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背奇花》 第一章 魂惊黄猫岭 又是中秋佳节到。 天高云淡,一轮玉盘悬挂中天。 绍兴城南部之南兴镖局,离郊区不远。 镖局老板兼总镖头崬南兴独自坐在房间中。 他心事重重,无心赏月。 夫人吴湘桂怀胎已久,快十一个足月了,肚子挺得老大,娃娃就是不肯出来。 今晚夫人觉得很是疲倦,就早早安歇了。 崬南兴吩咐厨房烧好热水留用。 还要丫鬟吴巧儿服侍夫人上了床。 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干脆就去了书房安歇了。 一上床,就闭上了眼睛,打起了呼噜,甜甜地睡觉了。 一声凶猛的老虎的啸叫,惊得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这是在绍兴城中,猛虎从何而来呀? 他心中很是疑惑。 立即穿衣起床,拿起一柄朴刀,赶出门外。 明明是玉盘洒银光的好月夜,一出门就见一股强劲的西北风,推来海潮一般的乌云,立时遮盖住了朗月疏星。 顿时有如朔日,门外漆黑一团。 他心内踌躇,立马想回房间中。 可是眼前亮光一闪,一头斑斓猛大虫,在他前面一闪而过。 虽然猛虎快捷无比,可是崬南兴就看清楚了,猛虎背上一个白衣少女,向他回眸一笑。 那滢滢白光就是女郎身上发出来的。 崬南兴心中觉得怪异,拔腿就追,而且啊穷追不舍。 又是怪事一件,在大街小巷中只转了一圈,就不是绍兴城中了。 而且又是圆月疏星,银光遍地。 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群山,梁峁纵横,沟壑交错,山谷中雾气缭绕。他的脚下是一座乱石嶙峋,茅草丛生,偶尔有几株古松的山包。 一条石板路,蜿蜒而上。 路旁一堵天然的花岗岩石壁,上面不知道是谁雕刻着三个阴文大字:黄猫岭。 这是哪里? 我来过没有? 崬南兴思索开了: 对了,这是太行梁山,黄猫岭是太行梁山上的一座不大不小的乱石丛生的中等山岗。 他以前押镖来过这里,知道这是一个险要的地方,狐鸣鬼叫,山壑深险,梁峁重叠的地方。 想到这里,不由得信步前行。 上了一个坡,见到十几丈山脊平地,张眼一望,不由得心内骇然。 山路乱石间,竟有三十余名官府的兵勇、解差被杀,鲜血淋漓,草木尽染。 他是南兴镖局的头头,也是镖局的老板,对土匪等杀人越货的事情,很有几分敏感。 为此不由得走近这些尸体,细细察看。 他看到臭名昭著的绍兴府解差黑皮,悬尸路旁的一株古松上。 黑皮的脖颈裂断,食道和咽喉挂着部分胃肠和肺叶,在山风中摇来晃去。 古松下尸群凌乱。 有的头颅碎裂,脑浆进出,涂满岩石。 有的缺足断手,眼、鼻、口因痛苦而显得异常扭曲,丑恶万分。 有的刀痕累累,血肉模糊,不可辨认原来面目。 有的身上爪痕条条,膛破腹裂,五脏六腑,狼籍满地。 死者都保留了临死前因万分痛苦而挣扎的种种奇形怪状,狰狞恐怖已极。 更奇的是,三百多两细丝纹银,浸透了鲜血,滚得遍地皆是 这是件什么诡怪事情? 崬南兴不由得走近仔细察看。 从死者的衣物武器上看出来,除了解差,就是官軍。 崬南兴很不愿意卷入杀死解差官軍的案件中间去。 他正要躲开,突然听得山上有脚步声。 呀,有人下山来了。 他稳妥地躲在一堵高大的花岗岩石下。 果然,不一会,有两个从五台山下来的法力高强的游方和尚,口称佛号,手捻佛珠,慢慢下来了。 那两个和尚是贪财鬼,两眼一看到路边的血银,就弯腰低头急急忙忙塞入行囊中。 行囊胀鼓鼓的了。 两个和尚还不满足,还要拨开草丛寻找,唯恐落掉一锭银子。 这时,只听得山坡上乱石堆中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一只斑斓黄皮大猛虎从一人多高的草丛中一纵而出。 崬南兴看得明白,虎背上依然骑着那个年轻轻白莹莹的美妙女郎。 她就像生根在虎背上的一朵晶兰花,任凭猛虎纵跳奔腾,她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听到虎啸,看到一头凶猛的老虎冲来了,两个和尚唬得七魂丢了五个,三魄冲出了天灵盖,没要命地向山下奔逃。 不过那胀鼓鼓的装满了纹银的行囊还是牢牢地背在肩膀上。 猛虎威武地立在那里,半眯缝着眼睛,看这和尚逃跑的狼狈样。 可是,背上是女郎就轻轻地拍了一下它的脖颈,还柔和地说了一句:“静娜,挡住他们。” 猛虎听了,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前脚竖起,如大鹏展翅,一跃就越过了和尚的头顶,挡住了俩和尚逃走的石板路。 不过是老虎屁股对着和尚,俩和尚便要从猛虎两边的山间茅草丛中绕过去。 看来,为了背囊中的银锭,他们俩胆子就胀鼓鼓的大了,真不愧是得道高僧。 不是他们胆子忒大,而是两背囊白银,舞弄着他们的魂灵,让和尚俩成了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可是又一件奇事发生了,女郎又是一声娇斥。 猛虎如猎犬听到主人的命令,一双后腿用力一掀,把路边的两块椭圆形的石头掀飞了。 两块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和尚的行囊上。行囊破碎,银锭都飞了出来。 崬南兴看得明白,和尚背囊中的白花花的银子,都精准地散落在原先的位置上。 这让南兴心中万分的奇怪。 和尚还是不死心,扭回头又要去拾取那些散落的银锭。 可是崬南兴又听的女郎一声细微的声音:“静娜,再回头,给和尚们一点颜色看。” 哟,原来这头猛虎名为静娜,好文雅温婉的名字。 崬南兴在心中暗暗地想。 猛虎如将士们领到皇上旨意,一个旋转,又是一吼一跃,而且在半空中一个旋转,虎视眈眈地复又落在和尚们面前,距离他俩只有一丈之遥。 两只虎眼如强烈的闪电发自穹隆,绿莹莹的光芒照射在和尚们的脸上。 这下和尚俩彻底地魂魄出窍,迅速扭转身躯,没命地向山下奔逃去了。 猛虎没有去追赶和尚俩了,而是慢吞吞地向山上走去。 崬南兴对猛虎女郎很有点好奇心了,虽然他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 崬南兴的好奇,不是认为老虎听得懂人的语言,而是觉得这猛虎女郎太匪夷所思了。 他又转动头脑想了一想。 喂养的田园犬或者猎犬日子久一点,都能够听懂主人的许多话语。 老虎的智商不比犬类差,看来是和这个奇特的女郎相处日久,能够理解女郎的心,听的懂她的话语而已。实在是不足为奇的。 可是她们要三番五次地阻拦和尚干嘛,又为什么要多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莫非和他崬南兴也有什么渊缘吗? 不要想多了,崬南兴阻断了自己的思维,紧紧地在猛虎女郎的后面悄悄地跟进,生怕一不留神,虎背女郎会无处寻觅。 突然,猛虎驻足不前了, 崬南兴张目一望,只见猛虎脚下是一处悬崖峭壁。 石壁下是一处深深的山涧,水声哗哗,云雾翻腾,还传来狐鸣狼叫,鸱枭悲鸣,若是一般人,早就毛发悚然,心折骨跳了。 不容他多想,只见女郎扬起玉手,轻轻地在老虎屁股上一拍。 猛虎大叫一声,人立而起,直向云雾奔腾的深涧中跳去。 崬南兴是不是疯了,他也紧随其后,跳下了深涧。 看来,这女郎猛虎,还有这大镖头崬南兴,都要粉身碎骨了。 可是,崬南兴觉得身在云雾中,轻飘飘的,宛如成了仙家,能够腾云驾雾了。 而且他看得清清楚楚,底下不是什么山涧,而是一处城廓边。 一处宽阔的府邸,高耸在他的面前,正门上面一块横匾,大书南兴镖局。 猛虎女郎就在他的身边,只是老虎兴奋地高声啸叫一声,一下就跳过围墙,闯入了府邸之中。 他大吃一惊,跌落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屁股跌得生痛。 他立时有点点清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 只听得府邸中吴巧儿在兴奋地大喊:“老爷,老爷,夫人生了,娃儿落地了。好顺利呀,没有请稳婆,夫人就顺利临产了。” 这时他高兴地回答:“好呀,我就来了,您快端上早先预备好了的热水,给孩子剪脐带,我来了。” 大声回答后,他才彻底清醒了,哪里是在大门前,原来是自己一个翻身,跌落在床下而已。 可是耳朵边还响着吴巧儿的愉悦的喊声:“老爷,老爷,快起来,夫人很顺利地生产了,快来呀。” 崬南兴快步来到夫人房间。 房间里晶莹雪亮。 那台蜡烛台上的十几支红色蜡烛,都暗淡无光了。 这些光亮都发自那个胖娃儿。 看到吴巧儿已经把娃儿包好了,夫人一点事情也没有,满脸微笑地坐在床上,抱着娃儿亲了又亲。 看来这个女娃来得很是吉祥。 女娃女娃,是个女娃,这一点,崬南兴有一丁点失落之感。 他办的镖局正红火着嘞,要是头一个是男儿,那多好呀,只要长到十六岁,就是一个好镖师。 但是,崬南兴并不嫌弃女儿,还是非常喜欢这个小宝贝。 第二章 猫叼和尚尸 其实崬南兴梦幻中黄猫岭上的情况,不是梦境,而是真正的事实。 那里的白银红血,经过几十天的风霜雨雪侵蚀,竟然不会消退,见到的人,赶快捂住口鼻避开,谁都不敢染指。 因为万众传言,见了血银就是大不吉利的事情,何况是拾入行囊中。 那两个和尚真个是太贪财了,居然往口袋里装满了血银。 虽然没有得到,但是逃命时,一路踉踉跄跄,跌得鼻青口肿,逃下山后,在路边因为惊恐而暴死。 和尚臭气冲天了,没有人敢来埋葬他们。 大家都是绕路而走。经过秋日暴晒后,又成了两具干瘪瘪的骷髅。 本来吗,应当是到了皮朽肉烂骨头散的时间了。 可这两具尸体,只是个体缩小了。 那层人皮居然那么牢固,胜过马革铁皮,还紧紧地包裹着那两具从头到脚的骨骼。 和尚尸体不远处的路边,是一家酒店。 南来北往的旅客,让这家酒店很是红火。 可是现在,苦了这酒店老板。 自从那两个和尚死在店铺不远处后,因为顾客惊恐,南来北往的商旅纷纷绕道而走,没有人来光顾了。 酒店老板只好抛弃这冷冷清清的酒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已经迁往异地他乡了。 而且那上山的石板路上,印满了凝聚着鲜血踩成的大土钵似的梅花虎蹄印,经过N个日子的风霜雨雪的侵蚀,竟然还鲜活清晰,这又是奇事一桩。 一位道士协同一位会捏梅山掌的八字先生来了。 道士在尸体边踩开了八卦。 踩八卦干嘛? 有这样超度亡灵的吗? 真是让人云雾缠头,昏头转向。 八字先生坐在一旁的树兜上,双手合十,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道长的八卦踩了很久,先生的咒语也念了很久。 不知不觉夜深沉。 那夜两位神仙就在那荒废酒店屋檐下过了一夜。 这件大事情怪事情被附近村庄的几个农夫看到了。 这八卦长了翅膀,飞传去了。 一夜之间,远近百里都人人皆知了。 道士排完八卦,就走了。 八字先生第二天就到附近某村算命,全村人都围观来了。 许多人笑问他:“您和那个道长为死者踩八卦,是什么意思?” 八字先生微笑不语,越发让人觉得神秘无比。 这个村有九百人,就有八百九十九人要这个精通梅山掌的先生算八字。 整整算了三天三夜。 人人都说,先生对每个人以前的事情,了如指掌。 神了。 所以村民给他的课金,都很丰盛。 先生笑接了课金,就说对大家以后的事情,更加是如数家珍。 不信的话,我十年后再来看望大家,就知道分晓了。 这村里的私塾先生就笑着问:“先生精通古今,上可以至君尧舜,下可以配德孔颜,只是口说无凭,云里雾里,何以为证?” “自有苍天为证,自有山神土地为证。” 私塾先生觉得八字先生口出狂言,他的话山鸡野兔和家狗都无法理解,更加无法相信。 不过教书的人还是有点点涵养,这意思只是在他脑海里打转转,没有说出口来。 八字先生一票眼,就看穿了教书先生头脑中的想法。 他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就飘然而去。 八字先生过了大路的弯头,身影不见了。 一个眼尖的读书娃子就指着村口路旁的一株大樟树大叫起来:“看,快看,那大樟树的枝条中间,有个什么好玩意儿在飞个不停呀?” 那树枝间飞舞的玩意儿,把全村人的眼球都强抢去了。 哟,大家终于都看清楚了。 一张黄色的纸条,在树枝间翩翩随风,飞舞不停。 纸条如一只漂亮的黄蝴蝶,在树枝间起舞,舞姿曼妙。 一个身手矫健的后生,在大家的怂恿下,几下就爬上了古樟,拿下了那张纸条。 人们一下就围拢来了,那个后生双手捧着纸条,又是双手递给了私塾先生。 纸条上的字迹如龙飞凤舞剑无痕。 先生双手发抖,心内不安,朗声念道: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死尸当道,污气难闻,日久会成妖作祟,故踩八卦以镇,还特令黄猫望日下山,除晦安民。 明天就是望日。 几个好事者一待第二天天亮,就躲在荒废的酒店边一高地上,偷偷窥望着,看有只什么样的黄猫下山。 午时三刻一到,好事者们听到黄猫岭上一声虎吼,景天点地梅,穹苍冻僵峰峦颤抖。 一只黄皮斑斓大猛虎,从山上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 它笔直地来到死尸旁,昂首向天,又是一声吼叫。 好事者们吓得面容失色,屁滚尿流,裤裆都湿了。 他们大气不敢出,两股战战,欲走不能。 那几双惊恐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死死地盯着那只大黄猫。 只见那华南虎张开血盆大口,叼住了这两具尸体。又慢慢地从原路回山上去了。 猛虎叼走死尸后,那上山石板路上的梅花鲜血虎蹄印迹,也就淡了下去,不再存在。 而且那些细丝纹银,也如从人世间蒸发了一样,再无寻觅之处。 当地县、府也曾奏本朝廷,但都在奸相严嵩那里压了下来。 嘉靖皇帝一点儿也不晓得。 故这样的大案,不上正史,不见经传。 不过此番折腾后,得利最大的莫过于那个八字先生了。 人人称他为神算子,名声大振,请他的人络绎不绝。 他干脆在绍兴城西郊开了一个神算舘,轻易不出门了。 要想知道这案情的奇诡密道,倒用不着去八卦这位神算子。因为八卦了还是一个白八卦 这一惨案奇事,当地人百般渲染,一经流传,又百倍千倍地膨胀。 有的说成是一个冤死女鬼,白衣白裤,晶莹闪亮,骑着猛虎,犹如生根在虎背上的一株珍奇的晶兰花,她带着一群恶魔,不分良善老幼,一夜斩杀数百人; 有的说是白莲教党,为民除害;有的说是官府爪牙,抢夺金银财宝,狗咬狗相互残杀…… 那是黄猫岭上M年的惨案奇事。 案情发生后,山下的河中流了三个月的血水。 死后的鬼魂,不管是朗朗月明夜还是云黑风高时,夜幕一降临,就出来嚎叫斗殴。 若有人听见了,心怆胆寒,不死也得脱三重皮 总之,众口纷纭,莫衷一是。 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那么就得从当时的一位巾帼英雄,声震山岳名传千古的虎背奇花说起。 第三章 佳人结虎缘 虎背奇花何许人也? 虎背奇花就是...... 就是崬南兴的女儿。 就是崬南兴梦中那个骑在猛虎静娜背上,犹如植根在虎背上的一株白莹莹的冥界晶兰花。 猛虎静娜驮着这朵晶兰花,越过围墙进入南兴镖局,而后夫人肚子中,而且顺利出生的女娃儿。 而且,这个女娃儿在穿越前,有一个洞庭湖上的美妙名字:陈嫦仙。 太胡诌了吧。刚才还说是冥界晶兰花,怎么又牵扯到陈嫦仙身上去了。 陈嫦仙是为了救一个牧童,死在上梅峰,那里有个顶仙大王很是怜悯她。 一日,那个石头菩萨对她说:“你的义举感天动地,但是死了无法复生,况且你的面目实际已经被大蟒蛇损坏了。很难恢复原来的美丽的容颜了。” 陈嫦仙觉得大仙有点言过其实,她立即飘到瑶池边。 看到了自己美丽的容颜变得如此的吓人。 她禁不住大哭起来。 但是只哭了那么半分钟,她的面目又恢复如常了。 大仙又笑了:“我在山顶上看到了你的一切。我不忍心让你的家人朋友看到你那凄惨的面目,所以略加法术,让你暂时恢复原来面目。但是,这过不长久的。” 大仙看到陈嫦仙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又说:“ 不过,我的法术还是难以掩盖你的伤情,你不是觉得,常常闻到一股腥臭味道吗? 现在再去看看自己的模样,我保管你会吓一大跳。” 陈嫦仙是个很讲实际的人,于是她又立马飘到瑶池边。 清亮的瑶池水,又映照出了她受伤后的脸面。 左眼珠子吊到鼻翼边,空眼眶里满是腥臭的血水。 右边的脸颊被蟒蛇的獠牙划了一道深深的沟痕,沟痕里不断地往下滴着腥臭的浓汁。 那条沟痕还斜斜地划向她嘴唇,划掉了她如玉石一般的一颗当门牙,还有上下各两颗臼齿。 看到这副模样,她立脚不稳,一下就掉落到了瑶池水中间。 只是,现在是轻飘飘的魂魄,所以又随着微风,慢慢地漂到堤坝上。 大仙还告诉他。 就算是转世投胎,或者是穿越到几百年几千年前去,你还是这副受伤了的面容。 那如何使得。 陈嫦仙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大大地误会了大仙。 于是就恳求大仙,能否施展大法,让他回到原来的样子。 大仙说有点难。但是要尽力而为之。 还说要等几天,他要请别的神仙帮忙才办得到。 第三天上午,还在梅峰巅顶上。 梅峰大仙回来了,立即会见了陈嫦仙。 他说到了五殿阎王铁面包公那里。 五王听了你的事情,很是感动。 他说,你如果愿意投胎,可以立即办到。 还答应给她选一个好人家. 陈嫦仙听了满心欢喜:“现在正是繁华盛世,我多么想立即转世回阳。” 但是她有个请求,要求她喂养的大黄猫,也要降生在那一家。 大仙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点。 但是五王说,这个条件虽然也可以办到,但是却无法让她恢复原来的金容玉貌。 因为大黄猫被大蟒蛇伤害得太大了。 只是,如果没有大黄猫抓伤了它的眼睛,它不至于被人类捕获,它是有法逃走的。 大蟒蛇已经有了半仙之体,也要照看它的要求。 陈嫦仙急了:“大黄猫和我朝夕相处,有很深的情感了。尤其是我魂绕梅峰顶后,只有它陪伴我,我不想和它分开。” 大仙说:“我也问了,包五王说,那么就只有穿越了,你可以带上那个大黄猫。不过静娜可不能够再是猫了,要升格为华南虎了。” 陈嫦仙高兴极了:“那太好了。静娜为虎,我就把它当坐骑。我们经常在一起,互相帮助。” 可是还有个条件,就是要保持你在阳世的花容月貌,要用冥界晶兰花汁液擦拭你受伤的面孔。连擦七七四十九天。 大仙补充说:“不知道你愿意否?” 愿意愿意,只是据人说,此花乃是地府有,阳世能有谁寻见。 陈嫦仙摇了摇头。 大仙笑了,我到包老那里,采来了好几棵,把她们栽在九龙山豹洞里,那里阴翳蔽日,你可以去找到她们。你如果愿意,自己去办吧。 那好,我还盼着尽早穿越嘞。 你以为穿越就是胡诌乱嚼的舞文弄墨者说的那么容易吗? “愿闻其详,我这里洗耳恭听。” 陈嫦仙毕恭必敬地说。 “那好,我直说了吧。整个茫茫宇宙,没有谁能够肉身活体穿越。这和小说家说的大相径庭。” 说完这一句,大仙停了下来,捋了捋长长的胡须。 “顶仙爷爷,你快说吧,别再卖关子了。” 顶仙大王笑了:“别急吗。所谓真正的穿越,必须要有神人相助。把他的魂魄,送到他想去探讨的朝代。” “那太好了,我不想到隋唐五代和宋元等朝代去。我想去明朝。” 顶仙笑了:“为什么呀?那个朝代不一样吗?” 陈嫦仙就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妈妈姓朱,姓朱的心眼好。你看现代有许多姓朱的当大官,总是为人们着想,总是那么清正廉洁。” 哎呀,真是有缘呀。 看来朱姓人家好呀。 还有个要求,就是我以前的学友秦某某,也求大仙穿越到那大明朝。 看来有缘分的,就是穿越到五千年前,穿越到天涯海角,都会有缘成为夫妻呀。 这是大仙在心中暗暗想的,他尽量免提陈嫦仙的学友,免得她伤心。 陈嫦仙向顶仙大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学生礼,就去了梅峰下的深深沟壑黑洞里。 她很快就在阴翳蔽日的松林中,寻找到了晶兰花。 这里一共只有三株。 在这子时午时难分的树林中,它们发出白莹莹的光辉。 每一株花的笔直的杆子上,各只有三片叶子。 陈嫦仙心细如发,她从每一株晶兰花上,各摘了最上面的那一片叶子。 叶片细嫩肉质。 就像那次她在北塔下独舞,闹得倾城堵塞,好学友秦禇三来拉着她的手,快快离开时,两人的手相握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恩爱,有缘无分,现在痴心梦想还有什么用处呀。 她把叶片在脸上轻轻地揉搓,觉得伤口处无比的舒坦。 搓了片刻,全身无比舒畅。 她多么想多揉一会儿。 可是只那么一刻,叶片都化了,都融合进她的脸中肌肉中去了。 她恋恋不舍地望了望那三株花,才缓缓离去了。 第二天中午,她又来到了黑洞里。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看第一眼时,那摘掉叶片的叶柄上,只长出了小小的叶片。 她今天就摘中间那片叶子。 她一摘下来,最上面的那片叶子,又和昨天一样大了。 就这样,七七四十九日过了。 陈嫦仙果然恢复了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原来模样。 大仙笑了,说:“好了,你可以和大黄猫在一起了。” 说完,只听得豹洞里一声凶猛的老虎吼叫。 顶仙大王说:“静娜静娜,快到巅峰上来见过你原来的主人。” 又是一声更加凶猛的虎啸叫。 一只黄皮斑斓大虎,从豹洞里飘飘地上来了。 到了顶仙大王的石头座下,低头俯伏在地,一连小声地叫了三声。 好像是在向大王请安问好。 接着回转身躯,俯伏在陈嫦仙脚下,用嘴巴轻轻地摩挲着陈嫦仙的脚背。 陈嫦仙一个翻身,就坐到了她的背上。 于是在顶仙大王和梅山祖师爷的共同写作下,就安排了魂惊黄猫岭的那场好戏。 第四章 神算赐闺名 魂惊黄猫岭的那场好戏的目的,果然达到了。 陈嫦仙就是出生在绍兴城南那个名声赫赫的南兴镖局里。 老板崬南兴,走南闯北,指东打西,保镖送客,无一失手,成为南方最著名的镖局。 在梦中的虎背奇女,已经出生过了七天,崬南兴还没有给女儿起一个名字。 崬南兴不是一个只会保镖的武夫,他文武双修,谋略过人。 夫人吴湘桂要他给女儿取名字。 他回忆那个奇特的梦境,想了很久,就拿不出一个好名字来。 他想要取名为崬晶兰,以为只有晶兰花,才会在黑暗中发出那样的光辉。 但是他又觉得,那晶兰乃是冥界花,不好吧。 夫人几次张口要说什么,就又欲言而止。 九天后,一个著名的八字先生从镖局前路过。 南兴认识这个八字先生,他就是那个和道士一起踩八卦,传令大黄猫叼死尸的先生。 于是就恭请他进屋,要他为襁褓中的女儿取个吉利的名字。 八字先生问清楚了襁褓女的出生时刻。 南兴要吴巧儿抱出女娃。 八字先生略微看了一眼,脱口就说:“世之珍宝晶兰花,实为难得,此女闺名即为崬晶兰。” 先生一时兴起,居然不问课金,也不问崬南兴对这个名字满意不。 他只是侃侃而谈:“此女相貌清奇,天庭高阔,地角圆满,五官端正,国泰民安之脸,除暴辅良之身。 而且此女和猛虎有缘,虎背奇花惊天地动鬼神。 哎呀,实属难得之人才,假如不是女儿身,定能够出将入相,位极人臣。” 南兴觉得这个先生真是徒具虚荣,浪得神算子之大号,其实是一个油嘴滑舌之徒,看到了一个襁褓中的娃儿,就胡乱地嚼了这么久的舌头。 这个当然是张开大嘴巴喷海水,为的是得到丰厚的课金。 可是他就是难以请到的最著名的神算子呀。 不过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老江湖,是不会把这种表情写在脸面上的。 崬南兴听了神算子八字先生的胡言乱语,只是淡淡地一笑。 他要夫人拿出一锭纹银,打发八字先生走罢了。 谁知神算子先生就说:“我不是为了骗取您的白银,来此喷海水的。我的话,日后一定会验证的。只是父母难得看到罢了。” 这个先生出此不逊之言,崬南兴量度再大,心中也满是不悦。 不过他还是不露声色地问道:“先生此言是何道理,你是说我是个短命鬼,看不到女儿长大了?” 先生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人生五十,不称夭寿。这是三国时蜀汉帝君的名言。七十老者黄忠能够在定军山腰斩名将,这也是三国时期的典故。先生的寿命在五十到七十之间。” 南兴心里这时真的明白了,这个先生可能真是不简单的人,他这样故弄玄虚的说法,在说自己只能够活到五十多岁。 半百之人,他也是心满意足了的。 南兴满面笑容,敬请他进入客厅,和他长谈了一个半时辰。 崬南兴委婉地说:“先生赐给小女的这名字,好是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呀,一个走南闯北的大豪杰,说话这么吞吞吐吐,有什么就只管直说好了。” “过奖啦,我不是什么豪杰。只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护镖人。虽然是个粗人,却也谷箩大的字收藏了几十担在脑海中。 先生赐给小女的名字,表面上看是很好的,可是晶兰奇花,不就是冥界花吗? 你是说小女长大成人后,残忍阴毒,杀人如捏死一只蝼蚁。连眼都不眨一下,那就,太可怕了。” 神算听后,立即回答了他。 “哎呀,崬镖局您误解了。 自古至今,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如果一百人来乱嚼一个人,人人都说他十恶不赦,那可能真是一个恶人了。如果一百人个个说他好极了,那一定是个大笨蛋大傻瓜。 只要有六十人说好四十人说坏,那么这个人就很可以了。 就如镖局您自己,大多数人都说你认真负责,是极可以信赖的好镖师。 可是也有人说你十足的凶恶,杀人太多。是不?” “那当然。 有些镖局,就对我恨得牙咬咬的。 因为他们生意淡薄。 但是我没有去抢他们的生意,是人家不信任他们,怪不得我吧。” 神算子笑了:“这就对了。 晶兰是冥界花,可是她能够生死尸肉白骨,救瘫痪在床的垂死挣扎的人。 她不仅仅是冥界花,实际上,她已经是三界花,我们绍兴幕阜山,湖南雪峰山,武陵山等等地方,都有呀。 华佗扁鹊已经把她带上了天庭,栽种在瑶池边了。 怎么能够说她就仅仅是冥界花呀。 日后,你就知道分晓了。” 崬南兴微笑着点了点头。 崬晶兰已经满周岁了,那一天,亲朋好友来祝贺。南兴在镖局里摆了三十好几桌。 酒过三巡,菜上七道。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夫以前说过此女绝非等闲,崬镖局还觉得我是在喷海水,今天我来给大家验证一遭。” 大家不由得抬眼镖局院外。 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白色长髯齐腰,面放红光的老者来了。 这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神算子? 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精光闪烁,似乎能够看穿云霄,洞炷地府。 崬南兴迎了出来。 假如不是看到这双奇特的眼睛,崬南兴已经认不得他了。 崬镖局不由得叹曰:“年前神算先生给小女看相算命,那时下巴剃得精光,满脑青丝,如何只是经年,就变成了白色美髯仙公了?" 神算子哈哈大笑,声波传到席上的每一个人耳朵里,个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劲道,立时中气充沛,精神清爽,觉得举手就力能拔山,吐气就能贯穿日月。 哟,还能够千杯不醉耶。 崬镖局请神算子到首席坐定。 他接过崬南兴双手递来的一杯酒,仰脖一口干了,而且一口气干了三杯。 大家正巴巴地望着他神算子嘞,见他如此豪饮,不由得齐声喝彩助兴。 神算子起身,向大家拱手行礼,开口说道:“我以前说过,崬镖局的千金,如是男儿身,定能够出将拜相。 这里再补充一句,即便是女儿身,也会相夫教子,齐家荣祖,为国为民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不信的话,今天就可以验证。 老夫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大家也知道,不是大事,我在城中神算舘中,就是八抬大轿,也难以请来的。” 大家轰然应答:“这个,我们都知道的。那么就看今天你神算先生怎么样一显身手,让我们大开眼界了。” “好呀,那就看吧。”神算子站起身,要崬镖局搬一张桌子来。 一个镖师很快就把一张八仙桌摆在镖局办公室的大门前。 神算子迈步桌前,一抖衣袖,稀里哗啦,一堆物件就落在桌子上。 大家张目细看,就是一个女红针线盒,一块绣花帕子,一本《拳剑要领》和《武学入门》,还有一把竹木短剑。 最后,还有一只布囊老虎,虽然只有黄猫大,落到地上,见风就长,眨眼就有如一只猎犬大了。而且尾巴见风摇,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转。 在场的人心中好奇怪,真不愧是神算子,果然有两个鬼名堂。 南兴夫人只想让女儿精工女红,将来找个好郎君,相夫教子齐家,当个贤妻良母。 所以她就抱着孩子,立即移步桌前,把针线盒和帕子放在自家身边,把《南拳要领》两本书和短剑放在桌子中心。 小小的女娃崬晶兰,看到桌子上的这些玩具,手舞足蹈,欢喜异常。 可是她就是不抓摆放在身边的针线盒,只是哇哇乱叫。 崬南兴心中明白了,夫人抱着娃儿,她就不会抓任何物件了。 南兴要夫人把娃儿放到桌旁的地上来。 崬南兴这个要求很奇怪,周岁女孩子,能够爬到桌子上去吗? 又是怪事发生了。 那大猎犬样的布囊虎,一下窜到女娃身旁,而且立马伏下身躯。 女娃好像就懂得了布囊虎的意思,扬腿翻身,一下就骑了上去。 布囊虎一下就站立了起来,崬晶兰的双手够得着了桌子。 崬晶兰双手按着桌面,居然旋身扬腿翻上了桌子,一把抓住了桌面中心的短剑还有《武学入门》和《拳剑要领》。 而后高举过头,一步三跳,欣喜不已。 而后,把书本放在胸膛前,大声念叨:“拳剑要领,这本书,我喜欢。” 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一周岁娃娃会说话不算,居然还认识字。 小崬晶兰的的举动,证实了神算子的预言。 第五章 奇联共欣赏 小小崬晶兰女娃,一举一动竟然和神算子预料的一样。 大家不觉惊呼起来:“神了,这个白发老者,我们前几天在城中看到时,还是满脑黑发。 崬镖局认他是神算子,我们内心还觉得莫名其妙哟。 看来崬镖局的眼力高着嘞,这是那个真真的神算子。” 大家再来找这位活神仙时,早就不知去向了。 大家叹服神算子的预算先机。 只是南兴心中,结成了一个大大的疑团。 一个怪异的梦,夫人生下了这女孩。 看来,这女娃来历蹊跷。 可是神算子已经去了,不然要好好问问他。 酒席散了。 宾客也走了。 南兴回到房间里,觉得左衣袖里有个什么东西,让人好生不舒服。 他伸出右手一掏,掏出一片竹简。上面有几个字。 知道你心存疑惑,土中玄元给你解。 南兴心中知道,这又是神算子的杰作。 竹简上的话,实在是无法理解。只好有待时日。 时日一到,自然会让人领悟的。 南兴夫人也看了,就怔怔地站在桌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崬晶兰长到九岁,就如芙蓉出水,出落得标志动人,和那个八字先生说的不差分毫了。 妈妈还是不死心,还是要教她女红诸般事项。 崬晶兰很是心不在焉,一点儿也专注不起来。 镖师们在堂中练武时,她就无限欢喜,蹦蹦跳跳地跑去观看。 镖师们很喜欢逗这个女孩子。 南兴夫人说:“那个神算子是个什么怪物,他说了就不能够违背了。这孩子被迷住心窍了。也罢也罢,她喜欢什么,就玩什么罢。” 于是崬南兴给他削了一把桂花木剑,小崬晶兰就堂而皇之地要这些镖师哥哥们教武艺了。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弩弓袖箭等玩意儿,只是镖师们对暗器不甚精通,渐渐满足不了她的需求了。 其实崬家的武艺是样样周全的。 南兴的飞刀飞镖也不是儿戏之物。 不过他也规定,在危急时,为了保证镖物和自己家生命安全,也是可以施用的。 崬晶兰是小孩家,什么都要学,镖师们一致建议崬总镖头,小孩喜欢,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这样到了十六岁时,崬晶兰已经是十八般武艺,都得心应手了。 刚满十七,就闹着要和爸爸一起出去押镖。 在大家的劝说下,夫人也同意了。 这一次是要押运一尊紫檀木大肚子弥勒佛去湖南南岳祝融峰。 自从神算子为崬镖局的女儿取名后,这十几年间,镖局每次出行保镖,崬镖局都要派人去城中找他预测一下,而且神算子的话,次次灵应, 这回押运的镖件,看来很平常,可是崬镖局觉的很是蹊跷。 因为紫檀木,南岳山中不是很多吗? 而且那南岳衡阳一带,雕匠高手也不少哟。 可是城西郊的天雷大道观里的蓝道行大道长,就要他们把这尊紫檀木弥勒佛押送到南岳山去。 道和佛不是一教,道士要镖局押运佛座,本身就是怪事一桩。 而且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蓝大道长说:“标银为一千九百九十九两,先交三百三十三两,押运到目的地后,佛像没有损伤,拿回执来后,再交余下的部分。” 大道长对损伤二字,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 弥勒佛的大肚子的肚脐上,贴着一张黄纸符,上面龙飞凤舞的符咒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非揭符者乱动必遭天谴。 对于这镖,崬镖局心中忐忑,但是又不能不接。 因为他知道,这个道长,就是和神算子一起踩八卦,责令黄猫叼走和尚死尸的那个人。 于是他亲自去神算舘找神算子。 要到他那里找到一颗定心丸,了解此趟镖程吉凶。 可是崬镖局自己亲来,却扑了个空。 那神算舘已经关门,人去楼空。 只见彩云缭绕,团团围绕着丽日,几只雄鹰在云中时隐时现,一扇长翅,亮光闪闪。 突然一只黄鹤飞来,在算舘上再三盘旋,长鸣三声,绝空而上,直往云端中的亮点飞去。 崬镖局看得清清楚楚,黄鹤飞进云端后,鹰群中立即有两只雄鹰飞来,钻到黄鹤身下。 三只雄鹰在前面开路,还有三只雄鹰在断后,黄鹤两只长腿踏着中间这两只雄鹰,长长啼鸣而去。仿佛和崬镖局难分难舍。 崬镖局心中猛然省悟,此乃神算子差遣它们前来告别,今后再无相见之日了。 这个预想是对还是错,只有靠金乌玉兔来决断了。 崬南兴心中惆怅不已。 他在神算舘大门前流连难返。 他心中突发奇想,说不定这是神算子在故弄玄虚,运用道法,差遣飞鸟耍了一个这样的把戏,来特意试探他的诚心和情商吧。 他不声不响地坐在大门前,等待这神算子来开门。可是两个时辰过去了,屋内还是寂静无声。 他不能够再呆下去了,回到镖局有二十余里,为表诚心,他又是徒步来的。 他站起身,朝大门深深一躬。 这一躬闹出了个名堂,他直起腰来时,突然看到门缝中夹着一张纸条。 抽出纸条一看,上面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水沉湘阳无惧挫折必东山再起, 下联是:桃盛梅山有心取胜定北塞复赢。 这对联是什么意思,崬镖局看了三盘,蒙蒙梦然不知道所以然。只好把纸条塞入衣袖中,匆匆归去了。 崬镖局回到家中,把这副对联拿出来,让大家揣摩。 所有的镖师来齐了,大家反复研读,没有一人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天过去了,镖师们都无可奈何。 还是大镖师刘胜说:“我们都是粗人,只懂押镖,那里能够弄清楚这对联中文绉绉的意思。” 当晚,南兴闷闷不乐,对烛独坐,长吁短叹。 夫人吴湘桂见状,细声问道:“夫君何事难以释怀,能否说与奴家一听。” 南兴猛然醒悟,妻子出身于书香门第,家父不但是个私塾先生,而且还会木匠活,是个怪人。 教书时长衣马褂,四书五经自在囊中。 没有教书时,斧头刨子凿刀,样样在行。 虽然家中不太宽裕,就也是中等人家。 湘桂从小就研墨习字,饱读诗书。 何不将此今天之事情,和她商议商议,或能够解惑析疑。 南兴说:“昨天接了一趟怪镖,天雷观蓝大道长,要我押送一尊大肚弥勒佛去南岳。 那蓝大道长的事情,我无法推辞。 我亲自去找神算子,谁知道大门紧闭,人去舘空。 我起身走时,发现门缝中有这么一副对联,不知道夫人能否解得。” 湘桂接过这副对联,沉思良久。 而后才慢慢说:“我觉得,这出边的头四个字,是个人的名字。 水沉,应该是个沈字,湘阳我倒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可以理解为湘水之阳。 但是洞庭湖之北倒是有个襄阳。” 第六章 商榷招亲事 湘桂说到这里,又沉思了好一会。 而后才慢吞吞地说:“这对联开头的话,也可以理解是谐音通假。 那么这四个字折合成人的名字,应该是沈襄或者沈湘 只是,如果这人不是单名,那么还有一个字,就无法锤敲了。 绍兴城里,沈姓很多,就是名为襄或者湘者,可能也有好几个人。” 南兴听了,思虑良久,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夫人这样解析了。 湘桂听了,又接着说:“至于后面的无惧挫折定东山再起,就是预测这人后面的事情,或者是一生,或者是几年之内的事情,我就无法分析了。” 南兴长叹了一口气,说:“此乃神算子在故弄玄虚,或者是天机不可泄露了。你再分析一下对边吧。” 夫人看了约莫一刻钟,幽幽地说:“这桃盛梅山,很是费解。 不过,我到是隐隐地觉得,这是在说我们的女儿。 记得不,崬晶兰出生在二月桃花开的时候。 那时园中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树白梅,冬天没有开花,到在桃花开时,它才到了花的盛期。 所以我那时有心为女儿起名为桃梅,几次张口,就又欲说又止。 可是夫君你就请神算子取名为崬晶兰了。” 南兴开口就说:“怎么会扯到女儿身上去了呀?” 夫人低头,默默无语。 南兴看了夫人一眼,停顿了一下。 然后又说:“不过夫人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只是这梅山,就复杂了,泰山在世时,精通四书五经大学论语,也对梅山文化颇有研究噻。 梅山一词,太复杂了,夫人你又作何解释。” “梅山,人称为梅山峒蛮,其地千里,東接潭(长沙),南接邵(邵阳),西连辰(怀化),其北则鼎(常德)。 梅山的中心区域是雪峰山脉,资江流域。 我思索再三,觉得对联中的梅山不可能是指这千里区域。 但是,在广大的梅山区域中,有一座山和梅山祖师的出生很有关联。 那就是邵州的九龙山,其顶峰名曰上梅峰。只能够把这座山理解成对联中的梅山了。 可能你们这次押镖,会和这座山有关联吧。” “那怎么可能嘞,南岳衡山,就是在衡阳的辖区内吧,我们还舍近求远,转到雪峰山的余脉九龙山,再从邵州回南岳,夫人,你一定理解错了。” “世界上的事情,错综复杂,有些事情,是要亲身经历,才能领会的。” “好吧,就算你说对了,但是有心取胜必北塞复赢,是谁也无法分析了。” “这一句,指明了事情会发生在北疆,我们镖局从来没有押镖到那苦寒的北方去的,何况是北塞。看来我们的女儿,将来会有事情去到北方的边塞,完成一件大事情的。” “夫人,你这就牵强附会了,崬晶兰怎么会去那苦寒的北疆,去干什么呀?” “这个我不一定说得对呀,只是胡猜乱想罢了。 但是,有一点是,你不是说,女儿也闹着要跟着你们去南岳吗? 我们必须把这副对联给女儿看看,看她的见解如何。你说嘞?” 是呀,以前那个私塾先生说,崬晶兰彻底聪明灵秀。 确实应当让女儿发表一下见解。 崬南兴心里,被妻子的话点亮了。 他就走到闺女的房间前,说:“崬晶兰,有件事情,你妈妈要你来一下。” 崬晶兰仔细地看这副对联,说:“妈妈刚才的话基本是对的。 至于我将来会不会去北塞那苦寒之地,确实无从知晓。 只是,这副对联,还有些话,你们没有看到,让我来试一试,尽数显露出来。” 女儿的话,让夫妻俩很是惊讶无解。 她要丫鬟吴巧儿到园子里摘来一些紫薇花的叶片,用水煮开了,过滤后凉了一会。 把纸张翻到背面,用一支新毛笔涂上紫薇花叶片汁液,慢慢地就显露出了两行小字。 也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手召月色银辉洒大地, 下联是:木立日环白虹贯穹苍。 这副对联比开头的更加玄妙,让崬南兴觉得身在云雾中,见着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吴夫人就说:“女儿,你既然能够让他显露出来,就解释给你爸爸听吧。” 崬晶兰就撒娇了,她说:“妈妈,您不是故意让女儿为难吗?还是您说给爸爸听吧。” 吴夫人笑了,说:”如果妈妈说错了,还要我的乖女儿谅解哟。” 崬南兴听了妻子的话,心里似乎明白了几分,觉得这副对联一定和女儿有紧密的关联。 吴湘桂说:“手召为招,木立为亲,这是告诉我们做父母的,女儿大了,要为她招亲了。”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噻。”崬南兴很是欣喜地说,他早就想给女儿物色一个好郎君了。 只是局里的镖师,都有家室了。 至于城里的青年,他不是太熟悉,因为他常年走南闯北,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后生仔噻。 夫人微笑着望了望他。 妻子给他的微笑,让崬南兴心里很是舒坦。 他心中忽如一夜春风来,暖洋洋亮堂堂的了。 他张口就说:“月色银辉亮大地,月亲大地,是个肚字,大地为肚,是指弥勒佛了,是不是催我们早日把这尊佛像押送到南岳了。 白虹贯日,是一种不祥的天体现象。 古时荆轲欲刺秦王,野史上就记载有白虹贯日显现在前。 是不是有大灾难要出现了?” 吴湘桂立即把话岔开。 她说:“夫君,蓝道没有规定你们押送的日期吗?” “他没有明确的日期,只是说要在立秋后立冬前启程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离立冬还早着哟,你就把镖的物件领到局里来了,不怕难以保管吗? 不过,既然是这样也不要着急,我们就把女儿招亲的事情办了再说。 我总觉得蓝道是暗示我们要找个好帮手。 这个帮手就是我们未来的女婿了。" “谢谢爸妈为我操心,只是怎么个招法,还请爸爸和妈妈说一说。” “傻闺女,不就是到郊外那个空旷处,立一个大台子,比武招亲,最终胜利者就是我家的女婿了。” 崬南兴喜洋洋地说。 “我不赞成,如果这样简单,那还得了。 假如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打赢了所有的对手,那么你们的女儿就要嫁给一个比他爸爸还要老的男人了。古代招亲的事情多着嘞,但是没有评书和戏文上那么简单。 我就听说前朝有个郡主要招亲。 王府是首先知道明天状元郎打马游街要从那里过,就在那里扎下了彩楼抛绣球。 可是绣球没有思想,那能够抛的那么准呀。 状元郎来的时候,他的前后左右,都有王府的人,如果绣球落到别人头上,立即在眨眼间被抢过来,然后飘到状元郎的身上。 不管何种招亲法,都有潜在的规则的。 潜在规则万万千,但是归根结底只有一个。 这个规则就是,想招谁,就是谁。” 吴湘桂激动地说。 “夫人说得对,那么,那么我们就立个招亲规则吧。我明天会仔细斟量的。” 第二天上午,武馆大门前贴出了一张招亲告示。 第七章 寻找冥界花 招亲告示一贴上墙,绍兴城中的靓男儿都来了,一片乌黑的人头。 可是看过的人都摇摇头,惋惜地走了。 人人都听说崬镖局的千金,貌赛天仙,可是天仙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目睹的。 那告示上写的是什么呀? 首先是年龄要二十五岁以下,文武双全,机灵聪慧。 自告示贴出之日起,七天为报名时间。 第八天时,就要进行面试。 面试其实就是看这个郎儿面目是否清秀,身材高矮而已。 面试合格者有十二人。 他们应邀到镖局内的会议厅内。 而后是文试。 不考诗词对联和四书五经,文题由崬镖局决定。 而且顶顶奇怪的是,崬南兴把文题告诉了这十二个人。 那题目就是他女儿的名字:崬晶兰。 更加蹊跷的事情又来了。 崬南兴要这十二个面试合格者,回家后好好想清楚这个题目,三天后就再到这里来,看谁写得最好。 十二个人都无比兴奋,也都无比的担忧,这个文题难呀,说它难吧,其实又很容易呀。 无非是盛赞崬晶兰,说她比瑶池仙子都美丽十分,赞颂她的智慧,上可以致君尧舜,下可以配德孔颜。 还要写成亲后,如何疼爱自己的妻子,白头偕老。 让鸾凤和鸣之类的艳艳桃花,开满全篇文章而已。 十二个人中有十一个在想,回家好好请教城中的大学士大智士,如何才能够笔下生辉,光照绍兴城。 还要好好问问妈妈奶奶,年轻的女郎最喜欢听什么奉承话,让她看了,风采意趣永存。 可是只有一个人不是这样想的,他就是沈襄錚。 他在预料,三天后,不光是这个文题的,还有很重要的题目没有出来,这是崬南兴总镖师在虚晃一枪,用花朵来掩盖黄金。 当然也不乏有奇思怪想者。 因为这崬晶兰这名字很是奇巧,那晶兰说不定是什么世上奇珍,那个神算子不是这样说的吗,一定要弄清楚呀。 可是神算子已经烟云缥缈了。 于是有两个面试入围者就想到了蓝道,这个活神仙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天雷观本来就热闹,这天来了两个倜傥风流的后生仔,怀里揣着银票来拜师请教了。 可是蓝道说,一天只能告诉一个人,还有两天呀,就让他们抽签决定了先后。 银票吗,就交给观里的金库,蓝道说要用来干大事呀,所以收下了。 他们果真如愿以偿。 蓝道立马就接待第一个人。 第一个人叫作卞盛灏。 蓝道就让他弄清楚了,崬晶兰原来是这样珍奇稀有的宝物。 晶兰花是把双刃剑,有着极其光彩的一面,也有呀漆黑的一面。 不过也就足够了,能够写出绝世奇文来了。 他们听蓝道讲了些什么呀? 蓝道是把这卞盛灏招到密室里说的: 在阳世间,崬晶兰是无法可寻找的。 她是冥界中一种奇异万分的花,生在针阔叶混交林中,能发出柔和圣洁的白色光辉,如能沐浴其光,则百病不近,百毒不侵,垂死之病翁老妪,则会康健如常人。 可是也有人说,此花能让人患罹奇病,浑身骨头碎裂,七窍来血而惨死。 是生死尸肉白骨的珍奇异宝,还是千古魔瘴,阳世人议论纷纭,莫衷一是。 那好,既然一定要知道,就让你进冥界探查一番如何? 进冥界首先要过奈何桥,那是一条烧红了的铁板桥,走上去鞋子会冒烟,脚掌会肿胀起大血疱,还敢下去吗? 卞盛灏说:“为了弄清楚晶兰冥界花到底是什么,就是粉身碎骨都不怕。” 卞盛灏说到做到,十分高兴地答应了, 可是蓝道又说:“冥界就是阴曹地府,怎么能够进去探查呀,进去容易出来难呀,为了探秘晶兰花那点小事情,不要命了吧。” 但就是为了一睹崬晶兰的芳容,为了弄清楚阳世崬晶兰的前世今身,进阴曹地府,出不来,也值得呀。卞盛灏还是不动摇。 看来这卞盛灏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虽然都是独自进去,也无所畏惧呀。 大胆闯去。去探究阴曹地府是否有此异怪之物,也证实蓝道究竟是不是活神仙活仙道。 蓝道说:“既然你有这样坚定的信念,那你就闭上眼睛,我会让你立马下地狱的。” 可是卞盛灏就说:“大师,我不用闭眼睛,我什么都不怕的,就看大师您的了。” 蓝道微微一笑,徒弟就端来一碗法水,噗地一下,蓝道把一口法水喷在卞盛灏脸上。 卞盛灏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似乎从一座高山巅尖上跌落了下来。 睁开眼,果真到了奈何桥上,脚上的鞋子冒出了黑烟,一双脚板犹如在开水中。 一个黑无常拿着一柄大铁叉,嗤地一下,叉住了他的腰。 卞盛灏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双手捏住叉子,奋力前冲。 黑无常不敌卞盛灏的猛力,居然噗通一声,跌落桥下,淹没在冰冷的阴淩河水中。 以后,卞盛灏一路行去,很是顺利。 他看到了十殿阎罗,铁面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夜叉,鬼头兵,无头鬼,吊死鬼,无足鬼,溺亡鬼。 还看到了煎熬暴君奸臣酷吏歹徒的大油锅,有锯开躯体的金刚解尸锯,又有截足断手的鬼头刀等等,就是没有森林灌木,更加没有冥界花草。 可是世上人说有冥界花,冥界花难道仅仅是传闻之物? 如有,又在何处也? 他绝不空回,就是下十八层或者三十六层地狱,也要找到冥界晶兰花。 非常幸运的是,他遇到一个牛头马面高大母夜叉。 这个母夜叉一看到这个阳世的俊俏男子,就满面笑容。 卞盛灏和她寒暄几句,就和她成了好朋友。 她告诉了这阳世人,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 她说地府有广袤的森林,处在第五层地狱的地盘上。 因为你还只游荡到第四层阎罗殿,所以只看到满目凄凉。 因为以前天帝调来包黑子当一殿阎罗王,但是,包拯为人面黑心慈,见有孤魂野鬼鬼哭哭啼啼,牵挂人间的的父母儿女,就放归阳世了。 这还了得,不是乱了法度吗,总管三界的天帝只好调他到五殿。 不管是什么冤魂野鬼到了五殿,就再也没有回归之路了。 第八章 冥界探花王 大母夜叉对卞盛灏这样说道: 包拯看到地府阴气森森,没有花草树木。 于是就在五殿的辖区内,拨出一大片光秃秃的黑泥巴山。 五殿阎王包拯就派黑白无常到阳世收来松杉梨桃李树等等种子。 还收来牡丹大丽皇丝菊等等花种。 派身强力壮的男性壮鬼上山种树。 找几个在阳世时身为园丁者在五殿城内种花。 那些种花者都曾经是阳世著名花匠。 可是他们在五殿城内,花种居然不发芽。 可是那些种树者,就发出了大片的树苗。 但是只有杉树和松树还有虎皮枫树,其余都不发芽。 这就让包拯大喜过望了。 这是开天辟地以来,头一次在阴府发出了树苗种子。 把这三种树苗混杂着移栽到所属的山坡上,阴风一吹,鬼雾缭绕,呲呲地突突生长。 五殿的土地很是广阔,有着许多的高山大川。 这片混交林就以疯狂的速度,向其它的荒山上飞速蔓延。 包拯大喜,重赏了植树的人员。 他喜欢在森林里漫步。 五殿的山林,到处都有他的足迹。 他还要把森林扩展到其他各殿去。 可是到了其它殿堂管辖的地区,无论是移植还是用树种发苗,都是无济于事。 所以一直到现在,除五殿外,其他殿阎罗的辖区内,都是光秃秃的荒山野岭,只有五殿有着和阳世一样的树木。 几年后的一个夏天。 包拯公事完毕,觉得疲劳,伏在公案上睡着了。 睡了一会儿。 包公觉得殿内很沉闷,就起身又到森林里漫步游玩了。 只是这山林里也是很沉闷,没有鸟雀的啼叫,连细细的昆虫的蠕动声,也没有。 他来到了一处深深的山溪边。 这里有潺潺的流水,不过这山溪水也是黑乌乌的。 两边的山坡缓慢地向前延伸,只是树木密匝匝的,山雾在树木间缠绕着,山溪里还不断地蒸发着水雾。 他呆了一会儿。 山雾就越来越浓了。 包公眼前是乌黑一团了。 在这里呆了大半天后,他也和其他的地府人员一样,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可是好景不长,在这个静夜里,在这片山林里,怎么啦,还是觉得眼前越来越黑,走路都要摸索着行走了。 突然他眼前一亮。 迷茫的森林里,一闪一闪的洁白的亮光,那么柔和,那么纯净,那么让人心旷神怡。 他走进去,惊呆了。 原来树木中间,星星点点,有一些美丽的花儿开放了。 这些花,遍体玲珑挑剔,没有半丝掩饰,都如阳世间的定风草一样,笔直向上,没有分支,花茎顶上,开放着晶莹的花朵。 包拯小心翼翼地行走着。 他要看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这样奇异的冥界花儿。 可是越走这花儿就生得越密匝,连插脚的地方都很难找到了。 一不留神,就会踩踏到花儿上面的。 包拯顿生怜香惜玉之心。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踩踏了一株花儿,哪怕是一株才出地面的小小花苗儿。 前面豁然开朗,犹如走进了凡间三月的艳阳天。 眼前是一空旷的直径九丈九尺九寸的圆形地盘,生满了密密麻麻的这种洁白晶莹的花儿。 周围是一圈高大的虎皮枫。 虎皮枫外是一圈密密匝匝的马尾松,形成了这晶兰花儿国的强大护卫圈。 花儿晶莹透亮的茎干一根挨着一根,没有让人插脚的空隙缝儿了,再也不能够行走了。 包拯放眼细看,见正中心一株花,和人的个子高矮差不多,如鹤立鸡群,巍然高耸,茎干足有人的大腿粗。但无论她有多大,也是晶莹挑剔,透莹透亮,闪闪发光,虽然很亮,但越发柔和温存。 沐浴着她的光亮,让人舒适无比。 包拯简直惊呆了,阴冥之中,居然有这种神奇的宝贵花儿。 他是五殿的最高掌管者,但这不是按照他的心愿生出的奇迹。 虽然如此,但是如果包王爷没有营造这样的好环境,花儿也是是生长不起来的。 他不由得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又除除吐出来。 可是这气息居然吹进了花盘的正中心。 只见他的气息围绕这株花王,团团旋转着。 可是花王的花瓣就掉落了下来,随着包拯的气息飞舞,旋转,排列着,最终排列成了八个大字一句话:晶兰花王拜谢包公。 包拯自从到五殿上任后,由于水土不服,导致了心脏肺腑不和,常常疼痛,眼睛昏花,头脑雷鸣。 只是他从不显露出来,尽量克制着自己,努力办好公务。 现在,他突然觉得这些可恶的症状都没有了,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知道,如果阳世有这样的奇花,患各种奇难杂症绝症,无法医治的人只要站在这样的花儿下,沐浴着她的光泽,不用多久,就会病体康复,回到原先的最佳境界。 他欣悦之余,不觉大喊道:“异草奇花,仙丹圣药,居然出自我五殿区域之内了。” 喊声一毕,就像顽童一样手舞足蹈跳起来。 不料动作幅度太大,居然撞到一株虎皮枫树干上。 一跤跌倒,身上疼痛不已。 他猛然苏醒了过来,却是滚落床下,原来是南柯一梦。 一梦惊醒,立即喊声来人,铁面判官和几个鬼官随从,闻声进入包拯的寝宫。 他们听了包五王的梦中奇遇,立即陪同他前去山林。 果然一如其梦,找到了冥界花,找到了那株晶兰花王的殿堂。 包拯对着花王说:“你这等宝物,应该报效人类,人的魂魄到了我五殿,无法回归。可是你呀,我就有权让你入地府,也有权让你回归人间。去罢!” 包拯的话刚刚完毕,只听得玎珰一声响,花王就化成了一络轻烟,袅袅上升。 包拯还对着轻烟大声说:“到了人间,扬善除恶,干了大事,我自会知晓,勿负我望。” 母夜叉模仿着包拯的喊声。 声音太大了,让卞盛灏浑身一颤,忽地醒来了,睁开眼睛,居然还是在蓝道的密室里面。 卞盛灏不是傻子,他心中明白了,所谓到了阴曹地府探明了崬晶兰的前世,很有可能是蓝道的幻术而已,包五王的声音说不定也是蓝道发出来的。 也是蓝道让他得了一个南柯美梦。 不。 这不是美梦,是蓝道大师的幻术而已。 是为了让他写出一篇好文章,而施用的幻术而已。 不用多说,第二天来求蓝道的是马焗良,也和卞盛灏的遭遇一模一样的。 第九章 众人颂奇文 第三天,南兴镖局的大厅内。 十二张桌子上摆好了文房四宝,十二个倜傥男儿,兴高采烈地进入厅内。 打开试卷一看,十二个人中有九个傻了眼。 文题居然有两道。 果然不不出沈襄錚所料。 但文章要求宽松,千言不多,百字不少,只求精华。 第一题是行镖献策,第二题才是小姐的芳名:崬晶兰。 第一题只有一个应试者早就猜想到了的。 这人就是沈襄錚。 可是小姐的芳名,怎么写成文章呀? 无非用一些倾国倾城胜莫愁,回眸一笑百媚生以及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容的套话罢了。 可是这恰当吗? 没有这么简单吧。 但是既然进来了,就是硬着头皮也要写下去。 两个时辰过去了,十二个人都交了卷。 没有人眉开眼笑,只见九个人垂头丧气。 唯有三个人没有把心中的思绪写在脸上。 这三人来时平平静静,去时稳稳健健。 他们步履从容,面无表情。 三天后,入围的名单出来,头一个是沈襄錚。 这沈襄錚,在绍兴城中,上层社会的人都知晓的。 他这次高中榜首,名声更加是锦上添花,一下就传遍了全城。 知道了他的大名,大家就还要盘根他的家世。 大家一打听,原来是京城中锦衣卫沈经历的儿子。 他本可以和父亲同居京城。 但是母亲不喜欢父亲的那门职业,认为锦衣卫臭名昭著,人见人怕又莫奈其何。 所以平时沈襄錚为人也很是低调,但是他的聪慧还是在上层社会中流传。 但是对于锦衣卫,沈经历就不这样看。 他认为锦衣卫忠于皇上,是扶持社稷的顶梁大柱之一。 除暴安良,清查冤案,也都是锦衣卫干的。 当然那些暴徒贪官,都要尽量说锦衣卫的坏话。 奈不何锦衣卫,给他泼上满身粪便,弄丑弄臭锦衣卫也好。 沈襄錚觉得至少目前,爸爸他们干得好,让奸臣魔怪害怕。 奸佞之徒散布流言蜚语第一季,就布满了大明的世界。 就让许多啊不知情的人也害怕了。 所以沈襄錚还是在绍兴老家陪伴母亲。 他清晨起来就练武,白天去城郊打猎。 或者到寺庙武馆去拜师访友,切磋武艺学术。 夜晚秉烛观书。他可不老是看什么《大学》《论语》。 一些正人君子称之为的杂学,书一到手他就要细细看看。 诗词歌赋也时常评尝。 在家六年了,真可谓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这次镖局公布名单后,还附有沈襄錚的一篇文章。 那些落第者蜂拥前来,要看看这篇大作。 一位高个子青年,挤进人群,看了一眼,不由得高声朗诵起来: 晶兰者,三界极为稀罕之奇花益草。 千年灵芝老人参,见到晶兰,都会甘拜下风。 为何立此之说呀? 晶兰花确实能够生死尸肉白骨,君不见,万千神药蟾宫里,唯有晶兰花实在是难找寻。 据说湘西雪峰山中,有此奇药。 襄錚拜别娘亲,嘱咐家中丫鬟尽心服侍。 他向娘亲请假半月,孤身一人,深入天险雪峰山。 进入山峦深处,遍访白发老叟,青壮猎户以及草药郎中。 问了五百人之后,都不知晓。 后来寻到深山一茅屋中,见一鹤发童颜,长髯飘飘之百岁老翁。 襄立即躬行大礼,问及晶兰一物。 老翁很警惕地望了望我。 良久才问:“敢问客官从何处而来,听你的口音,不是湖南人呀?” 襄答曰:“小生乃绍兴人,专程来雪峰拜谒晶兰圣物。已经在深山中探寻十三天了,无缘拜见得。” 长髯老者说:“有人说晶兰是幽冥之花,你不怕吗?” 襄答曰:“晶兰奇花,是极致的圣洁之物,老翁此言,是对神圣之物的亵渎也。小生不敢苟同。” 老者呵呵大笑:“具有如此诚心,当见到圣物也。你说说,晶兰与人类有何缘分,有何益处?生存于何环境之中?” 襄答曰:“此物生于人迹罕至之深槽暗壑之中,高大松林之下,朽草落叶之中,诚不与百花争艳也。 病入膏肓之人,只要有一丝气息,采晶兰花或者叶片,揉汁液滴入口中,片刻即醒,三日后能够下床行走。 实乃老翁以及患有瘫痪之疾者以及各种奇难绝症之大福也。 我今天前来,不为采集,只为拜谒,一睹玉容,心愿足矣。” 老者掀髯大笑:“小子赤胆忠心,诚可见也。” 说毕,一跺脚,居然成了一道青烟,悠悠然飘向西边山壑中。 襄望青烟顿首三拜,尾随而去。 时值正午,可深壑中无半点日光透入,宛如子夜。 幸喜襄见老者茅屋中有一藜杖,早策杖在手,追寻青烟,以期在深壑中见到老者再交给他。 不见老者,只好杖藜扶我临深涧。 襄苦苦地在深壑中寻觅。 只觉得: 树声满壑秋雨绵,朽叶陷足举步难。 突然,眼前一亮,见三位白衣妙龄女郎,亭亭玉立在前面松树林中。 慢慢走近一瞧,哪里有什么女郎。 却是三株奇妙的独杆圣草。 这三株花草,体白如雪,冰清玉洁,仙姿绰约。 还散发着一股不可亵渎的圣灵之气。 襄錚小心翼翼地围着三株圣草绕了三圈,生怕触碰到她的玉体,伤及于她。 尽情观赏了半个时辰,依然是流连忘返,不忍离去。 松涛声中,隐隐约约夹有玉笛细声鸣奏。 玉笛声分明在奏:“痴心若此,情何以堪,何以为报。” 襄无法理解玉笛之声,不禁回头观望。 这时奇迹出现了,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出现了一片晶兰花,花株之间,紧密相爱,在这暗如子夜的深壑中,发出一大片柔和圣洁的光辉。 哟,这真是美丽的精灵,脆弱无城府。 晶兰花,您是世界上最为神秘最为诡异的奇花, 您的整株,包括花瓣茎干叶片的都是透明的。 所以我襄錚能在黑暗的深壑中才看望到您时,觉得您总是在树林中草丛间若隐若现的飘荡着,让人觉得极为诡异而且神秘。 呀,您是神灵之花。您是三界中最具有仙风道骨的奇异之花。 哟,奇异的晶兰,你那玉姿仙骨的神韵,超凡脱俗的绝美的姿容,让襄錚大为叹赏。 这次雪峰之行,让襄錚终身难以忘怀。 而且襄錚早就知道,有人说您是冥界花,可是又有谁知道,冥界五殿包王爷已经让晶兰花女王投生阳世,造福人类,成了人身,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呀。 高个子琅声读完了,人群响起了轰轰烈烈的掌声。 掌声如春雷滚过大地,如万马奔腾在草原。 只听得百口齐开:“绝世奇文,绝世奇文!妙哉!妙哉!” 沈襄錚获得文试冠军,让人心服口服。 其实外人不知道的是,并不是这篇文章让他得了第一名,而是他的那篇行镖献策。 在那篇文章中,他提出了三不接和三必接。 一,标的物不明不能接。 二,日期不明确不要接 三,接收人不明确不能够接。 不管送镖人出价多高,违背了这三点,都不能够接。 三必接是: 一,救济物资必须接,哪怕是标价很低也要接。 二,保镖送人必须接。 三,朝廷的军用物资如果要求镖局运送,也必须接。 第十章 丑陋绳索女 沈襄錚还在行镖献策这篇文章中,直接指出这次局里接受的运送弥勒佛,就是一次大大错误。 因为,镖的物很不明确。 岂有贴着封条,不让押镖人知道镖物的秘密。 而且日期这样宽松,也让人云里雾里。 望镖局谨慎再谨慎,可能有诡异事情发生。 当然这篇文章是绝对不会公开出来的。 这篇文章让崬南兴大吃一惊。 看来这个沈襄錚,是个万事通,耳聪目明,朋友众多。 就是僧道之中,也不乏他的朋友。 但是,据调查,这沈襄錚呀,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呀。 他结交的都是一些见多识广,有所特长的人。 而且崬南兴也知道了。 沈襄錚应当是城中名流,只是他为人低调得很,不显山不露水,所以下层众人,才不知晓他的。 崬南兴还深夜聚集全镖局的镖师开会研究了这篇奇文。 大家觉得沈襄錚实在是非常神秘,对这个人都高看一眼。 而且让人十分吃惊的是,蓝道行在授镖时,答应过崬镖局,绝对不会把这趟镖的任何消息泄露个给任何人。 蓝道是人人相信的高人,高人绝对不会说谎。 可是这个沈襄錚又是怎么样知道的噻。 而且另外两个入围的人,写的都是到地府查探到了水崬晶兰花,而且大同小异。 可是那些文章,看来有情有真心,好像是亲身经历的一样。 崬南兴要镖局的每一个人,凡是认识文字的,都把另外两人的文章,各看一遍,就当成是看戏剧一样。 看着看着,大家心里明白了,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马焗良一个是卞盛灏。 他们两个到天雷道观的事情,蓝道已经通知镖局了。 可是没有说沈襄錚也到他那里呀。 大家心里很亮堂,这两个人被蓝道看上了。 不是为崬晶兰看上的,是为镖局找了两个帮手,添加两个成员。 这次议事会,崬晶兰也在场,她没有插言, 她只是自始至终,紧闭红唇,不露玉齿,没有说半句话。 这真是难将心事对人说,只有说与青天明月知。 散会时,崬南兴说:“晶兰,明天还是按照既定计划,开始比武。” 对爸爸的话,崬晶兰心里很高兴。 她很想和这三人比一比,但是她也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三位文试合格者,第三天就比试武艺。 比武台设在城南郊护城河外,那里有一块百亩开阔平地。 裁判由崬镖局自己和他的大镖头以及二镖头担任。 比武场上。 一大早就来了黑压压的人群。 辰时一到,裁判端坐在台左边。 确实是崬南兴和大镖师刘胜和二镖师陈砮三人。 三人身旁立有一面大鼓。 吴湘桂夫人仿效梁红玉,亲自擂鼓。 后台被帐幔遮着,其余三边周围以木板,崬晶兰一定早已经在帐幔中间了。 三通鼓毕,二镖师陈砮站到台前,大声宣布:“小姐现身。” 三位入围者坐在安排好的最前排的座位上,左右两旁各有三个威武雄壮的镖师。 观看者只能站在座位的背后。 一听到陈砮宣布小姐现身了,不仅仅是三个入围者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所有的观众都踮起脚尖,个个睁大了眼睛。 天仙一般的崬晶兰,平时谁能够看到呀? 据说她也和圣药晶兰花一样,只要能够看到她,就会身强体健,疾病难以侵身。 只听得如飞鸟落在梧桐枝上,噗地一声轻响,帐幔中跳上一个人,轻轻地落在顶上。 呀,这轻功着实了得,要知道这帐幔是用一条棕丝绳索系在台两边的柱子上,只是一条大如拇指般的极为普通的棕丝绳索。 可是崬晶兰跳在上面,绳索只是轻微的颤动了几下。 大家不由得仰头细赌崬晶兰的玉貌仙容。 谁知道,不看则已,一看见了崬晶兰,人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她头扎双环发髻,面孔乌黑,眼如小圆球,眼圈火红,鼻子干瘪,大口张开,黄牙显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货真价实的丑陋绳索女。 观众个个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这丑姑娘。 再多看几眼,可能会恶心呕吐的。 就连南兴和那些镖师,都大吃一惊。 这崬晶兰为什么要把自己涂抹成了这个模样,今早出门时还是花容玉貌噻。 这个问题,就连崬南兴两口子都一时想不开了。 三位入围者,自是不同凡响的男儿,心中也觉的颇有蹊跷。 因为他们看出来了,这崬晶兰不是戴着面具,而是用涂料对镜涂鸦的。 只是涂鸦得非常巧妙,不是慧眼金睛,都觉得她生来就是这样的。 只是三个入围者都不是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他们是直觉给予的感受。 只有对镜贴花黄,出门看伙伴。 哪里有对镜成恶魔,上台选郎君呀。 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观众,这确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呀。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噻? 难道真是这副模样,那么费了那么大的精力,文试了还要比武,何必嘞。 如果胜了,娶一个这样的丑八怪进家门,父母怎么看呀亲友邻居怎么看呀。 而且招亲条文上还写着,如果败在崬晶兰手上,只能招赘入镖局嘞。 那就更加难受了,这会传遍全城,情何以堪! 另外两位入围者都转头看看沈襄錚,只见他气定情闲,没事儿一样。 他们心里想,你小子能够装,我们就不能够吗? 沈襄錚是正统学问和杂学都知晓的人,才看到绳索上的人,他也吓得心胆俱裂。 可是他一想,不对呀,崬晶兰如果真是这副模样,那何必招亲,只好作个剩女了。 没有戴面具,不会胡乱涂鸦吗,还有一种奇诡的变容术,他在野史杂学上看到过呀,一定是的。 虽然他沈襄錚是不会易容术的。 镖师和观众原以为三位入围者一定会扭头就跑。 而且会头也不回,飞跑得无影无踪。 谁知道他们个个站起身后,还是鼓着眼睛盯着比武台的帐幔上面。 这就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不但没有一人走开,反而越发集中心力要看下去。 下面一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好戏要闹台了。 陈砮见三位入围者坚如磐石,站立不动,就又大声宣布: “现在是比武第一道程序,请入围者马焗良站在凳子上,头顶一个碟子,碟子里放一个鸡蛋, 崬晶兰姑娘会回过头去,从衣袖中射出反手箭,击碎鸡蛋,你还敢不? 如果觉得这样不保险,请你退出。请回答。” 马焗良听了,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他看了看身边两位入围者,他们却低下头,正眼儿也不瞧他一下。 他觉得人家瞧不起他。 于是狠心一咬牙,颤声回答:“好吧,放碟子鸡蛋吧。” 说完一脚就站到凳子上。 陈砮又大声说:“请后面的观众蹲下身子,我们镖局姑娘的箭法不好,以免误伤了人。” 大家心里觉得这分明是吓唬人,可是每个人心中也是颤颤的。 只见崬晶兰一矮身,用左手按住帐幔顶的绳索,转过身去,背对着三位入围者。 陈砮又大声问道:“马公子,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你如果害怕,就请走开回家去吧。” 马焗良还是咬着牙根说:“请射箭。” 他的话一落音。 只见崬晶兰头也不回,右手向肩膀后一扬,嗖的一声,衣袖中一支弩箭就从袖管中飞了出来,射穿了马焗良头上的鸡蛋。 而且听得叮当一声响亮,箭头射进穿了鸡蛋,还重重地射在碟子上。 看来崬晶兰箭法确实平常,却还要射反手箭,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怪了,碟子应当是瓷器的,怎么会叮当作响呀?而且还没有碎裂噻。 那只碟子受到弩箭的射击后,从马焗良的头上滚了下去,撞击在凳子上再跌落在地上的石头渣滓上。 一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可是没有破烂哟。 大家从声音上听出来了,原来是一只铜碟子。 在铜器碟子上涂了白漆,不仔细看还很像一只瓷器碟子。 看来崬晶兰也有自知之明,反手袖箭是不能够射穿铜器的。 只见崬晶兰又是一招手,弩箭带着鸡蛋就飞了回去,飞得很高。 第十一章 散魄反手箭 这是什么弩箭呀,怎么射出去的箭还能够飞回去。 不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噻。 谁也没有想清楚看清楚。可是沈襄錚还是看清楚了,原来弩箭尾巴上系着一条细微的冰蚕丝。 冰蚕丝极为细微,又极为坚韧,看来把箭收回去,用它是很对头的。 这时崬晶兰又是一跳,站到了绳索上接着了鸡蛋。 呀,这个鸡蛋是假的,没有蛋黄蛋白流出来。 原来是用硬纸片制作的假鸡蛋。 只是制作得很是巧妙,用眼睛近看也难以分辨而已。 虽然马焗良头上是铜碟子纸壳假鸡蛋,可是,他还是吓坏了。 他听得头上叮当一响,飞魂散魄,脸色惨白,站立不稳,跌下凳子。 旁边的镖师立即扶住了他,才没有跌一个鼻青眼肿。 而且裤裆湿了,一壶黄酒滴滴滴下来了。 而且有几个人看到了。 但是这几个人涵养很好,装作没有看见。 有一些人心中想,看来这崬晶兰姑娘徒有虚名,容貌丑陋不说,箭法也是确实不准。 不过大多数人是觉得,不加瞄准,背向标的,随手一箭能够成这样,是顶尖的高手了。 陈砮这时很恰当地站到了台前。 他大声宣布:“第二位卞盛灏公子,你看到了本镖局姑娘的箭法,确实不敢恭维,你还敢接招吗?” 卞盛灏也是武林中的好手。 他心中可不这样想。 他觉得崬晶兰的箭法绝顶的高超,她是在试探考验马焗良,试探他的胆量和情感。 这马焗良太脓包,滴滴黄酒就露出了胆小鬼原形,他可不要这样。 所以他一听到陈砮喊他的名字,就立即站了起来,反身跳到凳子上,再一个金鸡扭头转过身来。 这一举动,获得了全场的掌声。 他大声回答:“请放碟子和鸡蛋。” 一个镖师立即在他头上放了一只碟子,那模样颜色大小都和前次的碟子一模一样。 可是陈砮不管他如何的豪爽,还是像开头一样问他:“这次不放鸡蛋了,本舘姑娘只想把这只碟子射个粉碎,你如果害怕,现在退出比试,还来得及。” “快射吧,啰哩啰嗦说什么。” 他心中在想,一只铜碟子,怎么会被射的粉碎。 可是,崬晶兰姑娘没有现身,卞盛灏已经站了片刻了。 好一会,只听得如一老翁在咳嗽。 崬晶兰突然出现在帐幔后的板壁顶上,这样距离就比前次远多了。 看来这个崬晶兰不仅仅是面目丑陋,那声音也如一个老翁。 如果和她成了夫妻,日日夜夜在一起,日同板凳夜同床,听她说话,不厌烦吗? 妙龄少女老人音,青春日子如何熬。 还是要头脑清醒一些吧,这些都是崬晶兰在装的。 她绝对不是一个面容丑陋又无本事声如老翁的人,一切都是考验这些比武招亲入围的人,看他们心诚与否。 卞盛灏心中在胡乱想着。 他还没有想清楚嘞,崬晶兰也是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又是反手一袖箭。 卞盛灏站得稳稳的,纹丝不动。 这支箭擦着他的额头上的发丝飞上去,噗的一声,把碟子射得粉碎。 原来,这不是铜器碟子了。 这时,豪气干云的卞盛灏也吓了一大跳,脸色铁青,腿一软脚一弯,就会跌下凳子来。 可是他身后是他的两个仆人,急忙来扶。 只是一个镖师比他们快捷得多,早就跳上凳子,一把就夹住了他的腰部,一同跳下这张高凳。 他的黄酒没有落出来。 卞盛灏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出乖露丑。 两个仆人急忙上来,为他擦拭额头上的一片冷汗。 陈砮又站到台前,大声宣布:“最后一名入围者沈襄錚,你还敢来接招吗?” 沈襄錚就不紧不慢地双手按住凳子,然后慢慢吞吞地翻身站上凳面。 一个镖师在他头顶上安放了一个小小的鸡蛋。 鸡蛋怎么会稳稳当当地安放在人的头上噻。又是个纸壳制作的鸡蛋吧。 原来镖师把鸡蛋打横放在沈襄錚头上时,用手指轻轻地把他的发髻分开了一个凹陷,这个纸壳鸡蛋才不会被风吹了去。 陈砮又大声问他:“沈襄錚,你如果心虚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次很危险,你三思而行噻。” 沈襄錚不急不忙地回答:“开弓没有回头箭,请贵舘的姑娘射箭吧。” 只见崬晶兰从绳索上快步走到板壁上,绕场三周,就是不射箭。她的速度很快。 虽然她用一条粗粗的棕绳捆在腰间,但还是衣裙飘拂,让人眼花缭乱。 突然她转到了后面的板壁顶上。 她单手撑天柱,但也是背对观众,反手一箭。 袖箭也像开头一样,沿着沈襄錚的额头飞来,一下就把鸡蛋射碎了,蛋黄蛋白从沈襄錚的额头流下来,流到了他的眉毛边。 沈襄錚没有料到这一着,那个镖师放鸡蛋时,他明明感觉到是个纸壳假蛋呀,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鸡蛋噻。 哟,他明白了,外面是纸壳,里面包着个鸡蛋。 哟,武馆的名堂多多的呀。 他猝不及防,有一点点猛犸肉了。 崬晶兰一招手,可是这支箭却没有飞回来了。 观众们认为,是鸡蛋的汁液沾湿了弩箭,飞不回去了。 错了,大错特错了。 满嘴塞着猛犸肉的沈襄錚,只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吃了半口猛犸肉,就立即清醒过来。 他左手撩着衣角,往额头一擦,擦干净了蛋黄蛋白。 紧接着,身子往上一纵,伸直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了正在飞回去的弩箭。 他的动作比闪电还快得多。 所以就是挨在凳子后的观众都没有看清楚。 人们只觉得突然来了一阵风,凳子上沈襄錚的衣袂突然轻轻地飘动了一下。 没有看到他一个旱地拔葱,跃上去又落下来,只觉得他牢牢地站在凳子上,没有动弹呀。 不过现在的沈襄錚把右手高高举起,让大家看清楚了这支弩箭。 原来弩箭的箭杆很短,杆子尾部没有冰蚕丝连接这,而镶嵌着一个弧形的薄薄的竹皮,竹皮上镶满了鸭绒毛。所以就是一个微型的飞去来兮,只要用力恰当,自然会飞回去的。 这回弩箭后面没有系冰蚕丝,看来崬晶兰对沈襄錚是高看一眼,预料到他会让弩箭飞不回来的。 如果有冰蚕丝连接着弩箭,沈襄錚用手指夹着箭杆后,可能会把崬晶兰也拖下来,那就多么丢脸呀。 大家心里都觉得,这次武比,胜利者理所当然是沈襄錚了。 陈砮也立即来到台前。 他大声宣布:“武比的第一程序已经圆满结束,三个入围者都表现不俗,都被裁判定为胜出。下午都可以进行第二程序。” 这样的宣判,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这些朽草把软糯米粑裁判,是不是没有长眼睛噻。 他顿了顿,又复宣布:“中午只休息一个钟头,愿意观看下午的比武者,请留下来。一刻钟后,我们镖局会运来几担馒头,保管大家能够吃饱。” 这样的裁判结果,就是马焗良和卞盛灏也是惊讶万分。 他们俩明明是输了败了,还出丑了。 可是裁判就还给他们的脸面,他们既惭愧又感激。 只有沈襄錚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是他的心房还在颤动不已。 他也是射箭的行家,他深深知道,这个崬晶兰箭法是绝顶的高明。 看来崬晶兰的箭法,远远在自己之上。 一个女娃子,箭法如此高深,让他佩服不已,他不由得文思泉涌,在心中暗暗念叨: 反手箭碎头顶碟, 骇呼惊叫声不绝。 纵是由基已再世, 此举太过人昏厥。 第十二章 奇诡无影枪 吃过午饭,还是比武场上。 上午在场的人,一个也没有少。 又是吴湘桂亲自来擂鼓。 三通鼓罢。 还是陈砮宣布,下午的比武,是三个胜出者比赛。 现在宣布比武规矩,一是要求啊各人都自带最拿手最可心的兵器。 二是绝对不能够让对方流血受伤,不能够把对方打个鼻青眼肿。 下此狠手者,即断为输者。 当然受伤者也不算是胜利者。 这种双输的做法,想必没有人去干的。 第三点是,把对方逼下擂台者,就是胜出之人。 第四点是把对方打倒在台上,对方在十一秒钟不能够爬起来反击者,也是胜利者。 第一轮是马焗良对沈襄錚。 二人站在台上,首先亮出手中的兵器。 马焗良是一杆银钩无影枪。 这枪是一根六尺长的钢铁空心杆,前头不是尖锐的枪刺,就是四个弯钩。 这弯钩对外的一方是锋利的刀口,对内是方形刀背。 马焗良还很是诚实,他首先说明,他的银钩无影枪有点奇诡,请观众和对手看清楚了。 话一落音,脚尖踮起,一旋转,无影枪立即变成一丈二尺长,长出来的部分都是满身的倒钩,寒光闪闪。 沈襄錚也把他手中的剑亮给大家看个明白。 只见他左手握住剑柄,右手食指中指捏住剑尖,略一用力弯成一个圆弧,套在腰间成了一条光辉闪闪的腰带。 马炬良的奇门兵器,吸引了不少眼球,大家觉的这等兵器,世所罕见,一定传有奇怪的招数。 看来沈襄錚尽管武艺高强,那把缠腰软剑,恐怕也难以防守御敌了。 战鼓骤然响起。 马炬良立即闻风而动,一招横扫千军,就向沈襄錚攻来。 沈襄錚看来是躲避不了啦。 因为此时他居然无动于衷,像个痴呆之人。 那条软剑居然还缠在腰间,没有解下来。 馬焗良的无影枪横抽在他的腰间。 可是沈襄錚腰间的软剑突然弹起,紧紧地缠住了马焗良的无影枪。 馬焗良一按手柄,华丽一声,无影枪立即缩了回去,脱离了软剑的纠缠。 无影枪立即又只有了六尺六寸长。 而且他一点儿也不停息,这六尺银枪又突地刺向沈襄錚的面门。 沈襄錚这回可不痴呆了。 他旱地拔葱,一跃而起,居然双脚踏在无影枪的杆子上,左脚还踩住了馬焗良的右手背。 馬焗良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他没有喊出半点声音。 他忍受着手背上的痛苦,用尽全身力气猛力一抬枪杆,把沈襄錚高高地抛上了空中。 沈襄錚身不由己地飞腾到观众们的头顶上。 万万不可砸伤观众,沈襄錚心中这样想着。 他就在空中接连两个侧翻滚,滚到了离开台沿不远处的入围者的板凳上,还好,是平稳地落在板凳面上。 脚没有踩到地面,裁判不会判他输的。 可是马焗良就不放过他。 马焗良一按枪杆尾部的按钮,无影枪居然伸出一丈八尺长,而且呼啦啦地猛刺过来。 要是换个人,一定会被无影枪刺上一个大窟窿。 虽然前面的枪杆细小一点了,可是寒光闪闪,满是锐利的钢刺。 可是对沈襄錚来说,就是时机到了。 沈襄錚挥动軟剑,一下就缠住了马焗良的枪杆。 略微一拖,枪杆上的钢刺纷纷脱落,漫天飞舞撒落。 马焗良这一招没有得手。 但是他没有泄气。 而是急忙忙一招棒打白龙,忽地再度进攻。 沈襄錚何等机灵,腾身跳上枪杆,借着马焗良的力气,四两拨千斤,一下就飞落在马焗良的身后。 他喝了一声:“下去吧!"。 轻轻地一脚,脚尖点在马焗良的腿弯里。 马焗良不由自主地面对观众跪了下来。 但是他在这危急时刻,没有忘记再按一下按钮。无影枪哗啦一下,又只有六尺长了。 沈襄錚又伸出手指轻轻地在他背上点了一下。 马焗良紧紧地抱着无影枪,滚下了比武台。 陈砮从一数起,一直数到哦十二秒钟了,马焗良还在地上爬不起来。 台下立刻站起两个镖师,把马焗良扶了起来。 镖师一扶起马焗良,让他好好地坐在凳子上,还十分关心地问:“你不要紧吧,没有受内伤吧?” “没有,没有,我一点伤痛都没有。” 陈砮听到了,立刻宣布:马焗良对沈襄錚,第一局,沈襄錚胜。 而且还继续询问马焗良,你认为裁判公正否。 马焗良沉重地点了三下头。 可是沈襄錚就不愿意拉着陈砮的手高高举起来,他说有话要说。 “好吧,就让胜利者也说几句吧。”崬镖局发话了。 沈襄錚高声说:“我觉得这样评不公平,或者是很不公平。” 所有在场人听了,一个个惊讶万分。 观众中有一个愣头青立刻站起来,为马焗良抱不平。 “这样评怎么就不公平了呀,还要把马焗良打入十八层地狱才公平吗?” 陈砮立刻说:“大家安静,听一听胜利者怎么样说。” 沈襄錚也朗声说道:“我认为这一局没有输赢,我和马焗良只是打了个平手。” 大家更加是愕然不已。 他继续说下去:“现在请大家看一看,他马焗良无影枪上上钢刺到底是什么物件。” 马上有人捡起了几根钢刺,哟,哪里是什么钢刺,原来是鹅翅膀上的羽毛管而已。 “而且啊,我被他打落台下在先,我违规了。翻身上台,再把马焗良打落台下,自然我不是胜利者,要说胜利者,那应该评给马焗良。所以请裁判们重新裁断。” 观众轰然,大多数人呼喊着:“沈襄錚,您是胜利者,不要太谦虚了。” 马焗良就沉默不语。 裁判们商议了一下,还特别征求了崬晶兰的意见。 陈砮才又到台前宣布:这一局是打了个平手。 陈砮宣布进行第二局比赛,可是沈襄錚还是不同意。 他说:“就是按照三打两胜,我可以保证都是平局,因为武德为练家子的首要品德,我看出了马焗良的武德优良,所以还是不要比了。换人比赛吧。” “好吧,第二轮是卞盛灏对沈襄錚,你们做好准备,马上要开始了。” 只是卞盛灏没有用什么奇门兵器,他说押镖的大多是用刀剑,他拿了一把朴刀上台亮相。 朴刀对軟剑,是以硬欺软,还是沈襄錚以柔克刚。 大家拭目以待吧。 两个人在台上你来我去,斗得很是热闹。 外行人看来,是你死我活地相争。 内行人看来,就是互相礼让,生怕伤了对方,就又想战胜对手。 这种打法,真是自相矛盾。 但又很是奇妙,而且确实有很高的难度。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 这种争斗,不是办法,沈襄錚心里琢磨着。 他在细心寻找卞盛灏的破绽。 其实卞盛灏也是在心里寻思用什么办法结束这场打斗。 突然沈襄錚一个鱼跃深渊,跳上了帷幕的绳索上。 卞盛灏急忙横刀上架,提防沈襄錚来一个泰山压顶,把他推下台去。 这一招就正中沈襄錚胸怀。 他使出一招白虹贯日,軟剑一下就缠着了卞盛灏握刀的手腕。 沈襄錚在帷幕上奋力跃起,连带着把卞盛灏也牵了起来。 两个人一先一后,都落在台下最前面那条空着的板凳上。 裁判们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得想起了上一局沈襄錚对马焗良的事情。 于是让陈砮宣布。 “这一局仍然是平局,不分胜败。” 裁判们心中认为,其实应该是沈襄錚胜。 因为卞盛灏是沈襄錚拉下去的,而且是马焗良首先坠落台下的。 但是如果判定是沈襄錚胜利,他一定又会谦让的。 听到宣判结果后,观众认为评得很是合理。 可是卞盛灏就提出了异议。 第十三章 玉兔冰龙剑 他提出异议的理由是:“我知道沈襄錚家里有一柄玉兔冰龙剑,这柄剑是稀世之宝,能够水断蛟龙,陆斩犀象,吹毛断发。可是他拿来这里比武招亲用的剑寒光闪闪,其实是一柄牛皮竹篾剑。 他口中说着,就趁沈襄錚不及防备,伸出右手一下就夺过了沈襄錚手中的軟剑。 左手扬起大朴刀快速砍去。 只听疲软软的啵啵声,軟剑被砍断了。 旁边的镖师立即拾起来一看,果真如是。 是一层牛皮包裹着一块削成剑身模样的竹篾。 牛皮上的白漆很特别,确实发出闪闪寒光。 镖师把竹篾片抽出来,把牛皮撕开了,高举过头让大家观看。 大家感到愕然。 卞盛灏得意地说:“我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朴刀,可以削铁斩钉的朴刀。 可是沈襄錚和马焗良就用的是虚假的兵器,简直都是小孩家家的玩具。 这怎么样说嘞。 我认为,比武规则上说了,谁把对方弄得皮破血流,就是输了,他们为了避免闹出伤员,所以用这样的兵器。” 观众心里都在嘀咕着,这个卞盛灏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有个愣头青立即站到板凳上,大声说:“看来,这个卞大师是在抬高自己了。 你话内有话,是说你的本事高于沈襄錚了。 这有点不自量了吧。” 卞盛灏顿时面红耳赤,大声抗议:“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是在污蔑我......” 人群立即喧哗起来,许多人都说愣头青说得对。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站在卞盛灏一边的。 陈砮立即说:“大家安静下来。 观众们有说话的权力,但是观众们也不要误解。 卞盛灏的意思不是那样的。他是在赞扬沈襄錚和马焗良。” 大家听了,才安静了下来。 卞盛灏就说:“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要向他们两个学习。请大家不要误解。” 陈砮说:“现在准备第三场,卞盛灏对马焗良。” 可是卞盛灏就垂头丧气地说:“不用再比了吧,我认输了。我不能够用真刀实枪和他比了。” 裁判们和崬晶兰商议了片刻,陈砮立即又宣布了裁判的决定: “因为这次是考验三位的决心和胆量。 所以都判断成胜出。 天色还早,下面是第三局,是三个入围者,轮番来和崬晶兰比武。 这次是单个和崬晶兰小姐比,务必尽力,不必谦虚。” 因为裁判和她自己决定,如果胜了她,可以娶她回家,也可以招赘为倒插门女婿。 如果败了,就淘汰了。但都是一场定胜负。” 台下的观众们都齐声叫好。 不过这次不是上台比武了。 观众们都排列在比武台下和左右两边,留下一个大大的圆圈空坪。 这次要比试马上的功夫了。 而且比试者都要戴上头盔。 如果谁射下或者用其他方法弄下了对方的头盔上的红缨,抑或是把对方打下马来,谁就是胜利者 陈砮宣布,三位入围者上台抽签,用以决定比武的顺序。 陈砮双手抱拳,要三位站在他身旁,他说拳头一舒开,三位就可以抢他掌心中的三个纸团,上面标明了先后顺序。 卞盛灏手快,首先出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排列在掌心正中的纸团。 只有沈襄錚不慌不忙,最后拿到纸团。 陈砮大喝一声:“你们三人同时打开纸团。” 顺序出来了,卞盛灏第一马焗良为二,沈襄錚第三。 和他们拿到纸团的先后顺序完全相同。 似乎有点点奇怪。 崬晶兰骑着一匹乌骓马,身穿纯白色的骑手服装,连脚上的鞋子都是洁白无尘的。 白衣黑马,越发英姿飒爽,如一株冰晶兰植根于马背上。 她早就站在场中央了。 身材很好呀,而且那面目也是如花似玉。 呀,一下就不是丑女了。 全场所有人眼球都被她吸引去了。 大家当然理解了,她开头装扮成丑陋无比的模样,是在试探入围者的眼光和决心。 卞盛灏在栓马桩前,看了看这三匹马。 一匹纯白的汗血宝马,一匹黄马,还有一匹蝴蝶斑花马。 他满心欢喜。 庆幸自己得了个顺序第一名,就选了这匹白马。 是呀,这预示着自己就是白马王子。 他心中很是满意,一定会战胜崬晶兰成为南兴镖局的乘龙快婿的。 而且汗血宝马速度快,有了好马,是得到胜利的前提。 他颇有绅士风度地骑上了白马。 慢慢走到崬晶兰身旁,拱手行礼。 “小姐,请你驰马在先,并且请你首先开弓发箭射我。小生再开弓还手。” 崬晶兰笑了:“在这里,我是主你是客,主当让客,我放马了,你从后面射吧。 还有,如果你射不落我头盔上的红缨,你还可以用你的朴刀,把我拍下马来,你也是一个伟大的胜利者。 你有汗血宝马,追上我是很容易的。” 卞盛灏听了,急忙说:“岂敢岂敢,我怎么能够用朴刀来伤害小姐,我只射红缨,我的箭法还是可以的。” 崬晶兰微微一笑:“好吧,随你的便。” 说完一声娇叱,乌骓马扬起铁蹄,飞跑起来。 崬晶兰跑出半个大圈了。 卞盛灏才轻轻地喝一声,宝马轻轻地扬蹄追去,只一眨眼,就离崬晶兰只有六十多步了。 卞盛灏搭箭弓上,虚拽弓弦。 谁知道崬晶兰直着腰,并不躲闪。 卞盛灏一下就明白了。 一个出色的镖师,不是听弓弦声来躲避飞射来的羽箭。 他们是靠听到羽箭破空的声音来躲闪的 这时,他距离崬晶兰更加近了,于是快速地射出一箭。 崬晶兰立即伏身马背。 而且还轻轻地舒展玉臂,顺手向上,一把就抓住了这支羽箭。 汗血马速度何等快捷,已经到了崬晶兰身旁,而且一下就超过了乌骓马。 崬晶兰一直身,纵身跃起。 她右脚踏在汗血马的尾巴根上,猿腰一弯,玉臂伸直弧形摆动,手中的箭头挂着了卞盛灏头盔上的红缨。 她顺手一拉,红缨就掉落地上。 其速度如电闪雷鸣,观众大部分都没有看清楚。 她又反身一跳,恰好落在乌骓马的背上。 这一招迅雷不及掩耳,博得了满场雷鸣般的掌声。 有一部分观众还没有看清楚,云里雾里不知道鼓掌者是为什么一回事情了。 就是卞盛灏也还蒙在鼓里。 他已经绕了个大圆圈,又到了乌骓马的后头不远的地方。 第十四章 抱得美人归 卞盛灏挨近乌骓马时,才听到了掌声,看到崬晶兰驻马不动。 他才有点省悟,伸手一摸头上,红缨没有了。 回头一看,好好的摆在地上,才万分惭愧地跳下马来。 陈砮宣布:“第三局第一场崬晶兰胜。卞盛灏已经再无比武资格,保留嘉宾席位,请到台上嘉宾位置上就坐。” 陈砮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大声宣布:“第二场开始,由马焗良出场与崬晶兰对决。” 马焗良出场了。 他虽然很想骑一骑那匹汗血宝马,但是他也是一个有志气的人,既然有人先乘坐了它,就不想再次乘坐它了。 于是他瞧都不瞧那匹汗血宝马,直接坐上了那匹蝴蝶斑花马。 这一点,让台上台下的人都从内心佩服他。 有几个青年拍起巴掌来,立刻全场响应,掌声雷鸣。 马焗良心中很是感动,顿时热血沸腾,力气倍增。 他一下就纵身跃起,落在马鞍上,首先对台上深深掬了一躬。 而后转身面向观众,也是深深一躬。 那匹蝴蝶斑黄马其实也挺棒的,深知背上的骑士之心,任凭马焗良怎么样折腾,总是纹丝不动。 他想套话客气话都不用说了,又是一个小旋风再转身,落座在马背上,而且一声咄咄快走,蝴蝶斑花马就向场中疾驰而去。 崬晶兰纵马在前,马焗良在后紧追不舍。 已经跑了两圈了,就是不放箭。 崬晶兰见他没有动静,就放慢速度,是想让他靠近些。 她认为马焗良的箭法可能是稍微逊色一些,就给他一个便利的条件。 马焗良不是傻瓜,他心中有一股热流涌上来,看来这个崬晶兰小姐,对他颇有好感。 于是趁着这个大好机会,从怀中摸出一粒波罗密大瓜中的豆子,猛力朝崬晶兰头上的红缨扔去。 菠萝蜜大豆子破空飞来,呼呼有声。 崬晶兰没有回头。因为她凭这风声,知道马焗良没有射箭。 于是头一偏,菠萝蜜豆擦着她的面颊飞过。 于是她舒开玉掌,一把捏住。 然后头也不回,反手掷回。 这次,这菠萝蜜豆飞行的速度远比飞来时快,可是马焗良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急忙伏身马背。 这颗豆子在他头上三尺多高的空间里飞了过去。 他一直起腰,可是第二颗豆子又飞来了,虽然速度不快,可是他已经无法躲避了。 豆子打在他的头盔上叮当脆响,红缨被打了下来,落在他的身后马屁股上。 他反手捞着,放到眼前一看,不是什么菠萝蜜豆,而是一个小铜圈,女人作针线活时套在中指上的抵针。 他头盔上的红缨紧紧地套在抵针中了。 他跳下马来,还是颇有风度地朝观众朝台上拱手认输。 是呀,那阵掌声,让他输了也觉得脸上有点光彩。 沈襄錚看到马焗良这样风度翩翩,心内颇为感动。 他觉得自己没有信心胜过崬晶兰。 但是前面两人都被淘汰了,难道这场比武招亲就算作废了。 不过他心中百倍的小心。 他想。如果崬晶兰小姐心属于他,他也绝不会让人们看笑话,看出崬晶兰是明显的让着他。 台上又响起来了陈砮的声音。 沈襄錚收起那胡思乱想的思绪,知道轮到自己上场了。 他也脱不了俗套,不骑那匹汗血宝马,更加不要蝴蝶斑花马,就挑了那匹老黄膘马。 看来他一上场,就棋输两着了。 沈襄錚只背着一副弓,就没有背箭囊带羽箭,手里只有一条马鞭,没有其它的武器在手。 崬晶兰看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他实在是太高傲了,看不起她。 所以她下定决心,今天要好好教训沈襄錚一顿。 沈襄錚的黄骠马老了,脱落了一只门牙和一颗臼齿。 这一点,沈襄錚已经察觉到了,他用极快的速度,在上马前,掰开马口看了一下。 他心中也觉得,抓阄时就棋输一着了。 这匹老马,本来也是一匹好战马,随同崬镖局南征北伐,立下了不少功劳。 只是这两年来无人光顾了。 今天居然有个骑手亲昵地摸摸它的头,还友好地掰开它的口,它听到那骑手很惋惜很友好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当沈襄錚姿态优美地超乘而上时,老黄骠马非常激动。 它打了一大喷嚏,奋蹄跃起,疾速奔上比武场。 可是人老一年马老一月。 老了,无论如何是不能够和年轻力壮的相比的。 一会儿,老马就落后老远了。 因为沈襄錚没有带箭上场,所以这时崬晶兰才又是不回头地反手一箭。 沈襄錚笑了笑,手中马鞭一扬,卷住了飞速而来的利箭,并且呼呼地飞了回去。 听到风声,崬晶兰不敢伸手接住。 她是很理智的,她听不出来了,这飞来的是什么兵器。 就算是回头箭,但是这回头箭风声不同,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含有暗力,弄得不好的话,接着了这兵器,就把自己也拉下马。 那岂不是让人笑话,堂堂崬镖局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果然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她头上飞来过去,根本不是回头箭。 她直起腰,那兵器已经飞出去二十多丈,速度明显加快了,这又让崬晶兰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团暗器居然转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弯,神速地飞了回来,而且是精准地对着她飞来的。 她又想伏身马背。可是不行了。 那团飞腾的兵器居然降低了高度,离开地面只有四尺高,呼呼风声越发强劲,雷霆万钧之势,势不可挡。 崬晶兰一下慌了神。这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呀。 这个沈襄錚会什么魔法,莫不是白莲邪教那里学来的吧。 良马自会保护自己和主人的。 只听得乌骓马低头惨叫,声音未绝,自动地侧身便倒。 那还了得,这不是让沈襄錚一招得手,自己吓落在地了吗? 在马才侧身时,崬晶兰立即脱离了马鞍,斜身跃起,双脚踏在那团兵器之上。 借着这股力量,斜斜弹去。 崬晶兰飞弹出去的地方就是观众们的临时席位。 她已经精力匮乏,眼看就要砸在几个观众的头上,人们惊呼起来。 就在这时,沈襄錚的老马已经追到了乌骓马的身边,他勒紧缰绳,两脚夹紧了马肚子。 老马居然让沈襄錚如刘玄德马跃檀溪,飞腾而起,一下就追上了正在下落的崬晶兰。 沈襄錚猿臂一伸,一下就揽住了崬晶兰。 这匹老马还真能跃过檀溪,居然还飞出三丈之远,落在观众背后树林间的一处不远的地方。 沈襄錚抱着崬晶兰,老马跟在后头。 观众立即欢呼起来,闪开一条路,让一马二人来到比武台前面。 一到台前,沈襄錚就放下了表面上惊魂未定的崬晶兰。 其实崬晶兰一看到三个入围者时,心中就对沈襄錚有所期待有所顾恋了。 这次,可以说她崬晶兰也是半推半就,否则他沈襄錚没有这么容易得胜回朝的。 崬晶兰拉着沈襄錚的手,好亲热的样子。 三位裁判看到了都很高兴,在内心祝贺崬晶兰得到了一个如意郎君。 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到了台上,崬晶兰突然一低头,把沈襄錚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流了出来。 第十五章 神鞭套秃鹫 台上的陈砮看到崬晶兰和沈襄錚如此亲热,满心欢喜地正要宣布沈襄錚胜出。 他还要表达个人的意思,祝贺崬晶兰得到了白马王子如意郎君 但是突然看到崬晶兰居然咬了沈襄錚一口,看到沈襄錚手背满是鲜血,不禁错愕得不知所措了。 回过神来的崬晶兰就一个纵跃上了比武台。 她伸出右手食指着沈襄錚。 而后,大声说:“好你个沈襄錚,快给大家说个明白。 你刚才耍了什么魔法,让本小姐中了你的诡计和圈套。 是不是从白莲教那里学来的异端邪法,你说不清楚,我会让你脱不了身,让你蹲大牢。” 观众们向来敬服崬镖局,这时听崬晶兰这么一说,也一个个站起身。 大家齐声说:“快说快说,你刚才是施用了什么妖魔鬼法,不说清楚,绝不轻饶了你。” 沈襄錚镇定自若。 他淡淡地说:“我觉得好可笑,你们大家真是看见了骆驼说马肿背了,我不会什么妖魔鬼法,也从来不知道白莲教在哪儿。 你们这么多人,童提时就没有人玩耍过飞去来兮的游戏。 请木匠做一个半月形的杉木或者其它杂木器具,拿着这个半月体木具,在头上飞快地转三圈,猛力抛出去,飞出去几十丈后,它又会飞回来的。 有乖巧的铁匠打制一把这样小巧的刀儿,还可以用来杀死奔跑的野兔或者锦鸡斑鸠等等,而且刀身上还伸出倒勾,这样飞去来兮还挂着比较小的猎物送回到主人的手中。 有谁玩耍过或者看见过吗?” 立刻有三个小青年高声回答:“见过,我们也玩耍过。不足为奇。只是你用的是马鞭呀,不是能工巧匠制造的飞去来兮,这不是玩弄魔法,是什么呀?” “好呀,你们不相信,我再演示一次给你们看看。” 说完,拿起马鞭啪的一声抽去,那皮鞭变得笔直。 沈襄錚对那三个小青年说:“你们来一个人把我的马鞭扳弯曲看看。” 一个毛头小子大喊一声好,就冲了上来。 他拿起马鞭,一手握住鞭柄,一手捏住鞭梢,用力一扳。 可是这马鞭如铁棒一般,就是不肯弯曲。 毛头小子的脸挣得绯红,马鞭还是不买他的账。 沈襄錚笑着说:“小伙子,得啦,还是我来吧。” 沈襄錚右手握着把柄,左手捏着鞭梢,略微一用力。 离他近点的人似乎听到鞭身中发出轻微的吧啦吧啦的声响。 鞭身左拐右弯,一下就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器具。 这时正好有一只雄鹰在空中长啸一声,从观众头顶上飞过去。 这声鹰啸不比寻常,十分的嘹亮悠长。 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少见的捕狼秃鹫。 它展开翅膀,全长一丈有余,硕大的弯钩嘴巴,张开了,能够把一只大母鸡吞下肚子里。 那时南方不少见。而今只有西藏以及内蒙古等草原上有了。 就是打单独狼和单个行走的病人或者小孩,一不留神,也会成为它的饱腹之餐。 沈襄錚随手一抛,这鞭子就飞了上去。 凶悍的雄鹰以为是来了一只大鸟,反扑下来,一把抓住这马鞭子飞去来兮。 这样的雄鹰,就是打单的豺狼见了它,也畏惧不已。 它能够抓起八九十斤的山羊,腾空飞走的。 可是,它就奈何不了这条弯曲的长鞭。 雄鹰抓着这飞去来兮,飞去来兮缠着捕狼秃鹫,它们在空中翻滚着。 秃鹫惨叫着,翎羽纷纷飘落。 沈襄錚一招手,马鞭飞去来兮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秃鹫已经气息奄奄,没有多少挣扎的力量了。 沈襄錚把秃鹫从这个马鞭飞去来兮圈圈中提出来,大声说:“鹰肉鹰爪以及内脏,都可以治疗惊厥寒痹风湿,谁家需要,我就送给谁。” 毛头小子立即站起来,高举双手,大声喊道:“我妈妈得了严重的风湿,双膝肿胀,可以给我吗?” “好的,是个孝子,就给你。” 沈襄錚扬手一抛,这只半死不活的鹰隼就向他飞来了。 毛头小伙子一把抓住了鹰腿。 谁知道秃鹫突然苏醒过来了,振翅一拍,立即把毛头小伙子带上了天空。 可是这个孝子还是紧紧地抓着鹰腿不放。 看来小伙子有点点危险。 台上的陈砮立即打出一支飞镖,正中鹰翅膀。 捕狼秃鹫斜斜下飞,小伙子在这万般危险的境况下,也是死不放手,终于脚尖点地。 一接触到地面,小伙子不顾一切扑上鹰背,死死压着它。 几个青年赶上去,扭转了秃鹫脖子,毛头小伙子终于如愿以偿。 观众们见了,齐声叫好。 毛头小子和他的朋友们,更加是喜庆洋洋。 要知道这样一只秃鹫,能治疗好多少个风湿痹病,卧床不起的老者呀。 可是崬晶兰又发话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拉拢人心,可是我还是要你说明白,你这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法,还要在这里蛊惑人心。你说不明白,我还是要镖师们扭送你到官府去的。” 这一下,毛头小伙他们就不买账了。 他们几个齐声大呼:“这就是你们镖局不对了,沈襄錚分明是有这样的神力,有这样的神奇本领,你们觉得比不上,就横搅蛮缠,是不?” 更加重要的是,绝大部分观众都附和毛头小伙子他们的看法了。 这时,崬镖局见女儿确实有点过分了,立即走到前台。 他大声安抚:“沈襄錚果然不同凡响,可喜可贺。” 沈襄錚谦恭地向崬镖局掬了一躬:“不,我倒是认为,我确实没有把这条马鞭的奇妙原因讲清楚,我可以明白地告诉大家,这条马鞭,确实有它独特的玄奥之处。” 他说这条鞭子,是用四束玄丝绞成,每束又都是用六股玄丝襄织,中空如拇指大小。 里面装着七十二节短小的铜套。 铜套中又有玄机,安装有活动铜芯。 这就是这条鞭子的精髓之处。 这个比较长大的鞭子的把柄里面,制作有控制铜套的机关,只要一按下把柄后的按钮,就可以让铜套中的铜芯伸出来,让鞭子坚硬笔直。 所以那毛头小伙子无发扭转它。 把按钮连按三下,就会让某些铜芯收缩回铜套内,只要稍微用力,就让它变成了飞去来兮。 说完,要崬镖局指定一个人来试一试,看他的解释对否。 崬晶兰就说:“你不用耍花招了,我亲自来试一试。” 第十六章 千杯不醉嗬 崬晶兰要亲自来试,这里包含着她的高妙玄机,内涵深如海呀。 果然如沈襄錚所说,崬晶兰毫不费力就把马鞭变成了飞去来兮。 只见她扬手一抛,这飞去来兮腾空而起,飞向了人群外远处的一棵松树。 咔嚓一声,斩断了一根松枝,又安然地飞回到崬晶兰身旁。 崬晶兰一手就接着了。 观众们轰然叫好。 毛头小伙子们就打趣地说:“你这个刁蛮公主,再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 陈砮也高兴地宣布沈襄錚获胜。 他低下头来,对已经走到台下的沈襄錚说:“沈襄錚,恭喜您获胜。你的心意如何,愿意入赘南兴镖局吗?还是把我们镖局的千金娶回家中?” 沈襄錚毫不迟疑地回答:“我愿意入赘南兴镖局。” 陈砮就说:“明天就是黄道吉日,最适宜婚嫁迎娶。公子今天夜里能够禀明父母双亲,明天来镖局入赘吗?” 沈襄錚肯定地回答:“能。” 可是陈砮就说:“哪里有这么快呀?你父亲在京城供职锦衣卫,远在千里。你在一夜功夫,这么能够得到他的信息嘞?”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明天,你会看到我爸爸的亲笔信。”沈襄錚笑了。 陈砮也笑了。 “今天可是有这么多观众还有我们镖局全体人们都听到了你的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要开玩笑呀。” “谁会拿这样的大事情开玩笑呀,请大家明天看好了。” “那好,现在给在场的看官每人一张赴宴劵,明天大家要来热闹一番。 凭此劵入席,不要大家送什么礼金。” 第二天早饭后。 不但是沈襄錚来了,而且他的母亲也来了。 沈夫人还带来了一批礼物。 活猪活羊各一只,猪羊身上披红挂彩。还有大雄鸡大鲤鱼。 本来男方入赘女家,是不要任何礼物的。 可是沈家毕竟与众不同,办事也就大方慷慨了。 崬南兴和妻子亲自来到镖局大门前迎接亲家母。 沈夫人说:“能和南兴镖局结秦晋之好,我那老头子很乐意。 昨日黄昏我们飞鸽传书,今早书信就到了。 我那个老头子看到了儿子的书信,无限欢喜。 他说遗憾的是暂时无法看到自己的儿媳妇。 所以,我想首先看看我的儿媳妇。也是代老头子看了。” “好呀,好呀,真是太好了,请亲家母进入大堂,我们就让崬晶兰出来拜认家娘。” 沈夫人说。 “别忙,我还没有进贵府大门时,有最后一个请求,如果你们夫妇答应了,我就进门看媳妇,如果你们不答应,就当别论了。” “您说,您说,亲家母。”吴夫人满脸堆笑。 “我家就这一根独苗,虽然我那老头子也答应了,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崬晶兰生下孩子后,第一个要姓沈,第二个才姓崬。 如此轮番转,但愿他们俩能够生一大堆孩子,五男二女,多多益善。” 夫人吴湘桂面露难色。 但是崬南兴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沈家送上礼物。 但是,沈夫人不肯留此吃饭,执意回去了。 沈夫人一走,崬夫人就抱怨丈夫。 “你这个馊老头子,怎么能够这样呀,如果崬晶兰只生下一个孩子,那我们崬家怎么办呀,这招赘女婿不成了空话吗?” 老头子笑了:“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这样迂腐呀。 我们的女儿会生下许多孙子的,就算是一个孙子,也是生在我家,抚养在我们家。 到他家去就姓沈,在我们这就姓崬,不是很好吗,你愁什么呀。” 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 而后只好小声说:“只好走着瞧了。不过我总觉得你说了大大的错话了。今后会有无穷的祸患呀。” 崬镖局一笑了之。 沈襄錚和崬晶兰都要求婚礼仪式从简。 这天,只是镖局全体成员和那观看了比武的观众,没有请任何人了。 镖局里的客人其实还是很多。 个个认为他们是欢天喜地俏冤家,沈襄錚和崬晶兰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 陈砮还是当婚礼的主婚人。 大家看到沈襄錚崬晶兰拜过堂后,送入洞房去了。 大家就开怀畅饮,个个酒醉熏熏,直到半夜才散。 崬晶兰才不会傻呆呆地罩着红头巾,坐在洞房豪华的床榻上。 等送进洞房的人们一出去,只一会儿,就自己扯下盖头,和伴娘悄悄地溜出来。 她俩在门后,偷偷地看人们如何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这个伴娘是谁呀,和崬晶兰怎么这样亲密呀。 这个伴娘就是她妈妈的贴身丫鬟吴巧儿,机灵乖巧,善解人意呀。 她们看到,沈襄錚满面红光,首先给自己的父母敬酒。 而后到每张桌子边,高举酒杯彬彬有礼地给人们敬酒。 他总是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个个夸他好酒量,盛赞他千杯不醉呵。 伴娘在崬晶兰的耳边悄悄地说:“姑爷真是豪爽人,人缘也会挺好的,小姐,这是你的福分。” 崬晶兰就小声地回答她:“你没有看出来,依我看,这是一个大滑头小恶魔。 我爹娘和我都看错了,他不是我们城中人盛赞的真诚豪爽之士,今夜里定有变故了。” “您怎么这样说呀?” “你没有看出来,他整整半个时辰的敬酒了,可是他没有喝下半滴滴酒的。” “小姐,你看花眼了吧,我看他多么豪气,总是高举酒杯一口喝个干干净净,真是海量呀。 酒量大,度量也就大,不好吗?” 崬晶兰不出声了,拉着伴娘回到房间。 这个伴娘丫鬟很特殊。 平日里,夫人没有把巧儿当作丫鬟看,也是把她看成是自己的第二个女儿一样。 崬晶兰也没有把巧儿当下人呼唤,而是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亲的姐姐一样 两个人是无话不谈的。 崬晶兰说:“巧儿姐姐,我妈妈常常说你心灵手巧眼睛尖锐,可你没有看出来,那沈襄錚敬酒是耍滑头。 他现在穿着宽袍大袖,右手高举酒杯送到嘴巴边,左手立马跟上遮掩着下巴,那酒都倒入了袖子中。 我推测他袖子中有个软皮大口酒囊,敬的酒都倒入了酒囊中,没有几滴进入他的口中。” “那么老爷他们也没有看出来吗?” “巧儿姐姐,敬老爷那几桌酒时,他是全部进入肚腹中了,这一滑头鬼,他把什么事情都想的周全的。” 巧儿默不作声了,崬晶兰问她在想什么呀? 巧儿才说:“我倒认为,如果真是这样,说明了姑爷这是极致的聪明,他结识了这么多的人,个个都认为他好,随和,亲切,可是自己又没有喝醉。 还不好吗?两全其美。” 第十七章 巧儿兼三职 说到这,巧儿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崬晶兰。 崬晶兰假装没有看见巧儿的模样。 吴巧儿只好继续说下去:“我倒是认为,姑爷他那喝酒的样子,和穿宽袍大袖没有多少关系,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子呀。” 崬晶兰笑了:“姐姐总是什么都往好处想。就算是这样,今夜里我有一事情相求,希望姐姐不要拒绝。” 说完就在她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巧儿听了,惊讶得跳了起来。 她连声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那还了得。” 可是崬晶兰又把嘴巴附在她的耳朵边,又说了几句话,她听了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么神秘,是什么事情哟。 原来这个巧儿是吴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 是她三叔的四儿子的女儿,这个女儿虽然生下来就面目清秀,嘴巴乖巧,但是灾病连连。 两岁半时,一次发高烧,郎中穷尽岐黄之术,可是高烧不退。 郎中说没得救了。 夫妻俩就立刻用一张竹席卷着她,含泪淌水过河,把她掩埋在河对岸。 据说只要这样,死者才不会再来投生原来这一家,再生灾祸。 因为小娃儿的灵魂过不了河。 对于这样死了的孩子,掩埋得很草率,只盖浅浅的泥土。 为的是让她的灵魂早早出窍,好随风滚到远方投胎。 崬夫人吴湘桂的爸爸是个木匠,又断文识字。 有着一把好手艺。 他到人家村子里教私塾,下午就给需要的家长作木活。 一头木匠担,一头书本担,是件奇事,也是个奇人。 他就经常这样教书作木工,外村的人很乐意请他。 巧了,不过他这个教书匠兼木匠,每教九天书放一天假。家长也乐意。 有一次他放了假,因为家中的衣柜烂了,要回家修理。 他担着木匠担子从外面回家,听到了河边一个矮矮土堆下有哭声,就把她刨了出来,看看小孩子还没有断气,就抱回了家。 奇怪的是,孩子的烧退了。 其实也不怪,古时的有名望的郎中,用石膏青鱼胆退不了烧,就让主人在堂屋里挖一个坑,把孩子放进去,在土穴里就把烧退下来了。 这个女娃儿就是这么幸运。 木匠两口子发现,原来是侄孙女。 他们只有一女一子,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由于家境还好,就把这个侄孙女带养了下来。 他们也没有和三叔的儿子说,这种事情,不说最好。 她长大了伶俐乖巧,就起名吴巧儿。 巧儿年纪大一点 可是辈分一样。 常常带着她玩耍,日同桌夜同床,就像一个小妈妈带养着一个孩子一样。 吴湘桂出嫁时,吴巧儿就成了她的陪嫁丫鬟。 因为沈襄錚是招赘为婿,所以吴巧儿有机会成为崬晶兰的陪嫁丫鬟和伴娘。 这样身兼二职,南方有名望的家庭招赘女婿,常常有之。 从吴巧儿的身世看来,实际上,崬晶兰和吴巧儿也是表姐妹关系。 吴湘桂十七岁出嫁,嫁到崬家后第二年的八月十五,就生下了崬晶兰。 可是以后就没有生育了。 崬南兴和夫人多次到寺庙求神拜佛,希望还生个儿子,打卦许愿,都是徒劳心力,没有半点效果。 也曾恳拜活神仙蓝道行施法。 可是他只是微笑着回答:“命中有,终须有;命中无,莫强求。” 这吴巧儿只大崬晶兰九岁。 可是这九岁的表姐就样样能干,会煮饭炒菜,而且比一般大人都干得好。 最重要的是她带着崬晶兰玩耍,崬晶兰很开心。 而且这巧儿处处顺着崬晶兰,只要不是太出格或者有什么危险的要求,巧儿都是尽力办到的。 所以在这个洞房花烛夜,也答应了崬晶兰这个看似万分荒唐的请求。 其实吴巧儿心中还是暖洋洋的。 她深深知道,这样向她请求,也表示了崬晶兰对她是无比的信任,比亲姐妹还信任。 而在这时也是深夜了,千杯不醉的沈襄錚也来到洞房里了。 巧儿轻轻地喊了一句姑爷来了,就知趣地退出去了。 沈襄錚踱进洞房,他没有去揭开红盖头。 反而在梳妆台前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 他在那对红烛光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坐在床沿上的崬晶兰也纹丝不动,不出一声。 良久,四更梆响。 他还在若无其事地看书。 崬晶兰还是忍不住了。 狠狠地发声:“喂,你这个小恶魔,大滑头,玩弄什么恶作局,还不给本小姐揭盖头。” 沈襄錚好像没有听见。 崬晶兰又催了一句:“你听见没有,居然是这样对待我,那么你为什么要来打擂呀。” 怪了,擂台上那瓮声瓮气的老头声音倒是没有了,十足的莺啼燕啭,如珍珠落在玉盘中。 沈襄錚沉默了十几秒钟。 才缓缓地说:“你一个镖局的大小姐,还管理着镖局的财务和其它一些日常事物,外面的人都称你是镖局的大掌柜。 难道真的这样糊涂吗? 当然,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我来打擂,是来救你们镖局呀,你们已经落入圈套之中,无法自拔自保了。” 崬晶兰听了,微微嗤笑。 “你一个纨绔子弟,练了几招花拳绣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还不知道押镖送镖是什么一回事,就大言不惭地说来救我们于危难之中了,太好笑,也太滑稽了。” 她那画眉鸟一般动听的嗓音,发出了深谷啼鸣的长长的尾音。 “小姐,你别太自信了,明天我和你爸爸说一说,我真的是来救你们的,你爸爸会相信的。” “笑话,你是什么人,懂什么? 太可笑了。 你想仗着你那锦衣卫经历爸爸的势力,来吓唬我们吧。 我们可是不信邪,不怕酷吏的。” “你错了,大错特错了,我爸爸不是酷吏,他是很关心民情,不会胡搞乱害人的。” “哼,一个小恶魔,还是大滑头老滑头,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你就是讲得天花乱坠,今夜的事情,就是一个铁的证明。 你不是在玩弄本小姐,是在作什么? 你这个极其卑鄙的恶作局,如果是用在别的姑娘身上,是会害死人的。 有其子必有其父,你的老爸会好到哪里去呀。” 第十八章 婚变洞房夜 听到崬晶兰这样的话,让沈襄錚心中不由得升起万丈怒火。 他面红耳赤,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思索良久,才努力克制自己,缓缓地说: “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呀,我真不明白一个通晓事理的镖局小姐,会用这种短视的眼光来看人看事情,会说出这样不通情达理的话来。 就是用万分恶毒的语言骂我到无关紧要,怎么还污蔑起我爸爸来了。” 崬晶兰冷笑了一声:“你就通情达理了?天大的笑话,你今夜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吗? 是关云长秉烛观书吗? 可是我们吗已经拜过了堂呀! 众目睽睽之下,你和我拜了天地拜了高堂,还玩了个什么夫妻对拜的把戏. 你酒足饭饱后,就装成了戏班子中的柳下惠,神台上的关云长。 是何道理,你是不是有了妻室,又来玩弄本小姐,好让我身败名裂,是不,你太卑鄙了1” “你们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我没有妻室,我还是一个大黄花男儿。” 