后让我们的客人消耗掉。所以…我打算开半天的店，只卖甜品！” 这是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但鉴于王大永和麻美女士此时正远在北海道，根本不知道店里发生了什么，只要他们四个人什么都不说，老爸老妈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有些客人无意间透露了，那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美月微微瞪大了眼睛，这么野的吗？但…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她忙举起了自己的手示意道，“我来做看板娘！” “我也来我也来！”美波和阳一也嗅到了有意思的味道，争先恐后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在一阵骚动之后，各人都决定好了自己的定位。 以王衍山甜品师为中心，两边分别是看板娘山下美月和账房梅泽美波。以及跑菜员胜又阳一。 众人一会收拾着店里的卫生，一会又和衍山一起将那些已经备好的材料放置在一起，以求出餐时的速度能够尽量快些。 在将展牌放置到店门口之后，开店前的准备工作算是彻底结束了。 四人各自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之上等待着第一位客人。 美月换上了店里的工作服。 那是店里按照上岛前辈尺码新买的旗袍，之前那件因为年岁久远有些陈旧，考虑到店里的形象，一向抠搜的麻美女士大手一挥，就给买了两件新的。 但还没等上岛前辈有机会穿上这件战袍，老板和老板娘就已经跑去了北海道，还大方地给她放了带薪假。 这件旗袍上绣着精美的牡丹花纹，红色的底色衬得美月的胳膊更白皙了些。除了某个地方有些空之外，整个旗袍紧贴着她的身体曲线，大腿处恰到好处的开叉给了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王衍山咽了咽口水，回想到了那天的一抹鲜红和少女青春洋溢的森体。点娘并不允许他继续想下去，他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想法，而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甜品上。 炎热的阳光将大地烤得火辣火辣的，小臂上暴露的肌肤也感受到了太阳的灼热。然而，美月的热情却丝毫未减，她站在店门口，精神焕发地等待着第一个客人的到来。 可是，此时过往的行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匆匆而过，并没有停下脚步去看一眼展牌的心思，这让美月感到有些失落。 在经历了几次失落后，她决定主动出击。 终于她鼓起勇气，向着一个看起来温和的老太招呼道“您好，请问您要尝试一下我们店里的新品吗？” 老太瞥了一眼美月身上的工作服，虽然她长得温和，但说话的语气却冰冷，“我对中华料理没有兴趣。” “我们今天…” 美月刚想解释，老太已经转身离开，根本不给她说出下一句话的机会。 看来看板娘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让她有些沮丧。她转身看向店内那三个并排坐着玩手机的人。 打不过的她决定加入他们。 但就这么放弃让美月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一边的衍山，“你说我们的东西能卖出去吗？” 只见衍山神秘一笑，而后向她展示了自己手机的聊天界面。 【家庭科部活动群】 【号外号外！原本需要200円的甜品，现在只需要150円！欢迎有意向者到王氏中华料理店品尝！】 【看起来很好吃的图片】 【很好看的图片】 第四十八章 【系统的任务】 “本来200円就很便宜了，再便宜50円我们这不得亏大了。”美月撇了撇嘴，她的话里有了些麻美女士的影子。 王衍山因为美月那神似麻美女士的话语有些失笑，心中却又觉得有些熨帖，起码美月会担心他亏钱了！ 他摸了摸美月的脑袋，“没关系啦，我们本来就是为了不浪费那些原材料，而不是为了赚钱的。” “更何况，只要店里的人足够多，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的。”之前衍山家店刚开时，他还帮着麻美女士找了几个托呢。 美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所说的话里的潜台词，一时间羞红了脸，只无声地点了点头，而后借口要继续拉客人，逃似的回了店门口。 隔壁拉面店的酒口武雄早已关注这几个年轻人了许久，他本想着自己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去凑年轻人的热闹。 但鉴于隔壁的冷清，左右现在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他还是迈动了自己的那双老腿，走到了美月的面前。 嗅到了客人气息的美月忙收起手机，对着酒口武雄笑道，“酒口爷爷！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新品桂花芋圆一号？很便宜的，只需要200円！” 被少女青春洋溢的气息感染到，酒口武雄朗声道，“那就来一份吧。”面上尽是慈祥。 美月学着上岛元子的模样领着酒口老爷子进了店，冲着里面喊道，“桂花芋圆一份！” 另外三人也没了刚刚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慌不迭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不出两分钟，那碗带着些许冰碴子的桂花芋圆就被端到了酒口武雄的面前。他端详着眼前的这碗甜品，而后对着问道，“这里面各种配料都是按比例放的吗？” 这可是另外三个人都没有发现的秘密，王衍山朝着酒口武雄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酒口老爷子，这都能看出来！” 看来老爷子的拉面做得一般，但还是很会吃，也很会看的嘛。 “按比例放的？”阳一看向酒口武雄面前的那碗甜品，这看着和外面的甜品店相比也没有什么区别啊？就是小料各分一堆，辅以椰奶罢了。 他在吃的时候，只能感受到那将芋圆和珍珠泡在桂花糖浆之中的巧思，和那比其他甜品店更上一层楼的口感和口味。但其他的，他还真没感觉出来。 “在一份没有茶点搭配的甜品之中，必须要注意甜度这一要点，如果甜的太多，会让食客觉得过于甜腻，放弃吃完这一份甜品的想法；而如果又不太甜，那食客反而会觉得这一份甜品寡淡无味，根本不能称之为甜品。”也许是年纪大了，酒口武雄给阳一耐心地解释道。 “这两个是比较甜的吧？”随后他指了指芋圆和珍珠向着衍山问道。 见什么都被老头说穿了，衍山挠了挠头，“您尝尝不就知道了。” 一勺入口之后又是一勺，这恰到好处的甜让他想起了洋子。 “老板？有人吗？”隔壁的拉面店里传来了陌生人的声音。 意识到了来客人的酒口武雄边端着碗边往外走，冲着那方喊道，“来了！” 对此类情况王衍山早已习以为常。 店里没了客人，他又安然自得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玩起了手机。 但在听到连续两声的系统提示音之后，衍山再也没能保持住原来那淡然的样子。 “恭喜宿主部分完成特殊技能【厨之心】升级任务，目前进度53/100！”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销售桂花芋圆一号】，任务目标：在三小时内以200円的价格销售52份甜品；目前进度：1/52；任务奖励：【菜谱：自制芋圆】” 啊？这？平日里看起来貌似没什么卵用的系统居然，肯送菜谱了？王衍山有些小期待。随后他看向空荡荡的大堂，又有些紧张。 这系统怕不是认为我完不成这个任务，才给我画这么大一张饼的吧？他在心里暗暗想道。 “请宿主放心，系统颁布的任务均在宿主的能力范围之内。”万年不曾理会过王衍山的系统突然响了起来，为自己正名道。 在得到系统的保证之后，王衍山略微放下了心，那接下来，就是努力完成这个任务了！不知道家庭科部的同学们能给自己提供多少份呢？他在心里苍蝇搓手。 等等，好像要以200円的价格把甜品卖出去才算？王衍山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眼系统面板。 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了，临时提价也不是他有脸做得出来的事，那就只能在店里加把劲了。 王衍山放下了之前随便玩玩的心态，和美月一起在店门口招呼着路过的每一个，可能是客人的路人。 “这位姐姐，要不要试试我们店里新出的甜品？”“这位大叔，要不要带一份甜品回去给你家孩子尝尝？” 有些客人对仅售200円的甜品店有些心动，但对于在中华料理店卖的甜品…他们还是不大能接受想象中那麻婆豆腐味的甜品。 在王衍山的卖力招呼之下，终于有了几份打包的订单，尽管没有达到他最初的目标，但总算是有了一点进展。 美月不解地望着比自己更加充满干劲的衍山，不禁生出疑惑，“怎么突然这么积极？” 衍山笑嘻嘻地回答道，“看到老板娘都出来招待客人了，作为老板的我怎能不卖力一些呢？” 他的话里透着一丝痞气，不时调戏着美月。近来，衍山变得胆子大了不少。 阳光下的长时间照射让美月的脸微微发红，她用力敲了敲衍山的胸口，有些不悦地回答道，“什么老板娘啊，你胡说八道！我要进去休息了！” 衍山摸着被美月敲过的地方，嘿嘿傻乐道，“咱就是说老板娘生气也这么可爱。” 美月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店里，留给他一个背影，足像只傲娇的小猫。 衍山回过神来，继续招呼着路过的行人。 “就是你这边卖的甜品？”从酒口拉面店里走出一个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向着衍山问道。 虽然时针指向的时间并不像上班族会出现的样子，但王衍山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来了就都是客。 他热情地回答道，“是的，请问您要来一份吗？只需要200円！” 上班族略带些窘迫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随后咬了咬牙，“来一份吧！” “好嘞！”王衍山对那上班族明显正确的决定表示非常满意，他迈着轻快的脚步将上班族带到了一个舒适的座位上，随后又快步走向厨房。 阳一紧随其后，两人默契地配合着。转眼间，甜品就被摆到了上班族的面前。 王衍山并没有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那位上班族的身上，毕竟那位大哥看起来就不像有带货能力的。 要论带货能力，那必须是自己那还没来到的家庭科部的部员们！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自己还愁这任务完不成吗？ 就在他幻想着自己靠卖甜品这一违背祖宗的决定致富奔小康时，店里传来的哭声却让他的梦破碎了。 他大概知道自己初级技能的杀伤力，但这也太夸张了吧？怪不得自己刚刚就觉得不对劲，这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看向那个哭得泣不成声的人，几人都有些不敢上前。 “那个…请问是我们做的东西让你不满意了吗？”王衍山的眼神闪烁不定，悄悄地瞄向男人还亮着的手机屏幕。 是个和Mayu的女生的聊天界面。 【我们已经知道了爸爸失业这件事了】 【其实爸爸不用每天假装去上班的】 【工作再找就好啦！爸爸是我们的依靠，但是我们也会是你的依靠的】 王衍山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砸场子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个上班族止住了哭声，胡乱地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没有没有，很满意很满意。”他边熄灭了手机屏幕边回答道。 随后他掏出了自己的钱包，翻着里面的钱。在给自己预留了坐电车的钱之后，他把钱放在了桌上，“请问…可以再打包两份吗？” “当然可以。”王衍山并没有拿过那四百日元，而是径直走回了厨房，收钱是账房先生的职责。 接过阳一递过去的两份甜品，此时上班族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他感激地对着衍山说道，“谢谢你，哭过之后我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衍山摆了摆手，自己的料理只是个引子，而他女儿的那段话才是让他变得轻松的根源。 在送别了上班族之后，衍山翘首以盼许久的家庭科部大部队终于抵达了现场。 “你们怎么才来啊！”衍山略带着些抱怨道，给了那几个家庭科部里稀有的男生一人一拳，女生他是不敢这样的。 因为王衍山的号召力，在今年他们还是招了几个想在未来做厨子的男生进来的。 “哎呀，这不是电车堵车了嘛。” “太阳太晒了，我在路上脱了一层皮才来的。” 这轻松的氛围让王衍山放松了之前因为害怕完不成任务而有些紧绷的神经，他对着众人提醒道，“要是好吃的话，记得把你们的朋友都叫上。” 此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第四十九章 比一比！比一比！ 就在王衍山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系统给出的任务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系统上明晃晃地显示着进度，13/52。 一开始设想的‘以店里的人气来带动路过的客人’的计划已经全盘宣告失败了，他看着大堂里坐着的十几个社员，和另外几个被吸引进来的客人。 虽然这确实吸引进来了几个人，但就算他们每人在离开时要求打包一份，也完不成系统给的指标啊！ “你们的后援团啥时候到啊？”王衍山坐在一个社员的身边，朝着他问道。 那个社员看了看手机上的聊天记录，略带着些尴尬，“她…她还没看我的消息。” 王衍山瞄到了那满屏幕的绿，和寥寥无几的白。好家伙，这还是只舔狗啊？ 放弃了对面前这只小铁狗的压迫，他又问了一圈家庭科部的其他人。相比于男生，女生对甜品的热衷程度还算高了一些。 预计有十多个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总比没有好，王衍山可以允许自己失败，但不能允许自己失败得那么难看。就比如…高一刚开学时被当做不良的那次。 “怎么了？是担心厨房里的那些材料用不完吗？”美月见到衍山皱的越来越紧的眉头问道，随后她踮起脚尖用手抚着他的眉头，试图把那道褶皱抚平。 “没关系啦，大不了我们多开一会店，总能卖完的。”她安慰道，“如果美波酱和胜又桑想回去休息的话，我也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在冲动之下他有些想将自己那隐瞒了许久的秘密宣之于口，但系统这种超出人认知的东西，一旦说出去的话，自己会被拉出去切片的吧…？ 在美月的努力之下，王衍山终于松开了自己的眉头，完不成就完不成吧，就算不借用系统的力量，他也有自信能够成为优秀的厨师。 更何况，他看向带着忧虑眼神的少女，溺死在温柔乡里似乎也不错，“谢谢美月。” “掌勺的，别搞七搞八了，有客人要打包两份！”阳一出言提醒道。 还没等衍山有什么反应，美月马上恢复了之前的表情，和衍山保持着一分米的距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少女闪烁的眼神却表明着，刚刚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我…我先去给客人打包了。”王衍山指了指厨房，略过了阳一因为吃到狗粮而有些翻了白的眼神。 为了逃避店里那些熟悉的人的调侃眼神，美月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但还没有悠闲多久，美月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怎么…客人好像越来越多了呢？ 每个客人在进门之前，还要刻意问她一句，“请问，这里是那家卖甜品的中华料理店吗？”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店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客人，但美月自然是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的。 在将客人迎进来之后，压力给到了衍山这边。 听着系统叮叮咚咚的声响和大堂里逐渐变得吵嚷的声音，衍山心里虽然高兴，但额头上渗出的汗却表明了他此时的慌张。 起初没什么客人时，他还能悠闲地区分各种小料的配比。但现在…他只能勉强让这些小料之间的配比达到平衡。 当他刚有些‘随便弄弄’的想法时，系统的警告声便适时地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发现宿主有偷工减料的现象，请宿主尊重食客！在警告累积三次之后，系统将收回此次任务的奖励！” 阿统真的很严格，衍山腹诽道。 既然如此，让后面来的客人稍微等一等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希望跑菜员阳一能够区分出哪一位客人是先来的。 他专心地制作着眼前的甜品，时不时忙里偷闲地看下系统面板上显示的进度。32，33…50，51，52！大功告成！ 系统也适时地响起了提醒，“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销售桂花芋圆一号】，任务奖励将稍后发放！” “恭喜宿主完成技能升级任务，奖励技能【厨之心】【中级】！” 一下完成两个任务，王衍山不禁喜形于色，对于技能的杀伤力，他可是相当了解。 还有系统给出的菜谱奖励… 就在他准备好好研究一番系统上显示【已完成】的两个任务时，外面传来的吵嚷声却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匆忙向着外面走去。 他头皮有些发麻，要是被砸场子了，那麻美女士和大永先生必定饶不了自己！ “我明明是先来的，为什么先给他？”一个男人脸上带着怒意，冲着美月发着脾气。 在场的三个人并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都愣在了原地。美月只能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他先来的…” “要不这样，这一份先给你？”美月拿过阳一托盘上的一份递给了那个男人。 “你们的意思就是我不讲理，非要插队了！？”那个男人并没有接过美月手上的那一份，反而挥手将那份甜品打翻在地。 美月的前襟被椰奶打湿，上面还稀稀拉拉地挂着几颗西米露，她原本就有些尴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低下头，眼圈已然通红，声音中带了些哭腔，“对不起。” “你干什么！”衍山冲上前去，一手擒住那人的衣领，另一手紧握成拳，直直地就向着那人的面门奔袭而去。 对这种明目张胆挑事的客人，他可不会惯着，就算是麻美女士在这里，也会支持他的做法的。 阳一看向大堂里还在看热闹的客人们，深知如果店里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件，只会越闹越大，大到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善后的程度。 他顾不上手中那端着的空托盘，将其随意丢到了一边。 “两位，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他如泥鳅般钻进了两人之间的缝隙之中。 突然挤到两人中间的阳一让衍山一瞬间晃了心神，他的拳头没来得及收回，让阳一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拳。 虽然对于总是自己受伤的世界十分不满，阳一但还是忍着痛挡在两人间做着和事佬。 “别冲动！别冲动！”“拳头收一收，拳头收一收！” 在阳一的努力之下，那砸场子的哥们并没挨到衍山任意一拳，这让他更加嚣张了起来。 努力被忽视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受，尤其是当那哥们高呼着“你有本事来打我啊！”时。 这让阳一也没了好脾气，转过身怒视着那人，“你能不能别叫了！” 酒口武雄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作为活了几十年的人精，他哪能看不出来这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见现场局势越来越混乱，旁边几个探头探脑的目测是衍山的同学也有下场的意思。为了避免更多事端的发生，他赶忙出来化解纷争。 大堂里人多眼杂的就很容易生出更多的是非，处理这种事就应该到人少的地方去，比如员工休息室。 他拉过衍山，用眼神示意着他，暗示他跟着自己行动。 见长辈都来了，衍山自然是不好再发脾气，他只能耐住自己的性子。 “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用餐，请各位稍安勿躁，稍后我们会进行适当的补偿。”离开之前，酒口武雄安抚着现场的其他客人道。 到了员工休息室，那惹事的人依旧一脸的飞扬跋扈，“所以你们打算怎么补偿我？”这用鼻孔看人的态度让衍山和阳一又不爽了起来。 对这人的无礼态度，酒口武雄并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道，“你应该不是这吃东西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是…附近的甜品店的工作人员？” 见自己的身份被戳穿，那人也不装了，索性摊牌道，“是啊，就算被你看出来了，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在其他客人眼里，就是你们的问题。” “那你们这甜品店来砸中华料理店的场子，似乎不合适吧？” “那你们中华料理店卖甜品，似乎也不合适吧？” 这话让酒口武雄眯了眯眼睛，“我们这都是小辈自己闹着玩的，你真要这么较真？” “闹着玩的？”那男子嗤笑了一声，“闹着玩的就能把我的生意给搅黄了？你们这玩得可够大的啊？” 那男子步步紧逼，“还只卖两百円？抢客人也不是这么抢的！” “那你想怎么样？”酒口武雄反问道。 “怎么样？当然是你们承诺不再涉猎甜品相关的业务了。” 那人冷笑着，“当然是赔偿损失，我一下午能赚96000円，给你们抹个零，就给9万好了。” “你去抢好了！”衍山在一旁听得恼怒，“欺人太甚！” “不赔？不赔也行啊，你们只要承诺以后再也不做甜品相关的料理就好了。”那人挑了挑眉，混不吝地说道。 “去你妈的！就算没有我，你那破店也迟早倒闭！” 听出王衍山话里对他技艺的嘲讽，那人登时怒不可遏，“放你妈的屁！我做的东西还能比不过你个小孩？！” “有本事比一比啊？”王衍山此时手握中级技能，还有一个未到手的配方，根本不惧那风评不好的店老板。 “比就比！” 自古以来，激将法总是最有用的。 在一阵协商过后，酒口武雄作为见证人，向两人说明这次比拼输赢的代价。 “那就这样决定好了，如果衍山输了，那中华料理店就再也不卖甜品相关的料理；相反，如果秋田店长输了，就要承诺再也不来店里惹是生非。你们都同意吗？” “同意！”王衍山眼神坚定，他相信自己不会输。 “我也同意。”秋田店长依旧是之前那副混不吝的模样。 ----------------- 在这场风波过去之后，几人又卖了几十份份甜品，在原材料见底之后，果断地选择了闭店。 “那，这一份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带给玄树。”衍山将最后一份打包的甜品递给阳一，“他不是还在摆摊卖唱，现在应该也有点饿了。” 阳一接过那份甜品，略带着些担忧，“过两天的比试…” “没关系，你就瞧好吧！”王衍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阳一这才略微放下了心，转身向着电车站走去。 “我还是觉得你有些冲动了…”乘着美波还在点钱的功夫，美月拉过衍山悄悄地说道。 此时的她已经换回了自己的常服，只是可惜那件被椰奶打湿了的新工作服了。 王衍山蹙了蹙眉，他知道美月并不是因为比试的事说他冲动，而是因为自己上去要揍秋田老板的事说他冲动，解释道，“那个时候他都那么欺负你了，我实在是忍不住啊。” 美月不好再说什么，转移了话题，她将自己的包递给了王衍山。 “看看里面有什么？” 衍山打开拉链，一只小熊的头登时就从包里探了出来。 这也太可爱了吧？ 衍山拿出那棕色的小熊挂饰，有些不敢置信，“这个是送给我的？” 怎么送一大男人这么可爱的东西？这不河里啊。 “是啊。”美月神色轻松地回答道，“我和美波在逛超市的时候都觉得这只小熊和你长得很像！所以就买下来送给你了！” 衍山又拿起这只小熊端详了一会，眼睛又大又圆，嗯，自己的眼睛也很好看。鼻子…算了，鼻子不像。嘴…嘴也不像啊！哪里像了！ “嗯…是挺像的。”衍山憋屈地回答道。 一听衍山这不情不愿的话，美月解释道，“我俩都觉得你笑起来很像它，都是这样，憨憨的。”说完还模仿了一下衍山笑起来时候的表情。 好嘛，好像确实很憨哦…衍山点头，总算是在心里认同了这句话。“那以后就把它挂在我包上了！” “那要是你以后换包了呢？”美月歪头问道。 “那它就只能换个家啦。” 晚上，衍山手上抓着这个熊看了半天，因着美月的缘故，越看越觉得像自己，那既然是衍山二号，就不用嫌弃说挂在包上会显得自己很娘了。 当即，他就把这只小熊放到和自己脸平齐的位置，做了一个憨笑的表情，自拍一张给美月发了过去。 “谢谢美月酱送的小熊，我很喜欢~” 美月在收到衍山消息的那一刻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恭喜美月获得【一张像熊的自拍】 第五十章 腿长跑得快 果然，系统就不会给自己免费的午餐。 衍山边揉着紫薯面团，边在心里腹诽道。虽然系统确实给了他菜谱，但他想象中那种系统直接将菜谱灌进他脑子里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而是…爷爷的言传身教。 “明天就要和秋田老板比试了！你确定自己真的能赢过他？”爷爷在一边举着小竹条督促着道，“这么大了还不让老头子我省心！我就和你奶奶出去打个麻将的功夫，好家伙，还和别人比上了！” 不过衍山听得出来，爷爷的话语里也不全是不满，甚至还有点…因为欣慰。毕竟…听奶奶说，爷爷年轻的时候脾气也臭，动不动就要和人比试。 他无意间可是听到过爷爷和奶奶炫耀自己像他年轻时的作风的。 但严格也是真严格… “就那超市半成品搞出来的芋圆哪能端给客人吃啊！”老爷子一脸的痛心疾首，“你今天必须把这做法给我搞明白了！不然明天你就别进家门！” “你发什么愣啊！”老爷子手中的小竹条精准地抽在了衍山的小腿上，打得他吱哇乱叫。 怪不得老爹看见爷爷就经常躲着走，原来是从小就接受了如此严苛的训练。衍山撇了撇嘴，将注意力又放回了紫薯面团上。 他从锅里拿出一块煮熟了的紫薯面团放进了还没煮过的面团里一起揉搓，据爷爷说这样能让整个面团越揉越有弹性，从而在根本上杜绝芋圆开裂的可能性。 只是…这面团怎么越揉越黏啊？王衍山扒拉下了两块粘在自己手上的面团碎屑，不得已又往里面加了些木薯淀粉。 而一边的老爷子也不甩小竹条了，就在一边静静地看戏。 足量的木薯淀粉可以让面团不再黏手，但过量的木薯淀粉会让面团开裂。 即使是开裂的面团，除了样子丑陋一点，好吃肯定还是好吃的。 王衍山目前坚信这一点。 小竹条甩在了王衍山戴着的帽子上，尽管有帽子和头发的双层保护，衍山依旧感觉自己的脑瓜子有些疼，“熟面团和生面团的比例是1:2，我刚和你说的你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是吧？” 王衍山摸了摸刚刚被爷爷用小竹条抚摸过的地方，嘴硬地为自己辩解道，“那这和和面时的‘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是一个道理嘛，我觉得味道应该都差不多的。” “那你煮来试试？”老爷子咧了咧嘴，“不管好吃难吃，你晚饭都吃这个。” 王衍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话里的坑，没有应答，手上却一刻不停。 他将紫薯面团搓成了长条状，随后用刮板将其切成大小形状相同的颗粒，放入沸水中。 待到芋圆浮起后将其捞起放入冰水之中冷却。 老爷子从柜子里拿出了早上刚熬好的糖浆，递到王衍山手边。“好了，尝尝吧。” 王衍山接过糖浆，往芋圆上撒了些，夹起一颗送进口中。 表面上的那一层与半成品做出来的口感差不多，但内里却不如外层的Q弹，没有韧劲。 虽然说也能吃，但晚饭就吃这个…他会消化不良的吧！ “爷爷，咱就是说…啊…这个东西吧，它吃多了，会消化不良吧？”王衍山尴尬地往老爷子身边凑着，试图逃避惩罚。 但这一招对于老爷子来说明显没有用，他将脸一板，“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好，还想逃避惩罚？” OK.Fine. 终于，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掌握菜谱【自制芋圆】，希望宿主勤加练习，以彻底掌握该菜谱！” 王衍山松了一口气，偷偷瞥了一眼老爷子，见他脸上的严肃已经消失了大半，自己应该不用吃残次品了吧？ “看我干嘛，这么多做坏了的你还想让我吃不成？”老爷子看了看被造完的两斤紫薯和一个南瓜，以及那堆成一座小山的残次品，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拒绝了王衍山通过身体语言发出的申请。 今天的晚饭是煮坏了的芋圆。 还好老爷子只是追求自制芋圆，而不是追求甜品中所有的原材料都要自制，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可能要吃一个礼拜吧。 美波悄摸地看着陷入芋圆苦战的表哥，内心稍有不忍，但在尝过一颗之后，她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前面一句。 ----------------- 带上前一天准备好的材料之后，衍山带着美月美波后援团就直奔秋田店长的甜品店。 当他们走进店铺，收银台前坐着的秋田店长露出一丝嚣张的笑容，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秋田店长调侃道，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王衍山冷哼一声，“别得意太早！” 这家店是小型的甜品店，里面的装饰却意外的让人舒服。实木桌椅靠墙摆放，桌椅上的木质纹理清晰可见，透露着自然与质朴的感觉，沿着墙壁一侧，还悬挂着绘有甜品图案的精美壁画。 看来，这家甜品店能把附近的甜品店统统干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时店内的每一个座位几乎都有了自己的主人，主要都是些女高中生。 王衍山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这一场对决来的，主要还是为了对决后，那位胜者的八折甜品。 王衍山并没有为这场对决做什么宣传，但笃定自己能赢的秋田店长显然对此做了大量的宣传。 从店门口的招牌和他屡次收到的传单上就可见一斑。 为了这次比试的公平性，酒口武雄被二人请为了此次比试的主持人。在一众年轻小姑娘面前露老脸这种事在之前还让他抗拒了好一阵。 对决评委的决定方式非常简单，由秋田店长将他店内的每个座位都编上号码，再由王衍山这边制作相应的抽签纸条。最后抽签抽到的座位号上的人，就会是这次对决的评委。 为了防止双方恶意塞与自己相熟的人进来，与双方关系好的人只能拥有站票。 “那就你先抽吧。”秋田店长做了个请的手势，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让你抽三个，我嘛…就抽两个好了，免得你到时候输了又说这场对决不公平。” 在抽评委这种事上并没有让来让去的必要，王衍山瞥了眼秋田店长，随后坦然地接受了他的退让。 衍山上前一步，将手伸进了抽签桶中。 9号，……，33号，26号。 被抽中的人都面带着兴奋，没被抽中的人面色略带着些遗憾，免费吃两份甜品的机会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那你们就各自开始准备吧。”酒口武雄对着二人说道。 同样是为了保证公平性，甜品的制作需要在操作间里完成，且双方所使用的餐具必须相同，让外面的评委们盲评。 “半小时，计时开始！”酒口武雄的声音穿过门板。 桂花糖浆，椰奶这种东西王衍山早已准备好了，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老爷子还让他带上了不加桂花的糖浆。 其实王衍山要做的，只是将这些原材料煮熟就可以了，半小时内完成绰绰有余。 看到王衍山从包里拿出一包又一包的速冻产品，秋田店长心下的轻蔑更甚，出言嘲讽道，“你就用这些，怎么赢我？” 他从操作台下的冰箱拿出了各种食材，“我这些可都是纯手工制作的，你那些为了保质期更长，不知道往里面加了些什么东西呢。” 王衍山并没有生气，昨天的经验让他知道，纯手工的东西不一定是最好的，“那咱们走着瞧吧。” 在将珍珠和芋圆煮制完毕后，衍山将其分成了两份，分别泡在了不同风味的糖浆之中，这样虽然会冲淡桂花的香味，但那似有若无的桂花香气反而更能勾起食客的食欲。 而后便是芋泥、西米露这类不需要浸泡糖浆的原材料。 除了在糖浆和芋圆上多下了些功夫之外，王衍山并没有增添更多原材料的想法，毕竟原材料不是越多越好的。 他看向一边努力往碗里加入各种原材料的秋田店长，那碗里的东西满得都要溢出来了，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以衍山的审美来看多少有些视觉污染。 王衍山并没有继续看下去，他准备出餐了。 拿过放在一边的椰奶，衍山打开盖子，一股奇妙的味道飘了出来。 这…这椰奶坏了？！王衍山重新拿了个碗，往那碗里倒了些椰奶出来。 碗里的椰奶呈絮状，散发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这绝对是不能用的了。王衍山急得抓了抓头皮，他出门前对每一样食材都进行过检查，绝对不可能会出现椰奶变质这种情况！ 肯定是有人在暗地里给自己使绊子！他磨了磨后槽牙，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秋田店长看向衍山面前的那个碗，“哎呀，椰奶变质了呢。那可怎么办呢？” 他把食指放在唇边歪着头，“离出餐就只有十五分钟了呢，不知道我们的小厨师会怎么解决这场危机呢。” “嗯…不会想问我借吧？可是我们是竞争对手诶~” 三句话堵死了衍山的一条路。 此时的衍山并没有空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的后背冒着冷汗，现在回家拿已经来不及了，便利店里也不一定有这个牌子的椰奶。 完蛋了。 随后他一咬牙，无论如何，也要让美波帮忙跑一趟便利店，不管结果如何，他总得挣扎一下。 至于为什么不叫美月…那当然是因为美波腿长一点，跑得快。 第五十一章 人长得倒是蛮帅的 在美波去买东西时，衍山也并没有闲着，他架起了两口锅，一锅用来煮芋圆，一锅用来煮开水，以备不时之需。 “哟哟哟，我们的小厨师是打算增加小料的分量来讨评委们的欢心吗？”秋田店长捏起嗓子，又把脑袋探了过来，“啧啧啧，可惜，只有小料没有椰奶，好像只会噎到客人呢。” 接二连三的垃圾话让王衍山有些不耐烦，他轻啧了一声，紧皱着眉头瞪着秋田，“能不能、给老子、闭上、你他妈的那张、狗、嘴？” “哟，我们的小厨子还恼上了呢！”秋田如果化作犬型，那尾巴必定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你就生气吧，反正你也赢不了我。” 随后他敲响了出餐铃，将餐品放置在了备餐区。 出餐铃响起的早晚并不会影响食客品尝的顺序，但却能增加竞争对手的紧迫感。 也确实，王衍山心中的警铃响了起来，但除了做这些简单的准备工作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芋圆已经被捞起，分两批放进了糖浆之中；水也已经煮开了。 自己还能做什么呢？自己还能做什么呢？他看着已经被收拾干净的台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外面酒口武雄的声音再度穿过门板传到了他的耳边。 “距离比试结束还有十分钟！” 同时响起的还有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解锁任务【解决椰奶过期的危机】，任务奖励：5平方小店，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 美月双手紧握在嘴唇边，闭上双眼，心急如焚地祈祷着美波能够早日归来。她的心跳像是一只受困在激流中的蝴蝶，每一次跳动都像是被比赛的氛围所拉扯。 随着店内机械的“欢迎光临”响起，美月回过身，只见美波气喘吁吁地推开了这家甜品店的大门，手上还提着一大袋东西。 她背着光，如一团阴影一般。但在美月的眼里，此刻的美波仿佛带上了一顶救赎者的光环，照在了她，照在了王衍山的身上。 在众多客人面前，秋田店长并没有再出言嘲讽，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店里挂着的钟，随后撇了撇嘴，还有七分钟。 他疑惑于王衍山是从哪里找来的飞毛腿，能够在七分钟之内于店里和便利店之间跑个来回，还顺带买上了东西。 至于失望，倒也没有很多。绊了这么一大跤，对手的心态已经崩了。他，赢定了。 王衍山接过美波手中的购物袋，边清点着购物袋中的东西，边听着美波说的话。 “啊，啊…对不起，椰奶我没买到…那家店…那家店里没有你说的那个牌子。”她喘着粗气，语气有些断断续续，“我买了其他牌子…的几种，还有你要的茶叶和牛奶，还有黄油都买到了。” “只要有这些就够了！”衍山听到后半句话后，因前半句而下坠的心又提了回去，既然用椰奶这条路被堵死了，那就正好试试老爷子昨天提到过的……咸奶茶！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在，但如果采用常规打法，改用其他品牌的椰奶，自己肯定会输的。 即使只有10%的胜率，即使之前并没有做过咸奶茶，他也会试一试。 时间还剩下六分钟，还来得及。 提前准备好的热水派上了用场，王衍山先快速地冲泡了茶叶，这一步是为洗茶。 正经的蒙古奶茶并没有那么精致，草原上的条件也无法支持他们将吃食做得更精致些，但自己用的都不是正经的茶砖，那在做法上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好了。 随后他将这些茶叶放进了茶包里，考虑到后期需要加入冰块降温，他只取了少量开水进行煮制。 此时过量的开水和后期加入的冰块过多，会让奶的味道变淡不少。 煮制的过程，感谢秋田店长火力足够猛的灶台，这让王衍山的出餐速度快了不少。 两分钟后，他将茶包取出，只留下茶水，随后依次往里面加入了牛奶和黄油，以及…少量的盐。 王衍山果断地放弃了之前浸泡在桂花糖浆中的芋圆，选择了泡在纯糖浆里的芋圆。他没有把握能够保证泡过桂花糖浆的芋圆和咸奶茶有足够好的相性。 “比赛结束还剩一分钟！”酒口武雄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的呼喊不再像阴府传来的死亡催命符，而更像是胜利的战鼓。 最后，将奶茶倒入准备好小料的碗中，他敲响了出餐铃。 ----------------- “那现在两位选手都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菜品，为了此次对决的公平性考虑，我们将采用盲评的方法。” “首先是，一号菜品！” 随着酒口武雄大手一挥，秋田店里的两个服务员端着两个托盘走上前去，将甜品端到了五位评委面前。 纯白的椰奶和许多颜色不同的小料相互映照着，被做成花朵造型的芋泥点缀被放置于最上层，足量的小料和造型奇特的芋泥霎时吸引了五人的眼球。 椰奶白如奶盏，各色小料点缀其间，犹如五彩斑斓的星星点缀在白夜中。精心塑造成花朵形状的芋泥居于最上层，犹如一朵绽放的花朵，悄然绽放。五人无不惊叹于这一份甜品的制作者的巧思，将芋泥做成花朵的形状，这绝对是秒杀女高中生的神技。 其中一人端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芋泥送入口中。甜香顿时弥漫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在口腔中怒放，甘甜的滋味在唇齿间流淌，仿佛是在品尝着幸福的味道。 这是一场口感与视觉的双重盛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甜蜜的梦境中。 看到五人入迷的表情，秋田店长偷偷瞥了一眼王衍山那还放在吧台上的甜品。长相平平无奇，椰奶被换成了那种颜色浑浊的奶，原本唯一值得称道的桂花糖浆也被他弃用。 这怎么输？ 见到五位评委无一不是陶醉入迷的神色，美月刚因为衍山完成出品而放下来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她知道王衍山一向不屑于在菜品造型上下什么功夫，这一号餐品肯定不是他的。 她把目光投向了衍山，只见他脸上还带着一如既往的憨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放心还是该更担心些。 也许，应该更担心些……？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该尝尝二号甜品了？”评委席上，一个穿着普通的女生低声向自己身边的卷发女生问道。 那卷发女生此时吃得正兴起，她撇头看向那个穿着普通的女生，虽说长得还算可爱，但那女生身上一看就是乡下人的气质让她有些傲慢，“山猪吃不来细糠吧？这么快就想尝下一份，是这份的精细口感让你肠胃不适了？” 刻薄的话让那女生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想反驳，但看到对方打扮精致的模样，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酒口武雄看到场上其他评委没有一丝要尝尝二号甜品的意思，意识到了评委席上的那几个人可能是这家店的老顾客，赶忙出来控场。 “一号甜品的品尝时间到了，接下来是二号甜品！”秋田店里的两个服务员并没有上前，她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指甲。 这是想让衍山酱自己去端啊！欺人太甚！作为女朋友，她是绝对不会让他在这方面被人压一头的！ 她转头看向美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汇合。 美月美波上前，如之前那两个服务员一般，将甜品端到了五位评委面前。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和王衍山对视了一眼，三人不约而同地观察了一下那两个服务员的长相。 很普通嘛，根本就没有美月好看。美波想道。 这也不是很好看嘛，根本比不过美波。美月想道。 这俩丑女。衍山想道。 见二号甜品都被端到了自己面前，那几个评委就算再不愿意品尝，也勉强拿起了勺子。毕竟…不能做得太过了，要是让现场的其他看客觉得这场对决不公平，那也会给秋田店长带来些麻烦，自己毕竟是他的老顾客了。 更何况…他许诺的一月份免费甜品，让她还是有些心动。 略带着些浑浊的汤色，并不丰富的小料和压在碗底的芋泥。 卷发女生皱了皱眉头，这甜品师是专业的吗？人长得倒是蛮帅的，就是出品和人完全不一样啊。 心中仅存的愧疚消失，她勉强尝了一口那明显不是椰奶的奶。 咸味、奶味和茶味在口腔中碰撞，刚刚吃了太多甜品的甜腻感一下就被冲淡，很奇妙的味道。 一瞬间，咸味如同海风般袭来，冲淡了刚刚由于沉溺于甜品而带来的甜腻感。随后，奶香与茶味彻底取代了被冲淡的甜腻感，与起初的咸味一起在舌尖翩翩起舞。这是一场奇妙的味觉盛宴。 卷发女生眼中闪烁着惊异的光，她尝过的甜品不算少，但如此新奇的味道还是第一次品尝。 只此一口，她在心中就已分出了孰优孰劣。 她看向另一边的三人。 她们的眼神都充分表明了她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即使在外观上有些瑕疵，但在口味方面，绝对是二号甜品完胜。 “我做好决定了。”坐在最旁边的人突然举起了手。“我选二号甜品。” 这，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啊！卷发女生突然有种被背刺的感觉，她瞪大眼睛看向那人。 察觉到她注视的那人只用嘴型对她说道，“对不起。”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按照顺序，第二位也说出了自己的选择，“二号甜品。” 这位也反水了。 “一号甜品。”三号评委的选择让卷发女生又有些放下了心，她悄悄地瞥了自己身边的乡下妹一眼，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还能吃出甜品的好坏？ “我也选一号甜品。”卷发妹举手示意。 “现在的结果是二比二！”酒口武雄宣布着目前的结果，“现在只需要最后一位评委做出她的选择，我们本场比试的结果就出来了！” 霎时间，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那穿着普通的女生身上。 许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注意到，那女生紧张得憋红了脸，声音发着颤，迟迟都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 第五十二章 我，琦玉山口百惠（年轻版） 我叫田村真佑，我现在慌得一批。 不管在生活中，还是在学校里，我琦玉山口百惠（年轻版）一直都是个不太起眼的人，从小我就没有体验过超过十个以上的人同时关注我的感觉。 但是现在，貌似有超过三十个的人正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还有个卷发女人现在正掐着我的大腿，以其他人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到的，毕竟也没有人会在这种场合刻意地去看女孩子的大腿。 ……应该吧？ 但是这不重要，我只知道她想让我选择一号甜品，可是作为一个评委，尽管是临时的，也应恪守本分，忠于自己的内心。 明明是二号甜品更好吃。 从那卷毛狗刚刚的神态来看，她肯定也是觉得二号甜品更好吃些的，至于她为什么要做些违背本心的选择，我就不是很想清楚了。 因为就在刚才，她还嚣张地叫我村姑，说我山猪吃不来细糠。 拜托大姐，我只是家庭条件一般，不是舌头坏了。 我悄悄清了清嗓子，“我选择！…唔…” 似乎是因为话说得太快了，我的舌头和我的牙在我的嘴里玩起了炮仗，炸得噼里啪啦的，痛死我了。 但也还行，我没叫出声，起码我琦玉山口百惠（年轻版）的面子是保住了。 在舌尖传来的疼痛逐渐减弱之后，我才开口道，“我选择一号…啊不对，说错了，二号甜品。” 我听到了微弱的欢呼在霎时间就消减了下去，他们的话都到嘴边了，又得咽下去肯定很难受。 没关系，这样悬念不就搞起来了吗？我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 但…这现场也太冰冷了吧？二号甜品制作者的粉丝倒是来点欢呼啊？ 除了主持老头、俩小姑娘和做二号甜品的厨子之外，好像就没有面带笑容的。 完蛋，这场景饶是我琦玉山口百惠（年轻版）都有些慌了，搞什么飞机啊？我说怪不得呢，刚刚那个卷毛狗硬要我选一号，感情这整场的人都是这家店老板的托啊。 看来是我刚刚错怪那个卷毛女了。 不会真就我一个是意外闯入的不知情者吧？ 有一种要被杀人灭口的感觉。 “这是你叫来的托吧！”店老板腾的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冲着那看起来就比他帅不少的哥发着火。 我并不知道这家店老板的名字，但这副模样…让我想起了邻居家那只很讨厌的秋田犬，那就先叫他秋田犬吧！秋田犬开始了他的无能狂怒。 虽然美女懒得听他说话，但琦玉山口百惠总该是柔弱的，我把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终于从眼眶里蓄了点眼泪出来，“我…我不是。” 我真就是一个普通路人啊！ 这副场景让我有点后悔，都怪老爹上次打包的甜品！ 要不是因为那甜品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也不会按照老爹的描述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我不按照老爹的指令来到这个地方，就不会误入这家甜品店！ 我不误入这家甜品店，就不会莫名其妙地被选为评委，更不会被卷毛女掐大腿，也不会被秋田犬泼脏水！ 好在奶茶哥还算有些良心，他挡在了我的面前，和秋田犬对呛，让美女有些暖心。 “你输了就是输了！欺负她干嘛！” “规则是你定的，场地也是你定的，甚至连观众都全是你的人，就这样你还输不起？” 奶茶哥据理力争。 秋田犬当然也不肯示弱，我看他指着桌子上的那几碗甜品，“她们就尝了两口你的甜品，我的可是吃了一小半！” 啊？就这？她们在吃前一份的时候吃饱了，当然第二份就只能吃两口了。 既然奶茶哥这么仗义，我寻思那我也得投桃报李！于是我又坐回了位置上，把一号甜品挪到了卷毛狗的面前，这么齁的东西可别影响我吃好吃的。 不得不说，这略带些咸味的奶茶和裹了糖浆的芋圆还真配，吃起来一点都不会觉得腻口，感觉我能一直吃下去。 旁边传来勺子和碗的碰撞声，我撇过头去，发现卷毛狗和她的小伙伴们好像也在吃二号甜品。 我就说吧，肯定是二号甜品好吃一些。 一碗甜品下肚，我在心里对我妈说了声抱歉，晚饭吃不下了。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奶茶哥在看到五个人都把二号甜品吃完了之后，向秋田犬示意道。 我听得出来，那话语里带上了些许得意。那以后就叫他得意哥吧。 也许是我和其他四个人的身体力行让秋田犬感受到了精神世界的冲击，他没有再说话，那样子像极了我隔壁邻居那条狗打架打输了的样子。 当然，我这话也没有在骂得意哥，毕竟狗和人打架也是有可能的嘛。 不过秋田犬也算是说话算话，很大方地就把自己的店子借给得意哥让他卖自己的八折奶茶了。 虽说我刚刚已经吃撑了，但是我还可以买一份带回去给妈妈吃嘛！只要我妈也吃不下晚饭，我就可以不用挨她骂了！ 得意哥非说要免费送我两份，那也行吧，这可能就是我，琦玉山口百惠（年轻版）的魅力吧。 -----------------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解决椰奶过期的危机】，获得奖励【5平方米的小店】，奖励将稍后发放！请宿主继续努力！” 系统的机械音在王衍山的耳边响起，他的嘴角微微扬起，自己现在也算是拥有固定资产的人了？ 他不禁在脑海中描绘着未来，店名该叫什么，该卖些什么。这些都要开始想起来了。 “想什么呢！快收拾东西啦！”美月收拾着那些还没有用完的原材料，催促着王衍山道。 “没什么啦。”王衍山挠了挠脑袋，“只是觉得，今天的这场比试有些太戏剧化了。” “我也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店里那么多人都是秋田店长的托！”美波听到王衍山的话，马上附和道，今天的经历对于她而言确实有些过于跌宕起伏了，在她过去的十多年人生中，恐怕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那么丰富多彩的。 随后她想起了那个女生，继续道，“还有那个叫田村真佑的女生，突然就开始吃起来了，也吓了我一跳呢！” “不过也多亏了她，不然我这次可真就输了。”王衍山感叹道，他依旧能感觉到自己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如果不是田村真佑突然吃了起来，以实际行动向店里的其他人证明，秋田店长也不会那么快就认输。 “有的时候，看起来柔弱的女生，却意外的坚强呢。”美月感叹道。 三人在路上走着，时不时聊起刚刚发生的事，说起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这次比试给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灵冲击都不小。 打开店里的门，衍山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无他，只因为原本应该在北海道的麻美女士和大永先生，居然现在回来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衍山迟疑着问道，他悄悄地将原本提在手上的包藏着了身后。 “我们还不能回来了？”麻美女士冲着王衍山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的旅行被打断这件事，她显然十分的不爽，“要不是电视台给我打电话，说要采访我们，我还不知道这两天你整了这么大一出呢！” 电视台、的、电话？王衍山的大脑飞速运转，多年看综艺的经验让他知道，大概是‘中华料理店的甜品’这种吸引人的话题让那帮臭做综艺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但他依旧选择了插科打诨。“果然妈妈还是妈妈，他们肯定是想拍一期‘风韵犹存的饭店老板娘’吧？”王衍山悄悄把包踢到了吧台侧边麻美女士看不到的地方，半个屁股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 “站着。”麻美女士没有被这看似插科打诨实则拍马屁求饶的话所影响，她话语中的怒气一点儿都没有消。 她向王衍山问道，“现在几点了？” 这熟悉开场白，让王衍山撇了撇嘴。自从他长大了之后，麻美女士手上的小竹条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罚站。 不是很累，但是很伤面子。 “妈…”他悄悄指了指美月，用眼神示意麻美女士手下留情，毕竟，这女朋友就在旁边。 麻美女士并不吃这一套，在从酒口武雄嘴里得知王衍山差点和来惹事的客人打起来，还要和人家比一场时，她的心就变硬了。 意识到这场丢脸无法避免，王衍山果断选择了拖人下水。“爸，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赢了还是输了吗？” 王大永情绪复杂地点燃了一根香烟，在麻美女士的一声“啧”之后，又快速熄灭。 “赢了输了？”确实如王衍山所料，自家爹更在乎的是输赢。 “赢了！你是不知道那个秋田店长啊…”计划初步成功，王衍山又带着兴奋，将刚刚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在提到这种振奋人心的事时，男人都是一样的。 “然后呢！你怎么解决的？”王大永也听得上了头，完全忽视了一边麻美女士周身的低气压。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不巧，麻美女士是前者的忠实拥趸，“你们两个都给我到店门口去站三个小时！” 起初，王大永和王衍山对这罚站完全不在意，站在门口聊天也算是罚站嘛，更何况还有一个人陪。 但在故事讲述完毕，店内的三个人端着饭碗轮流走到店门口张望，面上还带着些怜悯神色时，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有些难熬了…… 第五十三章 都有酒窝 “王小哥！这是你今天要的蜜红豆和西米露！”送货小哥在中华料理店旁新开的小店铺门口刹住了车，从摩托车后座加装的保温箱中拿出了四袋速冻小料，放在了柜台上。 此时的衍山正坐在柜台边的小板凳上点着钱，他抬起头，今早预定的四包小料已经整整齐齐地被放在了由透明玻璃制成的柜台上。 站起身，和送货小哥核对完今天的货费后，他不由地苦了苦脸，肉痛地从钱柜的那一堆散钱中抽出了两张五千円的纸币递了过去。 “生意兴隆啊！”送货小哥接过钱，说了些商户爱听的吉祥话后，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王衍山拿出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自从开店以来的营业额和进货额，还有麻美女士每天向他索要的水电费和店面费。 因为这水电费和店面费，原本还算漂亮的账面一下就变得难看了起来，总得算下来，一天下来也没赚多少。 他不止一次地和麻美女士抗议过这一点，但麻美女士总是拒绝他的提议，哪怕是降一千円的店面费。 “我和你爸爸虽然是花钱买下这家店面的，但你可是和我们租的店面，我们不拿你赚的钱，还花钱给你购置了各种设备，只要点店面费和水电费，不过分吧？” 这话让王衍山无法反驳，他只能另辟蹊径，第一次他从自己的零花钱入手，却被麻美女士以‘你已经可以自己赚钱了，还向父母要钱不合适吧？’为由驳回了。 第二次他以要给美月买生日礼物为由，又提出了降房租的要求。还是美月的面子大，麻美女士爽快地免除了他一天的房租。 拿到这笔钱的衍山美滋滋地给美月买了一支发簪，就是她现在头上戴着的那支。为了研究发簪的使用方法，两人在某哩某哩上学习了不少时间。 也还好身为霓虹人的她并不知晓送发簪的含义，在看那些中文视频时，也没有听懂视频里的话，不然她应该是不会收的…吧？王衍山托着腮，侧着脑袋看向正在料理店里忙碌的中华料理店新晋看板娘——山下美月。 上岛前辈因为学业的问题，从七月份开始就不在他们家的店里打工，准备备考大学了，而正处于高一的美月，正好非常有空。 之前他就觉得那支发簪和美月非常配，现在一看，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原本单独放置就显得平平无奇的旗袍和发簪，在美月身上居然意外地有种古典美人的感觉，相当养眼。 王衍山舒服地眯起双眼，享受着悠闲的高二暑假时光。夕阳斜照，微风拂面，不远处便是他心仪的少女。 此时还处于饭点将到未到的时间，店里的客人还不算多。 “这是您要的麻婆豆腐定食，请慢用~”随着这一刻的交接，美月的工作暂时画上了一个句点。 感受到不远处【两只小熊】甜品店老板的注视，美月抬起头，便看见那靠在柜台边上的少年正注视着自己。 夕阳的余晖照在少年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薄纱，因为不修边幅而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子，在此刻衬得他更有些不羁的感觉。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但眼底下如璀璨星辰般的感情，美月却看得真切。 她心中微动，但面上却佯装着生气，“你看什么呢！”美月穿过那道麻美女士为了区别两家店而在刻意设置的小门，伸手捏着少年的脸。 她并没有用力，但这反而激起了少年的嚣张气焰，“我看我女朋友还不行啦？” “给你看给你看。”对于这种调笑，美月已经习惯了许多，她敷衍道。 没有想象中那种羞红了脸的情节，这让王衍山有些失落，但随后那脖颈间隔着衣服的触感反而让他紧张了起来。 占有主场优势的他，居然，因为美月给自己整理衬衫领子而脸红了！ 还没等他来得及深入感受，美月的手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衣领。 “这么大个人了，衣服没穿好都不知道。”美月有些嗔怪地说道。 原来是自己的着装吸引了工作狂山下的注意力，王衍山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但在看到那标志性的酒窝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逆风翻盘了！ “好的，山下妈妈。”为了挽回自己在美月面前不曾有过的颜面，他夹着嗓子道。 随之而来的便是美月的白眼，这让他感觉舒服不少。 “算完账后记得来帮忙！”离开时的风夹杂着美月发间的香味拂过衍山的脸庞，他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还没算完的账上。 自从那次比试过后，系统便没有再发布新任务，只在自己解锁技能时响起过两次。 “恭喜宿主解锁技能【店面经营】【菜鸟级】，请宿主继续努力！” “恭喜宿主解锁技能【店面经营】【初级】，请宿主继续努力！” 这其中释放出来的信息已经相当明显了，系统是想让自己先经营好这家小店。大概是为了自己以后成为行政主厨做准备吧？ 与主厨只需要将注意力放在菜品上不同，行政主厨可是要管理整个厨房的！但……毕竟也是厨子，厨艺还是最重要的。 算完账后的王衍山将小店的卷帘门一拉，又投身进了厨子的世界，锻炼起自己的厨艺。 自从上次和秋田店长的对决赢了之后，王大永先生对自己的教导愈发严厉，甚至连菜都开始让自己炒了。当然，这不排除是上次罚站带来的后果之一。 至于另外一个后果嘛……那当然是次数激增的值班次数！ 在面带微笑地和美月告别之后，王衍山怒沉了手里的抹布，而片刻之后，他又沉默着捡回了抹布。 认命了。 “请问还可以吃东西吗？”店门口，一个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中元日芽香。 尽管此刻王衍山的心情不佳，但鉴于这妹子常客的身份……就算只来过两次也是常客！ “想吃些什么？”王衍山放下手上的抹布问道，这次他吃过晚饭了，便只能让中元日芽香在菜单里选了。 “嗯……”她有些犹豫，“王桑有什么推荐的吗？” 王衍山下意识地想推荐美月最喜欢的青椒炒肉，既然美月喜欢，那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吧？就算是偶像。 但话还没出口，他的心里突然有种把美月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别人的感觉，“嗯…我觉得麻婆豆腐套餐就挺好的，反正在中华料理店点麻婆豆腐一般都不会差的对吧。” 中元日芽香带着笑地用力点了点头，“嗯！那就这个吧。王桑推荐的肯定不会错的！” 在上次见面时王衍山并没有怎么见到过她的笑容，这次他才发现。 她和美月一样，也有酒窝。 也许是出于对和美月有相似性的人的好感，他在做这份料理时格外的用心，连绞肉都比平时多放了不少。 “我开动了！”中元日芽香拿着筷子，双手合十，做着每个霓虹人在吃东西前都会做的动作。 “嗯嗯！好好吃！”她眼里原本就有了的神采更浓了，那碗麻婆豆腐如同兴奋剂一样，让她的情绪更为高涨。 王衍山感觉她比之前似乎元气了不少，但人的性格总是不会变的。 考虑到女孩上次表现出来的敏感，王衍山贴心地选择了不在她用餐的时候收拾店里的卫生，以免女孩觉得自己在赶客。 但就这么干坐着也确实有些无聊，他没话找话着，“你好像很久没来了啊。” “没有哦，其实我来了很多次了。”她边吃边回答道。 这话的效果比稻草人的E技能都要强，王衍山沉默了，他决定，自己如果再没话找话，就要把自己送去西伯利亚种土豆。 “只不过那些时候你都不在。”中元日芽香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饭，看向王衍山继续说道，“我问过这家店的老板娘，她说你在的时候不太固定，所以我时不时就会过来看看。” “我做的菜这么香的吗？”王衍山心下愕然，要知道中元日芽香上次吃到自己做的料理时，他可没解锁技能！ 此时的他，已经把中元日芽香上次和他说的那句【我以后还能来找你聊天吗？如果可以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 中元日芽香也没有提起这回事，而是顺着衍山的话说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每在心里想起王桑做过料理时，都会从心底里生出想要再努力些的力量。” 牵扯到料理的话题总能让王衍山正经起来，他知道那时的自己还没有解锁技能，是中元日芽香自己的内心生出的力量。 “不是这样的，是中元桑自己想努力，而我的料理只是给了你停下来，好好思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的机会。” 中元日芽香并没有反驳，从物理层面能给人力量的料理也确实是过于扯淡，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功劳？也许努力真的有用？ 她没有深思，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看见了曙光，而这，都发生在遇到少年之后。 两人零零碎碎地聊着天，说自己那家甜品店的来历，说自己成为了undercenter，说自己做了某个广播节目的助理主持，说自己出演了舞台剧。 大部分都是中元日芽香在说。 她边说边观察着少年的神色，在察觉到他似乎真的不关注偶像的事情后，略微的有些失落。 也许，在成为选拔成员之后，自己参加的节目，才能让他恍然大悟的噢上一声吧。 那就，继续努力吧，中元日芽香。 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和王桑一样不关注娱乐圈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第五十四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你看，我就和你说过了吧，这家甜品店的小老板真的很帅！”【两只小熊】甜品店店面的不远处，三四个女生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王衍山的一举一动。 “我说有咲，你怎么不早和我们说你家附近还有这样一家店呢！”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女生有些不满地和那名为有咲的女生抱怨道。 有咲眼神闪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打着哈哈地敷衍过去，“他家的甜品也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去买一份尝尝？” 其他几人马上同意了有咲的这一提议，来到了店面前。 随着王衍山的身形在她们眼里越来越清晰，几个女生都收起了之前那两眼放光的模样，一个个的都伪装成了普通且文静的女高中生。 她们之前的讨论并不算小声，王衍山也算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如今见她们伪装成这么一副普通的模样，他对女生翻脸速度的认知又上了一层楼。 原来除了美月和美波之外的其他女生也这样。 他遵从着美月的教导，用热情但疏远的方式招待着女生们，但从小就生活在温暖环境中的他显然还把握不好这个度。 “欢迎光临！请问你们要些什么？”他向女生们笑着问道。 感觉到那可以媲美黑人的大白牙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闪了两下，其中一位女生努力撇过头去，局促地看着挂在墙上的菜单，“要……要一份桂花芋圆一号。” “好嘞！那请问另外几位要些什么呢？”他扭头看向另外几人。 “我要咸奶茶芋圆一号！”这个选择倒是出乎了王衍山的意料，通常来说，只有常客才会想要点这个——有不少常客都是在上次的对决中被吸引过来的。 王衍山的眼神最后落在了那位名为有咲的女生身上，如果不看脸的话，她和美月倒是异常的相似。穿衣风格、头发长度，几乎就是翻版的美月。 他并没有多想，和美月相似打扮的女高中生，还蛮多的。 “欸？夏川有咲？”视线交错之间，王衍山猛然认出了眼前这个神似美月的女生。 正是他的初中同学。 但……在他的印象中，夏川有咲的头发应该没有这么短吧？他犹记得她那让全班男生津津乐道的及腰长发，和神似古典美人的穿衣风格。 被叫出名字的夏川有咲显然有些慌乱，她强作着震惊，“王桑，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了？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她是王衍山刚来霓虹时仅有的几个玩得还算可以的人，当初毕业时他依稀记得夏川有咲哭得还挺伤心的。 之前他还奇怪过，夏川有咲的家似乎就在瑞穗町这一片，但在毕业后他就再也没看见她过。 “总是要有些改变嘛……”夏川有咲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王衍山没有在意她的回答，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同学这件事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你想吃什么？给你打八折！” “那……那就要双倍桂花糖浆的桂花芋圆一号。” “加双倍糖浆的话可能会太腻了的。”王衍山友善地提醒道。 虽然他有个从来都只是外送的客人很喜欢这么吃，但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双倍糖浆+椰奶底的组合的。 夏川有咲摇了摇头，拒绝了王衍山的好意，“就要双倍糖浆的。” 经过五分钟的忙碌之后，三人要的甜品都被摆到了柜台之上。“那个……如果想堂食的话，你们可以去隔壁的中华料理店里。”王衍山挠了挠头，有一点点的尴尬，这就是他只有五平米的小店的缺陷所在了。 好在麻美女士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通常在店里吃过甜品的人，在之后都会来试试店里的中华料理，这也变相拉升了店里的客流量。 这还是三人第一次在中华料理店吃甜品，此时不是饭点，店里的人不算多，空气中也没有想象中那股油腻的味道。 而后，她们意识到，如果一样东西真的好吃的话，那不管在什么地方吃，对自身感觉的影响都不算大。 在她们的感知中，空气中淡淡的中华料理的味道、坐起来有些硌的实木板凳和不时响起的‘麻婆豆腐定食一份！’，甚至身边的一切都已然消失了，只剩下了面前这份用有些简陋的一次性餐具装着的美味。 选择了桂花芋圆一号的女生此刻仿佛成为了秋季的公主，她戴着用桂花做的皇冠，身批欧洲中世纪贵族的长裙，成片的桂花点缀其中。她漫步在花园中，园丁们向她行着礼。 选择咸奶茶的栗色长发女生倒是没遇到这么平和的场景，此时她仿佛化身马背上的战士，在战场上和兄弟们并肩作战，在帐篷里和兄弟们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咸奶茶。 被意境中的豪迈影响，栗色长发的女生勇敢突然起身，走到王衍山的身边，“请问我可以拍张你的照片吗？” 王衍山微微一愣，“是拍我和招牌的照片还是只拍我？” 读出了王衍山话里的潜台词，栗色长发女生刚被那股豪迈冲倒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是想拍你和招牌的照片，我想发到ins上宣传一下，真的太好吃了！” 如此正当的理由。 “这个可以，记得要把我拍得帅一点！” 栗色长发女生举着手机，往后倒了两步。 而后，看着手机屏幕上画面，她按下了快门。 …… 晚上下班后，美月如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刷着蓝鸟。而后，她在那一堆热搜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快看热搜！”美月的躺姿从瞬间切换为了坐姿，她给王衍山打电话道。 【两只小熊甜品店】火了。 其实在之前，就有不少人拍他店的照片发到网上过，但毫无例外得都没有什么水花，只是微弱地给王衍山的店带来了几个新顾客。 谁能想到，那个栗色长发的女生，竟然还是个小网红？！ 在得到美月的消息后，王衍山一打开热搜就被惊掉了下巴，每个热搜的标题都带着浓浓的日式吹捧的味道，诸如【千年一遇美少年】【华国甜品天才】之类的字眼层出不穷。 当然，最耀眼的还是那个【咸奶茶真的那么好喝吗？】