沈襄錚很认真地回答。 “可是很多人认为你诡计多端,谁知道你又是用什么手段欺骗了我镖局的调查人哟。” “真是委屈死了,我无言以对。 但是以后你会明白的。我是真心为了镖局好,也是为了你崬晶兰小姐好,才来打擂的。” 崬晶兰却愤愤地回答: “不和你说了,你这个无耻之徒。你要赖在这房间了,随你的便。我走了。” 说完这话,崬晶兰小姐就站起身来,顶着红盖头,走出房门去了。 临了,还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一反洞房中的态度。 温柔婉转地说:“你好自为之吧,不要冻坏身体。” 轻轻地一句,就让沈襄錚云里雾里了。 一会是水火不容,冰凌锐利,一下又是温柔万种。 如何理解? 如何对答? 一会儿,天就大亮了,门外响起了两个人轻微的脚步声。 洞房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崬晶兰已经不顶着红盖头了。 沈襄錚还是端坐在梳妆台前,通宵达旦,目不斜视,就着烛光看书。 崬晶兰笑了:“好呀,我看到一只癞蛤蟆怎么就坐在我的梳妆台前了。 癞蛤蟆好不知道廉耻,昨夜里和我的贴身丫鬟调情,整整一个晚上了,还在装模作样看什么书呀。” 沈襄錚这才放下书本,回过头来说:“你胡说什么呀。昨夜里是你在百般辱骂我呀。 你的丫鬟哟,一见你进来就出去了。 你是比赵高还狠毒,是个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高手呀。” 崬晶兰笑了:“昨夜有人说你是小恶魔大滑头,我看你这个吴巧儿姐姐大错特错了,这是一个比癞蛤蟆还赖皮的无知蠢货。” 说着,回过头去对身后的人说:“巧儿姐姐,你来说说,昨天夜晚,你是怎么样身兼三职,白天既当伴娘,又是我的贴身丫鬟,昨夜里你又当上了新娘,是怎么样和这只癞蛤蟆调情的。” 巧儿年纪比崬晶兰大,可是个头比崬晶兰略微矮一些。 她一步从崬晶兰身后跨出来。 而后微微一笑:“见过小恶魔,昨夜里你在我的面前没有半点礼貌,不知道你们沈家的家教居然是这样的一塌糊涂。 我家小姐看到了你在敬酒时耍的滑头,就预料到昨夜一定有场恶作局上演的。 所以我就在你的眼皮下扮演了我家的小姐,免得她受你这样无端的侮辱。” 沈襄錚大笑:“你一出声就露了原形。 你说话时,略微带着丝丝的嘶哑之音。 而崬晶兰小姐一开口就如画眉鸟啼鸣翠柳间。 亏你还好意思说是假扮小姐。太愚笨了吗。” 崬晶兰笑了:“姐姐,你就露一手给他看看,看他这个癞蛤蟆蠢货,和谁说了大半夜话都不知道。 真真是聪明到了家。” “好呀,你这只癞蛤蟆就好好听听,好好看看,我这个大丫鬟昨夜怎么样和你这个小恶魔老滑头调情戏耍的。” 巧儿微微一笑,从衣袖中抽出那块红盖头,罩在头上,三步跨到床沿边坐下:“喂,你这个小恶魔,大滑头,玩弄什么恶作局,还不给老娘揭盖头。” 虽然是狠狠发声,但还是温婉动听,和昨夜的声音不差分毫。 沈襄錚记得,昨夜里确实是这样说的,那语气那音量音质一点也没有变。 也像昨夜一样,她略微停顿了一下。 马上又听到盖头下微微嗤笑:“你一个纨绔子弟,练了几招花拳绣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不知道押镖送镖是什么一回事,就大言不惭地说来救我们于危难之中了,太好笑,也太滑稽了。” 她那画眉鸟一般动听的嗓音,发出了深谷啼鸣的长长的尾音。 沈襄錚骇然:“没有想到吴姐还是口技高手,是小生眼拙,也是见识短浅,实在是对不起了。” 说完还双手合拢,深深一躬。 崬晶兰笑了:“子何前踞而后恭也。我是奉父命来请沈襄錚前去吃早餐了。” 三人到了餐厅,见餐厅里只摆了两张八仙桌。左桌男人右桌女眷。 右桌上首坐着沈襄錚的妈妈和吴湘桂夫人。 沈襄錚的妈妈,是崬晶兰在天一亮,就快马加鞭请来的。 左桌的上首左边坐着崬南兴,右边虚席以待。 而下首坐的是马焗良和卞盛灏。 崬镖局对他俩的态度是,如果愿意留在镖局,表示欢迎。 两个人就欢天喜地地成了镖局的成员了。 二位心中明白,他们在擂台上是败将,但是崬晶兰的反手箭是考验他们的决心和对南兴镖局的忠诚之心。 这两点是通过了的。 要知道,陈砮是大声宣布他们镖局小姐的箭法不怎么样,背对目标,反手射箭,而且是射头顶碟,多么危险呀! 可是他们都毅然诀然地接受了,而且没有退却。 镖局考验的就是这一点。 看到左桌的席位安排,崬晶兰心中不解。 她知道这是留给沈襄錚的。 可是清早她和巧儿就把昨夜的事情都告诉爸爸妈妈了。 爸爸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妈妈满脸恼怒,看了看爸爸的模样,就欲言又止了。 沈襄錚大步跨到左边桌前,屈铁膝倒玉体,恭恭敬敬地大声说:“泰山在上,小婿这厢有礼了。” 更加奇怪的是,崬镖局居然起身,双手扶起沈襄錚。 口中还说:“贤婿不必行此大礼,我们是一家人了,随便点好。” 第十九章 客舍金丝被 “爸爸是不是老糊涂了。” 看到父亲十分的礼待沈襄錚,崬晶兰心中这样想。 沈襄錚转到右边的桌子旁,给岳母和妈妈行大礼。 他妈妈爱理不理的,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起来罢。” 沈夫人还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今天早餐,你哪里还有资格坐上首,滚到左边桌子边去吧,自己搬张小凳子来,在桌子下首角边坐下吧。” “这哪里行嘞,我们的师父早就安排好了。” 大镖师刘胜听了沈夫人的话,立即起身,拉着沈襄錚坐在崬镖局身边。 左边桌子是好热闹,个个给南兴镖局和沈襄錚夹菜,笑语不断,欢天喜地的样子。 右边的桌子上的女客就沉默不语,气氛十分沉闷。 而崬晶兰和吴巧儿,就不肯在餐厅用餐,到厨房和大师傅们吃去了。 本来应该是欢欢喜喜的早餐,就这样凄凄惨惨戚戚冷冷漠漠。 早餐完毕,沈襄錚的娘老子对他说:“你好自为之吧,要通情达理做个好男人,不然你爸爸和我都饶不了你。” 说完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吴湘桂送她到大门前,崬晶兰早就备好马车,在等着她了。 沈夫人热泪盈眶:“你是我的好闺女,我那顽劣小子,太对不起您了。” 崬晶兰只是漠默默地扶着沈夫人上了车。 她亲自驾车,慢慢地送她回去了。 午饭前。 崬南兴把女儿和巧儿喊到书房,对她们说:“沈襄錚是个诚实的好男子汉,不要错怪他了。 还是听他的。 我们三天后就要押运那尊大肚弥勒佛出发了。 所以,女儿你要理解。” 崬镖局还说此次押镖,凶险无比。 真是路漫漫而崎岖兮,时长长而暗流涌。 但是接了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在所不辞。 所以下午要召开镖局全体人员的会议。 在会上,镖局全体镖师都认同了南兴镖局的观点。 南兴镖局立即宣布,任何人都可以不参加这次押镖的行动。 但是就没有一个人流露出退缩意思。 这一次,崬晶兰带着巧儿也参加了会议。 崬晶兰暂时忘掉了昨夜沈襄錚对一个大黄花闺女心灵的重伤,全副心神在思考着这次凶险的押镖行动。 但是,散会时,崬晶兰就又记起了爸爸的话,她和巧儿当然都无法理解。 巨大又奇特的任务压到了镖局,不好多说,只是不点头不言语,默默地退出去了。 崬晶兰和巧儿心里觉得,崬镖局对沈襄錚昨夜的作为,是知晓的,但是他为什么还这样说呢? 入夜了,崬晶兰带着巧儿到了房间里。 可是沈襄錚也不请自来了。 崬晶兰面无表情地说:“山上的大鬼子,你来作什么。 我已经要巧儿打开了西厢客房的门了,你可以到那里去安歇了。” “我怎么到那里去呀,我现在也是镖局的小主人了,这间房是我夜晚留宿的地方呀。” “你混账,我现在分析出来了,即使你没有正规的妻室,你也是秦楼楚馆的常客,风月场上的高手。 如果真的是一个诚实的处男,怎么会在一刻值千金的夜晚,对正式的拜过堂的妻子如此冷漠呀,如此视为儿戏呀。 玩弄女人多了,就不把妻室当一回事了。” 崬晶兰淡然地说,可是她的内心里,就犹如滚油熬煎呀。 “不是的,你怎么这样没有分析能力呀,我已经和你的父亲说清楚了,你要听听你父亲的话呀。” 崬晶兰淡淡地说:“别再在此纠缠了,你快滚吧,我已经要巧儿姐姐在西苑给你准备了一间上等的客房。 客房里的床榻上,给你准备了上好的金丝绒被褥。 以后只要你在镖局停留一夜,那里就永远是你的房间。 我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你,我这一辈子也不会理睬你了。” “小恶魔,走吧。不然我就只好让它恭请你走了。” 巧儿扬了扬手中的竹枝小扫把。 可是,沈襄錚还是要说几句话。 巧儿高高扬起了竹枝扫把,眼看就要抽到他的面上了。 “别忙,巧儿姐姐。 我只说一句话了。 就是小姐你不管怎么样误会我,我都无法解释了。 但是我要说的是,我这一辈子就只会有崬晶兰这样一个女人,我要一辈子缠着你。” “随你的便。我只把你看成是一个小无赖,或者是一只癞皮狗,那时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虽然我这辈子也不嫁人了。” “走吧,走吧。” 巧儿毫不留情地把大扫把抽在他的脚跟上,一个劲地把他往西苑赶。 到了。 西苑哪里有什么客房。只是厨房和餐厅。可是厨房和餐厅的门紧紧地锁着。 旁边有一棚子,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许多劈开的大柴和没有劈开的树干,还有干枯的枝条。 这就是崬晶兰和巧儿所说的上等的客房。 棚子只有顶,没有墙壁,劈开的大柴团团围着一张床。 床上只有几捆干枯了的黄色茅草,这就是崬晶兰为他准备的上好的金丝被褥。 沈襄錚没有办法。 他只好跳过大柴堆,轻轻地落到床上。 可是他的脚一踏上茅草,就听的咔嚓一声,床就四散裂开了。 沈襄錚不及提防,摔倒在茅草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和衣躺在乱柴堆的茅草上。 在当时的绍兴城中,沈襄錚家也算得上富贵人家,何曾在这样狗窝不如的乱草堆中过夜呀。 但是沈襄錚还是忍气吞声地躺在茅草上,想要既来之则安之。 但是事与愿违,久久不能入眠,脑海中老是回忆刚才的事情。 他刚才说要一辈子永远缠着崬晶兰的时候,还伸手拉着了崬晶兰的左手的衣袖。 崬晶兰开头是试图挣脱开去。 可是沈襄錚用了暗力,既不会扯破她的衣袖,也让崬晶兰挣脱不开。 崬晶兰勃然大怒。 轮动右手臂膀,一个铁掌抽恶狼,啪地一下,给他的面颊上狠狠地一下。 当时他是惊呆了。 没有想到崬晶兰当真动手打他。 看来岳父老子没有把他们的对话传给崬晶兰听呀。 他觉得自己的一番苦心是白费了。 而这一巴掌,让沈襄錚很是受用。 他的半边面孔一下就红亮亮,而且肿得像个大馒头。 还有那个丫鬟。 沈襄錚不管何时,总是学着崬晶兰的口气,称她为姐姐。 她的这姐姐丫鬟,看来也非同小可 那竹扫把的小小枝条抽在他的脚跟上,就如一枚烧红了的钢钉钉入了他的脚踝上,痛楚难当。 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看来这个丫鬟也颇有武功。 竹扫把的细小枝条,传来了她的暗力,不然,怎么会这样的痛楚呀。 可是他对这个丫鬟巧儿姐姐没有半点的恨意。 因为她和崬晶兰亲如姐妹呀。 而且她敢这样地打他,也是崬晶兰授意的呀。 就算是崬晶兰抽他竹鞭子好了。 他思前想后,真不知道怎么样应付这个局面了。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已经深深地珍爱上了崬晶兰了。 一直到雄鸡第一声啼鸣传到了柴棚中。 他才懵懵地闭了一下眼睛。 第二十章 水路运奇镖 厨房的门开了。 大师傅带着两个徒弟来做早餐了。 待他们一进厨房,沈襄錚就立即轻轻地拨开这金丝被褥,一下就跳到柴棚外面。 他的动作快捷轻巧,声音细微。 可是大师傅还是听到了。 一个徒弟立即出来了。 他大声喝道:“什么人,居然敢在我们柴棚里过夜。 沈襄錚本来打算向小姐的闺房走去的。 这时不得不回转身,向小徒弟深深一躬。 “对不起。我睡不觉,清早就起来到镖局各处转转,不其打扰了小师傅。” 他们的对话,惊动了厨房内劳作的人。 大师傅的另外一个徒弟也出来了. 他开口就说:“你打扰了这个小师傅,难道就没有打扰我吗,我今天也当上了大师傅的小徒弟,来学厨艺了。” 沈襄錚抬眼一看,大吃一惊。 说话的居然是马焗良。 “你怎么也在清早到厨房来了?” 沈襄錚不由得问他。 大师傅也笑盈盈地出来了。 “我们镖局每一个人,都要轮流来厨房劳作的。 我们有时要在荒郊野外中露宿,所以每一个人都要会煮饭炒菜的。 这是野外生存法则。 这很重要哟。而且比住黑店好多了。” 这声音又好生熟悉,原来大师傅是大镖师刘胜。 “那么,明天是陈砮大镖师来厨房值班了。好呀,我明天也来厨房当徒弟。” 沈襄錚一边向刘胜行礼,一边说。 “那也是轮不到你呀,明天是卞盛灏当值,你是镖局的乘龙快婿,谁敢烦劳你呀。” 马焗良说。 “那么我就后天来当学徒,你们能干的。我也能干。” “别开玩笑了。 后天? 今天子夜过后,我们就要吃早饭。 我们会到哪里去呀,也是不知道的。 你呀,还是陶醉在温柔乡里好,但是别把大事情忘记就得了。 只是你今早就喝醉了酒,一边面孔还是红的。 不过醉酒的人,不会半边面孔肿胀吧?” 马焗良乐呵呵地说。 看来,他是无所不知。 昨夜里,他一定是在听墙角。 太无耻了。 马焗良看出了沈襄錚内心的想法。 于是越发乐呵呵地说:“昨夜里小姐的闺房里闹翻了天,整个镖局都被你们抬起来了,唱的是哪一出呀?还以为有人会来打圆场,太幼稚了吧。” 刘胜急忙把话岔开去。 “姑爷,南兴镖局今天有要事和你商量嘞,快去吧,我差忘记和你说了。” 这倒是真话。 崬南兴正在镖局议事厅里等他嘞。 他们的议题是要兵分两路押运这尊大佛。 笑话了,这只是一尊佛,难道要把他劈开了运送不成。 别忘记了,他肚子上的封条,一点都动不得。 谁动了,接收方发现了,不但没有半点标银了,还要交上三倍的赔賞金呀。 翁婿俩商议了好久,开饭的铃声响了。 不过也商议得差不多了。 去餐厅时,崬镖局说了一席这样的话。 “我那个女儿,从小就被你岳母娘娇惯坏了。 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忍一点,让一点。 能够顺着她就顺一点。” 可是沈襄錚就欢欢喜喜地回答。 “泰山大人在上,崬晶兰是个好姑娘,能够娶到她,是我的福分呀。” “你没有说错,她是个好姑娘,但福分两字怎么理解? 我只是一心祝愿她也能够成为贤妻良母。” 听了泰山大人的话,沈襄錚觉得无话可说了。 子夜一过。 镖局的操练大坪里摆放着的六辆大马车一齐出动。 出了门,就兵分两路,一路向东直向柯桥进发。 另外一路就向西,直向江西南昌进发。 东路的三辆马车到了杭州湾,早有一艘大帆船等在那里。 另外还有一艘小船靠在旁边。 打头的马车上下来的是蓝道行,他手执佛尘,雪白的马尾丝在晨风中飘拂。 三个徒弟也随后跳下车来。 中间的马车上跳下了沈襄錚。 他向蓝道行一拱手说:“请问师傅,现在正是卯时,是装船的最好时刻了嚒?” 船上搭上了宽宽的跳板,驮马缷下了辕头。 沈襄錚就代替了马匹在车前拖着了把手。 后头是一个小道推着,把这马车拖上了帆船。 马车一上船,小道就立即一按车把,车把就折叠起来,缩到车身下面了。 两个苗条的小伙子从最后一辆车上下来,上了小船。 蓝道行向两只船的人们挥挥手,船夫立即扬帆起航。 蓝道行的日子和时刻都选得很好。 此时正是顺风。 两只船飞快地向崇明岛驶去。 很快就到了崇明岛,大船就停靠在岛南的一个港口里。 小船上的人上了岛。 亥时,黄龙弯崇明岛和长江水道。 四处一片漆黑,一片凄凉。 当年明太祖的军马和元军在此大战,至今犹十里无人烟。 起风了,是南风。 海水汹涌地拍打这崇明岛。 长江入海口,大浪滔天。 这时,沈襄錚和一个道友,到大船中推出那辆车,咚地沉入了海中。 随即他们戴上面具,是一个龙头。 背后系着三个大竹筒。 竹筒间用小小的竹管相连,还用一根狸猫肠子套住最后的竹管含在口中,也咚咚地接连潜入水中。 沈襄錚熟知水性。 他从小就在绍水河中摸爬滚打,这是他那当上了锦衣卫经历的爸爸特许的。 因为他们锦衣卫出外抓获贼人时,有两个锦衣卫溺死在河中。 由此他常常说,男子汉不知晓水性,就会一事无成。 可是这竹筒气罐,就是崬晶兰指导巧儿姐姐,一起研制的杰作。 那是出发前三个月的事情了。 自从镖局接受了蓝道行的镖后,按照他的要求,有一半人要走水路。 南兴镖局就想要在镖局的后院里,挖了一个大大的水池。 让不熟悉水的人员都去练潜水游泳。 开挖水池,训练水下水上的本领,要很宽的地方。 镖局内的地方实在不够宽敞。 只是蓝道早就敦促官府,为南兴镖局征地。 开挖时间到了,绍兴府就还没有动静。 崬南兴和沈襄錚到知府衙门查问。 知府说,早就为他们筹划好了。 只是只有蓝道的叮嘱,不知道你们几时开挖。 你们也没有来联系,我还特地来请问你们不成。 第二十一章 再现玄元镜 没有主动和官府联系,这一点,确实是崬南兴的疏忽。 崬南兴和沈襄錚只好笑脸向知府赔礼。 知府这才说,在城里要地方很难的。 我已经为你们征了五十三亩地,就是你们上次比武招亲的那个开阔地一边。 一切手续都办好了。你们去挖吧。 用五十余亩地来挖一个练兵池,因为只有二十余人,应当差不多了。 为了让女儿锻炼才干,这件事情就交给崬晶兰来组织。 崬晶兰和吴巧儿到那地方看了看。 两个人一合计,顿时就有了主意。 这个地方地势低洼,排水不便,进水容易。 把挖出来的土,就填作四周的土坎. 坎高四尺九寸,精密夯实。 这样省工省力省料。 崬晶兰和吴巧儿亲自挥锄挖土。 她们首先把河沙石灰湿润后,撒在地面,然后开挖。 这样又省去了搅拌的力气,还节省了不少时间。 她们本来没有打算请民工。 但是那次观看比武招亲的观众都来了。 而且这些不请自来的民工,干起活儿来,特别卖力气。 给他们发工钱,都拒绝了。 他们只吃午餐和晚餐。 他们说是为了报答南兴镖局以及小姐对他们的信任之情。 这样大家干劲冲天。 只有十天,就基本挖成了。 为了练习潜水,正中间深挖六尺。 挖一个边长十九丈九尺九寸的正方形。 难题来了,怪事来了。 正方形正中间有一尺五寸见方的地方,如钢铁一般。 锄头呀铁铲呀,一挖下去,火花四溅,连痕迹都没有一条。 大家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事情惊动了崬南兴。 他亲自来看来挖,也是一个样子,这方土坨丝毫没有软化的势头。 众人一筹莫展了。 吴巧儿悄悄对崬晶兰说:“这事情太奇怪了。我看呀,莫不如今天子夜,我陪着你来祷告天地,你用手中剑剖开它。” “祷告天地,这太夸大了吧。我昨天夜梦见一个倒立的怪老头,说不用愁。他说可以帮助我。” 崬晶兰还说,他早就听父亲说过,世界上的神灵,唯一倒立行走的是梅山教的祖师爷爷张五郎。 而且我常常昏昏呼呼地觉得,那梅山张五郎和我有些渊源。 好像他知道我前世今生许多事情。 吴巧儿听了很高兴,她很谨慎,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 就悄悄地说:“这件事情很是机密和蹊跷。我们不说了。今夜子时,我们就行动。” 入夜了,弯弯的月钩儿早就落下西山。 半夜到了,两姐妹来到了池子中,在这个土墩上点上玄香,烧了一叠纸钱。 崬晶兰小声祷告,求梅山祖师爷助我铲平这个土墩。 祷告完毕,崬晶兰杨剑一劈。 轰的一声,土墩应声而开,闪开一条手臂粗的裂缝,成了两半。 可是这两半土墩依然斜斜不倒。 中间白光闪闪。 吴巧儿脸贴着裂缝一看,里面发光的是一块长方形的薄薄石块。 吴巧儿伸直手臂入缝中,用剑去挑石块。 剑尖一触到石块,就听见毕波波一声,石块和剑尖之间爆出绿色的火花。 唿哨一声,石块飞出了土墩缝,直向树林间飞去。 两姐妹拔腿就追。 到了树林边,石头片猛然向一棵碗口粗大的树干撞去。 哗啦一声,树干断裂,石头片嵌在树兜上。 吴巧儿走在前面,伸手就去拿这块怪异的石头片。 可是他哎呀一声缩回手来,说那石头片就像一块烧红了的铁片。 崬晶兰看到了,但是她是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女郎。 她也是把手伸进去。用食指中指夹着了石头片。 她的手指立时就冒出了油烟,吱吱吱吱地响着。 吴巧儿看到,一团绿色的火焰,沿着崬晶兰是手臂烧上来,她的头颅胸膛肚腹都着了火。 一眨眼,就烧得红彤彤的了。 这绿色的火焰还一直烧下去,她的双脚都烧红了。 这还得了。 吴巧儿急忙赶上去,她要用自己的肉体,扑灭崬晶兰身上的火焰。 就是扑灭不了,也要和这个主人妹妹同归于尽。 黄泉路上好结伴同行也。 可是离崬晶兰还有三尺三寸三分之远,就有一股强大的推力,把她推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崬晶兰在火焰团中舞蹈着,盘旋着,歌唱着。 听起来,那歌声好像没有多少痛苦。 舞蹈三通,那火焰渐渐地熄灭了。 崬晶兰还是好好的,衣服也是好好的,毛发不损。 只是,她通体晶莹洁白,比以前还美丽多了。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吴巧儿还是躺在地上,浑身颤抖,痛苦不已。 崬晶兰走近姐姐,双手拉起她。 吴巧儿觉得自己犹如浸泡在开水中,极热难当。 在痛苦中,觉得自己是不行了,今天到头了。 她昏迷了过去。 突然,觉得一双凉爽的手掌拉着了她。 股股清凉通过这双手,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一下清醒了,觉得全身舒畅。 吴巧儿猛地站立起来,紧紧地抱着了亲亲的异姓妹妹。 崬晶兰好不容易才瓣开了她的手。 两人手拉着手,跳着,笑着,快乐疯狂了。 这样疯乐了好一会儿。 崬晶兰才说:“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办完嘞,现在好了,你看我的。”。 崬晶兰吧手中的那块石头片子给丫鬟姐姐看。 石头片子长约六寸。宽五寸,两张A4纸厚薄。 而且有一面上清楚地显现出三个字。 玄元镜。 这三个字闪烁着,发出绿莹莹的光辉。 看到这三个字,崬晶兰心中立时如明镜,突然明白了许多许多事情。 她的脑海中如走马灯,一件件事情清晰地在她头脑中转动着。 上梅峰,斗恶豹,杀蟒蛇,顶仙大王,倒立的梅山老祖张五郎,都一一闪现在脑海中。 哟,我是陈嫦仙,穿越到明朝来了,到绍兴城中来了。 崬晶兰在心中想。 吴巧儿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这个主人妹妹在想什么。 只那么一会,崬晶兰又清醒过来了,她对吴巧儿说: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作,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看着我罢了。” 说完,她跳下池中,用石片望土墩下一推。 两块土墩飞了起来,成了飞沫儿,均匀地落在高高的土坎上。 她又双手拿着那石片儿,围着这土坎儿走了一圈。 这土坎儿立刻成了这水池坚硬的池坝。 崬晶兰又用这块玄元镜望远处的绍水河一比划。 一条水沟就形成了,河水哗哗地冲来了。 到了池坝边,又弹起来。成了一道漂亮的彩虹,哗啦哗啦地灌入这大池中。 这不是什么池子了,是一个人工湖。 现在操练一只微型水军,大有地方了。 大家来到这人工湖边,一个个好惊讶。 可是,崬晶兰和吴巧儿没有把昨夜的事情,透露一星半点儿。 只说是她们敬拜了梅山老祖张五郎。 张五郎显灵,一夜就成就了镖局的心愿。 她们还说是天助镖局,要让镖局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只是要操练水军,要有教练。 教练吗,就是崬南兴,他本来就水性高强,现在可以专心来教练镖局的人员了。 第二十二章 全员大海选 看到女儿如此能干,崬南兴心中乐开了花。 将来女儿如果统领镖局,一定会比自己更加好。 后继有能人,让崬南兴很放心。 入夜,他睡得很舒坦。 可是还未到四更天,就起床了,因为听到蓝道在呼唤他。 蓝道对他说,你上次心中老是觉得这女娃来的蹊跷,总想要神算子揭晓知道女儿前身。 可是神算子已经云游天涯海角去了,他委托我,到时候告诉你。 好吧,你心中就没有想到,你女儿那么能干,出人意料地很快地修建好了练兵湖。 因为她得到了一件宝物,名为玄元镜。 你明天就向她索要,在那镜子中,能够看到她曲折的身世。 但是只能让他自己和你们夫妇看到。 而且,不足为外人道也。 说完这话,蓝道倏然不见。 原来,又是一个怪异的梦。 摇醒了身边的妻子,南兴把梦中蓝道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夫妻两在被窝中,审议了好一会儿。 晚餐后。 吴湘桂把女儿召进了密室。 这是镖局唯一修建的地下密室。 吴湘桂很坦率地问女儿晶兰:“在开挖练兵湖时,你得到了什么宝物?” 崬晶兰原本和吴姐姐说过,得到玄元镜的事情,不让任何人知道的,包括自己的父母。 可是,看来父母早就知道了。 于是把贴身收藏的玄元镜拿了出来。 这时,崬南兴也进来了。 他说:“不是父母想探听女儿的隐私。只是这玄元镜,可以映射出女儿你的前世。” 崬晶兰微微笑着说:“母亲早对我说过,她怀了我十一个足月。我一出生滢滢亮光满室。我自己也觉得非常怪异,也想知道前身是什么呀?” 吴湘桂听了,立即把手中的玄元镜交给了夫君。 在这密室里,左边是蓝道的镖物弥勒大佛,右边是一张书桌。 南兴仔细地把玄元镜安放在书桌中,用左手食指蘸点口水,在镜面上书写了崬晶兰的前身六个字。 只一眨眼功夫,玄元镜就变得和书桌面一样大了。 亮光闪烁,地下室充满了光辉。 他们看到许多匪夷所思的物件。 一条大河,水波粼粼。 无数高大的楼房,高耸入云。 宽阔的街道,许多奇怪的车辆在行驶。 画面不断转移。 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古塔,塔边不远就是那条大河。 崬南兴见了这宝塔,若有所思。 他用手指一点镜面,画面随即停止了转移。 他一拍大脑说:“对了,我终于记起来了,这座宝塔如此熟悉,原来是宝庆府的北塔。只是这些高楼大厦,街道上飞速行驶的车辆,是怎么回事情呀。” 崬晶兰仔细看了看,也恍然大悟。 “这确实是宝庆市,是我以前的家乡。楼房,街道上的车辆,都是一千年以后的物件了。宝庆北塔,确实是历史悠久的古塔,修建了一千多年了。” 南兴和吴湘桂都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哟,儿呀,你原来的穿越人呀。” “是的。儿以前是千年后的学生。” 南兴说:“你还记得穿越前的事情吗?” “儿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那好,我们一家子,就仔仔细细地看下去吧。“ 他们说话时,画面也静止不动。他们一安静下来,画面又活灵活现了。 他们看到,北塔下是资江。 河面腾腾的水雾,旋转升腾,缭绕在宝塔的腰间。 给雄伟的北塔系上了一条漂亮极致的轻柔纱带。 纱带下,有一个漂亮的女郎正在翩翩起舞。 这个个女郎相貌清丽,弯弯柳叶眉下,一对星目柔情万种。 一家人都心知肚明,这女郎就是崬晶兰。 不过,那时,就不是这个名字。 她跳起舞来了。 凌波微步,彩霞绕身,香飘十里。 胜过九天仙子下凡尘。 她的眼睛,她的面容,她的身姿,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吸引住了所有从这里路过的翩翩少男。 不,还吸引住了许多美丽的女人。 上至八十老妪,下至六岁女娃,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欢舞不停的女郎。 她们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嫉妒,有的是二者兼而有之。 不过。 她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我要有她的十分之一的美丽就好了。 这时来了个风流倜傥的作家。 他看到这个舞姿优美的她。 也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动弹了。 可能是美女的舞蹈触发了他的灵感,也不由得手舞足蹈,大声吟哦道: 月里嫦娥舞丹桂, 瑶池仙子蹈凡尘。 一舞倾国古来有, 不及塔下望伊人。 不管是开摩托的,还是驾驶宝马或者劳斯莱斯的,都不自觉的停下了车辆,不知道前进了。 堵车了。 上千辆各色各式的大大小小的车辆,都停止前进了,沿江路水泄不通了。 这还了得。 沿江路是交通要道,这里一堵,不仅仅是影响了宝庆城,还影响了国道上南来北往的车辆。 管交通的人来了,城管来了。 不过他们的车辆也无法通行,只好徒步从人缝中钻过来。 可是一到北塔下,他们也变成了铁屑。 被塔下那块巨大的磁铁吸引住了,不能够动弹了。 情况越发紧急,整个城市都拥挤不堪了。 这万分急迫的时候,资江一中的一个高三男生来了。 这个男生名字叫作秦禇三。 塔下那个女郎是他的学妹,是该中学的高二学生。 他几步走上塔基,轻轻地叫了一声. “嫦仙妹子,快走吧,要惹祸了。” 要是别的人这么说她,她一定柳眉微皱,凤眼生怨,受到她的责备的。 可是有多少人渴望得到她的责备,简直是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呀。 看到秦禇三来了,听到他的话了。 她却温顺地伸出手来。 秦禇三一把拉住。 两人飞快地转入塔后,进入小巷中,转眼不见了。 秦禇三把她送回家中,并不进屋坐一坐。 他飞快地走回学校去了。 秦禇三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资江一中学生会主席。 为了高考大捷,他辞去主席之位。 在全校学生们的再三要求下,他才挂名当了一个副主席。 而这个主席,不知道会花落谁家。 为了选学生会主席,学校特别安排了全员海选。 海选吗,当然是无记名投票的。 并且有了唯一候选人,副校长的侄儿卞四海。 也是高二学生。 卞四海觉得其时十拿九稳,可能是全票当选。 可能有个别人吧不会选他。 那也会得到一千四百九十九票。 因为,舍我其谁呀。 第二十三章 意外得能人 他卞四海是副校长的亲侄儿,又是学生会的宣传委员,手握最大的优势, 而且还成绩好,肯帮助人,尤其对所有的女生。 不过他也脱不了俗套,常常对陈仙子大献殷勤。 可是陈仙子对他和对其他的男生没有二样。 都是虚与委蛇,没有表露半点心意。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只有一千四百九十八票。 他认为陈仙子可能眷恋秦,还会给他投票。 而且别看秦表面上对陈仙子不冷不热。 可是他城府很深,说不定早就爱上了仙子。 说不定为了大献殷勤,秦会给陈仙子投上一票的。 那就糟糕了。 只有一千四百九十八票了。 学校进行了海选动员,设置了六个投票箱,大礼堂里三个,校门口一个,食堂里两个。 而且规定,必须在午间休息和晚饭后的时间投票。 而且一定要在九月十六日那天完成。 那天,卞四海紧紧地盯着秦禇三。 他是这样分析的: 他最担心是可能不会得到全票,心中觉得只有秦禇三和陈嫦仙不会投他的票。 因为众所周知,陈仙子对秦最要好。 倒不是秦禇三要巴结陈嫦仙,秦会长对所有的学友,不论是男还是女,都一视同仁。 全校的男生都喜欢巴结陈嫦仙,但是陈嫦仙都是不冷不热的。 她唯一喜欢的男生是秦禇三。 可是秦禇三对她就从来没有九分的热情,和对其她的女生一个样。 即使是这样,卞四海觉得只有他们俩不会投他的票。 所以,到了九月十六日,他就紧紧地盯着陈仙子的举动。 他发现,一到午间休息,陈仙子就钻到秦主席的班上去了。 卞四海觉得自己堪比诸葛亮,料事如神了。 他也若无其事地到秦的教室边,从玻璃窗中看去。 他看到教室里大多数的人都去投票了。 可是秦还坐在课桌前,陈仙子正附身低头和他说着悄悄话。 他心中想,打了个正着,她和他在商量如何给各自投票噻。 他一步跨进去,打了一个哈哈,大声说:“秦主席,投票时间到了,我们一起投票去。” “好呀!我们三人一起去,三朋四友五冤家,太好了。” 秦禇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拿着笔,三人一起到大礼堂里去了。 大礼堂里有许多学生在投票 秦禇三拉了拉卞四海的衣袖:“我们三人都到戏台下的投票箱去吧。” 秦禇三很快在票上打了个钩。 他填票时,卞四海假意把头扭到一边去,但是他清清楚楚看到了秦没有填写另外人的名字。 因为学校规定,如果你不给候选人打钩也是可以的,但是必须在后面一格里,填上你中意人的名字。 秦禇三他退到一边,卞四海其实早在票上给自己打了勾,一把就塞进了票箱。 陈仙子慢步走到投票箱前。 她左手举起票,优雅而慢慢地在头顶上划了个圆圈,然后把票塞进箱子中。 卞四海当然也看清楚了,陈嫦仙也给他投了一票。 但是就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他心中还是舒了一口气,相当有风度地说: “明天我们就会知道新的主席是谁了,我觉得无论是谁,都比不上秦主席你呀。” “说笑了,是无论谁当选主席,都会比我强的。” 秦禇三说这话时,态度是很诚恳的。 “哪会呀,您真是太谦虚了。只是过分的谦虚,等于是高傲自大呀。” 说完后,卞四海大笑起来了。 卞四海心中万分的恰意。 看来,全票当选为学生会主席,是胜券在握了。 第二天上午十一时。 大礼堂里召开了隆重的选票揭晓会议。 一切都严肃地按照程序走。 会议由原主席秦禇三主持。 他点出了选票记录员,唱票员,监票员,统计员四人。 这四人获得全体通过。 每念一张票,记录员就记一横,满一个正字后,再写另外一个正字。 唱票员清楚地大声唱道:“卞四海一票,卞四海一票,卞四海一票。” 大屏幕上,仅仅是卞四海一个人的名字,一下就出现了个三字。 大礼堂里鸦雀无声,卞四海听了,心中好舒服。 可是监票员一下啊就打断了他们的好舒服. “停,计票员你怎么不按照笔画顺序写呀。” “我要这样写呀,我没有错呀,笔画顺序中有一句,先横后竖,是吗?我错在哪里?” 记票员笑吟吟地反驳。 “大家看,我那三字,中间一横很短,正好接下去写成正字,对不?” 他还面向台上说:“秦主席,我说错了没有。” 秦禇三笑了:“随你怎么样写,只是不要把正字写错了就行。” 可是唱票员接下来就唱出了:“陈嫦仙,一票。陈嫦仙,一票。” “打住,错了吧,怎么会有陈嫦仙的名字呀。” 唱票员一听,不高兴了:“我不是文盲,也不是口齿不清楚,怎么会错,卞委员,你另外指定一个人来当唱票员吧。” 说完,把手中的票高高举起,让大家看个明白。 秦禇三高声说:“群众都有监督权,但是要搞清楚了才说。不要草率行事。” 唱票员听了,又高兴地继续唱下去。 卞四海深深地低下了头,因为后面的一千多张票,都是陈嫦仙。 统计数字出来了,一点也没有错,发票一千五百张,收票也是一千五百张。 陈嫦仙得票一千四百九十七张,卞四海得票三张。 统计员和唱票员特别把得票三张重重地唱了出来。 在台上的卞副校长站起身来,大声祝贺陈嫦仙当选为学生会主要领导,并且狠狠地瞪了他侄儿一眼。 按照该中学的程序,陈嫦仙上台作就职演说。 她口齿伶俐,语音动听,如画莺鸟啼鸣在深谷。 这是千人大礼堂呀,怎么变成了杳无人烟的深山谷了呀。 她上台时,掌声雷动。 她一开口说话时,丫鹊无声,个个洗耳聆听。 就像是身处寂静的深山峡谷之中。 而后的程序是,由她钦点两个副主席和三个委员。 第一副主席是秦禇三,第二副主席是卞四海。 这让卞四海稍微挽回了一点面子。 他心里很是舒坦的,毕竟这是大美人的钦点,让人艳慕。 秦禇三本来不想在学生会挂任何职务的。 但是实在是不忍心扫一个刚上台的大美人的大面子。 至于学习,纪律,组织三个委员,居然都点上了记票员唱票员和监票员。 大家心里在想,这也是陈嫦仙再一次抚慰秦禇三的心,也是她用人的高明之处。 您想一想,秦禇三本来是只想专攻学业,他辞去正角来当副角,您心里好受吗? 不管是副主席还是各位委员,都得到了全体认可,大家都一齐举手赞成。 就在这时。 玄元镜的屏幕上,出现了一句话。 海选出意外, 意外得能人。 第二十四章 礼品大黄猫 玄元镜上的画面没了。 继续显现的是这样的话句。 “这一学期,学生会的工作比以前还好。 学校里从上到下,社会上和家长们,个个都竖起大拇指称赞。 一眨眼高考过了。 秦禇三以优越的成绩,考上了全国著名的神明大学。 全校的老师和学生们个个都祝贺他。” 这时,字迹突然又消失了。 镜面上,出现了三个人。 一家三口人在街道上步行。 中间是陈嫦仙。 前面是她的父亲。 后面是她的母亲。 陈嫦仙和他父母,都来到秦禇三家。 是道贺来了。 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口头祝贺,还带来了一些礼物。 陈嫦仙的父亲是是宝庆市教育局的主要领导。 母亲是这个街道办事处的主任。 在宝庆市,凡是考上了清花百大神明大学的,都由教育局发给万元奖金。 陈嫦仙的爸爸亲自给他送来了。 母亲也带来了街道办事处的奖品和祝福。 因为秦陈两家是一个街道的。 而秦禇三的父亲是街道的一个保洁员。 秦母在街道的农贸市场里,摆了一个小摊子。 大领导亲自来到他家,秦家父母别说多高兴了。 秦母说,领导来到他家就是对他儿子最高的奖励。 秦母要到宝都大酒店请他们吃午饭。 领导拒绝了。 陈局长说如果看得起他们一家子,希望就在他们家,吃一顿便饭。 这样,比大酒店的山珍海味还要好得多。 说是便饭,确实比大酒店的好多了。 杀了一只他们自养的大雄鸡,摘了自己种的丝瓜东瓜。 还有两盘下酒菜,一盘是两个黄鹂鸣翠柳,另外是一行白鹭上青天。 神了,一个保洁员,一个摆小摊子的,比大酒家的大厨师都行了。 说来不神奇,两个鸡蛋,周边放了炒韭菜,黄鹂翠柳都有了。 一排鹌鹑蛋摆在刚摘来的大荷叶上,不是白鹭上青天了吗。 好手艺,好菜,陈家三口都鼓起掌来。 酒么,是他们自家家酿的秋荞麦酒。 如果到集市上去买,卖个好价,也只有四元五角一斤。 可是陈局就说比名酒好多了。 家在宝庆市,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地方去种菜养鸡呀。 原来秦家是靠近宝庆市的一个乡村,后来宝庆市扩大了,就把这个乡村吞并进去了。 所以秦家有地方种菜养鸡鸭。 两家的男子都不抽烟,真十分情投意合呀。 只是他秦家父母一看到陈嫦仙,眼睛就亮了,放出五彩光辉。 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就好了。 这是领导的千金,不要胡思乱想吧。 况且听儿子说,还是学生会会长呀。 怎么高攀得起。 只是他们老俩口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前任会长,秦禇三内向的很呀。 从来不把自己是学生会会长一事,告诉爸爸和妈妈,其他人就更加无从知晓了。 饭后,陈局长说:“女娃子,把你送给秦禇三的礼物拿出来吧。” 陈嫦仙从挎包里拿出来了,却是一个布娃娃。 这个女娃娃大大的眼睛乌黑的弯弯的眉毛,一双手捧着一颗金光灿灿的芳心。 一看到那颗金灿灿的心,老两口大喜过望,心中一下子亮如明镜。 秦父大声说:“孩子,快快拜过陈局两位领导,再跪拜接受姑娘的礼品。” 秦禇三,本来他十分反感给人下跪的。 但是他又是一个大孝子,父命难违,只好乖乖下跪。 陈局急忙起身,双手扶他起来。 口中还说:“陈老,这是怎么搞的,这是小孩子们的小礼品,现在还兴这样的礼数,太让人接受不起了。” 可是秦禇三还是遵从父命,跪拜在姑娘的面前。 陈嫦仙激动地把布娃娃双手递给他。 陈嫦仙一坐下,秦家的一只大黄猫就跳到她的膝盖上。 嫦仙双手抚摸这大黄猫柔软的头颅。 大黄猫温顺地叫着。 陈嫦仙不由得低下头,在大黄猫的额头上亲亲地吻了一下。 老两口看得呆了。 陈家要告别回去了。 秦母手忙脚乱,不知道回点什么礼品才好。 还是老头子见识广。 他开口说:“我们没有什么礼品回赠,就把这只大母猫送个给姑娘了。不知道要不要得?” 陈家三口几乎是同时回答:“太好了,城里准养猫,我家正巧进了老鼠,很烦人的。” 这玄元镜的画面十分清晰,中间传出来的声音,栩栩如生。 崬南兴和夫人都看呆了。 而崬晶兰更加是心情激荡,她想:“穿越前,我原来是这副模样。多么想还回到那个现代化的世界里去呀。” 看到这里。 崬南兴说:“大家休息了一下。好好回味回味。” 话一说完,屏幕上的画面就消失了,成了一片空白。 这玄元镜真是善解人意呀。 崬晶兰端来两杯茶给父母。 他们喝完茶,就想继续看下去。 玄元镜好像受他们大脑的控制,屏幕上又出现了生动的画面: 陈家三口离开时,秦家三口到门外送行。 陈嫦仙一家子,走到了街道上,都回过头来,向他们摇手告别。 秦家父母看到,儿子一边摇手回礼,眼睛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秦母埋怨老头子:“你也太抠门了吧。回赠一只大黄猫,像话吗?” “你没有看到陈嫦仙姑娘好喜欢那只大黄猫吗?” “家中不是还有三十多两砂金吗?干嘛不回赠几两呀!陈局千金,一定是我们将来的儿媳妇呀’太小家子气了,人家看的起我们吗?" “人家姑娘送给儿子是金心,货真价实的黄金心,更加是真心。 儿子喜欢她呀,我也很喜欢有一个这样的儿媳妇。” 老头子笑了:“陈局为官清廉,全局所有的干部都学习他,个个清廉如水,家里哪里会有黄金。姑娘送给儿子的是一颗黄铜铸成的心。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你不过是年轻时和大伙到黑龙江漠河淘金,就了不得了,你再细细看看。” 秦父伸手细细抚摸了一会这颗心,肯定地说:“是黄铜的。” 他停顿了一下。 又缓缓说道:“但这是陈家送的,你说对了,就是比黄金还贵重的真心。” 秦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老父搔了搔头皮,又对秦禇三说:“这颗心可以打开合拢,里面还藏着无价至宝。” 秦禇三捧着这颗心,用手指轻轻地一按底部,铜心果然慢慢张开了。 果然,里面一条小黄绢。 展开一看。 三个秀丽的女娃儿字体:我爱你。 秦家父母脸上乐开了花。 第二十五章 泰极否即来 转眼间,秦禇三读完了大一。 暑假回到家中。 陈嫦仙也高考完毕,自我感觉良好。 分数出来了,上了百金大学的分数线。 宝庆市内的教育系统都沸腾起来了:绝色美女上了全国顶好的大学。 不久,录取通知书也到了,真的被百大录上了。 怎么样庆祝这个大喜事? 秦禇三和陈嫦仙讨论开了。 最后还是听取了陈家老父的建议,去百里外的九龙山游玩。 因为山脉的主峰叫作上梅峰,巅峰下面是梅山教祖师爷张五郎出生的地方。 自从秦禇三得到了陈嫦仙的真心后,秦家父母十分激动。 老两口商议好了,上次对不住陈嫦仙,这次卖了一些黄金,买了一辆皇冠,送给未来的儿媳妇。 陈嫦仙很喜欢开车。 自己家里没有车,但是许多女朋友家有,她很早就学会了。 而且领了驾照。 七月十六日,酷暑艳阳。 陈嫦仙开车,还带着心爱的大黄猫也上了车。 大黄猫到了陈家后,陈母也很喜欢它。 因为它很文静,不像其它的猫咪一样喜欢偷食物。 但它捕捉老鼠,就很有一套,家中很快没有老鼠了。 所以陈母称它为静娜。 陈嫦仙对这个名字也很满意。 街道中许多居民正闹老鼠,许多人来借。 但是有个奇怪事情,用铁笼提去了,一放开它,立马就回来了。 有人说狗是百畜之灵,看来这静娜比百畜之灵还灵性三分。 只是,如果陈主任把静娜送到那户需要的人家去,并且吩咐它道:“好好到这家捕老鼠,没有捕捉到老鼠就不准回家。” 那一夜咬死了三个老鼠,第二天清早就回家来了。 于是街道上的人们,只要家中一有老鼠,就会来街道办事处,请陈主任帮忙。 大黄猫在这条街道上,成了一个传奇神秘的客人。 现在要去九龙山,一开车门,静娜就跳了进去,它也要随同小主人前往。 这样车中就有了五个生命。 因为秦家父母是很自由的,不比陈家父母,工作在身,不能随意走动。 那天万里无云,他们到了上梅峰顶上。 峰顶上有一尊天然的石头神仙,可以分辨出眼鼻口耳,本地人称其为顶仙大王。 陈嫦仙紧紧地靠在顶仙大王身边站着,她说哦这里真是太美了,太美丽了。 因为站在那,可以清楚地望到宝庆市的北塔。 陈嫦仙把身边的静娜高高举起。 面对面地对它说:“静娜静娜,快看,我们的家在那儿,在北塔不远地方,你看到北塔了吗?” 猫咪也欢乐地叫着,摇头摆尾,高声鸣叫。 他们高兴到了极致。 正当他们四人一猫兴高采烈之际,忽然听到主峰腰间传来凄惨的救命声。 峰腰间修了一个水库,真是高峡平湖,来过九龙山巅顶的人,都称它为天庭瑶池。 陈嫦仙腿脚快,首先向山腰冲下去。 她看到,瑶池边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娃,他在那儿放牧着四只山羊。 一只金钱豹突然撞来,一口就叼住了一只小羊羔的头。 小牧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冲上来,一把死命拖住羊羔的一双后腿。 金钱豹大怒,怒吼一声,松了口,却一口叼住了小牧童的头。 陈嫦仙已然冲到牧童身边,一把抱住了牧童的腰身。 她肩膀上的静娜也纵身而起,一跃跳到金钱豹双耳间,伏身向下,利爪抓向金钱豹的环眼。 恶豹痛极,猛吼一声,张开了血盆大口,陈嫦仙立即把牧童拖出豹口。 可是水库里轰然一个水中霹雳,一团巨大的水花飞溅上来。 这水团如放在天空中的大焰火,人和兽都睁不开眼睛。 一条大蟒蛇鳞片张开,从水团中冲出来,张开大口,伸出分叉长舌,直冲陈嫦仙。 这真让人猝不及防。 大蟒蛇一口就咬着了陈嫦仙的腰部,接着又是一团大大的水浪冲上天空。 是大蟒蛇的尾巴掀起的巨大水浪,如泰山压顶般冲上陈嫦仙。 大蟒蛇的的尾巴缠住了陈嫦仙的肩膀。 大蟒蛇长长的巨大身躯,看起来蠢笨,其实异常的灵活,它松了口。 而陈嫦仙的整个人都被大蟒蛇团团地缠住了。 大蟒蛇一个翻滚,就进入了瑶池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 静娜见事情不对,也从金钱豹头上一个飞跃,跳到了水中。 静娜脚上的十把钢铁般的利爪全数伸了出来,恨恨地抓向大蟒蛇。 可是不对呀。 它的抓在那坚硬的鳞片上,大蟒蛇一点痛痒都没有。 不仅仅是牛和野猪会水,其实猫也能够捕获水中的鱼虾。 静娜张开口,露出雪白的利齿,紧紧地咬住了大蟒蛇身上的两块鳞片。 静娜紧紧地粘贴在大蟒蛇身上,随同它翻滚。 这时候,秦禇三已经不要命地滚下山来,滚到了瑶池边沿。 他跳下水中,一把抓住了大蟒蛇的尾巴。 大蟒蛇能够吞噬到水库边的躯体胖大的黄牛甚至金钱豹。 秦禇三一介学子,有多大的力道,一下就被它带入了水库深处。 但是它不能够同时吞下两个人,所以又是尾巴一摆,掀起又一个大大的浪团。 这个大浪团裹着秦禇三,又把他冲上了瑶池水库的岸上。 那个牧童虽然受了伤,却还能够走动,他呼拢了羊群,向家中走去。 而那只金钱豹正想再次去追击羊群,就看到一个人被一团水浪冲了上来。 它立即向秦禇三扑去。 但是这时节,秦家父母也不要命地冲下来。 老人家见金钱豹又在攻击儿子,齐声大喊,声音凄厉而且凶猛。 金钱豹见人多了,立即旋转身躯,逃到林子中去了。 而这时,九龙山上空,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那是直升飞机的旋转翼冲击空气的声音。 原来在山上听到下面的惨叫声,秦父就发出了求救信号,告知了陈父。 市里的紧急救助大队立即出动。 飞机上的急救队员看到上梅峰山峦丛中的那个水库,就像一个大水坑。 他们也清楚地看到这万分紧急的情况。 于是一个个不用绳梯,打开机舱门后,六个队员直接噗通噗通跳入这个大水坑中。 救助队员潜入水中,看到这缠成一团的大蟒蛇。 也看到这舍生忘死的大黄猫。 这真是一只绝无仅有的义猫。 一个队员拔出锋利的匕首,刺入大蟒蛇的身躯下的肚皮中。 哗啦一下,划开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口子。 大蟒蛇的血液涌出来。 一下子就染红了天庭瑶池水。 无数的高山鱼儿,红螃蟹黑螃蟹,都踊跃而来。 它们有的在喝蛇血,有的争抢蛇内藏。 看到这里,吴湘桂不由得泣不成声。 “我的儿呀,老天怎么不保佑如此善良的人呀。” 只有崬南兴在心中暗暗地想: “看来,这只大黄猫,大有来头呀。” 第二十六章 郎君血和泪 崬南兴还在思考这大黄猫是怎么一事情时,玄元镜里的景物转动。 镜面里是天庭瑶池水库堤坝上。 堤坝不远处的水面上。 波涛翻滚,血水不断涌上来。 秦家父母看呆了,秦禇三不顾一切,就又一次要跳下去。 秦父说急忙紧紧地抱着他。 老人说:“那么多的急救队员都在水中。 他们如果都奈何不了那条大蟒蛇,你去又有何益处。静待观变吧。” 秦母也急忙搭腔:“您放心吧,不要下去添乱了。他们一定会救出你心爱的嫦妹子的。” 只一会儿,一个救助员浮出水面,背上果真驮着嫦妹子。 秦禇三再也忍不住了,他噗通跳下水库,两个人很快就把嫦妹子救上了岸。 可是,她气息已绝。 队员把手掌伸到她的鼻子前,轻轻地摇了摇头。 队员叹息着:“好一朵鲜美的校花,好一个德才兼备的奇女郎。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另外一个队员连连叹息着:“一接到百大的录取通知,就命归黄泉,太让人惋惜了。” 秦禇三一听到救助队员的话,立即大叫了一声,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下面的事情他都不知晓了。 又一个队员上来,他的肩膀上驮着那只早已经气绝了的静娜大黄猫。 那个队员也连连叹息着说:“好一只义猫,它咬掉了几片蟒蛇鳞片,一双前脚的爪子深深地钳进蟒蛇的肌肉中,用力过多,耗氧气太多,早就殉主了。” 后面的队员把死去了的蟒蛇抬了出来,吓人呀,总有一千来斤吧。 蛇的肚腹下的肌肉是不长成一体的。 就像一条芋头茎干,完全靠那张坚韧的蛇皮包裹着,把那芋头茎秆紧紧地包拢来。 所以很容易被队员们一下就全部剖开了。 秦家父母恨极了,拿起队员的匕首,要把这条蟒蛇凌迟处死。 虽然它的肚肠都被鱼蟹吃了,可是上脏还在,所以还是活的,还在摇头晃脑,拼死挣扎。 可是队员拦阻了二老。 他们说:“要用直升飞机把它运到市里去。让专家们好好研究,在这样的高山峡谷中,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害人精怪来。” 救助队队长说还要立即通知梅峰乡,要他们立即告知所有的村民,不准单个人到这瑶池来,更加不能够让未成年人到这里来。 他还说这也是死者的心愿。 又一架直升飞机来了,悬停在瑶池堤坝上空。 接着放下绳梯,三个医生下来了,还有陈家父母。 秦禇三已经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把陈嫦仙平稳地放在上面。 他跪在嫦妹子尸身旁,低下头,脸贴着脸。 两眼的泪水如一串串不断线的珍珠,流淌在嫦妹子的脸上。 可是嫦妹子再也不会搭理他了。 他的声音哭得很嘶哑了:“嫦妹子呀,嫦妹子,你别走呀,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秦家父母见了,也十分的感动。 堤坝上所有的人,的感动得留下了热泪。 两夫妻好不容易才把秦禇三拉起来。 拉到堤坝靠山边的一颗柳树边坐下。 四个队员来了,抬着那条长长的蟒蛇。 秦禇三一把站起来,冲到蟒蛇边。 他两手掰开蟒蛇腹部的那条血缝,一口咬去,啃下了一大口蛇肉。 另外一个队员走来赶紧拉开他。 他满口是血,语焉不详,大喊大叫:“我为嫦妹妹报仇了,报仇了。” 秦家父母看的呆了,目瞪口呆了。 还是他的父母赶来,把他从蛇体边拉开。 他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报仇了报仇了。 末了,还一边蹦跳,一边大声吟唱着: 乐极闻悲声, 泰至否缠身。 学霸未成梁, 玉躯淹水坑。 这是一个字符一盆血呀。 秦家父母一不留神,他就挣脱开去了。 秦禇三低下头,猛地望柳树撞去。 他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大的血包。 可是他又一次猛力撞去。 血包破裂了,满脸鲜血,直往脚下滴滴滴。 接着又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四米多。 这口鲜血接触水面后,如一快血石,猛地弹起,冲起三米多高,一直弹冲到瑶池中心。 在场的人都在心中想:“人说贾宝玉是个情种,只是也那么东方拈花西方惹草,今天才见到真正的情种。” 在场人心中都在想:“坏了,坏了,宝庆市的又一个大才星,就这么陨落了。” 秦母紧紧地抱着他的儿子,也是泪流满面,哽咽无声,浑身颤抖,看来快站不稳当了。 訇然一声,母子俩都昏倒在堤坝上。 医生急忙按摩心窝,施行人工呼吸急救。 他们母子终于醒过来了。 乡里的干部们也来了,还带来了三副担架。 秦禇三是醒过来了。 可是他无论如何不肯上担架,坚持不下山。 他说要陪伴嫦妹妹,永远永远在这里。 秦老头说:"嫦妹子好喜欢梅峰顶上的石头神仙,就把她掩埋在那里吧,看这个家伙还真的能够陪伴嫦妹子不。" 秦禇三头脑一下清醒了。 他居然清晰地说:“对极了,嫦妹妹最喜欢那个地方了,还有,要把大黄猫也埋葬在她身边。这样我就放心了。” 陈家父母想了想,居然同意了,不过他们要首先到那里去看看。 果然在那里,还看到了宝庆市的北塔。 “狐死首丘,把妹子安葬在这里最好不过了。”陈父说。 陈母本来不同意,但是一想,运回去,要火葬,她死得这么壮烈,在这里给她留个全尸,也是好事一件。 尤其是梅峰乡政府的人说,如果把这位女英雄安葬在这里,每年的清明节,我们要组织学生们到这里来瞻仰英雄,来学习英烈的动人事迹。 于是,就这样定了。 当夜就把一副沉香木棺材运上了山顶。 这是那个牧羊孩子爷爷的寿材。 一个普通的农家老翁,怎么会有这样贵重得不可想象的寿材呀。 原来老翁青年时,在湘西一带作木工,那里有的是上好的沉香木,山中还很有百年老沉香木。 他老了回家了,也在这上梅峰下牧羊。 一天发现了顶仙大王石头座下不远的树林中,有一株三百年的老沉香木大树。 老木匠大喜,他的木工手艺周全,会修建房屋,也会冲寿木。 他的儿子说您老这么大年纪了,又是这么珍贵的稀世宝贝一样的寿木,怎么样也不能够送人吧。 爸爸妈妈痛疼买崽,爷爷奶奶心爱头孙。 牧羊童子是老木匠的头孙。 老木匠的想法,和儿子不一样。 他想到更加重要的一层: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是校花,又是奇才,刚刚接到百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奋不顾身地救人。 实在是难能可贵呀。 这样的女中豪杰,就是给她一副纯黄金打造的棺材,也可以呀。 所以老翁毅然决然地把这稀世棺材献给了陈嫦仙。 安葬这天,梅峰乡来了七千老百姓。 一队山民挥舞锄头,挖出了一条瑶池到巅顶的山路。 这条山路宽一米,很是平坦。 老翁的家族都来了,他们的青壮把灵柩抬到了巅顶。 看到这里,崬南兴心中想: “女学霸之死,太让人心碎了。” 不过,他又想过来了。 “如果没有这么个女学霸舍己救人,那么自己可能还没有女儿呀。” 而吴湘桂心中却觉得。 那男学霸,真是痴情种子。世上少有呀。 而崬晶兰却在心中想。 穿越前是义举,是对的。 现在我在明朝了,还是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人心中的想法,各不相同。 但是眼睛却还是紧紧地盯着玄元镜镜面。 第二十七章 奇哉玄元镜 他们全家三口全神贯注地看到了镜面上的人们。 看到人们就要把陈嫦仙的遗体放入金井中。 秦禇三突然大喊一声“慢!” 他要几个老翁和村中的管事人,和他家族都转到顶仙大王的背后。 秦禇三说:“大王神像背上有块石片,上面有三个字,玄元镜。” 老翁们说这石片大家都看到过的,有人说是宝物,要揭下来,可是发现这三个字也是天然生成的,是和大王神像一个整体的。 无论施用什么办法也揭不下来的。 因为大家都说,谁毁坏了神像,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可是秦禇三说要把玄元镜揭下来,放入陈嫦仙的棺木中。 大家立时变了脸色,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木匠老翁本来站在最前面,这时立即下跪,拜在玄元镜三个字的前面。 他颤颤抖抖地说:“顶仙大王呀,请你宽恕这个小后生的无知无礼吧。他的爱妻为救老头的孙儿,被蟒蛇缠死在天庭瑶池中。” 说到这,他望了望秦禇三。 而后说:“他气昏了,请您宽恕他吧。” 秦禇三也一步跨到这三个字边。 可是,他并不是去扶老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紫徽花。 瑶池堤坝边有许多的紫徽花,他一定是在那里采摘在口袋里的。 他把这嫣红色的花团,在玄元镜三个字的两旁,慢慢地从上到下揉搓着。 末了,把揉碎了花瓣,细心地贴在这三个字上。 这时,大家看到,秦禇三揉搓过的地方,出现了一副对联。 紫徽娇艳光照瑶池, 玄元永固馈赠嫦仙。 这十六个字,清晰明朗,紫徽花颜色,香气扑鼻。 看来,玄元镜是几千年前就为今天的烈女准备的了。 可是,谁敢把石头神像上的玄元镜三字凿下来呀? 就是凿下来,也不过是一些散碎的石头渣滓而已,哪里还有这三个苍劲的字体呀。 大家正在胡猜乱想时,玄元镜三个字的下档突然微微翘起。 翘起的石板只有两张A4纸厚薄,五寸多宽而已。 看到这种神仙显灵的奇异,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朝顶仙大王跪了下来。 秦禇三说:“老伯伯,既然神仙已经指示要把玄元镜赠送给陈嫦仙,您老就揭下来吧。在场的人,只有您有这个资格。” 木匠老伯首先朝顶仙大王叩了三个响头,而后站起身,又朝神仙鞠躬三行礼。 然后伸手去揭。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石片,那石片就自动他脱落下来。 石片端端正正地落在他的掌心。 大家这才站起身来。 可是秦禇三又说,还请老伯把这块玄元镜送到嫦妹子的寿材里。 可是,大家又有异议了,说不行,开馆不吉利呀。 大家的话刚一落音,棺材盖子就自动缓缓地向脚后移动。 一会儿就露出了她的脸部。 脸部盖着一块黄色的丝绢,棺盖一开,金光四射,香气四溢。 老汉双手捧着石片,恭恭敬敬地把玄元镜送到她的左手边。 棺盖又缓缓地移动,一会就合拢了,一切如初。 一切礼仪都完毕后,老汉要陈家河秦家的人都回去。因为梅峰乡有个规矩,亲人下金井,亲人不能够在场,否则大不吉利。 可是秦禇三还要呆在这里,他坐在陈嫦仙的金井边,不肯离去。 这时秦家和陈家的父母也都在这里。 他们见秦禇三不听劝阻,无论如何呀要参加嫦妹子的下葬仪式。 他们四个人都急了,而且异口同声地说:“儿呀,一同回家去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呀。” 陈母还说:“人已走,茶不凉。孩子,你的心意我们领受了,嫦妹子在九泉也会感动的。” 秦禇三就回答说:“我的身体结实着嘞,只有呆在嫦妹子身边,我才神安心定。我还要和他独处几天,和他说说悄悄话。” 四个父母听到这句话,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陈母愣了一下又一下,才说:“你是秦家的独生子,你还有个大任务,还是要娶妻生子,为你家传宗接代呀。” 秦禇三一点儿也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嫦妹妹一去,我已经心如死灰,此生我不再接触任何一个女郎了。” 秦家父母异口同声地说:“孩子,听从大人们的教导吧。你实在不回去,我们也就陪你留在这。你在这呆一天,我们也待一天,直到你愿意回家为止。” 老两口这样说,就肯定要这样做的。 秦禇三被逼无奈,才站起身,在陈嫦仙坟前大哭三声,勉勉强强,踉踉跄跄地同父母们回去了。 可是,第二天,他又驾着车,来到这里,秦父也陪同他来到这里。 这样过了二十三天,神明大学开学了。 可是,秦禇三就不愿意去上学了。 这回,陈局长发火了;“你怎么能够为了嫦妹子,一蹶不振呀。你不去读书了,那么,如果,嫦妹子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怨恨你,笑话你的。你只有努力学习,博取优异成绩,才对得起嫦妹子呀。” 这席话,说得情真意切,而且激动之余,语句都不太连贯了。 秦禇三终于被说动了,起身赴京都求学去了。 弹指一瞬间。 大二这一学年又过了。 暑假一到。 他又急迫地回到了家中,见过两边的父母,第二天又要去九龙山上梅峰。 并且他许诺,七点起步,二个钟头走完这一百多里路途。下午四点就启程回宝庆市。 这回四个老人都放心了。 到了嫦妹子的坟墓前,见青青小草,覆盖坟墓。 两边生满了矮小的紫徽花苗。 这是木本花卉,明年的这个时候,就会开花了。 他带了一把小铁铲来,铲来泥土,加高了坟墓。 小草虽然被堆在泥土下,但是只要一场小雨,就又会探出头来。 因为陈嫦仙喜欢柔软的绒绒草地,不能够拔掉它们。 中午了,坟墓已经加高了尺多了。 他出了一身热汗,倦了。 就伏在坟墓上,一下就入睡了。 突然,顶仙大王从神座上走了下来。 大仙对他说:“小鬼头,你鼓捣什么鬼名堂,把我背脊上的无价之宝玄元镜送了烈女,太没有道理了。” 秦禇三连忙赔礼道歉。 大王说:“我说笑话噻,不用认真。送给她,是天命早就注定的。没有错。” 听了大王的话,秦禇三大喜,连忙拿出一瓶珍珠椰子饮料来,敬奉给顶仙。 顶仙接过,叽里咕噜,几口就喝完了。 末了,把嘴一抹,说:“好口味,清暑解热。为了回报你,你看,我身后是谁来了。” 秦禇三急忙一旋身,要看他的身后。 顶仙把空了的饮料瓶望坟头一扔,就不见了。 原来又回到神座上去了,还是那尊硬邦邦的天然石头像。 一个姑娘,穿着雪白的连衣裙,飘飘而来。 呀,居然是陈嫦仙来了。 秦禇三扑上去,就要紧紧地抱住她。 可是,她一闪就躲开了。 还笑着说:“一个遵规守纪道貌岸然的学生会主席,读了两年大学,怎么就这样轻浮急躁了。” 秦禇三急急地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我在资江一中的时候,一看到你,就神魂颠倒了。” “真的吗?不过现在还可以看到我,我没有死。” “是,你不会死,永远不会死,可是我到哪里可以看到你呀。” “到高铁站边的那个大超市,那个导购陈丽娦就是我呀!” 秦禇三还想穷根究底,正要开口说话,那只静娜大黄猫从她身后冲了出来。 第二十八章 大超市奇事 从陈嫦仙背后突然冲出来的大黄猫,把秦禇三的脚背狠狠地咬了一口。 秦禇三痛极了,大叫一声哎哟、 他一下就惊醒过来了。 哟,原来是南柯一梦。 脚背也不是什么大黄猫咬了一口。 原来是手中的那把铁铲,铲在了脚背上。 拿出手机一看,快四点了。 他在坟前说了一句:“再见了,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他准时地回到了家中,这让父母很高兴。 他牢牢记着梅峰顶上的那个梦。 ****** 黄昏时候。 就到高铁站那四通八达的炒砂路上散步了。 他找到了那个大超市。 但是这个超市很怪。 黄昏时,也有很多的顾客,进进出出,出出进进,很是热闹。 他怕打扰了陈丽娦的工作,没有进去。 为了不让爸妈操心,他回家去了。 爸爸妈妈陪他吃过晚饭,说了会闲话,就催促着他早早休息。 爸爸还非要看着他上了床。才放心地离开了。 他睡得很香甜,睡梦中觉得爸爸妈妈还几次来看他。 太把他当小孩子了,他已经是大二学生了呀。 而且已经十九岁了,是真正的成年人了。 直到凌晨二点,他才醒过来。 急急忙忙,轻手轻脚,起床穿好衣服。 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门。 出了大门,又轻轻地关严实了。 徒步到高铁站时,已经是凌晨二点了。 从省城来的高铁进站了。 那时,这里热闹非凡。 客人在寻找出租车,还有的在寻找来接他们的亲人。 各式小车,摆满了地下停车场。 他不想穿过这里去那个大超市。 他知道,那个大超市这时也正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那个大超市是日夜经营的。 紧挨着超市的是个旅社,这时也有些客人来这住宿,准备休息几个小时明天转车的。 尤其还有度蜜月的情侣,来购买大批的高档物品。 聪明的老板当然会日夜经营了。 客人都有着落了,高铁站就显得十分的寂寞。 秦禇三慢慢地走近了超市,他的心脏咚咚地跳得十二分的厉害。 门口的服务员,穿着红衣红裤,带着红色的高帽子,真像两个小丑,也像两团红色的活宝。 两个小丑热情地向他鞠躬行礼,继而伸出手,往后一摊:“欢迎欢迎,先生请进。” 秦禇三不慌不忙地说:“请问两位,你们的这里的导购,有个名字叫作陈丽娦的吗?” 两小丑热情地回答:“本店规模大,导购很多,我们不知道她们具体的姓名。” 这时一位导购闻声走了来,就要带他去购买物品。 秦禇三就像一个大阔佬一样摆了摆手。 他说:“我今天不是来买物品,我是来找一个人,你们导购中,有个叫作陈丽娦的吗?” “有啊,是我的好朋友,只是她昨天请假回去了,要后天才来的。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您转告呀。” “谢了。我想亲自面见她。她是我高中的同学,很久不见了。” 秦禇三怅然若失。 这个导购也很失望,她只好笑了笑:“哟,原来你们是老相好,后天来吧。后天她要上夜班。” 秦禇三心中好兴奋,梅峰顶上的梦境,看来是真的。 太好了。 陈嫦仙居然还活着。 不对呀,那次救助队和医生都认定她死了呀。 而且,确确实实地埋在上梅峰顶仙大王的旁边呀。 他心内翻腾,不能自已。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两天。 他按时来到这个大超市,因为是上夜班的时间了。 可是,超市内人很多,不像其它的超市,到半下午就没有多少人了。 原来超市内有很多夜宵摊子,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内,空闲时间比较少。 又是高铁站的客人散后一个钟头,超市的人才慢慢少了。 他记得那天,那个导购介绍说,陈丽娦,只有十八岁,她在这个超市就干了三年了。 这个时间和事情,好像有点点儿不对。 秦禇三已经很仔细地观察了这个超市了。 这个超市很特别,大门口和售货厅的天花板上都布满了霓虹灯,彩灯闪烁,别有一番风味。 他在超市里四处游荡,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里很是焦急。 终于在高档食品间,他看到了陈嫦仙。 他一步跨过去,站在她的面前。 她先是一怔,但是只有那么两秒钟。 她的眼光扫描一下他的面孔,不由得高兴地大叫起来:“是你吗,秦禇三,你终于来了。” “我好想你呀,陈嫦仙,好奇怪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着,张开双臂,就要紧紧地抱着他。 可是她一闪就躲开了,动作好快。 而且还说:“您错了吧,我不是陈嫦仙,我是陈丽娦。” 秦禇三一下又回忆起了那个梦境。 他连忙说:“对,对,我太兴奋了,你已经改了名字,可是我疑惑的是,你一个高等学府的学霸,怎么到这超市当上了导购呀。” 陈丽娦正要张口解释,秦禇三就看到上次那个导购员急急赶来,一把拉着她说:“快,快,老板召开全体导购员的紧急会议,就缺你一个人了,老板快要发怒了。” 陈丽娦急忙说:“好了,明天夜里你再来,我给你说个清楚明白。” 说罢,不顾一切急急去了。 秦禇三心中更加的疑惑,万分的奇怪。 要说不是陈嫦仙吧,相貌体型一点不差,一举一动,言语形态,也不差分毫。 是呀,一棵大树上的有数不清的叶片,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呀。 世界上几十亿人,也没有完全一丝一毫不差的两个人呀。 要说是吧,说出的情况又牛头不对马嘴,一点也不是陈嫦仙。 好吧,只有明天再来,一定弄个水落石出。 他本想到陈局的机关去问个清楚。 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妥当。还是入夜后,再到超市去为好。 今夜很奇怪。 导购不在,收银员也不在岗位上,偌大的超市,到处空荡荡的。 是呀,现在是深化改革开放,真的有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一片太平盛世祥和高尚风气。 秦禇三就觉得很乏味,他到二楼看看,也是这个样子。他就要转身下楼,打马回府了。 他觉得自己受了骗上当了。 梦寐之事,怎么能够确信呀。 “小子,慢走,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哪来的老头子噻。 秦禇三心中想,而且不由得回头一看。 这一看不打紧,看到了更加奇怪的事。 一个老头子,双手撑在楼板上,以手代足,平稳地向他走来了。 这个老头子鹤发童颜,穿着中山装,方面大耳,看来是个普通人。 可是为什么要倒立行走,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一时定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小子,你名字叫作秦禇三,那时宝庆市没有扩大,你家住在北塔上游的白云村。 那年你父亲送你母亲去妇幼保健院生产。 用你二叔的渔船顺流而下走水路。 来到北塔下的资江大桥边,你母亲腹痛难忍,就在船上生下了你,所以你又叫作秦塔桥。" “好奇怪,这个不速之客怎么对我的身世如此熟悉。" 秦禇三心中这样想,口里就没有说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这个怪老头。 怪老头见他不言语,反而笑了,笑的那么古怪。 秦禇三不由得说:“老爷爷,您笑什么?” “我笑你太没有毅力,你是全国著名的神明大学的高材生,奇怪的事情没有搞清楚,就要打退堂鼓了。” 第二十九章 彩灯倒影中 秦禇三听到了怪老头的话,一下就怔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有人给了我一封信,你看了就会把事情弄清楚了。” 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顺手扔给了他。 秦禇三伸手一把抓住。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细看。 亲爱的: 我第一次独自在北塔下跳舞,你我邂逅于彼。 也是四目偶尔相望,碰撞出了灵犀的火花。 而后我也成了学生会干部,我们常常在一起开会。 可是我们每次相遇,都只有一句两字的话:您好。 可是我成了学生会主席,我才知道我多么深深地爱上了你,也知道你早就深深爱上了我。 你成了我的第一助手,我是多么的高兴。 以后我考上了百金大学,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其实完全得益于你的帮助。 可是我们是有缘相遇,无命成家。 梅峰巅顶上的事情,就不要再赘述以添伤心了。 顶仙哀怜我,把我的魂魄送到市医院。 在太平间里,我看到了白布蒙着的一个少女,身材面目和我一模一样。 她就是陈丽娦。 我拒绝了顶仙的好意,不愿意附在她的肉体上。 如果我活过来,我的父母一定会无限喜欢,可是人家的父母怎么样? 她的父母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比下到三十六层地狱还痛苦。 但是顶仙接受了我的要求,救治这个因为患癌症而死亡的少女。 我会见了陈丽娦的三魂七魄。 还好,还是结成一团,没有散去,成活的希望大大的有。 她当然高兴又活到阳世,回到那工作刚刚两年的超市去。 我要求她的很简单,就是活过来后,把我的这封信交给你。 我把你的经历和外表,都牢牢地刻在她魂魄团的记忆中。 我现在到了哪里,都不能够告诉你,这就是所谓的天机不可以泄露。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有个倒立行走的老翁,会把信交给你,你听他的,就能够找到我。 今生不能够成夫妻,就盼着不久的将来。 可是这不久的将来,不是在今天的世界。 爱你的陈嫦仙,在一个奇妙的时间,一个奇妙的地方,等着你。 爱你的嫦仙亲笔 秦禇三很快看完了,茫茫然不知所以然。 他又看了一遍,还是如此,不知道奇妙的时间和奇妙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倒行老翁问他看完了吗? “看完了。” 他还是蒙蒙然地回答。 老翁听了,平淡地说出一句惊心裂肺的更加奇怪的话来: “我劝你今夜就别回去了,就在这过夜吧。 反正你也是在爸妈熟睡后,一个人悄悄出来逛街的。 你如果回家去,路上有无法避免的灭顶之灾,在街道上行走的任何人都是无法躲避的。 你一出去,就会看到街道上和以往的凌晨不同,是空荡荡的。你不听老人言,那明天就会有两个老人也会去另外一个世界找你的。” 秦禇三听了,不但没有害怕,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觉得今夜里遇上了一个癫狂病人。 或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骗子。 太平盛世里,骗子还是有的,利用各种高科技手段骗人的坏蛋,还很多。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 这个癫老头,看来不像一个骗子。 因为,那封信是真的。 他一看完,就从手中飞了出去,飘飘荡荡上了屋顶的天花板。 而且信封也一同上了天花板,粘贴在一起,转瞬就融化进了天花板中去了。 况且,我是一个大二学生,父母也不是千万富翁,骗我又有什么用噻。 于是他才开口缓缓地回答他。 “你胡说什么呀,不看在你是个老头子,我真想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说完头也不回,快步下楼回家去了。 一路上觉得好奇怪,明亮的路灯下,有着一串串霓虹灯,从这个路灯杆缠绕到那个路灯杆。 彩灯闪烁,光怪陆离,好一神奇美妙的宝庆市夜世界。 可是。 怎么这一刻钟功夫,就凭空出现了这么多放射氏的彩灯哟。 那些彩灯,在炒沙路面上,在天空中,照射出一个个美丽的花边字体。 显现的字样都是,祝你一路平安。 怪异神奇之事,常常会催人归家心切。 他迈开大步,想早点回家。 父母的生活很规律,每晚九点多一点就上床睡觉了。 倒立行走的老头的鬼话,虽然不要挂在心上。但要是父母醒来,发现他不在家,就不好了。 过了农业银行边的十字路口,离家只有三百九十九米了。 又走一百九十九米,就到了建材市场的大转盘边。 就在这时,他觉得心中突然一紧,因为所有的彩灯和路灯都突然熄灭了。 这是从来没有的古里古怪的事情。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宝庆市城都是不夜城,没有过黑夜。 他只怔了一秒钟,就要摸黑回家。 这不算什么,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板砖,他都叫得出名字来的。 可是没有等他抬腿。 天空中突然亮起了耀眼的血红的光芒。 高大的楼房在红光中摇晃,脚下的水泥路在颤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站稳了。 他心中明白,发地震了。 看来这个老头子有两下子。 高科技的年代,只要是发地震,有关单位就会预警的。 可是今天,智能手机上也没有看到任何消息哉。 他听到资水河那边传来沉闷的雷声。 他不由得抬头一望,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高楼的顶上飞来,速度很快。 他的眼力很好,所以在刺眼的红光中还是分辨出来了。 他看到的,是一个人影,头下脚上,一下就到了他的头上。 黑影的头摩挲着他的头了。 而且黑影的那双手迅速伸长,一下就牢牢地按在地上,他根本动弹不得了。 又是一声巨响。 资江的河水都沸腾了。 河中翻起巨浪,冲上天空,围绕着一个红艳艳的圆球旋转。 河水立马蒸发了,团团水雾遮盖了这个城市。 这个圆球比建材市场广场上的转盘还大。 圆球神速地向秦禇三压了下来。 血红的火焰,大大的圆球,冲击在他头上那个人的一双脚板上。 他觉得这个倒立的人牙齿咬的格格响。 但是倒立人的双手牢牢地按在水泥路上,把坚硬的路面压出了两个大凹陷。 秦禇三觉得全身处在万分的闷热之中。 他看到靠近他们的金属路灯杆开始融化了。 水泥公路也变得像烧红的铁板一样了。 他觉得自己就会马上和路灯杆子一样融化了,他已经迷糊了。 可是只那么一秒钟,一股凉爽的气息从倒立的黑影中传出来,想像中,他看到凉爽之气如一个大螺丝圈绕着他旋转。 他一下又清醒了。 他还觉得自己有了第六感官。 他清楚地看到倒立黑影双脚上的大圆盘渐渐在缩小,变成了一个只有书桌大的近似于椭圆形的硬盘。 只那么几分钟。 世界又回复了正常的体温,整个城市又恢复了正常。错了,还有的地方有的物件无法恢复正常了。 那融化了的路灯杆子就再也站立不起来了,成了一坨黑色的废铁。 街道上所有的路灯都黑了。 秦禇三正在思考着这个古怪至极的问题。 猛不丁听到耳朵边一个声音在叫他。 “小子,還愣著幹嘛,我送你回家去。” 喲,那個倒立的人影幾時到了地面上。 他竟然不知道。 倒立人在前頭走了起來,他雙腳上还是那個硬盤。 硬盘還在發出血紅色的光芒。把前後十幾米都照得明晃晃的。 倒立人还是用双手在走路。 秦禇三不由得邁開步子,跟著他行走。 倒立人好像對路途很熟悉,幾分鐘就到了他家門口。 看到秦禇三進了屋,倒立人還戀戀不舍地站在門口。 而且,那个倒立人好一會兒沒有離開。 秦禇三不由得愣了一下,回过头来开口道。 “老伯,进屋来坐一会,喝杯茶好吗?” 倒立人回了一句:“不!” 立刻就无影无踪了。 第三十章 穿越到明朝 天刚蒙蒙亮。 宝庆市上空。 一架直升飞机在城市的上面盘旋。 飞机里的大喇叭反复地播送着安抚市民的录音。 广大市民们注意了: 大家不要恐慌, 有关部门正在全力修葺街道上的照明系统。 昨晚是银河系里的鳄龙星穿过大气层,一块巨大的陨石坠落在城市里,导致部分建筑物损毁。 移动联通等发射塔倒塌或者损坏。 有发现陨石的市民,请立即报告政府。 直升飞机上反复播送这几句话。 听到广播,秦禇三一下就从床上翻身起来。 他正想到父母的卧室前打个招呼,可是看到父母早已经起床, 到了一楼的客厅中。 一看到秦禇三下楼了,父母很是欢喜。 他俩异口同声地说. “孩子,你昨夜到哪里去了噻? 我们看到窗户外一个倒立的人影,引导着你回家来. 那个人影还传出了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密送到我们的卧室的。 说是要我们今天早不要打扰你,让你好好地睡一觉。 我们俩听到他的话时,都动弹不得,出声不得,是个恶梦吧。” “不是个梦呀,爸爸妈妈听我说,我昨夜确实梦游了。 我确实看到一个倒立的老头子 他送我回家了,否则我早就没命了。 我现在马上要去公安局报告昨夜的奇怪事情。” 说完,就打开了大门。 他家的大门是向外打开的. 今早,就像被什么物件堵住了,推不开。 父母都来帮忙,好不容易才慢慢推开门扇. 哟,原来是一块不规则的椭圆形石头,靠在大门前。 母亲是以前是宝庆市这个街道上的保洁员。 后来辞去了此项工作,自己摆小摊子卖农产品。 这样比当保洁员收入多很多。 但是,她很爱看书。 尤其喜欢看儿子的物理化学课本。 自学的水平,达到了高中毕业生。 她一看到这个石头,就惊叫起来。 “这就是一快陨石,就是飞机广播所说的陨石。 真是怪事了,我家的房屋怎么丝毫也没有损坏? 大门前该砸出一个大大的深深的窟窿。 可是一切都没有呀。 好像是某个人运来的,轻轻地放在这里。 可是我们也没有听到汽车的马达声噻。太怪了,太奇怪了。” 他爸爸虽然也农夫,但是走南闯北,见识广,而且也喜欢看诗歌之类的书。 尤其喜欢看古人的书。确实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了、 平时确实是很喜欢自己胡乱唱几句古诗。 这事情一下就激发了他的灵感,不由得信口吟唱道: 鳄龙陨石非寻常, 闹市当中无大伤。 神州盛世天也佑, 感动圣灵到人寰。 秦禇三听爸爸吟唱完毕。 就说道:“那好,这块石头就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我们就把它交给有关不部门吧。 首先把陨石搬到屋内保险些。” 市区有关单位很快派来汽车,把这块石头运到有关科学研究所去化验研究了。 为了此事很多领导人接见他们一家子。 对秦禇三所汇报的凌晨奇遇,也颇感惊讶。 并且把秦禇三的录音交给科技局去研究。 回家后。 秦禇三的父亲就说:“小子,你以后要小心了,别再在夜里出去梦游了。 你的梦游你自己能够控制住的。 记住了。其实没有什么倒立的神灵。 夜里的五彩霓虹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 看,这些话,像个农民说的吗。 倒像是个大知识分子。 是呀,深化改革后的农民就是不一样了。 很多人都会吟诗作赋北窗里,挥毫舞墨南门后了。 秦禇三是个品德学识都很优秀的学生,对爸爸的话很赞同。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从此,夜里他再也不出去游玩了。 秦禇三送去的那块大陨石,对国家的宇宙科技研究工作有着巨大的价值。 国家给予了他们一家不薄的奖偿。 而且全国大大小小的报刊杂志都刊登了秦禇三那夜的奇遇。 秦禇三一下就成了名人。 一些自媒体的手机公众号,还胡吹海聊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这让秦禇三又很生气。 一个月后。 父母睡下后。 秦禇三看了一会儿电视就上床。 一合眼,就看到那个倒立的人影出现在他的床榻前。 他很奇怪,我们家的门都是锁得很牢靠的,他是怎么进来的噻。 但是他还是很客气地问他:“老人家,你怎么就到了我的房间里噻?” “这个你不用多问。” 老人淡淡地说。 我只想问你,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在大明朝时是个什么模样噻?” 秦禇三的父母都是有点相信神灵的。 可是,他不。 现在的大学生嘛,还有几个相信神灵哟。 但秦禇三是个很有理智的。 倒立人的出现,使他想起了那次彩灯下。 那些情况,多少科学家参与了研究。 可是至今都没有理出个子丑寅卯来。 甚至还有的大科学家说,是一个学生伢子的梦幻之觉吧。 何必费力去研究呀。 只是那块大陨石,又让那些科学家的话一点也站不住脚跟呀。 想到这,他立刻起身下床。 不过他又说了句:“您那次不是告诫我,以后夜晚出去游玩,要和爸妈说一句嘛,我这就去一下。” 可是倒立人就说,不要啦,我会告诉他们的。 秦禇三就跟在他的身后,悄悄地出大门。 一出门,秦禇三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处在雾气迷蒙之中。 他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在云雾包裹中速度很快。 ****** 他们很快就到了一处新的地方。 这里,房屋都和宝庆市城不同。 都是瓦片盖顶,还有茅草盖屋顶的。 最高的也就是二层。 怎么了啦。到了原始社会啦。 “不用瞎猜,这是绍兴。 那时还没有宝庆市噻。 你再仔细看看,就知道是什么社会什么时期了。” 秦禇三仔细地瞧了瞧街道,街道比宝庆市城的窄多了。 路灯,没有汽车,什么也没有。 倒立人带着他,裹着风,围着这个所谓的绍兴城转了一个大圆圈。 然后向城郊飞去。 城郊有矮小的山包,山包上有大小不一的树木。 一个山包中有一座茅草顶矮小屋子。 屋子的角落下,睡着两个穿着古代衣裤的男孩子。 秦禇三是大二学生了,当然一下就看出来了。 这两个孩子穿的是明朝的服装。 倒立人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叫作沈襄錚,号沈塔桥,那个矮一点的叫作马焗良。 你要记住,你就是那个沈塔桥,也有人叫你为沈襄錚。 秦禇三笑了:“老爷爷,您说什么胡话了,这里是在拍电影还是电视剧了吧。” “不说胡话,你不是要看到陈嫦仙吗,听我的,就可以看到了。” 听到说可以见到陈嫦仙了,秦禇三就听话了,一句也不敢乱说了。 而且默认倒立老爷爷的安排。 去吧! 倒立爷爷推了他一把。 秦禇三立刻就掉在那个大一点的孩子的身上了。 秦禇三一摸这个叫作沈襄錚的孩子,觉得他的身体早就已经冰凉了。 是个死人! 第三十一章 五郎再显灵 秦禇三心中大怒,倒立爷爷真吧不是个人,怎么把我推落到一个死了的孩子身上了。 往天上一瞧,倒立人早就没有了踪影。 天上只有清风卷着细丝一样的云彩。 他摸了摸身边叫作马焗良的人。 哎呀,也是一个刚刚死去的孩子。 太不像话了。 该不是那个倒立爷爷干的坏事吧。 他不由得恨恨地抬头望了望天上。 他还希望能够看到那个倒立爷爷。 奇了,想曹操,曹操就到。 那个倒立爷爷又押另外一个人来了。 近了,看清楚了,原来居然是卞四海。 只见倒立爷爷猛推卞四海一把,他就跌落尘埃。 落在吗那个叫作马焗良的身上。 “马焗良,马焗良,你怎么啦? 怎么不来服侍我呀? 给我端洗脸水来,天亮了。” 秦禇三大喊着。 秦禇三觉得自己不是秦家人了,突然换成一个叫作沈襄錚,或者是叫作沈塔桥的人了。 又是一股闪电一样的思索线条,在头脑中一闪。 一下就觉得马焗良是服侍自己读书,陪同他练武的小童子。 是呀,我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孩子,有人陪同我读书练武。 父亲是沈经历,在朝廷为官,不常回家的。 刚才怎么搞的,居然觉的自己是什么什么大学生呀? 忒糊涂了。 看到这儿,崬南兴心中激动无比。 这次比武招亲,没有错。 这个男儿,穿越前学业那么优秀,品格那么高尚。 穿越后,也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 这个沈襄錚,现在的思绪十万分的烦乱。 他站起身来,想把书童马焗良也拉起来。 可是筋疲骨头软,自己反而倒了下去。 他抬头望望天空。 东方泛出了鱼肚白,彩霞满天了。 彩霞中有个倒立老翁,不过他没有穿中山装了,而是穿着明朝人的服装。 沈襄錚,沈儿,你在哪里呀?! 有许多人的呼喊声传入了耳朵中,他想回应,看是张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 突然一只大狗来到了他的身边,汪汪大叫起来。 听到狗叫声,许多人赶来了,其中有一个女人哭着;“儿呀,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呀?!” 他被这个女人抱了起来。 女人的滚烫的眼泪流到他的脸上。 他彻底醒了。 他张开了大眼睛,看到彩霞中那个倒立老翁。 老翁一招手。 那只吠叫的大黑狗,从人群中纵身飞跃上了彩霞中。 大黑狗随同着倒立老翁,慢慢地隐没在霞光中。 人们欢呼起来:“梅山老祖张五郎显灵了,张五郎显灵了。” 又来了两个大男子汉,轮流抱着他,回家去了。 高大的古色古香的门楼,上面横匾上两个金烫大字:沈府。 难道这就是我的家,沈襄錚心中想。 一个丫鬟来了。 她双手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来给少爷洗澡。 洗过澡,沈襄錚彻底清醒了。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是盛世里的举国闻名的神明大学的学生,是大二学生秦禇三。 可是,现在到了明朝,到了绍兴城,成了一个五岁儿童,成了一个贵公子了。 那个马焗良,不是他的书童吗? 他到哪里去了呀? 沈夫人出现了。 现在,这个夫人就是他的妈妈。 夫人立即回答他:“这个书童被辞退了,要他爸爸领回家去了。” “那怎么行,他家穷呀!” 他爸爸来了,是一个魁梧的大汉。 三络长髯,飘飘然关圣之容貌,只是没有锦囊护着,可能也没有那么长。 因为儿子已经是失踪三天了。 恰巧他爸爸沈链,也在幕阜山办案,就连夜赶回来寻儿子了。 山链经历说:“我说吗,儿子喜欢他。 但是你妈妈认为他过于调皮,一定要辞退。 但是你放心,我给了他家一笔银子,可以安然度日了。” 此次番话,点醒了他。 所以这时,秦禇三既没有忘记过去,也认识了这个新家。 他在心中想,我是穿越了吗? 可是他以前在神明大学得到丰富知识,就有许多没忘记。 神明大学里的教授都说,没有什么穿越,都是那写网络小说的在胡说八道。 还有最难忘记的是进大学时的军训,秦禇三很喜欢丢手榴弹,投手雷。 因为他觉得那两项,不仅仅是打仗的需要,而且是锻炼身体的好方法。 他是在物理系,学的是机械动力。 可是现在到了明朝,以前学到的现代化知识,还有什么用处呀。 这真是十八岁孩童万两价,来到明朝不值一分钱。 原先的私塾老师也辞退了,这是爸爸的意思。 母亲倒认为这老师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只是对学生放得松活了些。 但是管得过严,也会让小子变得呆板呀。 看来,沈经历和他的夫人,还不知道儿子已经死了。 这不知道他儿子的肉体的三魂七魄,已经是千年后的神明大学的高材生秦禇三的灵魂了。 那么秦禇三的肉体在哪里呀? 还是在2024年的宝庆市北塔旁的家中。 他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像个植物人了。 可是也有点不同,就是还会说话。 过了三个月,又能够起床了。 只是,这个肉体整天昏昏沉沉,步履蹒跚,知道吃饭,不知道读书了。 而且说话还是语无伦次,掺混不清。 宝庆市的领导们都感到很惋惜。 因为他家主动献出了那块奇特的陨石。 这给国家对宇宙的认识,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让人类认识了全新的宇宙结构。 更加感到痛心的是神明大学,他们早看看中了秦禇三的天才。 觉得培养出这样一个人才,会在科学界,为国干出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业的。 现在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因为学校的领导,把他送进了京都最好的医院,请来最好的专家。 经过多次诊断,还在医院治疗了半年,没有半点效果。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人再无康复的希望了。 于是只好把他又送回了家中。 他的父母因此而百病缠身,无法出外干重一点的体力劳动了。 他母亲也收拾了摊子,和老伴一起呆着家中了。 也好,就在家中,一方面自己养病,一方面照顾儿子。 国家对他们百般照顾,给二老以三级科员的待遇发给养老金, 一天夜,二老得了个怪梦。 梦见那个倒立人又来到了家中。 二老很是厌恶他。 就是他,让儿子成了傻瓜。 他们用棍棒打他,用不客气的话骂他。 可是他无动于衷。 不还手,不说话,不恼也不愠。 他只是向秦禇三二楼的卧室走去。 老两口想拖住他,反而成了他带着两人上楼去了。 一到楼上,秦禇三就突然打开房门来迎接他了。 一见到倒立老翁,秦禇三的眼睛就亮了,步履轻健地来到他的身旁。 老翁也立刻一个飞尺,倒了过来,像常人一样站立着了。 秦禇三跪拜在他的面前:“梅山爷爷,救救我吧。我已经快熬不住了。” 张五郎笑了。 “没有这么严重吧。这里不是大明朝的绍兴城,不要行这样的大礼。” 一边说,一边把秦禇三扶了起来。 他只出了一只手扶他,右手在他脑顶上摩挲着。 秦禇三站立稳了。 哪个老头子说:“你现在可以看书了,我会把神明大学大三大四的书都拿来的,你以后还要考博噻。” 老两口听了,开头觉得是在云里雾里,后来说他们的儿子还会考上博士,喜欢万分。 他们也学着儿子的样,给这个梅山爷爷下跪了。 可是梅山爷爷没有来扶他们,张五郎早就不见了。 秦家父母欢欢喜喜地来到陈家,向陈局报告这个好消息。 陈局夫妻也已经内退了。 女儿出事后,虽然他们也成了英雄的父母,处处受到尊重。 但是精神恍惚,无力承担那么重大的责任了。 所以申请内退了。 他们来到秦家。 看到秦禇三果然能够看书了,还写成了一些读书心得,对数理的推演运算。也得心应手。 但是不能够走多远的路,每天只能进行室内锻炼。 他们多么希望,倒立的梅山张五郎也来到他们家,为他们指点迷津。 秦家父母来看望陈局了。 他们说秦禇三昨夜里得了个怪梦,又梦到倒立的梅山张五郎。 第三十二章巡视洞庭底 第三十二章 巡视洞庭底 在那个舒适的美梦中。 张五郎对他说,不要他们担心,陈嫦仙好好的,她已经投胎到一个好人家里。 她还会和秦禇三成为好夫妻的。 但是他又说。 她陈嫦仙和秦禇三有许多的故事发生。 以后有机会,会让他们知道的。 陈局放心了,他望眼欲穿地盼望着张五郎好好护佑他的女儿。 ****** 而这时的陈嫦仙,已经成了绍兴城中家喻户晓的崬晶兰。 她在南兴镖局里大展雄图。 她修成了练兵湖,让镖局的人个个称奇。 现在开始练兵了。 崬镖局水性高强的程度,让人敬佩。 所以他自任水兵总教头。 他可以在水中换气,续航时间长达一个钟头。 现在他每天上午就训练大小镖师们。 但是他把每天半个下午的时间,用来教习夫人和崬晶兰及吴巧儿游泳。 她们虽然是女流,但是学习专心,进步都很快。 只三天,就学习潜水了。 崬晶兰是更加灵通。 只七天功夫,就成了一个本领高强的水獭。 而且她在水底可以呆上三个半小时了,真让人觉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崬晶兰和巧儿都认为,这是她那玄元镜在她身上,起了神奇的作用。 于是她又当上教练,教妈妈吴湘桂和巧儿姐姐,让父亲有了休息的时间。 这水池设计的是有道理的,是下水处浅,步步加深。 一次巧儿不小心滑入了最深处那九十平方米中,连吃了几口水,淹得够呛的。 由此她们觉得,要让每个人都学会换气,不是短时间能够成的。 由是,她和巧儿反复商量研制,便发明这样的竹筒气罐。 可以让人在水底潜伏半个多时辰。 当然这是指水性已经比较高强的人。 海边下水底铲鲍鱼的人,多半是女人。 她们能够在水底换气,但是最多只能支撑三刻钟。 如果有了这个竹筒气罐,就可支撑半个多时辰的。 今夜里下水底的是沈襄錚他们。 沈襄錚家中的身躯,可以学习了,但是在这里,他没有受到半点不良的影响。 一身两地,一心两用,时空相距上千年,这是穿越史上的奇迹 他们下水,就是用的巧儿气罐。 这里的海底不深。 他们下去后,那个姓张的道友就拉着车把手,沈襄錚就在后面推车。 这辆车制作得很是巧妙精致,到了海底经得起水压,而且不进水。 这是蓝道的杰作。 这辆车缓缓地移动了。 这时沈襄錚在后面一按机关,车的门窗自动打开,海水立即呼隆隆地灌了进去。 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道道碧绿色的光芒,从门窗中射出来,海底一片光明。 沈襄錚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情。 他觉得万分的奇怪,这哪里是押镖运镖物呀。 他也不开口问拉车的小道,只是埋着头推着车辆慢慢走。 他们的头顶上,一艘大船和一小舟,也在慢慢行驶。 那两个青年小伙子上了大船,稳稳地驾驶着。 还把那小舟牵在船尾。 两个小伙子身材苗条,动作轻柔。 可是戴着真皮黑虎头套,不知道是什么面目,也分不出是男还是女。 就这样,他们白天休息,夜晚移动,慢慢地靠近了洞庭湖进长江的入口。 他们顺利地进入了湖中。 沈襄錚和这两个小伙子开头都觉得很神秘 后来就慢慢觉得很难理解,这不是拿他们消遣吧。 这样在水底游玩,有什么意思呀,有什么道理呀。 而且也很是烦心。 大船上堆放着许多的竹筒气罐,只是气体一用完,就只有上船换气。 这个蓝道,耍什么鬼名堂呀来折磨他们呀。 这是押的什么鬼精鬼怪的镖,就是拿镖局来消遣吧。 发镖方的主子,还要耗费那么多的钱财呀。 可是出发时崬镖局和蓝道都再三嘱咐他们,一定要认真地执行这古怪以极的押镖任务。 切不可有半点疏忽。 否则前功尽弃,会带来无穷的后患。 他们的一切花销,都不用担心。 神州所有的道友都支持这次行动,都要分担所有的开销。 为了这趟镖,就是花三年五年的时间,也在所不惜。 进入洞庭后,不再是朝西一个方向行走。 他们在湖泊内转开了大圈,就好像是农夫耕田,要把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一样。 不过还是白天休息,夜晚巡湖。 看看进入湖心,湖水也越来越深。 今天是轮到小船上的那两个小伙子下水推车了。 一到晚霞满湖红的时候,湖上捕鱼船都靠岸了。 湖中一片寂静,这就是他们下水的时间了。 两个小伙子这次戴上龙头套,十分威武。 他俩临下水时,沈襄錚突然觉得心中猛然跳个不停。 他对小伙子们说了很担心的话。 “今天明珠车已经到了湖心,那里有怪异凶猛水兽,敬望两位小心谨慎,灵活应变。” 两个小伙子听了,默不作声,也不点头应允,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只是他们立刻咚地跳入水中。 ,这时,另外一个瓮声瓮气地回答了他。 “多谢沈襄錚,你操心多了,我们不会比你差的。” 沈襄錚觉得很奇怪,两个小伙子是什么人呀? 干嘛这么神秘,莫不是崬晶兰和吴巧儿吧。 想了想,觉得又不是。 在镖局时,吴巧儿不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她和崬晶兰只走陆路吗? 不过现在的沈襄錚已经觉得这个吴巧儿不简单,高深莫测。 她可能是声东击西,故意迷惑他吧。 还有,总镖师崬泰山,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婿的。 莫不是他指派崬晶兰也来水路,让他们朝夕相处,培养他们的情感吧。 沈襄錚在胡思乱想,莫衷一是。 当两个小伙子上船第二次换气筒时。 沈襄錚又默默地站在他们身边,两手各握一把宝剑,缓缓地说。 “祝二位好运,我觉得凶险之地到了,万万小心在意呀。” 这次,两人没有一个回答他了。 但是都接过了他手中的剑,牢牢地系在身上,然后缓缓跳入湖水中。 现在他们熟悉了每个气筒支撑的时间。 因为要出大力劳作,要耗费大量的氧气。 所以,和以前训练时能够长时间呆在水底,是大有出别的。 因而要时时换气筒。 现在已经只有一个气筒的时间了。 他们觉得这个沈襄錚是空自操心。 再过一会儿,就是漫天红霞。 那,他们的工作应该完成了。 第三十三章 大战猪婆龙 工作就要圆满完成了,两个小伙子满心欢喜。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突然在他们的车后传来一声怒吼。 那声音如惊天霹雳响在湖底,湖水沸腾。 无数的大大小小的鱼儿在他们身边纠缠。 还有横行霸道的黑色螃蟹,用铁一样的爪钳,来撕扯他们的衣裳,有的甚至还来撕扯他们的头套。 幸亏这蛟龙头套,是十分柔韧的兽皮制作的,它们夹着头套,拖得老长。 两个小伙子急忙运气,头套鼓起来。 他们猛力一甩头扭动身躯。 身上的鱼儿螃蟹呀,都被甩落脚下了。 可是一头怪兽出现了,躯体高大,身如山岳。 头如皇宫大殿前的垫柱石鼓,上生贰角,角分三叉。 铜铃大眼,眼射红光。 长长的嘴巴,一张口就露出一排雪白的钢刃似的牙齿。 躯体上的鳞甲每一片有菜碗大,四条腿有镖局大厅里的正柱大。 后拖长尾,如一把大大的铁扫把。 它四平八稳地直立走来,看起来是慢腾腾的,可是很有力度,而且速度也是很快的。 它每迈一步,湖中的水就翻腾不已。 两小伙子还知道,这怪兽每迈一步,湖面上就会翻起冲天巨浪。 这股来自水底的冲力,会让湖面上的大小船只都上下剧烈颠簸,几欲倾覆。 在巨兽面前,两个小伙子没有害怕。 他俩同时抽出宝剑,一前一后,猛力夹击怪兽。 前面的小伙子在水中飞身跃起,一剑仰刺,直刺怪兽眼。 可是这看似蠢笨的怪兽,动作好似慢条斯理,可是实际很是敏捷。 它眼皮一眨,额头一低,剑尖滑了上去,刺到它的铁角上。 只听得铛铛两声,只看到火花四溅。 小伙子急忙收剑,幸好剑尖无损。 又是暴风骤雨一剑,直刺怪兽胸膛。 这一剑十分的凌厉快捷,劲道九足。 居然刺进了它的鳞甲之中。 怪兽大吼一声,似天崩地裂。 它扬起一掌,握住宝剑,顺手一扔。 小伙子宝剑脱手,人也随即被吸引到了它的头上。 只见怪兽张开血盆大口,足可以吞下一条小船。 它一吸气,小伙子就被他吸进了口中。 而此时。 它身后的小伙子也同时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他见怪兽身后鳞甲,密密匝匝,无比坚硬,无穴可击。 他头脑急转弯,突发奇想。 觉得只有跃起劈它的后颈,即使不能够让它因为此处受损而重伤,但也够它受的了。 因为但是此乃人之延髓穴位所在之地。 此物能够直立行走,想必也和人的穴位差不多,那么它的延髓穴必定受到震动。 一招击中,一定会让它昏迷闭眼,会昏糊糊一刻钟的。 于是跃起后,一剑横劈华山,正中怪物脑后延髓穴位。 只听的几声比比啵啵乱响,居然让他劈落了三片鳞甲。 怪物此时已经吞下了前头的小伙子,猛然转身,也是仰头张口吸气。 居然又把这个小伙子也吞下了口中,他的宝剑,也破水上飞。 俩小伙子猛斗恶兽之时,使得湖面掀起了惊天巨浪。 沈襄錚一见,叫声不好,也手持长鞭跳入水中。 小道本想阻拦,但是已经晚了。 沈襄錚来到打斗场所时,正值怪兽张口吸气,要吞下第一个小道人。 沈襄錚大骇,高声大叫:“快侧身横飞。” 沈襄錚十分焦急,大声呼喊时,音量很大,震得湖水翻滚。 那个小伙子也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晚了,沈襄錚眼睁睁地看着怪兽合上了大口,吞下了他的第一个同伴。 沈襄錚还在寻思如何制服怪兽之时,怪兽已经一个转身,吞下了第二个小伙子。 沈襄錚大怒,不暇多想,在怪兽身后横鞭一抽。 这一招铁帚扫地,缠住了怪兽双腿。 他随即猛力一抽。 怪兽如泰山倒下。 轰然一声,砸倒在明珠车上。 其实这头怪兽并没有被沈襄錚抽倒,它只是踉踉跄跄拐了两下,就势前倾,前足落地。 因为沈襄錚忘记了,它是以四脚行走为主,也可以直立快奔的。 还以为是被他一鞭子抽倒了。 怪兽它前倾的目的是那辆明珠车。 它前脚一落地,就张开了大口,一口向明珠车咬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车辆破裂,碎片四飞。 大多数碎片直飞沈襄錚面门。 看来这怪物很有本事。 能够像当今现代化的定向爆破一样准,目标清楚,一点儿也不含糊。 沈襄錚急忙舞动长鞭。 只听得鞭身劈开湖水的哗啦声,碎片纷纷落地,沉入湖底。 这时,一个蹴鞠滚了出来,还像有人遥控指挥一般,笔直地向湖水上面飞去。 这个蹴鞠就是他们押送的无比宝贵的镖物。 怪事多得很,沈襄錚长鞭抽开的碎片,又从湖底反弹回来。 沈襄錚虽然看到了蹴鞠直飞上去,但是,无暇分身去追。 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怪物火速飞上去。 那怪物巨兽,一口就咬住了那个无比宝贵的镖物。 咔哒一声,蹴鞠破裂,又是碎片翻飞。 中间又蹦出一个饭碗大的珠子,熠熠发光。 这宝珠的颜色碧绿的光辉,无比柔和,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湖水中大大小小的鱼儿,鳖龟鳅鳝黑红螃蟹,都纷纷赶来,团团挤在一起。 它们都驻足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这颗千年大蚌孕育出来的宝珠,个个都像呆子一样了。 不,错了,千年大蚌怎么能够孕育出这样大的宝珠,这是万年大蚌孕育的。 那大蚌本身就是与天帝同寿,与日月争辉的旷世奇物。 只是这大蚌是哪个采珠奇人得到的,又如何到了蓝道的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就是那个看来是湖中霸王的怪兽,也驻足不动。 它呆呆地盯着那颗冉冉上升,光芒普照的宝珠了。 一会儿,宝珠浮出了水面,湖底又是一片漆黑。 只是沈襄錚觉得这密密匝匝的所有的海底生物,都很快就散开了。 而且他还凭借听觉,感觉到那个洞庭湖的霸王也挪动脚步,慢慢地远去了。 它也没有了攻击沈襄錚的心情了。 第三十四章 襄錚成懵懂 这头凶猛的猪婆龙离开了。 沈襄錚心中觉得十二分的奇哉怪也。 因为洞庭渔民传说,猪婆龙盯上了的目标,它没有全部得手,是绝对不罢休的。 看来这颗宝珠有着神奇的魔力,能够使万物去掉残暴之心,回复人之初性本善的时候去了。 沈襄錚感到万分遗憾。 但同时,他又似乎隐隐约约领悟到,用这明珠车巡视海底湖底,看来有着巨大的善举。 但毕竟是怎么回事情,还是不得清楚。 自己受镖局之命保护那两个才入镖局的小兄弟,就不幸落入了洞庭湖霸王之口,成了它果腹大餐了。 这一点,他回去后,怎么样向南兴镖局交代呀。 他惭愧得无地自容了。 还有一件事使他五内如焚,那就是那镖物宝珠,已经上升到湖面,应当是无法找到了。 南兴镖局把这样重要的物件交给了他,他就在这里丢失了。 这让他以后还有何面目立于世上。 如是以前,他一定会意识丧失,成了木偶人了。 他觉得自己的头脑好像不存在了。 但是今天,他就还意识清醒,他也觉得奇怪。 他和一个木乃伊没有何区别了,所以就没有一点如滚油锅受煎熬的感受。 可能是受了那宝珠光辉照射的缘故吧。 看来那宝珠能够让人神志清醒,让灾病全无。 那么要他从海口到洞庭,就是为了让水中生物有着慈善之心吗? 水生物本来就没有多少残暴的,尤其是在淡水河中更加是这样的。 好了,不去想这些罢。还是回到大船中去。 回到镖局,自裁谢罪吧。 他长叹了一口气,觉的很坦然,很自在了。 就是立刻自裁,也好像是无所谓似的。 浮到水面,看到大船就在身旁。 那个小道笑盈盈地抛下绳索,吊他上来。 是呀,往常他可以从水中一跃而上,跳到船甲板上的。 但是今天如果没有这条绳索,他是上不去的。 他已经觉得全身无半点力气了。 只是,这个熊猫样的小道,蠢蠢笨笨,憨得可爱的小道,怎么就知道他今天爬不上大船了呀。 看来这个小道也大有来头的。 他一上船,就换了衣服。 小道端来一杯热茶。 还嬉笑盈盈地说着。 “祝贺沈大公子,顺利完成押镖任务,名振四方。真真是可喜可贺。” 沈襄錚听了,心中顿生厌恶。 开头能够递下上船绳索,还以为是个聪明伶俐的小道。 可是这番话,不知道是在讥讽他挖苦他,还是另有目的。 这个小道,不是个大蠢瓜,就是个心地不良的坏蛋蛋。 他于是紧闭眼睛和双唇,一言不发了。 到了一个小镇,有个码头。 小道说在这里登岸。 我们还是骑马行走好些快些。 我们完成了重任,可是走陆路押镖的,就是困难重重,每挪动一步,都凶险无比,需要我们去帮助呀。 沈襄錚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你是在大白天说梦话吧,我们完成了什么任务? 我们来时几个人,现在我们又有几个人? 那个无价之宝的明珠没有了,我可以不心痛,大不了倾家荡产赔你们发镖人得了。 可是那两个小兄弟嘞,你问都不问一句,你还算是个人吗?” 说完,不由得悲从心中来,双眼垂泪,唏嘘不已。 可是他耳朵边听的小道在哈哈哈大笑不已。 “我还以为沈大个子是个人物,哪里知道是个呀白痴。 我们的人毫发无损,你在说什么呀,你在咒谁呀? 哎呀,笑死我了。” 说完真的捧腹大笑。 久久不止。 沈襄錚听了,心中更加疑惑不已,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个小道,到底是个什么人呀。 是愚蠢到连一二三四都数不清楚的人吗? 还是他有起死回生之神力,把那湖底霸王腹中的两个人救了出来,可是我怎么会不知道呀。 在他们被生生话吞之后,我在湖底过了不久就上来了呀。 他不可能如此神速地把人从恶魔腹中救出来,又送走了吧。 他越想越不明白,倒反而觉得自己的头脑何在,成了木偶人。 这是押的一趟什么怪镖,这个小道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以前他曾经振振有词地向南兴镖局献策,要怎么样押镖。 还说他们太不应该接受这趟古怪的镖。 可是现在。 他觉得非常非常的茫茫然,他以前说的都是错的吗?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是去接应陆地上押镖人,他们到了哪里,你怎么知道呀?” 小道笑了。 从怀中摸出一个纱布小笼子,打开笼门。 一只小云雀噗噗地飞了出来,一眨眼就上了蓝天白云之中。 小道说:“南兴镖局和我师傅蓝道,给了我这只小云雀,要我负责通讯联络。 我怕打扰您的清静,扰乱你的思绪,所以一直没有对您说。 因为水下押镖,在所有的镖局中,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我不敢让你分心。 只好请你宽恕我的无礼了。 今天我们要去鹰潭,在那里镖局的人中了暗算,他们把镖都丢了, 他们失败了。 而我们成功了。” 哎呀,这个小道做事情多么机密呀,他说得话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沈襄錚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局外人了。 他一下就丢掉了自己以前的自信和自傲,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地念叨,山外青山楼外楼,高人不露面,露面不高人嘞,进了这个镖局现在才知道。 自己以前是不是太狂妄自大了。 他心绪翻滚,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懵董。 现在他像一具木乃伊。 昏昏然跟在小道后面。 幸亏胯下是一匹良马,不用他指挥。 前头的马快走,他的马也快步跟上。 前头的马慢慢溜达,它也放慢脚步。 绝对不会走到小道的前头去。 更加不会走丢了。 也不知道走了几日几夜。 只记得小道请他进饭庄,吃饱了,喝几口水就又上路。 好像没有睡觉。 困了。 就在马背上打个盹。 马跑快了,又醒了。 到了平坦的大路上,马儿呀您慢慢走呀慢慢地走呀。 他就又打盹了。 不知道过了几日。 只听的前头的小道大声说:“公子爷,到了,不要懵懵董董打瞌睡了。” 他顿时醒了。 抬头一看。 原来是到了绍兴镖局老家了。 第三十五章 长龙摔黑僧 崬镖局带着大家,已经在大门外迎接他们了。 看到了镖局的大门,看到岳父等亲人,沈襄錚顿时完全清醒了。 他一下就明白了一件小事情。 他浑浑噩噩时,小道的云雀又送信回来了,要他们改道回镖局了。 沈襄錚一下马,崬镖局就带着所有的人迎上来了。 崬镖局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连连说:“这趟水下押镖,不容易呀,贤婿尽力而为了,才能够全胜回家,大振本局声名,老夫感激不尽了。” 他心里非常纳闷,怎么啦,崬镖局这个最以人为本的大师,还没有看清楚他们去时四个人,回来时少了一半,哎呀,他越发糊涂了。 糊涂归糊涂,但他还是昏昏呼呼跟着他们走。 一进厅堂,里面热气腾腾,摆了两桌酒席。 人们都坐下了,大家要沈襄錚和崬镖局坐在首席的主位和次位。 这下,沈襄錚似乎有点清醒了,他强推着小道,要他坐在首席的次位上。 沈襄錚满脸沮丧。 酒过三巡,他再也忍不住了。 沈襄錚木木然地站起来,而且未语泪先流,哽咽难成声。 他万分惭愧地开口说话了:“镖局大人,我...我...在水底,眼看着两个小兄弟......” 崬镖局立即起身说:“贤婿辛苦了,快不要说了,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有许多啊事情弄不明白。 明天,要这个道兄带你到天雷观,哟,或者去草心观,去见一见蓝道。你就什么都清楚了。 你要知道,这个小道不简单呀,他是大和尚姚广孝的大徒孙呀。” 崬镖局的这番话,不仅仅是让沈襄錚糊涂了,所有在席的人都糊涂了。 谁不知道呀,姚广孝是个前知八百年,后晓一千岁的神灵和尚呀。 他辅佐朱棣夺得帝位,立下开国大功勋,成了朱棣的大国师。 还让名臣方孝孺黄子澄等多少忠臣诛九族,应天城里血流成河。 这还不算,还流放了三万多靖难遗孤呀。 所以,这个和尚功成名就,成了朱棣的国师。 可是再后来,他还让景家的大小姐景若微斩断绳索,让自己从绳索上跌下深渊而死。 他怎么会这样傻呀,原来是他自己觉得手上身上沾满了鲜血,罪孽深重,为了给自己赎罪,也为了好让靖难遗孤们出一口恶气。 所以自愿让遗孤断绳索,让自己跌下万丈深渊而死亡。 他一生不带徒弟,哪里来的徒孙呀。 就算是带了徒弟,道僧不相容呀,他的徒子徒孙也是和尚,不见得是道士呀。 大家被弄得稀里糊涂,沈襄錚更加是云里雾里,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崬镖局看到大家都满脸疑惑,就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在催促大家,快快饮酒,多多吃肉, 我们今天要一醉方休, 明天,小道要带着大家去他天雷观。 蓝道大师有绝诀相受,愿意去的人都可以去,究竟我吗是为他保镖呀。 大家听了,才去掉了满腹疑惑,大吃大喝起来。 第二天。 镖局安排大家早早地吃过饭。 大家向崬镖局请求,都要去面听蓝道教诲。 ****** 一群人进了天雷观。只见蓝道正襟危坐在三清仙座之下。 大家恭恭敬敬地向三清祖师行跪拜之大礼,然后再顶礼膜拜蓝大道师长。 人群中一个小青年站了出来。 他瓮声瓮气地说:“大家想明白了崬镖局的意思没有,今天到这里的人,既是镖局的镖师,也是蓝道大师的徒弟,同意这一点,就继续听大师讲解疑难解析疑惑。不同意者,可以立即退出道观回到镖局去。” 这句话简直是多余的了,能够拜蓝道为师,是人们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呀。 大家轰然回答同意。 小青年又继续说下去:“今天首先让大家提问,无论问什么问题,大师都会悉心答疑,请大家放一百个心,尽管说出心中的云和雾,哪怕是毒气瘴疫也行。” 这点就叫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小青年还在大模大样地说这一通话。 这是什么话呀? 和本次来听蓝道讲授大道,有什么关系呀? 只是这个人的声音,就让沈襄錚大吃一惊。 这不就是小船上那个小伙子吗? 他怎么也混杂在人群里,还在这里当上了首席代表了,他是越来越糊涂了。 可是,他强自忍受着疑惑的折磨,不出一声,静静地等候着其他人的提问。 首先是卞盛灏提出来:“我昨天听了崬镖局的话,很是不解,他老人家说大师是朱家皇帝的国师姚广孝的徒弟,果真如是否?” “正是,大家心存疑惑,我就把这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 蓝道肯定的回答。 坐下众人一齐拜谢,异口同声地说:“敬请大师解惑。我们都急着要弄清这件奇诡至极的事情呀。” “好吧,大家起来,听我慢慢说明白。”蓝道慢慢地说开了: “可以说,我和你们的南兴镖局是师兄弟关系。 我大他一岁零三个月又三天还加三个时辰。 我们那时在应天府边的马鞍山中学道出师。 师傅要我们到离石头城二十三里的深山中去另外立道观。 可是我的师弟就另外有心创业,到了绍兴开了镖局。 他的武功比我好,我觉得他选择开立镖局是对的。我还送了他一程。 我就到这山中砍树为柱,结草为顶,搭成了一座草庐。 我将此草庐命名为草心观。 我从此在此潜心修道。 第二年秋,一天风飘白云。 