的标题，已经冲上了榜首。 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到栗色长发女生的账号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他随便点开了一条热搜，在截图中找到了女生的蓝鸟账号。 他刚在搜索框中输入第一个字，女生蓝鸟账号的全称就在下方弹了出来，看来她上涨的粉丝数量也并不少。 王衍山看向那在下午五点时发出来的最新一条的消息。 文案中夸张的描述手法，把衍山的甜品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尤其是其中那段犹如身处战国时代的描写，更是让人不由地产生‘真的是这么回事吗？’的疑惑和想来实地品尝一下的想法。 下方则是由甜品和王衍山在店里忙碌的照片组成的九宫格。 这在摄影技术方面，衍山甚至觉得她能去和阳一比一比了。 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甜品和简陋的餐具，在女生的照片中，竟莫名得有些简单所带来的高级感，饶是美月这个吃惯了免费甜品的人看了，都会想试试。 美月点开九宫格中最中间的照片，那是衍山的照片。照片中的衍山穿着印有小熊图案的围裙，比着最老土的剪刀手，脸上是美月最为熟悉的明媚笑容。 “这个家伙……都叫他少和女性顾客笑了！”美月心中恨恨，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无他，拍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麻烦大家稍微等一等，芋圆已经在做了！”王衍山冲着那看不到末尾的队列喊道，“如果等得肚子饿了的话，可以移步旁边的中华料理店尝一尝我家的麻婆豆腐！” 即使忙碌，他也不忘为自家的中华料理店打一打广告，毕竟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中弹出了系统的最新任务，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提升中华料理店的知名度】 任务描述：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既然【两只小熊甜品店】出了名，是不是该让王大永先生也忙碌一些了呢？ 任务奖励：【厨师】职业进度条增加20%” 好家伙，这个本来做点厨子的事就能提升的进度条，居然成了任务奖励了？王衍山直呼内行。 但那因为职业进度条提升而获得的技能让王衍山尝到了不少甜头，他还是决定接受这个看起来并不算困难的任务。 看到队列中不时有被中华料理店传出来的香味吸引出列的人，王衍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两只小熊甜品店】第一次在除瑞穗町之外的其他咚京人面前亮相，让王衍山有了些小名气；让周边的店也多了许多的顾客；让食客们第一次品尝到了与众不同的甜品。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这事而感觉到高兴，就比如此时正坐在昏暗房间中的一个身影。 ta看着手机屏幕，时而眉头紧皱，时而面带微笑，仿佛有那个大病一般。 第五十五章 我老婆怎么长了张你的脸！ 下午时分，瑞穗的大街上，两辆黑色的商务车似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驶着，它们穿过熙熙攘攘的电车站，路过瑞穗著名的几座公园，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最终，在人流稀少的角落，两辆商务车停了下来。车门被缓缓打开，一群拿着各色摄影设备的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摄像机和补光灯一应俱全。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场景所吸引，停下脚步凝望，看看这究竟是什么节目又出外景了。 在这群除了装备不普通之外，其他什么都普通的人之中，有两个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一个留着二八分的头发，穿着搭配滑稽领结的粉色背心，这身打扮和他身上的肌肉有些格格不入。 至于另外一个人与众不同的理由，则与前者完全不同。她只要站在那里，便会让人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向她，无法离开视线。 镜头后的人忙碌地做着开拍前的准备，镜头前的人也阅读着台本准备着。 终于，在设备调试完之后，一个留着锅盖头，长着眯眯眼的普通男人和另外两人站在了镜头前。如果是对漫才感兴趣的人，相比此时就能叫出那两人的名字。若林正恭和春日俊彰。 若林酝酿着情绪，随后情绪高昂地喊出那句，“西多摩郡探店计划！！” 尽管因为他有些沙哑的嗓音，这句话听起来一点都不高昂就是了。但这是综艺拍摄的现场，总有人会帮着一起烘托气氛的，就比如此刻他旁边的两人。 “喔！！”旁边两人挥舞着双手，充当着捧哏的角色。 “今天有乃木坂46组合的白石麻衣桑和我们一起开展此次活动！”若林热情地介绍着镜头前唯一女性的身份，作为节目里的非常驻嘉宾，总会有比其他人更多的镜头。 摄影师也很配合地把镜头对上了白石麻衣。 在一番普通的自我介绍之后，此次拍摄算是正式进入了主题。 “不知道白石桑对西多摩郡的印象怎么样呢？”若林问道。 “因为我有认识的朋友在这附近读书，所以听到西多摩郡这个地名总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很亲切呢！”白石麻衣一秒投入工作状态，并不算直白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今天过来一看，就发现西多摩郡真的很大，很有自然气息呢！” “所跌死捏！”若林接过了话头，“除了优美的自然风景之外，听说这里的餐厅有很多也很好吃呢！” …… “您的两份咸奶茶芋圆打包好了！”王衍山将手中的两份甜品放在了柜台上，示意那位顾客自己拿。 如果是之前刚开店的那段时间，他还会把东西递到客人手边，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了那个心情。 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长队，王衍山的心里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还难过了。 他明明是个厨子，不是甜品师！ 就在他埋头苦干之时，一群人带着摄像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这个除了客人数量之外并不起眼的小店。 “现场的客人真的很多呢！”春日搓了搓手，兴奋地说道，“真想赶紧试一试这家店是不是真的如传闻所说的那么好吃！毕竟我也想回到战国时代去看了看呢！” “回到战国时代去当本能寺里面的佛像吗？” “你这家伙！” 在注意到了这大批人马的到来时，王衍山猛地一拍脑门，卧槽！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前两天麻美女士和他说这事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肯定不会忘，肯定会把客人招待得舒舒服服的。这下，打脸来的了真快啊… 原本坐在收银台边的麻美女士也慌了神，这两天生意太好，好到…她把这回事都给忘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店里还有几张空桌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天前做好的姓名牌放了上去。 只是那姓名牌上写的并不是某个人的名字，而是【已预订】这三个字。 让已经排了这么久队的客人离开不是王衍山的作风，但如果让他们去排队的话，不排个两个小时，这帮子staff怕不是连口冰的都喝不到。 “那个…”王衍山面露难色地看着眼前两个长相普通且奇特的人。就是开不了口让他们知道… 在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斗争之后，他终于开了口，“就算长得奇怪也不能插队的…” 独特的综艺效果。 春日熟练地发挥着他作为吐槽役的技能，“喂！你说谁长得奇怪呢！” 王衍山看过点综艺，也知道这是霓虹综艺的特点，他并没有将那有些夸张的冒犯放在心上，毕竟是自己先动的手。 但一边的AD可不这么想，他早已了解到王衍山华国人的身份，生怕这场吐槽会引起争吵，忙上前对两位搞笑艺人解释道，“因为知道这家店最近生意相当火爆，我们已经提前派人来排队了。” 说罢他指了指排在队伍前半段，面色虚弱的一个人，那staff的手上还举着【hirunandesu】的牌子。摄像机也很配合地把镜头对准了那位staff。 “既然举着午南的牌子，就给我打起精神啊混蛋！”春日又大声吐槽道。 “你太吵了，会吓到顾客的！”王衍山蹙着眉，抱怨道，而后他又和后面的顾客道着歉，“不好意思，我会尽快解决这个人的！” 尽管他没有刻意的大声，但收音麦克还是精准地录入了他的声音。 “私密马三。”为了不让自己的相方被解决掉，他鞠了个90°的躬。 “啊…我说的解决不是那个解决，”王衍山反应了过来，“就是，你们在等的时候可以先去店里坐一下，我家的中华料理店这个点没什么客人。” 二人从善如流，毕竟台本上也是这么安排的。 “一走进这家店，就有股食物的香味呢！”白石麻衣耸了耸鼻子，在看到甜品店招牌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玄树经常提到的王衍山。 本着对弟弟好的原则，她主动夸着这家店，毕竟自家弟弟应该是吃了他家不少米… 三人落座后，麻美女士有些局促地介绍着店里的招牌菜，毕竟她是个霓虹人，对节目含金量的认识要比衍山高了不少。 “其实大多数霓虹人对中华料理中麻婆豆腐的印象都是偏刻板的，比如浓厚的芡汁，甜辣的口味…在很多辣味料理的比拼中，也只是单纯的放更多的唐辛子而已。” “但我们家的中华料理之所以能在瑞穗町那么受欢迎，主要还是因为我们并没有严格地按照中华料理的方式去烹调这些菜。” 麻美女士越说越顺溜，这些话她在心里早已预演了许多遍，在王大永的嘴里也听了许多遍。 这话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他们竖起耳朵听着。 “目前的中华料理都是由建民师傅改造而成，但那毕竟是几十年前的口味了，时代在发展，霓虹人的口味其实也在改变。所以我们并不是在建民师傅的基础上去改进，而是在正宗川菜的基础上去改进。” 此时，一盘热乎乎的麻婆豆腐被美月端上了餐桌，“三位可以先尝一尝，看看和普通的麻婆豆腐有什么不同之处。”麻美女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先后把舀了一勺，送去口中。 香嫩软滑的豆腐在一瞬间就化在了嘴里，鲜香麻辣甜的五味炸弹在口腔里炸开，让人忍不住想再来一口。 “这个…和普通的麻婆豆腐真的不一样！好好吃！”白石麻衣瞪大了眼睛，麻婆豆腐中微微的麻辣因为其中加的某种原材料并不让她觉得讨厌，其中并不明显的甜味穿插其中，更提炼出了新鲜豆腐中独有的味道。 她又往嘴里送了一口。 与白石麻衣那温文尔雅的吃相相比，两位男士就没有保持形象的必要了，他们用勺子往自己的碗里舀了几大勺，就着米饭吃得稀里哗啦的。 身为搞笑艺人的自觉让他们对着镜头喊了几句“好吃！太好吃辣！” 之后又是埋头干饭。 不管怎么样，这也算综艺效果。 “我觉得我等一下可能吃不了staff辛苦排队买来的甜品了。”若林打了个饱嗝。 “谁让你吃这么多的！都不知道留点肚子尝尝甜品！”春日一如既往地吐槽道，随后他也打了个饱嗝。 “你不也是一样的啊！” 白石麻衣笑着看对面两人的互动，“那我们女生可是有一个专门用来装甜品的胃的。” “诶~好狡猾！”×2 在饱餐一顿之后，那名苦哈哈排队的staff桑终于买到了甜品，他迈着虚弱的脚步，将两份甜品放在了桌上。 考虑到三人后续还需要拍摄，他并没有买很多。 一个是经典款，另一个则是最近最火的咸奶茶款了。 若林闭上眼睛将鼻子凑近了咸奶茶的那一份闻了闻，感受着那独特的气味，“我…我好像身处在战国时代了！” “我是一个武士，正在战场上厮杀…身边的就是我的战友，而我的坐骑…”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睁开了眼看向自己的搭档，“怎么长了一张春日的脸！” “你在说什么啊喂！你再仔细看看，你所效忠的大名是不是长着我的脸？” “那我再看看。”若林继续闭上双眼。 “是的，我刚刚看错了，春日的脸没有长在我的坐骑上，而是…怎么我的老婆长了张春日的脸！”他再度惊恐地睁开了眼。 “我们这个不是深夜档啦！” 奥黛丽组合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吃了太多的饭而吃不下去这一份并不算多的甜品，但结果却出乎人的意料，他们！居然！全部！吃完了！ 此时的山下美月拿着一张纸条走到了三人身边，因为白石麻衣的存在，她有些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那个，不好意思，staff桑要求要介绍一下这两份甜品，但是王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他托我来介绍一下。” “这还不如去做本能寺的佛像呢！” 她念着纸条上的字，“咸奶茶主要来源于蒙古族，因为草原上主要的食物来源就是肉，所以为了解腻……” 一长段的字念完，若林拍了拍春日的肩膀，“原来我们两个的脸都长在马身上…” “这还不如去做本能寺的佛像呢！” 第五十六章 顶嘴 在这一Part录制完毕之后，节目组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赶往了下一个录制点，原本人塞得满满当当的店里空了大半，麻美女士和美月女士也都松了一口气。 至于王衍山，那队伍依旧看不到头。 左右现在店里也没几个吃饭的客人，美月边帮着王衍山招呼客人边絮絮叨叨地和他说着刚才录制时发生的事。 “我刚刚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啊！”她合上一次性餐盒的盖子，而后把一次性餐盒放进了打包袋里，递给了一个客人，“您打包的甜品好了！” “您好！请问你要些什么呢？”美月朝着下一个客人挥手示意，在那名客人纠结的空隙又把脑袋转向衍山，“我没有行为失礼的地方吧？” “没有啦，你放心好了，不管美月做什么都很好看！翻白眼也是！”王衍山此时的心思全在自己的甜品和未完成的任务上，他胡乱放着彩虹屁，试图用这不走心的夸奖消减小女朋友内心的不安。 听出衍山话里的敷衍，美月也没和他计较，毕竟现在的他是在工作，不是在玩。至于刚刚的事……等他下班了再算账也不迟。 “本店还有半小时关门，请后面来的顾客不要再排队了！”美月把一个写着‘暂停排队’的立牌放在了队伍最末尾，向着刚来的客人提醒道。 “请问现在不能排队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美月耳边传来，她转过头，发现这不就是刚刚来过店里的白石麻衣吗？！ 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工作时穿着的乃木坂制服，换上了常服。为了不让路人发现自己，她甚至还戴上了口罩和墨镜，看起来像极了不法分子。 美月在心中斟酌着说辞，毕竟旁边还有大批没排上队的客人，如果给白石麻衣开了这么一道口子，那其他客人那边，她就不好交代了。 “现在确实是不能排队了，但是大家可以明天再来，我们明天也会营业的！”美月向着白石麻衣，向着周围人鞠躬致歉着，还不忘推销一下隔壁店的中华料理，“隔壁的中华料理也很不错哦！大家可以来试试！” 听到她的回应，周围的人虽然不甘心，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作鸟兽散。 在人群都散光了之后，白石麻衣还站在原地，她听懂了美月话里的意思。 将打包袋递到最后一位客人手边之后，甜品店今天的营业总算是结束了，王衍山伸了伸懒腰，开始制作今天的最后一份甜品。 对于白石麻衣的回马枪，王衍山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作为玄树的姐姐，她多少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就是不知道自己在玄树姐姐的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了。 最后一份甜品制作完毕，王衍山将那份甜品递给了等待已久的白石麻衣，“请慢用！我去收拾店里的卫生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白石麻衣头顶上有一行小字。 王衍山甩了甩脑袋，又仔细看了看白石麻衣的头顶，原本模糊的小字逐渐变得清晰，最终显露了它原本的面貌。 【VIP客人】 而后那行字又快速模糊了起来，变成了一团马赛克。 难道是自己最近太累了？王衍山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想朝着白石麻衣的头顶多看两眼，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很奇怪，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狐疑地回到甜品店里。 他边收拾着还没用完的小料，边思考着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系统给出的新技能？可是自己也没收到提示啊？他打开系统面板，查看着自己的技能界面，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任务界面也和之前差不多，除了【提升中华料理店的知名度】这一任务的进度条往前面涨了一大截之外，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或许是自己最近太累了？王衍山思索着这一可能性。 早起收拾店里的卫生，然后开甜品店，晚上又要在店里帮忙，有时还需要值个班。 他算了算，自己在八月这大半个月，平均每天睡眠的时间不会超过七个小时！ 肯定是因为最近太累了！王衍山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和麻美女士争取一下自己的权益！ 说不定…今天他还能和美月一起下班呢！王衍山美滋滋地想着，因为工作的缘故，他好久没和美月贴贴了。 这么想着，他的干劲突然就上来了，原本起码要二十分钟才能收拾完毕的店子，现在他只用了十分钟。 随后他坐在了白石麻衣的面前，开始了以招待客人为理由的摸鱼。 这一幕在美月的眼里却奇怪了起来。好家伙，白石麻衣来了就这么高兴是吧！下午有一笔账还没和你算呢！ 要不怎么说女人双标呢，明明她的眼睛也经常往白石麻衣身上瞟。 “我其实是白石玄树的姐姐，这段时间真是感谢你对玄树的照顾了！”白石麻衣站起身，向王衍山鞠躬道谢。 综艺拍摄时的气场完全消失不见，王衍山连忙站起身，也向着白石麻衣鞠着躬，生怕自己晚了一秒。 互相行礼致意这一步完毕，两人坐回了位置上，尴尬地聊着天。 毕竟一个是厨艺技能贫乏的当红偶像，一个是不怎么关注偶像的小厨子，两人除了尬聊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好交流的东西啊喂！ 渐渐的，这对话的画风开始不对了起来，变成了一问一答的模式，像极了审问犯人。 “话说玄树在学校里表现得怎么样？有谈女朋友吗？”白石麻衣问。 “他在学校里听课蛮认真的，女朋友倒是没谈。”王衍山答。 “那有喜欢他的女生吗？”白石麻衣二问。 “应该挺多的，今年情人节就有很多女生给他送巧克力。”王衍山二答。 “诶？我怎么都没看到有？”白石麻衣追问。 “啊…那个都被我融了做其他类型的巧克力了…”王衍山尬答。 “诶？王桑做的巧克力应该也和这份甜品一样好吃吧？”白石麻衣惊叹。 听着二人聊天内容的美月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她想起了当时各种形状的巧克力，和王衍山对玄树提出的问题，“你是选择屎形状的巧克力，还是巧克力形状的屎？” 其他形状的巧克力，也可以是其他类型的巧克力。 美月的笑声让本就尴尬的王衍山更尴尬了，“嗯…我没吃过，你回家可以问问玄树。” 看来自己在白石麻衣心目中的形象应该蛮好的，毕竟连这种事他都没和白石麻衣说。 一阵尬聊过后，王衍山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机会，他借口要去帮忙，随后把美月按在了他之前的位置上。 既让美月有了和偶像的接触机会，又让自己摆脱了这尴尬的境地，一石二鸟！舒服了！ 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区，王衍山熟练地记着每一位客人点的餐和相应的顺序，麻溜地收拾着上一位客人吃剩的东西。 以白石麻衣坐着的角度正好能将店里的场景看个大半，她虽然和美月聊着天，但墨镜下的双眼却不由自主地被衍山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要是玄树有他一半懂事就好了。 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和美月的谈话之上，“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鸟居坂的书面申请没有通过，只是因为审查员在看到你的书面申请时正好在神游？” 她出言安慰美月道，美月的五官和各条件都是非常出色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有种让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的魅力，饶是她这个被称为【美人】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如果你真的很想做偶像的话，我还是觉得你还是不要放弃的比较好。” 白石麻衣的话犹如一剂强心剂，注入了美月本不自信的内心。 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如果有下一次机会的话…自己一定要努力抓住！ …… 在王衍山的强烈要求之下，今天的他终于争取到了和美月一起下班的机会。 两人并不顺路，但作为合格男友，王衍山自然不会让美月一个人回家。 沉静如水的月色映照在两人的身影上，温柔而又寂静。 他慢慢地伸出手，在指尖触碰到美月的手背之时，却被她果断地甩开了。 “怎么了？”王衍山停下脚步看向美月，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困惑，他一头雾水，今天貌似自己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美月的气早已经消了，但她一想到王衍山那因为白石麻衣的出现而猛涨的工作效率，还是有些不爽。 “你自己好好想想！”美月鼓着腮帮子，犹如一只颊囊里塞满食物的小仓鼠。 长时间的相处让王衍山知道美月并没有真的生气，但他还是很果断地选择了认错，“私密马三！我错了！” 见到美月还是腮帮子鼓鼓的生气模样，他忍不住用手指头戳了戳美月的腮帮子，把少女抱在了怀里。 少女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停止了反抗，她把脑袋埋进了衍山的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白石桑来店里的时候你笑得太开心了。” “哪有的事！”王衍山伸手摸了摸美月的脑袋解释道，“我那是想到可以和美月酱一起下班才笑得那么开心的。” “反正你以后不许和别的女的笑得那么开心！” “那我上你家去，你妈跟我笑得开心，我也跟她板着个脸啊？”王衍山发现了美月话里的盲点。 “不许跟我妈板着个脸！”美月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然后伸手给了王衍山的肩膀一拳。 “那你这说得不严谨。” “不准顶嘴！”美月抬起头，气鼓鼓地看着衍山。 王衍山看着美月，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凑近美月的脸，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那这种算不算顶嘴？” 片刻之后，王衍山捂住了被咬出血的下嘴唇。 “哼！这是你今天顶嘴的惩罚！” “但是按照你说的严谨，”美月伸手揽住王衍山的脖子，“这种顶嘴还是可以的。” 第五十七章 偶像的打歌服 “滴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 “谁大清早就发那么多消息过来！”伊藤和子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眼睛，她拿起手机，看见Line里的显示的99+条消息，登时坐直了身子。 她没有屏蔽消息提醒的群只有一个，那就是…【两只小熊】会员群。 这也许意味着…【两只小熊】甜品店或许要闭店一段时间了。毕竟店老板是高中生这件事每个人都知道，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她点开消息，群里置顶的消息验证了她的猜测。 【通知：抱歉各位客人，因为这段时间要回学校准备文化祭，所以这段时间应该就不开店了。】 “怎么刚开学就文化祭？这也太不人性化了！” “老板能不能抽空开一会店啊！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也好啊！” “呜呜呜，我今天才刚加的会员群呢！” 群里清一色的抱怨让伊藤和子的心里也哀怨了起来，明明这一季的午南才刚刚播出，通过节目引流来的顾客还没有抵达战场呢！怎么就想不开的要闭店！这是根本没把赚钱当回事啊！ 伊藤和子将调皮地遮挡住她视线的一抹栗色长发撩到了耳后，加入了战场，和其他人一起抱怨着衍山的无情。 只不过，她的战场并不在群里，而在蓝鸟上。 【悲报！两只小熊甜品店宣布闭店一段时间！还没有去的家人们不要跑空了！】 【聊天记录截图】 是的，她就是当初出现在王衍山店里的那个栗色长发女生，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成了王衍山料理的脑残粉。 刚发完消息的王衍山此刻并没有心思再去管群里面的消息，毕竟现在的他还是一个高中生，学校里的事是最重要的。 嘴唇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在刷牙时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在综艺开播的那一天，他的任务就已经显示完成了，奖励除了20%的职业进度之外，还有一个新技能。 技能：【厨之眼】【初级】 技能描述：1.你的眼睛可以看出与厨艺相关的信息；2.你正在向着厨师这一职业的方向努力着。 当初在白石麻衣头顶上看到【VIP客人】的原因找到了。 【厨之眼】这个技能还是非常有用的。比如在老爹头顶上看到的【特级川菜厨师】和【中级中华料理厨师】，又比如在自己制作的料理上显示的【桂花芋圆，C+级料理，制作者：王衍山、古贺悠介、村井智建……（后略）】。 智能到连半成品的制作者的名字都能显示出来… 除此以外，王衍山还能看到更多系统上看不见的自己的信息。 比如此刻镜子里的自己头顶上浮现着的【初级川菜厨师】【中级中华料理厨师】和【初级甜品师】的字样。 至于美月头顶上嘛…【中华料理初级品鉴师】【甜品初级品鉴师】【川菜初级品鉴师】【霓虹料理中级品鉴师】 反正吃就完了。 …… “路上小心！记得早点回来哦！”早上七点，麻美女士站在家门口和衍山挥手告别。 “知道啦知道啦，我排练完就会回家的。”衍山背上自己的斜挎包，朝着麻美女士摆了摆手。 他摸了摸包里塞着的台本，心情有些复杂。 如果只是去准备文化祭的话，他倒是不会那么心碎，只是…… 自己的手怎么这么臭！不对，不是自己的手臭，是玄树的手臭！ 他回忆起决定文化祭内容的当天，后悔不禁涌上心头，也许自己应该上心些。 如果不演舞台剧，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境地。 因着在志愿活动中的大获全胜，藤本老师爽快地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允许一组的成员自行决定文化祭的活动。 但与其说是一组的成员决定的，不如说是除了衍山外的其他一组成员所决定的。 对这种文化祭，王衍山一向兴致缺缺，他的生活已经够多姿多彩的了，并不需要文化祭这种活动再为自己的生活妆点些什么。 所以，他慷慨地选择了弃权，让一组的其他同学去争个你死我活。 终于，在一阵刀光剑影过后，此次文化祭的内容确定了下来——舞台剧表演。 事情在此时还没有向着对衍山不利的方向发展，但在美月知道他们班要进行舞台剧表演之后，事情的风向就变了。 “衍山酱要参加你们班舞台剧的表演吗？”在茶道部的活动室，美月向他问道。 “不…吧？”衍山迟疑地回答道，“家庭科部往年都是卖甜品，但是这次我想试试卖些中华料理相关的东西，如果参加舞台剧表演的话，我怕社团里的事务我顾不过来。” 如果非要在班级活动和社团活动之间选一个的话，那还是社团的活动更重要些。 美月抿了抿嘴，眼神中略带着些失望，“这样啊…我还以为能看见你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呢。” 察觉到少女的失望和她话语中暗暗的吹捧，王衍山一下就上了头，“如果美月想让我参加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报名。” 当时报名演员组的人并不多，但好在按照定下来的剧本所需要的人数来看，只差一个。而王衍山的到来，正好给这不完整的演员组凑上了最后一块并不算完美的拼图。 至于为什么说不算完美，那自然是因为…演员组男多女少，一定有人是要穿女装的！ “既然都这样了，那所有的角色都由抽签来决定吧！”本场舞台剧的导演大手一挥，决定道。 正是这一挥，奠定了王衍山的男主地位，和玄树的女主地位。 早知道自己就应该让玄树不要抽那签了！王衍山很后悔，相当后悔。 “衍山酱怎么才来！是不想当男主角吗！”美月早已在电车站等候多时了，她脸上的笑容和王衍山脸上的沮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想来也是，她们班的主题是鬼屋，扮鬼可比被迫成男铜有意思多了。 在电车上，少女拿过他的台本，仔细地研读了起来。 台本的封面上写着大大的《蝴蝶夫人》，以1900年左右的霓虹为背景，描述了名为巧巧桑的艺伎和米国海军军官平克尔顿的爱情故事，最终故事以巧巧桑的自刎为结局。实打实是一个并不亚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故事。 但少女边读边笑，一点都没有被剧情感染了的意思，显然是因为脑补了某些奇怪的场景。 比如…扮作女生的白石桑倒在衍山酱怀里的样子。这其中的好笑程度，在想到白石玄树那张扑克脸后又翻倍了。 王衍山对此表示相当不满，但他又不敢夺过美月手上的台本，只能忍气吞声。 美月敏锐地察觉到了小男友的怨气，但人在有乐子的时候，总是很难兼顾很多东西的。 在机械的到站声播报了之后，王衍山终于从那种窘迫中解脱了出来，拿回了属于他的，明显比其他人厚了一个度的台本。 “你看，你老婆！”刚下电车，美月大老远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玄树，她指着玄树的身影对衍山调侃地说道。 “什么老婆！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王衍山吐槽道。 “更何况…”他看向身边的美月，“我已经有老婆了。” 她无视了衍山的话里有话，“确实，你在米国还有一个老婆呢！” 就剧本里的内容而言，由自己所饰演的平克尔顿在米国确实还有个老婆，后来还和老婆一起回霓虹从巧巧桑那里拿回了自己的孩子…王衍山无语凝噎。 只希望美月在看完自己的演出之后不要觉得现实中的自己也是个渣男…衍山在心里祈祷着。 不过，女主角是由玄树扮演的，美月应该也不会入戏过深…吧？王衍山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跟随着玄树的脚步，两人在一年一组门口散了伙。 “那就，中午见咯！”美月向衍山挥了挥手。 这…意味着自己再过两分钟就要和女装玄树对戏了！王衍山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 反观玄树那轻松的脚步，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女装啊？！ 班级里该到的人已经都到了，大多桌子都被拼凑在一起，搭建成了临时的会议桌。 衍山此时并没有心思关注导演正在和其他人说着什么，他现在更在乎的…是这满屏的【霓虹料理初级品鉴师】要怎么关啊！！ 他心念一动，系统传来声响，“技能【厨之眼】已屏蔽关键词【霓虹料理初级品鉴师】” 舒服多了。 这时的他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现场。此时的道具组正和导演说着什么，衍山听了一耳朵，大概意思就是以玄树的身材，想整到一套合身的和服相当困难。 那可不么！以玄树那一米八多的身高和常年打棒球练出来的肌肉，能找到合适的和服就奇怪了。 他的眼睛瞥过教室里那两块大大的窗帘布，“你们用窗帘布给他做一身衣服不就好了？” “不是有很多偶像的打歌服都是用窗帘布做的吗？” 第五十八章 欢迎SSVIP进入房间！ 王衍山站在临时搭成的舞台上，面前是身着冒牌和服的玄树。 看着玄树被涂得惨白的脸蛋，王衍山觉得如果忽略身材和嗓音，光看那一张脸蛋的话，他似乎还是能够接受和玄树对戏的。 但这仅仅只是错觉，在玄树开嗓的一瞬间，王衍山就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无法忽略玄树那粗犷的嗓音。 “听说在你们的国家，人们捉到一只蝴蝶，要用铁钉把它钉住，是这样的吗？”玄树柔弱地问道。 现在正在排练的是平克尔顿上校和巧巧桑新婚后没多久的一幕，男女主人公正处于热恋，玄树也很忠实地还原了一个热恋中的女孩的形象。 他微微低着头，握紧双手放在胸口处，在女孩子身上显得无比可爱的动作在此刻却异常的矫揉造作。 王衍山因为玄树毫不抗拒地就穿上窗帘布而震惊的内心，再一次震惊了。谁知道，这货不光是不抗拒女装，似乎还非常乐在其中呢！ 想到他刚信誓旦旦地和导演保证自己绝对能演好巧巧桑这个角色，还拿自家有两个姐姐这事作为证据的样子，王衍山心里一阵恶寒。 白石麻衣要是知道他现在演成这个b样，不知道会不会直接从乃木坂大楼冲过来打他？也许白石麻衣今天不在乃木坂大楼？算了，在哪里都可以。 衍山脑子里想着些有用没用的东西，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痛苦。 这种状态下的他自然入不了戏，他扯了扯嘴角，“我亲爱的小蝴蝶，人们这么做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因为他不愿意失去那只可爱的蝴蝶啊。” 这是台本中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爱称。 也是台本中男主角对女主角的唯一称呼。 这意味着，从开始排练到最终演出，他会从嘴里无数次地喊出这腻歪的称呼——‘我亲爱的小蝴蝶。’ 胃里的翻江倒海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说甜言蜜语的人。 而后，他忍着一拳锤翻眼前这人的欲望，伸出双手将玄树搂在了怀里。 为了配合衍山的身高，玄树还微微地屈着膝盖，这让王衍山更觉耻辱，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吐出台本里的台词，“现在我捉住了你，你再也无法逃了。” 剧情到这本应该进入下一幕，但怀里的玄树突然暴起，用他那并不小的拳头锤着衍山的胸口，嘴上还说着“你讨厌！”之类的话。 这人怎么还会主动给自己加戏的？ 恍惚间，王衍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太奶。 …… 夕阳西下，持续了一整天的折磨终于结束。 “今天的排练怎么样？”美月向着衍山问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做鬼屋演员也是个体力活。 王衍山想到今天如灾难现场般的排练，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肚子里，最终他只能从嘴里吐出一句，“挺好的。” 话虽这么说，但其中的苦楚，饶是电车的乘务员也看出了一二。 眼见着王衍山的精神状态日渐萎靡，而他身边的女生…倒是越发的容光焕发。啧啧，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节制啊！ 她自然不会知道，王衍山所经历的事，比每天交公粮还要恐怖。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之中，排练完后练习擀面的时光竟成了王衍山这段时间里最快乐的时光。 至于睡觉时嘛……他最近总是会梦到玄树的那张脸，太恐怖了！ 文化祭终于是来了。 “请尝尝我们的面包！手工制作的哦！” “寿司！寿司！好吃的寿司！快来尝尝吧！” 文化祭第一天，数千名的参观者蜂拥而至，原本并不算小的学校在此刻竟显得逼仄了起来。走廊上摆满了各类社团和班级所售卖的产品，当然大部分都是些如热狗、面包和寿司这一类制作并不算复杂，也能长时间存放的食物。 同学们青春洋溢的叫卖声久久回荡在走廊之中，一浪接着一浪。 在这些摊子中，家庭科部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其他班级或社团都会主动将自己要销售的产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而王衍山却反其道而行之，将原材料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至于那要出售的产品……则是被藏在了家庭科部的活动室内。 这已经是王衍山和学生会争取到的最好方法了，毕竟他也确实没法把那么大的灶台从活动室搬出来。 为了在逆风下也能保证客流量，他选择了…现场表演和面、包小笼包。 舞台剧的演出被安排在了文化祭第二天，所以此时的他还能有时间在这秀上这么一出，给第二天他缺席的小摊引流。 霓虹人并不是没有见过和面、包饺子这种场合，只是当说制作者成了高中生时，饶是对这种场合再没有兴趣的人都会想停下来看两眼。 更何况，旁边的招牌上还写着吸人眼球的几个关键词：华国留学生、尚海小笼包、现场表演。 这一看，就看了十多分钟。 只见王衍山将温水缓缓注入面粉之中，原本不成形的粉末在他手中融合，转瞬间化为了柔软的面团，那种家庭主妇生活中常见的水多或面多的窘境，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他刚刚没有用厨房称称过水或者面粉的重量吧？”围观群众中，一个中年妇女在旁边悄声问道，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外加上十多年的家庭主妇经验让她对这种场景格外的敏感。 旁人摇头示意，话语中的疑惑并不比她少，“我看了两遍，他是直接从面粉袋里倒出来的面粉。别说用称了，我看他都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盆里到底有多少面粉！” 中年妇女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她还从未在不用称量的情况下和面成功过。 果然，这个留学生一定是尚海人吧！她开始信奉起了血统论，带着些朝圣的意味看向那个面团。这可是，尚海人揉的面团！ 面团洁白光滑，猪油的点缀使其泛出微光，蓬松的质感更是让面团的视觉效果大大提升。 即便知道这还是生的并不能吃，围观的群众里也有不少人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王衍山将和好的面放在一边，拿出一份已经发酵完毕的面团，取下上面所盖着的保鲜膜。 蛛网状的面团组织，扑鼻而来的面香味和比原本大了二到三倍的体积，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面团发酵的状态超乎寻常的好。 就在一众围观者都在为这和面和发面的技术而感到震惊时，只有王衍山一人不大高兴。 无他，只因为他眼中所看到的评分。 刚发酵完的面团，等级：C，制作者：王衍山。 除此之外，他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份面团的面香味并没有爷爷给他展示时揉出来的面团那么浓厚。 而爷爷揉出来的面团，是A级。 他拧了拧眉，明明这次揉面时的状态比起之前好上了不止一个台阶，但出来的评级怎么和之前还是一样的？难道白案上功夫的提升只能依靠日积月累的练习吗？他有些丧气。 但丧气并不是现在该干的事，已经有很多人已经付了款，正等着他第一笼小笼包出锅呢。 他收敛住了心里的丧气，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案板之上。 熟练地将面团分成大小相同的剂子，擀平，随后将已经调制好的肉馅包进去。 包包子并不是什么很复杂的工作，眨眼之间，就有好几笼的小笼包被端到了家庭科部活动室，上汽蒸制。 与此同时，之前衍山所制作的第一笼已然熟透，被端到了众人的面前。他瞥了一眼，评分与面团相同，C级。 他撇了撇嘴，原来只是普通的好吃而已。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搞清楚了各评级所代表的含义。 D级：能吃。C级：好吃，一般饭店水准。B级：很好吃，贵贵饭店水准。A级：花了几千大洋都不一定能吃到，米其林三星水准。S级：能让人回味一生的料理。 除了奶奶之外的衍山一家正好实现了S级-D级全覆盖，就比如，爷爷的水平经常在S-A级之间徘徊。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E级甚至F级料理的，至少这个评级他在玄树自己泡的泡面上看到过。 因为【厨之心】这个技能，衍山的C级小笼包，在食客嘴里，大概就是C+的级别。 第一批付款的客户美美地吃上了热乎的小笼包。 就在此时，在王衍山已经屏蔽【霓虹料理初级品鉴师】的眼里，突然冒出了一排硕大的花花绿绿的称号，就如同网游里的全服第一般，如果现实允许，他可能还会带有一双翅膀。 【宗师级美食评论家】、【SVIP客人】、【中华料理宗师级品鉴师】、【霓虹料理宗师级品鉴师】、【法餐高级品鉴师】、【德国菜高级品鉴师】、【英国菜初级品鉴师】 衍山感觉自己的眼要被这一排花花绿绿的称号给晃瞎了。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系统的欢迎声，“欢迎SSVIP生田玉子进入房间！” “我可以来一份吗？”生田玉子向衍山问道。 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自己C级的料理进了这种人的嘴，怕不是会被批评得体无完肤。 但他的嘴再快也没有旁边帮忙收钱的社员快，“当然可以！承蒙惠顾，550円！” 完美的背刺。 第五十九章 A级料理不如你 王衍山忐忑不安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在彻底关闭了那些宗师级、大师级品鉴师的特效之后，他才算是看清了生田玉子的长相。 她的眉毛微微上挑，一双丹凤眼里满是锐利，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好相处。 从旁人的窃窃私语中，他大概了解了一些这人的来历。 国际食品设计家协会顾问，国际餐饮协会副会长，霓虹餐饮协会名誉会长，知名美食家… 只是，这么牛逼哄哄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高中的文化祭上？还偏偏来到了他的摊子上？还向他买了一份小笼包？王衍山除了想不通，还有些忐忑。 他双手递上了那份评级为C级的小笼包。 生田玉子瞥了一眼餐盒，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打开了盖子，霎时间香味争先恐后地从小笼包中溢了出来。 这恐怕是整场文化祭中最能拿得出的食物了吧？光是从卖相上来说，就能够吊打旁边的寿司了。旁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如此想到。 “和面时没下够功夫，导致包子皮松散，内里的香味全都溢散出来了。” 不留情面的批评让王衍山一时间有些窘迫。 “如果你只有这种水平的话，那我应该是找错人了。”她将那盒小笼包丢在了操作台上，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拭着触碰过包装盒的手指。 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还一口都没有吃呢！”王衍山有些不服气，朝着生田玉子反驳道，即使面前的这个人是知名美食家。 从小到大，在厨艺方面他一直都是被夸奖天赋好的那个，如此毫不掩饰的恶意让王衍山不禁捏紧了拳头。 “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让我尝一口你的菜需要多少钱吗？”生田玉子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随后她转身离开，没有理会王衍山那杀人般的眼神。 在她眼里，一个下等厨师的尊严并不值什么钱。 “好可怜啊，被生田桑这么侮辱……” “有什么可怜的，还不是他自不量力要生田桑尝一口他的料理。你知道那些高级饭店邀请生田桑用餐的价钱是多少吗？一百万円！” 众人哗然。 “果然，年轻人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啊。” “谁说不是呢。” 人群中的议论精确地传入了王衍山的耳中。他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脸涨得通红。 就算是顶尖美食家又怎么样！反正她只会对别人的料理指指点点而已，她的头上可连一个料理人的头衔都没有！ 自己总有一天，会让她求着吃自己做的东西的！ 正这么想着，人群的吵嚷声、不绝于耳的叫卖声突然消失了，王衍山猛然抬头看向四周。 这些人都消失了。 这是他的错觉？是他精神错乱了？ 王衍山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痛！不是错觉。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此时的他如同站在玻璃栈桥之上，脚底下一片漆黑。 王衍山一向恐高，但此刻的他竟一丝都不觉得害怕，也许是因为周围都是如同深渊般的深邃。 头顶上一轮明月散发着微弱的光，这光虽然微弱，但足以照亮他的周身。 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四周如同玻璃墙般的障碍阻挡了他的脚步。 伸直手往上跳了跳，如他所料一般，顶上也有类似玻璃墙的装置。 自己这是在失神时被宇宙人抓走做实验了？ 就在他失神之时，系统响了起来，“恭喜宿主获得状态【心流】，在此状态下，外界的时间是停止的，宿主可以在【个人空间】内无数次地尝试相应料理的制作，且此状态并不消耗宿主的寿命。” 系统的声响刚落，他的面前就出现了操作台和部分食材。 这就是自己的【个人空间】？这么阴暗？明明自己是多么阳光开朗的一个人！ “宿主可能误会了，每个人的【个人空间】都是这样的，只是照明的物体会根据宿主内心的所思所想而发生变化。” “这……是因为我没充VIP吗？”确认自己处于安全状态的王衍山又开始皮了。 系统没有搭理他。 王衍山也不再言语，他翻看着操作台边放着的原材料。 只有面粉、猪肉和下厨时常用的一些辅料。 没了？这系统怎么这么抠？王衍山在心里编排道。 “系统不抠。”脑海中的声音反驳道。“宿主在触发【心流】状态时最想做的料理种类直接决定了【个人空间】有的原材料。” 王衍山明白了，合着自己现在就只能做小笼包呗。 那，就试试吧，这【心流】状态的威力！ 王衍山往盆中加入面粉，正当他疑惑怎么没有温水时，操作台的一角就出现了热水壶和水龙头。 在这个【个人空间】，温水是要自己试调的。 这次王衍山并没有吐槽系统，他大概明白了，这个【个人空间】是在尽全力给自己搭建和外界相同的环境。 毕竟，在外界可没有已经调整好温度的温水。 王衍山将冷水与热水混到了一起，伸手感受着水里的温度。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每一个动作所能获得的经验似乎都会比在现实世界中多上许多。 就比如试调水温的这一刻，从手指传来的温度上，他就可以知道此时的水温大概是多少，还需要加入多少的冷水或热水，也可以知道这种水温下做出来的面团会有什么样的特点。 大量的信息涌入了王衍山的脑海。 想象中因巨量信息涌入而导致的头痛欲裂并没有发生，似乎这些知识，本就应当属于他自己一样。 王衍山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在这个【个人空间】待上个二三十年呢。 如果真是这样……即使自己真的在这里将小笼包这一菜谱修炼至大成，即使自己仍然是少年的模样，那心态会完全不一样吧。 揉面团的瞬间，他忽而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揉出来的面团得到系统C级评分的根本原因。 揉面时的力度、姿势，酵母粉的比例，水和面粉的比例……居然，都是不完美的。 这么一看，生田玉子确实没有说错，虽然她说话的方式有些过于讨厌了。 将揉好的面团放至一边等待醒发，接下来就是肉馅的制作了。 随着他心念一动，半扇猪肉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随后重重落在了料理台上，猪肉与料理台之间的碰撞声在【个人空间】里回荡着，有些像高空坠物落地的声音。 即使旁边没有人在看，王衍山依旧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看来这一技能还是要多练，如果自己以后还有机会进入【个人空间】的话。 王衍山从一边的厨刀套装中挑出了最顺手的一把刀，他今天就要试试衍山解猪。 很可惜，这次的小笼包【心流】套餐里似乎并没有附赠解猪的技巧，他只能回忆着老家杀猪时的场景，照猫画虎地模仿着杀猪师傅当时的动作。 而后，在王衍山的努力之下，他终于取下了那块梅花肉——这是制作小笼包肉馅的最佳选择。 将这块肉细细地剁成臊子，加入盐、生抽之类的调味料，随后依次往其中倒入葱姜水，让肉馅吸饱水分。 ‘这是小笼包鲜嫩多汁的关键，而不是卖注水小笼包。’ 这是王衍山脑海中自己蹦出来的声音。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 这种感觉非常好，似乎每一步都有无数个老师在自己身边指导这一步应该怎么做，下一步又该怎么做。 肉馅制作完毕，下一步，就是包小笼包了。 相比于其他步骤，在这一步的进行过程中，王衍山并没有感觉有很多人在指导自己，只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应该用多厚的皮、用多少分量的馅。 看来这是自己和大师最近的一步了。 随后，便是王衍山最期待的上汽蒸制环节，他有预感，自己这次做的小笼包，一定会是A级！ 但即使是在最后一步，也不能掉以轻心，自古以来，有多少人都是栽在最后一步的。 王衍山并没有选择将包好的小笼包一次性放上蒸笼蒸制，而是在第一笼蒸熟之后再将第二笼放上锅蒸。——需要留给面醒发的时间，即使之前已经醒过一次了。 他注意着灶台上的火候，在体感时间到了之后，他拿下了蒸笼，一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就溢了出来。 这股香气虽没有递给生田玉子的那一份猛烈，但王衍山知道，这就是她所意指的，包子皮不松散的状态。 小笼包，等级：B+，制作者：王衍山 诶？是B+吗？ 人类总是贪心的，尤其是在这种状态之下。 王衍山重整旗鼓再出发，反正按系统所说，在【个人空间】他可以无数次地尝试相应料理的制作。 那……这就意味着，自己甚至可以做出S+级的小笼包！王衍山跃跃欲试。 …… 小笼包，等级：A+，制作者：王衍山 在数次的尝试中，王衍山做出的小笼包终于从B+晋升到了A+，还好在【个人空间】里，成品会随着自己的心意消失，这才没有发生那种小笼包堆积如山的情况。 只是……为什么自己所做出来的小笼包，到现在还只是A+，而不是S级呢？是自己不够努力吗？亦或是，天赋不够？ 王衍山在脑海中向着系统问道，这次高冷的系统回复了他。 “能被称为S级的料理，在每一步都没有瑕疵的基础上，总是有些震撼人心的东西的。” “那我那个【厨之心】的技能算吗？”王衍山问道。 系统沉默了一会，“算。” “那你怎么不给我换成S级的评价？”王衍山追问道，“按理说我A+级料理，技能再叠一下，就S级了啊。” “宿主技能等级不够，需要【宗师级】【厨之心】才能够给A+级别的料理赋能。” “算了算了，你退下吧。”王衍山和系统say了拜拜，继续琢磨着在技艺方面将小笼包的评分提升至S级的方法。 而后，他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怎么回事？吃了那么多小笼包自己还能饿？不对，在【个人空间】自己还能饿？王衍山往嘴里塞了一个成品小笼包。 好吃是好吃，就是吃了和没吃一样，还是很饿。 怪不得系统说自己可以在【个人空间】里无数次地尝试相应料理的制作，原来坑在这摆着呢！ 王衍山本想继续扛一阵，但腹中实在饥饿难耐，无奈只能退出了【个人空间】。 “宿主是否确认退出【个人空间】？确认退出后，在下次【心流】状态时才能再次进入【个人空间】。” 王衍山并没有马上点击确认的按钮，他看向那深渊中的一轮明月，“谢谢你陪我那么久，拜拜啦。” “社长…没事的，她是知名的美食评论家，肯定嘴巴会挑剔一点…”旁边负责收钱的女生安慰衍山道，她的眼中满是愧疚。 此时的王衍山并没有足够的精力搭理她，他叫住了生田玉子，“你让我再做一份！这一份，绝对让你满意。” 回到现实的一瞬间，王衍山就已经觉得不饿了。 生田玉子回过头，她看向王衍山的双眸，嘴唇微勾，“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相信你作为顶尖美食家，吃过的好东西肯定不会少，但是…你应该没有吃过完美的小笼包吧？”王衍山问道。 “完美的理由。”生田玉子微微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得到，王衍山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和之前的畏畏缩缩完全不同。 她想看看，眼前的这个高中生能给她怎样的惊喜。 和之前表演时不同，此刻的衍山，每一个动作里都透露着背后的深思熟虑，似乎每一个动作，甚至连呼吸都是事先设计好的。 虽没有中华一番里花里胡哨的动作，但光是揉面这一重复性的动作，也能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他所具有的观赏性，并不在外表，而在内里。 难道这个高中生一直都在隐藏实力，直到生田桑出现时才把压箱底的工夫拿出来吗？人群中的窃窃私语又响了起来。 生田玉子似乎并不惊讶，她静静地看着王衍山的每一个动作。 之前的肉馅已经不能要了，王衍山从家庭科部中拿出了一份新的肉，打算从头开始调制肉馅。 他检查了一下猪肉的状态，大概这次做出的小笼包只有A级吧，但这没有关系，A级也足够拿下她了。 如果说揉面时的观赏性是静，那调制肉馅时，观赏性就全在动上。 人们看着眼前的他似乎和他手中的两把刀合为了一体，只见刀光一闪，片刻之间，原本完整的梅花肉就被切割成了肉片，而后是肉丝、肉丁，最后是肉馅。 快，太快了！ 人群中的家庭主妇一阵恍惚，这速度，这刀工，饶是干了二十年的切墩师傅都不见得能有他快。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同时处理多件事却不见慌乱。这真的是自己不花钱就能看的表演吗？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问，随后他决定要多买几份来弥补门票钱。 随着王衍山将一笼蒸好的小笼包摆到生田玉子的面前，这场表演也算结束了。 小笼包，等级：A，制作者：王衍山 如他所料。王衍山咧了咧嘴，“请尝尝吧，生田小姐。” 生田玉子毕竟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观察到王衍山的动作时她就知道，这次的料理不错。 她这次直接揭开了盖子，用筷子挑破了小笼包的皮，里面充盈的汁水马上溢了出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小笼包里的肉馅并不算厚实，但和外面的皮放在一起，恰好是最完美的比例。 肉馅和部分还没有溢出来的汁水一起奏响了视觉的完美协奏曲。 生田玉子尝了一口，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置身于车水马龙的闹市，耳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而自己就坐在那人来人往小摊上，品尝着最正宗的小笼包。 好吃！她的表情依旧维持着原状，但内心却蹦出了这么一个声音。 作为知名的美食评论家，她自然是不会做出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的表情的，但从耳垂上掉落下来的耳环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她优雅地品尝着小笼包，一个接着一个。 直至，蒸笼里的所有小笼包都进了她的肚子。 放下筷子，她用手帕擦着嘴，“这次做的东西还不错，就是猪肉不大新鲜了。” 原来她能吃出来啊？王衍山挠了挠头，看来还是他没见过世面了。 用餐完毕的生田玉子迈着脚步走到他的身边，将嘴凑在他的耳边，“看来你的系统不错。” 王衍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瞪大了眼睛，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个小笼包的菜谱，是你刚刚在系统商城里换的吧？”王衍山拙劣的演技并瞒不过生田玉子，她如胜者般追问道。 王衍山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会让生田玉子看出什么端倪。 “如果想知道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话，周六晚上来这个地址找我。”说话间，生田玉子将一张纸条塞到了王衍山的手中。 “我要来三份！”“我要五份！” 在生田玉子走后没有多久，原本站在一边围观的人群上前围住了衍山的小摊，抢购着那被知名美食家评价为好吃的小笼包。 其场面的火爆程度，和旁边无人问津的寿司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寿司摊上的值班人员准备拍照和朋友抱怨现场状况时，人群突然哄得散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心中疑惑。 “不好意思！今天准备的材料已经用完了，请大家明天来吧！隔壁摊位的寿司也很好吃的哦！” 这句话倒是让寿司摊的值班人员好受了许多。 等等…？一个小时？卖完了？！ …… 提早结束摆摊活动的衍山终于有空好好思考一下关于生田玉子的事了。他有些疲惫地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回想着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暴露了系统。 他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那道白印子，作为一个厨子，手上有几道白印子很正常吧？ 那是自己做的东西太好吃了？这个应该也不会吧？自己一开始做的料理她可是闻一闻都觉得嫌弃呢。 但是那个系统商城…？他在脑海里向着系统问道，“之后会开通商城技能吗？” “不会。”直白且冰冷的话语让王衍山略微放下了心，看来那个生田玉子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算了，与其在这里想，不如等周六去会会她。 王衍山把目光看向桌上放着的那份小笼包，这可是自己从那帮子如饿狼般的食客手里抢下来的最后一份小笼包。 好久没见美月了，王衍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提起那一份小笼包直奔一年一组。 ……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 此时的美月正躲在隔板后面，紧张地等待第一批客人的来临。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即使她是吓人的那个也难免会有些紧张，更何况这是美月第一次上岗。 她穿着一席白衣，戴着假发，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多的妆容。 她曾经问过班里专门负责给幽灵化妆的同学，为什么别的同学都能化得‘花枝招展’的，而自己就只有一个假发。 “你不觉得你把假发往前面一转就已经很恐怖了吗？！”临时化妆师如是说。 说的也是。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悄悄地探出了半个头，撩起假发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她的任务就是在客人过来的时候马上站起身嚎一嗓子，然后迅速缩回隔板后面。 当那位客人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开头时，美月深吸一口气，起身就是一句：“啊！！” “啊！！！！”那客人也以相同的声音向她致以亲切的问候，甚至比美月更热情。 美月快速地将身子缩回了隔板后，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 做鬼屋的工作人员，居然，意外地有意思，她抿了抿嘴，开始沉浸在了这种乐趣之中。 在吓嗷了一批又一批客人之后，美月站起身子，锤了锤发麻的腿，长时间的蹲姿导致大脑供血不足，美月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昏。 她赶紧扶住了旁边的隔板，好在，年轻人的体质让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 只是刚刚那一瞬间，怎么就像过了好几天了似的呢？ 美月没来得及细想，下一批客人便又到来了。 兴许是大家一开始对鬼屋的那种热情过了，在这一批客人离开之后，美月在等了好久之后也没见下一批客人进来。 她觉得自己有点累了，在狂欢过后，没人能逃得出那种怅然若失。 正当她忙着怅然若失时，有人突然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美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大跳，她条件反射地与这人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回身对着这人的肚子就是一脚。 对面的人显然没有料到美月会给他来这么一下，他捂着肚子蹲下，手中的袋子也掉在了地上。 美月觉得这一脚还不够过瘾，正准备在那人脑袋上补上一拳时，却突然觉得这人莫名的熟悉。 完了，不会是衍山酱吧？美月在心里大喊牙白，她撩开自己的假发。 是熟悉的眼感。 “衍…衍山酱？”美月此时有些希望对面的人不要回应她的这一句话。 “你这一下还挺带劲的。”衍山缓了好一会，默默地从嘴里蹦出这句赞扬。 对于女朋友有防范意识这一点他很开心，但当这下打在自己身上时，那可真是不大好受。 “没事吧？”美月摘下假发，半蹲着身子摸着衍山的脑袋，希望能让他好受一点。 “痛死了…”衍山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有些委屈地回答道。刚刚那下直接给他眼泪踢出来了。 美月心疼得要命，想伸出手给衍山揉揉肚子，却被衍山侧身躲过。 “别揉，揉了更疼…”衍山在刚刚就已经试着揉过了，结果更疼了。 看衍山这反应，美月心中的愧疚更甚，但她也想不出什么弥补措施，只能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衍山。 五分钟后，王衍山觉得自己终于缓过了劲，他抬起头，有些虚弱地问道，“有个方法能让我不那么疼，你要试试吗？” “什么方法？” “亲我一口！” …… 随着两人的唇缓缓分离，美月脸颊泛起了一抹羞红，她轻声问道，“现在不疼了吧？” 衍山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美月嘴唇上，嘴角微微勾起，他轻轻舔了舔嘴唇，声音微弱地回答道：“还有一点点疼。” 美月轻轻抚摸着自己微红的耳朵，心里明白衍山已经不再疼了，为何还要如此迁就呢？ 不，这并非迁就，而是内心的渴望。在闭上双眼之前，这是美月最后的念头。 至于一边的小笼包，等一下再吃也可以。 第六十章 小子！保护好你女朋友！ “不好意思啊，今天的小笼包卖完了。我们今天已经准备了很多的半成品了，但是没想到大家这么热情…” 美月慌乱地和周围的人鞠着躬，她的眼神中全是歉意，但心中却没有任何歉意。 因为现在的她正忙着吐槽那个让自己帮忙看摊子的女生。 没有买到想要的东西让人群有些许不满，他们有人出声问道，“昨天不是还有现场表演制作的吗？今天怎么只有半成品了？” 这话怼得美月连连鞠躬，只是个高中生的她在这方面的经验显然是缺乏的，她只能重复着刚刚的话，“我们的小笼包真的已经卖完了……” 人群中依旧有人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让昨天那个男孩子出来做啊！”“才摆摊就卖完了，谁信啊？” 接二连三的指责和质疑让美月眼中蓄满了泪水，她紧紧咬住下嘴唇，用手不安地抓着衣摆。 衍山酱什么时候能来啊…… 人群中，五个戴着墨镜的奇怪女人正看着这一幕，她们时不时低头和身边的人交流着。 “这个女孩子好可怜啊，好想上去帮帮她…”嘴角长了一颗小痣的女人低声说道，即使是墨镜也无法遮盖她身上宛如大和抚子般的温柔气质。 “可是以我们的身份…在这种场合出现的话，一定会被运营骂死的。”一个扎了丸子头的女人接着她的话道，她的话语中带着些惶恐。 另一个人忽视了两人的对话，见到这种场面的她在此刻已经黑了脸，“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去就好了。”说罢，她往前走了两步，却被人拉住了。 拉住她的是一个短发女人，她穿着皮衣，颇有些英姿飒爽的感觉。 “以麻衣样的人气，在这种场合被认出来会很麻烦的，我去就好了。” “可是娜娜敏…”还没等白石麻衣说些什么，桥本奈奈未就已经穿过了人群，来到了那个女生的面前。 她挡在那个女生面前，直视着叫嚣得最凶的人。“就这样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你长得那么壮就是为了欺负比你弱的人吗？” 虽然两人的体格和身高都差了许多，但这女人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于那彪形大汉。 隔着墨镜，他并看不清女人的眼神，但对于气势上被一个女流之辈压了一头这件事，他显然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 “少管闲事！” 旁边的人眼见着他砂锅大的拳头顷刻间就要落在桥本奈奈未的身上。 “娜娜敏！” “小心！” 人群中发出了几声爆鸣。 但桥本奈奈未并不是傻子，她长了脚，她会跑。 一拳挥空让彪形大汉的身形一个趔趄，他抬头，看着刚刚的女人已经拉着那个女生跑了。他刚想上去追，就听到了人群中窸窸窣窣的指责声。 “怎么会有这种人，在学校里还想打人的。” “赶紧叫保安把他叉出去！” 这一刻，彪形大汉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曾被他利用过的群体效应，在这一刻返还到了他的身上。 他冲着人群无能狂怒。 而这无能狂怒也没能持续哪怕一分钟，衍山带着保安赶到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被叉了出去。 衍山并没有心思看这一场戏，他和周围的人问着美月的踪迹，在得知是一个戴着奇怪墨镜的短发女人拉着美月跑了时，他心下有些焦急。 哪有人在学校走廊里还戴着墨镜的！这个女人的危险性一定！一定！会比刚刚的彪形大汉更高！ 根据周围人的证词，他很快就找到了美月，和那个奇怪的短发女人。 与衍山想象中不同，此时的美月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而是…有些脸红？ “美月？”他走上前来，用有些警惕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女人。 美月发现了衍山看向桥本奈奈未的眼神里所包含的警惕，拍着他的胳膊提醒道，“刚刚是她帮了我！你不要对人家这么不礼貌！” “可是不是她的话，那人也不会动手……”话音还未落，衍山就被美月瞪了一眼，只能闭麦。 发现自己的话并不能让衍山信服，她打算搬出最重磅的炸弹，“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桥本…！” 桥本奈奈未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美月不要声张，“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美月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嗯！” 一物降一物这一点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什么嘛…”小秘密这三个字挑动了王衍山的神经，他低声嘀咕道。 “小子，保护好你女朋友。”桥本奈奈未拍了拍王衍山的肩膀，而后向摆了摆手。 在桥本奈奈未离开后，王衍山有些纳闷，他居然被莫名其妙的教育了？ …… 因为担心桥本回来时找不到众人，另外四人只敢乖乖地待在原地等着她。 而在看到桥本回来的身影时，四人都围着她担心地道，“刚刚好险啊！”“娜娜敏你太冲动啦！” 其中白石麻衣还扒拉着桥本的衣服，检查着她是否有受伤。 如果是乃木坂的粉丝，在此刻怕是要惊掉自己的下巴，这可是目前整个乃木坂中拥有超高人气的五人，居然同时出现在了东大和南这一所普普通通的高校之中！ 除去白石麻衣和桥本奈奈未之外，剩下的三人分别是松村沙友理、卫藤美彩和深川麻衣。 这难道是，东大和南有学生捅了乃木坂窝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而且那个人此刻正穿着女装背台词，对于自己捅了乃木坂窝这件事浑然不知。 “男主角呢！男主角怎么还没来？！”导演在后台疯狂咆哮，他身边是拿着男主角戏服，用胳膊肘捂着耳朵的道具组成员。 那墨镜女的挑衅发言让衍山有些纳闷，但那话的含义，让他这么一个有女朋友的人有些心潮澎湃。 小子！保护好你女朋友！ 王衍山在心里又默念了两遍。 他看向身边的美月，“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对衍山的姗姗来迟还有些生气的美月白了他一眼，“先去保护好你的蝴蝶夫人吧！” 她指了指在不远处疯狂呼喊衍山的导演，“你们导演快把扁桃体喊出来了。” 第六十一章 会玩 随着舞台上的幕布被缓缓打开，穿着和服的玄树迈着小碎步走上了舞台。 他将手中的木质折扇放在地上，跪坐在了舞台的中央。 起初他还不习惯这种一步并作三步走的走路姿势，现在他的姿势…毫不客气地说，已经能与入行一年的艺伎相媲美了。 当然，舞姿还不能。 背景音响起，玄树缓缓起身，跳起了舞。 因为服装和舞蹈类型的限制，他更多的动作都集中于他的手部，腿部只能做到微微的移动。 玄树半蹲着身子用双手做些各种手势，时不时还迈着小碎步转个圈，颇有些…鬼子进村的美感。 站在台下随时准备上台的衍山看着台上的如此光景，虽在心里骂娘，脸上却一直维持着阳光开朗大男孩的笑容。 在这一支舞蹈结束之后，他就要登台表演了。为了让这出表演不那么难看，他必须维持住现在的表情，尽管此时他的笑容看着有些并不那么真诚。 而台下的另外五个女人则并没有如衍山般的顾虑，她们边磕着瓜子，边对着玄树的舞蹈评头论足。 “他这是在干嘛？”卫藤美彩问道。 “不知道啊，大概是在跳舞…吧？”桥本奈奈未回答。 “他们是不是想演一出以大正时代为背景的外星人入侵故事？就是外星人入侵了艺伎的身体，从而统治地球的故事？”松村沙友理补充说明。 温柔的深川麻衣并不对玄树的舞蹈发表任何看法，她只是温柔地看着松村沙友理，“沙友理真的很有想象力呢！” 但真正评头论足的只有四个人，还有一个在狂笑。 “哈哈哈哈哈！！！”白石麻衣拿着手机录制着眼下的这一幕，她的眼里心里都是玄树的舞蹈，并没有听到另外四人的对话。 不然，她大概率会拿出玄树经常在家观看的那支舞蹈的原视频，让其他四人一起来找相同。 舞蹈结束，王衍山迈着看似轻快实则沉重的步伐走上了舞台。 “啊！多么美妙的舞蹈啊！她那天真烂漫的样子是多么迷人！还有那温柔动听的声音！”王衍山脸上挂着微笑，走上了舞台。 王衍山面朝着玄树，用自以为迷恋的眼神看向他，“她好像是一只蝴蝶，轻轻地展开美丽芬芳的翅膀，在花丛中自由自在的飞翔。” 随后，衍山面朝着舞台，向着台下的观众握拳说道，“我必须得到它，哪怕那纤细的翅膀被折伤！” 说话间，他看向了美月的方向，将她的容颜刻在了心里，随后自我催眠道，‘台上的女主角是美月，不是玄树’，‘台上的女主角是美月，不是玄树’ 渐渐的，那一大只似乎真的长了一张美月的脸，王衍山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奇怪的【心流】状态。 为了让台下的观众直观地感受到男女主角陷入了爱河，最近沉迷于宝莱坞的导演在这里加入了一段舞蹈。 玄树继续着他刚刚的舞蹈，而王衍山则围绕着玄树开始了一段热情洋溢的拉丁舞，没有伴舞的那种。 王衍山出生时好像也没有带什么舞蹈的基因。 虽然台上只有两个人，但不论是白石麻衣还是山下美月，亦或是另外四个被邀请来看喜剧的乃木坂成员，不约而同地都感觉到台上似乎有几百个人，群魔乱舞。 她们好像无意中闯入了某个神秘的淫祀现场，SAN值狂掉。 而后她们Roll到了狂笑状态。 王衍山和玄树并不是聋了，那足以在这小小的礼堂里引发回声的笑声精准地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王衍山内心窘迫，他本已杂乱的舞步更加杂乱了起来。 而后，玄树感觉自己的窗帘布被人踩了一脚，一个人影直直地冲自己而来。 他眼疾手快地搂住了衍山的后腰，却忘了自己还穿着碍事的窗帘布，顷刻间二人在舞台上滚作一团。 找回扁桃体的导演见状夺过了旁白手中的话筒，用热情洋溢的声音解着围，“啊！这是多么浪漫的一场相遇啊！两人的心碰撞在了一起，撞了个满怀！” 而后，幕布两边两位早已严阵以待的道具组成员眼疾手快地拉上了幕布，宣告着第一幕的谢幕。 场子救回来了，但没完全救回来。 “你干什么摸我腰！变态！” “那还不是你靠到我身上来的！” 男女主角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着。 “你怎么没把他们的麦关了！”导演冲着音响师绝望地喊道，这股绝望通过他手上的话筒精准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宛如灾难般的现场让白石麻衣和她的小伙伴们大呼过瘾。 “我好像懂那些腐女是怎么想的了。”卫藤美彩眉头紧锁，似乎不能接受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但她的唇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这舞跳的真不错啊，也就比我八十岁的奶奶跳得差点。”松村沙友理惊叹道。 “你们大阪人都这么会说话的吗？”桥本奈奈未也惊叹道。 松村沙友理察觉到了桥本话里的潜台词，“啊？娜娜敏你是不是地图炮我？你个爱吃鸡毛人！” “我是北海道人！不是爱斯基摩人！”桥本反驳道。 深川麻衣微笑地地看着拌嘴的两个人，她知道，这只是他们俩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罢了，尽管这种方式在部分人的眼里像极了吵架。 “别说了别说了，第二幕来了！”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灵魂洗礼，白石麻衣对这场舞台的热情高涨。 那吃瓜的模样没有一丝姐姐的样子，现在的她，只是个乐子人罢了。 第二幕，是衍山和玄树…啊不，是巧巧桑和平克尔顿的婚礼现场。 此时的玄树在头上套了个白色塑料袋以充当角隐，旁边的衍山依旧穿着第一幕的服装——米国人不需要入乡随霓虹的俗。 在婚礼仪式上，玄树将手从和服的开叉处伸了进去，随后从裤兜里拿出了自己珍爱着的物品，一根白色的丝带，一个小镜子，一把小扇子，以及许多她日常生活中常用的东西。 台下的观众并没有意识到女主角此刻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就应该如此。 “给他准备的小箱子呢？！他怎么空着手就上去了？！”导演的内心再一次崩溃。 明明…明明他想给观众展现的是凄美的爱情故事，怎么这一个两个的，排练时演的好好的，上了舞台就像在演情景喜剧似的？ “他说，提着箱子上去太麻烦了，他今天穿的裤子口袋多，能装得下…” 这句话没有错，只是能装的东西有些太多了。 台下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玄树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手机、耳机等物品…这艺伎，还挺现代化啊？这不会又是导演特意安排的桥段吧？按照第一幕的情况，他们不由自主地想道。 但追求完美复刻原著的导演显然不是这种人。 玄树擦着额头上的汗，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那个关键道具，他似乎并没有拿上来！ 他不停地在裤兜里摸索着，试图找到一个相应的替代品。终于……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兔子形状的萝卜刀。 白石麻衣并没有注意到那把萝卜刀，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台上的那副耳机上。这不是自己丢了很久都找不到的那一副吗？她松了松筋骨。 “麻衣样，你有没有觉得台上那副耳机很像我丢的那一副？”深川麻衣拉了拉白石麻衣的衣服，问道，“我丢的那一副好像也是这个款式的。” “啊…那用同一款耳机应该也是正常的吧？”白石麻衣擦了擦手心的汗，刚松完的筋骨又紧了回去。 “也是。”深川麻衣点了点头，继续看向台上。 在那把萝卜刀被摆出来之后，旁边饰演媒人的同学没有忘记自己的台词，他忠于台本，“哦，这个是天皇曾经赐给她父亲的匕首。” 忠！太忠了！ 在婚后，玄树和衍山过了一段较为幸福的日子，直到……一纸调令将王衍山调回了米国，与此同时，他们的孩子也出生了。 “啊啊啊。好痛。呼哧呼哧。”玄树的羞耻心难得的出现了，他僵硬地背着台词。 “恭喜夫人！是个男孩！”当扮演产婆的同学想从一边抱过早已准备好的玩偶时，阳一大喊着妈妈跑向了玄树，顺手把玩偶上的婴儿帽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妈妈！妈妈！”那声音响彻云霄。 究竟是什么让阳一发了疯？暂时离场的衍山愕然，直到他看见阳一还亮着屏的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美波：我觉得白石桑肯定会因为演产妇而觉得害羞的 阳一：怎么可能，那家伙脸皮最厚了！ 美波：那我们来打个赌？ 阳一：怎么赌？ 美波：要是你输了，你就上台喊他妈妈怎么样？敢不敢赌？ 阳一：这有啥不敢的！】 王衍山默默拿起自己的手机，将舞台上的这一幕录了下来，反手发给了美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对突发情况已经免疫了的导演双眼无神，瘫在椅子上。算了，随便吧。 失去了最后一重限制的演员们，此刻犹如脱缰的野马。 “你是什么妖怪！居然要认我当妈！”玄树站起身冲着阳一怒斥着，而后他抱起了另一边的玩偶，“这才是我的孩子！你太丑了！” “妈妈！你怎么可以嫌我丑呢！我可是费尽全力才从未来回来看你一眼的啊！”阳一竭力反驳道，还顺便引入了穿越时空的戏码。 瘫在椅子上的导演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个人，那是台本的制作者。 “未…未来？”台下的桥本奈奈未突然皱起了眉，这个字眼很熟悉，但她想不起来。 “未…未来？”台上的玄树也有和桥本奈奈未一样的疑惑，“那你一定知道你父亲后面回来了对吗？他会乘坐着军舰回来看我们母子的对吧？” 阳一突然低下头，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回来了，没错，但他带走了我，而你……你因为受不了这般折辱而自刎了。” 居然，莫名其妙地把剧情圆回来了？ 王衍山的搞事基因在体内蠢蠢欲动，他三步并做两步地登上了舞台，“巧巧桑！离开那个男人！他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被他封印在这个小方块里了！”他举着场务的手机，打开了相册里一张，看起来头很大的女人的照片。 只有场务的手机能连礼堂里的大屏幕。 随着那个头很大的女人的照片被放在了大屏幕上，台下五个人顿时绷不住笑了。 这不是秋元真夏么？！ 真会玩。 第六十二章 被偷拍了 “非常感谢二年三组为我们带来的这一出非常精彩的情景喜剧！”随着台上主持人声音落下，台下的观众们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白石麻衣和她的小伙伴们看着还在台下打打闹闹的演员们，缓缓地鼓起了掌。 “真是一场精彩的圣杯战争。” “明明是凄美的爱情故事！” “啊？就我一个人觉得这是科幻故事吗？”松村沙友理依旧坚持自己一开始的看法。 “也许是秋元真夏专场吧。”黑石麻衣一脸的不爽。 其实也不能怪她如此不爽，毕竟后半场舞台的背景图，一直都是秋元真夏的照片。 尤其是在圣杯战争Part时，不知是谁无意中碰到了那台手机，原本静态的照片变成了动态的，还在子Q。 被完全暴露了癖好的场务正在埋头痛哭，被发现喜欢大头女人的他，在这一年半里也许要失去优先择偶权了也不一定。 “对了，麻衣样什么时候把你弟弟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卫藤美彩突然提起，看向白石麻衣问道。 “是啊是啊。”深川麻衣也附和道。 对于麻衣样的弟弟，她们总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在里面，即使刚刚舞台上的玄树和麻衣样嘴里的玄树完全不是一个人。 在邀请Misa和麦麦过来时，白石麻衣就说过要给她们介绍来着，但舞台剧实在精彩，让她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马上！各位领导稍安勿躁！”白石麻衣安抚两位道，另外两位已经见过玄树了，对此事并没有那么热切。 她给玄树发了个消息，让他一个人悄悄地到她们所在的礼堂小角落。 收到消息的玄树给姐姐发了个OK。 白石麻衣和她的小伙伴们等待着玄树的到来，但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过后，白石麻衣终于看见了自己弟弟的身影，他带着两根尾巴狂奔而来，而后掠过她们而去。 在以上步骤重复数次之后，玄树终于顶着鸡窝头出现在五女面前，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抢了他们的急支糖浆？”白石麻衣看着玄树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白色长裙问道。 “那…那倒也不是，就是乘着他俩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们的屁股一人来上了一脚。” 下了舞台的玄树还沉浸在圣杯战争的氛围之中，作为Assassin的他，沉迷于偷袭无法自拔。 随后他又向五女比划了个手势，“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甩开他们了！”充满了中二病的味道。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因为棒球而一蹶不振的弟弟？你刚刚不是说，他只是在舞台上才那样的吗？”卫藤美彩一脸的目瞪口呆，这和她想象中的，遭受挫折后一脸阴郁的美少年形象，也差得太多了吧？ 白石麻衣连忙踢了踢玄树的小腿，随后悄无声息地甩过去一个刀眼。 被老姐暗示了的玄树虽不愿意，但为了在姐姐的同事们面前给她争一口气，玄树还是采取了行动。 他用手捋了捋自己乱成鸡窝的发型，站直了身子，朝着另外四人鞠躬道，“哈基米马戏蝶，我叫白石玄树，是白石麻衣的弟弟。” 突然的正经和突然袭来的阴郁感平等地扫向了她们五个人。 卫藤美彩这才感觉到麻衣样似乎并没有骗她们，真的是个阴郁的美少年啊！她的眼前一亮，白石家的基因是真的好啊。 白石麻衣看着玄树，心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突然觉得，让玄树维持刚刚不正经的模样也不错。 虽然不正经，但他确实开朗了许多。 是另外两个傻瓜蛋子，给玄树带来了开朗笑容的。虽然在背后说人家傻瓜蛋子并不太好，但她刚刚想的那段话，对衍山和阳一绝对是褒义的！ 还没等卫藤美彩和深川麻衣说些什么，两个傻瓜蛋子就风风火火地来了，而后衍山在玄树的五米开外刹住了车。 “这群人是不是都是乃木坂的人？”衍山有些不确定地小声地问道，偶像知识的相对匮乏让他只能分辨出白石麻衣一人，但从逻辑角度考虑，另外四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也是乃木坂成员的可能性极大。 只是……那个皮衣女怎么也是乃木坂的？所以这就是她和美月的小秘密吗？ 衍山突然平衡了。毕竟他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成为乃木坂的成员。 即使变了性，嗯…不行！他绝不变性！ 被衍山挡住了道，阳一差点没刹住车，还没等他开口抱怨，衍山的话就让他的注意力从玄树那转移到了另外五个墨镜女的身上。 他可不是衍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作为遍阅时尚杂志的摄影师，这五个人的脸和身形他就是在梦里都见过几次。 “还真是！”相比于衍山的平淡反应，阳一就激动多了，这可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些杂志里的模特！还是活的！ “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他激动地拉了拉衍山，“这可是除了握手会以外，和她们接近的最好机会！” 看到阳一如此激动的反应，王衍山突然有些尴尬，“那个…你先冷静一下。”他拍了拍阳一的肩膀。 “你觉得她们看到我们刚刚的舞台剧了吗？” 如此疑问直击阳一的心灵，他回想起自己边喊着妈妈边往台上冲的模样，羞愤欲绝。 冲动消失了。 一时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那我们，要不静静地消失吧？” 想安静地离开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两人和五女的距离不过五六米。他们早就被注意到了，尤其是阳一那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模样。 “把你的朋友们喊过来吧，我们不会介意的。”白石麻衣向玄树说道，“我还要谢谢他们两个呢。” 一年多的相处让玄树对另外两人的所思所想了解了八九成，恐怕这两个人不过来不是怕姐姐们介意，只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丢人了而已。 但，玄树是什么人。对于让另外两人丢脸这件事，他是热衷的。 他向着另外两人招了招手，然后就看见了两张老大不乐意的脸。 “好久不见了啊~小王桑。”对于做出超好吃甜品的衍山，白石麻衣显然还有些印象，她笑着和衍山打着招呼。 随后她又想到了美月，那天在午南的拍摄现场，美月的打扮也让她印象深刻，如果她加入乃木坂的话，自己一定会好好带领她走向巅峰的！ 如此想着，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在你们店里打工的那个女孩子不是这个学校的吗？” 这个问题让衍山抓住了机会，他赶忙回答，“她是的！我把她叫过来！” 随后他飞快地逃离了现场，丝毫不顾阳一的眼神。 眼见着衍山跑了，白石麻衣只能把目光转向了阳一。 原本还顶着张臭脸的阳一瞬间变了一张脸，乖巧地和她们打着招呼，“姐姐们好~我叫胜又阳一，今年17岁，高中二年级了！志愿是成为一名优秀的摄影师！” “摄影师啊！那很好啊！那最近有什么厉害的作品吗？”深川麻衣赞叹道，她们这一行和摄影师的接触并不少，而聊些共同的话题，则是不让场子冷下来的最好方式。 “最近的话，在青少年摄影比赛得了二等奖来着…”阳一如实回答。 转瞬之间，几个没什么共同话题的人，仿佛找到了挚友一般，一刻不停地聊着摄影相关的话题。 如果衍山此刻还在这里，恐怕心里对阳一‘妇女之友’的刻板印象会再上升一层吧。 但他并不在这里。 他的目光正在礼堂里扫视着，就在刚才，表演结束以后的他忙着和另外两个人打闹，居然就忘记来找美月了！ 我王衍山真该死啊。 他看向刚刚美月在的那个位置，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也许是因为她们班的鬼屋又需要人手了？他正这么想着，就在礼堂角落看见了一个人影。 这不就是美月嘛！他上前去拉住美月的手，“不好意思啦，刚刚忙着和他们打闹，忘记你还在等我了。”他的言语间全是抱歉。 但此刻的美月似乎有些不对劲，她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挣脱衍山的手，只是站在原地。 生气了？王衍山用手指挠了挠美月的手心，他感觉到了指尖传来的女生的小手独有的柔软触感。 不对，这手感，不对。他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很像美月的人，并不是美月。 那自己这不是！性骚扰了！他霎时间松开了那人的手，“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成我女朋友了！” “要我做你女朋友也是可以的哦。”那人低头回答道，衍山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但当他回过神来时，那个人却已经走远了，甚至没有留给他看清楚脸的机会。 王衍山有些呆愣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从背影上，他依旧认不出是谁。 算了，认不出就不认了，有这发呆的时间不如去找找美月。 他刚走没两步，身后就有人叫住了他，“你掉东西了！” 随后王衍山感觉自己的手里被人塞了一张照片，他对着那张照片端详了一番，心里却有些发毛。 那是一张他正在店里忙碌的照片，他回忆了一下，对这张照片他居然没有一丝的印象！这一定是刚刚那个人偷偷拍的自己的照片！ 王衍山将目光从相片上移开，再一次看向了那个人离去的方向。 这人……到底是谁？ 第六十三章 她只是在下厨，并没有遭遇不测 “我回来了！”夏川有咲打开家门，冲着里头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房屋里传来了她自己声音的回响，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对这种意料之中的情况，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父母双亲总是因为工作忙，而不常在家，这一段时间更是双双都跑到国外去出差了。 父亲是在北米，而母亲最近好像去了华国。 真羡慕母亲，可以去他的国家，夏川有咲撇了撇嘴。 她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回到了那个常年不开灯的昏暗房间。她的房间算不上大，只能够勉强放下她的所有个人物品，而这些个人物品中，占了绝大多数的… 她坐在地板上，回味着王衍山拉她手时的触感，而后不知不觉间红了脸。初中时她和王衍山的关系虽说不错，但身体接触是从没有的，更不用说情侣之间的那种挠手心的小动作了。 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相册，相册的封皮上写着【初中】这两个字，这看似是夏川有咲初中时期的相册。 但在她翻开其中一页后，相册里竟满满当当的全是王衍山初中时期的照片，其中大部分都是她偷偷拍下来的。 她从相册中抽出唯一一张和王衍山的合照，她在第一排的左数第三个的位置，而王衍山在第三排的左数第一个的位置。 那时的她总觉得这也许是一种缘分。不然，为什么他要漂洋过海来到另一个国家，还正好做了自己的同桌？ 夏川有咲曾坚信这一点，但在初中毕业之后，王衍山竟真的连一次都没有联系过自己！ 他还一直吐槽霓虹社会冷漠，但他自己不也是个面热心冷的家伙？夏川有咲在心里吐槽道。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她也可以做一个在角落默默喜欢衍山的透明人。但是，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女生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吃着他做的东西，牵着他的手？ 嫉妒让夏川有咲面目全非，她又从书架上拿下两本相册，封皮上分别写着的是【高中】和【恋爱】 打开写有【恋爱】两字的那本相册，里面全是王衍山和山下美月日常相处时的照片，只是…在山下的脑袋上，无一例外地都被贴上了夏川有咲的脑袋。 山酱是我的！她的心中不自觉地想到，而后她捏紧了拳头。为什么，自己已经打扮成了山下美月的样子，却还是无法从他那里得到比之前多一些的关注呢？ 自己，自己总有一天会让山酱成为自己的独属物。就像山酱的那句台词，“我必须得到它，哪怕那纤细的翅膀被折伤！” …… “36号…36号在哪啊？”王衍山拿着生田玉子给的纸条，犹如一只无头苍蝇般地到处乱转。 此时的他正处于赤坂的附近，是整个咚京无可争议的富人区。 生田玉子这种名气的人住在这里无可厚非，但这可就苦了王衍山了，他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从十二点到这个地方开始，他已经在这里转了半个小时了！ 虽然这附近有许多的警卫，但他哪敢上去问路啊！不被他们当成可疑人物叉走就算不错的了！ 想到这里，王衍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为什么非得是自己来找她？就不能周六的时候她来找自己吗？ 啧。算了，毕竟在被点破拥有系统这件事后，主动权就已经完完全全地落在了生田玉子的手中，自己嘛…还是只能按照她给的地址老老实实地找过去。 他边找边想着文化祭时发生的事。 【心流】状态，A+级的小笼包，突然出现的生田玉子，和那个偷拍自己的女人。 这次文化祭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前三件事，在自己找到纸条上这个地址之后大概就能够完全解释了。 至于那个偷拍自己的女人…王衍山心里也有了大致的想法，应该是夏川有咲？ 王衍山并没有自恋到认为将近两年没见的初中同窗还能喜欢自己，但在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剩下的那个选项即使再不合理，都是正确答案。 毕竟，能和美月相像得以假乱真的人，在他印象里只有夏川有咲一个人了。 这事他并没有告诉美月，也不打算在以后告诉美月。后院起火这种事太恐怖了。 等有机会了再和夏川有咲摊牌吧。 “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一个严肃的声音打破了衍山的胡思乱想。 衍山转过头去，发现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从衣服能够判断出来就是他身后这栋宅子聘请的门卫。 他的眼神中多少有些瞧不起人的意思，能在这种区域从事安保工作，想来应该也是警卫之中的佼佼者了。 看来是自己三番两次地经过这里让对方起了疑心，王衍山可不想被当成可疑人员被带走，他解释道，“啊不好意思，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但这个解释对于这个警卫而言似乎有些过于牵强，也许是之前在这方面栽过跟头，他拿起警棍，做出驱赶的动作，“你这种想碰碰运气的人我见得多了。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将以强制手段将你带离！” 衍山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36号也不在这里，自己去别的地方找就是了。但，猛然间他看见了门卫身后门牌上写着的36号和生田这两个字。 感情自己刚刚是想得有多入迷！ 他拿出纸条递给那个门卫，“是生田玉子让我来这个地址上找她的，这张纸上面应该就是她手写的，你应该看得出来。” 门卫狐疑地接过衍山手中的纸条，这是生田桑的字迹不错，但是生田桑怎么可能和眼前的这种毛头小子有交集？ 他审视着王衍山，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是名牌的衣服，甚至连手腕上也空空如也，这更让他确信，王衍山就是一个家境普通的高中生。 他甚至怀疑这张有生田桑字迹的纸条他是不是通过某种手段偷来的，毕竟和生田桑有往来的，大多都是政商界的名流，高中生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 于是，他不耐烦地用手推了推王衍山，“快滚！生田桑可不会对你这样的人感兴趣的！” 这种明显就是狗眼看人低的行为让王衍山有些不爽，今天这个门，他可就非进不可了！ “生田桑！我是来这里找你的！”王衍山朝里面挥了挥手，而后他又指着门卫道，“他不让我进来！” 这话让门卫有些愕然，他回过头看，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而后一阵风莫名其妙地从他的身边刮了起来。 不好！让那小子跑进去了！门卫这才反应过来，追着王衍山的身影就往里面跑。 被骂一顿事小，可如果丢了工作，那就是大事了！ 也得亏生田家的庭院大，不然自己可就插翅难飞了。王衍山躲在假山的后面，听着那一众门卫大呼小叫的声音，心里暗自庆幸。 “生田小姐，因为我的失职，庭院里现在跑进来了一个可疑人员，请您赶紧回您的房间，不然会很危险。”王衍山听着门卫汇报的声音，悄悄从假山后面探头往外看。 怎么这人怎么不是生田玉子啊？王衍山有些狐疑地又看了一眼，还真不是。 门卫口中的生田小姐大概十七八岁，长着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但王衍山显然不是一个老色皮，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女生的头顶上了。 【烤肉狂热爱好者】、【烤肉超级爱好者】、【可是我没烤肉不能活主义者】、【爱烤肉爱得深沉】、【有烤肉的地方我总感觉很窝心】…… 王衍山：？ 感情这是对烤肉有多执念？怎么这Title还能发语音？ 饶是他见过那么多头顶上有烤肉字眼的，都没有人像她一样，恐怖如斯。 将注意力从烤肉上转移了回来，王衍山思考着自己找错地方的可能性。据互联网上的信息所说，生田玉子并没有结婚生孩子，那面前的这个烤肉姐显然不会是生田玉子的女儿。 他又打开了生田玉子给的纸条，地址没错，那她就只可能是侄女之类的人物了。 要想知道生田玉子的所在位置，问这个生田小姐是最快的了，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么大的庭院里乱转显然危险系数极高。 在一众门卫们走远了之后，王衍山猫着身子，悄悄跟着这位生田小姐来到了这座豪宅的门口。 刚刚的门只是庭院处的门罢了。 然后……她关上了大门，把王衍山关在了豪宅之外。 随手关门的习惯…还真挺不错的，王衍山有些无奈地在门外的草丛里蹲着，思考着进入这所豪宅的方法。 不一会，厨房那一块就传来了练习歌剧的声音，和厨具之间碰撞发出的声音。 王衍山听得出来，这位生田小姐的女高音非常专业，就是厨艺…如果她有系统面板的话，大概是这样的： 姓名：生田XX 技能：【歌剧表演】【大师级】，【厨艺】【灾难级】 此时正好有两个门卫巡逻经过这里，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门卫在听到里面的声音后，慌张地边喊边往大门跑，“生田小姐！” “别去打扰生田小姐！”较为年长的门卫拉住了他，“她只是在下厨，并不是遭遇不测了。你刚来，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 “啊？那声音，我还以为是有人在厨房攻击了她呢…”年轻门卫挠了挠头，“生田小姐…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一般，是这样的，说句难听些的话，生田家的人好像都没什么厨艺天赋……” 他们的对话声随着脚步的走远而越来越轻。 听到他们的对话，王衍山突然心生一计，厨房里的人不是正在烤肉嘛！那自己的厨艺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计划A启动。 第六十四章 生田绘梨花 “你好！我叫王衍山，是生田玉子桑叫过来的上门厨师！”王衍山边敲着门边向着里面喊道。 他刻意控制了音量，保证里面的人能听到的同时，也保证了自己不会被巡逻的那几个守卫听见。 木质大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被打开了一条小缝。透过门缝，王衍山看见了刚刚那被称呼为生田小姐的女生的半张脸。 门内的人没有说话，显然正在打量自己。 王衍山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接受着所谓‘雇主’的审视。 他知道，一定是自己这身打扮让这位生田小姐对自己的身份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许久之后，那位生田小姐终于说话了。出乎衍山的意料，她并没有提出关于衍山穿着的任何问题。 “诶？是这样吗？”生田小姐意外地谨慎，她依旧没有打开门，反而把门缝又关得小了些，“可是姑姑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诶。” 看来正如自己所想，她是生田玉子的侄女。 王衍山恭恭敬敬地把那张纸条从门缝里递了过去，两根纤细光洁的手指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像筷子一样夹住了那张纸条，随后又快速缩回了门里。 “这确实是姑姑的字迹没错，可是…你稍微等一下哦，我给姑姑打电话确认一下！” 还确认啥啊！王衍山看着不远处越走越近的两个门卫，内心焦急，再不确认好，他可就要被叉走了啊！ “前辈，那个站在大门口的也是生田玉子桑的亲戚吗？” 年轻门卫锐利的双眼在大老远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衍山，但因为刚入职不了解情况，他没有马上采取措施，而是向旁边更年长些的门卫询问着。 而就是这片刻的迟疑给王衍山找到了逃跑的机会，他犹如脚底抹油一般，往房子后的庭院跑去。 只要他跑得够快，寂寞就追不上他，门卫…也不行。 在衍山站着不动时，以年长门卫眼睛的水平他还认不出来，但当衍山一跑起来，这熟悉的姿势！熟悉的速度！ “这就是刚刚溜进来的小子！”他指着王衍山的背影，往前跑了两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小弟没有跟他一起冲上来后，他连忙又刹住了车，回过头冲着那年轻门卫喊道“愣着干嘛！快去追啊！” 两人边追边喊，王衍山边逃边叫，原本应该充满幽静氛围的日式庭院里，此刻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尽管追和逃的双方都不大快乐。 随着双方的动作幅度加大，庭院里越来越多的花草树木都永远地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是生田玉子看到自己费尽心力打造的庭院被如此糟蹋，大概会后悔自己把王衍山引到这里来的选择吧。 很快，和姑姑确认完毕的生田小姐也加入了战场。 “两位不要再追他了！他真的是姑姑叫过来的！”生田小姐边跑边喊，但已经追红了眼的两个人并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逃，他们追，他插翅难飞。 最后，当王衍山被逼无奈爬上一座假山的时候，四人的追逐战这才停了下来。 “你们有本事上来啊！”王衍山站在假山顶上，冲着下面的两个门卫叫嚣着，试图用激将法逼他们爬上来。 只要乘着他们上来的机会，自己就可以借机跳下假山，然后一跑了之。 王衍山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但底下的两个门卫显然也不是傻的，他们早已看穿了王衍山的意图，“你有本事下来啊！” 双方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直到，某位生田小姐姗姗来迟。 “你们别这样，他真的是姑姑请过来的人…”生田小姐上气不接下气。 两个门卫面面相觑，气氛尴尬了起来。 “那个…您要不先下来？”年长门卫搓了搓手，换上了一副笑脸，他用期盼的眼神望向站在假山顶上的衍山。 但满心的期盼能换来的只有失望，王衍山依旧站在假山顶上，甚至连脚都没有动一下。 也许是自己的态度不够诚恳？年长门卫想道，他推了推自己身边的年轻门卫，“快给客人道歉！” 年轻门卫这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向着衍山鞠躬致歉，“非常抱歉！刚刚发生的事都是我们的失职，请您赶紧下来吧！” 王衍山依旧没有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看到这，生田小姐也坐不住了，她也出言劝导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姑姑说是她忘记和门卫说这件事了，怠慢了你真的很抱歉！” 这时王衍山才有了些反应，他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另外三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下不来了？” 在假山下三人费尽力气之后，王衍山终于才从假山上下来，感受到双脚踩在地面上的实感，他僵硬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 在情绪高昂爬上假山的时候，王衍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原来即使是看起来并不算高的假山，对于恐高的人而言，也…挺恐怖的，他仍然心有余悸。 直到坐在生田家的柔软大沙发之上后，他才回过神来，把注意力放到了生田小姐的身上。 刚才他只是远远地看过这位生田小姐的脸，在靠近之后他才发现，这位生田小姐确实长得和生田玉子有些相似。 也许是年纪或者性格的差异，她倒是没有给人一种刻薄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些憨憨的亲和力。 他不禁为刚刚的不当行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在你家的庭院里弄坏了不少东西。” “没关系的。”生田小姐摆了摆手，而后俏皮地笑道，“姑姑不差这点钱。” 她站起身，乘着给王衍山倒水的功夫盘算好了自己的小九九。 随着那杯茶水被放在了王衍山的面前，她说道，“姑姑应该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家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招待你的，要不我给你烤肉吧？” “不用了不用了！不必麻烦的！”王衍山连忙站起身摆手道，刚刚在厨房外听到的动静已经完全说明了眼前这个女生的下厨水平。 他虽然对吃的不算太挑，但这不代表他就愿意吃那些黑暗料理。 生田小姐听到这话又坐回了沙发，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失望，“好吧…” 安静了一会之后，她用衍山刚好能听到的声音碎碎念道，“啊，今天早上刚刚从神户牛身上卸下来的肩肉…” “啊，5A级和牛…” 被如此暗示的衍山哪能还不明白她的心思？ 他站起身，“要不这样，你呢，就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烤肉吃，怎么样？”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可是客人！”生田小姐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屁股却没有一丝要挪动的意思。 现场的局势进入了衍山过春节时最为熟悉的推拉环节。身经百战的他，自然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 于是他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一个生田小姐不可能拒绝的理由，“其实之前拒绝生田小姐你，主要是因为我是一个有烤肉瘾的厨师。” “烤肉瘾？”船新的词汇让生田小姐愣了愣，她问道，“这是什么癖好？” “嗯…简单来说，就是看见别人烤肉的时候会忍不住想把烤肉夹抢过去的那种瘾。”王衍山满口胡诌道。 “所以我可能没有那个福气吃到生田小姐烤的肉了。” 这种在其他人耳朵里一听就是瞎扯的癖好，此刻在生田小姐的耳朵里竟显得十分合理，且美妙。 “哦~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癖好啊！不过没关系！你烤的和我烤的，不都是烤肉嘛！”她大度地摆了摆手，带着王衍山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各类厨具也相当齐全。不过想来也是，作为美食家的生田玉子，时不时喊个厨师上门来做菜也是合理的事。 生田小姐指着厨房角落放的整整齐齐的两箱碳说道，“碳在这里，王桑可以随便用，如果需要热好的的话，这里也有。”随后她又指向灶台边上的两块木炭。 在看到两块木炭旁，锅底散落这这木炭渣子的铁锅时，王衍山不禁为自己刚刚的信口胡诌而感到庆幸。 谁家烧碳，是把碳放在铁锅里烧的啊？！ 在了解了厨房里各类食材的摆放位置后，王衍山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生田小姐。 在激烈的追逐战后，他的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 …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生田小姐终于等来了她的梦中情肉。 两人坐在生田玉子专门为吃烤肉而搭建的院子之中，旁边是火烧得正旺的烧烤炉子。 烤牛肉和煎牛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一个道理。 五分熟，七分熟的牛排很容易就能保持牛肉本身鲜嫩多汁的口感，但如果想在全熟的情况下还保持着牛肉鲜嫩多汁的口感，是极其考验牛肉本身的质量和厨师的功底的。 好巧不巧的是…王衍山恰好就是个全熟党。 这批牛肉的品质自然不必多说，是A+，那剩下要看的…就是王衍山的火候掌握程度了。 他试探性地夹起一片牛肉放在了铁盘之上，肉与铁盘之间瞬间便碰撞出了滋滋作响的声音，牛肉中自带的脂肪在热量的加持下逐渐化为了牛油流到了烤盘的边缘处。 在视觉和听觉的双重诱惑之下，一边的生田小姐有些坐不住了，她试图夹起那片还没有完全烤熟的牛肉，却被王衍山一烧烤夹给打了回去。 “还没熟呢。” “诶…可是牛肉本来就是没有熟也能吃的啊！”生田小姐有些委屈地捂住了自己的手抗议道。 “那你怎么不去神户抱着牛生啃？那个更新鲜。” “这不是一个概念好吧！不是一个概念！”生田小姐强调道，“七分熟的牛肉…” 随着那块肉逐渐从鲜红色变为褐色，王衍山的注意力则集中了起来，他没有再理会生田小姐的抱怨，全身心的关注都放在了烤肉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获得了【厨之眼】的他，确实有了烤肉瘾，每烤出一片，就想看看那上面的等级标签。 为了让那上面的等级标签能够完完全全地反映自己的水平，王衍山是不喜欢别人插手的。 不过这并不是针对烤肉，而是针对每一道从他手上出品的料理。 他已经有些难以接受从自己手里出品C级料理这件事了。 王衍山伸手给烤肉翻了个面，相比于先与铁盘接触的那一面，另一面就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了。 观察着烤肉的状态，他在心里默念着“3…2…1…”，夹起肉落，一块烤肉就被稳稳地放在了盘子上。 就在王衍山信心满满地准备看看这块烤肉的评分时，另一双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捞起了那块肉，送进了生田小姐的嘴里。 王衍山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果然，【厨之眼】给出的评价，没有一个是凭空胡诌的。如果不是究极烤肉爱好者，怕是根本达不到这种进食速度。 “好好吃！！”那块肉一入口，生田小姐就发出了一声惊叹，她甚至都没有怎么咀嚼，这块肉就化作了肉汁流进了她的喉管里。 她微眯着双眼，脸上全是幸福的神色。 “真的很好吃！神户牛自带的牛肉香味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我的大脑，有种，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感觉！”生田小姐评论道。 这浓厚的，拥有综艺既视感的评价，让王衍山瞬间有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女生并不是某个富豪家的普通的千金大小姐，而是某个演艺圈里的人。 “这又不是在拍综艺。”王衍山吐槽道，“旁边也没有摄像机，不用做这种额外的评价啦。” “不好意思，职业病了属于是。”生田小姐尴尬地解释道。 这让王衍山不得不对眼前的女生心生敬佩。 这种外形，这种家庭，去做搞笑艺人？也真是豁的出去啊！ 他没有继续接话，在心里盘算着生田小姐的战斗力，反正搞笑艺人并不需要保持什么身材，反而是外形奇怪些的比较吃香。 自己定要为生田小姐的梦想添砖加瓦！ 他夹起了几片牛肉，把整个烤盘都铺得满满当当的，一片一片烤的效率太低了。 一次烤一盘的数量正好和生田小姐的进食频率对上了。 每当下一批烤肉出炉时，上一批烤肉中的最后一片刚好就进了生田小姐的嘴里。 两人之间还颇有些高山流水的感觉，一个是擅烤肉的王伯牙，另一个是擅吃肉的生田子期。 “王桑烤的肉，真的非常的好吃呢！不愧是料理人！”生田小姐的赞赏一刻都没有停过，王衍山都有些怕她边吃东西边说话会不会呛到了。 一开始时，衍山还会不好意思地客套两句，譬如“主要是肉的品质好”“我也没那么厉害”之类的话，到后面…他已经麻木了。 这大概也是她的职业病吧。 但在异性，尤其是漂亮异性夸奖的加持下，就算是已经对夸奖麻木了，王衍山的烤肉技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在原本都为B+级的出品里，已经出现了A级的身影。 “我就知道，能烤出这么好吃的肉的人，绝对不会是个坏人。”生田小姐突然转移了夸奖的方向，从单纯地夸肉好吃，到了顺带夸上了王衍山整个人。 “厨艺和人品可不挂钩。”王衍山回应道，一个人可能会因为有野心、有天赋等等的原因拥有好的厨艺，但这个原因绝对不可能是善良。 “但是…我能感觉得到，王桑你并不是个坏人。” 门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生田小姐放下了筷子，她似乎已经吃饱了。 生田小姐的眼神中满是笃定，“如果王桑你是个坏人的话，刚刚对于你而言最好的做法，应该是从门缝里挤进来然后捂住我的嘴，而并不是被门卫们追得满院子跑吧？” “那如果我想过，只是没有这么做呢？”王衍山反问道。 “那不管怎么样，你都没有这么做不是吗？”生田小姐拍了拍肚子，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我吃饱了，多谢款待！” “接下来，就让我来烤给你吃吧！”生田小姐站起身，夺过王衍山手中的烤肉夹，也不管他是不是反对。 片刻过后，王衍山听到了从院子入口传来的，熟悉的生田玉子的声音，“绘梨花！你怎么又骗客人烤肉给你吃！” 这声音吓得眼前的生田小姐一个机灵，她忙举起手中的烤肉夹，“不是！是我在烤肉给客人吃！” “你连嘴边的油都没擦干净！” “那我烤肉给客人吃的时候，自己也需要吃两口的嘛！” 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绘梨花？生田绘梨花？王衍山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名字耳熟的原因，感情那姑娘，不是搞笑艺人啊！ 第六十五章 摊牌 在生田玉子的带领下，王衍山走进了这所豪宅所专门配备的会客室中，他打量着房间里的布局。 房间顶上悬挂着水晶吊灯，柚木色的实木地板上铺着羊绒色地毯，即使隔着一层鞋底，他也能通过脚感感知到这地毯一定造价不菲。 实木的办公桌正对着门口，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以及几本与料理相关的书籍，书皮上的作者名字，无一例外的都是生田玉子。 王衍山背对着房间门，端坐在办公桌一边的椅子上，生田玉子的身后，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透过这落地窗，还能看得到庭院之中的风景。 如果忽略那些由于刚刚的追逐而战损的植物的话，这风景应该是顶级的。 还没等王衍山细细看过窗外的风景，生田玉子就拉上了窗帘，将房间里和房间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房间里暗了下来。 就当王衍山以为这个凶女人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正思考着如何反抗时，生田玉子打开了灯。 米黄色的灯光洒落在房间里，让这个没什么人味的房间在瞬间就意外地有了种温馨的气息。 生田玉子从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她问道，“会剪雪茄吗？” 王衍山摇了摇头，他连烟都没有抽过，更不用说雪茄这种东西了。 作为厨师，以及高中生，烟这种会影响嗅觉和味觉的东西，王大永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碰的。 “那也得学会怎么剪吧。”生田玉子丢过来一把造型奇怪的剪刀，把那个铁盒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你先把雪茄拿出来。” 王衍山的内心带着些疑惑，从铁盒子里拿出了一根形似香烟，但比香烟粗得多也长得多的雪茄。 在生田玉子的指挥下，王衍山拿过那把造型奇特的剪刀，对准了茄帽三分之一的位置剪了下去。 随后生田玉子又放了一只打火机在他的面前，“帮我点燃它。” “你这就过分了啊！你不会自己点吗？”对生田玉子的得寸进尺，王衍山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拍案而起。 “不是不会，是不能。”生田玉子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回答道，“你应该也很想知道系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既然你都到了这里，帮我点一下雪茄又会怎么样呢？” 听出她的话里有话，王衍山憋闷地坐了回去，点起了那支雪茄。 “在点的同时，你要慢慢地转动雪茄，这样它才能烧得均匀。”生田玉子指挥着王衍山道。 虽然这话和老爹平时教自己炒菜时说的话在语气和内容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因着这话是从生田玉子嘴里出来的，王衍山还是有些不爽。 将充分点燃的雪茄递了过去，“说吧，你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不耐烦地问道。 生田玉子接过那支雪茄，颇为惬意地吸了一口，感受着雪茄自身的风味，随着烟雾的缓缓吐出，她终于开了口，“好久没有抽到过味道这么重的雪茄了，还是你点的味道好。” 这种蹩脚的夸赞听得王衍山皱了皱眉，“别拿我当傻子好吧。” 生田玉子一愣，随后她恍然大悟，“也是，你的是厨师系统，而我的是美食家系统，有区别也是正常的。” “想必你应该也发现了系统所带来的危害了吧。” 她放下了雪茄，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报告递给了王衍山，“从这份报告里，你能看得出什么吗？” 王衍山接过了那份报告。 这是生田玉子的体检报告，他把报告中的内容看了又看，各种指标都在正常的范围内，并没有脂肪肝胆囊炎这种美食家常有的工伤。 但…给自己看这份体检报告有什么意义呢？王衍山刚想开口询问，却又把那话给咽了回去。 她既然提到了系统的危害，那这份体检报告应当也代表着些什么，倘若自己贸然开口，很容易会陷入被动。 王衍山没有说话。 “这份体检报告看起来很正常对吧？”生田玉子问道。 王衍山点了点头。 “但是，这份体检报告中永远不会反映系统所带给我的身体的变化。” “我在得到系统的那一刻已经丧失味觉了，那大概是…十多年前？” 开什么玩笑？她不是个美食家吗？丧失味觉怎么做美食家？她在美食节目中的侃侃而谈都是假的？ 王衍山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神情，但作为老狐狸的生田玉子哪能察觉不到。 她耸了耸肩，“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事实确实是这样。只不过…丧失味觉这一点，只存在于我自己所制作的料理中。”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要求你帮我点雪茄，因为我自己点的，我根本尝不出味道，即使这雪茄使用的原材料都是顶级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不让外面的保安来？”王衍山困惑了，“或者你随便招一个保姆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这是美食家系统，不是饭桶系统。”生田玉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所有的人，或者厨师它都认的。” “就比如说，绘梨花点的雪茄，就会有一股臭袜子味。外面巡逻的那个门卫点的雪茄，就会有一股臭鸡蛋味。我也找过那些小负盛名的厨师，但他们点出来的雪茄…嘛…不能说没味道，只能说味道很微弱。” “简单来说，厨艺越好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在我的嘴里越能突出它好吃的点，而厨艺差的人做出来的食物，其中的瑕疵会被放大百倍。”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在参加美食类节目时，对两个厨艺差不多的厨师的态度截然不同的原因吗？他们的美食评级明明都差不多。” 王衍山想起了自己前两天看到有生田玉子出席的电视节目。那两个厨师…其实水平确实差不多，只不过一个制作出来的是B+，而另一个达到了A。 “原来你的系统也能看到这些。”生田玉子点了点头，而后她挑了挑眉，“所以我有时挺不愿意上这些节目的，有种…你明明知道自己接下来吃到的会是屎，却依旧要去吃屎的感觉。” “那…倒也不必这么说…是你的系统太挑食了。”王衍山有些尴尬，他想起了曾被生田玉子闻过的C级小笼包，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她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你倒也不用尴尬，后面那个A级的小笼包我吃着挺舒服的。”她话锋一转，“所以啊…拥有系统，是需要代价的。” 这话听得王衍山心中一凛，他的系统…貌似并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是如同生田玉子一般摆在明面上的代价倒也还好说，但…他有些怕了。 “那，你的代价是什么呢？”生田玉子站起身，将脸凑近了他。 女人突然的接近让王衍山有些惊慌地想要低下头去，而后… 感谢万有引力。还挺大的。 “厨师系统嘛…你也知道的，无非就是做饭给人吃嘛…”王衍山顾左右而言他，他并不想让生田玉子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系统的事。 这话意外地没有让生田玉子这只老狐狸起疑心，她瞬间站直了身子，有些气恼，“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后妈了！你看什么呢！还看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个在电视上被称为‘冷血动物’的女人，居然意外的纯情。 王衍山生出了些调侃的心思，“你不会连…”而后他被堵上了嘴。 “跟你说正事呢！”生田玉子气急败坏了。 这片刻的打岔给了王衍山编织谎言的机会，“我的系统嘛…无非就是需要满足一些食客数量之类的硬性需求，至于惩罚…无非就是收回所有的厨艺和菜谱，让我变成一个连泡泡面都不会的废人罢了。” “那，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王衍山直觉不想和这个女人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对，我的系统刚刚发布了任务，要求在一年之内品尝五十道A级美食，但这些A级美食，必须是我之前没尝过的。” “既然你的是厨师系统，那帮我完成这个任务，想必也是轻轻松松的吧？毕竟…你可是在转瞬之间就能从C级跨越到A级的人。” 古话说得好，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王衍山有些后悔，当时就应该让生田玉子直接走的，给她做什么A级小笼包啊，倒霉。 “那我总不能无偿帮你吧？” “钱，顶尖食材，名声，这些我都能提供给你。更何况…”生田玉子画风一转，“我给你透露了那么多我的信息还不够？” “谁想知道老太婆的信息啊！” “你说谁老太婆呢！”生田玉子又气急败坏了，但眼下完成任务的最便捷的方法就在眼前，她只能按下内心的不满，“你想要年轻小姑娘也可以，但是绘梨花不行！” “我有女朋友了。” “那你想要什么？！” “更多关于系统的消息，以及…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完成所有的KPI。” … 从生田玉子家出来时，时间已经临近了黄昏，王衍山拒绝了生田玉子送自己回家的邀请，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消化着刚刚从她那里得来的消息。 首先便是王衍山最为关心的身份暴露的问题。 据生田玉子所说，她在得到系统之后，就会有意识地去联系一些出名或不出名的厨师，试探他们是否为系统的拥有者。 但让她失望的是，从她得到系统到现在，只遇到过一个同样也为系统的拥有者。那就是…王衍山本人。 对这种说法的真实性，王衍山打上了一个问号。 其次，便是其他系统拥有者的问题。据生田玉子了解，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其他系统的拥有者的，比如最强爱抖露系统，最强超级慈善家系统之类的，但并不多。 在一个国家里，在十亿人里，可能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而已。 说到这里时，王衍山还记得生田玉子的表情，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激涕零，就仿佛找到自己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一般。 如果只看脸和身材的话，那种表情，王衍山还是很受用的。但一旦给这脸和身材加上年龄的光环，就不是很美丽了… 至于和生田玉子的协议…【在乙方制作出一道A级料理时，必须交由甲方品尝。】 没有KPI，毫无压力。 第六十六章 修学旅行 “我知道了。”“好的好的。”“嗯嗯，你说得对。”“会给你的会给你的。”王衍山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站在新干线的站台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敷衍道。 这是生田玉子打来的电话。 最初王衍山接到生田玉子打开的电话时还会在略微的紧张一下之后考虑如何才能再次进入【心流状态】，但在她平均两到三天一个电话的催促之下，王衍山…已经脱敏了。 虽然他确实和生田玉子签订了相关的协议，虽然他在签订协议后的两个月里都没有提供给她任何的A级料理，但这又不是他不想！【心流】状态很难进入的好吧！ “是是是，我是有系统，但是系统商城里的A级菜谱要的积分点太多啦，当初那个A级的小笼包已经掏空我的家底了。” “什么？你说资助我？可是积分点只能通过做任务来换啊，系统不给任务我有什么办法？” 如今王衍山敷衍生田玉子的话术已经修炼至【大师级】了，如果这也算技能的话。 电话那头的生田玉子虽然因为王衍山的敷衍有些气急败坏，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小子油盐不进，给啥都不要。 “你怎么还不过来！车快开了！”阳一靠在电车门边，半探着身子冲着还在站台上的王衍山喊道，“别打电话了！” “来了！”王衍山将手机拿得稍微远了些，冲着阳一喊了一声，随后匆匆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抱歉，就挂断了电话。 随着车门缓缓关闭的声音响起，王衍山坐到了阳一刻意为他留的位置上。 对于习惯了车厢里安静氛围的乘务员而言，今天的状况让她有些不那么习惯了。 满满当当的车厢里，弥漫着青春的气息和带队老师维持秩序的声音。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啊？”王衍山一落座，右边的阳一和玄树便都凑了过来，用好奇的双眼瞅着他。 因为拥有系统而被另外一个拥有系统的人催着做菜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实话了。 以王衍山对他们两个的了解，只要自己稍微打点岔，他们的注意力就会从这件事转移到‘武田信玄的屁绕过半个地球崩到教皇的脸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上。 虽然他自己也是这样的。 “哎，说多了都是债啊，都是我欠她的。”王衍山故作玄虚地叹了口气，这让身边的两人更加好奇，他们俩一人抓着他的领口左右摇晃，一人抓着他的胳膊来回摇晃。 在两人的猛烈攻势下，王衍山破天荒地晕了车。 恍惚间，他听到他们两个人中似乎有一个说了些奇怪的话，“什么债？你往其他女孩子身上吐痰了？” “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没品的事！”王衍山张口反驳道，随后他反应了半秒，发现这是辆破车，“竖子！休得胡言！” 随后便是自卫反击战。 火车缓缓地行驶着到了下一站。 大部分霓虹学校对修学旅行时间的选择都差不多，又一队高中生浩浩荡荡地进了另一节车厢，他们也满怀着对修学旅行的憧憬，也…和王衍山一行人一般吵闹。 车厢内青春的气息更加浓重了，乱入与这节车厢的社会人大多都一脸羡慕地看着这群高中生，不由自主地怀念起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但车厢里总有每天沉浸与青春气息之中，对其脱敏的人存在。 鉴于目前这一节车厢里的人全是自己学校的学生，藤本老师站起身，从乘务员哪里借了扩音器，向着同学们喊话道。 “我知道各位同学们因为修学旅行这件事都很兴奋，但是电车里是公共空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的旅客，希望同学们都冷静一些，不要吵到其他人！尤其是极个别同学…！” 他瞥了瞥正大喊着“月棱镜力量！变身~~”“巴啦啦能量！”的某处。 这喊话，有用，也没用。 原本闹腾的车厢顿时安静了大半，但就是在这份安静的衬托下，那声“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们！”显得振聋发聩了起来。 带队的藤本老师对自己的主动请缨相当后悔。他回忆起了修学旅行前校长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只有你能管住他们三个了啊，藤本桑。” 也许自己不应该那么容易就上校长的当，主动请缨担当此次修学旅行的主要负责人。不然…现在的自己应该正在办公室里美美地睡大觉。 意识到车厢内安静下来的三人，尤其是喊出那句振聋发聩的变身口号的衍山，瞬间闭了麦。 直到几分钟过后，车厢里的窃窃私语声才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倒是比之前小了许多，藤本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哦尼酱？”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出现了王衍山已然非常熟悉地声音，之后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大长腿缓缓地向他走来。 “美波？”王衍山看到眼前的人时愣了愣，他揉了揉眼睛，确实没有看错。 “我刚刚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美波一脸的惊喜。 “啊…那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吗？”王衍山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拿起书包假装在找东西。 即使美波听到他那些奇怪的变身口号的概率为99.99%，他也要为那仅存的0.01%搏一搏。 不提这一茬美波倒也不会刻意地去回想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但既然衍山表哥提了… 她回想起那嘈杂的吵闹声，以及那吵闹声中对她而言识别度最高的一个声音。 好幼稚哦。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嗤。” “你笑啥！”王衍山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他可总是在积极维持自己在女孩子们面前绅士、儒雅的一面的！今天这算是人设崩塌了。 但王衍山所不知道，或者说没察觉的是，在女孩子们面前，他天天绞尽脑汁想维持的人设，压根就没有立起来，更不存在着人设崩塌这回事。 毕竟他身上时不时会流露出来的那股子憨劲儿，早已经传递给了和他交往的每一个人。其中，美月和美波对此的感受是最深的。 当然有时候的表哥还是很帅的，美波并不否认这一点。 美波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在笑！”她正了正神色，和疯狂上扬的嘴角，以及面部的肌肉做着斗争。 “噗嗤。”斗争失败了。 王衍山双手抱胸，背过身去，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熊猫。 这还是美波第一次看到如此神色的表哥，她半蹲在王衍山的面前，戳了戳他鼓起的脸。 “这不是，觉得表哥你可爱嘛！好啦，不要生气啦！你最帅了！” “这不是哄小孩嘛！” “诶~可是现在生气的表哥就是很像小孩诶~” 意识到自己再这样下去，人设就要塌成渣了，王衍山才收回了自己任性的一面，随后他给了不会读空气的玄树和阳一一人一个眼神。 座位空间瞬间大了很多。 美波在他的身旁坐下，身体的动作带起了一阵微风，也带来了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很好闻。 “你今天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神奈川么？”王衍山转移话题道。 但这话题…明显是转拐了。 美波原本因为看到衍山另一面而有些愉悦的神情，在瞬间就变为了疑惑，之后是恍然大悟，最后是不爽。 “我都给你发消息说了我们学校要去鸟取修学旅行了！你明明已读了的！” 王衍山在脑中疯狂回忆着那条消息，很可惜，大脑处理器未回应。 “啊…那个…我可能是不小心点掉了…”与对待生田玉子时的那种游刃有余不同，他的解释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两极反转。 本来作为被哄一方的王衍山，现在反倒成了哄人的一方，并且还不是很会哄人的样子。 “别生气了，生气会变丑的，你现在好丑。” “我这不是不小心点掉了嘛，不要生气啦。” “谁都有粗心的时候嘛，你看，这几条我发给你的你也没回嘛。” 给梅泽美波气笑了。 “真的是没注意到？”她问道。 王衍山用力地点了点头，“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美波没有再理会他，她走到了正面面相觑的阳一和玄树面前。这次的他们俩学会读空气了，麻溜地给美波让了座，坐回了王衍山的身边。 “怎么办啊？美波怎么那么难哄？”王衍山小声地嘀咕着，和身边刚回来的两人商讨着解决方案。 在第N次提出的建议被王衍山否决了之后，阳一和玄树同时撇了撇嘴，“那你就给她做顿饭吃好了。” “做饭？对啊！给她做顿饭不就好了嘛！”王衍山一拍脑门，从包里掏出了刚刚在车站买的铁路便当和为了修学旅行特意带的一堆子零食。 这一幕给阳一和玄树看得一愣一愣的，饶是正气头上的美波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这里。 “你确定是做便当给她吃，不是把你的便当给她吃？”对衍山的厨艺，两人心里都有数，但是…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做料理啊？ “这就是你们思维的局限性了吧。”王衍山扬了扬眉毛，把目光瞟向了阳一的背包，“我记得你今天好像带了汉堡吧，借我一用！” “干嘛！你要哄的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阳一反抗的很激烈。 衍山的动作一顿，正是这一刻的停顿让阳一抓住了机会，他把背包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汉堡路线看来是走不通了。 但是阳一的行为让王衍山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从很久以前就绷着的弦似乎突然就松了。 第六十七章 汉堡直骂娘 车厢里，乱入于高中生之中的上班族正看着前排座位上打闹着的高中生们发着呆。对于已经有了两子一女的这个年龄段的他而言，高中生活虽然已经离他远去许久了，但依旧是他最怀念的。 年轻的身体，昏昏欲睡的下午，社团的活动和女生飞扬的裙角。 这些都已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是无休止的工作和无尽的家庭压力，就连现在看着这几个高中生打闹的场景都成了一天中难得的放松时刻。 越过座位背椅，他清晰地见证了那个高中生从被哄到哄人的全过程。 如果是自己……自己会怎么做呢？ 大概把表妹抱在怀里就好了吧？一般女生哪能拒绝帅气男生的拥抱呢？自己年轻时要是有这条件，怕不是女朋友都已经找了十几个了。 真是有良好的条件都不知道利用啊。上班族扼腕叹息。 但是如果是自己的女儿遇上那种男生的话，不行！我鲁邦三世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静静地等待着男生的下一步动作，估计是要继续去哄表妹了吧？ 然后，他就看见那个男生从背包里拿出了便当和零食……这种东西拿过去会被女生认为是在骂自己是饭桶的吧！他在心里吐槽道。 他看到了过程却没有猜到结尾。 只见那个男生放下了前面座位的背板，将便当放在了那上面，俨然有拿这自带的小桌子当做厨房操作台的架势。 上班族抻着头看了看车厢的前后，确定了这趟列车上并没有微波炉后又将脑袋放了回去。 他就说嘛！新干线上怎么可能会有微波炉！ 想到这，他对那高中生口中的‘料理’更加感兴趣了。已经制作成成品的便当，和几乎等于没有的制作料理的条件。 不管怎么看，发挥空间都小得可怜。 但小得可怜不代表没有发挥空间。 经过王衍山对技能的各种研究，他发现就算是单纯地往便当里加一些海苔，只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制作者名单里，那自己【厨之心】的技能就会生效。 起码能把自己面前这份挑了又挑才选出来的C级料理升级成C+级。 更何况……“恭喜宿主触发任务【制作铁路料理】，任务要求：制作出让表妹梅泽美波满意的铁路料理，任务奖励：【铁路汉堡】制作方法；让表妹消气。” 在看到任务奖励时，王衍山更加肯定了自己思路的正确性。 尽管系统有时候会和自己玩点文字游戏，但大多数时候它还是没这么损的。 对于味型已经固定了的铁路便当，从改变其形状的角度出发去进行二次制作是可操作空间最大的方式了。 汉堡包的制作不难，甚至非常简单，只要把肉和一些蔬菜加进面包里就可以称之为汉堡。 那……自己要怎么操作呢？ 把阳一的汉堡皮抢过来，然后往里面随便加些菜的方式是绝对不可行的，这还不如直接把阳一的汉堡拱手送给阿梅。更何况……阳一可是一个汉堡皮都不愿意贡献出来啊！ 王衍山看着自己带的这堆零食和便当里的菜，试图找到一个替代汉堡皮的方法。 用豆腐皮充当汉堡皮的话，就是福袋；用米饭充当汉堡皮的话，就是饭团；用年糕充作汉堡皮的话，就是嵌糕；如果用食材去包米饭的话，就是寿司。凡是王衍山想到的点子，都已经被伟大的古代劳动人民创造出来了。 嘛，怎么什么都不新颖？那自己做的东西怎么才能哄好美波嘛。 以他对美波的了解，现在过去道歉，美波绝对会原谅自己——她总是不会生自己很久的气。 但这次的事，也让王衍山意识到了，因为甜品店的生意，自己对美波的关心少了很多。 暑假她来瑞穗时，自己带着她出去玩的频率低了很多，也不经常带着她一起玩游戏了，对于她讲的关于乃木坂的事也少了很多听下去的耐心。 甚至连她回神奈川时，自己都没有去送一送。 