日光时淡时艳,满山红叶,时暗时明,景色极其壮观多变。 我所在的道观修在一条深深的山涧边。 那天我坐在道台上,凝神聚气地观察天象,觉得有什么奇异之事情就要发生。 我平心静气,掐指一算,算的得这风云变幻中,定有奇人坠地。 而且我算清了这个奇人的来龙去脉。 于是聚集神思,凝听四面八方。 一直过了中午,还是寂寞空山里无变化。 我虽然腹内空虚,但是我觉得我不会算错。 空腹以待,不敢半点松懈。 突然一道浮云蔽日,一条长龙从天而降,落在我道观山顶之上。 一个黑点,随长龙飘飘落下,摔落在深涧的石头尖上。 我心血潮涌,因为我听到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我急忙起身,走到下面的深涧中。 一条长龙咆哮着,在我头顶飞来飞去,突然垂落,落在深涧对岸的石头林中。 我用屁股支撑着身体,从乱石堆上滑下深涧。 第三十六章 神秘小巨澜 蓝道说到这里,觉得口舌有点干燥。 何等机灵的小道,立即奉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苦斋公茶。 蓝道喝了几口,又接着说了下去: “滑到了深涧底部,我又是双手着地,四脚爬行,上了对岸的乱石林中,爬到了那条长龙身边。 哪里是什么长龙,原来是一条长长的粗大棕丝绳索。 这条绳索,九成蜷曲在乱石旁,还有一段蜿蜒曲折地爬上了峭壁,吊挂在山顶的树干上。 旁边有一黑衣老和尚,脸朝下,腹部搁在一块尖石头顶上。 这块石头活像一柄又长又大的利剑,插在乱石林中。有人的肩膀高。 黑衣老和尚的鲜血流满了石头,还在不断地缓缓流下来。 我转过身,仔细地瞧了瞧老僧的面孔,不是苍白而是乌黑的,还有浓浓的血丝从嘴角边吊挂下来。 在一般郎中看来,这个和尚是无法可治了。 可是在我看来,这老和尚还是可以救活的。 我们学道炼药,熟知梅山草药治疗方法。 红伤骨折,蛇虫咬伤,痈疽疮毒,都是拿手好戏。 我轻轻地把老和尚从石头尖上抱下来。 可是他的肠子就有一段缠绕在石头尖上。 我右手抱着老和尚,左手把石头尖上的肠子子慢慢地轻轻地取下来。 而后把老和尚放在石头缝中的草丛上,把他的肠子按照人体内的规则,慢慢地填揉进去。 然后把他的衣服裹紧了,抱着他溜下深涧。 我看到一条红藤,就立即扯断了。 把这个重伤了的和尚捆负在背上,爬上了深涧的对岸,回到了我的道观中。 我给他缝合了伤口,用老烧酒给他消毒。 还到山间打来一只麂子,把热气腾腾的麂子血强行喂入他的口中。 过了三天,他能够睁开眼睛了。 我把煮熟了的麂子肉喂进他的口中,他能够自己咀嚼了。 可是他还是不能够说话。 又是过了三天。 他终于能够说话了。 他苏醒过来的的第一句是:‘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是被人残杀,我是心甘情愿让人处死的。 大忠臣方孝儒被灭十族,黄子澄被灭九族等等,应天府血流成河。 以前死了的不算。 还有三万多靖难遗孤流放于北塞苦寒之地,每天要饿死冻死多少人! 这些都是我的罪过,你快杀了我吧。’ 他特别重复了一句:“都是我的罪过,你快快杀了我吧。” 听了姚广孝这悔过的话,我笑了。 “黑衣老僧已经死了,国师姚广孝也尸骨无存,你不用担心了。 砍断绳索要你死的人谁? 我知道的,是孙若微还是景若微,我就不清楚了。 不管如何,你让他报了血海深仇了。 所以你现在是个道士了。 以后能够走动了,你自己到泉水边照照,你头上没有什么戒疤了,释迦牟尼那个胖大老僧也不承认你是什么和尚了。 好好活着吧。 你们不是常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看来你以前是个信口胡诌,心口不一的伪君子伪慈悲,是一个真正的大恶魔。 现在你不是了。你是我们三清祖师中太上老君的徒弟了。 这样还不行吗?” 他紧闭双唇无言以对。” 说到这里,蓝道又觉得口渴了,那个瓮声瓮气的小青年早就端来一杯热茶,摆在桌子上。 蓝道行喝了两口,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下去。 崬镖局的人在这一刻,没有一个人说一句小话,他们一个个都听得入迷了。 一听到蓝道行又开金口吐玉言了,大家的伸长了耳朵,生怕落掉了一个字音。 虽然蓝道行的声音不大也不小。 可是这草心观八面透风,四方来雨,鸟雀啼鸣于上,地龙蠕动于下,稍不留心,就会听不明白的。 蓝道行也看到了这情况,就稍微提高了声音,琅琅说下去: “后来,那个和尚他能够行走了。 一天风和日丽,我陪同他漫步在草心观旁边的山径上。 他问我:‘世上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做事情的,你这样恭恭敬敬地侍奉我,必有所求,说吧。只是你想要知道的。 而且他也说朱棣的国师早死了,我只能尽我所知,毫不保留地告诉你了。’ 我也毫不保留地说,那个死去了的国师善走绳索,悬挂高空,还要一边颂经或者一边观书,一边行走,真是胜似闲庭信步。 您能够传授给我吗。’ 他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这个当然可以。道家本来就武学根源雄厚,我现在只能口头说说要领,我觉得你十多天就会熟练下来。’ 我当时很有信心地说我能。果然我很快就熟练了高空走长索,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很高兴。 还说:‘我给你取个道家法名吧,你的法名是蓝道行。" 我倒地就拜,口中说:“谢谢师父,我当禀报三清祖师,说活佛归天,成了我道家的活神仙,法名是黑衣老道。我成了您的徒弟。祖师爷们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听了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在山径边的一块圆盘样的石头上。 而后双目一闭,也暗中上三清殿报到去了。 这块石头就是那天我发现长龙坠地时打坐的道台。真是无巧不有呀。’” 他的话说完了,又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沈襄錚再也忍不住了,开言道:“我们到这里来,聆听了您的教诲,多谢了。但是我们更主要的目的是,来的人每一个都想学会您的那门绝技走绳索。” “这个自然。只是我今天讲乏了,不能够上山给你们套绳索。 明天吧。 今天你们还可以提几个问题,我能够回答的,一定会满足你们的。” “那好,我心中好奇怪,我在洞庭湖中遇到了一件事情,到现在还不明白,看来是您老人家和我师傅崬镖局在耍小猴子了,朝三暮四地给枣子。 但是我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沈襄錚又发话了。 “问吧,问吧,只是你不是小猴子,你是我师弟的贤婿,是个十分聪明机灵的好青年好汉子。”蓝道非常认真地说。 看到蓝道的谨慎态度,沈襄錚放心地说开了: “那天凌晨,我发现洞庭湖底有了异样,急匆匆下去营救那两个小师弟。 我明明看到那条猪婆龙张开大口,把他们都吞下去了,可是你派来的小道就若无其事。 我回到镖局,我那泰山大人也不闻不问。 可是明明我出发时,他说是刚收到卞盛灏和马焗良送来的两个小兄弟,可是人没了,谁都不提及。 这是镖局里所有的人都麻木了,还是我看花了眼,走了神。 可是我至今还不明白的一个大大的哑谜。 而且到今天也没有看到那两个小兄弟也,我心如刀绞呀。” “那两个人,有什么特征没有,你还能够记起点什么来吗,不是口说心如刀绞,实际也是麻木不仁吧。” 蓝道行笑吟吟地说道。 “我不会是那种人的。 崬镖局是我的师傅也是泰山,你是我师傅的大师兄,我就称您为大师傅了。 我时时刻刻记挂着他们俩呀。 今天听到您的座下有个小青年说话的声音酷似随我水底押镖的小伙子,所以我还想把他看个清楚,知道个明白。 只是,我们押镖的路途上,他们两个时时都带着头套,而且呀一日三变,我真的无法知晓他们的面目特征。” “好吧,巨澜你出来,脱下帽子,让沈大公子看个明白,看你是那次洞庭湖水下押镖的人不。也好让他放心。” “好嘞,来了。” 话音未落,那个小伙子已经取了帽子,站立在蓝道的座下了。 大家都放眼细看,只见这个名为巨澜的小青年,中等个头,身材苗条,金发碧眼。 一点也不像我们华夏民族的人样,倒是活脱脱一个西洋人模样。 可是西洋人大都是鲁莽高大,就身材来说,倒像是一个,一个什么? 呀,倒像是一个中华少女。 大家都看清楚了没有?蓝道发问了。 “看清楚了!”台下人们异口同声整整齐齐的回答。 “不一定吧?” 蓝道行话未落音,只见那小青年头颅轻轻地快捷一晃。 他哪里是什么黄发碧眼。 而是乌黑的短发,头上高挽发髻,是个道童,一个二十一二岁的道童。 蓝道笑了:“你们今天不是在看川剧,这是我们道家的变容法,有时会有大用处的。” 第三十七章 蓝道拨云雾 听蓝道这样说,沈襄錚悟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他立即走上前,对着蓝道行深深一躬。 “感谢大师的教诲,让我们从这实际的川剧中,开阔了眼界。也让我一下就醒悟了,而且知道了,我的那两个小兄弟没有被洞庭猪婆龙吞下肚子里,是我孤陋寡闻,没有见过大世面,出丑了。” “那你说给大家听听,那天凌晨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情,你悟出了什么,我怎么就一点也没有听懂呀。我还是很想听一听你进一步的解释。" 沈襄錚立即回答。 “那天凌晨,我看到那猪婆龙张开大口时,小兄弟正在那大口的上方,猪婆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激流直往它口中急急灌去。 小师弟可能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脱掉了头套。头套连带着外衣一同被猪婆龙吞了下去了。 可是他自己就急速地脱身而去了。 我那时正舞剑抵挡那蹴鞠碎片,那里能够看清楚呀。 就是没有舞剑,在那水流中,我也是看不明白的。" “那么今天既没有舞剑,也不是在水流中,大家都看清楚了吗?” “没有,我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小兄弟就由金发碧眼变回了黑发黑眼珠了。” “是呀,山外青山楼外楼,高手更比高人强。 要虚心呀。 别以为在镖局里你是技比人高, 三人行必有吾师呀,这小兄弟的绝招,到押镖时也许用得上的。” 沈襄錚又说了:“请宽恕我没有礼貌,我还想问一句,那两个小道童,我觉得悟出是什么人了,只是不知道该说还不应该说。” “在我这里,你没有什么不可以说,就直说你的心里话吧。” “那两个道童,我觉得和仙道师傅无关系,应该是我的爱妻崬晶兰和她的丫鬟姐姐吴巧儿吧。” 蓝道笑了:“你说得太离谱了呀! 就算是她们,崬晶兰也可以是我的侄女吧。但是她现在可不是你的什么爱妻。 她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大黄花闺女,是不?” 一席话,说得沈襄錚面红耳赤,深深低下头,无地自容了。 其实整个镖局和道观里的人员,只有五个人知道那两个道童的真实身份,她们确实是崬晶兰和吴巧儿。 是吴湘桂夫人的主意,让装扮后的崬晶兰姐妹,和沈襄錚一路同行,能够互相救助,这样自会产生情感。 可是一路押镖行程,既没有相爱,也没有相杀。 救助还勉强是有那么一次,可是崬晶兰和吴巧儿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崬晶兰龙口脱身,完全是自身的武功,而且有着贴身收藏的玄元镜相助。 玄元镜让她满身有着充沛的气力,而且动作出奇的快捷,因而,快到沈襄錚无法看清楚的地步。 崬晶兰脱险后,就掏出了这块宝镜,在湖面的大船上遥控指挥,让吴巧儿和她一样的脱险,也让沈襄錚一样的看不明白她脱险的招数和动作。 还有嘞。 崬晶兰挥舞着玄元镜,让宝珠冉冉上升,飞出水面,再收藏在怀中。 一切都办得异常顺利,让沈襄錚蒙在鼓中。 宝珠能够驱除大千世界的毒瘴雾岚,让毒株无法传播。 而且能够维持数十到百年之久。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一次巡海巡湖灭毒株,她崬晶兰和沈襄錚,虽然没有相爱,但也没有相杀。 但还是让崬晶兰和吴巧儿看到了一点。 这就是认识到沈襄錚这个人,对镖局的成员道观的人员,还是有点精诚团结之心。 而且还看到了沈襄錚在他人危难之时,能够挺身而出,不计个人安危的好品德,这一点,吴夫人的心思总算没有白白浪费掉。 “还有什么疑问吗?只要是我能解答的,我不会保留半点的。” 蓝道还是笑吟吟地问大家。 沈襄錚立即继续提问。 “还有好多的事情让我无法理解。走这么短短一段水路,我才知道自己太孤陋寡闻,太才疏学浅了。 那个蹴鞠中的大明珠到那里去了呀,是我没有本事,闹丢了。 我师傅不但不责备我,还说我圆满地完成了任物。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是我师弟的杰作。 我也只知道一点,或者是迷迷糊糊地猜测罢了。 这个还是让大家自己以后去好好观察理解吧。 我如果讲错了,就会闹出一个天大的笑话,还会害了大家,就请大家宽恕我了。” 沈襄錚听了蓝道那番谦虚以极而且又语重心长,但是又有点故弄玄虚的回应之话,不由得长叹一声:“高人大量,大师父心如海深。博引旁征,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说罢,不由得大声吟哦起来: 亏月挂疏枝, 碧辉洞庭开。 谁见大湖底, 幽人独往来。 他的声音虽然悠长响亮,但是充满着无限悲壮情怀,而且还明显夹带着四份凄凉六分伤感悔恨的意味。 大家听了心内尽皆愕然。 难道那此次随沈襄錚去水路押镖的两个小青年,真的就是崬晶兰小姐和巧嘴八哥? 她们是在试探沈襄錚到底是颗什么心,是黑的红的还是白的。 这真让人越发糊涂了。 可是他们看到了其中一个,有名有姓叫作巨澜呀。 当然蓝道行心中明白。 沈襄錚心中可能已经懵懵懂懂地觉得,和他一起水路押镖的两个小青年是崬晶兰和吴巧儿。 只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是他最最重要问题还没有提出来,为什么兵分两路押送明珠,哪里有两颗这样的罕世明珠呀,押着明珠在大江湖底行走是为了什么呀...... 这一连串的问题,他们还没有提出来,人们是越发稀里糊涂了。 还有,沈襄錚心中也明白了,今天的巨澜,也不是真正的面目。 他的心里怀疑那两个被猪婆龙吞下肚子的人,用那假象迷蒙了他。 但是能够制造这样假象的人,难道真的是崬晶兰和吴巧儿。 她们两个形影不离,可是她们怎么能是这样的高手呀。 只是他越想越糊涂。 而且这时,马焗良和卞盛灏也是心内翻滚。 他们俩回忆起了那天比武射箭试他们胆量的事情,真如就像才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呀。 那天陈砮老是在台上宣布,本舘小姐箭法不佳,实在是不敢恭维,要他们退出擂台。 而现实是崬晶兰展示了她绝无仅有的箭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箭合一的奇妙箭法...... 马焗良想到这里,心潮翻涌,不由得他也回应着沈襄錚诗歌的尾声,大声口占一绝: 反手箭碎头顶碟, 惊魂骇叫声不绝。 纵使人箭能合一, 绝世之举心已厥。 第三十八章 绳索演真功 马焗良的吟哦声一毕,又扬天长叹,呵气成虹。 他还痛惜地大呼:“你怎么就看上了一个白痴无赖,承让于他。 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此落寞凄悲的。” 说罢,双泪齐流,悲伤至极。 听到卞盛灏的诗句,大家都如回到了那次比武招亲的场面上了。 仿佛看到他们三人都冒着死伤的风险接受崬晶兰的反手箭。 而且大家心中都在疑惑,那随同沈襄錚去洞庭巡湖的两个小青年,难道真的是崬晶兰和吴巧儿装扮的,太奇妙了。 大家想得要明白不明白。 但是都圆睁双目,恨恨地盯着沈襄錚。 众多的目光,如道道利剑,直刺沈襄錚的心房。 沈襄錚在众目睽睽下,万分愧疚地低下头颅。 在这里,沈襄錚成了众矢之的,能不低头吗。 蓝道听到了看到了,只在台上微微笑着,并不出声。 大家临走时,一齐拜倒在蓝道行的蒲团下,大声祈祷。 “愿无量天尊, 智慧超前, 寿数无疆, 道法无边, 破解疑难, 驱除阴暗, 光照世界。” 接着又整齐地发声“拜别吾师无量天尊。” 蓝道也预祝大家,明天学会走索要领,而且说我只能够告诉大家有这么一回事情,学成学不成,那是你们大家的事情了。 而且拿出他画的山势图,要他们回镖局后好好研究,明天绳索搭在哪里,怎么样搭,都是你们的事情了。 众人一回到镖局,就在操练场里埋下两根高达三米的竹竿,上面搭上一条粗棕绳。 两根竹竿相距三十三丈三尺三寸,由于把棕绳绷的紧紧的,所以成了一条直线,没有下垂。 卞盛灏就腾身一起,飞跃而上。 他站在东面的竹竿顶上,竹竿晃得厉害,他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就慢慢地走上去了。 走到中间了,绳索下驼。 突然刮来一股风,虽说这风不大也不小,可是绳索动荡的厉害,他站立本来不稳当了,身子摇晃了一下,就跌了下来。 马焗良走第二遭,他说要从实战出发,哪里要跳上去。 就搬一架人字梯,上梯子顶部,一脚踏上绳索,慢慢地走。 风儿也慢慢地吹,绳索可是摇晃的厉害。 他身上还挂着宝剑。 走过了一半,他很得意了,就抽出宝剑,要在绳索上持剑起舞。 谁料一脚没有踏稳当,身子一歪,也跌了下来。 这下,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但是崬镖局闻声来了,笑声立即嘎然而止。 崬镖局只是用温柔的眼光看了就大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但是他就这样说: “走绳索就这么为难吗。” 沈襄錚听到总镖头这样说,就立即走出队列,要上绳索行走。 他腰挂宝剑,手持飞去来兮鞭,也像卞盛灏一样,跳上竹竿顶,踏上绳索后,风力转大,他就两手张开,身体平衡多了。 他慢慢行走,虽然在风力的推宕下摇晃不定,到底还是勉勉强强到了另外一头,只差一脚就踏到了那根竹竿边。 不其然竹竿突然歪倒。 他也訇然落地。 这次,大家都寂然无声了。 走绳索这么难吗? 其余人都不去练了,还是明天听听蓝大师傅的教诲再说。 还是好好研究一下明天练走索的山势再说吧。 蓝道给了沈襄錚一张草心观山势图。 这张图上还标明了那次黑衣老道坠涧的处所,意思很明白不过了,他要众人也在那里搭索过山。 看来,这地方是凶多吉少呀,恐怖的阴云笼罩的地方呀。 崬镖局就要大家早早休息,好好休息,明天务必在卯时中刻到达草心观对面的骨巫峰,务必辰时前把绳索搭好。一切行动都要听沈襄錚指挥。 崬南兴不是独断专行的人,他已经和大镖头刘胜二镖头陈砮早就商议好了人事安排。 崬镖局说,搭绳索的事情,我们三人都不管了,就看沈襄錚的。 刘胜和陈砮知道,这是老丈人在再次考验这个实名女婿就又是虚假郎儿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了。 他俩心里清楚,如果有必要攻击对方的山寨中,必须越过天险深涧的话,走绳索可能不会很难,最难的是搭好绳索。 轻举妄动,对方发现了则一切都成画饼了。 寅时上刻,大家就吃了早饭,卯时到达了骨巫顶峰。 骨巫峰下,就是那深不可测的山涧,对面的山头下就是草心观。 刘胜拿出单筒望远镜,望了望对面的山峰。 星光模糊,薄雾缭绕,对面的山势只可看出大致的轮廓。 可是树木山石等等,就模糊一片。 他望了一眼,就交给了沈襄錚。 沈襄錚凝神聚气,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大家平心静气,谁也不敢发出声响来。 沈襄錚把对岸的山势看明白后,就把单筒镜还给了刘胜。 把脚边的那捆绳索的一头牢牢绑在身边不远处的一株老松树的根兜上。 掏出捆在腰上的飞去来兮长鞭,略微一摆弄,成了弓形。 又把这飞去来兮牢牢地捆绑上了绳索的另外一头。 他退后十三步,又猛力向前,手臂一扬,飞去来兮带着绳索破空而去。 真是天助贤良,这时一股山风卷来。 飞去来兮借助风力,一下就飞过了这百丈深涧上空。 还越过了山巅上一株万寿果树干中部。 绳索一过树干,就立即回飞,沈襄錚拉着这边的绳索,略一用力,又飞了过去,绕树三匝,紧紧地缠住了这株万寿果树。 大家暗暗称奇,就连刘胜陈砮也在心中赞叹不已。 觉得崬镖局没有看错人,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才。 虽然可能是一个常常出入秦楼楚舘的高手,居然冷落了崬晶兰,但是论本事,在镖局中还的大有作为的。 只有跟在后头的那个瓮声瓮气名为巨澜的小青年,看到了大家的表情,他就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 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三下响亮的巴掌声,还连声叫好。 大家扭头回看,原来是蓝道行来了。 他的轻功如此之好,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来了。 他迈步来到人群中,慢慢说道:“第一招漂亮地成功了,接下来呀,看谁能够顺利地走过这百丈悬崖。” 此时晨曦初现,绳索下面云雾翻腾,晨露如细雨,绳索尽湿。 上面是滑溜溜的了。 看来更加是凶险莫测。 众人莫不箴言。 第三十九章 蒙面过险绳 在这湿漉漉的绳索面前,大家心里没有了底。 情境相当尴尬。 蓝道看了看大家,然后开口道:“不要怕,走绳索,在马戏杂技中有的,大街卖艺的也是常常耍的,只是我未亲自目睹,只是有所耳闻。 但是这和那些鬼把戏不同,我们不是在耍把戏玩游戏,没有任何保险措施。绳索的长度是他们的几百倍,没有半点虚假,货真价实的玩命招当。 但是一要心平,二要身稳。这两点至为重要。 除了心理素质要好,老道还有一剂良药,是用定风草为君,万寿果为臣,晶兰花为佐,红牛膝为使,熬煎三天三夜而成,有谁知道这君臣佐使的作用吗?" 刘胜首先回答:“我随同总镖师,不但习武,也学点草药。 夫定风草又名定风针,有风笔直不动,无风左右摇摆,但是根基永远牢固。即是大家所谓之天麻也。 服用天麻,头脑健康,遇事不忙,登高不寒,临险不慌,进退有方,驾驭随心。 故为君。 对走天险绳索者,利莫大焉。 夫万寿果者,能够健心平气,心不乱跳,血流平稳,大脑指挥才能如意。 万寿果为臣,国有良臣,必定稳操胜券,此药使用很是恰当。 夫晶兰花是稀奇至宝,极难采撷,人言能生死尸而肉白骨。 服用此药,临险不惧,湿滑不挡,只要指尖还在绳索上,就能够化险为夷,腾身复上,而且再次行走,踏步稳当,继续前行。 上身既稳,下盘重要无比,红牛膝专为下盘设计,服用后,膝盖不软,腿脚硬朗,步履稳健。故为使。 这样,君臣佐使,搭配默契,互为支撑,大功可成。" 蓝道行听后,不由得又是击掌三下,大叫一声好也。 他的身后立即转出一个道童,双手提着一个食盒,打开食盒,里面一个大大的鹤嘴茶壶。 蓝道从背上抽出一个竹筒,把鹤嘴茶壶里面的药液倒入竹筒中,要在场人轮番喝了三大口。 然后说:“大家记好了刚才大镖头的话,那就是走绳索的妙诀。 好,现在可以开始了,谁敢第一个吃山中的红螃蟹?” 蓝道话音未毕,沈襄錚应声而出:“自然由我当先。” 说罢,抽出腰间宝剑,稳步向前。 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看看到了绳索正中间。 深涧中的瘴气毒雾翻腾上来。 松树边的人眼中,他的身影渐渐蒙糊。 又过了几秒钟,满山满天都由浓雾笼罩,人影全无了。 又过了半刻钟,那条飞去来兮长鞭呼啸而来,随即又呼啸而去。 只是落下了一张纸条,上面书写四个血字: 雾浓勿来。 “岂有此理,太把我们看扁了。” 巨澜却挺身而出,手执双剑,还用黑布蒙着眼睛,一脚就踏上了绳索。 众人大惊失色。 就连蓝道也面容变色。 想要上前阻拦,但是迟了。 只见巨澜在浓雾湿滑的绳索上,健步行走,如履平地。 还舞动双剑,剑风呼啸处,身边的浓雾尽皆消散,众人居然目送他到了对岸。 真是神奇到了极致。 巨澜有这等本事。是众人也是蓝道都始料未及的。 此时浓雾渐渐淡去,刘胜陈砮一前一后上了绳索,慢慢行去。 不到半个时辰,全体越过了天险草心涧。 蓝道也过来了。 他说:“刚才巨澜蒙面过绳索,大家悟出了些什么道理吗?”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所以然。 只有一个镖师说:“小道是您的高徒,虎贲门第出虎子,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其他没有什么了。” 蓝道笑了。 他说这个小道是告诉大家,走绳索时切勿看下面,只要平视,就是闭上眼睛,用脚摸索着也能达到目的地。” 大家听了,恍然大悟。 只是又有一股迷惑上心头。 看来这新招来的小徒弟巨澜,比马卞二人高明多了。 干脆让他们二人拜自己的小徒弟作大师傅算了。, 大家扭头看看马卞二人,只见他们俩眯缝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 神秘呀神秘,让人更加琢磨不透哟。 大家回到了草心观。 却见崬镖局和蓝道双双打坐在蒲团上。 只见蓝道开口说道:“今天我看到了师弟这二十三个徒弟的本事,真是训导有方呀。 看来要收复丢失的贵重镖物,是大有希望了。 现在让刘胜介绍下你们丢失宝镖的具体情况。” 沈襄錚本来想说,只有他和巨澜以及另外一个小青年不知晓的事情,何必要在这里大张旗鼓地宣扬和商议呀,但是他看到了崬镖局严厉的目光,就缄口不言了。 刘胜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想简简单单地介绍了他们所犯的大错。 蓝道就立马制止了他:“你尽管仔细说说,这对没有去过陆路押镖的人是大有裨益的。” 于是他就详细地说开了。 ****** 那次,我们是从陆路出发,很快进了江西省。 按照蓝道的押镖路线图,到了万安城。 那夜我们歇宿在城郊的偃律客店。 这是我们熟悉的客店。 以前我们走镖,到了万安,都在那儿打尖或者过夜。 老板劾世苃和崬镖局是老朋友了,一进店,他就带着一个伙计迎上来。 这个伙计很年轻,满下巴的络丝胡子,但是圆眼睛里露着凶光。 只是崬镖局望了他一眼,他就温顺地低下了头,一副谦恭的样子。 那时已经是金乌埋山,暮鸦归林。 我们走了一天,人困马乏。 一进店就喝光了老板送来的热茶,接着大口吃饭。 崬镖局就和劾老板聊开了。 南兴问他:“我记得你老年得子,小老板煞是可爱。我带了个小玩具来,想亲手给他。怎么没有看见他和老板娘在呀。” 劾老板迟疑了一下,还望了望门边。 而后就回答说,他婆娘带着小孩子回娘家去了。 她的二舅子过生日,祝寿去了。 谁也没有注意听,否则会听出劾老板声音中含有悲楚之音,双眼中也是湿润润的了。 劾世苃还特意给崬镖局斟茶,看着老友一口把茶喝下。 第四十章 老江湖中毒 劾世苃看到崬南兴一口喝下了那杯茶,脸上猛地一颤。 但是没有谁看到这个细微的变化,他接着给崬镖局斟第二杯茶。 只是南兴镖局一不小心,接茶的手有些颤抖,身子也颤抖了一下,茶杯坠落 可是崬镖局的双脚就还很是灵活,猛然小跳一下,夹住了杯子。 崬镖局拿起茶杯,十分抱歉地说:“我年纪大了,走了一天,疲惫了,真对不住,茶水都倒了,我也不想再喝了。幸喜茶杯未碎,还好还好,无事无事。” 劾老板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他眼中垂落几滴浑浊的泪水。 劾老板嗫嗫嘘嘘地回答:“我也老了,这客店就会开不成了。只是我在这里谢谢您对我的安慰和宽心。” 对他们的话,在场的人听的有点稀里糊涂,但是谁也没有往深处去想。 崬镖局见大家吃完了饭,就要大家进房歇宿。而且要老劾开一个大统铺。 这时大家心中有点明白了,这茶里,可能是劾老板作了手脚。 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让大家睡大统铺。 去大统铺的时候,大家看到一个异常情况 那个络丝胡子伙计,一边收拾碗筷,那双大大的圆圆的虎狼眼睛,就不住地朝镖局的人们看。 大家也发现了,刘胜和老二,都步履踉跄,走路好像都不平稳了。 怎么啦,真的出问题了。 大家伙一进大统铺,就掏出怀里的醒神清毒散,急忙吞进肚腹之中。 只是以前都要以凉开水送服,今天大家是无法去找凉开水了。 醒神清毒散是崬镖局配制的专门对付蒙汗药的特效药。 大家服用后,没有头脑昏沉要睡觉的意思。 可是过了一会儿,个个腹内疼痛,身体乏力,额头上冒出了热汗。 一会儿,大家听到马车停放的棚子内,传来了刀剑相碰的打斗声。 大统铺房间里的人们,虽然也觉得腹内疼痛,但是大家立即冲到厨房,拿起大瓢,每个人都喝了一大瓢的水。 因为大家牢记着崬镖局的话,水能解百毒。 大家冲到马棚,看到两个看守镖物的人,已经被打昏在地,崬镖局和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缠斗着。 可是马车已经不见了。 我和老二一同上前,缠斗匪徒。 马焗良和卞盛灏也带着他们的小徒弟呐喊着冲来了。 匪徒们发声喊,风紧扯呼。 三人想一同逃出去了,可是我们围困得死死的,他们逃不了呀。 一个匪徒中了崬镖局一剑,把他左手从手腕处削断了。 他大叫一声,滚到在地。 其他的两个放下兵器,举手投降。 马焗良和卞盛灏就拿出绳索,要把他们五花大绑,押送官府。 这时听得门前人喊马嘶,万安县令带着一队捕快冲了进来。 这个县令和崬镖局是认识的,他一见面就跳下马来。 崬镖局就上前打躬行礼。 县令哈哈大笑:“我道是谁了,原来是南兴大镖局来了,这几个毛贼,居然敢来对你下手,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你们没有受什么损失吧。” 我师傅满脸惭愧地说:“回禀县令大人,您高看我了,我们的镖物被他们抢去了,我真无能呀。” “不要这么说呀,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呀。 镖的物被抢去了,这些小小毛贼真个该死,在我的地盘上胡作非为,我看他们是不要命了。好吧,我一定要帮助你再抢回来。” 万安县令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多谢大人了。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攻打匪徒,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干的。 等到我查明了匪巢,再来拜请大人出兵帮助,崬南兴在这里感恩不尽了。” 县令哈哈大笑说:“这股匪徒的来历,本县自会查清楚,就不劳南兴大镖局费心了。我还会派出兵丁捕快,剿灭他们,把你们的宝镖夺回来,到时,我会通知你来拿就是了。” 我师傅大喜过望,又给县令鞠躬行大礼。 县令还说官府办事,不能够有差错的,所以时间吗要久一点,你就耐心等候好了。 说完就押解着那三个匪徒,扬长而去了。 马焗良和卞盛灏见县令去了,很是高兴。 他俩对大家说:“哎呀,我们碰到了一个好父母官,看来朝廷选拔的官员还是挺忠诚挺负责的。” 崬镖局笑了:“你们俩别高兴得太早了,地方上是有清官好官,只怕没有这么多,我们也没有这样的好运气。等着瞧吧。不过还是请大家不要谈论他了。” 县令去后,大家才想起了劾老板。他到那儿去了呀? 大家觉得很奇怪。 只有崬镖局就缓缓地说:“放心,劾老板不会远去的,大家细心找一下,马上会找到的。 果然,大家一会就找到了,原来劾老板已经被匪徒捆在后面房间的椅子上。 崬镖局给他解开了绳索。 第一句就是问:“匪徒们下的是什么毒药?为什么我们服用了醒神消毒散后,一个个又腹痛不已。” 劾老板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偶尔偷听到匪徒们说,他们是复方蒙汗药,里面可能掺和了打破碗花花。” 这打破碗花花大家都知道的,稀稀疏疏地生长在田坎边,到了夏末秋初,开出四瓣黄红色的花朵。 人们采集来用水煎熬,凉后的水,可以用来杀死蚊虫老鼠。 煎熬浓了,可以毒死牛羊马匹和人。 而且还会使大型动物痛苦非常,一般三天之后死去。” 这还了得,崬镖局就吩咐刘胜,立即去城中买梅叶冬青,双花,半边莲,黄连等药物,速去速回。 劾老板就说不用去了,我早就暗中准备好了。 服用了这个解毒药方后,第二天,大家又精神如常了。 崬镖局还问到劾老板的夫人和孩子,果然是被土匪绑架到山寨中做人质去了。 不过崬镖局认为,他们母子,暂时还没有危险。 因为那个络丝胡子伙计,其实是山寨中的二当家,他眼光毒的很,看出了崬镖局没有喝茶中毒,他们不会加害他家的。 崬镖局立刻心里亮堂了。 这次来抢劫镖的宝物的是双笔峰的土匪。 第四十一章 漫演双笔峰 双笔峰地势异常险峻,那里有江西省内名气最大规模最大的土匪窝。 近几年来打家劫舍,关肥羊夺货物无所不为。 但是有一个规矩,不杀人,不夺民女。 这一点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因为土匪所在的双笔峰易守难攻,一般人是无法靠近山门的。 镖局的人暂时没有办法解救劾老板的夫人和孩子,也没有办法收回宝贵的镖物。 要回家好好商议,请来高手帮助,那时一定让劾夫人和孩子也平安回家。” 刘胜说到这里,打住了。 蓝道就说:“那里如何险峻,我看用言语是难以说清楚的,我和你们的师傅制作了一个沙盘,大家随我来。” 他们来到后面,那里也有一个低矮的草棚,进去一看,原来沙盘就制作在地面上。 崬镖局手拿一根麻竹杆指指点点,给大家讲解开了。 离万安市二十五里,有赣江之支流双笔涧,劈山而流,出山为河,直入赣江。 此时赣江尚向南流。 而这双笔涧就向西流,流经二十一里,进入平地成河,终于与赣江汇合。 大家随着麻竹竿的移动,看到了双笔涧的源头。 在双笔涧发源处,有两座笔直的石头高峰相对出。 南笔峰陡直入云,只有石缝中生有厥类草本植物,还有笔架红藤等。 这样的山峰,猿猴都不愿攀爬上去。 可是北笔涧就不尽相同。 它靠涧的一面也是从峰脚到峰顶,笔直入云,猿猴不可攀爬。 可是涧的背面,自顶往下一里许,就慢慢平缓地展开,土匪就在那里修了寨子。 可是只有三到四里,前面又是险峰罗列,这众多险峰,也是无路可通。 只是一座名为巫牛峰的腰间,有一个穿山岩洞,土匪就从这个洞中穿山而出,四出掳掠。 这个山洞,他们用重兵把守,要想从这里攻打土匪,是难上加难的。 听到这里,大家心里明白了,为什么要大家练走绳索,为的是攻打双笔蜂的匪穴,救出劾老板绑票收回宝镖。 听了崬镖局的讲解后,大家对双笔峰的地势大体理解了。 于是转入商议如何攻入匪巢,解救劾老板的夫人和儿子。 陈砮说:“通过这几天的练兵,我明白师傅和蓝大师心中的计划了。 我们夜晚偷偷攀爬上天险南笔峰,从那里抛出绳索套在北笔峰上。 出奇兵直捣匪巢,可一鼓而胜也。” 可是那个瓮声瓮气的小青年就提出了异议。 他的意思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我听劾老板说,匪徒们拥有七条火铳。 如果他们发现了笔峰顶上有人爬下或者吊下来,只要三根火铳,就会让我们全军覆灭了。 还是要从长计议才好。” 说完,对着崬镖局和蓝道轻轻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有一点沈襄錚和刘胜陈砮都想到过,要是派个卧底进去就好了,里应外合,才有绝对的把握。 可是这个想法,谁也没有说出来。 双笔峰的当家人络丝胡子卡三通是个万分谨慎的人,在那铁壁合围的天险绝境中,就是想从外面窥视里面的布局都不可能。 想去个人卧底,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说出来会让大家笑话的。 那个小青年不自量力,口出狂言,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有资格出谋划策呀。 沈襄錚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莫不是崬晶兰装扮的,看来蓝道和崬镖局都对他的话很是看重呀。 时候不早了,会议就这样无终而散。 攻打双笔峰的行动计划看来难以确定,而万安县令那里当然的杳无音讯。 这时,沈襄錚和马卞二人才知道,崬师傅的话是对的。 他们初入镖途,还不知道镖途的凶险诡异呀。 ****** 双笔峰土匪大寨中。 那双笔峰自从劫得了宝珠,欢喜无限。络丝胡子喜不胜喜。 但是,他这个人很是警神,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严格了。 不但对双笔寨的大门更加严守,就是寨子后面也是白天黑夜都派人巡查。 对于这一点,匪徒们都认为当家的过于谨慎了。 但是络丝胡子总是说要严防死守,不能够有半点马虎。 他的理由是:绍兴城中崬南兴的镖局,是江浙一带很有名气的镖局。 他们局里,龙虎熊罴,各怀绝技,绝对不可以轻视的。 说不定有奇人能够从双笔涧中爬上北笔峰,居高临下,偷袭寨子,那时前功尽弃了。 但是只要派五七个人守住后门,一发现有人从南笔峰顶吊下时,只要动用三四把火铳,就足够了,因为从那边来的人数不会很多的。 看来那个名为巨澜的想法是对的。 但是四五天了,前门后门都没有动静。 匪徒们都认为,南兴家的镖镖局是黔驴技穷,无法可施了。 大门前的匪徒来报: 前面出现奇事一桩,两个小青年各抱着个虎仔子,说是要献给当家的。 络丝胡子听了,亲自来前大门观看。 只见两个小伙子,身材中等,腿脚敏捷,头扎大裹布,粗眉大眼。 一个有张国字脸,一个的脸庞如满月初升。 他们俩都是粗砂嗓门,音量很大。 他们在门外大叫:“我们兄弟是深山猎户,这是华南虎,有着难得的好皮毛,母虎很快就要赶来了,我们是想把大老虎引来,让豪杰们杀了它们,取得好皮张,给当家的作虎皮交椅。” 络丝胡子卡三通站在谯楼中,混杂在土匪群中,观看良久,觉得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破绽可寻。 他思索了一会,正待开声,就听到两人后面山摇地动,两只黄皮斑斓的大老虎,从林子里飞速赶来了。 两个小青年一手抱虎仔,一手攀着树干,飞快地爬了上去。 一个爬上了一棵大松树。 另外一个身边是一棵杉树,他也从尖利的杉针中爬了上去。 猛虎赶到,愤怒地高声吼叫,接着就张开大口,撕咬啃嚼,要把大树咬断。 杉树木质松软一些,一下就啃了一个大缺口。 杉树上的青年人危如垒卵。 一个匪徒小头目就向当家的请示,是否去几个人,驱虎救人,或者派四条火铳,把那猛虎作了。 络丝胡子摇摇头:“算了吧,猛虎能够吃了的人,我又留他做什么。 火铳很难打死老虎,倒是把虎皮打几个小窟窿,白白掉了两张上好的虎皮。” 第四十二章 兄弟戏猛虎 听二当家这样说,众匪徒觉得很有道理。 是呀,何不端坐城楼观山景,大饱眼福可也! 只听说大虫伤人咬人,誰也没有亲眼目睹,这两个小伙子,马上会成为猛虎的大餐,有一场好戏看了。 匪徒们看到,那头啃咬松树的猛虎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松树有着粘乎乎的汁液,那头大虎啃了不久,上下唇和舌头就粘糊糊的,简直张不开大口了。 猛虎四处张望,但是没有见到有水的地方。 在这百无一法的状态下,突然躬下身躯,一双前脚猛地向地上抓去,抓去了大把的柴草。 这猛虎要耍什么鬼名堂了呀。 谯楼上的匪徒们在心中都这样想,眼睛更加瞪大了,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猛虎的奇怪举动。 猛虎刨开了一只脸盆大的地方的柴草,就张开大口咬泥土,在嘴巴里咀嚼了几下,然后又吐出来。 有猎人说,这聪明的老虎是从愚笨的野猪那里学来的妙法,把嘴巴中的松脂吐了出去。 正在这时。 轰隆一声,杉树倒了。 可是杉树尖搁在了另外一棵大夏珠树上。 小青年抱着小虎,就飞快地爬到那夏株树上去了。 松树上的小青年见了,大概吓坏了,连声大喊救命救命。 可是谯楼上的匪徒就如哑巴聋子,一个个都装成没有听到也没有看见一样。 夏珠树上的大概是个哥哥。 他就冷静地说:“乱喊什么,靠自救,只有自救才有出路了。” 话一说完,就把小虎崽往树下草丛中一抛。 虎崽子落在草丛中,嗷嗷乱叫。 那弟弟见了,心中恍然大悟,也把虎崽子丢了下去。 松树下的猛虎立即跑过去,钻进草丛营救崽子。 小青年立即跳了下来,一刀就砍断了松杉混交林中的一根老红了的竹子,飞一样的削去了枝条,还一刀把竹竿前头削成了锐利的尖头。 他的动作之快,让谯楼上的匪徒都看不清楚他在干什么。 但是看见了他飞步来到草丛边,正好处在那舔犊情深的大虎后面。 这时,那头大大的老虎已经叼着小虎儿,站起身来了。 这样,那屁股就暴露在小青年的面前。 机会来了。 他扬手一竹枪,猛力刺去,突地进入了老虎的肛门,深入虎腹,刺过肠子和肚子,直达心肺。 猛虎大吼一声,万分痛苦地倒地翻滚,一下子就气绝身亡。 夏珠树下的大虎,立即叼起小虎,突入草丛,带着两只小虎崽,飞奔出逃去了。 谯楼上的络丝胡子,其实有点文采,他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由得大声喊道: 虎威百兽尊, 谁敢惹其怒。 护得亲子在, 夫君难回顾。 小匪徒们听了,齐齐大声呼喊:“好文采,好诗好诗。” 络丝胡子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随即下达命令,大开前门,迎接两位勇士入寨。 小匪徒们乱哄哄地一涌出了大寨门。一些人抬着死虎,更加多的匪徒们簇拥着这两个小伙子,热热闹闹地进了寨子。 大家一查看,死虎果然是只雄虎。 小匪们狂呼起来:“当家的好眼力呀,你说夫君难回顾,这被勇士杀死果然是只雄虎,所以说那逃去的母虎难以回顾夫君了。” 可是络丝胡子就笑了:“你们懂得什么,这句话,随便怎么说都是对的。因为诗歌有跳跃性,也有着很强的模糊性。 我就是说为妻难回顾也对呀,那是用逃走的母虎的口气说的。 夫君难回顾,是这逃走的母虎的口气,难以回顾夫君。 是倒装句。 还可以理解成说我为了救护崽子们,难以回顾夫君。 也可以说是那母虎死了,那个带着虎犊子逃走的雄虎自己心有惭愧地说难以回头看一眼妻子母虎了。 你们看,我信口一句,左右逢源,放之四海而皆准。 对不?两个勇士。" 两个小伙子听了四目对望,蒙蒙然不知所以然。 他们呆了好久。 而后才嗫嗫嘘嘘地说:“我们山野粗鄙猎人,不认识一个字,不知道当家的说的是什么,我俩太丢人了。” 络丝胡子不假思索,紧接着说:“我还有一事不懂,两位说是粗野猎人,那怎么这样仁慈呀,把两只小虎儿放走了呢,看来两位一点也不粗鄙,是满怀仁爱之心的慈悲之人呀。” 那个身材高一点的小伙子立即接答:“我们不是什么仁慈仁爱,我们是想让这两只小虎长大了,再想法捕获回来,那时又有了两张上好的虎皮,敬献给当家的您呀。”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 那个矮一点的小伙子就立马又接着说:“丢下虎崽,更加重要是为了自救。你们蹲在城楼观山景,哪个敢管又愿意管我们的死活呀。” 匪徒们听了,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回答了。 可是卡三通却脸皮子厚厚的。 他反而笑着说:“我们是在试一试两位的勇气和智慧。 真的危急时,我会下来相救的。 只是,两位的话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天下能够捕获老虎的人多去了,两个虎崽长大后,就只等着你们去捕获吗。 真是不可思议。” 卡三通心中想,这一句话,就戳中了他们的要害。 假如是有意识混入山寨卧底的人,这一句话,看他如何何回答。 可是两个小伙子就不慌不忙,听了卡三通的话,反而笑了起来。 卡三通心中不悦,又说:“被我说中了,无话可以回答我,只好傻傻地笑了,是不?” 那个高一点的小伙子就大声回答他了。 “当家的不知道吗,还是在故意考验我们。 湖南湖北两广江西一带,这三年来,死于虎口的猎人多去了,现在还有几个敢真正和老虎决斗的呀。 去年湖南雪峰山中,一百头老虎围住洞口梧影村,把村中的猪羊尽数咬死背走了,还咬死了三个猎人。 官府悬赏捕捉,猎人们没有一个敢揭榜接应的。 后来还是请了一个什么天师,筑台画符念咒,口中念叨着无量天尊快快显灵威,求赵公元帅收虎归深山。 还要求元帅严管老虎,今后不得骚扰村民。 也是怪异极了,这一年来,倒是没有猛虎伤人的事情了。” “看来,俩小子耳目还很聪明。像个猎人。 只是,你们怎么敢和一对猛虎相争,到头来还杀死了一头雄虎。” 卞三通悠悠地说。 第四十三章 两个傻瘪瘪 “这可是托当家的洪福了。在别的地方我们不敢,所以只好把猛虎引来这里,不是我们勇猛,是当家的福气罩着我们。 我们不但大难不死,还杀死了一头猛虎。 多多拜谢当家的了。” 说完。两个人还真的跪拜下去,叩了一个响头。 小匪徒们见了,齐声大呼:“当家的洪福齐天,我们大家都要沾你的光了。” 络丝胡子听了匪徒们的呼喊,看到两小子还行如此大礼,很满意地点点了头。 俩小伙子都在心中暗想,这个当家的,好狡猾呀,一进门就在考验我们。 哎呀,以后要小心呀,一不留神,就会掉脑袋的。 全寨子举行了新人入伙仪式,大当家的也来了。 这大当家的,很少来这里。 匪徒们除了二当家的外,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居住在什么地方。 不过明码规定,大当家在寨子里时,称络丝胡子为当家的,老大来才称为二当家的。 大当家的意思是提高络丝胡子的地位。 他这样做,是让匪徒们知道,在这里时谁也不能够忤逆络丝胡子。 来了两个新伙计,而且英勇机智,居然用一根竹竿杀死了一头大雄虎,这样的人才,实属难得,他大当家的能不来吗? 聚义厅上。 大当家的端坐在厅正中的虎皮交椅上。 那张虎皮,还刚刚清除了粘连在皮子里面的余肉,用硝药水略微浸泡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暂时铺上了椅子,络丝胡子恭恭敬敬地坐在他的一边。 匪徒们排成两行,个个毕恭毕敬,谁也不敢胡来。 这阵势,不像是匪巢里乱哄哄的样子,倒像是大山中一个小小的朝廷,气氛肃穆,严整有序。 那打虎兄弟排在两行最末。 他们很知趣。 大家都站好了。 他们俩便一左一右地跟上去了。 他们个子不高,前面的人遮住了他们的视线,看不到那个神秘的大当家是什么模样。 于是偷偷踮起脚尖,终于看到了。 那人面目威严,很有镇山压海之势。 下巴上三络长髯,颇有王者风度。 只是一双碧眼,放出绿莹莹的光芒,就是暗夜里看到了两只老虎眼睛一样,让人觉得心胆皆寒。 而且一头白发,和三络乌黑的长髯很不相符合。 白发乌须,让人觉得神秘莫测。 打虎兄弟是何等聪明之人,一下就想明白了。 这个老大,是个善于易容的人,只是还不是高手。 因为他俩还看出来了,白发是假,长髯也不一定是真。 但是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只听得二当家的朗声说道:“两个营长,有什么事情,就着老大来了,快出列禀告。” 打虎兄弟听了,眼睛一扫,一下就明白了。 他俩见左右人数相等,每一遍三排,每排五十人。 那么这个山寨,就是三百匪徒了。 他们已然看到,老大一进山寨,所有谯楼也好营房之间也好,还有那厨房前都站有岗哨。 这些岗哨,都是老大带来的人了。 两个营长好像早就商量好似的,他俩同时说:“这两天有件大喜事,特来报告老大。 有兄弟俩在谯楼前用竹竿刺死了一头大老虎。 这两兄弟,堪称壮士呀。 我们剥下了虎皮,就是大当家坐的这张虎皮。 我们想收留他在我们营里,各当个连长,特报请大当家的恩准。” 哟,这两个土匪营长粗眉毛大眼睛高鼻梁血盆口,看起来都是脚盆大的字认识一个大箩框的人,说起话来,就好像是皇帝老子金銮殿前的才高八斗书富五车的大臣了。 怪哉。 他们俩脑子又是一个急急转弯,一下就想明白了。 这是训练好的禀告大当家的话语,是一个规定的套路,只要有点灵性的人,把要说的事情套进去就行了,这不是难事呀。 大当家的扭过头,对老二说:“这样的大吉大利的好事情,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呀,以后有这样的事情,我进军营就要首先告知于我。” “哎呀,看我怎么把这事情忘记了呀。大哥很久没有来训诫我们了,你一来,我太高兴,所以当时忘记报告大哥,请大哥恕罪。” “那好,那兄弟俩何在?快叫他们来见我。”大当家的高兴地大声说。 打虎兄弟听了,立即从排尾转了出来,到了聚义台下,二人深深地掬了一躬。 大当家的见了二人,喜笑颜开。 他说:“两个好年轻的小伙子呀,谁说只让你们当连长。 我看你们两个营长该退位了,就让你们兄弟当好了。” 兄弟俩听了,面如土色,双腿颤颤,几欲跌倒。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们怎么会这个样子呀。 他们又是深深一躬,齐声说:“大当家的,我们首先感激您的大恩大德,但是我们是只会写自己姓名的土老冒,要我们当营长,万万三千不能的。 我们会什么呀。我们还感激两位营长的赏识,如果能够给营长大人当个勤务员,给他们提鞋子倒洗澡水,我们倒是心甘情愿的。” 在场的人心中立刻明白了,他们是怕两个营长树大根深,这匪巢里都是他们俩的心腹,把他们赶下台,让这打虎两兄弟上来,他们心知肚明,会凶多吉少呀。 两个营长一定会他俩根基未稳时,找机会干掉他们的。 看来虽然这是两个土老冒,却也是聪明人。 大当家的立刻顺水推舟:“你们兄弟太谦虚了。那好,你们愿意留下来,就让两位营长安排吧,我希望你们兄弟竭心尽意地为本军营办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兄弟俩就在匪巢里安下了身来。 这兄弟俩,其实是两个傻瘪瘪的人。 对巢里的匪徒,见面就是大哥大哥的。 厨房里的老头,胡子花白了,是大哥大哥,压寨夫人的六岁的儿子,也是大哥大哥。 他们俩还特别怕压寨夫人和她的丫鬟,一看到她们了,就赶紧走得远远的。 这一点,当家的倒是很满意。因为他那个夫人本来就出身于青楼,丫鬟也很是水性杨花。 这当家的也很会顺势而为,如果哪一个个兄弟出门打得大担谷草回寨子,金银财宝都归库,不只是赏给大罈酒大锅肉,还有丫鬟陪睡。可是谁敢逗他的夫人,就立马掉脑袋的。 第四十四章 身世太离奇 两个傻瘪瘪到这里两天,就认识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军营,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匪窝。 可是那个大当家说是军营。 军营也好,匪窝也罢,都无关紧要。 那时在山区和海上,倭寇和一些大富户和一些地方官也胶结在一起,你说是海盗头目还是地方官吏,只好随你去判断了。 只是这个匪巢和别的土匪有点出别,就是他们有着不用担忧的物资和经济来源,不是全靠打谷草来糊口。 看来这个大当家的非同小可。 打虎兄弟的安置,不是大问题。 两个营长不会很操心的,不是有当家的吗。 大当家带着他的卫队走了。 当家的自然会安排好的。 他们兄弟当上山寨的巡视员。 但这不是二当家的意思,大当家心中早有安排。 这巡视员,说大就大,和两个营长差不多吧。 说小就小,和一个普通匪徒没有多少出别的。 只是还要严密的监视着他们。 他们毕竟来路不明呀。 因为他们对二当家的说过,他们十一岁时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 还说是在幕阜山坤竜洞边结草为庐。 晴天和阴天,就住在草庐里。 一遇到大风大雨冰雪封山,就住到洞里去。 因为那山洞里,冬暖夏凉,是很好躲避风霜雨雪的地方。 父母死后,他们四处游逛。 打猎抢劫偷盗,无所不为,只要有衣穿能够糊口就行。 现在就是找到幕阜山的坤竜洞,那草庐也应该早就没有了吧。 当家的心里这样想。 如果真是那样,就是最好的当匪的材料了。 他们的姓名嘞,也向二当家的交代清楚了,哥哥叫作景大岚,弟弟叫作景小岚。 据说都是靖难遗孤之后。 他们说的还颇有来头,。 虽然那兄弟俩,说是斗大的字认识不了一箩框,但是他们的祖辈传下来了许多故事,说给二当家的听了,二当家觉得没有说错一件事情。 是的,从古到今,文盲的记性总是特别的好。 他们说赦免靖难遗孤后,有的官复原职。 但是他们说那是假的,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在顺天府呆不住,在应天府也没有根基。 所以去了海上,祖父祖母死在海岛上。 他们的父辈就回到了陆地,混迹幕阜山。 说到他家门的祖父祖母,二当家的觉得有办法找出他们的破绽了。 那天二当家的摆了一桌酒席,还有两个营长。 五个人说了很久。 其实只是二当家的问,打虎兄弟回答而已。 那个老兄口才还好,景小岚只是默默地低头喝酒吃饭,很少说话。 二当家饶有兴趣地问:“你们的祖父祖母的故事,知道不。说来听听,祖父叫什么呀,一定是建文皇帝朝廷的名臣吧。” “我们的祖父叫作徐滨。他父亲本来是建文皇帝朝廷的大臣,他看着父亲被朱棣剥皮实草的。” 这一下,二当家的高兴了,看来这小子还真有点糊涂,祖父姓徐,他们就姓景,破绽来了,装来的就是不经考问。 找出破绽,一刀抹了,也好在大当家的面前摆功劳。 他心中很高兴,外表就装作很惊讶。 问道:“这就怪了,你们开头报了个假名字,怎么没有和祖父一个姓了。说说看,你们为什么姓景了。” “我们是同奶奶姓的,我奶奶是皇太后,是正统皇帝的母亲。” 二当家听到打虎哥儿说他奶奶是皇后皇太后,更加高兴了,心中想原来是个大大的傻瓜瓜骗子,居然这样骗人,不如说他奶奶是王母娘娘不更加好吗。 于是立刻追问:“那就更加奇怪了,你们也没有跟奶奶姓呀?正统皇帝的母亲是孙若微。而且呀--怎么会是徐滨的夫人了,对不?小鬼头,莫到我面前一派胡言了——。” 二当家的说话是,在话句的后面特别拖长了尾音。 “这个吗,是何道理?”两个营长已经用手握着了搁在椅子边的刀柄,只等二当家的丢个颜色,就当场扬刀砍了他们兄弟。 两兄弟何等机灵,他们早就看到了显露在营长眼睛中的凶杀之光,感觉到他们握刀的手上的杀机。 可是都装作不知道,面不改色,还是若无其事地说下去。 “这个说起来就曲折了,靖难遗孤里面活下来的人,好多都改了姓弃了名。 正统皇帝的母亲确实是孙若微。可是她是建文皇帝的大臣景清之后,当然皇太后原来的姓应该是景。” “这个就算你蒙对了,可是他徐滨据说是太后提拔的礼部尚书,就算是太后的情夫吧,也没有听说有什么私生子,继承了太后的原姓呀。” 这下,景大岚听后微笑了: “这个史书上自然不会记载的。 正统皇帝被瓦剌俘虏过去后,是礼部尚书徐滨拼死命救回来的。 正统复辟就位后,徐滨百般请求携带太后远离中原,漂泊海上,发誓不踏上大陆半步。 正统只好答应了。 徐滨和太后,成了恩爱夫妻。 到了海上后,我奶奶就复名为景若微了。 他们夫妻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们的儿子娶魄罗岛国的一个采珠女为妻,又生下了我们。 我们都是姓景了。” “原来如此,你小子的故事还编的像模像样的。 二当家的笑着说。 “好吧,安心当你们的巡视员吧,如果立了功,我会报请大当家的提拔你们,不过不会让你们当营长了,大当家的还有一个山寨,会让你们去那里任当家的。 你看前程似锦了吧。 只是你们目不识丁,可以在山寨里读点书。 我会请一个先生来教你们的。” 兄弟俩听了二当家的话,惊讶得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我们怎么会莫不认识钉子呀,我们知道有铁钉子,有竹钉子,还有的木匠师傅削的木钉子。 莫不说是识钉子,我们还会削竹钉子,削得可好嘞,前头尖尖,后头崭齐,可好用了。” 这番话,惹的两个营长大笑起来。 确实是大山中出来的人,说得文雅一些,就一点也听不懂了。 目就是莫,丁就是钉子了,两个地地道道的山包子。 大当家说的要让他俩到别的寨子里做二当家,那话儿也弦外有音呀。 两个营长心中也明白了,就是绝对不会让这打虎兄弟当上营长,你们不要担心的。 至于这巡视员,官名儿很好听,实际上只是个跑腿送信的而已。他们彻底放心了。 第四十五章 奇癖惹人厌 转眼间,他们在寨子里呆上了七天了。 这七天,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土匪出去打谷草。 兄弟俩不会打牌赌宝,大山里出来的人不认得骰子,至于推牌九,就谈不上了。 两个巡视员在这里,无所事事,两营长觉得他们一定闲得慌。 但是他们兄弟形影不离,老是在练弓箭,耍刀枪,过得有滋有味。两个营长要拉他们上赌桌学打牌赌宝,都是坚决拒绝。他们说只想出去打猎,这山中狐兔野鸡,多的是, 但是营长告诉他们,没有二当家的命令,谁也不能够随便踏出前门一步。 看来这个匪巢够严格的啦。 但是在寨子里,景家两兄弟还是自由的。 他们在寨子中串上串下,想看到点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呀。 土匪们打劫来的宝贝,都没有发现。 只是他们不敢提出去看仓库。 那些金银财宝当然是藏在仓库里。 还有人传说他们还劫了一尊大肚弥勒佛,据说肚子里藏着一颗从万年大蚌里采来的宝珠,而且是夜明珠,是最为稀罕的宝物。 如果他们真的劫得了这样的宝物,那尊大佛说不定就立马销毁了,一颗宝珠,就是有洗脸盆大,也挺容易收藏呀。 他们已经和有个小匪徒混得很熟悉了,称兄道弟无话不谈了,他们很好奇地问了这事情。 那小匪徒说,这是个大秘密,二当家的对这件事情管得很严很严,不准许人去打听。 还劝他们以后再不要问了,会招灾祸上身的。而且问了也是白问。 在这里,打虎兄弟无事可干。 他们俩闲逛来闲逛去,倒是把这里的地势房屋布局,记了个一清二楚。 厨房是修建在最后面,因为那石壁下有一股很大的清泉水。 匪徒们在泉水一边还修了一口大池塘,夏天大家就到那池塘里洗澡玩耍。 厨房边有个洗澡房是供冬天用的。 这些房屋下面,就是聚义厅。 大厅前面是个大坪。 大坪下面是两大排营房。 营长有单独的寝室,其余的都是大通铺,每十二个人一间房。 而打虎兄弟向二当家的请求,要求给一间房子。 二当家的说没有那么多的空房间了。 打虎兄弟就说他们要结草为庐,住习惯了。 还说要自己搭个草棚。 二当家的倒是爽快地答应了,还依从了他们在厨房的一边的空地上搭建。 还拨了三个小匪徒帮忙。 一天下来就搭好了。 深夜了,兄弟俩才到厨房提两桶水,回到棚子里搽身子。 只是这打虎兄弟夜晚很少睡觉。 这一点,二当家的发现了,他觉得很是奇怪。就让小匪徒把他们找到聚义厅来,亲自询问。 两兄弟异口同声地说,既然是巡视员,就要在夜晚到处巡查,保证营寨的安全。 他们兄弟俩在棚子里打下两个大树桩,树桩上钉上一块不大的木板,深夜巡查回来后,就伏在木板上打个盹。 二当家的知道了,又笑着问他们,为什么这样睡觉呀。他们说是在幕阜山里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去不掉了。 大约是十天之后吧。 出外的探子报来好信息。 有一队兵丁,押解着十二艘船,装载着大批军粮,要经赣江顺流北上运到南昌。 再进鄱阳湖转入长江装进大軍船运走。 二当家的对粮食尤其重视,他说金银财宝吃不得,只有这粮食最可贵。 不是说一日无粮千兵散。肚子饱了,打几个大户,绑几只大羊,金银财宝唾手可得。 “绑大羊干嘛,一只大山羊又值几个铜板呀?” 打虎兄弟俩满脸好奇地问。 听到打虎兄弟的话,匪徒们捧着肚子大笑了:“绑大羊,就是把那些有钱人家的心肝宝贝儿子绑上山来,要他们交出大批赎金。 他们怕杀了羊儿,我们要多少金银,就得送多少来。” 二当家就不笑,他召开了军事会议,巡视员是理所当然的可以参加。 他说:“这批军粮进了赣江,过了万安不远,赣江进入众山环抱之中。 那里是我们动手的好地方。 只是这是反叛朝廷的勾当,查出来,要诛九族的。巡视员先生,你们说,可不可以干?” 两兄弟无比愤慨地说:“我们是靖难遗孤之后,虽然说我奶奶当过皇太后,可是那天下还是姓朱的。 不论当官的还是老百姓和商人,都是处处挤压我们。 我们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些恶猪,用滚开水烫,再刨光它们身上的毛。 就是那些臭气冲天的毛,也要全部烧掉,才解我们兄弟心中的仇恨。 有这等好事,干,一定要干。 我们兄弟愿意当先锋。 虽然说我们是深山里出来的。但是我们熟知水性,幕阜山山中山涧多的是,岩洞里暗河暗潭也多的是,所以我们在水中玩惯了。 再深的山涧,再深的暗潭我们都不在话下,大江大河又有什么了不得。 我们一定会全数劫下这批军粮,让朱家知道,靖难遗孤的第四代会推翻他们,打出新的天地来。” 兄弟俩义愤填胸,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二当家的听了,很是满意。但是他说,我们要好好筹划,不能够蛮干。绝对不能够失败,如果失败,我们的人头都会不在脖子上的。 大家沉默了。 良久。 二当家的指名要左营营长说说,首先把探得的情况说出来。 左营长说,我们是赣州府的眼线传来准确的情报,这次押运的军粮一共三万斤。 每条船只装载三千斤。 因为赣江这段路,河道窄的地方多,大船无法进来。 另外两条是护航船,每条船上有个管带,有十二条火铳,还有一门红衣大炮。 还有沿途各县都要派捕快和丁勇接应。 一般出十二个捕快和其他衙役丁勇十人,他们是在河岸上徒步护送。 这个样子,应当是很严密,要劫取这三百担军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 还有就是在万安县境内绝对不准动手。 我们的营寨在万安呀,岩鹰不担巢下食,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呀。 过了万安三十里,赣江还是在崇山峻岭中蜿蜒曲折爬行。 那里山高林密,是劫粮的好处所。 但是也有不利之处。 山路陡峭,就是劫得了军粮,又如何运回来呀。 这确实是个大难题。 可是打虎兄弟说,这不难。 他俩夸下海口,只要劫到粮食,他们就有办法运回来。 第四十六章 献策夺军粮 大家心里觉得很好笑,两个山包子,居然也是口喷海水的人物,真是不可思议。 这回是两个营长来询问他们,有什么妙法从崇山峻岭中把粮食运回军营呀。 景大岚说,以前,他们听父亲说,三国时有个什么猪各亮,发明了什么木牛流马,其实就是能够在小山路上推着走的独轮车。 这是他们父亲听徐滨爷爷讲故事得来的。 他们在海岛上就制作过这样的木牛流马,一个木匠一天就可以制作二头这样的木牛。 大家听了差点笑破了肚皮,三国有个猪各亮,幸亏没有说成是牛各凉了。 但是当两位营长向二当家汇报时,二当家的很严肃,没有半点笑意。 二当家的说,这就容易,要两小弟立即画出图形。立即派个连长带着图形下去,找十几个木匠在他们自己家里作,给他们一天五钱银子,有钱使得鬼推磨,只要两天就足够了。 难题还在怎么样劫,如何让自己不死兄弟。这是个最大的难题。 右营长献计说:“我们预先埋伏在险要处,多准备树木筒子和石头,看到他们来了,一声喊滚下来,不就得手了吗?” 左营长就说不可,不可,押运船上的火铳大炮不是吃素的。 我们冲下去要死多少兄弟,军粮没有到手,兄弟们死伤大半,太不划算了。 他们争过来,争过去,老半天,没有得到一个好方案。 二当家看着打虎兄弟,只见他们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二当家看到两个营长吵够了,才淡淡地说:“你们两个都提着篮子读了两年私塾,我吗读了三年。 我看不识字的瞎子强过读过书的眼睛亮亮的人。 只知道写自己名字的睁眼瞎,是点子最多的人。 所以我要留下这两兄弟当巡视员。 喂,两位大员,你们说一说,我觉得你们肚子里装了满满的好计谋,说出来让我们都听听。 也好让大家帮着谋划谋划,该修正的也修正一下。” 景大岚说:“主意我到是想了一个,只是我自己觉得还不成熟。既然要我说,就献丑了。” 那个打虎兄弟献的丑是这样的: 他说我们和二当家的昨天到万安三十里外,观察了赣江的地势。 赣江在丛山中冲劲很大,水流很急,哗哗北上。 在两岸青山挟持的河段中,我到认为这样的地方不好劫夺。 但是有时也有一段不长的比较大的转弯河道,比如扈家弯,只有七户人家,三十一人。 在这里,河道中的水流比较缓慢,两边的青山也退后了好些,有了相对的空间。 这样的地方官軍是比较放心的。我想就要在这样的地方劫粮。 两个营长笑了:“你们打老虎是有些计谋,可是在这样的地方打劫官船,不自寻死路吗?” 两个营长都这么说,兄弟俩自然无话可说了。 二当家的就开言了,他说这叫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打谷草容易,可是这回是真正的軍家行动了,要懂点兵法才好。 打虎兄弟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兵法,可是他们的鬼点子,就不容小看的呀。 散会后,二当家还留着两兄弟在聚义厅里,小声地说了好一会儿。 ****** 日子到了,埋伏在扈家湾的匪徒们等得有点心烦了。 那天中午,艳阳高挂,一艘悬挂大明的旗帜的武装船开来了。 二当家的拉长单筒远视镜。 果然是艘炮艇,一尊红衣大炮已经脱去了炮衣,黑乎乎的炮口对着扈家庄。 看来内线的情报很是准确。 只是这艘船不大,如果一开炮,只怕把这船颠翻了。 这是个很古怪的问题。 官軍请了什么高人,能够在这样的小船上开炮而自己不受损害呀。 二当家随即让人燃起烟火,对面山上一见,也冒出了滚滚浓烟。 开路軍船上是个正管带,他见了浓烟,就立即下令要兵士打出旗语: 立即取消在胡家湾午餐的计划,船队全速前进。所有火枪手随时待命开火。 船长很奇怪就问:“厉大人,这里的烟火,莫不是山民开垦荒地所燃。 就算是有匪徒,也不敢在这开阔之地劫夺粮船呀。 而且兵法有云,虚则实,实则虚。不会有事吧。” 厉管带大怒:“你懂什么,只管开好你的船,快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据说那匪徒大当家和二当家都读过兵书,他们就是要来个实则实虚则虚,反其道而行之呀。 打旗语,要后面的船也全速前进。” 没有人敢说半句话了,軍船全速行驶。 扈家湾仅仅有二里平缓的水道。 一过这里,就又是河道逼窄,水流湍急。 突然左边岸上发现了一个人,身穿水獭皮衣,手持竹竿弯钩。厉管带发现了这个十分可疑的人,顿时大惊,急令火铳手开枪。 可是那人一个倒栽葱,跳入了河底。 烧红了的铁砂子纷纷射在岸上的草丛之中。 厉管带急令抛锚停船。 可是船刚刚停下,猛地左右颠簸,轰然一声,船突然翻了。 原来水底有一排暗桩,都是老红了的楠竹削尖了头,经过桐油熬煎后,深深地埋在河底之中。 这滚油熬煎过的老竹子,比铁还坚硬。 区区一艘武装船,一下就被剐破穿帮,可是只会沉,那会翻呀。 水底早就有一个水獭皮衣人潜伏在那里。 帮手进来后,两个人四两拨千斤,一下就把船弄翻了。 只听的岸边不少人杀声震天,都是手持长竹竿铁挂钩的人。 那些人把落水的官軍拖狗崽一样拖挂住了。 有的一挂钩搭在脑门上,水面上浮起白的红的,还有破碎的衣裳。 都急速冲到下面的河道中去了。 那两个水獭衣人,早抽出短剑,横刺竖剁。 落水官兵早就呛了半肚子水,哪里有还手之力,一个个都去见了河龙王。 后面的十艘运粮船,看到前面軍船的旗语,正要发力全速前进时,只听的哗啦一声响,两岸边沿的草丛竖立起来,就是几十个匪徒,拉起了沉在水底的铁链。 最前头的粮船撞在铁链上,打了个横漂,被缠住了。后头的赶紧停了下来。 最后面的軍船朝着岸上胡乱放火枪。 可距离那些拉铁链的比较远,这短短的射程,够不着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軍船后面飞速奔来一竹筏。 第四十七章 成功夺军粮 那飞速而来的竹筏上,用黑色油纸罩着,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物件。 竹筏一下就撞上了軍船,轰隆隆一声声巨响,油纸下的炸药包都爆裂了,浓烟和水柱冲上半天云中。 这一艘軍船和船上的所有人员都玩完蛋了。 人们涌上来,把这十艘粮船拖上了河边沙滩。 又是一=群人们蜂拥上来,把麻袋都扛到了岸上。 那儿来了上百头木牛。 人们推着木牛,欢呼着去了。 这三万斤粮食,被劫夺一空。 官兵两艘軍船没了,四十多人见了阎王。 而匪徒们仅仅是那水底推竹筏的,来不及逃走,死了四个人,岸上被铁砂子击中受伤的也只有九个人。 这一次劫掠,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收获。 匪徒欢天喜地,都说来了两个比古代刘伯温诸葛亮都高明得多的人。 两兄弟急忙辟谣,对大家解释说,是二当家的神机妙算,胜过刘伯温和诸葛亮。 千万不要把功劳往他俩头上堆,他们只是二当家的两条小狗,忠实地执行二当家的谋略而已。 二当家的听了心里好舒坦。 这么多的粮食,一下运回笔峰寨是不可能的。 两个营长献计,他们俩留一个驻守在扈家湾,在这里储存一部分粮食。 把这里变成双笔峰的粮库,也就是第二个营寨点。 二当家的考虑了一下说:“朝廷在这里一下死了这么多人,损失了这么多的粮食,他们怎么就会善罢甘休呀,大军一到,岂不是白白地丢了兄弟们的性命。” 左营长说:“这个扈家湾,易守难攻,我们把这里的三十多个人都杀了。 赣江的上下游都安好铁栅栏,官軍的船只逆流南上,来得回不得。 虽然说赣江北上入鄱阳,鄱阳湖里水军多的是,可是这里离鄱阳远着嘞。 大军船进不来,小船又不经打,这次就是个好例子。 而且我们还可以把那两门红衣大炮捞上来,安放好了,一左一右锁住江面,这样赣江就成了庇护我们的天险门户。 从陆路吗,山路崎岖。 我们和双笔峰成了犄角之势,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我们营寨点一多,一定可以实现大当家的梦想,席卷天下。 我们个个也可以出将入相,上可以光宗耀祖,下可以荫泽儿孙了。” 景大岚听了急忙说:“营长大人说的好,只有一点不妥当,就是不要杀了这些扈家的人。 他们仅仅有三十多人,但是不要小看了他们,留下他们,好心安抚,青壮年来参加我们的军队,老少们给些粮食。 这样这些青壮会忠心为我们效力。大家认为如何?” 二当家的想了想说:“景大岚说得很对,就按照他的办吧。” 于是大批的粮食,运回了双笔峰,这也是景家兄弟出力很多,他们夜行昼宿,一点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一次,景家兄弟立了大功,人人都对他们刮目相看。 他们在寨子里行动自如了,没有人监视了。 还有,左营长带着一部分人留在了扈家湾,景大岚就在营寨里代行他的职务。 而且,景家兄弟到民间又招收了一批人来,补充在左营,恢复了原来的人数。 看来,这景家兄弟成了二当家的死党了。 他们每招收一个人,都要仔细地查清他们的祖宗三代,然后再交由二当家的审阅,只要二当家的眉头皱了下,这个人就不会录用的。 从这点来说,这个匪巢到了景家兄弟手里,更加不像散乱无章的土匪,,倒是真的变成一个地方武装了。 有了粮,就会有兵。 那时节,糠菜半年粮,一遇上天灾人祸,饿死无数。 尤其是瘟疫一来,就是皇宫里也没有办法,那些太医是束手无策的。 只要没有兵荒马乱,土匪横行,老百姓就觉得万分满足了。 可是朝廷里有奸臣乱政,首辅严嵩就是一个大奸臣。 只是他害的多半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 对老百姓危害不大,所以当时下层百姓还不是很痛恨他的。 可是这个二当家大当家要建立自己的武装干嘛,他们确实想夺取大明天子的江山吗? 现在,二当家是什么人,景家兄弟清楚了, 要说清楚了,其实不一定。他的来历是不可以查问的。 尤其是那个大当家,鬼神般神秘秘,这个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现在两兄弟在这个匪寨子里很吃香了。 二当家的把右营营长也支去了扈家湾,让他把心腹都带走了,要求他到那里出外招兵买马,补充兵员。 景家兄弟心里很清楚,他们已经成了二当家的心腹了。 两个老营长去了,这里就都是他们兄弟的人了。 当然,二当家的有个三十人的卫队。 这个卫队里人,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匪兵,他的地位也不在副营长之下。 要想把这特别卫队的人拉为自己的人,景家兄弟知道,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他们要处心积虑把营寨里的兄弟都拉为己用,是有什么目的呀。 你道他们是谁,他们是崬镖局派到双笔峰匪巢的卧底。 这两人就是在洞庭湖水底巡湖的那两个小伙子呀。 如果还想刨根问底,那就好好想想,这两个小伙子到底是男还是女了。 他们精于易容,而且身上有玄元镜。 玄元镜藏在身上,就会给她们俩增添无穷的力气,还能够抗御严寒,抵挡酷热。 其实那玄元镜是稀世宝贝,它的许多啊用处,他们还不尽知晓。 这次二当家的在聚义厅宣布,景家兄弟是大英雄,打虎英雄确实与众不同。 这次立了莫大的功劳,要给予最高的奖赏。 最高的奖赏中包含有匪徒们垂涎欲滴的事情。 哟,打虎兄弟的桃花运来了。 那一天夜晚,兄弟俩一如既往去巡视营盘。 夜深了回到草棚,就在那奇特的桌板上打盹。 那个如桃花盛开,面如凝脂,柳眉凤目,腰似水蛇迎春左右摆,手如柳条起舞翩翩摇,这是如意玉来了。。 她轻踏莲花步,来到二人前面。 看到老二发出细细的鼾声。 大岚就胡撸胡撸瓢儿舀水喝一样的响个不停。 她就来到老大身旁。 因为她们常常说,细细鼾声软无力,呼噜呼噜乐煞人。 她轻轻地摇着老大的肩膀,没有醒过来。 就抚摸着他的头发,再摸摸他的脸和脖子。 还是没有醒,就往下摸他的胸膛。 第四十八章 美人如意玉 她如意玉对二当家差来的匪徒,是无可奈何忍辱负重听任摆布的。 在这匪巢中,谁敢不听从二当家的命令呀。 二当家的开了口,只好听任揉捏。 可是,她对这对打虎兄弟,就艳慕以极。 她好多次都暗送秋波,想要眉目传情。 可是那两兄弟却如泥塑木雕,一点也不懂风情。 这次二当家的把她如意玉赏赐给打虎兄弟,她心里乐开了花。 所以她要竭尽所能,使出看家本领,把这两个英俊兄弟驯服的服服帖帖。 以后,她还想永远跟随着他兄弟俩。 一妻两夫,没有关系,都是心仪的人,比夜夜作新娘强多了。 这个梦想,只有等俩兄弟再立大功,由他们提出来。 所以今天夜里,不见打虎兄弟来,她按奈不住,就心急火燎,主动到这个棚子里来了。 她轻轻地温柔地揉摸老大好一会儿了,可是老大只是酣睡不醒。 她的温暖细嫩的玉手正要伸进他的衣裳,老大突然就醒了。 他一把跳将起来,凶狠狠地抓住她的纤纤玉手。 这个善于招惹男人的如意玉,顿时觉得全身酥麻,觉得这男人的手火热火热的。 对了,没有判断错,今夜春风送雨,雨润大树,和这样的男人一起,一定会其乐无穷。 那里想到,这景大岚的手一下就变得冰冷冰冷。 而且一开口也是夹枪带棒:“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我岂是偷鸡摸狗之人。 快快给我滚!” 如意玉万分委屈地张开樱桃小口,细细嘤嘤地说:“我不是偷鸡也不摸狗,我是奉二当家的命令,给好汉当奖品的。 本来吗,他给我布置了一间豪华的房间,别的人能够进我的房间,那是欢天喜地俏冤家。 但是他说你们与众不同,要我到这儿来亲自请你们。 还说别人只能亲热我一夜,二当家的特别眷顾你们给了我八天的时间,陪伴你们每人各四天。” 大岚大怒。 扬起巴掌,就要狠狠地抽下。 他还恶狠狠地说:“什么东西,你狗眼看人低,我是那样的人吗。” 哪样子凶巴巴的,怪怕人的。 这时小岚也醒了,如一根上紧了的弹簧突然松了一蹦而起,一把就抓住了老大的手。 小岚说道:“大哥,不要动怒,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你就这样狠心,下得了手。 好,你不要,我要,我喜欢这个姑娘,喜欢的很。” 如意玉破涕为笑了。 她说:“是呀,世界上哪里有英雄好汉不喜欢美人儿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岚这样的不近女色的英雄。 好呀,小岚,你喜欢我,我们俩就到我那房间里去,我等不及了。” 大岚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望着小岚,不知道他心里头搞的什么鬼名堂。 行大事近女色,不要命了,小岚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近女色吗? 看来,什么都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大岚连连向小岚使眼色。 小岚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他双手抓着这如意玉的双手,还轻轻地摇着。 一边粗声粗气地喊叫着:“摇呀摇,摇到瑶池桥,瑶池桥边好风光,明月照我亲美人,气喘吁吁还不够,热汗奔流才停息。 我好想今夜理,马上就到你房间里去呀。 只是我们家父亲传下一个规矩,要亲近美人,要找个好日子才行。 我昨天就请一个道士算了一卦,这半个月内,绝对不能够亲近美人儿。 否则。祸不单行,两人都要患上大病难医疗。” 他说着说着,脸色都变了,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 如意玉眼睛一眨也不眨,看到小岚没有半点做作,心里很是舒坦。 小岚就接着说:“我还有心愿,希望你成为我终身的伴侣。 这个我要亲自去向二当家请求的,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愿意呀,我好愿意呀。 我想二当家的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我也会向压寨夫人进言,可以到南昌去找一个漂亮的春姑娘来。 以后要奖励有功之人,就别要我去了,我是您的了。 我是您的专利品了!” 如意玉欢喜得要跳起来了。 “好了,好了,我今夜还是送你回房间吧。 我还不知道你有专门的房间嘞。 我得到二当家的金口玉言了,我就来你房间告诉你。” 听到这里,大岚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了。 经如意玉这么一闹,兄弟俩再也没有睡意了。 送走她后,他俩就再次到谯楼和四处巡逻。 一切都平安无事。 谯楼上三个警戒的兄弟,也在吸烟说话,没有睡下去。 可是大岚就对他们说:“不要一起吸烟,一个一个地到不当眼的角落里吸吧。 我们大功告成,更加要百倍警惕呀。” 三个站哨的土匪连连说,一定按照大英雄巡视员的教诲办事。 他俩来到厨房边,石崖下很是寂静。 大岚说:“老二,我明天要到打虎树下多停留一会,镖局的信鸽应该到了。 我们要早动手了,不然一个如意玉,就会让我们大功垂败。 那样,我们怎么对得起师傅们呀。 还有至关重要的是,我们有什么方法,让老大也来,才好一网打尽呀。” “好吧,睡一会儿吧,办法总是有的,只是要尽快才好了。” 老二小声地说。 回到草棚里,哪里还有睡意呀。 兄弟俩心里都在思考着同样的事情。 那陆路上的宝镖被这伙土匪劫了,那是一定要夺回来的。 不然怎么向蓝道行交代呀。 用了人家那么多的镖金,总不至于把镖物丢失了也不管了吧。 何况,他们押送到南岳的日期是宽松得无法想象呀。 在这趟镖没有完成之时,镖局的一切费用,都是蓝道向神州的广大道众募捐来的呀。 只是,明明白白的只有一尊弥勒佛,一个宝珠,怎么就陆路上也有一个了。 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那就留待以后说了吧。 景家两兄弟暗暗商议好了,不要去查二当家和大当家的底子了。 只是一定要想方设法一次就把这两个鬼鬼祟祟的神秘人物抓住。 否则打草惊蛇,以后就难了,那会留下无穷的祸患。 信鸽,不,也就是小云雀来了。 老大放在那夏珠树上的一个树洞里,捉了好些虫子还放了好些谷物给它,绝对不要饿着它。 只要有吃的,它不会乱飞的。 他们训练的可好嘞,而且方法也与众不同。 第四十九章 雷暴惊荷叶 终于,机会来了。 第二天后,二当家的带着十六个卫士去参加大当家在外地召开的会议,。 家里的一切事物,都由二当家的压寨夫人主持。 夫人对如意玉很好,两人关系密切。 第三天早饭后,小岚约来如意玉。 小岚说:“听说夫人很喜欢游山玩水。” “只是二当家的约束着,不能轻易踏出寨子。” “今天太阳出得早,我们何不陪同她到寨子前面的群山中去游玩。” “我也好久没有射箭打猎了,手痒痒的。” “我今天好想和你出去游玩。” “约上夫人,就名正言顺了。” 何等伶俐的如意玉,立即搭言: “我去和夫人说一说,我想夫人一定同意的。” “那太好了,我俩的事情,你也好趁此机会和夫人说一说。” “如果夫人同意了,事情就有大半的把握了。” 果然,夫人很是欢喜,立即要大岚带领三个卫士一同前往。 其实小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乎山水之间也。 他们兄弟清早观看天象。 看到东方的一排乌黑的云阵,严严实实地遮盖着。 太阳难露脸,好久了,太阳才把乌云慢慢压了下去,好不容易升上了蓝天之中。 这叫作乌云塞海。 天上这个征兆是主半上午后,就会有倾盆大雨。 七个人到了离寨子十二里的一些小山包上。 小岚接连射中了三只锦雉。 其中一只是雄性的,长长的尾翎,十二分的好看。 夫人十分喜欢,在手中把玩来把玩去。 小山包中有一口天然的山池,塘水不深。 山塘不大,布满了荷叶。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停上头。 大荷叶有脸盆大了,鱼儿在荷叶中穿梭般游玩。 有一只小鱼一跳,竟然跳到了荷叶中间,它拼命挣扎,就是跳不出来了。 夫人拍手叫好,喜不胜喜。 她说:“今天没有如意玉的提议,我就不会出来看到这样的奇特景色,还有绝好的事情是:鱼跃荷叶中!绝妙事情,大饱眼福。” 如意玉想,机会来,就要启朱唇开言。 说一说自己的大事情。 可巧这时,一声惊雷,山摇地动。 一片乌云飞速地盖在头顶,倾盆大雨哄哄地泼洒下来。 夫人在大雨中呛得出不了气来。 如意玉急忙搀扶着夫人到一棵大树下避雨。 小岚大叫,千万别到大树下去。 因为惊雷大雨中,树下最容易出问题。 他一边喊着,一边跳下池塘。 他摘了三片大荷叶,再从水中一跃上岸,急速送到夫人面前。 可是夫人的衣服都湿透了。 小岚在左,如意玉在右边,搀扶着夫人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大树。 才走出十来丈,又是一声霹雳轰天炸下。 那株大树哗啦啦地倒下了。 好险! 树尖离夫人的身后只有四尺远. 晚走一步,三个人都完蛋了。 他们下了这个小山包,来到路上。 大岚才和三个卫士,拿着雨伞,急匆匆地赶来了。 可是雨点小了,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了半边脸。 大岚很是抱歉地说:“是我无能,出门时没有让兄弟们带上雨伞,让夫人被大雨淋坏了。 是我这个巡视员的罪过。” 夫人是很体贴下人的。 她看到这四个人被大雨淋得如落汤鸡,还微微笑着安慰他们:“你看,你们何必在大雨中跑来跑去呀,我不是好好的吗。 这头顶上的荷叶伞,比任何雨伞都好。 好吧,没有事情了,大家回去吧。” 下午,如意玉十分遗憾。 她愧疚地对小岚说:“今天我正要对夫人说我们的大事情时,那么巧就下雨了。 我好悔呀。 为什么不早点说呀。” 小岚就安慰她说:“早着嘞,急什么呀。 和她说的机会有的是。 只是今夜,你有必要陪伴夫人。 她淋了一场大雨,还受了惊吓。 要有什么伤风感冒的,你也好及时照顾。” 果然,当夜亥时。 夫人躺在床上就发高烧了。 如意玉打了个地铺,陪伴在夫人的房间里。 见夫人发高烧了,急忙就去厨房,熬了姜汤,送给夫人喝了。 夫人觉得舒服了一点点。 夫人全身软弱无力。 她还是说:“这又是小岚提醒你,要你来陪伴我吧,真是一个有心人啦。” 如意玉听了,趁势跪在夫人床前,脸颊发红,浑身发热。 她略带羞涩地说:“我想把终身托付给他。 敬请夫人为我在二当家的面前说说情,不要把我当成奖品供兄弟们娱乐了。” 夫人听了,很是喜欢。 她说:“好呀,那小岚真是个好男儿,你要跟了他,会得到终身的幸福的。” 第二天到山下请了一个草药郎中到寨子中,为夫人治疗。 他仔仔细细地搭过脉搏。 然后说:“夫人是受了惊吓,还淋了一场大雨。” “寒气大攻心,心悸入七魄。” "看似容易治疗。" "只是我才疏学浅,要另请高明才好。” 你们还是用紫苏,一枝黄花,生姜煎熬汤药服用吧。” 说罢,起身离去。 他不敢收取任何费用。 看出来他是躲还来不及呢。 大岚派两个卫兵火速出外,寻找二当家的快快回来。 好到城里请著名的医生为夫人治病。 可是卫兵们说二当家的出外开会,是大当家的传来的命令,没有说在哪里开会。 我们在家的卫兵没有谁知道二当家的到了哪里了。 怎么去找呀。 小岚和如意玉心里很是着急,就说顾不得禁令了,夫人病情严重。 经得夫人的同意,派出两个熟悉去城里道路的兄弟,前去请良医来山寨。 去城里的人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二当家的一行回来了。 二当家还是很心疼夫人的,立即派两个卫兵到县城里去请医生。 二当家的到寨子里后,问清楚了夫人发病的由来,他没有狠狠的克如意玉以及大岚和小岚。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以后我外出时,要牢牢记着,任何人不能够到外面胡来。” “夫人也没有权限批准外出。” 县城的医生到了。 他也搭脉看病,望闻问切,样样都十分仔细地进行。 而后他淡淡地说:“夫人的病,确实是受了惊吓,引发旧疾心悸,已经中入肺腑上达头脑。” “至于淋了大雨引发伤寒,你们让她服紫苏等草药是对的,感冒已经基本去身。” “只是要清心修养,不动怒动气,就不碍事的。” 他开的都是犀牛角,西红花,老人参,云南三七等等,都是名贵药材。 去城里买药的连夜回寨子,第二天下午,大当家的也来了。 因为这压寨夫人是大当家的妹妹呀。 小岚做事非常谨慎,而且非常及时。 在清晨就来到树林里,在大树下轻轻地叫了两句:“丢丢褂。丢丢褂。” 那藏在树洞里的小云雀立即飞了出来,落在他伸出的左手掌上。 小岚从口里吐出一个小小的蜡球,吐在右手手掌中。 小云雀立即张口一啄,把这颗蜡球衔在嘴巴中。 它没有吞下去只是藏在脸颊边的口腔里。 他们传信的方法是与众不同的。 蜡球里没有纸条,也就没有一个字。 他们来时约定,如果蜡球上划了一或者两横,就表示是出发的时间。 如果是个十字,就是还没有多少头绪,还请耐心等待。 如果是一个圆点,是说已经打入了目的地。 而这次蜡球上划的是一横。 因为大当家的来了,表面看起来是件坏事,哥哥疼妹妹,大岚小岚闯大祸了。 其实是大好事,会因祸得福的。剿灭双笔峰所有的匪徒,时机到了。 第五十章 夤夜荡匪巢 大当家的在夜里还召开了两营匪徒头头会议,他特别赞扬了景家兄弟。 他说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够忘记祖宗的仇恨,朱家皇朝是在累累白骨上堆垒起来。 我们要建立自己的国家,尤其是要把靖难遗孤的第四代,要好好搜寻出来。 激发他们对朱家的仇恨,让他们为建立新朝而努力。 景家兄弟听了,大吃一惊。 看来这蓝道表面上是让我们来寻找什么夜明珠,实际上是让我们来替大明朝清除暗桩叛逆的。 丑时一到,双笔南峰,十几个人爬了上来。 打头的是沈襄錚。 他抛出飞去来兮,带着长长的绳索,一下就套上了北笔峰上的一棵百年老松。 刘胜陈砮还有马焗良和卞盛灏,很快地走过了这条长达二百五十米的绳索。 镖局里的其他人,连厨房里的大师都出动了,他们也慢慢地一个个走上了绳索。 崬镖局是最后过的绳索。 沈襄錚心中纳闷,那崬晶兰和吴巧儿,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了。 到哪儿去了呀。 他觉得新婚之夜,伤透了崬晶兰的心,是躲到那个观里当道姑去了吧,难道吴巧儿也陪伴她去了。 看来,全镖局的人,把她们的去向瞒得好严密呀 看来,大家是不愿意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提起崬晶兰她们了。 不容多想,现在是爬下峭壁的时间了。 突然下面有匪徒惊叫了一声:“石壁上有人!” 但是,马上就听呀的一声,这次声音很沉闷。 沈襄錚心中想,这个叫叫嚷嚷的人后面有个高手,一下就用利器刺入了他的心脏,所以只有闷喊一声了。 这时他们已经全数下到峰底,一个青衣小伙子接着他们。 小伙子身边躺着一个匪徒,嘴角边还流着血液,但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沈襄錚一见这个人,不禁大吃一惊,这不就是那在洞庭湖底的小青年吗。 他们几时又到了这里? 看来他惹恼了崬晶兰,镖局的重要事情已经全然不让他知道了。 这两个小青年到底是什么人呀,太神秘了。 不过他又想,这人是蓝道的人,和镖局大概没有多少关系吧。 以前怀疑他们俩是崬晶兰和吴巧儿装扮的,看来这想法可能是错误的。 小伙子带着他们,悄悄地包围了厨房边那栋小楼。 这时,一个女人从厨房里出来。 她看到地上的死人,还有这么多活人围住了二当家的楼房。 这个女人不禁尖叫了一声,手中的铜药罐跌落地上,发出铛铛的声响。 青衣小伙子立刻赶来。 女人看清楚了他的身影,结结巴巴地说:“小岚,你们在干什么?” 小岚一声不吭,扬起巴掌朝她颈后轻轻一下,她就倒到地上,而且昏迷过去了。 这时,二当家的护卫排也惊醒过来了,他们穿着短裤衩,光着上身,从澡堂下的宿舍里呐喊着冲了出来。 看来,护卫排的人,是死心塌地地忠于当家的。 小岚带着陈砮刘胜迎了上去,刀飞剑舞,混战起来。 而这时前门突然喊声大起,火光熊熊,是什么人这样大张旗鼓地进攻匪寨子了。 刘胜沈襄錚已经打破楼门,冲了进去。 而小岚三人不敌那凶猛的警卫排,节节后退。 就在这危急时刻,前门破了。 人们呐喊着冲进了营寨。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攻破了前面的谯楼。 那谯楼修的十分的坚固结实。 大当家的卫士也是凶猛异常的。 原来每次大当家的人接管谯楼,匪寨的人,不论是左营还是右营,都不会把火铳交给他们的。 就是那两尊火炮,更加是罩上炮衣,把炮弹都收藏的好好的, 就在外面的人攻打谯楼时,大岚的左营就立刻来帮助大当家的人。 谁知道左营的人一上谯楼,就从后面抽刀捅进了他们的背脊。 后背捅刀,谁都会猝不及防,无一幸免。 无论左营还是右营都冲出来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帮助二当家的警卫排。 他们顷刻间也一个不留地去了,去阎王府报到去了。 大门外攻打进来的,是蓝道行带着的人马。 只是他哪里有这么多的人呀。 原来是他早就向知府报告了双笔峰有叛匪的军情 知府和蓝道是至交,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他办理。 还派来朱管带一个营三百余人,全都由蓝道指挥。 他们藏匿在蓝道双笔峰那山峦中,只等时机一到,就由蓝道行带来攻打北峰的匪巢。 二当家的小楼里,有八间舒适的房间。他们在睡梦中被惊醒了。 最早惊醒的是压寨夫人。 她爬起来时,正是沈襄錚带人接应蓝道,大批人马冲破山寨大门的时候。进攻的力量猛烈,喊杀声惊天动地,让整个小楼的窗户都震颤起来了。 夫人本来就有心悸症,这两天稍微有点好转,可是一听到这连天的喊杀声,透过窗户看到大批的人群在互相斗殴,好几座营房都着了大火,还看到了血流遍地。 她不由得心脏猛然震裂,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 二当家已经赶到大当家的房间里,大当家急忙问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兵变,弄得昏头转向,不道东南西北了。 第一层房间里有大当家带来的三个贴身护卫。 一个姓峒的护卫手中是三节棍。 另外一姓茅,是用虎尾鞭。 还有一个烷姓护卫用的是弯刀,腰间常常挂着一把西洋短火铳。 那时节,长火铳已经比较多地用在明军的部队里了,可是这短火铳,实在是稀罕之宝物呀。 这事足见大当家的神通广大,非比寻常呀。 烷护卫最是勇猛,最忠于大当家,为保护大当家是奋不顾身的。 所以这把珍贵的短火铳,大当家的就赐给了他用。 沈襄錚打破小楼大门,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就遇见了这个烷护卫。 烷护卫手握短火铳,虎吼一声:“站住,不然就开枪了。” 平常人一听到烷护卫那震耳欲聋的虎吼,早就吓破了胆,呆立不动了。 可是,这是沈襄錚呀,他反而一个箭步跨了上来。 呯的一声巨响,一团火焰从铳口喷出,一根烧红了的铁条,准确地射入沈襄錚的左胸膛。 沈襄錚应声而倒。 他倒的身姿势很奇怪,两手居然猛然向后,把身后的刘胜陈砮都推得立脚不稳,连连后退。 烷护卫抽出弯刀,带着后面的峒茅二护卫,呐喊着冲出来。 烷护卫冲出五步,已然接近了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沈襄錚的身边。 第五十一章 真假两宝珠 可惜呀,英勇无比的沈襄錚,就这样丧命雨西洋短火枪下面了。 这真是水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了。 可是,奇诡的事情发生了,那抽搐了几下,看来断了气的沈襄錚突然双脚上扬,一下就狠狠地踢在烷护卫的胯中。 烷护卫惨叫一声,脸色煞白,倒地不起。 后面的峒茅二人居然稳脚不住,踏上了烷护卫的身体,不由得荦荦确确踉踉跄跄。 沈襄錚还一个鲤鱼打挺,猛然站立起来了。 他一脚猛力跺在烷护卫的胸口上,烷护卫心脏受到剧烈的外力撞击,左右心室同时爆裂,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一下就到阎王府报到去了。 沈襄錚还趁势一手抓着峒茅的脖子,往后面一扔。 恰好撞在刘胜他们的剑尖上。 这二个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护卫,就这样被结果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沈襄錚有着刀枪不入身,棍棒猛打不疼痛的气功。 可是气功大师也挡不住那火铳口射出的铁条呀。 原来吗,沈襄錚是个颇有心计的人。 他出发时,里面套了细鳞金锁甲。 这件软甲,是当锦衣卫的爸爸给他的,是一件无价之宝,端的刀枪不入。 只是在铁条的巨大的冲击力下,他趁势倒下,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三个如狼似虎的护卫。 小楼中已经没有什么带刀的护卫了,沈襄錚刘胜首先冲上楼。 二当家的已经手持宝剑站在楼梯顶上了。 可是他哪里是沈襄錚的对手,交手只一个回合,他手中的剑就被磕飞了。 大当家的就穿戴整齐,正襟危坐在房间里,人们冲进来,他一动也不动。 人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们两个都结实地捆绑起来。 二当家的怒吼着挣扎着,大当家还是任凭马焗良卞盛灏怎么样摆弄,只是一声不吭。 人们把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押下了楼,匪巢被荡平了。 崬南兴就记挂那客店老板的家属。 他在两个投降了的匪徒的指点下,在后山悬崖中的一个石洞中,把他的家属都找到了。 这时崬南兴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个诚实的押镖人就是这样,答应了的事情,一定会替人办到的。 诚实人有好报。 崬南兴找到劾老板的家人后,突然觉得他的宝贝镖物,也应该在这个石洞中。 这是直觉,是报答诚实人的直觉。 劾老板的家人离开后,他在这个石洞中反复寻找。 终于在左边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个暗门。 暗门的暗按钮就在头上。 设计得很巧妙,和石洞顶浑然一体。 崬南兴搬来一个石墩,站在墩上,双手伸直,用力上举。 按钮升了上去,暗门就慢慢打开了。 弥勒佛还在里面,完好无损。 封条也没有弄破。 其实这是崬南兴自己请人暗暗雕塑的一尊假佛。 里面的明珠也是假的,是用一个琉璃球制作的。 里面装满了磷光粉,当然入夜能够发光。 也就是说,陆路是假的,水路才是真的。 用假的来掩护真的,让水路上的人免遭匪徒的袭击。 现在,整个匪巢都解决了。 而且这个假宝贝也找到了。 这样才能掩人耳目。 忠于二当家的匪徒都去地府报到去了,只有那两个给崬南兴指认出石洞救出刻老板家属的匪徒,被赦免了。 崬南兴就是这样,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 而其他活着的都是新营长招来的人,这些人都是忠于大岚和小岚的。 这时的小岚,就扶起了如意玉。 如意玉面如土色,惊讶地看着满地死尸。 她用万分奇怪的目光看这面前的小岚,她觉的这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无法理解。 这个小岚,到底是什么人呀? 这是一条什么样的变色龙呀,但愿心上人,不是一个心底歹毒,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如意玉就这样胡思乱想,越想越糊涂。 小岚就平心静气地对她说:“吓着你了吧,你一定在想我是一个什么妖魔鬼怪了吧。 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不管,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就最好还是回到房间里去,等一会知府就要在聚义厅前的大坪里,公审那大当家和二当家,你会看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时我会派人来接你的。” 如意玉默默地点了点头。 官軍把所有活着的人都押解到营寨聚义厅的大坪里。 五花大绑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就跪在大岚小岚的身边。 大岚小岚同时招呼道:“左营和右营的人,都像往常一样分左右站好,这次剿灭土匪,你们立了大功。 现在你们要好好听听知府大人的训话。也让你们看清楚这所谓的大当家和二当家的真实面目。” 知府和蓝道带来的官兵就整齐地站在正中间。 大门打开,三个官兵抬出厅里的长案桌。 知府端坐正中,左边是蓝道行右边是京师来剿匪的三千营管带。 他们的身后坐着有崬镖局和刘胜卞盛灏马焗良沈襄錚。 这就是知府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三堂会审。 不是吗,蓝道行代表普天下道众,还有管带品级虽然比较小,但毕竟是京师来的,可以代表军方枢密使。 这样会审成功,定会名播朝野,会得到朝廷的大大赞赏的。 如意玉就安排坐在士兵们的一边。 知府带来的段师爷走上前来。 他往二当家脸上一摸,揭下一张薄薄的面膜。 二当家的哪里是什么连巴胡子铜铃眼。 他是一张白净脸皮,眼睛虽然大,模样就和常人差不多,黑白分明。 也没有络丝胡子,只是一撮微微向上翘的山羊胡子。 知府带来的段师爷对所有的人说:“这不是万安县的孙师爷吗?怎么就到北笔峰的土匪巢穴里当上了二当家呀,你还认识我吗,孙师爷兼二当家的。” 这二当家耷拉着脑袋,不出一声。 “还有一个更加奇妙的人,就是匪寨的老大。” 段师爷从大当家的脸上也揭下了一张薄薄的皮儿。 他那闪着绿光的眼睛也和常人一样了,但三络长髯还在。 大当家的没有了雄竖的剑眉,也是一般男人的弯眉毛。 段师爷面对大家说:“这个你们也是不认识的是吗,他就是万安县令砮箐景。 好好一个朝廷命官就成了匪寨的老大了。” 第五十二章 审匪见惊奇 第五十二章审匪见惊奇 段师爷让两个匪首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就退到一旁,大声宣布,现在让朱知府会同天子委派来的蓝道行,还有京师三千营的管带代表枢密院,来公审这两个匪首。 朱知府开言道:“砮箐景,你好好的一个县令不当,就要在外面招收绿林,立寨安营,意欲反叛朝廷。一个小小的县令,太自不量力了吧?” “那有什么不妥吗,昔日汉高祖乃一介亭长,比我的势头小多了,就还能斩白蛇而起义,夺取了无道秦朝的天下。我乃一方知县,人有十几万,地宽数百里,为什么就不能够夺取朱家的天下呀。” 砮箐景一点也不害怕,还振振有词地回驳朱知府。 朱知府大怒:“那秦二世昏君,民不聊生,高祖揭竿而起,是顺应天地良心。 所以能够一统天下。让万民过上好日子。你有什么能耐,敢与高祖相比,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是呀,二世无道,当今又不是昏君吗,他宠信严家父子,忠臣敢怒而不敢言。他的党羽日盛,天下就要乱了,我还不趁势而为吗。 可惜孙师爷做事不密,居然被一个知府偕同道士就破了营寨,太遗憾了。” 砮箐景好狡猾呀,他其实就是严党手下最基层的一个走狗。 到这时,自知严相也救不了他了,不如撇清关系,以后严相得了天下,也好追认他为功臣,来个谧号,将来自己藏在民间的两个儿子才有出头之日。 朱知府听了似乎有些同感,只是深藏心中,不露出半点来罢了。 不过他就调头审问孙师爷这个二当家的。 知府说:“当今天子还是很英明的,严相也是忠诚于皇上的。不要在此胡言乱语。你们想做乱,会有几个人从你们呀?” 孙师爷也自知必死,也是死猪不怕滚开水烫了。 他回答说:“我要作乱,从我们的人有的是。虽然说是朝廷早就赦免了三万靖难遗孤,可是实际上嘞,还不是做个样子给世上人看看。 他们回到中原后,处处受到歧视,还常常遭人迫害,常常挨斗挨打,他们的子女,不能请人教育,就是书读得再好,考科举时,查到父亲祖父是靖难遗孤,就暗里刷下去了。 只要我们揭竿而起,登高一呼,从者如云。大明朝就立马会摇摇欲坠的。” 这时,砮箐景就突然大怒发声了:“就是你太麻痹了,你招收的新的两营,那营长也不是靖难遗孤吗,就是他们坏的事,你还好有脸在这说靖难遗孤,那些人的第三代第四代,已经有十几万了。 可是他们有的野心勃勃,像你招收的左右二营之长,他们是想取代你了。 知府,你们还在审问我们干吗,把你们内部的坏蛋首先清除吧,我们入了你们的牢笼,反正迟早要凌迟处死的了。” 知府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大声喝道:“与三千营同来的六位锦衣卫,快快给我拿下那两个匪徒营长。 把他们和这大小两个匪徒当家的,一同解到京城去下诏狱吧。” 只听得一声大喝:“景大岚景小岚,你们果然贼心不死,快快受缚。” 暗藏在厅里的锦衣卫突了出来。 沈襄錚从一边立即站了出来,也大声喝道:“我爸爸是京城锦衣卫沈经历,你们是知府请来的吧。 我告诉你们,到这里不要乱抓人,要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 好呀,大小二岚,你们首先自己说说,你们是靖难遗孤吗,就算是,你们还仇恨朝廷吗?” 知府大怒:“这里有你说话的分吗,给我闭嘴。” “不,他是这次平叛的功臣,怎么没有说话的分呢。 如果是我让他说,行吗? 错了,我自然会到皇上那里去说清楚的。” 蓝道行站起身来说。 知府深深知道,当今皇上是个敬道入迷的人,每天都要吃道士们炼的长生不老丹。 这个蓝道是明朝时著名的大道长。 皇帝早就对他高看一眼了。 在朝会上,皇上好几回要他预料天下事,他总是说只能面对对皇上一人讲。 “我敢预先泄露天机,因为您是真龙天子,如果我有罪,我自会向三清祖师说个明白。 因为我是太上老君李耳的三百七十九代嫡传弟子。” 这段话是皇上在朝上对各位大臣说的,目的是让大家知道,蓝道行是个活神仙。 皇上说天下如果有为难事情,只要找蓝道行扶乩,没有不灵,让他出谋献策,没有什么难事办不好的。 所以一个知府,在蓝道眼里是太小了。就是巡抚,或者三公六卿,见了蓝道,也会是恭敬有余的。 “好吧,就按照活神仙说的,让沈襄錚和景家兄弟说吧。 不过,如果真的是靖难遗孤,又在这里为虎作伥,皇上也不会饶恕他们的。” 知府心有不甘地说。 小岚就挺胸而出,义正词严地说:“我是建文皇帝的大臣景清的第四代后裔。 但是我不怨恨朝廷,更加不恨皇上。 我只想卫护大明朝的长治久安。 因为如果下面这些人真的要掀起大风大浪,遭殃的是万万千千的老百姓。 让国家动乱,民不聊生,良田荒芜,百里无鸡鸣的状况再也不要出现了。 现在万民已经过得比较好。我的真心是这样的,任凭知府明断。” 知府搔了搔头皮,想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慢吞吞地说:“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在这匪巢里,当的是左营营官,也是莫大的罪责呀。” “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当这个左营长,不招来自己的人,你们破得了这个天险北笔峰吗?” 大岚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好,你有理是吧,你功劳大是吧,可是我还是哟要奏明皇上,那就看圣上的明断了。所以,你还是要被锦衣卫押送到京城的诏狱里去。” 这是什么样的三堂会审呀,倒是大小二个匪首忘记了自己即将赴死,在下面听得津津有味了。 蓝道不再说什么了。 可是段师爷就提出来,现在就写明奏折,让这些官兵以及土匪们听听。 我们办事多么认真,让他们在脑袋落地之前,也心里明白,这怪不得我们,做了孤魂野鬼,也不要怨恨我们。 “好吧,你就快快草拟奏折,让大家看看你的通天才华。” 第五十三章 天心难取平 一个衙役立刻在大案旁边摆上一张小桌子,另外一个就送来了文房四宝。 段师爷到知府面前深深一躬。 然后说:“还请大人要台阶下那个美人为我磨墨,这样我才会写的更加的好。” “可那也是女土匪呀。怎么要那样的人磨墨嘞。” “昔日李太白写了一封退敌书,是杨贵妃磨墨。大笔一挥,百万敌军偃旗息鼓,默默地退回老家漠北去了。今天要这个美人给我磨墨,就是立了大功,知府大人就可以奏明她不是女土匪,是一个深入匪穴的大巾帼英雄了。” “也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知府高深莫测地伸手理了理胡须。 “慢着,我听了觉得很糊涂,段师爷你说一说,那李白和退敌书是怎么一回事情?” 蓝道行突然站起身来,也是高深莫测地说。 段师爷望了知府一眼,回过头来,才装模作样,傲气十足的样子。 然后他目空一切地讲开了:“也好,这件事情,早就甄没在历史长河的烟云之中了。 连见识宽广的蓝道活神仙都不知道了,那我就慢慢说来。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塞北胡虏大咸也后青派国师送来一封战书,说是已经派了百万大军陈列在大唐的边境,即日就要进攻。 唐皇听了,顿时目瞪口呆。为何呀? 因为当时的大唐已经歌舞升平久矣,刀枪入库,锈迹斑斑。战马圈厩,吃得滚肥圆胖,哪里还能够上战场厮杀。 不过也只好让太监勉为其难地接过异国之书。 呈上来一看,居然只有四个字。哎...哎...那四个字,我,我突然忘记了...” 段师爷在得意忘形之际,突然卡住了。 他急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丑态百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段师爷这副怪模样。 他真恨不得地上就闪开一条缝,他好倒头就钻进去。 “说呀,快说呀!” 看到师爷出此丑相,知府大老爷拍桌老大怒,催他快快说下去。 知府这样一催,段师爷突然醒悟了,反正这事情是正史书上不记载,野史众口乱流传,我何不省下这四个字,干脆不说了,只把事情说完,也就得了。 于是段师爷干咳了三下,清了清嗓门。 而后大声说道:“我记起来了,唐玄宗把这四个字给满朝文武看了,要翰林院大学士们来回这封国书。 因为胡虏大咸也后青给太师说了,只要中原有人能够看懂这四个字,顺利回了国书,胡虏就毫不迟疑地退兵。 谁能够回复这封国书,就是莫大的功臣,升官至一品,赏赐百千强。 可是这四个很普通的字,没有谁知道是什么意思,更加没有谁能够回书了。 这时高力士记起了一个酒疯子狂人,那就是醉酒诗仙李白,只有他能够回复这封奇特的国书了。 太监和锦衣卫都出动了,终于在秦楼楚馆中找到醉醺醺的李太白。 李白来到朝堂之上,不三呼万岁,也不跪拜皇上,只是略微拱手行礼而已。 唐皇心中着实不悦,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对李太白说明了这次重大任务。 把胡虏的国书给醉酒诗仙李白看了。 李白看后,哈哈大笑:‘你们胡虏也太视我中原无人了,这样的才启蒙的小孩子写的玩意儿也是国书,看我来回答你们。’ 只是他又转身对着皇上说:‘要回此书实在是很容易的,但是臣有一个条件,才能够顺利回复他们。’ ‘爱卿有何条件,只管道来,朕无不照办。’玄宗满口应承。 ‘这个条件吗,就是要高力士为我脱掉脚上的烂靴子,换上一双新的朝靴,还要杨贵妃为我磨墨,我才能打开思路,为陛下回复这封诡异的国书。’ 殿上的带刀侍卫大怒,开口怒喝‘大胆,皇上,让我把他拖出殿外斩了。’ 唐玄宗瞪了这带刀侍卫一眼,对着李白笑着说:‘爱卿所提的条件,朕都答应,只要你能回复胡虏国书,片纸退了百万敌军,朕无不答应,还重重有赏。’ 段师爷说完,洋洋得意,一副不可一世的人模狗样。 蓝道见了,心中十分的不悦。 他心中想,有这样的师爷,看来这知府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也是严家狗党。 要当心他迫害大岚小岚和那三百多招来的兵士,他可能为了贪功,将他们都打成土匪,好杀良冒功。 他觉得首先要煞了这个段师爷的锐气,让他自觉形秽,好进一步去掉他们的杀良冒功的恶毒心肠。 于是蓝道站起身来,凯凯而谈:“师爷果然博学多才,老朽这番洗耳恭听了,听了个明明白白。 只是这胡虏的国书,下里巴人都晓得这四个字是天心取平。 他们的意思是他们进军中原,是上天诚心所赐,必定能够取得完全的胜利,将中原的肥田沃土变成草原。 只是那个平字,出了一点头,但不明显,还可勉勉强强看成是个平字。 为什么平字要出个短短的尖头嘞,那意思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就是要冲破大唐的太平盛世,让千千万万的人都成为他们的奴隶。 虽然他们人少,就能够以少胜多,压迫这亿万平民。 这李白让高力士给他穿上了新朝靴,杨贵妃也磨好了浓浓的香气四溢的墨汁。 李白就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大笔一挥,一字添加了一笔,变成了另外四个字。 胡虏太师看了,面如土色,颤颤抖抖地接了回书,灰溜溜的回国去了。 那大咸也后青见那国书退了回来,还成了复信。 她看了一眼,不觉大声呼叫:“泱泱大国,大有奇才,我们异邦小国,远不及也,遂死了攻打中原的念头,俯首称臣。从此边境几十年太平无事。 真个是,鸣镝无声五十春呀!” 知府听了,也是心中大大的称奇,这蓝道果然是个前知九百载,后知一千年的奇人异士,看来,有些话不听他的是不行呀。 这时蓝道又站起身来,微微有点颤抖。 他说:“我也和段师爷一样,忘记了李白大笔一挥,把那天心取平四字变成了什么,只有请师爷赐教了。” “哎呀,我连开头四个字都不知道,哪里还记得李白每字添一笔,变成了让胡虏胆战心惊的四个字了。 活神仙不必谦虚,还请您告诉大家,你们下面的八百多人,都眼睁睁地望着你,要你拨云散雾,指点迷津嘞。” “那好,我是记不得了,还是让我的徒弟来说吧。” 谁是他的徒弟呀,那人真是幸运极了。 第五十四章 会审甄黑白 沈襄錚听了,就转到前面,回过身来朝知府和师傅掬了一躬。 然后又朝台阶下的众人深深鞠躬。 而后才说:“李太白每字添加一笔,就成了未必敢来。 大家说对也不对?” “对呀,对呀,对极了!”台阶下轰然雷动。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师爷,这时就如霜打的茄子树,全焉了。 但是他一会又找出了蓝道和沈襄錚的破绽。 他脸上带着讥讽的微笑。 而后开口说道。 “不对呀,那个平字虽然说是冲破了天,但是还、还哟啊、添两笔才是来字呀。 看来蓝道是开口有准,可是你的徒弟就是胡说八道的呀。" 沈襄錚笑了:“谁不知道,李白挥毫舞墨时,是龙飞凤舞剑无痕呀。 那个一撇一捺,是一笔完成的呀,是不?” “对呀,对呀,太对了!” 台下呼声雷动。 知府赶忙岔开话题。 他说:“我们还是写好奏折,派快马送给皇上,还要抄报巡抚,让全天下都知道我们剿灭了埋藏在我们官府中的蛆虫。 再强盛的皇朝,最怕的是内部的叛乱呀。” 这个师爷到是拿手好戏,他大笔一挥,蛇扭雀飞蚂蚁爬,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拟好了奏折。 知府说:“这么快就写好了,真是旷世奇才呀。那好,你就好好念一念,让所有的人都见识见识。” 其实,台阶下倒没有几个人听他那之乎者也。 可是蓝道沈襄錚崬镖局等人,确实是洗耳恭听,他们生怕落掉了一个字。 他们心中知道,这知府要在奏折里耍什么名堂,如果听了不提出异议,他要照办,就无法驳斥他了。 当师爷一写好,蓝道就深知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就说:“知府大人,请师爷再抄录一份,我好拿来当教材教育我那道观里三百三十三个徒弟。 也好让知府和段师爷扬名无量天尊之众多的道众。 让天下人都崇拜知府和段师爷,那么定会名扬神州,知府定会平步青云,直达从一品大员。” 知府和师爷听了,大喜过望。 知府说:“蓝道向来出言有准,所以皇家一有大事,常常召蓝道进宫,扶乩拜神,无不应现。 今天借神仙的吉言,我升到从一品,定会拜谢您的大恩大德。” 师爷也是喜上眉梢心里痒。 他待知府说完,迫不及待地问: “请问活神仙,知府大人贵为从一品大员时,我是否也有点点前途?” “有呀有呀,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知府大人向来礼贤下士,对手下的能人,爱护有加。 你也,那时在知府大人的举荐下,会到什么地位,让我算一算再说。” 说罢,微闭双目,屈指捏诀。 良久才睁开眼睛:“恭贺师爷,你也会上升到从二品大员。可喜可贺。” 知府和他的师爷是大象国王巴巴,喜不胜喜。 段师爷立即蘸墨挥毫,一下就誊写好第二份奏折。 而且弓腰双手恭送给蓝道。 师爷大声宣读奏折内容。 蓝道就细心对照这副本,看来没有错误。 待师爷一宣读完毕,蓝道就发言了:“你在奏折中说斩获匪徒三百,尽皆戮首。 还俘虏了其左右两营营长景大岚和景小岚,这根本不符合事实呀。” 知府听了,觉得蓝道行揭穿了他们的鬼把戏,不如先下手为强,立即大声宣布: “所有捕快衙役立即执行斩首,将台阶下两营三百匪徒都給我杀了。 还请京师来的三千营协助。” 捕快衙役一声遵命执行,就气势汹汹地冲下台阶。 三千营管带吴友恒也立即拔刀在手。 谁知道他就大声喝道:“我看谁敢!我们身旁的两营都是良家子弟,被大小二岚招来作了内应。 