自己最近只会因为，她貌似和阳一的恋情而不高兴一阵，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敷衍不走心，永远都只是在店里默默地帮自己的忙，或通过Line给自己发些可能会被已读不回的消息。 至于那条已读不回的关于修学旅行的消息…… 王衍山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似乎是因为自己在店里忙，而口袋中的手机在反复摩擦之间被意外解锁了，更意外的是，还点开了和美波的聊天框。 想到这儿，王衍山有些自责。这样的自己，显然不能被称之为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他想抱抱美波，摸摸她的头，然后告诉她，自己已经意识到错误了。 只不过，毕竟是表妹，不是表弟，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是算了，上述那段想法中，自己会实施的大概只有后半句。 但，空着手去道歉总让人觉得有些不真诚。 作为厨子，或者说厨子预备役的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的料理了。 他拆开一包黄瓜味的喜事薯片，品尝着其中的滋味。 黄瓜的清新与薯片的咸香相结合，是王衍山不是很喜欢的味道，但美波每次去便利店时，都会买上几包。 他放下这包薯片，又从玄树的包里翻出一包布比克牌的薯片。 与喜事薯片的脆感不同，不比克牌的薯片会更厚一些，口感也完全不同。 后排的上班族就这样看他打开了一包又一包的零食，每一包都是尝了两口后就放到了一边。那行为和自己女儿小时候如出一辙。 女孩子小时候这个样子，能够称得上一句可爱，但男高中生这样……就显得有些讨厌了。 更何况，他刚刚不是还说要做料理的么！怎么还吃上了！ 他看着眼前的高中生似乎愣了一瞬间，但好像又没有。 但就是这一瞬过后，他双眼中原有的迷茫，被胸有成竹取代了。 他把自己刚刚尝过的各种零食排成了一排，从中挑出了几款或热门或冷门的零食。 将薯片捣成碎末，加进白米饭中。 拿出便当盒里仅有的一粒梅子，剃去其中的核，捏成泥状，加进白米饭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二次制作铁路便当啊？这也太简单了吧？上班族在心里吐槽着。 他瞄了一眼那高中生旁边两个人的神色，一脸的严肃，仿佛就是在见证什么创世料理的诞生一般。 心中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太夸张了，但这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在片刻之后，上班族觉得这好像是对自己好奇心的极大浪费。 在混合好的饭团上下各夹上一片紫苏叶，这算什么创世料理？他别过头去，这一刻，他觉得好像是外面的风景好看些。 铁路紫苏米堡（二次制作），等级：B，制作者：王衍山，河原佐武，神田和美…… 在进入【心流】状态时，王衍山就发现了系统和自己玩的文字游戏。整个【个人空间】里什么都有，唯独就是缺了汉堡皮。 那能叫什么铁路汉堡啊。 这次的制作步骤虽然简单，料理评级也没有上次那么高，但在他在【个人空间】里的时间可比制作【小笼包】时长得多了，好在这次进入个人空间时的他，状态还算可以。 不然，自己可能都搞不清楚各配料在米饭中的配比。 也幸亏自己在上车前买了一份便当，没有调味过的米饭成了他唯一可发挥空间的地方，不然饶是有系统的加持，面对一堆零食和毫无料理环境的情况，他也没有任何的发挥空间。 看见王衍山正准备去找美波，玄树默默地伸手横在了衍山的去处。 “边角料在桌上放着，你俩要吃自己去吃。”王衍山哪能不明白玄树的想法，在制作时他就考虑到了梅妹的饭量，预留了那俩牲口的份。 只不过他们的那两份并没有紫苏叶包裹。 这不是衍山的身份歧视作祟，只是他的便当盒里确实只有两片紫苏罢了。 “那个…美波…”王衍山的脚步在靠近美波时就放缓了，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在里面。 衍山做饭团时的动静并不算小，不是聋子的她早就开始默默地注意着这一切。 其实正如衍山所想的那样，美波很快就没有生他的气了，只是碍于女孩子的面子，和那不知从何处泛出来的委屈。 衍山不过来，也不做任何动作时，她觉得还好。但有时就是这样，有人哄反而会更难过。 她扭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一副不再想和衍山说话的样子。 但在做好心理建设后的衍山，脸皮还是比较厚的，正好美波身边的座位没有人。 就算有想坐这个位置的人，也早就被美波的低气压吓跑了。 王衍山坐在美波旁边靠窗的位置上，把身子往她边上凑了凑。 “对不起嘛，这段时间确实是我不对，是我对你的关注太少了，是我忽视你了…” “别说了。”美波打断了他。 沙子好像迷了眼。 她伪装着自己，极力压制着声带的颤抖，“我没生气。” 王衍山抓过她的手，把那个并不算特别大的饭团，啊不对，紫苏米堡放到了她的手上。“好吧，那这个饭团给你吃。” 他站起身，“那我回原来的座位了哦，你吃完记得回班级的队伍里，不要掉队了。” 衍山发现从靠窗位前往通道的路突然被阻断了，一双腿挡在了他的膝盖处。 “不准回去。”美波抬起头看着衍山，她的眸子里有了些水光。 “你不准回去。”她说道。 “那到达目的地之后，我们的路线不一样怎么办？”王衍山又直男了起来。 “那你也不准回去。”美波有些任性地说道。 她有点委屈，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算会耽误修学旅行，就算会脱离大部队，她都不想叫衍山离开她身边了。 “那…等一下你同学…” 话还没说完，一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腰。 原本放在那双手上的米堡滚到了一边。 “饭团！”王衍山惊呼出声，生怕这饭团受到了什么损伤，在新干线上，想再复刻一份，可是难上加难啊！ 但…如果仅仅把注意力放在饭团上，而不是此刻抱着自己的美波上，那自己做这饭团的意义也就没了。 王衍山定下了神，他捋着美波脑袋上的毛，没再管那个滚落到其他人座位下方的饭团。 “好啦好啦，不委屈了。” 这并不算小的动静惊动了周围的同学。 “为什么你会有两个女朋友！”班长瞪大了眼，惊呼出声。 “这是我表妹啦！有血缘关系的！”事关女孩子的清白，王衍山马上澄清道。 血缘关系吗？美波想起了原本早已稀薄的记忆，那本褪了色的领养证明。 第六十八章 【大研发家】 “诶！这个好好吃！”美波瞪大了眼睛夸赞着。在美食方面，她并非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衍山爷爷制作的A级料理也吃过几次。 但正是这种‘见过世面’拉低了她对这个饭团的期待，也正是这种‘见过世面’让她低估了饭团这种随处可见的大众食物所能延展出的美味。 说实在的，在吃之前，她对这个其貌不扬的饭团并不抱有什么期待。 在新干线上用十几分钟捏出来的饭团，就算在外包裹上了两片紫苏叶，也还是个普通的饭团罢了。更何况……用薯片这种典型的工业食品作为饭团中的调味品，对她而言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但当认知被打破，当这种独辟蹊径的制作方式跳出她的认知圈时，这个饭团所带来的享受，甚至要远超于衍山爷爷所做出来的A级料理。 尽管美波并不知道料理等级的划分，但从小对食物的味道就极为挑剔的她，大概还是能区分得出来美味的档次的。 饭团中独特的口感和绝佳的调味，几乎在瞬间就俘虏了她的味蕾。 但口感并不是重点，重点在调味上。 暑假时她就发现了衍山表哥在厨艺上的突飞猛进，但……从暑假到现在，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 在新干线上，能做出这种水准的饭团，恐怕已经属于顶尖了吧？她暗自想道。 一口接着一口，在最后一口饭团被吞咽至胃部时，期待被拉至正常水平，这份新干线美食的缺点也暴露无遗。 尽管这缺点，大多数普通人甚至都无法发现。 她接过衍山递过来的矿泉水，痛饮了一口，颇有些‘大碗喝酒’的气魄。 “多谢款待~”随着美波的话音落下，脑海中的系统也吱了声。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制作铁路料理】，获得奖励【铁路汉堡】制作方法。 获得奖励【消气的梅泽美波】 由于超额完成任务，额外奖励【商业合作机会】！请宿主继续努力！” 忽略了系统定式般的‘继续努力’，王衍山将注意力全然放到了【额外奖励】之上。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关于超额完成任务…他有些捉摸不透。 “系统，这超额完成任务是指的什么？是指美波对这份饭团意外地满意吗？”他对着脑海中的系统问道。 系统一如既往地高冷，他的问话如同石沉大海般毫无动静。 王衍山不再去思考超额完成任务的定义，因为……他的【商业合作机会】似乎已经找上了门。 一个看起来莫名有些中二感的上班族正朝着他走了过来。 王衍山借口扔垃圾，将头往那人的方向看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如同大多数霓虹人一般的身高，如同大多数上班族一般的打扮，如果不是那酷似鲁邦三世的胡子的话，看起来大概是个没什么笑点的普通人。 “您好，我叫斋藤祥吾，是7-11专门负责便当新品开发的研发课长，这是我的名片。”与男人略微带着些笑点的外貌不同，自我介绍时的他格外的认真严肃，这大概是工作中的状态吧。 说罢，斋藤祥吾用双手将名片递到了衍山面前。 尽管不知道在霓虹职场上怎么接名片才算得上是礼貌，王衍山还是学着那人的模样，双手接过了名片，在看了一阵之后，他才把铭牌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从名片上看起来，这人并没有说谎。 在王衍山疑惑的眼神之中，他道明了来意。 “是这样的，刚刚我从您朋友那儿吃到了您做的无馅饭团，深受感动！这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冷饭团了！” “正好我们公司最近正在考虑推出新品饭团，这一款饭团正好是符合我们对新品的定位的，如果您有意向的话，可以打名片上的电话联系我们。” 王衍山大概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你是想买饭团的配方？” 如愣头青一般的话语让斋藤祥吾愣了愣，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另一种思路。 且这种思路，对作为课长的他来说，是有可操作性的。 “是…也不是。”斋藤祥吾回答道，“一方面我找上您是想和您协商购买饭团配方的事宜，但是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您很有潜力。” “我刚刚从您的朋友那边品尝到了您所制作的料理。” “用薯片、梅干这种常见的成品，与米饭相混合制作出新口味的饭团，这种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新颖的做法。” “在品尝之前我其实并没有对饭团的味道抱有什么期待，只是试图找到新款便当的方向而已。” “但在尝试之后，我发现我错了，即使是用这么简单的食材，你也将饭团的美味发挥到了极致！” “加入其中的两种口感的薯片为原本单调的口感提供了新的可能性。梅干的加入更是点睛之笔！” “我认为，如果您加入我们公司的话，在未来会有更好的前景。” 在噼里啪啦的一通夸奖之后，斋藤祥吾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有些兴奋地说道，“以你在调味上的天赋，一定能在便当领域发挥出优势，将来成为711历史上最年轻的研发部部长也说不一定呢！” “而且不管是销售渠道还是规模，亦或是研发的条件，我们公司都绝对是整个霓虹数一数二的。” 一个个巨大的饼层出不穷地砸在了衍山的脑袋上，让他有些愣神。 只能说，不愧是浸淫于职场十余年之久的老油条，如果是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怕不是恨不得马上委身于他所提到的那家公司了。 一入职就享受三年员工的待遇，还是7-11这种人尽皆知的公司。 但……对于坐拥一家甜品店，在前段时间就赚到了一大笔钱的衍山而言，这筹码显然不够。 打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更何况……他就算真的要打工，给生田玉子打工也远比给这公司打工要好得多。 不管怎么看，他都有比这更好的去处。 但斋藤祥吾口若悬河，眼中带星的模样，让他有些不忍心直接拒绝。 “那个……”他打断了斋藤祥吾的话，委婉地拒绝道，“我现在还是个高中生，这种事情我觉得我还是要问过我父母比较好。” 被打断了的斋藤祥吾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支出，他尴尬地挠了挠头。 想来也是，如果是这个年纪的自己，在遇上这种事之后，大概也会拒绝的吧。 但衍山的拒绝并没有让他灰心，如果入职这条路暂时走不通的话，只要能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保持联系，总有一天，他斋藤祥吾的野望也能够实现。 “没事没事，您可以多考虑一段时间。”斋藤祥吾笑着说，“即使您不入职我们公司，在配方上的事，我们也可以合作的。” “当然，不管是合作还是不合作，都希望您可以给我打来电话。”斋藤祥吾真诚地鞠了个躬，返回了他的位置。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没什么意义的出差，没想到居然碰到宝了！座位上的斋藤祥吾有些兴奋。 他想到了之后可能发生的事：研发部的蒸蒸日上，日益猛涨的工资和女儿的新洋装，一时间有些难以自持。 在那看似可疑的人离去之后，见证了全过程的美波这才悄悄地拉了拉衍山的衣角，“我觉得那人是个骗子。” 她的语气笃定，仿佛已经透过外貌看透了斋藤祥吾的本质，“表哥不要被他骗了。” 刚刚那一幕让她想起了初中时曾遇到过的自称为星探的人。 也是如他一般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同自己描述着那名为未来的美好画卷。 那天，她回家之后，一向温和的父亲难得地板起了脸，第一次与她说起了社会的阴暗面。 她有些后怕地搓了搓手臂。 至于现在的梅泽美波，是经过千锤百炼后的梅泽美波。保护初入霓虹社会的表哥，是她的责任！ “没事啦，”看着美波带着些担忧的眼神，王衍山哑然失笑之余，在心里又升腾起了一股感触，这是在担心自己呢。“不管他是不是骗子，我都不会加入他们公司的。” 这话让美波放下了心，她可就怕表哥被忽悠得晕了头，签了不平等协议，最后被毁掉了一整个人生。 王衍山并没有撒谎，因为相比于成为打工人，让他更心动的，反而是出售配方这件事。 他想试试，在大多数人都吃到用自己配方做的食物之后，能不能让系统给自己一个更好用的技能。 “恭喜宿主解锁任务【大研发家】，任务描述：用你的配方征服更多的霓虹人吧！任务奖励：技能【厨之鼻】” 这系统似乎变得智能了些，王衍山忍不住勾起嘴角，这样也挺好，自己的目标也就更加明确了不是么。 合作势在必行，但合同什么的…还是等有空的时候问问生田玉子吧。以两人的合作关系，她不可能不帮自己这个忙。 至于生田玉子是高兴地帮这个忙，还是不情愿地帮这个忙，只要能帮了就是好事。 在行进了三小时后，它终于驶进了大阪站，缓缓地停在了站台边上。 但，本次修学旅行的目的地并不是大阪。在藤本老师的带领下，一行人又上了另一班车。 鸟取……还真是远啊。王衍山不禁在心里想道。 在换乘了智头线特快后，距离到达鸟取还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原本还精神奕奕的同学们大多都在新干线上的三小时里花光了精力，打起了瞌睡。 原本嘈杂的车厢彻底安静了下来，但一整节车厢里总是有些人没睡的。 王衍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正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美波，在确保她已经睡着了之后，他悄悄挪动了一下已经僵硬了的肩膀。 但这是在电车上，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极大地影响到睡眠的质量。 美波的身子往他这边歪了歪，不满地哼唧了两声。 她睁开有些迷茫的双眼问道，“到了吗？” 由于是刚睡醒，少女的话语中带着浓厚的鼻音。 “没有，我就是想动一动，”王衍山回答道，“等到了我会叫你的。” 听到回答的美波放下心来，用王衍山听不懂的话语应了一声，随后又把脑袋靠上了衍山的肩膀，陷入了第二轮的休眠。 王衍山看向窗外，试图把注意力从肩膀处传来的不适感转移到窗外的风景之上。 随着列车的飞速前进，窗外的景色也以飞速的姿态从他的眼前略过。 田地、房屋，之后是被掠过的连成一片的山。他看着风景，脑中的千思万绪也如风景一般，飞快地一条条略过。 比如，相同的修学旅行路线。 又比如，不愿意回自己班级队伍的美波。 第六十九章 鸟取沙丘 “鸟取站要到了！睡着的同学们醒一醒！记得带上自己的随身物品！”在电车广播的提示声响起后，藤本老师站起了身子，朝着车厢内的同学们喊道。 原本安静的车厢里响起了三三两两的哈欠声，漫长旅途中不太舒服的睡眠姿势让睡醒后的玄树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 他扭了扭早已僵硬的脖子，拍醒了还处于睡梦中的阳一。 在甜蜜约会中挨了女神一个大耳贴子的阳一正纳着闷，就发现女神的脸变成了玄树的脸。 恐怖如斯。 “小王醒了没？”阳一摸了摸自己有些生疼的脸，大脑还处于未开机状态的他并没有什么余力追究玄树的不是。 大脑逐渐恢复了清醒状态的玄树站直身子往衍山的方向看了看，越过座椅靠背，他只能看到王衍山略微歪斜着的后脑勺。 “应该还没醒，我过去叫他一下。”玄树舒展着身子朝那儿走去。 面前的一幕让只有姐姐的玄树有些羡慕…也不羡慕。 衍山的胳膊越过了有些碍事的座椅扶手，手部无意识地耷拉地垂在美波的腿上。美波的手则把那只越过雷池的胳膊抱在了怀里，她的头依偎在衍山的肩膀之上，而衍山则将头靠在美波的发间。 如果忽略衍山嘴角的口水的话，想必会是充满青春色彩的一幕。 玄树坏心思地举起了手机，给这两位主角拍了几张照片，在连续几声快门的咔嚓声中，衍山的身子正了过来，他在胡乱地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后才慢慢地睁开双眼。 而在他睁眼之前，玄树就已经将手机收起来了。 意识到列车的行驶速度已经逐渐慢了下来之后，王衍山抽回了被美波抱在怀里的胳膊。 在衍山胳膊抽离的瞬间，察觉到怀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美波不满地哼唧了几声，她习惯性地把手往衍山这边摸了摸，在摸到熟悉的‘抱枕’之后，那无意识的声音才消停了下来。 “到鸟取了。”王衍山用另一只手推了推美波，被抱着的那只胳膊已经麻了。 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唤，美波迷迷糊糊地把脑袋从衍山的肩膀上挪了开来。她打了个哈欠，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好困哦。” 睡醒的美波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因为刚刚睡着时两人的姿势，她的头发已经乱了。 “我头发怎么湿了一块？”她问道。 对两人互动行着注目礼的玄树早就酸了，乘着这机会，他献上了自己刚刚拍到了的独家照片。 从相片上不难看出，美波头发上湿的那一块，似乎是衍山的口水。 “玄树！你拍的什么东西啊！”王衍山一把夺过玄树的手机，为了保持形象，这种毁坏自己形象的照片绝对不能存在！在利索地点击删除之后，衍山这才把手机还了回去。 此时的列车已经完全停止了行进，在问过美波的行李放置处后，衍山径直朝那儿走了过去。 “那个…白石桑，你的手机应该有相片回收站的吧？”在衍山走远之后，美波小声地在他身边问道。 “有的。”玄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我加你的Line吧！” …… 说到鸟取，最有名的当属沙丘了，这是由飘落到千代川泥砂之上的火山灰堆积形成的山峰，经受立本海的风吹浪击，历经10万年创作出来的大自然杰作。 鸟取的沙丘与鸟取站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只需要乘坐20分钟的大巴即可到达。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养精蓄锐之后，20分钟的路程对精力充沛的高中生们而言又算不得什么漫长旅途了。 阳一也拿出了他的相机，试调着各种参数。 他在网路上看过鸟取沙丘的风景，脑海中早已勾勒出几个拍摄的最佳角度。 一行人的运气还算好，虽然有风，但那风还不足以强到将砂砾卷起砸到人身上的程度，只不过…还是存在着细小的沙粒被卷进嘴里的可能。 这可能性还算不上小。 王衍山站在沙丘的顶端俯视着下方摆好了各种姿势的同学们，这个同学们，自然也包括了美波和阳一。 这不戴帽子是真的勇啊。王衍山看着在风中飞扬着的美波的头发，思考着她今晚洗头发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至于他自己……他早已戴上了口罩和帽子用以阻挡沙粒的袭扰。还是美月想得到位，该带的早都一股脑地塞进了他的背包里。 一边的玄树更是武装得全面，除了基本款的帽子和口罩之外，还戴上了墨镜，穿上了防晒服。 “你这装备得够全面的啊。”王衍山对着玄树墨镜上的自己说话道。 玄树把墨镜往下移了移，露出一双得意的眼，“我考虑的够全吧！” 衍山扯了扯嘴角，“你心真细。” 这一局，两人有胜有负。 “话说…你觉得这沙漠好看吗？”玄树将墨镜推了回去，问道。 因为墨镜的遮挡，衍山并看不清楚他目光看着的方向，大概是在看这一眼望得到头的荒凉，以及因为沙漠保护措施不力而长出的点点翠绿。 露出一个感同身受的笑，王衍山答非所问，“霓虹是我见过第一个保护沙漠的国家。” 在两人谈话间，美波和阳一已经爬上了沙丘，来到了离他们不远处。 “就是这个姿势！”阳一略带着些兴奋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递到了两人的耳朵里，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王衍山抬眸望向声音的来源，举手投足间透露着的自信和充满余裕的笑容在他眼中更加清晰。 倏然间，从前美波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高所做出的自卑举动，在他的脑海里也更加清晰了起来。 低头、驼背和布满眉宇间的自卑。 他不理解也不需要理解霓虹这种‘女孩子就不可以高’的社会氛围，他可以仗着男性和外国人的双重身份肆无忌惮地拒绝入乡随俗。 但是美波不行。 从小濡沐在霓虹文化圈里的她，没有‘外国人’这一身份的护身符，只能被动地接受一切，即使那是伤害。 她不知道这种在霓虹被称之为东京塔的身高，到了华国是人人艳羡的。即使后来从衍山的口中得知这一情况，她也只会沮丧地感叹一句，“可惜我不是华国人。” 为了让美波的眉宇间不再有那种阴郁的低人一等的感觉，王衍山为此努力了许久。他给美波展示了在华国被称之为高挑美人的数张照片，也不止一次地直白地表现出对美波身高的羡慕——彼时的他还处于未发育的阶段。 现在嘛，他已经高了美波半个头了，如果按照美月的头来算的话，那大概是小半个头。 但一个人的肯定无法拂扫清内心的所有阴霾，即使那份肯定来自于最珍视的人。但起码在自己面前，美波表现得自信了许多。 王衍山惊讶地发现，现在的美波身上意外地有了一丝两人独处时的感觉。但，现在是在公共场合。 他对美波的变化而感到欣喜，即使这份欣喜已经光顾他的内心几次了——每当她眉间少去一分自卑时，那份欣喜就会来光顾一次。 “要来合照吗？”发现不远处的两人，阳一扬了扬手中的单反。 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囿于学校、家和店里的他，即使在霓虹待了数年，离开咚京前往其他地区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和美波一起的次数，就更少了。 “走吧。”衍山道了一声，和玄树一前一后地走向了阳一的方向。 闪光灯闪过几瞬后，阳一看了看相机上的照片。明明是兄妹的关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犹如隔了一条东非大裂谷。 “你们两个好像不是很熟。”不大不小的吐槽声刚好够两人听见。 衍山悄无声息地往美波的方向移了小半步，碰巧的是，美波也是这样想的。 略微带着些秋意的天气并没能让大多数人换上长袖。 略带着些凉意的触感让王衍山缩了缩手臂，他把手背在身后，摸了摸与美波手臂有过短暂接触的小臂。 拂去吸附在手臂上的微小沙粒，原来刚刚的触感来自于这里，他想着，朝镜头露出了一个对摄影师而言尴尬的笑容。 阳一举起单反，但快门的咔嚓声并没有响起。 “你们不是兄妹么！亲近一点啊！怎么跟相亲对象初次见面似得！”他放下单反，衍山的表现并不让他意外。 但刚刚表现得专业的美波居然也拉了胯。 阳一皱眉看着相机里的画面——衍山和美波肩靠着肩，双双比起了剪刀手。 土，实在是太土了。 自己精心培养了许久的模特，在旁边这个土人的带领下，居然也土了起来。他有些痛心疾首。 在为两人拍完合照之后，阳一松了口气。而后，他惊讶地发现，原以为最好拍的兄妹照居然反而是最难拍的。 不管是衍山和自己，还是玄树和衍山，亦或是三个人的合照，都没了之前的僵硬感。 在各种组合的合照出炉之后，只剩下了四人合照。 就在阳一拿着单反四处张望，寻找着可以为他们四人拍合照的人时，两个女生有说有笑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衍山心领神会地喊住了其中一人，“你好，请问可以帮我们四个人拍张合照吗？” 那女生抬起头，少年英俊的面庞在瞬间恍进了她的心神。 “当……当然可以。”女生微微低头回答。 第七十章 啊？你说什么？ 衍山接过女生递过来的单反，在不走心的道过谢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刚刚拍出来的相片上。 他低头翻看着相片，心下对那个女生的摄影技术有了大概的了解——他不怎么会拍照，并不等于他识别不了相片的美丑。 大概就是普通女生的拍照水平。 因为从没接触过单反，相片里的画面略微有些暗，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摄影师大多都精通修图技巧。 能找到人拍照已经是件幸事了。 王衍山收起相机，抬眸看向那两个女孩的方向。在看相片时，他的眼角余光处一直都有她们两个的身影。 她们还没有走。 本想装作没看到直接走，但在注意到她们身上和美波一样的校服之后，他收敛了这种没礼貌的想法，开口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在衍山目光的注视下，其中一个女孩脸上的纠结与羞赧更甚，她低下头搅着自己的食指。 “那个…那个…我…” 随着注视时间的拉长，她感觉自己的语言功能逐渐在丧失。 如同吞了石头般，那石头逐渐往咽喉处沉，直至最底处。 让她连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她想要你的手机号码！”她身边的女生因为她的不争气有些着急，尤其是注意到衍山眸底的一丝不耐烦后，她大声地替那女生回答道。 那声音洪亮如钟，吸引了这并不大的沙丘中的绝大多数游客，这似乎是一组社牛和社恐的组合。 是王衍山意料之中的标准答案。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你的帽子很好看，想问问你是在哪里买的！” 咽喉处的石头忽地消失，她慌张捂住了自己社牛朋友的嘴，虚假如宣纸般的谎言脱口而出。 王衍山并不会主动戳破这张纸，他指了指自己的帽子，装傻道，“你说这顶吗？我也不大清楚，是我女朋友给我买的。” ‘女朋友’这三字如一层黄蜡般涂抹在了宣纸上，让原本一戳就破的谎言变得结实了起来，似乎那张纸本就该如此坚韧。 她的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失落，却仍然强打着精神，“原来是这样啊！那太可惜了。那……我们先走了。祝你和你女朋友玩得愉快！” 如串珠般的话语连番吐出，从她的背影中，王衍山看到了落荒而逃这四个字。 看来是把美波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了？ 王衍山耸了耸肩，这倒也无所谓，这次的修学旅行，可以清净不少了。 阳一接过了衍山手中的相机，一行人在藤本老师的催促声中前往了附近的砂之美术馆。 这与旅游团如出一辙的旅游方式，也许就是修学旅行的唯一坏处了。 砂之美术馆展览的主要就是由各种沙子制作而成的雕像，这让王衍山想起了明州旁某座小岛上的沙雕展。 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王衍山无奈地撇了撇嘴，这种东西，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雕点胡萝卜花来得更有意思。 但……美波好像对这还挺感兴趣的，她“斯国一”的呼声从进入砂之美术馆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停过。 在看到美波或惊讶或惊喜的表情时，他似乎明白了旅行的意思。 对他而言的旅行的意义。 以后适当地和家人、和美月一起出一出远门，似乎也不错？ 在脑补了一起出去玩时美月脸上可能会有的笑容，王衍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等回去以后他就和美月提一起出去旅游的事。 “哥哥你看！”美波兴奋地拉着衍山到了一座人像沙雕之前。 砂之美术馆的主题会在每一年都变化一次，而今年的主题貌似是，希腊神话。 手持着的七弦琴和旁的指示牌清晰地说明了这座沙雕的身份——俄狄浦斯。 在孩提时期看过的动画片的提醒之下，王衍山对俄狄浦斯的故事并不陌生。 无非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天人永隔并最终在冥界相会的故事。 但这之中，俄狄浦斯在冥途将尽之时，用‘死亡回眸’使妻子堕回冥界的操作，让王衍山颇为不屑。 如果是自己的话，只要妻子能够重回人间，或者说，只要妻子能过得好些，他就绝不会回头看。 哪怕只是一眼。 他和美波絮絮叨叨地聊着自己所了解的希腊故事，尽管他们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量都少得可怜，但一番谈天说地下来，却意外的愉快。 至于另外两人在这期间与他们走散了的这种小事，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了。 “这是什么神话人物？”来到一座看起来混得不怎么样的雕像前，美波看着展示牌上的‘弥塞里亚’这四个字问道，她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古希腊神话故事中还有这样的一位神祇。 有着动画片加持的王衍山在此刻也哑了火。这……动画片里没放过这个人啊？ 但在这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修学旅行中，是不缺懂哥的，尤其是在这种冷门雕像前。 两人双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懂哥的讲解，“她是希腊神话中穷困，忧伤和焦虑……” 懂哥后面的话，王衍山并没有心思去听。 他和美波都听到了懂哥声音下的窃窃私语，尽管这声音足够的小。 “东京塔还能交到这样的男朋友？” “什么东京塔啊，明明是天空树！她也只能找一米八以上的男朋友了。” 这话语似乎不带恶意，但在说出‘东京塔’‘天空树’这种话时的无所谓的语气，让王衍山不由地生起了气。 他循声望去，是他不认识的人。 身上的制服和那明显认识美波的语气，让他几乎在瞬间就判断出了那两人的身份。 “喂！你们说什么呢！”王衍山紧皱起了眉头，朝着那两人的方向走去。这次他可是抓到现成的了，自己必须和他们好好理论理论！ 还未走出两步路，一只手拉住了他。 王衍山回过头望向美波，眼里满是不解。 “还是……算了吧。”她低着头，在阳一镜头前的自信荡然无存。 就在这一瞬间，王衍山忽地感觉，此刻的她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怯懦的她重合了。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的怒火烧得更猛烈了些，王衍山挣开了美波的手。 而那原本还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已经跑了。 “你怎么！”他刚想开口指责美波的怯懦，却在看到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模样的瞬间刹住了车。 王衍山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些什么。 不再言语什么。 之后的路线，他再升不起游览的欲望。 …… 一天的行程结束，按照藤本老师所安排的房间号，阳一和衍山住进了同一间房。 这让被单独拎出来，与其他人同住的玄树十分不满。但好在，藤本老师并没有约束他们的晚间活动。 在约好了晚点一起在房间里打牌这件事之后，三人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美波…在从砂之美术馆出来后，她就回了自己学校的队伍。 一路上，阳一不止一次地向衍山问询过美波脱离小部队的原因，但每次得到的都是，“你管她那么多干嘛？”这种明显气头上的回答。 看来两人这是吵架了，虽然不知道两人吵架的原因，阳一还是尝试着做个和事佬。 毕竟，都出来玩了，谁不想高高兴兴的？ “怎么了你？和美波吵架了？”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衍山坐在床边低头玩着手机，听到阳一的问话，他连眸子也没抬，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嘛！衍山酱对我好冷淡哦！”被冷漠对待小半天的阳一似乎是破了防，他控诉道。 说着他逐渐接近了专注于手机屏幕的衍山，准备来一招强人锁男。 衍山的眼睛依旧盯着屏幕，但身体在辗转腾挪之间翻到了床的另一侧，让阳一扑了个空。 霎时间，洁白的床单上撒下了点点沙粒。 “我靠！你就不能先把你的头洗了再靠近我的床么！”至此，冷漠的王衍山彻底消失，炸毛得很彻底。 他虽然粗糙，但在睡眠质量这方面，是绝不让步的。 虽然这并不是阳一想象中的，让王衍山元气起来的路径，但起码是元气起来了。 “狗东西，洗你的头去！”感受着来自衍山的儒雅随和的温暖问候，阳一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舒服了，起码这才是衍山应该对待他的态度。 “嗻，奴才这就去办。” 在许久之后，一墙之隔的那一面的水声渐渐消停了下来。如果墙的另一边是美女的话，想必这一幕是十分旖旎的，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从鸟取沙丘带回来的过于热情的特产，让阳一的洗浴时长直线上升。 他走出浴室，用毛巾不停擦拭着还湿漉漉的头发，抱怨道，“这沙子巨难洗！还粘头皮！” “让你不戴帽子。”王衍山半瘫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回答道。如果阳一是个漂亮妹子，得到的应该不会是这样的答复。 “戴帽子多影响我的拍摄状态。”阳一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而后他又意有所指般说道，“我倒是还好，就是不知道那些长头发的女生们的头发有多难洗。” 听懂了他的话里有话，衍山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二十五分钟。 美波的话…需要的时间应该不少吧，他想起了她那飞扬在空中，与沙子共舞的长发。 思绪间，手机震动了一瞬，是新消息的提示。 “衍山表哥，你们都洗完澡了吗？” 王衍山心情复杂，他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你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阳一不满地抗议，“怎么我刚刚挨了一点你的床就不行，你躺沙发上就可以！” “行了行了，别骂了别骂了。”王衍山站起身，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怎么洗澡这么积极？他不是应该和自己斗两句嘴么？阳一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是忘记拿…卧槽，你洗完了？”就在阳一刚刚躺上床打算来一局美美的游戏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阳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如果不是衍山身上已经换了的衣服和打湿了的头发，他是绝不会认为王衍山洗过澡了的。 对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此刻的王衍山是没什么心思搭理的。 他拿起手机，点开了与美波的聊天框。 “都洗完了，怎么了吗？” 上下两条消息的间隔，大概是五分钟。 而‘衍山发出消息’和‘房门被敲响’这两个节点的间隔，是三十秒。 王衍山打开门，站在门外的人是美波。 “那个……衍山表哥，我可不可以借你们的浴室洗一下头发啊？我室友说她的头发太难洗了，可能要等一个小时以后才能洗好。可是一个小时以后再洗的话头发可能会更难洗。而且……” 少女不停地说着需要借用浴室的理由，直到那能说出口的理由已经变得少之又少且毫无说服力。 “你们房间里配备的洗发水可能会比我们房间的更好……” 听着她越来越没有说服力的理由，衍山没有打断的意思。他一直观察着少女的神态和动作，眼中没有一丝的不满。 如果上午夸衍山帽子好看的那个女生此刻在现场的话，那显而易见的差别对待，应该会让她彻底破了防。 “那个……”美波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思考着理由，却在无意间的抬头时看见了衍山那狡黠的眼神。 “什么嘛！”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的美波涨红了脸，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她给了衍山两拳。 关于美波的握力，他很清楚，但这软绵绵的拳头非但不像在泄愤，反而更像少女为了挽回面子而下意识做的动作。 这力道让衍山眼中的狡黠更甚了。 觉得丢了面子的少女转身就要离开，嘴里还说着“不让借用就不让借用嘛！”“大不了等一个小时就是了！”之类的话。 王衍山伸手拉住了美波，“用用用！给你用！” 逗归逗，对于处于极度羞恼状态下的美波，还是要哄的。 “我还就偏不用了！”美波傲娇地转过头去，“你让我用我就用，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哎呀大小姐，提面子我们这不就生分了？我们浴室多好啊！不用等一个小时，水还比你们房间的热，更容易去沙子！更何况…我们房间配备的洗发水也更好不是么？”王衍山一股脑儿地把美波刚刚所讲的理由又复述了一遍。 从流畅程度来看，刚刚他确实是有在用心听。 本就没打算离开的美波生怕王衍山找不出更多留下自己的理由，她扭头和衍山谈着条件，“那你要帮我洗头发！吹头发！” 女生头发的洗护本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如果能借此骗到一个免费劳动力，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 “这个水温可以吗？”“这个力度可以吗？”王衍山回想着自己在理发店洗头时所享受到的服务，尽全力服务着【衍山理发店】的第一位客人。 “可以可以，服务非常好！”享受到如此精致服务的美波对衍山表哥的表现赞不绝口，她不住地夸赞着他的服务。 两人之间原本尴尬的气氛似乎已然消弭于无形。 在用洗发水清洗了两遍之后，在发根处还有着不少阳一口中粘头皮的沙子。 深埋在发根处的沙子确实难以清理，王衍山一手拿着花洒，一手在美波的发间找着那些藏匿技能Max的沙子。 此时的他专心于自己【洗头小哥】的事业，丝毫没有察觉到浴室里的氛围已然安静了下来，除了水声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 “表哥今天生气了吗？”如闲聊般的语气，美波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啊，生气了。”王衍山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生气啊？” “可是他们只是在背后说我两句而已，不仔细听的话，我们可能都听不到。”她的语气冷静，似乎被议论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就是你这样我才更生气的！装作听不到，那伤害就不存在吗？”原本平静的氛围在此刻被打破了。 原本即将熄灭的火星子在可燃物的加入后又烧了起来。 此刻的王衍山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之前的努力就如同在海边的沙滩上堆城堡。 他一次次地垒起，却又一次次地被海浪冲散，循环往复。 将一颗沙粒清除干净后，王衍山愤愤地说道，“要我说，那个时候你就不应该拦着我，让我把他们教训一顿，教训到不敢说你坏话了才好。” “可是…”美波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的犹豫，“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之后，他们会说得更过分呢？” 王衍山手中的动作顿了一瞬，有人在那团火苗燃烧的瞬间往那上面泼了一盆冷水。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美波发间的沙粒被全部请了出去，王衍山也被请出了浴室。 洗头和洗澡总是一对经常被人凑在一起的词。 在许久之后，一墙之隔的那一面的水声渐渐消停了下来。如果墙的另一边是一位不是自己表妹的美女的话，想必这一幕是十分旖旎的，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王衍山拿过吹风机，由卷发棒带来的卷发效果已然消失，他的手指在黑色长发之间穿梭着。 在吹风机带来的鼓噪声响的影响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将头发吹至半干后，穿梭在黑色长发间的角色已经从手指变为了梳子。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好你呢？”这似乎是自说自话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王衍山也没想过这话能得到美波的什么回应。 吹风机的声响再次响起。 在这声响的掩盖之下，她说，“如果一直在我身边的话就可以了。” 察觉到美波似乎说了什么的衍山马上关上了吹风机。 “啊？你说什么？” “我说，别吹得太干了，还有护发精油要涂。” 第七十一章 梨子选美大赛 “人都齐了吗？”在落脚点外的空地上，藤本老师精神奕奕地点着学生的数量。 从鸟取沙丘到砂纸美术馆，再从砂之美术馆到鸟取城遗址，并最后到达落脚宾馆的这一段路程，仅仅是第一天的路线。 而此次修学旅行的重点则在于第二天。 点完人数后，预约的两辆大巴车也一前一后到达了落脚点。 上了车后，藤本老师惊诧地发现，他原以为会在吵嚷一路的三人，在此刻居然安静得可怕。 他抬眼看向并排坐在最后排的三人，找到了安静的源头理由。 仅仅过去了一夜，他们的黑眼圈就大得让人害怕，这让藤本想起了一年一组那个黑眼圈也很重的女孩子。 王衍山坐在靠窗的位置，将脑袋倚在窗户上，随着大巴车的晃动，藤本老师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脑袋不停磕在窗户上的声音。就是这样，也没能让他睁开眼。 另外两个人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有安全带的加持，他觉得这两人应该会滑到座位底下去。 如果藤本老师问一问那几个住在衍山隔壁房间的人，他会很轻易地发现让他们如此颓唐的原因——打牌声一直从十一点持续到了凌晨三点。 也有人因为隔壁房间过于吵闹而去和衍山当面对质，但……那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隔壁时不时传来的声音告诉他们，对方，投敌了！ 直到时钟来到三点的位置时，三个人的脸上都贴满了纸条，其中又以阳一脸上为最。 有时，牌技和输赢没有关系，和队友才有关系，阳一看着满面春风的衍山和美波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谁让他俩是天然的盟友呢？ 下次打牌的时候一定要让山下桑和他俩一起玩一玩斗地主，看看到时候到底是哪个人脸上的纸条多！这是阳一昏迷过去之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衍山自然不知道阳一脑海中恶毒的想法，那时的他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美波送回她的房间。 要是美波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就能一起睡了！这是王衍山昏迷过去之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美波自然不知道衍山脑海中恶毒的想法，那时的她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往自己脸上涂精华。 要是衍山表哥是一个人住的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再费劲跑回来了！这是美波昏迷之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阳一自然不知道美波脑海中恶毒的想法，那时的他睡得正酣呢。 但这种睡得正酣的幸福状态，在修学旅行中永远都是奢侈的。 在大巴车上勉强补了半小时觉之后，几个人的精神状态算是好了许多，尽管眼底的那片乌青并没有消失。 “同学们！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地了！甘泉果园！”眼看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藤本老师站起身，在话筒的加持下介绍着这家果园。 一方面是真的为了介绍，另一方面嘛……自然是为了以他自以为的温和的方式叫醒沉睡着的人。 “鸟取除了沙丘出名之外，最出名的特产就是梨了。今天我们要来的这家甘泉果园的主营业务正好就是梨！” “因为出品的梨个头大、甜，一口咬下去汁水满溢，仿佛在饮甘泉里的水一般，因此得名甘泉果园！” “现在正值秋季，正好是梨丰收的时节，希望同学们之后在进行采摘活动时可以玩得尽兴！” 虽然藤本老师不是鸟取人，和这家果园的主人也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王衍山却在那话里听出了些‘王婆卖瓜’的意味。 下车后，众人就看见了站在果园门口等候的工作人员们。 虽说没有华国常有的那种‘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架势和拉起的横幅，但起码有人欢迎不是。 为了让同学们在此次的修学旅行过程中学到更多与梨相关的知识，果园主还专门制作了一个PPT，用于讲解过程中使用。 “鸟取种植梨的历史起始于明治时期，其中8月成熟的“二十世纪梨”品种，研发栽培至今已有110多年的历史。” “这几年呢，我们果园也开始了‘新甘泉’和‘秋甘泉’这类新品种的种植……” 这种无实物讲解的方式让王衍山又犯了困，那PPT从他的左眼进，又从右眼飞了出去。 这状况直到众人被带领着来到果园的一棵梨树前才得到了改善。在修学旅行中，自然不可能仅仅让同学们对着PPT发呆，上手摘梨的活动是必须要有的。 “采摘梨果之前，要剪短指甲，然后带上线手套，否则，尖利的指甲会伤害梨的表面，使梨产生伤口，和空气产生氧化反应而腐烂。” 园主带着线手套，站在一颗梨树前给同学们讲解着摘梨时的要领，这是上手摘梨之前必须学会的一步。 与之前的萎靡的心不在焉的状态不同，这种东西王衍山听得格外认真，他仔细地看着果园主的每一步动作。 只见果园主一只手握住了果实的底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提住了果柄的上部，而后握住果实的那只手轻轻地向上一抬，采收就完成了。 “采收的时候要注意保护果柄，生拉硬拽的话，会伤到果枝的。” 在梨的采收步骤的讲解完成后，果园主算是完成了他的使命。 “考虑到我们这边人数比较多，而且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相关的采收经验。为了避免对果园主造成过大的损失，我们呢一个人最多只能摘五个，不要多摘了！”藤本老师在说完相关的规定之后，解散两字还未说出口，就被身边的人打断了。 “如果光是让学生们摘梨子，就太无趣了。”原本安静地站在藤本老师旁边的人提到。 王衍山抬眼望去，这人…应当是美波学校的带队老师吧？ 他说的话让王衍山不由地多看了他两眼，内心对他的提议表示双手双脚的赞成。 是啊！光摘梨子多无趣啊！这不得整点梨汁烹饪大会？王衍山想道。但后面的话，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要不我们就让学生们每人提交一个自己摘的梨子，进行一次梨子选美大会怎么样？”他提议道。 藤本老师在听到这个提议之后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了眉头，“这个提议是不错，但是……奖励呢？” 经验老到的教师确实在考虑事情上会更周全些，但船到桥头自然直，果园主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样吧，奖励就定为我们果园每年都会做的梨膏糖怎么样？”说着，他差一名工作人员拿来了一袋糖。 这是一袋由透明袋子装着的软糖，透过袋子，王衍山很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糖的状态。淡黄色的色泽，像一块块金莹剔透的琥珀。即使没有尝到味道，光从色泽上来看，就很勾人了。 更何况……他的眼中清晰地印照着这软糖的等级。 梨子软糖，等级：A，制作者：川合平八。 这可是A级的糖啊！在奖品的加持下，王衍山突然对这一场比赛充满了热情，起码欠生田玉子的A级料理可以还一个了！ 他之前还担心，一个A级料理都没给出去就找生田玉子帮忙会不会不太好，但是现在嘛……哼哼。 与此同时，脑海中的系统也弹出了提示，“恭喜宿主触发任务【赢得梨子选美大赛冠军】，任务奖励：职业生涯进度【厨师】增加10%，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 职业生涯进度的增加……在这种时候一般都意味着新技能的到来，王衍山眼前一亮，这次，这比赛是非赢不可了啊！ 他在戴上了果园提供的手套之后，犹如脱弦之箭蹿进了果园里。 没熟的梨子，等级：C+，制作者：大自然 成熟的梨子，等级：B+，制作者：大自然 成熟得刚刚好的梨子，等级：A，制作者：大自然 满眼的评价让王衍山一时间有些眼花，但一想到此次比赛获胜后的各种奖励，他强忍住了大脑的晕眩和关闭脑中评价功能的冲动，在这些评价中寻找着A+甚至S级的梨。 寻找中，美波和另外两人也跟了上来。 “你怎么跑那么快？那袋子软糖有这么吸引人吗？”阳一纳闷道，除了色泽较为光鲜之外，他可没觉得那袋子软糖能好吃到哪里去。 “这也许就是没有姐姐妹妹和女朋友的局限所在吧。”玄树出言嘲讽道，他如同衍山一般也鼓足了劲，“你想想，修学旅行给姐姐或者女朋友带一袋软糖回去，跟她说这是自己比赛赢来的奖品，多有面子啊！” 说话间，玄树伸手摘下了一个又大又饱满但是形状不大好看的梨子，放进了篮子里。 也许玄树的话放到女生身上也比较合理——修学旅行给弟弟带一包软糖回去，跟他说这是自己比赛赢来的奖品，多有面子啊！美波想着裕太脸上可能会出现的笑容，也铆足了劲。 至于衍山表哥……他那个积极的样子明显是因为美月！自己能分给他两颗已经不错了！这种被忽略的感觉让她忘记了果园主刚刚苦口婆心的教导，略微有些粗鲁地从树上摘下了一个又大又饱满的梨子，还好没伤到果枝。 一定要用这颗梨子爆杀衍山表哥摘下来的梨！她暗下决心。 此时的王衍山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果园里的其他同学。 看着其他同学们接连从树上摘下B级甚至C级的梨，他心里暗暗庆幸。虽然在比赛中用了厨之眼有些作弊，但这奖励…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啊！ 在一堆B级的梨子之中，他终于找到了那颗S级的梨。 又大又甜又脆又饱满的梨子，等级：S，制作者：大自然 在按照园主所说的方法摘下那颗梨后，他扬了扬嘴角，有了这技能，自己不得嘎嘎乱杀么？ “不摘点别的吗？”到了评选处，藤本老师看了看衍山只装了一个梨的篮子问道，“不是还能摘四个吗？” “这一个就够了。”王衍山自信回答。 但这份自信并不是建立在【厨之眼】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自己的判断的基础上。自从和生田玉子交流过之后，他只把【厨之眼】这种系统所赋予的能力当成了一种辅助，而非决定性的要素。 藤本老师接过王衍山手中的梨，饶是不怎么会挑水果的人，应当也判断得出好坏。 色泽、表皮光滑度和上面时不时传来的独属于梨子的香气，都证明着这梨的好坏。 结果并不让王衍山和藤本老师意外，在S级的光环之下，尽管美波的梨美丽动人，但却仍逃不过被爆杀的命运。 美波坐在果园门口的长椅上，恨恨地咬了一口战败梨。 梨的清甜瞬间布满整个口腔，但这并不能抚慰她的内心。 她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起伏，却又无法找出具体原因，明明在这场竞争中，胜负无论是归属于她还是归属于表哥都没有实质的区别。 她只觉得心中有一团迷茫和不满，就像是天空中的一团乌云，笼罩着她的心头，使她无法得到宁静。这种莫名的心绪，让她有些不安。 似乎不找到这种心绪的源头，这份不安就不会消失似的。 “那，给你吃。”就在美波为了这种情绪而绞尽脑汁时，王衍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耳边，随之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是那袋软糖。 “都给我？那美月那边呢？”美波不确定地问道，因为衍山的打断，她内心的不安情绪在一瞬间就都藏了起来。 “嗯！都给你！”王衍山把那袋子软糖塞进了美波的手里，“我刚刚已经问过果园主这个软糖的做法了，所以这个就都给你吃啦！” 第七十二章 厨子的礼物 熟悉的电车站内，一双美目正在来往人流中不住地流转着，眼底充斥着无尽的期待。美月看向一个身形极似衍山的人，在发现这人并非自己要等候的人之后，便迅速地将目光投向下一个人。 尽管她已经知道衍山此刻才刚到学校，并不会马上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但她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向出站口的位置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美月对自己内心的那股无法控制的喜悦的感受就愈发的明显了起来。 仅仅两天一夜的分别，于她而言似乎也太过于漫长了。感受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美月深呼吸了一口气，但并没有什么用，那股悸动依旧在她的心间流动，无法平息。 也许是因为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了，美月想。 从两人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他们似乎就没有过那么长时间的分别——他们几乎是每天都会见面的，在学校里、在店里、在瑞穗的每一条街道。 即使和衍山酱已经交往了有一年多了，但如互联网上所说的平淡期并没有如约而至，她对他的依赖并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想到这里，美月不禁觉得脸上有些烧得慌。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让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比如…男朋友将近的生日。 “小山最近开始长胡子了，老让他用你的剃须刀也不是个事，要不晚点给他买个剃须刀吧。” 她脑子里响起了两天前麻美女士和大永先生的对话。 就算已经过了两天，她依旧为当时自己的言行而感到惊诧，自己当时是怎么有勇气跟麻美女士说自己要给衍山买个剃须刀的？ 想到麻美女士当时揶揄的神色，因为刻意转移注意力而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有了些许的波动。 “有咲酱今天怎么有兴致出现在这里了？” 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美月朝着声音来源望去，一个身穿着电车站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和那个名为有咲的女孩打着招呼。 那名为有咲的女孩让美月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应该是在衍山家的店里见过几次。 除了和自己有些类似的发型和穿衣风格让她有些在意之外，美月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毕竟她在店里打工这么久了，让她莫名有些熟悉的人还是挺多的，大多都是她接待过的食客。 在心里把有咲归为接待过的客人之后，美月别过了脸。 “箱根崎站到了。”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在车厢里回荡，提醒着每一位乘客到达的站点名。电车门缓缓打开，一股人流如潮水般涌出，涌向站台。 王衍山两只手提着从鸟取带回来的特产，跟随着拥挤的人群缓缓走出车厢。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突然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响起：“衍山酱！”还未来得及回头，一道身影迅速扑向他，仿佛一颗闪亮的流星坠落入他的怀中。 是美月。 衍山手中的两大箱特产应声而落，他嘴角微扬，空出的双手环住了美月纤细的腰肢，“好久不见。”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温柔与宠溺。 “什么好久不见，明明才两天而已！”美月嘴上不留情，但紧抱着衍山的双手却暴露了少女的内心。 许久之后，两人这才松开了手。四目对视之间，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 “你有没有给我买礼物？”美月问道。 “诶！完蛋！忘记买了！”王衍山摸了摸脑袋，一脸的惊慌失措。 美月挑了挑眉，衍山浮夸的演技并骗不到她。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身为男朋友的你好不容易出了一次远门，一定会给身为女朋友的我买些礼物的呢…”美月故作遗憾地叹息了一声，“原来我这个女朋友在你的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嘛，终究是错付了。” 她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别啊！”衍山忙拉住了她的衣袖，“我刚就是想逗逗你而已！” “好啦，我又没生气。”美月停下脚步，回过头用狡黠的眼神看向衍山，“地上那两大箱不是很明显吗？” 在逗弄衍山的定番过去后，美月这才问道，“有什么东西我可以提的吗？”考虑到男友的风尘仆仆，她决定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王衍山指了指刚刚被他扔在地上的两箱梨，“如果山下大人能够帮忙提这两箱东西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我才不要！我要背你那个包！”美月看着那明显不是自己的身板能够驾驭的两箱东西，明智地选择了拒绝，一年多的相处让她知道，衍山这样子是绝对没憋着什么好屁的。 “啊…那也行吧。”王衍山从背上卸下双肩包，递到了美月的手边。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双肩包重重地落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美月的抱怨声，“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个包有这么重啊！” 王衍山抬起双手，一脸无辜地回应，“这可是你自己要求背的！” 就在美月的粉拳即将抵达他的胸膛之际，王衍山果断地拎起那两箱梨，迅速转身跑开。 美月恨恨地看了眼他远去的背影，认命般地背起了那个沉得要命的双肩包，但她的脚下却如生了风一般，追着前面的那个背影。 ……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让女孩子帮你提东西！”麻美女士责备着衍山，心疼地从美月的手中接过了一箱特产。 在疑心‘麻美女士是否为自己亲生母亲’这件事半秒后，王衍山挠了挠脑袋，“我这不是东西太多了拿不过来嘛…再说了最重的东西我都自己提着的！” 在这方面，他还是有些绅士风度的，那个最重的双肩包他并没有让美月背很久就自己接了过去，现在美月手中的东西是最轻的一箱了。 但麻美女士显然不接受他的说辞，她又瞪了儿子一眼，“你还好意思说！真没风度！” 王衍山把眼神投向美月，在看到她幸灾乐祸的表情后收回了求助的心思，只能认命般地接受麻美女士的批评。 “我知道错了，别骂了别骂了！”王衍山提着一箱梨边嚷嚷边退进了厨房。以他的经验，只要进了厨房，麻美女士的施法就会被打断。 事实也确实如此，麻美女士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厨房里，老爹正在灶台前忙活着，现在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只需要老爹一个人就能够忙得过来。 王衍山拿出梨子，在经过简单的清洗之后，正式开始了梨糖的制作。 这制作方法其实并不算难也不算复杂，关键仅仅在于火候的掌握和原材料的品质。 这一点，王衍山在【个人空间】里已经领悟出来了。 自从【厨师】职业进度上涨至80%以后，【个人空间】的进入似乎就不再有类似于强烈的信念之类的要求，只要进入【个人空间】的想法稍微强烈一些，就可以了。 他重复着在【个人空间】里进行了无数次的操作，熟练地将梨切割开来。因为后续还需要榨汁，梨块的大小并不影响最终的品质，但毕竟有自身刀工的加持，就算只是随便切切，每块梨的大小都如出一辙，仿佛经过精心测量般完美无缺。 王大永看着王衍山熟练的动作，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老王家的厨艺传承，终于能够延续下去了！虽然之前的他嘴上说着‘儿子就算以后不做厨子，只要能有一份谋生的工作也很好’之类的话，但当衍山展现出了这么好的刀工时，他还是有些激动。 但这份激动随着王衍山拿出白砂糖和玉米淀粉的动作又消失了，怎么还搞甜品？联想到之前在文化祭上做的小笼包，王大永内心大喊不妙。 这小子是准备去做白案师傅了？他家可没做白案的啊！ 王大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斟酌着问道，“这是要做啥？椰丝梨子小方糕？” “不是不是，是梨子软糖。”王衍山回答道。 还是白案。 就在王大永的心里七上八下时，衍山的软糖也正式出炉了。 梨子软糖，等级：A+，制作者：王衍山 在看过【厨之眼】的提示后，他关闭了显示的功能，闭上眼睛用鼻子嗅着梨子软糖所散发出来的香气。 这原本应当只是淡淡的味道，此刻在他的鼻腔里却被放大了数倍。在制作软糖的过程中他也感受到了，与平常完全不同的嗅觉感受。 这就是新技能的作用吗？王衍山不由地想。 【厨师】职业进度上涨至80%所带来的效果不止在【个人空间】的进入上，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新技能。 技能：【厨之鼻】【初级】 技能描述：1.你可以根据嗅觉来判断食物的好坏；2.恭喜你，你已经是一个准厨师了。 虽然技能描述得像一句废话，但实际用起来还是非常好用的。 比如，刚刚在熬制糖浆的时候，他完全可以通过食物传来的味道来判断火候的大小——这个技能间接地让他对火候的掌控上升了一个档次。 目前，他的属性面板是这样的。 姓名：王衍山 性别：男 综合素质评价（包括身体素质、智力、感知等在内的综合评价，详情需要点击进入）：B 技能：刀功【高级】，调味【高级】，火功【中级】，搞事【高级】，散打【中级】，霓虹语【高级】，打毛衣【菜鸟级】，店面经营【初级】 特殊技能：厨之心【中级】，厨之眼【初级】，厨之鼻【初级】 A级菜谱（包括A+、A-）：【小笼包】【梨子软糖】 除了那A级菜谱少得可怜之外，其他的属性，王衍山还是非常满意的，起码，他进步了不是！ 在留出了给老爹老妈和生田玉子的分量后，王衍山把剩下的软糖全都放进了保鲜盒里——这是给美月的。 “你一回来就知道往厨房钻，怎么跟你爸……”出了厨房，麻美女士的魔音又开始响起，在被衍山塞了一颗梨子软糖进嘴里后，麻美女士彻底不吱声了。 “那，这些都给你吃。”王衍山的眼中带着些宠溺，把保鲜盒塞进了美月的手里。 美月接过保鲜盒，“我就知道，你的礼物会以这种形式送给我。” “毕竟我是个厨子嘛……”王衍山挠了挠头。 “这份礼物，我会好好品尝的！”美月笑容灿烂，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王衍山。 “我之前也是这么被他爸骗到手的。”一颗梨子软糖下肚，麻美女士的嘴又空了下来。 第七十三章 记得告诉Asuka，我永远爱她 “听说你给我带了A级料理？”会客室内，生田玉子惬意地抽着衍山刚刚给她点着的雪茄，眼中带着些意外。“我还以为你要十几年以后才会记起和我之间的约定呢。”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急切地需要衍山提供的A级料理，提出要和衍山合作主要还是看中了他的发展潜力——现在的任务还算容易完成，但如果后面系统发布了更难完成的任务，她少不了要依靠面前这个小厨子。 每隔几天打过去的电话也只是让这小子不要把这回事给抛在了脑后。毕竟…以他对自己如此鸽的态度，自己要是不偶尔打几个电话，他怕不是要把这回事给忘了。 王衍山听出了生田玉子话里的揶揄，饶是他脸皮再厚，都有了些心虚，毕竟自己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还真不是给她送料理的。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保鲜盒放在了桌上，随后推到了生田玉子的面前。 生田玉子定睛看了这个保鲜盒两秒，而后终于在那保鲜盒的小角落里看到了一颗孤零零的，被切了一半的黄色软糖。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生田玉子道，“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抠了吧？你好歹给我一颗完整的啊？”她的话里充满着不可置信，对面前这小子的抠门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哎呀，没关系啦。”王衍山不走心地敷衍道，“反正你只要尝一尝味就能完成系统的任务嘛，就不要计较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啦。” 衍山所说的后半句确实是事实，她也没有和衍山计较的必要。生田玉子打开了保鲜盒的盖子，将那半块软糖放进了口中。 作为一个专业的美食家，在吃之前要做的事总是很多，她需要看一看这份料理的成色，闻一闻这份料理的香味。但这些动作，在此时此刻都没有发生。 毕竟只是半块软糖而已，能看得出闻得出个啥！ 但她也没有直接咽下去，而是将那半块软糖含在了嘴里。 一股梨子的清香在她的嘴里炸开，不是很甜，但却又因为不是很甜，让这半颗软糖带给她的味觉体验竟然又上了一个档次——她更加真实地体验到了那股梨子的清香。 直到那股清香在嘴里消散后，她才将那半颗软糖吞进了肚里。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再一次提醒了她，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A级料理。 生田玉子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对王衍山的抠门又生出了一丝不满，她拿出之前两人签订的协议，在条款里又加上了一条。 【乙方提供给甲方的A级料理不得低于100克】 “不是，你这也太霸道了吧？而且这一式两份的，你光在你那份上写又没用。”王衍山急眼了。 作为一个在社会上打拼了二十余年的老江湖，生田玉子自然清楚在协议中强加其他条款是无效的，但相较于法律，用人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是生田玉子最常做的事。 这并不是什么贬义的描述，只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可能会让对方更容易接受罢了。 “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吧？”她问道。 王衍山的神色一滞，因为心事被戳破，他讪讪地回答道，“那…那你加吧。” 见眼前这小子吃了瘪，生田玉子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勾起了唇角。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 “所以你是想和他们合作，但又不想做个打工人被强行按在他们的实验室里是吗？”生田玉子问道。 “是的。”王衍山点了点头。 “噗嗤。”生田玉子笑出了声，“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相信你能在我不帮忙的情况下就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好。” 王衍山的神色有些迷茫，“不是吧，涉及到签合同的这种事情，不是需要慎之又慎吗？” “我又不是律师。”生田玉子翻了个白眼，“这种合同你随便找个商业相关的律师都能给你处理得明明白白的，找我干嘛？” 王衍山感觉自己有被嘲讽到。 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他又道，“那毕竟是个大公司嘛，我又只是一个高中生。” “但是你有系统啊。”