我们才能够顺利占领匪巢,才识破了奸佞叛臣万安县令的丑恶面目。 两岚功莫大焉,就也成了匪首,是何道理。 如果这样胡来,我回到京师,定会向枢密使汇报,你一个小小知府担当的起吗?” 管带越说越生气。 他说:“没有崬镖局带领着他的徒弟,走绳索越天险,我们也很难攻下这北笔峰天险。 那大匪首的三十护卫,还有部分忠于匪首的匪徒们,是很不好惹的。 我们三千营会死伤多少弟兄。你们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太不像话了吧。” “现在,我们要把那些死亡人中的匪徒清理出来,把头颅割下来,就交给知府你去请功吧。 可是我带来的三百兄弟中间也死了六个。 还有大岚小岚也要清理一下,你招收进来的所谓匪徒,也一定要找出来,我们就地厚葬。不准杀良冒功。” 管带很是起了气愤,末了还对台阶下的官兵们大呼:“兄弟们评一评,我说的对吗?” “对呀,谁敢把我们战死的兄弟当作匪徒,割头冒功,我们就宰了谁!” 群情激愤,个个站起身来,右手拔出朴刀,高举双手,振臂高呼。 知府师爷看到这个场面,听到了众人声如惊雷,两人颤颤抖抖,脸色灰白。 那些捕快衙役也一个个交头接耳,私下议论: “对呀,如若我们战死了,按照知府师爷的意思,也可割下头颅去请功了。 这样的坏官,太可怕了,还是人吗,我们还能够从他,为他办事情吗?” 师爷回过神来,就假意谦恭地说:“好呀,是我一时理解错误,导致笔下异议,就按照管带的办,厚葬战死的官軍和义军兄弟。 请管带和大小二岚去清理一下,看杀死了多少匪徒。” 半个钟头,数目出来了,三千营确实只死了六个,重伤三个。大小岚的人,死了十三个,重伤五个。 知府又说话了:“这些战死的官軍应该厚葬。至于所谓的义军,是很难分出是匪徒还是义军,不能凭景大岚和景小岚说了算。 我倒是认为,大岚小岚还是应该按照师爷奏折上说的,俘获匪巢左右二营匪头景大岚和景小岚二人。 还有女匪徒如意玉一人,胡捕头,即刻给我捆绑起来!” 捕头胡图灵,是知府的亲外甥,他手下的几个捕快,也是忠实于他的狐朋狗党。 立刻将他们三人五花大绑,他们也不反抗,只是顺从地让他们绑上了。 第五十五章 红衣老稳婆 如意玉很奇怪,这个大小二岚怎么啦,脓包二个,真是怪了。台上那仗义执言的蓝道还有管带以及沈襄錚等,怎么一下就哑巴了呀。 三人被五花大绑押上了台阶,按照知府的意思是还要立起三根柱子,吊上去示众。 还是蓝道又开口说话了:“知府大人英明,只是捆绑了这三个人,还是不够的。 那台阶下还有两百多义军,是属于大岚小岚组织起来。 他们二人是匪首,那二百多人当然也是匪徒了,也应该捆绑起来呀,或者按照大人的意思,一并咔嚓了。岂不快哉。” 听到蓝道的话,个个惊诧莫名。 怎么了呀,这个蓝道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呀。 “这个,有所不同的。三千营的管带说了的,那是义军,就一定是义军,不能够捆绑的,还要奖励。” “至于这景大岚景小岚不同。” “他们本身是靖难遗孤之后,虽然说朝廷早就赦免了他们,可是对于贼心不死的个别人,还是要予以严惩的。” 师爷振振有词地辩驳。 “好,就算师爷说得对,那好,你在奏折中说,俘获女匪徒一人,这可是真的。 “如果错了,就满盘皆错,而且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师爷你想清楚了才好。”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如果胡言乱语,一封朝奏九重天后,你知府只怕也有欺君之罪,不是夕贬潮阳路八千了,只怕也是要凌迟处死的,株连十族了。” 蓝道说出了一篇奇怪至极的话来。 在场人听了,都觉得蓝道是急糊涂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给了知府和孙师爷一个大方便,看来蓝道也是徒有虚名,临阵慌乱了。 孙师爷在这时,也是颇有风度,他认为蓝道行这篇话,让他胜利在握了。 他微笑着说:“就请蓝道行活神仙指教,我们还捕获了几位女匪徒。” 蓝道行也微笑这回答:“我不敢说还捕获了几位女匪徒,但是我问的是,你五花大绑的是几个?有几个女的几个男的?” 这回知府答言了:“蓝大师莫不是开玩笑吧,不过这个玩笑开大了。” “把在场的几百人都当成傻瓜瓜了。” “你看这一女的,妖艳光鲜的很嘞。” “两个匪头子,粗眉毛大眼睛,高鼻梁大嘴巴,喉结突出,满脸横肉,是女人吗?” “大师您也太会开玩笑了。” “好呀,我告诉大家吧,这两个所谓的匪首头目,都是女的。” “师爷那么神通,一下就撕下了万安县令和孙师爷的仿真皮面具,露出了原来的真正面目,可是怎么对这两个所谓的匪首就视而不见了。” “是存心要陷害她们是吧。” “为什么不去撕下他们的面具呀。” 说到这里,师爷又抓住了一个大把柄:“您呀,大师,是不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两个匪首,根本没有戴面具呀,叫我如何去撕?” “那好,你派人去村里请个老稳婆来看看,看她们是男还是女?” 蓝道行笑口大开,连打了四五个哈哈。 师爷还是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两个匪首就是真实面容,他们没有戴什么仿真皮面具呀。我一看就知道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不像某人,虚名传天下,让朝廷大官们都被蒙住了。” 知府这下还是聪明了,他不想得罪蓝道行,这大道长是谁也得罪不起呀。所以也就不搭理师爷的话,立马派人去请稳婆。 山村里稳婆还是有的。 半个时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稳婆,带着两个年轻的徒弟,穿着鲜艳的红衣服来了。 红衣稳婆。是最富有经验的稳婆。 在两湖两广及江浙一带的大山区,要平安接过五十个娃娃的人,里正的妻子才代表所有的生育过孩子的女人,授予她红衣服的。 红衣稳婆来了。 知府开言道:“你是个红衣稳婆了,在山区里应该是德高望重的人了。” “我今天要你仔细验明那两个五花大绑的男匪首,到底是男还是女。” “你要凭借你几十年的丰富经验查呀说呀。” “如果说了假话,我会把你斩首示众,累及你的儿孙的。” 这话里,包含着十分威胁的语气。 暗示老稳婆一定要断定这两个人是真正的男子。 看起来,这个红衣稳婆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从外表来看,这左右两营营长,是两个男人。” “可是自古来,有多少人女扮男装,如举世闻名的花木兰是也。” 说到这里,红衣稳婆顿了顿:“我老了,花木兰的事情,不太清楚了。不过记得还有许多这样的巾帼英雄。让我想一想。” 只一会儿,她搔了搔头,又说开了。 “想起来了,古时那个花木兰,从军十二年,在那都是男人的世界里,还要带兵打仗,而且多次取胜,难道那里的将军和士兵,都分不出男女来了吗。” “还有民间个个称颂的祝英台,和梁山伯日同板凳夜同室,几年的书读下来,梁山伯居然不知道祝英台是个女郎。” “何况那祝英台花木兰,都是十足美丽的妙人儿呀。” “所以,这样看一眼,老媪不敢断言男女。” 这三千营管带,是个热血大汉子。他早就看不惯这赣州王知府的势力眼,心里隐隐觉得他是严党一派。 这时他再也忍不住,又开口了:“您这个老婆婆请听清楚了,我是京城来的带兵的人。是最尊重老婆婆你的实事求是的精神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上战场,遇到匪寇,是个杀敌不眨眼的魔王爷”。 “但是在国内,对尊重事实,不畏怕权势的人,我分外的尊重,而且会很好地保护她。” “请你说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够分别男女。” “大人,如果是个孕妇,我看一眼就可以断定她肚子里怀的是男还是女。” “如果到了产床上,我看看她的肉体,还能够断定她生过了几个孩子。” “所以,今天要我断定眼前的两人,老媪只怕要她们躺在产床上才分辨得出来." "你看,这么多大人能人都分不出,所以我老媪必定要仔细行事。” 第五十六章 稳婆辨男女 管带听了老人家的话,知道红衣稳婆心中已经坦然了,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觉得老婆婆还是有点惧怕。于是又开口说:“好了,我就说过,这是两个女人,但是我说的还是不算一回事情。” “这样吧,老婆婆你带着你的两个徒弟,还有如意玉,一起到她的房间里去,验明正身。” “而后再引人出来见我们大家。” 蓝道也发话了。 老媪觉得这人的声音好熟悉,抬头一看,原来是活神仙蓝道行。 以前这里也常常有猛虎伤人,猎户拿那些老虎无可奈何,后来里正到绍兴天雷观,请来了蓝道。 蓝道到了这赣江的大山里,就只带了两个徒弟,没有虎叉,没有挖陷阱埋机关。 他只是画符念咒,拿着一面大铜锣到老虎出没的山中,鸣锣示警,屈指捏诀,闹腾了三天。 以后正如他所说的,三年内不会有猛虎再来这方圆三十里的地方,大家尽管安心农耕渔猎。 今天看来这活神仙也遇到了难题,连他都分不出男女了。 呀,活神仙确实也会真的遇到难题吗?! 今天一定要仔细认真,实事求是地把这两个被捆绑的人的性别弄个清楚明白。 于是在如意玉的带领下,她们走进了这里唯一一间布置得适合一般女人居住的房间。 知府很不放心,还派了胡捕头带了三个人,跟在后面。 蓝道他们就若无其事一般,好像没有看见那胡知府的举动。 稳婆带着这两个大男人进了房间。 如意玉就守在门边,三个捕快就站在离开如意玉九步远的地方。 只不过一刻钟,她们五个人就出来了。 只见小岚花枝招展,柳腰轻柔,轻移莲步。 原来她穿上了如意玉的衣服,还戴上了她的一些首饰。 胡捕头见了,立马上前一步,扬起大朴刀就砍向景小岚。 刀光闪闪,风声呼呼。 哎呀,这一下就要将这个美人儿剁为两半,因为她没有半点提防之心呀,而且是赤手空拳。而且还是穿着绣花鞋子迈开微步慢慢地走着呀。 可是大家在无比担心之时,就见小岚火速从头上拔下玉簪,刺上朴刀。 小小玉簪,碰到了刀锋,应该是蚂蚁碰上了穿山甲。 螳臂挡车,真是笑话。 但是只见火花四射。 噹的一声,大朴刀飞了出去,砍进那小楼旁的一株大树上,刀口深深地砍入树身之中。 另外三个捕快见了,心内暗暗吃惊,急忙把拔出的朴刀收了进去。 可是小岚并不就此罢休,一个穿花插柳,玉簪直刺过去。 那胡捕头已然惊呆了。 他急忙闪避,可是迟了,玉簪深深地刺入他的手腕之中,万般痛楚直入心肺。 他咬牙强忍着痛苦,不喊出声音来。 只是他的手一下就全肿了,抬不起来了。 老稳婆带着三个徒弟和景大岚出来,大岚还是大岚,衣帽如旧,音容笑貌如旧。 如意玉看了,悬挂着的那颗芳心才放了下来。 小岚在前,领着一行人穿过官軍中间,直上台阶之下。 众人纷纷闪开,惊讶地看着这个美丽的人儿。 只见他穿着紫罗兰外衣。 紫罗兰外衣里,内衬雪白长袖,一路行来,风度翩翩,如一只凤凰上青天。 只见那美女来到台阶下,向台阶上所有人深施一礼,开口发言道:“承蒙各位大人厚爱,让吴巧儿恢复了女儿身。小女子在此多谢了。” 这一开口说话,有如两个黄鹂鸣翠柳。为什么是两个黄鹂呀。 原来她在说话时,不时在音节尾部施用了假音,俨然是和人一唱一和,所以让人听起来,是真的两个黄鹂鸣啼,在一呼一应了。 这沈襄錚见了,心内大吃一惊,那么景大岚就是崬晶兰了。 这个判断,绝对不会错的。 那么在洞庭湖的两个小青年,也是崬晶兰和吴巧儿了。 哎呀,我的眼珠子不顶用了,是个瞎子吗? 自己的心上人都不认识了,难怪崬晶兰和她的丫鬟姐姐都不理睬了。 沈襄錚在那儿五内翻腾,不断的胡思乱想。 胡知府和孙师爷见了,不禁大惊失色,一个匪巢的营长,怎么一下就成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老巫婆就俯伏敬禀:“草民已经验明,这两个所谓的土匪头,其实都是两个大黄花闺女 为了消灭北笔峰的土匪,不惜隐藏女儿身,千辛万苦,藏身土匪窝中,直至消灭土匪。望台上大人们明鉴。” 胡知府脸如土色,两目无光。他惊讶得合不上嘴巴了。 好半响才说:“你好个景小岚,怎么又成了吴巧儿,你那粗眉毛大眼睛哪里去了?” “你那粗喉咙大嗓门又哪里去了?” “你那脖颈上的喉结又哪里去了?” “真真个怪透了,把本官和众人瞒得好苦呀!” “大人,如果小女子没有那样的本事,怎么敢来匪巢,怎么敢把大土匪头头引上山来呀。” “小女子罪过大了,还望大人们宽恕。”吴巧儿话说得甜爽,可是容貌举止,不卑不亢。 师爷突然醒悟过来了。 他说:“蓝道,你说过他们两个都是女儿身。可是那个景大岚,却还是个男儿身呀。你怎么交代你的胡说八道呀。” 蓝道行说:“师爷给闹糊涂了吧。你没有听到老婆婆说,她们都黄花大闺女吗,怎么还来指责我呀。” 知府听了,恍然大悟。 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叱骂:“大胆景大岚,你是怎么搞的,土匪已经消灭了,你还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还不好好现出原身。” 景大岚就不紧不慢地回答他:“知府胡大人,你莫不是也急糊涂了,因为你犯了欺君大罪。” “你们的奏折上不是说我们是两个土匪头吗?” “诬良为匪,目的是为了杀良冒功。” “我是一个无知的小妞儿,无法告倒你。” “可是今天在座的有这么多的大人呀。你一错再错,还在这儿色厉内荏干吗呀!” 胡知府语塞。 师爷见胡知府语塞,急忙赶紧帮腔解围:“你还在装什么鬼,你粗门大嗓,喉结突出,脸皮粗厚,有哪一点像个女娃儿,你买通稳婆也不行,是男不是女,不是凭稳婆说了算,真的就是真的,假的装不来的。” 第五十七章 会审大成功 说到这,吴师爷眼睛一瞪,一下就露出了恶狠狠的凶相:“你识相点,我们两扯平,算了。” “我们不治你的罪,你也不要造谣生事说你是女娃儿了,也不要诬陷我们欺君罔上了。” 师爷的话,让三千营吴管带也有点茫茫然了。 既然景大岚也是女的,为什么还不显露原形呀。师爷的话看来也有几分道理。 蓝道沈襄錚都是默默无言,听凭他们争吵。 这个样子,倒惹怒了那三千营的兵士们。 他们齐齐地说:“你们是什么地方狗官呀,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景大岚是男也罢,是女也行,反正他是大功臣,功不可没。” 可是那个胡捕头对大岚恨之入骨。 他多么想捣烂这个三堂会审,好从中报此私仇。 他也带着捕快衙役呼叫乱喊,整个公堂乱成一团。 乱成这个样子,知府管带都觉得局面失控,无法回天了。 但是就在这时,蓝道从衣袖中拿出一道黄绫,大踏步站到台阶正中,高声怒喝道;“圣旨在此,管带和所有在场人个个跪拜接旨!” 这真是一声晴天霹雳,震得山摇地动。 会审露天公堂上立即鸦雀无声,就是风吹落一根松毛,大家也听的清清楚楚。 蓝道缓缓展开黄绫,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三千营管带吴友恒,沙场上勇猛杀敌,屡立奇功,且公平正直,体恤民情,明察事体。特加封为四品中郎将。率三百精悍,赴江浙两湖两广,替天行狩,明察暗访,剿除匪贼,剔除贪官污吏,并赐先斩后奏之权。望汝一如既往,勤勉有加。所随将士,回京后,一并论功升迁赏赐。 钦此。 管带和三百精壮听后大喜,个个叩头谢恩。 那知府和师爷,一下子如掉落万丈冰冻之潭,颤栗不已。 宣读完毕,全体起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蓝道行说:“遵从圣旨,今天的三堂会审主审官,应该由吴友恒将军承担了。敬请就位。” 吴将军就说:“哪里哪里,你今天是钦差大臣了,理当您为主审官,我可为副助之即可。” 蓝道推让道:“我乃一闲云野鹤,山野之人,不晓军政之大事,岂可担此重任。” “我不是钦差大臣,我今天只是充当了一个传送圣旨的太监,而真正的钦差大臣,代天行狩,应该是将军您呀。” 听蓝道行这样说,吴友恒才就坐中间。 现在重新调整了座位,蓝道行自己还是坐在将军的左手边,他安排知府在右边。 而崬镖局带着刘胜陈砮卞盛灏以及马焗良沈襄錚坐在后面。 两边是锦衣卫,带刀护卫。 吴将军开言的头一句就是:“承蒙大明大皇帝圣明,让我来当这三堂会审的主审官。” “我一定竭尽全力,还世事一个真正的面目,还大家一个公平公正。” 台阶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久久不绝。 他没有惊堂木,就用那大手掌轻轻地往案桌上一拍,声音却比惊堂木响亮得多。 大家立刻肃静无声,严肃的气氛,让山林中的鸟雀都不敢啼鸣。 他首先问道:“景小岚,你听我说,你到底是姓景名小岚还是吴巧儿,必须从实招来,我会根据朝廷的法理,圣上的心意来断定你是有功还是有罪。” “如有半点虚假,一经我查出,定不轻饶。” 他说话的口气威严,不容许回答之人有半点差池。 景小岚从容回答:“我家老祖宗本来姓吴,给建文皇帝的大臣景清当管家” “靖难之役,永乐皇帝杀了景清一家,老祖宗亦陪同景清一道去了阎王府。” “我祖父祖母带着我爸爸妈妈被流放到塞北荒漠苦寒之地。” “在那里,年迈的祖父祖母忍受不了寒苦冻饿,一年就死了。” “正统皇帝赦免了靖难遗孤,我母亲回到京城后就生下了我这个丫头。” “为了纪念忠臣景清,为我取名为景小岚。” “可是在京城里,虽然说我们得到了赦免,可还是处处遭人鄙视,连作苦工都受到限制。” “所以我们搬迁到了江浙,我们改姓埋名,我就回复本姓,成了吴巧儿。” “在这里,比在京城好多了,没有人歧视我们了。” “后来我又被崬镖局的夫人收为丫鬟。” “崬镖局和夫人也理解同情我的出身,没有歧视我,视我如同自己的儿女。” “这次镖局派我想方设法潜入匪巢,终于替朝廷侦探出埋藏得很深很深的匪首。” “发现了一个地方主管官员居然是个大土匪头目。” “我说的句句是实,敬请大人明断。” 说到自己的身世,无限悲楚涌上心头,唏嘘不已。 在场的官兵义军,个个都为之伤感。 吴友恒不动声色,扭头缓缓地问崬镖局:“景小岚说的,都是真的吗?” 崬镖局站起身,对吴友恒一拱手。 “回禀将军,景小岚说的句句是真,没有半句虚假。” “我对景大臣是深感敬佩的。所以对他家的下人,当然不会歧视,我夫人也把景小岚视同己出。” “只是她以后到底称为景小岚还是吴巧儿,就凭将军您的裁断了。” 吴友恒缓缓地断道:“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这一家人为纪念景清,让女娃儿成了景家后裔。” “当今圣上早就说方孝孺黄子澄景清等等都是忠臣。” “所以本将军必须遵从圣意,不敢违背。我今天就断定,吴巧儿以后就称为景小岚了。 “大家看到,一个受尽了折磨的靖难遗孤之后,这样为国尽忠,为了国事,可以舍弃生命,修改面容,忍辱负重。” “这样的人,不是国家的忠良还是什么呀。” 听了吴将军的裁断,大家不约而同地起立,报以热烈的掌声。 吴将军继而又问景大岚:“那么景大岚真的是你的弟弟还是你的妹妹?” 大岚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这个问题,我只能这样回禀将军,景大岚和景家无关。但是她是镖局的人,我身为镖局的成员,不敢乱说乱道。我只能说到这里了,敬请将军原谅。” 可吴将军不愿含混了事,他直接讯问景大岚,要他说自己的真实情况。 景大岚就说:“我是个男人,刚才知府不是说了吗。我粗喉咙大嗓门,喉结突出,他是知府大人,我只得认了。” “但是红衣稳婆又说我是个黄花闺女。她要我躺在床上检验了的。那么我也只好认了。” “小岚姐姐说我是镖局的人,一点也不错了,我都承认了。” “将军,不知道我说的算不算数。” 吴友恒面露不悦之色,他有点愠怒地说:“我要的是你的真实身世,你远不及小岚那样爽直,这又是为什么呀,是害怕我会不公平吗?” “我的身世暂时需要保密,敬请大人成全。”说着,她居然双膝一弯,就地跪下了。 第五十八章 戴罪献奇策 虽然说是会审成功。可是还有好些事情没有宣布呀。 那大小两个当家匪头,怎么没有宣布处置之法呀? 那会审是在匪巢的聚义厅前的草坪里召开的。 可是吴将军和蓝道商议后,第二天就到万安衙门里开会议事了。 参加会议的有知府和他的师爷,蓝道和崬镖局,还有锦衣卫的百户章大人。 赣州府的捕快衙役都是外围警戒,会议室设在县衙公堂。 大门前只有三千营和锦衣卫的人持刀守护。 那大小当家匪首,就是那县令和他的师爷,都被捆绑在大门前,等待会议决定的处分。 本来吗,不用开会,就是没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对于匪首,吴将军也可以一刀了断呀。 可是他不这么办。他觉得这两个匪首,还可以派点用场。 吴将军说:“扈家湾的地形,大岚小岚已经给我画了个地图。看来也是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要调鄱阳湖的水师固然很容易,可是据探子报,扈家湾的上下游都打下了铁桩,铁桩上拉起了起了暗索。” “他们只要在两边山上埋伏一百人,用火箭射下来,水军是无法冲进去的。” “扈家湾里军粮有一万多斤,加之旱土很多,每年收了许多包谷,这些足够他们吃上两年。” “我们如果只围不打,限制他两年,一日无粮千兵散,是不要用多少力气就可以解决的。” “可是朝廷绝对不会允许的。” "我可以说,报到枢密院去,他们可能只给我们三十天时间,一天也不会多,必须打下来,否则我们就成了贻误军机的待罪之人。" “为此,请各位大人献计献策,如何尽快打下这个盘踞着三百多匪兵的扈家湾。” 说完,他用眼睛直盯着知府。 知府赶紧低下头。 可是只那么一下,就又抬了起来,他说:“我倒有一计策,就是押解着那大当家的去招安,如果不从,就杀了大当家的,胁慑匪徒。” “如果从了,就封赏他们。当然只是口头承诺,等到献出扈家湾,就押解回来全部斩首,这样可以兵不血刃而获得全功。” 不等吴将军回答,蓝道行笑了:“胡知府这个主意好呀,佩服佩服。” “只是那扈家湾的人,如果不承认这个大当家的了,你怎么办,我看现在他们巴不得我们早早杀了这个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两个嘞,他们好自己成为大小两个当家人了。” “如果从了,又把人都杀了,岂不是蛇蝎心肠,失信于民,失信于天下。不可,不可。” 锦衣卫章百户首先赞许了蓝道行的说法。还说知府的计谋实在是幼稚可笑的。 可是吴将军就说,这个办法虽然行不通,但是根据知府的计谋,稍微加些修改,不就成了一个绝妙的好计谋了吗。 知府,你再好好想想,修正一下就会是少有的好计策了。 知府想了很久,样子是绞尽脑汁了,可是还是一言不发。 这时孙师爷凑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知府搔捋了捋胡须。 终于又说话了:“我看,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放虎归山。” “要这个大当家的回到扈家湾去,说是逃回来了。” “只是他没有了护卫,怎么办呢?" "到了那里,左右二营的头目,也不会承认的。” 吴将军拍掌大笑:“好你个赣州知府,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 “如果成功了,我会上报枢密院,给你请大功的。” “如果失败了,也是那大当家的运气不好,和我们不相干的。” 其他人见吴将军这样说,也都一个个附议,说知府大人足智多谋,是个绝妙的计策。 可是孙知府又说出了一个难题。 说是上次地方军队护送那三万斤军粮时,丢失了两门红衣大炮。 那大炮轰起来,水师进不去,那山路也会炸塌,让我们死伤无数的。 这一点,吴将军说大可不必担忧,我会有办法让他们的大炮变成哑巴。 而且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匪徒,就算是发射了炮弹,也是打不准的。 果然,那夜里,看守的官兵因为连日的打仗行军,疲惫不堪,让大小当家的逃跑了。 官兵发现时,打起火把穷追猛赶,可是也不知道他们逃到那里去了。 ****** 北笔峰被官軍攻陷的第二天,扈家湾就得到了消息。 左右二营营长召集匪徒们商议如何对付这危险的局面。 你一言我一语后,二位匪首得出一个结论。 绝对不要梦想去营救两位当家的,那是根本办不到的。 因为根据得到的消息,拱卫京师的三千营来了三百精锐。 他们的火铳比这里的强多了,射程远得多,火力大得多。 而且有崬镖局那些能够飞檐走壁的高手相助。 所以二位匪首认为,据险坚守这扈家湾,是最好的办法。 他们如果来攻打,河道上来不了。 山路更加是在险峻出奇,又已经垒石阻断了。 只要派二十到三十人就能坚守,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处。 大家可以高枕无忧的。 最为他们值得自豪的是,他们把打捞上来的两门火炮都安放到了河道一边的山坡上。 水路上来的和山路上来的,都可以阻挡。 不过那两门火炮炮筒是用巨木树干凿空的,当然可以发射大炮。 但是只能连续打三发铁弹,而且射程只有六十丈。 但是这就足够了,吓唬地方藩軍足足有余了。 只要京师没有派神机营的将士来,谁也不知道这种冒牌的红衣大炮的威力和作用的。 不过他们还是要两营加强了对河道和山路的守卫,任何人不能够进来,而且也不准任何人出去。 可是半夜里,守护山路的匪兵来报,说是大当家和二当家的,带着十多个受了轻伤的护卫。来到关卡前。 他们要求进扈家湾,我们不敢擅自放人进来,他们正在关卡等着嘞。 大当家的还大发雷霆之怒,说如果那三千营的人追来了,那可了不得呀。 说我们想反了是吗,他还说以前待我们都不薄呀。 第五十九章 天险扈家湾 那匪左营头儿奴児干是个非常狡猾生性狐疑的人。 他一听到大当家的在大发脾气,听出一点没烫发来了,他问:“你以前多次听到大当家和二当家说话,也见过他们发脾气骂人,你觉得这个大当家的,声音容貌和以前没有两样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个传令匪兵肯定地说。 因为奴児干也听到了一点点风声,说是那次攻进北笔峰时,有了内应,所以败得很惨。 那么,内应是谁呀,一定是那打虎二兄弟了。 这两个人,是他全力举荐的。 那么他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心中隐隐觉的对不起两个当家的。 于是,他和右营马偲忠一起,同到山道隘口来看看。 他们要亲自看了才放心。 因为他们也已打探到,绍兴城里最著名的镖局崬南兴也带人来助战。 他们能够从南笔峰抛绳索挂在北笔峰。 十几个好汉走绳索如履平地。 他们首先实施斩首行动,一下就抓住了两个当家的。 他们怎么可能就逃出来呀。 不可能,一定是那崬南兴用的阴谋诡计,那知府听从了他的。 他们俩还研究了一下,觉得要装扮成大当家和二当家,不那么容易。 一是要声音恰如其分。 二是要相貌无差。 三是要身材高矮一样。 这三样不是会口技会装扮易容就办的到的。 天下哪里有那样的奇人呀。 奴児干和马偲忠一同到了山路隘口。 果然看到石头堆那边,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在那里,身后还有十三个护卫。 他们手中拿的武器是比较怪异的,三叉刀,锁链铜锤,还有长杆铁坨。 那个姓彤的护卫队长左手鉄锏,右手三尖两刃刀,满脸横肉,高鼻梁,而且鼻梁尖头是红色的。 这样奇特的面貌,应当是谁也装扮不来的。 只是这次,他受了伤,左额贴着一片止血去痛的狗皮膏药。 可是那两只圆鼓鼓的铜铃眼,发放着凶狠的绿色光芒,据说他夜里也看得见,和猫狗的眼睛一样。 这样的人很是奇特,应该是装扮不出来的了吧。 但是心细如发的左营奴児干,还是不放心。 他看到这个受了伤的彤队长,奴児干心生一计,办法来了。 他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艳艳的布包,里面包着三个金黄的包谷粑。 这本来是他出发时藏在怀里的。 他觉得,如果大当家和二当家真是逃出来了,也一定会饿得够呛了。 丢三个粗粮包谷粑去,就能够检验得出来的。 因为二当家的有个怪异脾气。 就是酒足饭饱后,也要吃一个包谷粑,他说那是香喷喷的,太好吃了。 可是大当家的就恰恰相反。 他除非饿得十二分了,才吃几口包谷粑的。 这一点,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只有他们的贴身卫士以及他和马偲忠才清楚的。 奴児干要身边的人高举火把,他把红布包高高举起。 首先对彤队长说:“我知道你们一定饿得慌了,这个红布包里有三个包谷粑,你和两个当家的吃了,我就让人推倒这堆石头堡,放你们大家过来。” 只听得大当家的长叹了一声:“奴児干,你也他太多心了吧。我们九死一生逃出来,你怎么就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呀。” “没有办法呀,这个非常时期,要格外当心呀。如果大家能够常常保持警惕,也不至于北笔峰都守不住呀。” 那彤队长可不耐烦了。 他声如惊雷,大声吼道:“你耍什么鬼名堂呀,快快把那黑色的布包扔过来,我们三个先吃了再说。” 奴児干心中放下了一点点,这个彤队长果然是个色盲,和猫狗的眼睛一样 但是还不放心轻轻地说一声:“都把火把摁下去,熄灭了也没有关系。” 火把一下都没了,山野里一片漆黑。 奴児干立即把手中的红布包扔过去。 只听得彤队长大喝:“来得好,我接住了。” 奴児干身边的火把又一下都举了起来,山路上一片光明。 他们看到,那彤队长放下左手锏,一下就抓住了在漆黑一团的夜空里飞来红布包。 而且还熟练地打开了布包,首先拿了一个给大当家,一个给了二当家。 最后才把一个包谷粑放到了自己的口中,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半,咕噜噜地吞到肚子里去了。 这夜视眼是无论如何都装不来的。 看来这些人都是货真价实的。 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没有死,而且死里逃生了。 他们也看到,二当家的也狼吞虎咽,一下就把一个大包谷粑吃进肚子里了。 可是大当家的细细地吃了三口后,再也吃不下了,就递给了身边的护卫。 这时,彤队长又发话了:“喂,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还不放我们进来吗?不然的话,我只要双手横刀一扫,这堆垃圾我就都扫到山涧里去了。” “别忙别忙,我很快就让大家进来。"奴児干说。 “你耍什么鬼名堂,你忘记了,你原本是个被人抛弃在雪地里的一个野杂种,是大当家的把你救出来,他是你的再生父母,你就这样玩恩负义了。” 大家知道,这个彤队长原本就是个火爆性子。 看来经过这场大难不死,也没有改变他的半点脾性。 还故意把忘恩负义说成了玩恩负义。 “不敢忘记大当家的大恩大德,我就来。请您不要把这堆石头屏障扫掉了。如果敌人来了,他们在我们的石头阵前,是无可奈何的。” 奴児干说完,人就不见了,好像是钻进石头缝缝里去了。 那边的人看到了,个个惊骇莫名。 这是在耍什么鬼把戏呀,看来谁要想强攻这扈家湾的,不死也要脱九层皮呀。 好一会儿,从两个当家人后面,奴児干气呼呼地跑来了,他边跑边说:“大当家的,赶快转过身来,请随我来。” 这个奴児干确实是个能干的奇人,这是怎么搞的,真让人云里雾里,昏头晕脑了。 奴児干带着他们回转了半里路。 在藤蔓缠绕的路边山崖下一推,一扇爬满了鲜活藤条的门打开了。 他伸手一摆,很是恭敬地说:“大当家的,请进吧。” 第六十章 仁慈大当家 奴児干的要引他们进去的,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大当家的一行,摸索着走了好一会儿,前面有两个火把来迎接他们了。 约莫半个钟头,他们就到了石头堆的那边。 二营长马偲忠在路边恭敬地站着迎接他们。 这边和那头的藤条门不同。 是一个天然的石头缝,有三尺长的地方要侧身才能够通过。 这可苦了彤队长,他身高体胖,好不容易才挤了出来。 大当家的对奴児干赞不绝口:“这是你顺势而为的杰作,我觉得,这里原本有天然的一截山洞,经过你的改进加工,成了这么一个迂回洞。” “如果敌人来攻,在这山路上,突出一支奇兵,那么把敌人拦腰斩断,纵有千军万马,又有几人能够生还呀。” 奴児干就谦恭地回答:“大当家的,我这都是从您那儿学来的呀,没有您老人家,哪里还有我呀,我会永远忠实于您的。” “刚才,只是我过于谨慎了,真的对不起您老人家呀。我在这里赔罪了。” “哪里哪里,你这样谨慎,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你还在北笔峰,那么我想,敌人是无法攻破我们的营寨的。” 很快就到了扈家湾。 一眨眼,大当家和二当家在扈家湾已经住了三天了。 这三天里,大当家成了老宅男,不愿意多出那栋杉木皮屋。 他说经过这番折腾,觉得自己一下就老了,不行了。 这里有左右两营长和二当家的,他就高枕无忧了。 二当家带着彤队长,整天和奴児干马偲忠一起,到处察看地势和他们部署的兵力。 他说要好好查查,看哪里还有没有漏洞。不要再粗心大意了。 这里,只有二栋瓦屋。 其余的都是杉木皮屋顶,杉树柱子杉树楼板。 这里杉树多多的,树干大的有一到二抱。 其实那杉木皮屋顶也很是牢固结实。 这里的山民每年春夏之交,把菜油枯饼研磨成粉,撒在屋顶上。 不久就生了厚厚的一层青苔。 这样就绝对不会漏雨,而且冬暖夏凉。 居住在里面是很舒服的,一点也不比瓦屋差。 山民们每一年都要往屋顶上撒菜饼粉,所以青苔不会落败。 只是有个缺点,就是容易着火。 山民们到了夜晚,又是用竹片或者松油屎照明。 所以个个都特别注意防火。 如果一旦有事,发起火来,全村都会付之一炬。 其实,那瓦屋也不禁不住祝融大人的光顾呀,只是比杉木皮屋顶略微好一点点而已。 因为所有的房屋都是杉木板。 地板楼板都是的。 而且外面的墙壁,都刷上了桐油,黄橙橙的。 因为山中狂风大雨时时有,刷上了桐油,就不怕风吹雨打,腐蚀墙壁板子了。 奴児干和马偲忠要山民空出一栋瓦屋来,让大当家和他的护卫住在一起。 可是大当家的说:“不必劳烦大家搬动了,我很喜欢居住在杉木皮屋子里。” “那杉木皮顶。冬天特暖和,夏天又比瓦屋凉爽。” “只是,我发现扈家湾原来的农户,大都挤在村子左边那三栋杉木皮屋子里。” “这不好,我们的行动他们就容易察觉。” “还是让他们般到另外一处山坡上去吧,让他们自己搭草棚。” 说到这,大当家的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在场的人。 而后才说:“只给山民们二天时间,就要全部搬走。我就住在那栋青瓦盖顶的房子里去。" 二当家和来到这里汇报的人,都说这主意很好。 二当家和彤队长每天回来后,就协同奴児干马偲忠一起,来向大当家的汇报。 听取大当家的对情况的分析,还说一定按照他的指示办理一切事情。 只是那些农户,就迟迟不肯搬迁,草棚也没有搭好。 二当家的和奴児干他们大发雷霆,就要带着兵士去杀几个农户看,让他们知道厉害。 大当家的就说万万不可。 如果那样做,会让他们更加痛恨我们。 我看这样,我去说服他们。 我们到了这一地步了,千万不要乱动杀戮了。 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土匪,我们是一支地方武装。 是一支反抗明朝腐败统治者的地方武装。 所以必须要收拢民心,得民心者才能够坐天下。 这是绝对不可以忘记的。 彤队长就要陪同大当家的到村子左边的那几栋民房里去。 大当家的说不要不要,难道他们还敢对我无礼, 如果真是那样,那些人就不可以留下了。 可是奴児干就是放心不下,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大当家的一人独自去,他一定要陪同前去。 他们一到那栋房屋前,就觉得气味难闻。 只见屋檐下和前面的小坪里,都是用石头胡乱垒起的灶台,屋子两边胡乱摆放着一些马桶,里面装满了粪便。 看到奴児干他们两个人来,青年人个个虎目圆睁,老年人就低头坐在火塘边,不想抬头看他们。 奴児干首先说话了:“这是我们大当家的来看你们了!” “他要你们搬到村后面的山坡上去,那里地势平缓,又向阳,可以搭草棚居住。这里太拥挤了。” 几个毛头小伙子就怒吼起来:“我们的房屋被你们霸占了,还要赶我们走,我们不去,不去。” 奴児干大怒:“混小子,你居然敢对着我们大当家的这样发混,好呀,我就要你去见阎王。” 说着拔出刀来。 大当家的赶紧捏住了他的刀背,轻轻地一拨,刀就脱手了。 他把刀又插回了奴児干的刀鞘中。 这一幕让农户们亮眼了。 哪里有这么一个夺刀法呀。 看来这个大当家的是武功盖世呀。 人们一下就沉默了。 大当家的说:“小伙子们,你们不搬也行,那就给我当护卫吧。” “我给你们的俸禄,不会比任何人低的。” “只是你们的父母必须搬过去。说不定哪一天打仗了,莫误伤了他们。” "而且他们搬过去后,我们会月月发给他们稻谷。" "你们老是吃红薯包谷,也腻了吧。” 一个老人家颤抖抖地站起身来,昏花的眼睛盯着大家:“官老爷,你说的可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我会对我的话负责任的。如果有鳏寡老人,我会派兄弟们来首先给你搭好草棚的。” 小伙子们又哄地叫起来:“这个老人家就是一个孤寡老人!" “他的儿子是你们那次抢夺官府的军粮时,被你们杀害了。” 第六十一章 火箭退官軍 大当家听大家说这老人就是孤寡一人,立即把他搀扶了其来,对他说:“那好,你们看吧。我立即给他你老人家在那边搭好棚子。” 果然,大当家亲自带着彤队长和他的十三个护卫,还有二十多个农户也跟随来了。 到了那边山坡一看,中间哟好大一块平缓地方,不过都是旱土,是用来种植包谷红薯的。 旱土的四周,都是高大的杉树。 大当家的说:“这些旱土,就用来搭草棚了” “不过以后,我可以找的别的地方给你们开垦出一片土地来,大家不用担心没有地方耕作的。” 这彤队长很有办法,教会护卫们怎么样砍树剥皮。 很快就在旱土上建起了一栋草棚。 不过啊,虽然说是草棚,就有着柱子柴门。 山中还有农户们堆放的干杉皮,就团团围起来当墙壁棚顶。 没有铺茅草盖顶,也是盖杉木皮。 大当家的还给了老人三斗白米,老人很乐意地住进去了。 这事情轰动很大,那里有这样的官兵或者是土匪,他们爱护山民呀,山民们就要听他们的话。 山民们都这样在背后议论着。 不过三五天,所有的老弱妇孺都搬过去了。 有十六个小伙子还自愿为大当家的当护卫。 彤队长立即训练他们,教会他们武功。 这些农户子弟很勤奋,练武很认真。 学了三天,就也初知皮毛了。 ****** 一天中午,风和日丽,突然胡家湾北面喊杀声大起,还响起了火铳的轰隆声。 一队鄱阳湖开来的水师,统共三艘战船,顺风逆水开来了。 那天守卫扈家湾北面的是马偲忠,他急忙命令开炮。 打开装炮弹的箱子一看,里面的黑乎乎的圆球样的炮弹,还是完好无损。 他们是从河底捞上来的,那时就清楚了这都是些实心铁蛋。 打出去,如果能够命中目标打到敌人的船上,只会砸个大窟窿。 当然,就是有开花炮弹,从河底捞上来,也是没有用处的了。 一炮轰去,打在河道里战船的左边,冲起了一股高大的水柱。 那战船只是摇了几下。 但是晃的很是厉害。 只是那些水兵训练有素,一点也没有惧怕。 火铳反而打得更加厉害了。 他们的火铳射程很远,炮台边一个兄弟中了一颗铁砂。 那颗铁砂从面颊里打进去,打落了三颗臼齿,鲜血喷出,倒地不起,匪徒们人心惶惶,就要逃走。 马偲忠大怒,一刀挥去,斩了一个两腿颤颤的兄弟。 他们才安静下来,又装了第二发炮弹。 不知道怎么搞的,点燃火绳后,不见响动。 马偲忠正要亲自去检查,就听轰的一声,木筒炮管被炸裂了,三个匪徒也轰起老高,落地而死。 马偲忠再也吆喝不住,守卫北边的匪徒们乱哭乱叫,纷纷向后逃窜。 水师已经搭好跳板。 一些人在船上放火铳掩护,好些人从跳板上攻上岸来了。 马偲忠长叹一声。 他就拔刀在手,要带领十几个亲随,准备决死一战,也不能够让官軍攻上来。 就在这时,后面喊声震天,那些后退的匪徒们又返回来了。 原来是彤队长带着大当家的那些护卫来支援了。 他们把那些逃跑的匪徒们都挡了回来,但是没有杀一个人。 这时,那上了岸的约莫有三十多个官軍已经杀上山坡来了。 正握刀下冲的马偲忠听到后面彤队长的呼喊快快回来,也赶紧退了回来。 官軍的气焰就更加嚣张了。 前头的两条船也搭好了跳板,不少人呐喊着冲上了河岸。 彤队长见马偲忠回来了,就命令新来的兄弟,放箭射山下河中的战船。 他还大喊一声:“原来随同我的老兄弟们,就射冲上山坡来的官軍。” 他们射出的是火箭,箭头的火焰呼呼地燃烧着。 一道道火光,直射河中,三条船上的风帆转瞬就烈焰熊熊。 冲上山坡的官軍更加不好受,有一部分人没有躲过火箭。 战船着火后,老护卫也回过头来,射冲上山来的官軍。 这些老护卫箭法颇准,许多人身上着了火。 不过,这些人训练有素,颇有山地作战经验,一个翻滚滚下山坡。身上的火就熄灭了。 船上鸣金,声音凄凉。 众官軍纷纷退了下去。 到了河边,就是火箭射到身上,也不是大事情了。 而且射来的箭也稀稀疏疏,看来土匪们的箭不多了。 船上已经有些人跳入河中,用力舀水抛上来,熄没了船上的火焰。 官軍颇有次序的退到船上,马偲忠要追下去,但是彤队长制止了。 他说这样训练有素的军队,我们无法战胜他们的。 他还说,官軍已经探知到前面就是暗桩铁索,不然他们怎么就那么好恰巧,就地停在暗桩半里外呢。 他们还一定会派出水蛙。 潜入水底去破坏暗桩和铁绳索了。 现在他们必然退兵了。 我们现在只求自保,随他去吧。 马偲忠非常佩服彤队长的分析。 就一切听从他的了。 他也看到官軍的船只,已经完全扑灭了船上的火焰,而且不慌不忙地调转了船头。 虽然没有了风帆。 幸喜赣江北流,他们回鄱阳湖去,是顺流而下了,所以也很快捷。 追赶他们,一点意义也没有,说不定还会中了埋伏 可是彤队长说,埋伏可能没有。 如果真有埋伏,那么水师船就要装出胡乱后退的模样来,丢盔弃甲。 那样才能够引诱我们去追赶的。 只是我们还是要镇静,小心为妙。 而且追赶顺流而去的船,也是徒劳心力而已。 马偲忠越发佩服彤队长了。 一个外表如此粗鄙凶猛的大老粗,就如此心细,如此熟谙兵法。 看来回去后,要尽力举荐他来守此要塞,保证扈家湾的太平。 马偲忠要求大当家连夜召开军机会议商议。 因为他还有个感觉,觉得这次鄱阳来的水师,有着很强的试探意味。 可能回去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汇通地方上的藩軍,大举进攻扈家湾。 所以要商议一个万全之策,调整守卫的办法,用以保证扈家湾的万无一失。 在商议会上,马偲忠大力举荐彤队长守卫赣江北塞河口,这次他只带来了二十多人,一下就把官軍打了回去。 第六十二章 首擒大当家 大当家的听到马偲忠举荐彤队长的话,沉思良久,才说:“好吧,就依你的。” “不过啊,你还是要协同守卫那里。” “我看一人守卫三天,轮流换班。” “遇到紧急军情,就立即派人回来求援。” “反正那儿距离扈家湾村庄也没有多远。” “至于赣江南路,也不能够掉以轻心。” “虽然那里山路上有石头障碍,山势陡峭。” “还有那暗桩铁索,只怕这次通过试探,他们也会首先潜入蛙人破坏。所以还是要多多准备火箭。” “这次已经证明了,从上往下用火箭攻击船只,是很有效果的。那次来的是鄱阳水师精锐,一下就击退了呀。” 这是大当家的在会议上的担忧。 但是大家认为想的很对。 最后确定,南路河道,由二当家的亲自带人据守。 还有就是,如果官軍用分散的小股人马,从崇山峻岭中混入,摸到扈家湾,这也是很难提防的。 这个就由奴児干带领五十兄弟,轮流巡逻,以防不测。 奴児干对大当家的安排,无不听从的。 他表示乐意接受。 愿意不辞辛劳,摸清深山中的杂径小道,以防不测。 两天了,很平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第三夜了,月黑风高,四野枭啼狼嚎,显得很是风紧而且凄凉。 大当家带着马偲忠,亲自到南北两处要塞巡视。 北塞平安无事,可是彤队长还是万分警惕,亲在山顶巡视。 他到了这里后,废弃了炮台。 但是修了一个瞭望台,河边岸上一有风吹草动,台上都会很快就发现的。 大当家的很满意的离开了,他们又到了南塞那有个回旋山洞的要隘处。 这里是二当家的防守着的。 二当家的说河流里没有什么动静,原先的设计很好。 可是觉得山路上会有问题。 “有问题就快快封锁回旋洞,千万别让官軍钻了空子。”大当家显得很是着急的样子。 二当家的就很是平淡地说:“没有什么事情的,你大当家的败了一回,总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吧。 我是凭直觉觉得今夜里有大事发生。” 大当家的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叮咛了两句:“有时直觉也是一种预先的警告,你还是小心为妙。” 二当家的听了,倒是很恭敬地回答:“老大说的很对,我会小心防守的。” 他一说完,马偲忠打头开路,大当家在他后面,一路回扈家湾去了。 可是大当家一转身,二当家的就大喝一声:“你们这些贼徒,还往哪里走,你们回头看看。什么人来了。” 大当家一行一回头,就看到石垒的那边无数火把亮了起来。 回旋洞中也冲出了许多手执钢刀的人。 二当家身边的那些老护卫,也一个个拔刀在手,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了大当家的。 马偲忠立即拔出刀来,就要回救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急忙大叫:“马营长,你不要管我了,快快回去,告诉大家,二当家的叛变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当家的窜上来,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口。 另外一个从回旋洞中出来的人,拿出一块白布塞进了大当家的口中。 大当家的被五花大绑,被人牵着走向扈家湾来。 马偲忠听到了大当家的话,没命地奔回扈家湾。 可是快到扈家湾时,前面也是火把明亮,彤队长手执三尖两刃刀,当先拦在路口。 马偲忠大喜:“彤队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扈家湾来了,二当家的反了,他放官軍过了回旋洞。” “还把大当家捆绑着,杀到扈家湾来了。快去救老大呀。” 谁知道彤队长就冷冷地回答道:“你这个执迷不悟的反贼,你以为我是谁呀。” “我是朝廷派来收服你们的。你快快放下兵器,我可饶你不死。” “不然的话,我把你和那个什么大当家的一道押解到朝廷受死。” 马偲忠大惊,急忙带着身边的这几个人,往新建的农户居住点跑去。 他心中觉得那居住点下面有条山路,可以通往外地,奴児干就是带着人从那里去巡查的。 跑过了新居住点,转过一个山弯,看见前面有一溜火把来了。 马偲忠迎上去一看,是奴児干回来了。 他大老远就高声喊叫:“奴营长,不好啦,大当家的被二当家的抓住了,那个什么彤队长和二当家的是一伙的。他们把官軍都放进扈家湾了。” 这还了得。 奴児干听了,火冒三丈,急急忙忙和马偲忠合在一起,杀向扈家湾来。 不过这个奴児干是个诡计多多的人。 但又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觉得大当家是他的再生父母,所以对大当家的无限忠诚的。 跑了几丈路,他突然觉得,这样去硬攻不行。 说不定救不出大当家的,反而会害了他,让二当家和彤队长把大当家的伤害了。 其实奴児干是个心计很深的人。 他停下来后,和马偲忠小声商量了几句。 马偲忠听了连连点头。 于是分两路行动。 马偲忠带着这队人马上了新居点,把那里的老幼妇孺都集合在一起。 他对大家说:“那二当家的和彤队长把大当家的捆绑了,他们要杀害大当家的。 你们想想,你们到了新居后,大当家的对你们如何。” 那个走路都不太稳的老头,得了大当家的几斗白花花的大米,吃了几天饱饭,精神好多了。 其他的人也都一样,他们收到的大担的稻谷,要他们自己加工成大米。 大家听了一齐同声回答:“大当家的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拥护大当家的。” "那么我们拼死去救出大当家的如何? 你们老的老,小的小,那些人不敢对你们怎么样的。 你们只要缠住他们,我就带领这些兄弟冲进去,救出大当家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们还有二十多个青年小伙子混在那当中,只要我们一到,他们也会立即帮助你们救出大当家的。” 好呀!大家齐声呼应。 第六十三章 救火收匪徒 他们抢救大当家心切,急急忙忙正要下坡,就看到前面扈家湾村庄,燃起了冲天大火。一下就映红了半边天。 “好呀,机会来了,我们的人在和那批叛徒拼起来了,大当家的有救了。我们走呀。” 于是老老少少,一齐冲下坡来,向扈家湾急急跑去。 那个孤寡老人不小心一跤跌倒,马偲忠立即扶他起来,还说:“老人家,您就别去了” 可是那孤寡老人就无比愤慨。 他说:“那可不行,我就是死在那般人的刀下,我也要狂喊两句,大当家是好人,你们迫害大当家,一个个不得好死。” 群情激愤,气势汹涌。 大家很快就到了扈家湾。 那里,厮杀得异常厉害。 村庄里火势越来越凶猛,可是在这样猛烈厮杀之时,还有人去救火吗。 马偲忠赶到了,这些人不要命地狂呼着,放了大当家的! 老弱妇孺就要冲进厮杀的人群中。 这时,大当家的身子一抖,绳索全部脱落了。 那些捆绑监视他的人,反而都拔刀卫护着他。 护卫们杀出一条血路,护送着大当家的冲出了厮杀的人群。 他站在一个石墩上,大声一呼:“大家不要厮杀了,我在这里,好好的。那些官軍已经向我投降了。” 说来也怪,人群当真停止了厮杀。 大家也可能是杀糊涂了,分不出哪些是官軍,那些是左右两营的人了。 因为刚才押解大当家的人,没有穿官軍的盔甲。 他们也是和这些老百姓匪徒们一样,穿戴都是乱七八糟的。 倒是那个带人进村庄放火的奴児干和他的几个心腹,被五花大绑押了下来。 大当家的说:“刚才放火的人被抓到了。” “凡是有良知的人,都快快冲进去救火。” “如果再迟疑一下的话,整个村庄就要被烧光了。” 大家不加思索,呐喊着救火去了。 只有那个孤寡老人,冲到大当家的面前,噗地拜下,还连连头。 孤寡老人口中不停地说:“只要大当家的没有事情就好,我们来迟了。” 大当家的急忙扶起他:“我没有事情的,你老人家好吗。” “我好得很嘞。承蒙你救了我一命,让我餐餐有白米饭吃,看,我的老骨头硬朗多了。” 这时,村庄的火焰基本被扑灭了,只是烧毁了三栋房屋,其它的只是损坏了一部分,稍微修补一下还是可以居住的。 原来大当家的早就让徒弟护卫,在每一栋房屋的旁边挖了一个大水氹,夯得扎实。 然后把山中的水用竹筒引下来,每一个水氹里都贮满了水,所以救火就快捷多了。 火被扑灭了,那被五花大绑的奴児干惊讶地望着大当家的。 他是最忠实于大当家的了。 他是为了营救大当家的,才进扈家湾村庄里放火的。 可是为什么呢,这些人一下就放了大当家的,把他给捆上了。 他觉的乌天黑地,蒙头转向,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大当家的说:“现在一应事物都好了。” “二当家的,你就留下一些人,接收官軍带来的救济物资,还要给村民修补房屋。” “烧塌了的,要尽快修建新房屋。” “这些任务,都交给你了,你要尽快完成,早到县衙来见我。” 听了这话,奴児干更加是稀里糊涂了。 这明明是大当家呀,几时来,他这么关心自己辖管的子民了。 二当家这个土匪头头,明着的身份是县衙的师爷。 他其实比大当家还残酷得多的,不过对大当家的话,还是不敢违别的。 奴児干大喊起来:“大当家的,我是奴児干呀,我是最忠于您的呀。” “您要知道,您确实是我的再生父母呀。” “你为什么还要捆绑着我,我是为了救你才去放的火呀。” “现在兄弟们都皈依您了,和我放火的人你也没有责怪,可是您为什么不相信我了呀。” 大当家的说:“我相信你对我的忠诚呀。” “但是为什么不能够放你,整个左右两营的人都放了,你的心腹兄弟也都放了。” “只是不能够释放你。到了县府你就明白了。” 二当家的要兄弟们拔除上下游的暗桩铁绳索,好让船只顺利通行。 还在扈家湾修建了临时码头,好让船只靠岸。 第二天,万安县衙的救援物资就顺流而下,送到了扈家湾。 这物资有棉被,衣服等等。 粮食吗,这里还有好多。 原来扈家湾的新居点后面山崖下,有一个岩洞。 那奴児干和马偲忠把岩洞封了。 粮食都贮藏在里面,只要派人发放就得了。 给这里的农户发足够了粮食,余下的就运回县衙去。 去年万安县遭灾,收成不好,就拿来赈济灾民了。 过了四天,留守在扈家湾的人们都回县衙来了。 吴将军高坐县衙正堂上,把奴児干传来。 他还带着脚镣手铐,走进大堂,踉踉跄跄地几欲跌倒。 他不认识吴将军,但是认识坐在旁边的大当家胡知县。 县令首先站起身对奴児干开言道:“奴児干,首先让你认识一下。” “这正堂上坐的,是三千营四品中郎将吴将军。” “我吗,你可能不认识了。” 奴児干看到两边站立的不是衙役,而是马偲忠和他的弟兄们以及大当家的护卫。 他听到大当家的话,好生奇怪。 想了一想,就答道:“县令大人,我怎么会不认识您呀,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今生今世报不了你的大恩,来世也要补报呀。” “我不要你报答什么大恩大德,我只要你首先认识我就得了。” 说完,一抹脸,一摇头,就成了另外一个英俊的大汉子了。 和大当家的比,面目全非了。 奴児干大惊失色。 连声说:“县令大人呀,您怎么成了川剧演员了,您比那些川剧演员还川剧了。真是让我花了眼呀。” 将军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你好好看看。你没有花眼的。这是县令沈襄錚,京师锦衣卫沈经历的儿子,我早几天就任命他为万安县令了。” “你的那个大当家的县令,已经被我斩首示众了。” “你如果不相信,要不要到城门边去看一看。” 一听这话,奴児干眼前一黑,再也跪不住了,噗地倒在了地上。 第六十四章 伤哉奴児干 一个锦衣卫给奴児干泼了一盆冷水,他才醒过来。 沈县令说:“奴児干,你那么忠于前任县令,信任前任县令,怎么就分不出真假来了呀。 你看,外边你那营的兄弟,都来了, 他的兄们都齐刷刷地跪在大堂门外嘞,他们都归降了吴将军,你也该醒悟了吧。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啦。 只要你悔过自新,吴将军也不会杀你的。你看如何。” 奴児干回头一看,他那左营的还有一百多人,都恭恭敬敬齐刷刷跪在大门前。 他们见奴児干回头了,一齐喊道:“奴大哥,你就依从了将军,投诚才有出路呀。 我们早在扈家湾就听从沈县令的教诲,走上正道了。” 奴児干看见了自家的兄弟大多还在,心里想往常官軍剿匪,总是斩尽杀绝。 不留一个活口还不说,还常常杀良冒功。 这个将军是怎么啦,居然这样宽容。 沈襄錚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于是就说:“奴児干,左营长,你知道吗,吴将军不是那些杀良冒功的坏蛋官员。” “他是皇上任命的钦差大臣,有权杀伐,还可先斩后奏。” “但是他征得了皇上的同意,对于真心悔过自新的叛军或者是土匪也罢,可以收归军队中。” “还有你们是反叛武装,吴将军早就一一查明了,也同意予以宽恕。” “只是你们,是受了蒙蔽的,还没有干多少坏事。” “所以吴将军不准备大开杀戒,而是留用你们。” “你好好想想吧。” “将军是采取了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的手法了。” 奴児干听了,就回头对堂上说: “我愿意改过自新。” “但是沈县令知道,即使你的前任县令再坏,可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要求厚葬他,如果我的愿望得到批准,我再投靠将军。” 将军想了一想,和沈襄錚对望了一眼。 沈襄錚也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吴将军就同意了。 沈襄錚还说了一句大家意想不到的话来:“你既然要投靠将军了,可是就还要安葬前主子。” “你是没有诚意还是另外有什么原因?” 奴児干毫不迟疑地立即回答。 “沈大人,您已经知道了我是前任县令收留的,没有他,我早就饿死在荒郊野外了。” “这是我要安葬他的第一个原因。” “其二是前任县令开头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原本也想当个好官的。” “坏就坏在那个孙师爷教唆,说什么昔日汉高祖乃一介亭长得了天下,你身为县令了为何不想当皇帝呀。” “还说什么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一个好士兵,你不想当皇帝的县官也就不会当一个好父母官呀。” “这样的鬼话,胡县令居然听从了。” “所以我说,那个师爷也就是二当家的,你们应该严加法办才对呀。” “他现在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你们要追查归案呀。” "这个你说得很对,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一定按照你的意思去办的。” 将军回答了他。 这时,沈襄錚又说话了:“你的那个伙伴马偲忠,你就一点也不记挂他了?” “我很想知道他现在到哪里去了,可是我觉得一个阶下之囚,不应该多嘴多舌的。” 将军笑了:“马偲忠比您灵活得多,其实他早就归降朝廷。就在大当家到你们扈家湾的第三夜,和大当家去巡视,就归降了。现在我已经派他到外府去单独执行任务了,因为我们觉得他主动归降,是知道分寸的人,所以委以重任。” 奴児干很高兴地笑了:“我的朋友都好,我就放心了。” 将军也笑了,他招呼锦衣卫:“章大人,你派人把这奴児干还是送回监狱里去吧。” “不过,可以去掉他的脚镣手铐了。” 其实是,大当家那夜带马偲忠去巡视,半路上,就把这个万恶的匪酋,处决了。 ****** 第二天巳时,奴児干在三个锦衣卫的监护下,来到了城门边,城墙上吊挂着两具尸体。 奴児干抬头一看,一具是胡县令的,另外一具是孙师爷的。 他把胡图灵的尸体放了下来,背在背上。 在锦衣卫的护送下,来到一处向阳的山坡上,这里早就挖好了一个坑。 坑旁边还有一副薄棺材,还有檀香钱纸蜡烛一串鞭炮和一把铁锨。 锦衣卫就调头回去了。 奴児干把棺材盖打开,把胡图灵放进去。 然后慢慢地放进那个土坑里。 掩土夯实,还盖上了一层草皮。 他跪在坟墓前点燃了檀香蜡烛,烧了纸钱,放了鞭炮。 然后大哭三声,走到坟墓旁边的一棵大松树前。 他低下头,退后几步,猛地向前一冲...... 天崩地裂一声响,大松树居然哗啦啦地倒了。 奴児干的头颅碰得粉碎,只剩下了一具无头尸身。 将军和沈襄錚听了那潜伏在树林里的锦衣卫的报告,两人都不觉长叹一声。 沈襄錚还拖长声音哀叹了一声: “真忠义刚烈之士也,可惜走错了道路。” 他们来到那山坡上,看到了那惨烈的现场。 就命令随同他们来的士兵,又在那坟墓旁边挖了一个坑。 把他也掩埋在那里了,而且衣帽棺墩整齐。 ****** 那在扈家湾收服土匪的二当家的逃到哪里去了呀,城墙上那具尸体一定不是真的二当家的。 这一点,大多数人心里都明白的。 沈襄錚心里也很是奇怪,觉得将军和崬镖局都把他塞在一面蒙着严严实实的牛皮鼓里面了。他好几次想开口问吴将军,但是又忍住了。 那个二当家是谁呀。 其实,那个二当家的是被大当家的杀了。 是在监狱中杀的。 胡县令现在懊悔来不及了。 可那个二当家还在说,我们俩今夜里就可以想法越狱呀。 这里是我们的县衙,我们逃走有最大的条件,也有最大的便利。 胡县令心里正一团火气无法消散嘞。 就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把二当家的杀了。 因为他认识到了,自己误入歧途,都是这个师爷害的。 杀了后,还不解恨,把他大卸八块。 这样的尸体当然不可以挂在城楼上。 老百姓会误以为吴将军太残忍了。 只好另外用个死尸来代替了。 前次破了北笔峰,吴巧儿现了原形,她那个景小岚原来是吴巧儿。那个景大岚莫不是崬晶兰吧。 一定是的,沈襄錚心中暗暗地想。 可是崬镖局就说,崬晶兰郁结在心,现在是躺在镖局里养病,她无法出来呀。 沈襄錚听了,感到深深的内疚。 这个郁结是他沈襄錚给她植入心中的,他觉得自己有罪呀。 可是除了她崬晶兰,谁又有那样的本事去装神弄鬼呀。 吴巧儿的口技是众所皆知的。 可是那真皮头套,是吴巧儿还是崬晶兰的杰作呀? 而且这次去扈家湾,他也没有用真皮头套呀。 记得出发前,一个锦衣卫带他到一间密室里。 第六十五章 真心念晶兰 那密室不大,里面有烛光,有大铜镜。 锦衣卫给他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他就成了大当家的。 一模一样,毫发不差,连奴児干那样的人的分不出真假来,真是怪哉! 川剧演员虽然会一摇头就变副面孔,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变成另外一个人呀。 而且这个人是许多人都熟悉的小有名气的人物呀。 沈襄錚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他再也不想了,还是回到镖局去,回到绍兴去,他现在是非常非常想见崬晶兰一面了。 他向将军辞职,不当县令,不入仕途了。 将军好舍不得他。 可是沈襄錚去意已决,将军不好再挽留他。 也罢,向吏部要求,要朝廷选派一个人来当县令吧。 ****** 沈襄錚快马加鞭,飞也似的奔跑在路上。 一路上,觉得还有好多事情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那天会审,他是陪同师傅崬南兴他们坐在台上后排的。 吴巧儿露出了原形,吴将军很是同情他。 可是那个景大岚嘞,吴将军不是糊涂了吗,向他一跪,就不追究了呀。 他立马又回想起来了,这时崬南兴在后排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吴将军不由得回头一看。 崬南兴轻轻地说了一句:“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吴将军立即起身,和他去了后面的房间里。 一下子,吴将军就出来了,他庄严地宣布: “景大岚的性别,是绝对的军事机密,谁也不能够打听,谁也不能在背后乱嚼舌头,有违令者就按照泄露军事机密处理,而且立即杀无赦。” 他是将军,又是钦差大臣,说这样的话,虽然大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谁也不敢多嘴了。 这一点,让沈襄錚心里亮堂了,这个人一定是崬晶兰了。 可是,那天在密室里,那个锦衣卫,一定也是崬晶兰呀。 吴巧儿虽然精于易容,但是,自从那次她假扮崬晶兰,和他调情大半夜后,以后,如果是一个人看见他,就远远躲开了。 那么,她是绝对不会到密室来为之变幻容颜了。那可能是崬晶兰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热乎乎的,那是我的爱妻,永远是我的女人。他浮想翩翩,快马加鞭,飞驰起来。 那景大岚是崬晶兰,是无疑的了,崬镖局和吴将军在会堂后房间里说的话,沈襄錚也能够完全猜测到了。 崬镖局一定告诉了吴将军,这是他的女儿,还有重任在肩头,千万不要追究她的性别和身份了。 所以,吴将军才能够宣布,景大岚的身世性别,是高度的军事机密。 ****** 沈襄錚回到了镖局。 崬南兴接见了他。 一见面就说:“你回来得正好,我还要派人来告诉你嘞,你母亲卧病在床,你快回去看看你娘亲吧。” 百善孝为先呀,他也顾不得问崬晶兰了,又快马加鞭回到了家中。 果然,他妈妈卧病在床好几天了,家中只有一个老妈,在服侍他妈妈。 沈夫人见他来了,居然从床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沈襄錚急忙去搀扶妈妈。 谁知道,他妈妈二话不说,就是两个大耳光,打得啪啪响。 把沈襄錚的半边脸都打肿了。 沈襄錚急忙跪拜在娘老子面前:“妈妈,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儿子是辞去了县令之职,急急忙忙赶回来的呀。” “您老身体不舒服了,也要派人捎个信给我呀。” 可是任凭他怎么样说,娘老子还是难消怒气: “你还回来干什么呀,你呀,我不想认你这个儿子了。” “你做的事情,太无聊了,因为太无人性了。” “你还有脸来见我这个娘老子吗?” “你还有脸到镖局去吗?” “那崬晶兰哪一点配不上你,崬晶兰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你做的太绝情了呀。” 沈襄錚望着怒火冲天的娘,只好喃喃地问: “母亲,儿子在镖局没有做错什么呀!” 老母听了,怒火更加大了:"还嘴巴子硬是吧。还是在装聋作哑呀。” “您老是指那新婚之夜的事情吧?”沈襄錚小声地问。 “亏你小子还知道有个新婚之夜呀。新婚之夜怎么啦。”他老娘还是怒火冲天地问他。 “是孩儿不对,新婚之夜,没有去揭崬晶兰的盖头,也没有同床。” “这又怎么啦。” “小事一桩吧。” “孩子过几天就去向崬晶兰承认过错,再还她一个一刻值千金的良宵总可以了吧。” 谁知听了这番话,老母气得浑身颤抖: “混账,你混小子说得这么容易呀,你还有点人的气味没有。” 夫人气得语焉不详,但是还在说下去: “亏了你还好说那是小事情一桩,那是大事,天大的事情。” “如果你爸爸是那样的人,我一定要把他杀了,也难消我心中怨恨呀。” 沈襄錚这才喃喃地说:“妈妈,你的教诲,孩儿记住心间了。” “我大错特错了。”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我的过错的。” 沈夫人听了儿子沈襄錚的话,直恨得泪流满面: “一个女人啦,只盼着那一个独一无二的新婚夜呀,以后怎么能还会再有一个一刻值千金的夜晚呀。 “有人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滔滔长江东流水,直摧红花入海洋呀。” “你还到哪里去找她呀?” “她呀到湖南雪峰山静安道观去当女道士去了.” “崬南兴夫妻哭得死去活来呀” “你呀,你还是个人吗,那崬晶兰那点配不上你呀。” 沈襄錚心里咯噔一下,才知道自己确确实实犯了大错。 是呀,当时何必去打擂求亲呀。 既然拜了堂,人家姑娘是盼着一夜获万金,这万金就是白头偕老呀。 刚才他还去拜见了崬南兴岳父大人啦。 就没有看出他内心的悲痛呀。 他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呀。 还有他在吴巧儿现出原身后,还以为另外一个湖底行车的小青年不是崬晶兰扮的呀。 还以为她崬晶兰在耍什么鬼名堂呀。 甚至还以为那个在扈家湾大显身手的二当家也是崬晶兰呀,处处疑心处处错呀。 其实他沈襄錚处处大错特错了,那个所谓的二当家是不是崬晶兰呀,他会永远搞不清楚了。 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多么地爱崬晶兰呀。 那处处疑心就证明了这一点呀。 他向妈妈忏悔,就是崬晶兰到了天涯海角,他要去找她回来。 第六十六章 寻妻第一步 沈襄錚心中想,如果找到了崬晶兰,一定向她吐露自己的心胸,向她说明自己那一夜为什么会犯下那样无知的错误呀。 会向她忏悔自己的一切过错呀。 不,不是过错,是罪过了。 他决心赶去雪峰山,他还要去镖局向泰山大人说明他的决心。 可是妈妈说你要去就去吧,还要去镖局辞什么行呀。 如果你是看妈妈喜欢那个女孩儿,你是为了顺妈妈的心意,就不去算了吧。 就另外娶一个吧,我不会为难你的,不会强迫你去娶回一个你心中不爱的女人。 更加不会强迫你去当上门女婿。 “不,妈妈,我爱崬晶兰,我真的很爱她,那夜是另外有原因的。” “以后我告诉您好吗。我决心就要去了。” “好吧,孩子,你去吧。” “只要内心诚,金石为之开。” 说到这,母亲双眼闪光,久久地看着他。 “我也很希望你能够弥补那夜的过错。” 他妈妈双泪直流,咬着牙根说道。 沈襄錚又翻身上马,哒哒哒哒,飞也似去了。 过南昌进湖南,到了九龙山下。 请问了几位老人家,怎么样去雪峰呀。 老人指着那巍峨挺拔的上梅峰说: “这九龙山就是雪峰山的余脉,那主峰上梅峰下面的象屁股,有一条石板古道。” “这条茶马古道直通溆浦汨罗江,就会很快到达雪峰山主脉的。” “只是山路崎岖,好些道路无法骑马。” “牵着马还不如步行快捷。” 沈襄錚摸摸身上,盘缠快没有了,他拍拍马的脖颈,很是惋惜地说: “马儿呀马儿呀,你虽然是我的坐骑,但是我没有把你当畜生,而是把你当小弟一样看待。你陪伴我多年了,我好舍不得你呀。” “无奈现在囊中羞涩,只好给你寻个好人家了。” 那几位老人很热心,他们看了看这匹马,然后说上面有个白竹坪,白竹坪里有个黎员外家。 员外要送儿子去潭州府月录书院拜师求学,正愁没有好马送少爷嘞。 你到那里去,会卖个好价钱的。 ****** 白竹坪黎员外庄园里。 老黎员外黎胤,有着长长的乌黑的胡子,戴着员外高帽子,脸色就很是红润。 老员外饱读诗书,但是考了好多次,没有中举,还是一个只有资格教娃娃的秀才。 他心中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所以要把儿子远送潭州求学, 因为那里有个名气很大的老师。 老员外边想心事,一边漫步在山庄外的石板路上。 身边有着一个中年仆人,生怕他老一不小心,跌下石崖。 这时的沈襄錚正骑马上来了。 他一见一个白须老先生,立即下马,牵马步行。 老先生见了,觉得这个后生仔好懂礼数,看来不是一般人。 沈襄錚就在心中想,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应该就是个黎员外吧。 如果能够给我的马多出几文铜钱,我就能够走到雪峰主脉去了。 听说有人来卖马,黎员外心中好高兴。 他想我的儿真是有福分,正愁着没有好坐骑,就有人上门来卖马了。 在这九龙山中,要买马,要到百里之外才行,看来我这老年得子,福分不浅呀。 员外很识货,他首先掰开马口,细细看了几眼。 而后就笑盈盈地说:“牙口整齐,年岁不大。再看看鬃毛身材,都很满意。” 还特别看了四脚,更加笑上眉头。 黎员外说:“四蹄踏雪,好脚力,可以日行八百里,夜走五百程。客官你要个什么价钱." 沈襄錚就说:“看来黎员外是个爽快之人,我不是做生意的人,价钱多少,听凭你给就是了。” 可是这句话,就引起了黎员外的怀疑。 他睁大眼睛瞧了瞧沈襄錚就问:“客官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为什么呀卖马?“价钱也随便让我出嘞?” “要知道我们可是正道人家,来路不明的物件,再便宜也不要的。” 沈襄錚听了这话,知道黎员外误会了他,以为他这马是偷来的。 于是说出了真情。 黎员外听了,喜出望外。 他说:“原来是沈大公子。老朽早就听说过京师有个沈经历,是个清官,下到地方上来,不乱杀人,据实办案。” 老者很是健谈,容不得沈襄錚插嘴,而是滔滔地说了下去: “好呀,既然你沈襄錚是要到雪峰静安观去求灵丹医治母亲之病,就对了。” “那静安观,又叫作天蓝观。” “因为观内的静安大道姑,最善于治疗妇女之病,不论是妇产科病还是心病以及其它杂病,她都能够治疗好的,你算找对人,” “静安大道长出了名,所以大家又都把道观称为静安观了。” “到我这里问路,算找对地方了。” 好吧。我给你白银三十两,图个吉利数字,行不?” 沈襄錚就说:“我这匹马,虽然很好,但是也不要这么多银子吧,我只要二十两就行了。” “因为我估计到静安观寻到道姑,再拿药回去,只要二十两白银,盘缠就足够了。” “哪敢多要呀。” “哎呀,年轻人啦,这出门在外,许多事情不好说嘞。” “还是多拿点好。” “如果还从这里回去,银子少了,你尽管来拿就是。” 沈襄錚听了,满心欢喜。就要辞别黎员外上路了。 可是黎员外就说,“今天不能够去雪峰了,如果硬是要去,我就不会买马了。” “为什么呀?”沈襄錚惊讶地问。 黎员外这样回答沈襄錚: “你要上雪峰静安观,我有一件大事相求。” “而且不是一言两语就讲得清楚。” “所以今夜,我要和我儿子与您彻夜长谈,相信您能够替我办到的。” 沈襄錚就这样回答他:“只要办得到的事情,我一定彻尽全力去办的。” 听了沈襄錚的回答,黎员外老脸上笑开了花。 早早就吃过了夜饭。 那夜月朗风清。 黎员外要仆人搬了三张竹躺椅,放在月光下。 这时他儿子黎雄才出来见过了客人。 黎员外说是贵客答应了我的事情,否则,犬子是不愿意出来见客人的。 他有件事情没有办成,不肯见客,不肯出外求学呀。 老员外说:"这事情是为了他这脾气倔强的儿子,所以得让他来跟客官说个清楚。" 沈襄錚心里觉得奇怪。 是什么事情呀,非要他儿子来说,不答应他,还不肯买马了。 沈襄錚不由得仔细地看了看黎雄。 只见他一双剑眉,眼睛明亮如天上的大星星。 脸庞方正,看来是个诚实忠孝之人。 第六十七章 采菇女斗虎 沈襄錚细细地注视着黎雄。 黎雄喝了一口清茶,就恺恺地说开了: “那是前年秋天的事情。" “金风萧瑟,时已残秋。” “平川上草枯叶黄,万花凋零。” 看来黎雄口才好,书底子也比较雄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那年秋,我家从宝庆古城迤逦行来。 到了隆回四大名山之一的九龙主峰下。 我们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慢慢向山顶爬去。 我父亲走在前头,他老人家年近花甲,身躯高大,精力充沛。 客官您看到了,他老面目慈祥和善,象弥勒佛一样笑口常开。 我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宝庆巨富。 只因近几年来连续大旱,官府暴虐,土豪凶残,民不聊生。 老父看到四野饥民面有菜色,于心不忍。 于是仗义疏财,独家开仓散粮,周济贫民。 不久便把偌大一个家产耗费殆尽,又遭到恶霸豪绅的诬陷排挤。 因而被迫出售了店铺房舍,带着全家离了宝庆城。 我们都问老人家,到哪里去呀? 他说只有一个去处了。 那就是数百里外我舅舅家的九龙山白竹坪田庄。 中午时分,到得山腰。 这里另有一番不同景色:遍地野菊怒放,蜂飞蝶舞,芬芳扑鼻。 路边古松竹上,爬满了燕尾,葛麻、黄药、威灵仙。 叶色犹浓,花儿正盛,簇簇朵朵,垂挂脑畔耳际。 看来九龙山这里,没有旱灾。 清泉叮咚,鱼游蟹爬;怪石嵯峨,丝缠萝绕。 救兵粮果红叶瘦,九重楼花白藤肥。 山间胜景,人世罕有 我们全家,久居古城,乍到山野,顿开眼界。 早把满腹忧愁悲愤,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家子迷情于这旖旎山景之中。 真是乐不思蜀,留连忘返。 忽然间狂风撼竹,一声狂啸,声震长空。 一只斑斓华南虎,从巨石后面一跃而出。 我急忙把父亲推在一边,挺身斗虎护父。 我那年正满十七岁,血气方刚一青年。 吟诗作赋、琴棋书画略微通晓。 父亲又替我从小聘请武师传授拳脚工夫,不敢说文武双全,但也略知皮毛。 加之身段灵活,颇有力气,并不惧怕猛虎。 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也。 当下猛虎吼声未绝,气势凶猛。 只见这个畜牲一个泰山压顶扑来。 我不闪不躲,竟迎面向虎口冲去。 众人惊呼间,我已一个鳅鱼钻泥,从饿虎胯下滑过。 猛虎一见扑了空,立即双脚往后一掀,我灵巧地一闪避过。 可是飞溅起来的尘沙就迷住了眼睛。 不容我多想,铁棒般的虎尾又呼地扫来。 我眼内痛痒,视物模糊,躲闪得略迟缓了些儿。 虎尾猛然击在腰上,把我抛起一丈多高。 这山中之王早趁势旋转躯体,大吼一声纵起,把我从半空中扑落掌下。 钢刃似的利爪,抓得我衣裳碎裂,血迹模糊,十分的疼痛。 可惜我空自年少,还学了一身好武艺,在千钧重力的虎爪下,竟一丝儿也动弹不得。 我们一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软瘫在地。 饿虎张开血盆大口,伸出满是硬肉刺的腥红长舌,低下头来,就要舔破我咽喉。 家中人空自惊叫,谁又能向前救我嘞。 父亲和母亲都奋不顾身冲来,可是都被仆人们紧紧地抱着。 他们齐声说:“老爷,不要再搭上几个人的性命呀。” 在这命系一发之时,忽听得松林中一声娇叱,白莹莹的亮光一闪。 飞燕般地掠出一个出身着白衣白裙的妙龄少女。 她把装满蘑菇的竹篮子顺手一丢,一纵三丈,早已逼近虎身。 只见她藕臂一伸,立即抓住了铁棒似的虎尾。 顺手一拖,猛虎竟然踉踉跄跄稳脚不住,倒退两丈有余。 我那时神志还清醒。 心中知道,这个女郎本身没有拔树撼山之力。 她用的的是借力打力的办法,所以能够四两拨千斤,拖动了猛虎。 这一下,恼得这头兽中之王怒吼连声,竭尽全力,腾身返扑女郎。 女郎好不机灵,趁势再次施展四两拨千斤,一提虎尾。 又是借它腾扑之力,把这只重约七八百斤的老虎抛起两丈多高。 恰象一个女娃娃把一个蹴鞠轻轻地弹上高空。 只见女郎亦稍不停留,飞身随虎跃上。 在半空中一手抓住它的顶花皮,一手捏住它的背脊,然后轻轻落地,稳稳地将它高举过头顶。 猛虎开头还在她手中挣扎咆哮了。 可是女郎柔和地喊了一声:“静娜,怎么不认识我了。” 这一声呼唤好生奇怪。 那猛虎一听到静娜两个字,一下子便不动了,象一段截断了枝叶桠杈的古木。 少倾,少女把它轻轻放下,这畜牲如木雕泥塑般呆立着。 而且还睁大那对吓人的圆眼睛看这女郎。 看来这是女郎点了它的穴位。 其实不是这样的。 只见少女提起竹篮,笑盈盈地翩然跃上虎背,举手朝我们扬了扬。 这并不是解它的穴道样子。 可是。 这猛虎好像是大梦还没有醒过来,便奔腾咆哮,翻扑剪跌,左冲右突,窜涧跳岩,狂怒万分,想把她摔下背来。 女郎灵巧地直立在虎背上,见机行事,因势而为,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姿势。 她动作灵活,姿态优美,只会使人想起皇宫中衣飘袂飞的舞女,谁会相信竟是在猛虎背上。 猛虎见摔她不下,便尽力扭过头来,呲牙咧嘴地向背上乱咬。 她反而轻盈地一跳,双足蹴在虎耳上。 猛虎猛一低头,尾巴高翘,向背上乱扫。 她就轻飘飘地一个蜻蜒翻飞落荷尖,单足点在尾尖上。 猛虎法儿使尽,力气不济。 她却象在它背上生了根一样。 山风吹拂,女郎的白色衣裙随风飘舞,犹如一株稀世珍宝晶兰花。 这朵晶兰花牢牢地植根在虎背上,任凭狂风暴雨,也不动弹半分。 这番绝妙的降虎武功的表演,真是世所罕见。 黎胤一家子看得呆了,个个把舌头伸出了尺多长。 遍体鳞伤的我,竟忘了钻骨的痛楚,在家人搀扶下,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 看到惊险处,竟不自觉地噫噫连声,为女郎的安危过度担心而心惊肉跳。 良久,猛虎气喘如雷,渐渐倦怠了。 这时,女郎又发话了。 “静娜,是不认识我了,还是见到我,太高兴了。” 第六十八章 崎岖寻妻路 采菇女说了这样一句奇怪到了极致的话,让大家觉得很是惊讶。 难道猛虎还能够听懂这样一句复杂的人类语言吗? 可是这一句话,居然产生了神奇的效力。 猛虎好像真的听懂了女郎的话。 它俯首贴耳,任凭女郎摆弄驱使,俨然是一只被驯服了的深山大黄猫。 女郎秋波流转,灿若星辰,回眸向众人嫣然一笑。 她摆摆手,轻启樱唇,满脸春风地说:‘你们可以放心赶路了。’ 我们一家子这时才如梦初醒,长跪在地,叩拜少女。 我父亲叫妈妈柳氏拿出仅有的一点金银首饰相谢。 女郎哂然而笑,正颜谢绝道: “我身居深山,不知这些黄灿灿白闪闪的东西是啥捞什子,拿来有什么用途。” “我只听说你家广施仁义,穷人个个称善,故来相救。” “岂要你拿出这些破铜烂铁来酬谢。” 我听了,伏地不起,颤声喊道:‘恩人救我性命,也须示我大名,铭记肺腑!’ 女郎眉头一皱,颇不情愿地说。 ‘我浪迹江湖,偶尔经过此山。” “我自从生来,不知春夏秋冬,亦无父母姓氏,外人皆随口喊我为采菇女。’ 声音甫毕,玉掌轻扬,一拍虎臀。 只听的她轻轻地喝了一声:“静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猛虎如有灵性,一下就听懂了采菇女的话。 只见一阵风沙起处,草木摇曳,人虎倏然不见。 我们一家到得田庄后,我立即寻访了九龙山九沟十八洞。 可是,千峦万壑,哪有女郎猛虎的蛛丝马迹。 我上访白发老叟,下问垂髫幼童。 又踏遍了著称于世的天险雪峰山脉的千峤万道。 惟见千峰叠翠,万山苍茫,梁峁纵横。 空自鸟鸣猿啼,山岚传声,哪有一个人知道此女半点踪迹。” 黎雄说完了。 可是沈襄錚就听得入迷了。 好久好久,他似乎还没有从那伏虎救人的奇妙境界中醒过来。 因为他觉得,这个黎雄说的伏虎女郎,莫不就是崬晶兰吗? 因为他也是穿越人,不知几时听的倒立老翁说过。 说过他将来的爱妻,与虎有缘。 而且,依稀还记得。 他穿越前,父母送了家中的一只大黄猫给某个女郎。 那大黄猫,也是叫作静娜呀。 可是那女郎名字是陈嫦仙呀。 陈嫦仙崬晶兰,这两名字,好像风马牛不相及呀。 既然穿越了,就会经历过繁杂的过程,名字当然也就变了呀。 正是的,这陈嫦仙穿越后,一定是脱胎在南兴镖局夫人的肚子中,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他心中犹如打响了几百面锣鼓,轰轰然然的。 看来,他来雪峰山是对的,会很快见到心爱的人儿了。 雁鹅飞过也会留下声音,说不定还会落下一丝半片羽毛。 还只到了这雪峰山的余脉,就听到妻子的准确消息,沈襄錚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这一路前去,一定会很顺当的。 他高兴地回答了黎雄:“你说的这个女郎,相貌特征不同于一般人。” “我这次一定能够替你找到她的。” “不过,我有个提议,公子还是去长沙求学为好。” “自古英雄书打底。要想有所作为,要多读点书才是。” “我回来时,一定把一个准确的消息告诉令尊。” 听到沈襄錚这样说,黎雄居然长跪地上,千恩万谢。 采菇女在他黎雄心灵中,已经刻下了深深的不可磨灭的痕迹。 不仅仅是黎雄,就是沈襄錚听了他一席话,也是胜过读了十年书。 他的心里,刻满了虎背奇花这四个大字。 黎家给他准备了最好的房间,最好的被褥。 可是沈襄錚久久不能入睡。 雄鸡啼鸣二次了,他才闭上了眼睛。 二天清早,沈襄錚就起床了。 很是碰巧,黎老员外也起来了。 而黎雄也早早吩咐厨房为他办好早餐,还奉上三百两白银和三根金条。 沈襄錚坚辞不收 他说在山下听人说,过了你们白竹坪,山势越来越陡峭,山路越来越崎岖,无法骑马了。 所以来卖马。 我不是来贪图公子家的黄金白银的。 公子是个人才,善良之辈,这马,我就送给你了,祝你学业有成,后会有期。 黎雄听了,觉得好生奇怪。 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不贪钱财的人。 他说:“你路上总要点盘缠呀,好吧,这马我留下,你至少也要拿百两白银吧。” 沈襄錚再三推辞,最后收下五十两白银,拱手辞别。 卖了马,腰包里也鼓鼓的了,立即徒步西去。 果然前面的山路十分崎岖。 幸亏卖了马,否则就如九龙山下那几个老人说的,牵着马比步行还慢多了。 翻山又越岭,过了一坡又一坡,过了一山又一山。 好不容易到了猪婆岭,过了猪婆岭,有个乱云度。 那里过去不远,就是静安观了,所以这地方也很著名的。 崬晶兰一定是从这条路去到那里当道姑去了。 天蓝观同乱云度中间,到底有多远,有多少险峻的山峦? 这一点,沈襄錚就全然不知道了。 他只是按照黎员外的指点,朝着西方前行。 人烟越来越少,就是大白天,也只能够看到天上飞着凶猛的秃鹫,树林里传来麂子的哀鸣和恶狼的得意吼叫。 走着走着,前面没有路了。 只有巴掌大毛毛山径,隐在柴草荆棘丛中。 他肚子饿了,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了。 黎员外给他准备了一大袋包谷粑,还有好多的干薯片,都吃光了。 因为黎员外早就告诉他,此去山路漫漫,人烟稀少,就是背篼里装满了金银,也无法买来吃的。 那金银再好,也不能够果腹呀。 他忍住饥饿的折磨,继续前行。 饿得不行了,饥肠响如鼓。 而且山路都躲藏在柴草荆棘下了,他像小兔子一样爬行了。 突然,他看到路边有一株野百合,开着一朵喇叭花。他觉得有救了。 在黎员外家里,看到他门前有块旱土上生满了这种一根独苗,顶上开花的植物。 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奇怪的植物呀。 黎员外告诉他是栽种的百合,好吃得很,滋阴补肾润肺。 不但是滋补药物,也是好食物。 那天在他家,就吃到了百合炖猪肉。 味道好极了。 在绍兴城里,是无法享受到的美味。 第六十九章 虎头杀人蜂 看到了一株野百合,沈襄錚就看到了希望,力气也就来了。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扬刀砍下一根小楠竹,截下一小段,削尖了。 来到那株百合前,两下就撬开了百合周围的土壤。 一颗白色的鹌鹑大的小百合球茎亮在他的眼前,他连泥土都来不及擦,就一下塞进了嘴巴中。 就在沈襄錚香甜地大嚼百合时。 被他撬开的小土氹中,泥土翻动,二只虎头蜂嗡嗡地叫着,一下就冲了出来。 两只虎头蜂叮在他手掌背上凸出的青色静脉血管上。 他立即痛苦地叫了一声哎哟,昏倒在路上。 几十只虎头蜂,从另外一个出口,气势汹汹地飞了出来。 这虎头蜂,又称之为中华杀人蜂,群居住在泥穴中。 一有风吹草动,或者认为有危险来临,立即倾巢出动,气势汹汹,呼呼隆隆闹翻半边天。 虎头蜂如果是叮在脖颈上的动脉血管上,只要三只蜂的毒液进入,就必死无疑。 比五步蛇还毒,死亡得还快一些。 看来,沈襄錚已经是危在旦夕,为了寻妻,不拒艰难险阻。 寻妻不着,就要命丧黄泉。 只要还有几只虎头蜂飞到他的头上,轻轻地一螫,那就只有到五殿阎王包龙图那里报到去了。 虎头蜂还不比其它如胡峰马蜂。 胡峰蚂蜂螫了人,有倒钩的螫针就拔不出来。 就算它们挣扎着飞走了,可是螫针就带着部分内脏拖出了体外,它们必死无疑。 可是虎头蜂不同,它们的个体很大,皮肤坚韧得很。 能够顺利地把带有倒钩的螫针从人的肌肉中拔出来。 而这只虎头蜂就更加疯狂,总是寻思着第二次向敌人进攻的。 幸亏沈襄錚已经没有力气逃跑。 如果他不是昏倒在地,而是没命地奔逃,那么那两只攻击过他的虎头蜂就会带着一群虎头蜂借着风势飞来。 逃跑者越是跑得快,虎头蜂借着风势飞来,就飞得越快。 所以你就是飞毛腿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把人团团围住,没命地叮来,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 蜂群在沈襄錚的上面团团飞舞,不见有有什么动静,好一会儿才又飞回它们的土穴之中。 这时才有一个女郎从不远处的大树下走出来,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一些乳白色的浓浓的汁液。 这就是治疗蜂毒的特效药,是春夏之交的时节,采摘盐肤木的叶片和幼嫩的枝丫,压榨出来的。 她把汁液首先涂抹在沈襄錚肿胀的手上,还用竹片撬开口,滴了十几滴在他的口中。 这一切做完了,她才缓缓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沈襄錚就醒了。 他觉得口中很苦,又很干渴。 他好不容易爬起来,觉得还是头昏脑胀的,这才回忆起来,自己刚才被号称为中华虎头蜂的大蜂螫了。 好厉害呀,怎么一下又回过神来了,据说,一经螫后,要好久才能够治愈呀。 他看了看手掌,一只虎头蜂叮在虎口穴位上,另外一只叮在手背的静脉血管上。 他觉得手臂还是有点痒痒的,脱下衣服一看,手背上有一条红线,这条红线弯弯曲曲像像地龙,若隐若现直上脖颈。 难怪,一下就昏到了,这虎头蜂毒一下就沿着血管上了头脑,不昏倒才怪嘞。 他放眼一望,几十里内,没有炊烟。 在这茫茫的大山里,到哪里去找安宿之处呀, 他向不远处那株大松树走去。 只是这条可怜虫,还不知道是有个女郎救了他,不然的话,他现在能够爬起来吗? 这个救治他的女郎是谁,是崬晶兰吗? 不是吧,不可能吧。当然崬晶兰如果知道沈襄錚遇险,是一定会来救他的。但是那天蓝观离此地太远了,崬晶兰怎么可能知道呀。 那,这个女郎是谁呀? 沈襄錚既然不知道是因为有人救治而一下子就脱离了危险,那么这救治他的女郎是谁,就是一个永远隐藏的云团了。 现在,他虽然脱离了蜂毒的威胁,但是口中干渴难忍呀。 有救了,一汪清泉,从树上不远处的石头缝中汩汩流出。 他伏下身子,咕嘟咕嘟地喝了个饱。 泉水又从松树篼旁边流了下去。 喝足山泉水后,他解除了口渴,而且头脑很是清醒了。 他然后在亭亭如盖的松冠下,背依树干,美美地睡觉了。 天亮了,他又在这绵绵无尽头的山脉中,不折不挠地继续前行。 这大山的早晨,有着浓浓的山雾,阳光都刺不穿它。 走了一天,他筋疲力尽。 他就把包袱放在两株大松树中的空隙里,自己倒在厚厚的金黄色的松毛上,头一挨地,又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待他一觉醒来,抬头一看,夕阳已经给高耸的青峰戴上了顶顶红帽子。 暮鸦啼鸣,夜风早起。 如大海起潮时的波浪形的乌云,在山峦苍松之中,飞渡到天空的那一边。 哟,他睡了整整的一夜加一天。 虽然又是夜晚了,但是他再也睡不觉了。 沈襄錚又背起了那个黎员外送的麻布包袱,在树林草丛遮盖的山路中行走。 他进入了这深山老林之中心。 前不巴村,后不着店,上百里无村落的原始森林中。 前后左右传来的是金钱豹、麂子和猫头鹰的叫声。 他本来胆大心细的。 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十分的孤单寂寞,就难免心惊胆寒。 这里百里无村庄,十里无炊烟呀。 一个绍兴城里居住惯了的人,到了这里,觉得一切都是不可思议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趁着这粉红色的夕阳余輝,走几步算几步。 夜风更紧了。 夜风摇曳着暮色,摇曳着苍松,发出如海浪般的怒吼。 乌云如层层波浪涌上来,四野一片漆黑。 他凭直觉,不,是他的眼力敏锐,觉得前面不远处,约莫十米开外吧,林木稀疏了,好像有一点点微弱的亮光从下面透上来。 他心中一高兴,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古老的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兮。 唱这歌干嘛,他是千里寻妻,弥补自己以前无知的过失呀。 怎么会如荆轲一样,大事没有干成功,还一去不复返呀。 第七十章 温婉麻利珀 沈襄錚在黑漆一团的深山里唱歌,是唱给谁听呀? 他这是随便唱唱而已,一为壮胆。 二来吗,如果真的有一户人家在这老毛尽山里,也好早让居住这的人家,知道有远方的客人来了。 后来才好求情,借宿一晚,说不定又会遇到黎员外那样的好人。 想到这,心里十分的高兴,脚步加快了。 俗话说乐极生悲,不想一脚踏空,身子一歪,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山坡很陡,满是乱石,看来是凶多吉少。 幸亏他武功卓绝,气功也很不错。 在身子歪斜的那一瞬间,就猛吸了一口气,全身肌肉鼓了起来。 他双手抱着头,闭上眼睛,就是滚到海底,也不会有大事的。 山势太陡峭,乱石散落山坡上。 有时他碰到一个大石头,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大皮球,弹跳起来,越过石头再落下去。 啪的一下,跌落在什么软绵绵的物件上。 他火速地伸手抓住这软绵绵的物件。 这是什么物件呀,他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呀。 好久好久,他感觉出一点名堂了。 他在扈家湾时,曾经好奇地抚摸过那里的杉木皮青苔屋顶。 呀,这和那次的个感觉不一模一样吗。 呀,这个感觉出来了,确实现在手下抚摸的就是大山中的吊脚楼屋顶,那厚厚的杉木皮生满青苔的屋顶。 这是大山深处,这里也一定和扈家湾一样,山人们修吊脚楼,整栋房屋都是用杉木。 就是这屋顶,也是盖一层厚厚的杉树皮。 也同样是开春时撒上一层油菜枯饼粉,一年就长满了青苔。这样的屋顶,五六十年都不要检修,絶不会漏雨。 只是间两年加些饼粉就够了。 他的气功很好,双手吸附在杉木皮的青苔上,就定住了,他坐了起来。 门呀的一声开了。 一个身材苗条的山姑打着竹片火把走出来,她开口问道:“什么人,为什么在我的屋顶上?” 那声音,如玉珠落在银盘里,让人听到了,甘甜舒服。 沈襄錚急忙回答:“我,一个外乡来的人,不幸从山上滚到您的屋顶上,幸喜没有砸破您的屋顶。” “好吧,你别动。我背梯子接你下来。”山姑说。 “不用,我能够跳下来,我没有受伤。” 话一说完,轻轻的噗地响了一下,就笔直地站在山姑的面前了。 山姑笑了:“你是个梅山武术大师,好功夫。” 说着就把领进了楼里。 山姑手脚麻利,一会儿就做好了包谷米饭,炒好了干麂子肉。 这个山姑打开了一罈酒,香气扑鼻,他用竹筒舀了一碗。沈襄錚仰头一口就喝下了。 沈襄錚美美地吃了一顿。 饭后,两人聊了片刻,知道了山姑名叫麻利珀,从小父母双亡。她和妹妹在这里苦苦挣扎长大的。 妹妹到镇里去赶集,夜晚歇息在姑妈那里,明天下午就可以回来。 沈襄錚现在觉得有点不妥当了,在这深山里,孤零零一栋杉木房屋,孤零零一个山姑和自己,孤男寡女的,实在不是一回事情呀。 但是更深露重,身体已经虚弱,还能够到哪里去呀。 他只想拖延时间,和她在吃饭的桌子边多谈谈话,拖到天明再做别论。 沈襄錚于是没话找活了:“请问大姐,您为何两姐妹独自在深山野林里。你们本来就是这里的山民吗?” 这一问,到招来了麻利珀无限的伤心。 看到她突然苦泪盈眶,沈襄錚不禁问:“姑娘,我说错了什么吗?” “客官,你没有说错,只是你又是哪里人氏,为什么在这黑夜里,滚到了我的屋顶上了呀?” 问了这句话后,她不等沈襄錚回答,就又接着说: “在这大山里,危险多多的。” “比如土穴里的虎头蜂,不小心惹怒了它们,叮上几口,就会一命呜呼哀哉了。” 沈襄錚猛然觉得,被虎头蜂叮后,浑浑噩噩中,好像有人给他涂抹了什么。 还好像逼开他的口喂了点什么。 莫不是就是这个姑娘,救了我的性命。 于是开口道:“我今天就被虎头蜂叮了,谢谢姑娘救了我的小命。” 山姑笑了:“是吗,我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呀,救了什么人呀。” 沈襄錚心里一下就亮堂堂的了,就是这个姑娘,用什么特效药,救我回阳的。 于是两手作揖,满脸笑容: “谢谢姑娘救我一命。只是,还想冒昧请求一事。您能够把那特效药卖给我一点吗。” 说着,就掏出一锭细花纹银来。 山姑笑了:“好机灵的后生仔,收起你的白花花的银子吧。” “我们居住深山中,这个劳什子用不着。” 不过她还是把一个小小的苦竹筒拿了出来。 拔开塞子,一股清香直扑鼻子中。 沈襄錚接过来,放到眼下一看,是如乳汁一般的液体。 姑娘说:“这是用盐肤木嫩叶嫩枝揉搓出来的汁液。” “可以治疗蛇虫咬伤,尤其对虎头蜂有奇效。” 沈襄錚把那塞子又塞好了,又掏出一锭银子来。 可是山姑就板起了面孔,很不高兴了。 她说:“你要真的要给银子,就把你背囊里的百两白银都给我,也不够。因为你的命值千万两黄金。” 她观看着沈襄錚的脸色,看到他现出惊讶的样子,笑了。 说到百两白银,沈襄錚心里更加是亮堂堂的了。 “我果然没有预测错,救我的人就是这个姑娘。” “只是,她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我背囊中的银子一锭也不少。” 可是沈襄錚就说:“姑娘说的没有错,虽然我的命不值钱,但是绝对不至于只抵得上一百两银子哟。” 他看到山姑只是目不转睛,细细地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沈襄錚就又说:“只是,我背囊中确实只有那一百两。 以后,我回到家中,可以再送些来,一千两银子,我家中还是有的。” 山姑笑了:“呀,是个大富家子弟,只是你怎么会到这深山老林中来呀?你是哪里的人呀。” 沈襄錚看到她笑了,两个小酒窝装满了甜蜜蜜的糯米酒儿。 第七十一章 误进小黑屋 看到这山姑她那纯洁无瑕的模样,真是动人心魄。 沈襄錚心里想:“看来是个天真的山姑。” “对他说真话,是应当的。” “何况,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于是就把家中的真实情况都一盘子端了出来。 “我吗,是绍兴城中的人,姓沈名襄。” “家中母亲病了,城中的名医都请遍了,可是百治不愈。” “后来天雷殿的道长对我说,雪峰山中乱云度那边,有个静安道观。” “那个静安道姑是治疗一切女人怪病的神医圣手。” “所以我就单人匹马来这里寻找那老道长姑姑了。” 是呀,这是真话。 但是他绝对不把来寻找爱妻的话说出来,不管对方是男还的女。 “哟,是这样呀,我们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遭难人了。” “呀,看来您不是一个不识字的山姑,开口不同凡响呀。只是我没有遭难呀。” 听了她的话,沈襄錚不由得开口赞颂她了。 “灾难是难,困难也是难。” “你母病情难以治愈,不是难是什么呀。” “以前我家也居住在雪峰山下的洞口镇。” “我爸爸是私塾教师,教书教的好。” “镇里办了一个学堂,要我爸爸在那里当堂长。” “我也跟着我爸爸读了五年书,拾得了几箩框斗大的字。” “后来,你们又为何到了这深山里居住了呀?” 他这时,突然觉得身上燥热,一股热流在肚腹内冲撞,一股莫名其妙的欲望,冲撞着他的灵魂和肉体,简直无法控制,只好多说几句话也好些。 麻利珀似乎看到了这个客人不同的举动,她反而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不容沈襄錚插嘴了。 “后来,我爸爸遭人陷害,被杀害了。” “我们母女三人逃到了这深山中,结草为庐,居住了下来。” “教书先生,应该是受人尊敬的,怎么会有人来陷害他呀?” 沈襄錚还是迫不及待地问,用以压制内心莫名的冲动。 “这个吗,说来话长,不是一时半刻说得清楚的。” “好了我看你有些疲倦了,我送你到楼上睡去吧。” “我不倦,我想听你说说你父亲的事情,那一定是个奇特的事故,多么让人遗憾呀。” 沈襄錚有些口齿不清了。 他觉得眼睛有点点模糊。 眼前的这个山姑,眉毛弯弯如柳,眼睛闪闪如星,脸如满月,唇红齿白,宛如一朵艳丽的牡丹花。 他的心脏在咚咚地跳。 他有点抑制不住自己,有种强烈的欲望,这种欲望是从来没有过的呀。 “我怎么啦,怎么啦,怎么这样没有出息了呀?”他在心中连连责问自己。 山姑麻利珀就含情脉脉地盯着沈襄錚,无限柔情挽起他的手臂。 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地登上楼梯,向她的卧室去上去。 沈襄錚很想拒绝她的搀扶,可是浑身火热,而且绵软无力,所以无力拒绝。只好随同他一步一蹬地走上楼去。 到了,麻利珀打开房门,一股檀香味儿扑面而来。 这房间里梳妆台上挂着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遗像,还有一个少妇,美妙绝伦的少妇,头挽双环圆月髻,上插凤凰展翅玉石簪。 她一进房间里,就轻轻地跪下,对着画像说:“爸爸妈妈,我今天如愿以偿了。我要沈郎也来拜谒父母。” 说完就站起身,挽着沈襄錚双臂,无限柔情地说: "沈郎,这就是我父亲和早逝的母亲。请你也拜他们一拜,二老心地善良,会保佑你的。" 沈襄錚觉得不可,心里想这怎么行呀,这是个干么呀,但是又觉得不好拒绝。 麻利珀这样盛情接待她,也得给她一点面子吧。 于是顺从地拜了下去,还喃喃地说: “小生路过此地,叨扰了贵小姐。请您保佑我去静安道观,寻找到圣手道姑。” “好了,起来罢。”麻利珀双手搀扶着沈襄錚,把他扶到床前,按着他坐在床沿上。 沈襄錚挣扎着站起来,连连说:“不行,我不能够在你的闺房里睡觉。” “我还是到外头去吧。天亮我就要赶路,去寻找静安道观。” 麻利珀笑了:“你看这是什么房屋呀,看仔细点。” “我看出来,这是您的闺房。我怎么能够在你的闺房里睡觉呀。” “是的,这是我的闺房。” “但是这间闺房比别的闺房不同,你看没有开一扇窗户吧,十分的密封,就是大白天,也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只有这扇门上钻有两个小杯子大的通气孔。” “这叫小黑屋,你进了小黑屋,就是我的人了。” "这一生一世,我绝对不会再有别的男人了。” “哟,你是苗族人吧。据说,只有苗族有这种奇怪的风俗。” “可我是汉族人,怎么能够这样呢?” “而且。我是有妻室的人了。我不能够这样,我万难从命。” 沈襄錚斩钉截铁地说。 山姑笑了: “在这大山里,不仅仅是苗族是这样。” “凡是山民们,不管是汉族侗族土家族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必须遵守着这个铁的规矩。” “不论是瑶侗土彝乃至汉族的姑娘,都是这样的。” “如果你不依从我,就不应该进我的小黑房,不进来,我绝不勉强你。” “进来了,你就逃不了呀。” “我明天发出鸟语,大山里的大大小小的鸟儿,就知道了有一个违背了小黑屋规矩的人。” “你走到哪里,那种叫作牛屎鸦吧的黑色小鸟儿,就会有成千上万的跟你到哪里。” “而且叽叽喳喳地乱叫不停。” “可是山民们就听得懂,它们叫的是:负心郎,负心汉,薄倖好比李十郎。干殍弃山涧,豺狗都来噬。” “山民一见到,人见人就诛,格杀当勿论,天人同共鉴。” “我呀,也只有到静安观里去,当一个道姑。 “而且这种道姑,不能够迈出观门半步。” “即使逃到了外面,就会有牛屎鸦吧跟来,如影随形,扔不掉的。” 也是人人见而远离,无一人敢于相问的。” 沈襄錚笑了:“这不容易吗?” “鸟儿是听命于人的,你不发出鸟语,鸟儿们就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我被牛屎鸦吧跟随倒无所谓,你尽管放心好了。” “我只是觉得你如果是那种下场。” “就是很惨的,所以我希望您三思而后行。” 第七十二章 天佑孝顺人 麻利珀也笑了:“郎君呀,你真会说大笑话,幼稚可笑的三岁孩儿的笑话。” “人们说,举头三尺有神灵。我不发鸟语不行的。” “你到了我的小黑屋,就有神灵知道了。” “而且我的妹妹麻槑霙明天一早就会回来的,和他同行的有我家的大黑狗奴奴熊。” “奴奴熊的鼻子十二分的灵敏,它一回家,就会嗅到郎君您的气味。” “它会不顾一切追来,它一追上负心郎,就会啃光你的肌肉,嚼碎你的骨头。” “牛屎鸦吧就会跟来助威吃肉渣。” “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您的下场会更加惨了。” 可是。沈襄錚立刻回答,回答的很是个干吹利落: “但是,我下场再惨,也无论如何不会和你成亲。” “我再三跟你说清楚,我要到静安观去,给我母亲找药治病." "她老人家的心悸症,百治不愈,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到天蓝观后,我会求静安道姑,给你解开这个危难,你这总该相信了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我拜求你行行好了,集点阴德了。” “好吗?” 麻利珀听到沈襄錚是在哀求她了,不由得也心软了。 她说:“好吧,我就舍弃了我这一生了吧。” “不过,我不会送你去静安观的。那静安观,又称为天蓝观。” “离我这乱云度,不过九十里脚程了。” “可你是走不到的。一个负心汉子,是无论如何到不了天蓝观的” “到头来,还是要我和妹妹麻槑霙来指点你,才有可能找到天蓝观的。" 沈襄錚笑了:“谢谢麻姑娘了。这个就不用您操心了。” “我千里万里都走过来了。还惧怕这九十里一天的脚程吗?” 这时,半边月亮升上来了,沈襄錚执意要走。 麻利珀眼中流泪:“我按照祖先传下的秘诀,我给你的是虎头蜂酒加上了盘龙参还有草乌。” “你喝了,就必须要亲近给你酒的女人。” “这一关是无法躲的。” “你就是走了,不过二天就会一命呜呼。” “我很奇怪,你现在还能够强自坚持,可是两个对时后,你会七孔流血而死。” “但是我不能够违背祖训,给您解药的。” “那你好自为之,如果坚持不住了,我这间吊脚楼,随时都会为你敞开大门的。” 沈襄錚就还是笑哈哈。 他乐观地回答:“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我这个人,不害怕什么草乌,那点毒药算不了什么。” “虽然有人说草乌加上盘龙参,就会变成慢性毒药,而且很难治疗痊愈。” “我身体结实,百毒不侵,怕什么呀。” “你有这份好心肠,还是好好自我珍重吧。” 说完,趁着昏黄的月色,步履矫健地上路了。 麻利珀在他的背后说:“请爱不成仁义在呀,郎君您慢些走,你走的方向错了。” 这一句话,让沈襄錚心内一震。 他回过头来,望了望麻利珀,轻轻地说:“那就麻烦小姐您指点一下了。” 麻利珀果然指明了天蓝观的方向,轻轻地说了一句: “你如果绕个大圈,又回到这里,请你大喊一句我回来了,行不。” 沈襄錚只是不置可否,轻轻地摇了摇头,就大踏步走了。 走到天亮了。 山林中百鸟鸣唱,他突然觉得五脏六腑如烈火焚烧,口中干渴如火烧,心中冲动似鹿闯。 他知道,这是草乌和虎头蜂酒的劲头上来了。 他听到脚下泉水叮咚。 他到了路边低头一看。 好险呀,脚下是一片石壁,石壁上生满了贯众凤尾草等等,都是从石壁那细小的缝穴中挤出来的。 要下去,没有手指头抠脚尖踮的地方呀。 他抬头往路上看,看到了许多壮实的红藤笔架。 急忙采来好几条,结成长长的藤条,扎在一株万寿果的树干上,一扯觉的很牢靠。 这一扯,树干摇动,树枝上密密匝匝的万字形果实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他肚子已经瘪瘪的了,弯腰拾起一捧,大口咀嚼起来。 一下就吃饱了,可是还感觉得心火不熄灭,全身滚烫。 于是双手扯着藤条,双脚抵住石壁,一步一步向叮咚叮咚欢叫的泉水坠去。 到了,石壁上出现一个碗口大窟窿。 一股泉水流出来,顺着比较平缓的石头坡叮咚叮咚地流下去。 泉水在石头坡上冲成了一条小石槽。 他不顾一切放下藤条,低头咕噜咕噜喝水。 肚子涨起来了,喝饱了山泉。 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沈襄錚用力握住藤条又要攀上去。 可是一用力,藤条跳动起来,居然断了。 上面传来十几只大老鼠的吱吱的叫声。 原来山鼠们也是来吃落地的万寿果。顺便把藤条也咬断了。 沈襄錚毫不踌躇地从石槽中走下去。 走了不多远,石槽汇聚了另外一条小槽流来的水。 水势大了,但是又碰上了一处断壁。 石槽水变成了一股小瀑布,气势汹汹地栽了下去。 沈襄錚俯首一看,呀,下面变成了一个水潭。 乌黑的水面,告诉了他,别小看这个小潭,潭水深深的嘞。 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咚地落在水潭中。 一进水潭,觉得滚烫燥热的身体一下就舒服了。 他在潭水中浸泡了约莫半个时辰,才感觉到这潭水是冰冷冰冷的。 他这时他才爬上潭岸。 哟,他一下明白了,麻利珀的话不是假的。 今天是误撞误碰,解救了自己。 如果不是这样,他会必死无疑的。 万寿果是解酒毒的圣药,这个,在他拜蓝道为师学习药理时,早就知道了。 那时他还以为是多喝了几斤马尿,酒精中毒,用万寿果来解。 没有想到的是,凡是浸泡在酒中的毒物分泌出来的毒素,万寿果也都能够解除, 看来是皇天要救善良人。此外,又如何解释呀。 还有吃了万寿果后,要浸泡在冰冷的泉水中,可能也是驱除那种春药蛊毒大发作的好办法。 现在好了,麻利珀的春药兼蛊毒一样的毒药,都对他沈襄錚无效了。 这真是天佑孝心满怀的人呀。 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寻找静安道观了。 第七十三章 迷宫盘陀路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地上的露水笑盈盈。 体内毒物被清除,沈襄錚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他顶着星星踏着露水,走了好长一段路程。 他抬头望一望北斗星,生怕走错了路,中了麻利珀所说的话。 那么,他就还会回到麻利珀那栋吊脚楼里去。 一个白天也过去了,怎么啦,这八九十里道路还没有走完。 沈襄錚发现自己还是在那无数的青山中间转来转去。 一个白天加上一个夜晚了,还没有看到一户人家。 登高一望,没有发现一络炊烟。 难道真的走错了路,进入了茫茫四海人无影,只有松涛伴鸟鸣的深沟险壑盘陀路中了吗。 这真是一处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了。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了,比昨夜长胖了一点的月亮升了上来。 他虽然没有歇脚,没有吃饭,却觉得没有丝毫疲倦的意思。 这是怎么啦,变成神仙之体了。 不食人间烟火,照样能够飞腾九州之间了。 他好好地想了一会,明白了一个道理,因为没有接近女性,又没有引发春毒攻心。 残留下来的毒素,都变成了营养,支撑着他有着比较持久的动力前进。 他奋力前行,他觉得离天蓝观不会远了。 果然,看到了脚下有栋盖着杉木皮的吊脚楼,楼上还有灯光。 一个闺女的幽怨的歌声传了出来,那歌声如怨如泣,悲情切切。 他突然又醒悟了,这不是麻利珀的声音吗? 只是还有一个更加美妙的声音在和在接应。 这个人的声音更加会搅动男人的心魄。 哟,他记起来了,麻利珀对他说过话。 她还有一个妹妹,名字叫作麻槑霙,那天到她们姑姑家去了。 是呀,一定是麻槑霙回来了。 呀呀,麻利珀的话说对了。 他还清楚记得,麻利珀说过她的吊脚楼的大门随时向他打开着,只要他喊一声就得了。 可是,他沈襄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喊这一声的。 歌声依旧在他的耳朵边回旋: 负心郎呀负心汉, 黑屋虽小情谊重。 前夜弃我离家去, 今夜转回意料中。 金口一开云雾散, 万般哀怨飘向东。 封喉闭气意不留, 再次回转山势空。 怎么啦,果然是又回到了乱云度。 这好比是及时雨三打祝家庄,出不了那迷魂路盘陀路了。 天蓝观呀,你不管叫作静安观还是天蓝观,怎么这样和我无缘呀。 沈襄錚心中这样想着。 他无论如何不会开口求麻利珀的,自己已经夸下了海口。 至于为什么又转回来。 仔细想想,错在哪里? 从哪个地方开始走错了,分析一下一定会明白的。 他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想呀想呀,终于想明白了。 一定是不该攀着那藤条绳索,吊下那冷水石潭,从此踏上了盘陀路,一步踏错,步步皆错了。 想明白了,就拔脚行走。 沈襄錚不信这个邪,他觉得自己今天夜晚,就会达到天蓝观。 天大亮的时候,又到了那株万寿果树下了。 借着粉红的曙光,他抬头望了望树冠,看到了树顶上还有不少的万字图样的万寿果。 他又觉的肚子有一点点饿了。 于是一步跳上去,双手撼动树干。 他觉得有无数的万寿果有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他又跳到路面上,低头一看,一个万寿果也没有。 扑簌簌落下来的,只是一些树叶和枯枝。 再抬头一望,树冠上连叶子都很少了,所有的果实,都被他早就斩尽杀绝了。 好吧,只有忍饥耐渴地前行了。 他想那天不摇落万寿果是不行的,万寿果让他摆脱了虎头蜂草乌酒的毒性。 否则,只怕是去阎王府报到了。 今天艳阳高照,应当没有走错路了。 可是半下午了,还是游荡在莽莽林海中。 这时西方的一股股乌云涌上来,翻腾着,变化着。 汹涌的乌云,犹如午夜海潮,凶猛地冲击这蓝天,艳丽的阳光,一下都被乌云吞噬了。 可是一会儿,乌云变成了白云,像在战场上打了大胜仗的军队,飞也似地追击着没命奔逃的穷寇。 呼噜呼噜,越过群山。 一批接一批的奇妙的云彩,在夕阳的照耀下,焕发着奇妙的能量,滚滚向东飞渡。 哟,怎么又到了乱云度了。只有在乱云度,才可以看到这样奇异景色。 他不由得低头一望脚下,又是那栋杉树皮盖顶的吊脚楼。 那楼前的草坪上,麻利珀和另外一个少女,正坐在门前,观看这乱云飞舞的奇景。 他猛然省悟了。 这是一条深山中的迷宫盘陀路,你再走三回五次,还会回到这吊脚楼上面来的。 看来只有低头求人,才有可能找到天蓝观了。 好难为情呀。 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吗,求人能够办成事情,又何乐不为呀。 经过一番内心的激烈斗争,他终于低头走到了那吊脚楼的大门前。 吊脚楼下有只小狗,疯狂地吠叫起来。 这一定就是麻利珀说说的奴奴大黑狗了。 这一定是麻利珀的妹妹麻槑霙回来了。 那只小狗没有冲出来。 这楼脚中间,一定有一个牢固的狗厩,它只有叫的权力了。 可是麻利珀和她的妹妹麻槑霙,已经到了吊脚楼上。 小狗虽然叫得凶猛,可是楼上的大门还是紧紧地关闭着。 沈襄錚记起来了,麻利珀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又回到了这乱云度,这栋吊脚楼的大门会向你大敞开的,只要你喊叫一声就可以了。 果然,喊声未落,楼上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人不麻利珀,因为麻利珀是国泰民安富贵脸,大眼闪亮天上星。 而这次来开门的,就是绿叶中的红桃脸,笑眼眯缝媚气盈。 只有那女人特有的弯弯柳眉,就完全一样毫无差异。 这一定是麻槑霙了。 “天已黄昏,却有贵客来临。” 沈襄錚听到了比麻利珀更加细嫩动听的女声。 “你是什么人呀?” 沈襄錚心里想,明明知道我是谁,却还要明知故问。 他还没有想出如何回答,又听到那细细嫩嫩的声音说话了: “我们姐妹可不敢留你这个不速之客。” 她借着举起了一盏松明灯,沈襄錚曝露在亮光之下。 第七十四章 利舌麻槑霙 那姑娘一定是麻槑霙,她眼光尖锐,一下就看清楚了这个高大英武的男人。 她立即笑开了怀: “哟!还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大人物呀。堂堂一表,凛凛一躯,五官端正,面目可人。只怕是外表一团花,腹内一包沙,十足的伪君子吧。” 沈襄錚觉得这个麻槑霙巧舌如簧,话里也是夹针带刺的,也许是她姐姐故意让这个妹妹,给他来个下马威吧。 自己的判断错了。 这不是麻利珀的主张,是麻槑霙嘴巴子尖利刻薄呀。 因为他进了麻利珀的小黑屋,又无情地拒绝了她。 这一点,麻槑霙一回家就知道了。 它闻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来过屋里的气味。 当然,麻槑霙不是狗鼻子。但是奴奴黑会告诉她的。 她一到家,奴奴黑就欢腾地扑倒他身边,鼻翼不同寻常地抽动着,欢腾的神情中带着愤怒,麻槑霙一下就明白了。 所以,并不如沈襄錚所想的,麻利珀可不是肚肠狭隘的人。麻利珀不会把他沈襄錚进过小黑屋的事情告诉妹妹,可是奴奴黑一下泄密了。 这时,麻槑霙的话刚落音,麻利珀就出现在她妹妹的后面。 而且很热情地说:“哟,原来是沈襄錚来了,我说过的,我这栋吊脚楼的大门,总是向你敞开的,快上来吧。” “不了,我再也不到你的楼上来了,我想请你为向导,带我到天蓝观去。我就非常感谢您了。” 麻利珀不说话了。 可是麻槑霙就开口了:“你是个没有心肝的东西,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你进了我姐姐的小黑屋,而后又抛弃了她。” “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有脸请她当向导。” “太无耻了——” “还过一天,无数的牛屎鸦吧就会围着我们的吊脚楼,不断地吵闹了。” 麻槑霙舌尖口利,说话很快,只是把这太无耻了这一句说的特别尖利刺耳,而且尾音拖得很长。 麻槑霙终于歇了口气,沈襄錚立即开口: “算我对不住你姐姐了。” “可是她说过,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那牛屎鸦吧就不会来吵闹的。是不。” 麻槑霙听了,勃然大怒: “混账,你还敢油嘴滑舌狡辩,太无耻了。” “我说姐姐,你可不要当他的向导,为一个这样无情无义的猪狗不如的人带路,值得吗?” 一个如一朵牡丹含苞初绽的少女,说起话来就这么厉害,真让沈襄錚有点呆了。 同时他也想起了崬晶兰,好一个崬晶兰呀。 虽然在气愤不过时,也数落他几句,可是每一句话的很有分寸的。 他听了麻槑霙的话,现在深深知道了,自己确实深深地刺痛了崬晶兰的芳心呀。 他在心里感到非常内疚了。 他觉得,这个麻槑霙回来后,还指望麻利珀带路上观,是不可能了。 不过,他没有责备自己。 他不能够上麻利珀的床,他有自己的妻子,拜过堂的妻子。 其实他是十分爱崬晶兰的,他在母亲面前发誓,心中只有崬晶兰一个女人的位置了。 只是,为什么在那一刻值千金的花烛夜,却鬼迷心窍,让崬晶兰伤透了心,她还能够原谅这个实际上很爱她的男人吗? 他在深深地责备自己时,不知道周围发生什么情况了。 这时耳朵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十足的傻瓜,十足的混蛋,走吧!” 原来是麻利珀走了下来,还拉着他的手。 她的妹妹麻槑霙在她的身后。 小黑狗也放了出来,在槑霙的脚边摇头摆尾,怪可爱的。 虽然是只小黑狗,但是已经像大狗一样懂事情了。难怪麻利珀说大黑狗了。 此时沈襄錚还在胡思乱想,可是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事实证明沈襄錚开头是没有走错的,三人一狗一直走到了那株万寿果大树的下面。 麻利珀说:“你沈襄錚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进肚子里了吧,你的这个狗肚子也应该饿瘪了,还是吃点万寿果好。” 说完,发走到树下,纵身一跳,居然扯住了大树下最下面的枝条。 看来麻利珀也不是泛泛之辈的山中农家女,也颇有几分功夫。 大树晃了晃,可是没有万寿果掉下来。 沈襄錚觉得这个麻利珀很粗心,树上应该没有万寿果了。就还劳神费力往上爬。 可是他看到,麻利珀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口袋,约莫能够装五升米。 她一手拿着口袋,就平稳地走到一条比较粗的枝条上,伸出右手,不断地采摘细小枝条上的万寿果。 只一会,就摘了满满一袋子。 她左手举着袋子,右手平展,如飞鸟坠地,轻轻地落在沈襄錚的身旁。 她淡淡地说:“成熟的万寿果都被某个人或者是山老鼠偷吃光了。” “我还以为你真的百毒不侵,真的能够学习柳下惠坐怀不乱。” “原来是你也懂点药理,万寿果救了你的小命。” 沈襄錚听了,并不回答,他已经饿极了。 打开袋子,大口吞吃这青涩的万寿果。 这些万寿果虽然只有七成熟,就不太苦涩。这是万寿果的本性。 吃完了。 麻槑霙就冷冷地说:“快去找几根红藤笔架等等什么。” “拧成一条绳索,吊下去,好送你这个寡情薄意的人去道观。” 沈襄錚心中好奇怪,我第一次不是走对了吗,错在那里呀。 而且她们姐妹好像知道我怎么样走的怎么样做的。 难道她们在后面个跟踪我。 轻车熟路,她们两个带着小黑狗,首先到了冷水潭中,人狗倏然不见。 沈襄錚也立即吊下去,潜入水中。 呀,人的头部进去不久,头上的水大约有三尺多深的地方,有一直立的尖顶磐石,利如刀剑。 难怪她们也不选择跳水而是要吊下来。 沈襄錚暗暗庆幸自己,那夜做对了一点,可惜没有深入呀。 如果能够潜水入此潭,不就走对了吗。 让沈襄錚惊讶得合不上嘴巴的是,明明看到两人一狗进入了冷水潭。 可是在这个不大的潭里,没有任何动物呀,连鱼鳖都不见了。 第七十五章 接吻奴奴黑 好诡异的事情呀,刚才麻利珀姐妹带着奴奴黑布刚刚下来,怎么就不见了呀。他正想沿着潭壁寻找,就听的轰隆一声,那块尖顶磐石突然旋风一般转动起来。 潭水呼隆隆往下灌,沈襄錚脚下出现了一个大窟窿,潭水把他也卷了进去。 沈襄錚急忙伸出双手抓着窟窿边沿,还想冲破水流爬上来。 那想到一只穿着软底麂皮鞋子的脚立即踏了上来,在他手背上狠狠地蹬下去。 沈襄錚痛极了,手一松,就随着潭水咕噜噜地滚了下去。 潭水一下就平缓了,沈襄錚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水底,一下就昏了过去。 沈襄錚在昏迷中。 好一会儿,他觉得有个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在添着他的脸颊。 接着舔上了他的鼻子,立马又开始舔他的嘴唇,还在努力要把舌头伸进他的嘴巴里面去。 是不是麻利珀来了,在和他接吻呀。 真不要脸,我沈襄錚不是和她说明白了,不能够和她一起生活呀。 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这么不经事,还说要到天蓝观去求道姑救母。” “看来这个人是舌头长,手脚短的人。” 说这样尖利刻薄的话,当然是麻槑霙了。 “这样的人呀,亏了姐姐还眷恋着。” “本来吗,天一亮就可以到天蓝观的,现在弄醒他,回去算了。” 这是麻利珀的声音 沈襄錚听了,头脑一下就清醒了,他听清楚了这是姐妹俩的对话。 那么这一定是麻利珀趁他昏迷之际,强行非礼于他了。 他一想到这,立即完全清醒了。 于是急速地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我怎么不经事啦,我这是在吓唬你们的。” 这一跳不打紧,那只趴在他头上和他接吻的小黑狗也啪地掉了下来。 小黑狗还汪汪地叫了三声,好像是很不满意似的。 麻利珀笑了:“我妹妹也是在开玩笑的。” “可是这奴奴黑大母狗,就是很认真的和你亲热的。” “好,我们现在就走。尽快赶到天蓝观去。” “不快点走的话,我的黑狗还对你恋恋不舍,老想着和你接吻呀” 麻槑霙笑得直不起腰来,她一边大笑一边说:“好呀,看在你和这只小黑狗那么亲密接吻的份上,我还是陪着姐姐送你去吧。” “不过我们讲清楚,我这只小黑狗是只母狗。” “等你回来路过这里时,它就长大了,我要为它举行盛大的婚礼,让你沈襄錚和奴奴黑风风光光入洞房。” “你可不要抛弃它哟。” “你如果想抛弃它,它会愤恨地咬死你的。” 沈襄錚心里愤怒极了,很想发作。 他觉得这是对他人格上的莫大的侮辱。 但是一想到到了天蓝观,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崬晶兰了。 所以还强忍怒火,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麻利珀就赶紧把话岔开:“好吧,妹妹莫开这种玩笑了。” “他说有了妻室,不会纳小黑狗为妾啦。” “好吧,我们还是尽快送沈襄錚出去。这岩洞里,过于阴湿,对公子的身体不利的。” 可是麻槑霙就不依不饶:“哟,这个负心汉欺侮人,你就还向着他。” “真想不通。” “我们不是人,我们在这里呆得,他却呆不得。" “好吧,姐姐你就送他出去,我带着小黑在这后面慢慢走好了。” 麻利珀立即说:“看你这个小丫头,赌气干吗。” “我们还不是是早出去为好吗。” “不,我就不出去,看你怎么样,他自己还不晓得走吗?” 可是麻利珀很诚挚地回答妹妹: “这个岩洞七拐八岔的,大洞套小洞。” “他在地面上尚且迷路,两次折回我们的乱云度。” “在这深深的山腹中,他就更加不行了。” 麻槑霙听了,高高地翘起了嘴巴: “谁叫他这样愚笨嘞。” “我觉得他不仅仅是第一次骗人,只怕他在绍兴,也伤透了不少姑娘的心吧。” “这样的薄倖远胜李十郎的人,我们要管他则么。” “我们自顾自走罢。” “我们只要略微施点小小手段,就会丢下他的,让他死在这个迷魂洞中好了。” 麻利珀不再和槑霙纠缠,就带头走了起来。 果真这个岩洞真如全世界上少有的迷宫。 沈襄錚在内心由衷地承认,如果没有槑霙麻利珀在前头开路,他觉得就是转上两三天,也还是深陷在这个离奇的迷宫里的。 何况,他没有带任何亮光,在漆黑一团的世界里,他是无法行走的。 槑霙口舌虽然很厉害,可是对事情想得很周全。 她带来了一个奇特的光源,是用两块纱布包裹着两大团萤火虫。 而且是大号萤火虫,绿莹莹的光亮,引导着她们前行。 他就夹在这两团光亮之中。 走了约莫二十里,突然前面又有个水潭。 乌黑的潭水,映照着萤光,阴森可怕。洞穴似乎到了尽头。 麻利珀往左边一推,一块和洞壁没有出别的圆石块被推动了。 石块周边有着不规则的尖齿和钝齿,但是和洞壁却严丝合缝。 推开后,出现了一个新的洞穴。 但是很矮小了,人要弓腰屈背,几乎是爬行才能通过。 沈襄錚心内大骇,他这时才明白刚才麻利珀说的话。 如果他一个人进来,是无法找到这个机关出这个阴森的岩洞的,看来不是虚言。 那种阴森可怕的潭水,是不能够进去的。 因为萤光下,沈襄錚看到这潭水的死寂。里面连黑洞中生命力最强的芙蓉鲤,黑螃蟹都没有,死寂死寂的。 这个小洞斜斜向上,好像是转了一个圆圈。 前面透出了一丝亮光,他们面前是一个宽敞的洞穴,不远处就是一个较大的出口。 调皮的麻槑霙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往身后一丢。 在前面的麻利珀立即驻足不前,他们站立了约莫二十九秒,才听到咚的一声传上来。 沈襄錚原先认为上来没有多高,看到这石块丢到潭水中居然要这么久才传上声音来,才知道岩壁有多高,潭水多么深呀,盘旋而上走了多久呀。 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庆幸,今后遇事不可逞强,免得失去许多宝贵的时间。 出洞了。 他们站在一座高高的山顶上,脚下是一条深深的山涧。 下面云雾奔腾,还传来阵阵虎狼吼叫声,以及涧水冲击悬崖的声音。 放眼远望,就望到一条大江,往山外流去,这条涧水汇入了那条大江中间。 有个古人说得好,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第七十六章 深涧听飞禽 沈襄錚站在这高山顶上,一股豪气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必须尽快见到崬晶兰。 如果要干大事,崬晶兰是一个无人可比的最好的助手。 不,更加重要的是,崬晶兰绝对是一个贤妻良母。 他正在呆呆地放飞思绪遐想,好一会才猛然醒悟过来。 这不是去天蓝静安观的路呀,她们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呀。 他回头一看,早就没有了麻家姐妹的踪影了。 麻利珀两姐妹突然就不见了,让沈襄錚焦急不已。 他急忙把手握成喇叭,大声呼喊:“麻利珀麻槑霙呀,你们到哪儿去了呀,等等我呀。” 空谷回响,四面传音。 可是哪里有她们姐妹的声音。 他想,她们一定是转回岩洞中去了。 朝洞口一看,一张纸条在山风中飞舞。 他一手接住。上面写着: 尔自呈能人, 不顾女儿情。 八千里不远, 九十程匪近。 沿涧逆急流, 攀林走泥泞。 要想天都去, 深山听飞禽。 看来,这几句话是麻利珀她们写的。 只是这首五言中,包含在里面的意思是什么呀? 真是令人费解。 不过沈襄錚毕竟是文武双修的人物,想了一会就明白了。这五律的意思是这样的。 额联是讲他高傲自负,结果就给了他无情的回答。 不顾儿女情,这不太对呀。 我误进了小黑屋,算不了是辜负了谁的儿女情呀。 只是对崬晶兰,确实有许多啊不妥之处。 只是,她们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他和崬晶兰那段故事的。 颔联八千里不远,是指他从绍兴来,经过了八千里路云和月,是不那么容易的。 但这九十程非近,是不是指要想到静安去,比从绍兴到达雪峰乱云度还要难呀。 颈联的意思很含糊,是要他沿着深涧逆流而上。 不但山路崎岖难走,而且也到不了天蓝观吗? 至于那深山听飞禽,到让沈襄錚想起了许多的典故。 他虽然不通鸟语,但是就知道鸾鸟是吉祥的象征,它到到来,就会带来喜庆的信息。 或者给你指点迷途,揭晓未来。 只是鸾鸟和百鸟之王的凤凰都是难以看到的。 到了静安就会看到鸾鸟,那真是太好了。 这尾联的听飞禽,一定是指到天蓝观的路上或者到见到了静安神道,就一定会听到鸾鸟传来喜讯的。 不想这么多了,还是沿着深涧逆流而上吧,到了哪里,再行定夺。 可是山顶到涧边,又要费多少周折呀? 他不顾生命危险,施展开鹰击浅底鱼的奇特轻功,飞腾而下。 他在蓝道手下学过许多轻功。 只是这下山的鹰击浅底鱼和鲤鱼跃龙门,都是蓝道带着他的一众徒弟,到幕阜山中学习的。 不到实地演练,是学不好轻功的。 耳边风声呼呼,一眨眼,他就到来溪涧的边沿。 这条山涧是众山中的流水冲刷出了一条深深的窄窄的石槽子。 流水激荡,砂石碰撞,没有功底的人低头一看,就会头昏目花。 石头槽的左边或者右边,有着一条巴掌宽的小路。 小路时隐时现,有时左边没了,就要飞身到右边,拨开荆棘草丛,那小路就匿藏在下面。 这条山涧真长呀,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 有时两边的山峰亲密得要接吻了,头顶上只有一线三指宽的蓝天。 又走了好一会儿,眼前是一峰石峦,深涧没有了。 只听得雷鸣之声,不绝于耳。 抬头一看,半山腰中有个大窟窿。 一匹白练从窟窿中抛出来,飘飘洒洒落下来,落在脚底下一个深潭里。 深潭里的水在这挂瀑布的冲击下,翻腾不已。潭水中的水岩鹰在欢乐地戏水。 看来,这石峰应该是这条山脉最高的顶峰了。 冲上去,就可能看到天蓝观了。因为麻利珀说过,天蓝观在一座石峰的顶上。 他施展出鲤鱼跃龙门的本领,顶着瀑布飞腾而上。 到了,到了这石峰顶尖上了。 只是他已经费尽了浑身气力了。 可是山外青山楼外楼,他转身放眼回望。 只见脚下那些走过来的一个个高山险峦,都像一个个小小的土坨坨。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是他再看看前面,不由得又是长长地悲叹一声。 他的面前,是一高高地刺入云雾中的山峦。 山体宽大,漫山青翠,山涧猿猴鸣叫,无比凄厉,让人骨头酥软五内皆碎。 还有无数的牛屎鸦吧,吱吱吱吱地叫唤着,从他头顶上飞过去,飞过去,飞去了一群又一群。 他心中猛然惊簌。 不好呀。 这些乌黑的克星,一定是飞到乱云度去了,去缠绕搔扰麻利珀了。 他心中知道了,头一次闯的大祸,让崬晶兰痛苦到如今。 这一次又是闯出大祸,让麻利珀也不得安宁。 哎呀,你沈襄錚真是个大祸根呀。 好吧,暂时不去寻找天蓝观吧。 随同这一群又一群的牛屎鸦吧去吧,或许能够为麻利珀稍解危难。 于是沈襄錚施展开鹤唳长空的功夫,追逐牛屎鸦吧于山林中。 看看进了面前的大山,莽莽林海中,他分不出东南西北了。 只是一个劲望着鸦群,奋力追逐。 ****** 此时,天蓝观中。 崬晶兰拜倒在静安道姑的蒲团下。 道姑对她说:“我觉得你做了几件傻事情,你说说看。” 崬晶兰说:“师父,没有呀。那沈襄錚寡情薄义,是他的不对呀。伯母气得生病了,那薄幸堪比李十郎的沈襄錚,就抱着一个小小的县令,在那儿饱餐当官的甜蜜。我是来为伯母求药,送药回绍兴后,再来仙观学道法,修练金身。” 静安笑了:“看来,你心中还是记挂这沈襄錚呀。” 崬晶兰断然说:“师父别逗徒儿了,沈夫人是个好人,我父母嘱咐我,要把他当成亲娘一样看待。我并不是为了沈襄錚而记挂她老人家的病情。” 静安听了,晓得很是甜蜜:“别装了,实际上,你的心中还是有着沈襄錚,而且啊,除了他,你不回再爱任何一个男人了。我只要略施手腕,沈襄錚在三日内就可到观中来,我要他向你忏悔,做你的好夫君,如何?” 崬晶兰一听,显得有点点慌张:“师父,别,别,我现在不想看到他。如果师父觉得我现在不太适合在观中,我可以回去,奉养双亲,还要好好照顾沈夫人。” 静安严肃起来了:“假如镖局又要出发了,你又何去何从?” “如果我爸爸确实缺少人手,我当然又要去押镖。给沈夫人和自己的妈妈物色两个号女仆,也算我尽心了。” 静安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好,沈夫人的病情暂时无碍。镖局也在休整期。你就在这儿好好学医药和武功吧。” 第七十七章 群飞牛屎鸦 沈襄錚奋力追赶牛屎鸦吧,又追到了一堵悬崖下。 他听到上面叽叽喳喳的牛屎鸦吧,让人烦躁地叫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多,黑压压一大群。 他想离这一大群牛屎鸦吧远一点,绕路吧。 他东张西望,终于见到左边不远处,也有一挂小小的瀑布垂下。 他想,有办法了,就走道那挂瀑布下。 借着这挂白色丝绸的力量,一个鲤鱼跃龙门,反冲而上。 不少的牛屎鸦吧见有人从另外一边冲上来,就像长脚花蚊见到来了一头有血有肉的牛羊猪狗,噗噗地飞来。 有的还撞到他的面上来了,弄得他眼睛都不好张开了。 沈襄錚本想发出威力,让它们死去一大片。 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闯祸为好。 他自己倒不怕什么,只怕杀死了几十只小黑鸦,又给麻利珀带来麻烦。 他觉得这些牛屎鸦吧是冲着麻利珀去的。 它们可能首先要在这里集会,然后浩浩荡荡地飞到乱云度去。 沈襄錚的揣测不是无根无据的。 小孩子都知道,到了秋天,四面八方的燕子都要飞到一起来集会,然后铺天盖地地飞到远远的南方去。 牛屎鸦吧要去柔蹂躏一个人的心神,也要首先集合成群的。 尽管鸦群在阻扰他,他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了这堵悬崖。 他上来了,鸦群反而不阻扰他了,如一大片乌云,一下就飘飘而去了。 走了不久,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栋吊脚楼。 不是小楼昨夜又春风,而是今日鸦群黑压压。 千千万万的黑色牛屎鸦吧,罩住了屋顶,阻住了楼梯和大门。 大门前黑压压的一片挤着一片,连大门也是打不开了。 如果要打开大门,就会扎死许多的小黑鸦。 扎死几十只,就会飞来几百只几千只甚至几万只,而且一齐冲进屋里来,把无数的鸟儿屎尿屙到屋子里的人身上。 这时,楼楼第脚下传出一只小黑狗凄悲的叫叫声,同时还夹杂着无数牛屎鸦吧的欢快的叫声。 看来是许多小黑鸦在围攻一只小狗儿。 哟,沈襄錚猛然惊醒了,这不就是乱云度吗,这就是麻利珀她们姐妹俩的吊脚楼吗,怎么的鬼使神差,又转到这里来了。 开头沈襄錚听到麻利珀讲牛屎鸦吧的事情,认为是在乱弹琴。 是在吓唬他,是责备他的一种方法而已。 也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 今天看到这无限壮观的牛屎鸦吧小黑鸦的阵势,才知道不是谎言。 看来沈襄錚这个王八蛋,又害了一个无辜的青春少女。 想到这里,无限惭愧涌上心头。 于是大吼一声:“牛屎鸦吧们不得无礼,看我怎么样收拾你们。” 他首先冲到吊脚楼下面的狗厩里。 猛然发力,一股真气喷发出来,里面无数的小黑鸦乱飞乱窜,满地乱爬。 小黑狗身上都被牛屎鸦吧啄伤了,到处是纷飞的黑色狗毛。 它奋力反抗,也咬死了十多只小黑鸦。 小黑狗看到沈襄錚来救它了,兴奋地撞开了狗厩栏门。 它冲到沈襄錚脚下,摇头摆尾,呜呜地欢叫着。 沈襄錚拔出身上的宝剑,用尽全身的功力,气贯剑尖,舞剑一圈。 剑气纵横驰骋,杀气腾腾,如朔风般朦胧寒惨。 牛屎鸦吧都哎哎叫着,四散飞去了。 可是死在地上的牛屎鸦吧,就在剑气下活过来了,一只只振翅高飞,追赶同伴去了。 这也是意料不到的怪事一桩。 这时麻利珀才打开门。 她淡淡地说:“你又来干什么呢,这些不祥之鸟,你走后,它们还会来的。你来了,如果回心转意,它们就不会再来吵事情,你去了,它们又会来的。如果我为你殉情而去,那群牛屎鸦吧,就把目标转移到你的身上来。 这是我们祖先立下的天规,无法改变的。” 这次沈襄錚再也不傲慢了,他谦卑地向楼上掬了一躬。 而后真心说道:“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到你的小黑屋那么一会儿,就给你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还请你不计前嫌,引导我去见静安道姑,我当拜请她为之解开这个疑难。” 麻槑霙也出来了,她说:“你怎么这样恬不知耻,还来干什么呀。我们不是送你去了吗。” “那里距离天蓝观仅仅只有五十里了,你怎么又会回来了呀。” “再说,道姑怎么会相信你这种人嘞。” 可是麻利珀就还是制止了妹妹,不准他胡言乱语。 麻槑霙有点火冲脑顶了,她睁圆了眼睛说:“我说的都是铁打的事实,哪一点胡言乱语了呀。” 麻利珀耐心地劝说妹妹,她还是要引导沈襄錚再去找道姑。 麻利珀说:“妹妹,你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的牛屎鸦吧,围困住了我们。” “假如不是沈襄錚来到,还在这儿烧脑不休。” “祖训不可违,只有我吗诚心待他,和他在一起,就没有了小黑鸦的聒耳。” “也不至于在山民中留下笑柄了。” 槑霙撇了撇嘴角,不说话了。 她很不情愿,但是还要陪姐姐同去。 这次她们到了那棵万寿果树下后,还是依样画葫芦,照样吊下了悬崖。 不过这次没有到那冷水潭去,而是来到旁边一丈多远的地方,这里有一棵低矮的老松。 老松下面,是石壁,上面生满了凤尾草,淫羊藿等等。 麻利珀用手摸呀摸的,突然噗咔一声,一块四方石头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洞口。 小黑狗汪的一声欢叫,一下就蹦了进去。 这次是槑霙跟着小黑狗在前,还是沈襄錚居中,陆续进入了洞中。 洞中虽然黑暗,但是平坦干燥。 每隔三丈左右,就有一把干竹片插在那儿。 槑霙一过就点燃了,里面亮堂堂的。 沈襄錚心里想,这回,她们姐妹是真心带他去天蓝观了。 大约只有半个多钟头,前面就是一个大洞口,明亮的阳光射了进来。 沈襄錚松了口气,原来是走这么一个穿山洞。 早知道去天蓝观如此容易,当初何必自作聪明,要逞强独自行走,走了那么多的弯弯路呀。 一出山洞,眼前豁然开朗,一条白色的银链从这有着穿山洞的高大险峻的山峰上笔直冲下来。 冲到了这里,地势平缓了,就成了小溪。 第七十八章 当上农田娃 小溪潺潺流淌,像一个恬静美丽温柔的小姑娘,在欢快地唱着动听的哥儿,一路奔走前行。 小溪的两岸,各有两块大田,每块田大约有五亩面积。 在这天险雪峰山脉中,实属难得呀。 对面的山坡上有着十二块裙带田,每块田只有三尺宽,就绕着山坡有一里半路途长。 这样的水田,只要站在田埂上,拿把长柄大锄头,不用下田,就可以把它挖完。 上面的山坡是乱石穿空。 乱石中有一股清泉,汩汩流下。 旁边开了条小沟。 小沟里的泉水可以灌溉这坡上的十二块带子田。 这真是得天独厚的好地方呀。 田地的旁边有一个风雨棚。 所谓风雨棚,都是用原木做成,顶上也是铺盖着杉木皮,也照样年年撒菜饼粉。 这种风雨棚,一般占地一平方丈。 里面有火塘鼎锅饭铲等生活用具,还有铺盖被褥和一扇放在墙边的大木板。 看来是到这儿劳作夜晚歇宿用的。 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生活用品应有尽有。 里面还有把大锄头和柴刀等生产工具。 沈襄錚心中纳闷,这恐怕不是去天蓝观的道路吧。 麻利珀好像就看穿了沈襄錚的内心,她说:“这是去天蓝观的捷径。” “只是有个规定,不知道沈大公子愿不愿意遵守。” “如果愿意,我就说,如果不愿意,我们就此止步。” 麻槑霙这回贤德大方,她补充说: “我可以告诉你,你沈襄錚一定急于要去,只要沿着小溪下去二十里,再向西爬高山,明天就可以到达天蓝观了。” 沈襄錚立即回答:“如果我愿意听从你们的吩咐,那又怎么样说?” “如果愿意遵从我们的规矩,我们两天后,就送你到陀螺峰,你独自上陀螺峰。” “一到顶上就可以看到天蓝观了。”这还是麻槑霙回答他。 沈襄錚爽快地回答:“好吧,按照你说的办吧。” “那好,你必须独自在这里给我们挖两天水田,你一个公子爷们,来我大山中当一次农田娃,愿意吗?。”麻槑霙斩钉截铁地下命令似说。 沈襄錚回答:“愿意,愿意,只要姑娘们送我到天蓝观,当农田娃不算一回事。” 麻利珀就温柔地补充说:“一天至少要挖三块带子田。” “我们吗每天都要来检查的。” “你要从最上面的带子田挖起。” “完成劳动任务后,我们就来相送。” 麻利珀说完了。 槑霙又笑着说道:“你这次还算知趣,要知道这虽然是我们规定的,但也是天蓝静安道姑默许的。” “只有这样,你到了观里,她才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只是呀那要求也不能够太过分。” “好的,有了两天,我一定会完成你们交给的任务的。” 沈襄錚信心满满地回答她们。 沈襄錚觉得挖那样的带子田,在他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 他想有了两天,他一定会把那十二块裙带田都挖完。 好让麻利珀麻槑霙刮目相看: 他不是一个什么夸夸其谈的花花公子。 第一天风和日丽。 沈襄錚果真挖了四块裙带田。 但是麻利珀她们没有来检查。 只是黄昏时,小黑狗来了。 那天沈襄錚对小黑狗的救助,让它很是感激。 一来就温和地叫了三声,见了沈襄錚,摇头摆尾,喜欢得不得了。 小黑很聪明,到沈襄錚挖过的梯田里,每块都转了一周,一副很认真负责的样子。 俨然是一个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模样。 实在是滑稽极了。 那夜,小黑狗没有回去,就蜷缩在风雨棚内,陪伴着沈襄錚。 天明时,飞来一只乌鸦,这只乌鸦对着沈襄錚,叫了三声。 小黑狗就回答了四声,还摇了四下尾巴。。 沈襄錚有点儿明白了,这只乌鸦是询问小黑狗,他挖完了三块带子田没有。 小黑回答是挖了四块,挖得很好。 沈襄錚心里有点点难受,觉得这是槑霙的鬼主意,太看不起人了。 同时他也知道了,这两姐妹不一般,在山知鸟语,还能够驱使鸟儿为她们干活儿。 今天沈襄錚越发努力挖田,泥水溅湿了他的衣裤,他也全然不顾了。 他觉得为他们多挖点,就减轻她们的劳作辛苦。 给他们做点好事情,他已然是心甘情愿了。 小黑已经回去了。 沈襄錚解下了它背上的布包,里面是六个包谷粑粑。 黄灿灿的包谷粑粑,咬一口很是香甜 他觉得比镖局里面的酒肉还好吃。 中午,沈襄錚吃了两个包谷粑。 抹了一下嘴巴就挖开了水田。 他觉得这比练武轻松多了。 而且这一上一下挥舞锄头的动作,把泥土掘翻的动作,让他明白了武术中的一些奥秘。 真是一举两得呀。 可是一会儿,一声惊雷,乌云翻滚,大雨倾盆而下。 他不得不到风雨棚中躲避。 幸喜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顿饭的功夫,却只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了。 沈襄錚钻出棚子,看到最下面的那块带子田的田基垮了一个大缺口。 满田的水哗哗地往下面那块大田冲去。 看样子只要这块田垮了,上面也会垮塌几块带子田的。 他急忙提起锄头去挖沟,要避开冲进梯田的山洪,要修补那带子田的缺口。 他风急火燎地挖好了避水沟,就搬来一块大石头,来堵缺口。 谁知道这时,天崩地裂的一声响亮。 他的脚下突然下陷,山洪水混合田里的泥土,以万马奔腾不可阻挡之势,把他也推了下去。 一眨眼的功夫,这里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无底窟窿。 这是泥石流,其力道可以说是摧枯拉朽,什么高楼大厦都可以摧毁的。 沈襄錚就是本领再高,也无法抵挡的。 他就像一块大石头,随同着这滚滚泥水流进了无底深渊。 他昏了过去。 好久好久,他才清醒过来。 他摸索着,觉得是在黑咕隆咚的沙滩上。 泥水推他进来的孔洞,已经塞满了淤泥,假如他是一条泥鳅,才可以钻出去。 在这里周边都是石崖,再走十三步,就是一个水潭。 他水性好,就跳进潭中,想从水边沿找一个能够上岸地方。 这时,潭中间那一面的窟窿里,稀泥巴和着浊水流冲下来,他就在污泥浊水中浮游着。 找到出口了,还看到了上面透下来微微光线。 可是无法上去呀,那泥巴浊水的冲击力度很大,而且有三丈多高。 无法施用鲤鱼跳龙门的反冲作用力了。 他摸索着绕潭游了一周,都是笔直的石壁,看不到上面的亮光。 他疲倦了坐在潭边,心里想只有死路一条了。 第七十九章 深陷绝境中 忽然暗滩里声如雷鸣,他感觉到潭水翻滚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涌了出来。 呀,怎么只这一会儿就又发大水了。 他不知道,岩洞中发暗流洪水,是平常的事情。 暗潭里的洪水又再次毫不留情地把他往下面冲了去。 不知道又是过了多久,他醒了,发现自己又是躺在一片新的沙滩上。 他努力支撑着站起来,仔细观察这个地方,希冀从这里可以出去。 这沙滩在一个椭圆形的坑里。 是千万年前火山爆发留下的天坑。 这天坑口儿小,底部大。 整个天坑由这个口小底部大的石壁构成,草木不生,湿漉漉滑溜溜的。 沈襄錚估量这天坑由百丈之深,没有办法出去。 沧海桑田,万年变迁,鬼斧神工,让它把沈襄錚囚禁在这地底。 他饿急了,看到沙滩上爬着一种似蟹又似龟的怪物。 就不顾一切抓到手里,觉得它的壳不那么硬,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汁液流出来,满口腥气,味道倒还微苦带甜。 他一连抓了十几只塞进口里,吃的饱饱的。 吃了之后,他觉得浑身不舒服,痒的奇怪,痒到骨头里面去了。 他就用双手用力的抓呀挠呀,皮肤抓破了,流出乌黑的血来。 “哟,我的血怎么会变成黑色的了。” 他心里觉的非常奇怪。 “我还没有死吧,如果死了,血液就不流通了,哪里哟有黑色的血液呀。”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他疲软地睡下了,睁开眼睛时,已经看到天坑上的星星明亮。 一会起风了,乌云盖满了头顶。 只是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在这漆黑一团的时候,他突然觉的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觉得稀奇古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身上,只有猫狗虎等等动物,夜里才看得见呀。 这个天坑无法上去,但是底部却还有条暗河在蜿蜒东游。 没有办法。只有继续往前走,好在他眼睛明亮,没有了黑夜。 但是也没有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只有了黑白两色,就也像我们豢养的猫狗以及野外的虎豹一样了。 身体上怪异的变化,让他肯定了,一定是刚才吃了那怪异的动物,产生了奇异的效果,使他有了一种特异的夜视功能。 走了一回,他觉得这是一条无穷无尽的大阴河。 他心中觉得要走好几年,到阴河东流入海的地方才能够出来了。 因为他牢牢记着蓝道授课时说过,地下的河流和地面的河流相呼应,也是流入大海洋的。 蓝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九流三教无所不晓的学识渊博的道家。 所以他授课时,沈襄錚总是洗耳恭听,并且牢记心中,永志不忘的。 蓝道还说过,一个人如果长期不见阳光,只要半年,出来就有无穷尽的麻烦。 首先是眼睛,如果半年没有见到光亮,登上陆地后,也要用黑布把眼睛蒙着,不然的话,那眼睛就马上会瞎掉的。 还有,长期没有看到有阳光的人,登上陆地也无法行走。 因为骨头软了,必须找到特殊的药物,经过医家精心特别治疗,才能够行走的。 这一些知识,在那时又有几个人知道,幸亏遇到了蓝道这样的特殊高人,所以沈襄錚都知道了。 可是现在他身陷绝地,还有什么办法呀。 但愿估计错了。 走出这个长长的地下河流地下长穴,只要三到四十天就够了。 他现在格外思念镖局,思念母亲和崬晶兰。 但愿她们都安好。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 崬晶兰独自在雪峰山的天险桎木槽中。 师父云游去了,说好只要三到四天回家,她和那个小道姑说好,独自去游览桎木槽。 静安对她很好,对她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男道士自古来就可以有家室,可女道家,就从来不见有儿女的。 但是像男道一样,可以像平常人一样喝酒吃肉。 雪峰山千沟万壑,奇景多的是,但是崬晶兰最喜欢着桎木槽。 几天前,静安姑姑带她来过这里,今天是故地重游了。 那是前天,风和日丽,万山青翠,百鸟争鸣。 师徒俩沿着桎木涧缓缓而上。 涧边生满了一种奇怪的花,赤红的茎干,足足有人的肩膀高,在半腰里,左右各相对发出亮条分枝。 只是无论哪一朵花,都是中间的茎秆粗大长一些。 茎秆顶上开出一朵奇特的金黄色的花朵,有点像皇丝菊,但是鼻皇丝菊大。而且香气扑鼻,招来了无数的蝴蝶蜂儿,团团围着她绕圈圈。 百合花无论如何只开一朵喇叭花,而这种花,无论哪一株,都要开出三朵花。 崬晶兰觉得很好奇,连连问师父,这是什么奇花,有何妙用。 静安道姑笑了笑,说:“这种花,是不太吉利的花,神州大地,唯有雪峰山有。而八百里雪峰山,也只有桎木槽有。” 崬晶兰很惋惜地说:“多么漂亮的花儿呀,为什么不吉利呀。我看师父是在逗徒儿,说不定大有用途哟。” 静安笑了:“我几时挥对你开玩笑呀。本草纲目没有记载,翻遍其它的药书,谁也没有提到它。” 崬晶兰说:“我知道了,这种药物太少了,仅仅是桎木槽有,大药师们,肯定是没有注意了,谁会翻山越岭遇见它呀。” 这时师徒俩来到了一堵绝壁下,一挂水流,飘飘从悬崖顶上下坠,足足有二十多丈长。 一阵风来,异香扑鼻。桎木槽上空的水雾,也被吹散了。 阳光斜射过来,整条瀑布变成了异样的金黄色,就像那桎木涧两边的花朵一样的颜色了。, 再抬望眼,一看绝壁顶上,都是这样的奇花,在艳阳下闪闪发亮。整个桎木槽,都沐浴在这金黄色的艳丽光辉中了。 崬晶兰叹道,要是有画笔宣纸,请一个妙手丹青来,准会描绘出世界上最最美丽的图画。 只听得静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毒花最能迷人眼,我们还是回观里去吧。” 崬晶兰听了,第一次发表了和师父不同的看法。 “师父是在戏弄徒儿吧,我觉得这步是毒花。如果是毒花,我们沿着溪涧而上,走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了,它的香气浓郁,我们怎么还会神清气爽呀。” 静安听了,也收敛了笑容。 “我早就知道桎木槽边沿,有这种奇异的花,也想采集来炼制丹药,只是,本道觉得,与我无缘。徒弟实在想弄清楚这是什么物种,我也不阻拦你。不过,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后,再不说话,领头走上回观的道路了。 第八十章 三喌夺命花 回观后,静安道姑显得闷闷不乐。 她对崬晶兰说:“徒儿呀,我要出去几天,到桂林去游玩会友人。” “但是,这次,我不带你去了,因为我回家后,你也不能在这呆多久了,” “沈襄錚的母亲病情快要恶化了,你还愿意拿我的药物去服侍他,让她痊愈吗。” “那当然,那是我应尽的责任。” 静安道姑长叹一声:“姻缘天定,不可变也。” 对这句话,崬晶兰有点莫不着头脑了。 因为她觉得,和沈襄錚,已经恩断义绝了。 只是,她不好再多问师父了。 其实,崬晶兰有一劫是无法躲避了,静安的短暂离开,就是让崬晶兰放开手脚,接受这场劫难。 崬晶兰送静安从湘西矮寨离去,在这里她看到了大明朝的苗家瑶家侗族等,能够安居乐业,心中很是欣慰。 可是回到观中后,却无法入睡,心中老是想着那奇特的花,那花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功用,明明白白是无毒之花,师父却那么评价它。 天刚蒙蒙亮,她就一个人悄悄地去了桎木槽。 桎木槽在深山老林中,人烟太稀少了,好不容易在一个山凹凹里,看到刚刚冒出了一络炊烟,呀,那里有户人家在做早饭了。 那绺炊烟在微风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这就怪了,以崬晶兰的眼力,还找不到炊烟发出来的地方吗。 崬晶兰施展开卓越的轻功,展开鹰击长空的功夫,一下就站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 小溪边,鲜花旁,往南走半里,三个小山包,团团围着一块平地。 炊烟一定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这是崬晶兰在树尖上看到浓郁的树丛中,作出的判断。 如果判断对了,那真是一个藏风匿影的绝对好地方。 她张开双臂,斜斜落下,眨眼就到那三个山包的入口处。 一条天然的泥沙路,扭扭曲曲,带着她进入了这个山包口。 一栋茅草屋,一块绿草坪。 十三只雪白的鸭儿,在草坪边的一个小池塘里嬉水,十三只乌鸡在绿草坪里寻觅小虫儿。 这真是一个人世罕有的世外桃源呀。 一个老翁,乌黑的头发,雪白的长须,微风中,长须飘飘,真有山中老神仙之态。 他坐在坪正中,手中一本蓝皮书,正在神情专注地细细观看着。 崬晶兰走到他的身旁,连喊三句老爷爷了,他居然没有回答,还是泥雕木塑的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茅草屋旁有个小小的偏房,门呀的一声开了。 一个面孔红润,满头乌黑头发的老婆婆出来了。 因为崬晶兰看到她的眼窝很明显,脸上有着岁月刻上的深深皱纹,才敢认定她是个老婆婆。 她一看到崬晶兰,满面春风吹得桃花开:“哪里来的俊俏姑娘,贵客呀,贵客呀。快快请坐。” 说着,老人家就进了偏房,端出了一条小板凳。 崬晶兰快步上前,一手接着板凳儿,一只手搀扶着老婆婆。 两人并排坐在小板凳上。 老婆婆说:“姑娘,我那老头子,看书时,耳朵就背,要在他耳朵边大声说,他才听的见。” 崬晶兰说:“没有关系的。我看老伯伯,身体还健朗得很嘞,不带眼镜,还能够集中精力看书,真是精气神十足的好呀。” 老婆婆说:“去年,他在那三喌养身花丛中,拾到了这本雪峰本草,真是爱不释手,一有空闲,就舍不得放手。” 崬晶兰心中大喜:“原来那溪涧边的奇特花儿,名字是三喌养身花。多好的名字呀,为什么师父却不肯告诉我,还说是什么毒花。看来师父也有弄错的时候。” 她很想看看那本药书,可是看到老翁那样神情专注地看着那本书,又觉得不太好开口。 老婆婆虽然也年岁不饶人了,可是,她老的洞察力却很强。 她笑着说:“看来姑娘对这本书很感兴趣,好吧,老头子,别看了,给我吧。” 她边说边走到了老头子身边,一把把书拿了过来,递给了崬晶兰。 崬晶兰一看,这是手抄本呀。 怎么着啦,看那字体,有点点像师父的手笔呀。 这让崬晶兰疑窦顿生。 时间不容许她多想,她要好好看看本书怎么样写这三喌养身花的。 书中首先描绘三喌花的形态,写得很是详尽,和她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功用部分,是这样写的: 三喌花,气味香颜色艳,味微苦带甜。用来煎茶,有何首乌一样的乌发功能。但是诡异的是,如长久服用,头发乌黑,胡须反而雪白。 如果与天南星合用煎服,可以让人神清气爽,力气增加。但是有出奇的副作用,这一点,还是山民世代口传,无法验证。 书中写到这,却嘎然止住,没有说明这副作用是什么。 看到这里时,那偏房里传来一股异香,让人馋涎欲滴。 老婆婆提着一个铜茶壶出来,给老头和自己斟了两大碗。 这时的崬晶兰,突然觉得口渴难熬。 她掏出一锭细花纹银,双手递给老婆婆,求一碗茶喝。 老婆婆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崬晶兰说:“一锭银子是不是少了,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银子,一并给您了,只求给我一碗茶喝。” 老婆婆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山中人说,年轻的男女,最好不要喝,而且这茶,我是用三喌花和天南星合在一起熬煎的。因为老头子喝了,如年轻人一样有力气。我屋后有股好山泉水,我去装一竹筒来给姑娘好了。” “不,我就是想喝这碗茶。” 说着,把兜里的一些散碎银子尽数掏出来,放在凳子上,端起碗,就喝了起来。 老婆婆眼里噙着泪花,说:“姑娘,好一个大方的人,只是今后有什么不妥当的事情,不要责怪老身哟。” 崬晶兰笑了:“有什么事情,我自己来承担,绝对不会怪您老人家的。” 说完,端起铜茶壶,又斟了一大碗。 而且仰起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了。 那个乌发白须的老头子也说话了。 他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这三喌养身花,是个怪物,老人常喝,确实精神很好。但是我就是常常喝它,你看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胡须,这不怪吗。还有更加奇怪的,说年轻男女喝多了,会断绝子嗣。” 崬晶兰笑了:“又不是麝香,没有这么灵验吧。” 第八十一章 顺流进海洋 老头子见她不太相信这话,只好袒露心胸。 “实话对您说了吧,我就是这本药书的写作者。我以前在洞口镇教书,老了,我想回祖上的老家,图个清静。所以老马归原厩了。” “就因为多教了几年私塾,我一生梦寐以求的是写出雪峰本草一书,这也是本人回归雪峰山的最大目的。只是为了教书,延误到今天。” “只是,这奇怪的三喌养身花,我思来想去,还是要叫作三喌夺命花,为好,以免以后有你这样的女中豪杰,上当受骗了。” 崬晶兰笑了:“我不是什么豪杰,只是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刁蛮女人而已,我今后有什么事情,绝对不会记恨您老人家的。” 老人淡淡一笑:“那就好,只是到那时,你再到这桎木槽来,也再也找不到老朽了。” “不会的,不会的,您老要活到一百二十八岁,如果我又可能,到您老百岁那年,我会来拜望您的。” 说罢,拜别二老,回观去了。 ****** 沈襄錚在那地层深处的暗河中,已经神志不清爽了。 他只知道迈开左腿后,就要跨出右腿。 这样周而复始,简单机械的向前走着。 这样过了几天,过了几个月,过了多少年。 他无法记忆了,他什么记忆也没有了。 只是机械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觉得这阴河越来越平坦。 水流越来越缓慢。 在缓慢的河水中走,是很舒服的。 但有时也不舒服。 因为这条地下河,是有时宽,有时窄,有时高,有时低矮、有时湍急,有时平缓。 好在河中间有的是鱼,各种各样的的鱼,大多数都叫不出名字,都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就是有记忆的时候,他也一点不知道这是什么鱼儿。 何况这番巨变,他基本丧失了记忆力了。 不过,他还知道饿,饿了还知道要吃点什么。 吃什么嘞,他可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以前吃过什么嘞,也是一点记不起来了。 好在越往前走,鱼儿就越来越多。 而且只要一脚踏到河水中,各种各样的鱼儿,大的小的,长的短的,都向他围拢来,都用大大小小的嘴巴来啃他的小腿。 他只要信手一捞,手中就有几条鱼儿。 而且这些鱼儿好像都很乐意停留在他的手中,一点儿也不挣扎。 他就把这些鱼儿都塞进口中。 可能是温暖的口腔让鱼儿们很舒服,鱼儿不但不挣扎,还一个劲儿地往里面钻。 只有上下牙齿压迫它们时,它们才知道挣扎。 可是,已经太迟了,大嚼几下,一条鱼儿就进了肚子之中。 我们伟大的祖先都是茹毛饮血过日子的。 生吃动物或者植物,只要能够吃下去,只要牙齿能够嚼碎它,吞进肚腹后,其营养最好。 因为用大火蒸煮过的肉类或者植物的果实或者地下茎,都在高热之下遭到了无情的破坏。 其中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营养都被破坏了。 举一个例子,维生素就所剩无几了。 这样的十分科学的道理确实是无可争议。 可是我们伟大的祖先们,原来是不知道使用火的。 自从有了这个奇特的怪物火,就不茹毛饮血,就不生吃植物的块茎和果实了。 而且吃过了火的食物,身体好,寿命长了。 如何理解,让人费解。而明朝时候的沈襄錚更加想不明白了。 可是不管如何,生吃对人的身体好,好矛盾的说法。 可是沈襄錚在这长长的阴河里体验到了。 他觉的精神越来越好,力气越来越大。这就是一个无可反驳的事实。 后来,阴河没有了岸,两边没有了道路。 他只能够在河里漂游。 好在他是顺流而下,不要用多少力气,就可以比较快地游动。 游了大约一天的时间后,他又学乖了。 反正迟早都在阴河中,要用力划水干嘛。 他已经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能够到哪个地方去。 他已经没有思想了。 所以干脆半浮在水中间,听凭自然了。 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无法计算时间了,也不会计算时间了。 只是知道,宽大的阴河又发生了奇诡的变化,没有空间了。 上下左右前后,都是水了,是一个完整的水的世界,是一个其大无比的水的洞穴了。 他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听其自然,无为而活,是人类最伟大的举动。 于是,他被缓慢而有力度的流水,在水洞中慢慢地向前推进。 开头几分钟,他觉得很气闷,觉得就要完蛋了。 于是本能地一个劲地往上冲。 头碰到了石头顶了,撞出了一个大包,他还知道疼痛。 这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情。 可是没有一点空隙,他整个的身体全都闷在水中间,全身没有了一点儿力气了。 这时,一条大鱼游到了他的嘴巴边,他就张口咬住。 鱼儿的血液流出来,是鲜红的。 呀,他的眼睛在漆黑漆黑的水中间,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比狗狼虎豹强多了。 奇怪的是,又不是色盲了。 鱼儿挣扎着,力度很大,就要从嘴巴中挣扎出来了。 这时,他竟然能够自觉地用双手紧紧捏着鱼的后半截,还知道用力把它往口里面塞。 而且嘴巴还在不停顿地咀嚼着。 奇怪了,突然他觉得又有了很大的力气。 于是大口地咀嚼起来,一会儿就把这条鱼吞进了肚子中。 好了,他不怕闷在水中央了,渐渐地,他在水中间,和在陆地上没有出别了。 绝地培养了他水中换气的本能了,沈襄錚现在和鱼儿一样,在水中也是自由世界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觉得口里怪怪的,呀,终于知道了这是放盐多了,很咸的感觉。 为什么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呀。 而且越来越咸,咸到有股苦味儿了。 又过了许久,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强烈地刺激着眼睛,怪不舒服的。 于是就费力地往水的深处下潜,可是深处的压力太大了,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只有又浮上去。眼睛就又被什么东西刺得发痛。 他不自觉地把眼睛紧紧地闭上。就没有事儿了。 闭上了眼睛,他又费力下潜,下去不久,又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缓缓地推了上去。 第八十二章 沸腾归故国 他被水流推上去很高了,而且有了异样的感觉,觉得全身暖暖的。 他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只好赶紧闭上。 哟,原来他沈襄錚现在是漂浮在海洋之中了。 在黑暗中过久了的人,很怕光亮,突然接触光芒,会把眼睛刺瞎的。 他白天害怕阳光,不得不潜入深水之中。 黑夜里,就又浮上来,不过,他觉得一浮上来,好轻松好舒服的,潜下去,好吃力的。 一天他闭着眼睛躺在海水上面,好舒服呀。 突然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这个发出声音的人居然不停地轰隆轰隆地吼叫着。 他很是害怕这个怪物,就下潜到深水中去了。 他悄悄地没有半点声响地静静地潜伏在海水中。 可是一会儿觉得无数的细细的绳子乱七八糟地缠住了他。 他害怕极了,一个劲地往下潜。 可是那些绳索就一个劲地把他往上拉。 这样双方缠斗了良久,他还是斗不过那些绳索,被拖上了一艘渔船。 人们欢呼起来,这一网大丰收了,好沉呀,有八九百斤鱼。 沈襄錚睁开眼睛,看到全身都被大大小小的鱼儿包围着。 听到了人们欢呼的声音,可是他一点儿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可是,人们发现了鱼堆中有一个这么怪异的动物。 大家仔细地看了又看,是个人呀,是个真正的人呀。 奇怪了,人怎么能够像鱼儿一样生活在海水的深处呀。 可是确确实实是个人,五官俱全,能够走动。 人们怕他又跳入海水中,就用一条绳索,把他牢牢地绑缚起来,栓在甲板上。 然后大家来问他:“你是哪里的人,怎么生活在海洋中。” 他已经不会回答,只是咿咿呀呀地乱叫。 船长说:“这是一个外星人,我们把他交给官府,一定会得到许多奖金的。” 渔船捕获了一个外星人的信息不胫而走,到处传的沸沸扬扬,只半天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国家。 因为这里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全国只有一万三千六百人口。 很快,当地官府派官员来了。 经过检查,这个捕捞上来的深海人确实与众不同。 把他系上缆绳放到海洋里,他就一下潜到深处,官员拿着时钟计算他下潜的时间。 足足有二十个小时了,还没有看见他上来,是死了吧。 派一个善于潜水的能人下去观察。 看到了他还是没事儿一样,还在深海里大嚼特嚼海鱼呀。 潜水员上来后,把这个外星人在深海生吃鱼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给了大家听。 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万千。 很快,整个岛国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了。 岛国沸腾起来了。 岛国上山河溪流都沸腾起来了,树木庄稼都在沸腾的空气里翩翩舞蹈,当然也沸腾到王宫里了。 国王要官府好好对待这个怪人。 官府决定把他送进大医院。 他们的马车在路上简直无法行走。 因为听到捕获了一个外星球怪人的消息,大家都拥挤到道路上来了。 男女老少都以为能够看到外星人是最大的荣耀。 官府为了研究外星人,拨出了一大笔专用款项。 还派来星象家语言学家等来专业研究这个外星人。 过了一个月零九天,终于治好了他的失忆症,能够说话了。 医生护士都无法听懂他的话。 语言学家一下就弄清楚了,这不是一个外星人。 他说的是中华神州的话,一定是中国人。 但是,他还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从大中华大明朝那里来到了太平洋的中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他以前在中国生活时的一些零碎事情。 他记起了自己的名字叫做沈襄錚,还说他有了一个妻子。 妻子逃到深山中当道姑去了,他要去寻找妻子。 还有母亲得了心悸症,要去寻找能人圣药,治疗好母亲的病。 这些事情都被岛国的大小官员知道了,又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 不仅仅是这个小岛国的人知道了,还传到别的岛国上去了。 这个小岛国只和世界上三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设立了大使馆。 和大明朝也正在建立外交关系。 沈襄錚提出来要回到大明朝国家里去。 岛国的官府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立即和大明朝取得了联系。 沈襄錚撘乘一艘货船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他心中是万分的激动。 他的事迹也传到朝廷,皇上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神州。 沈襄錚现在成了红人,官府非常关心他,答应满足他的一切合理要求。 可是,他只向官府提出了一个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回家去。 他现在是居住在南粤的官府驿馆里。 两广总督很感兴趣,亲自来看望他了。 总督多方询问他,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还是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这个总督是很负责任的官员,他仔细地听了他的话,觉得他的口音好像是湖南人。 于是就问他:“你家是在城市里,还是乡下,还是居住在深山里。” 总督的话,如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愚钝的脑瓜字。 对,我的家,在深山里。 沈襄錚一下记起来了,他是深山里掉下一个窟窿里,那里好像叫作雪峰山,可是没有看到山上有雪呀。 提督一下明白了,他掉下窟窿时,那可能是夏秋时节,雪峰山在那时节是绝对没有雪的。 总督派人派车把沈襄錚送到郴州,郴州的官员把他送到了雪峰山。 辗转千万里,沈襄錚终于被送到了洞口州,到了雪峰山脚下了, 洞口州的官员把他送到雪峰山桎木槽中。 他看了看,觉得家就是这里面的深山槽中了。 官家的马车也无法通行了,只好就此别过了。 他在山中胡乱行走,看到了一群小黑鸦,他记起来了,这种小鸟儿叫作牛屎鸦吧。 好了,牛屎鸦吧,那不是在乱云度那栋吊脚楼里吗,有许多啊这样的小鸟儿团团围住了那栋吊脚楼吗。 对了,那地方叫作乱云度。 好了,记起自己的家了,家在乱云度那栋吊脚楼里呀。 第八十三章 昏哭三人墓 恢复了记忆的沈襄錚,心里夺命的高兴,但是,在雪峰山这原始森林中,他没有看到有房屋。 他在那莽莽群山里转过来转过去,还是找不到乱云度。 夜晚就只好歇宿在大树下。 高高的松树或者樟树,用大伞盖一样的树冠,为他遮挡秋天的寒露。 树兜下厚厚的松毛或者樟树叶片就是他舒适的被褥。 那一天早上,他一醒过来,就是早霞满天了。 一群牛屎鸦吧在他睡觉的树冠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跳跃着。 他在树旁的一泓清泉边洗了脸,喝了几口山泉水,这就是最美妙的早餐了。 十几只牛屎鸦吧在清泉的下面,欢乐地跳着叫着。 他现在倒是很喜欢这些小黑鸦了,他掬了一捧水洒向它们。 小鸟们沐浴着他洒来的水,欢快地展开翅片,接受着他的恩赐。 他接连洒了好几捧水,牛屎鸦吧越加欢乐,有几只牛屎鸦吧还跳到他的肩膀上了。 他很高兴这小伴侣,就起身上路了。 开头那群小黑鸦在他后面飞着跳着。 到了一岔路口,它们就从右边的小路飞去了。 好呀,沈襄錚乐了,这些小鸟儿是专业来给他指引道路了 他很乐意跟随这群牛屎鸦吧走。 不管它们飞到哪儿去,他就要跟到哪儿。 哪怕是走到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陌生的地方,也没有关系。 沈襄錚一定是被这些牛屎鸦吧弄癫狂了吧。 可是不,走了三天后,牛屎鸦吧突然飞得高高的,快快的,他无法跟随它们了。 突然,又有好几群牛屎鸦吧从后面追来。 它们在不远的地方,向小路下冲去,团团围成了一个大方阵。 这就怪哉了。 沈襄錚慢慢走到方阵中,看到了方阵中有房屋。 哟,方阵中不就是那栋吊脚楼呀。 吊脚楼依然默默地躲藏在茂密的树林中。只是树林上都布满了黑压压的牛屎鸦吧。 周围的牛屎鸦吧在快乐地歌唱着,好像是在欢迎他的回来。 可是,所有的门都虚掩着。 他一点也不踌躇,推开们走了进去。 房屋里面布满了蜘蛛网,桌上凳子上床上,处处都积满厚厚的灰尘。 这一下,他突然记起了两个女人,麻利珀麻槑霙。 是呀,那个麻利珀不是死皮赖脸地要缠着他,要和他双宿双飞吗。 还有那尖嘴利舌,还唆使奴奴黑和他激吻的麻槑霙。 那时他好厌恶她们,现在却又是非常的想念她们了。 麻利珀哟,麻槑霙哟,你们到哪里去呀? 人去楼空,虽然有万多只牛屎鸦吧喳喳唧唧吵闹着,又让沈襄錚万分悲伤和寂寞。 他胡思乱想着。 胸膛内,肚腹内,一切器官都在翻腾着。 也如滚油熬煎。 这么多日子了,麻利珀也好,麻槑霙也罢,一定都是改嫁了,嫁到远远的城镇中去了。 因为他记起了那个麻利珀,他进了这善良山姑的小黑屋,按照大山中的习俗,这个女人就永远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虽然没有和他行周公之礼呀。 是呀,一个女人,年纪轻轻,怎么会长久地独守空房。 只是,他想自己究竟在那阴河里过了多少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这时他又觉得是在胡思乱想了。 不,不是乱想,又是一声惊雷,又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处在暗夜中的头脑,头脑中的乌云都被惊雷闪电扫除得干干净净了,他记起崬晶兰来了。 崬晶兰才是他的真正的妻子。 是的,在崬晶兰面前,他有着大大的罪过。 怎么让这样一个十分优秀的女郎,久久地独守空房呀。 而且,他还没有给她们留下半点骨血。 如果男人死了,改嫁他人,是理所当然的。 他并没有责怪麻利珀的意思。 他又记起了在绍兴城市里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就因为他那洞房花烛夜的不作为,已经让母亲气得不行。 母亲头晕失眠,心悸气短,手凉脚麻。而且常常发作。 他案件曾经向蓝道大师求药。 可是蓝道说不太善于治疗这中心悸症。 他告诉沈襄錚。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治疗好心悸症的,只有雪峰山中的天蓝观中的静安道姑。 静安道姑名气冲天,所以很多人都把天雷观称为静安观了。 而且被你气得心灰意冷的崬晶兰,也到湖南天蓝观去了,到那里学道修行去了。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记忆起来了。 所以现在他沈襄錚不是急于回绍兴,而是急忙奔赴湖南,来到湘西,来到雪峰山中的乱云度。 看来这是很对的。 这群牛屎鸦吧,让他彻底清醒了,以前的事情都历历在目了。 虽然如此,但是,在这乱云渡的吊脚楼前的小草坪上,他还是发狂地呼喊着。 最后喊得声音嘶哑了,昏倒在地上。 过了好久,他觉得一股清凉的液体进入了他的喉咙。 是有人喂水给他喝了。 他一骨碌翻身坐起。 然后大叫一声:“麻利珀,麻槑霙,你们到哪里去了,到哪儿去了,我找得好苦呀。” 喊了几句后,他就嚎啕大哭起来。 沈襄錚在吊脚楼后面的山坡上哭得天昏地暗。 哭得雀鸟同悲。 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他就哭昏在这山坡上了。 他这一昏倒,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是三个时辰还是三天,都无法知道了。 再后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送进了他的耳朵: “客家,我是静安,你的麻利珀和麻槑霙因为对你思念过度,已经在一个月前死了,你为什么不早回来呀!” 沈襄錚听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吐在道姑身上。 静安的小徒弟赶紧过来给老人家擦拭身上的血迹。 静安说:“不用了,带他到屋后面山坡上的坟墓上去吧,让他看看麻家姐妹的坟墓吧。” 呀,不只两个坟墓呀。那两个小一点的坟墓旁边还有一座大墓。 坟墓前有一堵大石头。 上用红漆写着:夫君沈襄錚之墓。 右边下面有一行小字: 妻麻利珀在舍妹麻槑霙陪同下于壬寅八月谷日同立 那么左右两边的小一点的新坟,不用说,就是麻利珀和麻槑霙的坟墓了。 第八十四章 莔坡里新居 看到了这三个坟墓,沈襄錚不由得问小道长。 “那个大坟墓是谁睡在里面呀?” “这是麻家姐妹给你立的衣冠冢呀。” “可是我还没有死呀。我也没有衣物冠帽落掉在乱云渡的吊脚楼里呀,这是怎么闹的呀。” 沈襄錚又问静安大道姑。 静安道姑笑而不答。 道姑的徒弟回答他:“你在莔坡里挖田时,有件外衣落掉在那风雨棚里,不可以用来塞在棺材里吗?” “还有,你早就死了,在和崬晶兰举行婚礼后,你就死了,你是一个游无定所的孤魂野鬼了。” 小徒弟狠狠地说。 这个眉清目秀,举止有度的小道姑,一下就变成了一青面獠牙,穷凶极恶的魔鬼。 而且还手握一块大石头,凶恶地向沈襄錚砸来。 这块石头砸在沈襄錚的腰上,疼痛无比。 沈襄錚很愤怒,不知道小道姑为何这样恨他,但是他没有打算还手。 可是突然从吊脚楼下突出一只大黑狗,狂吠着闪电般冲上来。 它一个纵跃,扑到小道姑身上。 大黑狗张开大嘴巴,露出雪白锋利的獠牙,一口就咬住了小道姑的翘鼻子。 沈襄錚大喊:“不要,不要咬小道姑呀,她是无意伤害我的呀。” 可是迟了,小道姑的鼻子被大黑狗咬了下来,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殷红的鲜血从窟窿里喷出来。 小道姑的鲜血喷在沈襄錚的脸上,火辣辣的,难受极了。 沈襄錚急忙伸手去抹脸上的血液,可是把自己的鼻子也抹掉了。 那大黑狗就冲上了山坡,不管不顾地朝西面去了。 他觉得全身奇痛无比,不由得大叫一声,就醒过来了,原来是南柯一梦。 这真是: 山陵有梦幕绵长, 春秋相扣风飞扬。 哪有瑶池仙境女? 梦回何处觅愁颜。 现在沈襄錚处在这乱云度的陵墓中,四周只有山风的呼呼声,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他该怎么办呀? 他又把这波诡云谲的梦境回忆了一遍,觉得这个离奇的梦,似乎预示他什么。 预示了什么嘞。 他想了又想,终于明白了:好几个月了,那只小黑狗当然长成了大黑狗。 可能也是和他亲密地接吻,受了他沈襄錚的阳气,成长速度快多了。 它向西去,西边有什么呀。 哟,记起来了,西边有的地方叫作莔坡里。 那里有许多的梯田,好似一条条裙带。 那是麻利珀和嘛槑霙的田园呀,他就是从那里坠入了深渊,远离人世了呀。 对了,刚才在那个波诡云谲的梦境里,那只黑狗去的方向不正是莔坡里吗。 这不正是暗示他到莔坡里去,一定能够找到大黑狗,那就有希望了。 可是麻利珀和麻槑霙已经死了呀,她们的坟墓就在自己身边呀。 他想得到这里,不由得傻傻地笑了,自己的坟墓不也在这里吗,可是自己不好好的吗。 现在他彻底醒悟了。于是拔腿就向莔坡里走去。 轻车熟路,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穿山洞。 还没有走出洞口,就听到一只大狗欢乐的叫声。 出洞一看,那梦境中的大黑狗正对着他,连连晃动大尾巴。 沈襄錚满心高兴,走近大黑狗,抚摸着它的头。 大黑狗很是满意。 要知道,不管是什么狗,主人或者熟人能够抚摸它的头部,就是对它最大的奖赏,最大的信任。 这里几时也修了一座吊脚楼。 而且这栋吊脚楼的布局,从外观来看,和乱云度的那一栋一模一样。 非常遗憾的是,还是没有看到麻利珀和麻槑霙。 沈襄錚有点丧气了。 但是他想了一想,既然奴奴黑在这里,那么麻槑霙姐妹也就一定在这里。 也许她们姐妹早就在楼上,只是不想出来而已。 她们绝对没有想到,他沈襄錚还活着嘞。 他就走到楼上。 楼门虚掩,一推就开了。 大黑狗跟在他后面,还是摇头摆尾,一副无限高兴欢乐的模样。 楼中的布置,也和乱云度那栋楼基本相同。 只是这栋楼没有小黑房而已 其它的用具已至摆设,都是一样的。 突然,大黑尖声欢叫起了。 而且一下冲了出去。 沈襄錚是个极容易理解事物的人,他知道有人来了。 而且这个人更加受大黑欢迎。 他一走到楼门边,就看到麻槑霙用手拉着大黑的尾巴。 大黑还是欢乐地小声欢叫,在前头开路。 麻槑霙一看到沈襄錚站在楼门内,就不高兴地说:“那是个什么人呀,怎么这样不懂山民们的规矩,随随便便就到我们楼上去了呀?” 沈襄錚倒是不介意,他也像大黑一样很高兴: “楼主回来了,我找得你们好苦呀,看到了你们回来,我好高兴。” “我们回来或者不回来,干你什么事情呀。你滚吧。” 这下,沈襄錚显得很是尴尬。 这时,麻利珀一下就从妹妹的身后转出来了。 她打圆场了:“哎呀,是沈大公子来了,稀客稀客,我们欢迎你。” 这话听起来客气,可是沈襄錚觉的很是生疏了。 但他还是谦卑地说:“谢谢你们给我修了坟墓。” “我是善良人,所以天照顾,现在我回来了。” “还想请姐妹们给我指引道路,把我引荐给静安道姑。” “我这次掉落泥石流冲成的窟窿中,也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里混了多久。” “许多对不起姐妹们的地方,只有请你们多多谅解了。” 麻利珀正准备开言,麻槑霙就抢先回答了: “好你个沈襄錚大公子,不,你是个大鬼子。” “我们为了你吃尽了苦头。”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这莔坡里又修一座吊脚楼吗?” “我们为什么要给自己修活人墓吗。” “都是拜你所赐,让我们劳累不已,伤心至极。” 沈襄錚听了,无限惭愧地回答麻槑霙。 “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修一栋新的吊脚楼,更加不明白要给自己修活人墓。” 麻利珀怕妹妹又讲出一些气话来,就赶紧抢先回答了: “你遇险后,我们姐妹就赶到天蓝观,到静安姑姑那里询问你的生存情况。” “姑姑很很同情我们。” “她老人家说我们有情有义....” “虽然你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但是我姐姐还是很牵挂你的。” 麻槑霙也不示弱,就打断了姐姐的话说下去。 "静安姑姑说你此次凶险无比,但是吉人天相,会无大事情的。” “听清楚了,吉人并不等于是个善良的人,更加不是一个品德好的人。虽然如此,但九死一生之后,可能还有活路。"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但是麻利珀没有插嘴的意思。 麻槑霙就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被那一群群的牛屎鸦吧吵得很是心烦,就求姑姑给想个办法解脱。" "姑姑告诉我们,抛弃小黑屋的女主人,是不允许的。" "而且错在男客。但是天道可没有那么分得清楚。" "比如,旱灾来临,天公本意是惩罚那些不爱惜粮食以及为非作歹的恶徒。" "但是一方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你能够说那千里之内,都是坏人吗?" “所以啊,许多无辜的人都会受到牵累的。” 第八十五章 掌心绝育纹 麻利珀一说到这里,麻槑霙又再度打断了姐姐的话,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姑姑说到这里,我姐姐已经面如土色。” “看来她是准备一辈子受这无端的责罚了。” “姑姑看到姐姐很难过,就接着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方法总是有的。惩罚抛弃进了小黑屋随即又抛弃姑娘家的人,是对的。但是受到惩罚,就是男女双方,这是无法改变的。’ ‘那个沈襄錚太不识好歹了,所以必须受到重重的惩罚。’ ‘所以雪峰山神张开大口,一口就把他吞了下去。’ ‘目的是要他在一定的时间内,生不如死。’ ‘这种重重的惩罚,必须是雪峰山大山神才能够施行的。’ ‘而且你们也必须受到责罚,牛屎鸦吧会不断地骚扰你们。’ ‘这是乱云度的小山神给于的责罚。’ ‘你们也听到过,山神不开口。老虎不敢咬狗。’ ‘而你们要想得到清静,要想不受到山民的歧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为自己也为那个沈襄錚建坟墓。’ ‘而后离开这栋吊脚楼。’ “果然,我们住进新屋后,就再也没有牛屎鸦吧来聒噪了。” 听到这里,沈襄錚才恍然大悟,原来修这三管坟墓,是这个原因。 于是沈襄錚再三向麻利珀姐妹道歉。 说自己太过于无知,铸下大错。 但自己确实有了心上的人儿。 而且还拜堂成了亲。 只好请求姐妹俩原谅了。 麻槑霙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好,我们希望看到你的美丽善良的妻子。” “我们带你到天蓝观去,姑姑会知道你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哄骗我们的。” 麻利珀突然发话:“听说哦,从绍兴来了个美丽的姑娘。” “她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天蓝观。” “是被一薄幸侥于李十郎的男人抛弃了,心灰意冷,到这里学道修仙了。” 麻槑霙听了,眼睛鼓得大大的盯着沈襄錚。 她鄙夷地说:“那个什么绍兴,听说是个好地方。但是我还没有去过。” “看来,那地方的男人都是寡情薄意,尖酸刻薄,无耻以极的东西。或者个个都是王八蛋。” 看来这话是明明白白地对着沈襄錚去的。 沈襄錚低下头,五内翻腾。 沈襄錚感觉到,她们好像是知道了他和崬晶兰那洞房花烛夜的事情。 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呀。 当然,古语从来不会错哦。 麻槑霙说话尖利刻薄,可是内心还是好的。 她见沈襄錚低头不语了,就说:“你内心已经认罪了。” “那好,我们可以送你一程,让你快快见到静安姑姑。” 说完,就细声呼唤:“奴奴黑,奴奴黑,送这个人渣到天蓝观去。” “让他到道教圣地洗干净那肮脏的灵魂。” 大黑狗摇头摆尾的来到她们面前,麻槑霙又说了一遍,还指了指沈襄錚。 奴奴黑对着沈襄錚大叫了三声,就撒腿前行。 沈襄錚从它的声音中听出来了,黑熊有点不乐意。 该不会在半路上玩什么名堂,让他又遇到弯弯绕吧。 麻槑霙一下就看出了沈襄錚的心思。 她说:“你如果信不过我们的奴奴黑,就罢了,我正要它到山中去给我捕捉野兔锦雉嘞。”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大黑狗之腹了。” 沈襄錚知道,凡是接近道教的人,道家都要求她们读点书。 看来这两姐妹也是一样,所以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引经据典,有理有据。 像麻槑霙虽然尖酸刻薄,可是她能够很透彻地看穿人心。 麻槑霙这样一说,那黑熊果然就扭转头,望着主人,站在那里不动了。 沈襄錚只好低头认错,他现在觉得太需要一个向导,带他上天蓝观。 可能即使是去一条狗,那姑姑也会对他另眼相看的。 ****** 天蓝观里,静安姑姑正在教她如何为沈夫人熬煎草药,如何照顾沈夫人的起居。 对这种心悸病人,发作时,稍微不慎,就会有生命之虞。 崬晶兰何等人物,只要姑姑稍加指点,就心知肚明,办事明了。 现在是崬晶兰有件大事情,要拜求姑姑和小道妹子了。 就是静娜,如何处置。 她不想带静娜回到绍兴城。 那里市民见到了猛虎,不吓坏才怪。 静安姑姑听了,笑着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的。你的小师妹,早就和静娜相处得很好了。尤其在那几日,我不在观中,都是你师妹陪着他出外游玩,你可能有一段时间要和你的爱猫分别了。这没有关系,以后,你们还会相遇的。” 崬晶兰听师父这么一说,不觉得脸红了。 “我正要向师父禀报呀。那几天,我还是到桎木槽游玩,去看望那奇特的花儿。徒儿弄清楚它的名字和功用。只是和师父说的不太相符合呀。” 静安的脸色顿时变了。 “崬晶兰呀,为师知道你难逃这一劫难,为师不勉强你。那三喌养身花,为师称为夺娃花,是没有错的。那个雪峰本草的写作者,不是对那花的名字,也还是举棋未定吗。” 说完,要崬晶兰伸出双手来,仔细地用食指在她掌心中,细细地揉摸着。 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掌心。 看完后,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静安说:“妹子,你仔细看看,你的掌心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吗?” 崬晶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发现有一条红线,若隐若现,从食指尖过寸关尺,直向颈部延伸。 这有点像虎头蜂叮了人的虎口穴位后,一条红线直向人的耳边延伸。 不过,掌心绝对不会出现红线的。 崬晶兰不解这是什么预兆。 静安微微地叹了口气:“这是你在桎木槽,一次饮用三喌花茶过多,果然有了绝育纹,主你终生难以怀孕了。” “可是崬沈两家,都指望着你为他们传宗接代呀。” 崬晶兰听了,顿时也有九分的难过。 不过她一下又醒悟了:“师父,我决定这一辈子再也不理睬男人了。就是哪个什么沈襄錚以前在洞房花烛夜,是有意也罢,无意也好,我都不会理睬他了。但是,我也不会再嫁人了。” “两边的父母,老了,他们没有望眼欲穿的孙儿,他们心中的感受,你想过没有?” 第八十六章 母女山海情 崬晶兰听了静安姑姑的话,深思了很久。最后说:“到了那时,我会劝说两边的父母,都在同族中,选一个孩子带养,不也是为两家继承了香火吗。” 静安姑姑笑了:“这句话,就证明了你崬晶兰和仙道无缘。还预示了,你和沈襄錚会洗净以前的误会,终归于好的。” “师父,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和沈襄錚好过呀。师父您的话,让我十分的难以理解”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师父我的话了。” 静安笑吟吟地回答她。 她还补充了一句:“因为我的话,你不能够全部理解,这么样关系。这也是我要收你这个俗家弟子的原因。” 第二天早餐后,崬晶兰就启程回绍兴了。 崬晶兰上了虎背,小师妹坐在她的身后。 只一天功夫,她们俩就到了九龙山。 下了上梅岭主峰,又到了崬晶兰救黎雄一家的地方。 故地重游,不胜伤感。 崬晶兰对师妹说:“下了九龙山,地下都是丘陵地带了,人口稠密,妹妹你不用再送我了,我施展轻功,只要一日就可以到邵州,在那里有马市,我买一匹坐骑,很快就可以到绍兴,谢谢你的相送了。” 二人洒泪而别。 她没有买坐骑了,她觉得全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行走如飞,不道疲倦。而且每天只吃点师妹给她预备的干粮。 夜晚到了,就在山林中的高树梢上,打个盹,一两个时辰就足够了,第二天还是神清气爽。 这一定是哪三喌养身花的功效了。 有这等好处,终身不育又有何妨。 三天工夫,崬晶兰就回到了绍兴南兴镖局。 镖局里冷清清的。 大家都又为蓝道那个奇特的镖,淌游江湖去了。 因为人手不够,吴巧儿姐姐也去了。 对这趟镖,崬晶兰虽然心中有点清楚其目的,但是她心中还是半信半疑。 那么,蓝道为什么要弄神做鬼怪呀。 什么圣光驱疫,真的能够保证大明朝几百年没有瘟疫吗。 不多想了,她看到母亲身体健康,心中很是欢喜。 她正想说要去看望看望沈夫人,母亲倒是先开口了。 “沈襄錚到雪峰山来寻找你了,难道是失之交臂,你去后不久,他辞去知县的职务,就匆匆赶往雪峰山来了。” 崬晶兰淡淡地回答:“不知道,也没有在天蓝观看到他。” 母亲又说:“看来,你俩难道是真的无缘了。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嘞。现在沈夫人在家,身体孱弱,起居不便,家中的那个老保姆,也不晓事,往往不中沈夫人的心意。” “妈妈,我这次回来,静安姑姑给她找了好些灵丹妙药,我想去服侍她几天,妈妈觉得如何?” “哎——”吴夫人长叹了一声。 “你口中说,与沈襄錚恩断义绝了,再无相聚的可能。可是一回家,就又记挂这人家的母亲,这让为娘的真是无法理解。” “妈妈,沈夫人和她的儿子是两码事呀。您老想,她把我当作自家的女儿一样,处处卫护着我,对沈襄錚没有少责骂。我把她当作我地第二个母亲,只要有可能,我当然要去看望她,还要好好服侍她。” “好吧,妹子,你去吧。但愿你带来的灵丹妙药,能让沈家夫人身体康复起来。她和我也是亲如姐妹。你对她好,就让为娘的放心了。” ****** 在莔坡里新居的吊脚楼前。 麻槑霙看到沈襄錚真心低头认错了,她才又是一声唿哨,奴奴黑立即抬头望着主人。 麻槑霙左手食指朝前一指。 那黑狗摇摇尾巴,又继续前行了。 奴奴黑首先是沿着小溪慢行,沈襄錚有心催它快一点,又觉得这狗十分灵性,自会通人意的。 所以紧紧地跟在它的屁股后行走。 没有想的到的,奴奴黑根本不要他沈襄錚来催促的。 突然,奴奴黑一下就放快了脚步,如疾风骤雨,如一股黑色的闪电,疾速跃进。 沈襄錚的轻功很好,也只能够勉强跟得上了。 沿小溪走了约莫十五六里,奴奴黑突然一个拐弯,从溪岸窜到一丈多高的岩壁上进入了密密麻麻的树林中。 树林中没有什么道路。 沈襄錚没有多想了,也是紧紧地跟进。 荆棘丛生,乱石嶙峋,飞虫扑面,眼睛难睁。 一会儿,沈襄錚就跟不上了,而那奴奴黑就无影无踪。 沈襄錚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心中在想,又被麻家姐妹耍了。 谁叫自己不知道大山中的民俗民情,不懂得小黑屋为何事何物,伤了这姐妹俩的心。 现在沈襄錚知道,大山中还有一个风俗,就是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 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大山之中,这两种习俗并存,就是为了有一个团结的大家庭。 一噶家庭,可以战胜灾难,可以保证家庭成员有饱饭吃,生活过得红火点而已。 如果那次沈襄錚从了麻利珀,那么他也是麻槑霙的丈夫。 但是在大山中,除了大富户是男人为主角,贫穷人家,不管是一夫多妻还是一妻多夫,都是女性为家庭之主。男人处于附从的地位。 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办。 是回去再受麻槑霙一顿数落,还是自己单独去寻找天蓝观。 是了,不要再受麻槑霙的捉弄了。 自己走吧,车到山前自有路,船遇顶风也能行。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钻出山林,再到溪边去寻找道路。 正在这时,听到不远处一声狗叫,叫得有点含糊,好像是嘴巴中含着什么物件。 但是他听得很亲切也很清楚,这分明是奴奴黑的叫声。 他很高兴地大声喊道:“奴奴黑,奴奴黑,你在哪儿,我在原地等你呀。” 奴奴黑又叫了三声,这分明是在回答他。 他知道,自己站在这儿不动为好,静等奴奴黑的到来。 只少半炷香的功夫,就听得前面柴草中窸窸窣窣的响声。 柴草向两边分开,奴奴黑钻了出来。 果然,沈襄錚没有估计错,奴奴黑的长嘴巴中间,含着一只锦雉。 长长而漂亮无比的尾巴,证明了这是一只雄锦雉。 奴奴黑张口把雄锦雉送到沈襄錚的手中,向他摇了三下尾巴,又钻入了深深的柴草中去了。 沈襄錚知道,它又是捕获野物去了,可是我要的是去天蓝观,不是来陪你捕获野兽的呀。 这次很快,奴奴黑就叼回了一只大麻山兔。 第八十七章 云谲上观路 奴奴黑抬起头,把口中紧紧地叼着的山兔递到沈襄錚的手中。 这次奴奴黑不再独自钻入深山柴草中去了。 奴奴黑又乖乖地领着沈襄錚在山林中穿行。 沈襄錚心中有点明白了,这是大黑狗在为他准备礼物,送给道姑们。 有许多无知的文人以为道士道姑也像和尚一样要吃斋,这就大错特错了。 还有一件事情,为许多文人墨客误解,认为道士和和尚一样,不能够娶妻生子。 又是大错特错了。 道教祖师爷李聃,就有女儿吉吉。 只不过妻室早逝。老君不愿意再娶而已。 可是进入道家修仙的女士,是不能够嫁人的。 而且自己有男人,也不能够进观修练道学。 但是要嫁人还是可以,但那就要还俗才行。 沈襄錚想,即使崬晶兰进了天蓝观修练道学了,他一定恳求静安姑姑,让她还俗,因为崬晶兰还有个男人呀。而且这个男人还在深深地爱着她。 不要胡思乱想了,现在他的肚子饿了,幸喜麻利珀在出发时给了他一个布袋。 当时,里面是什么他也没有细看。 现在打开一看,是四个用柴炭煨熟了的香喷喷的红薯和四个包谷粑。 一股自责之潮涌上了心头。 多么善良的山女呀,崬晶兰也一样是善良贤惠的。 都是自己无知,害苦了她们。 “哎呀,我怎么成了一个专业残害善良美丽女性的恶少了呀。”沈襄錚心里狠狠地责备自己。 一路胡思乱想不断,转眼间翻过了六个山头,又来到了一座高峰顶上。, 可是脚下云雾翻腾,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好似到了天的尽头,已经没有了去路。 可是奴奴奴奴黑不管这些,一个劲地向山下窜去。 到了山脚,抬头一看,堵在面又有一座陡直的峰峦,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视线。 这座石山像一根擎天石柱,穿入云雾中。 好了,奴奴黑欢腾地大叫起来。 它快速地穿过荆棘草丛,靠近了那石峰下面。 沈襄錚也跟了上来,他细看这石峰脚底。 都是斧劈刀削,没有道路可言。 而且这石头颜面细腻,猿猴也攀爬不上呀。 沈襄錚围着这奇诡的石峰徘徊开了。 原来是堵四崚峰,崚角分明。 转到南面。 这一面不同其它三面,上面布满了青苔,湿漉漉的。 为什么这一面和其它三面不同呢? 细看一下觉得上面似乎有细细水雾,缭绕而下。 又仔细看看,觉得似乎有几行阴文字体。 沈襄錚伸手摸到最下面的字,感觉出有深深的字槽。 把槽里的青苔清除掉,终于看到这最下面的字是个峰。 沈襄錚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看到峰字的最上面的反文头,格外深陷进去,足足可以让人伸脚踏入,站稳身躯。 他立即飞身一跃,双脚踏进反文的那一横槽上。 在这里,他看出了身体右上方,又有一个字现在靠得比较近了,看清楚了是个都字。 沈襄錚生性聪惠,立即领悟了只要如法炮制,就可以又上一层楼了。 每一字都有一丈见方,现在他已经上到石峰的二丈多高了。 第三个字,又隐隐不现了。 他觉得不可能就没有字了。 他再向左伸手摸索,都是厚厚的青苔,不可能有什么凹槽了。 那好,他就又转向右斜。发觉了有点名堂。 有一处青苔松疏一些。 他踮起脚尖,伸直手臂,够得着了,一用手指奋力撕扯,果然又是石槽。 他费尽精力,终于找出了第三个字,一个大大的天字。 他瞄准了方位,奋力一个鹤翔云霄,果真双脚踏进了天字最上面的一横。 他头顶上有潺潺的流水声,好像是有一条浅浅的石槽里,从顶上流了下来。 他奋不顾身地一个鲤鱼跃龙门,再接一个倒踢紫金冠。 居然如了心愿,果然双脚落在一条水槽里。 水槽不长,前面不远处是一个碗口大的洞,泉水就从那个碗口里喷吐而出。 只是流不远,就没了。 又进入石头缝缝中去了。 水没有了,可是石头槽子还在,就像是人工雕琢的一样。 成螺旋般蜿蜒而上,他就势走了上去。 这石头槽子如圈圈螺旋,绕峰三周,终于到了顶上。 双脚踏上了峰顶,沈襄錚长长地舒了口气。 面向东方,放目远眺。 真有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气概。 他不由得对着苍天大声呼喊,我胜利了! 只是这还不是天蓝观所在地呀,那么奴奴黑逗引我登上这里干什么呀。 我胜利了什么呀。 这个石峰顶比较平坦,面积约莫只有一亩五分左右。 他扭过头,四面观察。 突然他觉得西南面交接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条鸟雀搭成的桥梁。 只是在脚下一丈多远的下方。 缠绕这石峰的浓浓的云雾,让他看不清楚。只是感觉而已。 不过,只有在七月七,才有喜鹊给牛郎织女搭桥。 这只是石头峰顶,哪里会有喜鹊给他沈襄錚搭桥呀。 他再度瞪大眼睛仔细瞧瞧,还是感觉到那条桥梁,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他到了这里,总不能够按照原路返回去吧。 那就不是勇猛直前的沈襄錚了,那就是一个懦夫了。 他再不多想,踊身一跃,为了给慈母求药,为了见到心上的人儿,虽死无憾。 这一跃还是适得其所,果然一丈之下,有一座桥梁,他正好落在桥拱的最高处。 这是鬼斧神工天然造就的。 绝对不是什么鸟雀搭成的桥梁。 但也不像桥梁? 只能说是一座链接两峰之间的一块奇异的长长的天然拱形石头,那才是最恰当的。 石头上有着许许多多喜鹊的图形。 所以他开头误以为是雀鸟搭成的桥梁。 为什么沿着石槽上来时,没有发现这条桥呀。 他仔细观察着,才发现这座桥梁,夹在石头槽子的螺旋缝中。 来时心急火燥,只想快快登上顶峰,被他疏忽了。 这就叫作欲速不达噻。 这时,他的头上传来奴奴黑的温和的叫声,好像是在催促他快快上来。 他一个大鹏展翅,飞跃上了这第二座石山峰顶。 果然,那奴奴奴奴黑就欢快地摇着尾巴,热情地欢迎他的胜利到来。 哟,奴奴黑本事大大的,早在他之前,从别的道路上了这个峰顶。 第八十八章 天蓝终极峰 沈襄錚高兴地抚摸着奴奴黑。 他原以为上了这座石头峰,就到了最高处,天蓝观就会在下面了。 可是抬头一望,前面一百五十米处,还有一座更加高更加大的石峰。 两峰底下深深的沟壑中,云深不见底。 从翻腾的云雾中,传来阵阵狼吼狐狸叫的声音。 还有那猫头鹰猴面鹰都在唱和着,让人毛发倒竖。 这时,一只五彩鸢鸟,从头顶飞过,如玉佩碰撞的鸣叫声,让人心灵顿时舒坦无比。 沈襄錚记起来了,好像是谁赠给他一首诗,诗中提到鸢鸟。 遇到这种吉祥的大鸟,一定会有好事情的。 他仔细看了看这第二座石峰,发现顶上是一个平坦的大坪,好像是一块二亩地大的磨刀石。 边上树立着一个高三尺腰围的石墩。 石墩正中有个圆洞,一条铁链从圆洞中穿过,链接着那最高的石峰。 对面一定是天蓝观,那走过这条五百米的铁链子,就一定会看到静安姑姑了。 圆石墩一米远处,有个脸盆的洞穴,斜斜地通向石峰肚腹中。 呀,奴奴黑一定是从这个洞穴中爬上来的。好聪明的奴奴黑。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有人走的石槽,就有狗出进的石洞,古今真理,永远不会泯灭。 沈襄錚亲切的拍了拍奴奴黑的头顶,就要求它踏上这一里长的铁链子。 奴奴黑善懂人意,它大吼一声,从他头顶上跃过,一下就落在铁链上。 铁链摇晃得好厉害呀,奴奴黑就若无其事地平稳地向前走去。 沈襄錚心中暗想,麻利珀家的狗也欺侮人了。 它也想来当我的师傅,教我走铁链了。 可知我们越天险,走绳索,总比走铁链难度大多了吧。 为了不把那只无知的奴奴黑晃下无底山涧,他目送它到了对面的山顶上,才稳稳当当地踏上这条铁链。 可是他错了,棕丝绳索很保滑,棕丝绳索很粗糙的。 可是铁链就很细腻光滑,加上雾气大,水露浓,滑溜溜的,走不了一丈,身子一歪,栽了下去。 幸亏身手矫健,他的右手抓住了铁链,接着双手交替向前,倒不比用双脚慢。 到了,他一个飞叉上了山顶。 哎呀,他一进山门,就差点闯了大祸。 谁知道铁链上一点点,就有一簇大花,高约五尺。 开放着好大一朵的纯蓝色的花朵,每一朵都有菜碗大。 而且左右两边一丈处,各有一处同样大小盛开的蓝色花簇。 他的身体正好擦着正中这簇花朵团飞过去,花朵摇摆着,但是没有碰掉一个花瓣。 紧接着是迎面一堵麻石牌坊,横联是用阳文大书天蓝观。 牌坊两边的石柱上,就刻着一副对联。 只是既不是阳文,也不是阴文,也不像是用笔墨涂抹上去的。 沈襄錚觉得奇怪,这对联的二十八言,是用什么方法显现在石柱上的呀。 他一时想不清楚,觉得不用管它,看看写了些什么话。 大边是:天都危矗三教扬,云雾翻绕刺九霄。 小边是:地域灾难一心上,冰雪消融唯独臫。 他看了看,想了想,觉得这不是对联,应当是一首七绝。 既然来了,又看到了,当首先弄清楚这七绝的含义。 额联和颔联的意思很明显。 但是这颈联和尾联,好像是专有所指。 明明白白是在教导他这个今天来的人。 要想彻底消释深深的积怨,不是那么容易。 要靠自己有着高度的涵养,要有高度的自重。 过牌坊,走不了十几步。 一颗古松下。 一个小道姑正在读书,声音琅琅,吐字清楚爽悦。 ****** 沈襄錚到了天蓝观,可是崬晶兰却在绍兴服侍他的娘亲。 那几天,沈夫人突然病重,头昏眼花,心脏如一丝悬挂在树尖上的的大蜘蛛,在狂风中飘来晃去,蜘蛛的身下是一汪深水潭。 只要再来一股狂风,蛛丝就会断了,蜘蛛就会随风飘到深水潭中去了。 好在静安姑姑吩咐过,沈夫人可能病情严重,但是你不要慌,我这里有一颗狂风定心丹,你只要让他噙在口中,会慢慢融化。 等到定心丹全部融化了,她就无大碍了。 可是崬晶兰看到沈夫人在这生死悬崖边上挣扎,心里还是多么的恐慌。 她现在是把沈夫人当自己的亲娘看待了。 他要放飞信鸽,可是沈夫人说,信鸽只能到京城找到主人,可是沈链是到边塞去了。 这时,沈襄錚还在雪峰山的崇山峻岭之中,信鸽也无法找到他。沈大人又不在京城,早几天到西北苦寒的沙漠边城办案去了。 沈夫人现在举目无亲。 幸亏她的身边还有这个有名无实的儿媳妇。 果然,崬晶兰用定心丹把她从死亡的边沿拉了回来。 沈夫人双眼满是泪花,他紧紧地握着崬晶兰的手:“儿呀,你比我亲生的儿子还好,而且好多了。” 只是她说话还是很吃力的。 三天了,崬晶兰衣不解带,寸步不移地服侍沈夫人。 吴湘桂也来看望了沈夫人。 看到女儿这样精心尽力地服侍沈襄錚的生母,她的心中也喝高兴,她觉得崬晶兰是回心转意,心中有了沈襄錚,不然,怎么会这样服侍沈夫人嘞。 其实,吴湘桂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现在的崬晶兰是再也不希望看到沈襄錚,也不想看到任何男人。 她觉得自己也成了男人,但是这样的男人,一点也不想看到其她的女人。 这样复杂的心态,任何人也是不能够理解的。 七天过去了,吴湘桂来看望了沈夫人四次。 她发现了,女儿的脸色,没有以前的红润了。 而且有点点焦黄的色彩。 这点点焦黄,藏匿在耳朵背后,一般人是不能够轻易发现的。 镖局的人,都在转圈似的押送蓝道的那趟奇特的镖,现在不是送到祝融峰去了,具体的路途,崬南兴自己也不知道。 现在的蓝道,是用云雀,每天早晨,传来消息,告诉镖局明天怎么走。 怪了。 人手不够,连吴巧儿也扮成男人去了。 家中只有一个老妈子,但是董夫人不要她煮茶饭,这个事情,她要亲自动手。 今天夜里,崬晶兰早早地回家了,因为沈夫人很多事情能够自理了。 第八十九章 穷究三喌花 母女俩深夜长谈。 吴湘桂开口就说:“女儿呀,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这次在雪峰山,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呀。” 崬晶兰觉得妈妈的话很是奇怪,回答道:“母亲,你也太多心了,我在静安姑姑那儿,潜心学医药练仙道,能干什么坏事情吗?”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有什么事情,为娘的怎么会不知道呀。” “那,妈妈,您说说,女儿到底怎么啦?” “你对沈襄錚的看法,到此怎么样了,你心里还厌恶他吗?” “妈妈,别提他了,好吗,我们母子说点别的,行不行?” “那好,娘问你,你想终身不嫁,可是沈襄錚也说,除了你,他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 “那个大魔头小混蛋的话,母亲您一份能相信吗?” “不要那么说他,你爸爸对他的印象是非常好的。我也相信他的话。” “那好,他不另外娶女人了,我也承认,我是他的有名无实的妻子,就这样一生了?” “那么,我们沈崬两家,都不是要绝后了吗!!” 妈妈说这话时,眼泪都流出来了。 崬晶兰默默无语,无以对答。 良久,吴湘桂又说了:“儿呀,你有什么心事,你在雪峰山干了什么残害自己身体是事情,还是对为娘的说了吧。” “娘,女儿确实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您呀。” 这一句话,终于让吴湘桂动怒了。 “那么,你自己用铜镜照一照,你的双耳后面,有数十个焦黄色的小点点,这是为什么?” 崬晶兰大吃一惊,果然在铜镜里,清楚地看到了那些焦黄色的小点点。 吴湘桂说:“你外公是个教书匠,也是木匠,还是一个出色的草药郎中。” “但是,艺太多不养家,牛太大没草呷,所以我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也不是什么贫苦之家。” “我爸爸的书,我都看过,母亲那时节,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就药书来说,我家珍藏有本草纲目,有南华本草,还有一本举世无双的雪峰本草。那是静安道姑和他的徒弟合著的。” 听到这里,崬晶兰心里狂跳不已,不过,她问道:“母亲说的话,让孩子实在难以相信。世界上哪里有雪峰本草呀。就是有,也不过是一本两本手抄本而已。外公距离雪峰山甚远,又如何得到呀。” 吴湘桂说:“你外公家,以前是很富裕的。他小时很浪荡,倒也没有干什么坏事情,只是喜欢游山玩水,到过广西的十万大山,澜沧江,怒江等等地方,后来到了雪峰山,在那里待得时间最长。” “在雪峰山下的洞州,他结识了一个教书先生。那个教书先生有一本没有写完的书,叫作雪峰本草,他很是喜欢,就抄录了回来。虽然只有五千言,却记载了雪峰山上的许多奇珍益草。” 崬晶兰突然搭言:“果真有五千言,那也了不得呀。老子的道德经,不也只有五千言吗?” “我在雪峰山天蓝观,就是仔细地拜读道德经呀,儿会干什么坏事,或者残害自己的事情呀!” “可是你外公正对雪峰山的奇花异草着了迷,一个人进入山中研究时,你的外祖父派人到雪峰山找到了他,把他强行请回来了。” 吴湘桂继续说下去: “你外公的雪峰本草中记载着,有一种三喌花,静安道姑的俗家弟子说是三喌养身花,你外公却说是三喌断魂花。” “因为如果一次性喝多了,不论男女,都会在耳朵后面出现叫黄色的小点点,而且这个人,会终身不育。这是你外公在雪峰山桎木槽那里,从好几个老猎人那里探访到的。” 崬晶兰听了大吃一惊。 她噗地拜倒在母亲的面前。 “女儿确实在雪峰山中一个老翁那里,口渴难忍,连喝了三大碗三喌花茶,哪里会知道如此厉害呀。” “老翁夫妻那里,也有一本雪峰本草,他们居然也是静安姑姑的俗家弟子。” “可是那本书,女儿看了呀,那花儿,他们叫作三喌养身花呀。” “母亲您放心,女儿会终身陪伴在你的身边,为您养老送终。” “还会想办法,让沈家也有继承香火的人。” 说着说着,眼泪双流。 吴湘桂心疼地搀扶起自己的女儿。 她说:“女儿还年轻,路途很长,也许,这绝育的事情,还会有转机的。” 崬晶兰擦干了泪水,破涕为笑:“女儿太无知了,但愿如妈妈所说。” 吴湘桂又说:“你父亲他们外出了,他们缺人手。妈妈在家,有个女佣照顾足够了。” “你现在浑身劲道很足,还是去找你爸爸他们吧。吴巧儿姐姐也是非常想念你呀。” ****** 沈襄錚到了天蓝观,一抬腿就见到了古松下的小道姑。 沈襄錚立即停住脚步,双手作揖问讯。 那小道姑并不搭理他,而是摇头晃脑,洋洋得意地照旧大声读书。 不过这次不是读道德经了,而是在朗诵一首古人的诗: 松下问童子, 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 云深不知处。 沈襄錚可不是一个傻子,他知道小道姑是在回答了他。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怎么就知道是来找她的师父呀。 于是再次询问她:“尊师静安大道,四面八方的人都仰慕得紧,她老人家何时能够回来?我是绍兴来的,特来拜望她老人家。” 小道姑这次可开言正式回答了,她说:“这雪峰山绵延八百八十八里。” “我师傅这次出去,也是特别为一个老妪采药,那心悸症的药物,要用深山涧边的百年党参,还有千年寸冬,是很难采到的。” “所以恐怕要明天或者后天下午才能够回来的。” 小道姑好像没有什么教养和礼貌,并不延他进观,也不沏茶敬客。 她居然还在摇头晃脑地背诵古文了:即以其身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微斯哉,吾谁于归。 这不是论语中的话,也不是什么大学或者四书五经的文字。 可以说杂七杂八,断章摘句,别有用心,因为这话明显是针对沈襄錚说的。 看来绝对不是胡乱背诵了。 第九十章 神奇大道姑 沈襄錚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残害轻薄女性是出了大名了。 他的脸涨得通红了,这小道姑确实是在影射他数落他呀。 只是一个小小道姑,怎么能够知道千万里外他沈襄錚的事情呀。 他千忍百耐,没有发火。 只是口渴难熬,于是开口向小道姑讨杯水喝。 谁知道她就说道:“看来客人可能是个文盲,或者是个,是个什么样的聋子,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 “你从来不尊重女性,敬人人则人人敬之,我怎么会敬你一杯茶,给你水喝呀。” 沈襄錚听了,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可是,小道姑停顿了一下,又说: “不过看来是,你是真的口渴了,那铁链正中的花丛下,有一根绳索。” “你把绳索系在缠铁链的铁桩上,沿着岩壁吊下去,那里有一股甘甜的石缝中涌出来的泉水。” 说着从身后掷出一个竹筒,沈襄錚一手接着。 果然,吊下去两丈多一点,一股拇指大的泉水从石头缝穴中呼呼喷出。 他装了满满一竹筒,觉的好沉,但是用脚抵住岩壁,还是咕噜咕噜地一下就喝完了。 肚子一下饱饱的了,还觉的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活力。 他又装了满满一竹筒水,不用脚抵住石壁,而是带着绳索飞身而上。 再把这一筒水,恭恭敬敬地放在小道姑的身前。 小道姑笑了:“子何待本城中的人倨傲,到了这深山绝地中,却待一个小道姑如此谦恭了。” “前倨后恭,是何道理?” “不过我告诉你,现在日斜西岭了,你如果不等我师傅,就回去吧。” “如果你要死皮赖脸地呆着,我这里没有卧室和床榻给你预备着的。也没有金丝被褥给你留着。” “你就还是吊下去,蓝花泉眼北五步远,有个石头龛,刚好能够站立住一个人。” “但是可以遮风挡雨,三更露浓不湿衣,五更鸡鸣不伤情的。” “你好自为之,可舒服地歇息一夜。” 沈襄錚不愿意和一个看不起他的女娃儿多说了 他望望挂在西边树梢上的嫣红金乌,听到百鸟归林的欢乐歌声,可是他心里却很沉重。 他又把绳索系在腰间,吊了下去。 果然如是,他发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石龛,刚好能够站立一个人。 石龛内也是厚厚的青苔,但是不潮湿。 背靠着犹如靠在一床厚厚的绒地毯上。 他五内激荡,也不能成寐,听到枭鹗夜鸣,加倍觉得内心凄凉。 回想前事,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是大错特错了。 几只夜莺也加入了枭鹗的鸣叫,形成了雪峰山中奇特的夜鸟大合唱。 鸟鸣声中,倍觉凄凉,不由得他想念病中的妈妈,也想念崬晶兰。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由是不自觉地脱口而吟曰: 雾锁绳链寑卧难, 身挂危崖念晶兰。 有朝一日金石开, 再话三柱花卉蓝。 吟唱了这首诗,觉得排解了一些郁闷,心中好受些了。 清晨时分,沈襄錚倒是睡觉了。 突然觉得全身热起来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太阳升起老高了,阳光照进了峡谷,照在了石龛中。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依旧跳上了石崖。 奇怪了,牌坊上色彩变了。 闪闪红光,红光闪闪。 细细一看,昨天看到的是蓝色的字体,今天怎么变成红色的字了。 再细看一番,发现昨天的诗句变了,这牌坊上刻着的居然是他昨夜信口胡吟的诗句了。 天差神遣,无法理解。 这雪峰山中奇事真是太多了。 他觉得山神都知道他以前的过错了,静安姑姑一定是早就知道了。 难怪人说,举头三尺有神灵。 他小心翼翼地向观中走去,那古松下,小道姑没有坐在那儿了。 抬头一望,她坐在观前大门下的台阶上了。 看到沈襄錚来了,小道姑笑盈盈的。 她连连说:“不知道是沈襄錚大公子驾到,昨日语言冲突,冒犯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沈襄錚觉得有点点奇怪,她怎么一下就知道姓名了。 小道姑见沈襄錚面露疑惑之色,继续解释: “凌晨寅时,我师傅就回来了,她一进观就问,有俗客来否。” “她老人家就告诉了我,是一个来为母亲求药的孝子,不可以轻待他。” “为此,我特在此向你道歉。” 真是仙道万能,沈襄錚还没有到天都峰,静安姑姑就知道有人了求药了。 还有那牌坊上变化无穷的绝句或者对联,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沈襄錚就说:“我希望现在能够拜见姑姑,还要敬请你引见。” “这个好说,姑姑已经用过了早膳,正在大殿里等你嘞。” 小姑停顿一下又说,“看我这个记性,公子还没有用过早膳吧。” 沈襄錚觉得好笑,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看来他们不会为我准备早餐的。 于是开口就说:“我昨夜在石缝仙泉喝了一竹筒水,到今天还不知道饿为何事。” “而且精气神越发向好。” “看来沾了你们天蓝观的仙气,就不会饥饿口渴了。” “那也好,我现在就引你进殿。”小道姑还是笑口盈盈地说。 大殿里。 正中供着太上老君的神像,左青牛,右童子,这和蓝道在绍兴大殿的布置如出一撤。 一位银发红颜的道姑,正打坐在神像下的蒲团上。 沈襄錚进殿一见就知道这是静安大道长,立即跪拜叩头。 他口里称:“小生乃是蓝道手下俗家弟子,特来拜见姑姑。” “好呀,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赐坐。” 小道姑立即拿来一个蒲团,让沈襄錚在姑姑坐下首落座。 姑姑问:“蓝道是我的大师兄,敢问我师兄近来是否安好。” 沈襄錚回答道:“蓝大师一向安好,去年还助朝廷揪出内贼,评定了内乱,功莫大焉。” “那好得很。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情呀?” “我母亲病重,失眠乏力,手麻脚凉,心悸气短。” “在我师傅那里服了好几副药,略微有了好转。” “但蓝大师说,只有姑姑你才能够根治此病,除此之外,世上再没有第二人能够根治。” “就是为嘉靖皇帝炼金丹求长生的姚聃圣道,也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特地来拜请姑姑。” 小道姑听了,立即说:“昨天公子来时,还带来了一只锦雉一只山兔,作为见面礼。” “因为师傅不在家,我已经放在厨房中那个冰窖里了。” 沈襄錚听了,立即从怀里掏出百两黄金献上。 静安见了沈襄錚拿出百两黄金,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她冷笑了一声: “公子此来,就纯粹用黄金为母亲求药吗。没有别的事情了吗?” 沈襄錚心中知道姑姑要说什么了,顿时面红耳赤,捏捏嘘嘘。 好半天才开口道:“沈襄錚是还有一事想问,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但问无妨。” “据人说,姑姑本年还新收有一个女徒弟,不知道能否让小侄一见。” “你为什么要见她?” “因为她是我的亲人。” “不见得吧,我觉得她是你的仇人。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九十一章 大殿训襄錚 沈襄錚急忙下跪叩头,口中喃喃说: “姑姑,我错了,我爱崬晶兰,她是我的拜过堂的妻子,我真心真意爱她的。” “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误会,求姑姑成全。” “好一个虚假的孝子,你来寻找崬晶兰是实,为母亲求药是假。” “你母亲的药物,早已经在一个多月前,就让崬晶兰给你拿回家去了。” “等到你来求药拿回家,你母亲怕是无药可救了。” “真正孝顺的人是崬晶兰。” “你不孝不顺,不温煦不亲情。” “还有脸到我这里来求药。” 沈襄錚叩头来血,小声说:“姑姑教导得对。” “小侄一定要改过从新。” “从此对母亲要百般孝顺,对妻子一定温存忠诚而且一定此心不二。” “还请姑姑教导我,怎么样让崬晶兰回心转意。” 静安说:“要崬晶兰回心转意不难,只要人心坚,铁杵磨成针。” “这个不必让人教。” “精诚所至,金石自会开。” “至于你母亲的病,我已经找到了良药,再服两剂,可以根治的。” 说完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小道姑转上来,对沈襄錚说:“姑姑说,你那锦雉山兔,是麻利珀姐妹的奴奴黑送来的,你代为拿一下而已。” “所以照单全收了。” “那百两黄金,是你卖马的款项,不能够要你的。” “姑姑自崬晶兰姐姐走后,就知道你要来的。” “因为你并不知道母亲患了那病的严重性,这种病没有预兆,只要稍不留神,就会须臾毙命。” “看来,崬晶兰姐姐对你母亲尽到了一个媳妇应尽的责任。” “虽然你们是有其名而无其实的夫妻。” “姑姑还要我告诉你,你在许多地方都是愚昧无知。” “愚昧无知到让人惊讶。” “一个绍兴城中那么有名望的倜傥少年郎,居然比崬晶兰差远了,差远了。” “我们不说别的,就说你怎么样看自己吧。" “你自己认为勇猛无敌,智勇双全,胸怀天下。” “可是在上次去为朝廷平叛中,不知道崬晶兰到哪里去了。” “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还听信你妈妈和崬镖局的制造的假信息,说她到雪峰山天都峰来了。” “好笑之极。” “不过那是老母骗儿子,泰山骗小顽石,没有什么要紧的。” “你知道吗,那次笔峰匪巢里来了两个打虎兄弟,那兄弟俩是谁呀,就是崬晶兰和吴巧儿假扮的。” “看两个女娃,扮成男人,居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你作何感想呀。” “还有哟大破扈家湾时,那两个从监狱中逃出来的匪首,大当家和二当家。” “你已经知晓了其中一个是吴巧儿,可是另外一个却不知道是谁。” “太好笑了。” “崬晶兰在哪儿,吴巧儿就会在哪儿呀。” “她们名为主仆,情赛姐妹。” “说到这里,你总会知道那次洞庭湖巡视湖底,那两个小青年是谁,你应该清楚了。” “妄自同行那么久,就不知道自己拜过堂的妻子在那里担当重要角色,好笑不?” “这真应了一句古话,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听着小道姑喋喋不休的话,句句是责备他的。 沈襄錚心中清楚,这是静安姑姑吩咐小道徒讲的,给他揭开迷雾。 听到了这里,很有涵养的沈襄錚也忍不住插嘴了: “是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我也如是呀。” 小道姑笑了:“沈襄錚听得不耐烦了,是吧,可是你不记得牌坊上的训语了吗,冰雪消融唯养臫呀。” “那句话是谁说的呀?” “多多加强涵养,处处都要自重。” “我这些话,对你将来为人处世,是大有裨益的。” “望你好好记住。” 沈襄錚听明白了,这是小道徒代替姑姑在教训他了。 小道徒还在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件大事情,本来是天机不可泄露的。” “但是任何天机,到了该知道的时候,还是让人知道为好。” “但是我没有这个权力告诉你。” 沈襄錚不是傻瓜,他顿时醒悟,急忙稽首再拜: “谢谢小姑姑教导,我懂得了许多事情。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小姑姑予以原谅。” 小道姑笑了:“还是谢谢我师父吧。我哪里有教导你的本事呀。” 沈襄錚急忙依势而为,再拜静安道姑: “还望姑姑指点迷津,告诉我再过许久也不能够理解的大事,这样可能我会作得好一点。” 静安这才微微启开双目道:“既然公子已然有了醒悟,我这就告诉你: 夫妻必同心, 金石自能开。 心诚为悔过, 魔使鬼神堆。 洒光瘟毒消, 扫疫病情艾。 自有功成日, 吉祥盈山岱。” 沈襄錚听了,似有醒悟。 但是也觉得云雾缭绕,心中也还是半懂不懂。 可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够再问了。 于是叩头再拜,谢道姑指教。 不过他还是很直爽的,他说:“弟子有许多不明白之处,日后定当领悟。” 道姑听了,喜上眉梢,微笑着说:“小子诚可教也。” “繖弧,你可以把药物采集齐整了,让沈襄錚拿回去。” “服此药后,病根当断,你母亲还有十五年阳寿。” 哟,原来这小道姑大名是繖弧。 沈襄錚现在变得嘴巴甜蜜蜜的了,他马上说:“繖弧姐姐,就有劳您的大驾了。” 繖弧笑了:“师父,看来您老这堂课上得妙,这小子变得聪明伶俐了。” “好的,我奉师父之命,把这些药理都告诉你吧。” 她从密室拿出那包宝贵的药来,一一点给沈襄錚看。 总共是是九味药物。 师父这次去采集的是百年党参千年琥珀。 只亏天蓝花这一味了。 因为天蓝花采来后,要用油纸包好密封,不能够漏气了。 而且七天内必须使用。否则就无效了。 在这剂药中,天蓝为君,千年琥珀为臣,百年党参为佐,余皆为使。 注意了,首先把佐使煎熬二滚,再下臣,快熬好时,才放进天蓝花。 天蓝花是本剂药中之君王,只要在药罐中打一个翻滚就可以了。 还有,这都是你的造化。 前两次都是崬晶兰来向姑姑求药,也是碰巧,她来那两次都碰上天蓝盛开。 第九十二章 对话天雷观 繖弧这次说话很认真,没有半点含糊。 郑重地对沈襄錚说:“你很幸运,你来的那一天,天蓝才开放,但是,只有七天时间,就会凋谢。” “物以稀为贵,这天蓝花,只有江南才有,而且很是稀少。” “除了我们天蓝观外,广西十万大山中也有三簇,全神州除此二地外,就再难寻觅了。” “所以你必须万分珍惜。!” “你沈襄錚到了白竹坪后,要快马加鞭,争取五天要回到绍兴。” 沈襄錚小心翼翼地把药物收藏在怀里,再进殿堂拜别了静安姑姑,洒泪而别。 男儿有泪不轻弹呀。 怎么啦,堂堂沈襄錚,绍兴城里大名鼎鼎的文武双修的大才子,怎么变成了多愁善感的女儿家了呀。 是静安道姑的一番话,让他领误了许多道理,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的真相。 看来在绍兴,包括蓝道行,岳父两口子,还有自己的母亲,都不相信他了。 都认为他寡情薄意,不足依重了。 所以必须要痛改前非,重新估量自己,重新决定自己的一切行动了。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他飞快到了麻利珀姐妹的家中。 诚心辞别,并且再三致歉,就差负荆请罪了。 两姐妹这次嬉笑盈盈,看来原谅他了。 到了白竹坪,早见员外牵着他的宝马,站在庄外大门边。 黎员外说:“今天早接到繖弧的飞鸢报信,知道沈大公子会到敝庄。” “还知道公子回家急迫,故牵马在此,原璧归赵。” 沈襄錚掏出银钱,黎员外坚辞不受。 沈襄錚只好作罢,再三谢过。 他超乘而上,快马加鞭,如飞而去。 子夜时分,到得家中。 见家中灯火通明,下马敲门。 老女仆看清楚了窗户外是公子归来,才欢欢喜喜地开了门。 沈襄錚长长地舒了口气,明天就是第五天了,还好,没有超时。 母亲见儿子深夜归来,喜极而泣。 沈襄錚跪拜在母亲床前,叩头来血:“母亲呀,儿子不孝,以前大大辜负了慈母之心。” “如今雪峰山天都峰一行,明白了许多事理。” “从今而后,一定不会再犯那愚昧至极的事情了。” 说完就起身要到厨房去为母亲煎药。 老女仆要去,沈襄錚谢绝了,他说身为儿子,一定要亲奉汤药,才能过得安心。 第二天早早吃了饭,母亲要他到镖局去,给崬南兴请安。 还有极为重要的任务,就是要请崬晶兰回家。 母亲说她已经服了三副天都峰来的药物了。 都是崬晶兰千里跋涉,不辞辛劳,从天蓝观求来的。 也是她在家中亲熬汤药奉献到床头,这样的好儿媳,千万人中呀难以挑出一个呀。 沈襄錚到了镖局,拜见了泰山大人和岳母。 崬南兴笑口大开,说:“我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真是与贤婿有缘分呀。” 可是镖局说崬晶兰和吴巧儿都不在局里。 这镖局就是她们的家,她们到哪里去了呀。 岳母说她们两人又到雪峰山天都峰去求药了,怎么路上没有遇到呀。 沈襄錚情知岳母的话难以认定。 但是既然就是岳母这样说,作女婿的绝对不要否定,而且又怎么能够随便再问呀。 他还去会见刘胜陈砮等诸位,可是他们都不在,是出去押镖了。 沈襄錚心中明白了,他猜想是那明珠一定又找回来了。 他们是押送到南岳衡山去了。 那么崬晶兰和吴巧儿,也一定是一路出发了。 这次沈襄錚办事很扎实了,为了不再出错。 他没有急急忙忙去追镖队,而是去拜见蓝道。 蓝道倒是在观中,见了沈襄錚,他笑口盈盈。 他很高兴地说:“你这次到我师妹那里,一定长了许多见识,一定明白了许多道理。” “好呀,重新迈开大步,勇奔前程吧。” 沈襄錚就哭丧着脸说:“还勇奔前程嘞。” “我以前把自己看高了,在这城里,没有人相信我啦。” “您是我的师傅,可是您老也没有把事情的真相披露一星半点呀。” “我怎么啦,为什么这样不会做人啦。这样让人厌烦呀。” “倒不是你不会作人,是你太清高,还是太傲慢,你自己想吧。” “师傅,我糊涂了,头脑不行了。” “我知道,洞房花烛夜的冷落新人,已经触怒了我自己的母亲,还有岳父母。” “最痛恨我的应当是我心爱的人儿崬晶兰了。” 沈襄錚哭丧着脸说。 “那么我问你。” “洞房花烛夜,确实是女人唯一的最幸福的夜晚,不然的话,哪里来的春宵一刻值千金之说呀。” “你那夜为什么要冷落她,你发现她有什么不是吗?” “不,师傅,崬晶兰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早就知道了的。” “是,只是,我想......" “你想什么呀,有什么话,你尽管对我说呀。” “说不定我能够为你出个什么小主意呀。” 