生田玉子叹了口气，对于眼前这个坐拥金山而不自知的小子有些无奈。 “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人，在这方面的选择谨慎一些没有问题，但是系统给了你无限试错的本钱。只要系统在，别说是和大公司合作，你就是白手起家开一家名扬海外的酒店也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你是否有好好地使用系统赋予你的能力。” 这话虽有如醍醐灌顶般让他想通了一些事，但……想到生田玉子之前所说的代价。他又有些犹豫。 使用自己这一系统的代价，是什么呢？如果仅仅是被剥夺味觉这一类的代价，衍山觉得自己似乎还能忍受。 但人最恐惧的，便是未知。他怕那代价，是自己不能忍受的。 看着衍山阴晴不定的神色，生田玉子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到了他犹豫的原因。——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厨师这一行啊，因为不想失去由自己努力所带来的厨艺，所以才在系统的使用上如此谨慎。 这让生田玉子回想起了刚刚得到系统时的自己，那时的她对待系统的谨慎程度，要远超于现在的衍山不少。 人这种动物的复杂性，要远超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一种动物。既渴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当馅饼砸到自己头上时，却又会怀疑起这馅饼是不是有毒。 “嘛嘛，无所谓啦。”生田玉子拍了拍衍山的肩膀，“既然你来找我了，那我也不可能让你白跑一趟不是。” 她站起了身，“在新干线上做过的料理，再做一遍给我尝尝。其他人要是想让我尝尝他们的料理，可都是要钱的。” 衍山如梦初醒般和生田玉子一起走进了厨房。 对于料理职人而言，将厨房外的事带到厨房里，是对自身职业的不尊重。王衍山也是如此。 他整理好了心情，回忆着【铁路紫苏米堡】的制作方式。 因为生田玉子的身份，衍山并没有在等待食材的过程中花费太长的时间。 复制着在新干线上的每一个步骤，制作出来的食物评级自然也与新干线上的如出一辙。 “虽然每一步的手法和调味都恰到好处，但是……你可能忘了一件事。”生田玉子尝了一口，这勉强果腹的料理让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但作为专业的美食家，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什么事？”王衍山愕然，这可是自己在【个人空间】里练习了无数次的制作方法。他不信任系统给的技能，但对于自己的无数次练习，他是相当信任的。 生田玉子将操作台上衍山所使用的食材一股脑地扫到了一边，“这里不是新干线，也不是什么比赛，你在食材的使用上并没有限制。” …… 【梨汁饭团】，等级：A，制作者：王衍山 “又为了我去系统商城里换了个菜谱？”生田玉子挑眉问道。 对于王衍山口中的‘您的一句点拨就让我从自我的禁锢中摆脱出来’这种屁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在一瞬间从B级跳到A级的人，她在这二十余年之内，一个都没有见过，即使是那些人在业界都被称为‘天才’。 听到生田玉子的话，王衍山这才记起了自己之前糊弄生田玉子时所说的关于‘系统商城’的话。在【个人空间】里待久了，脑子都糊涂了。 “我这明明是为了给将来的合作伙伴留下好印象好吧。” “那你就不需要给我这个现在的合作伙伴留下好印象了？” “我觉得你现在对我印象挺好的。” 衍山的这番辩解让生田玉子嘴角微抽，她在其他厨师面前经常摆的谱，这次居然没摆起来。为了将来的A级料理，她忍了！ 她恨恨地咬了一口饭团。 心中的不满略微少了些，虽然这小子嘴巴挺欠的，但做的东西是真好吃啊！尤其是用梨汁代替醋，用梨汁饭代替醋饭的大胆做法更是让她忍不住想要感叹出声。 生田玉子拿着饭团，一脸的陶醉。 她仿佛置身于果园之中，两旁都是金灿灿的、成熟了的梨子。 忽而，一阵风刮过，那些梨子一个个地掉落在了地上，随后如同人参果一般消失不见了。 生田玉子睁开眼，手中的饭团悄然间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绘梨花！”生田玉子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对小侄女犹如饿虎扑食一般的德行她早已了如指掌，但这可是在外人面前！ “哇！不妙！快跑！”绘梨花小姐拉着衍山的胳膊就是一个劲地往外跑。 刀光剑影，战场上血雨腥风，烽火连天。一个身披沉甲，满身战痕的女将军，英姿飒爽，手握利刃，拉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年，二人躲在一颗粗壮的巨树后，巨树苍劲挺拔，三人合抱方能围住。女将军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战场上的种种动态。 “我们暂时安全了。”她声音低沉却坚定地对少年说道，目光里透露出一抹坚定和坚强。 少年抬起惊恐的眼神，颤抖着问道，“真的吗？”他指着树后一个黑影，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是敌军！”女将军举起手中的宝剑，铿锵有力地挡下了敌人的凶狠一击，剑光闪烁间，她英勇无畏的身姿显露无疑。 “你赶紧逃走！记得告诉Asuka，我永远爱她！”她望着少年，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和眷恋。 王衍山：？ “姑姑别打我！我可是爱抖露啊！” “你还知道你是爱抖露啊！” 在又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生田家的园丁内心又MMP了起来。 这钱，不好挣啊。 “生田桑，外面有一个看起来很可疑的女人！”保安的喊声让这场纷争停止了片刻。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那个保安，异口同声地问道，“你叫的是哪个生田桑？” “啊是…是…”保安的心里有些发毛，“我叫的是老…哦不，是大生田桑。” “可疑的人赶走就是了！”生田玉子敏锐地发觉了保安原本想说的话，那颗因为年龄增加而有些敏感的心更敏感了些，她不耐烦地打发道。 “收到！”保安朝着生田玉子鞠了个躬，随后逃似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钱，不好挣啊。 第七十四章 我的缅甸老乡 “欸？今天家里会有客人来？”原本还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斋藤飞鸟倏地坐直了身子，惊讶地看着自家老爹。 今天是霓虹人难得的三连休的第一天，自起飞后越来越忙碌的她，终于能抽出些空回趟老家。 大哥和二哥今天正好不在家，她本以为自己在这一天里可以放松地享受片刻的清闲，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却打破了这份清闲，让她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在得到斋藤祥吾肯定的答复之后，斋藤飞鸟的心态有点崩，她在思考现在跑回自己租的公寓里还来不来得及。本来上班就已经很累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居然还要招待从来没见过面的客人！ 虽说她只需要在旁边安静地吃餐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可以，但就算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她也有些抗拒。——爸爸的朋友们都是些中年大叔，在那觥筹交错之间不知道要浪费她多少时间。 若光是浪费些时间倒也还好，但……爸爸的朋友们一定会把她当成酒桌上的话题的！笨蛋老爸每次喝多了酒就会和他的朋友们吹嘘自己有个好女儿！ 那种场景斋藤飞鸟并没有实际碰到过，但从哥哥们的口中，她已经听过不下十几次了。 斋藤飞鸟略有些烦躁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而正是因为这一份烦躁，她忽略了响起的门铃声。 “咔嗒。”门锁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而就是这一瞬间，斋藤飞鸟意识到了什么，她抱着手机，健步如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王衍山还没来得及和给他开门的斋藤祥吾打上招呼，便就感觉一阵劲风从自己的面前掠了过去。 越过斋藤祥吾的身影，他好像看见了一只大黑耗子跑了过去。 斋藤祥吾回过身的瞬间，二楼某个房间门被砰地关上了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没关系，这是我女儿。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很酷对吧？哈哈哈！”斋藤祥吾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并不是为了掩饰尴尬的笑声，而是那种发自真心的笑。 “那，那您女儿确实挺酷的。”王衍山微微地扯了扯嘴角，他对这中年大叔的话题并没什么兴趣，但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选择了附和。 但不附和不要紧，一附和，这大叔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了，仿佛打开了奇怪的开关似的，“刚刚她跑得很快对吧，这孩子还真有运动天赋呢！”他开始了喋喋不休地夸奖女儿的奇怪活动。 起初的王衍山还能在自己的话里掺杂些语气词，但到后面……“嗯嗯。”“真厉害。”“是的。” 而这棒读般的夸奖一点儿都没有浇灭斋藤祥吾的热情。 王衍山算是长了见识了，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女儿奴，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说是值得夸奖的点也就算了，但是不爱说话和不爱接触陌生人的性格也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东西吧！ 在这期间，大黑耗子进去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儿的动静。有这么一个尼特族女儿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啊！ 在这种衍山认为的尴尬场景持续了五分钟后，他终于迎来了转机。 一个围着围裙的女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女人的身高并不算引人注目，很普通的一米五几，但她真正引人注目的在于她的那张脸。 这是很典型的东南亚人的长相，一头棕黄色的卷发披散在肩上，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海子爹，别聊了，没看见客人还在闷口么！”女人有些嗔怪地指责着斋藤祥吾，随后她又把目光转向了王衍山，面上带着些抱歉，“不好意思，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只要提起小女儿就会忍不住跌跌不休起来。” 这不标准的发音反而让王衍山生出了些亲近感，你日语发音不标准，我日语发音也不标准，四舍五入，咱们就是老乡了！ 王衍山看了看女人头顶上的称号，【缅甸家庭菜初级烹饪师】【霓虹家庭料理中级烹饪师】 原来是缅甸老乡啊！他不由地对面前这个救自己于水火的女人生出了些好感，在心里原谅了斋藤祥吾之前把自己拦在门口五分钟还自说自话这件事，“没关系。” “来，快进来吧！”说话间，缅甸老乡给王衍山递过去了一双拖鞋，她的眼睛在王衍山手中的便当盒上停留了片刻，“你这海子怎么这么客气呢！不用呆的！” “啊…这不是…这不是礼物！”王衍山有些拘谨地把便当盒往身后藏了藏，他直觉斋藤祥吾并没有和缅甸老乡说商业洽谈的事。 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他忙找补道，“这是我带给斋藤大叔，想让他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的半成品。” 斋藤祥吾这才想起自己只说了有客人，而没说客人是谁这回事了。 他忙找补道，“这是我发掘的一个很优秀的后辈，对料理的研发很有兴趣，我这次把他叫过来主要就是想培养他的！” 缅甸老乡恍然大悟，马上将刚刚的尴尬抛之脑后，热情地将衍山迎了进来，随后继续回到厨房忙活了。 这座一户建并不算奢华，所以自然是没有配备会客室的，王衍山就这么和斋藤祥吾面对面地坐在了餐桌前。 此刻的斋藤祥吾已经进入了工作的状态，完全没了刚刚那一副狂热的模样，“王桑这次是要和我谈合作的吧？”他问道。 通过两人的电话联系，王衍山已经明确地表示了自己不会加入他们公司，这不由地让斋藤祥吾有一些失落，本以为少年的这一通电话只是为了明确地拒绝自己。 但当王衍山话锋一转，提到合作事宜的时候，他仿佛又看见了曙光。 只要有合作关系在，他相信总有一天，王衍山一定能够看到自己公司的优势，进而加入的。 王衍山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便当盒推了过去，“这不是我在新干线上制作的那一款，但是比那一款更好。” 斋藤祥吾有些半信半疑，就便当、或者说饭团而言，新干线上的那一份已经是顶好的了。再往上，确实有更好吃的便当，但7-11主打的就是便民、便宜。 那些好吃到连饭店里的热食都比不过的便当，价格可是不菲的。 王衍山不是看不出斋藤祥吾的狐疑，但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尤其是，在便当这方面，生田玉子给了他颇多的指导。 至于生田绘梨花嘛…她就只会嚷嚷着好吃好吃什么的，没什么参考价值的话语。 在犹豫中，斋藤祥吾打开了便当盒，里面齐齐整整地放了四个饭团，是生田玉子求而不得的分量了。 瞬间，一股极致的专属于梨子的清香就从便当盒里飘了出来。 【梨汁饭团】，等级：A-，制作者：王衍山 因为选用了品质较为一般的梨子，相应的等级也有了一定的下降。 “那帮子庶民吃得出什么好坏？能有A-品质的食物，在他们嘴里就已经是绝顶美味的了。”生田玉子如是说。 虽然并不赞同生田玉子的说法，但其中所蕴含着的深一层的道理，王衍山还是清楚的。 对这种7-11类型的便利店，好吃固然重要，但易携带、性价比、便捷性和能否批量生产，都是需要考虑的。失去了其中任何一点，即使是S级美食，也存在着叫好不叫座或无人问津的可能。 王衍山并没有系统拥有者的傲慢，但他拥有为食客考虑的心。他一向是擅于讨好食客的。 “这个梨汁饭团主要的卖点在于‘以梨汁代替醋汁’。但是因为梨汁毕竟是甜的，吃多了可能有些腻口，所以我又在这份饭团之中加了少许的海苔和肉松……”王衍山解释道。 “即使味道已经能够征服别人了，但是你要学会怎么用合作对手的语言去推荐你的产品。即，怎么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地接受你的推荐，毕竟有些人并不把好吃作为合作的唯一标准。”生田玉子又如是说。 但，斋藤祥吾显然不是这种人。 “不用说了，这会是我们今年的秋季限定款饭团。” 刚刚的斋藤祥吾并没有听清王衍山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一款饭团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售卖的话，一定会大卖。 敲定了合作的可能性后，便是谈判了。 “那这样，如果你不选择一次性买断，而选择分成的话，我们这边最多只能给你两成的利润。”斋藤祥吾步步紧逼。 “那请问贵公司在这款产品上的预计销量是多少？预计的利润是多少？”王衍山也当仁不让，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他，在见识到斋藤祥吾女儿控的那一面时，已经完全不紧张了。 更何况…… “谈不下来就去找罗森呗！”生田玉子女士再次如是说。 这充满智慧的教导也许比她前面的那几句话都要有用。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缅甸老乡端着一盘长相奇特的玉子烧来到了两人面前。 第七十五章 把她骂了 “超什么架啊？海子爹，你也不知道让让海子？”缅甸老乡虽然在霓虹呆了数年，但如此快速且专业的霓虹语，她还是听得有些吃力。 既然吃力，那就不听了，缅甸老乡决定放弃。 但在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后，她还是忍不住了。这必须过来劝劝啊！哪有四五十岁的人欺负十多岁的毛头小伙的！真丢人！ 意识到这是在家里，而不是在公司或者什么谈判场所时，斋藤祥吾这才反应了过来，“不聊这些了，我们先吃饭吧。” 在王衍山点头表示同意后，他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毛头小子在谈判方面还有两把刷子，得亏自己跟着商务代表去过几次谈判现场，不然可就要落了下风了！ “吃饭了！”在所有菜品被端上餐桌后，斋藤祥吾冲着大黑耗子的房间喊了两声。 “来了！”清脆的女声响起，如果是乃木坂的粉丝的话，在此刻，想必是心情激动的。 但王衍山毕竟不算个粉丝，他虽说也心情激动，但斋藤飞鸟的声音显然不是他激动的点。 【缅甸风味玉子烧】，等级：C，制作者：斋藤妙妙穗 【缅甸风味味增汤】，等级：C-，制作者：斋藤妙妙穗 …… 【缅甸风味…没有缅甸风味三文鱼刺身】，等级：B-，制作者：大自然、斋藤妙妙穗 这桌子菜，如果能改良到B级，然后在港区或者千代田区这种中心地带开个店，那不得爆赚！ 爆赚的方式有很多，这只是最费劲的一种方式，王衍山在看到斋藤祥吾女儿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到，卖签名应该也挺赚钱的。 在接连遇到白石麻衣、深川麻衣、生田绘梨花等人之后，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神奇的乃木坂吸引力，于是恶补了一番，以免自己在遇到某个乃木坂成员时没拿到签名后被美月和美波轮番暴打。 这不就是斋藤飞鸟嘛！自己昨天晚上还看过MV一个个对人名来着！一定要找机会跟她要个签名！王衍山内心暗暗想道。 随后，他又打起了退堂鼓。 听说斋藤飞鸟这个人很Dark的，我跟她要签名不会被她骂吧…？要不就装作今天没见过斋藤飞鸟？王衍山心里犯了嘀咕。 此刻的斋藤飞鸟自然不知道王衍山心里的嘀咕，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陌生便当盒里的三个饭团上了。 “这是…？”斋藤飞鸟闻到了那饭团上散发着的梨子清香，猛然间她想起了生田绘梨花在前两天和她炫耀过的话。 …… “你猜猜我昨天吃到了什么好吃的？”那天练舞结束，生田绘梨花就一脸神秘地跑到了她的面前问她道。 对于花花的故作神秘，飞鸟已经相当习惯，她在敷衍地假装思考之后回答道，“烤肉？” 对于乃木坂来说，只要出去聚餐，那90%的可能性就都是吃烤肉了，就算是中田花奈，也只会在烤肉店里吃冷面，而不是拒绝去烤肉店。 “不是啦！”这个答案并没有让生田察觉到她话里的敷衍，“是…梨汁饭团哦！便利店里没有卖的哦！超好吃哦！全霓虹绝版哦！” …… 斋藤飞鸟并不觉得一个饭团会好吃到哪里去，尽管梨汁和饭团的搭配听起来确实有些新奇，但就花花把那饭团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架势，还是让她不由地起了好奇心。 而今，她口中全霓虹绝版的饭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不得尝尝？ 她拿起一个饭团，在口中细细地咀嚼着，突然，她理解了生田绘梨花对这份饭团的热爱了。这…真的很好吃！ 虽然不适合减肥期的偶像食用，但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如果能来上这么一口，绝对能给自己提供一整天的能量！ 品尝着这全霓虹绝版的饭团，飞鸟脑补着自己和花花说，“你说的绝版的梨汁饭团，我也吃过了！”时，花花脸上那错愕的表情，然后不禁扬起了唇角。 而现在，生田绘梨花还没有惊愕，斋藤祥吾就已经惊愕上了。 完蛋，忘记合上盖子了。 女儿把我的业绩给吃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一个饭团下肚，斋藤飞鸟觉得还有些不满足，她把目光瞥向了便当盒里还剩着的两个饭团，“爸，我能再吃一个吗？” 宛如地狱中传来的天籁之音。斋藤祥吾忍痛点点头，痛并快乐着。 这一幕给王衍山整得有些乐呵，斋藤飞鸟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Dark嘛，看来小偶像的人设果然仅仅只是人设而已。 他放下了心，专心品尝着缅甸老乡给做的缅甸风味霓虹料理。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缅甸风味料理】，任务描述：改良斋藤妙妙穗的缅甸风味霓虹料理，让斋藤飞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缅甸风味霓虹料理！任务奖励：【初级缅甸菜烹饪技法】” 王衍山瞥了一眼任务的奖励，随后又把这任务抛在了脑后。他确实有改良缅甸老乡料理的想法，但这任务奖励属实抠门，初级烹饪技能，这不是有手就行？青春期的叛逆没有显在麻美女士身上，倒是显在了系统身上。 一次性吃完了两个饭团的斋藤飞鸟并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坐在餐桌边静静地等待着其他人吃完饭——在客人还在吃饭的时候就直接离开，显然是不太礼貌的。 斋藤飞鸟默默打量着面前的所谓客人。从刚刚两人的争吵声中，她已经得知了斜对面这人的身份，不是什么来请爸爸指导的后辈，而是与爸爸势均力敌的料理人。 从王衍山的声音之中，飞鸟早已猜到这人大概不是四五十岁的大叔人物，但……这也太年轻了吧！这身打扮，明显才是高中生吧！ 仅仅只是高中生就能做出这么好吃的梨汁饭团，那以后的成就……斋藤飞鸟不由地高看了王衍山一眼，对本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合作上了心。 斋藤飞鸟想到了生田绘梨花，如果自己以后每次都能在爸爸这里提前吃到上新的料理，那花花一定会馋死的！她的脑海中浮现了生田绘梨花充满渴望的脸。 至于那个梨汁饭团…这不是还剩一个嘛！让那些公司高层分一分就好了，她有些坏心思地想着。 就在斋藤飞鸟脑补的这段时间里，斋藤祥吾和斋藤穗穗香都先后吃完了饭，用慈祥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吃饭吃得正香的华国少年。 这种真诚不做作的性格让斋藤穗穗香不由地感觉有些亲切，她好久都没见到过这样的客人了。 以往丈夫带回来的同事或者朋友们，在这方面总是会有些拘束。她在霓虹待了那么多年，按理说对这种事早就应该习惯了，但她却还是不太适应。 “那个…斋藤桑可不可以再给添一碗饭？”王衍山端着空碗问道，他确实是还没有吃饱。 这句斋藤桑一石激起了三层浪，只见两个姓斋藤的人先后站起了身，想接过王衍山手中的空碗。 斋藤飞鸟在转头和妈妈对视了一眼后讪讪地收回了手，有亿点尴尬，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把手伸了过去呢！ 原来传说中这么Dark的斋藤飞鸟，会在家里给客人添饭啊？王衍山大开眼界。 接过缅甸老乡给自己递过来的饭碗，王衍山埋头吃着这一桌缅甸风味的菜，在脑中模拟着这些菜的制作过程。 餐桌上的四个人，每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一个正思考着菜的制作过程，一个正考虑着是不是还需要给这位客人多炒两个菜，还有一个还在心里为刚刚的尴尬瞬间而跳脚。 只有斋藤祥吾一人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应该说两句话活跃活跃气氛，于是他开了腔，继续着谈判之前的话题。 “Asuka真的长大了呢！刚刚居然主动站起来要给王桑盛饭！”斋藤祥吾感叹道，“以前的Asuka可不会这样。” “嗯嗯！”王衍山嘴里含着米饭，含糊不清地应和着斋藤祥吾的话，他现在对于敷衍这个中年大叔已经有了些心得，只要‘嗯嗯’两字足矣。 这种年纪的大叔，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的听众有没有在听，他们在意的只是有没有听众，即使这个听众只知道敷衍自己。 “我还记得Asuka小时候抱着我的脖子叫爸爸的样子，没想到一下子就长得那么大了！” “嗯嗯。” 相比于王衍山的淡定，斋藤飞鸟可淡定不了一点，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哥哥们口中的场景。 在耐着性子听了片刻后，斋藤飞鸟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耐烦。对于青春期的少女而言，父母只要多说两句关于自己的事，她都会觉得异常烦躁，尽管这是夸奖。 她一把将刚刚吃完饭的衍山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王衍山错愕的表情中，斋藤飞鸟房间的门被关上了，“你能不能不要附和他啊！你不知道你越附和，他就会讲得越起劲吗？” 被斋藤飞鸟带着有些急怒的语气一通乱怼的王衍山愣了愣，随后他反应了过来。 好家伙，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啊？这不去说她爹，反而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什么人呐这是。 叛逆期的少年也是个火爆的脾气，他回怼道，“那我不附和他让他一个人在那边尴尬？合着就让我来成全你呗？我凭啥要做些不礼貌的事来成全你？” 斋藤飞鸟被少年一通话气的涨红了脸，她有些词穷，但还是顽强地从脑海里憋了句话出来，“我是偶像，这些事不可以让外人知道的！” “嘁。”王衍山嗤笑一声，“你这些事儿你当我乐意听啊？合着你偶像你了不起呗？我又不是你的粉丝。” 斋藤飞鸟一时间落了下风，她瘪了憋嘴，随后一滴泪从眼眶里滑落，之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见证了这一过程的王衍山不由得有些尴尬，这毕竟是在她家。在别人家把别人家的女儿说哭了…这好像不太好？ “那个，姐，我们好好说话行吗？我刚刚的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就是在和你讲道理。讲道理你懂吗？”王衍山试图以讲道理的方式让这一幕平息下来。 把美月弄哭的场景王衍山经历过，把美波弄哭的场景王衍山也经历过。但是，把千年一遇美少女的当红偶像弄哭的场景，他还真没经历过！ 回应他的不是当红偶像讲道理的声音，而是断断续续抽噎的声音。 王衍山开始慌了，他慌乱地巡视了斋藤飞鸟的房间一圈，终于在梳妆台的位置发现了纸巾，此刻的他并没有什么参观的想法。 他两步并作一步地来到梳妆台旁，手忙脚乱地拿起那包纸巾，在转身的瞬间，王衍山只觉得自己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之后是稀里哗啦的声音。 王衍山和斋藤飞鸟同时回头望向了梳妆台，原本稍显凌乱的梳妆台在此刻变得更为凌乱了。 瓶瓶罐罐倒了一桌子，还有一瓶正好在桌子的边缘处，随后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响。 斋藤飞鸟哭得更大声了。虽说此时的她已经是当红的偶像，还立起了Dark的人设，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小女生罢了。 也幸好是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小女生，薄如蝉翼的脸皮让她的哭声没能让她的哭声穿过房间门，惊动斋藤祥吾和斋藤妙妙穗。 王衍山将倒下的瓶瓶罐罐扶起，又带着纸巾跑到了斋藤飞鸟的身边蹲下。碎掉的那一瓶他现在没有空收拾。 抽出一张纸巾递到斋藤飞鸟的面前，“姐，你别哭了，碎的那一瓶我会赔给你的。” 哭声还在继续。 “我为我刚刚的话给你道歉好不好？” 哭声没有停止。 “我刚刚的话都是气话，我其实是你的超级粉丝！真的！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这话终于让斋藤飞鸟有了些反应，“我才没有你这样的粉丝！哪有粉丝这么说自己的推的！” 王衍山尴尬地搓了搓手，“我刚刚不是生气了嘛…要不你给我签个名？签个名你就不生气了？” “是我在哭，又不是你在哭！为什么要我给你签名啊！”斋藤飞鸟并没有哭傻，她敏锐地发现了王衍山话里的漏洞，但心情却莫名地好了许多。 “额，这不是，你把我开除粉籍了，我得要有一个东西来证明自己粉丝的身份嘛。” 王衍山挠了挠头，早知道还不如说再做点梨汁饭团给她吃呢。看斋藤飞鸟一口气吃俩饭团的模样，她应当是喜欢的。 不知为何，开除粉籍这四个字居然莫名戳中了斋藤飞鸟的笑点，哭声转变为了笑声，“签哪儿？你个假粉丝会随身携带我的照片吗？” 这话确实被斋藤飞鸟说中了，王衍山挠了挠头，抽出了一张纸巾，“要不签餐巾纸…” 斋藤飞鸟又阴沉下来的脸让王衍山及时收回了自己的话，“那，那你签我衣服上？” …… “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衣服上画的乱七八糟的？”麻美女士看着王衍山衣服上造型奇特的猫狗不由地皱了皱眉。 第七十六章 王衍山的生日 “霓虹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和亚热带季风气候。因为地形狭长，地形复杂，南北所处纬度不同……” 地理老师的授课声在教室里回荡，此时正值放学前的最后一堂课，原本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因为下课时间的临近已然打起了精神。 但这一幕并不让地理老师的心里觉得欣慰，从事教师职业多年的她，早已了然同学们此时的精神抖擞，是为了吹起冲锋的号角而做的准备。 美月的心也由教室飞往了衍山家的方向。 今天是衍山的生日，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然准备了许久。 气球、装饰彩灯、做蛋糕需要的原材料，还有……她摸了摸放在课桌里的礼品盒，衍山酱的生日礼物。 也得亏今天没有社团的活动，放学后她可以直接去衍山家里布置。 不知道等他结束社团活动后回到家里，看到布置得色彩缤纷的客厅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美月脑补着场景，不自觉地露出了大白牙。 “山下美月桑，这个问题请你回答一下！”兴许是笑得有些过于灿烂，她被地理老师盯上了。 五十多岁的秃头大叔的子Q让山下美月并没有被Q到的喜悦。 在后排同学的小声提示下结结巴巴地回答完问题后的美月松了一口气，把被老师提问的原因统统都归咎到了王衍山身上，而后又因为衍山的生日，飞快地在心里原谅了他。 莫名在美月心里被记了一笔而后又被飞快原谅的王某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课桌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银行卡余额傻乐，在课桌上被竖直立起来的数学课本的掩盖下，他笑得莫名有些张扬。 7-11打来的预付款到账了，这也意味着……王衍山飞快打开了和美月的聊天框。 【放学以后记得去便利店帮我买瓶水！】 【记得一定要去便利店哦！】 连续的两条消息暴露了少年心里的小得意。 “王衍山，课桌下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看的？”一个粉笔头直直地砸在了王衍山的脑壳上，和美月班的地理老师比起来，衍山班的数学老师似乎并不那么温柔。 王衍山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在众人耳中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中文出了口，“巨龙在咆哮？” …… 下课铃声响起，美月按照衍山的指示来到了车站附近的便利店里。 她虽然搞不清楚衍山一定要她来便利店买水的原因，但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他想让自己看的东西。 他从不是个会莫名指挥自己跑腿的性格，更何况……学校的自动贩售机里明明就有水卖的！美月在冰柜里拿了一瓶水和一包货架上的脆脆梅后，在店里随意地转了转。 除了某个写着售罄的秋季限定饭团之外，她并没有找到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那大概就是这个了吧？ 美月对着那个售罄商品的位置拍了张照片。 【是想让我看这个吧？】 【图片】 “接下来就是往汉堡肉里加入适量的洋葱……”家庭科部的活动室里，王衍山正进行着汉堡肉的制作教学。 其实之前的家庭科部的部活大多都是打毛衣之类的手工活动，但当王衍山当上部长后，家庭科部的画风就变了，大有直接化身为料理部的趋势。 感受到裤兜里手机连续的震动，王衍山摘下了一次性手套，对于美月的消息，他一向是能早回就早回的。 “我回个讯息，你们先自己练习。”和部员们交代过后，王衍山点开了那个拥有已读这一恐怖功能的软件。 【被美月发现了】 【╭(╯^╰)╮你想的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山下大人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我才不要做虫子！[○?｀Д??○]】 …… 【不和你说了、我坐上电车了】 在美月主动结束此次对话后，王衍山这才抬起了头，继续着刚刚没有做完的工作。 但这工作想要继续下去，并不顺利。 “我们需要反复地搅打上劲，才能让汉堡肉整体更结实些…” “咦惹，部长刚刚笑得好猥琐。” 王衍山装作没有听到部员们的调侃，继续说道，“之后就是把肉馅捏成肉饼的形状…” “啊…真羡慕部长的女朋友哦，不知道部长平时会不会做汉堡肉给女朋友吃~”诸如此类的调侃声，不绝于耳。 “不想听就拱出去！”在一次次的话被打断后，王衍山怒了。 …… “挂这个彩灯的时候不能这么粗鲁，会断掉的！”“别把气球给打爆了啊！” 衍山家，山下美月在一次次地劝告无效之后，也陷入了同王衍山一般的情绪。“你们不好好帮忙就拱出去！” 见女士发了飙，玄树和阳一两人齐齐噤声，他们收回了原本玩闹的状态，老老实实地打起了气球。 虽然这两个助手并算不上什么好帮手，只能起到1+1=1的效果，但总比没有好。 在美月和两个0.5的共同努力下，原本简洁的客厅里焕然一新，充满着节日的气息。 厨房传来悠悠的饭香，这是大永先生和衍山爷爷共同努力的结果。 美月看了看时间，衍山酱应当是快回来了。 王衍山踏着比平时更轻快的脚步，即使和自己家还隔着一条街，但那饭菜的香味已然飘进了他的鼻子里。 这不排除有【厨之鼻】的技能加成在，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今天的晚饭……是爷爷做的。 如果是大永先生做的饭菜的话，那是飘不了这么远的，王衍山不禁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相比于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生日惊喜’，王衍山显然要更偏爱这些彼此心知肚明的生日派对。——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生日惊喜，会浪费那一份期待所带来的的快乐。 推开门的瞬间，左右两侧的小礼炮被拉响，彩色的小纸片如雨般纷纷飘落在了他的身上。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拿着生日帽，笑容满面地向他走近，王衍山矮了矮身子，接受了她的加冕。 “生日快乐！”中文版的祝福在玄关处响起。 如早已排练过数次一般，众人的声音在此时显得特别的齐整。这其中，还有衍山那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 能让这声音如此齐整的导演，有且只有一人。 而这人，此时正拉着他的手往餐桌边走着，“这可是我和妈妈一起给你做的生日蛋糕哦！” 在屏蔽了生日蛋糕旁边众多A级菜肴的评价后，那生日蛋糕上显示着的等级便清晰可见了。 【生日蛋糕】，等级：C+，制作者：山下美月，山下直美。 王衍山恍然意识到了【厨之眼】技能的另一种用法，将来美月如果想用点来的外卖冒充是她做的饭，那她是骗不过自己的。如果真有那种情况的话，自己也许装作不知道比较好。 麻美女士往那蛋糕上插了十七支蜡烛，随着衍山年岁的增长，她开始觉得往蛋糕上插蜡烛是体力活了。 大永先生拿起打火机默默地点燃了一支又一支的蜡烛。其实用其中一支点燃的蜡烛去点别的蜡烛是更省事的方法，但王大永从来没提过。 从衍山的一岁生日开始，他就一直是用打火机点燃每一支蜡烛的，尽管有时很烫手。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夫妻之间关于衍山生日的一种仪式感。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健康和快乐，哪一点都不能缺。 在点燃第十七根蜡烛时，打火机无法承受如此高强度的工作，火焰防护装置在点火按钮按下的瞬间，从机体上掉了下来。 “早让你换个好点的打火机了。”麻美女士嘴上嫌弃着大永先生，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刚刚拿打火机的手，检查着他是否有被烫伤。 王衍山忽略了这一出父母爱情的戏码，默默许了自己的生日愿望。 “许了什么愿望？”从父母爱情状态中走出的麻美女士问道。 “才不告诉你。”王衍山回答道，而后把头扭向了美月一边。麻美女士觉得自己大概已经知道他的生日愿望了。 爷爷奶奶分别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到了王衍山的手边，“以后也要健康快乐地长大啊！” “会的！”王衍山毫不推脱，坦率地接过，无视了大永先生关于‘这个红包你奶奶不知道要打几圈麻将才能赢过来’的嘟囔。 从生日派对开始，到结束，似乎只有一瞬的时间。当玄树和阳一提出辞别的时候，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点的位置。几个年纪大的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只剩下了他们四个小的。 将两人送出了门，衍山看向了美月，“我的生日礼物怎么还不给我？” “我都给你做蛋糕了，还不够啊？”美月卖着关子。 “懂了。”王衍山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把身子向美月身边凑了凑，“你是想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把你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对不对？” 美月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她推了推衍山，但这推的动作却没用上一丝力气，“你都看的什么奇怪的电视剧，我才没有这种想法呢！” 王衍山咧了咧嘴，虽然美月好像没有钓他的意思，但他已经成翘嘴了。“就是上次在你家和你一起看的那个女主角长得很漂亮，男主角长得不怎么样的……” 话还未说完，美月把一个礼品盒塞进了衍山的怀里，“你的生日礼物！”她的语气又急又气，连耳尖都因为衍山的话染上了红晕。 “不要说啦！我那个时候不是好奇那张碟片是什么嘛！” 娇俏的模样让衍山瞬间看得失了神。不行，这事必须亲一下才能解决了！ “你胡子扎到我了！快看看我给你的是什么礼物啦！”美月伸手推了推衍山，这次她用上了些力道。 王衍山这才止住了来自第二大脑的想法，打开了那个礼品盒。 是一把直剃刀和刷子皂之类的剃须所必须的工具，怪不得美月刚刚一直说自己的胡子扎到她了，原来是这样。 但是……自己好像从来没用过这玩意儿啊！他拿着那把直剃刀看了又看，一时间有些麻爪。 身为男性，去问女孩子，直剃刀要怎么用是不是有些奇怪？王衍山犹豫了半刻，随后一只手从他手里拿过了那把直剃刀。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用过，”美月挑了挑眉，眼中略有些得意之色，“为了送你这个，我可是在油管上高强度学习过一个小时的。” 前期的准备工作王衍山还是要比美月熟悉些的，在脸上上完泡沫之后，山下老师开始了她的教学。“要把剃刀打开到270°的位置，然后把食指和中指放在转轴前，用大拇指抵住刀根……” 了解了基本的持刀手法后，王衍山对于直剃刀使用方法的迷茫已然消失，此时的他完全可以自己上手了，但是看着山下老师的模样，他选择了噤声。 “真是对你没办法，这次我帮你刮了，但是下次你可就要自己刮了哦。”美月嘴上这么说着，拿着直剃刀不撒手的动作却完全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她还从来没给人刮过胡子呢！ 按照山下老师的指示，王衍山乖乖地坐在了浴室边的矮凳上。 美月双膝跪地，俯身靠近衍山，她的脸颊离衍山只有一公分左右，衍山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刀锋贴着皮肤的冷硬触感通过神经精准地传递到衍山的大脑之中，他不由地有些紧张，暗暗祈祷美月的手可千万别手抖。 美月看着衍山，嘴角微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话说，你刚刚许的是什么生日愿望啊？”她轻声询问。 突然的提问让王衍山从那种紧张的状态中暂时脱离了出来，“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幸福。”他诚恳地回答道。 “怎么不许一个愿望给你自己？”美月抬起衍山的下巴，刀锋从他的喉结上划过。 “许两个愿望的话就不灵验了。”直到脖子的部分刮完，王衍山才回答道，他将头偏向了另一边，“如果只能许一个愿望的话，我比较希望把这个愿望给你。” 这番话轻飘飘地从衍山口中说出，却像是一记沉重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了美月的心扉上。 她的手抖了抖，瞬间一条血痕在衍山的脸上绽开。 “卧槽！”王衍山痛呼一声，美月手忙脚乱地想擦去他脸上的血迹，手却被抓住了。 王衍山突然凑近了美月，他的脸上挂着有些邪气的笑，“要不，不刮了吧？” 他身上混着淡淡皂香的味道让美月一瞬间晃了神，但在看到他脸上的那道血痕和还没刮掉的小半泡沫后，她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可是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呢！” “不处理了。” 窗外，一架巨大的飞机划过皎洁的月光，如同一条银色巨龙飞翔在夜空中，留下一道华丽的光轨。 …… 不远处的一座一户建中，夏川有咲静静地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手中握着一幅装裱精美的照片。那是衍山的照片，他的笑容温暖如阳光，时刻都灼伤着她，却让她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去靠近，让她不可自拔地沉溺于其中。 “衍山酱！生日快乐！”夏川有咲轻声呢喃。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桌角处的发了霉的保鲜盒里的食物揭示着这腐臭气味的来源。 “衍山酱做的梨子软糖真的很好吃呢！”她抓起一颗黑色的方形物体塞进了嘴里，甘甜与苦涩的味道同时刺激着她的味蕾，“果然是为了那个女人特意做的料理呢……” 想到这，她将手中的相框狠狠掷于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赤脚踩上玻璃碎片，空手拨开了相片上的玻璃，夏川有咲捡起那张照片抱在了胸口，‘我爱你’三字在她的口中不断呢喃。 第七十七章 金毛与主人的游乐园之旅 早上七点，前往千叶县浦安市舞滨站的电车内，人头攒动。 今天是寒假的第二天，重视亲子关系的父母多会选择在这个日子带孩子或孩子们一起出游。当然，这个日子对于重视情侣关系的双方而言也是一样的。 从鸟取修学旅行回来后，衍山就有意无意地与美月提过一起旅游的事，美月自然也会同意男友的这个要求。 相比于衍山指哪去哪的随便性格，美月对于做攻略这件事格外的热衷。对于这一天，她已经详细计划好了旅游的一整个行程，也下载好了咚京的士尼专用的APP。 “我们今天要玩的是LAND园区，有这几个项目是一定要玩的…”美月坐在座位上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王衍山昏昏欲睡地听着美月的计划，放在腿上的两个双肩包也丝毫没能影响到他的瞌睡欲。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美月一巴掌拍在衍山的脑壳上，“明明平时你才是起的早的那个吧！” 打瞌睡的欲望被这一巴掌拍碎，王衍山的脑袋以超快的频率点了几下，“那肯定在听啦！”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还鸡贼地列举了几个火爆的美月一定会想玩的项目。 如果是普通的旅游的话，王衍山觉得美月此刻大概会和他一起在被窝里赖个床，但是…这要去的可是的士尼啊！ 女人对的士尼乐园的向往让他咋舌，五点就起来化妆，以美月的平时的作风而言，那是绝不可能的。 “你列举的那几个都是SEA园区的项目啦。”美月无情地戳破了王衍山的谎言，但她并没有生气，如此之久的相处让她已经摸透了少年的性子，可能其他人会觉得这是因为少年是不把她放在心上。 但少年毕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偶尔的怠惰反而会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些。 “这不是有美月酱这个赶尸匠在嘛，我只要安心地做一个尸体就好啦。”少年不再狡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尸体和赶尸匠这两个在湘西故事里常出现的名词，在旅游的时候有了完全不同的解释。 在疯狂点头表示自己一定遵从美月的指挥后，两人的话题便不再拘泥于的士尼，而转到了其他之上。 “我送给你的直剃刀有在用吗？是不是还是美波送的电动剃须刀好用些？”美月问道。 在衍山生日的后一天，他就收到了美波寄来的礼物。她和美月的想法居然出奇的一致，都送的剃须刀，不过一个过于传统，一个又过于现代化。 虽然这句话可以理解成单纯的疑问，或小女生的攀比心，但王衍山察觉到了那潜台词——她怕自己用直剃刀会再次划破脸。 毕竟上次第一次使用直剃刀刮破脸却没好好处理伤口的教训就在摆在了他的脸上。 美月转过衍山的脑袋，摸了摸他脸上的疤，说是疤，其实也就是一道浅浅的白印，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要说唯一的影响，那大概就是那里不长胡子了。 “那两个都在用的啦，电动剃须刀刮不动长一点的胡子。”美波并没有在现场，但衍山依旧选择了两边都不得罪的说法。 美月用手轻轻抚摸着那条浅白色的印子，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她还是决定以男朋友的脸为重，问道，“要不要买点药膏涂一下？” “不要。”少年直白地拒绝道，“伤疤可是男人的勋章！” 如此中二的发言让美月不禁翻了个白眼，“那你的左手怕不是勋章墙了。” “这不一样，脸上的勋章可是你赋予我的！以后要是有朋友问我脸上的疤怎么来的，我就说是我女朋友帮我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倍有面儿！”这番话衍山说得眉飞色舞，似乎已经想到了朋友脸上妒忌的表情。 对于这番‘有面儿发言’美月无法理解，她想到了这条疤的根本来源——如果当时的那道伤口好好处理，根本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明明是他那个时候非要胡闹才会有的这道疤！ 想到这里，她羞恼地拍了拍衍山的脸，别过身子去，强迫自己的脑子不要去回想那时发生的事，毕竟…这实在是太羞人了。 随着人流走出了车站，霓虹的士尼的大门近在眼前。 进入园区后，完全符合少女想象的梦幻场景浮现在了眼前。 “哇！！是的士尼诶！！”美月兴奋地喊道，脑海中旖旎的心思在那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按照美月的计划，在八点十五正式入园后应该前往APP上显示的排队人数最少的项目打卡。但…对着园区内的各种打卡点拍照的美月显然已经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王衍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美月拍照，有时还会配合美月的要求帮她拍上两张，虽说拍得不算好看，但起码是他们一起来过的士尼的证明。 他并没有催促美月，因为作为尸体的他，除了乖乖听美月的吩咐，还能爆金币。 他早已买好了各种速通票，就为了在各种条件之下都能让美月完成一天玩十个项目的宏伟计划。 钱，有的时候确实是个好东西。 在最后一张两人自拍出炉后，美月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计划，她大呼牙白，拉着衍山背在前面的双肩包背带，朝着‘大雷山’奔去。 被强迫拉着跑了一段路的衍山觉得自己像极了被主人拉着跑的狗子，虽然不累，但是勒得慌。 眼见‘主人’的脚步越来越慢，衍山敏锐地察觉到了机会，“那个，不用这么着急的，我其实买了速通票来着……” 因为高强度的短距离奔袭而有些疲累的‘主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不喜反怒，“那你不早说？！” 大金毛受到了来自主人的暴击。 在得知自己其实拥有N个项目的速通票特权的美月这下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欣赏起了原本毫无观赏心思的风景。 两人走走停停，见到有意思的东西时就停下来拍个照，走累了就找个路边的长凳歇息一会。 饶是如此，在十一点吃饭前，两人也玩了不少的项目。原本预定在上午玩的‘大雷山’，被美月移到了下午三点。 倒不是别的原因，美月只是觉得在午饭前后玩这种刺激的项目，会影响自己的食欲——以衍山的恐高特性，他一定会吐。 虽然这只大金毛好像没有这种自觉，美月坐在餐桌边，看着按照自己平时食量下单的衍山。 “美月酱要吃些啥？” “我一份咖喱饭就够啦。”美月回答道。 “那就点两份…啊不，三份咖喱饭？” “不行不行，还得点些小吃，三份咖喱饭能吃完但是太顶了。” “嗯…那就两份咖喱饭，再点些小吃和饮品好了。” 大金毛在自言自语后愉快地决定了自己的中餐，虽然听说的士尼内餐厅的品质一般，但吃总是要吃饱的。 此时的人虽说并不算多，但完全空着的餐桌已经没有了。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旁边的位置还有人吗？”一个女声在两人的耳边响起，他们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的脸已经被添上了几道岁月的痕迹，但仍然能看得出年轻时的她是个美人。 至于王衍山为何如此笃定这一点，自然是因为他看清了站在她身后，与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孩。 女孩约莫还是个初中生的样子，眼神中流露着犹如懵懂小鹿般的清澈，感受到王衍山的眼神，她有些紧张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蛮好看的。 王衍山收回了自己对女孩来说可能略有些侵略性的眼神，看向美月，征求着她的意见。 “没有人，可以坐的。”在得到美月的点头示意后，他才向两人说道。 美妇人边向衍山道着谢，边让那女孩坐在了衍山旁边的位置上。 感受到女孩紧张动作所暴露着的和陌生人同桌的不安，王衍山往另一侧稍微挪了挪，尽量让自己吃饭时的动作不要碰到女孩。 但在大金毛和小主人的午餐被端上桌后，以这张餐桌的尺寸来看，不碰到的可能性，大概有些低。更何况，用餐时的金毛比起平时而言会更大条些。 按照常理而言，应该以五五分的餐桌，被衍山那边占去了大半。他每一次将筷子伸过来的动作，都会让想伸手取左手边饮料的女孩收回自己的手。 在这一来一回之间，女孩把饮料挪到了自己的右手边，尽管那个位置已经难以再容纳哪怕是下一杯饮料。 “衍山酱，你把身子往旁边再挪一挪啦。”注意到这一幕的美月出言提醒道。 “遵命！”衍山朝着美月敬了个礼，随后把身子又往边上挪了挪。 然而即使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情况也没有多大的改善，只是衍山夹菜时伸出的手更长了些。 直到部分已经完食了的餐盘被店员撤了下去，美妇人和女孩的用餐空间才变得大了些，原本沉默的两个人这才开口说起了话。 “等三月份的时候，史绪里就要上初三了，那个时候就要像姐姐一样好好学习了哦。”美妇人朝着自己的女儿叮嘱道。 美妇人的叮嘱让衍山不自觉的撇了撇嘴，都出来玩了，还要说这种话，这家庭氛围也太窒息了吧？ 他猜想着女孩接下来会说的话，大概无外乎‘嗨’这种回答。 “嗨。”女孩点头回答着。 听到预想中的回答，王衍山觉得有些无趣，以他爱搞事的性格而言，女孩回答些他意料之外的话才会让他想有听下去的欲望。 现在嘛…两人的对话不如面前D级的咖喱来的有意思的多。 大金毛致力于把注意力放在D级咖喱上，但美妇人如说教一般的话却一直往他的耳朵里钻。 “你看姐姐现在快高三了，每天都在很用功地学习。” “嗨。” “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让人省心就好了。” “嗨。” 这对话令衍山窒息，他看向对面的美月的表情，她大抵也是如此认为的吧。 用完餐后的两人将这对母女的对话抛到了脑后，继续着自己的的士尼之旅。 “刚刚那个女生长得怎么样？”美月突然问道。 王衍山一愣，回想到了那双清澈的双眼，“怎么了？蛮好看的啊。” “哇！你果然在偷看其他好看的妹子！是不是刚刚走过的那个长腿妹妹你也多看了两眼！” 王衍山回头搜索着拥有美月所描的特征的人，“哪来的长腿妹妹？” 瞬间，他感觉有人跳起来揪住了他的耳朵，“作为惩罚！我现在就要带你去玩一次大雷山…不，两次！” 第七十八章 女儿？还是妹妹？ 在被美月胁迫着坐上那名为‘大雷山’的过山车的第一排时，王衍山有些后悔，他也许不该买这类项目的速通票，这完完全全就是给他自己挖坑了啊！ 刚吃完午饭就玩这种项目，刚刚吃进去的那些东西应当是白吃了。 怀着对食物的歉意，和对自己选择的懊悔，王衍山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过山车开动的那一刻。 在‘滴滴’两声提示后，他下意识地想握住身边的美月的手，但此刻美月的双手，正在空中兴奋地挥舞。 果然，正上头的女朋友，是靠不住的。 完了。这是过山车开动前，王衍山脑子里的唯一想法。 听着过山车和轨道因为碰撞而发出的“嘎达嘎达”的声音，虽然这是一条暗黑的甬道，他并看不见自己具体到了什么位置，但王衍山依旧感受到过山车已经爬到了顶点，他的双脚僵住了，不敢乱动一下。 这与旁边大喊‘斯国一’且表情亢奋的美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从最高点开始往下俯冲的那一刻，总是能最高限度地调动起所有人的肾上腺素，“啊！！！”这一声尖叫，象征着过山车之旅的正式开始。 王衍山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飞速变换的场景，感受着身体传递到大脑内的那种失重的感觉。 第一排…果然坐不得！这惊险刺激的程度，要比坐在过山车中段和后段高太多了！ 为了让此刻的自己能够挺过这如地狱般的三分钟，王衍山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双眼，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外套。 即使是再勇的猛男，怕也是抵挡不住这种睁眼坐过山车所带来的刺激感。 随着过山车的飞速上升和下降，衍山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全凭过山车、或者说全凭过山车的轨道和地心引力的指挥，左摇右摆。 过山车在经过一个大弯之后，直直地再次冲进了黑暗的甬道，感受到眼前一黑的衍山突然觉得胃里似乎在翻江倒海。 之前他只是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而现在，他连叫都没有办法叫了。 他死死地闭上了自己的嘴，怕自己一张嘴，后面的游客会被他吐一脸，与这相比起来，好像还是社死更恐怖些。 衍山强忍着自己想要张嘴的欲望，在忍耐中坐完了全程。 过山车终于停下，王衍山飞速地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扣，一个箭步奔向了垃圾桶的位置。 和其他项目相比，大雷山其实并不算特别惊险刺激的，会因为这个项目而吐的人，并不算多。 正是这个原因，让王衍山成为了这一片最闪亮的崽。 美月在一边拍着衍山的后背，又是递水又是递纸巾，但贴心的动作并掩饰不了她眼底的笑意。 王衍山强打起精神，给自己找补道，“我可能是中午吃得太多了。”在女朋友面前，他丢不起那个人。 “那现在好受点了吗？”美月问道。 “我吐完就好了！你看我现在多精神！”衍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美月展示了自己强健的肱二头肌。 小恶魔的属性爆发，美月在三言两语之间给王衍山挖了一个巨坑，引诱着他往坑里跳，“那我们再去玩一个过山车的项目吧！” “好…”受到恶魔蛊惑的衍山正欲往坑里跳，但好在他在最后一瞬及时收住了脚，“不了不了，我怕我一会又吐，这样对食物太不尊重了。” 他的魅魔抗性，已经上去了。 美月见挖坑失败，撇了撇嘴，“可是，我刚刚还没玩够。”她鼓起了包子脸，用巴巴的眼神望着衍山。 本想心软答应，但在回想起刚刚那一幕，王衍山的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 “那，要不你自己去玩？我在这里等你！” 在美月的身影消失在快速通道的尽头时，王衍山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他安详地坐在长椅上玩着手机，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时光。 但就算再安逸，女朋友不在身边，总会觉得少了些什么。王衍山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朝着出口张望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占据了他的视线，那是…他在餐厅里见过的名为史绪里的女孩。 女孩没了当时的文静模样，满脸通红，似乎快要…或者说，已经哭了。 王衍山扫了眼她身旁的人群，并没有中午见过的美妇人的身影。这是和家人走散了？他心里暗暗想道。 如果是在路上见到如此这般的陌生人，他大概不会上前提供帮助，但毕竟中午才和人家拼桌用过餐，装作没看到对方的焦急模样，好像不太好。 其实……主要还是想听故事。 王衍山给美月发了个消息，让她到时和自己电话联系，就朝着女孩的方向走了过去。 “需要什么帮助吗？”他问道。 女孩听到声音后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快速地回了头，发现是王衍山后，她更加惊慌地后撤了两步，低头回答，“没…没事。” 我长得那么吓人？王衍山摸了摸下巴，女孩的反应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只不过是在用餐前多看了她两眼，怎么她就这么怕自己了？ 本想直接离开，但看到女孩那明显是遇上事了的表情，他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吗？我看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这次女孩没有说话，她低头搅着自己的手指，好似在做什么心理斗争。 王衍山没有催促她。 终于，心理斗争结束，女孩这才结结巴巴地说了话，“那个…我的手机丢了。” 果然是摊上事了。 但如果仅仅是手机被人摸了这种事，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手足无措，女孩如此慌张必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你妈妈呢？走散了吗？”王衍山继续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是，没有走散。” “是我想自己一个人玩一会，所以…”女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这其中的意思王衍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怕不是被美妇人念叨得叛逆心理上来了，想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玩上一段时间，结果手机被人摸了。 在心里推测出事情的大致脉络后，同处于叛逆期的王衍山给女孩的行为默默点了个赞，这才是有意思的发展轨迹嘛！ “所以要和我们一起玩一会吗？”王衍山问道。高级的【搞事】技能，让他蠢蠢欲动了。 找手机、找妈妈什么的，等到时候可以做，但玩嘛…尤其是自由自在的玩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女孩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里带着迷茫、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而这一丝向往，女孩自己似乎都没有发现。 “女朋友桑应该不会同意的吧…”女孩犹豫了片刻，决定用委婉的方式拒绝。 但…华国人才不读空气，“不会，美月她肯定会同意的！”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当美月从衍山爸爸嘴里听到过这句话后，她就时常会思考这句话的来源。到底是在说两个不一样的人不可能在一起，还是在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越来越像对方。 后来，她越发地笃定，这不就是自己和衍山关系的最好形容吗？ 对于王衍山的奇怪提议，美月发现自己居然意外地赞同，“正好两个人玩有时候还满无趣的，和久保桑一起玩肯定会有意思得多！” 久保史绪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同意和这两个陌生人同行，她看着那一对聊得正欢，还时不时会Q到自己的情侣，心中升起了一丝微妙的情绪。 一定是因为他们太热情了，让自己无法拒绝！久保想。 美月看着手机上的APP，思考着这位刚认识不久的久保桑可能会感兴趣的项目，“这个项目久保桑应该没有玩过吧，我跟你说，我们刚刚玩过了，贼好玩！”她回头看向久保史绪里。 “可是你们已经玩过了啊…”久保史绪里犹豫道，即使已经做好了要和他们一起玩的打算，她还是不想太过于麻烦其他人。 起码，不应该让别人因为自己，再去玩一次已经玩过的项目。 “没关系啦，我们本来就打算再玩一次的！”王衍山接话道，这让久保的心安定了一些。 这个项目，她记得很清楚。 当时妈妈抱怨说，这个项目需要排队的时间太长了，而她并不会主动做那些，肯定会让其他人感到麻烦的事。 本以为这一次来的士尼，自己注定玩不了这个项目了…她看着电子显示屏上写着的【预计排队1小时】，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丝惶恐不安，自己…真的值得他们排那么久的队去玩一个已经玩过了的项目吗？ “久保桑，你排什么队啊！”山下桑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被拉进快速通道的久保史绪里，内心是恍惚的，那丝惶恐不安又被放大了许多。速通票，可是要花钱的啊！ “反正都出来玩了，钱已经花掉了，为什么不多花点钱让自己更开心一点呢？”某因为手艺发了点小财的高中生如是说。 在一个又一个的项目之后，久保脸上的笑容相较于之前多了许多，但她内心的不安也越积越多。 给她买速通票，给她买饮料，带着她一起看花车游行。自己一定花了他们不少钱吧，还浪费了他们很多的时间。 终于，在一次项目结束后，久保史绪里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个…非常感谢你们可以带着我一起玩，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留一下你们的联系方式，以后我可以把钱还给你们。” 女孩的话里带着不安，她害怕自己的这一番言论会惹怒对方。毕竟……她知道他们带自己玩，不是为了钱。 但霓虹人骨子里的害怕欠别人人情的基因，让她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对此，衍山和美月并没有表示生气。 “没关系，你这也算是让我们提前体验了一把…”两人齐齐说道，而后他们话语的整齐度在后面劈了叉。 “带妹妹出去玩的感觉。” “带女儿出去玩的感觉。” “嗯？”衍山和美月看向了对方。 “她一看就没小我们几岁吧！怎么像带女儿了？”美月率先发问。 “可是你不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可像弱气小女儿了嘛！” “人家这是文静！是文静啦！” 一时间，两人没争出个什么结果来。 但结果并不重要，因为他们在争论中终于想起了女孩和母亲走散的这回事。 约定好了见面地点后，美月和衍山陪着久保踏上了，前往见面地点的路。 这时，久保提出了要去洗手间。 她在洗手台前洗了一把脸。对于这生命中难得的际遇，她虽高兴，但内心更多的却是惶恐。 惶恐自己这种人是否值得被这么对待，惶恐刚刚发生的一切仅仅是她做的一个美梦，更惶恐于这段际遇，就要结束了。 “你有什么资格和衍山酱靠得那么近！”一个尖锐女声在她脑后响起，久保回过头，是一个拿着把菜刀的、神似山下桑的女人。 第七十九章 三期生甄选 霓虹，宫城县，仙台市，某咖啡馆内。 两个女生正坐在一张两人餐桌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餐桌上放着两杯饮品，和两本摊开着的干净的课本。 “然后那个女人拿着那把菜刀就朝我砍了过来！我当时都吓呆了，一下都不敢动！”久保史绪里坐在餐桌边，向着自己对面的人说道，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想到这里，她依然心有余悸。 谁能料想到，即使已经有入园检查了，却还有人能偷偷地把菜刀带进来，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砍人呢？ “还好，王桑当时和洗手间站得并不算远，然后他一个箭步飞身上前，把你拉开了对吧？”坐在史绪里对面的短发女生转着笔，她抿了一口饮品，接上了史绪里的话。随后，她吐槽道，“这个故事，我已经听史绪里你讲了不下十遍了，耳朵都要起茧了！” “可是这真的是很神奇的际遇不是吗？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会想感叹人生的奇妙。”史绪里完全没有被友人的吐槽所影响，她继续着自己未完的叙述，“我亲眼看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整块崩开，地上、洗手台边上都是，旁边的人都被吓傻了！” “还好王桑那个时候及时反应了过来，上前制服了那个女生，不然这个事件一定会上升成恶性事件的！”友人模仿着史绪里的语气，将话语的主动权夺了过来，让这句原本应由史绪里说出的话结结实实地堵在了她的胸口。 被堵回话的女孩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尽管友人并看不见她脚上的动作，“不要抢我的话啦！” “那你继续说。”友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眼中全是调侃。 这手势反而让史绪里更觉得憋得慌，她心中不忿，“真狡猾！你明明知道那就是我的最后一句话了！” “这不是想让你好好地把注意力放在课本上，不要再沉浸于关于棒球哥哥的幻想里嘛。”友人用笔戳了戳史绪里的额头，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这不是幻想啦，我只是觉得这个经历真的很神奇！”史绪里涨红了脸反驳道，“那个时候要不是王桑拉开了我，那把刀可就砍在我的身上了！” 短发女生眼见着话题又要滑向史绪里那天的经历，马上将话题引向了另一处，“所以这就是你现在对棒球的热情又上升了一个台阶的理由吗？” 尽管话题的中心仍然是同一个人，但起码她不用再听什么变态跟踪狂、菜刀之类的话了。 “不过，你真的能确定你的王桑真的就是棒球选手吗？仅仅穿着一件棒球服并不能算什么吧？”友人问道，她的话语里带着丝怀疑。 “不是我的王桑啦，他是山下小姐的！”史绪里纠正了友人不正确的说法，随后她又举出了各种例证，来证明自己猜想的正确性，“除了棒球服，他还戴了棒球帽啊…还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一般人的反应速度才不可能这么快！” “好吧好吧，”友人虽然对史绪里的无端联想有些无语，但还是顺从地敷衍着她。 但作为友人，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史绪里提个醒，“你自己都知道王桑是山下小姐的，可不要对他生出什么无端的幻想哦，毕竟你们说白了也才见过一面而已。”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插足做第三者呢！”史绪里瞪大了眼睛，对友人的无端联想表示不满，尽管她自己就是无端联想的典型代表。 “知道啦久保小姐，所以我们可以开始学习了吗？”友人指了指咖啡馆内挂着的壁钟，“你已经拉着我讲了一个小时了！” …… “我回来了。”史绪里推开家门，在玄关处换着鞋子。 “欢迎回来！”厨房里传来一阵饭菜的香气和母亲的回答声。 不一会，母亲将一锅散发着香气的咖喱从厨房端到了餐桌边，她对着还在玄关处换鞋的女儿问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自从上次她带史绪里去的士尼玩，导致女儿遇上危险这件事后，她愈发的关心小女儿的行踪，生怕她又一次遇上这类的恶性事件。 “没事啦，是今天学的部分有些难，所以多花了些时间。”史绪里换完鞋，随手将防晒外套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架上。 对这无懈可击的回答，母亲再没有追问的意思，她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着下一道菜。 