沈襄錚还是迟疑了一下才说话。 “那时,我听说崬镖局押了您老的镖。” “我很奇怪,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怎么能够那样接镖呀。” “我当时认为,这趟镖意义十分重大,也万分危险。” “南兴镖局必须倾巢出动,而且还可能会大伤元气,从此一蹶不振。” “所以我想在这次押镖中,尽力为南兴镖局出力,也好让泰山大人一家对我高看一眼。” 说到这,沈襄錚突然顿住了。 蓝道说:“那和你燕尔新婚有什么关系呀。” “你冷落崬晶兰,人家就对你高看了。为师真被你弄糊涂了。” 沈襄錚看到蓝道也不理解他,当然,不知道师父是假意这样逗他还是真的不理解。 他只是又停顿了一下才说。 “师傅,我是这样想的。” “如果那夜行周公大礼,鱼水之欢,固然会得到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但是,马上要启程押镖。” “我看崬晶兰小姐一副福气,腰软臀翘,一次男女之欢,可能就会身怀六甲。” “那么,她还能够去押镖吗。” “她身怀我的骨血,我怎么能不时刻记挂在心。” “一分心,我还能够尽心尽力去押镖吗。” 蓝道微微一笑: “所以你就选择了去睡草窝。” “以为这样,你就能够在押镖中大显身手了。” “是的,我是这样想的。” “这次到天都峰天蓝观,才知道这次押镖,任重道远,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理解的。” “我现在万分佩服崬镖局,他可能早就知晓这次押镖非常小可了。” 蓝道很直爽地回答了他: “不,他到现在都不尽然知晓。” “只是他绝对的相信我。相信我这个人真心真意为天下苍生谋安宁。” 第九十三章 圣药唯蛤蚧 听到蓝道大师这样回答,沈襄錚沉默了。 他是在思考自己过去那些宝贵的日子,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蓝道只好又开口说话了: “你以为你真的明了这次押镖时间之长,任务之重了吗。” “我今天可以完全告诉你了。” “三年后,大明朝会发生一场席卷神州的大瘟疫。” “如果不好好控制,千里无鸡鸣,万里断炊烟。” “这不是骇人听闻的。” “而且这场特大瘟疫是海风吹来的洋瘟疫,由倭寇霉国从西洋带来的” “这简直是防不胜防。” “所以三清教主联合起来了,要天下所有的道众都努力帮助万民防范。” “江南就由我来负责,我就选定了南兴镖局。” “那颗明珠,是三十三天李老君炼成的防疫法器。” “举凡明珠光辉所到之处,这种灭绝人寰的大瘟疫,在三年后,不,即使再过七百年,也难以横行。” “七百年后,就当别论了。” “所以要在夜晚车载明珠巡展于高山大川,湖泊以及沿海。” “这样疫情之魔,就难以放开手脚荼毒万民了。" “沿途可能还会遇到叛贼劫匪,都由镖局独力歼灭,或者辅助朝廷予以歼灭之。” “这次,你们初试手脚,就做得很好。” 听了蓝道一席话,沈襄錚终于彻底明白了。 他觉得师傅应当让崬镖局把这番事情的来龙去脉,任务和目的,都告诉全镖局的人。 还应该由道家出头,奏明朝廷,昭告天下民众。 这样才可以事半功倍。 对沈襄錚的话,蓝道点头赞允。 他说已经通过那为嘉靖帝炼丹的大道友姚聃想法奏明皇帝。 但是昭告天下是不行的。 那会引来国际纠纷的。 有人说嘉靖帝是个大昏君,整日里在大皇宫后院的炼丹房里修练仙道,一个月难以上一次朝。 可是他却时时关心着天下大事。没有谁能够瞒过他的。 那个严嵩,是迟早要理疗一下的,他嘉庆皇帝老早就在心里盘算着了。 只是时机还未成熟。 炼丹圣道姚聃是蓝道的大师兄 神州的道众,在那时少说也占总人口的千分之九点六,只差那么一点,一百个人中就有一个是道教中人了。 信奉道教的民众,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那么嘉靖帝的耳目还怎么会不灵呀。 因为道家的最大任务之一,是要天下民众安宁过日子 你看,只要一个人有了灾病,道士师公一来,一场法事做下来,喝点圣水汤药,所有门上都贴上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黄纸符咒,病魔就被驱赶走了。 天下有事,哪里有道士不知道的。 道士知道了哪里又会让皇帝不知道呀。 可以说嘉靖帝的耳目,布满了神州。 每一旮旯角落里都是皇帝的口舌耳目。 锦衣卫虽然耳聪目明,但是只有民众,才是无边的海洋呀。 沈襄錚这一回是听师一席话,胜读百年书了,他明白了许多啊许多的道理。 结合静安姑姑的教导,他心里有了和崬晶兰和好的主意。 哪怕是失败三次九次,只要坚持下去,诚心诚意,定能够和她成为蛤蚧夫妻的。 他和崬晶兰会成为蛤蚧夫妻,这都是静安姑姑在给药他时,对他说的。 只是他当时不懂,世上只有把鸳鸯比做夫妻,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把蛤蚧比作夫妻的。 沈襄錚心中恨不得立即再次出发去寻找崬晶兰,前次千里难遇,这次就是走上万里,也在所不惜。 可是母亲的药还没有服完。 一剂药,要煎七天,才算煎完,每天服用四次,即白天三次,子时还要服用一次。 这确实很麻烦,但是沈襄錚孝心可嘉,他每次都要亲奉汤药。 还有三天,就服完这最后一剂药了。 沈襄錚正想看看书长见识,听到蓝道行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对这蛤蚧一无所知。 蓝道告诉他:“这是一种治疗呼吸系统的圣药。” “但是开药时,不是用两和钱来计算的,而是蛤蚧一对。” “蛤蚧的名字很多,各地的名称不同。” “如在台湾一带海岛上,都称其为太守宫。” “我在《杏林金导》一书中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 沈襄錚立即说:“师傅著作已经大成,可喜可贺。” “那么徒儿就想先睹为快,我会焚香礼拜,沐浴斋戒,而后拜读的。” 蓝道笑了:“不要这样隆重吧,你拿去,可以随便翻看,如有不妥之处,也可向为师提出建议的。” 老神仙虚怀若谷,使沈襄錚万分感动。 他想早如师傅这样,也许不会和崬晶兰产生深深的误会,遗恨至今。 侍奉母亲服完这第三剂三次药后,沈襄錚就着烛光,翻看《杏林金导》一书。 凡是名贵圣药,蓝道都附上传说和典故,这样让人对该药有着更加深刻的认知。 他牢牢记着了蛤蚧这种奇怪的小动物。 因为它太奇特了,看了《杏林金导》一书后,在他脑海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牢牢记住的是,蛤蚧夫妻,是全世界最忠诚的夫妻,真正的海枯石烂不变心的夫妻。 有道是泰山崩,沧海枯,始敢与君绝。 可是蛤蚧呀,即使是沧海枯泰山崩,也不会与君绝。 在《杏林金导》一书中,介绍完药效用途用量后,还介绍了捕捉的方法。 书上这样写道:太守宫言如其实,夏秋季节的上午下午,可以在阴凉处的浅草丛中捕得,捉住了一只,就不用劳神费力去捕第二只了。 你只须静静地等待片刻,它的配偶就会出现 如果你提着囚禁那只蛤蚧的小铁笼,不管是慢走或者快走,另外一只会紧紧地追上来。 如果你不停歇,那只蛤蚧还会爬到你身上来,爬到你手上来,爬到你手中提着的小铁丝囚笼中。 死命地啃咬笼子,一直把牙齿都啃咬掉了,还要用牙龈去啃,满口鲜血,至死方休。 笼中那一只,也如是而死。 书中还在继续介绍蛤蚧的特性。 在平时生活中,一对蛤蚧夫妻,假如一只死了,另外一只就会把它的尸体拖到石头上。 活着的蛤蚧会晒着毒辣的日头,陪伴着死者,不吃也不喝,一直让太阳把它烤干为止。 这还不算,死后的尸体也是永不分离。 有好事者作了一个这样的实验。 把一对配偶的尸体分别磨研成粉,做成蜡烛。 把两只蜡烛放在桌子上,点燃了。 在一丝风儿也没有的情况下,蜡烛上的火焰都会向对方互相倾斜,一直缠绕到一起。 把它们放桌子的对角线上,距离远了,火焰成了丝线,也会缠绕到一起来。 这真是春蚕到死丝不尽,蜡炬成灰泪勿干了。 《杏林金导》到后来还写道:就是用蛤蚧治病,不用几钱几分,开方为蛤蚧一对的原因。用了一对蛤蚧,药到病除,很难啊复发的。 沈襄錚看后,深思良久,觉得这本书写得好极了。 他也认识到了自己深深的过错。现在是噬脐莫及,痛悔不已。 看完了此书中的蛤蚧一节,沈襄錚心中浪潮翻滚,久久不息。 他想,他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爱上你崬晶兰,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要蛤蚧一样,为妻室去死,为妻室去活,不达目的,死不瞑目了。 第九十四章 寻妻海边行 沈襄錚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想再度爱上崬晶兰。 但这只是一厢情愿,如何让崬晶兰能够再次爱上他,就是一件非常为难的事情了。 女人一经受到严重的挫折,或者说是受到一种无声的侮辱。 是很难从那冰雪冬寒的西风中钻出来的。 但,那,一定有办法的。 人们常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沈襄錚会用自己的精诚,来洗刷掉自己犯下的过错。 母亲服完了药,身体好多了,能够行走如往昔,神志清醒。 她现在对沈襄錚说,崬晶兰确实是千万女郎中难选的好姑娘,你一定要求得她的谅解,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夫妻。 母亲说家中一切都不用他担心,请来的佣人张大嫂,很是诚心实意,是个好人好心肠。 家中的事情,在这个勤勉的张家大嫂手下,井井有条。 老人家只是担心,崬晶兰还会不理睬他,因为洞房花烛夜那件事情,确实会让女人抬不起头来。 沈襄錚就回答老人家道:“母亲放心。我一定要办到的。一定会让她重新认识我” 那么首先要弄清楚崬晶兰现在到哪里去了。 沈襄錚到蓝道那里去请教,可是蓝道已经去了京城,因为皇上宣他进京了。 到镖局去拜望了崬晶兰的母亲。 镖局的人都出去了。 只是马焗良和卞盛灏都娶了妻室,这都是吴夫人保的大媒。 是两个都通晓点武术,又懂女红的良家女子。 只是她们的家都被匪徒杀害。 她们都亡命在外,撞上了崬南兴的押镖队伍,收留了她们。 带回镖局后,都拜认了崬南兴和吴湘桂为干爹干爸的。 这两年都安排她们在城里做点小生意。 马焗良和卞盛灏进了镖局后,如果她们俩遇到什么麻烦,崬南兴就让他们去打点。 一来二去,四个人有了情意,吴夫人见了,就撮合他们成了两对好夫妻。 所以这次镖局倾巢而出,就让她们倆关了店门,都来到镖局,管理镖局的日常事物。 可是吴夫人和她们都说这次出去押镖,没有告诉她们去哪里。 只是说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才能够回来。 沈襄錚心里明白,吴夫人可能是知道的,可是她对沈襄錚那次的举动,十二分的不满。 她是什么事情都要求崬镖局不要告诉沈襄錚的,她说得很明白,认为沈襄錚这个人是极为不可靠的。 沈襄錚很是无聊,就转身来到那次比武的操练场里。 比武台早已经拆除。 真是人去物非事事哀。 他回忆起那一天,人头簇拥,好不热闹。 今天是物非人亦非,倍感凄凉。 只有那片树林,就还依然如故,郁郁苍苍,他不由得信步向树林中走去。 几片树叶掉落在他头上,他不由得一摸。 呀,原来是一张宣纸抱着几片树叶,正砸在他的头上。 这就怪了,难道这树上有人,闹这么一个小小的恶作局。 他退后几步,仔细地看了看树冠中,没有人。 他眼光锐利,这是可以肯定的。 他打开纸包,看见上面有几个字,字体端庄秀丽,写的是: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 奇了,这是当朝某个抗倭名将的话,谁写在这里,为什么? 巧了,这纸包怎么会不早不迟,不偏不斜,这么巧妙地砸在他的头上呀。 他忍不住飞身上了树冠中,他一定要看个明白。 觉得一条细细的蜘蛛丝缠绕到了他的面上,其他没有什么名堂呀。 他又跳了下来,再看看纸包,觉得上面也有蜘蛛丝。 他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人用蜘蛛丝缠绕这纸包,又用蜘蛛丝吊下了。 人就是轻轻地走过,也会有些微的风儿就把纸包吸引下来了。 这是谁,心思这样的缜密。 崬晶兰,不会的,她现在正眼儿也不看他沈襄錚一下了。 吴巧儿,对了,一定是的。 她表面上看起来,眼角也不斜他沈襄錚一下,而且恶言毒语。 但是只有她,还是背地里总是劝崬晶兰,要她还是和沈襄錚和好。 因为那次,那事情吗,是有什么蹊跷的。 说明白就是了吗。 写上这么一句话,包含着什么玄机呀。 沈襄錚略微想了想,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暗示他。这次押镖,是从海上或者海边上去的。 除了释放圣光消除瘟疫源头,还有就是帮助朝廷抗击倭寇。 那时倭寇疯狂,明军懦弱。 海军几乎不管用。 只是苦了沿海的百姓,倭寇来了,烧杀抢掠,无所不为。 沿海驻军,都是屯田守卫军。 什么百户千户,都吃空饷。 百户手下一般有三十四十个兵士。 而且都是老弱病残。 倭寇一来,他们就只恨爹娘少给他生了几条腿,唯有没命奔逃。 抗倭名将们,都被严嵩污蔑为要蓄意谋反的贼子,被杀的杀,关的关,名将中最幸运的也被调走了。 看来,这又是蓝道为拯救百姓出的主意,让镖局的人来平息一下无恶不作的倭寇,安抚一下鸡犬不宁的百姓,让人们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 想到这里,沈襄錚心里豁然开朗,走吧,找押镖的人去,也为神州百姓出点儿力气。 那时常常有人说,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沈襄錚其实是真孝子,他回家禀明母亲。 母亲全力支持。 他带上简单的行李,骑上马儿,形单只影,孜然出发了。 从绍兴到新昌,再到宁海,一路上晓行晚宿,也不询问任何人,因为,问也是白问的。 到了海边,信马由缰,慢慢地向南行走。 因为那时,福建一带,倭寇闹得最凶。 他这是越是艰险越向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只有这样,才有最大的把握找到崬镖局众人。 一连走了六日,眼睛看到的是茫茫无际的海水,还有漫天飞翔的海鸟。 耳朵里听到是惊涛拍岸。 接着卷起漫天雪,潮起又潮落,鱼儿漫沙滩。 可是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海岸边的渔民,害怕倭寇,大多已经搬迁,迁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去了。 幸喜他背包里带着许多干粮,饿了啃几口,就着咸得难以入口的海水,强行吞咽下去。 一天来到一堵岩坎上。 这堵岩坎,比周围的地势高很多,放眼远望,看到了前面两里许,有一个比较大的渔村。 而且岩坎下,有一股泉水,正汩汩流出。 他跳下岩坎,就着清泉,大嚼起干粮来。 第九十五章 草包和虎狼 突然,前面人声鼎沸。 他又纵身一跃上了岩坎,手搭凉棚一望。 只见三四百明军,丢盔弃甲,没命地奔来。 他心中一喜,他们一定遇到到了大队倭寇,寡不敌众,逃命来了。 这等狼狈相,实在是让沈襄錚心中看不起他们。 看看明军近了。 沈襄錚放眼一望后面,三十多个倭寇,手舞倭刀,如虎狼吼叫,呐喊着向这群草包明军追来。 沈襄錚心中气炸了。 太窝囊了,这三十个倭寇,就是个个胜似大虫,也要碰它一碰呀。 明军太无能了。 离高岩坎不远了,沈襄錚大喝一声,纵身飞下。 他挡在这队明军的前头,怒气冲天地说: “你们谁是头领,三十几个倭寇,你们三四百人,也好意思窜逃。” “站住别动,看我来收拾这帮海寇好了。” 当头是个百户长,他看到一个大汉如铁柱般站在大家跟前,只好猛地收住了奔逃的脚步。 草包们大吃一惊,居然有一个不怕倭寇的人。 定睛一看这人,高大的个子,虎背熊腰。 背上有弓又有箭,腰缠一柄软剑,腰上还缠着一大捆绳索。 看来不是一般的绳索。 明军们猜测可能是传说中的厉害无比的打仙鞭。 看到这人怒目圆瞪,百户长害怕了,果然站立不动。 这人又飞跃上了岩坎。 跳下来容易,跳上去难呀,可是沈襄錚这个大汉,身体就轻如飞燕。 明军不禁咋舌。 “大家看清楚了,我要最前面的那个山羊胡子倒地不起了。” 说完,只听弓弦声响,一支羽箭破空而出。 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直贯打头的倭寇,一箭贯穿了天灵盖。 这个倭寇立即大叫一声,倒地不起。 后面的两个立即来扶。 可是又是嗖嗖两道闪电,那两个扶匪首的倭寇也立即身赴黄泉。 倭寇再凶再猛,也是因为明军无能,养成了他们的骄横之气。 今天遇到了对手,一眨眼就连死三人,哪个不害怕呀。 于是他们连死尸也不顾及了,一个个回转身,撒腿向大海的方向逃跑。 可是,他们走的了吗! 沈襄錚怒叱一声,这堵岩坎也为之惊颤。 他施展雄鹰捕雀的轻功,只十三四秒就赶了上去。 又是一声怒喝,飞身而起,脚尖点在后面的那个倭寇的头顶上。 然后一个倒踢紫金冠,翻身落在最前面的倭寇的头上。 紧接着一个鹤啄泥中鳅,低头一剑,刺入倭寇的小肚子中。 而自己又是一个螺旋转,扬剑上行,把这倭寇全身剖为两片。 他还奋起神武,顽童踢石子,两片尸体向不要命地逃跑的倭寇冲去,又撞到了两个。 明军虽然看呆了,但突然又醒悟了过来 那个百夫长一声喊:“杀呀!!" 三百明军兴奋地冲了上来,砍瓜切菜一般。 三十个倭寇,哪里经得起这醒过来的病猫,无比凶猛的攻击。 只有一个腿快,正在飞奔逃跑,全部到鬼国神社报到去了。 可是那个壮士并不追赶那个逃跑的倭寇,看来他也是筋疲力尽了。 可是他就不快不慢地解开腰间的绳索。 而后大喊一句:“你哪里逃,看飞去来兮来绑你了。” 说完,扬手轻轻地一抛,那条绳索带着啸声如长龙飞腾,直追那个倭寇。 倭寇已经跑出四十余丈,可是绳索已经盘旋在他的头上,忽地落下缠住了他的腰肢。 只见那倭寇步履踉跄,倒退着向后行走。 这就奇了,这是怎么回事情呀。 哟,百户长看看出端倪来了。 原来是这个壮士双手上扬,向着绳索连连招手。 每招一下手,那绳索就向后伸出一小段。 一个船型弯柄不断地搅动着,翻滚着,那倭寇就身不由己地后退了。 壮士右手猛地挥了个圆圈,那绳索呼呼地伸长了,那弯把柄一下就到了他的手中。 可是还有一小段缠绕着倭寇的脖子,让他出气不得。 壮士略微一挥手,就把这个倭寇拉到了身旁。 百户长这时手脚好快呀,他忽地一步从沈襄錚身后冲出,扬手一刀就砍下了倭寇的头。 倭寇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沈襄錚发出恼怒:“谁让你杀他的。我们没有一个活口了,怎么知道他们的情况了。” 百户长陪着笑脸跪在沈襄錚面前:“壮士,就是留着他,他也是至死不说话的。” “而且就是说话了,也是海岛蛮夷的话,我们听不懂的。” 他带着的这三四百明军,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对着沈襄錚叩头三拜。 百户长说:“壮士请赐大名,我要禀告千户长,让壮士在我们这里当上副将。带领我们杀倭寇,立大功,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呀。” 沈襄錚笑了:“要我给你们的千户长当副手,怕办不到。” “你们的千户长在哪里呀。” “要立功,我可以帮你们的忙。” “这次三十多个倭寇,报上去也是小小功劳一件也。” 百户长忙说:“前次倭寇来犯,我们的千户长逃到城里去了。” “他可有点来历,城里的守备和省城里的巡抚,都是他的亲戚。” “我们这次把功劳报给他,他上报守备巡抚,定有大大的赏赐。” 沈襄錚听了,有了点兴趣。 他接着问道:“怎么个报法,我倒是想听听。” “如果真正有什么奇妙的办法,我倒是还愿意帮助你们主动去攻打倭寇的巢穴,让你们立大功。” 百户长说:“我们是剐下倭寇的一只耳朵报功的,我现在就要他们割给您看看。” 他一说完,十个士兵就走了出队伍,把倭寇的两只耳朵都割了下来,而且啊左右耳分开,各放在一个油纸包里。 沈襄錚面露疑惑之色。 百户长又解释说:“今天我就让人快马加鞭,把倭寇这三十只左耳送到千户那里,千户长就送给了守备再送巡抚。明天我就让人把右边的耳朵送去,这样三十个倭寇,就变成了六十个。是绝妙的好法子。” 沈襄錚笑了,其实他把肚子都笑痛了,只是强自忍耐,不言也不语。 百户长读懂了沈襄錚轻蔑的笑容。 他继续解析:“我今天要少送几个是有道理的。” “就说昨天割下了左耳后,把那些倭寇都丢到海里喂大鱼去了。” “今天又多来好几个复仇。所以有了三十六个。” “只是那些草包士兵记错了,割了右耳。” “这没有关系的,守备好,巡抚也罢,都不会追究的。而且还非常的高兴。” “因为这也是他们的大功劳呀。” 第九十六章 侦探海虬艇 听了百户长这样报功的妙法,沈襄錚又笑了。 他笑呵呵地说:“还有不足之处呀。” “后天,再送六只左耳去,只说是追寻到残余的倭寇。” “一并杀了,特来报功。” 百户长听了,喜笑颜开,连连说: “对,对,正是这样,我们好几天都连续获胜,上司万分欢喜的。” “壮士真是神了。不仅仅是武功盖世,计谋也不输我们的守备巡抚的大师爷,大有前途呀。” 可是,沈襄錚就说: “呆在你们这里是不行的,我还有事情要去干。” 只是你们说,杀了这三十多个倭寇,他们会马上了报复吗? “如果这两三天内会来,我就在这儿休息几天,帮助你们再立一次功。” 百户长听了,喜出望外,连连称是: “倭寇是穷凶极恶的,哪一天受了挫折,明天就必定来报复的。” “我们只有加固营寨,防守而已。” 沈襄錚只是微微一笑:“加固营寨平时都要注意的。” “明天吗,如果倭寇胆敢再来,我们会再度胜利的。” “百户长,你要派出哨探,我们及早在路上截杀倭寇。” “好的好的,壮士放心,我会注意的。”百户长笑嘻嘻地回答。 “现在千户不在,他让我暂时行驶他的权力的。” 沈襄錚突然发问:“你们这样报功,我倒是无可非议。” “只是你们不会杀良冒功吧?” 百户长笑了:“我们其实只有三个百户长,也就是说只有三百人。” “千户长倒是有那个意图。” “可是我们三人,都是本地人,只有本地人,才会保护本地的父老乡亲。” 沈襄錚立刻祝贺他们:“好的,这就好,是呀,好汉卫地方,野鸡公还要卫山岗嘞。” “祝你前途无量,早日升为真正的千户长。” “好吧,我暂且到你们营寨里歇息两天。” 说罢,一声呼啸,那匹良马从岩坎下转了出来。 沈襄錚为了和这些脓包明军打成一片,没有骑马,而是和大家一起步行。 百户长好机灵,立即来为沈襄錚牵马。 沈襄錚笑了:“良马神驹,自认识主人,我到哪里,它定会跟到哪里,不用为它操心的。” 可是,第二天没有倭寇前来,第三天也没有。 沈襄錚不耐烦了,他说倭寇如果再不来,他明天就要启程前行了。 百户长和士兵们再三挽留,沈襄錚才答应再歇宿一晚。 不过他说,要去探明倭寇匪巢在哪里,为什么这次不立即来报复你们了。 百户长答应明天派三个兄弟去探倭寇的匪巢。 他介绍说:“我们旁边不远的那个大村庄叫作东山村,有着三千多人口。” “由于倭寇时时来骚扰,已经迁走了三分之二的户口了。” “倭寇就盘踞在五十里外的洞山岛上。” “那个岛子上本来有六户渔民,都被倭寇杀光了。” “倭寇以前常常来陆地上骚扰,我们的千户长非常害怕,就逃到城里去了” “他还想要把这营寨搬进内地五十里外。” “我们不同意,因为我们的父老乡亲都在这里,他们怎么办嘞。” 沈襄錚听着这百户长啰啰嗦嗦的话,只好打断:“其他的事情少说,现在形势紧急,还是之说你知道的倭寇的情况吧。” 百户长砸了几下嘴巴皮,立即说: “在这儿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倭寇,有着六七百余人,据说都居住在那洞山岛上。” “为首的那个倭寇头子,叫作安信炆雄。” “听人说,他身材高大,一口仁丹胡子,和其他的东洋倭寇的矮小身材,显然不同。” “只是我的人不甚熟悉水性。而且啊我只是征用了几只小渔船。” “而那个岸信蚊雄就有高大的战船,我们谁也不敢去侦探的。” 沈襄錚听了皱了皱眉头:“什么据说,什么听人说,我要的是真正的数据和情况。一定要侦探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百户长立即回答:“如果壮士一定要去,就我一个人去好了。其他的人我恐怕派不动的。” 说完,面露狡猾的微笑,眼睛直直的的盯着沈襄錚。 沈襄錚笑了:“不劳百户长操心。哟哟,说错了,是代理千户长。” “你贵为代理千户长,哪里敢要您去呀,我一个人去侦探倭寇匪情好了,不用你派人的。” 百户长就说:“壮士一个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 “你是我们大家的恩人,我们怎么能够不顾你的生死呀。” 沈襄錚脸上也露出了极其古怪的神情: “你们派人陪同我去,那是给我添加了累赘。” 听沈襄錚这样说,百户长就罢了 不过看来这个百户长的心眼还很好。 他再三嘱咐沈襄錚要小心在意,因为那些倭寇,实在有着想像不出来的凶残。 ****** 入夜,水波把一钩弯月从海底摇摇晃晃地荡将出来了。 一只小小的破旧渔船,在水波中荡漾着。 没有人坐在里面,可是就顺着风势,曲曲弯弯,弯弯曲曲,随意游荡。 但是,只要稍微留意久看一下,很明显地观察出来,它是向洞山岛方向游走。 离开洞山岛只有三里水路了。 不知道是风向变了,还是破船有灵,它居然调头回走了。 可是迟了,几支火箭落在小破船上,忽地一下,燃起了大火。 一艘海虬快艇飞也似驶来。 快艇上喷下水来,小破船上的火立时熄灭了。 快艇上跳下几个倭寇来,到小破船上搜查。 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找到,没有人,小船上也没有任何物件。 怪了,倭寇们都伸长了舌头,莫非遇上海龙虬兵突击队了。 可是,如果是海龙虬兵突击队的船,也该有个人在上面呀。 这只小破船难道真的是一艘幽灵船,幽灵也要有具死尸在上面呀。 倭寇们七嘴八舌,探讨不出什么结果来。 太奇怪了。 大船上立即跳下几个蛙人,到小破船下搜索。 可是什么也没有,连一只海蛙蛙也没有粘附在船底。 这小船真是无风自能行吗? 那可是天方夜谭了。 实际上,这是沈襄錚驾来的小船,当离洞山岛不远时,他就潜入水中。 他按照那次夜巡洞庭湖的方法,带上了自己制造的气筒。 一看到那海虬快艇,他就钻入了水底。 当倭寇蛙人在搜索小船底部时,沈襄錚早就游走了。 他已经摸索到那海虬船的下面。 他这时才发现,这海虬快艇不简单呀。 快艇两边各有四个涡轮,肯定是上面有人踩动踏版,涡轮上的叶片就飞快地呼呼转动,猛力地拍击海水,这船就能够快速前进了。 船不大,所以在海面上能够飞快地行驶。 于是就得了个海虬快艇的好名号了。 第九十七章 渔民战倭匪 沈襄錚潜入快艇底部,施展隔墙入密耳的绝顶功夫,倾听着船上倭寇们的话语。 沈襄錚不会倭寇的语言,但是中间有个说客家话的,这就帮了沈襄錚的大忙了。 看来这些倭寇大多会客家话,听得懂还会立即回答。 他们谈论的内容,正是沈襄錚十分渴望得到的情报。 这里是福建地带,会客家话的人多多的,不足为怪。 但是这也说明了是屯田明军中有倭寇的奸细。 还是这地方的老百姓或者大富户中有人是奸细,这就很难查明了。 消灭倭寇,固然是沈襄錚的愿望。 但是他还迫切希望早日找到镖局的人员,希望找到崬晶兰。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早就深深地爱上了崬晶兰,为什么一着失算,引来这么多遗恨呀。 他足足听了半个时辰,明白了许多啊事情。 觉得镖局的人已经来了,不但来了,而且还给这洞山岛的倭寇制造成了超级的恐慌。 他明明白白地听到,他们说这只幽灵船,可能又是海龙虬兵的鬼把戏。 快艇上的人十分的恐慌。 他们加足力气,往岛上开去,要回去向岛上的头头安信炆雄报信,海龙虬兵又来了。 ****** 这里是离洞山岛一百海里的葫芦山。 这山势很有点像挂在腰间的葫芦,所以得名。 葫芦山离海滩只有三里路,潮涨潮落,在山脚就看得清清楚楚。 葫芦山下这三里地,都是沙滩。 以前,到了夏日,多少渔民的子弟,在这沙滩上玩耍,他们赤身裸体,追逐嬉闹。有很多男娃儿还埋身沙子中,连头发丝都不露一根出来。 看到女娃儿来,到了身边,就伸出手,紧紧地拉着女娃儿的脚踝。 胆小的吓得哇哇乱叫,就挣扎不开。 胆大的就不同了。 拉着了她的左脚,她就用右脚猛跺男娃儿的手,让男娃儿痛得哇哇乱叫。 还有的更加新奇的办法,从怀里掏出一根编渔网的针,忽地扎下去,让男娃儿痛得滚出来。 如今的沙滩,寂寞冷落,无人问津。 因为海寇在这儿杀了不少的渔民。 这里的渔民无法生存了,就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可是,不久前,来了一彪人马,推车的,骑驴的,服色不一,语言各异,到这山坡上扎下营盘。 看来这些人很有钱,不时有驴车运来粮食,猪肉羊肉和新鲜蔬菜。 又过了些日子,开来了几艘小船,都是打鱼的船。 他们在离葫芦山不远的海域打鱼,收获颇丰。 就有不少的驴车马车来了,把鱼运走了。 于是,有来了一艘大渔船,看来要到深海去作业了。 人也多了,有近百号人口了。 而且这百多号人口中,还有女人。 只是男多女人少,看来是准备在这安家立业了。 那么以后还会有更加多的女人来的。 这些,都被洞山岛的倭寇侦探到了。 一天,风和日丽,海风不起,浪头不兴。微微海风下,波光粼粼,好一派祥和温柔的气氛。 这在任何海面上,都是最难得的好日子。 大渔船可能是运送海鲜出去了,看来这些新来的渔民,和那二百里外的闹市港口接上茬了。 因为,自从大渔船来了,驴车马车就没有谋面了。 这是一块大大的肥肉了,因为这些人是真正的渔民,没有看见他们有什么武器,有的是渔网,就是鱼叉也不多,二三个男人也只有一把鱼叉。 在这样祥和的日子里,葫芦山所有六艘小渔船,都出海去了。 他们今天收获颇丰。 看看红日近了天顶,三艘小船就满载而归了。 可是归途上就笼罩上了漫漫的乌云。 这乌云不遮挡艳丽阳光的乌云,而是打头的船老大发出了信号,前面有海盗船只挡住了归路。 这信号比乌云还要凶险。 可是小渔船别无选择,只有硬闯,或者向倭寇缴纳收获所得,求得平安归家。 船老大懂得一些东洋话, 所以一船当先,想和倭寇讲和,甚至俯首称臣,月月缴纳保护金,以求平安。 小渔船的队伍,摆成了一个雁飞南天的阵势,缓缓向匪徒的船只逼近。 船老大和倭寇小头目搭上了话,带队的寇首听了不几句,就哈哈大笑。 “月月向我们纳贡,太可笑了。我要你们把每天的所得,都交给我们,成为我们的佣人或者奴隶。可以吗?” 一下就谈崩了。 船老大淡淡地说:“对面的海上将军,我们今天把所有的收获都交给你们,至于以后,再说吧。” 在这说话的当口,倭寇船只已经不知不觉地靠近了渔船。 几个倭寇抛出了铁链猫爪,一下就挂着了渔船。 那些渔民,一个个战战兢兢,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首先有三个倭寇跳上了渔船。 可是,那些渔民一下就镇定了,船老大和两个手中有鱼叉的,一下就刺中了三个匪徒的胸膛,而且像叉中了一条大鱼一样,把他们高高举了起来。 而后把他们噗噗地丢进海中。 猫爪铁链也被渔民收到船上去了。 渔船一下就升上了船帆,顺风冲来,一下就突破了三只海盗船的封锁。 而且,渔民们把船上的鱼,猛力掷来,遮挡住了海盗射来的羽箭。 这些鱼民的眼力确实了得,鱼无虚发,每一条鱼都精准地挡住了一支飞射来的羽箭。 小头目救上了那三个首先登上渔船的伙伴,可是他们已经都气息奄奄了。 三只倭寇船,已经调转了船头,升上了风帆,疾速追赶这七只渔船。 可是,渔船都已经靠近了他们临时修建的码头,逃到沙滩上去了。 倭寇追上了沙滩,渔民就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那里他们已经搭建了矮小的房屋,用一些杂木为栏,围住了这二十六栋矮小的渔民房屋。 倭寇冲到了这些胡乱组建的栅栏边。 可是他们身后,突然喊杀震天。 小头目回头一看,二十一个渔民从海沙中,翻身而出,一个个手执长剑,冲杀而来。 而栅栏后,射出了呼啸的羽箭, 这些人的手力很大,眼力很精准。 又有好几个倭寇中箭,大多是射在脖子上,也有的是射中了胸膛。 此次倭寇出动了三只海盗船,每船六十二人。虽然他们被渔民团团围住了,可是他们的人数还是远远多于渔民。 因为栅栏后只冲出了四十一人。 这股倭寇还从来没有遇见过渔民和他们厮杀的事情。 就是大明的屯田海防军,倭寇也只是用几十人,就可以把一营兵马,杀得落花流水。 海盗的倭刀闪闪,渔民的剑气逼人,更加有长柄鱼叉,开阔的海滩上,大显威风。 倭寇只是凭借他们的残忍手段,来吓唬住大明的海防军,可是在这些渔民面前,却一点也不管用了。 一顿饭的个功夫,只剩下了这带队的小头目和二个跪地求饶的倭寇。 第九十八章 女郎审倭寇 这三个倭寇被带到栅栏后面一栋石头顶板石头片墙的小屋子中。 房间窄小,但是很整洁。正面一张书桌,桌子后面端坐着一个女郎。 小头目抬头一看,只觉得这个女郎好面熟。 他不由得低头想了一下子。 哟,这不是在海上遇见的那个打头的渔船老大吗。 那眼睛那鼻翼那整个脸盘,都一点不差呀。 只是那个船老大是个大男人,这是个女人而已。 只听得那女郎身边一个侍卫一声威严的断喝:“小东洋,抬起头来,听我们的老大训话。” “呀,果真是那个船老大。”小头目心中想。 小头目还偷空看了一眼那女郎身边站得笔直的侍卫。 那侍卫三绺长须,红润的国字脸,俨然有三国关大圣之风。 只是他左手中执着的不青龙偃月刀,而是一柄鱼叉。 而且右手还按着腰间的宝剑。 只听得那女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她开口说话了。 “桌下站着的海寇,你姓甚名谁,是何国流窜出来的丧家之犬。” 这声音和海上船老大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半点差池。 只是这个小头目,听不懂女郎的汉家语言。 可是,侍卫就指着小头目左边的倭寇吗,用客家话说:“你的,快把我们大人的话,翻译成东洋猫狗一样的言语,告诉你们的小头目安信下重子。” “而且,今天你就是这审讯堂中的翻译官。” 小头目大吃一惊,这个侍卫太奇怪了,居然知道身边有个懂倭语,又懂客家话的人。 更加让人惊讶不已的是,还知道安信下重子这个名字。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这三个字,在三个倭寇的头脑中不停地转动着。 会客家言语的匪徒,抬眼望了望安信下重子。 安信下重子微微地点了点头。 安信下重子听了翻译出来的话语,心中很是愤懑。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翻译官照本说成了客家话。 “你是个什么官吏,你也太不懂礼貌了,我们是战俘,也有战俘的尊严,我安信下重子,是名家望族之后,不是什么丧家犬。” 女郎听了,满脸嘲讽的笑意,她说了一通话。 “你们倭国内乱,你们安信家族大败,只好流落在大洋中,无所适从,还不是丧家犬吗?你们在大明朝的海疆边,烧杀掳掠,简直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豺狼。还谈什么战俘的尊严。因为你们是野狗一样的强盗,所以不是战俘,快快跪下。” 这一通话,让安信下重子面红耳赤。但是他们还是不跪下。 女郎大怒,站起身一拍桌子,又是一声怒喝:“快快跪下。” 这一声如晴空霹雳炸在安信这三人的头顶,他们居然不约而同地跪下了。 女郎复又坐下,只是对侍卫微微一笑。 侍卫一下就读懂了这笑的意思。 他代替女郎说道:“你们这几个人的情况,我们了如指掌,你们如果有什么觉得奇怪,可以问我这个侍卫。” 翻译官说成了东洋小鬼子的言语。 安信觉得这个女郎好蠢笨,现在机会来,跪一会也值得。 于是他提问:“你们是什么人,是大明朝的国防军吗?” 侍卫笑了:“你也太无知了,大明朝的军队还敢碰你们吗?那样的将军是有的,可是还没有调到海防来,我们是渔民,称呼是海龙突击队。” 他笑了笑还说:“这样的渔民,现在在整个东南海疆有的是,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最后,女郎还说了几句话。 “我奉劝你们洞山岛的安信炆雄,赶快滚回你们的小岛上去吧。狗咬狗还能够啃下一嘴巴的毛。在这里,你们只有全部死亡的份了。” “如果有渔民或者屯田军杀了你们几个倭寇,我劝你们别急着去报复,否则,全部灭亡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 这也许就是沈襄錚杀了几十个倭寇,而没有急于来报复的原因。 他们准备暂时收敛一下了。 因为这个海龙突击队,实在是他太神秘了。 ****** 这海虬快艇离洞山岛不远了。 这时,沈襄錚才赶紧离开快艇底部,潜水好长一段路程,而后才泅水朝海岸方向,奋力游去。 幸喜泅水不久,又找到了那只小破船。 小破船没有被烧坏,好在倭寇很快破灭了火苗。 油漆的船板上只有一些火烧过的黑色痕迹而已。 沈襄錚回到了屯田軍的营寨边的海滩上。 那个百户长带着几个亲信,正在营寨的谯楼上瞭望,见沈襄錚回来,很是喜欢。 沈襄錚要这代理千户长礼翔来找来另外两个百户长商议。 他在这个简单的军事会议上宣布,这两天就要去洞山岛,剿灭倭寇的匪巢。 三个人听了,个个脸上变色,哆哆嗦嗦,不敢言语。 还是礼翔来胆子大一些。 停顿了一下后,他说:“壮士,这可不是玩的,少说一点,这个荒岛上,聚集了三千多倭寇。 我们几百人,不是活腻烦了,去白白送死吗?” 沈襄錚说:“还是像前次一样,我一个人杀入匪巢。” “你们看到岛上火起,就呐喊着杀进来得了。” 礼翔来说:“我们虽然没有到过岛子上,可是听人说,那个方圆不过三五里地的荒岛,已经修建了楼台亭阁房屋大厅。真是固若金汤了。” “听说还如迷宫一般,就是你放起火来,你也难以脱身,我们怎么敢杀进去呀。” 沈襄錚心里亮堂了,这个汉奸,可能会显露原形了。 他说:“那好,你听谁说的,再把他找来。” 给我画个地图出来,我熟悉了里面的情况,那么我一个人把他们杀得七九不离十时,你们总可以进岛清理战场了吧。” 沈襄錚应该不是狂妄的人,怎么这次说出这样狂妄的话来了呀。 他是为了把那个奸细引出来,才这么说的。 他的这席话一出口,让这三个百户长听得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看到沈襄錚确实以一人之力,力敌那三十多个倭寇。 但,这岛上是三千呀。 呀,还有更加惊人的话语在后头嘞。 沈襄錚告诉他们:“我一个人潜入了那个孤岛,而且查明了,岛上没有三千倭寇,只有九百多匪徒了。” “因为大海中出现了一些海龙虬兵突击队,倭寇一出海,十有九死,已经死伤了三分之二还多了。” 删除 第九十九章 海龙捕俩奸 襄錚还在继续说下去:“本来,那岛上的倭寇就不止三千人。” “只是死伤了这么多,你们靠得这么近,怎么会不知道呀。” “我一个人夜探匪岛,就是遇上了海龙虬兵,才得以进岛,探得了虚实。”沈 三个屯田百户长听了,个个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壮士 因为海龙虬兵,虽然听说过,可是没有看见过。大家只当是百姓们的传闻而已。 因为谁都痛恨倭寇小鬼子,可是没有谁敢惹他们。于是就传闻出有个什么海龙虬兵突击队,来安慰自己的心灵而已。 可是,这个壮士就真的遇到了。真是应了一句俗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海龙虬兵是专业打倭寇小鬼子的,不敢去鬼子巢穴,焉能遇到海龙虬兵。 看到大家在心里默默地想什么,沈襄錚已经有九分明白他们头脑中的想法,于是继续说下去:“在这里,你们以为我只是一个人夜伐匪岛。” “可是我已经和大批的海龙虬兵商议好了” “海龙虬兵他们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就足够让倭寇胆寒的。” 这句话,让百户长们有点不相信,一百多人,敢专门去打倭寇,太让人惊奇了。 沈襄錚看到写在他们脸上的不相信三个字,就微微一笑,又说下去:“信不信我的话,只有由你们自己了。” “可是,我们这次杀了那么多的倭寇,鬼子们为什么一反常态,没有立即来报复了呀?” “这一点必有玄机,现在我把玄机告诉你们了,你们却不相信了。” “怪哉!怎么这样头脑简单,你们也要好好学会思考问题呀。” 三个人听了,一齐俯伏在地,叩头不已。 他们说:“壮士心里想的什么,我们都明白了,你是要我们把奸细找出来。” “虽然你已经知道那个人的口音,但是还是要我们指正。好的,我们就说了吧。” “这个村里的里正,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他家就是奸细。” “那个里正姓什名谁,你们还没有说呀。”沈襄錚问。 “那里正是千户的亲戚,和千户是姑表兄弟。” “是千户从内地带来的亲戚。他叫作泖志勭,在这里白手起家的。” 沈襄錚一听就明白了,这个泖志勭就是靠着那个躲到城里去了的千户,互相勾结,欺压民众,巧取豪夺,发了家,富得流油了。 他还是仔细听着三个百户异口同声地说完。 沈襄錚微微一笑说:“好的,谢谢大家提供了重要情报。” “这里的倭寇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他应该也知道一点消息了吧。” “所以我们暂且不动他,只是要严密封锁信息,绝对不要让他知道我们就要去干端掉倭寇巢穴的大事。”沈襄錚说。 千户长说:“倭寇没有到这里报复我们,可是就到下面五十里处的一个渔村,斩杀了一百多人,而且多是妇孺老幼,” “只有三十多个冒险在外海打鱼未回的青壮年幸免于难。真是太疯狂了。”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沈襄錚立即接着说,“倭寇的疯狂是他们即将灭亡的表现,大家切勿害怕。” 沈襄錚说这话时,把握十足的。 听他这么一说,这些屯田軍才心宽了一些。 一个士兵说:“他们是害怕壮士,不敢来了。” “这倒未必然,他们是在试探,看你们敢不敢管事。”沈襄錚笑了:“别太把我抬高了。” “如若你们会去阻拦他们,他们倒反而会害怕的。”沈襄錚又面带忧戚地说。 大家沉默了许久,在回味着沈襄錚的话。 沈襄錚又接着说:“不管如何,我今夜都要去试探一下倭寇的匪巢,你们只坚守营寨就好了。” “只是要注意,我发现这里有奸细,可能还不止一个呀。” “你们几个头头,一要军营里的人切勿随便出去,还要注意村庄里的人,看谁在今天下海了。” “发现有人下海,就要立即截回来,我们要好好审问,这个下海的人,十有八九是奸细。” 大家都说:“对!” 沈襄錚还接着说:“我不单单是个人冒险,我那夜去暗探洞山岛,确实偶然遇到了一组海龙虬兵。” “他们个个神勇无敌,我约了他们。” “我们这里距离洞山岛,路途比较近,子夜一到,我才会出发的。” “你们明天上午等我的消息好了,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代理千户和他的那两个百户长兄弟,都说:“很对,一定照办。” 并且立刻派出流动哨兵,严密监视。 一天下来,平安无事。 这一天,沈襄錚只是在他的房间里呼呼大睡。 他是在养精蓄锐,等到子时,就立马出发。 果然,子时一到,他房间里呼噜声就没有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出的营房。 ****** 天一擦黑时,东山村就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来到海边,上了一条小渔船。 这条渔船很小很小,小到仅仅能搭载四个人。 这是渔家女儿去采鲍鱼的小船。 船头尖尖,船身窄而腰身长,遇上顺风,还有小小船帆。把浆一摇,速度很快的。 上船的是两个渔民,年纪轻轻,大约二十多岁。 今夜没有风,他们俩轻轻地摇动船桨,悄无声息地前进。 看看离洞山岛不过四五里地了,打头的才开口说话: “好了,谢天谢地,我们又会立大功,那安信炆雄一定会大大地赏赐咱们哥儿俩的。” 他的话一落音,船就剧烈晃动起来。 一阵大风刮来,围着小船打了个旋转。 船上另外一个小青年大叫一声不好了,海龙虬兵来了。 噗通一声响,两个小青年就一左一右同时跳入了海中。 从这跳海的样式来看,这不是一般的渔民,看来训练有素。 谁知道的是,一条奇怪的鱼儿,弯着腰身,屁股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呼呼破开海水,疾速射来 一下就缠住了一个跳水者。 又火速延伸,穿过船底,缠住了另外一个。 呃,海龙虬兵。 神奇的海龙虬兵。 他们不由得张开了嘴巴,想要喊出这惊人的一句话。 可是一张口,海水就猛地灌进肚子里。 只能在心中留下这一句恐惧的话了。 这条鱼儿,不,是条虬龙了。 缠住人后,火速收紧,两个人面合面地捆在了一起。 只是,他们想上浮,可是就无力上浮了, 他们很奇怪,只见这条虬龙,把尾巴紧紧地扣在船底上,他们就是猛力上冲,也只是碰个头上起爆包而已。 他们是出色的水底通,能够水中换气,能够坚持半个时辰。 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这条虬龙怎么这样灵通呀,捕捉他们干什么呀。 ‘第一百章 奇谋清内奸 小船缓缓开动了,原来起了微风,慢慢地向岸边移动。 那一定是有人在小船中间,升起了小风帆。 可是没有看到有人啦。 两根芦苇管上系着两小石块,从水中落下来,落在他们嘴巴边,他们一口衔住。 有救了,这苇管很长,衔在嘴巴里后,上面还有一截露在水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条虬龙既然要捕捉我们,又怎么怕我们死去。” 两个人都在心里这样想着。 东边的海面上,起了红色的曙光。 他们听到有人喊道:“壮士归来,有什么大大的收护没有?” 这分明是那个代千户长的声音。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夜渔哪会放空呀,捕捉到两条年幼的小鳄鱼。” 船进沙滩边的浅水了。 这船底下的人,是擦着这水底的泥沙被拖着走了,这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的。 船摇晃了一下,是船上的人故意跺了一脚,飞跃上了沙滩。 一会,捆着身上的龙神反而发力。 他们觉得更加紧固了,全身疼痛。 虬龙把他们从船底曳出来,从水中拖到沙滩上。 初升的阳光也很是刺眼,他们俩不由得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们睁开眼睛一看,虬龙早不见了。 只见代千户长和两个百户长还有村里的首富泖志勭站在那里。 泖富户身边还站着两个军士,看来他也随便动弹不得。 这两条小鳄鱼,十分的惊愕。 因为虬龙虽然不见了,就发现自己的身上捆着粗大的绳索。 代理千户礼翔来问:“泖小二泖小三,你们昨夜里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被一条飞去来兮绳索捆绑来了,怎么一回事呀。” 两人看了看泖志勭,泖志勭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眼皮一翻,就垂下了头,不言语了。 看到这种情况,沈襄錚心里有底了。 果然那个代理千户没有虚言,这个泖家是没有什么好东西的。 沈襄錚心里一有底,就威严地看了泖志勭一眼,慢慢地对大家说。 “你们俩不说是吧,要我来告诉大家吗?” 泖志勭无力地低下了头。 礼翔来说:“泖大人,还是不要劳壮士的大驾,我代替你们说。” “你要两侄子昨夜到洞山岛给安信炆雄报信,说有位壮士要夜袭洞山岛,要他多加提防。” “壮士一个人虽然不可畏惧,但是,壮士可能是还有海龙虬兵在暗中相助。” “有一伙海龙虬兵的人来了,就很可怕,绝对不可轻视。是不?” 谁知道他泖志勭就傲慢地说:“我劝你们识相些,不要监督我,不要审问我。” “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我泖三叔才是真正的千户,而且守备巡抚,都是他的至交。” “你们不想活了,怎么能够诬陷我呀。” “就不怕我告知我的三叔?” 泖志勭的话,让礼翔来千户十二分的气愤。 “好吧,到了这步田地,就还要抬出他的那个大汉奸千户来。” “我们大家都这样认为,还是扬刀一砍,痛快了当。请壮士裁决。” 在场的人个个义愤填膺,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沈襄錚想了想,就慢慢说:“我看,还是拉回去,好好审问一番再说。” 礼翔来痛惜地说:“壮士呀,礼翔来倒没有什么事情,大不了是被奸臣陷害而殉国而已。” “只是老子有言:当断不断,必有祸乱。当断则断,不留祸患。” 所有在场人立即高呼:“还望壮士三思。” 可是沈襄錚意志已决,他大手一挥: “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遗留祸患给大家。” “只是要准确地查个清楚,要把汉奸一窝都端干净。” 屯田軍现在对沈襄錚敬若神灵,大家心里虽然疑惑不已。 但是还是听他的,把这三个人押解回营。 一回营,沈襄錚要屯田軍个个严守秘密。 因为暂时还没有人知道这三人被押。 申时快到的时候,泖志勭在小二小三的陪同下,欢欢喜喜地回到家里。 听到仆人报老爷回府了,他的三个妻子和管家都到大门前来迎接他们。 他一到家,就要仆人把大门严实关锁。 他和小二小三还有管家到密室里商议了许久。 吃过晚饭,泖志勭要管家把厨师丫鬟都支开了。 他们七个人在厅堂里商议开了。 管家执笔,把会议记录下来。 泖志勭说:“我今天早被不知趣的礼翔来找了去。” “我一顿语言,他们怕了,就还陪同我到海边接回了两个贤侄。” “告诉你们大家,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三天后,就会有大批的援军来到洞山岛,他们的计划是打下东山村,建立倭国的第一个陆上基地。” “然后接来大批倭国军队。把这里建立成占领明朝的第一个桥头堡。” 管家说:“东家还是慢说一些。” “这是大事情,我要好好写写。” “我知道老爷是要把这份文书送到城里三叔爷那里去的,要请他回来,这个桥头堡才建立得扎实。” “对的,说得好。”泖志勭立即回答:“我这个老脾气是得好好改一改,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一爽,说话就快了。” 管家连连道歉:“老爷,请宽恕我口直心快,我也是太兴奋了,所以写字还慢了。” “请老爷恕罪。” “我们的这两个老脾气老性情,大家都知道的。” 管家很快写好了。 泖志勭还要管家写一封家书给三叔。 在不要用耳朵听的情况下,管家笔走龙蛇,一挥而就。 敬禀三叔: 洞山岛安信炆雄已经从本土日本国招来大批军队,几天后就可以达到。 其欲在东山庄建立永久的基地,再图明朝江山。 计划先下福建全省。 为此需要三叔立即回乡,胜利之日,立三叔为省府巡抚。 侄儿泖志勭 管家拿出图章盖上,就交给了小二和小三 要他们即刻启程,送往城中。 泖志勭还再三嘱咐家中众人,要守住豪宅,轻易不要外出 以防泄露信息给外人。 因为据他派去的人侦探到,海上来了几艘大船,隐藏在一些荒岛边,他们都是海龙虬兵的人。 万万要注意呀。这些人,连倭寇都害怕三分呀。 泖志勭本人就要前往屯田军营中,因为那军营中的人都成了他的手下了。 走前,他吩咐家中的人:“大事快成,要格外小心才是。” 奇谋清内奸 删除 第一百零一章 水下斗倭蛙 对于泖志勭的话,管家认为老爷的说法和做法度很对,连连点头称赞。 不过官家心中觉得,这事情太突然了。 怎么一下子,就乌龙变天,屯田軍都成了汉奸軍,成了伪军了。 其实这泖志勭和小二小三侄子三个人,都是沈襄錚和两个百户长戴上真皮头套装扮的。 沈襄錚已经熟谙易容之术,就是泖家的妻妾管家,也分辨不出真假呀。 沈襄錚是聪明人。 在他知道了巡湖诱杀倭寇的小青年,以及那葫芦山下的渔民,都是吴巧儿和崬晶兰扮装的后。 他得讯后,潜心钻研,很快领悟了那套偷天换日大行动的本领了。 果然这一次,连泖家的妻妾管家都分不出真假。 这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学习好了制作真皮头套。 他学到这套本领,没有明码师傅。 可是间接的师傅,就是崬晶兰和吴巧儿。这是他心底承认的。 他们三人一回到军营,就要礼翔来把全营军人召集起来。 宣布了泖志勭的罪恶,在军营内斩首了。 军士们人人称快,毕竟,他们往日里受那个泖志勭家的欺侮太多了。 而且礼翔来宣布要大家严格遵守秘密,如有泄露者,立斩不饶。 这下,礼翔来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再不怕那泖志勭的三叔回来算账了,因为大家知道只要一破洞山岛,那个泖家就彻底垮了。 洞山岛的倭寇,是一定在这几天要全部消灭的。 ****** 其实,沈襄錚并没有知道那海龙虬兵消息,但是他坚信,海龙虬兵就在附近。 而且他坚信,海龙虬兵就是崬镖局的人为主的。 因为蓝道以前提起过,要组织训练一批海上奇兵。 这批奇兵,名字就是海龙虬兵。 推测对也好,错了也罢,现在内奸已除,这是一件大好事情。 给他个人探岛增添了不少安全系数。 他决心要孤身去闯倭寇的大本营,因为他心中觉得,海龙虬兵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在这几天也会动手了。 当然这是他的主观揣测,或者是什么第六感官的直觉,但是他觉得一定是对的。 这一次,他却确实是子夜时分,才下海。 而且礼翔来也带着三十个心腹,备好了一只船,在海边等他。 如果顺利,看到岛上火光冲天,就来接应。 如果不顺利,他会抢先登上海岛上那座高山,在山顶上发放一只焰火。 看到红色的焰火啸叫着冲上天空,他们就应该速速回到大营去,固守御敌。 这个礼翔来确实是个人物,是个不怕死的人物。 早前就是他杀了一个倭寇。所以那个泖千户立了大功,说是自己杀的。 城里的守备和省城的巡抚,都对他另眼相看。 泖千户给守备巡抚送了不少的大黄鱼和白鲫鱼。 有了这些黄金白银,泖千户和守备巡抚混得通熟了。 守备和巡抚允许他泖千户也住到城里来。 遥控指挥他的屯田軍。 那时,送信靠人的肉腿走路,最快也靠骑着马匹来回传递信息。 这样指挥是很不灵通的。 所以泖千户首先让泖志勭来暂时顶替他的位置的。 但是屯田军士十个有九个不服。 而且这个泖志勭连屯田軍的资格都没有。 泖志勭当上了千户后,没有人听他的。 他打也好,骂也罢,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军士们的仇恨。 后来礼翔来的那三十个心腹把泖志勭狠狠地揍了一顿。 这事传到了守备的耳朵中,他觉得泖志勭当代理千户,是非常不妥当的。 就命令在城里享福的泖志勭,要他换一个人。 因为只等巡抚的命令下来,他泖志勭就是守备的副将了。 如果屯田軍出了大乱子,莫说是当副将,就连他原来的千户位置,也难以保住呀。 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只好让这个真正杀了一个倭寇的礼百户上来了。 这些事情,礼翔来没有说,是沈襄錚和军营的小卒闲谈时得到的。 沈襄錚在军营中,没有一点架子,一天功夫,就和小卒们水乳交融,打成了一片。 他们对沈襄錚是无话不谈的。 现在,沈襄錚是在水路上回忆这些事情的。 礼翔来派了一只小船儿送他到离开洞山岛有六里的地方,沈襄錚就潜水前行了。 沈襄錚上次在夜巡洞庭湖的时候,不但学会了制作换气竹筒,而且不用竹筒,也能够水中换气了。 这就大大地增加了他潜水的时间。 他的这些长进,都得益于崬晶兰和吴巧儿呀,她们是沈襄錚真正的老师呀。 沈襄錚心中想到这里,不由得翻腾不已。 一艘倭寇的巡查船从他的头上开了过来。 他立即浮了上去,贴身船底,这样,他就省力多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倭寇已经在海龙虬兵手里吃亏不少了。 所以倭寇也就研究出了许多妙法,用来对付这贴身船底的海龙虬兵了。 因为海龙虬兵就是惯用这种手段,来刺探军情的。 所以上次在葫芦山审讯安信下重子时,让这个小头目目瞪口呆,觉得这审讯他的女郎官,对他们洞山岛是无所不晓。 所以,崬晶兰以后问的事情,他就像倒豆子一样,全部招供了。 不过崬晶兰的侍卫吴巧儿还警告安信下重子,他所说的,只要过三天,就知道是真是假。如果说了假话,就一定把他再逮过来,把他打得鲜血模糊,再扔到海里去喂鲨鱼。 安信下重子当时对天发誓,如果说了假话,愿意接受你们海龙虬兵的处罚。 而安信下重子回到洞山岛后,向他叔叔安信炆雄建议,要杜绝海龙虬兵再来刺探军情。 而安信炆雄就委任他想出破解的办法来。 果然,七天后,安信下重子就有了妙法。 因为再不想方设法破解海龙虬兵刺探军情的妙法,就不得了啦。 这次沈襄錚一贴上倭寇的船底板,倭寇就知道了。 可是沈襄錚还在梦中,还以为得手了。 原来倭寇设计了一种巧妙的方法,只要有人贴上船板,就有声音传上来。 这是他们在船上时,下层和上层的人通报情况时,把铃子的声音从小管道中传上去的原理是一样的。 这是一只巡查的大船,可以施用这个方法。 一发现有异样,立刻从船上跳下了四个倭寇的蛙兵。他们都是穿着一条短裤衩,手握两把尖刀。 这尖刀腰身长,但是刀片宽度很窄,在水中格斗,很是便利。 四个蛙兵从四个方向围堵了上来。 这种阵势,无法使用飞去来兮来捆绑他们了。 就是只有两个匪兵也不行,船上有二十多个善于在水下格斗的倭寇。 他们会随时下来的。 第一百零二章 鲨鱼显神威 沈襄錚和蛙人激烈地争斗。 他抽出携带的缠腰软剑,急忙抵挡倭寇的水下的窄腰长刀。 头一个匪徒扬刀砍来,和他的軟剑猛地一碰撞,就断为了两段。 可是后下来的倭匪,用的是水下尖刀。 这种尖刀,也都是软刀,这种软刀,坚韧无比,不惧怕沈襄錚的缠腰软剑。 这是那个断刀的倭寇发出了求救的信号,把援军招来的。 又是四个倭寇跳下水来,用的都是软刀子。 软对软,一路软。沈襄錚的以柔克刚的本能,无法施展了。 沈襄錚背上的竹筒被砍破了,他的换气功夫,没有倭寇好。 他只有惨惨地落败了。 他的腿上上受了三处刀伤,鲜血流出来了。 可是他的身上穿着父亲留给他的冰丝金鳞软甲,这是稀罕的宝物,刀剑不进的。 他这次出来探岛,自己早就知道,不管找到还是找不到镖局的人马,都是危险万分的。 所以能够护命的宝物,都带来了。 因为倭寇的凶残已经传遍九州,家喻户晓了。 其实他的身上早中了四五刀,只是金甲护体,没有大碍。 在水中,他的武功远不如那些倭寇蛙兵。 何况好手难敌三只狗,对付众多的倭寇,他真是无可奈何了。 他的小腿上又被倭寇一剑刺中,他奋力反击,腿上的鲜血不间断地流出来了。 闻到血腥味儿,一条中等的鲨鱼猛地冲来了。 这条鲨鱼如果竖立起来,比一个人高大了许多。 沈襄錚这回正是屋漏又逢连阴雨,船破偏遇顶头风。 这鲨鱼是冲着他的鲜血来的。 可是倭寇并不因为出现了鲨鱼而退却。 一个倭寇居然在鲨鱼的肚皮底下扬起軟剑,劈向他的膝盖。 这下完了,他膝盖上的裤子本来早就被他们剐破了,露出了皮肤肌肉。 膝盖受了重伤后,就再也无法行动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鲨鱼躯体突然分裂成了两半,如两片大蚌壳打开了一样。 里面居然是一个人。 那人好眼熟,哟,是巡洞庭湖时的那两个青衣小伙子中的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而且是快捷非常。 那人手中一条铁棒子,上头是个两爪弯钩。 尖利的钩爪,一下就抓住了这个倭寇的脖颈。 只见他一提钩爪,脖颈上的动脉破裂,血液喷出。 小伙子一扬手,倭寇尸体飞出,砸在一个用短刀猛力刺向沈襄錚下身的匪徒身上。 而且他手中的剑同时刺入了这一个倭寇的胸膛。 一钩两匪,绝妙极了。 在极度痛苦中的沈襄錚不由得叫了一声痛快哉。 只是他这得意忘形的一叫,声音没有发出来,海水就灌进了他的口中。 但是想不到是,那个青年居然向他击来一钩。 这是谁都料想不到的事情。 既然是杀倭寇的人,那当然是来救沈襄錚的人。 可是这个鲨鱼外壳的人,居然两边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如何理解。 沈襄錚不及躲避,那弯钩一下就钩住了他腰间的飞去来兮绳索团。 那两枚蚌壳似的鲨鱼体也立即合了拢来。 这样又是一条能够在水中飞速行进的鲨鱼了。 这条鲨鱼拖着沈襄錚飞速向水面上逃跑。 可是后面的倭寇就紧紧地追了上来。 在这危急的时刻,又出现了六条鲨鱼,猛地冲向那些追击的倭寇。 只见弯钩飞舞,锐利的钩爪,非常喜欢倭寇赤裸的肉体。 不是抓住了腰腹,就是抓住了脖颈。 倭寇的巡查快艇周围,一片猩红。 水面上开来三艘大船,上面飘拂着明军的旗帜。 只听轰的一声,一个火球飞向了倭寇的快艇,一落在甲板上,就猛烈地爆炸了。 大船的速度很快,一点不比那快艇迟缓。 靠近了一些,只听的呐喊连声连成片,声压海浪。 火球一炸裂,立刻就有无数的火箭,紧紧地借着爆炸声,飞上了倭寇的船只。 倭寇有的跳水,有的当时就给炸死射死了。 那条鲨鱼已经拖着沈襄錚到了明军的大船下。 上面抛下一条缆索,鲨鱼壳又张开了,小青年拉住了缆索,上面发声喊,就把他们都拉了上去了。 一到甲板上,小青年就把满身血污的沈襄錚放了下来。 沈襄錚本来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但一到甲板上,又苏醒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那个小青年把鲨鱼甲衣脱了,就往船的那尊火炮走去。 他急忙呼喊:“崬晶兰,崬晶兰,我找得你好苦呀,你别走开,好好看看我,好吗?” 那个小青年置若罔闻,一点儿也不理睬沈襄錚。 几个人围拢来了,察看沈襄錚的伤势。 他的腿上中了七处伤,都是在小腿上。 一处砍在左腿当面长骨上,骨头都露出来了。 大家明白了,他上身有宝甲,这才救住了这条小命。 一直熬到海龙虬兵之鲨鱼队来到,救了出来, 没有人来杀敌抢救他,就是不再负伤,也会闷死在海底的。 那条倭寇巡查快艇已经开始沉没,但是周边还有几个倭寇在顽强拼杀。 只是海龙虬兵之鲨鱼部,有着坚实的外壳,一般的刀难以砍破。 尤其在水中间,不论是刺砍挑劈,都有水的阻扰,力道大减,这也是沈襄錚不死的原因之一。 可是捞钩就不一样。 他们用锐利的钢铁之钩,抓着了水中倭寇的肉体。 只要一抓住,就难以脱身,因为上面有倒钩。 海龙虬兵可以像拖死鱼一样,拖着他们游走,一直到拖死他们才松开。 三艘明军的大船,上面都有一尊火炮,现在都向着洞山岛开炮。 十三只小船,满载着穿着明军服装和镖局的人员,还有更加多的是道士们,一齐冲向岛去。 倭寇的那十多艘战船,已经被海龙虬兵都从底部凿穿了,无法作战了。 沈襄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青年人。 他认为是崬晶兰的那个青衣人,已经一跃跳下大船。 落在一只正在火速前进的小快艇上,杀到岛子上去了。 他哀叹着,自己怎么就不能同心上人一道,并肩上岛杀倭寇呀。 看到了心上人,却不能够一起同行,好惨呀。 想到这,不禁悲从心中来,眼睛中簌簌地掉下泪水来。 第一百零三章 伤员沈襄錚 沈襄錚珠泪如泉水般涌出,好让人伤心呀。 “男儿有泪不轻弹呀,何事让尔伤心如斯呀。” 一个声音在耳朵边响起。 哟,是蓝道的声音,他老人家也在这战船上呀。 “师傅,师傅,您老也来啦。徒弟好想念你呀。” 沈襄錚虽未见人,但闻其声,就大喊起来。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判断能力。 果然是蓝道,他漫步来到沈襄錚身边。 他说:“好好休息吧,你的腿上多处受伤,幸喜都没有折损骨头,万幸了。” “你现在大有进步了,居然认识易容后的崬晶兰了。” “而且能够在心爱的人儿面前,不摆臭架子了。” 沈襄錚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呐呐地说:“师傅,你也不理解徒儿的心吗。” “徒儿没有在崬晶兰面前摆架子呀,是误会了。” 蓝道听后,笑了:“有这等误会吗?” “你那是一次毫无道理的恶作剧,会让一个姑娘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这一点,你还不知道吗?” 蓝道的话说得轻,但是。落得重。但他老人家的外表,还是那么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在徒弟面前,只要不是大错特错,他从来不扳着面孔的。 有三个道士已经给沈襄錚洗净伤口,包扎完毕。 蓝道吩咐他们把沈襄錚抬到他的房间里去。 沈襄錚挣扎着站起来,他说:“师傅,徒儿自己能够走的。” “那也好,那么就搀扶着他进去休息吧。”蓝道吩咐。 “师傅,徒儿十分无能,大家都杀上岛去了,我就在这儿,还要人服侍。太不像话了,我好惭愧呀。” “不要悲观了,你这次也是立了大功的。” “你清除了内奸,给朝廷挖出了大砫虫。” “否则,我们哪里有这么样顺利呀。”蓝道依旧是笑逐颜开。 看来,我无论在哪里,我无论干了些什么事情,蓝道和镖局都是了如指掌呀。 沈襄錚心里想着。 蓝道还说:“崬晶兰舍身救你,证明了她的心中还是很爱你的呀。” “你一到那儿,她就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沈襄錚正要回答,一个道士报喜信来了,说大获全胜,倭寇被彻底消灭了。 那个道士说,那些鲨鱼兵还把倭寇巡逻艇周边的匪徒都清除了,真的是一个也不留了。 他的话一落音,大队人马就一个个上大船来了。 沈襄錚认出来了,吴巧儿也在这队人中。 他正要歉疚地打个招呼。 吴巧儿就先说话了:“哟,好你个沈大公子也在这儿,今天崬晶兰小姐又一次救了你的小小狗命。” “你这个不知情理的东西,我恨不得抽你两个大耳光。” 沈襄錚觉得很惭愧,面红耳赤。 但是他还是嘘嘘地回答:“姐姐要抽我的耳光,你要抽左边脸颊,我绝对不会把右边的脸颊给你的,请吧。” 这样一来,在场的人反而觉得沈襄錚其实很是温良恭俭让,吴巧儿太无礼了。 可是也有知情人那,有几个鲨鱼兵说: “沈襄錚亏礼在先,受点气,理所当然呀。” 小船陆陆续续回来了几只。 他们是来禀告:岛上的倭寇已经全部歼灭了。 当然大部分的人还留在岛上,他们在请查倭寇的文书,清点财务粮食等等。 这时,礼翔来的船队也来了,他们也是打着明军的旗号。 礼翔来和两个百户拜见了蓝道。 他们惭愧地说:“我们来迟了,不是我们怯战,而是按照沈壮士的吩咐,见到岛子上有火光闪烁,我们就开船的。” “只是屯田軍没有船,征用的民船,破烂失修,所以姗姗来迟。” “请无量天尊座下的大道长处罚。” 蓝道依然是笑吟吟地回答他们: “来了就好,按照以前你们的习惯,知道要到岛子上开战了,不逃跑就顶好了。” “你们现在还有事情干,你们还可以去打扫战场。” “还有一件事情,我以前听说岛上有暗洞,是否有这么一回事情,也烦请你们寻找。” “看是否有倭寇藏身在内,必须彻底清除掉,以绝后患。” 礼翔来立即领受这个任务,朗声回答:“遵令照办。” 果然屯田軍找到了暗洞,估计里面藏有百十号人。 他们不敢妄动,急忙派人来禀告蓝道。 蓝道大喜,说: “我们这次要抓活的。” “自从抗倭以来,无论哪个名将,都是全部杀死倭寇,或者是驱赶远去,没有人抓过活口。” “好的。我们抓了活口,更加可以让其中某些人开口,证实朝廷海防中确实有大蛀虫。” 蓝道要活口,这其实是个大难题。 人人皆知,倭寇凶残狠毒,而且自己也不怕死。 即使抓到了活口,这些人也是铁杆死徒,守口如瓶,不会泄露他们安插在内地的奸细的。 可是蓝道不这么看。 他认为,林子一大,什么鸟儿都有的。 说不定有个别知情的倭寇,也怕死想求生,诱导之以利,通晓之以理,或许能够说出一些秘密来。 只是要想抓到活口,要用什么方法呀,才能够不让自家人受到伤害。 这个可需要两全其美的法子,这样的方法,还真的不那么容易想出来的。 蓝道在大船上召开了军事会议。 参加的人有镖局崬南兴,刘胜陈砮两个大镖师,三艘軍船的船长,三个炮台的统制。 还有沈襄錚和千户长礼翔来。 另外蓝道还特别邀请崬晶兰列席参加。 今天,沈襄錚才看到了真正的身着戎装的崬晶兰。 她穿着紫红的战袍,头戴黄铜凤首头盔,腰扎铁环宽牛皮带,袖口紧扎护腕套,脚蹬长统野战靴。 英武飒俊,真真的一个女中豪杰。 沈襄錚看了她一眼,就发现她面容严肃,眼神里闪露着怨恨的光芒。 沈襄錚赶紧低下头。 在这会议上,大家献计献策,非常热烈。 只有崬晶兰一言不发。 蓝道还特别点名问她,说她计谋深厚,武艺高强,在抗倭的战场上,巾帼不让须眉,屡出妙策,常立奇功。 这次又是她献计,一定要在知晓清除了内奸后,立马攻击洞山岛。 果真把进军时间算得非常准确,救出了沈襄錚,消灭了三千多倭寇。 沈襄錚听了,不由得心跳不已,如果不是同时进军洞山岛,他这条小命就没有了。 蓝道大力宣扬崬晶兰的功绩,一为嘉奖,二是鼓励她献计献策。 可是崬晶兰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承蒙仙道夸奖,只是过奖了,我是来洗耳恭听大家的计谋的,其它我无话可说。” 第一百零四章 襄錚献奇策 崬南兴见女儿不愿意多说,就出来为女儿打圆场。 他说:“崬晶兰虽然是列席,但是活神仙问话了,有话无话,都必定要回答的。” “对于岩洞中,她从来不知晓,所以无法献出计谋。” 沈襄錚向蓝道请求发言献策。 蓝道点了点头。 沈襄錚说:“擒获岩洞内倭寇的方法是,首先查明这个洞是否另外还有出口。" "因为常言道,狡兔三窟,方免一死。" "绍兴幕阜山和湖南雪峰山中,溶洞多的是,但是很少只有一个进出口的。" “其二是查明后,在一个洞口堆放柴草,不要太干的。” “在柴草中还要加入辣子胡椒草乌,如无草乌,可以加入醉驴草,点燃后,用大扇扇烟入洞。” “点燃柴草烟熏要特别注意的是,洞穴的宽度和长度,太宽大或者有着十几里路长的洞穴,就很难施用此法了。” “还有内地的洞穴,有出气洞和进气洞之分。” “早上或者阴雨天,水汽雾岚源源而出的是出气洞。不适宜在此洞口进烟。” “进气洞就不同,不管何时进去,一进洞口。凉风飒飒,且不间断,最适宜在此类洞口施用此法。” “如果一切合适了,从一个或者几个洞口进烟,留下出口,布下罗网,活捉几只猛兽不成问题的。” “这是大山中猎人用的熏烟驱猛兽之法,请大家考虑,是否可用。” 大家听了后,都说是个好方法。 只有崬晶兰默默不出一声。 蓝道就责令礼翔来,务必尽快查明洞内情况,因为他们屯田軍中有许多就是本地人。 熟悉这里的地理地貌。 黄昏时分,礼翔来就来大船禀报蓝道,说只有三个洞口。 其一在倭寇的议事厅内,倭寇头目安信炆雄逃跑,就是带着人从这里进去的。 其二为岛上唯一的小山腰间,有一个只能够让一个人爬出爬进的石缝口。 还有一个是海涂沙滩边,这个洞口很是隐蔽 他已经带人铲除疑似洞口的周围的泥沙,出现一个一人多高,可以同时三人出入的洞口。 海水涨潮时,推入许多泥沙封口,所以平时很难发现的。 蓝道不放心,还再三问他,还有其它出口不。 礼翔来很肯定地说,他询问了许多本地军士,都说没有第四个洞口了。 蓝道和崬镖局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按照沈襄錚的计谋,从海滩议事厅两个洞口灌烟进去比较好。 但就是灌烟的洞口,也要派十几个刀棒好手守着,以防万一。 为了捉住活口,所有人都有军务。 只有崬晶兰就说身体有一点点不舒服,和吴巧儿没有派上任务了。 崬晶兰并没有不舒服,她发现了一个绝妙的问题。 ****** 距离洞山岛五里外,有一个小小的岛屿,甚至可以说是一大堆礁石。 那片礁石确实就像一座小小的山,一座由乱石堆积而成的小山。 山上有各种野草,还有矮小的灌木。 崬晶兰和吴巧儿身为海龙虬兵时,为了侦探洞山岛,曾经隐身这片礁石中。 她们发现这乱石中间有一个小洞口。 一个人可以自由地爬出爬进。 她在会议上,就心中怀疑,几次想说出来,都克制住自己不动嘴巴皮。 她在心中想,如果这个小洞口里面蜿蜒曲折地通上了洞山岛,而且和那个大洞相连,也未必可知。 这么一件事情,她还觉得也不用全体都兴师动众,所以她就没有领受什么任务。 于是会后,她就和吴巧儿商议了,不要等他们熏洞山岛的大洞,他们俩就前往那无名礁石的小洞口守卫着。 如果没有什么情况,就当是旧地重游一回好了。 好碰巧,她们俩一同到那片礁石上。 是想守株待兔,希冀有这个无名小岛上的无名小洞和洞山岛相连,让一个倭寇也逃不掉。 就算这是杞人忧天,或者是天方夜谭,也无所谓。 反正现在倭寇垮了,剿灭这里的倭寇已经是收尾的时候,闲游一次也无所谓。 可是他们到这不过半个时辰,就听到洞内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不是什么海兽在里面动作,听清楚了,是人在爬动的声音。 这个人很是谨慎,爬短短的一段,就停住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度上爬。 看来他也是附耳洞壁上,听外面的动静。 吴巧儿也附耳在洞口不远的礁石上,静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崬晶兰就握着手中剑,左手还持着飞去来兮绳索。 因为她看到了沈襄錚的飞去来兮绳索的妙用,就立马也制作了一个。 经过无数次试验,她还有了自己独创的控制飞去来兮绳索的妙法。 这时节洞山岛上已经清理出了不少的很有价值的物件。 议事厅里一边的文书箱里,有守备给安信炆雄的书信。 从这些书信里可以看出许多玄机来。 原来安信炆雄有一次摸进城里,绑架了守备的爱妻,后来赎了出来。 都是泖志勭在穿针引线。 那个泖志勭千户爷,早就投靠了倭寇,成了一个暗藏的汉奸。 可是他手下的三个百户长,都是本地人,都有一颗卫护家乡父老的拳拳之心。 所以他平日里道貌岸然,暗地里就老是和安信炆雄勾勾搭搭,来往不断。 这三个百户长是知道一些蛛丝马迹的,但是他是上司,对他无可奈何。 如果告发他,没有确凿证据,诬陷上司,是诛九族的大罪恶。 因为有了这样的汉奸,所以安信炆雄一心要在东山村这一带建立进攻神州的桥头堡。 现在破了洞山岛,但是查遍所有的死尸,没有找到安信炆雄的尸体。 整个岛子上,被火炮炸死以及杀死的倭寇,只有一千五百三十七人。 就算从洞中还熏蒸出百十人来,也只有一千六百多呀。 应该不止这些人。 可是也说不清楚呀,可能也只有这一千多人。 倭寇也惯会虚报浮夸,想用一虚假的气势来吓唬人的。 屯田軍就是这样被吓住了,所以不敢接战的。 就是勉强碰上了,也是虚晃一枪,调头就逃之夭夭的。 地方防御敌寇的官员都成了汉奸,还有谁能真心去刺探军情呀。 第一百零五章 烟火熏猛兽 就在一帮道友们在清点武器钱粮和文书的时候,沈襄錚和陈砮刘胜等已经开始熏蒸猛兽了。 沈襄錚打开了议事厅案桌边的一块木地板,出现了一个大洞口。 这些都是在屯田军军营营里审讯泖小二小三时得来的信息。 原本他们不太相信,觉得安信炆雄不会把岛子上这样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这几个汉奸。 可是那个泖志勭也很怪气的,他觉得倭寇对他没有诚心,就无法帮助他们在这东山村建立倭寇的桥头堡。 所以一来二往,安信炆雄彻底相信泖氏家族了。 岛上天大的机密,告诉他泖氏家也应该无妨了。 大捆的柴草,不断地塞进了洞中。 海滩上是刘胜办理,他们也把那个洞口塞满了。 在塞柴草的当儿,马焗良和卞盛灏带上十几个人,守住了山顶上的洞口。 他们埋伏在洞口周围不远的地方。 浓烟升起来,议事厅里对面不见人了,那些清点文书的道友早把一应物件搬到外面去了。 沈襄錚很是谨慎,他要大家退出亭外,把守住所有的窗户以及大门和小门。 他就站在厅内,猛力扇起特制的大扇子,让浓烟尽量多地钻进洞内去。 火焰从洞口外燃烧起来,在风力的吹动下,慢慢地向洞内蔓延进去。 刘胜在海滩边,可比沈襄錚舒服一些,看看柴草越烧越进入洞内,他们的心里也紧张起来。 可是守在小山顶上出口处的人,没有一丁点声响。 看来这烟火不管用,这个天然的洞穴可能很长很长,烟熏火燎,没有半点效力。 尽管无用也好,有用也罢,蓝道让人监制的大风车运到了。 这种风车,是为驱烟入洞特制的, 车脚变成了车轮,可以随意移动,而且毫不费力。 风门成圆形,可以伸出,再套上牛皮风筒,可以深入洞穴内三丈多。 这样柴草就可以全部放在洞内燃烧,外面鼓风的人不会再受烟熏火燎之苦。 很快,第二波柴草燃烧了起来,滚滚浓烟没有外泄,全部钻入洞内。 这样的话,就是这个洞穴长有三里九里或者十几里,里面的人也够受的了。 这时,崬镖局派人火速来传令,要烧火熏烟的人员,减少一半,裁撤的人火速到海滩边听令。 沈襄錚刘胜都来了,崬镖局拿着单筒远望镜,向东南方向瞭望着。 原来在外面站哨的一个小镖师发现,东南方接连升起了三朵烟花。 大约距离洞山岛五里开外。 这是镖局特有的联系方式,三朵烟火接连升起,说明有紧急情况,请求速速增援。 而且此时,第二次又有三朵烟花升起。这说明非常紧迫。 崬镖局说,那海雾迷蒙处,有一个无名小岛,距离这洞山岛只有五里左右。 发射烟花的不别人,因为只有崬晶兰和吴巧儿闲着,她们俩没有领受什么军务。 海边已经停靠着两只小船,沈襄錚刘胜各带十人,火速出发。 沈襄錚刘胜很快就来到了那施放烟花的小岛边。 ****** 一个身材矮小的东洋小鬼子,从小岛上一堵礁石上向海中跳去。 他的身躯已经起在空中,马上会噗通落入水中。 这时一条细长的黑线飞来,一下就逼近了矮小的东洋鬼子。 这条黑线,是从岛中小山腰的中部飞来的。 矮小东洋鬼子的双脚脚板已经浸入水中了,可是突然身体悬住不动了。 这种悬浮的本领,超级的高强呀,可是没有人听说过,也没有人知道呀。 哪里有什么悬浮大法,原来是那条黑线,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他用双手尽力拉着脖子上的线套,以免一下就被勒死。 他双脚乱蹬,溅起无数水花。 可是第二个东瀛鬼子又飞跑了下来,他也是不管不顾地往海中一跳。 这一跳,好像是有意离开那个悬浮的鬼子远一点。 可能是吹来了一阵海风,这条细长的黑线晃悠了一下,也套住了他的脖子。 他还是像开头那鬼子一样,双脚也浸入了水中,一样噗通噗通地打水花玩儿了。 很快第三个又跳海了,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刘胜带着的人员,乘坐着两只小船,这时也赶到了。 小船上的人都看呆了,这是哪门子法力呀,这施展法力的人真不简单呀。 只有沈襄錚心中清楚,这是运用他的飞去来兮的功夫经过特殊的改进,有了这样奇巧的技能。 他心中承认,自己是无法办到的。 只是这飞去来兮的掌控方法,和他很有不同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且,这是他家的秘传,从来没有泄露给他人。 他明白了,这是崬晶兰和吴巧儿在捉拿漏网的魔鬼。 看来这五里外的小岛上,也有洞山岛中那个大洞的进出口。 小船飞快驶向小岛的沙滩,一直到搁浅为止。 二十二个人呐喊着冲向了小岛。 沈襄錚和刘胜就冲向了那海边悬崖边,要把那三人活活捉拿。 可是那黑线不认识人,却火速向沈襄錚绕来。 沈襄錚急忙抽出玉兔冰龙剑。 就是砍断这条黑线也无所谓,他到这里,不怕这三个鬼子逃跑了。 可是他的剑刚出鞘,黑线就套住了他的手腕。他急忙用左手伸上去,要换手握剑。 谁知道,那黑线又轻轻地柔柔地绕了一个小小的圈儿,将他左手也套住了。 不,哪里是什么黑线,是一条十分坚韧又不粗大的麻丝绳索。 好轻巧的掌控方法,连他沈襄錚也无法躲开。 可是那麻绳索就是不来套刘胜。 刘胜抽出刀,要去解救沈襄錚。 沈襄錚急忙说:“不要用刀割,更加不能够砍。 一割一砍,我就麻烦了。说着,试着挣扎了两下。 这一挣扎可不好了,细腻的麻丝绳索中突出了几条凸刺,刺入了他手腕的肌理之中。 沈襄錚强忍疼痛,但是也痛得龇牙咧嘴的。 刘胜见了,突然明白了。这外表细腻的麻索,里面也有很大的猫腻。 做得真的巧妙无比呀。这一定是个心细如发的女人的高明设计。 他又看了看沈襄錚身躯下面的那三个倭寇。心里更加明白了。 那三个小鬼子,吊挂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如果一挣扎,就会痛入骨髓。所以很是老实了。 第一百零六章 神奇捆妖索 刘胜急忙向山腰走去。 走上去不远,果然看到崬晶兰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个卷线盘,全神贯注地指挥着那飞抛出去的捆妖索。 用卷线盘就能够这样神奇地操作,能够捆绑远处的人,太离奇了,这一定是大有玄机所在的。 刘胜心里这样琢磨着,真是匪夷所思呀。 其实,这奇特的发明创造,全亏了崬晶兰穿越时,想方设法得到的玄元镜。 玄元镜发挥了神奇的作用,才能够遥控指挥远离主人身边的黑线。 信念卷线盘玄元镜合为了一体,就能够随心所欲地操作了。 崬晶兰没有注意到大师兄已经到了她脚下不远的地方。 刘胜只得大声呼喊:“崬晶兰姑娘,请高抬贵手,别把我们镖局姑爷的手腕也勒断了。” 正在聚精会神地指挥飞去来兮捆妖索的崬晶兰听清楚了,但是却懒洋洋慢吞吞地回答了他: “大师兄,你急什么呀,你眼睛迷糊了。” “我套住的是四个东洋小鬼头。” “你派几个人下去,把他们都给我捆绑了,我们好下洞去捕捉安信炆雄呀。” 刘胜听到崬晶兰这样说,心里才明白了,崬晶兰不是误会,把沈襄錚当成了东洋小鬼子,而是特意要沈襄錚也吃些苦头,吸取一些教训。 不然,为何不把刘胜也当成小鬼子给捆绑了。 常言道:打是爱,骂是疼呀。这个就是具体的写照。 反过来仔细想,这崬晶兰心里还是念念不忘沈襄錚,还是牵肠挂肚地想念着沈襄錚的。 只是一个巾帼英豪,牵挂想念的方式方法不同于一般女人而已。 ,这时,同来的几个军士把三个东瀛鬼子五花大绑,押了上来。 崬晶兰满脸不悦地问刘胜:“大师兄,您怎么这样不小心,把一个小东瀛鬼头放走了呀。” “我不是小东瀛,请贤妻看清楚了。”沈襄錚大声说了起来,“是我沈襄錚呀。佩服你的好心计。” “看到我施用飞去来兮,就制作出来了更加高明的卷线盘,还能够随心所欲地操作。” “而且比我家传的更加好。佩服佩服。” 崬晶兰不回答,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吴巧儿走过来了。 她说:“瞎了你的狗眼了,我家小姐哪里有什么飞去来兮。” “她用的是独创的飞绳转盘捆妖索,专门捆绑妖魔鬼怪和东瀛小鬼子以及一些浅薄无知的负心汉子的。” 刘胜就严肃地说话了。 “好了,别逗嘴了。我是奉了钦差专员征剿倭寇总司监蓝道活神仙的命令,封崬晶兰为捕捉残存倭寇以及寇首的总指挥。” 崬晶兰还是不言语。 吴巧儿就说:“大师兄,您别把活神仙的话传错了吧,我家小姐在那军事会议上,只是一个列席者,没有说半句话,那张口喋喋不休,出奇谋的好汉子,仙道怎么把他忘记了呀?” 刘胜说:“我家镖局姑娘,深谋远虑自在胸膛中,万千兵马尽在掌握中,岂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望其项背的。吴家姐姐不必多言,我刘胜岂会传错仙道的旨意吗?” 说完了,站的笔直,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才开口说道: “现在我们大家听从总指挥的命令。” 刘胜庄严地宣布完毕。 这一下,崬晶兰也只得严肃起来了,她立即调派人员,并且吩咐有关事宜: 吴巧儿立即放出小云雀报知崬镖局。 告知他们,我们要从这个小岛进洞捕捉匪首,还要洞山岛上的人员立即停止向洞中灌烟。 大师兄刘胜为第一组,率领九人从此洞口进入,每个人要用带一块浸过水的白布。 遇到残留在洞中的草乌毒气,立即捂住口鼻。 沈襄錚为第二组,在一组十丈后,细细搜索弯角岔洞旮旯缝隙,提防里面藏有匪徒。 这里只留下两个军士,各守住一个洞口,每人都有准备强弓硬弩。 万一有匪徒逃出,立即击毙。 对于这一点,她还特别予以说明: “就在这个大洞口左转弯三十丈远的斜下方,有一个仅仅能够爬出一只大狗的小口子。” “刚才那三个东瀛小鬼子,就是从那个小口子爬出来的。” 崬晶兰吴巧儿发现后,已经用大石块堵住了。但是也不能够掉以轻心。 因为我们可以堵洞口,鬼子也可以搬开呀。 “至于那三个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倭寇,就要大师兄给他们点了哑穴和足三里等穴位。” “他们就像三头死狗,躺在乱石堆中,暂时不要管他们了。” 她还吩咐: “洞口下有十多丈非常陡直,只好用沈襄錚的飞去来兮绳索把人吊下去。” 这样安排真是无微不至,没有半点疏漏。 两组人都下去了。 崬晶兰和吴巧儿才迈开脚步,往海滩边走去。 因为她们觉得这个岛应当叫礁石堆,里面是空心的,四处可以藏人。 为什么匪徒们从那小孔洞出来后,都要往这片礁石上跳海,必定哟有所蹊跷。 她们穿上不透水的獭皮衣,摸到这片礁石下。 潜入水中,摸过来,摸过去,没有半点缝隙。 那就再往下面去看看,两人一左一右,一层楼一层楼似的查下去。 如果实在没有蹊跷那就是胡乱猜想,杞人忧天了。 这里海水不深,很快就到底了。 突然,响起了兵器敲击石头的声响,这声响不沉闷,显然,下面有猫腻。 那是吴巧儿在敲击一块稍微凸出来的石头。 听到声响,崬晶兰就潜游了过来,两人围着这块石头转过来转过去。 声响好像是暗示里面是个孔洞,可是这凸石块纹丝不动哟。 崬晶兰抽出腰间的宝剑,把剑尖从石块边沿用力插进去。 撬动宝剑,石块还是纹丝不动。 吴巧儿也来帮忙。 不提防脚下一滑,踩动石块边沿的一个圆石头墩。 这一下奇了,石块居然摇动了,海水呼呼地往里面灌。 崬晶兰趁势运气于剑,用力一撬,这块石头居然全部被撬了出来。 这时才发现,这不是天然的石头。是人工琢磨而成的一块石头栓。 崬晶兰和吴巧儿恍然大悟。 为什么这三个小倭寇就是拼死,也要从山上奔跑到这儿来。 他们为的是打开石栓,放出里面的倭寇头头。 好险呀,差一点就破解不了这个隐藏得深深的迷谜了。 第一百零七章 空心岛倭宫 崬晶兰和吴巧儿对望了一眼,他们俩心领神会:“如果不是发现了这个秘密,让那三个倭寇得逞,那么这批倭寇和他们的头头们,都能逃之夭夭了。” “而且,不光是倭寇逃之夭夭,而是剿寇的军队就非常危险了。” 崬晶兰对吴巧儿说:“赶快把这石头栓原样塞进去。” 吴巧儿开头有些不理解,但是见崬晶兰那急迫的样子,顿时醒悟了。她俩立即动手,两人合力把石头栓塞进去了。 她们俩又以极快的速度,回到这座无名小岛的上面。 回到岛子的小山上后,才发现,小云雀早已经回来了,正站在石头尖上,焦急地等待主人。 小云雀把一个蜡团从尖喙中吐出来。 蜡团中有个小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速报军情。 崬晶兰说:“也回答四个字,火速增援。” 吴巧儿立即写上,让云雀飞回去了。 崬晶兰分析说:“那个安信炆雄绝对不止百十个人在这小岛下。” “他们开头是为躲避火炮,想将大批人隐藏岩洞之内,然后突如其来从海中钻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如果贸然从这个暗洞口进去,会得不偿失的。” “因为倭寇水性极好,我们在暗洞水中,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水师中不乏潜水高手,有了他们来,我们就胜利有望了。” 过了片刻,洞山岛有艘小船飞快划来报告,两批人马都已经从洞山岛的议事厅和滩涂的洞口出来了,他们没有发现一个倭寇。 连沈襄錚和刘胜都怀疑了,初上任的总指挥崬晶兰是不是搞错了。 可是崬晶兰就要他们赶快回报,严守洞口切勿松懈,否则大祸临头了。 还要赶快派人来增援这无名礁石岛。 来船不敢怠慢,火速回转洞山岛。 崬南兴接到信鸽的蜡丸后,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怎么啦,一个礁石堆儿,来增援什么呀。 不过他又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是女儿错了,不过是增添了一个笑柄而已。 只是奇怪,蓝道为何要任命她为总指挥呀。 他亲自到了蓝道的旗舰上。 蓝道可不这样看问题,他说:“我万分相信崬晶兰。” “你想想,那洞山岛的倭寇既然计划要在东山村一带建立永久基地了,还异想天开要以那为桥头堡来谋夺大明的江山。” "哪里只有那么几个人,还那么轻易地被你们全歼了呀。” 蓝道亲自率领舰队靠近了洞山岛,派出强劲的海龙虬兵三十人,来到了礁石堆。 十人按照崬晶兰的意思,勘测一下,这堆礁石下面到底延伸了多少面积。 二十人上了岛,协助她们守护岛子。 这个测量队很快就上来了,他们说不简单呀,礁石堆非常复杂,无法测量的。 崬晶兰恍然大悟,我是穿越人,拿现代化的技术来看大明朝了。现在是明朝,礁石岛内部的情况,是无法勘测的。 她猛然想起来了,身上有块神奇的玄元镜。 她要大家好好守住这礁石堆。 她和吴巧儿姐姐下去勘测了。 崬晶兰到了水中,摸出了身上的玄元镜。 玄元镜下部有条黑框。 黑框中有三个小小的石头凸起。 这就是它的神奇按钮。 按下正中间的按钮。 玄元镜立马如一块明亮的荧光屏。 显现出了礁石岛内部的情况。 礁石岛上的洞口,在内部往下下斜斜延伸,下面是一座水下大宫殿,底盘有近两百亩面积。 他们勘测到了,这个暗岛里面的这个大洞穴,藏个三五千人也根本不拥挤。 那么这就不是一个礁石堆了,而是一个空心岛,藏匿倭寇的空心岛。 那么玄元镜为什么没有显示出这些小鬼子的身影呀。 原来他们为躲避毒气烟雾,埋身沙堆中了,所以显示不出来。 这里的沙堆,对玄元镜的穿透固体的功能,打了大大的折扣。 那么为什么他们还不冲上岛子,杀崬镖局一个措手不及呀。 看来还是那烟熏火燎起了大作用,因为中间含有毒气,可能有倭寇昏倒了,他们要暂时避一避。 蓝道亲自来到了空心岛,他听取了崬晶兰的禀报后,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当然,崬晶兰没有说出玄元镜。 她说是和吴姐到水中勘探得出的结论。 现在的倭寇就是人多,也难以有施展的机会了。 因为所有的出口都堵死了。 就是剩下有个小小的出口,也是礁石之间的小小缝儿。 因为这些缝儿一次只能冲出一个人,外面严密把守,来一个杀一个,他们没有这样愚蠢的。 当然这些还是不太精准的揣测。还是要想出什么办法进去刺探,弄个明白才好。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你进去一个,他也就可以杀一个,再说,还是没有找到倭寇真实的地下巢穴。 崬晶兰思考了很久,她向蓝道献计说,可以从那片矗立于海水边的礁石悬崖下去,可能弄个八九不离十。 蓝道思考了一会,就派出九个最优秀的海龙虬兵,要他们从那里进去刺探。 崬晶兰和吴巧儿打开了那个石栓洞口。 海水呼呼隆隆地灌进去,可是还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没有半点动静了。 恢复了平静后,就只有一个水中间的暗洞口。 九个虬兵,穿戴上了鲨鱼壳甲,每个相距三丈,进入了洞穴中。 过了半个时辰了,一点也没有动静。 再派三个鲨鱼部的虬兵进去。 过了不一会儿,三个人就出来了,他们面如死灰,神色凄凉。 原来是这是一个U形洞,进去那边的洞口,连接着一个暗潭。他们进了暗潭,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味。 那九个鲨鱼兵,都被杀死在暗潭的沙滩上了。 三人在水中闻到气味不对,就潜伏不动。 一会儿听到了上面有倭寇在说话。 这三个人中,有一个懂得倭寇的语言,听清楚了他们的话,知道了里面一些情况。 他们说的内容大致有: 今天报了大仇,我们被海龙虬兵害的好苦呀。 我们的五千人马被海龙虬兵杀死了二千多人,可是他们没有死一个,今天算扳本了。 可是他们不是想困死我们吗。 铁板石栓口,掌握在他们手里了。 这个安信长官,真不知道怎么搞的,设计了一个只有在外面能够打开的洞口。 还幸喜他设置了一个开栓灌水的机关,我们才知道海龙虬兵们发现了这个大大的秘密。 困死我们,谈何容易,我们这空心岛下面的仓库里储存了两年多的粮食。 空心岛龙宫不是浪得虚名的。 第一百零八章 妙计破倭宫 看来,这个礁石堆儿,其下面还是一个海水中的暗岛。 暗岛子下有着那么大的空洞,真是天宫造物,不可以捉摸。 蓝道沉思着,怎么样才能够攻下空心岛龙宫。 为大明海疆求平安,为死去的虬兵和被他们杀害的老百姓报这血海深仇。 能够进空心岛龙宫只有三条路。 一是这石栓铁板口,可是这条路上已经死亡了九个海龙虬兵,多让人痛心呀。 还有海滩边和议事厅那儿,虽然有两个进出口,其实也是一条路。 走不多远就结合在了一处。 再就是空心岛山顶上这条路,可以进入空心岛龙宫。 可是不管是从空心岛还是这礁石堆下去,到头来就只有一个进口。 那个进口有一块大石头板,严密地铲住了那个进入龙宫的道路。 这也是崬晶兰想尽办法,用玄元镜才查出来的。 按照这说法,那么进入龙宫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水路一条陆路。 崬晶兰已经派人在铁板两边堆满了干柴,还准备了许多的桐油。 一有风吹草动,就点燃柴草浇上桐油,谁也出来不了。 可是如果情报是真的,那么崬镖局和蓝道的人,能够等上两年吗。 如果可以等上两年,那么那些倭寇两年不见天日,出来一见阳光,就都是瞎子了。 而且也爬不动了。 看起来,双方谁也等不上两年的。 这让人非常伤脑浆,脑浆熬干了,只怕也熬不出结果来的。 让蓝道这样的活神仙为难的事情,还有谁能够想出好办法来吗? 蓝道和崬南兴历来有个优良传统。 他们救事的方法就是八个字:群策群力,同心协力。 按此办理,就有妙法可以摇动泰山。 只是这不是还有官府派来的兵将在这里吗,他们怎么会和镖局道士们群策群力呀。 其实,他们这队伍不复杂,是一个精密的团体。 为什么这样说呀? 原来,他们虽然插着大明的旗号,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官府的兵丁。 也没有锦衣卫的高手在里面。 这些所谓的大明军士,都是全国各地来的道士。 为了给朝廷装门面,凡是外州来的道士,都穿官軍服装,打官軍旗号。 朝廷只是发了一些服装旗帜而已。 他们在绍兴接受蓝道的培训,所以都是蓝道的徒弟。 蓝道发明了能够在不很大的木船上安装的大炮,而且能在船上发射,精准地打击倭寇。 而明军也有大炮,但是他们的大炮,都在在海岸边修筑炮台,无法移动的。 蓝道在丹房里拜见了皇上,皇上封他为钦差专员征剿倭寇大师大元帅。 而且还勒令沿海州府,凡是他所到之处,都要听从他的调令,给予各方面的支持。 要粮就给粮,要兵就给兵, 而且还赐给他上方宝剑,就是对各路文武官员,他都有先斩后奏的大权。 可是蓝道没有骚扰各处州府。 不要他们的兵丁,只要给予粮草和火药。 这些,州府都很乐意。 只是在这里,要灭安信炆雄的老巢,才动用了东村屯田军三百人马 而且啊他们都是自觉自愿的,因为这几个百户是本地人,早就恨透了倭寇。 这些屯田军,虽然人人奋勇杀敌,但是今天这个大难题,他们就更加解决不了。 蓝道也很民主。 号召上至崬镖局和他的大弟子,下至每个道士和兵丁,都要献计献策。 采纳了谁的计谋,就给予大大的奖赏。 最后,经过大家商议,采纳了崬晶兰的计策。 崬晶兰计划是这样的,首先运送一批柴草堆放在进洞口的铁门内,再在通道里埋下许多铁夹子。 然后用炸药轰开铁门,点燃了柴草,大风车一鼓风,自己人就都退出来。 特别要小心,不要自己踩上了铁夹子,都有暗记,还有人接应,退出来应当没有事情的。 退出来实际是佯装的,因为在距离铁门不远处,在通道两边还挖好了两个伏兵洞。 要藏下六十个勇猛军士和几个镖师。 估计倭寇出来一半多点时,突出第一洞三十军士。 倭寇出来差不多了,第二洞镖师带领的三十军士冲出来,洞口当然会有大批人杀进来,务求干净彻底消灭倭寇。 还要注意那个水洞石栓出口,也要派人在水面看守。 一见有倭寇浮上上来,立即击杀。而且啊从这里出来的一定是倭寇的头头们。 从陆路出来的倭寇,大多会踩上了铁夹子的。 对这些倭匪,也不要留情,击杀勿误。 为沿海广大民众报仇,绝对不能够心慈手软。 蓝道对崬晶兰的策略非常赞赏,要大家一定遵照执行。 从陆路洞穴出来了二千多人,只有六百倭寇突出来。 这些突出来倭寇,都是浑身血污,满眼猩红的最凶恶的匪徒。 他们一冲出来,就遇到了如飞蝗一般的箭矢射来。 最后存活下来的九十倭寇,拼死冲杀,企图突围。 被崬晶兰和吴巧儿带着的十几个道士,毫不留情地诛杀了。 埋伏在洞穴通道中的六十勇士都出来了,他们的身上脸上都是倭寇的污血。 他们回到了把守在这里的崬晶兰。 蓝道认为这里最重要,所以特地委派崬晶兰把守。 他现在对崬晶兰是一百个地放心。 崬晶兰说:“我们都要赶快进去,好好查查倭寇洞府内的物件。” “而且一定还有残存的倭寇,我们要斩草除根,不能够留下一个。” 不过崬晶兰要这六十勇士守住洞口,她和吴巧儿带领道士们进去。 呀,好大的一栋水下宫殿,崬晶兰这才觉得,自己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应该多带人进来搜索,说不定那条大鱼还带着他的亲信躲藏在里面。 这水下宫殿,建筑很多,曲折弯绕,很多地方都可以躲人的。 搜查了老半天,没有在这水下宫殿内,发现有倭寇藏匿在那儿。 这样搜查不行的,稍微一疏忽,就会把大鱼漏下的。 崬晶兰想到镖局中喂养的那几条镖犬,假如有二条猎犬或者镖犬来相助,那就事半功倍了。 这种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可是绍兴到这里,路途遥远,回镖局调犬,谈而何易。 幸喜他们中间有几位屯田军士,他们说:“那就容易了,我们军营里为防倭寇偷袭,喂养了几条犬,闻到生人的气味,就会放声大叫,还会凶猛地冲击搏斗。 我们立即出去,请求千户长把他们调来。” 礼翔来果然用最快的速度,把三只军营犬都调来了。 崬晶兰把人分成三组,一个下午就把这个纵横交错如迷宫一样的水下宫殿查清楚了,可是没有半点倭寇的气味。 第一百零九章 军犬助诛凶 她的意思是,还要埋伏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够逮住一条大鱼。 倭寇的头子们到哪里去了呀,因为把那些死亡了的倭寇逐个进行辨别,绝对没有安信炆雄这伙头头们。 因为他们押来了汉奸泖志勭,他认识安信炆雄那一伙子鬼头头。 到了这个当头,他再也不敢弄奸耍诈了。 他看到这一伙在沿海称霸逞强的倭寇,已经走到尽头了。 崬晶兰和吴巧儿苦苦思考着,这些鬼头不会从这水下宫殿蒸发的,他们在哪儿躲着呀。 突然,崬晶兰想起了那英勇殉国的九个海龙虬兵。 对了,安信炆雄他们一定躲藏到那U形洞口边的暗潭里去了。 三只军营犬打头,三组人们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打开大殿最后面的一扇大铁门,进入了暗潭。 十多个火把,把这个暗潭照得明晃晃的。 只见暗潭水波不起,如一面铜镜,这块大沙滩上,连螃蟹也没有一个。 三只军营犬突然站立不动,对着沙滩狂吠起来。 崬晶兰带进来的两组人觉得很奇怪,潭水死寂,波纹不动。 沙滩上连只螃蟹也没有,这军营犬狂吠什么呀。 崬晶兰是心细如发的,她立即拔出宝剑,严阵以待。 大家看到崬晶兰的举动,立时醒悟了,个个手执兵器,严阵以待。 那只打头的军营犬一边吠叫,一边向沙滩中走去,突然低下头,向沙洲中拱去。 崬晶兰叫声不好,大喊一声:“快快回来。” 可是迟了,一把倭刀尖从沙滩中突刺出来。 领头犬何等机灵,它呼地跃起,倭刀从他胯下刺了过去。 那处沙滩里的沙子突然向四处喷出,射在人们的口鼻中。 幸亏大家的眼睛眨得快,只有三个军士眼睛中进了细细的沙子。 沙滩中闪开一个缺口,一个倭寇飞身跃出。 那只领头犬就势双脚后掀,猛力划在倭寇背上。 倭寇身穿软甲,虽然薄薄的,但是很坚韧。 狗爪子划在上面,铿锵有声。 衣甲虽然未破,但是这只领头雄犬的力道很大,倭寇不由得踉跄了两下。 崬晶兰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一招直捣黄龙府,刺进了倭寇右边的胸膛。 倭寇喷出一大口鲜血,凄惨地大叫一声。 可是右手的倭刀还是力劈华山,照崬晶兰头上劈来。 崬晶兰堪堪闪过,手上就没有歇息,猛力旋转了几下,才倏地拔出。 这样就在倭寇的胸膛上穿了个大窟窿,倭寇圆瞪双目,不甘心地倒下了。 与此同时,沙滩上喊声大起,沙尘飞舞,二十多个倭寇都从沙滩中飞拱出来。 崬晶兰明白了,海龙虬兵的九个优秀的鲨鱼兵,就是中了这沙中埋凶的计策,一个个死于非命的。 暗潭边飞沙走石,喊杀连天,震得洞中嗡嗡嗡如雷声滚动。 可是第三组就还待在铁门边,只是观望,不来参战。 第三组十人,都严格遵从崬晶兰的安排,个个都拔刀在手 五个人望着这沙滩,五个人就死死地盯着洞府之内。 沙滩上杀得血雨腥风,已经有两个道人倒下了。 可是就有六个倭寇见了海龙王。 多亏了这三只军营犬,它们灵活机动,专业撕咬倭寇们的小腿肚子。 军营犬一咬住倭寇后腿,就猛力向后一拖,倭寇轰然倒在沙滩上。 这时必定有一把朴刀或者利剑,一下就切出了倭寇的头颅。 已经有五个倭寇被狗咬后,那颗倭匪头颅就掉到海龙王那里去喂鱼了。 只是这三只军营犬中,有一只母犬,已经怀孕,肚子显得有点大了。 它的行动稍微迟缓了一点,咬住一个倭寇的小腿肚子后,没有拖倒倭寇 倭寇翻手一刀,砍在它耳朵后边的延髓穴位上,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另外两只犬见了,疯狂地怒吼起来,一下就纵身跳上了倭寇的背上,两只前爪抠住了他们的颈动脉。 倭寇回头一看,它早就露出森森白牙,一口就咬断了倭寇的咽喉。 军营犬的勇猛,激发了全体战士,个个奋起神威,把倭寇打得满地找牙寻头颅了。 第三组的人,牙根咬的紧紧地,咯咯地响。 可是他们就牢记着崬晶兰的吩咐,没有她和吴巧儿的命令,谁也不能出铁门参战。 他们不理解,但是不理解也得执行。 否则,万一出了大事,谁也担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沙滩上的战事愈演愈烈,倭寇渐渐支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靠近大铁门不远的地方。 那堵岩壁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岩壁慢慢裂开,变成了一扇大门。 第三组的那些人,立即冲了上去 可是里面射出了一排利箭,立即有两个人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两个道友疼痛难当,他们躺在地上,但是强忍着不滚动。 可喜是他们的手能够动。当藏兵洞中的倭寇冲出来时,他们就一招举火燎天,干掉了两个倭寇。 倭寇发现了这些人居然这样顽强,觉得非常的惊讶。 后冲来的首先扬刀砍向他们二人,可是另外冲来的道友就挡着了倭寇的刀锋。 这扇暗门虽然不太窄,但是有人挡在外面,就也难以冲出来。 里面还有二十多个倭寇,急得嗷嗷叫,就像一批东洋犬在胡乱狂吠。 里面有个倭寇头头,叽里呱啦喊了几句,冲到门边的人又撤回去了。 大门又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来了。 就在这时,这第三组的组长手提一个铁罐子,上面有条导火索,冒着火苗烟雾,嗤嗤作响。从这扇已经关闭了一半的暗门中掷了进去。 轰轰一声,那铁罐子爆炸了,里面不仅仅装填硝药,还杂有铁钉铁片,够里面的倭寇享受的了。 这种铁罐子很厉害,也是崬晶兰利用玄元镜的指导,回忆起穿越前,在高中的军训时见识的手榴弹,制作出了明朝时的铁罐或者砂罐弹。 剩下的事情是,等硝烟散得差不多了,再进去察看战果了。 大家再来看这两位受伤的道友,已经是微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 沙滩上的战斗结束了。吴巧儿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说:“我们可以撤出这个鬼地方了。” 崬晶兰说话了: “这个地方不好吗,山肚子里的宫殿,海水下的乐园。” “是我们杀敌的好地方。” “我们在这里为九个海龙虬兵报了大仇,我倒还乐意呆在这儿。” 崬晶兰所说出的话,和吴巧儿完全相反。 但是,吴巧儿和大家想了想,弄懂了崬晶兰的话。 第一百一十章 专情军营犬 这时节,守住那石栓暗门海面上的沈襄錚终于发现了异样。 他本来认为崬晶兰的计划有很大的漏洞,让人不解。 那漏洞就是监视这片海面,他觉得毫无意义。 甚至心里还认为,这简直是一愚蠢的举动。 还差一点就说出口来了。 为什么没有说出口来,是因为看大大家,包括最高指挥者蓝道,都信崬晶兰的话,信任她的计谋。 可是大家已经断定,这扇石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那么守住又有什么意义嘞。 不过沈襄錚这个人,既然接受了蓝道布置的任务,就不会掉以轻心。 他在心里又产生了新的想法,崬晶兰的计策,蓝道没有异议,这里就也许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可是整整一天一夜了。 这里还是寞开无主,安然无事静悄悄。 突然间,马焗良说,不远处有了异样。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依稀看到有个小小的白点在水面上慢慢地移动。 沈襄錚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啊,海面上有点杂物,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呀。 这时陈胜他们的船靠了拢来,他说马焗良说的是对的,而且还有几个小不点的白色点儿已经漂远了。 沈襄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已经在石栓暗门边做了手脚。 如果真的能够从里面打开暗门,就会触动他安装在一边的小小机关,有细细的冰蚕丝连接到他在船上,他应该马上知道的。 可是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动静。 沈襄錚其实是个很灵活的人。 就是因为他顺利完成了蓝道交给了他巡洞庭湖的任务,水性大进,所以让他当这个组的组长,带着镖师们来海面监视。 来这片海面之前,他还赶快自制了一类适合射入水中的箭。 箭杆后面的翎羽一进水就脱落了,而且箭杆后面也削尖了,所以能够射进很深的水中间去。 而且在水中的速度也很快。 他急忙向那个小白点下连射了三箭。 奇了,白点立马消失了,咕噜咕噜冒出一串串气泡,还浮上来点点鲜血。 他急忙又补了一尾带着细细冰蚕丝的箭。 这一箭射去,沈襄錚立即感觉到又中了,回力一拖。 一个背负气筒的倭寇立即浮上水面来了。 背上连中三箭。其中有一箭射穿了他背上的薄皮精钢气筒。 沈襄錚就和船上的弓箭手,全力往前面射去一排入海特制箭。 陈胜立即命令踏浆板的水手全力踩踏,水师船快速前进。 船上的海龙虬兵穿戴上了鲨鱼套,纷纷跳下水中。 只有六个是从船尾逆向跳下。这六个鲨鱼兵,是回到原先那石栓暗门处去的。 射出去的那排箭,没有什么效果,不见有气泡更加没有鲜血冒出来。 可是不久,沈襄錚亲自带领下水的海龙虬兵就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倭寇潜水员在逃窜。 他们在水下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这水下的功夫,本来倭寇都不赖的。但是鲨鱼兵的鲨鱼盔甲很有效地防御了倭寇的刀锋, 而沈襄錚他们的水下软剑,就锋利无比,快捷轻便。 不过半个时辰。 这些倭寇就全数被歼灭了。 他们割下了倭寇的头,纷纷回到船上,让他们的躯体喂鱼去吧。 而这些倭匪,都是安信炆雄的亲信和侍卫等等。 两船又回到了原来的水面上。 原先从船尾跳下来的鲨鱼兵,有三个上船来汇报。 他们发现石栓暗门下三丈多的地方,又有一个暗洞。 这个暗洞是圆形的,是以前设计的进出口。 可能是年长日久,机关腐朽锈蚀,这次不得不强力打开的。 看来,崬晶兰的预料很不错呀。 难怪蓝道总是采用她的计谋。 倭寇大本营已经被全部摧毁了。 安信炆雄的左膀右臂,也都被歼灭了。 可是,还有倭寇总头目安信炆雄没有落网。 难道他会隐身法,从这铁桶似的包围圈里,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了。 沈襄錚和陈胜他们商议了一会,是坚守这片海面,还是派海龙虬兵轮流下水,看守那个新发现的暗洞口。 而崬晶兰在那迷宫似的大水下宫殿里,也在绞尽脑汁。 思量着那个狡猾的安信炆雄,是不是变成了一只红螃蟹,躲藏到那个罅隙里去了。 她也得到了外面传来的信息。 蓝道已经下令,对于这个倭寇总头目,就是想尽千方百计,也务必要擒拿归案。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崬晶兰只好这样谋算了:她首先派出十二名海龙虬兵,沿着暗潭四围清查。 在这同时,还在沙滩里又埋伏了九名军士。 清潭后,大家退出了暗潭沙滩和这个偌大的海底宫殿。 这个海底迷宫中,大大小小的洞穴纵横交错。 安信炆雄极有可能藏身在那里。 可是崬晶兰为什么不带着这几只军营犬再搜索一番呀。 崬晶兰不想解释什么。 她只是淡淡地说:“三只军营犬立了大功,而且有一只为剿灭倭寇献身了。 我不能够再劳累它们了。” 说完带着大家出了洞。 在洞口南面,要人挖一个深坑,把牺牲了的军营犬好好安葬了。 她还站在军营犬的墓前,低头默哀了三分钟。 大家都深受感动。对于一只犬尚且这样讲情谊,对人那还用说吗? 看来崬晶兰对沈襄錚那样冷淡,是事出有因,一定是沈襄錚大错特错了。 他们隆重地埋葬了军营犬老三。 崬晶兰又要军士拿来大盘鱼肉,犒劳领头犬和军营犬老二。 可是那两只犬,就对这香喷喷的鱼肉不屑一顾,它们俩匍匐在老三的墓前,呜咽不已。 崬晶兰不由得哀伤地说:“大家看到了吗,犬尚且这样珍惜兄弟姐妹以及夫妻情谊。 有个别人连这样的军营犬都不如也。" 说完不由得热泪盈眶,还信口吟曰: 沙滩鏖战勇献身, 四脚小兽却有情。 同是军营时日久, 拒食无语夫妻亲。 大家心里明白,崬晶兰口里所说的有个别人是指谁。 可是大家听了,一个个紧闭双唇不出声,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大家心里也在思量着这首诗,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崬晶兰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是他沈襄錚也不是臭鸭蛋啦,那新婚之夜怎么啦,他沈襄錚是着了邪吗? 沉默良久。 崬晶兰对吴巧儿说:“我们可以进海底宫殿了,埋伏在那儿的勇士们,已经捕捉到一条大鱼了。” 大家觉得这崬晶兰怕是见一只军营犬死了,触景伤情,有点糊涂了。 海底龙宫经过那样的反复清查,还有什么大鱼遗落在里面呀? 第一百一十一章 破例开朝会 崬晶兰非常肯定地说:"埋伏在沙滩中的九位勇士,已经捕到了一条大鱼” 这话一说出,真让人匪夷所思。 所有的人,心中都不相信。 不过,没有一人出言反驳,大家还默默地跟随她们俩,慢慢地走下洞穴,进到海底龙宫。 怎么一下就把水下倭宫说成是海底龙宫呀。 因为倭寇已经全歼了,就是安信炆雄那条大鱼钻空子逃走了,这里再也不会是倭宫了。 他们一到龙宫中,就听到暗潭那边传来人们的欢呼声。 九位勇士押着一个倭寇来了。 这个倭寇比一般的矮个子东洋鬼高大一些,只是发须皆白了,一脸的横肉,但是脸色灰黄了。 大家心里明白,这是安信炆雄了,他终于落网了。 脸色灰黄,是心情沮丧所至,如果在他得意之时,一定可以是说是个鹤发红颜的六十二三岁的老人家了。 一个军士走上前,欢喜地大叫起来:“果真是那个安信炆雄,大鱼被我们逮住了。" 大家在心里由衷地佩服崬晶兰的神机妙算。 崬晶兰就说:“我只是凭一种直觉得来预感,觉得这条大鱼一定是藏身在什么罅隙中,这直觉居然对了。 我不是什么神机妙算诸葛亮,也不是什么前知一千年后知五百载的刘伯温。 只是碰巧了。 也是倭寇作恶多端,灭亡是他们的必然之路罢了。" 其实,还是玄元镜报的信。 当有大事缠绕心房时,那贴胸膛收藏的玄元镜也感受到了。 如果大事已经成了,玄元镜就会向主人的头脑发放良好的信息。 主人心里突然觉得无比的舒畅。 所以崬晶兰那时突然说,大鱼被逮到了。 可是这九个勇士也说不清楚,这家伙究竟藏匿在什么地方。 他们埋伏在砂砾中,一动也不动。 后来有人从暗潭中浮上来。 待他一到沙滩中,大家就破开沙滩,一下就把他团团围困住了。 这就叫作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虽然这家伙年岁比较大了,但是还勇猛过人。 和他们拼死缠斗。还伤了两个人。 好不容易才把他打翻在地,捆绑起来。 从暗潭中浮上来,有可能吗,崬晶兰不是派精明的海龙虬兵仔细地清查过那个暗潭了吗? 大家一致请求崬晶兰再派人下去,弄清楚他藏身的奥秘。 这个人既然是安信炆雄,他是什么也不肯说的。 他的傲气很重,看来这真正是倭寇最大的总头子安信炆雄。 那九个鲨鱼兵一致要求再下潭底。 他们还说,前次是用最大的细心,潭中的每一粒沙子都数过了的。 怎么一个这大的活匪头藏身在那里,就发现不了呀。 他们九个同时又下了暗潭。 一会儿他们又同时上来了。 真相终于大白。 他们发现在湖底中心,有一个夹槽,卧下一个人富富有余。 夹槽是用石板盖住的,这块石板他们拿上来了。 这虽然是人工制作的石板,放在湖底,就和自然的湖底丝毫无差。 盖住夹槽,严丝合缝,确实不是他们粗心,而是鬼子的心计太巧妙了。 他们还拿上来了四个钢精储气罐。 这气罐很是轻便,可以说如果有同样大的竹筒,比竹筒轻便得多。 所以这安信炆雄能够有足够的气体,供他在下面躺上三五天。 如今是空气已经用尽,他也估计他的人都玩完了,没有人来接应他了。 他上来,也应该是头皮外伤清创术,太平无事了。 谁知道他遇上了崬晶兰这样心细如发的对手,就是乖如孙猴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呀。 蓝道大喜,立即押解安信炆雄赴京。 ****** 嘉靖皇上一般是在丹房里,有时亲自炼丹。 还要听仙道讲授成仙得道升天之玄妙,一般一个月也难上朝一次的。 闻报蓝道晋京,还押解来了最大倭寇头头安信炆雄。 龙颜大悦,龙心大喜,立即破例上朝。 蓝道押着安信炆雄,穿过文武百官站立而成的人廊,把安信炆雄押解到圣上面前。 嘉靖看到这个倭寇,不由得呆住了。 这个匪酋满头飞雪,圆眼如铃,浓眉大口,白须长有两尺。 这是皇帝第一次看到东洋人 哟,蹂躏海疆渔民,骚扰渔村,攻州破府的倭寇原来是这么一个样子。 安信见了嘉靖,站立不拜。 嘉靖满心欢喜之时,也无不悦之感。 反正这东洋倭寇也不过如此,全军覆没,还假装硬气。 殿上的带刀卫士走过来,在他身后找准膝盖弯就是一脚。安信炆雄噗通跪下。 嘉靖大笑:“你们东洋倭匪,也不过如此,当不起我大明一脚呀。 拉出去砍了,把倭寇鬼子的头挂在东门示众。 旁边出一榜文,说明东洋倭寇不是我大明军民的对手。 好让普天之下万民欢喜一番。” 文武百官立即大声狂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上老君佑我中华,保我圣上万寿无疆!! 龙心大悦,问蓝道要何封赏 还有如何奖赏这次的有功之臣。 只是你想要的,我当立即赏赐。 蓝道就说:“启禀圣上,我也和本朝的荡倭将军们一样的心愿” “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 “只是我要启禀圣上的是,这次全歼倭寇,抓住安信炆雄,是有一位巾帼奇人,闺名崬晶兰。” “是她出谋划策,立下奇功。” “其爹崬南兴,在绍兴开了一个镖局。其婿沈襄錚,是锦衣卫经历沈链之子。” “多亏了这些人,才没有用朝廷一兵一卒,一举踏平了东南倭寇之乱。” “为此我请求圣上,给予他们名号上的赐封。” 嘉靖听后,龙心大悦。 皇上立刻说:“我倒是要首先册封你为我的国师,尊号为天蓝国师。” “为你在京城修建国师府,爱卿意下如何?” 蓝道俯伏在地,连声说: “谢我主隆恩,只是贫道愧不敢当。” “贫道实在是闲云野鹤,四海为家,云游惯了。” “所以绝对不要动用国家资金为我修建国师府。” “我到京城来,总要到各个街道走动,察访民情,夜晚宿在旅馆客栈就够了。” 嘉靖见他言辞坚决,就顺水推舟: “那也好,离金銮殿最近的有皇家旅店,我就在那里给你专用一套房间。” “爱卿一来,就居住到那里,自有官员来接待你的。” 蓝道听了,立即跪拜:“谢主隆恩。”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朝会初成功 嘉靖还说:“众位爱卿还议论一下,蓝道所说的巾帼奇才崬晶兰,以及沈经历沈链之子沈襄錚,可以封什么官衔,给予何种奖励?” 暂时无人回答。 因为蓝道说只求给予名号上的封赐,这一个空头名号,太对不住功臣了吧。 可是有人就巴不得这样封赏呀。 这个人就是当朝相国严嵩呀。 嘉靖皇帝见大家不说,又开金口吐玉言:“朕以为,崬晶兰虽然是女儿身,我朝中大臣,衣冠楚楚,却有谁人能及她呀!” 御史邹应龙听到嘉靖皇帝之言,很是兴奋。 他立即出班奏曰:“我主圣明,微臣觉得崬晶兰女士这等奇才,应该赐一品夫人,那么沈襄錚就应该封赐为翰林院一品大学士。” 严嵩听了,也立即出班反驳曰:“小小御史邹应龙,不明事理。” “一个没有考举人的白衣,怎么就成了翰林院一等大学士,太荒唐了” “依微臣所见,只可以奖励百两白银,就足够了。” “至于什么崬晶兰,一介女流,会一些拳脚,还会点小小鬼名堂,就口头褒奖两句可矣。” 蓝道恐怕他们争执不下,只好开口了: “启禀圣上,现在社会上广泛流传着一句名言为,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陛下乃天之骄子,可以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了。” “今沈襄錚文武双全,崬晶兰有经天纬地之才。” “活捉安信炆雄,全出自她的谋划。” “巾帼英豪扬我国威,即使是女流,都要给予有名有实的大大封赏。” 嘉靖听了,立即开口降旨:“国师所言极是,就按照御史邹应龙之言,予以办理。” 可是严嵩不死心,又抱笏上奏:“国师所言,当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只怕天下的文人都不服。” 蓝道听了又说:“丞相此言虽然有点道理,那么就白白地看着难得的人才流失不成。” “明珠埋于沙堆中,也太可惜了。” “那么,我想明年就是科举之年,我保荐沈襄錚明年参加大考,比武比文都行。” “他为剿灭山匪,消灭倭寇,立下了汗马功劳,底下那些程序,总可以省了吧。” 文武两班,齐齐出列,都大声说:“国师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嘉靖皇帝其实不是昏君,见满殿大臣,大半附议,龙心大喜。 他趁势说:“论功封赏,何必还再拘泥于程序和行事,朕看不必比了,明年的武状元,我现在就定了,非沈襄錚莫属。” “并且昭告天下,有不服者,可以报名今年就来京城比试。” “公告出示后,三个月内,无人报名与沈襄錚比试,就定了。” “天下武生,也不会有异议了。” 嘉靖皇帝,金口玉言,谁还敢异议。 众人齐呼:“我主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下众多道士,都参与了驱除倭寇之战,沈襄錚崬晶兰的威名传遍神州,谁能不服呀。 这样沈襄錚就成了当年的武状元,挂名枢密院主事。 当然这是虚名,沈襄錚也不会来枢密院主事的。 他也像蓝道一样,依然留在镖局,继续完成那趟奇特的镖物旅程:圣光驱役。 嘉靖皇帝一个月也难上一次朝,所以他说是每月十五为朝会,这一点他倒是做到了。 还有就是有特大的好消息或者紧急大事,也会上朝理事。 这次就是听到剿灭了东南最大的倭寇集团,心中无限喜欢。 所以破例步出炼丹的仙房上了这次朝。 他退朝后,就又进丹房修炼,总觉得有件事情办的不太妥当。 炼丹的大仙道一下就看出了圣上的心思。 大仙心中略微一筹划,就想出了办法。 他闭目而坐,捏指念咒。 而后对嘉靖说:“主上何必还在思量今天的朝议,我现在算出了圣上的心意。” “如果这次派大兵去洞山岛,劳师动众,不一定会获得这样的大胜。” “夫天兵一动,粮草器械,耗费无数。” “而今我师弟蓝道和南兴镖局,一鼓簜平海波,朝廷没有花费任何经费。所以心中不安。” 嘉靖听了,点头称是:“那当然让朕心中不安,如果这样对待立下大功的人员,以后还会有谁替朕分忧,为国出力呀。” “是呀,蓝道动用了江南那么多的道徒,南兴镖局的人也要吃要喝呀。”仙道立即接腔,“如果这样用虚假名头,就算打发了功臣,他们去喝西北风吗。” “那镖局和天雷殿,是无法维持下去的。” “圣上如果在大殿上说要封赏他们什么金银,严老相国就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挠。” “现在圣上退朝了,不如直接下旨给户部,给他们拨点经费,不就得了吗!” 炼丹大仙道振振有词地说。 炼丹大仙还向嘉靖皇帝汇报一件他不知晓的大事情。 “那就是天象已现,三年五载后,大明朝会发生大瘟疫,比前朝草原上的黑死病瘟疫还要厉害十倍。” “那次黑死病,是源自大草原上的大巫师,用死老鼠浸水,再把这死鼠水喂马,而后送给中原。” “那次瘟疫,在北方是十里无鸡鸣,百村断炊烟。” 其实,嘉靖帝幼时听太傅讲过那次瘟疫,常常嗟叹不已。 听到仙道此说,不由得龙心寒颤。 不过他说:“三五年后的事情,仙人如何就预先知道了。” 仙道说:“我教之祖老子,在周文王时为守藏使,后迁为柱下使。” “教祖预见周朝即将衰落,遂辞官离去。” “骑着大青牛过函谷关时,关令尹喜恳请他老人家著书传世。” “老君遂挥毫大书五千言,写下了传颂千古的《道德经》。” “世人却不知道,尹喜还恳请我祖指示其万年大事。” “我祖本说天机无可泄露。” “但是见其心诚无比,泄露天机如能恩泽万世后之凡民,遂不顾一切,说了几句话。” 说到这,他故意卖个关子,跪拜在皇帝脚下,说:“这几句话的内容,臣还是不敢说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奥秘万世言 嘉靖帝笑了:“爱卿把我当小孩子逗了。” 姚聃听了,叩了几个响头:“小道安敢戏弄圣上。只是当初老君的话,函谷关关令尹喜,也是答应了师祖,切切不可轻易告知愚世人,如果漏言于世,万劫不得翻身的。” 嘉靖帝笑了:“这是几千年的事情了,而今,我也可以让仙道你万劫不得翻身呀。” “是的,是的,小道知晓。只是今天丹房里别无他人,出我之口,入帝王之耳,切不可让任何大臣以及后宫嫔妃知道半句的。” 嘉靖帝笑了:“这个自然。” 姚聃只好凯凯而言: “我祖师在函谷关说的话,弟子确实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只是开头几句无非是指出,后世各个朝代,他们能够延续多少年,如三人抬两木,万世只传二。” 嘉靖帝笑了:“这句话很是直白,朕一听就明白了,是指周朝后是秦朝,秦始皇虽然梦寐以求传到秦万世,但是就只能传的秦二世就没有辙了。” 姚聃立即回答:“圣上聪慧,无人能及。” “不要老是拍朕的马屁,继续说下去,朕急着听下去嘞。”嘉靖帝笑吟吟地说。 姚聃心想:“帝王不是一样,喜欢听悦耳的话呀。” 于是立即说下去:“我祖师爷后来还指出,二儿虐神州,鼠祸虐江北。” 嘉靖帝立即说:“这就是指元朝那次由大巫师发起的黑死病鼠疫了。” “那都是前朝上上前朝的事情,都验证了,是老子说的,还是你今天在揣摩朕的心意,择朕知晓的,去胡乱制造一些话语,还说你家祖师爷的话,朕也不必费心去留意了。” 姚聃又急忙俯伏在地,急忙说:“小道哪敢胡言乱语,只还有一句,就说到本朝了。” “这一句陛下要留神了。” “我家祖师爷说,日月清光洒。” 嘉靖帝眨了眨龙目,想了一下,这句确实要你去揣摩老子的心境了。” 姚聃立即说:“这一句是说陛下功德恩泽万民,喜创盛世了。只是紧接着是:冠烟起南国。” 嘉靖其实是很一个很神奇的皇帝,为太子时精心求学,各朝典故都通晓。 现在为帝,十天半月不上朝,可是天下大事无一能够躲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只是今天仙道说的冠烟起南国这话,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这时听了仙道的话,心情澎湃,也有几分疑惑。 嘉靖帝大声说:“仙道所言,我还有许多不能够理解。” “这话好像没有说到本朝呀?就算日月是我大明朝。清光洒是说我治国有方。万民过上了太平舒服的日子。 那冠烟起南国是什么意思?” “朕实在是难以理解。” 仙道俯伏在地奏曰:“臣罪该万死,没有早将此等大事奏知陛下。” “那万朝预言本来就只这句,没有续句。” “圣上都不解了,微臣岂能领悟。” 嘉靖帝虎起了脸:“既然你不能够理解,那你到朕面前来说什么大空话,放什么空炮。” 姚聃再拜叩首: “小道百思不得其解之余,于七天前子夜,焚香拜告道祖李老君。” “忽然见一张黄纸,飘飘直下九霄。” “上面有道家符箓,原来是他老人家给我续了下句,全文为:” “冠烟起南国, 飘飘绕九州。 海疆生邪劣, 圣光载方舟。 疏忽民折半, 严谨保全周。 九五重安南, 万千庆金秋。” 嘉靖听后发问:“爱卿平身,不知道那道家符箓还存否,朕愿一观。” 仙道立即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黄纸。 说来也怪,不待仙道呈上,那符箓飘飘直入嘉靖怀中。 嘉靖心中大骇,觉得神了。 这个炼丹仙道果然是太上老君的嫡传百代的弟子了,他庆幸自己找对了人。 嘉靖捧着那张黄纸,端详了好一会,大悟其中天机。 他不由得说:“爱卿,这天机玄妙,怎么就尽数道明白了?” 对曰:“对于凡夫俗子来说,是不可泄露的天机。” "可陛下乃天子骄子,就不存在天机泄露一话了。” “陛下如不早早知晓,那天下就苦了。” 嘉靖听了,心中觉得很是舒坦,立即开言曰:“我觉得,冠烟可能是一种像黑死病一样的恶劣传染病。” “那鼠疫从北方草原起,传到江北。” “被长江天险所阻,南方但还平安。” “可是这冠烟看来比黑死病厉害,弄不好,会伤害我整个大明。” “而且只要朝廷稍微有点疏忽,老百姓会死去大半,太厉害了吧。” “只要重视安南镖局,让他们来驱除冠烟,就会平安无事,还会岁岁丰收?” 嘉靖帝说到这,抬起龙目,看了看姚聃。 而后才说:“这我就有点想不通了。” “一个小小的镖局,能够有这样大的作为。” 说到这,又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姚聃:“还有朕实在不明白,圣光载方舟是什么意思?” “道祖给你说明白了吗?” 仙道很会见势而为,再次俯伏在地奏曰:“臣确实罪该万死。” “圣光乃陛下亲自抚摸过的稀有的大珍珠发出的光芒。” “能够驱除潜入水域中的冠烟之毒。” 说到这,嘉靖帝说:“仙道平身,不要动不动就跪跪拜拜。我几时抚摸不什么大珍珠,朕没有什么印象呀?” 姚聃急忙说:“圣上日理万机,虽然在丹房,却心怀天下大事。怎么会记得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呀。因为圣上心中,总是时时刻刻记挂着普天下的老百姓呀。” 嘉靖帝听了心中万分的舒适。 姚聃瞟一眼就看穿了嘉靖帝的内心。于是继续说下去。 “去年陛下龙体温度高而不退,太医们束手无策。臣就用一颗特大珍珠为陛下遍体摩挲。那珍珠是我师弟,绍兴天雷观蓝道送给我的。” “三日后退烧,至今没有复发。” “此珠本该陛下珍藏,但是陛下说天下害烧病的人很多,要我拿来普救苍生。” “只是我又归还给了蓝道师弟,因为冠烟病毒,是从海外霉国经过水路,进了神州,必须立即驱除。” “所以我和师弟权衡轻重,商议好了用小舟载上圣珠,先从长江口巡起直入洞庭湖。” “夜夜差崬镖局的女婿女儿沈襄錚崬晶兰夫妇潜入水底,用圣光驱除冠烟之毒素。” “以后,他们又出长江,巡视消除沿海之毒,还顺带清除了洞山岛上那凶残已极的倭寇大本营。” “还在陆路清除了不少匪患,确保大明江山永固,确保霉国之冠烟不会荼毒我大明万民。” 说到这里,姚聃再度俯伏在地:“小道今天言语无礼,还望圣上降罪。”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任再出征 嘉靖帝听了姚聃一番言语,才恍然大悟。 他开口降旨:“你不但无罪,而且啊有大大的功劳。” “但是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朕呀?快快平身。” “圣上,如果微臣早说了,陛下在朝会上宣布,那么有人一定会弹劾本道,是危言耸听,是妖言惑众。” “微臣一定会被诬陷为妖魔,被那些人所害的。” 嘉靖听了微微颔首,心中明白,那些人是指严嵩那伙,只是他也不在口中说出来而已。 仙道又奏曰:“现在时机已经到了,所以臣不辞万死,才把此事启奏陛下。” 嘉靖听了,难免有些不悦。 他说:“这么看来,你和蓝道是把我看成是一个昏君了,是不?” 仙道这回反而直挺挺地站着,没有下跪了。 嘉靖帝听了姚聃说的话,心中很是不愉悦。 这种不悦,而且还写到龙颜上了。 可是,姚聃虽然看到了,但是这次腰杆子还是挺硬的。他站着说:“陛下不要误会微臣了,那时确实是天机不可揭晓之时。” “而今南兴镖局已经夜夜用圣光驱毒,快三年时间了。当然我可以直说无妨了。” “就是奸臣那一伙再狠毒,万民已经绝对不会折半了。” “只是安南镖局和天皇殿,已经财力枯竭,很难支持了。” 嘉靖听了,内心无限感慨,我大明有这等默默无闻的忠臣,定会江山万世永固。 而且开金口吐玉言:“仙道何不快快早说,让这些忠臣良将,苦苦坚持许久呀。” 于是立即下旨,拨给天雷殿和南兴镖局各一千五百两黄金,一千五百锭银子。 经过这番折腾,镖局确实是捉襟见肘,囊中空虚了。 朝廷拨来的金银,这次倒是挺爽快的。 因为嘉靖帝再三强调,要尽快送到天皇殿和南兴镖局,如有拖延,立斩不饶。 而且嘉靖帝感慨时事,体恤布衣之忠诚。 他御笔亲书,把南兴镖局改为定南镖局,和这批金银一齐送到崬南兴的镖局。 由此,定南镖局名声大振,红遍江南,继而红遍神州。 嘉靖本想赐给定南镖局大纛旗幡,锣鼓仪仗,浩浩荡荡大张旗鼓地夜巡河山。 但是仙道谏之,他说还是按照原来的老样子去巡山。 这样可以查访出一些不法之徒的窝点,顺带消灭他们。 蓝道和崬镖局已经在家休整了一段时间了,接到朝廷拨来的经费和牌匾,皆大欢喜。 于是全体人员继续押解这颗奇特的大珍珠,日夜兼程来到洞山岛,他们还是要从洞山岛启航。 礼翔来已经成为真正的千户,他见定南镖局的人又来,但是又要马上离开奔赴征程,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 崬南兴对他说:“有你这样忠心守护渔民的人,我们也就放心了。日后,假如有相见之日,再来叙旧吧。” 而原来的那个奸细千户和守备,经蓝道奏本朝廷后,已经查实是通倭的奸贼。 都被送入了诏狱,只等秋后问斩了。 这里海波已经平定,礼翔来他们也敢下海了。 虽然礼翔来任千户不久但是已经有自己的巡逻船。他们群体乘船送崬镖局,送出一百余里,才洒泪分别。 蓝道的道徒们,这次也没有随同前进了。 所以队伍没有了浩浩荡荡,只有三艘船只,只是比巡洞庭湖的规模稍微大一点了。 一路顺风顺水,大海上波涛不惊,一派平和。 不一日,到了珠江口。 他们从这里登陆,船只都回去了。 因为嘉靖对这次圣光驱役已经非常重视了。 所以到了州府,只要通报一声,自有官员前来迎接,安排住宿。 当然他们还是老样子,白天休息,夜晚行走,这种押镖的走法,也不足为怪了。 蓝道还说,如果查实确实有打富济贫的义匪,就宽松对待。 条件是只要不杀人,尤其不滥杀无辜者,如果遇到这样的山寨,但是一定要告诉他们,可以让山寨的人们,开垦山地,成为自食其力的良民。 真能够这样,定南镖局就通知官府,对以往一切,都不追究。 果然两粤境内的大小立有寨子的山匪,望风归顺,不费刀兵水火,没有流一滴血。 定南镖局持有密旨,凡镖局指定的山匪窝寨,愿意改过自新的,注册为良民,州府都一一照办。 一路无事,过了清远韶关,进入了湖南地面。 到了这里,他们又转入了地下,不再劳烦官府。 因为蓝道吩咐过,一过韶关,又要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这里民风强悍,山匪很多。 遇到大麻烦的话,就要飞鸽传书,蓝道会派道徒前来协助的。 镖局的人马过了郴州就上儒林,过巫水,进入了两江峡谷。 在儒林州,崬南兴遇到一个熟悉的人。 出儒州不远,就是非常险要的地方。 山势陡峭,猿猴长鸣,夜鸟哀号,让人毛骨悚然兔八哥。 两江峡谷里,有一条深深的长长的山涧,人马在深涧上的小路上勉强行走。 对面山上的如果有株大树,伸出的虬枝好像到了头顶上。 一伸手就能够抓着它下垂的细小枝条或者叶片。 可是你要走到对山去,没有大半天功夫,也走不到这株大树下。 在这条峡谷中走了两天两夜,向土人打听,说还只走了三分之一。 马匹无法通过的地方,还要劈山砍树,垒石砌坎,修成道路。 沈襄錚刘胜马焗良都说这是好事情。 他们把无法行走的崎岖羊肠山道,修成了能过车马的路,有益于山民,不也是积德吗。 第三天黄昏,山涧汇合了两边流来的另外两条涧水,成了一条小河。 三涧撞击,声如雷鸣,落下石坎冲出了一片平地。 小河的水立即温柔了。 西边还是险峻的层层山峦,东边就是一条田垅,大约有三百亩良田。 在这样的山区里,这样的好地方,真是难得呀难得。 镖局的人们就在小河边的沙滩上支起了帐篷。 接着挖好火塘,从山上拖来枯枝,生火做饭。 饭还未熟,突然大田垅后的山寨里,火铳三响,惊天动地。 只听得一片呐喊声,从村寨中冲出来一队苗民,短衣窄袖,手持虎叉,弯刀,火铳等等各式武器,向河滩边冲来。 而且小河那边的山坡上山沟里,也是铳炮连天,无数的苗民装束的人也挥舞着弯刀,冲到河边。 情况万分危急。 就算是镖局的人,每一个都能够以一当十,也是远远不够。 要能够以一敌百,以一当千才行。 沈襄錚立即拔剑在手,挡在田垅正中间那一条最大的田基上。 那条田基,很是宽大,上面还铺着石板,直通小河边。 看来这边村庄里的出马之路。而其余的田埂都只有巴掌宽。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乡遇故人 可是沈襄錚还是不闪不避,还是如中流砥柱,任凭激流冲击。 沈襄錚的内家气功,是真正的中华硬气功,不是头顶碎石口中吐火的鬼把戏。 这一拳冲击在沈襄錚胸膛上,只听咚的拳头声,大奴奴黑犹如一拳冲在硬石板上。 这一拳,是蚍蜉撼树谈何易。 大奴奴黑觉得有股强大的反冲力量,经他的手臂传过来。 他站立不稳,反而踉踉跄跄后退了三步。 幸亏他身后有三个人赶了来,用尽全力扶着他,才没有跌倒。 独眼奴奴黑暂时服了,又噗通拜倒在地。 这一次,不敢耍鬼名堂了。 他心中在想,这等硬功夫的人,必须统统除掉,否则自己没有立足之地了。 可是口里就连连说:“您老是真正的气功大爷爷,小人服了。” “好吧,小的们,快回庄里去,敲锣打鼓迎接这些镖局的大师们。” 沈襄錚还是不启齿回答,只是冷笑了两声。 独眼大奴奴黑明白了沈襄錚冷笑的意思。 他只好站起身,对着对岸打了一个长长的呼啸。 立即从山林中,冲出了无数的黑衣人。 他们个个手执虎叉,弯刀,有的还有梭镖龙枪。 独眼奴奴黑见埋伏的人都凶神般的冲了出来。立即又大声呼喊:“你们还不出来迎接定南镖局的大师们,这不是上回那样的土匪,是名正言顺的镖局好汉们。” 对岸山脚下的黑衣人,立即齐呼:“镖局的好汉们,我们在这里欢迎您了。” 卞盛灏马焗良看到了沈襄錚英勇斗黑熊的一幕,觉得他确实有两下子。 连埋伏在对面山里的庄丁,都害怕得投降了。 他们一个个慢慢地淌水过河。 过了河,上了岸,每个黑衣人都礼貌有加,给卞盛灏马焗良他们作揖行礼。 ****** 崬南兴在儒州遇到的故人,也是一个在绍兴城中开镖局的人,他的镖局名为绍通镖局。 以前和南兴镖局,表面上从无过节,这个镖局老板名为宇隆兴。 只要得知崬南兴在家,宇隆兴常常到南兴镖局来和崬南兴聊天。他很会做人,在表面上,在背后,从不怨恨南兴生意兴隆,反而见了面,求南兴指点,还常常说请南兴指教扶持。 那天中午,南兴的人马到了儒镇,在不宽的街道上,只见旗幡开道,几十个衙役仆从,簇拥着一顶官轿,迎面而来。 崬南兴要镖局的人马,都立即回避,站立在街道的屋檐下。 马焗良有点不服,他小声地说:“我们们可是御封的定南镖局,干嘛要给一个知州让路呀。” 卞盛灏急忙用二指封口,还小小弟嘘了一声。 马焗良也是很机灵的,立即老老实实地站立在街檐下不动不出声了。 可是官轿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人下了轿。 他还高兴地对着崬南兴喊道:“老乡邻,崬老板,不认得我了。我是绍通镖局的宇隆兴呀。” 哟,几年不见,鸟铳换炮了。他怎么当上了知府了。 崬南兴只好迎上前去。 宇隆兴拉着崬南兴的手,大声说:“他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哟。快,快让镖局全体人员到知府衙门去暂时休息几天吧。” 崬南兴就说:“这趟镖很紧急,我到衙门去瞻仰瞻仰,他们就还是继续前行吧。” 宇隆兴却说:“那也好,你这次阵仗这么大,我看这样,你和刘胜陈砮,还有贵千金,都到我府衙里去,让你新招的贤婿带着他们前去好。你那贤婿,可了不得呀,据说是锦衣卫千户沈链的公子,这样的人押镖,谁都不敢打主意的。” 看来,他当了几年的官,对南兴镖局,就还是了如指掌。 就这样,沈襄錚他们去了。 在儒州最大的儒士酒楼里,宇隆兴办了丰盛的酒宴。 宇隆兴拉着崬南兴坐首席,师爷坐下手陪客,崬晶兰一个人坐右边,刘胜陈砮坐左手。 酒过三巡,宇隆兴对崬南兴的人说:“董老板还在走镖,真是太委屈了,不是说圣上还亲封你家为定南镖局吗,怎么还在端着这风险无比的饭碗呀。” 崬南兴笑呵呵地回答:“我生来就是押镖的命呀,只靠押镖顺风顺水,我就心满意足了。” 宇隆兴大声说:“我能够坐上这个位置,自己真是没有想到。全凭我结识了这个老师爷。我为老师爷押过镖,认识后,结成了拜把子兄弟。他的堂妹夫的堂姐姐,居然是严家相府里的女管家。” 刘胜故作惊奇地问:“怎么,相府的管家是女的。” 老师爷其实也才五十三岁,他捋着长长的黑胡须笑了:“相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他家的厨师也比七品官大呀。他家有女管家也有男管家的。” 陈砮接着搭腔:“我等草民,哪里知道相国爷家的情况呀,见笑了。” 宇隆兴严肃起来了:“我的师爷不愿为官,但就是个帮人为乐的好人心。他堂妹夫的堂姐姐一次回家,我师爷就急忙邀请我去见了那个女大管家。那女管家见了我,说我是个有才学有计谋的人,走镖是委屈了,说一定要到相爷面前举荐我。” 说罢,连连给大家敬酒。 宇隆兴又是给大家敬菜,酒宴是好不热闹。 师爷趁机又开口了:“知府上任后,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定南镖局。圣上也是的,御赐了一个定南镖局的名号,就算了。我看不如我再求求我堂妹夫的堂姐姐,要她在相国面前举荐您。您崬老板,名满天下,相国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保举你为巡抚总督之类的一品大员的。” 崬南兴笑了:“宇知府的才学本领,远远在我之上,他才是一个知府,我吗,如果你堂妹夫的堂姐姐,到相国面前给我谋个县令,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胜陈砮当然懂得师父这句话,是在虚与委蛇,崬镖局从来没有过要从政入仕的想法。 宇隆兴立即说:“哪里哪里,崬镖局真是过谦了。” 师爷说:“我是因为腿残,走路太不方便,不然的话,相国早就任命我为知府了。” “而且,我们的宇知府,今年冬天,就要远赴宁州为巡抚了。” 刘胜这回学得很聪明,他说:“我也想离开镖局,当一任县令,也好为家族,荣光耀祖。” 这回,师爷可说的不太客气了:“主人尚在这里走镖,你就是满腹经纶,也要等崬镖局入了仕途,你再说吧,对不?” 这句戏言,南兴镖局的人,都懂的,师爷就认真了。 师爷在这酒宴上,大肆宣扬自己的通天本领,显示自己对天下对相府的情况,了如指掌。 他喝了一大口酒,凯凯而谈:“如今的相国,极为皇上看重,凡天下的官员,十有八九,都是相府的人。就是在朝廷的大员,也大都是严相提拔上去的。” 镖局的人听了,觉得这话可能差不离多少。 他们觉得,如果这样,严相的日子,一定不会很多了。 因为嘉靖帝,毕究不是昏君庸人,也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 这席酒,一直折腾到半夜。 崬南兴心中颇不耐烦,但他乡遇故人,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也得好好叙叙旧情呀。 快散席时,崬南兴才说这样的话:“今夜,异地遇古人,别提多高兴了,我押完这趟镖,一定会拜谒知府大人,不了,马上是巡抚大人了,还望大人和师爷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 师爷满面红光地回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兵败麻家庄 第二天早,崬南兴就向宇知府辞行。 可是,宇隆兴一百个不答应,后来还是师爷出面,一同再三挽留,崬南兴才答应过两天再走。 可是午宴时,崬晶兰推说有点头昏脑胀,没有等散席,就先回驿馆去了。 她说的其实不是假话,确实是心血翻腾。 这时收藏在心窝边的玄元镜给她发出了预警。 她觉得,今天夜里,沈襄錚他们三人,会有事情发生。 一到驿馆,立即易容成一个凶猛的男子,圆眼阔口的连巴胡子,骑上快马,离了儒镇。 吴巧儿姐姐,是没有去赴宴的。 不是崬南兴瞧不起她,而是觉得宇隆兴这个人有点势利眼。 因为在他家。主人吃饭时,丫鬟庸人们,就算是管家,也只能站在一边侍候。 当然。也可以说这不是势利眼,因为大户人家,都是这个规矩。 吴巧儿很理解这一点,半点也没有认为崬南兴看她不起。 她倒是觉得,崬南兴和夫人吴湘桂一样,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 而午宴上,崬南兴和宇隆兴谈得很是投机。 刘胜陈砮和师爷,也成了知己,因为他们俩,在酒席上就献给了师爷二十两白银。 师爷笑口大开,当着宇隆兴的面就笑嘻嘻地把银子塞入了袖筒。 看来这个师爷,不是宇隆兴的下人,而是他的主人。 所以,他举荐宇隆兴当上了知府,绝对不是虚言。 刘胜陈砮两人当着崬南兴的面,对师爷说:“等您把我家主人举荐入了仕途,就别忘记了我们呀。” 师爷笑眼眯缝:“不会不会,两位老兄,相貌堂堂,经我一举荐,一定前途无限。” “这次是在路途上,身上没有多余的银钱,奉献给师爷的,一定是黄澄澄的鱼儿了。” 师爷呵呵大笑。 “好说,好说。 ****** 麻家庄田垅的河滩上,乱成了一团。 河对岸山林中出来的庄民们上岸后,打头的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镖局中的卞盛灏和马焗良,是小头头。 他带着几个人,来到卞盛灏和马焗良身边,连连作揖行礼。 口中还说着:“适才庄中出来的护院头头,误会了镖局的英雄,还请恕罪。” 卞马二人也恭谨地回礼:“没有关系,消除误会就好了。” 可是二人的话语未绝,这些山民就从腰间拔出匕首弯刀,径直砍将过来。 卞盛灏已然在心中有些狐疑,因为他历来认为,山冲里有一部分人,表面善良,可是内心就犹如这起伏的群山,复杂无比,还有的如山涧小路,弯弯曲曲,也就是说他们的心胸奸杂无比。 所以当那小头头的匕首刺来时,他一手就捏住了他的手腕。 小头头顿时觉得手腕如铁钳子夹住,疼痛无比。 他一声“哎哟,”匕首噹地掉在河滩上的一块圆石头上,火花四溅。 可是左右两边,各有一把弯刀呼呼砍来。 他左手掌同时劈去,劈在那庄丁的握刀的手背上。 那庄丁的手背立即发红肿胀了。弯刀也掉在地上的小草丛中。 可是右边的那把弯刀,就狠狠地砍在他的腰间。 是也,好汉难打两只恶犬,何况是三个化装成山民的匪徒呀。 卞盛灏腰间幸亏缠着护腰软甲,这一刀,砍断了他的护腰蛮丝带,软甲脱落了下来。 他适时一脚踢去,软甲飞起来,狠狠地击打在黑衣人的面上。 黑衣人哎唷一声,仰面朝天倒在沙滩上。 可是,马焗良就没有这么幸运。 也是三个黑衣人向他同时发起攻击。 情况和卞盛灏差不多。 可是他没有缠护腰软甲,一把弯刀砍在他的后背上。 幸亏他急忙一闪,只划破了皮肉,没有伤及骨骼。 只是鲜血流出来,顺着裤脚往下流到了鞋子上。 卞盛灏急忙一招白虹贯日,恶狠狠地打退了身边的人,冲到马焗良身边,拉着他急忙向来时的道路逃走。 镖局其他的人,也死命杀出,追随着他们后退。 就是沈襄錚,也陷入了危难之中。 原来又从山寨中,冲出二十余人,这些人脚蹬宽大的木托板鞋,进入了水田中。在那泥浆深深的败窝田中,行走如飞。 这时山上冲下来的黑衣人也冲了过来。 沈襄錚四面受敌,飞镖飞刀一个劲地朝他身上招呼。 他只好舞动剑花,一团寒气光闪闪地罩住了全身。 这一招叫作大雪满天飞。 可是奴奴黑熊接过两把飞刀,猛力掷出。 这两把飞刀一上一下,也围着沈襄錚飞舞,而且也是寒光闪闪,和沈襄錚的剑花相持不下。 沈襄錚看到奴奴黑熊的这飞蛇舞银光的绝招,不由得稍微有点分心。 这就有了破绽可寻。 从头上直击下来的那把飞刀,还是让冰龙玉兔剑击中。 噹的一声,那把飞刀成一道弧形飞出,向大田中落去。恰好冲击在一个大木板拖鞋人的左肩上。 而且正中他左肩上的动脉血管。 那人哎哟哟一声,鲜血喷射出来,满田都是殷红的血污了。 他支持不住,侧身倒在水田中。 立刻有三个木板大拖鞋者,飞速冲来抢救他。 而这时,那把围绕沈襄錚下身旋转的飞刀,就破了剑花,砍在沈襄錚的屁股上。 也是鲜血满地流,很是让人眼睛疼。 但是水田中的伤者,让围困他的黑衣人,惊愕不已。 沈襄錚带伤突出重围,尾追镖局的人,迅速退走。 可是迟了,有十多个木板大拖鞋者,已经从水田中冲过来,上了河堤,率先挡住了他。 敌人众多,沈襄錚又负了伤,虽然是轻伤,可是行走的速度就大大折扣了。 黑衣人也冲了上来,而且奴奴大黑熊也追到了,把他团团围困在河滩上。 情形万分危急。 这时,一声虎啸,两匹战马从两江峡谷的山路上冲了下来。 当先那匹马上,坐着一个彪形大汉,虎目阔口,手执一柄长剑,背上满满的一袋箭,可是没有看到背上有硬弓呀。 那匹马冲入水田中,不但没有下陷淤泥中,反而掀起股股泥水浪花,奔突向前。而且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太奇诡了,明明是匹马,为何就发出惊天地的老虎吼叫。 沈襄錚一听到大田珑中的战马变虎啸,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呀,又有人来救我了。” 同时,也有一股万分愧疚的热流涌上胸膛。 第一百一十八章 猛虎啸田垅 水田中的虎啸,把所有追杀镖局的黑衣人以及大木板拖鞋兵,都吸引了过去。 奴奴大黑熊虽然也是万分的惊奇,但是他到底是个见怪不怪的人了。 所以还在大声吆喝:“千万别怕,不是怪事,这是从白莲教学来鬼把戏。黑衣军拖鞋军都给我上呀,杀了这只怪马和马背上的莽夫。” 说罢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大木板拖鞋,手执那把长柄红缨三尖两刃刀,奋勇向前,迎战变声虎啸的战马。 在这伙人中,奴奴大黑熊的话,还是挺管用的。 大黑熊带着拖鞋军迅速围住了那匹战马。 只听得那马背上的汉子一声长长的呼啸。声音尖锐,直上穹苍。 只见那大汉踊身一跃,从马背上跃将起来,一下就飞上了河堤。 那马匹一个大大的喷嚏,身躯一抖,马头脱落,马尾也飞了起来。 马头马尾借着脱离之力,在水田面上横扫了一圈。 十几个拖鞋兵,被扫倒在淤泥中,而且一个个被马头马尾扫得鼻青额肿,脸皮破了,鲜血混合着浊水,在大田里迎风荡漾着。 那汉子站立在河堤上,一声呼啸。 那脱落了马头马尾的战马猛虎,一身轻松,在水田淤泥中人立而起,纵身一跃扑倒了奴奴大黑熊。 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舔破黑熊的咽喉。 这时那些木板拖鞋兵,不要命地猛扑过来救大黑熊。 而且,有的还把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猛地向这只色彩斑斓的猛虎掷去。 只听得又是一声悠长的唿哨,堤岸上的汉子,顺手扔出一把短小的没羽竹箭。 只见这把竹箭,如漫天流星,向那些围攻猛虎的拖鞋兵射来。 叮叮当当,当当丁丁,向猛虎飞去的弯刀,都被竹箭射落在淤泥中,而那些拖鞋兵,每个人都中了一箭,被射倒在水田中。 还有更加奇怪的是,这些没羽箭,好像都是生了眼睛,准确地射在那些拖鞋兵的额头鼻子嘴唇面颊上,但是没有一支是射在眼睛中。 怪了,是那汉子手下留情,还是别有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猛虎好像很通人性,不再呆在水田中,舍下口下的猎物,而又是一跃而起,纵起庞大的身躯,上了河堤,一下就来到了汉子的身边。而后迈开四爪,慢腾腾地去追赶镖局的人员。 而另外那个骑马同来的人,就带着镖局的没有受伤的人,勇猛地冲入黑衣人中,已经把沈襄錚拉到手,拉着他快速后撤。 看到这个情景,差点被猛虎舔破咽喉的黑,立即大声呼喊:“那些土匪不行了,那头猛虎也被我打伤了,所以走得慢吞吞的。大家快快追赶。” 很多人心中都明白,不是他躺在淤泥中打伤了猛虎,而是猛虎的前爪,把他的上身抓得血肉模糊。 也有一点是令众人费解的,那猛虎既然能够一跃上岸,上了岸,就这样慢吞吞的不济事了。 也有可能是猛虎虽然扑倒了奴奴大黑熊,反而被大黑熊打伤了它。 有谁知道,虎行似病,鹰栖如睡。 这一点确实是绝大多数人不知晓的了。 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时刻,猛虎逃走时,也是从容不迫的。 但是他奴奴大黑熊被猛虎抓伤,还有力气和胆量这样呼喊,也是令人佩服的。 于是,所有的庄丁,不论是黑衣人,还是拖鞋兵,都蜂拥追上来了。 听到后面喊杀连天,脚步咚咚,虎背上的汉子,并不回头,反手扬袖,三只袖箭杀出,立即,后面有三个黑衣人倒下。 这回又怪了,都是设置小腿当面骨上,让人奇痛不已,倒在地上起步不来了。 这些人很是残忍,没有去搀扶伤者,而是踏着他们的身躯,继续凶猛地追赶镖局人们。 又是头也不回不加瞄准的反手袖箭,又是不偏不倚地射在追来者的小腿当面骨上。 河堤上躺满了小腿受伤的人员,大概有三十多个了。 这时,没有几个未受伤之人了,他们才停止追赶,而是去搀扶伤员了。 只是伤员多了,能够动弹的人少了。 镖局的人才停了下来,只有猛虎上的汉子,就还伏在猛虎背上睡着了,还发出了哄哄的鼾声。 他们定停在山脚边的一小块空地上。 汉子伏在虎背上,慢慢地来了。 吴巧儿走上前,拍了拍老虎的面颊,小声说:“静娜,你又立了大功。” 镖局的人,这时个个才真的明白,果然是崬晶兰又来救助大家了。 崬晶兰跳下虎背,对吴巧儿说:“来接我干嘛,还不带几个人,给伤员治伤呀。” 这时,崬南兴带着刘胜陈砮也到了。 三人首先看望这些受伤的人员。 然后吴巧儿说:“今夜,我们驻扎在哪里呀?” 崬晶兰说的很简单:“还是到老地方,那麻家庄对面的河滩上去宿营。” 一个小镖师说:“怎么还去那地方呀,不怕那些所谓的庄丁来骚扰我们吗?” 刘胜陈砮微微一笑:“去就是了,晶兰姑娘不会说错的。” 只是,有几个小镖师,还在议论着:“我们的晶兰姑娘真了不得,以前比武招亲时,我们以为是预先设计好的地方和事情,所以反手箭能够射得准确。今天是在战场上,是真刀真枪地干仗了,姑娘的反手箭还是发发必中,太奇怪了。” 就是崬南兴刘胜陈砮,也觉得很是奇怪。 因为崬晶兰以前在镖局和大镖师们学射箭,都是按照规矩,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瞄准后,才拉弓射箭的。 镖局所有的人,都反复强调眼力的重要性,不加瞄准,反手射箭,镖师们都无一知晓。 就是崬南兴本人,也不知道崬晶兰的反手箭,是从何处学习到手的。 南兴虽然在比武场上看到女儿的反手箭还是可以,至少没有误伤人呀。 但是,他也不好,也不想去过问,女儿是从何学来的。 今天在战场上,崬晶兰的反手箭,都是箭无虚发,大家才知道她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丹青的时候了。 ****** 崬晶兰的反手箭,不是穿越前学到的,现代化的世界里,没有这一项目。 这里另外有一段不为人知道的缘故。 也是月明风清的一个中秋夜。 没有接到出镖任务的闲暇时日,镖师们都回家去了的。因为他们的家庭,都居住在绍兴城中,而且离镖局不远的。 所以偌大的一个镖局,很是寂静。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练反手箭 崬晶兰意识到,这寂静的朗朗明月夜,是练武的最好的时辰。 晚饭后,崬晶兰便一个人到了后花园。 这后花园中,假山峥嵘,泉水淙淙。 她飞身上了一棵万寿果树,在六颗青涩的万字果上系上了青色的布条。 为什么要系青色的,系红色的不更加显眼,好瞄准射箭的目标吗? 这才是崬晶兰的与众不同的高明之处。 只有从难处着手锻炼,才能得到满意的效果。 她连射了三箭,箭箭落空。 她丧气满怀,也不会把青布条改成红色的布条。 又射了三箭,还是一样落空。几次失败,让她很是倦了,有点想回房间歇息算了。 还没有走到自己的房间前,迎面碰上了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奇怪,这个人我怎么没有看见过,他又是怎么进入我们镖局的。 因为这后花园必须从镖局的大门进来,没有偏门没有小门。 为此,崬晶兰满腹疑惑。 老头子看到崬晶兰疑惑的神情但是并不开口解释。 他一伸手就夺过了崬晶兰手中的强弓,还从他背上的箭嚢中抽出了三支羽箭。 二话不说,同时射出了这三支箭。 三个系着青布条的万字果,就从高高的树上落了下来。 崬晶兰大惊,屈金膝倒玉体,拜服在地,口中连呼:“老爷爷真是神箭手,愿意招收我这个愚钝的徒弟不?” 老爷爷笑了:“不必行此大礼,我早就认你为唯一的女徒弟了。你只要把我射下来的万寿果吃了,就好了。我还有一件礼物送你,已经塞在你的衣袖里面了。” 说完,一个倒栽葱,头下脚上,就向后花园倒立走去,奇快如风。 崬晶兰心中明白老头子是谁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倒立行走奇快如风的。 那只有梅山祖师张五郎了。 她立即挺身而起,拔腿便追。谁知道追不了几步,脚尖碰到一颗小石子,噗地跌倒在地,只觉得浑身酸痛,立马就醒了。 原来她还是依偎着这棵高大的万寿果树,一下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老人的话语,还记得很清楚。 她觉得左衣袖中,有个什么硬邦邦的物件。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精致小巧的袖箭发射器。还有三支小巧的袖箭。 她记起老头子的话,一看地上,不远的地方的草丛中,有着三颗系着青布条的万寿果。 她拾起来,放在手掌中观看。 又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不其然这三颗果子,一齐弹跳起来,冲进了她的的口中。 崬晶兰没有咀嚼,也觉得苦涩无比,她想吐出来,但是这三颗万寿果就像三条滑溜溜的泥鳅,一下就滑进喉咙里去了。 她顿时觉得精神清爽,耳聪眼明,浑身有无穷的力气。 她又照本画葫芦,在枝条茂盛果实繁多的地方,给三颗万寿果系上青色的布条。 然后走到原先射箭的地方,射出这三支袖箭。 准确无误,三颗带布条的万寿果,立刻落下树来。 她大喜,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能够看清楚身后自己的房屋了。 哟,后脑勺上没有生出眼睛呀,怎么有了后视功能呀。 这件奇异万分的事情,她没有告诉爹娘,也没有告诉吴巧儿。 回忆刚才的梦境,觉得梅山祖师爷,还暗示她,可以练习某项绝招。 她一下就醒悟了,可以头也不回,射反手箭,而且一定是非常准确的。 果然如此。 所以那次比武招亲,她在绳索上反手射箭,精准地把马焗良头他们头上的铜碟子呀,真假鸡蛋呀,都十分精准地一一射了下来。 如果不是那次比武招亲,要以这特殊的手段来考验他们三人的胆量和真诚,就是到今天,也无人知晓她崬晶兰的反手箭是出奇的准确。 ****** 定南镖局的人马,又整齐有序地回到原先安营的河滩上。 原先的灶,已经被全毁掉了。 于是镖师们又重新打灶生火安营盘。 这时。 村庄里突然敲锣打鼓,笙歌响亮,彩旗翻飞。 一大队村民都涌了出来,走上田垅中的石板大路,来迎接镖局的人了。 这真是大大的怪异之事情了,村寨里和这大奴奴黑配合得如此默契。 看来这麻家寨子已经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镖局的人被迎进了村庄。 沈襄錚一进庄园,发现不见了独眼奴奴黑。 而那些来迎接镖局的黑衣人,觉得也不见了那骑猛虎的外貌凶猛的大汉。 一进庄,崬南兴就对同行的黑衣人说:“不是说要我们首先谒见你们的庄主吗,好呀,请吧。” 黑衣人就说:“不急,不忙,先喝杯茶再说。” 仆人们奉上茶来,镖局二十二个人,每人一杯。 崬南兴也在这二十二人之内。 他们有个规矩,到了无熟人的客栈,哪怕是喝口水,都要首先试探一下,看是否有毒。 所以喝茶之前,崬镖局就站立起身,对大家说:“老规矩,先敬我家开局的祖先崬凯爷爷。” 大家起立,左手端杯,右手食指伸入杯子中,蘸了点茶水。 再扣住拇指,弹了一点点茶水于地上,大家鞠躬行礼,齐呼祖宗保佑,就算是敬了祖先。 这里有个大名堂,他们的食指上有的戴了个银戒指,有的手指缝里夹了根细微的银针。 一进茶水,如果有毒,立即变黑,好坏立判。 喝完茶,坐了片刻,还是不见庄主出来。 庄丁来请大家去餐厅吃饭了,还是不见庄主出来。 一进餐厅,只见一个胖墩墩的大汉,穿着红袍,正站立在餐厅之中。 见到镖局的人来,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他口中还文质彬彬的说:“鄙人在这里等候众位好汉多时了,略备薄酒,几盘山野粗菜,招待不周,还请大家谅解。” 大家心里想,这个庄主看来是个善良有风度知书达理的人物。 庄主深深一躬,抬起头来,不禁让镖局众人大吃一惊。 他那戴着黑眼罩的模样出卖了他,原来这个独眼奴奴黑就是庄主。 沈襄錚心中非常疑惑,这个独眼奴奴黑,真有七十二变吗,他的变化简直胜过孙猴子。 庄主的行动,让每一个镖局的人都很疑惑,但是谁也没有把疑惑写在脸上。 这顿晚餐,庄主自始至终都陪伴着他们,而且很是殷勤,给大家敬酒。 崬晶兰和吴巧儿其实也在这二十二人之中,只是他们化装成了小徒弟,和其他几位小徒弟一桌。 猛虎静娜,却回天蓝观去了。 现在静娜是召之即能够来,挥手立即离去。 这都是静安大师训导的结果,猛虎比人还精灵了。 第一百二十章 圣珠真被盗 麻家庄大客厅里。 庄主彬彬有礼地给镖局的人员敬酒。 他看着这一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饮而尽,脸上很是喜欢:“这一桌的小伙计们,也和那些大镖师一样豪饮,佩服佩服。” 吴巧儿很巧妙地回答了他:“在我们镖局,没有大镖师和小伙计。” “虽然我是个看马的人,但是大家都是平等的,我们的待遇也是一样的。” “庄主大人,您别看不起人啦。” 崬镖局赶紧起身打圆场:“你一个小伙计,胡说什么呀。” “你看大庄主很是看重你们,说这种不三不四的话干嘛呀。” 独眼庄主立刻回答:“他的回答,让我很是满意,他没有说错什么。” “我们麻家庄,别人也称为桃花庄,也是和你们贵镖局一样,人人平等。大家都亲如一家人。” 看来,这个独眼庄主,是个善良的人。 可是,除了那刘胜陈砮他们的几个新来小徒弟外,大家心里都觉得,这个独眼奴奴黑倒是一个好演员,只是他的戏有点演过头了。 饭后,有个庄丁来到餐厅,说是庄里有急事要独眼庄主去处理。这时他才对崬镖局等人拱手辞别。 他一走,崬南兴给刘胜陈砮丢了个眼色,大家看到了,也明白了。 今天夜里,就不要去巡夜,圣光驱役要推后进行了。 丑时,忽然听到那匹大驮马长长嘶叫了一声。 崬晶兰和吴巧儿立即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刘胜的那两个徒弟昏昏睡去了 驮马背上的大箱早卸了下来,放在他们身边的,可是都不见了。 这一夜,崬南兴和他们几个大镖师,都睡统铺。 只有装扮成男镖师的崬晶兰和吴巧儿是小房间,另外四个镖局的人,都站外围岗哨。 四个站外围哨的,还在那儿游走。 不过是梦靥般的行走,脚步不稳,眼神无光。 这是喝了迷魂汤还是山大雾气重,中了瘴瘟之毒。 陈砮来查哨了,立即禀报了崬镖局。 崬南兴带着所有的人很快就来了。 他看了看这四个游哨,伸手在他们迷走穴上点了一下,这四个人就立马恢复正常了。 当然,谁也不会询问他们了。 他们自己一清醒过来就说丑时起了一股夜旋风,旋风卷着砂砾,飞溅在他们的脸上脖颈上,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样严密防守,那大箱如何会在丑时被人偷盗了去呀。 虽然有四匹驮马,每匹马上都驮一个大箱,不过三个箱子里是他们的换洗衣物和被褥粮食等。 只有一个大箱里装着那颗能够发出神圣光芒的大明珠。 从外表看来,每一个箱子都一样。 只是那装有圣光明珠的大箱,左侧常常粘贴着一片绿色的叶子或者花朵等。 这叶子常常变化,今天在山里粘上了一片椿树叶子,明天又是粘着鬼针草的小花儿,后天说不定不小心又粘上了仙鹤草的嫩子儿。 可是,其它的箱子,都不沾惹树叶野花。 可是这四只箱子都放在一起的,怎么独独丢失了装明珠的大箱呀? 太蹊跷了。 这个盗贼莫不是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无论镖局的人在哪儿干事说话,他都知道. 这一下,镖局所有的人真是哑子漫尝黄药苦,难把苦口对人言啦。 没有了这颗千年老蚌怀育,又经太上老君千年提炼的,当今圣上龙涎滋润的明珠,怎么完成此次漫漫万里征途。 圣光驱役的前所未有的押镖奇特任务,又如何完成呀。 大家心里如火烧火燎,却没有写在脸上。 这是定南镖局的最重要的任务呀,丢了圣珠,等于是宣告这趟神圣的押镖,中途流产了。 但是,无论是镖师还是杂役,经过崬南兴的训导,都不比寻常人了,所以谁也没有把失败和沮丧写在脸上。 当然必须把这圣光明珠找回来,刻不容缓。 在这,无法群策群力,只有独自想办法,只是想出办法来了,又怎么样告诉大家一起协同行动。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就是有孙猴子一样的通天入地的本事,一两个人是无法找回圣珠的。 如果夜晚不能够出去巡视,去进行圣珠驱役,那么这些驮马都归崬晶兰吴巧儿带着小徒弟们看守的。 崬晶兰两人觉得自己严重失职了。 但是她们主仆在房间里密谋了一刻钟,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镖局的人在这里小声地议论了一刻。 就马上散开了,回到各自的卧室里去了。 他们都是和衣而卧,每一个人都预感到马上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果真,都没有想错。 只一会儿,大家就听到一个粗嗓门的大男人的声音,这声音犹如夜空里响起了惊雷。 隆隆的雷声告诉大家的是:“大家赶快起来呀,我们的镖物被人偷盗了,盗贼顺着这条小巷子走了。” 沈襄錚心里明白了,这声音不是大男人发出来,这不是崬晶兰的杰作,就是吴巧儿在玩弄什么大戏法了。 大家一窝蜂似地赶来了。 只见崬晶兰打着一个火把,顺着一些断断续续,就又非常明显的的白色粉末一路追去了。 这些指引道路的粉末,把大家带到一个修着围墙的小院落前。 这个大田庄是修在大田垅的边沿,桃花山的山脚下的 而且是层层沿山而上,很有规律。 田庄的最上面就是这个有着围墙的小院落。 这个小院落,就居住这村寨的族长,田庄之主,独眼奴奴黑。 镖局的人站在院落围墙的大门外。 庄丁们都赶来了,农夫们也大多来了。 独眼奴奴黑很生气地来到了围墙边,命令庄丁打开了大门。 他那只没有受伤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异常的气愤。 他看到了镖局的人和许多农夫都在大门前。 独眼熊不禁大发雷霆:“崬南兴你怎么搞的,半夜三更弄得人们不得安宁,我不该好酒好饭招待你们是吧?” 可是崬南兴倒是没有来,他的大徒弟刘胜赶上前来。 对着独眼奴奴黑庄主微微一施礼:“启禀庄主大人,今天夜里有盗贼偷了我们的镖物,只好来打扰您了。” “你们自己不好好看守,就要搅得全寨子的人不能够睡觉,是何道理?” 崬晶兰扮装着看守小徒弟,只好一步跨上前来: “庄主,只怪我没有看守好镖物,有盗贼盗走了我装镖的大木箱,一路逃到你的围墙内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追寻明珠箱 这个看守小徒弟的话,是特意说给独眼庄主听的。 独眼奴奴黑听了,立时勃然大怒,火冒三丈: “你这个小兔崽子,是说我派人偷了你们的镖物了。真是岂有此理,你这样诬陷好人,就不怕天打雷劈,铁刀黑袍无常鬼吗?” 崬晶兰岂会怕他,有理有利有节地回答他: “我们的镖物箱下面装有荧光粉,这些粉末从我们存藏箱子的地方一路漏落下来到了这大门边。 你看你们围墙内不是也有这些粉末吗? 把火把转一边去,大家就会看到我们箱底漏下的荧光粉的。” 果真如是,农夫们好些人大喊起来。 这荧光粉怎么一路落到庄主居住的那厅堂大门边去了! 独眼奴奴黑顿时觉得大失颜面。 可是他眼珠子一转,又大声斥责起来:“哟,这还不明白吗,一定是这盗贼为了栽赃陷害我,而施用的诡计呀。” “你们想,我堂堂一个庄主,怎么会要他们那颗什么劳什子珠子呀。”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浩浩荡荡几十几号人,就是为了押运这样一颗小小的珠子呀,真是不可思议。” 沈襄錚就站出来说:“我们相信庄主的话,您怎么可能是偷鸡盗狗的人呀。” “但是盗贼把宝珠藏在了您的院落里,可不可以让我们进来看一看呀。” “什么,你们胆敢来搜查我的院落,太不知趣了。” 独眼大黑熊大发雷霆。 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个英俊镖师,本领高强。” “自己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言语上不可太那个了。” 于是又急忙微露笑脸:“既然是壮士要来搜查我的院落,也可以。” “是我们有言在先,如果不在我的院子里,你们又怎么样向我赔礼道歉?” 沈襄錚正准备回答,不料身后就响起了崬南兴的声音: “庄主您别生气,小徒不懂礼数。虽然说荧光粉漏落到了庄主的围墙边,那一定是有人陷害庄主,用来挑拨我们镖局和贵庄的关系。我首先在这里向庄主赔不是了。” 既然崬南兴这么说,大家还能够说什么嘞。 于是一个个都调头回卧室去了。 回到卧室不久,崬南兴就把大家都悄悄地叫了起来,说有大事等着大伙儿急着去办。 不过,吴巧儿和崬晶兰还是留守在那些装着衣物行李粮食的大箱子旁边,还要好好看守马匹。 吴巧儿有点不情愿了,可是看了一眼崬晶兰,就不则声了。 因为崬晶兰觉得她们两个的任务重得很啦。不过她也没有向爹爹提出,多派些人手给她。 他们去后,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原来崬南兴没有和他们同去那庄主的小院落,是因为他访老问古去了。 他轻轻地敲开了村寨里唯一那六十三岁的麻老头家的大门。 麻老头一见崬南兴,就说:“我就知道你们镖局今夜里一定有人来找我的。” 崬南兴送给老翁一锭银子,告诉老者自己就是镖局的头头。 老头子推辞不受。 崬南兴就说:“今夜事情紧迫,您老不必推辞。” “敬老爱幼,是我们镖局的传统,您老尽管收下。” 麻老头听说是镖局头头来了,很是高兴。 他说:“好吧,我就收下吧。你是不是来查问我们村寨那个独眼庄主来了。” “是的,我是来问,你们原来的那个老庄主麻老头,到哪里去了?” 麻老头觉得很奇怪,这个镖局头头,怎么会问起老庄主呀。 但是他没有多问为什么,这才符合一个老者的身份呀。 “我们村寨都是姓麻,没有杂姓的。” “原来的庄主是我的同胞弟弟,他叫麻孝翊,我是哥哥麻孝苃。” “独眼奴奴黑暂时不敢杀死他,因为庄子里的麻青壮年,都不会服他的。” “和你们打斗的那些黑衣人,都不是本庄麻姓族人。” “我倒是知道,我弟弟是被被独眼奴奴黑关押了,可能是关押在那个小院落后面。那里的山崖下一个岩洞里。” “好了,我一看你们进了村的人,一个个都器宇不凡,就知道我的弟弟有救了。” 说完,拿出一张山势图,上面绘着上山崖的路线和岩洞里的错综复杂的地形。 崬南兴就立马带着所有的人,去山崖岩洞救真正的庄主去了。 只有崬晶兰和吴巧儿没有同去了。 这一路去营救真庄主的人,由沈襄錚当先锋,崬南兴居中,陈砮断后。 他们按图索骥,很快找到那堵山崖。 山崖不是很高,目测下大约有七丈的高度。 岩顶上生满了野桃树。 如果是春季,这堵山崖,一定是戴着一粉红色的高冠,美丽极了的。 可是山崖壁上,没有洞口。 大家仔细观察着,这石崖长有十四五丈,都是青色的花岗岩,有几处虽然有小裂缝,但是裂缝中生满了凤尾草,贯众等等中药材。 正中间有一处生满了爬山虎的地方。 刘胜怀疑这一大片爬山虎藤条下,是否藏着秘密,说不定就是洞口的所在地。 他们从底部试探着刨开爬山虎,人伸长手臂够不着了,就搭人梯,把这些密密麻麻的爬山虎藤条都撕扯了下来。 可惜力气费了不少,就没有发现半点洞口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麻孝苃老先生分明说过,那洞口就在岩壁的正中间,稍微偏右一点。 而这片爬山虎藤条正是他老人家所说的地方。 他们还试着用刀柄敲击石壁,也没有听出有孔洞的回音。 马焗良还担心他们在这里鼓捣久了,那个伪庄主独眼奴奴黑会发觉的。 他的这点疑虑虽然没有从口中说出来,就写在了眉宇之间。 沈襄錚看看出了他的顾虑,就说:“老弟,庄子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崬镖局自有安排的。” 刘胜觉得自己说错了,估计错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 他说:“这麻孝苃既然是孝翊的同胞兄弟,想来他不会玩弄我们的。” “我觉得可能是老来糊涂,没有把话说清楚。” “这洞口好像是在石崖断面上,但是也有可能是在顶上呀。” 说罢纵身一跃,左手抓住了一条下垂的桃树虬枝,一下就上了石崖顶。 陈砮沈襄錚几个人,觉得他不一定说得对。 但是到了这步田地,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治了。 大家都纵身跃上。 可是崬南兴还是留在原地不动。 从桃林中走了二十多丈,又是一堵悬崖,不过只有三丈多高。 是呀,这是两江峡谷,两边的高山,山叠山,崖垒崖。 多么奇妙的南山脚下呀。 第一百一十五章 虎熊斗田垅 沈襄錚见形势很是危急,挺身站立在石板路与河堤的交接处。 真像一头猛虎立在山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武模样。 这条石板路,直通那山庄的大槽门。 从大槽门内冲出的那一百多民众庄丁。 河堤上的镖师们,一个个站起身,要来相助沈襄錚抵御这伙黑衣人。 可是沈襄錚说:“你们只管生火做饭,这样的地方,看似平坦,但就是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卡。” 说话间,那队人已经到大田的石板路上了。 当先一人,身穿黑色战袍,满嘴络丝胡子,独眼如铜铃。 另外一只眼睛蒙着黑色眼罩。 他口大耳圆,两腮鼓起,络丝胡子生满了脸颊,这个模样,又有点像是孙猴子似的猢狲脸,只是脸庞很大而已。 只是身板如熊,腰大十围,看来那副躯壳就有五六百斤之重。 这确实是一副凶恶奇诡之相,猢狲脸庞大黑熊身躯。 这副奇怪模样,让人见了,不禁心胆皆寒。 大黑熊的手中,持有一把长柄红缨三尖冷月刀。 长柄上的红缨闪动如血光射眼。 看到这副凶相,沈襄錚心里不由得想起了那麻利珀麻槑霙家里的那头奴奴黑。 如果把奴奴黑放大二十倍,把他的这个狗头割下来,换上猢狲头,就是这副样子了。 所以他心里把这头身躯庞大的黑熊样的独眼熊,称做大奴奴黑了。 这个想法也太奇怪了点吧。沈襄錚心里也产生了这种责备自己的念头。 大奴奴黑熊开口有如雷鸣:“哪里来的匪徒,居然敢到我麻三爷的庄子里来,欲行抢劫!" 沈襄錚微微笑道:“我们是定南镖局的人,不是什么匪徒,请你不要信口胡言。” 独眼大奴奴黑冷笑道:“什么定南定北的,你们分明是土匪装扮的。” “是镖局的为什么不首先到我们麻三爷那里去禀告。我们的庄丁已经探明了,你们确确实实是土匪,还想假言搪塞。” 沈襄錚回答道:“看来,您是麻家庄的护院头头,是吧?好呀,这样,我马上和你去见你们的麻三爷,这总可以了吧?。” 大黑熊笑了:“看来,你就是这伙人的头头了。但是不行,要把所有的人,都带到我们庄子里去。那样,我才答应你的无理请求,也就是放你们一马。” 沈襄錚还是忍住满腔火气,心平气和地和他商议:“只是在这山野蛮荒的两江峡谷,我们走了一天,粒米未进,故就留下二个小徒弟在这煮饭。” “拜见你们庄主后,回来也有饭吃。好不?” 独眼大奴奴黑熊,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他突然大发雷霆之怒火:“不要再装了,你们土匪有什么事情隐瞒得住我。” 话音未落,扬手一刀,劈向沈襄錚。 沈襄錚身手何等快捷,手中剑一招举火燎天,挡住了这三尖大砍刀的霹雳击山头。 黑熊这一手。从来是百发百中,无人能挡,一下就可把人劈为两大爿。 可是沈襄錚这样轻飘飘地一举套在剑鞘里的软剑,就让大黑熊为之一震,一股酸麻感从手臂传向了身躯。 大黑熊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强硬对手。 只是这个对手,在大黑熊眼睛里,并不是什么可怕的高手呀。 大黑熊受了这一回击,看到沈襄錚并没有再进一步攻击他的意思,心中的疑惑又一下扫光了。他觉得,这只是自己太麻痹了,是一次偶尔的失误而已。 想到这里,大喊一声:“冲呀,把河堤上所有的土匪都给我杀个干净!” 独眼奴熊喊声未毕,就自有几个人冲锋在前。 咚咚的沉重的脚步声,让整个田垅都为之震动。 他后面的人,也是个个都身着黑衣,也呐喊着冲了上来。 这么多的人冲来,沈襄錚抵挡得住吗? 在沈襄錚眼睛里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不过,沈襄錚可不不慌不忙,他深深地懂得一硬道理,擒贼先擒王。 待黑衣人离自己只有三丈远时,呼地抛出早就握在左手中的飞去来兮绳索把柄。 他漫不经心地随手抛出,一下就缠住了冲在最前头的那三个黑衣人。 顺手一拖,把他们都抛入了水田中。 大黑熊看到此情此景,觉得还是只有自己冲上前去才行。不然的话,这么多人,就被镖局一个镖师难住了,今后在这里,还有谁会信服他呀。 大黑熊大叫一声,声如晴天霹雳,震得人心眼发麻。 随即挥舞着三尖两刃刀,猛冲上来。 他这回是想要直刺沈襄錚的胸膛。 这回,沈襄錚可不和他硬碰硬了。 他要施展以柔克刚的功夫,来和鲁莽大汉斗智斗勇了。 大黑熊以摧枯拉朽之势,冲了沈襄錚面前,闪闪寒光的刀刃,离他的胸口,只有一尺之远了。 这时沈襄錚脚尖一旋,剑尖一转,玉兔冰龙剑缠住了三尖两刃刀。 沈襄錚借势也向河堤冲去。 这一下,大黑熊有点醒悟了,这是在借他的蛮力来助他冲上河堤呀。 可是他的醒悟有点点儿迟了。 沈襄錚借着大黑熊的冲击之力,顺手一招九天揽月。 软剑提起了三尖刀,也把大黑熊提到半空中。 大黑熊只听得耳朵边风声呼呼响,就无法控制自己落地。 他一下就越过了河堤沙滩,落在河流中心。 轰然一声响亮,水花飞溅,溅起有四到五丈之高。 看来,这大黑熊的水性不太好。 他落下去的地方,是个很深的河中潭,水深四丈有余。 他一下沉入了水中,连头发都不见了。 可是他拼死挣扎,一下又露出头来,张开大口想喊救命,一口河水立刻灌进去,呛得他回不过气来。 立刻又沉了下去,咕嘟咕嘟的水泡直往上冒。 这样一沉一浮,连续三次了,气力渐渐地弱小了。 这时,石板路上的黑衣人,呐喊着,要冲上来救他。 可是,卞盛灏马焗良早就提着兵器,守卫在原来沈襄錚站立的地方。 看到这两个大汉,也是英武神俊。 黑衣人们心中想,这两个镖师,也是英俊挺拔,只怕比开头那人更加厉害。 一个个迟迟艾艾,在石板路上裹足不前。 这时的大黑熊,还在水中挣扎,向上一冲时,露出了鼻子口腔,已经开始翻白泡泡了。 沈襄錚见了说了一句:“不要仗着两斤蛮力欺侮人,现在应该领教了吧。” 说罢,抛出飞去来兮的绳索,恰好落在大黑熊的手边,大黑熊捞到了救命的稻草,死死抓住不松手了。 沈襄錚轻易地把他拖了上来。 见他肚子涨得老大了,是喝足了河水,很是行动不便了。 沈襄錚一脚把他打倒。 他的大肚子恰好撞在河边的一个大鹅卵石上。 这块鹅卵石,好像是专为大黑熊挤压肚子内的积水制作的。 大黑熊大肚子一碰上去,就不由得张开了大口,哗啦哗啦呕吐出了大桶河水。 一会儿,凸出的大肚子,就恢复了原状。 独眼大黑熊爬起来,口齿不太清楚地说:“谢谢壮士的救命之恩。” 沈襄錚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眼相望。 独眼黑熊又非常诚挚地叩了三个响头。, 沈襄錚和独眼熊靠得很近,但是就装作没有看见他叩头一样,还是闭口不开,如哑巴一般。 独眼熊却忽地站起身,猛力一拳,向沈襄錚胸膛冲去。 这就是有名的黑虎偷心毒招。 这黑虎偷心之毒招,莫说是由独眼奴奴黑发出,就是一般的练家子一拳偷心得逞,也会让对方倒地不起,甚至殒命黄泉。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诡崖上崖 他们发现,这堵崖上之崖,也没有洞口,因为它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藤蔓缠绕在上面呀。 所以,崖上崖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 可是刘胜不甘心,他再三仔细观看,终于看出了破绽。 原来在这堵岩壁的正中间,有一个不太规则的裂缝 缝穴痕迹很细小,如果眼力不是很强的人,是很难分辨出来的。 在这些人中,刘胜的眼力功夫,没有比谁强。 只是他几次提出来的看法,好像都不太对,心中有愧,所以特别的十二分的仔细了。 这次他看出了蹊跷,发现了破绽,可是没有说出来了。 他觉得如果再一次说错了,真是无面见江东了。 于是猛然跃上去,用手猛力一推。 可是岩壁纹丝不动,没有显露什么洞口呀。 大家看到了,也都在心里明白了。 这一次,刘胜又判断错了,但是没有说出口来。 为的是免得大师兄难堪。 是呀,莫说是大师兄,就是小徒弟,也不要刺激他吗。 可是沈襄錚就开口说话了:“大师兄好眼力......” 刘胜听了这半句,脸都臊红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判断失误,这是接连在犯错呀。 大家也都把责备的目光投向了沈襄錚。 大家心里都在想:以前的沈襄錚可不是喜欢挖别人疮疤的人呀。 大概是在崬晶兰那里受多了挫折,变态了吧。 可是据大家所知,那次也是他沈襄錚犯了大错,怨不得崬晶兰小姐的。 这也是大家伙心里的评价。 可是沈襄錚就像没有看到大家的脸色一样。 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大师兄您火眼金睛,火焰结晶,没有看错呀。” “只是这个洞口的机关,是不可以向里面推的。” “因为据我看来,您猛力推它纹丝不动。” “你的举动就证明了这洞口是里头小一点,外头大一点,谁能够推动它呀。” 说完纵身而起,右手中的玉兔冰龙剑刺进了那道细微的痕迹中,再微微一撬。 然后又猛力一拔,飞身下地。 果然,那道不规则的缝穴裂开了,一个石头塞子被撬出来八九寸了。 沈襄錚站在石头塞子下,说:“大师兄,快站到我的肩膀上来,你可以用力摇动,再拔出来了。” 刘胜立即飞身跃上沈襄錚的肩膀 他伸直双手,刚好抱住了这个石头塞子,用尽吃奶的气力摇了几下 石渣灰粉纷纷落下来,沈襄錚早就闭上了眼睛。 “嗨!” 刘胜大喝一声,抱着这个脸盆大的塞头,反身跳下沈襄錚的肩膀。 刘胜就又要乘胜爬进洞口。 卞盛灏赶紧拖住他:“大师兄刚才用了猛力,也该休息一下,让我们小弟们来吧。” 说完,马焗良也走了上来,站立在洞口下。 卞盛灏抽出剑,跳上马焗良的肩膀,用长剑探入洞口中。 砰然一声,剑尖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卞盛灏立即滚下马焗良的肩膀,六支毒箭从他头顶上飞过,好险呀。 看来,庄主被囚禁在这个洞内,是千真万确的了。 卞盛灏又要跳上马焗良的肩膀,被沈襄錚一把拉住了。 他抛出飞去来兮长绳索。 飞去来兮钻入洞内,沈襄錚的手中只有缠在腕上的短短一小段了,这飞去来兮是回不来了。 欣喜的是洞内这一段是没有暗器机关了。 沈襄錚立即用力拉出飞去来兮,紧接着飞身一跃,双手攀住了洞沿,慢慢地钻了进去。 他进去不久,卞盛灏也跟进了,随后是马焗良。 刘胜摆摆手,示意陈砮就不要进去了。 沈襄錚在前试探着前行。 他们还在担心,那个独眼奴奴黑是不是还在洞中安装了什么暗器机关。 但是还好,一路平安,没有再发现什么了。 走进去一里多了,洞穴到了头,可是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物件在里头。 看来这个麻孝苃又是在忽悠他们吗。 沈襄錚就对他们两个说:“麻孝苃不会的忽悠我们的。” “既然是师傅看准的人,是不会有错的。” 大家记得,大师兄刘胜以前对他们说过好几次,凡是师傅看中的事情和人物,是不会有错的。 看来沈襄錚对大师兄的话,是一点也不质疑,而且牢记心中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情呀,这里明摆着什么也没有呀。 他们还是在一边搜索一边慢慢前进。 因为沈襄錚带着火石和油棉球,到了暗处,他从怀中掏出油棉球,插在剑尖上,一路走来,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大人,怎么会看不见呀。 沈襄錚思索了一下说:“这又是这个穴洞作怪了,肯定是独眼奴奴黑在洞中又作了手脚。” 他们于是仔仔细细地看了洞穴尽头处,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办法,只得往回走了。 往回走了三丈,就看出了名堂。 如果盗贼把圣珠藏在洞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即使是藏到泥沙中,在这样黑黝黝的洞内,也会透过沙土层发出柔和的绿莹莹的亮光来的。 洞穴左侧,有一处松散的黑色土壤。 显然,这不掩埋了圣珠的地方。一定是另外有大名堂。 刨开松土,下面有一块青石板,掀开石板,下面露出了一个洞口,一个斜斜向上的洞口。 这即是所谓的洞中洞楼上楼。 马焗良首先爬上去,一眨眼功夫,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他说这是个什么洞,就到头了。 可是话刚落音,就听的咚的一声响,再无声音传出来了。 沈襄錚立即爬进去,棉球光下,看到这个向上的洞穴底部,又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比脚盆大,马焗良是掉下去了。 下面水波粼粼,马焗良水性欠佳。 凭着良好的眼力,沈襄錚看到马焗良在水中挣扎沉浮。 马焗良想喊,一张口就灌进满口的水。 沈襄錚没有用飞去来兮把他吊上来,而是咕咚一下,自己也跳了下去。 沈襄錚水性很好,他一把就抱住了马焗良,是准确地将他双手连腰抱住的。 在水中救人,最重要的是要抱住他的双手,否则他会死死地下意识地紧紧地抱住施救者,与之同归于尽。 这是一个暗水潭,水冰冷。 而且是桃花庄饮用水的源头。 在庄主小院落的左上方,有一个石头洞口。 洞口前有堵光滑的岩坎。 水从洞口涌出,流到岩坎上。 然后轰隆隆地冲击而下。 人们把竹子打通节,引水到各家各户。 一百二十三章 暗洞匿庄主 沈襄錚全身进入了冰冷的暗潭中,就没有冻僵的感觉。 这是自六岁以来,他父亲就要他锻炼身体,所以疾病难侵,能够适应天时地利,突发的寒冷炎热,都能够很快适应。 他伸出出右手,左手紧紧地箍着马焗良,努力划动潭水,游了十几丈,到了一个沙滩边。 他立即用双手抱著马焗良,在水中运气一跃,一下就上了沙滩。 在沙滩上,沈襄錚就用左手把马焗良举过头 用右手掌朝他已经臌胀的腹部连拍了三掌,马焗良哇地吐出了一大滩潭水。 沈襄錚把他用力一抛,马焗良跌了个狗啃屎 幸亏他落地时,头一抬肚子又重重地跌在沙滩上,又是哇哇几下,把肚子里的潭水都吐个干净了。 马焗良不愧在镖局锻炼了这几年,已经能够吃苦耐劳,奋斗不息。 他一个鱼跃龙门站起来,就能够跟随沈襄錚行走了。 可是沈襄錚没有走。 他再度潜入暗潭中,摸索潭底和潭四周。 要知道如果把圣珠藏在一凹陷里面,在潭面上看不到驱役绿光,岂不是白白地来这里走一趟。 可是任凭沈襄錚在暗潭里怎么样折腾,就是没有圣珠的半点影子。那就只好再往前走了。 这里的洞穴比较宽敞高大,他们走了不远,听到前面有响动,还有一丝亮光闪烁。 两人放慢了脚步,弓腰驼背,手握兵器,万分警惕,试探着行进。 洞穴转了一个弯,前面是一间小石室。 那里有天然生成的石桌子石墩,一个老人家,被捆在石墩上。 他的手是能够活动的,但是无法给自己松绑。 因为这捆人的方法是从肩膀上用绳索套下来,在腰间缠了十数圈,再一路下来,把一双脚也牢牢捆绑在石墩上了。 石桌上摆着包谷粑,烧红薯,老人的手较得着,可以拿来送入口中。 看到有人来了,老人大喊救命,我的贵人来了。 马焗良走上前去。 沈襄錚站在一旁观看,看着马焗良给老人解开了绳索。 老人家向马焗良和沈襄錚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表示感谢。 他说:“大恩不言谢,你们是老朽的救命大恩人了。” “好吧,我领你俩出去,再请教恩人们的大名,我当率领全村庄的人敬奉你们。” 马焗良就说:"老人家,回去的路很难走,还是我来背着您吧。" 老人家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下说。 “出去很容易呀,进来也不难呀,还是你们跟我走吧。” 沈襄錚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所以什么也不说。 老人带着他们走了十多丈之远,都是平坦的洞穴。 突然前面没有洞了,是一个死胡同了。 老人家对他们俩说:“请退后一点,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马焗良说:“老人家,看来你要扳动这里的暗门机关了。” “还是让我来吧,你老人家退后一点好。” 这麻老头倒是很顺从。 而且很爽快地告诉他:“洞正中有个沙坑,你把沙子掏出来,一脚踩下去,洞门就打开了。” 他还说:“动作要快,门一开砂砾石块就会掉下来,莫伤了自己。” 坑里只有不多的沙子,马焗良一下就掏空了 里面有块圆石头。他一脚踩下去 只听得头顶上轰隆隆响着,一块厚厚的石板慢慢缩进洞顶。 哗啦啦一下,无数的砂砾石块滚下来。 马焗良早就退到后面。 只听得上面镖局的人们无限欢喜地大喊:“你们终于出来了,好呀。” 接着又听到上面说:“退后一点,我们要首先把砂砾石块吊出来,你们才可以出来的。” 得救的老人家说:“奇怪了,来接应你们的人也懂这个规矩。” “这是我们村寨的水源地,不容许从洞口流进泥沙的。” 洞口上面吊下一个坚固的大木桶,上面系着粗大的棕丝绳索。 老人家从洞壁内的凹陷里拿出一柄大铁铲,沈襄錚动手。 只十多铲就装满了大木桶。只吊了三桶,就把滚落的砂砾石块清除干净了。 然后又用木桶把老者吊了上去,沈襄錚马焗良随后一跃而上。 他们出来后,老者又要马焗良伏身洞口,用手摸索到边沿的一个铁把手。 马焗良只轻轻地一摇,那扇石板门就轰隆隆地合了拢来。 崬南兴身边的人把砂砾石块又很快地填了上去,踏平了,和周围一模一样,很难看出痕迹来。 马焗良很奇怪:“师傅,你们几时准备了这样一只大木桶?” 沈襄錚也觉得奇怪,今天这个马焗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问题提出来,好像一个新入局的小子。 崬南兴就微笑着回答了他:“你们进洞后,麻孝苃老先生派来一个后生仔告诉我们,在山坡中荆棘丛里找到的。” “早告诉我们,就免得我们费这么多的周折进入洞内折腾了。”刘胜叹了一口气道。 “不,这是伪庄主把这一层上面的洞口严严地堵死了,无法打开了。” “只能从上层岩壁中下去了。” “这块石板是备用的,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关上的。” 麻孝翊说。 回到村寨,天已经大亮了,大家来到麻孝苃家。 麻孝苃看到弟弟回来了,十分的高兴,不由得涕泗横流。 麻孝苃对大家说:“那个独眼奴奴黑已经偷偷地逃走了。” “我还通知了你们看守行李马匹的两个小伙子,他们俩虽然势单力薄,还是追赶了一程。” “你们镖局的人,脚力特好,居然追上了。” “但毕竟寡不敌众,看到他们有十几个人,只好打马回巢了。” 崬南兴就淡淡地说: “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追赶无益,随他去罢。” “我们倒不是怕他们人多,只是赶到他们后,发现他们确实没有偷盗到圣珠,所以就回来了。” 麻孝苃倒也知趣,并没有再询问下去了。 只是刚救出来的庄主就问道:“赶到他们后面,怎么就知道他们没有偷盗圣珠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个小麻孝苃四岁的弟弟,麻孝翊庄主。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大家都被他他的奇特面目吸引去了。 他的面目比较奇特,左眼是大铜铃,右眼是丹凤眼。 第一百二十四章 慎交雌雄人 麻孝苃看到大家注意到了他弟弟的面貌,就对大家解释道。 “我弟弟和我一样,原来两只眼睛是一样匀称。” “他十二岁时,在那断壁崖下摘野果,几只天蚁虫撞到他的脸上,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只是弟弟,你被独眼奴奴黑囚禁前,两只眼睛的大小,也没有这么大的差异呀?” 细心的镖师,有的听出来了,这麻孝苃说这话时,有点口不从心。 “哥哥,你不知道,我被独眼奴奴黑绑架后,受了多少苦楚吗?”麻孝翊立马回答。 “在那漆黑阴冷的断壁崖洞穴中,相貌怎么不会发生变化呀。” “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还好,幸亏镖局的师傅们救了我一命。” “我已经有五十九岁了,但是我还是会没齿不忘大恩的。” 说完,对着所有镖局的人员,深深一躬。 崬南兴作为首领,还是谦虚地回答了一句: “这是我们镖局应该做的。” “我们以前都是这样,每到一处,总要除暴安良。” “现在当然也是这样干的。” “这也成为了我们的本分职责了。” “所以庄主您大可不必记住我们,更加不要说什么没齿不忘大恩了。” 这句话,在刘胜沈襄錚他们听来,似乎弦外有音。 可是马焗良就没有听懂,他觉得崬镖局不愧为一局之头头,说起话来,有理有利有节。 可是这个庄主听了,就很是喜欢。 他说:“贵局的马小弟和沈襄錚,亲入洞中救我。” “我无德无才,无以为报,只想和他们俩结为异姓兄弟。” “我如果能够成为他们的老哥哥,就更加有信心有力量了。” “因为他们俩是我心中的动力了。” “那样,我就会很好地管理我们的村寨,让大家不再受匪霸欺凌。” “大家团结一致了,就万事大吉了。” 看来这麻孝翊口齿很好,说起话来,叨叨不绝。 说到这里,他望了望沈襄錚和马焗良,而后转过脸来,看着崬南兴说:“不知道崬镖局意下如何,能否可以让老夫如愿了?” 崬南兴立即回答:“你的想法,我当然赞同。” “但是结拜兄弟,成为忘年交,虽然是好事,还是由他们俩自己作主张吧。” “我不加干涉。” 庄主就立即问马焗良和沈襄錚二人,马焗良表示同意。 沈襄錚就这样回答:“我家兄弟姐妹计八个,我是老大。” “要照顾周全他们七人,不想再和其他人结拜异姓兄弟了。” 镖局所有的人,当然知道沈襄錚是独生子,看来他是很不愿意和这个庄主交接的。 看来,这章庄主很是个性急的人。 他就拉着马焗良,要当着大家的面,在他老兄家里歃血结拜了。 他老兄麻孝苃对他这种举动,似乎也不以为然。 但还是将珍藏在内室的关公神像请到了神龛上。 他俩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结拜仪式完成后,麻孝翊就请大家去他家的院落,要大摆筵席,好好庆祝一番。 可是崬南兴就委婉地拒绝了。 他说:“我们掉了圣上赐给的明珠,要立即找回来,否则我们全局每一个入项上的人头就保不住了。” “所以只好让马焗良一个人去庄主的院落了。” “我们无心绪去赴庄主大人的盛宴,要立马回去研究破盗贼收回圣珠的方法才是。” 麻孝翊连声说:“太对不起大家了,那好,马小弟,我们俩就回小院落去吧。” 镖局所有人,立即回到他们的居住之处,崬南兴召集大家开了个紧急会议。 崬南兴可没有细心研究什么找回失盗圣珠的事情。 一到了居住之地,反而问沈襄錚:"为什么没有答应和麻孝翊庄主结拜为忘年交异姓兄弟?" 沈襄錚看了看大家,见只多了装扮成男士的妻子崬晶兰和吴巧儿二人,他又到屋外转了一圈,才进屋来回答崬镖局的话。 他说:“我以前犯了大错,至今崬晶兰还不肯原谅我。” “我要谨慎小心,长辈们的训诫,一定要牢记照办,别再犯低级错误了。” “和麻孝翊结为异姓兄弟,会是什么低级错误呀?”卞盛灏有点不理解。 “古人言面目雌雄不可交,而今那个麻孝翊,就是不可交之人呀。” 崬南兴马上问他:“你看出什么破绽来了吗?” “是的,我觉得这个庄主和章孝苃不是亲兄弟。” “章老头和他一见面的那番话,就暗示了我们,这个庄主又是假的,不是他的弟弟。” 崬南兴眼睛扫了大家一遍,似乎在询问大家的想法。 刘胜陈砮等都异口同声地说:“附议。” 在场的人心里都很奇怪,圣珠掉了,这是天一般大的事情。 为何崬镖局却只字不提了。 这个奇谜哑谜,崬镖局不提,其他人也不好再问。 只有刘胜陈砮和沈襄錚心里隐隐觉得,这圣珠可能还是没有丢。 因为是崬晶兰和吴巧儿看守的,如果真的丢了,崬南兴绝对不会袒护女儿的。 大家听沈襄錚说出不和麻孝翊结为兄弟的理由,觉得沈襄錚和比武招亲时比较,成熟多了,老练多了。 崬南兴听了,不禁长长叹息。 他为了教导大家,琅琅吟唱了一首即兴创作的诗歌: 未语舔唇势必妖, 面目雌雄慎勿交。 古语金言仅可信, 选时择友实为高。 大家听了,思虑良久,都默默地牢记心房中。 ****** 马焗良在小院落和庄主把酒言欢,当夜就歇宿在那里了。 第二天早,他坚决不在这儿吃早饭了。 他惦记着圣珠已失这件大事情,镖局的全体成员今天应该有所行动了吧。 他一到镖局人们居住的那几间房屋里,就发现很不对劲 大家都在收拾行囊,好像就立马要启程的样子。 他找到崬镖局,噗通一下跪在他的面前。 “弟子做错了什么呀,我们是要到哪里去了呀?” 崬南兴就淡淡地说:“你没有什么错误呀,何必这样。” “我们的圣珠已经丢了,看来找回无望,只好打马回绍兴。” “回去,到天雷观听听候蓝道的怎么说吧。” “可能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夜贬潮阳路八千吧。” “我镖局的成员,都没有蓝湘子那样的亲人奇人,也就无人为我们收骨了吧。” “你呀,就不必回去了行吗?” “就在这帮助麻孝翊,好好地治理这个村寨吧。更加重要的是,也好保全你的性命,让我们镖局还留下一个活着的人呀。” 说这些话时,南兴的神情,显得十二分的凄凉。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影网银盗 马焗良听了崬镖局的话,如五雷轰顶,眼冒金星。 他泣不成声:“师傅,我和庄主结拜一事,您老是在场人呀,您是同意的呀。” “大家不要抛弃我呀,要死,我也要和大家死在一起呀。我一个人绝对不能活下去,也绝对不想活下去呀。” 崬南兴苦笑着说:“我没有说你做错了什么呀,能够和那样有能力的庄主结拜为异姓兄弟,是好事呀。” “你好好想一想,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不过是多一个冤魂而已。” “那又何必呀!”说到这,崬南兴有点泣不成声了。 不过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在这里,你辅助章庄主,是大有作为的。” 正在这时,麻孝翊就一步跨进门来了。 他说:“崬镖局此言差矣,我和他结拜为忘年交兄弟,确实舍不得他离开。” “但是你们师徒情谊深重,怎么能够这样离别呀。”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拆散了你们呀。” “我看,就是找不到圣珠,也没有多大关系。” “我在潮州有个亲戚,办了个养珠场,什么样的明珠都可以找到的。” “替代一下不行吗?” 崬镖局说:“那就更加不行了。” “我们失掉了圣珠,只是我们这十几个人的死罪。” “如果再错上加错,找颗假珠子冒牌货来搪塞欺骗圣上。那样的欺君之罪,就会涉及到麻庄主,大家都是株连九族的特大罪过了。” “那就是几百户人家几千颗人头落地了。” “您的好意我们领了,就烦您收留我这个徒弟吧。” 这番话,所有人都听懂了,这是有人在用阴谋,设计陷害定南镖局呀。 可是麻庄主就一点也没有听懂,也许是懂了装作没有听懂而已。 他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崬镖局这段话的后面一句: “我是非常想留下我的小弟弟马焗良。” “但是您崬镖局是他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当然他应当和师傅一起去寻找圣珠,完成这趟伟大的押镖重任。” “等找到了圣珠,再来我处,我麻家庄的大门随时为马老弟敞开着。” 崬南兴就说:“这个圣珠失落确实很是蹊跷,因为这并不是那个伪装成庄主的独眼奴奴黑偷盗的。” “因为那珠子一到申时就会放出绿光,除非用九层黑色的油纸包着。” “可是我的看守宝珠的小镖师,一接到张老头的信息后,就追赶了一程。” “在那乌天黑地的夜晚,并没有看到有绿光外泄呀。” “所以我能够肯定,那独眼奴奴黑没有偷盗到圣珠” “那偷盗者故意泄露荧光粉到小院落,是为了移花栽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已。” “这种鬼把戏,只有当今的网银大盗耍得出来。他们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早就逃之夭夭了。” “我倒是认为麻庄主说得对,圣珠还是可以寻找到的。” 麻庄主听了,脸上露出欢心的笑容。 他说:“崬镖局真是无所不知,知道我们州有无影网银大盗贼团队。” “这网银大盗的根,实际就在儒林镇。但是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常常出入在邵州府潭州府等等的大地方, 很少在深山老林里落脚。” “但是,到儒林镇城里去,还是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说到这里,麻庄主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全体人员,而后又看了看马焗良。 而后才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您崬镖局更加需要人手。马老弟天资聪慧,是个难得的帮手。” 接着,他拉着马焗良手说: “等你们寻到圣珠,你马老弟一定要回到我们庄子,帮助我治理好这个深山里的庄院。” 麻孝翊说这话时,显得很是激动,很是真诚。 可是,马焗良和全镖局的人,不是傻子。 他们都在心里想:“这是什么话呀,分明是要把马焗良拒之门外,一点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呀。” 这次马焗良也听清楚了,所谓结拜的忘年交兄弟,居然是连陌路人也不如呀。 但是,麻孝翊庄主还是颇为重视崬镖局全体人员的。 他立即组织了村寨中的锣鼓队,敲锣打鼓舞着草龙来欢送他们了。 这个村寨都是苗家人,舞草龙迎接客人欢送客人,是最高的礼数。 大家表面上都显得很是感动,都说麻庄主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而心里就在想,看来沈襄錚所说的面目雌雄不可交,是不可以相信的。 人的面目,也是受之父母,不可以自行选择的 何况大家听说了,他生出来的时候,和麻孝苃一样,是眉清目秀的 只是后来遇到天灾人祸,变了面目而已。 可是崬晶兰和吴巧儿就不这样想。 她们觉得,这个庄主既然也是假冒的,那么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欢送,是为了报信。 给独眼奴奴黑报信,好让他早早知道镖局的行踪。 还有沈襄錚听到大家的言论后,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崬南兴是一局之主,自然与众不同。 他对麻孝翊再三拱手表示谢意。 还说有了庄主这番好意,他们一定会找到那颗稀世奇珍的。 ****** 镖局的人马,顺着两江峡谷来时的道路,缓缓退出。 因为麻孝翊为崬南兴分析,这些偷盗圣珠的人,一定是儒林镇来的网银大盗。 而网银大盗只有城镇里才有的,山野村夫,绿林强盗,是做不到的。 麻孝翊带着他的村寨乐队,送崬南兴走了十里之远。 崬南兴才劝住他们,说是送君千里,也终须一别,麻孝翊才恋恋不舍地打回程了。 镖局的人马慢慢行走,估摸着麻家庄的人应当回到庄子里,才离开来时修筑的大道,转为小道行走。 只有崬晶兰沈襄錚这两个穿越人心中明白,无影网银大盗,要前进一千年才有。大明朝里,绝对没有的事情呀。 不是说蓝道要他们押送那尊大大的弥勒佛吗,还要送到南岳祝融峰去吗,怎么没有在镖局的队伍中了呀。 原剿灭了双笔峰的匪徒后,崬南兴也意识到,那弥勒佛过于庞大,押运不便,而且以前是为的掩人耳目,现在圣光驱役,为百姓驱除毒魔之事情,镖局的人都清楚了。 那么犯不着再用押运弥勒佛来掩饰这漫漫征途了。 所以,蓝道同意了崬镖局的意见,以后就只用箱子装载圣珠了。 只要是能够达到目的,何必那么麻烦呀。 他们走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在峡谷中发现了两栋茅屋。 茅屋中空无一人,看来是荒废不久。 主人家可能是搬迁了。 此时,大家都垂头丧气,脚疲力软,只想早早安息,发现了两栋茅屋,也是心内欢喜。 当夜在那茅屋中歇宿。 一夜无话也无事。 俗话说,小路弯弯,大路笔直。大路走一七,小路走三天。 果真,清早起来,黄昏时就到了儒林镇,住进了儒林客栈里。 这是儒林镇最大的客栈,有几十号房间。 来这里住店的客人也多,九流三教,五花八门都有。 儒林客栈,并不是只接待儒家弟子。 安南镖局一反常态,大家在这客栈里美美地休息了一整夜,二天上午巳时才吃饭动身,慢吞吞地向邵州方向而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圣光亮盆寨 一路上,崬南兴长吁短叹,面容悲戚。 镖局所有人员,都默不作声,如一队失掉了灵魂的僵尸,慢慢行走。 又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之时了,他们来到了巫水河最大的支流龙腾河, 龙腾河边有个庄子,有着几十户人家,他们进了庄子。 可是他们穿庄而过后,就慢慢地绕了个大圈,连夜绕到巫水河边的风雨桥边。 马蹄包裹着棉布,人们一声不吭,悄无声息地过了风雨桥。 过桥后,往左走是去两江峡谷,过麻家庄再去南山顶峰。 往右走去,从蓝玉家园过十里长寨苗家庄,再上南山峰顶。 他们到了岔路口,直奔右方的大道。 镖局这一队人马,夜行晓宿,歇宿在深山老林之间。 ****** 南山主峰中,有一个盆景槽。 这里修筑了一个坚固的山寨,山寨里正热闹非凡。 全寨子的人都集中在鼓楼下的广场上,欢庆他们得到了异世奇珍,一颗比鹅蛋还大得多的夜明珠。 是夜,乌云密布,四野漆黑,但是没有风。 南山顶即使在盛夏,也是凉爽宜人的。 在山顶上和这里,都可以穿夹衣长裤子而不觉得有一点闷热。 广场上的人熄灭了所有的火把。 漆黑一团的广场上,人们个个都不出声,他们期待着看到那个稀世珍宝。 这时,鼓楼的大门打开了,绿莹莹的亮光从大门内闪闪而出。 独眼奴奴黑从大门中出来,来到鼓楼下的台阶上。 他双手捧着那颗稀世明珠。 刚才还是漆黑一团的广场,一下就充满了柔和纯洁的绿色光芒。 独眼奴奴黑双手高举明珠,大声宣布:“我和几十个弟兄下到麻家在,得到了这颗价值连城的宝贝。” “从此我们可以无灾无病,吃喝不愁。” “这颗明珠能够消灾弥病,有大官贵人家的人病了,求上门来。” “如果不送来大担金银,猪羊牛马,看都别想看一眼。” 台下高呼起来:“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台上成品字形摆着三张八仙桌,独眼奴奴黑把明珠放进一个琉璃罐中 如一轮明月挂在中天,整个盆景山寨的旮旯都照的亮晃晃的。 鼓楼前的大坪里,摆上了三十张八仙桌,每桌十人,两个坐犄角的。 桌上大盆肉大罐酒,所有的匪徒们狂饮大吃,醉生忘死在今朝。 突然,一道黑影飞速逼近了琉璃罐,还没等到独眼奴奴黑明白过来,琉璃罐已经呯的一声碎裂了。 这是什么怪异事情呀,原来是沈襄錚祭起了他的飞去来兮。 他那带绳索的飞去来兮是木头做的,而这是不带绳索的,是几经改造,用精钢打炼而成的。 其模样也经过了改进,是一把M形的刀片,其飞行速度高度距离都有大大的提高了。 这M刀不但击碎了琉璃罐,还把这颗稀世明珠击打得粉碎。 无数的银光片飞上天空,又纷纷掉落下来。 落地后就成了黑色碎片,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了。 顿时一片漆黑笼罩了鼓楼和广场。 “快点燃火把,快!” 独眼奴奴黑气急败坏地大声吼着。 虽然有几个火把亮起来了,可是许多的人头已经落地了。 腥恶的鲜血在坪地上流动着,让匪徒们心惊胆寒。 更加恐怖的是,三个镖师打扮的人已经冲到了鼓楼的台上,雪亮的长剑已经架在独眼奴奴黑粗大的脖子上了。 哟,是沈襄錚,他这么快就到了。 而且那个来参加独眼奴奴黑庆功酒宴的麻孝翊,也被卞盛灏抓住。 而且立即翻转了他的双手,用绳索紧紧地捆住了。 台下的匪徒仗着人多,有一部分还在蠢蠢欲动,企图反抗。 沈襄錚的玉兔冰龙剑略微一转,独眼奴奴黑的喉结就流出血来了。 他怒喝道:“你如果不想死,就命令你的爪牙,一齐跪地求饶,而且要把双手抱着脑袋瓜。” 独眼奴奴黑看似无比凶狠,其实也是个怕死的脓包。 他连声喊道:“兄弟们,赶快跪下,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瓜,不然就没命了。” 其实那个伪装的麻孝翊是独眼奴奴黑的亲弟弟。 他听到这句话,觉得不可理解。 镖局这么十几个人,而这里有三百兄弟,怎么就这样向他们投降了。 他觉得是要显示自己的雄才伟略的时候到了。 他大声呼喊:“我的好兄弟,马焗良弟弟。” “你在哪里呀,快来救我!" “你们去后,我就被独眼奴奴黑强押上南山了。” “现在只有你能够救我了。” 可是马焗良没有理会他。 他正从南山腰间的苗寨里,带来了五十多个青壮年,腰缠绳索,手拿弯刀,呐喊着冲进来了。 马焗良为什么有这样的本事呀,原来他的妻子是苗家姑娘。 苗家没有文字,但是苗家除了会讲汉语,还有自己的独特的语言,而且各地的语言差别很大。 他的妻子就是城步的,他们一家流落到绍兴,承蒙马家收留,后来结成了亲家,就两家合成一家了。 所以他们在上了南山后,崬南兴就要马焗良随时留意,团结当地苗民来剿灭匪徒。 看到距离盆景匪寨下面十一里的山坳里有个苗寨,马焗良就联系上了。 听说他们是来打独眼奴奴黑的,这苗寨寨主很高兴。 见到了能够讲本地苗语的姑爷,也更加高兴。 因为在梅山国被镇压后,梅山人满世界都流落去了,而梅山人一百个中就有九十一个是是苗家和瑶族人。 独眼奴奴黑本来是长安寨中一个小官军。 但是他违法犯罪后逃了出来,就在南山顶上聚集匪徒,无恶不作。 长安寨不久后被枢密院撤了,所以又有了不少不愿当兵的进了盆景寨。 没有了长安寨,独眼奴奴黑更加是为所欲为了。 他就根本不把岩鹰不担窝边食,兔子不吃巢边草这一古训,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全不放在心上了。 而这离盆景寨很近的老界苗寨,也成了他常常光顾的地方。 这里的苗民对他恨之入骨。 所以崬南兴让马焗良进寨游说,一口地道的苗家语言,就是最好的调动苗家人的兵符。 因为镖局人太少,台下的匪徒还有的蠢蠢欲动。 现在马焗良一来,来的又是骁勇善战的苗家黛催们,就没有人还想翻盘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鼓楼审恶匪 黛催们擒拿捆绑匪徒们,他们的手法很不一样。 他们首先冲进来几个点穴高手,一下就点击了他们的麻神穴位。 后进来的黛催就像搬动柴把一样迫使他们背靠背。 只捆住他们的四只手腕,而且掌心向上,接着再捆下两个,这四个人也是紧紧地挨在一起的。 这样四个六个八个成几何字数增长,一根箩索就捆了几十号土匪。 这几十号土匪背靠背身挨身,就是穴位解了,也无法动弹。 那麻孝翊不断的呼喊声,引起了崬南兴的注意,他向马焗良丢了个眼色。 马焗良走到他的身旁。 惊奇地大叫起来:“哎呀,这不是我的老哥哥吗。” “你几时也当了土匪了,也到这里来庆祝独眼奴奴黑盗得到的稀世明珠了?” “哎呀,老弟,不是这样的呀。”麻孝翊痛哭流涕,“我是被独眼奴奴黑派人强制押来的呀。” “我是麻家庄庄主,怎么会是土匪嘞。” “我现在被五花大绑了,看在兄弟的情分上,求求你放了我吧。” 马焗良哈哈大笑:“哟,我前几天结义的是麻家庄庄主。可是今天的你变了。成了土匪庆功会上台上的大人物了。” “我没有这个权力了。” “好,我请示师傅再说。” 说完,就离开了麻孝翊。 而这时,崬南兴也到了台上。 他一听马焗良一说,立刻哈哈大笑:“这事情还用我来过问吗?” “我不是不知道你们是结拜的忘年交兄弟,你放了他便得了。” 原来崬南兴早就到了鼓楼的戏台上了,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 马焗良已经知道了,这个所谓的麻孝翊,是伪装的。 那个真的庄主,是被他们劫持到盆景寨来了,可是师父为什么还要放了他呀。 麻孝翊站起身,居然对崬南兴倒地一拜。 崬南兴就微微一笑说:“你是庄主,我受不起你这大礼。免了吧。” “还有,你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庄丁来护送?” “大镖师免了我的罪过,我是感恩不尽,怎么敢还有别的要求呀。匪徒们绑架我上山,我那里有十八个贴心的庄丁,也不避斧钺,一路同来了。” 麻孝翊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 “那十八位好汉,你就指认出来,我一并放了吧。”崬南兴说。 这一下就多了十九个自由的人。 独眼奴奴黑看在眼里,心里很是高兴。 “好吧,你就带着你的庄丁回麻家庄去吧。好好看守你的田园山林,让村中民众都过上安生日子。” 麻孝翊心中好生欢喜。 他觉得这个崬镖局是徒有虚名,是个空心竹筒,一点肚才都没有,居然没有怀疑他是假的。 更加一点也不知道,他居然是独眼奴奴黑的亲弟弟。 他带着这十八个心腹死士,一齐拜倒在地,叩头谢恩去了。 镖局全体人们都对崬南兴这种举动,感到万分奇怪。 只有沈襄錚和崬晶兰吴巧儿心中有数,老人家这是要营救出真正的庄主而施用的妙法了。 崬镖局要马焗良率领黛催们,把这些匪徒统统关进鼓楼。 其他人都关在大厅里,只把独眼奴奴黑关在单间里。 同时他对沈襄錚刘胜陈砮眨了一下眼睛,三人心领神会,立即出外去了。 崬南兴和马焗良开始对独眼奴奴黑的部下进行审问。 首先,他要黛催们解了他们的穴位。 然后问:“你们谁是二当家的?” 这些人面面相觑,没有谁回答。 崬南兴又说:“只要你们自己承认,只要你肯为我办事,我立即放了你。如能够立功,我上报官府,还要免了你的罪过,立了功劳的,会论功行赏的。” 立即有三个人都说:“我就是二当家的。” “这下好了,师傅你能立马分辨出来,谁是真的谁是假冒的呀。”马焗良心中这样想。 “去问独眼奴奴黑,他肯定不会说谁是二当家的。” 三个自称为二当家的人,心里都这么想。 匪徒们就是这个德色,死到临头了,还在想着要成为二当家的。 要分辨出谁是二当家的,这并不重要。 崬南兴要的不是这个。 谁是二当家,都无关紧要的。 他选择了鼓楼三层作为审讯室。 江边洗萝卜,一个一个来, 马焗良把头一个自诩为二当家的土匪,带上了三楼。 这个匪徒看来很是乖巧。 他在上楼时问:“马大人,你在镖局是个人物,你能够救我出去吗,我可以奉献一百两白银孝敬您的。” 马焗良不是贪财之徒。 他笑了:“一百两太少了,就是有千两黄金,我也不敢放你,你去向我师傅说吧。” 这个乖巧的匪徒,在崬南兴面前也是嬉皮笑脸的。 他说:“我在南山顶上的一个石头凹凹里,埋藏有百两黄金。” “我想献给您作为镖局的费用,请你开脱我。” 崬南兴问:“你哪里有这么多的黄金?” “我真是二当家呀。” “有时单独出去打秋风,得到的财物,我没有全部交上去。” “积少成多,几年下来,就有了百多两黄金。” 崬南兴问:“我们镖局自有朝廷负担资金,犯不着你操心。” “我只想问你,盆景寨里重大事情,你都参与了吗?” “你们的大当家会有事情瞒着你吗?” 乖巧的土匪立即回答:“绝对不会的。在这寨子里,事无大小,大当家的都要和我商议的。” 匪徒一副神气满满的样子。 “那好,我不会要你一钱银子,你回答对了我的问题后,我放你走。” “而且你可以带走你私藏的所有财物。” “那好,请开尊口询问吧。” “我们刚才放走的那个庄主,和你们大当家的是什么关系?” “他吗,和我们大当家的没什么关系。” “只是这下面的苗寨,不服我们,常常和我们打斗相争。” “而那个麻家庄,我们只去过一次,就征服了他们,常年给我们进贡而已。” “那好,我问的完了,马焗良,把他押出去吧。”崬南兴说。 马焗良立即把他押送到了三楼的另外一个房间。 一进去,就朝他延髓穴一掌,匪徒立即昏迷在地。没有半天也是醒不过来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油滑草上飞 第二个匪徒到了审讯室,这个看来要老实一点点。 崬南兴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他的答复是:“这个庄主,是大当家的堂弟弟。” “麻家庄臣服我们后,就派他在那里管事。” “所以庆功大酒宴,要他回来参加。” “那原来的庄主,你们放到哪里去了?”崬南兴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紧接着问。 “原来的庄主,被我们大当家的杀了。”匪徒也是毫不迟疑地回答。 “在哪里杀掉这真正的庄主的?”崬南兴步步逼问。 “在押解回盆景寨的路上杀了。”匪徒也是紧接着回答。 “真庄主的尸体,被你们掩埋在哪里了?” “尸体丢到山涧里去了。” “你可以带我们找到那具尸体吗?”崬南兴很是怀疑匪徒的回答。虽然他是每问必答,而且回答的速度很是快捷。 “应当早就腐烂了。无法寻找了。” 崬南兴本想要这匪徒带他们到那丢弃尸体的山涧边去看看。 但是想了一下,觉得这也是枉然,他随便搪塞你一下,不就行了吗。 因为崬南兴看出来这是一个极不老实的东西。 “马焗良,把他押到另外一间房里去,同样处理。” 第三个在外表看来更加老实一些。 可是在崬南兴看来,这是心怀诡异,更加的阴险狡猾的匪徒。 他的回答是:“原来是三当家的。” “自从麻家庄皈依了山寨后,原来的二当家调下去镇守麻家庄。” “所以我在寨子中,代行二当家的职务。” “其实你们一进两江峡谷,那个原来的二当家就探知到了。” “你们镖局名气大,所以他立即派人上来请大当家的下去擒拿你们。” “因为他的面目和原来的庄主有点相似,所以大当家是施用了偷梁换柱的方法,要他冒充麻孝翊。” “虽然有点出人,就是看出来的人,也不敢乱说。” “而原来的庄主就带回了盆景寨,羁押在南山顶上一个竖洞里。” “这个竖洞,是大当家的发现的。” “那年他被官軍追杀,没有办法藏到了南山顶。” “他发现了那个竖洞。就藏身在那。” “直至后来成了事,占据了盆景槽,才有了这个规模。” 后来他还说,您如果不信,我当带你们去救出真正的麻孝翊庄主。 好呀,没有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原来的庄主被囚禁的地方。 崬南兴心中想,这个匪徒的话,也不可能是真的。 不过,崬南兴还是令女儿和吴巧儿还有卞盛灏,加上七个苗家黛催,一起押着这个代理二当家上南山顶去。 寻找那真正的麻孝翊庄主。 可是,三个人心里都在想:“只是这个自称为代理二当家的匪徒,他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 崬晶兰她们当然会小心翼翼,以免上了他的当。 这里上南山顶,曲里拐弯也不过七里多山路。 这里的山路不比下面的山,山路比较宽。 因为海拔太高,长不出高树,就是松树,也只有一个人高。 还有山塘也不大不深,只是怪石嶙峋,奇花异草多的是,所以称为盆景槽。 可是从长安寨上到盆景寨,就山路崎岖,地势十分险要,是易守难攻之立寨的好地方。 崬晶兰走在最前面,匪老二夹在中间,吴巧儿断后。 到了南山顶,这里风光又不同。 没有树木,只有不知名的野花。 满山青草,也是浅草才能没马蹄。 凉风习习,野花不知疲倦地摇摆着。 放眼远眺,虽然是晴天,但是看不到多远。 因为远处地势低了,就是云雾腾腾,哟,她们是踩着云雾上来的。 这时,东边山坡下的猫孃岩,传来刀剑碰撞声和连天的喊杀声。 他们不由得驻足细听,觉得沈襄錚刘胜他们的声音也杂在其中。 不好了,那个麻孝翊在猫孃岩有埋伏,沈襄錚他们中计了。 趁大家注意力转移之际,这个自诩为二当家的匪徒,拔腿飞奔。 他向南山顶西坡逃去。 只是这南山的顶部,比较平坦,乱石也少。 他跑得再快,也难以在一时逃出她们的视线。 不要崬晶兰动手,吴巧儿已经拿出袖珍弩箭,扣动扳机,发起了连环箭。 带头一箭,呼呼风响,快速飞去。 这个匪徒在盆景寨确实有些来头。 他的真正的身份是四当家,脚底功夫了得,是个有名的草上飞。 可是这支弩箭比草上飞快得多,一下就到了他的身后。 草上飞的耳朵功夫也很是了得,他听到飞箭声响,急忙低头弯腰脚步不停。 这头一箭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 可是他还没有直起腰来,第二支第三支箭又到了,一支射入他的肩膀,还有一支直射进他的背心,可能射进了心脏附近。 草上飞连哎哟都没有喊出来,就噗地倒地,啃了一口青青野草。 三个黛催赶上去,他已经奄奄一息。 黛催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草上飞真的飞了起来,飞了一人多高,然后噗地落下来,落成了恶狗望星星。 这草上飞作恶太多,苗民们恨透了他。 黛催觉得还不解气,看到他在临死前还涨鼓着眼睛,又是狠狠一脚踩下去。 草上飞的鼻子塌了,两只眼珠子也飞了出来。 这回是真的死掉了。 黛催们见他落了气,才尾随着崬晶兰等飞跑而去。 ****** 这里是南山顶上,大名鼎鼎的猫孃岩。 只见三十多个匪徒,团团围住了沈襄錚他们三人。 那个雌雄眼正在指挥着匪徒们,结成了八仙过海的阵式,把三个人围得水泄不通。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沈襄錚的飞去来兮是发挥不了一点作用了。 他挥舞着玉兔冰龙剑,左遮右挡。 这个雌雄眼还颇懂战阵,在他的指挥下匪徒们又变成了车轮阵。 沈襄錚他们一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幸亏他们也结成了三角阵。 三人成品字形也是不断旋转,但是这个品字就不乱。 所以匪徒空自人多,一时就也难以得手。 崬晶兰她们到了,站在这堵猫孃岩岩坎顶上。 黛催们就要冲下去助阵。 崬晶兰向身后一摆手,大家会意,都驻足不动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围捕雌雄眼 吴巧儿看到崬晶兰让大家驻足不动了,觉得崬妹妹是不是心怀怨恨,不去为沈襄錚他们解围。 其实是,她见这个雌雄眼确实有两下子,是想要找出他的破绽,一击成功。 可是吴巧儿误解了她,以前沈襄錚确实做得太不对了,可是大敌当前之时,却不应该记住那样的事情了。 虽然沈襄錚是彻头彻尾错了,可是在这种环境中,怎么样也要以大局为重呀。 吴巧儿不暇多想,一步跨到崬晶兰前面,拿起袖珍弩弓,又是老法子,射出三支连环箭。 崬晶兰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雌雄眼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崬晶兰她们一到猫孃岩顶上,他虽然在打斗中,也察觉到了,其实早有防备。 显然他也在思虑着如何一下就置沈襄錚于死地,可见这个匪首实在不简单。 他也能够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早就知道崬晶兰他们到了他们上面。 当然沈襄錚刘胜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也知道援兵来了。 吴巧儿这一次就失算了,她的箭一射出,恰好雌雄眼就一跃而起,高高起在空中,三支箭呼啸着飞向了远方。 雌雄眼一招鹤捕泥鳅,从上击下,飞剑直刺刘胜头顶百汇穴。 刘胜此时,正被两个匪徒缠住,如果立刻一招举火燎天,当然可以挡住雌雄眼这一毒招。 可是那么一动作,他的胸膛前就会露出大破绽。 势必会被眼前两个匪徒砍破胸膛一命呜呼。 不挡住头上尖利鹤嘴,就会头颅破碎,也是死于非命。 这时吴巧儿才知道自己轻敌,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谁知道那雌雄眼是声东击西,他根本不想进攻刘胜,他的真实目标是沈襄錚,他记得独眼奴奴黑在桃花村出乖露丑,大失颜面,所以必须除掉此人,以雪此恨。 他以为胜利在握了。 而且马焗良也不顾生死,使出了举火燎天一招,用来解救刘胜。 雌雄眼剑锋一转,一招横扫千军,剑锋直抵沈襄錚脖颈。 沈襄錚身边有三个匪徒,使的三股叉胡缨枪和三尖两刃刀,这三人武功都很了得。 看来是长安营中退出的官军将领了。 沈襄錚已经无法抵挡从天而降的达摩利剑,自分只有一死。 想不到自入镖局,身经百战曾百胜,却要死在这儒林镇所属的南山顶上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只听的一声娇斥:“贼子休得猖狂!” 一道银光,啸叫飞来。 原来也是飞去来兮的改进型,一把百炼精钢月芽刀。 具有飞去来兮的特点,完成任务后,又能够自动回到主人的手中。 只是这月芽刀宛如天边一丝眉毛月,可是就两面是锋利刀刃,所以崬晶兰平时都喜欢戴着冰晶丝手套,月芽刀飞回来时,就是随意接着,也不会伤了手掌。 这一丝银光忽忽闪闪,飞快地向雌雄眼飞来。 这个匪首心中明白,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也喜欢施用暗器,而且她们的暗器无比厉害。 今天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就知道这不是凡人。 哪知道在这紧要关头,果然出手不凡。 他急忙就要撤招,可是迟了。 这道银光直向他手腕飞来。 急忙忙缩手。 可还是迟了,银光一下就剐掉了他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雌雄眼是个狠毒的角色。 虽然受了重创,就还是咬着牙根,紧紧地握着手中剑,没有掉下地去。 他一个倒踢紫金冠,翻身落在打斗圈外,大叫一声:“风紧,扯呼!” 听到他的指令,所有匪徒都跳出圈外,紧紧地随着他没命地向山下奔逃。 沈襄錚就要追赶,刘胜就说:“穷寇勿追,随他去罢。” 崬晶兰就大声说:“大师兄,今天情况不同,古人兵法也要因时因地施用。我们今天是穷寇必追。” 陈砮听了很是欢喜,看来这个两口子要和好了。 今天是夫唱妇随了。 他只差一点就说出口来,不过到了嘴唇边又赶快咽下了肚子中。 刘胜听出她话中有话,立即一挥大手,追! 追出不远,却又遇到雌雄眼仓皇逃回。 他们后面喊杀声起,甚是猛烈。 原来是崬南兴带着所有的人马,早在他们逃归麻家庄的路上等着他们嘞。 崬南兴坚决不让这些害群之马,再回去祸害庄中的善良民众。 雌雄眼还想顽抗,但是他手下的那些所谓兄弟,都不想打斗了。 大当家的不是沈襄錚的对手,何况这是镖局的最神勇的总镖师来了。 所以一个纷纷跪地投降。 随同崬南兴来的,除了马焗良带来的黛催们外,苗寨中能够舞枪弄棒的黛帕也都来了。 所以阵势很大。 怪不得雌雄眼和他的狐朋狗党一见这些苗民,就不敢交战了,因为这些苗家人都恨透了盆景寨的土匪。 雌雄眼再也没有脸皮求马焗良救他了,他自知不敌,就横刀自刎了。 崬晶兰对她爸爸说:“女儿无能,没有找到麻孝翊,只有再次上南山顶,重新寻找了。” 沈襄錚就跪在崬南兴面前说:“是小婿无能,不是贤妻赶来,我的小命就是再次没有了。” 刘胜等一应众人,凡知道沈襄錚和崬晶兰的故事的,无不鼓掌叫好。 崬晶兰就晶泪盈眶,而且一句话也不说,铁青着脸,一个人径直又向南山顶走去。 沈襄錚起身就要追上去。 崬南兴说:“贤婿,你就别去了,让吴巧儿她和师兄们去罢。” 沈襄錚是看到了崬晶兰铁青的脸,但是他还是想借此机会,努力弥补自己以前的重大过错。 听到崬南兴这么说了,就立即双脚立定,不挪移一步了。 俗话知子莫若父,崬镖局知道,沈襄錚如果前去,崬晶兰是没有好果子给他吃的。 说不定会让沈襄錚说多难堪有多难堪。 崬晶兰带着一行人又来到猫孃岩。 大家分头寻找,找过来找过去,没有发现有任何岩洞,连碗大的洞口都没有一个。 大家都要崬晶兰掏主意。 崬晶兰说:“那个黛催太性急,把那个什么四当家的踩死了。 雌雄眼也死了,唯一就是独眼奴奴黑知道了。 可是那家伙见到自己的手足亲随都被砍杀了,自己断定也再无活理,大家想他还会说吗?” “是的,这话很有道理。”吴巧儿第一个这样认为。 第一百三十章 神秘空土洞 大家觉得崬晶兰说得很对,一时间,无人有主意,也就无人说话了。 崬晶兰见一下子就冷场了,想了想又说:“既然大家都来问我,又是我领头来的。” “我想,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大家散开,慢慢地成圆圈样扩大搜索范围。” “我觉得,真正的麻孝翊一定被匪徒们藏在这猫孃岩周围的。” “不然,雌雄眼不回麻家庄,四当家也说是在南山顶,都在同一个范围内。” 说到这里,崬晶兰逐个看了看大家。 大家都低下头,说明她的话还没有人听懂,或者是听懂了,也没有想出后续的主意。 崬晶兰也是思索了好一会,才慢慢说:“只是搜索之时,不是老惦记着岩洞什么的。” “这南山顶周围,我看是没有什么岩洞的。” “地势如此。那么我们就注意脚下的泥土。” “看土匪们是否挖了什么土坑土洞什么的。而且巧妙地遮盖着。” “除此以外,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大家想了想,个个觉得崬晶兰说的很有道理。 就这样,慢慢散开,成圆盘形扩大搜索范围。 已经到了互相看不到了,只有呼喊才能够联系了。 大家有点垂头丧气了,看来崬晶兰的推测也是不会准确的。 连刘胜也觉得没有办法了,他正要大声喊算了吧,找不到的。 幸亏他还没有喊出口,却还想向前走几步 突然一脚踏空,他啃了满口泥巴小草。 下面有个小洞,洞口有脚盆大。 只是上面伪装得多么巧妙呀。 盖了一些短短的细小的树干,铺了一层茅草,茅草上面盖着泥土,泥土上面是活生生的细草,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呀。 刘胜心中想,崬晶兰真是绝顶聪慧呀,一切都被他说的这么精准也。 他站起身,大声呼喊:“我发现了一个人挖的土洞穴,大家快来呀。” 所有来搜救麻孝翊的人们都你呼我,我喊他,很快,呼声又回到到了刘胜这里。 只那么一刻,大家都来了。 看到伪装得这么神乎其神的洞口,都觉得中间一定有猫腻。 崬晶兰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到洞口不远处,有个小土堆,土堆有一丈多高,三丈多宽。不过这土堆上面也生满了青黄色的浅草,不是刚挖掘出来的新鲜泥土。 吴巧儿见崬晶兰注视着这个土堆,就伸手捋了一把浅草下来,发现这是栽培上去的,而且时间不那么久。 这就证明了这是挖掘这土洞时,堆积上去的泥土。 崬晶兰就要下洞去看个究竟。 刘胜拦住她说:“钻进这个土洞,会弄得灰头土脑。” “我看女士不宜。” “我发现的,我首先下去。” “卞盛灏也随我下去,只是要在我后头不远处,这样做是防止土洞中安装有暗器机关。” 两个人进去了好一会儿,没有什么消息传上来。 陈砮按捺不住了,也要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崬晶兰坚决不允许。 她说:“不要着急,刘师兄他们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再等一会儿,万一不出来,我们下去也不迟的。” 又过了一会儿,土堆那边不远的凹凹里,传来了喊声。 大家就跑过去,看到了土堆那边有栋小茅屋,刘胜和卞盛灏站在茅屋边。 他们见大家来了,两个人很沮丧地同时说:“土洞里什么也没有。” 刘胜还补充说:“只是这个土洞有点特别,中间有个长约一丈宽约七尺的小厅,里面还摆放一张小桌子,一把小椅子。” “一边铺有茅草,还有碗筷等。” “这一点我俩都理解不出是为什么。” 大家又有点灰心丧气了,这个麻孝翊,到底被匪徒们藏到哪里去了呀? 看来只有独眼奴奴黑知道了。 可是崬晶兰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能够去审讯独眼奴奴黑。” “那是一个死硬的匪头头,说不定他还会嘲笑我们。” “会说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荒无人烟的南山顶上,你们也找不到。” “什么镖局,都是一群太没有用的人,是一群废物。” 崬晶兰还模仿着奴奴黑的口气说。 她和吴巧儿都认为,黄山顶只有这么宽,顶多方圆五里路吧。 