史绪里走进客厅，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她在距离父亲不远处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史绪里，”母亲又从厨房里端出了两道菜，向着女孩说道，“去楼上叫姐姐下来吃饭了。” “知道了。”女孩应了一声，走上二楼，敲了敲姐姐房间的门，“妈妈叫你吃饭了！” 门内并没有回复。 史绪里再次敲响了门，这时门内才传来姐姐的回复声，“等我把这道题做完哦！” 嘛，不愧是高三生了，史绪里在心里想道。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闷，初三的学习已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了，至于高三…想都不敢想。 她下了楼，坐在餐桌边，却没有动筷子。 以她们家的家风，一定是要人齐之后才能动筷的。 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放下报纸，移步到了餐桌边，“你们还记得那个在的士尼乐园里袭击史绪里的女高中生吗？” 这虽然是个疑问句，但父亲的话语里却没有一丝疑问。 这件事，在他们家没有一个人会忘记。 “怎么了？”母亲边盛着饭边问道，“一想到这件事我都头皮发麻，如果不是那两个好心的高中生帮忙，史绪里会遇上什么事都不知道呢！” 此时，做完题的姐姐正从楼梯上下来，她从母亲手上接过了一碗米饭，递到了父亲的手边。 “我一想到那天下午，史绪里一个人在游乐园里找不到我时，那无措的样子，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母亲继续说着。 对母亲的这句话，史绪里一直是抱有愧疚的，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和妈妈说的谎。 那天下午，她并没有手足无措，反而和其他人一起玩得很开心。 她悄悄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姐姐，她是家里唯一一个，除了自己以外，了解这件事真相的人。 姐姐隐晦地向着史绪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虽然不理解自家妹妹那莫名的反抗情绪是怎么来的，但出于对妹妹和家庭和谐的保护，在这件事上，她还是选择了帮着妹妹对父母隐瞒。 “你们两个都是，以后爸爸妈妈不在身边，都要注意保护自己！”在许久之后，母亲的喋喋不休终于用这句话画上了一个句号。如果史绪里的友人此刻在这里，她大概会恍然大悟，知道史绪里的Talk属性都来自于哪儿了。 久保义洋静静地等着妻子说完话，他知道，妻子这只是在发泄她不安的情绪罢了，对于史绪里走丢的事，她一直都是内疚的。 “法院的判决出来了，那个女高中生被判了一个月。”久保义洋缓缓地说道。 “才一个月吗？”久保万里子有些震惊，“这么恶劣的事件，就是判个一两年也不为过吧？” “不过她毕竟还没有成年，这次袭击也没有人员伤亡，能判个一个月也算是一件好事了。”久保义洋叹了口气，他感觉到家里的氛围突然低沉了下来，“算了，吃饭吧。” 晚饭过后，史绪里如往常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桌最下层的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这是她从的士尼回来之后新买的本子。 “史绪里！我进来了哦！”万里子敲了敲门，没等里面的人有任何的回复，她便推开了门。 被姐姐的行为吓了一跳，久保慌忙弯腰把那本笔记本塞回了抽屉中，她站起身，一个回旋踢关上了抽屉门。 “你怎么进来都不说一声！”女孩抱怨道。 “我这不是敲门了嘛。”被埋怨的万里子并没有在乎妹妹的反应，她的目光瞥向了那刚刚被女孩关上的抽屉，“而且，我才不想看你那本写满了棒球哥哥的日记呢。” 对于自家妹妹最近的状态，她再清楚不过，青春期的女生多多少少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只不过…自家妹妹的这段青春故事肯定是要无疾而终了，毕竟霓虹这么大，能遇见一次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了，万里子在心里想道。 “没有全写他啦！”史绪里据理力争，“还写了我这两天遇到的事，还写了山下桑，还写了你，还写了爸爸妈妈！” 听着史绪里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万里子突然起了逗弄自家妹妹的心思，“嗯？真的吗？就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占篇幅的百分之几？” 史绪里脸色红了几分，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百分之一百啦！”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得逞的笑容出现在万里子的眼眸深处，她拿出手机，把页面展示给史绪里，“乃木坂的甄选开始了，你要去试试吗？” 第八十章 史绪里的日记 等到姐姐离开后，史绪里长舒了一口气，她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本子的扉页上轻轻摩挲着。 对于姐姐的提议，她其实并没有像姐姐所想象的那样兴奋，也没有生出‘马上就要去报名’的想法。 对于乃木坂46，她是喜欢的，但自己有喜欢到一定要加入乃木坂46的程度吗？史绪里抬头看向被贴在床头上的樱井玲香的海报。 自己…真的可以成为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一员吗？万里子说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为了达成结果做出的那些改变，但实际上呢？ 当自己努力了，但依旧无法达成想要的结果时……她一定会更讨厌现在的自己的。 女孩忧虑地打开了笔记本，把自己之前写的一字一句又看了一遍。 笔记本上其实并不全是关于棒球哥哥的事，也写了很多很多其他的事。虽然友人、姐姐她们都调侃自己怕是要成为棒球哥哥的狂粉了，但是史绪里现在可以肯定。 她对王桑的感情，大概不是爱慕。 尽管她从未爱慕过任何人，也从未谈过恋爱。 史绪里总觉得，自己对王桑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只是羡慕他和山下桑两人之间的感情。 她看得出来，尽管两人是情侣关系，但更是好友——如果仅仅是情侣，是做不到这样的。 可以毫不留情地嘲笑对方的糗态，可以和对方一起看路边经过的美女，也可以在对方需要帮助时，抛下一切来到对方身边。 她和友人说了许多次遭遇变态女的经历，但每每她都会隐去之后发生的事——在被王桑一把拉开之后，那变态女并没有放下手中卷了刃的菜刀，而是朝着王桑的方向又砍了一刀。 他避之不及，只能抬手去挡，手臂因此受了伤，血流如注。 她想冲过去帮忙，但心底里生出的恐惧，让她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如路人般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一般没有勇气的。 她想到了山下桑挡在王桑面前的身姿，如果自己能像她一样就好了……史绪里捏紧了拳头，对自己无能、胆怯、懦弱的厌恶又上了一层楼。 她厌恶极了自己，也正是如此，她只敢在自己的日记里、自己的朋友圈里、自己的家人面前叙述自己对于那人的感谢，而不是和他发一条消息或打一通电话。 她是不配和王桑有交集的，她只配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他。史绪里想。 她一开始写日记，只是为了把这个生命中这个难得的下午记录下来，但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翻看日记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沉溺于自己的幻想之中。 每看一次，她似乎又经历了一遍那个下午时所发生的事，在幻想中，她总是那个冲上前挡在王桑面前的人。 尽管现实并不是这样。 在这小半年中，在遇到一些事时，她总会下意识地思考，‘如果是王桑或者山下桑在这里，他们会怎么做？’，而后便是不停地模仿。 她似乎不再害怕惹别人生气了。 当然，父亲除外。 她是学生，他是校长，她是女儿，他是父亲，血脉和职业上的压制让她依旧不敢做惹父亲生气的事。 其中，自然也包括乃木坂46的甄选。 史绪里缓缓翻开了那本笔记本，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笔记本的前几页，因为反复翻阅的次数，已经变得有些泛黄。 【2016年2月2日，火曜日，晴】 今天、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因为怕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会慢慢地把这些事忘掉、所以我买了个笔记本、打算把这些事情都记录下来。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那就从和妈妈一起去的士尼的路上开始说起吧。 …… 【2016年2月4日，木曜日，多云】 我有了王桑的联系方式~虽然拿到这个联系方式的方法有些‘特别’，是趁着妈妈洗澡的时候，偷偷翻妈妈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找到的。 是个咚京的号码呢、要是以后长大了可以一个人去咚京生活就好了呢。 这个联系方式、我会好好保存的！虽然我不会去打扰王桑的生活就是了… 【2016年2月7日，日曜日，晴】 听说今天是华国的春节呢、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还在网路上看了华国的春晚、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在霓虹的华国人都是怎么过春节的呢。 【2016年2月23日，火曜日，晴】 今天！在电视里看到王桑了！！虽然不是棒球选手很失望。。但厉害的厨师也很棒呢！他做的东西一定很好吃、以后要是有机会去咚京，一定要去试一试！ 店名-中华料理店、地址-瑞穗町4丁目2番8号、记下了！ 至于王桑职业的真相、就当是我的小秘密吧。对不起了！我的朋友们！谁让你们总说、我是因为想和王桑扯上关系、才强行认为他是打棒球的呢！ 明明关于厨师王桑、我的接受程度也很良好！ 【2016年3月11日，金曜日，雨】 下雨天湿哒哒的、很不舒服呢。不过、也托了下雨天的福~在避雨的时候找到了一家超好吃的中华料理！ 不知道王桑家的料理店、会不会也这么好吃。。 【2016年4月1日，金曜日，晴】 今天是愚人节呢、被朋友戏弄了。竟然在教室外喊王桑的名字、我还天真地以为王桑真的来了、、好丢人！ 果然！不跟她们说王桑的真实情况是对的！不然、绝对会以‘带我去中华料理店’这种话题开玩笑的！ 【2016年5月18日，水曜日，晴】 被一个男生表白了、、可是我并不喜欢他、要怎么拒绝才行呢？可是我要是拒绝他了、他会不会生气啊。。 要怎么拒绝才能让人家不生气啊！ 呼呼~平静平静~想象一下、如果是王桑遇到了这种事会怎么做。。 大概会直白地拒绝吧、嗯。。明天就去果断地拒绝掉吧！ …… 史绪里一页一页翻过那些记录着生活点滴的日记，思绪在时光的隧道里徜徉，回味着这小半年来的喜怒哀乐，尽管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些情绪似乎都来源于同一个人。 她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支笔，续写着这本日记。 笔尖在纸面上跳起了一段优美的舞蹈，留下了那独特的足迹，那是史绪里心里的故事。 【2016年7月4日，月曜日，晴】 今天、万里子和我说了乃木坂甄选开始的事。 虽然对自己没什么自信。。但我想、也许我应该去试一试。 结果很重要、但也许和万里子说的一样、过程也很重要。如果能因此、向喜欢的人、喜欢的事再进一步、就好了。。 …… 她走向客厅，无视了父亲略带些不悦的目光，“我要报名乃木坂46的三期生甄选。” 第八十一章 震惊！乃木坂成员血洗粉丝钱包！ 在衍山家的客厅里，有三人端坐在沙发上，他们神情凝重，眉头紧锁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游戏界面。 如果是华国人的话，在看到屏幕里显示的界面，恐怕不用多加思索就能轻易说出这个游戏的名字——斗地主。 对于华国人来说，斗地主的玩法早已为大多数人所熟知，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即使是刚上小学的孩子都能说出飞机、春天之类的词。 但…对于霓虹人来说就不一样了，即使规则简单易懂，上手却依然需要些时间。 在王衍山多年的耳濡目染，和在鸟取的一夜强化训练之后，美波好歹还有些棋牌类游戏的底子。但美月…这还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游戏。 她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少得可怜的欢乐豆的数量。 他们俩不会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吧？美月把头扭向了坐在她右边的衍山，不料这动作却让隔壁的男朋友侧过了身子。 他把手机屏幕盖了起来，“要有牌德。”衍山戳了戳美月因为不服气而鼓起的包子脸。 “嘁，真小气。”美月嘀咕道，随后她别过了头去。 不料这动作也激起了一边的美波的应激反应，她迅速起身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眼睛却依旧紧盯着手机屏幕。 “你现在可是地主！”美波提醒道，“之前我们是一队的，我才给你看我的牌的！” 美月看着手机屏幕上戴着红白相间略带些喜庆瓜皮帽，脑门上贴了一块膏药的卡通形象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抢地主了！在两次超级加倍后，自己这一把要是输了，那可是一定会破产的！ 她有些懊悔，当初也许就不应该学地主衍山的操作。 哼！都怪衍山！也不知道让着我一点！美月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对着衍山的腿肚子就是一脚。 但这攻击对衍山来说，就如同挠痒一般，不仅没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让他心猿意马了起来，“别闹，家里这么多人呢。” 美月一时语塞，不知道自己是该再踢几脚还是就此作罢。 一边见证了全程的麻美女士，也有些语塞。不就是去便利店跑个腿买个可乐的事么，就非得打牌定胜负？ 她心中疑惑不解，对着自家儿子的不绅士行为也连带着有了些意见，不主动提出要跑腿也就算了，打牌也不知道让让女孩子们。 这两人，一个是他妹妹，一个是他女朋友，知不知道什么叫赢了牌输了全部啊？ 也就是美波和美月两个人都是好孩子，不跟他个臭直男计较，麻美女士内心多了些欣慰。 “衍山酱陪我去便利店！”美月拉着衍山的胳膊一个劲地摇晃着，撒娇着提着要求，另一边是停留在欢乐豆充值界面的手机屏幕。 在提出充值欢乐豆后再战一轮的要求被残忍拒绝后，美月眼见由自己跑腿去便利店买东西的提案无法被改变，便使出了另一招——拖人下水。 “不去，我可是赢了的那个。”衍山整个人随着美月的动作而摇晃着，脸上尽是无奈，但嘴却相当硬。 “王衍山，你真不陪我去？”美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中带着一丝恐吓。 但这恐吓显然吓不到他，“不去。” “我数三个数！3……”美月放出了她的终极大招。 “走走走，”这恐吓倒是能吓到他了，王衍山拉过美月的胳膊，“我前面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别生气！” “还治不了你了是吧。”美月傲娇地昂起了头，眼神中尽是志得意满。 美波在沙发上边吃着薯片边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小情侣情趣她在这短暂的两天时间内已经经历了无数回，但仍然大受震撼。 略过心底那丝不明来源的酸涩后，美波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腻歪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搞这一套啊！我牙很疼啊！” “好的妹妹大人，小的马上就和您嫂子给您买可乐回来！”王衍山朝着美波敬了个礼，恭敬回答。 这也是个需要自己哄的主。 …… “外面真的好热！”美月擦着头上的汗，用手充当扇子，不停扇着，试图驱散炎热。 “所以你知道我为啥不愿意出来跑腿了吧，”王衍山撑着遮阳伞，用另一只手把头顶上的遮阳帽摘了下来，递到了美月的手边，“用这个扇风会大一点。” 接过衍山手中的遮阳帽，动作起伏所带来的风似乎大了些，美月从炎热的天气中稍微分了些心思到其他事情上。 她偏着头看着身边的衍山。他穿着浅蓝色的T恤，袖子堪堪到手肘上方处，将大半个大臂盖得严严实实，她拉了拉衍山的袖子。 衍山低下头疑惑地望向美月，“怎么了？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个…”美月欲言又止，“就是等一下除了可乐之外，还想买点别的东西。” 话音还未落下多久，她又补充道，“我怕我忘了，所以要特意和你说一下，记得到时候提醒我。” 王衍山看透了少女的欲盖弥彰。 交往没多久的小情侣总会试图通过反复的解释来让对方不要误解自己，但这种刻意的解释在美月身上，反而更衬出了她杂乱的心绪。 如果是平常的美月，通常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他并没有追问，或去说破少女内心真实的所思所想，能让她纠结至此的，大概也只有那件事了。 但这种事，如果美月不提，他也不会说。 “懂了，你是怕到时候没买你最喜欢的脆脆梅吧？”衍山调侃道，美月对于7-11里售卖的脆脆梅的热爱，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才没有！”衍山的插科打诨让美月的心思从那件事中暂时脱离了出来，她反击道，“我才不会像某人一样，明明是要去便利店买牛奶，却提了一瓶酸奶回了家，还是250ML装的。” “牛奶酸奶不都是奶嘛！”王衍山嘴硬反驳道，“根本没区别嘛。” “如果你不是因为麻美女士想喝姜撞奶而去便利店的话，那确实没什么区别。” “别说了！” 在两人的打闹中，原本让人觉得遥远异常、炎热异常的这段路，竟也变得不那么难走了。 在购物篮里放上三瓶可乐后，此次任务宣告顺利完成，但在这种天气出来跑腿的两人显然不会选择就此离去。 一是不想太快去面对外面的烈阳，二嘛……自然是要买点好吃的了。 今天上午时分，美波似开玩笑般的留宿提议，让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上了心，为了迎接晚上时分到来的留宿，准备充足的食物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尽管麻美女士在美波刚来的那天，已经备了很多了。 但人类总是贪心的。 往购物篮里丢了不少薯片之类的膨化食品后，美月来到了专门售卖糖果的货架前，至于衍山嘛…他在看便当。 货架上，meiji巧克力的新包装让她的目光不由地停了几分。 这是乃木坂46代言的巧克力品牌，她一直都知道，但出于女孩子怕胖的原因，她只在情人节的时候买过，而且那些巧克力在最后都进了衍山的肚子。 包装上的白石麻衣笑得灿烂，美月的手顿了顿，最后把那板巧克力从货架上拿了下来，放进了购物篮里。 美波一定会喜欢，她想。 而白石麻衣的后面……是西野七濑，美月又拿了一板。 这货架里的巧克力包装如同顶级难关消消乐一般，美月在看了五六板后，愣是没看到包装一模一样的，每一个不同成员的包装，都让她大为心动。 至于里面的巧克力嘛，没关系，男朋友会解决的。 王衍山在隔着六七米外的地方清晰地看到了美月如同中了蛊一般的表现，这拿了一板又一板的，是想让他的胰岛素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在购物篮里的巧克力快堆成一座小山后，王衍山怕自己的胰岛素撑不住，走上前问道，“怎么拿了那么多巧克力？不是说……” 看到包装后，他的话语突然僵住，这是他觉得最近绝对NG的话题。 “没关系，美月吃不了就我吃好了！啊哈哈。”挠着头，衍山正欲前往他处，却被拿着胡萝卜大棒的打劫兔子拦住了去路。 美月拿着可乐瓶挡在了衍山面前，“你觉得，这个包装上，应该有我吗？” 这话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 第八十二章 白石麻衣化了 “那你想吗？”看着眼前的人的踌躇模样，衍山反问道，“我觉得，这种事情，你也许应该遵从自己的心声会比较好些。” 见对面的人陷入了沉默，而便利店也确实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好地方，衍山拉着美月结了账，在这之前还不忘从货架上拿下一包脆脆梅。 便利店外，天气依旧炎热。 “我不知道。”许久之后，美月回答道，“我尝试过用你教的抛硬币的方法来做决定，但这一次，这个方法好像不灵了。” “以前，每次抛硬币做决定，我都能在抛出去的那一瞬间，感受到内心真正想要的答案。”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这一次，无论硬币最后是正面还是反面，我似乎都难以接受。或许，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不决的光芒，好似被困在一个无法选择的迷宫中。 “那参加鸟居坂选拔的那一次呢？”王衍山问道，“那次虽然纠结，但不也是很快就做出选择了吗？” “这不一样！”听到这句话的美月忽然情绪激动，在话语脱口而出的一瞬，她也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句话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这句话让她实在心慌得厉害。 “这不一样。”美月深呼吸了几次才将那股紊乱的心绪压了下去，她强行维持住脸上的平静，但关于哪不一样这件事，她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她小声嘀咕道，“早知道不和你说这件事了。” “是因为那时候没和我在一起很久吧。”王衍山平静的语气道破了美月心慌的理由，“因为没在一起很久，所以如果甄选通过的话，可以很坚定地选择分手。虽然会因此难过一阵，但后面便就是坦途。” 王衍山侧过头看向美月，少女的表情相当微妙，她的眼眸闪烁着矛盾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仿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无法找到恰当的词语。 “那也只是当时…”美月笨拙地否认道，平常如同小恶魔一般存在的女生，在此刻失了神，“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如同普通小情侣般的小打小闹的话，那现在……衍山之于她的意义，已经不下于亲人了。 这一点，她在的士尼的那一次，就已经确定了。 如果那时的她没有和衍山在一起多久的话，如果那时的她仅仅只把衍山看作男朋友的话，她大概是不会挡在衍山的身前的。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啊，”王衍山摸了摸美月的头，这亲密的动作让少女内心的慌乱平息了一些，“我只是觉得，也许你可以保持像上次那样的心态，不要因为我而绊住了你前进的脚步。” “可是如果选上了……”对于衍山的提议，少女是心动的，但现在的她，已经无法以之前的心态去面对甄选这种事了，这种无论如何都必须面对二选一的局面，她并不想面对。 如果乃木坂三期生的甄选再往后延一年就好了……那时的她大概正为在为了学业而发愁，就不会有参加甄选的这种想法了。 “如果选上了，那就去啊。” 王衍山的语气在美月的耳里显得格外的轻浮，就好像……这个选择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并不重要似的。 “你知不知道偶像是不能恋爱的！你知不知道我选上了我们就必须分手啊！”美月的手抓着衍山的胳膊，她的语气变得尖锐，让周围并不算多的行人纷纷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她并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明明就是关系到两个人未来的大事，他却这么不在乎。就像……对于他而言，两人在未来无论是分道扬镳还是相濡以沫，都是可以接受的。 自从乃木坂46三期生甄选的消息出来后，他就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眼看着报名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她变得越发焦虑。一边是可预见的未来，另一边则是从小就一直向往着的艺能圈。 “明明你只要说一句，希望我参加甄选、或不参加甄选，我就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的。”美月的声音忽然又变得很轻，像是被风吹散的细丝，攀上衍山胳膊的那只手却始终紧抓着不放，生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在瞬间消失不见。 之前她一直确信，自己一定是被爱着的那个，但现在……她不敢确信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王衍山回答道，他放下了手上拎着的购物袋，握住了美月那指节发白的手，天气依旧炎热，但她的手却冷得像冰。 “可是，我不希望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决定，是我替你做出的。” “不论我怎么选，以后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总是会后悔的。后悔让其他人来替你做这个决定，即使你自己做的决定也有可能会是这个。” “但如果这个选择是你自己做的，人对过去的自己总是会抱有一些宽容。” 王衍山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角，“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看你后悔。” “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是为自己而活的，而不是为了我，或者别的什么人。” 他的声线依旧清朗温柔，充斥着某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放心，我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美月怔怔地凝视着自己眼前的少年，良久后，她抬起手臂搂住了少年的脖子，片刻后，她松开了自己的手，问道，“就算以后分手了，你也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那可能得看我那个时候的女朋友们同不同意。”王衍山坏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美月的鼻梁。 “什么嘛！”美月推了推衍山，娇嗔道，“就算你以后谈了新女朋友，你也要站在我这一边！” “好好好。”王衍山摸了摸美月的脑袋，“就算以后谈了新女朋友，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那宛如哄小孩一般的语气让美月莫名地有些不爽，她邦邦给了衍山两拳，“不行，你不能谈新女朋友，你要等我毕业！” “那不谈新女朋友，我直接结婚可以吧？”衍山起了逗弄美月的心思，故作严肃状问道。 果不其然，这话让美月立刻炸了毛。 她伸手揪住了衍山的耳朵，“不行！你要是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我就咬死你！” “疼疼疼！”衍山惨叫一声，“快松手快松手！” “哼！到时候不管你是有了新女朋友，还是已经结了婚，我都会缠着你的！”美月威胁道，手上的劲儿是一点没小。 “知道了知道了！快松手！” 两人一路吵吵嚷嚷地回了家中，等候许久的美波已经迫不及待了，她窜到玄关处接过了衍山手中那略微有些发烫的购物袋，边从里面拿出可乐边抱怨道，“我说！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那股可乐瘾都快过去了！” 美波感受着手中这瓶可乐的温度，她愣了半秒，“便利店还有热可乐卖啊？” 听着这话，衍山尴尬地挠了挠头，这购物袋确实是躺在柏油马路上了许久，但是变成热可乐还不至于吧…… “那不是回来的路上实在是太热了嘛，更何况，我们去便利店的时候冰可乐已经卖完了，”美月张口就来，她安抚美波道，“我们知道你喜欢白石麻衣，还特意从便利店买了印有白石桑照片的巧克力呢！” 美月从便利袋里找着巧克力，随后没了声音。 “怎么了？”衍山疑惑地把脑袋探了过去，见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那叠巧克力在烈日的摧残下，已经化了大部分，纸包装根本抵挡不住融化巧克力的攻势，全从缝隙处溢了出来。 “对不起美波，白石麻衣化了。”山下美月面带着悲痛之色，向梅泽美波行一个土下座之礼以示歉意。 …… 夜里十二点，王衍山躺在自己的一米五的小床上辗转反侧，他翻了几次身，但每当他快要睡着时，隔壁的说话声便就又响了起来。 衍山家的隔音做得不算太好，虽说能抵御一些咳嗽声、脚步声之类并不算大的声音，但美月和美波二人没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那是一点儿也盖不住。 他并不能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但他能知道两人此刻正在聊天，还聊得特别嗨。 王衍山有些烦躁，他又翻了一个身，如果此刻在隔壁说话的人是其他人的话，他决计是不会如此忍受的。但隔壁的两人……恰好他都惹不起。 在憋屈了许久之后，隔壁的谈话声渐息，衍山也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他看到自己穿越回了古代，成为了一个书生，在进京赶考的路上遭遇难得的大暴雨，被迫躲进了附近的破败古庙之中。 古庙内部一片幽暗，青苔从石阶间蔓延开来，散发着清幽的气息。他向着古庙中大厅的位置走去，在草草升起了火堆之后，因为路途的疲累，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公子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很容易着凉的！”梦中的他被这个声音叫醒，睁眼发现面前的人是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 虽然看不清这女人的脸，但王衍山下意识地觉得，这女人应该与美月长得一般模样。 “我是从巴蜀出发，一路向京城赶考，却不曾料到遇上了倾盆大雨，只得匆匆躲进这座古庙中避雨。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梦中的衍山向着那女人解释道，眼睛却一点儿不敢瞥向那女人，生怕长了针眼。 “小公子怎么不敢看奴家呢？”那女子向着衍山的身影轻移双足，优雅地走近，纤手揽住了衍山的双手，温柔地引领他朝着自己的怀抱靠拢，那是婴儿的粮仓，男人的天堂。 “使不得！使不得！”衍山抗拒着，手却一点儿没停下。 “你怎么睡觉也不老实？”美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声音与梦中那虚幻带着点回声的声音不同，格外的真实。 衍山睁开眼，发现这空荡的被窝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美月，自己的双手精准地放在了……梦中那妖女要自己放的位置。 他讪讪地缩回了手，向着美月打了个招呼，“你好啊。” “好你个大头鬼啊！”美月向着衍山扔出了一个白眼，“你的手是装了GPS吗？谁家好人在睡觉的时候还能精准地找到那两处位置的啊？” 她回想起刚刚无论如何躲避，总能被精准地抓到的两处，气就不打一处来，给了精神昂扬的小衍山一巴掌。 挨了一巴掌的小衍山没有委屈地低下头，将头昂得更高了些。 “我本来还想和你说些正经的事！你脑子里都在想啥！”美月生怕吵醒睡在隔壁的美波，压低声音道。 听到这话，衍山竖起了耳朵，“什么事？” 美月略显犹豫，思考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跟美波聊过以后，我觉得我还是参加乃木坂的甄选比较好。” “嗯，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的。”衍山了然道。 第八十三章 报名人数+3 “美波美波！”衍山家的店里，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少女兴奋地拉过身边的友人，向她展示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你看我这一张自拍怎么样？”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犹如小鹿一般，脸上挂着‘拍到人生照片了’的笑容，虽然是疑问句，但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友人会给她任何负向的反馈。 美波将头凑到了少女的手机屏幕前，照片上的美月笑容洋溢，脸上的酒窝清晰可见，两个丸子头更是将少女的可爱程度又往上提高了一个层次。 “很好看哦！这张照片拿去甄选的话，美月你一定会选上的！”美波的瞳孔在看到这张照片时放大了几分，即使她和美月已经相识了许久，在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间，还是被可爱住了。 眼睛、酒窝和脖子上的那颗痣，在这张照片里，美月的魅力点一览无余。 听了美波的夸奖，美月脸颊微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人类嘛，总是喜欢被夸奖的。 “对了，美波你打算用哪几张照片报名甄选啊？”把相册中的这张照片归类为【收藏】之后，美月突然向着美波问道。 两人自昨晚决定要一起报名甄选之后，就研究了许久关于报名照片的事。毕竟是偶像团体的甄选，参选口号、特长这一类信息的填写只要不是过于离谱就没有什么大问题，而报名的照片……那可是能直接决定进面与否的关键所在！ “可能没有你那几张拍得好看，”美波从手机相册中翻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美月，她不自信地给自己上了保险，“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我肯定进不……” “绝对可以进的！”美月打断了美波的话，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有时放大查看一下局部的效果，有时又整个缩小看整体的效果。 “这可比我的那几张自拍有感觉多了！你放心，这几张绝对可以进的！”美月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她知道美波那有些小自卑的性格，为了不让美波觉得自己是在夸大其词，美月还特意指出了照片上几个特别好的点，“你看，这个动作、表情，再配上脚下的沙丘和背后的大海，这简直就是杂志上应该出现的照片！” 那是在鸟取沙丘时，阳一给美波拍的那几张照片。 被夸得有些脸红，美波抿了抿嘴掩饰自己的笑意，“不是啦，主要是阳一拍得好，随便换一个模特应该也能拍成这样的…” “哎呀，美波你要对自己自信一点！相信我！你这张照片绝对可以进的！”美月拍了拍美波的肩膀，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将Yuuki传递给对方。 感受到了美月传递过来的Yuuki，美波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 王衍山站在自己的甜品摊边做着开店准备，他隔着门看向处于大兴奋状态的两人。 要不是他受限于性别不能报名，不然乃木坂46的三期生中，可能就会有他王衍山子的身影了！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的触感，他打开Line的界面，是生田绘梨花发来的消息。 【2015年11月19日23:43 生田绘梨花：今天原来是你的生日！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生日快乐！】 【2016年7月12日11:56 王衍山：话说，你对当初参加乃木坂46的甄选还有印象吗？】 【2016年7月12日14:12 生田绘梨花：你终于知道给我发消息了！ 生田绘梨花：我祝你生日快乐的那一条你都没用回！ 生田绘梨花：姑姑之前和我说你有事才会找她，我还不信，现在我相信了！ 生田绘梨花：你是身边的人有想参加三期生甄选的吗？ 生田绘梨花：我才不告诉你！】 连续五条消息将绘梨花大人的愤怒显现得淋漓尽致。 王衍山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这可必须得把绘梨花大人给哄好了，不然他打哪去知道关于乃木坂甄选的消息。 虽说他也认识斋藤飞鸟、新内真衣和中元日芽香这几人，但那关系，远没有和生田绘梨花来得熟。毕竟，自己可是和生田绘梨花有过过命的交情的，尽管自己只是在一边旁观了生田玉子单方面殴打生田绘梨花的全过程而已。 【王衍山：那个…我这礼拜给你去烤肉吃？】 【生田绘梨花：那可以。 生田绘梨花：那我先给你讲讲书面申请好了，等礼拜五你给我烤肉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剩下的。】 被哄好的绘梨花大人在瞬间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主打一个没有心眼。 王衍山在脑海中将要点一一记下，在看到【甄选照片最好提交两张生活照，太艺术的照片可能会影响入选】时，他冲着店里的两个女孩提醒道，“太艺术的照片可能会影响入选哦！” 一石激起两层浪，原本已经坐下开始安定地修图的两人又开始了互相拍摄。 “来，笑一下！这个表情有点僵硬哦！” “换个姿势，手扶吧台！对对对！就是这样！” 原本坐在吧台边的麻美女士默默地挪开了自己的身子。 两位女士如此忙碌，王衍山自然也不会空闲到哪里去，因着还是在读高中生的原因，他的甜品店的开店时间并不算特别固定。 而正是因为如此，却意外地营造出了种【饥饿营销】的效果，每次只要一开店，收到消息赶来的人必定络绎不绝，而且越积越多。 最后来的人，还会面临着排不上号白跑一趟的风险。 为了赶上时候，甜品店的粉丝们还专门建了个群，群名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群主的Line昵称为——琦玉县山口百惠。 至于为什么现居琦玉县的人会成为这种群的群主，那就完全要归功于琦玉山口百惠在店将开未开之时，对店老板的雪中送炭了。 “哟，今天来得这么早啊？”王衍山刚做好开店前的准备，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正是那起得最早的鸟儿。 “什么嘛，还不是你昨天晚上就和我说了今天要开店的事，我才来得那么早的！”琦玉山口百惠对衍山的行径十分不满，“谁让你这段时间都没开店，明明暑假已经开始这么久了！” “抱歉啦，这不是暑假刚开始比较忙嘛，”王衍山将琦玉山口百惠常点的芋圆递了过去，“喏，第一名的奖励，就不收你钱了。” 【桂花芋圆一号】等级：B，制作者：王衍山 尽管衍山并没有把太多精力放在这甜品上，但经过一年在厨艺上的历练，对于食材配比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层次的衍山，所能做出来的甜品等级，又上了一层。 田村真佑并没有和王衍山客气，大大方方地接过了那份甜品，作为【早起鸟儿有虫吃】群的群主，有些特殊待遇也是正常的嘛。 更何况，自己已经和小老板这么熟了。 她走进店里，闪光灯和快门的喀嚓声在瞬间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怎么突然拍起照来了？”她疑惑地看向美月和美波两人。 小老板的女朋友和表妹，她自然也是认识的，甚至彼此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嘿嘿~你要不要也来拍两张？”美波和美月同时露出了神秘的笑，她们发现了可以一起和她们报名的怨种……啊不，是同伴。 这奇怪的笑容让田村真佑有些摸不着头脑，“快说嘛！”她催促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你看看这个就懂了。”美月打开乃木坂网站上的甄选信息，手指轻轻滑动，随后将手机递到了田村真佑的面前。 “乃木坂46三期生甄选？”田村真佑的眼神微微一愣，随即流露出一丝犹豫，“你们要去参加？可是这个我听说不是很难吗？” “反正只是试一试而已啦，没通过又不会有什么损失。”美波说。 被这无懈可击的说辞所打动，“好吧，那帮我也拍两张照片吧！” 乃木坂46三期生报名人数，+3 第八十四章 江户川柯北花 生田宅内，生田玉子细细地品着让宅子里其他人帮忙冲泡出来的茶水，这是从滇省空运过来的三年陈普洱茶，虽说不是很名贵的茶叶，但作为口粮茶倒是绰绰有余。 她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任务信息紧锁着眉头，距离任务所给出的一年时间的结束，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而五十道A级料理，还剩下十三道没有品尝到。为了完成系统给出的指标，她在这一年内拜访了在霓虹许多负有盛名的XX仙人，不能说没有效果，只能说微乎其微。 他们被称为XX仙人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将一生花费在一道料理上，这让生田玉子在一通大费周章的操作后只能完成一道A级料理的指标。 还是太慢了。 她叹了口气，想到了给她提供过三道A级料理的王衍山，思考着在两个月之内就让这小子给自己提供十三道料理的方法。 用钱引诱？钱这种东西，只要是系统持有者就不会缺。这一点，生田玉子在自己身上就深有体会了。 用女色？她看向房间门，那目光似乎能穿透门板看到正在客厅处和另外三个队友玩人生游戏的自家侄女。嗯……以绘梨花的性格，还不如她自己上呢！ 在心里否定了一个又一个的提案后，生田玉子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即使和王衍山已经认识了将近一年，她居然还是找不到这小子的漏洞到底在哪里！犹如一道防护严密的防火墙。 那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让这小子给自己提供A级料理呢？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对于生田玉子内心的焦躁，绘梨花自然是不了解的，她正忙着嘲讽手气差到爆炸的松村沙友理。 “沙有理明明花了100K上大学，怎么抽到的职业还是最拉胯的？” “好耶！年薪130K的脑外科医生！这一把我必赢啊！” “哇哈哈！十点！我就先退休啦~各位慢慢玩啊~”绘梨花数着手里的票子，眉目间尽是赢家的得意之色。 离退休还有大把距离的沙有理脸都绿了，她拿着转盘研究着底部的构造，怀疑并不是自己脸黑，而是她们中有人开了物理外挂。 眼看着中元日芽香和斋藤飞鸟两人距离退休越来越近，而她却才刚刚结婚，松村沙友理彻底放弃了，她赌气地把手中的票子一丢，“不玩了不玩了！我肚子饿了！要吃烤肉！” 听到吃烤肉这话，斋藤飞鸟也有些坐不住了，她向着绘梨花问道，“对啊，不是说好今天要开烤肉Party的吗？你说的特聘厨师怎么还没有来？” 绘梨花看了看手机上王衍山发来的消息，她面色如常解释道，“他说路上堵车了，可能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这里。” 心里却恨不得把王衍山骂个半死，不是说好十二点让他过来的嘛！现在都十二点半了，居然还在路上！ “没事啦，他不是因为堵车才晚到的吗？既然厨师桑还没有来，我们就先把烤肉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这样等厨师桑过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开始吃了。”对于这种事，中元日芽香显得格外的宽容，可能也是性格使然，她总是不惮以最大的善意去揣测其他人的。 “欸——可是准备这些东西好麻烦的。”炸鸡姐妹齐齐出声，双双瘫倒在了沙发上，她们扭动着身子，活像两条不停蠕动的白蛆。 斋藤飞鸟用自己张开十指的双手捂住了眼，从手指缝中看着那两个人，出声制止道，“你们两个不要这样啦！好恶心！” 见飞鸟一副浑身起满鸡皮疙瘩的模样，两人扭得更来劲了。 “人家不想准备嘛~”生田绘梨花抱着抱枕，嘟着嘴嗲声嗲气地说道。 “是啊~人家也不想准备~”松村沙有理学着生田的模样附和道。 在话音落下后，两人又在沙发上扭了起来，原本被铺得板板正正的沙发套此时已经起了皱，露出沙发真容的一角。 斋藤飞鸟学着肘哥的模样搓了搓自己的手肘，面上的嫌弃之色尽显无遗，“你们正常一点啦，安全裤都露出来了！” 就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的声音传到了四人的耳朵里。 炸鸡姐妹停止了扭动，和另外两人一起扭头看向玄关的位置。 玄关处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四人面面相觑，如果只是一个人听错了，还可以用幻听来解释，但四个人一起幻听，显然不大可能。 就在四人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灵异场景时，门又被打开了，一个提着便当盒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个……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哈！”王衍山感受到了四个人的目光，他欲盖弥彰地解释道。 虽然说生田绘梨花和松村沙友理两个人确实长得漂亮，但……一打开门就看见两条蛆在沙发上扭动的场景确实太让他掉San了！ 怀疑是自己错误地进入另外一个时空的衍山果断地选择了关门，果然再次打开的时候那场景就正常了许多……？好像也没有。 “啊！！！” 王衍山敏捷地躲开了生田绘梨花扔过来的抱枕，“有话好好说嘛！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不可能！！你绝对看见了什么吧！”生田绘梨花见一击落空，又从已经呆滞的日芽香手中抢过一个抱枕，开始自己的第二次攻击。 这次的衍山并没有选择躲避，他放下手中的便当盒，接住了绘梨花扔过来的那个软绵绵的、毫无力道的抱枕，反手扔了回去，“好好听人说话啊！” 原本在一旁开心看戏的斋藤飞鸟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战场的流弹击中了她。 她捡起那掉在她脚边的抱枕，正式选择了参战。 三人在玄关处打作一团，抱枕里的鹅绒飞得漫天都是，给两位场外观众展示了一场什么叫做浪漫的雪。 混战中，斋藤飞鸟的尖叫声让另外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谁摸我屁股！！” 这话让衍山听得头皮发麻，他神色惊慌，迅速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有女朋友的！” 生田绘梨花看了看一脸惊慌失措的两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手感…还怪不错的… “是不是你摸了飞鸟的屁股？！”生田绘梨花绝不会承认自己在刚刚的混战中使出了咸猪手的，她倒打一耙指着衍山质问道。 “真不是我啊！”生田绘梨花的表现让衍山隐隐猜到了那个摸了飞鸟屁股的真凶，略微平静了下来，面上全是无奈。 柯北属性大爆发的生田绘梨花摸着自己的下巴，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衍山，“刚刚飞鸟说自己屁股被人摸了的时候，你是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吧？” “我是离她最近，但是问题是我那个时候手上是抓着抱枕的啊！” “那你怎么去证明你那时候手上的是抱枕而不是飞鸟的屁股呢？！”法官绘梨花说话掷地有声，她一手握成拳状，在另一只摊开的手上敲得梆梆作响。 “那你怎么就能证明我那时候手上的是飞鸟的屁股而不是抱枕呢？”被告衍山也一点儿不虚，被逼招供的事，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那我问你，飞鸟屁股的手感怎么样？” “我都没摸！我怎么知道手感怎么样？” “那你是想知道飞鸟屁股的手感是怎么样的对吧？这说明你有了作案动机！”霸王花指着衍山，说出了江户川柯北的经典台词，“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什么摸什么肚子！”王衍山被霸王花的理论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辩驳道，“怎么我就想知道飞鸟屁股的手感了！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哪无理取闹了！我明明就是在为飞鸟找出摸她屁股的真凶！”霸王花辩驳道，忽地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指着王衍山说道，“这样！你再摸一把飞鸟的屁股，根据那个手感，飞鸟不就能够断定到底是谁摸了她的屁股吗？” 完美的理论，侦探花对自己所提出的破案方法十分的满意。 但此案涉及到的另外两人，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说我的屁股了！”斋藤飞鸟黑着脸看完了两人一唱一和的全程，对于这种句句都不离她屁股的对话方式十分不满。 “我这是为了帮Asuka找出摸你屁股的真凶啊！” “我这是为了证明我自己没摸你屁股啊！” 两人齐齐喊冤，他们的嘴里又精准地蹦出了飞鸟并不想听到的词汇。 “够了！你们都不饿的吗？”飞鸟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她指了指衍山和绘梨花两人。 “你！准备烤肉去！” “你！把这里收拾了！” “嗻！”*2 第八十五章 有些坚持，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在黑脸飞鸟的威压之下，生田胖虎和衍山乖乖地做起了事，连一向以撒娇卖萌为手段逃脱干活的松村沙友理都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原因无他，是生着气的暗鸟着实是有些吓人了。 “日芽香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哦。”厨房内，沙有理边准备着烤肉蘸料，边向另一边正清洗着生菜叶子的中元日芽香说道。 中元日芽香掰下一片生菜叶，仔细地清理着生菜的根部，她愣愣地看着流水从水龙头中流出，犹如一条蜿蜒的小溪经过生菜叶，最后流进水槽之中。 “黑莓糖？黑莓糖？”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松村沙友理用双手在日芽香的面前晃了晃，这才唤回了她的心神。 日芽香如梦初醒一般地回过神来，“怎么了？”她扭过头看着松村沙有理问道。 “今天的黑莓糖果然很奇怪！”松村沙友理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没有等日芽香给自己回应，“从看到那个厨师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在发呆！” “才没有呢！”中元日芽香重新回过神来，听到松村沙友理的指责，急忙否定道，在队友面前，她下意识地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和王衍山的关系，尽管他们两个人之间确实没有什么。 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切过了头，找补道，“我只是最近工作太忙，有些累了。” “哦~”松村沙友理长哦了一声，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什么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中元日芽香洗着生菜，心里却一点儿都没有放松下来，如果沙有理真的追问，她恐怕会很难招架得住吧。 虽然沙友理在摄影机前总是表现出一副八嘎的模样，但实际上，这种人反而才是最聪明的。 日芽香努力压制着心中涌动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再去思考和衍山相关的任何事，她担心一丝不慎就会暴露出自己内心的波动，让队友们察觉到她心里的烦躁。 然而，那股莫名的失落感却像是一根顽固的藤蔓，始终缠绕在她的心头，无法摆脱。 她疑惑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失落的情绪，明明他们之间只是见过几次面，有过几次愉快的交谈而已。 随着工作的繁忙，她也再没有和小王桑见过面。 也许，并不是因为工作的繁忙？日芽香突然想到了自己不去那家店的万千可能性中的一种，是为了避免潜在的感情纠葛？ 这种想法她怔愣了一瞬，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也许是偶像这个职业的敏感性让自己多想了，日芽香找到了自己会有这种想法的原因，在心里失笑。 这种宛如偶像剧一般的情节，在现实中会出现的概率微乎其微，更不要提出现在她自己身上了，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人类无法预见自己的感情，也自然无法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前就斩断与对方的联系。 自己最近确实是工作太忙了，不过既然被选为了选拔组的成员，这些都是她应当付出的。她想道。 将洗好的生菜全部放进了沥水篮中，中元日芽香的工作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她看向一边的沙有理，刻意忽略了她明显摸鱼的行径，“需要帮忙吗？” …… 生田宅的另一处。 王衍山看着自己面前被系统评为A+的肉，不禁感叹着生田家的伙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五个人的话…大概四斤就够了吧？他正在心里大概估计着相应人数所需要的分类，生田胖虎兴奋的声音便从耳边响了起来。 “怎么还没生碳啊？我来帮你吧！” 在那一瞬间，【厨之鼻】好像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王衍山瞬间头皮发麻。 “你别动！”王衍山把刀往案板上一丢，夺过了绘梨花手中的喷枪，“别给我帮忙！” 被拒绝的绘梨花表情略微有些诧异，她撇了撇小嘴，“诶？有人给你帮忙还不好？”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从诧异变为了不可置信，最后变为了不服气，她张牙舞爪地想要抢过衍山手里的喷枪，“你不会是觉得我会给你添乱吧？！” “那哪能呢！”看着绘梨花这幅要把自己吃了的模样，王衍山侧身躲过了生田胖虎的攻击，同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生怕一个回应不好就会让电磁炉煎蛋这类事件再度发生。 他想到了一个对于胖虎状态的绘梨花来说最好的说辞。 “你先坐着听我好好说，”王衍山把绘梨花按到了椅子上，半蹲着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她保持平齐，活像哄小孩的幼稚园老师，“这次我过来烤肉是因为我有事需要你帮忙对吧？” “对啊。”绘梨花点了点头。 “那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让你帮忙生碳，会不会显得我让你帮忙的态度就不太诚恳？” “嗯…我好像确实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胖虎状态的绘梨花虽然还拥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但……在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后，生田胖虎接受了衍山的说辞。 “所以啊，为了让我的态度显得更加诚恳一些，这种事就不能劳烦绘梨花大人你做！”衍山趁热打铁，从桌边倒了一杯果汁递到了胖虎的面前，“你只要在这里坐着等着吃就是对我的最好回报了！” 绘梨花乖乖点了点头，她屈膝坐在椅子上，观察着衍山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还会拿起桌边的果汁抿上一两口。 大概是觉得干等着有些无聊，绘梨花当起了夸夸群的群主。 “这块肉片得好好哦！” “哇！原来刀还可以这么拿！” 诸如此类的赞叹声不绝于耳，饶是衍山这个经常被人夸的，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转移着话题，从最近刚出的游戏聊到了今天早餐吃什么，又说了说最近新发现的一处景色，总算把话题扯远了一些。 “不过……有一点，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会有那么多人来吃烤肉啊！”在片完了所有的肉后，王衍山揉了揉腰抱怨道，这并不是他腰不好，只是生田家的操作台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矮了。 “诶~~~我可是叫了这么多可爱的女孩子过来诶？你居然只觉得自己的工作量增加了？”绘梨花把手放在了嘴前，瞪大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 “你现在又没在拍综艺，不用做出这种反应的，”王衍山不由地扯了扯嘴角，“我才不信你把她们叫过来，就是单纯地想让我看看。” “果然是不懂风情的臭直男！对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的这么可爱的反应都无动于衷！”绘梨花收起了自己在综艺节目上的那副面孔，忽地，她想到了对于衍山来说最恐怖的一种可能性，“不对，你不会是弯的吧？” 此话一出，衍山刚刚拿起的喷枪差点掉在了地上，他强调着自己直男的属性，“我是直的！直的！！我有女朋友的好吧！” “果然！”绘梨花眨了眨眼，“我就说嘛，之前我也没看你对偶像有什么兴趣，结果这次突然过来问我关于三期生甄选的事。” 在被揭穿的那一瞬间，王衍山有些麻爪，如果美月通过了甄选，又恰巧被这些前辈们知道了她和自己的关系……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总直觉不太妙。 好在，他身边要参加三期生甄选的可不止美月一个人，“我就不能是帮我妹妹问么！” “我可没听说过小王桑你还有什么妹妹的，而且乃木坂46应该是不招收外籍成员的。”生田绘梨花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小王桑你的话，可全是漏洞呢。” “是表妹啦！是纯血霓虹人啦！”想来生田绘梨花只是在诈自己，他放下了心，飞过去一个白眼，“你想得太多了。” 见事实远没有自己脑补得那么精彩，生田绘梨花撇了撇嘴，随即又对衍山的表妹产生了兴趣，“在？看看表妹照片？” “滚那！”王衍山怒斥一声，“别想骗我妹妹照片！” “原来小王桑对我的戒备心这么强……”绘梨花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亏我还想着，多叫几个队友过来一起回忆一下甄选时的场景，可以让小王桑的妹妹更加顺利地入选呢……” 这话说得王衍山心里一阵的愧疚，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开了美波的照片递了过去，“那，给你看，我妹妹的照片。” 绘梨花将头探了过去，在看完之后，一本满足，“你放心，你表妹就是我表妹！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和盘托出，保证咱表妹能顺利通过甄选！” 看绘梨花拍了拍自己胸脯的动作，衍山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奶瓶摇晃的声音。“等她进了乃木坂之后，你也放心，有我罩着，没有人敢欺负她的！” …… “我们此次在这里相聚，主要呢，是为了帮助今天给我们提供美味食物的厨师桑。”在吃了五分饱之后，生田绘梨花图穷匕见，另外三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烤肉Party，这是一场鸿门宴。 松村沙友理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吃烤肉的动作，用狐疑的眼神看向生田绘梨花。 从队友的角度出发，她觉得绘梨花应该不会坑自己，但，一向在食物方面较为抠搜的她，突然请自己吃烤肉，还说这些奇怪的话。 沙有理缩了缩身子，没说话。 她扭头看向一脸不好意思的衍山，恍惚间，她好像认出了这人是谁。这不是玄树的同学嘛！但在绘梨花把话说完之前，她是不会随便承诺什么的！ 绘梨花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不知道诸位是否记得我们36人一同打上梁山的那一天？在秋元老师的监视下，我们完成了自我PR的壮举！成功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并最终成为乃木坂一期生的那件事。” 中元日芽香目瞪口呆地看着绘梨花，虽然通过甄选的那一天她也很激动，但……如此描述，属实是有些夸张了。 “哦，最终甄选的那一天啊。”斋藤飞鸟对绘梨花的夸张描述早已习惯，她用最普通的语言撕下了绘梨花的精心包装，“是有关三期生的甄选吗？” “是的各位！今天，我们迎来了一只迷途小鸟…的表哥。我希望大家可以广泛发言，让这只迷途小鸟…的表哥，大概了解一下通过甄选所需要具备的各项能力。”绘梨花一脸的严肃，仿佛就是在开什么正式的会议似的。 王衍山尴尬地抠着脚趾，想飞身逃离现场，但为了让美月美波二人能顺利通过选拔，他选择了坚持下去。 …… “王桑，这是我们四人合起伙来，啊不，是我们四人集思广益的结果，请过目！”绘梨花递过来一张A4纸，上面注明了她们认为通过甄选所需要的能力。 这字体看起来还算娟秀，但纸上的点点油渍实在让衍山有些小嫌弃。 其实，他对纸上写的东西并不抱有什么期望。会议的全程，说白了就是三人换着法地表述‘可爱’‘元气’‘歌唱实力’这三点。 至于剩下的一个人，她只会听着另外三人的表述然后狂笑罢了。 事实果然如此，尽管绘梨花洋洋洒洒地写了很多，但总结起来，依旧是以上三点。 王衍山略带嫌弃地接过了那张纸，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有些坚持，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第八十六章 走向灰黄！ 每个人这辈子，或许大概都要经历过一次社死。 洗漱完毕，梅泽美波坐在餐桌边，看向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灰黄相间的Polo衫，牛仔裤，和腰间的红色腰带，土得别出心裁。 刚睡醒看到这个身影时，她差点以为是姑父心血来潮想做一次型男，但没抓不住那个要领。 但随着自己的脚步，那个身影在面前越来越清晰时，她才意识到，刚刚的自己错得离谱，这人好像…… “今天早上吃猪排饭哦！”熟悉的声音。 因为最终甄选而紧张起来的心情突然不知该何去何从，美波怔愣了片刻，最后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嗯。” 她突然有点不想让衍山表哥送自己去最终甄选的会场了。 这属实是，太土太丢人了……美波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已经能想象到，甄选会场看到衍山的其他人的表情了。 “那个…”美波嗫嚅着，“这个衣服…” 这声音虽然小，但时刻注意着表妹这边的情况的衍山依旧听得一清二楚，他凑到美波身边，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我今天穿的衣服，够吉利吧！是不是很棒？” “很棒？”美波内心诧异，她的脸一拧，右眉毛往上跳了跳，成了大小眼。 “哦！”衍山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华国的考试玄学对于霓虹表妹而言太过于陌生了，他扭身回了厨房，边走还边和美波叮嘱道，“你等等，等我把这三份饭弄好我再跟你解释嗷！” 美波并不关心表哥嘴里说的‘吉利’之类的话，她在意的是什么？她在意的可是自己的脸面啊！ 在心碎了一阵后，油炸猪排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和门铃声一同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大概是美月到了。 美波心情复杂地起身去开门，表哥穿得那么土的样子叫表嫂子看见了，他们不会分手吧？不，表哥穿得土并不会让他们分手，能让他们分手的，只有… 她没有再想下去，打开了门。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短裙和一双略微带些高跟的黑色凉鞋。 不难看出，为了顺利通过最终的甄选，美月是考虑过服装的搭配的。 嗯……就是也有点土就是了。即使昨天和美月研究了一下午的穿搭，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她自己认为的适合最终甄选这一场合的衣服。 自己终究是错付了。 转念之间，美波突然想到了那条大红色的腰带。 美月的这一套，还是好看的，起码不至于辣眼睛。 在玄关处换下了鞋，看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美月愣了片刻。 这是……衍山酱？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确信。以衍山酱的衣品，平时都是以纯白或纯黑的衣服为主，虽然简单，但胜在不会踩雷。 所以厨房里那个五颜六色的人？她似乎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但不敢认。 悄悄拉了拉美波的衣袖，“这是……？”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敢置信。 美波沉痛地点了点头，她拍了拍美月的肩，“你没有看错。” “哈哈哈哈！”在得到确信的答复之后，美月三步并作两步赤脚跑到了厨房边，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你今天怎么穿成这幅鬼样子哈哈哈！” 也许正是因为是男朋友，她的笑声格外的放肆。 美波跟在美月身后看着戏，虽不如美月笑得那么放肆，但那憋笑憋得脸红的模样…… “什么嘛！我这么穿可是为了你们两个顺利通过甄选讨个好彩头！”被嘲笑的衍山涨红了脸，举着锅铲就把两女赶出了厨房，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诸如“走向辉煌”“开门红”之类的中文，但很可惜，美月和美波并听不懂。 把熟板上已经沥好油的猪排用刀切开，菜刀与炸猪排接触时发出酥脆的咔咔声，横切面是带有猪肉肌理的淡淡的粉红色，彰显着其有多鲜嫩多汁。 是B-级别的料理，最近衍山做的料理，大多都以C+为主，但偶尔也能达到B-的级别。 自己似乎已经堪堪摸到了B级的门槛，但这并不足以让现在的衍山开心起来。 他回想着这两人的反应，对自己这一身的打扮突然没有了自信，华国的玄学，似乎在霓虹并不行得通。 但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在老爹的衣柜里凑齐这一套……因为她们两句话就换掉了，这不是让自己做无用功嘛！王衍山边往猪排上挤番茄酱边在心里思考着这件事，但当番茄酱的量明显超过猪排时，他都没能想出个结果。 在回过神来时，B-的猪排饭已经因为过量的番茄酱成了C- 这应该也算个开门红吧…？ 端着抢救回来的三碗猪排饭，王衍山走进了氛围和谐的餐厅。 此时的美波和美月两人正聊得起劲，完全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最终甄选而紧张的意思。 这还要归功于衍山的穿着，如果不是如此恶心的打扮的话，她们俩大概只会坐在餐桌边大眼瞪小眼，为即将到来的最终甄选而发愁。 “我刚刚进门的时候还以为衍山酱还没起床，在厨房里做饭的那个是叔叔呢！” “是啊是啊，我那个时候刚睡醒，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呢！”美波附和道。 “你们听我解释，这种穿法在华国很流行的！”衍山将猪排饭放到了桌上，他还是选择抢救自己一把。 他指了指灰黄相间的Polo衫，又指了指的牛仔裤，“灰色和黄色相间意味着走向辉煌，牛仔裤意味着牛气冲天！” 虽然以中文听起来相当直白，但当这种谐音梗转化为日语，还经过了一道翻译后，听起来就有些牵强附会了。 美月和美波两个人敷衍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指向了衍山的红腰带，“那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开门红啊！” “嗯……挺吉利的，”美月敷衍地附和道，“上去换了吧。” 美波没有说话，但头点得飞快。 “我这可是为了你们能顺利通过甄选！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们居然都不领情！”王衍山捂着心口处，一脸的痛心疾首。 “去换了！”两女异口同声。 在女朋友和妹妹的双重逼迫下，王衍山被逼无奈只能换下了那条红腰带和灰黄相间的Polo衫，换回了白衬衫。 至于那条牛仔裤，那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吃过早餐，衍山陪着两人到达了最终甄选的场馆，他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目送着两人进去。 “小王桑！” 王衍山回过头，是田村真佑。 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美月和美波让自己换了件衣服，不然穿着那一身出现在熟人面前……恐怖。 “怎么？琦玉山口百惠也通过前两次面试了？”穿得并不恶心的他拥有了调侃田村真佑的权利。 在两人熟识之后，这就成了衍山口中经常出现的老梗。 尽管后来田村真佑试图通过把Line昵称改为‘琦玉滨边美波’‘琦玉新垣结衣’的方式让王衍山放弃这个梗，但收效甚微。 最后她还是选择把昵称改回了‘琦玉山口百惠’，就此屈服于衍山的淫威之下。 “不要再玩这个老梗啦！”田村真佑微微红着脸反驳道。 此时大多数参加甄选的选手们已经到达了甄选现场，和父母朋友们做着告别。 这一声‘琦玉山口百惠’可谓是当众处刑了。 如果说在山下美月面前的王衍山是听女友话的乖乖金毛的话，那在田村真佑面前的王衍山则是桀骜不驯的二哈。 “别啊，琦玉山口百惠！你怎么不好意思了琦玉山口百惠！”王衍山看着田村真佑不好意思的表情，反而更起劲了，像极了拽女孩子小辫子的小学男生。 左右美月和美波现在都不在身边，没有人能管住他。 眼看着身边那几个正在和父母告别的女孩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饶是田村真佑内心的‘琦玉山口百惠’人格再强大，都有些顶不住。 她抬脚就给了衍山一脚，逃似得跑进了甄选入口，嘴上还念叨着“等我甄选完，不管通不通过，你都死定了！” 她是带着怒意进场的。 但衍山才不在乎她口中的威胁，对于他而言，田村真佑永远都只会从甜品上下手，譬如让自己给她加点料，又譬如让自己给她送两份。 但她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即使自己同意了，她也会偷偷地把钱放在甜品碗下。 看着田村真佑跑进了甄选入口，王衍山看了看身边的人，没有自己认识的女孩子了。想来也是，最近这一年来，自己认识的人，有许多人早已过了甄选的这一阶段，成为了正式的乃木坂成员。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距离甄选开始的时间还早，大概…还要等上几个小时？王衍山无奈看天，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能带上两本小说来到甄选的会场。 穿着白衬衫在建筑门口等待着什么人的文艺少年，想想都觉得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抛去了自己的轻小说妄想，王衍山在地图上搜索着最近的书店，文艺少年瞬间落魄为了去书店蹭书看的拮据少年。 “原来与田桑你也是来参加乃木坂的甄选的！在之前我还担心甄选现场没有能说说话的人呢！现在可太好了，起码还有人能跟我说说话！”长相仙气的女孩拉着身边另一个被称为与田的女孩说道。 那被称为与田的女孩长相虽然稚嫩，但两座山峰已经初具规模，假以时日，必能取代富士山成为霓虹第一山。 “能和久保桑一起迷路真是太好了！不然我一个人肯定找不到前往会场的路的！”与田庆幸道。 “哪有啦，明明是与田桑和我一起努力才能找到来会场的路的！”久保史绪里摆了摆手，对着与田说道，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抬眼望去，她看到了那人书包上挂着的小熊挂件。 第八十七章 五女会晤 “两位，休息室就在这里，稍后我们staff桑会给你们一人发一个号码牌，等甄选正式开始时，请按照号码牌上显示的号码排队入场。” 专门负责接待的Staff将两人带到了休息室，在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将她们俩留在了休息室中。 此时的休息室内空空荡荡，除了两人之外只有两台冷冰冰的摄像机闪着红点，意味着它们在工作。 这两台摄像机记录下来的影像，在日后可能会被压制进光盘里，成为LLC榨空粉丝钱包的又一手段。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齐走向了最为角落的位置，在这种场合里，只有坐在角落，内心的焦躁、不安才会有些许的消失，尽管身边就是自己所熟识的人。 坐定之后，两人并没有什么谈天的欲望，她们复习着自我PR时所需要说的话、做的动作和需要表演的特技。 随着第一次、第二次甄选的通过，两人能表演的特技已经越来越少了，剩下的都是高尔夫、茶道这一类在甄选时并不适合展示的特技。 在果断地否定了这一类只有一个动作，或需要大量道具的特技后，美月和美波双双陷入了只能一展歌喉的尴尬境地。 唱歌这种大多数人在甄选时都会选择展示的特技显然不足为奇，两人也从不认为唱歌是自己的强项。 在和王衍山等人开过几次会议后，她们终于敲定了自我PR时的展示特技。 虽然不是最优的，但也总比没有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休息室，美月悄悄地观察着身边的人。 如果说前两次甄选时身边的妹子已经是美女级别的了，那现在……看着一个比一个好看的妹子们，美月不禁有些忐忑了起来。 忐忑的人不止美月一个。 刚刚抵达会场的久保史绪里也是如此，和与田祐希在最后时间赶到会场后，她心中的庆幸很快便就被紧张取代，新认识的友人，并没有让她心里的不安减轻多少。 她不停和身边的与田祐希说着话，用话唠的方式掩盖着内心的不安。 忽而，休息室的一角里，那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女孩突然顿住，与田祐希察觉到了这位新认识友人的不对劲，她跟随着久保史绪里的目光看去。 是三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女生。 除去其中一个女生身上背着的形似棒球棍的背包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当然，如果此刻是在其他地方的话，她们的容貌自然也是值得注意的东西。 与田祐希侧着耳朵听着她们的谈话，试图找到吸引这位新友人注意力的来源。 “我刚刚在门口遇到小王桑了，不是我说啊，你们就应该好好管管他！”背着包的女生捏着拳头，一脸的愤慨地和另外两个女生告着状。 “衍山酱/表哥怎么了？”另外两个女生坐直了身子，显然对背着包的女生嘴里所说的小王桑十分在意。 背着背包的女生放下背包，从包里拿出了一根棒球棍。 “他居然在大门口叫我的Line昵称！平时在店里叫叫就算了，在这里叫不是存心让我社死么！”她用棒球棍敲着地面，这动静吸引了休息室其他女生的注意力，她们齐齐转头看向那举手投足间像极了不良的女生。 美月和美波齐齐给田村真佑使了个眼色，“可是真佑酱现在这样可更社死哦。” 在熟人面前无意识的放松心态，和因为衍山行为而不爽的状态叠加在一起的田村真佑在两人的提示下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她带着抱歉的眼神向四周看去，“非常抱歉！” 原本齐刷刷看向她的女生们突然都低下头，假装在忙。 完了，出师不利啊！真佑在心里悲鸣。 但好在，这么多人中，还是有人愿意和她对视的。 她看向那个身材娇小、犹如小兔子一般的女生，对着那女生微微一笑以表示自己的友好，随后她把目光投向了女生的身边。 饶是在美女如云的休息室内，那女生也是相当出众的。与其说是外貌出众，不如说是那女生身上的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把她与其他女孩之间有了明显的分界线。 仙女的目光在田村真佑身上停留了片刻后，便移到了……自己的身后？ 田村真佑回头看去，发现美月正冲着那仙女笑着。 等等，这两人……认识？在那仙女朝着自己方向走来时，田村真佑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宕机了，怎么，在这种万中选一的场合，美月还能有这么多认识的人？ 与此同时，觉得自己大脑宕机了的还有与田祐希。 自己刚刚居然不小心和那个长得温良的不良对视了！完蛋了！等出了会场，一定会被找麻烦的！她手上的那根棒球棍一看打人就很疼！虽然她是对自己笑着的，但那笑容，显然就是在向自己发出死亡通知书啊！ 好不容易因为甄选上了一次京，我与田祐希的生命，就要在此完结了吗？爸爸、妈妈，还有权藏…… 就在与田祐希为自己即将结束的生命而悲伤时，她惊讶地发现，久保桑居然向不良的方向走去了。 这是要为祐希我的生命而努力吗？与田祐希心中不禁感动，明明是刚刚认识了不久的人，居然愿意为了我去和不良谈判…… 既然是这样，那就绝对不能让久保桑一个人承担来自不良的狂风暴雨！她亦步亦趋，跟在了久保身后。 “山下桑，好久不见。”久保史绪里看着山下美月，她在心里确定了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的身份，是王桑。 即使这么久没见，自己也依旧认出了那个身影，这让史绪里心里有些复杂。 不过，在这种场合能见到熟悉的身影，她依旧觉得有些雀跃。 山下美月对这个身影却没有这么熟悉，她回想了片刻，想起这人是在的士尼遇到过的小姑娘，“是久保桑啊！好久不见！” 她向着史绪里介绍着另外两人，“这一位是田村真佑，她手里的棒球棍是为了展示特技时用的，并不是什么不良，她只是平时人有些小迷糊而已，希望久保桑你不要误会了。” 介绍田村真佑时，她略微提高了音量，保证休息室内的其他人都可以听到。 毕竟，是衍山酱惹得田村桑生气，进而让她被其他人误解的，这个烂摊子，作为女朋友的她还是要帮衍山酱收拾一下。 随后，她又指了指身边的美波，“这是梅泽美波，是王桑的表妹……对了，你应该还记得王桑是谁吧？” “肯定记得的，毕竟如果不是王桑救了我，我可能就要被那个女人砍伤了！”久保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激。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对这件事，她依旧记忆犹新。 一开始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去回忆那一把卷了刃的菜刀，现在……她依旧会控制不住地去回忆，只不过，主角从菜刀换成了其他什么东西，或者说人。 提到这件事，美月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的尴尬，如果不是王衍山，久保桑其实并不会被袭击。 起初她以为那个女人只是什么精神错乱的疯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家小男友在初中时惹下的情债。 虽然在这件事上，王衍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依旧因为这件事骂了王衍山三个月有余。 美月尬笑一声，把目光投向了史绪里身后的与田祐希，“这位是……？” 与田祐希抖了抖身子，即使有着这名为山下的女生的解释，对于田村真佑，她依旧有些害怕。 她朝着三人分别鞠了一躬，“我是从福冈县来的高中一年生，16岁的与田祐希。喜欢吃的食物是烤白薯，会骑独轮车的特技，希望以后有机会能给你们表演。请多指教！” 紧张之下，她顺嘴把准备的自我PR搬了出来，只有用这种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自我介绍才能让她在田村真佑的面前说话不卡壳。 看出与田祐希紧张情绪的来源是自己，田村真佑和善一笑，“独轮车？好厉害的特技！除了马戏团的演出之外，我还没有见过生活中会骑独轮车的人呢！” 这和善一笑，在与田的眼里成了核善一笑，她强撑着做出了一个笑容，“没有没有，打棒球的女生才是最帅的呢！” 完蛋了！她不会让我骑独轮车骑到死吧！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啊！对了！她们提到的那个王桑！那个王桑一定可以的吧！ 她脑补着两个极道帮派之间的斗争，以田村真佑为首的琦玉组在火并中输给了以王桑为首的咚京组。正是因为如此，田村真佑在今天才会如此的恼怒。 但与田祐希的祈祷并没有唤来王桑，反而唤来了Staff桑。 “请各位按照我报到名字的顺序来我这里领取你们的号码牌。” “一号，田村真佑！” “到！”真佑提着棒球棍走上前去，从Staff桑手上接过了号码牌。 “那个……”在真佑回身打算离开时，Staff叫住了她，“表演特技时需要用的道具不必现在就拿出来的，很危险。” “不好意思！”田村真佑涨红了脸，开着疾步将棒球棍放进了背包里。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把棒球棍拿出来呢？她思索着自己当时的目的。 猛然想起，当时她好像是想和那两人说自己想表演的特技来着，都怪王衍山！要不是他惹自己生气！自己就不会光顾着吐槽他而忘了自己要表演的特技！也就不会被现场的人认为是坏人了！ 随着棒球棍被放进背包里，与田祐希这才觉得美月的话似乎有了些说服力。 第八十八章 梨汁饭团同盟 “明明地图上显示只要过两条街就可以到了的，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王衍山自言自语地抱怨着，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所显示的路线，时不时抬头看看道路左右两边的店铺，以确保自己没有走错路。 地图上的一小步，经常需要人类花上个几十分钟才能走完。 “系统，你有没有那种，可以让我瞬间移动的奖励啊？”干走路是一件无聊的事，衍山在脑海里调戏着系统，尽管他知道这个无趣的系统并不会给什么有意思的回应。 “有。”系统的回答简洁明了，却让衍山的CPU烧了。 如果是一个人类这么和他说话，衍山定会发出质疑的声音，但这可是古板无趣的系统的回答，这意味着……自己有一天还真能瞬间移动？！ “怎么瞬间移动啊？要做什么任务啊？”王衍山满怀期待地问道。 “系统可以对宿主实施电击，保证宿主可以在瞬间就移动到天国，且不用承受任何痛苦。”系统音依旧古井无波，但以这种系统音，说出这种话…？ “？”王衍山默默地选择了闭麦，以免那不智能的系统真把自己给电死，那到时候自己在天堂该找谁哭去？不对，自己是华国人，应该找黑白无常哭一哭。 如果自己在霓虹客死他乡，那黑白无常收不收？还是让霓虹的神仙收了？如果是黑白无常收的话，那他们大老远跑来霓虹，给不给报销差旅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这些没什么实际作用的东西，王衍山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这里是东京的钢铁丛林，并不是有独狼出没的深山，王衍山回过头。 是一对含笑的眸子。 眸子下是被口罩遮住的面部，而眸子上面则是被鸭舌帽遮住的前额，典型的艺能人打扮。 好在，这双眸子他并不陌生。 “陪你妹妹来甄选？”不等衍山提问，那人倒是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王衍山点了点头，“我估计还要很久才能结束，就想着先在附近找个书店看看书。”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点书香味儿的小厨子嘛！”对面调侃道，她拉下口罩，赫然就是经常缠着衍山要他烤肉吃的生田绘梨花。 这种在综艺节目上必定会冷场的调侃让王衍山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那我平时是什么味儿？” “厨子当然是饭味了！”此时，从街对角又冒出来一个人影，在穿着打扮上与绘梨花不同，但脑袋上的装备却一点儿不比她少，甚至还多了一副墨镜，这话，正是那人说的。 王衍山认出了来人，他狐疑地将胳膊伸到了鼻子下闻了闻，是白茶无花果味的沐浴露的味道。 “我身上应该没什么油烟味吧？平时在店里帮完忙，我都会回家好好洗个澡的。” 眼见着斋藤飞鸟走到了近前，王衍山把胳膊伸到了她的脸边，“不信你闻闻？” 斋藤飞鸟一脸嫌弃地移开了脑袋，“谁要闻你胳膊啊？全是馊味儿。” 飞鸟傲娇的特质已经通过流媒体闹得人尽皆知，王衍山并不在意，但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他又把胳膊往生田绘梨花面前凑了凑，“你闻闻？” 绘梨花毫不客气地把鼻子往衍山胳膊的位置凑了凑，鼻翼微微扇动。 两秒过后，“还挺好闻的！”她惊讶道。 但这句话并不意味着绘梨花的话的结束，“就很像女孩子会用的那种入浴剂的香味，在男孩子身上闻到就显得很娘了。” 被说娘炮这种事，放到任何一个真男人身上都接受不了，衍山亦如是。“这是女朋友给我买的沐浴露啦！你们这种没谈过恋爱的人不会懂的！” “我们做偶像的，没谈过恋爱怎么了？”被战场的流弹误伤的斋藤飞鸟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是啊是啊，Asuka说得对啊！” “我们不谈恋爱还不是为了粉丝嘛！”斋藤飞鸟继续说道，衍山的话虽然没有戳到她心窝子，但她觉得自己必须反击得强硬一些，不然到时候可就要被这小厨子骑在头上拉屎了！ “是啊是啊，Asuka说得对啊！” “我们要是偷偷谈地下恋爱了，那对得起粉丝嘛！”斋藤飞鸟继续输出。 “是啊是啊，Asuka说得对啊！” 斋藤飞鸟给了绘梨花的脑袋一下，“你还能说些啥？” “是啊是啊，Asuka说得对啊！”这是惯性的力量。 王衍山看着面前打打闹闹的两个人，深觉没自己什么事了，要再这么看她们闹腾下去，那自己看小说的时间可就要大大被压缩了。 他准备开溜。 “你先别走！”察觉到准备跑路的衍山，生田绘梨花一把拉住了他，丝毫不顾自己的衣袖子正被飞鸟扯着。 那件可怜的、带着点儿弹性的防晒衣的袖子，因为两方力的拉扯，在瞬间就长长到了原来的1.5倍。 为了让那件防晒衣能好受些，王衍山往绘梨花的方向挪了小半步，“还有啥事？” 绘梨花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子，眼睛里闪着怪异的光，“你想不想看看甄选现场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让王衍山不由得有些心动，他虽然已经假装评委看过美月和美波的自我介绍许多次，但实际的现场嘛…他还真想看看。 出于对绘梨花的不信任，他反问道，“你有法子能让我进去？” “那是当然！”生田绘梨花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奶瓶晃动了几下，“你不要小瞧我绘梨花大人好不好！” 王衍山把目光移向了另一边的斋藤飞鸟，用疑问的目光看向她，但没有说话。 把不相关人，尤其是男性带进甄选会场这种事，万一被发现了，可是要担责任的吧？ 斋藤飞鸟给了衍山一个肯定的眼神。 衍山不懂她们的想法，这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心眼儿吧？一定是的吧！ “我还是不去了。”衍山抖了抖身子，明明还是盛夏，但他却莫名觉得有些冷。 “别啊！我们一起去看看你表妹的发挥呗！”眼看着衍山要走，绘梨花和飞鸟都急了，她们齐齐出声挽留道。 这急切的挽留声让衍山内心的怀疑程度又上了一层楼，“你们到底为啥想让我去甄选现场？” 两人齐齐将眼神偏向别处，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更有甚者还吹起了口哨。 绘梨花就是这个更有甚者。 “你们不说我可就走了啊！”见这两人给自己整这死出，衍山威胁道。 “别别别别！”绘梨花的口哨声停了下来，她妥协道，“那我们跟你说我们的真实想法，你能跟我们去甄选现场嘛。” “如果你们的要求不过分的话，应该可以？”王衍山迟疑道，他有点怕这俩姑娘给自己挖坑。但转念一想，她们是公众人物，自己可不是！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就算达不到她们的要求，她们也没法把自己怎么样啊！ 绘梨花和飞鸟对视了一眼，她开口道，“其实我和Asuka刚刚组建了一个同盟。” “像西瓜组那样的？”王衍山挑了挑眉，疑问道。 “那倒也不是，”绘梨花摆了摆手，“是一个私下里的同盟，西瓜组那种可是要上番组的。” “是梨汁饭团同盟。”斋藤飞鸟说道，“我是会长，绘梨花是副会长。” “什么？不是说我是会长吗？怎么我变成副会长了？”绘梨花出声反驳道，对自己瞬间降了一个等级这件事颇为不满。 这什么鬼同盟？衍山不懂，但大为震撼，他出言调停道，“你们要不先别纠结于会长副会长这件事？反正同盟里总共也就你们两个人。” “？”两人本还因为职位问题争执着，在衍山这话一出后，她们齐齐看向了他，用手指指着他，“明明同盟里面有三个人！” 王衍山指了指自己，“还有我？” “对！”绘梨花点了点头，“目前同盟里的大家，各自的职务分别是——我，生田绘梨花，会长兼发言人！斋藤飞鸟，副会长！王衍山，吉祥物！” “我都说了我才是会长！”斋藤飞鸟出言纠正道。 但并没有人理她。 “什么玩应儿我就成吉祥物了？”对两人擅自的职位划分，吉祥物王衍山表示十分不满。 “吉祥物的职位不好吗？我们俩都觉得怪好听的呢。”生田绘梨花拧了拧眉，对吉祥物十分不满的反应十分不满。 “行行行，怪好听的。”眼见着自己看小说的休闲时间一点点过去，衍山也不再和她们掰扯这件事，“你们挑重点的说。” 在生田发言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和飞鸟不知道副不副的会长的补充下，王衍山终于知道了她俩的意图。 梨汁饭团同盟致力于帮助同盟各成员最先吃到吉祥物研发的包括但不限于饭团、咖喱饭等料理。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会长和副会长将以拉拢吉祥物为使命，让吉祥物能够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研发的料理进贡给同盟各成员。 而这，就是她们今天诱惑王衍山潜入甄选现场的理由。 虽然这个同盟以及这个理由都十分扯淡，但看那两人的眼神真诚，不似调侃的样子，王衍山还是信了。 “行吧，到时候我要是研发出了什么新料理，就先给你们尝尝。”他勉强点了点头，“但是甄选的会场我就不去了。” “诶？为什么？”会长和副会长齐齐惊讶地出声，绘梨花从贴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件写着Staff的衣服，“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搞来的！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了！” “我一开始也没说过我要去吧？而且这个同盟，我还是刚刚才知道的！”王衍山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你们不觉得，我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会影响我表妹的发挥吗？” “不会啊，按理说表哥出现在甄选的会场，反而会让妹妹更放松，表现也会更好一些吧。”绘梨花把食指放在下巴的位置，一脸疑惑，“如果我当初甄选的时候身边有亲近的人，肯定会表现得更好的。” 王衍山百般推脱，“不是所有人的性格都和你们一样的啦，有一定压力的情况下，我觉得美波会表现得更好一些。” “不对不对，”名侦探飞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不是怕影响到表妹的表现，而是怕影响女朋友的表现吧？” 自己的心思被一语道破，王衍山选择了沉默，直接反驳反而会显得自己急了。 “如果只是表妹，就算被发现你混进了甄选现场，今野桑也不会说什么，只当你是个妹控罢了。但如果是女朋友…不光会影响到女朋友的表现，在被发现了以后，女朋友会直接失去进入乃木坂的机会。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你是为了让女朋友能够顺利通过甄选，所以才在那个时候找绘梨花了解甄选的情况的吧！” 有理有据的推理。 但王衍山不认，真假参半往往是说谎的最好方式，“我女朋友是参加了乃木坂的甄选，我也确实是为了女朋友才找小生田桑了解甄选情况，但是我女朋友没进最终甄选。” “所以你真的就是单纯地怕影响表妹的发挥？”绘梨花被说服得很彻底，但她不能接受自己之前偷某个Staff桑的工作服的努力白费了的事实。 王衍山点了点头，“不跟你们说了，我女朋友还在书店等我呢！”随后，他脚底一抹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你别跑啊！”绘梨花跟在衍山身后大喊，但无奈她体育实在是不太好，在追逐无果后只能原路返回。 …… “你想不想看看小王桑的女朋友长什么样？”斋藤飞鸟拿着一个棕色的小熊挂件，向着绘梨花问道。 第八十九章 我女朋友是桥本环奈 在迅速拐进一个拐角之后，王衍山气喘吁吁，他回头看去，原本还在他身后边叫边追的绘梨花已经没了踪影。 微喘几口气后，他的呼吸顺畅起来。谁能知道，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偶像，居然让自己有了游戏里追逐战的感觉。 王衍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在确认绘梨花真的没有追过来后，按照导航所显示的另一条路线猫进了那家书店。 这书店的装潢充满了现代化的风格，除了图书区之外，还专门设置了休闲区，让找到心仪书籍的人能够在这儿尽情地享受悠闲的阅读时光。 除了卖不卖书之外，这家书店似乎和图书馆已然没有了什么区别，但这对王衍山而言并没有什么干系，反正他又不买。 按照书店内的指示牌，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摆放轻小说和漫画的区域，接下来，就是长达几个小时的快乐时光了。 王衍山随意地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开了封的轻小说，站在书架边翻看了起来。 但原本容易进脑的文字，在此刻似乎都堵在了城门口，没有一个字能在他的脑海中留下印象。 美月的甄选…现在怎么样了？他并不想去关心这件事，但总会控制不住去想。 这件事，会让他切实地感受到，美月正在一点点地离他远去，即使甄选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不知从何而来的直觉告诉衍山，美月，一定会通过的。 他不想阻挡美月追求梦想的脚步，但他也并不想见证这个过程，这并不冲突。 “不好意思，请问能不能让一下？” 王衍山意识到是自己挡住了别人的路，他不好意思地往左边移了两步。可当他转身看清楚那女生的打扮后，眼睛却也移不开了。 女生的打扮与他刚刚碰到过的生田绘梨花、斋藤飞鸟如出一辙。 但王衍山并不相信自己出一次门，能连续遇见三个艺能人，这一定是……生田和斋藤两个人给自己挖的坑吧？ 他注视着那个女生，纤细修长的手指从衍山刚刚站着的位置后拿下了一本轻小说，书名为《我想吃掉你的胰脏》。 这本书王衍山记得自己看过两遍。 读第一遍时，他只是为了在逃避教材这类书籍的同时提高自己的霓虹语阅读水平。不得不说，霓虹语中汉字的存在，让他的阅读水平开场就达到了LV5的程度。 但由于平假名和片假名的存在，这和衍山的母语还是有区别的。人类对于用非母语的语言撰写成的书籍中所想表达出来的感情，在理解时总会打个折扣。 纵使这本小说中的故事写得感人，那时的他也只对书中的情节理解了七分，后面的两分，是在和美月交往的初期，至于最后的一分，他到现在都可能还没理解。 不过，和美月交往初期所理解的那两分，让他知道了书中男女主对于彼此而言的意义。 女生在拿下那本书后，便如衍山一般站在书架旁看了起来。 她读得认真，眼睛随着手指在书页上的滑动而移动着。随着书页一页页的翻动，王衍山放下了心，这女生真的是来看书的。 不远处，斋藤飞鸟和生田绘梨花躲在书架后，探着脑袋注视着这一幕，小声讨论着。 “他旁边那人，看着也不像他女朋友啊？”绘梨花看着衍山身边的女生，两人之间如陌生人一般的社交距离让她不敢确信那女生的身份。 “他和这个女生，应该是不认识的。”斋藤飞鸟拿着小熊挂件在手上晃着，撇了撇嘴。 “那小王桑还说他女朋友在书店里等他？”绘梨花感受到了欺骗，一瞬间转换为了胖虎模式，她挥舞着小拳头就要上前给衍山好看，嘴里还念念有词，“可恶的骗子！浪费我的心血！” 飞鸟显然要比胖虎模式的绘梨花冷静些，她拉住了绘梨花，“等等，我们再观察一下。” 虽然他俩是打算来搞破坏的，但没了解到事情的全貌，没搞清楚那个女生和衍山的关系，贸然行动肯定是不智的。更何况，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此刻居然聊起了天。 两人往衍山的位置小幅度地靠近，试图听清他们的对话。 “明明知道自己会因为绝症去世，却依旧选择靠近其他人，试图在他人的生命中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烙印，这会不会有些太自私了？”将自己裹得严实的女生合上了手中的书，她看向了衍山。 在无意中听到对方对这本书的自言自语的评价后，她突然升起了和对面人搭讪的兴趣，想知道在不同的人的眼中，这本书想讲述的故事的真实面貌是否有所不同。 王衍山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旁边这位沉浸在小说剧情中的人居然还能有心思来听自己并不算大声的碎碎念。 他把目光投向女生手中的书，回忆着书中的剧情，他突然想到了两年前的花火大会。 “那假设，你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在和他恋爱之前，你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们两个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开，那你会选择恋爱，还是果断止损呢？” 对面的女生愣了愣，她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问题会以另一种形式被面前的男生抛回来。她思考了片刻，将自己代入了那个男生所描述的情况之中，尽管她并没有实际地谈过恋爱，只在书中看过相关的描述。 “应该…会吧？”她不确定地说道，“即使最后会分开，但也算不留遗憾了。” “所以啊，自不自私这种事，旁人是没有办法评判的。最有评判权利的，是被接近的那个人，也就是…小说中的春树。” 王衍山继续说道，“我刚刚的设问，只是将你代入了春树的视角，作为别接近的他，是最有评判资格的那一个人。如果说你刚刚的回答是不的话，那山内樱良的行为显然就是自私的。” “但是很巧的是，你和我一样，都是会选择继续下去的那类人。”王衍山笑了笑，“所以这种行为，算不得自私。樱良并没有剥夺春树说不的权利，他可以直截了当地离开，只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不是吗？” 对面的女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想到了看故事的另外一个角度，“那如果把视角反过来，我们不代入被接近的那个人，而代入主动接近的那个人呢？你会去接近吗？” “对于你们霓虹人来说，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并不多吧？”王衍山看向那个女生，“就算没有得绝症，我觉得很多霓虹人也不会选择主动去靠近什么人。靠近，就意味着给了对方拒绝的权利，给了对方说不的权利，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权柄。” 女孩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生是个外国人，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对于大部分霓虹人的刻板印象，其实也是如此，她接过衍山的话，“在说出‘请跟我交往’、‘请帮我做XX事’这种话的瞬间，就陷入了等待对方反馈的被动之中。然后在满怀期待和期待落空这两种想象之中反复横跳，情绪大起大落，并最终心力交瘁。对吧？” “正是如此，所以在我看来，樱良反而还挺勇敢的。要知道，她的一切言行，都是在向春树发出‘请做我写给世界的遗书’、‘请代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这种沉重的请求。” “而春树也确实同意了。”女生说道，随后她笑了笑，“嘛，不过也确实是小说情节，现实中，大概率是没有人会同意的。” “所以这种东西，只能存在于小说之中啦。”在这方面，王衍山现实得可怕，“时间会磨损一切，人的记忆、人的感情，即使有日记或其他形式的记录，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记起的事越来越少。能将一个人、一件事记一辈子的人，终究是少数。” “你明明是赞同接近的那个人，但却又认为，在樱良去世后，春树会逐渐地忘却她。”女生轻笑一声，“你这人，还挺活在当下的。” “毕竟我是男生，比较能代入的就是春树视角。在我看来，樱良去世后，春树还有那么多年的人生呢，就算樱良在他的灵魂上留下了最深的烙印。谁能保证，没有其他人会在他的灵魂上留下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属于其他人的烙印呢。” 对面的女生似乎是个纯爱党，她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你怎么把春树说得和渣男一样。”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很新鲜。” “我只是站在现实的角度上分析了一下罢了。”王衍山耸了耸肩，他岔开了那个再聊下去就会让自己显得很像渣男的话题，“不过我听说这两年这本小说会出真人版，不知道会演成什么鸟样，只希望演樱良的女演员别太丑就好了。” “你们男生还真是喜欢看漂亮女孩子哦？”女生调侃道，“那你觉得让谁来演这个角色会好些呢？” 王衍山想着电视中常看到的那几个女演员，“像什么上白石姐妹啊、桥本环奈啊，还有广濑丝丝和广濑爱丽丝都可以嘛！反正别是三十岁以上的演员来演高中生就可以了。” “那滨边美波怎么样？”女生突然问道。 王衍山频频点头，“这个也可以。” “我会努力不落选的。”说完在衍山听来有些奇怪的话，女生将手中的书放回了书架，而后径直离开。 不远处的书架后。 “啊？他女朋友是滨边美波？”绘梨花大受震撼。 “不能吧？他们俩人看起来也不像在约会啊？”飞鸟震惊，她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小熊挂件，像极了烫手山芋，“难道这就是他们独特的恋爱方式？” “我们上去问问不就好了！”绘梨花拉着飞鸟的胳膊，“反正滨边桑已经走了，他一个人打不过我们两个的！” 这次的飞鸟，难得接受了绘梨花的建议。 …… “你自己老实说吧，你女朋友到底叫什么名字。”飞鸟抓着小熊挂件，开始了她的第十三次逼问。 此时的衍山已经被两个女生给带到了外面小角落，如果不是刻意往这一边看的话，大概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边的。 “我要是跟你们说了她的名字，你们能保证不找她的麻烦？你们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王衍山问道，他比较相信斋藤飞鸟在这方面的品行，但绘梨花嘛……总觉得她会搞什么事。 两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泄露任何关于衍山女朋友的事。 “好吧，”衍山妥协道，“我女朋友是桥本环奈。” 本以为自己这番耍宝言论会惹来两人毫不留情的吐槽，但事实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斋藤飞鸟把小熊挂件往衍山的手里一塞，拉着绘梨花跑离了现场。 “他怎么能，怎么能背着桥本环奈，出来和滨边美波约会？！” 第九十章 【般若心经】 山下美月煎熬地低头看着号码牌上的28，原本她还庆幸着自己不用这么早就面对现场处决，但现在，她有些羡慕作为1号的田村真佑了。 当自己能做出改变的环节早早就过去后，在等待时就不必过于不安。 “现在请1-5号的选手在休息室外站成一排，甄选即将开始。”Staff桑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寂静的休息室内回荡着，田村真佑拿起自己的背包站起了身。 “加油加油！”美波和美月小声地给真佑鼓着劲，她们晃动着自己的小拳头，试图用这种方式让真佑能够放松下来。 田村真佑深呼吸了两口气，她冲着另外两人扬起一个笑容，“我就先去打头阵了，等我回来给你们讲讲现场的具体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原本被喊出去的五个女生依次走了进来，她们脸上的神色或喜或悲，但没有一人像田村真佑那么的…安详。 恍惚间，美月觉得自己仿佛在她的头上看到了金色圆环。 田村真佑迈着飘忽的脚步，在两人中间坐下，她平静地说道，“升天了家人们。” 纵使知道真佑这人总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这表现还是让美月美波二人有些慌张，即使会见到秋元康和今野义雄这两位大佬，这甄选应该也不至于让大心脏的田村真佑有这样的表现吧！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美月摇了摇田村真佑的肩膀问道。 一边的久保史绪里和与田祐希也向这儿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自从和美月相认了之后，她们俩就转移了阵地，坐在了三人旁边。 “咳咳，”田村真佑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挥棒球棍的时候手汗没擦干净，然后……嗯。你们懂的。” “砸到人了？！”坐在一起的五人，除了真佑本人之外，都瞪大了眼，齐齐出声。 “那倒是没有，”田村真佑坐直身子摆了摆手，“就是棒球棍擦着最中间那个胖子的头皮飞过去了。” “啊？”*4。 “不过我想那胖子刚刚也没说啥，应该是不会追究我的法律责任，”田村真佑顿了顿，“应该也不会让我通过甄选。” “没事没事，只要没有人受伤就好了！” “跟这件事比起来，甄选结果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另外四人七嘴八舌地安慰起田村真佑。 田村真佑看向带着关切眼神的四人，其实现在需要更需要人安慰的，好像是她们。 她忍住了戳穿她们的欲望。 …… 在绝大多数选手都做完了自己能做的部分，剩下的只是等待后，休息室内逐渐变得吵闹了起来。 她们讨论着在甄选时自己的表现、Staff桑问她们的问题，和自己表演的才艺。更有几个有幸被康子直接提问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康子问她们的问题。 尽管那老掉牙的问题和其他Staff问的差不多，但同一个问题，从不同的人的嘴里问出来，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最后一组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很愉快地成为这些人之中的一员。 她偷偷地瞥向左前方拿着29号号码牌的女生。 她穿着雾蓝色的连衣裙，裙子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白色花朵，衣袖处衬以花朵般的波浪条纹装饰，显得格外文静可爱。 不知道她会表演些什么样的特技呢？唱歌？还是跳舞？美月在脑海中脑补着可爱女孩子会表演的特技。 相比于她可能会表演的那些可爱的特技，自己的…美月觉得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不用紧张啦，其实他们也就只会根据你的报名资料上的东西问你些问题，都是前两次甄选问过的问题啦。”体验过最终甄选的美波拍了拍美月的肩膀，“哦对了，表哥让你看他发给你的消息，说可能会让你不那么紧张一点。” 美月拿出手机，Line上显示的几条未读消息都是衍山酱发来的。 不管在什么时候，来自亲密的人的支持，总会让人的心灵有所慰藉。 她心下一暖，点开了聊天框。 “你猜我在附近的商店街里发现了什么？” “是你肯定会喜欢的东西哦！” “我已经买了，等你甄选完以后给送给你！” 美月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东西啊？” 对面的消息反应迅速，“我不告诉你！好好准备甄选吧！” 什么嘛！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来吊人胃口！美月撤回了脑海中夸奖男朋友的话语，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点击，打算送衍山两句难听的‘马鹿野郎’。 虽然她紧张的心情确实缓解了不少。 “请26-30号的选手们做好准备！”休息室的门被打开，Staff桑从门外走了进来。 美月站起身，她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把号码牌拿在了手里。 她在队伍中站定，除了刚刚已经观察过的29号，还有穿着黑色衬衣和花短裙的26号，穿着绿色长裙的27号，以及腰间系着一个大蝴蝶结的30号。 在Staff桑的指引下，美月走上了甄选的舞台。说是舞台，其实也就是临时搭建而成，比平地高出一小截的铺有黑色防水布的地面罢了。 每踏出一步，她就感觉自己离那从小学就开始追寻的梦想，愈近了一分。脚底下的舞台是空心的，但她的心却充实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忽略了突然空掉的一块。 “我叫山下美月，东京都出身，17岁，高中二年生。” “因为我是茶道部的，所以穿浴衣的速度很快。” “兴趣是茶道、舞蹈和画插画。” “喜欢的动物是火烈鸟，因为它的脖子和腿很长。梦想是有一天能够成为火烈鸟。” 这自我介绍已经在她的脑海之中反复练习了无数次，她也梦到过无数次。 她曾因为睡梦中无法完整地进行自我介绍而忧愁，也曾因为在睡梦中完整地进行了自我介绍而欢喜。可惜的是，每当甄选结果披露时，她都会醒来。 这是无法从梦中预知的结果。 不管梦中如何，这段自我介绍，在今天，她完整且流畅地表述出来了。 “因为之前一直在中华料理店打工，所以我将表演一段在中华料理店里接待顾客的场景。”山下美月向着台下的评委们鞠了一躬，她并没有心思去关注台下坐着的评委们到底是谁。 只通过余光看见坐在正中央的秋元康桑似乎戴着一顶帽子。 美月向前走了两步，在脸上挂上了明媚的笑容，“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她的身体向前微微倾斜，脸上作出认真倾听的表情，“两位啊！两位请往这边走~”她往舞台右后方挪了挪，走到了27号身前，这是她确保摄影机可以拍到的地方。 “请问想吃些什么呢？”美月右手呈握笔状，在铺平的左手上写着什么，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一份麻婆豆腐定食，一份青椒肉丝定食对吗？”她向空气问道。 在得到空气的确认后，她转身托起两份空气托盘，“这是您要的麻婆豆腐定食和青椒肉丝定食，请慢用~” 至此，特技表演完毕，美月走回了话筒边，等待着大人们的提问。 这时的她，才分出了些心思给评委席上的评委们。 坐在最中间戴着黑框眼镜的胖子毋庸置疑就是大名鼎鼎的秋元康，他旁边的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应当就是担任乃木坂46营运委员会委员长的今野义雄。 至于其他人……美月并不认识，不是所有幕后制作人都会跑到台前让粉丝们认识认识的。 坐在最左边的短发女人拿起了话筒，“你为什么想加入乃木坂46呢？”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美月拿起话筒，“因为憧憬。 在小时候我就在电视上看过AKB48这一类偶像团体的表演，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在舞台上拼尽全力挥洒汗水、释放魅力的她们身上，有我所最缺的东西。 当时的我以为我只是想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让其他人能够看见我罢了。 但是后来，在我生活中一次次碰壁的时候，我发现我只要想到我的推、想到我的推也在为了她的梦想而努力，便会又一次地升起干劲来。 我就发现，偶像这一工作的意义并不仅限于表面上的‘妄想女友’，而在于更深层次的、更接近人类本质的，‘给予粉丝努力生活的力量’。曾经是我接收到了来自我推的力量，我也希望把这份力量，传递给其他人。” 听着美月的回答，秋元康和今野义雄对视一眼，同时拿出了笔，在美月原本已经画过一个圆圈的简历上，又画了一个圆。 “下一位，29号！” 美月走回了自己原本站位的地方，回想着自己刚刚的表现。在回答完为什么想加入乃木坂46的问题后，评委席的大人们并没有继续问她什么问题。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通过了最终甄选…还是说，因为这番话说得过于伟光正，反而让大人们认为自己不算一颗原石了？ 一味地纠结并没有意义，美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观察着29号的表现。 “如果我真的入选了3期生，想和大家一起说一次【我们是乃木坂46】” “我将表演一边朝天蹬一边背诵【般若心经】” 山下美月：？ 山下美月：怎么比我的招待空气客人还猛？ 山下美月：这人真能进乃木坂？ …… “现在宣布通过最终甄选的人员名单。” “1号田村真佑。” “20号梅泽美波。” “28号山下美月。” “29号阪口珠美。” “那个背般若心经的居然真通过了最终甄选？”王衍山听着美月的复述，诧异道。 “是啊，所以即使通过了最终甄选，我依旧不明白乃木坂甄选通过的标准。”美月把玩着衍山刚刚送给她的粉红色小熊说道。 “算了，不管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准备甄选Showroom对吧？” 第九十一章 等重量的存在 “大家好，今天是Showroom甄选的第二天，我是乃木坂46三期生甄选的4号，请多指教~”美月坐在电脑前，向着摄像头另一头陆陆续续进入Showroom房间的粉丝们打着招呼。 为了和昨天的穿着打扮有所区分，她特意穿了浴衣，扎起了马尾辫。 即使这些人现在还不算自己的粉丝，充其量不过是对三期生充满好奇的一二期推而已，但如果自己真的成为了乃木坂三期生，那么今天的努力是断然不会白费的，总有那么一天，他们会成为自己的粉丝。美月想。 王衍山坐在摄像头的斜对面，看着正对着摄像头露出笑颜的美月，因为有电脑屏幕的遮挡，他只能看见美月的半张脸。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屏幕，在现实中并看不全的脸，在手机屏幕上却展示得完全。只是那屏幕上滚动着的评论，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这是一场直播，而不是视频通话什么的。 王衍山在输入框中打下了几个字，“早上好！” “现在是晚上啦，不是早上！”美月的声音在这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响起，她回应了他，尽管她并不知道那个账号背后的人正与她处于同一个空间里。 衍山抬起头，视线中滚动着的评论消失，评论的输入框也随之消失。 相比于直播间里的视角，现实中的美月会让他觉得更真实些，他决定了这场直播的观看角度，放下了手机。 即使是只能看半张脸也好，即使是不能和美月互动也好，起码自己还能感觉到，她并不是只存在于屏幕上的人。 美月并没有察觉到衍山的小心思，她拿起两人一起准备好的小黑板，展示着上面她刚刚绞尽脑汁所写下的字。 即使距离最终甄选已经过去了许久，王衍山仍有些抗拒这种形式的甄选，他并不理解Showroom甄选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没有成为乃木坂46的三期生，那出过镜的美月，还能回归之前的平静的高中生活吗？ 这个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身边总会有些什么人会带着善意或恶意的语气，向美月说起她在Showroom甄选时的表现，为她的落选表示遗憾或直言不讳地讥讽她的自不量力。 也许运营只是想考察一下她们在面对镜头、面对粉丝时的表现，亦或是想知道她们是否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加入乃木坂。 但在衍山看来，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斩断了美月的退路。 不过那时的王衍山心里也清楚，对于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面对这好不容易才能走到的一步，即使存在着没通过甄选，难以回到平静生活的风险，她仍然会选择尽全力对待这几场直播。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光是此刻她正在向着观众们展示着的黑板，那上面的字，她就构思了许久，上面的字更是擦了又写、写了又擦。 更不用说此刻被她放在桌子底下，还没有拿出来的小本子了。王衍山依稀记得，那本本子买来的时候应该是有300页纸的，现在嘛…已经瘦了一圈。 虽然王衍山一直认为，美月只要花点时间在卖萌和满足基佬们的要求上，直播一小时的目标就能轻松完成，但美月显然不这么想。 为了寻找能在直播时和观众们聊得话题，美月参考了许许多多的，还不是前辈的人的Showroom的直播内容。 收获并不算多，里面有许多的话题，美月无法复刻。 和观众们讲述自己的校园生活乃至于个人生活，风险都太大了。谈论自己喜欢的乃木坂46成员，也容易落个不尊重前辈的话柄。最保险的，有且只有谈论乃木坂46本身。 但为了避免出现冷场这种尴尬的情况，美月还是在那小本子的后面几页，写上了自己喜欢的乃木坂的歌，还悉心地排了名。 自己这个假场务怕是派不上用场了。王衍山扼腕叹息。 今天的基佬们和昨天的一样热情，直播间人数在瞬间就涨到了七八千，每两秒内就会有一条新评论从评论框中跳出，而后被下面的评论挤出可视范围内。 看着直播间的人和评论越来越多，美月抓紧时间进行着自我介绍。 这是昨天就进行过的环节，她刻意做了些区分，好让基佬们不要审美疲劳。 这自我介绍，王场务听过许多版本，但他仍然认真地听着。 “说到乃木坂46桑的歌曲，我制作了一个我喜欢的乃木坂46桑的歌曲排行。” “想着如果可以的话…” 忽然，美月的话没有了下文。即使和美月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她脸上细微的表情，衍山也依旧看得清楚。 美月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带着丝不安，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有恶评？王衍山低头望向手机，在一众【刚刚那个评论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有男朋友还来参加甄选的？】评论中，他找到了让美月的神色在瞬间变化的源头。 【有男朋友的人还来参加乃木坂的甄选，恶心。】 这一定是来自他们身边人的评论，王衍山的眉头微微皱起，信息的来源，他似乎已经猜到了。 遏制住内心的冲动，他慌乱地拿起放在身边的A4纸——之前王衍山一直以为自己并没有用到它的机会。 揭开马克笔的笔帽，王衍山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他将纸举在了胸前。 【否认掉】 在短暂的慌乱过后，美月逐渐冷静了下来，她的眼睛撇过A4纸上衍山下达的指示。 不得不承认，否认自己有男朋友这种做法的确是最为快捷、直截了当的方法，但下意识地，她并不想这么做。 只要无视就好了吧？只要无视了，大家就不会再关注这件事，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和这件事本身，就会逐渐地淡出大众的视线，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多文春所爆出来的料，都是这么过去的。 她拿起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 “将将！我最喜欢的乃木坂46桑的歌曲Best5！” “当然，乃木坂46桑还有其他很多的歌曲我也很喜欢，但是很遗憾，因为是Best5，所以只能选出五首歌来。” 美月的目光瞥向评论区，大部分人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有小部分人依旧揪着【男朋友】这件事不放。 但这只是一个没有实锤的评论，且美月也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任何的回应，那小部分人的比重，正在逐渐下降。 王衍山的内心，有些复杂。 美月是因为什么才没有采取自己的方案？是觉得对自己过于残忍，还是因为无视是更好的方案？他不得而知。 恐怕美月也不清楚吧。 他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直播间的评论区中，生怕那不和谐的声音再一次冒出头来，吸引观众们的注意力。 好在，后面的直播很顺利。 在做了12次子q，8次4酱Beam，3次Amazing和9次4酱Punch后，直播终于迎来了尾声。 美月按下了屏幕上的下播键，随即放松下来，一股疲惫之情涌上心头。她侧过头看向衍山的方向，神色中带着抹复杂。 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向他。 衍山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今天的天气不错，天空中没有一丝阴云，连带着月亮也格外的亮堂。 微风吹过，窗边的风铃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抱歉。”衍山终于开口，他总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美月沉默着，缓缓挣脱出衍山的怀抱，然后凝视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我既然做了这件事，就不怕被别人说。” 她在心里斟酌着自己的语句，“参加乃木坂三期生的甄选，是我的选择，和衍山酱交往，也是我的选择。” “因为心里抱有成为偶像的梦想，我选择了参加甄选，因为喜欢你，我选择了和你交往。这并不矛盾。” “如果因为衍山酱的存在，让我无法通过乃木坂三期生的甄选，那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毕竟我已经努力过了。” “所以你不用抱歉，就和选择参加甄选一样，我是发自真心的选择和你交往，时至今日，我也依旧爱你。” “在我心里，你和梦想一样，是等重量的，所以我无法怪你影响了梦想的实现，也无法去怪梦想会抹去你的存在。” “要怪的话，也许只能怪我太贪心了。你大可以自信一些，我把我的心，都全然交到了你的手里。” 美月俯过身子，闭上双眼，在双唇相接的瞬间，她感受着只属于衍山的温度，他们的喘息声交织在了一起，感受着腰间传来的触感，美月的脸涨得通红。 衍山的双手环绕着她的纤腰，摸索着腰带的结，毫无章法。 “浴衣的腰带解法可不是这样的！”美月推开衍山娇嗔道，趁机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她抓住衍山的手，引领着他找到正确的解开方式，“应该是这样的，然后这样！”衍山顺着美月的引导，慢慢解开了浴衣的腰带。 “不行！这样会把浴衣弄脏！”美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引狼入室，她推了推衍山，“妈妈会发现的。” 王衍山咬了咬美月的耳朵，她的耳廓已经绯红一片了。 “没事，我不会弄在浴衣上的，更何况…”他摸了摸兜里的橡胶制品，“这个还是上个礼拜阿姨给我的。” 第九十二章 这样的照片，我还有很多 盛宴过后，美月已然换上了只属于盛夏的蕾丝吊带睡衣，她双手捧着那刚被换下来的、沾了些液体的浴衣，眼中露出忧愁。 但这忧愁并未持续多久，就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她的目光向着另一边移去，剜了一脸满足的衍山一眼，提出了自己的控诉。 “你不是说不会把浴衣弄脏的吗！你个骗子！”她丢开浴衣，趴在衍山的身上，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脸。 衍山一个翻身，把美月压在了下面。 这是两极反转的时刻。 “我说的是，我不会弄在浴衣上的，这点没有骗你吧？”王衍山带着笑意，用手指蹭了蹭美月的鼻子，“明明是美月自己弄在浴衣上的。” 美月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她侧过脸去躲避少年灼热的目光，咬了咬下嘴唇。 “明明是你变态…强迫我穿着浴衣做那种事！”她涨红着脸解释道，将责任全都推卸到了少年的身上。 被甩锅了的少年也不恼，眼中的宠溺更甚，“那我们就不穿浴衣做那种事，我觉得蕾丝吊带也挺好的。” 小腹处传来的坚硬触感让美月身子一软，仿佛全身的力气在瞬间就被抽空，她的声音糯糯地拒绝道，“不行，刚刚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但这拒绝并没有什么用，反倒因为那语调，让小腹处传来的触感又坚硬了几分。 情到浓时，衍山摸向了被扔在床脚的裤子口袋，心里一凉，美月妈妈给的那几个，刚刚用完了。 “没了？”美月凑过身子问道。 “没了。” “我倒是没关系啦，就是你好像不是很能忍的样子。”她的脸上带上了些幸灾乐祸，她提议道，“要不你去冲个冷水澡吧。” 但这提议，衍山并不想接受。 …… “你好变态！你真的好变态！你弄的我满脚都是！” 美月把脚悬在床边，她的脚如瓷器般精致，优美的曲线让人浮想联翩，但那脚上的点点白浊，也同样的让人无法忽略。 “你给我擦干净！”美月把双脚移到了衍山的面前，“不然你就给我舔干净！” 刚刚实现了自己这段时间来最大的心愿的衍山，对美月事事都是言听计从的，“舔就算了，不对，擦干净以后可以。” 他拿起一边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擦拭完毕后，他又帮美月穿上了拖鞋。 “要一起洗澡吗？”他问道。 “不要！变态！今天满足你太多要求了！”美月气急败坏地跑出了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 摔门的声音并不小，但没有惊醒任何人，因为山下两夫妻，在今夜双双失眠了。 “家里的隔音不太好，该装修一下了。”在长久的沉默后，山下中直开了口，他的内心有些复杂，自己家的白菜，就这么被拱了。 “是啊，吵的我有点睡不着。”山下直美内心的复杂程度并不比丈夫少，她上次偷偷塞给女婿的，可是她预计一个月的量，今天听起来，是用完了。 两人背对背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各怀心事。 和衍山胡闹完后的时间并不算早，时针已经走到了十一点的位置，美月也有些困乏，她快速地冲了个澡，就躺回了自己的床。 “你今天要不别回去了？”美月冲着衍山问道，“反正都这么晚了。” 衍山心头一凉，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腰，犹豫地问道，“你还想来几次？” 他知道问这问题会影响他男人的尊严，但现在他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身体。 忽然间，他想到了聊斋志异中常出现的美女妖怪，可别为了一时的享乐，影响到后面的一生哟。 但是……狐狸精美月似乎也不错？ “什么嘛！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能不能清一清啊！”美月朝衍山扔了一个枕头，附赠了一对白眼，“我就是单纯地觉得你这么晚一个人回去会碰到而已！” 衍山接过美月扔过来的枕头，大失所望，“什么嘛，明明人家都做好心理建设了。” 这话，怎么有股委屈兮兮的味道？ “那，我懂了。”美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调侃道，“你是想让我送你回去对吧？没想到我们衍山酱还会害怕一个人走夜路呢~” 王衍山终究还是没有选择留下，他背着包，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包里是美月强烈要求他手洗的弄脏了的浴衣。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留下，美月家没有他的个人用品是其一，更重要的是…… 他捏紧了手机，屏幕上是生田玉子发来的一串地址。 在美月直播时，他就已经让生田玉子帮忙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那条评论的发送者，就是夏川有咲没错。 但是…… “她不是坐牢去了？”王衍山一脸的迷惑。 生田玉子那方的消息回得很快，就是那话让衍山略微的有些不爽。 “人家前两天刚刚放出来，你2G冲浪啊？” 王衍山噼里啪啦打了几行字，随后把手机放回了裤兜，“爷5G冲浪，和老太太一起跳广场舞。” …… 凌晨一点，王衍山独自站在夏川有咲家的大门口。 门前的玄关处，那扇门虚掩着，仿佛在等待着某个重要的客人的到来。面对这种场景，王衍山觉得自己的心里应该有些不安，但意外的，他只要想到夏川有咲那如同下战书一般的挑衅，心里的火气就会往上冒起三分。 他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夏川家里并没有开灯，通过门外透进的月光，勉强能勾勒出夏川家的布局。宽敞的客厅、通向开放式厨房的餐厅和连接一应生活空间的玄关，一切都显得静谧而寂静。 但这只是表象，王衍山耸了耸鼻子，有一股微不可闻的腐臭味儿，他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东西传出来的味道，只觉得让他有些生理性厌恶。 “衍山酱，今天果然会来呢。”在月光无法触及的角落，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随后，一个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借着月光的帮助，王衍山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他有些惊讶。 她的形象和两三年前还是初中生时候的她，完全不同。 如果说那时的夏川有咲仅仅只是个长得有些漂亮的初中生而已的话，那现在的夏川有咲，可能……用妖艳二字来形容会更合适些。 今天的她，没有刻意模仿美月的打扮。 是认为不需要了？王衍山想。 黑色的连衣裙，勾勒出诱惑的曲线，胸前的丰满，几乎要撑破衣服而出。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晒到太阳，她的皮肤白皙透明，以及眉宇间传来的妖艳感。这样的她，对几乎任何男性都充满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王衍山并非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身边的女孩，基本都是乃木坂级的。 他皱了皱眉，上前两步，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随着和夏川有咲之间距离的接近，他发现了那股腐臭味道的来源正是夏川有咲。 身体所传递给大脑的，生理性厌恶的感觉让衍山的神色又难看了几分。 “也没什么想干的。”夏川有咲往客厅的方向走去，“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而已。” 王衍山本不想跟过去，但见夏川有咲站在客厅边等待自己的模样，他找到了玄关处的灯，按下了开关。 “啪嗒”按下开关的清脆声响在客厅里回荡，但灯并没有打开。 “这个家里所有的灯泡都已经被我拆了，衍山酱不用费那个力气。”随着夏川有咲的声音响起，王衍山放弃了开灯这件事。 他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所照到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常。 “坐。”夏川有咲指了指沙发的位置，随后她向着衍山递过来一杯水。 衍山一把推开夏川递过来的水，因为突如其来的由外作用的力，水杯掉落在了地上，成了碎玻璃渣子。 不过，衍山并不为此感到抱歉，对他而言，不上来送夏川两个耳巴子就已经是相当礼貌了。 “衍山酱对我可真是残忍呢，就像在的士尼的那次一样。”她趴在衍山的腿上，用手指划着衍山的下巴轮廓。 “可是越是这样…”她夹紧了腿，“我就越兴奋怎么办呢？” 衍山心中的厌恶更甚，他推开了夏川有咲，“有事说事，别在这整这些尬的。” 夏川有咲扑倒在地上，刚刚的碎玻璃渣，精准地扎进了她的手里。 她从掌心处抠出一块碎玻璃，舔了舔手掌，血腥味在她的舌尖蔓延开来，让她更兴奋了些，“这可是……这可是衍山酱带给我的伤口呢。” 衍山搓了搓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你妈的，不说老子可走了！” “真没有情趣，”夏川有咲耸了耸肩，从胸前的山谷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了衍山的手边。 对于照片的来处，衍山有些抗拒，经过片刻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接过了那张照片。 那是，自己和美月拥抱的照片。 “这样的照片，我还有很多。像一起去游乐园玩的，接吻的，啊对了，还有她舔你手指的。” “你说，这种照片，要是传播出去了，美月酱还能不能加入乃木坂呢？就算加入了，恐怕也只会成为永远的Under吧？也不知道粉丝会怎么在5ch说她呢。” 夏川有咲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仿佛划破了平静的空气，携带着她内心澎湃的情感颤抖而出。 王衍山眉头紧锁，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夏川有咲的衣领，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九十三章 风波暂停 “啊~衍山酱，生气了呢。”夏川有咲的脸上泛出一丝不对劲的潮红，她双眼迷蒙，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就是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她双手抚上了衍山揪着自己领子的那只手，在那只手上摩挲着，“这就是之前牵着我的那只手吗？好想…要想要……”她喘息着，将手摸上了衍山的脖子。 “你变态啊！”衍山松开了那只手，将夏川有咲狠狠推出。 有些年头的沙发发出一声呻吟，“真有男子气概呢，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呢？”因为有沙发带来的缓冲，夏川有咲并没有受伤，她斜躺在沙发上，将右手的两根手指塞进了嘴里不断吮吸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衍山的方向。 亲眼见证了这一刻的衍山觉得自己小脑都要萎缩了，他愣了片刻，“你没事吧？” “有事，当然有事了，怎么会没事呢？”夏川有咲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她拉了拉连衣裙的领口处，露出自己的北半球，“这里，很想要衍山酱，还有这里也是。” 眼见着她就要拉起自己的裙子下摆，王衍山连忙背过身去，嘴里念念有词，“别给我看这种东西，我怕长针眼。” 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衍山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想抽身离开这破地方，但当他的脚步刚迈出时，身后又传来了夏川有咲的声音。 “你要是直接走了，我可不敢保证这些照片明天会不会出现在什么网站上，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乃木坂46的粉丝会看见这些照片哦~”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消失了，夏川有咲的声音愈发的近。 “所以你到底想要我怎样？”王衍山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在努力克制自己挥拳的欲望。 背后传来柔软的触感，是夏川有咲抱住了他，“想怎么样吗？衍山酱当我的狗怎么样？” 她的指尖划过了衍山的下颌线，脖颈，最后停留在喉结的位置。 “你TMD！”衍山挣脱了夏川有咲并不算紧的束缚，他回身挥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脸颊处。 雪白的胴体倒在地板上。 “当NM的狗！你别以为这些照片你就真的能发出去！”王衍山狠狠地踢了一脚边上的椅子。 椅子应声而倒，椅背和地板之间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衍山捡起那被他扔在了地上的照片，“别以为我找不到你这些照片都藏在哪里！” 他拉开了夏川有咲家所有的窗帘，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整个房屋，这时他才惊觉。 夏川有咲家客厅的墙上，竟满满的都是自己的照片。 王衍山扯下了那些照片，虽然看不真切，但相片里模糊的内容，还是让他一阵心惊。 如果仅仅是在室外、或在店里的照片，他还不会如此惊惧，但……为什么还会有自己在家的照片？为什么还会有他睡觉时的照片？ 照片是夏川有咲用小钉子钉在墙上的，在激烈的动作之间，衍山的胳膊已经被裸露在外的钉子划了一个大豁口，但他浑然不觉。 相片散落了一地，他走向了二楼。 粗暴地踢开其中一扇门，电脑屏幕散发着昏暗的光线。 他拆下了电脑的硬盘、相机中的储存卡，拿走了书架上的相册，而后把这些和刚刚的照片都堆在了夏川有咲家的院子中央。 火焰升腾而起。 王衍山站在院中，舞动的火焰映射在他的眼眸之中。 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手臂上隐隐传来的痛感让他低下了头，从手臂上流下来的鲜血已然凝固，留下了一条从豁口处到指尖的蜿蜒的血路。 “烧吧，烧吧，衍山酱想烧多少就烧多少。”夏川有咲站在门边，被烧的是她的珍藏没有错，但……这样的她还有很多，“只要是衍山酱愿意，把房子烧了都行，但是这样的话，你可就要当我一辈子的小狗了。” 听到了夏川有咲的声音，王衍山并没有回头。 如果这种话是从玄树或者阳一嘴里说出来的，他会直接问候他们的母亲，然后让自己的拳脚和他们的屁股来一场亲密的接触。但…… 这人太变态了。 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只想逃离这里。 他回过头，刻意避开了夏川有咲在的位置，想快步离开。 但眼角余光的那一抹青绿色，让他怎么也迈不动腿。 那是美月的浴衣。 “喜欢吗？衍山酱好像很喜欢这件衣服呢~”夏川有咲走到衍山的身前，她低头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皱起了眉，“但是这件衣服全是她的味道。” “这里…也有她的味道吗？”夏川有咲抬起手，往衍山的那处摸去。 “滚开！”王衍山怒吼着抓住了她的手腕，“谁允许你碰这里的！” “那衍山酱想让我碰哪里啊？这里吗？”她凑近了衍山的耳畔，手向着他的胸口处摸去，“这里应该挺敏感的吧？她碰过吗？” “碰NM！你这个疯子！”衍山撞开夏川有咲，冲进洗手间。 腐臭味的来源已然明了，他在洗面台上看见了死去多时的猫咪尸体，旁边是已经干掉了的内脏。 他感到一阵阵恶心袭来，他干呕着，努力地想吐些什么出来，但除了胃里的酸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鬼使神差抄起尸体旁的菜刀，王衍山冲出了厨房，他把刀对准了夏川有咲，“你不要逼我！” “那么，衍山酱打算做什么呢？是把我杀了吗？”她嫣然一笑，将自己的脸贴近了刀锋。 王衍山的手一抖，菜刀掉落在了地上。 …… 凌晨两点，衍山家的浴室里。 细碎的水珠从深蓝色的瓷砖上滑落，伴随着潺潺的水流声，王衍山闭上双眼，让冰凉的水滴顺着身体的曲线流淌。 温热的流水从他的手臂处划过，带走了已经凝固了的血液。 手臂上的微微刺痛感刺激的衍山大脑的神经，时刻提醒着他在菜刀掉落在地后的落荒而逃。 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种变态？ 王衍山将水调的更热了些，他承认，在那一刻，他真的起了杀了夏川有咲的心思。 但十余年来受到的教育，让他忍住了自己的欲望。 自己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的，自己一定会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的。 他在脑海中思考着自己可以利用的资源。 系统、老爹老妈、爷爷奶奶、生田玉子和斋藤祥吾。 他们能给自己提供的帮助，全在厨艺方面。 怎么自己就是个厨子啊？王衍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如果是个极道公子之类的，根本就不需要为这种事烦恼了。 在高中生之中，自己的确称得上有钱，但，只是有些小钱而已。 忽然之间，衍山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生出了对权力的渴望。 他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好美月。 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他拨通了生田玉子的电话。 女人慵懒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你灵感大爆发搞出A级料理了？” “不是，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不是主打一个无欲无求吗？”生田玉子调侃道，“说吧，想让姐姐我帮什么忙？” 如果是在平常，衍山肯定会吐槽她自称为姐姐的这件事，但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个心情。 “就是，明天有人会在网上发我和我女朋友的合照，你能不能找点途径帮我删了？” “啥？”生田玉子的语气中带上了诧异，“删网上的照片？你是不是拜托错人了？姐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美食家而已。” “我可以帮你完成你A级料理的任务。” “成交。” …… “今天真的很高兴，谢谢大家！Byebye~” 随着Showroom的甄选画上句号，美月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可以短暂地放下些，如昨天一般的恶评，也没有再次出现。 这让王衍山也松了口气，在直播时，他高强度刷着SNS。最害怕的照片，并没有出现，看来生田玉子，还是给力的。 美月隔着电脑屏幕望向另一边的衍山，张开了双手。 衍山起身走向美月，把她拥入了怀中。 “我等一下想吃好吃的！想吃回锅肉！想吃衍山酱做的咖喱！还想吃7-11的关东煮！” “好~给你做！给你买！4号宝宝直播了这么久辛苦了！”衍山宠溺地回答道，他松开手，“不过，现在这么晚了，吃了不怕长胖吗？” “才不会！我只有今天才吃这么晚而已！”美月鼓起了双颊，“你是不是嫌弃我长胖了！” “怎么会嘛，美月酱在我这里永远是最好看！身材最好的！” “哼！我才不信，你证明给我看！”美月仰起头，撒娇般说道。 衍山看了看已经显示结束的电脑屏幕，冲着摄像头说道，“大家好，我叫王衍山，是4号宝宝的男朋友！” “谁要你这么证明了！”美月推了推衍山，即使知道直播已经结束，她仍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你真的进了乃木坂的话，那么等你毕业以后，我一定要这么证明自己，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想屁吃！” 因为夏川有咲所带来的风波，按下了暂停键。 第九十四章 全员通过 “让你久等了！”电车站外，一个清朗的女声响起，和声音一同袭来的是一个向着电车站大门狂袭而来的身影。 美月抬起头，望向气喘吁吁的美波，在紧张情绪的影响下，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也没有等很久，我也是刚刚才来的。” 今天是甄选通过成员宣布的日子。 也许是体谅少女们忧心忡忡的等待，LLC贴心地将宣布的时间定在了上午，这让起床后的少女们不必再焦虑一个上午。这时间虽说安排得贴心，但安排时间的Staff桑可能没有想过，这样的宣布时间，可能会让少女们晚上睡不好觉。 美月就是其中的一员，随着宣布时间的接近，她的入睡时间便就越晚。 昨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而今早的闹钟响起时，她没有如往常一般选择赖床，而是直接关掉了闹钟。 出门的时间，比预计早了二十分钟。 所以并不是美波迟到了，而是自己早来了太多。 在电车上，两个女孩儿聊着天，说着些无关紧要话，互相抚慰着自己和对方的紧张情绪。 昨天从二楼纵身跃下但毫发无伤的猫咪、一齐参加showroom甄选的其他几人，以及直播时基佬们提出的奇怪要求。不管有趣无趣，这些都成了她们的话题。 在两人的谈天中，衍山似乎是永远都避不开的人，即使在最近，美波不会主动提起衍山表哥，但当美月提起时，她是断然避不开的。 她很清楚如果表嫂子甄选通过了，两人在之后的情感走向……就大概只能是分手了。 在美月酱甄选通过之后，衍山表哥会一直等到她毕业吗？美波时常会想这个问题。 以她对衍山表哥的了解，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种可能性，但她却并不希望表哥这么做。 虽然她和美月的关系不错，但涉及到衍山时，她还是会优先以表哥的利益为主。 谁知道美月会在多久以后才毕业？就算毕业了，见识过艺能圈的美月，还会选择衍山表哥吗？如果衍山表哥当真等了，却等来一场空，那该怎么办？难不成要光棍一辈子吗？ 她有些窃喜于自己的身份，有这一层身份的保护或阻碍，她虽然无法再接近他一步，但却也不会因为所从事的职业被迫斩断与衍山表哥的关系。 对于自己的窃喜，她看了看身边的美月，没由来地产生了些小愧疚，即使这愧疚的来源有些莫名其妙。 “衍山酱最近都在干嘛？一天天的都神神秘秘的。”对于衍山的缺席，美月虽没有不满，但依旧好奇。 因为甄选的缘故，美波这段时间都暂住在了衍山家，曾经只有在寒暑假时才能用上的房间，越来越有了人气，这也让美月对衍山的行踪了解的更加透彻——即使衍山没有及时地回复她的消息，她也能从美波的口中探得一二。 美月的问题让美波不自觉地想起了早上时和衍山表哥的对话。 …… “今天我有点事情要做，就不陪你和美月一起去现场了。”在玄关处，王衍山手上提着七八个便当盒和刚从二楼下来的美波说道。 “诶？为什么？”还没睡醒的美波瞬间清醒，她诧异地问道，“你不想见证表妹我踏上成为可以比肩白石麻衣的爱抖露的第一步吗？” “这哪是第一步，第一步是你递交书面申请的时候吧。”王衍山冲着美波微微一笑，他把便当盒放到了一边，边穿外套边回答道，“我相信你、美月，甚至田村真佑，都可以顺利通过甄选的，今天只是你们吹响冲锋号角的一天。” “什么嘛，为了不陪我去现场而找借口。”美波控诉道。 衍山没有回答，他正和牛仔外套上的纽扣做着斗争。 见王衍山没有答话，美波有些不开心，“所以，你是在逃避美月成为偶像后，和你说分手的那一刻对吗？反正只要不去现场，就可以晚点知道甄选通过、或不通过的消息。” 王衍山扣纽扣的动作因为美波的话有了一瞬的停滞，虽然不明显，但美波发现了。 “哪有，我今天是真的有事要去做。”衍山回答，但怎么也扣不上的袖扣，暴露了他的内心。 最后，王衍山放弃了扣扣子这件事，拿起放在边上的七八个便当盒走出了家门。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 “我也很奇怪，最近表哥都不怎么在家里，也不怎么在店里，”美波从回忆中脱身出来，她向着美月回答道，“今天早上我刚起床的时候还看见他提着七八个便当盒出门了。” “又是和7-11的便当合作吧？”美月不确定地推测道，自从梨汁饭团在去年小小火了一把之后，衍山就时常会鼓捣这些东西，从他手里也确实出品了几款爆款便当。 “应该就是在搞他的便当事业啦，毕竟出轨也没必要拿七八个便当盒出门。”美波调侃道。 “才没有在担心这种事呢，我就是好奇而已啦！好奇！”美波的调侃让美月的声音在瞬间就提高了三个度。 就这样，两个少女的谈天一直持续到了电车到站，第三位少女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她们一齐向着目的地走去。 “原来从瑞穗到这儿也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啊？早知道我就和你们一样，昨天晚上住家里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咚京度过一个人的夜晚呢！” “第一天开直播的时候，我还担心直播间冷场，没想到大家都这么热情！” 在和二人汇合后，闲了一个晚上的、琦玉山口百惠的、满肚子的话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不停地说着直播时自己的心路历程，美月和美波则是时不时地点头应和两句。 她们早就知道，田村真佑有时候说话并不是为了让其他人回应她，她就是单纯地想说而已，在这种时候，作为听众的她们只需要点头就行。 走进熟悉的建筑，三人被Staff桑领进了休息室。 此时的休息室中，已经坐着几个人了。 最终甄选的那天，她们彼此间连名字都不清楚，但到了现在，美月甚至都能说出几个田村真佑给她们取的外号。 像什么，【般若心经姐】、【迪士尼妹妹】、【假老外】、【番茄杀手】和【发烧37°C】 当然，这个外号也仅限于在她们三人之间流传。 在【山里野人】被Staff桑领进休息室后，美月知道，最终结果的宣布时刻，就要到来了。 …… “非常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大家在甄选时都已经见过我了，我是今野义雄。” “今天由我来向各位宣布甄选通过的成员名单。” 今野义雄站在台上，手持着话筒。 尽管他切入正题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在台下的美月却依旧觉得异常的煎熬。 她低着头，如上了审判席的犯人一般，等待着审判长做出最后的宣判——是就此加入乃木坂46，成为偶像的一员，还是放弃做偶像的梦想，拼尽全力去考大学？ 她没有心思去打量周围的人，但周围的人就不一定了。 田村真佑默默地观察着身边的人，心思已然飞向了爪哇国。 那个今野义雄怎么看起来比上次老了那么多？我记得最终甄选的那天，这个哥好像要比今天年轻十岁？不会是因为我捅的篓子正好捅到他的心巴上了吧？啧，职场人真可怕。对了，还没给他取外号，要不叫【老年斑人】？嗯嗯，好名字！ 旁边的那个摄影师怎么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是昨天超负荷上班了吗？不对不对，他的摄像头是不是对着我的啊？我是不是应该展露一下我的笑颜？算了，也不一定是在拍我，自恋可不是个好习惯那。 琦玉山口百惠的目光从一个人，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直到围在她身边的姑娘们都震惊且激动地抬起了头。 好像，是那个今野义雄说了什么话？啊？他说了什么？田村真佑一脸懵逼。 她悄悄拉了拉身边的【山里野人】，低声问道，“他刚刚说了撒？” “我也没在听。”与田祐希一脸的迷茫，“我刚刚还想问你来着。” “那咋整？这话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算了，要是这话真的重要的话，他应该会说第二遍的。” 两人小声讨论着，浑然不觉在甄选结果发布的那一瞬，两台摄像机齐齐转向了她们。 没有听到关键信息的感觉让【琦玉山口百惠】和【山里野人】都觉心里十分抓挠，她俩一个不再东张西望，一个不再发呆放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台上那个【老年斑人】说的话。 “大家都是乃木坂46的未来……” 不对啊，这怎么开始给我画饼了？听着【老年斑人】对未来的展望，田村真佑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这是进乃木坂了？ 望向与田祐希，四目相对之间，两人的脑电波似乎同频了。 她在向野人发出信号的瞬间，野人也收到了她的信号。 “我们好像，进乃木坂了…” 而后，田村真佑那方的信号忽然变得激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就要上班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好像是这样的。”与田祐希忽然意识到了要上班这件事，她有些悲伤。 两个外星人之间所传送的信号，地球人是接收不到的，这其中包括了梅泽美波。 在听到全员通过的消息的瞬间，她有些复杂。 而这一股复杂，在美月被Staff桑叫去今野义雄的办公室时，更复杂了起来。 第九十五章 倾斜的天平 山下美月跟着一个Staff站定在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口，门上赫然写着【委员长办公室】的字样。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Staff指着办公室里会客区的沙发说道，“请你稍微等一会，今野桑会在稍后到这儿。” 按照Staff的指示，山下美月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今野义雄的办公室，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 见那名Staff离开，美月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着这件办公室。 身为乃木坂46营运委员会的委员长，今野义雄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和普通的领导办公室一样，除去正对着大门的办公桌之外，还会有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区域。 但从整间办公室的使用痕迹来看，今野桑待在这件办公室的时间并不会很长。想来也是，作为委员长，忙碌的他根本没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待在办公室里办公。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着，美月听着指针跳动的声音，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她不安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刚刚在宣布全员通过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但这一刻的到来未免有些太快了，她甚至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被单独叫过来的原因，她心里明了，想必是因为直播时的那条造谣一般的评论。 当时的直播间里除了粉丝，还有staff。她和粉丝能看到那条评论，那藏匿于其中的Staff自然也能看到。 在等待的过程中，美月思考着自己的应对方法——只要咬死自己没有男朋友，这件事自然就会过去了。 但她的盘算落空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今野义雄走进了办公室，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文件袋，脸色相当难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山下美月的初次单独见面会是这个样子，但……文件袋中的照片，让他实在无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他坐在美月对面，隔着一个茶几的位置。 “山下桑，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你叫到办公室来吧。”今野义雄把文件袋放在了茶几上，抬头看向美月说道。 感受到来自今野义雄的注视，美月瑟缩地将头低得更低了些，随后她摇了摇头。 今野义雄叹了口气，他把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文件袋往美月的方向推了推，“你先看看这个吧。” 美月忐忑不安地拿起了这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照片。 照片里的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自己和……衍山酱。 她颤抖着双唇看向今野义雄，刚刚想好的‘死鸭子嘴硬’的策略在这一瞬间就被宣布了行不通。她想说些什么，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她该从何说起。 这是事实，是她无力辩驳的事实。 她不想去追问这些照片的来源，因为那已经毫无意义。 当想象中的那一刻真实发生时，她发现，向今野义雄承诺自己会分手这件事，比想象中难开口的多。 今野义雄什么都没有说，他光是看着美月，工作多年所累积出来的气势，就已经压过了这个还未踏足社会的女高中生。 看着美月的脸色在瞬息之间转变了几次，他终于开口，“这些照片，是今天早上有人寄到我们公司的。” “对于这些照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到今野义雄的问话，美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努力想说些什么出来，但只能从口中吐出几个无意义的词。 “其实，我在收到这一份文件袋之后，是想放弃山下你的，纵使你的天赋在我们眼里是绝佳的。” “你知道，对于乃木坂46来说，少了一个天赋绝佳的成员并算不上什么，但如果多了一个粉丝们口中的‘恋爱咖’，影响是非常恶劣的。” “即使你在以后可能会和你现在的男朋友分手，但我没有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 山下美月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在今野义雄说出‘放弃’二字之时，她发现走到这一步的自己，已经舍不得放弃加入乃木坂46这件事了。 她知道如同衍山酱一般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是很少的，她也知道加入乃木坂46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但……她为了获得这两者，所付出的努力是不一样的。 和衍山酱交往时，她虽有过一段时间的忐忑不安，但这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但是，为了成为偶像，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从小学树立起成为偶像的目标开始，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在这条道路上的前进，在蕾丝破的经历，让她对这个机会更为珍惜。 美月回想着自己和衍山酱说过的话，自己在偶像毕业之后还可以回头去找衍山，但如果放弃此次机会，她将不再有踏足艺能圈的机会，或者说、成为偶像的机会。 但，自己偶像毕业之后，真的还能找回现在的衍山吗？ 心里的小人们打着架，心中的天平依然巍然不动。 “你想知道，为什么在收到这一份文件夹之后，我依旧选择把你招进乃木坂46吗？”今野义雄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美月不由地抬起了头。 “是因为你在甄选时所说的那段话。” “很多人会认为，我们在甄选时所问的那些问题，无非就是想听你们对偶像这个职业的向往，或是实在是问不出有意义的问题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是这样，但你在甄选时所说的那句‘给予粉丝努力生活的力量’，让我找到了这个问题的意义。那就是，找到真正了解偶像这一职业，真正适合偶像这一职业，并愿意为之奋斗的人。” “所以我选择了你。” “但是你也知道，作为人，恋爱这种事是非常正常的，但对于偶像来说……”他的话顿了顿，“这确实会影响到你在未来的发展。” “我们会去和寄信人谈这件事，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发展，但是相应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分手。” “你同意吗？” 心中的天平，有了轻微的倾斜。 山下美月抓紧了自己的裙摆，她咬紧了牙，渴望、内疚、痛苦等情绪交织在了一起，她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今野义雄并不急于催促美月做出决定，因为他知道美月会做出的决定，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情绪失控的少女，等待着她做出最后的选择，那既定的选择。 最后，美月哽咽着点了点头。 “我会的，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妥善处理好这段感情。” 看着美月的表情，饶是棒打鸳鸯过许多次的今野义雄，也有些于心不忍。从这些相片中，他也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一段对于小年轻来说谈谈而已的随便的感情。 但，这种对普通人而言的美好的爱情，对于偶像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在这种时候让他们分手，其实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好。 年少时的爱情美好，那是因为纯粹，但即使是这种纯粹的爱，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也会有分崩离析的可能。 今野义雄叹了口气，他走出了办公室，留美月一人消化。 …… 生田宅内，生田玉子坐在餐桌边，看着衍山放在餐桌上的七八个便当盒。 “不是说要给我带A级料理么，怎么都是些B-和C+的？”她皱了皱眉，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A级料理吃到爽了，却没想到衍山给她带来的，都是些普通的中华料理。 诸如麻婆豆腐、青椒炒肉、糖醋里脊、蛋炒饭之流。对于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生田玉子表示不屑。 王衍山挠了挠头，他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梨子饭团那次？” “你这是要白嫖我的舌头？我的收费可是一百万起步的！”生田玉子给了衍山一个白眼，虽说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尽是不赞同，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拿起了筷子。 她回想起了梨汁饭团的那一次，自己只是随便地提了几点可以改进的地方，王衍山便就直接做出了A级的料理。此子的系统恐怖如斯。 想来这小子这次就是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生田玉子的心里突然有了种老母亲的欣慰感，就像自己家空有一身天赋却不求上进的儿子，突然有了努力的心思。 想来，上次半夜打给自己的那通电话让他想明白了很多。 她品味着口中的食物，有着系统的加成，她甚至都不用仔细品味，就能挑出这料理中不大不小的几个缺点。 “盐可以稍微再加得少一些，还有那个胡椒粉啊，放得太多了。”生田玉子对着衍山的料理指指点点道。 衍山拿着小本子，将生田玉子说的要点一一记下。 在下一秒，他就进入了【心流】状态。 连着吃了三道A级料理的生田玉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即使是拥有超级系统的人，也不见得能如衍山一般在眨眼间就完成三道料理的从B到A的突破，这难道……就是天赋？她突然有些期待衍山能做到什么程度了，在今天之内完成系统的任务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把A级的麻婆豆腐放在餐桌上后，王衍山正欲转身再进入厨房，却被生田玉子叫住了。 “刚刚你手机响了好几声，你要不要看看？”她问道，语气中带着些幸灾乐祸，“说不定是你女朋友要跟你分手了。” “就你长了张嘴。”衍山没有理会生田玉子的话，径直回了厨房。 但【心流】状态，却是说什么都进不去了。 第九十六章 再见、再见 “走吧。”王衍山对着面前的人说道。 这是九月份的第二个周末，清晨的阳光洒在衍山家的院子里，唤醒了慵懒的晨间。 当王衍山推开家门时，他便看见了早已在门外等候了多时的山下美月。她晶莹的眸子里闪着清澈的光芒，如晨间的太阳一般，即使名字叫美月，王衍山总是觉得，对于他而言，美月更像太阳一些。 她照亮了他的人生，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了他无限的温暖和幸福。然而，日落月升乃是世间最平凡的法则，太阳无法永远属于某个人，也不总是倾向于东方或西方。无论太阳隐藏在何处，总会有人在无尽的黑夜中煎熬着、感受着无光的孤寂。 他的女孩，要离开他去照亮别人了。王衍山想。 在美月说想参加甄选时、在美月通过最终甄选时、在美月参加Showroom甄选时，他的心里都有种隐隐的预感，但那时，这种感觉还未有这么强烈。 直到美月给自己发来消息，说想见面说些事情时，这种感觉才强烈了些，但王衍山并未感觉到极度的悲伤。 也许自己是一个感情迟钝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离别时。 王衍山突然想起离开家来到霓虹的那天，对着特意来送别自己的好朋友们，他没有生出关于离别的伤感情绪，只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短时间内无法再看到他们，无法再和他们一起玩耍了。 那时的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伤心的。 后面是什么时候开始难过的呢？王衍山回忆着刚来到霓虹的自己，他有些记不清了，依稀记得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早晨，那天的麻美女士超常发挥，做了一份很好吃的煎蛋。 然后他的泪水就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当时的麻美女士吓坏了，把锅铲扔到了一边，抱着他不停地安慰着。 “那天我看你都没有哭，以为你这孩子薄情，原来只是太迟钝了。”在得知自己掉眼泪的原因时，麻美女士突然如释重负，虽然衍山只觉得麻美女士的担心有些多余。 今天的他的情绪，与那天格外的相似，却比那天多了一丝庆幸。 起码，自己还能在现实中见美月一面。 少女的娇俏脸庞并没有让他生出意外的情绪，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走在了前面。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王衍山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刚刚好能让走在后面的美月听得清楚。 美月摇了摇头，意识到前面的人并发觉不了她的动作后，她回答道，“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随便走走吧。” 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美月想快步走上前去和少年并肩同行，但在向前走了两步后，她的脚步便又慢了下来。 她想陪伴在他的身旁，就像曾经他陪伴着自己那样。但她已经失去了那个身份，而这个能陪伴在他身边的机会，是她自己主动放弃的。 也许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山下美月想。 从初遇的那天之后，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少年总是能及时地出现在自己身旁，给予自己想要的陪伴。 两人之间的恋爱也是，如果不是自己刻意地挑破那层窗户纸，为了她的未来，少年也不会将爱恋宣之于口。 是自己在向少年无限制地索取陪伴后，又不在他需要自己时给予他想要的陪伴；是自己为了自己内心的渴望，捅破了那层少年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不愿捅破的窗户纸，强硬地把少年逼到了自己的身边。 自己表白时那种‘不和我恋爱就不要联系了’的架势，应该让少年的心里受了不少的煎熬吧。 回忆着和少年的点点滴滴，美月突然觉得有些想哭，尽管作为要离开的一方，她并没有什么资格。 她强忍住自己的眼泪，看向前面的身影，心中多了一丝庆幸。 起码，少年还愿意见自己一面。 花店、便利店、刨冰店……两人一路走走停停。 透过这些店的玻璃窗，美月恍惚间看到了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把这些忘掉了，但当即将失去衍山的伤感回荡在心头时，她忽然发现，原来这些记忆一直都埋藏在她的心底，从未被抹去。 原来，自己的这么多回忆，都与他相关。 原来她依旧记得在暴雨天时，因为自己一句想见他就冒雨跑来见她的那个少年的身影；原来她依旧记得少年濡湿的裤腿和浸满了水的运动鞋；原来她依旧记得藏着情书的便当盒和藏了一枚小戒指的刨冰。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放弃进入乃木坂的冲动，但她不能。 六年的漫长努力和两年的悉心陪伴，她依旧选择了时间较长的那一个选项。她自私地告诉自己，即使她和少年提出了这个想法，也会被少年驳回的，他总是那么替她考虑。 经过那家熟悉的中华料理店，美月发现门口已经多了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生取代了她原本的位置。她有些失落，但通过乃木坂甄选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那熟悉的位置上了，麻美女士再招一个新员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衍山停下了脚步，他问道，“要进去看看吗？我爸今天好像推出了新的套餐。” 其实这种邀请并没有什么必要，因为早在王大永有这个打算的时候，美月就已经尝过了，衍山只是想让她离开的时间晚些罢了。 即使迟钝，他也下意识地想让那种时间来得晚些。 美月收回了目光，拒绝了衍山的提议，“不用了，我想去趟狭山池公园。”随后她鼓起勇气，主动牵上了那只她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具有触碰资格的手。 感受到来自于对方的体温，衍山只觉得自己似乎又难过了一些，这般如同补偿般的亲近，是他不愿意的。 他没有挣开，却也没有如从前一样主动地和少女十指相扣，只是任由她拉着。 美月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委屈，即使她自己也认为这一种触碰有些冒犯。轻压下涌上喉头的酸涩感，她强硬地更进一步，强迫少年张开五指。 但牢牢抓住对方手掌的人只有自己，少年的手，是松的。 心中的酸涩感让美月松开了自己的手，随后她往外挪了一小步，拉远了和少年之间的距离。 既然你都不愿意在最后的时刻和我亲近亲近，那我就远离你好了！少女任性地想。 但任性总是伤人的，不管是任性的那个，还是被任性的那个。 衍山只觉得自己的心往下又沉了几分，大概少女是觉得只有见面说分手，才会让自己不再有缠着她的想法。而不是他自作多情的，想再见他一面。 于是他，往里挪了一小步。 两人之间本不算远的距离，在此时，维持在了和陌生人的社交范围之内。 少年的疏远让美月心里的苦涩又多了几分，以往自己闹脾气的时候，衍山总会过来摸摸自己的头，哄哄自己，但是这次，他没有。 反而离自己更远了。 他们就像两个正好顺路的陌生人。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狭山池公园逐渐展露出了它的面貌。 如一年半前一般，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公园门口还不到工作时间的路灯、美月小时候常去的儿童游乐区，以及曾经遇到过‘八尺大人’的三口池塘边的长椅。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谁都没有说话。 一阵风吹过，带起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起，衬得此刻更加的安静。 这里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亦是美月所选择的，结束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们在这里遇到八尺大人的时候吗？”美月的话语打破了寂静，她本想以两人相遇的那个夜晚为起子，撬开这名为沉闷氛围的箱子，但在这种时候说起那天的事，反倒会弄巧成拙，让原本就沉闷的氛围变得更加的压抑。 王衍山点了点头，要说唠起这种东西，他可就不困了，“当然记得，毕竟在大冬天的池塘边遇到穿着白色长裙的异装癖男性，可是一件能唠一辈子的事。” “我还记得那种把你夹在胳肢窝下面狂奔的那种、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贼上头！” “那个时候真是给我吓尿了！” 回忆起那一天，衍山的话便多了起来。 “那时候我家邻居还觉得我们俩是大冬天的在公园里打野…”王衍山的话戛然而止，也许这种话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 美月没有顺着衍山的这句话继续说下去，她选择了以衍山的前两句话为引，“虽然被夹在胳肢窝下的感觉不是很好受，但衍山酱那时候努力保护我的姿态真的很帅。” “其实当时不管是哪个男生在你身边，应该都会选择拉着你一起跑的。阳一是，玄树也是。”王衍山回答道，“我只是运气好，恰巧碰到了这种事而已，更何况这件事后面还是个大乌龙。” “但是那时，只有你一个人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跟过来了。”美月摇了摇头，“即使是个乌龙，拉着我跑的时候，你也并不知道我俩是不是真的撞鬼了。” “衍山酱真的，一直都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呢。”美月侧头看向少年。少年低垂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她不知道少年的眼睛是否能看到自己。 美月深吸了一口气，“我其实很喜欢衍山酱，很喜欢，非常喜欢，比喜欢我自己更……” “不用再说这种话了，我不需要你说这种话来弥补我。”王衍山打断了少女的话，他知道这些话是少女内心所想，但在这种场合，他只觉得有些讽刺。 他抬起头看向美月，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悲哀。 “是啊，都到这种时候了，说这些话也没什么意义。”美月笑了笑，伸手揉乱了少年的短发，“那我走了啊，再见。” “再见。”衍山转过了头，不再看向美月。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强硬地抬起了自己的头，少女的唇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唇上。 衍山瞪大了双眼，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 “这就算告别仪式吧。”少女故作轻佻地笑着，随后转身离开。 在快步走出公园后，她的眼泪瞬间决堤，扑簌落下。 她终究是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 …… 在少女离开了有一段时间后，衍山才将视线投向了她离去的背影，也许是今天的风太大了吧，他眼底泛红。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心底传来的钝痛。 第九十七章 梅泽妈妈 “该回去给美波做午饭了。”在长椅上呆坐了许久的衍山站起身，自言自语道。 他伸了个懒腰，原本藏在眼底的那一抹红已然消失得七七八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木然。 摸了摸肚子，胃口不佳的他在起床后只是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出了门，现在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让他想起了大概率还在床上睡着的表妹。 从昨天下午开始，美波就一直拉着自己陪她玩游戏，当时她那不通关不睡觉的架势让王衍山也有些胆寒。要知道，美波对于电子游戏这种东西的热情，一直是比自己低很多的。 也因此，美波的技术……不能说很菜，只能说不太好。 两人一直折腾到了凌晨两点，才堪堪打到了第三关。而这个游戏的总关数，为七。 衍山知道表妹如此反常的主要原因，他也不会拒绝美波的好意。 即使和表妹这样的游戏菜鸟组队，也能让他的心里有些慰藉。 走进家门，他就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饭香味，这味道闻起来和麻美女士正常发挥的水准差不多。 但是麻美女士这个时候正忙着在店里算账，他在回家时是看见了的。 在厨房里忙碌着的那个人，是美波。 王衍山在一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答案，后续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的人，也证实了这确实是个正确答案。 他本以为此刻的家里应该是静悄悄的，但表妹给这个死气沉沉——暂时是这样，的家带来了些生气。 “表哥回来啦？”美波手持锅铲，身穿粉红色围裙笑着说道，“你先看会电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那条围裙是麻美女士在家做饭时常穿的，衍山望向美波，他突然觉得此刻的美波，居然意外有了种少妇的感觉，她的一举一动间，似乎都带着些成熟的韵味。 想来也是，他家表妹的长相，本来就不是偏幼态的。如果一个20岁的斋藤飞鸟和一个17岁的表妹站在一起，路人恐怕都会觉得美波才是年纪大的那一个。 梅泽妈妈。衍山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称呼。 他想了想，好像自己的妈妈也是梅泽妈妈，对自己而言，这个称呼也不能算是奇怪。 只是当这个原本应该专属于麻美女士的称呼被移到美波身上时……王衍山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美波不明白这笑容的含义，有些担忧地看向衍山。 在她的认知里，表哥是个还算坚强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伤心过度就精神错乱吧？ “没、没什么。”王衍山轻咳了两声，他假借换鞋的名义挡住了自己的表情，随后又转移话题道，“饭还是我来做吧，要是让厨房的油烟熏到未来的超级偶像可就不好了。” 换完鞋，他走到美波身边，想要接过她手中的锅铲，却被她强硬地拒绝了。“我都快弄完了，你就等着吃吧。” 刚走到厨房门口的衍山就被美波推着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梅泽妈妈并没有辜负衍山在心里给她安的称号，贴心地帮衍山打开了电视。 “乃木坂46三期生的甄选已经结束，共计有13名……”电视里新闻播报的声音传来，美波眼疾手快地换了一个频道。 这是一部狗血爱情剧，美波刚想放下手上的遥控器，就听见了电视里传来的声音。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在问我为什么之前，你不会先审视一下你自己吗？我有美好的前程，你呢？你每天只会守着你那家小破店子吃老本！” 美波又换了个台。 接连换了几个台之后，她都不甚满意。 “别换台了，我的联想能力没那么强，”衍山推了推沉迷于换台的梅泽妈妈，“我肚子饿了，快去做饭给我吃！” 表哥的语气里带着些颐气指使的意味儿，但美波并没有在意，这时候的表哥，不管提出什么样的请求，只要不是太过分，自己应该都会答应。 美波把遥控器递到了衍山手里，回到了厨房。 衍山看着电视上的综艺节目，那浮夸的笑声和烂俗的段子并激不起他的神经，调低了电视的音量，他听着厨房里发出的锅与铲的碰撞声。 电视上的声音再大，给他所带来的安心感远不如厨房里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从厨房转移到了餐厅，王衍山抬眸望去，美波正将两个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衍山表哥！吃饭了！”美波朝他笑着，“今天是表妹牌爱心蛋包饭哦！” “把爱心这个词去掉可能会和表妹这两个字相衬些。”衍山关掉了电视。 “什么嘛，你这是在歧视‘爱心’这个词，还是在歧视‘表妹’这个词啊。”美波撇了撇嘴，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衍山没有回话，他走到餐桌边，系统对这蛋包饭的评价和蛋包饭上用番茄酱画着的大大的爱心瞬间映入了眼帘。 表妹牌爱心蛋包饭，等级：D+，制作者：梅泽美波。 好好好，还真是表妹+爱心的组合啊，衍山在那一瞬间有些语塞，“对不起，表妹和爱心果然很配。” …… 也许是有人的陪伴，也许是腹中传来的饥饿感过于强烈，三下五除二，这份在系统那的评级并不高的蛋包饭便被衍山吃进了肚子里。 “等下有什么打算吗？”美波望向衍山，眼中满是期待。 “嗯？”王衍山愣了一下，他回答道，“不知道，或许回房间补觉吧。” “也许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哦。”美波继续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自家表哥，她向着衍山眨了眨眼，期望对方能看懂自己的暗示。 “什么选择？跟你一起玩游戏吗？”王衍山咧了咧嘴，他想到了美波昨天努力往Boss边上贴的走位，和那被Boss一巴掌拍飞了的小人，虽然屏幕里的小人很可怜，但是屏幕外因为Boss的残暴而不忿的美波也很好笑。 “答对了！”美波打了个响指，她加快了自己的进食速度，对着衍山叮嘱道，“表哥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吃完了！不可以一个人偷偷跑上去睡觉！” 她与阳一讨论过，绝不能让表哥独处。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陪伴，无论是一起读读书，还是一同打打游戏，都比让他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更好。 美波拿出了自己从小到大以来最快的进食速度，解决了面前的蛋包饭。 操纵自己的身体，和操纵别人的身体总是不一样的。 “这个角色怎么走得这么慢啊，明明那个Boss刚刚的那一下我是能躲开的！”看着自己这方界面上显示的复活时间，美波有些怄气。 她偏头看向另一半屏幕上的角色，那轻快的步伐，那优雅的姿势，仿佛在跳舞一般。 右下角的怒气值显示已满，衍山搓了搓手柄，只见那个角色如脚下生风一般朝着Boss冲了过去，一段CG过后，Boss应声倒下。 “为什么你就没死过？”美波竖起柳眉，自己的技术绝不可能这么差，她怀疑表哥是掌握了什么作弊的方法，“明明我之前玩这个游戏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差的！” “菜，就多练。” “输不起，就别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肯定是因为我不适合玩这种笨重的角色！”美波朝着衍山的脑袋来了一个手刀打断了他的施法，“把你的手柄给我！我们换个角色玩！”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走到了十点钟的位置，衍山家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正牌梅泽妈妈。 “怎么还在玩游戏？”麻美女士把外套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架上，朝着二人嘱咐道，“再玩一会就要去洗澡睡觉了哦！” “知道啦知道啦。”两人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麻美女士换好了鞋，将打包回来的食物放在了茶几上，顺便撸了一把衍山的狗头，“这是你们刚刚说想吃的炸鸡块，不要吃得太多了，晚上吃太多东西不好。” “嗯嗯知道了。”衍山点了点头，放下了手柄，打开了打包盒的盖子，一股食物的香味从中钻了出来。 他抓了一块炸鸡块塞进了嘴里，虽然一个下午都只是坐在电视前玩游戏没什么消耗，但他还真有些饿了。 主要还是因为沉浸于游戏的两人抽不出手去做晚饭。 麻美女士拍开了衍山试图拿第二块的手，“你都没洗手！多脏啊！” “知道了，梅泽妈妈。”衍山缩了缩手，注意到麻美女士空荡荡的身后，他问道，“对了，我爸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今天有个客人吃得很晚，你爸说要等他吃完以后才能回来，如果太晚的话他就在员工休息室里睡了。”对梅泽妈妈这样的称呼有些诧异，但麻美女士还是选择了先回应衍山的问题，“怎么突然叫我梅泽妈妈？” 衍山撇过头看了看美波，又看了看自家老母，脸上浮现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只是觉得，美波和妈妈你越来越像了，都有种年轻少妇的感觉。” “贫什么呢！”虽然这话是在夸自己年轻，麻美女士却依旧觉得怪异，她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儿子时不时的发癫言论，径直走向了浴室。 在饭馆子里待了一天的她，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些油烟的味道。 看着麻美女士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里，美波又羞又怒的声音响起，“什么梅泽妈妈，我可都还没谈过恋爱呢！” “可是你今天给我做饭的时候，就很像妈妈啊。”衍山忍着笑意解释道，看着美波羞赧的模样，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说是不是啊，梅泽妈妈？” “不许这么叫我！”美波拿起一边沙发上的靠枕朝着衍山丢了过去。 接过靠枕，衍山玩性大发，“我偏叫！” “梅泽妈妈！” “不准叫！” “梅泽妈妈！” “不要这么叫我！” “梅泽妈妈！” “……” 在这种时候，有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也挺好的。王衍山想。 第九十八章 燃起来了 眼见着麻美女士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美波站起身对着衍山嘱咐道，“我先去洗澡了，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洗完哦。” 衍山收拾着两人还未吃完的炸鸡块，向着美波比了个OK的手势。 洗完澡的麻美女士本想对着儿子说两句体己的话，但想到衍山那迟钝的反应神经，以及他和美波一起玩游戏时的那股劲头，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有美波陪在身边，想必要过个五六七八天，他才会难过起来吧。等到了那个时候再去安慰也不迟。 她在吹干头发后转身就上了二楼，期间反复对衍山叮嘱道，“等你们俩洗完澡以后就去睡觉，不准再拉着美波陪你打游戏了，知道吗？” “知道了！” 麻美女士蹬蹬蹬上了二楼，脚步声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除了浴室里时不时传来的流水声之外，客厅里便再没有其他的响动——电视在刚刚已经被麻美女士强制关掉了。 王衍山刷了会SNS，但因着平时他会刻意点进偶像相关的话题，这时给他推荐的内容，也全与偶像相关。 正向着顶峰冲击的乃木坂46，占据了这个话题的50-60% 他觉得有些无趣，放下了手机，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美月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这个念头涌入了衍山的脑海，他打开了和美月的聊天记录，内容依旧停留在她要求见面的那个时候。 她应该不会再给自己发消息了吧？也许她已经把自己删了？王衍山苦笑一声，如果Line能像QQ做到双删的话，自己也就不用在这里瞎猜了。 往上翻着聊天记录，他回忆着那些聊天记录对应着的事件，和那些事件发生时美月的反应。 少女俏皮的话语，害羞的神色，和高兴的心情。或者少女任性的话语，恼怒的神色，和悲伤的心情。如场景重现一般出现在了衍山的脑海里。 两年来，由于两人频繁的见面，让本该能翻上几个小时的聊天记录大大缩减。衍山一目十行地翻完了这些记录，界面停留在第一句“我是山下美月，以后请多多关照啦~” 真好啊，就像又爱了一遍。 关掉聊天记录的查找页面，王衍山定定地看着文字输入框。 他想给她发消息、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想听到她的声音，想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想她了。 但这在过去可以轻易被满足、或被超额满足的愿望，如今却变得如同镜花水月般虚无缥缈，似乎近在眼前、但却遥不可及。衍山只觉得内心隐隐作痛，这种痛苦，似乎比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更加刻骨铭心。 删了就行了吧？看不见就不会想了，王衍山按下了删除键。 “将联系人‘大头火烈鸟’删除，将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系统冰冷地提示着。 默默点击了取消键，王衍山选择了‘隐藏好友’。 相比于Uschat，这可能是具有已读功能的Line唯一有优势的地方了——能让好友在用户的好友清单中消失的同时，还收到来自对方的消息。 做完这一切后，衍山只觉得有些累了，他红着眼盖上了手机。 美波是对的，不能让失恋的人独处。 自己可以去索要美波的陪伴，但她总不能一直陪着自己，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忽然间，一股焦糊味混着呛人的味道钻进了衍山的鼻孔里。 原本正伤春悲秋的衍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朝着厨房跑去。 那股焦糊味并非来源于自家厨房，王衍山紧皱着眉头，只觉得心慌。 直觉让他跑上了二楼，隔着玻璃，他看到了窗外的滚滚浓烟和浓烟中隐约透出的红。 那……是自家店的方向！王衍山忽然记起了麻美女士刚回来时说的话，自家老爹，今天可能会在店里睡！ 他转身跑到走廊中，推开了麻美女士的房间门。 此时的麻美女士已经睡下，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就听到了如炸雷般的话语，“妈！店里着火了！” 麻美女士急忙从床上坐起，告知她这个消息的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门口，只余下了那话语的回音。 衍山跑下二楼，向着浴室的方向喊了一句，“美波，我先出去一趟！” 顾不上换鞋。他穿着室内拖鞋，向着店的方向狂奔。 软底的室内拖鞋实时将路面的信息反馈到衍山的脑海中。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水泥路的坚硬程度，也是第一次在路边的小石子上吃到了亏。 向前踏出的每一步，磨损着脚底的皮肤，也将他内心的恐慌放大了无数倍。 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店门口，双脚上的拖鞋早已不知去向，衍山赤脚站在店前，脚底已经磨出了几个血泡，但他并不觉得疼痛。 王衍山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夜幕下，一片血红色的火光映入他的眼帘，照在他的双眸之中，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熊熊火焰贪婪地吞噬着建筑物的每一个角落，烈焰如同饥渴的野兽，肆意咆哮着。 “爸！爸！你还在里面吗？！”他拼命地呼喊着，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但除了木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火焰燃烧时的嘶吼声外，再无其他回应。 漫天的火光引来了周围的居民，他们或打着119，或忧心忡忡地看着火势。 但没有人告诉衍山，王大永到底在不在里面，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王衍山心如死灰，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他一把撕下身上的T恤，夺过旁观群众手中的矿泉水，将T恤浸湿后捂住口鼻。 他在来的路上并没有见到自家老爸，他只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性。 察觉到衍山的意图，酒口武雄紧紧拉住衍山的胳膊，焦急地劝说，“消防队马上就来了，你再等一等！你再等一等！” “等什么！在里面的又不是你爹！”王衍山甩开了酒口老爷子，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火场。 在激烈的争执之中，酒口摔倒在地。 刚刚赶到的麻美女士和美波连忙上前扶起了酒口。 麻美女士扶着酒口，环顾四周，却不见那早就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她向着酒口问道，“衍山呢？” 酒口武雄颤抖着手指指着被熊熊火焰吞噬的大门，“他……他刚刚冲进去了！” 麻美女士双眼一翻，仿佛被雷击中般，头一晕，软倒在地。 “姑姑！姑姑！”美波丢开了刚刚在路边捡到的拖鞋，托住了麻美女士。 店里的热浪，远比在店外所感受到的要强烈的多。 浓烈的黑烟在店里弥漫着，衍山看着被黑烟遮挡了大半的大堂，原本不算大的店面，在此刻竟显得大了数倍。 根据麻美女士所提供的情报，王衍山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向员工休息室，刺鼻的气味让他不由地咳嗽了两声。 推开休息室的门，但里面却空无一人。 难道老爹在察觉到着火之后就已经跑出去了？王衍山下意识地想跑出火场，但内心所传递过来的慌张感却又让他无法忽略。 情急之下，王衍山想到取巧的一招，他在系统面板打开了【厨之眼】的功能。 【川菜高级烹饪师】【中华料理高级烹饪师】的字样穿过层层黑雾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厨房的方向。 火，是从厨房着起来的，那里的火势，也比衍山现在所在的员工休息室大得多。 但是，自己老爹就在那里。 衣柜在他身后被火势吞噬，火舌擦过他的后背，带来灼热痛感的同时也给衍山提了个醒。 “不能再犹豫了！”大脑中尖锐的警报声响起，王衍山咬紧牙关，朝着厨房的方向奔去。 此时的厨房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在黑与红交织着的空间，王衍山一眼就看见了倒伏在地的王大永。 王衍山上前走了两步，随之而来的是脚掌上传来的更加剧烈的疼痛感，厨房里瓷砖的材质，在经过烈火的炙烤后远比大堂处的瓷砖更为烫脚。 此时的王大永紧闭着双眼，脸上沾染着火燎过后的尘土，嘴唇干裂，满额大汗淋漓，似乎是昏了过去。 王衍山半跪在父亲身边，试探性地叫了他两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伸手探了探王大永的鼻息，发现他仍有气息，便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把老爹带出去就行了。 王衍山将打湿的T恤紧紧缠绕在老爹的口鼻处，他抱住老爹的腰部，艰难地将他抬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向前迈出两步。 火势此时已经猛烈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浓烟滚滚而来，让人无法呼吸。失去了T恤的防护，王衍山不慎吸入了几口浓烟，刺鼻的烟味让他眼前一阵模糊，头晕目眩。 一瞬间，衍山跪倒在地。 在这种火灾现场，需要匍匐前进，王衍山想起了小学时在学校受到过的火灾教育。 他一手死死地抓着老爹的衣服，一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向着门口前进着。 爬行的速度远没有走路来得那么快，在前进了许久之后，依旧如同原地踏步一般。 浓烟熏得王衍山头痛欲裂，令他几近崩溃，他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到达极限。 从一开始的咬牙坚持，到后来的麻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出口’这两字。 在他即将陷入昏迷前，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九十九章 退出乃木坂 “九月十一日晚，位于西多摩郡瑞穗町的三家商铺发生火灾，造成一死二伤，受伤人员已经转移至医院进行抢救。” “经确认，死者为女性，17岁，高三生。” “据调查，起火部位位于拉面店后厨，具体的火灾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手机屏幕上新闻页面的文字清冷地映照在美月的眼眸中，她怔怔地望了屏幕许久，担忧着衍山的安危，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从无意义的担心中抽离了出来。 “还在看这个吗？”田村真佑在美月身边坐下，递了一盒便当过去，“今天一上午只要休息，你就在看这个新闻。” 她叹了口气，“可是你这样光刷新闻是没有用，不如下午结束训练了以后跟我一起去医院里看看小王桑。” “我还是算了吧，你去过以后告诉我情况就好。”美月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打开了便当盒。 锁尼素来有养猪场的称号，这绝非浪得虚名，给小偶像们订的便当在兼顾了营养均衡和美味的同时，还考虑到了每天的行程安排。 今天的安排是全天的舞蹈练习，因着体力消耗巨大，便当盒里出现了难得的炸物。 “欸？今天的便当赛高！”田村真佑看到美月便当盒里的炸虾，眼眸里爆闪出了精光。 美月把便当盒往田村真佑面前推了推，“你要吃的话就夹去好了，我今天没什么胃口。” 说罢，她就夹起了那块炸虾，放到了田村真佑的便当盒里，原本在便当盒里的孤独的炸虾瞬间有了伴。 田村真佑并没有客气，原本在便当盒里的成双成对的炸虾又失去了它的伴侣，也即将失去它的身体。 “不过话说回来，美月你好像从来都不吃便当里的炸物，”田主任的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她吞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说道，“美波好像也是。” “要是美波来了就好了。”她的语气里带着些遗憾。 这样自己就可以吃三只炸虾了，不过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冷掉的炸物吃起来太腻了。”美月夹起便当盒角落的西蓝花，“而且因为里面进了水汽，也不酥脆了。” “你这话说得怎么一股王味儿，不愧是…”田村真佑的话戛然而止，随后马上转移了话题，“今天练的舞真的好难，我感觉学两天我可能都学不会！” 美月敷衍地回应了她后面说的话，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的却是她前面说的话。 这话当然，就应该是一股王味儿啊……因为，这话就是衍山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自己刚刚的话，只是将这句话从自己嘴里复刻出来了而已。 两年的朝夕相处，两年潜移默化的影响，如果不是田村真佑的提醒，她早已分不清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究竟是出自于自己的本心，还是衍山的想法了。 麻木地咀嚼着嘴里的西蓝花，美月的脑海里只蹦出了两个字。难吃。 衍山酱常让自己少说些‘难吃’这样的直白的贬低的评价，说这会让厨师难过的。 现在的她，可以仗着衍山酱不在身边，肆意地说这些话了。 但长久以来所受到的教育，让她闭上了嘴，只在心里不停重复着‘难吃’这两个字。 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对食物做出这样的评价。 这种行为，有且只在他面前有。 这一天，米饭王国的天空下起了咸雨。 “诶？山下桑怎么了吗？”拿完便当，转身准备美美开吃的与田祐希看到了梨花带雨的美月，她大声问道。 被与田祐希的大嗓门吸引，原本专注于和便当搏斗的其他人齐齐转头看向了美月的方向。 田村真佑只觉得头皮发麻，想砍死这只【山里野人】，但却只能跳出来给这野人擦屁股。“没事没事，美月刚刚跟我说，她就是觉得今天学的舞蹈太难了，有些挫败而已。” “可是美月已经跳得很好了！刚刚舞蹈老师还夸你呢！”“别对自己这么严格嘛，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休息室里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聚到美月的身边，七嘴八舌地安慰了起来。 安慰会让人变得脆弱。 米饭王国的雨势突然加大，而后突然消失。 吉田绫乃克里斯蒂抱着美月的脑袋，不住地安慰着，即使自己的胸前已经被哭湿了一片。 刚刚田村真佑说的绝对是假话，她想。但她没有追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的。 在一众不明真相的少女之中，久保史绪里看着因为哭泣而不断抽动的美月，心中不自觉地升起了一丝羡慕。 她大概知道美月哭泣的原因，她并没有说出去的打算。 但是……真好啊，她还能为他哭泣。 …… 王衍山呆滞地看着医院内洁白的天花板，眨动着眼睛，他还未从昨天的惊险中恢复过来。良久之后，他吐出了肺里的一口浊气，望向病床的另一边。 那是一个拥有着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身上的制服说明了他的身份——霓虹治安署的治安官。 他左手拿着笔记本，右手拿着一支笔，不停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王衍山先生，经过我们的调查，死者名为夏川有咲。根据她所携带的微型摄像机显示，在你进入火场没多久后，她也进入了火场，并最终被塌下的房梁击中。” “按照我们的初步判断，她进入火场的目的……是救你。” 听着治安官的描述，衍山的神色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觉得自己心底应该有快意的情绪，但意外的，他没有。 在这短短一天之内，他已然经历了太多，从分手的失落、到发现火灾时的惊慌，到听说父亲脱离危险的安心，再到后来……任何消息仿佛都已经激不起他心底的波澜。 但他错了，他只是不在乎夏川有咲而已。 “在她的电脑中，我们发现了一封她于昨天下午发出的匿名邮件，内容是你和另外一个女生的照片，收件人是……文春周刊。” 王衍山忽然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看向那名治安官，他有些慌了神，“照片里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吗？” 看到衍山的反应，治安官有些惊讶，他顿了顿然后说道，“这对于调查火灾来源并没有什么帮助，我们并没有仔细查看，毕竟这也涉及到死者的隐私。”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王衍山的目光暗了暗，又躺了回去。 “根据我们的判断，这次的火灾……应该是人为纵火。但放火的人，我们还没有找到。这一次来，主要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请问你、或者你们家人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王衍山在脑海里检索了一圈，并没有，他一向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 他皱着眉回答道，“没有。” “你再想想呢？” “真的没有。” 经过治安官的几次反复确认后，衍山的回答依旧笃定，但他有些烦了。 “你们治安官现在应该做的是去侦察现场，去调那附近的监控，去找最近有没有人去买了汽油，而不是在这里围着我一个受害者问问问。” 感受到衍山心底里的抗拒，那治安官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突然想起有什么遗漏的信息的话，烦请马上联系我，即使是很小的一个点，可能也有助于我们侦破此次案件。” 王衍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脚步声响起，随着病房门被关上，这个世界又回归了安静。 用食指轻轻敲打着床单，衍山看着系统上所显示着的新技能。 技能：【火焰抗性】LV1 技能描述：你冲进火场救父亲的英勇行为打动了系统，虽然最后依旧是依靠消防员解决的这件事，但系统依旧愿意赋予你【火焰抗性】的新被动技能。通过该技能，宿主可轻易完成【无情铁手】的操作。 王衍山哑然失笑，有时这个系统呆傻得厉害，但有时在整活方面可比自己强多了。要是系统也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系统面板的话，估计这个系统，怎么着都能有个【整活】【大师级】 现在的他并没有去试一试自己是否真的拥有无情铁手的心思，将脑袋埋进了医院的被子里。 医院的被子已经被消毒水的味道腌入味了，他并不是很喜欢，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来自于外界的杂音隔绝出去，他才能好好地想一想，自己未来的路，究竟应该怎么走？ 他想到了生田玉子，想到了斋藤祥吾，想到了被付之一炬的店铺，想到了依旧逍遥法外的纵火犯，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们，想到了山下美月、梅泽美波、生田绘梨花、斋藤飞鸟……等等，自己想到的前几个人还算正常，怎么还能想到生田胖虎和伥鬼飞鸟身上去？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把生田玉子的A级任务给完成吧，距离她任务的截止时间，应该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之后……加深和斋藤祥吾的合作，多赚点钱把店铺重建起来。 至于和美月的事……没可能的事就别去想了。对了，自己还得高中毕业呢。 病房门又被吱呀一声打开。 对这一天里被开开关关了无数次的病房门，衍山是带着些同情的。 这次的来人，衍山很熟悉。 “表哥，我试着熬了一点鸡汤，”美波端着保温盒打开门，冲着里面说道，“之前我生病的时候你就总熬鸡汤给我喝，说这样会好得快一点。” 王衍山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不用那么麻烦啦，我随便吃一点就可以了。” “你刚刚在被窝里干嘛？”美波刚关上病房的门，就看见了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的衍山。 因为被窝里空气的稀薄，衍山的脸被憋得有些红，他双眼迷茫，“没干嘛啊，就是突然想钻进被窝里面待一会。” “你平时做这种事就算了，你现在…你身体还没好呢！”美波双颊绯红，她的目光闪烁，不敢去看衍山的眼睛。 “不是，你在想啥啊！”王衍山坦荡地掀开被子。 美波吓得惊叫了一声，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病床上的衍山，慢慢地，她的目光向下移动，并没有想象中的擎天巨龙，她放下了心，却又不由得有些失落。 她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抓到一次衍山表哥的把柄了。 “就是衍山表哥你平时太不正经了，所以我才会想歪的！”美波把责任全部推卸到了衍山的身上，随后把盛了鸡汤的碗塞到了衍山的手里，冷着脸叮嘱道，“不准再说这事！”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衍山本想反驳，但在看到美波严肃的表情后乖乖闭上了嘴，只剩下了一句，“好的，梅泽妈妈。” 美波没有说话，她还在为刚刚的事而感到脸热，故作严肃地收拾着病房，床脚放着一堆来看望的人送的果篮、牛奶，床头柜上已经摆了好几束花。 衍山安静地喝着汤，看着美波把那些东西都拢到了一起。 喝完后，衍山把碗递了过去，美波接过碗，四目相对之间，衍山只看见了她眼底的乌青，这乌青，衍山之前只在美月那儿见过。 以美波的性格而言，是绝对不会熬夜的。心下，衍山觉得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家发生了这种事，美波现在应该还在乃木坂大楼里上班吧。 “有件事，我想和表哥你说。”美波忽然说道。 “我想退出乃木坂。” “为什么？” “我觉得我必须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