吴巧儿还说:“一定要把麻家庄主找出来。找不出来,我们俩就不下山了。” 看到她们俩的坚决态度,大家又恢复了信心。 崬晶兰突发奇想,她说无论如何要下土洞中看一看,看你们疏漏了什么。 刘胜觉得这是崬晶兰第一次不相信他了。 他城府很深,涵养很好,只是笑着说: “也好,大小姐亲自去过目一下,或许能够出现奇迹的。” 吴巧儿就陪同崬晶兰从这茅屋边下了土洞。 到了那间土洞小厅,果然里面的摆设一如刘胜他们所说的。 崬晶兰突然觉得很是疲倦,她坐在椅子上,伏在桌子上一下就睡着了, 其实她没有睡觉,她只是要闭目思考一会儿。 选择这个最僻静的地方,思绪才能如天马行空,纵横千万里而不受拘束。 而且才能精准地感受到玄元镜发出的微小的变化。 吴巧儿站在他身旁,她是对崬晶兰忠心耿耿的。 崬晶兰突然疲倦欲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她万分警惕地站在崬晶兰的身旁。 好一会儿,崬晶兰醒了。 她说:“吴姐姐,我们出去吧,刚才我梦见到了雪峰山的天蓝观,见到静安姑姑。” “她对我吟唱了一首诗,可是我都记不清了。” 吴巧儿说:"师姑的那首诗,是很重要的,你再好好回想一下。"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 崬晶兰懊恼地说。 吴巧儿看到崬晶兰那副难过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抓挠着头皮想了一想,突然说了一句让崬晶兰恍然大悟的话。 吴巧儿说:“你身上收着玄元镜,玄元镜把师姑的话都给你记住了的。” 她还说,开头你为什么不用玄元镜探测呀。 崬晶兰却说上次在空心岛,发现玄元镜能够探测出地下的大空间,就无法探测到生命体征。 看来它也是有点点缺陷的,所以没有用了。 不过,此时听吴巧儿这样一说,崬晶兰也觉得可以试一试,看看玄元镜还有其他什么功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山峦生白发 崬晶兰立即从胸膛中掏出玄元镜一看。 在这黑暗的土洞中,玄元镜熠熠发光。上面果然有一首诗。 她们俩反复研读了好几遍,没有弄清楚镜子上面诗句的意思。 只是,她们不能够把玄元镜公之于众呀, 如果让大家都看到这块神秘的镜子,那么玄元镜就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以后还灵验吗? 不过,她们两个人的记性都很好,一首短短的七绝,一看就牢记心中了。 于是她们出得洞来。 吴巧儿对大家说,虽然土洞里面确实没有发现人,但是,我们在洞壁上发现了一首诗。 是用发簪画在土洞壁上的,话痕细微,所以你们到里面没有发现。 现在我就背诵出来,请要大家分析,这首七绝,包含着什么意思。 吴巧儿清晰地背颂出了这首诗: “十里山峦生白发, 一翁灯火卧黑昏。 微孔气透苟活命, 哀叹此生不逢春。” “背诵完了。大家听清楚了没有?”吴巧儿说。 崬晶兰也询问在场所有的人:“大家听清楚了吗,这是一首七绝。写的很是规则严整。” 大家想了很久,没有谁想出个什么名堂来,大家都默默无言。 崬晶兰说:“诗歌的跳跃性是很大的,一句诗,可以这样解析,也可以那样分析,甚至可以得出完全相反的结果来。大家好好想,仔细想,就一定能够从这首绝句中找出蛛丝马迹来的。” 吴巧儿也接着说:“诗歌太沈睿了,初听一遍,难以理解。那好,听一遍,不如看几遍。我立即在地上写出来。” 于是把一根小树枝截断削尖,用大字划在泥土上。 大家团团围拢来,细细观看。 良久。 陈砮突然说:“我知道了一点点意思啦,只是对不对,却全没有把握。” 崬晶兰和吴巧儿都说:“对不对都没有关系,想了点名堂就好,说出来大家思量思量。” 陈砮一听,立即有了勇气。 他大声说:“十里山峦是指我们这黄山顶了,静安姑姑还估摸得差不了几分。” “生白发。是说只有等到下了雪,满山自然是白发了。” “那时我们就可以找到那个老翁。” “老翁当然是指麻孝翊了。” “至于微孔气透苟活命,是姑姑预测他还苟且偷生地话着。” “当然,尾联是站在被囚禁者的角度,说他的哀怨悲苦心情了。” 大家想了想,觉的他的话有对的方面,也有些许不对的地方。 吴巧儿说话了:“现在是夏末之时,就算俗语说的雪落高山霜打平地,这里的雪下得早些。” “至少也要初冬时节才下雪吧,我们等不起呀。” 陈砮说:“巧儿姐姐说得很对,我脑袋笨拙。” “再也想不出别的名堂来了。” 崬晶兰就说:“二师兄是很聪明的呀,脑瓜很灵活。” “你刚才的分析,对我有很大启发。” “我看这样,马上派人回盆景寨。” 要带些火把来,而且还请我父亲和大家分析这句话,看看静安姑姑说的到底是啥意思。” “我觉得只要分析对了,我们就能够找到麻孝翊,根本不要去审问独眼奴奴黑。” 于是,马焗良立即施展轻功,飞奔回盆景槽去了。 只有一个半时辰,他又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九个黛催,他们带来了苗家的火把。 首先,马焗良转告了大家,崬镖局大师傅和几个饱读诗书的人商讨过了,对姑姑的话作了深刻的分析。 什么饱读诗书的人,不就是沈襄錚的书读得多吗? 可是马焗良说苗寨来了好多人,有几个白发老人,都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学士。 他们分析的是:“麻孝翊关押在这八里山峦的南山顶上的时期里,已经青丝变白,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头了。” 崬晶兰吴巧儿听了,不由得鼓掌叫好。 马焗良被掌声所鼓舞,又神飞色舞地说下去: “第二联的意思,他们说是,麻孝翊被关押在一个极为狭窄的土洞里。” “可能是转身不便,或者是身体过度虚弱疲软无力,只好常常卧在那黑暗潮湿的土洞中。" “其中灯火一词,只有你们找到他时,就明白了。” 大家都齐声叫好,觉得都明白了这首七绝的意思了。 可是马焗良等掌声一停,又补充说:“至于颔联的意思,还含有土洞中空气不流通,为了不让麻孝翊过早死去。他们开凿了一个微小的孔洞,以利于他在里面还有勉强可供活命的空气。” “你们找到这个孔洞,就容易找到麻孝翊了。” “至于尾联,你们分析得很不错的。” 听到这句话,陈砮才在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 崬晶兰和吴巧儿听完了,也面露微笑, 崬晶兰说:“我听明白了,这是大家伙的分析,好得很,验证了我的想法,麻孝翊还是关在这个土洞内。” 大家不可以理解的是,我们进出了一回。 你崬晶兰和吴巧儿也进去了好一会儿。 难道没有看清楚,洞中没有别的分支岔洞,麻孝翊被藏在哪里呀。 这些疑问,都写在他们的脸上了。 可是崬晶兰不管这些,吩咐黛催们点起三个大火把。 大家依次进洞去,只留大师兄带三个黛催在外面警戒。 进洞也是比较难的,大多数地方可以弯腰屈背走过去。 如果碰到有大石头的地方,人就只能爬过去,这也是刘胜阻拦崬晶兰进洞的原因。 大家又到了那间洞室之中。 有三个黛催举着大火把,这样大家就看得很清楚了。 这个洞室用了顶柱,顶柱上面还有横木条,确保洞室不会坍塌。 可是无论你怎么看怎么查,没有一丝破绽露出来,显示哪些地方的后面有一个小土洞。 他们把桌子搬开,用脚用力跺下面的地面,也没有半点孔洞的回响,只是沉闷的咚咚声音。 这就怪了,难道大家分析错了,难道崬晶兰也头一次出差错了。 当然姑姑的那首绝句不会错。绝句吗,诗歌呀,她的意思可以这样分析也可以那样分析,总觉得分析是对的。只有在实际中验证了,你才会真的懂得她的意思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麻庄主逢救 虽然说静安个姑姑的诗句,绝对不会错的。 可是大家这么多的人在这里,一个小小的土洞,就是有几只小蚂蚁,也无处藏身呀。 卞盛灏想了想,要大家在洞室的泥土墙面上敲打,看是否有空响回音传出来。 可是,没有,绝对的没有。 还有,不管你怎么样在火把下细看,也没有看到什么微小透气孔洞。 崬晶兰有点疑惑了,她反复仔细地观看着墙壁。 突然,她一下就灵感来了,这通气孔洞应该在这里,被柱子遮挡住了。 黛催们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拆动木柱子和横梁。 果然在洞室东边的立柱后面发现了好几个孔洞,刨开一看这几个孔洞又在土层深处合成了一个比较大的洞穴。 所谓比较大,也就是只有人的手腕大。外面细微的孔洞,隐藏在立柱后面,又怎么能够发现呀。 隐藏得好深邃,设计得好精妙呀。道姑已经在百里之外的天雷观预测到了,可是在这里,人们却耗尽精力,才找到这奇妙的透气孔洞呀。 那么,现在这十二分隐蔽的囚禁庄主的土洞,就容易找到了。 他们在通气孔的左右两边同时挖掘起来。 挖了三尺厚了,还是没有发现土洞。 可是通气孔还在,就还有希望。 挖到四尺五寸了,一锄头下去,鼕的一声,空洞的声音传出来了。 原来是碰到一扇硬木门板。 人们小心翼翼地把门板拉手向洞室内拉。 哗啦一声,门板被卸了下来。 一个黛催伸头往里面一看,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头。 他的一边土壁上挖有一个小孔,小孔内放着一盏桐油灯,一根棉条伸在盏边,燃着萤火虫一样的微微亮光。 呀,静安姑姑的话都对了,真是活神仙呀。 人们小心地把麻孝翊抬出了土洞。 看清楚了,可是这个庄主,不是雌雄人了。他的两只眼睛,都是一样大的,和平常人一个样子呀。 人们小声地议论纷纷: 只怕又不是真的庄主吧,他不是雌雄人呀。 已经气息奄奄的老头子,勉勉强强地说话了。只是声音细微,难以听清楚呀。 马焗良俯下身子,将耳朵对准了老人的嘴巴。 听清楚了。 他说他们兄弟俩都是正常人,有一次,他在爬树摘野果子,被天蚁伤了眼睛,成了雌雄人。 可是,在洞中这些日子,眼睛反而舒服了,变得匀称了,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大家感慨不已,这真是因祸得福呀。 看来这已经气息奄奄的庄主,只要回庄子后好好调治修养,还是没有大碍的了。 麻孝翊一抬到盆景寨,崬南兴就要手下人给他熬稀粥,而且特别关照,首次要尽量少喂点给他。 一个饿极了的人,多吃一点就会死于非命的。 而且他还派出几个黛催,立即到麻家庄去告诉章孝苃,要他派人来接他弟弟回庄。 这十里长寨苗家庄,原本和麻家庄有很亲密的关系。 但是自从麻家庄成了盆景寨匪徒的保护庄后,两寨便断绝了关系。 因为十里长寨觉得麻家庄的人没有骨气,居然投入了独眼奴奴黑的保护圈内。 他们哪里知道,麻家庄庄主力拒独眼奴奴黑,被秘密押解上了南山顶的事情。 那投入独眼奴奴黑怀抱的谣言,都是雌雄眼搞的名堂。 苗寨中了离间计了。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黛催们乐意去麻家庄报信, 但是他们首先要回长寨禀报寨子里长老们。 长老们觉得误会了盟友,很是自责,立即派人去了麻家庄。 麻家庄的人就来接去了真正的章孝翊。许多蒙在鼓里的苗民们都叹息不已。 接着崬南兴要求长寨的族老们。 再派出几十个悍勇的黛催,帮助他们把这些土匪们送到儒林县衙。 交由官府处理,才是正道。 是杀还是放或者进监牢,这是官府的事情,镖局只管捕捉到了土匪,这是蓝道和朝廷商议好了的。 到了儒林镇后,县令说要押解去邵州府。 这样他就有了莫大的功劳,至于怎么样处理,得由邵州知府再行定夺。 幸喜只有百十号匪徒了。 在盆景寨,崬南兴仔细地鉴别了这些土匪。 凡是苗民被独眼奴奴黑用阴谋诡计逼上匪寨的,或者被地方豪强逼上南山的,他都予以释放了。 可是儒林县令就说他的衙役少,捕快也不得力,要崬南兴派几个镖师协助押送。 还责令十里长寨也支援十几个黛催,伙同镖师一起帮助他的捕快们押送匪首独眼奴奴黑到邵州去。 实际上,倒不是衙役捕快少,而是独眼奴奴黑恶名远播,官府的人一提起独眼奴奴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本来这头奴奴黑熊原本是长寨的官軍头目,那时的官軍,官匪一家,作尽了坏事,苗民和地方官吏,都怕得要命。 十里长寨的驻军点取消后,独眼奴奴黑和一部分官军就去了盆景槽,立起了匪寨。 所以,地方上的官军还是不敢惹他。 县令得知有个锦衣卫沈经历的儿子,居然一个人就打败独眼奴奴黑和他的亲信们。 所以这次押送匪徒们去邵州,县令就向崬南兴要人,指名要沈襄錚带队押送这一百多号悍匪。 沈襄錚只得从命,谁叫他是沈经历的儿子,而且谁又叫他一个人勇挫独眼奴奴黑呀。 不过,他对县令说:“如果路上独眼奴奴黑一伙要逃跑,要暴动,他就有就地杀掉匪徒的权力。” “否则免谈。” 沈襄錚这个口气,让县令很是不舒服。 但是他的爸爸是沈经历,定南镖局又是御赐的名牌镖局。 县令也只好忍气吞声,表面爽快地答应了。 县令答应后,就立马派人去邵州禀告此事。 邵州知府也一口答应,他才巴不得这些匪徒早早死掉,免得关在州府的牢狱里添麻烦嘞。 邵州知府是很会办事的。 他派出六百里加急快骑,飞报枢密院,还派人速速告知了蓝道。 因为南方的官衙,巡抚督军哪一个都知道蓝道的师兄是皇上的炼丹仙师姚聃,谁都知道这次安南镖局是奉圣旨来进行圣珠驱役兼带剿匪的。 沈襄錚作为协助押送匪徒的地方民兵队队长,和捕头王溜子一起上路了。 开始还平安无事,独眼奴奴黑坐在囚车里,老老实实地低头不语而且一动也不动。 其他的匪徒,被几条绳索牢牢栓着,也是稻草串泥鳅的方法。 不过黛催们不让他们背靠背了,那样怎么行走呀。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事变路途中 一行人慢吞吞地走着。 他们取道武冈再经回龙寺进邵州府,这是最便捷的道路,而且是条驿道。 一路顺风,可是看看离开回龙寺不远时,独眼奴奴黑不老实了。 那天明明不热,清风和熙。快中午时,独眼奴奴黑大喊太热了,口渴呀,要人拿水来,还要快一点。 沈襄錚心中一惊,这家伙不是无事找事,而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王溜子听到独眼奴奴黑在大喊大叫,快步走来。 他责怪沈襄錚道:“匪首如此猖狂,你为何不声不响呀,你不动手也要那些黛催们给他些厉害吧。” 沈襄錚微微一笑:“捕头大人,好好准备吧,可能有大事发生了。” 王溜子左右一看。 左边是宽广的田垅,再远点才是一溜小山。 右边有条宽约两丈的小河,河水缓缓北流去,河中无船但是有着一排排的竹筏,静静地浮在河岸边,是靠驿道的这一边。 河那边是一处更加宽大平坦的田垅,但是田基倒不是巴掌埂,都比较宽大,一般都有二尺多一点。 原来此处农夫喜欢用木牛流马来运输牛粪驴屎,秋收时也用来运输大车的稻谷。没有几个人用扁担挑的,所以田基必须宽一点。 再远点,倒是一派雄壮的高山连绵。 威武雄壮的山峦,一个个手牵手,亲密无间地直向西南方漫步而去。 黄昏时候的夕阳无比的慷慨,给它们都披上了一层粉红色的轻纱。。 王溜子望了望那远去的连绵丹山,淡淡地说:“本人在儒林已经七年,由捕快升到捕头。” “和匪徒打斗也有近百次,没有失手的事情发生。” “看看此处,我是轻车熟路,倒没有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捕头还望了望前面说:“再走三十里,就是回龙寺,怕什么呀。” “回龙寺我倒是没有去过,可是据说里面藏龙卧虎,大有能人,我是害怕那些能人呀。” 沈襄錚不无担心地说。 “公子此言差矣。夫回龙寺有着大法师,是卧虎藏龙,可是他们不是匪徒呀,怕什么呀。” 可是王溜子的话才落音,独眼奴奴黑突然大喝一声:“兄弟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喝喊之声,如晴天霹雳,轰隆隆震人耳朵。 奇怪了,那些绳索上栓着的蚱蜢,突然都跳了起来,绳索脱落了,一个个都自由了。 它们散开飞奔,但是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那就是河边。 这些匪徒一到河岸,就跳上竹筏。 他们个个探手筏子下。 奇怪了,他们居然从竹筏下摸出了朴刀龙枪。 奴奴黑在囚笼中看到匪徒们手中有了兵器,精神为之一振。 他大喝一声,突然向上猛地一冲,顶盖被冲飞了。 他又手脚并用,拳打脚踢。 囚笼粗大的木条断裂了,碎片纷飞,整个囚笼就哗啦啦地四分五裂了。 奴奴黑双手各持一根木头,从囚车上飞身而下。 他在飞下囚车时猛地一扬手,一根断裂的木头呼啸着向王溜子飞来。 王溜子不及拔刀,只好头一偏,就擦着他的左边的耳朵飞过去,这左边的耳朵立刻粘在木头上飞走了。 半边面孔血淋淋的,左眼也突了出来,怪吓人的。 而且他头上那顶最喜爱的红缨捕头帽子,也挂在了木条上,一同飞得远远的。 这顶帽子可不寻常,那是他有一次上山剿匪,救出了县令大人的弟弟,县令亲手在庆功宴上授予他的。 这一下,王溜子懵了,他刚才还对沈襄錚夸海口,无事无事的。 现在一下就事变了,他痛苦已极,倒地不起。 沈襄錚不忍同路人遭此打击,弯腰来扶他。 谁知那独眼奴奴黑见机会来了,要报麻家庄那一索之仇,又是一扬手,一条木段呼呼飞来。 沈襄錚左手已经抱着满面鲜血的王捕头。 幸亏右手还是握着玉兔冰龙剑,听到风声,反手一剑拍去。 木段立即反弹回去,直击独眼奴奴黑。 独眼奴奴黑急忙闪身避过。 毕竟败兵之将不敢呈勇,他不再来攻击沈襄錚,也是拔腿飞奔,直向河岸边。 沈襄錚吩咐两个黛催来给王捕头包扎止血。 苗家黛催无论是上山狩猎还是下水摸鱼,都随身带有止血药物。 一个黛催扯下自己的衣襟,给王捕头包扎止血。 沈襄錚就向河边跑去,黛催和几个捕快随同而来。 沈襄錚就急忙挥手制止他们,他说:“事出突然,恐怕另有阴谋,你们只管保护王捕头。” “还要防止另有匪徒来袭击你们。” 黛催和捕快们听了都很奇怪,这已经距离邵州不远了。 再过去三里就是远近闻名的回龙寺,哪里另外还有匪徒来袭击呀。 可是他们都相信沈襄錚了,黛催们就结成队列,严阵以待。 沈襄錚刚刚走出十步,那奴奴黑就带着十多个心腹,手持刀枪,喊杀连天,气势汹汹地赶回来了。 一个独眼奴奴黑最得力的心腹冲在前头,和沈襄錚一照面,就是一招刀劈华山。 沈襄錚没有用玉兔冰龙来抵挡,而是闪身避开。 那刀锋擦身而过,而沈襄錚的冰龙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可伶这个匪徒,一招也未抵挡得住,只因剑尖刺中了心脏,连一声哎哟都没有喊出来,就口喷鲜血倒在水田里。 第二个匪徒见状,转身就走,沈襄錚三步就赶上了。 哪想这个匪徒是用阴谋诡计,他要用家传的手法回龙刀,追赶他的人,往往必死无疑。 沈襄錚已经赶上,正要一剑刺入匪徒的背心,哪承想那匪徒反手一刀,直劈他的胸膛。 刀尖已经触及他的前襟,无法用剑格挡了,岌岌可危。 沈襄錚可能就要深海青鱼盲花眼,命丧黄泉。 可是他岔开左手食指中指,一下就格住了刀尖,顺势一扭。 匪徒觉得一股奇特的力量冲击着他的手腕上,不由得一软,快刀就飞了出去,溅落在稻田里。 而玉兔冰龙已经刺入他的背心,虽然没有刺中心脏就伤了他的肝脏胰腺。 他凄惨大叫,如屠夫用杀猪刀刺入了猪的脖子。 可是也一下就没有声音了,因为沈襄錚已经搅动长剑,并且抽了出来。 只见一股股鲜血流入稻田,匪徒横尸田坎上。 第三个匪徒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向河边奔逃。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九步杀三匪 可是还没有上河岸,沈襄錚赶了两步就纵身而起,从他头上飞越过去,同时在空中顺手一剑,在总共才第九步的途中就把他的头颅如割韭菜一样剐下了。 沈襄錚的无比神勇,九步之内连杀三匪,让独眼奴奴黑都看得呆了。 他心脉几乎折断骨头惊簌脚软筋麻,毕竟他早就是沈襄錚手下的败将呀。 又有奴奴黑的三个心腹死命冲上来。 团团围住独眼奴奴黑,簇拥着他从河岸上下了竹筏。 十多个匪徒就飞奔到那条竹筏的河岸边来阻挡沈襄錚, 一个匪徒拿起了竹篙,就要把独眼奴奴黑渡到对岸去了。 沈襄錚大喝一声:“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持剑逼上拦阻他的匪徒。 又有三个不怕死的,并成一排,都是手持红缨龙枪,齐齐冲来。 三枪并列,实在是难以击退。 可是沈襄錚不管这些,依旧挺身向前。 三管红缨龙枪就变了阵势,一管向他面目刺来,一管刺向他的胸膛,还有一管直刺他的小腹。这叫作三龙戏水,很是有些来头。 就是个高强的武士,也难以抵挡。 腿快逃走的,留得性命。 慢一点点,就会一命呜呼。 河岸也只有三尺宽一点点,在这样狭窄的地方,沈襄錚如何抵挡。 那些成队列准备应敌的黛催们都看呆了:沈襄錚公子,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沈襄錚在实战之中是条龙,龙大可以头如山岳,腰粗九围,身如长河。 还能够吞云吐雾,飞腾于九天之上。 小可以身如线条,钻探在三界之下。 他及时束身缩骨,双脚踏上最下面的枪管,左手握住了匪徒的第二根枪管,右手一剑削去,正削在最上面那握枪管的手腕上。 匪徒右手手腕断了,手掌飞上了天空。 那管龙枪也断了尖头追随着那手掌,在天空中飞舞。 手掌上的腥血如雨点般落下,在山风中飘飘洒洒。 匪徒的断手上,也有一股恶血喷出,洒在草木上。 这情景实在是让人惊诧万分,也恐怖万分。 可是那匪徒十分的顽劣,他是个不知道疼痛和死活的人。 他左手还握住半截枪管,依然猛地向沈襄錚头顶打来。 沈襄錚见状立即身躯一横,手腕一转,玉兔冰龙直刺进那顽劣匪徒的小腹之中。\ 他的双脚就抵向了第二个匪徒。 而那击打向沈襄錚的半截枪管,就扫上了第二个匪徒的脖颈上。 第二个匪徒两处遭受打击,大叫一声,口中喷出一股咸血。 头一扭居然吐在第三匪徒的脸上。 沈襄錚借此机会,站立起来。 玉兔冰龙把那个匪徒从小腹剖开至胸骨,五脏六腑,都淋淋沥沥地从他身躯中脱离出来。 而玉兔冰龙剑就趁势回向第三个匪徒,将他拦腰挥为两段。 这真是: 悍勇襄錚今立功, 只因芳心照英雄。 晶兰泪向春风洒, 激励男儿豪气冲。 是呀,沈襄錚今天是九步杀一人。 他是胸怀滚滚怨气,为什么多次都是崬晶兰俩救他性命,自己就没有显露出什么奇功伟绩来呀。 而且看来,崬晶兰越来越瞧他不顺眼了。 怨气化成豪气,豪气就会直冲九霄,今天的沈襄錚就是这样的。 他是一着不慎,在心爱的人面前跌倒了,而且跌了一个鼻青眼肿。 他还是要努力爬起来,今天他算是站了起来,不是只为了崬晶兰,而且是为了除尽匪寇,造福山民。 沈襄錚今天开头是九步杀一人,现在变成了九步杀三匪了,快哉。 可是那个独眼奴奴黑已经被小匪徒们渡到了对岸。 沈襄錚怒气冲天。 绝对不能让这个作恶多端,苗民们恨之入骨的匪徒头目逃走。 留下祸根,将来又会去危害山民。 这时,正好有一竹筏从上面漂来, 他轻轻地一纵身,就落在这竹筏上。 一用力,竹筏往下一沉,他向上一跳就到了岸上。 这时独眼奴奴黑在几个心腹的保护下,已经走到了田垅中间一块大田的埂上。 又有三个匪徒手握朴刀,挡在他的前面。 看到这三个留行匪徒挡路,沈襄錚不想再行杀戮。 费时费力,那么独眼奴奴黑就会有机会跑掉了。 一进那面前的雄伟高山,沈襄錚就难以除掉他了。 沈襄錚不顾一切,玉兔冰龙一点地,身体就腾空飞起。 这一下就越过了三个留行鬼的头上。 留行鬼齐齐举火燎天,可是够不着沈襄錚的脚板儿。 正这这时,那驿道上列队的黛催和捕快看沈襄錚杀敌。 看到他九步杀三匪,一个个命丧黄泉。 他们看得呆了,接着又看到沈襄錚过了河,奴奴黑进了山. 他们都觉得守在这里无所事事,有几个黛催居然冲出队列,要过河进山杀匪徒. 因为黛催们都是深山中过惯了的人,在山林中杀敌拼命,一定会比沈襄錚强的,一定会大大地露一回脸面。 可是就在这时,前面路上来了一队黑衣人. 而且个个用黑布捂住了口鼻。 离开他们有百步之远时,前头几个弓箭手就射出了十几支羽箭,好几个黛催和捕快应声而倒。 王溜子这时节才大喝一声,忍着脸面上的痛楚,舞刀冲了上去迎敌。 这一下就大大鼓舞了人们的士气。 中箭的,自己咬牙拔出箭镞。 互相包扎好伤口,也抡着苗刀朴刀,一齐冲了上去。 一时间。驿道上打得难分难解。 而这时,奴奴黑又被山中的伏兵打回了山脚下。 山脚下是一条大道,沿着山势延伸。 沈襄錚又跑了几步,一下就追上了为独眼奴奴黑断后的那个心腹死侍。 那匪徒旋转身,朴刀挡格住了沈襄錚刺来的玉兔冰龙剑。 沈襄錚左手轻扬,两颗圆溜溜的石子就飞了出去。 一下就击中了断后匪徒的一双眼睛。 匪徒眼前一团漆黑。 沈襄錚毫不留情,冰龙剑尖刺入匪徒胸膛。 可是个怪了,就像刺到了一块乌金,玉兔冰龙剑身居然弯曲了,也没有刺进去。 这家伙身上就是穿了乌金软甲,就连玉兔冰龙也奈何不得呀。 原来这匪徒是独眼奴奴黑的亲弟弟。 奴奴黑有两套宝甲,一套黄金一套钨金。 就给了他一件。 沈襄錚无暇多想,电闪雷鸣地夺过他的朴刀,一刀就砍断了他的脖子。 满腔污血,流满了田埂,污染了田中之水。 可是,独眼奴奴黑已经到了上山的路上了。 (本章附注:留行,留为阻挡。行,即为前进。见诗仙李白《侠客行》中诗句:千里不留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赠帽缦红缨 突然间,奇迹发生了,山路两边羽箭纷飞。 走在前头开路的匪徒们纷纷中箭倒地。 镖局的人从树林中突然冲出,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装扮成男儿的崬晶兰和吴巧儿。 但是土匪很是凶顽狡猾,活下来的匪徒们分成三股,一股直向田垅里的沈襄錚冲去,另外两股就从山脚两边逃走。 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化整为零,能够逃出多少算多少。 冲向田垅里的,有九个人。 他们是分散着冲向了三条田埂。 而沈襄錚守住的那条较大的田基,就没有匪徒冲上去。 当然这个方法是很不错的。 沈襄錚就猛然发力。 用最快的速度,如小伙子扬手漂石块打水漂儿,双脚一擦水面就跃然而起,只七八步就赶到左边的田坎上。 他奋勇而起挡在了这三个匪徒的前面。 这田基比较窄,只能够容一人行走。 当先一个,和沈襄錚战不一合,沈襄錚大喝一声,玉兔冰龙剑就把他拦腰斩为两段。 真让人刮目相看,沈襄錚鏖战了这么久,却还有这样的神力。 另外两个匪徒,惊骇不已,一个跳入水田中。 谁知这是块败窝田,淤泥很深,陷在里面动弹不得,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 对于这样没有反抗力的人了,沈襄錚不想去光顾了。 那个又向山脚逃跑的匪徒,见镖局的人已经冲下了山,自知无法逃跑了,就横刀自刎了。 沈襄錚已经赶到了这个匪徒的身边,只好也一脚把他踢到山脚路上,免得农夫们来了麻烦。 沈襄錚又用石块飘水的奇特轻功之法,越过了右边的水田。 可是这时匪徒已经快到了河岸了,沈襄錚松手一剑,玉兔冰龙呼啸着笔直刺入匪徒的背心。 另外两个就上了河岸,正要跳到河中的竹筏上。 他俩想走上驿道,和那些来营救他们的黑衣蒙面人汇合。 可是沈襄錚又赶上来了。 两匪徒无心恋战,双双跳入水中。 一个慢了一点儿,被沈襄錚发出的没羽箭打中后脑勺,由于力度很大,圆圆的石粒居然打破后脑骨头直入颅内,当时一命呜呼。 另外一个嘞,入水后就杳无踪影。 沈襄錚略微思索了一下,一个飞燕点水,跳上水面,一剑蛟龙翻波,挑起了河中一排竹筏。 那个匪徒不及潜入深处,头顶还有乌黑的头发显露。 沈襄錚已经双脚落水,他毫不客气,又是一剑,一颗头颅飞上了河岸。 惊险之极,神勇至极。 有位起点书友,深夜看到此处,不禁掩卷难眠,手提羊毫,欣然命笔: 知府赠帽缦红缨, 玉兔冰龙比月明。 衣袂翻飞拂水面, 流星穿行击长营。 九步三匪杀不绝, 千里百匪难留行。 掩卷沉思神飞越, 不见英豪泪水盈。 这首古言中的额联是什么意思呀,原来笔者还没有写到之处,有一位书友已经预先臆测到了。 前面说过,那捕头王溜子脑袋上的红缨大帽被奴奴黑一木棒打走了,还擦飞了他一只耳朵。 王溜子带伤拒敌,就是受了沈襄錚神勇杀敌之豪迈气概的大大鼓舞。 就在他们和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刀剑客鏖斗得难分难解之时,河那边的匪徒大多被捕捉,少部分被杀掉了。 而独眼奴奴黑也被崬晶兰活捉,五花大绑押过河, 镖局的人们一来,蒙面刀剑客自知不妙。 其中一个头头大喊一声:“扯呼!” 匪徒们个个脚板底抹桐油,溜溜滑,马上后退逃跑了。 捕快黛催们和镖局的人穷追不舍,一直追到天黑,到了回龙寺,蒙面人进入回龙寺后面的山中。 天太黑了,无法进山剿匪,人们只好撤回。 沈襄錚被留在那里看守匪徒。 这次沈襄錚的神勇无敌,让所有的匪徒都惊簌不已。 虽然他只带着三个黛催看守着剩存下来的三十二个匪徒。 他们就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人敢乱动乱说。 个个垂头丧气,沮丧以极。 镖局的人到了这里就不回去了,他们义务帮助捕快们,一路顺风地把独眼奴奴黑他们都押解到了邵州府。 邵州知府大喜,不是因为押解来了巨匪独眼奴奴黑,而是他认为,是可以得到一干将沈襄錚了。 因为他和沈经历有过一面之识。 为此他可以称沈经历为老友。 把老友的儿子留在这,应当有把握的。 有了这个干将相助,一定会让邵州平安,匪患无踪,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而且这个安南镖局是皇上御赐的牌匾,也就是皇上的人了,好好款待他们,是会有好处的。 邵州知府把所有的官员和城中所有的名人以及富户都请来了,酒宴非常气派热闹。 在宴会上,知府首先就向大家介绍了沈襄錚。 还要只有了一只耳朵的王溜子捕头,介绍一下这次押匪赴州的路上,沈襄錚神勇杀敌的丰功伟绩。 王溜子现身说法,还添油加醋,把自己找来的一只耳朵和红缨捕头帽给大看了。 知府觉得机会到了,就要衙役把这顶帽子和耳朵挨席送去,要个个看到。 王溜子与其说是在宣讲沈襄錚的神勇,倒不如是说在炫耀自己的忠诚和英勇无畏。 大家看了,啧啧称赞。 席上,知府郑重宣布,鉴于沈襄錚的神勇无敌,本府发现了一个国家栋梁之材。 为此我奖励沈襄錚金条三十根,白银一百提。 当然知府的话,是高深莫测的,这些金银,宴席散后,是要各大富户承担的。 并且还当众宣布,并且马上实现了一件事情。 因为王溜子说他这顶捕头帽,是儒林知县亲手奖励给他的。而且沈襄錚也很是喜欢。 一到收拾完匪徒后,沈襄錚就到给他从败窝田里找来了。 当然他会绘声绘色地说,那块大田有五十多亩,淤泥很深。 这顶红缨帽漂到田正中,沈襄錚是施用了石片水上漂的功夫,一眨眼就给他捡来了。 而且鞋底都仅仅是湿了一点点儿。 大家听了,全场鼓掌,欢声雷动。 知府听了也是激动不已,一个这样的奇人能士,如果能为己用,那就寝卧皆安了。 他当场宣布,只要是沈壮士喜欢的,他没有也要立马设法找来,有的话立即奖励。 师爷说,恰好府衙的仓库里,有这么两个金顶金边金骨条的红缨帽。 知府大喜,要师爷立马拿来。 这两顶帽子一拿到宴会厅里,金光四射,大家不由得都起身注目观看。 第一百三十六章 遴选侦探员 众目睽睽之下,知府亲手将一个金顶红纓帽子奖给了沈襄錚 沈襄錚当然懂得礼节,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 知府很是高兴。 还有一顶,知府也立即让会师爷白白拿出来 他大声郑重宣布:“这里还有一顶,我要奖给王溜子” “溜子受了伤,还能够一马当先,舞刀杀敌。此诚难能可贵也。” “大家说该不该奖给他。” “应该,应该!”全厅的人都齐声回答。 沈襄錚觉得这个知府非比寻常,应该说是一个好官。但总是又觉得有点作秀。 宴席散了。 知府吩咐师爷会白白,把押送匪徒的全体人员,都送到邵州府最好的驿馆里去。 ****** 邵州府的大厅里面。 知府司马昭通召见了崬南兴和沈襄錚王溜子三人,他说有要事相商。 三人行动迅速,立马赶到,让知府十二分的高兴。 随即屏退左右,亲自同三人一起,到了一间密室中。 看来,知府这件要事,十分的机密。 知府说:“我万分感谢圣上,派你们来南山剿匪。” “可是这一回还有件大事。” “你们在回龙寺以西遇到的伏击,使我觉得那里的大和尚有问题呀。” “我想要你们去查个清楚,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把这南山匪帮连根拔除。” 崬南兴立即予以回答说:“我们镖局蒙圣上眷顾,得以镖行天下。” “但是我们是押送朝廷的珍贵物件,兼带剿匪。侦察案情,却不是强项。” “我们还有大事在身,只是可以抽出一段时间,为了大人对我们小小镖局的看重,停留在邵州地面,听候大人的差遣。” “只要知府大人派能干的人员查清楚了,本镖局来清除盗匪,义不容辞。” 知府微微一笑:“总镖师太过谦虚了。” “你们以前南北笔峰剿匪,是谁侦察的呀?” “朝廷的大将军都要依赖您呀。” 崬南兴听知府这样一说,觉得不好回答,只好低头默然无语。 因为他不愿意让崬晶兰和吴巧儿再去冒这样天大的危险。 看来知府不知道是自己的女儿到双笔峰卧底查匪情,所以能够不说出来,就最好缄口不言。 知府笑了:“那好,你至少要给我两个人,加上王捕头,一共三人。” “首先让他们侦察清楚,而后清除匪患,我都依仗您啦。” “好吧,大人需要一两个人,我无论如何要抽出来的。请问,您是需要谁呀?”这一次,崬南兴倒是无比爽快地回答了。 “好吧,我就要沈襄錚,你另外还给我选一个。” “加上王捕头,三人侦探小组,由沈襄錚担任组长。” "只要把这事情干好了,我就高枕无忧了。”知府说。 “那好,沈襄錚你答应不?”崬南兴问沈襄錚。 不等他回答,又对司马昭通说:“我这个总镖师,总是首先要征求他自己的意见的。” 沈襄錚说:“知府有令,焉敢不遵。” “只是大人说了,还要一个人,师傅您想派哪一个呀。” “这个凭你选吧。” 崬南兴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当,立即改口:“就大师兄吧。” “大师兄文武双全,是个大人才。”沈襄錚立即接言。 “只是,我们一路行来,他可从来没有担任过卧底侦探的事情。” “而且把他调派出来,镖局的许多事务,您老又派谁承担呀?”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崬总面露不悦之色。 因为他知道,沈襄錚心里要的人,就是崬晶兰呀。现在的崬南兴,觉得二人和好无望,就让他们离开远一点,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情呀。 王溜子这下小心翼翼地说:“大人,贵府有那么多的捕快,不如大人您派一个精明强干的人来,这样好一点。” “毕竟府里的人,比我们熟悉地形地势,也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是不是更加有益呀。” 司马知府听了,心中也有点不高兴。 他心中在想:“这个小捕头,给了他一点甜头,就得寸进尺了。” “他在儒林县,也没有干出什么大业绩来呀。” 但是又转念一想:“不过他这话倒是有点理由,不好拒绝呀。” 于是,点了点头,说:“这话也有点点道理。“ “好吧,府里的捕头老了,正要告老归乡” “我今天就把人召集拢来,你们自己去选拔吧。” 可是沈襄錚就说:“我也不在贵府的编制之内,不太好去选贵府捕快的人呀。” 王溜子也有同感,还说:“尤其我,是邵州府下的二级单位的捕头,更加无权到这里去选人。” “一个副捕头就比我的权力大多了吗。” 听他们说到这一步了,司马昭通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们两个尽管大胆去吧,只要把南山匪帮的根挖出来了,我就立即会任命沈襄錚为邵州军营主将。” “你王溜子也会接到一纸调令,调到邵州府当总捕头。” “这样你们总可以放心去选了吧。” “谁有不服之心或者言行,只要告诉我,我会整治他的。” 知府的话说到这步田地,不去也不行了吧。 而且,司马昭通还要崬南兴担任这次选任人才的老总。 “这组长,只是暂时的职务,快则一到三个时辰慢则二三天,总会把选拔人员这事情办好了吧。” 好吧。崬南兴倒是满口高兴地答应了,他也说知府大人有令,焉敢不从呀。 司马昭通听了这话,很是满意,立即欢欢喜喜地说:“你们听听,总镖师才是明白人。” “沈襄錚和王捕头,要好好学习他老人家呀。” 而且,他还要崬总还说出了选拔人才的具体步骤。 按照崬南兴的意思,知府的师爷首先把人们都召集到小校场来。 知府何等通变,他立即说:“好呀,崬总说得好呀,那么明天就选拔人员,你就无论如何要当几天总遴选师呀。” 崬南兴只得答应了。 他就在这里说出了具体的方案。 明天遴选时,首先要轮个书写出这次的剿匪方案,还要上台来陈述胸中对这次剿匪看法,因为侦探的人,不仅仅要有出色的武功,还要有好口才。再后来还要比武,选拔出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来。 他还问及,邵州府有多少捕快。 知府告诉他:邵州府的捕快总计有三十三个编制,六十三岁的老捕头已被司马昭通准许告老还乡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歪斜回头箭 第二天早餐后。 三十二个捕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小校场的阅兵台下。 一个个子比较矮,身材苗条的小伙子,站立在头排最前面。 沈襄錚首先就说:“第一个小伙子,出列,你个子太小,被淘汰了。” 小个子听了,舔了舔小嘴唇,很不满意地一步出列。 可是这小个子,又一个旱地拔葱,一下就窜到高达一丈三尺的台上了。 他说:“你又不是总选师,有什么权力瞟我一眼,就要淘汰我呀。” “你再看看,我们这三十多人,又有几个能够不起步奔走三四丈,就能够窜上阅兵台的。” “可是,你个子太小,不适宜这项危险的工作呀。”沈襄錚立刻驳回了他。 “你们遴选的规则在哪里呀,规定了身高这一条没有?敬请总选师指明,小捕快也好立即退出。” 崬南兴说:“小伙子,我们的规则中没有这么一条。” “你很聪明也很大胆,轻功也不错。” 小个子听了,一片红霞浮上脸颊。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 “我看,就让他参加遴选吧。”崬南兴对沈襄錚说。 师傅这样说了,他沈襄錚还有什么说的呀。 紧接着就是要每个人递出侦察方案来。 这方案不能够口头陈述,各人的设想,要写成文字,交给沈襄錚,再由遴选小组集体商议定夺。 这样做是为了保密,这里有三十多人,难保没有多嘴饶舌之人呀。 就像历朝考举人一样严肃,只是这里没有分间考室。 但是校场虽然小,就有五百亩面积,搬来三十二张考桌。 每一个考生距离很远。 而且啊还有这遴选小组,比鹰眼还锐利的三人。 并且临时增加了三十个衙役监考。每个考生身边不远处,都站一个衙役,严密地监视着考生。 一个时辰后,三十二人都交了卷。 遴选小组连夜阅卷,觉得各有特色,就都通过了。 第二天就是武术比试,还是在邵州府校场内。 只是崬南兴宣布,不允许个对个那样野蛮的对打,只是比箭比轻功。 昨天那个小伙子旱地拔葱一招通过了。 今天每人都要过这一关,不能够窜上检阅台或者要起步奔跑才能够上台者,就马上被淘汰。 结果十二人被淘汰了。 第二项比箭法,抽签决定先后顺序。 这一下那个苗条的小伙子抽得第一名,果然又大出风头。 小伙子提出一个特殊的要求,要沈襄錚把一颗圆石子抛上天,他来射飞上天的小石子。 大家心里都觉得,这个小捕快,真是狂妄自大到了极顶了。 人家考试只从易,没有自己提出要从难的。 而且今天,细雨纷纷,云缭雾绕,视力再好的人,也难以捉摸那飞在雨雾中的小石子呀。 沈襄錚抛石子,是个大行家。这一点,捕快们当然不知道了。 只见沈襄錚从囊中拿出一粒圆圆的鹌鹑蛋大的石粒,紧紧地握在手掌中。 他双手向下又急速反手从背后转上,这样一圈两圈三圈。 大家知道,这是在迷惑射手。 沈襄錚突然松开手掌。大家看到这颗鹌鹑蛋在他手掌中滴溜溜地转。 这个花哨动作把人眼睛都看花了,大家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名堂。 突然,圆石粒转出了手掌外,一下就飞上了天。 直到人眼看到只有小小的黑色点儿才开始下坠。 小伙子不慌不忙,当黑色点儿变大一点儿时,才搭箭上弓。 可是怪事发生了,这黑点儿突然在空中横向一飞。 这让大家目瞪口呆。 神了,许多人都喊出声来了。 可是小伙子的羽箭已经呼啸着飞出去了。 大家心里想,任凭你怎么样乖,这回可要出乖露丑,射空了。 因为他头一天露了风头,让十二个捕快被淘汰了,他们心里还高兴吗。 他们个个反而觉得沈襄錚了不得,好好诊治一下这个小家伙才是。 更加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羽箭飞出后,突然扭了一下,回过头来歪斜了。 这个歪斜也古里古怪,就使这支箭向石头里飞了去。 只听啪的一声,射中了圆石头,这颗石子碎裂了。 成了大小不等的四瓣坠落在小校场中。 是呀,扔出去的石头会转弯,这事情虽然没有人看到过,可是老年人都在闲谈中说过。 说那古时有个什么梅山转身石嘛,只是已经失传了而已。 宋时有个梅山国,那梅山国的人吗,百分之九十八是苗瑶侗土等族人。转身石就是梅山人的杰作。 射出去的箭嘛,自古就是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怎么今天就看到了回头箭,这这个回头又恰如其分地射中了抛出去的梅山转身石。 本书在起点有上万的真诚友人,每发一章都细细察看。 一位名为梦君的书友,看到此处,如醉如狂,手舞足蹈,口占一绝曰: 朦朦胧胧云逐雨, 歪歪斜斜箭追石。 有幸目睹奇迹在, 春燕戏耍雾霾时。 ****** 只是不能够让人理解的是,那沈襄錚是绍兴人,是汉族,怎么会梅山转身石呀。 沈襄錚有三个师傅。 第一个是他父亲,一个锦衣卫高手。 第二个是蓝道。 第三个嘛自然是崬镖局了。 显然,这三人都是汉家人,谁也不可能精通梅山转身石,这一古老复杂的技艺的,就是在梅山人中,也有众多的人认为是失传了呀。 可是蓝道手下多的是徒子徒孙。 尤其是梅山师公很多,这些人中,许多都怀有神话级绝技。 所以穷根溯底,沈襄錚是从天雷观里,那些师兄师弟们中间的某个奇人那里学来的。 梅山的所谓师公,实际上就是道士,只是梅山人的称呼不同而已。 事情还得从沈襄錚十六岁时说起。 一天,风和日丽。沈襄錚读书读久了,已经是半上午了,头有点晕晕的。 他洗了个冷水面,猛然记起,今天应当到郊外的天雷观去,那里的小道长岚赫赫,约了他。 因为今天仙道放假,所有的道士,都可以到野外自在的游玩一天。 蓝道是很开明的,每十天放他们一天假。 岚赫赫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师父说再过一年,就可以出师,自己到外面去采药,驱鬼治病,甚至还可以带徒弟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襄錚退恶人 假日的前一天,沈襄錚到天雷寺游玩。 因为他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沈经历的儿子,所以天雷寺的人都对他另眼相看,来去自由不说,还有小道为他奉献茶水。 那天恰好是岚赫赫招待他,就约他明天到铜山去。 因为明天,轮到岚赫赫去铜山看管箅子林,除草松土。岚赫赫想让沈襄錚也体验体验农夫劳动的滋味。 沈襄錚没有去过那里,但是听岚赫赫说,那山里生长着一些稀有的草药,如幻丝菊,草乌,胡窕乐等等。 所以,一说起铜山,沈襄錚就心中很是向往。 岚赫赫还给他画了一张路线图,画的很好。 沈襄錚一看,就明白了去铜山的道路。 那时,沈襄錚是个很听话的孩子,牢牢记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因为父亲在京师,他就更加要听母亲的话。 哪怕是出去几个时辰,都要和母亲说清楚,免得妈妈挂念。 娘老子同意他去铜山会见岚赫赫,因为这个小道士到过他家。 沈夫人认为他聪明机灵,学习专心,这么小就深通药理,能够独自担当重任,治病驱鬼救人了。 沈襄錚来到铜山脚下,一条腰带似的盘山石板路,把沈襄錚领到了山腰。 到了山腰间,看到了旺盛的箅子林。 这时节,树上长满了箅子,但是还是微微发黄,没有成熟,如果要吃,还很是涩口。 这片箅子树林,是天雷观的财产,道士们轮流来看管。 可是,没有看到岚赫赫。 “怎么,岚赫赫也失约了。妈妈说他是个很守承诺的人呀。”沈襄錚心中想。 没有他在这里,到哪里去寻找认识那些稀奇古怪的草药。 沈襄錚丧气地开始下山,他要早点回去,免得母亲担心。 走了一段不长的下山路转了个大弯,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呻吟的声音。 父亲虽然是锦衣卫的中等头目,但不是人说的那种恶魔。 因为锦衣卫就是一个小官,也可以擒拿限制那些腐败的官吏。所以大官小官都到处散播谣言:锦衣卫是凶煞恶神,残毒至极。 可是他的父亲沈链,回家一次,都会教育沈襄錚要尊重邻里,尊敬老人,要救死扶伤等等,这些都是教人为善呀。 所以,沈襄錚从小就有好品德。 听到呻吟声,沈襄錚就想起了父亲的教导。 他急忙寻觅呻吟声发出的地方。 走不远,看到一棵高大的箅子树下,一个胡须花白的老人,背靠着树兜,躺在那里。 脚上鲜血直流,染红了地上的小草。 不远处,还传来兵器相碰的打斗声。 沈襄錚急忙扯破自己的衣袖,替这老头包扎止血。 老头说:“不必了,你快逃走吧,有人追杀我,一个小道长救下我,和那两个人一路厮杀去了” 沈襄錚不说话,强行给老头包扎好了。 然后向打斗处走去。 他嗖嗖几下,爬到一株箅子树上。 那树果实累累,叶片繁茂,藏身里面,树下的人轻易看不到。 他拨开叶片果实枝条,看到了岚赫赫。 他挥舞着一柄锄头,腰间缠着一柄柴刀,和两个手拿朴刀的大汉,斗得难分难解。 来铜山的道士,都会拿柄锄头柴刀来清除杂草砍掉杂乱的灌木。 那两个人,身穿解差的衣帽,一副官府差人的打扮。 两个大汉功夫也很是了得,岚赫赫渐渐落败。 看看蓝赫赫已经力不从心,那个矮个子突然下蹲,使出一招狐狸擦地咬小鸡,呼地一刀,直扫蓝赫赫小腿。 另外那个身躯高大,见岚赫赫急忙躲避那擦地一刀,就使出了秋风扫黄叶。 这样二者配合,岚赫赫不死也要重伤。 岚赫赫已经不是寻常人物了,在这万分危急之时,把锄头猛地顿在地上。 铁锄深入泥土中,他就趁势左手捏着木把上端,腾身跃起。 哗啦啦两声响亮,锄头木柄被两位匪徒削成三段。 而岚赫赫已经借势跃起在空中,而且右手已经拔出腰间的柴刀,使出了一奇怪的招数。 这一招,名曰趵突涌泉顶开花,那一截短短的木柄和柴刀,在空中扫了一个圆圈。 高个子急忙矮身,可是已经躲避不及,柴草扫落他的帽子和发髻,立时漫天飞舞黑云丝。 而矮个子才立起腰杆,只好急忙把头一偏,可是短柄锄头把,还是扫在他的耳朵上。 这一下还真是了不得,扫落了矮个子半边耳朵。 这两个人受了轻伤,更加是怒火万丈。 高个子说:“我们兄弟被一个这样的小鬼打伤了,何以见人。”说罢,挥舞朴刀,死命冲来,要与岚赫赫同归于尽。 矮个子很乖巧,但是受伤后,也很气愤。 半边耳朵算什么,杀了他,既解气,也好在同僚面前说话呀。 也是奋力冲来, 岚赫赫救出老人,又打斗了半天,已经是精疲力竭,奔跑速度也不如开头了。 看看两个恶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时,也离沈襄錚不远了。 他早就摘了一把万寿果在手中。看看两恶鬼到了他的抛掷的范围内了。 一扬手,天女散花,十几个万寿果飞奔二人而去。 二人在追赶岚赫赫的途中,没有预料到有人从树上攻击他们。 只是突然觉得眼前有无数黑点飞来,不知道是何缘故。 两人急忙舞刀格挡。 可是,一颗万寿果直击高个子眼睛,顿时眼睛爆肿,疼痛无比。而且一双眼睛都睁不开了。 矮个子的箅子也被一颗万寿果击中,鼻子瘪了,两路血条垂挂下来。 两个人立即跪在树下。 同时高呼:“梅山张师公大人饶命。我们再不敢杀戮梅山人了。” 沈襄錚是树上,觉得不好回答,因为他学不来那个老人的话。 可是,在旁边一株高树上,就传来那个老人的声音了:“现在知道梅山转身石的厉害了吧。我是用万寿果,如果用石头,你的眼珠子早就打爆了,眼腔骨也打碎了。” “是呀,是呀,感恩张大人手下留情。”高个子哭着说。 那边树上的老人声音又传来了:“那个矮子,如果我现在再发梅山转身石来,就不是打你的鼻子了。我会让石头直击你的百会穴,让你立马去见阎王的。” 矮个子连忙叩头:“是,是,我们以前总是说梅山人没有什么本事,今日领教了,今后,再不敢欺侮梅山人了,就是官府要来捉拿梅山人,我们也会首先报信给你们的。” 听到他们这样说了,老人才说:“好呀,只要知道悔过自新,就会成为好人,你们走吧,我不会从背后袭击你们的。” 两个人又是千恩万谢,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撕下衣袖包着眼睛,慢慢地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苦练转身石 待那两个恶人去得远了。 沈襄錚才爬下树来。 他和岚赫赫,好不容易才在一株大树兜边找到那个老人。 老叟伤势很重。 岚赫赫寻来幻丝菊花和一些胡窕乐,拧出汁液,让老人张开口,滴滴进入老叟的口中。 岚赫赫大约拧出了小半碗汁液,一点一滴都进入了老叟的口中。 一会儿,老叟就好多了,有力气说话了。 哟,原来刚才在给两恶人训话时,他是不顾生命危险,强撑着说的。 看到这一点,让沈襄錚和岚赫赫都很是钦佩这个老梅山人。 岚赫赫问老叟:“您来从何处来,要到哪里去呀?” 老叟答曰:“我在澧水为穷苦百姓驱鬼降妖,治疗跌打损伤和感冒伤风,还宣扬梅山教。这样引起了官府的注意,说我是梅山乱党,州府派人来捉拿我,我就一直东逃,来投靠天雷观蓝道的。” 沈襄錚岚赫赫聚精会神地听着。 老叟继续说:“一路上,我甩掉了十几个捕快,可是这两个凶顽,不知道怎么又跟了上来。” “原来,甩掉的是县里的捕快,这两个澧水州的正副捕头。” “快到铜山了,我一不留神,被他俩打成了重伤。” 沈襄錚和岚赫赫听后,异口同声地说:“老伯,你算走对了,到了蓝道这,没有人敢欺负梅山人。蓝道的大殿里,还有倒立的张五郎的神像呀。” 老叟听了,一片欢颜浮上了脸庞。 其时,已经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天空布满晚霞,满世界红艳辉煌。 岚赫赫说:“老人家你不宜行走,今夜就在这箅子林中过夜吧,我们在这里修建有一风雨棚,里面有床有被褥,还有大米面食。” 他还说:“我回观禀明大师兄,立即前来陪伴您。” 这时,沈襄錚也哎呀一声,说:“我要立即回家禀明娘亲,也来陪伴老人家您了。” 两人施展千里马奔沙场的轻功,火速回家回观去了。 沈襄錚心急火燎,奔回家中,老妈妈正盼望着他嘞。 但是当听说儿子是为了救一个老人家,而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反而连连称赞儿子作得对。 而且说:“那好,你说了要去铜山陪伴老人,就快快用了晚餐去罢。” 沈夫人深明大义,聪慧善良,让做儿子的很开心。 沈襄錚又来到铜山时,已经是半边月亮高挂中天。 可是岚赫赫还没有到来。 风雨棚中,沈襄錚为老人下好了棉条。 老人吃饱吃好了,岚赫赫才姗姗来迟。 老人家伤势已经大大好转,看来这幻丝菊花,是一种很好的跌打损伤药物。 他兴致很好,给两个年轻小伙子,讲梅山故事,讲太上老君,讲倒立行走的张五郎。 不知不觉已经是子时已经过去,丑时来临。 山中不知名的小虫,都在齐声鸣叫,树上夜鸟你唱我和。 沈襄錚突然问:“老伯,白天听那两个人说,您老有梅山转身石的绝技,那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老伯笑了:“梅山转身石吗,你们有兴趣,我就说给你们听。” “那是一项已经快要失传了的绝技。” “手握石块,最好是椭圆形或者圆形的鹅卵石。” “手握石块挥舞三圈,然后对目标所在的方向,不用瞄准,但要用力发出。” “石块可能会超越目标,但是又会立即转身或者回头,朝向目标。” “神奇之处出来了,转身朝向目标后,立即加速,如精灵使的剑舞,快超闪电,使对方防不胜防。” “不管目标是腾空飞跃或者是施展滚地驴的绝技来躲避,都无法逃脱转身石的追击。” “转身石会精准地命中目标,多半是要害部位,如心窝、眼睛、口腔、脖子、耳朵等等。” 两个小伙子听的出了神,连连咋舌。 小沈襄錚心中想,如果说转身,不稀奇,飞去来兮不也是这样吗。最难的是,转身回头后,就反而加速十倍,这才是匪夷所思呀。一定有秘诀所在。 两个小伙子还立即伏身在地,要拜老者为师,学习梅山转身石这一绝技。 老师公急忙搀扶他们起来,即时精心教授他们俩。 一直到红日破晓,两人才懂得了基本要领。两人都牢牢记住了转身后极速的秘诀。 老师公说:“师父领进门,精通靠苦练。现在,你们已经掌握了要点,修为就全在自身了。” 果然,沈襄錚练了两年,才炉火丹青。 ****** 现在,这个小捕快已经过了两关,应当可以进入侦探组的行列了吧。 崬南兴对这个小捕快很是高看一眼了。 他宣布,来了三十二人,仅仅小捕快入围了,其他的都属于淘汰的范围了。 但是,他严询问了所有的捕快:“这个小兄弟,你们熟悉不?” 大家都是众口一词:“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呀?以前捕快中也没有这么一个人,这次是白师爷带来的呀,我们也不好追问。” 看来崬南兴很有警惕性,不问他自己,反而要在背后,询问其他的捕快。 崬南兴有点内火,大声斥责他们:“岂有此理,你们也太不关心身边的人了吧。” 所有的捕快都低下头,默不作声。 顿时,冷了场。 崬南兴又有点火气地问:“老捕头走了,可是你这个年轻的副手,不会也不知道吧。” 副捕头出列回答说:“这人是半月前,白师爷送来的,师爷说是知府大人亲自推荐的。” “所以,当时捕头大人也没有敢问他的姓名。” “到现在,我们也没有问过他。” “他来去自由,不过,也每天来签到。” 崬南兴立即抓到破绽:“每天来签到,那签到簿子上,没有姓名吗?” 副捕头立即回答:“签到簿子,是白师爷拿来,还常常来检查。那簿子上,小青年的大名,记载在最末一页,上面是个某字。我们总部的人总不能叫他是‘某’吧。” “那,他平时和你们说了些什么没有?”崬南兴问。 “他每次来,也不和大家说什么,签到画押后,扭头就走了,我们对他很不了解。” 看来,这个小子来头还不小。 听了副捕头的话,崬南兴可不含糊。 他转头要人把这个小青年找来。 一见面就问他:“喂,小子,大家对你,如同陌路人。” “你姓甚名谁,快快道来,我是看你确实有两下子,不然我也用不着查你的子丑寅卯的。” 那小子在崬南兴面前,倒也毕恭毕敬:“小子我姓峒,山洞没有水,就是我的姓。” “名字吗,人家喊我泖泖,是柳树去掉木补上水的泖。” “好小子,这张嘴巴嘛,还挺顺溜的。”崬南兴说。 “我现在通知你,你已经入围侦探组了。” 第一百四十章 遴选大失败 可是,崬南兴话锋一转,又说:“但是,最终录取,还有一关。” “明天要沈襄錚来教你三招,只教一次,就要学会。” “如果连续两招没有学到手,就也算淘汰了。你还敢来不?” “进入侦探组,我梦寐以求的。”小伙子立即回答。“谁不知道,当上了侦探,俸禄翻一番。” “我家有老父老母,我是很需要铜钱的。” “明天,我一准在卯时下刻就到小校场的。” 崬南兴还对副捕头补充道:“好,明天卯时下刻,三十一位捕快也请都准时到场。” “如果峒泖泖学不会,就算前功尽弃。” “你们都可以试一试,谁学会了沈襄錚的三招,就可以顶替峒泖泖,成为侦探组的一员。” 全场欢声雷动;“崬总这个决策英明伟大,我们一定会准时来的。” 还是卯时中刻,三十一位捕快就来到了小校场上。 可是他们看到,沈襄錚早早地就在小校场上练武了。 只见他腰中缠着一条绳索。 看到人员来了,解下了一小截,绳头上系着一个弯木片。 他右手捏着一小段,挥舞起来,呼呼风响,小木片围着他全身旋转,风雨不透。 捕快们想,感情就是学习这个玩儿,不难呀。 沈襄錚突然一个华丽转身,绳索飞了出去,飞出了小校场。 这下大家呆了,他的腰间怎么就能够缠上这多长的的绳索呀。 大家都注目细细观看,觉得抛这么远,难度还挺大的。 这时沈襄錚身上没有绳索了。 只见他一下就原地跳起来,一手就抓着了绳索的尾巴,缠在了腰中。 接着又是原地跳跃着,不管怎么跳,身体还在老地方。 绳索又呼呼飞回到校场内来了。 这一下,沈襄錚跳上去时,两手高举,掌心相对,双掌一击,啪啪作响。 落下来时,双手就轻轻地往腰间一放,悄无声息。 那绳索围着校场飞着,很平稳,但是飞得很高,足足有四个人的个头高。 可是绳索就越来越短,沈襄錚的腰上缠的越来越多。 再一会,那弯弯木片也飞回来了,木片自己插在他腰间的绳索圈中。 虽然大家觉得学这个有点难度,但是有什么用处呀,是在耍杂技玩游戏吧。 沈襄錚点名要副捕头来试一试。 副捕头很高兴,觉得沈襄錚很是高看了他一眼。 他很卖力地把绳索往外一抛,绳索霎时飞得很高,可是没有到小校场的围墙边就啪地坠落地下了。 沈襄錚鼓励他又试了两回,他心情一紧张,反而越来越不行了。 其他的人都不敢来试一试了。 这时,峒泖泖才姗姗来迟。 沈襄錚就要再演示一回,让峒泖泖观摩。 峒泖泖就说不必了,我已经在围墙的大门边仔细看了很久了,我也很想试一试。 他很熟练地把绳索缠在腰上,然后学着沈襄錚的模样,也让小木片围着他旋转,而且风雨不透。 大家觉得这峒泖泖确实了不得,他门外偷看,比我们近身观摩还细致得多。 可能,他这个侦探会够格了。 他发出出去的木片,一到围墙边就出不去了。 当然大家心知肚明,他的力度不够。 但是这可能没有关系的。只要能够回来,就还说得过去。 可是,木片儿回旋到校场中间,就啪地掉落地上了。 沈襄錚手一抬,那木片儿居然又弹跳了起来而且低低地飞回到了沈襄錚手中。 沈襄錚对峒泖泖说,没有关系,第一次失败还不打紧。 如果后面第二次能够做好了,也就通过了。 这对峒泖泖和大家都是一个很大的鼓励,许多人都想来试一试了。 可是第二次,没有多大好转,木片儿还是在小校场中就坠落了。 沈襄錚说:“崬镖局说了,还有第二次学新法子的机会。 如果新的器械学好了,这绳索木片儿也可以不算数的。” 沈襄錚从背囊中掏出一个M形的薄薄的精钢片儿,大家看到这M片儿,两个尖角锋利无比。 只见沈襄錚单脚落地,另外一只脚就弯曲起来。 他一个旋转,精钢片儿从手中飞了出去。 精钢片飞行时嗖嗖有声,而且一下就飞出了围墙。 围墙外有一棵柳树,精钢片穿入柳梢儿中间,一下又穿了出来,M片的正中间还卡着一根小柳条儿。 精钢片飞到沈襄錚身边,沈襄錚伸出手掌,精钢片就乖乖地落在他的手中。 这玩意儿好耍,比绳索木片好多了,而且这精钢片还像一只非常听话的八哥儿,这挺好玩的。 大家都高兴地说。 看起来,大家都想来耍一盘,这和小孩子玩把戏,好像没有多少区别。 看到大家都跃跃欲试,峒泖泖就说:“还是让大哥哥们先玩一盘吧,看谁能够胜出。” 一个满脸络丝胡子的捕快走了过来。 他形貌粗鲁,可是举止就彬彬有礼,他向沈襄錚鞠躬后,才双手接过这精钢片。 他仔细地看了又看,好像是要在这精钢片中发现什么秘密。 然后他才模仿着沈襄錚的样子,把精钢片扔了出去。 这精钢片呼啸着越过了围墙,围着柳树转了一圈,居然回来了。 可是一过围墙,就砰的一声,又回转去撞在围墙上落了地。 大家拍手叫好,要他再来一个。 他鼓起勇气,这一次精钢片居然也穿过了柳树,带回了一条长长的柳条。 可是过了围墙,那柳条不断。 精钢片就挂在柳条上,吊在围墙中部,摇摇晃晃,动不了呀。 大家高兴了,沈襄錚要一个个轮流来试一试。 今天崬镖局他们都没有来了,小校场上沈襄錚既是教练,也是唯一的考官。 捕快们个个都试了一二次,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 最后是峒泖泖了。大家认为他有一定的把握了。 可是天不让人料中,峒泖泖这一回和大家一样,一点儿也没有起色。 这时,崬镖局他们都来了。 崬南兴在台上宣布,遴选侦探员以失败告终。 原先计划成立侦探组的事情搁浅了。 镖局要向知府辞行,不再管这剿灭残匪的事情了。 这个结局,让所有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宏景大武僧 知府就大摆宴席,为南兴镖局践行。 还敲锣打鼓,大张旗鼓为他们送行。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不让镖局的人,在难堪中灰溜溜地走了。 以后几天,果然没有看到崬镖局的人。 据说他们是遴选失败后,一个个心情沮丧,觉得在邵州丢了脸,无法见人了。 知府要大张旗鼓相送,崬南兴本来是拒绝的。 但是知府一意坚持,镖局不得已才接受下来的。 但是也有人说,知府要镖局去查回龙寺,但是回龙寺是那么好查的吗。遴选本来是不会失败的,是镖局为了不去招惹回龙寺,想出的馊主意。 而知府也不得已同意了。 ****** 回龙寺真的是儒林县南山匪巢的根吗? 回龙寺的规模是很大的,里面有九十三个头上有戒疤的和尚。 这里原先只讲诵经作佛事,为死者超度亡灵。 但是这九年来,回龙寺来了个武功高强的和尚,法名宏景。 到了这里,干了几件打抱不平的事情。 打击的是地痞流氓,救助的是弱小女流,贫苦农夫。 所以出了名,回龙寺也请他当了武术教练,有了七十多个练习少林武功的青壮和尚。 崬镖局他们离开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邵州知府得到了朝廷的嘉奖。 奖励他们破了南山大匪巢,对这个独眼奴奴黑,决定秋后问斩。 有道是,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看看再过二十七天,就是到菜市场处斩大匪首奴奴黑的时候了。 宏景心中万分焦急。 怪哉,一个大匪首,和寺庙中的和尚,有何相干呀。 原来宏景以前在是在少林寺,那时,独眼奴奴黑是寺外的一混混。 因为调戏牧羊女,恰好被宏景撞见。 那时的宏景是个正气满胸的武僧,他见不得地痞流氓耍无赖。 他一把抓住奴奴黑的脖颈,奴奴黑当时正紧紧地箍着牧羊女的腰肢,根本不知道有个和尚来到身后。 因为牧羊女在拼死命地挣扎。 这混混一下就被人拖开了,心中陡地冒上万分怒火,这怒火冲顶门,刺激着混混掏出腰间匕首反手猛力向背后刺去。 可是宏景就轻轻地伸出左手的食指中指夹住了他的手腕。 一阵剧痛从手臂上的血管升上了脑际。和毒蛇毒蜂叮了一口没有多少区别。 奴奴黑扭头一瞧,果然如是,手臂中有一条红色的线条很快爬上了脑门。 那正是蛇蜂等毒虫伤人后,血管中毒液上升才有的症状。 奴奴黑久在山林中游荡,熟知解毒的方法,他以为,这个和尚捉了一条毒蛇或者用虎头蜂之类的毒虫,来害他了。 可是,这不是蜂毒蛇毒呀。 很显然是这个武功高强的和尚用的暗力,发生了这种假象。 他心中恨透了这个和尚坏了他的好事,猛一低头,一口咬着了和尚的手背。 奴奴黑本来就是蛇蝎之口,满口毒汁,宏景和尚立即觉得痛入五脏六腑。 宏景大怒,顺手一甩。 但是奴奴黑还是紧紧地用左手箍着牧羊女。 宏景一见,立即也伸出左手,用食指轻轻地在混混的左手臂上,轻轻地敲了一下。这样轻轻地一下,就犹如电击蛇蝎,混混不由得哎哟大叫一声,手臂一松。 牧羊女立马从他的箍抱中解脱了出来。 这一下可好了,奴奴黑踉踉跄跄地向前跌去,撞在一丛阎王荆棘上。 钢一样硬的阎王刺,刺伤了奴奴黑的手脚不算,还划破了他的黑脸。 其中一条刺,刺进了他的眼睛,所以他成了独眼奴奴黑。 他奋力把眼睛中的毒刺拔出来,顿时血流满脸,痛楚已极,他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上。 宏景觉得自己撞了大祸,心中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壮实的汉子,就把他背回寺中,好好治理。 奴奴黑伤好了,但是左眼瞎了,赖在寺中不肯走了。 主持觉得这件事情有点点为难。 宏景是见义勇为,无可指责。 但是误伤了这只奴奴黑,如今他死活不走了。 而且据他说,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姐妹,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宏景向主持老和尚建议,他闯的祸,连累了大家。因为大家都不喜欢这样的泼皮无赖。 但是好好教导他,让他洗心革面做好人,就让他到厨房里去,劈柴担水,改邪归正后,再作别论。 于是老和尚将奴奴黑叫到禅堂,对奴奴黑说:“你无父无母,又无兄弟姐妹,到处游荡也不是一回事情。”“你就到伙房里去,担水劈柴练力气。” “如果你勤快,大家对你的看法好了,以后你可以当武僧,跟随宏景二师兄习武,你心下如何?” 奴奴黑这次吃了大亏,心中本来很是怨恨宏景。 但是经主持这样一说,头脑大转弯,觉得自己没有本事,难在这个世界上混,。 看来有好路走了,就一口答应了。 奴奴黑还有几分蛮力,在伙房里担水劈柴,又肯卖力,伙房的光头和尚都对他印象很好了。 一次,他有机会到了禅堂 到了主持座下,噗通拜倒,说要在担水劈柴之余,和众多武僧习武。 主持说:“练武是件好事情,但是要心正之人才可以习武的。” “你以前实在是犯了大错,要去掉贪欲,才可以习武。” 奴奴黑回答说:“完全可以改邪归正,去掉一切坏习惯。自从那次二师兄教训了他后,他看到女人,就会转过头去,正眼儿也不瞧了。” 主持又说:“二师兄那次误伤了你,你心中不记恨他吗?” “我绝对不记恨二师兄!”他回答得又快又坚定。 “是他那次教育了我,我才能改邪归正了。” “我要拜他为师。怎么还敢记恨于他呀。” 主持又说:“我们少林寺,只培养武僧,不教老百姓。” “只要教会我学武,我情愿当和尚。”混混叩头恳求。 当时问话时,大师兄也在场,他是主管全寺一应实际事务的和尚。 他听了已经心中很不高兴。 但是他城府很深,把不悦这两个字挂在额头的毛发和眉毛上了,但是没有挂在口上。 主持当时没有回答,只是要他该做啥就做啥去吧,这件事情过两天会告诉你的。 主持和大师兄召来了二师兄。和他商议这件事情。 其实二师兄心中不太愿意收他为徒弟的。 但是见主持和大师兄说话时都模棱两可,心中就嘀咕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情深桃花林 那牧羊女自从见到二和尚后,很是倾慕他。 她常常来寺边牧羊,见到了二师兄宏景,就无论如何要拉住他聊天。 一来二去,情愫萌生。 宏景也常常在梦中和他相遇,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种抺不去的感觉,不时地涌上了心中。 宏景知道,对于他来说,这是非常不正常的感情。 他脱不了俗套,脱不了七情六欲,尘根缠绕着他。可是,他是这个大寺院里的老三呀! 他常常想斩断这段烈焰,但是,抽刀断水水更流,情何以堪! 他和牧羊女相互爱慕的这件事情,有几个牧羊人知道的。 就是那些武僧都知道了,又怎么样嘞。 武僧们非常尊重宏景,巴不得他们成就好事情呀。 在那个时候,美女和尚,不是常常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吗。 你看农夫们骂架时有句口头禅,你老娘偷和尚生下你的。 农夫小市民在田野在街道上,时常常说这样相互揶揄的话,你家娘老子偷和尚,还不知羞耻。 或者是你婆姨在家偷和尚嘞,你还不知趣。 这说明,村野匹夫,喜欢把和尚放在嘴巴子皮上的。 牧羊女心倾大武僧,这件事情,被独眼奴奴黑也看见了。 这个独眼奴奴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溜溜,他自知打不过宏景的半只手。 但是他不甘心那次如此失败,现在想学武了,他就心里打开了小九九。 想要敲打敲打这个武功不凡的宏景。 思来想去,既不能过分得罪宏景,也不委屈自己。 现在想要投在他麾下当徒弟了,再不寻找机会开口,就悔之晚矣。 他于是在担水的路上,就时时处处注意着宏景的动静。 他知道,牧羊女隔天就会来这放羊。 就会在那桃花如红霞的林子里,两个人卿卿我我,无比亲热地说上好一会儿话。 今天他又看到牧羊女赶着羊群进了桃林。 他赶紧快走,把肩膀上的的满桶的水倒进水缸中后,又挑着空桶去大井边担二担。 可是大厨师看见了他就说:“水缸快满了,装不下一大担水了,还是劈柴吧。” “外面堆了那大一堆松树干,是武僧们练武比手力,弄断的碗口大钵子大的树干嘞。” 独眼奴奴黑就说:“我劈的干柴还有一大堆在那儿,够你们烧好几天的。” “先把水缸装满再说,因为还可以装一大担水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挑着空桶去了。 一到外面,他就弓腰屈背,慢慢地悄无声息地走着。 果真看到二师父宏景,正快步向桃林中走去。 他就放下桶,潜行到离他们俩二十多丈的地方。 看着他们俩并肩坐在草地上,卿卿我我,有着说不完的话。 看了好久,没有看到他们有其他的什么异常的举动。 独眼奴奴黑心中想,原本是要在桃花林中捉奸,让宏景出乖露丑,而后要挟他,要他同意自己学武。 但是此计不成,就只好慢慢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快到水桶边了,突然听得草丛中窸窸窣窣地响。 他的那一只眼睛还是顶顶管用的。 他发现了一只小野兔在深草丛中,裂开三瓣嘴,在啃地上的细嫩的浅草。 他脚下恰好有一块石头,弯腰拾起来,用了三成力道掷了出去。 这石块正中小野兔的后腿,小野兔跳了起来,滚倒在草丛中,一下子翻不起来了。 他快步扑去,小野兔就翻身起来了,一跛一拐地逃命。 他大喊起来:“呀,一头小狐狸咬住了可怜的小野兔,阿弥陀佛,呀矣!” 听到独眼奴奴黑的吼叫,那小野兔一惊。 略微一迟缓,就被独眼奴奴黑一把抓住了。 抓住了小野兔,这小混混奴奴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小狐狸,你往哪里逃。”独眼奴奴黑一边装腔作势地大喊大叫,一边向着桃林深处跑来。 “你在胡乱叫什么呀,看把那只大黑狼挡到哪里去了。”宏景师傅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手里提着一只小羊儿。 小羊儿的后腿血淋淋的,还撕去了一大块皮毛。 “呀,是二师父呀,我没有撞见您追的大黑狼。” “我是从一只小狐狸的口中,救出了这只怪可怜的小山兔。” “呀,我冒失了,黑狼大概是听到我的声音,拐弯走上另外一边的山上去了。” 独眼奴奴黑见了宏景,就乖乖地恭敬地站在这不动了。 “呀,什么时候起来,你这只大黑狼有了慈悲之心了?”宏景似笑非笑地问他。 “自从师父您教导我那一日起,我就改过自新了,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可是他心中就在想,也是个该我倒霉,调戏的是你的心上人呐。 “哟,二师父,您在和谁说话呀,那只大黑狼叼走了我的小羊,您追回来了没有?” 牧羊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了。 “哎呀,对不住呀,牧羊二嫂。” “我刚才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根本没有看见大黑狼,如果我撞见了,我一定会两脚就把它踢死,拿来送给您,用来赔我前日的罪过的。”奴奴黑恭恭敬敬地说。 “呀,嘴巴挺甜的呀,你几时变了,变成了一只听话的独眼奴奴小狗黑了。”牧羊女的嘴巴子也是挺厉害的。 “是二师父教诲我那天起,我就改过自新了。” “我现在不是奴奴黑更加不是大黑狼,我是二师父的一只忠实的小狗儿了,二师父的话,我句句听从。” 牧羊女不但是容貌娟秀,而且心灵开窍,她一听独眼奴奴黑的话就接着应道:“吃一堑长一智,你这只奴奴黑果然是个懂事理的人。你被二师父弄瞎了一只眼睛,真的在心里不怨恨他吗?” “不怨恨,不怨恨,我真的已经改过从新了,我在伙房里干活,没有人说我懒惰,人人都说我团结友爱,和睦善良了。”奴奴黑毕恭毕敬地说。 二师兄启口说话了:“你今天耍的鬼把戏,说明你还是诡计多端。” “哪里能够说明,你是善良之人呀。” “要皈依我佛,就要啊心口如一呀!” “你说说,今天你想要我帮你点什么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主持圆寂 独眼奴奴黑听到宏景这样对他说话了,很是高兴。 他急忙抓住机会说:“二师兄真是诸葛再世,伯温重生呀。” “我很想当一名武僧呀,而且向主持灵慧大师申请了。” “可是看他那样子,只要你同意了,就可以让我学武了。” 可是宏景听这话,开心地笑了。 但一下又严肃地说:“又说假话是了吧,灵慧主持对二师兄和我说过。” “你面目雌雄,与佛无缘。” “当武僧不可以,但是可以学习武艺是无可置疑的。” “我教的是少林武功,这只是挂个招牌而已。” “其实我教的是南拳。” “南拳北腿,南拳靠的是近身拳击。” “北拳有句口头禅,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 “你要想清楚了,如果要学真正的少林功夫,还是卷起铺盖上少林寺去吧。” “我有个师兄在那里,是三号人物,我可以推荐你去的。” 听到宏景这么说,独眼奴奴黑居然噗通一下就拜倒在地。 他哀求道:“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想在您的手下,受到您的教诲,我这生也就满足了。” 宏景眉头一皱,有点心烦地说:“好啦好啦,起来吧,我可以收下你为俗家弟子。” “但是你还得在厨房里干那种重体力活儿,你愿意不?” “到少林去,或许不要你担水劈柴的。” 独眼奴奴黑还是拜着说完了他的话。 “我喜欢担水劈柴,那也可以锻炼我的身心,提高我的体力呀。” 就这样,这队武僧的队伍里,多了个俗家弟子。 在独眼奴奴黑第一次来参加练武时,宏景还把所有的武僧集合在一起训话。 他说以前大家是相互帮助相互扶持的,以后更加要这样。 尤其是来了个俗家弟子,谁也不准歧视他,而是要更加关照他。 对这一点,独眼奴奴黑倒是异常的感激师傅的。 主持灵慧对宏景这回解决了他的难题,让独眼奴奴黑进入武僧行列习武,好像很是赞赏。 一个月后,主持特别召见了宏景。 主持对他说:“要好好带好这队武僧,如果以后世道有变,他们在寺里可以护佛,到了民间,也能够糊口,我愿足矣。” 他端坐在回龙寺的大门口,在门前的平地里,搭起了一个圆寂台。 地下堆满了干柴,都是独眼奴奴黑平日里劈的。 他参加武僧行列后,虽然不是僧人,但是没有谁鄙视他。 说实在话,他也不想当和尚。这一点他很满意的。 以前那被弄坏一只眼睛的仇恨,无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宏景从心底里生出了感激之情。 全寺僧人,连伙夫和独眼奴奴黑都集中到了大坪中,大家都来个给灵慧送别。 灵慧端坐在圆寂台上,台下以及周围堆满了干柴。 他面容红润,形态端详,微闭双目,一点也不像就要圆寂了的样子。 烈火熊熊时,他突然张开慧目,在台下的人堆中寻找什么。 他在寻找什么,只有宏景知道,他是在寻找独眼奴奴黑。 众僧们都在低头念经,只有奴奴黑是张大那只大眼睛,呆呆地盯着灵慧主持。 三目相顾之时,灵慧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意。 这一点,僧人们是看不到的,就是看到了,谁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只有宏景知道,原来,这个独眼奴奴黑居然是灵慧的亲生儿子。 那是昨夜里,灵慧将宏景找进他的禅房,对他说的。 他的话很是古怪,让宏景听得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灵慧大师说:“释迦教原产天竺,是王子失恋后创建的教派。” “所以色为释教一大戒也,当时世界上,认为是没绝人世的邪教,处处遭到打压,” “可是世上人十有三四都遇到各式各样的不如意,尽管官府和各种教派的残酷打压,反而越来越壮大起了,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教派之一。” “我开头是不认可本教的,出身贵族的我,后来也像佛祖一样,失恋后万念皆灰,遂遁入空门。” “可是我成了实际上的管家二僧后,一个年头,神州大旱,千里如火烧焦,颗粒无收。” “寺里只留下主持,我也放到两江化缘。” ****** 安徽灵璧镇。 一个挂单的和尚,踽踽独行在街道上,他在化缘。 他遇到了一个中等人家,三代同堂,两代单传,而且家中只有一个千金小姐。 那个小姐真是云想衣裳花想容,就是瑶池仙子与之相遇,也会自惭不如。 那里也是旱灾区域之内,只是这灵璧镇比周围要稍微好一点,田里有四分收成。 可是这里的人们个个面黄肌瘦,尖嘴猴腮,如金纸般的脸上,散落着黄豆大小的凸凸。这是什么呀。 原来这里发生了瘟疫,这种瘟疫叫作猴痘。 镇上已经死了三分之二的人了,活着的也是四肢发软,浑身无力,走路都歪歪斜斜了。 还幸亏秋收后才发这场大瘟疫,否则,田地里的那些五谷杂粮也无法收回来了。 这个和尚在外面勉强能够糊口,但是没有为寺里筹得一分银子。 灵璧镇里。 这里的人还算大方,对化缘的和尚,大米饭有时也能够得到一碗。 小户人家也要给条红薯或者一个包谷。 看到他们的惨状,和尚又无法可施,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死的人很多了,活着的勉勉强强地把死者抬到或者背到就近的山里,胡乱掩埋了。 在灵璧镇西郊,这个和尚化缘到了一家纸马铺前。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在这铺子里购买香烛钱纸。 可是这家老板只卖给他一对蜡烛,一叠薄薄的纸钱。 老板对她说:“镇上死的人太多了,如果你买多了,别人就没有了。” “我只能卖给你这么点,对不起了,麟翚小姐。” 这地方的人,把麟翚也叫成灵慧,这个和尚那时还以为这个小姐也叫作灵慧嘞。 同音不同字,多么奇妙的巧合呀。 哟呀,奇了,这个和尚就是叫作灵慧呀。 麟翚小姐满脸泪痕,慢慢去了。 这副模样,真是某些专业写风花雪月的才子笔下的样子了:梨花一枝春带雨呀。 灵慧和尚那时饿极了,想向老板化碗饭吃。 老板说他家没有熟的食物了,给了他一小杯米。 这杯米只有一小撮,灵慧用双掌接着,三两口就嚼完了。 灵慧边嚼边走,顺便跟到那小姐家去。 刚死了人,给人家念一篇经,超度亡灵。 不要人家分文,或许能填饱肚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灵慧和麟翚 灵慧和尚一边胡乱思考着,一边慢慢走着,他总是在想如何能够填饱肚子。 有了这个美妙的想法,所以就有了力气尾随小姐身后,一步也不放松。 不久,到了她家,听得凄惨的哭声。 麟翚的家里,刚刚死了人,并且是一同死了两个人。 她的爷爷奶奶在同一夜里驾鹤西去了。 去前三天患上了猴痘,这么快就去了。 灵慧站立了一会儿,默默地为两个老人致哀。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汉出得大门来,看到了灵慧这个化缘和尚。 灵慧没有说什么,男子汉就转身进屋去了。 灵慧觉得有些怪异,莫非是站在这个地方,错了。惹恼这家人了。 只一会儿,这个男人就出来了,他端来一菜碗白米饭,还有一碗豆腐。 男子汉把碗摆在台阶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向街上走去了。 灵慧觉得,这真是个怪人。 灵慧已经饿极了,狼吞虎咽,三扒两口就扫荡这两碗饭菜。 ****** 这都是灵慧圆寂前一刻说的话。 他身边只有宏景一个人。 宏景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老的身旁,不肯坐下。 宏景惊诧万分地洗耳恭听。他觉得无比的神奇,又觉得无法理解。 他心中犹如万马奔腾,马蹄踏在他心房中咚咚咚咚地响。 主持对他说这些,是十二万分地相信他,还是...... 还是发现了他和牧羊女的秘密。 灵慧大师已经讲得口干舌燥了,宏景赶紧给他斟上了一杯普洱茶。 灵慧大师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又给宏景讲开了。 ****** 灵慧想等到那个男老板回来,给他家的死人念念经,以报这一饭之恩。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垂头丧气地回来,连走路都不太稳当,一歪一斜的。 看到他那样子,灵慧赶紧走上去搀扶着他。 灵慧还对他说,家中有人西去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还是节哀顺变吧。 他哭丧着脸说:‘哎呀,镇上死的人太多去了,年轻人也都发猴痘瘟疫了。” “没有人来抬柩,没有人来挖金井,连本地的和尚都逃走了。” “没有人来超度亡灵呀,我的苦命的爹娘呀。” 灵慧说:“超度亡灵我会的,挖金井我也去干吧,还要用什么抬柩,我就首先把棺木背上山,而后把老人家的遗体也背上山去得了。然后再......” 在这个小镇上,灵慧早就看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这样对他这男子汉说了。 ****** 说到这里,灵慧又猛地咳嗽了几下。 宏景急忙走到身他后,给他捶背,灵慧好一会才回过气来。 宏景又端来一杯热茶,灵慧慢慢地喝完了这杯茶。 喝完茶,大主持的气色好多了,又继续说下去。 ****** 灵慧说完话,才觉得那个男人是麟翚的爹爹。 麟翚爹爹看了我一眼,略微思索了一下,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夜晚,灵慧卖劲地念经。 麟翚的父母见灵慧口齿流利,念起经来,无半点毛病,很是喜欢。 当夜灵慧还在孜孜不倦地念经,麟翚的父亲对我说:“休息一下吧,喝口热水,润润喉咙。” 灵慧喝了一碗热水,觉得喉咙舒服多了。 麟翚的爹爹又对灵慧说:“像你这样聪明,何必遁入空门,不如返乡回俗罢。” 灵慧说:“我已经无乡可返,从小父母就死了。” “我四处流浪乞讨,一个大雪天我冻昏在寺边,是被主持大师发现,救回寺里,当上了和尚的。” 他就说:‘是个苦命的人儿呀,不如这样,就留在我家吧。” “我只有你在纸马铺遇见的那个女儿,你如果乐意,就给我当半个儿子吧。” 灵慧觉得对不起主持大师,其实灵慧早就把主持当成亲生父亲一样了。 可是灵慧又想为林家传宗接代。 灵慧左右为难。 最后,在麟翚父母的劝说下,终于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 接着就当着两个死去老人的寿材前,就跪三拜,答应了这桩婚事。 由于当时疫情十分严峻,好不容易又请来了三个后生。 灵慧也当上了一个抬柩的,而且由灵慧挖了一口大金井,将两个老人掩埋了。 请那三个后生吃了两餐豆腐。 在吃饭的时候,麟翚的爸妈向他们宣告了此事。 麟翚家没有置办酒席,也没有请一个亲友,此事就算成了。 可是这镇子里的疫情越来越严重,死去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是重度的传染病,所以官府封了这个镇,不准任何人进出。 九个月后,全镇的人死了百分之九十九了。 可是由于封镇及时,外面的情况还算好。 又九个月后,麟翚的父母也患上了猴痘。 像这样五十左右的人,在这个镇上,都走到远方的世界里去了。 他二老是最后的两个。 二老患病后,灵慧夜夜为双亲念经求佛祖保佑。 而且灵慧白天就出外采集草药。 由于灵慧还穿着和尚的服装,头上还有戒疤,所以封镇的官兵没有阻拦他。 因为,只有道行高深的和尚,才敢出入此镇,而且不会染病传病。 为此,灵慧顺利地采来了草药,只是灵慧又说不知道这些草药灵不灵。反正死人当作活人来医治,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既然封镇了,那么灵慧怎么能够多次到外面去寻找草药嘞。 灵慧和麟翚成亲后,在镇里,他整天戴着帽子。 可是出外就要光头才行。 因为那时封镇时有个规定,凡是道士和尚,可以自由出入。 因为他们是有法力的人,瘟疫不能够近身。 道士会祈求无量天尊,和尚会祈求佛祖来驱赶瘟疫。 这时,一个五千多人的镇子,只剩下四十多人还活着。 年龄最大是三十岁。 最小的十八岁。 四千多老老少少,都死于猴痘这场大瘟疫中。 活着的人,都是麟翚家周围的人家。 最主要的是,灵慧的父母患了猴痘,吃了三副草药,居然好了。 大家似乎悟出了一个大大的真理:凡是和麟翚有交往的姑娘都活着,凡是和灵慧有交往的年轻男人都还好好的活着。 看来官府的规定是对的,这和尚看来有点神通。 虽然他大大地违反了戒律,成了亲,而且妻子的肚子还大了。 这件事情一下就传到知府的耳朵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灵慧驱猴痘 知府没有怪罪灵慧和尚到灵璧镇娶妻生子。这个知府还亲自接见了灵慧,要为他高搭神台,求上天驱除这场瘟疫,为民造福。 灵慧对知府说:“我已经还俗了,不是和尚了,还是请别人好。” 可是知府上报巡抚,巡抚带着知府到了灵慧以前所在的寺里,说灵慧是佛根深厚,在外娶妻生子不是什么违反戒律。 而且那个小镇应当全死光的,残存下来的四五十人,都是因为灵慧祈求上天保存了下来的。 都是沾了灵慧的福气所致的。 主持喏喏连声说大人们说得对。 是呀,任何寺庙大僧高道,谁敢和官府作对呀。 这主持还说要亲自去安徽灵璧镇。祈求上天宽恕人们所犯的罪过,把瘟疫之神收归地府,锁在地狱深处,不准许役魔再危害人间。 这样,这剩下的几十个人居然再也无病无灾了。 主持就要带灵慧再回寺里。 巡抚和灵璧县的知府,都同意了。 灵慧对爱妻,是多么的难分难舍。 那个巡抚还很有慈悲之心。 他对主持说:“驱赶这场瘟疫,灵慧功莫大焉。” “你要他再回寺里,我不阻难。” “但是以后主持年老圆寂后,要他继任主持,此其一也。” “再者,他妻子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慧根。” “麟翚的父母已经老去了。” “灵慧回寺后,你要拨出一些银子,让麟翚一家能够过安稳日子。” “还有要你们寺里拨出费用,把这个孩子抚养到十八岁成人。” 巡抚的话,主持不敢不依。 灵慧回寺后,不过六年,我的岳父母就寿终正寝了。 孩子后来也大了,主持要把他收回寺中,这一点,灵慧不太同意。 因为灵慧入赘那家时,岳父母和灵慧商定过。 麟翚有了孩子,不论男女,都姓匡。 所以,不能够让他再遁入空门。 但是主持说,只要孩子有了十六岁,寺里就不再负担了。 而且灵慧也不能够去探望他们母子。 灵慧只好答应了。 过了几年后,灵慧的妻子死了。 灵慧虽然知道了死讯,但是也没有去探望他们。 这是灵慧一辈子的遗憾。 也可以说是教的残忍。 孩子当然也再不会来认灵慧了。 据说他流荡到了湘西南。 灵慧后来虽然当上主持,也没有去寻找打听他。 灵慧觉得,一个主持,应该六根清净,再无尘根。 ****** 灵慧简述到这里,对宏景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孩子是谁,你当然知道了。” "你收他到厨房打杂,还教他武功,我非常感激您了。" “只是,我心念已如冷灰,因为我要到佛祖那里去请罪了。” 宏景连忙说:“大师切勿如此去想,你还才到花甲,身体健朗,岂可轻言圆寂呀。” “我意已决,你再勿多言。”主持斩钉截铁地说。 “这事情,就连二师兄也不知道。” “以后,他有什么事情,请你多担当。” 当然,宏景听明白了,这个他是指谁了。 宏景连连点头应承了。 看到宏景真心实意地答应了,主持的脸上,浮起了满脸的莲花:“我明天不圆寂也得圆寂的,你们给我做好准备吧。” 于是宏景连夜就敲开了二师兄的禅房,喊醒所有武僧,打着火把,堆起干柴,搭起圆寂台。 辰时,主持大师泰然登上圆寂台。 他双手合十,两目微闭。 武僧们在柴堆上泼了不少香油,二师兄亲手举起火把,烈焰冲天而起。 台上没有半点哀痛的声音,却传来琅琅的诵经声。 二师兄举火圆寂台后,第二天就找宏景到禅堂商议。 而且全寺的执事都到场了。 他开口就说,:“明天我要僧衣瓦缽,云游天下。” “所以这主持就理所当然地传给你宏景了。” 宏景听了,心中明镜似的,这都是主持早就安排了的,二师兄不敢违别。 ****** 崬南兴和沈襄錚,在知府的委托下组建侦探组已经大大失败了。 可,又是谁到回龙寺,摸清楚了这些复杂洞了极致的蛛丝马迹呀。 宣布失败是说给回龙寺和外面所有人听的。 实际上是遴选十分成功。 只要选一个人呀。 而入选的这个人就是知府的千金峒泖泖呀。 知府好像不是姓峒吧。 哟,原来这峒泖泖是知府千金的贴身丫鬟呀。 峒泖泖入选后,就女扮男装。 而且成了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如柳絮杨花,随风飘荡。 渴了,随便到山溪田垅中喝口水。 饿了,化不到缘,就到山间摘把绿油油的树叶或者扯把嫰草充饥。 这朵杨花柳絮随风飘荡。 后来在广东湛江遇到了一个从南洋回来的大和尚。 这个大和尚圆盘大脸,两眼自助游神,身材高大。 广安平就收这个小沙弥为徒。 以免不久后饿死荒山野岭之中。 他就是以前让位给宏景的回龙寺二师兄广安平呀。 广安平很想回回龙寺看看,看看这个离别了九年的故地。 宏景主持很高兴地接待了二师兄。 广安平和宏景谈经论道,畅谈往事。 小沙弥在厨房里帮工干重活一天,就向武僧们学习了一天。 还和那些正规的念经修身的和尚们谈经论道。 他口齿伶俐,话语甜蜜,人人都喜欢他。 独眼奴奴黑和回龙寺的渊源瓜葛,都弄了个一清二楚了。 广安平在故寺歇息了六日,就带着小沙弥准备北上云游了。 他要出长城,过天下第一关,云游高丽,再和小沙弥驾一叶扁舟,漂上海外的倭国。 宏景听到师兄这么说,脸上露出羡慕之色:“原来师兄这么洒脱,云游天下,览尽天下胜景盛世。” “主持之位,是一具禁锢人的枷锁,我也真想扔下这具枷锁,随兄云游天下。” “那怎么行呀,回龙寺毕竟是养育我们这些人的摇篮。” “你是掌管摇篮的主人,千万不要心生非非之想呀。” “是呀,那么我就只有静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了。” 两人九年不见,多少知心话呀。 只是广安平不愿久留, 又过了三天,携小沙弥拜别了回龙寺,飘飘然远去云深之处了。 你道这个广安平是谁,真的是那个二师兄广安平吗? 哟,错了,他就是沈襄錚装扮的呀。 自从巡洞庭后,他就利用空闲,潜心研究易容之术。 崬晶兰见了他的飞去来兮,就能够创造出更加精妙的月牙刀来。 他见识了崬晶兰多次运用易容术出奇制胜。 他这样一个灵慧透顶的男子汉,也就有了神奇的易容术的冰山一角了。 ****** 探清楚了匪徒们的来龙去脉,知府大喜,这场大功劳,也是他府上的人亲自参与的,为国效力,他也有了能永记青史的一页了。 只是知府也很同情麟翚灵慧夫妻。 他觉得灵慧如果不打破铁的戒律,怎么能够为扑灭瘟疫之凶,普救天下苍生。 而今他们的儿子,不幸失足匪窝,还成了江南一带的大匪首。 如果不尊大理寺秋后问斩的鉄令,他不仅仅是乌纱不保,只怕项上人头也会飘飘落地。 思来想去,还是告知宏景一声,好好商议一下再说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奇方出凡间 知府想,让宏景和沈襄錚共同密谋,看还有什么妙法可施。 既要独眼奴奴黑头颅落地,也要保全那忠义之后。 只是忠义之后是个匪首,太让人惋惜了。 知府密召宏景进府。 宏景小帽遮颜,青衣蔽体,于黄昏时分进了府衙后庭。 知府在密室端坐,他的心腹小吏把宏景引了进来。 宏景口号阿弥陀佛,一边作揖行礼。 他问道:“大人您召小僧来此,所为何事?” “高僧请坐,本府请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要你认一个人。” 说罢就招呼一声:“广安平大师,请出来吧。” 一人携带着一个小沙弥飘飘然进得门来,宏景抬头一看,大惊道:“师兄您不是已经离开回龙寺三天了,怎么还在官府呀。” 广安平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条斯理地在知府预先安排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一下天大的怪事发生了。 在他坐下来那一刹那,安平大师的面目就变了。 变成了一个英俊飒爽,有着一张国泰民安面目的人来了。 光秃秃头上的戒疤也没有了,而是满头浓密的青丝,精气神无比旺盛的青年了。 太奇妙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法术呀。 当然不是孙猴子七十二变化,这是顶上顶的易容术。 世上绝无仅有的易容术。 就是川剧的变脸也没有这样快,也无法让一个光秃秃脑袋有着戒疤的大和尚,一下成了满头浓密乌发的青年汉子呀。 可是他身旁站的还是那个小沙弥,一点也没有变化。 宏景还是强自镇定。 他顿了一下,淡淡地问:“大人,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贫僧怎么云里雾里,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还望大人勿出哑谜,揭开谜底以示贫僧吧。” “哈哈,高僧也会有预测不到的事情。”知府大笑起来。 “这个青年吗,大有来头,是安南镖局崬老板的乘龙快婿,沈襄錚是也。” 宏景一下就明白了。 他起身向知府深深施了一礼,口中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贫僧实在是冒犯了天威,我没有打算在处决独眼奴奴黑的日子里,来劫法场的。” “劫法场你倒是不会,但是在问斩的前一夜,偷梁换柱,你总会吧。”知府微笑着说。 宏景听了,心里反而一点也不慌张了。 他知道了,以前说遴选侦探组失败,安南镖局的人马都撤走了,原来是个大大烟幕。 这无边的烟幕,瘴封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 宏景其实也是个不怕死的角色。 他反而朗声说道:“大人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贫僧也就不隐瞒了。” “这独眼奴奴黑,虽然是匪首,但是他是灵慧大师和麟翚的儿子。 "贫僧多蒙前主持恩眷,无以为报,曾经教过独眼奴奴黑武功。” “大师圆寂之时的前夜,嘱咐我设法保住他的骨血,想法让他改过从新。” “贫僧受人之托,既然答应了,就必定要忠人之事。” “念及灵慧大师和麟翚师娘的功绩,所以千方百计要保住他们的后裔。” 宏景慢条斯理,从容不迫地说。 末了,还说了一句:“既然国法不容,贫僧愿意以死谢罪,明天上午就在回龙寺圆寂。” 知府听了,微微一笑:“高僧圆寂,自有天定,不会由你自己说圆寂就圆寂的。” “还是广安大师你出来说说吧。” 沈襄錚站起身,向宏景施礼。 而后说:“我们侦探组刚才去监狱里了解,牢头报告说,独眼奴奴黑自分必死,他献出了一份治疗猴痘的秘方。原来那次猴痘大流行,但是后来此恶毒瘟疫没有传播出来,这份秘方起了重大作用。” “不是世人所说的是灵慧邀请大道师一起祈求上天得来的圣果。” “此事我们还不敢肯定,所以特地请问主持大师,果有此事否?” 宏景听了,站起身来。 他向知府深施一礼说:“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我虽然身为回龙寺主持,但是单凭祈祷上天来阻止住了瘟疫流传,实在是难以让有识之士信服的。只是糊弄那些老百姓和虔诚的教徒而已。” 知府微微一笑:“但是就是高僧说这份秘方是真的,让我也难以相信也。” 宏景也微微一笑:“但不知道沈大公子把那秘方带来了没有,我也知道那个秘方,不过我是深藏在脑海中的,我现在可以背出来,如果和独眼奴奴黑的吻合,那他的就是真的。” 沈襄錚看了知府一眼,知府微微一点头。 沈襄錚说:“那秘方我已经带在身上,这就请大师背出来吧。” 宏景主持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对着窗外一躬,连声宣叫佛号。 而后双手合十,紧闭双目,慢声背诵:“天仙子五钱,梅叶冬青三钱,凤尾草三钱,石斛三钱,金钱草两钱,青鱼胆草两钱。上述应该为正方。” “将此一服药水煎四滚,凉后服用。连服三日。” “可预防猴痘。” “连服六日,可治愈患重病将死之人。” 知府插话了:“治疗重病患者,就只要连服六日吗?神了。” 宏景接言道:“治疗重症患者,还要用引药,采灵官乌一对,配水五斤。用山泉水煎熬三滚,为每一副药的引子。” 知府听了,已经心中有数,见宏景就此打住了,又问道:“难道真的这么简单吗?” 宏景答曰:“而这引子实在与别的药引不同。是喝药时,才在每碗凉了药水中滴入三滴即可,因为这灵官乌很难采到,故如此珍贵。” 沈襄錚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他早在监狱中就看过了。 听了主持背诵的药方后,就连声说对,对极了。 说罢把药方从怀里掏出来,献给了知府。 知府大喜,把这秘方塞入袖子中。 而后才说:“那么你们好好谈吧。 本府还有事要处理。 余下的一切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知府是想把这秘方交给朝廷。 自己有了大功劳,而且还要奏明圣上,这个献方人,应当减免死罪。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师爷做大媒 知府这个想为奴奴黑减免死罪的想法,确实是好的,可是他也知道,这独眼奴奴黑立即就要处决了,他这样做,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他要宏景和沈襄錚看着办。 沈襄錚首先开言了: “我们侦探组已经查实,这个匪首独眼奴奴黑是你们前任主持灵慧大师的亲生儿子。” “我们也查实了,独眼奴奴黑手上没有沾污鲜血。” “现在他也有大功于世,可是就要问斩了。” “我是有心救下他的。” 沈襄錚说到这,张眼看了看高僧。 高僧低头不语。 沈襄錚只得又说下去: “但我们发现了你回龙寺的谋略,那是不足取的,会惹来麻烦的。” 宏景一下就由一个大智大勇的主持高僧,变成了一个傻子了。 原来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安南镖局和官府的掌控之中呀。 他心中如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翻腾不已。 沈襄錚看出了他心中的重重顾虑,于是又说下去:“我的身份大师已经知道了。” “我绝对不是一个心口不一两面三刀的人。” “独眼奴奴黑的武功平平,在麻家庄我已经教训了他一顿。而且被他伤害了的人,都已经治疗好了,没有一个人留下后遗症。” “念在灵慧大师拯救万民的份上,而且这次他献出家传秘方,也算是大功一件,知府也有心成全。” 听到这,宏景才抬起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沈襄錚。 但是沈襄錚又说:“只是你们的方法不对呀。” “我在这里郑重地向大师禀告的是,在监狱里偷梁换柱,我们不赞同的,更加不要在监狱里毒死犯人。” 宏景终于开口了:“既然你也有心成全忠良之后,那好吧,把你的计划说出来看看。我们如何配合你们,总行了吧。” 沈襄錚毫不犹豫地托出他们的全盘计划。 他们打算这个秋后处决还是要执行。 他们在监狱里找到了一个猎户。 他在山间下铁钳子捕野猪,套住了一个抄近路回家的妇人,这妇人背篓上还有一个九个月的儿子。 妇人娘家的爹爹病重,妇人急于回家探望父亲。 而且她的丈夫是个木匠,到远处做工夫去了。 她在这深山中喊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 半个月后,他丈夫回家,见关在院子里的鸡鸭都饿死了。 急忙询问邻居,说他妻子回娘家探望生身父亲,已经去了十五六天了。 也没有招呼谁帮她喂养鸡鸭。 看来她原本打算就要回家的。 木匠急忙赶到岳父家里,老岳父还病重在床。 看到他才来,闭上眼睛不理他。 木匠哭丧着脸对岳母说,妻子到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 我在外做工夫回家,鸡鸭都饿死了。 我今天急急忙忙来要他回去的,所以没有给岳父大人带任何礼品来。 敬请请岳父大人不要见怪。 岳父岳母听了大惊失色,说女儿没有来过。 木匠惊得魂飞天外,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他是从大路来的,莫非她为了抄近,走深山中的小路,被歹徒劫走了。 于是急忙从小路回家,看还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只要再走三里崎岖山路就到家了,这时他发现小路上一具骨骸。 双手和左脚都被狼咬断叼走了。身上的肉全被猛兽啃光了。 一个破烂的竹背篓,里面还有一只小娃儿的破鞋。 木匠当时昏倒在地。 他醒来后就到府衙报案,三天后,府衙把这个猎户抓到监狱。 这样的惨案,让知府非常愤怒,这样的猎户,太不负责任了,早起不收铁夹,害人不浅,立即判了个死罪。 沈襄錚和这个猎户谈了很久,猎户也自己认为有罪,但是罪不至死。 因为即使这个妇人不被铁夹夹住,也可能会被野狼咬死的。 这一点,沈襄錚不太赞同,若果妇人不踏中铁夹,在大白天早到了娘家。因为那山里的野狼,大白天很少出来的。 听了这话,猎户低头不语,认识到自己的罪过太大了。 而且他也是十二分的不想活了,毕竟他手上沾了两条无辜人的鲜血,而且还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 这个猎户居然答应了易容,扮成独眼奴奴黑,在秋后处斩时了断。 看到猎户在死前变得这样爽快了,沈襄錚也深受感动。 于是沈襄錚说还要给他家老母优惠,让他死后也好闭眼。 沈襄錚和知府通了气,对他家的老母,官府予以养老埋葬,不用他担心的。 只是他没有妻儿子女,死后那间破旧的小瓦屋就充公了。 猎户回答沈襄錚,真能够这样办,他就放心闭眼而去了。 宏景听了,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答应了。 但是他又问,要他们回龙寺做点什么吗。 沈襄錚说,这个猎户是无人来收尸的,他的老母已经六十三岁了,而且双目失明。 那么那么回龙寺就做一件好事,把他的尸骨掩埋了。 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死囚,还要继续做下去。 宏景很爽快地答应了。 而且还表示,还要在回龙寺内为这样的死刑犯作法事超度,让他们来生成为善良无过失的人。 事情就这样定了。 独眼奴奴黑被救出来后,回龙寺让他租种九亩田土,只要缴纳很少的租粮给寺里,以掩人耳目。 也监督他勿再为匪。 知府觉得这事情办得很巧妙,是生死尸肉白骨的最好法子,为此对沈襄錚大加赞赏。 沈襄錚就要辞别知府,去雪峰山巡山,把圣光驱役这趟镖圆满完成。 可是知府就要留他歇息三天,说好有要事和他商议。 什么要事呀,崬镖局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了呀。 在知府的殷勤挽留下,沈襄錚只好暂时留下。 师爷就来到了沈襄錚的房间,说来给他保大媒。 而且这个绝世闺女他是认识的,了解的,很熟悉的人。 沈襄錚觉得莫名其妙,他当即回绝,说自己有了妻儿。 可是师爷说别哄他了,你没有妻子。 你是一个大大的黄花男子,还是童子身。 这一点,我这个老师爷还看不出来,就枉为师爷了。 他说,是知府的千金小姐看上了他,你这样拒绝,不好吧。 虽然说皇上也知道有个安南镖局,而且知道沈经历的儿子也在镖局,可是你已经大大得罪了镖局老板和镖局全体人们。 这一点,不用我明说了吧。 而且就连你在京城的父亲沈经历,也没有看到他的儿媳妇呀。 他老人家大概还没有认可吧。 那女方更加不认为你不是个好人,可是知府小姐就对你钦慕不已。 沈襄錚心内骇然,看来知府不是一般的官僚,他的机构能够很快高效率地运转,所以他能够很快是查清了他的祖宗十八代。 沈襄錚立刻说:“可是我并不认识知府的千金,更加谈不上理解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媒人口悬河 白师爷听了沈襄錚的话,大吃一惊,而且这惊疑的朵朵云团,在他那饱经风霜事故的脸上随风漂浮。 沈襄錚看到了师爷转瞬间脸色大变,心中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师爷居然唏嘘不已,慢慢地开口说:“呀,呀,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你和小姐一起办案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小姐的为人和智慧吗?” “亏了知府这样看重你。” “可这件事情,我就觉得你有点点笨上加笨。” 师爷是个文质彬彬的人,可是这番话就很是粗鲁。 他还在继续数落下去: “你不是只有一丝丝糊涂又糊涂,而且是眼睛中有了雾瘴呀。该清洗清洗了吧。” 沈襄錚自己认为,一点也不糊涂更加不会笨上笨。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师爷:“知府大人是复姓司马呀,而且我们遴选出来的侦探员,本领高强,但那是知府千金的贴身丫鬟峒泖泖呀,师爷是您老人家糊涂了吧。” 沈襄錚还是彬彬有礼地回答白白师爷。 “哟,哟,我是老糊涂了。”白师爷又是大笑不止。“可是府里那么多宗卷,每次审查案件的记录,哪一件不是老朽舞动千斤羊毫涂抹的。” “你去查查,有错别字吗,查出来了,就是我老糊涂了。” 沈襄錚突然从云雾里钻了出来,敢情这个峒泖泖,当真是知府千金。 “不用任何办法,只要说一句这是知府千金的丫鬟,你沈襄錚就十足的相信了。”师爷还在大笑不止。 “哎呀,沈襄錚呀沈襄錚,你是未脱稚气的三岁小娃娃呀。” 沈襄錚听了,想了良久。 后来,终于醒悟了,这个峒泖泖,应该是改名换姓的知府千金。 你想,谁有能耐到府衙的捕快署签字,只写一个“某”字,而捕头不敢追问。 白白师爷也无权将一个毫不相干的小伙子送到捕快署,而后还趾高气扬地告诉捕头,这是知府推介来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的内涵是“我一个师爷,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干预你们捕快们的事情。” 是呀,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呀。沈襄錚的头脑里,不少事情在团团萦绕着。 想到这里,他虔诚地向师爷行了一个大礼,谦恭而又惭愧。 他恭敬地说:“谢谢师爷指点,我哪里知道峒泖泖就是知府千金。” “只怪我年轻无知,不是师爷指教,我还蒙在鼓里呀。” 师爷听了,这次是微微一笑了:“其实,你现在还蒙在牛皮大鼓中呀,告诉你吧。知府也是姓崬。不是复姓司马。” “你们的镖局总镖师兼老板,也是姓崬。“” “一百三十九年前,他们还是一家子。” “你那所谓的岳父,确实还承认你沈襄錚是他的女婿。” “可是你那岳母娘早就不承认了。” “还有崬晶兰承认吗?”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男人,你应该早就当爸爸了。” “是不?!" 这些话,讲得有理有利有节,让人无可辩驳。 “既然不是崬晶兰的错,就是你嫌弃女方。” “你就干脆一点,给人家一纸休书。” 白师爷叨叨不绝地数落沈襄錚。 沈襄錚哑口无言。 “知府很是开明,不嫌弃你是个已经娶过妻子的半路男子。” “还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你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呀。” “不然,他为什么会让女儿跟随你去干那样危险的事情,是为了让你们互相理解,增进情感呀。” 师爷说到这笑眯眯地看着沈襄錚。 “我是娶了妻子,但是我还是童子身,我妻子还是黄花大闺女。师爷,你也不要信口开河呀。” 沈襄錚愤愤地说。 师爷立即回答: “哟呵,奇了,我倒是不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我只是要你说说哦,你到底娶不娶知府的千金。你只要回答我两个字,是娶,还是不娶。” 沈襄錚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 “不娶,因为我有了心爱的妻子,我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可是我府要找稳婆哦验明你妻子是否为处女。” “如果不是处女,则你是胡说八道。” “那么你还是一个不通情理的毛头小子。或者是个玩弄女性的渣男。” “你蔑视知府千金,实乃罪过当诛。” “你们敢,如果敢欺侮我的妻子,我会死命一拼。” 听到师爷说要派稳婆去验明崬晶兰是否还是处女,沈襄錚气得目赤耳红,全身颤抖。 师爷笑了:“我道是一个文武双修的好汉子,原来是一个没有半点涵养的小子而已。” 说罢大笑不已。 沈襄錚也笑了:“随便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只要不去污蔑我心爱的妻子崬晶兰就行了。” 师爷听了,几乎把肚子里陈年饭食都喷了出来。 所谓陈年饭食,那就是大肠里的物件了。 师爷说:“哪想到你还是一个不要脸皮的家伙。” “我们小姐也和崬晶兰一样,眼睛被黑雾遮住了。” “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通情理的人。” “那好,我们去找崬晶兰。” “如果他承认你是她的男人,我们知府的千金自然会远离你的。” “如果崬晶兰不承认你沈襄錚是她的男人,我府小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师爷滔滔不绝地说着,沈襄錚好不容易才插上嘴:“你家小姐也太顽劣了吧。我和你这个师爷也说不清楚。” 说罢,紧闭双唇。 “好吧,我才懒得和你说了,知府的千金自然会来看望你的。” 说罢,拂袖而去。 果然,过不了一刻,小姐带着她的贴身丫鬟来了。 小姐穿着淡雅的衣装,眉清目秀,小巧的嘴巴,和执行侦探任务时的打扮相貌有所不同。 但沈襄錚还是认定了,那次遴选和执行侦探时,就是此人。 这样看来,她确实善于易容,虽然没有吴巧儿那样的本事。 沈襄錚还是无声地彬彬有礼鞠了一躬。 他觉得,对于这样的女士,他也从心眼里十分钦佩。 小姐端坐在房间里的一张椅子上,闭着双唇,并不轻易说话。 那个丫鬟身材也不高,但是很壮实。 虽然是柳叶眉,但是眉毛下就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很有点豪气。 如果稍微不注意,你会觉得这是女扮男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婚事惊有变 但是现在的沈襄錚很有点儿经验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丫鬟几眼,发现这是一个真正的少女。 丫鬟就说话了:“我陪知府千金来看你,哪里想到是看到了一个从绍兴城里来的哑巴。一个大大的傻哑巴。而且主次不分老是拿那对狗眼看我做什么呀。” 看来,刚才他和师爷的话语,她们一下就知道了。所以,一个丫鬟敢用这么没有礼貌的话来挤兑他。 沈襄錚心中想,一定是在墙外听壁脚得知的,否则,会知道得这么快嘛。 看到沈襄錚还没有张口回答她,丫鬟又说话了: “看到这里的主人来了,茶也没有一杯吗?” 沈襄錚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已经归心似箭。没有要贵府的勤杂人员送茶水来,请勿见怪。” 一副实实在在的官样言语。 这时小姐说话了:“宋雅玲,在贵客面前,不得无礼,要喝茶,你招呼厨房一句不就得了吗。” 转而又对沈襄錚说:“今天我这个顽劣的小姐来看你了。本来吗,你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看望的。” “据说你还在冒充我的姐夫,所以,我这个十分顽劣的人,也不得不来呀。” 沈襄錚知道,昨天,自己也在师爷面前失口说了错话。 于是赔礼道:“我一时冲动,昨天说错了话,知府千金知书达理。你是大家闺秀,胸怀宽阔。就原谅小生吧。”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才慢慢说: “至于冒充姐夫之说,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您姐姐是谁,小生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呀?” 听了这话,小姐嗤嗤地冷笑了一下:“你今天倒是说了一句老实话了。” “既然你不是我的姐夫,那么师爷来提亲,你又为何口口声声说有了心上人。” “而且你所指的所谓的心上人,就确实是我的堂姐姐。” 沈襄錚立即回答:“是的,峒泖泖大侦探,可是我的心上人是崬晶兰。” “你们大概从来没有照过面吧。” “崬晶兰怎么一下就成了您的堂姐姐呀?” 峒泖泖笑了:“不要啊——再装腔作势了。” 丫鬟立即插嘴进来:“在这里,全府上下,谁都知道安南镖局的老板崬南兴先生和我们知府是宗亲。” “排班论辈数来,他们是堂兄弟。” “崬南兴老总比我父亲小了五岁,他们两个可亲热着嘞。” “你说的心上人,就是崬镖局的女儿崬晶兰是吧?” “可是崬镖局也不承认你是他的女婿了,你还有什么狗屁放呀。" 看来这个丫鬟性格豪放,像个男子汉。 讲起话来,一点儿也不客气,倒像是个粗鲁的汉子。 这一点,沈襄錚就确实不知道。因为他以前知道,知府是复姓司马,后来又以为邵州府市的知府是姓峒嘞。 不,他现在确切地记起来了,州府的老爷是司马昭通,和姓崬不搭边儿呀。 当然,那个小沙弥,装扮成小后生的峒泖泖。 她的姓和名字,是修改过的。这可以理解。 他也回忆起剿笔峰匪窝时,难道崬南兴也不知道他的闺女和丫鬟都化装成打虎好汉去卧底了吗。 那件事情一点都没有透露给他。 看来崬镖局也和吴夫人一样,实际上也是不太信任他了,或者完全不相信他了,只是不在表面上显露出来而已。 不过,长期以来,崬镖局总是在表面上还承认他是女婿,怎么一下就变了呀。 看到沈襄錚的面容陡地变化了,一下青一下灰,一下红一下白,五内翻腾的苦痛一下就写在脸上了。 崬泖泖看到了这情况,心内大喜。 她说:“沈襄錚,还不相信吧。” “雅玲妹,把他们总镖师的信,让他看一眼吧。” 宋雅玲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大牛皮纸信封放在桌子上。 还是粗声粗气地说:“你好好看看吧,你这样的人,还有谁喜欢你呀?” “小姐的堂叔和叔娘,都不把你当什么女婿看了。” “你这是咎由自取呀。真是脸皮比牛皮厚,不知道廉耻的东西。” 在宋雅玲的口中和心中,他沈襄錚不但不是人,连动物也不是了,是件东西了。 是锅瓢碗勺还是大便桶,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这个千金的丫鬟和吴巧儿也差不多,都是刀子嘴巴。 沈襄錚拿起信封,抽出信笺,细细地看了一遍。 果然在这封信上,崬南兴称知府为堂兄,说沈襄錚已经早就不是他的女婿,而且还说了真话,崬晶兰还是一个千真万确的黄花大闺女。 还说,只要令府的千金喜欢沈襄錚,他没有半句怨言。 “不会的,不会的,我为了崬晶兰,我就是粉身碎骨浑都不怕”沈襄錚说。“这封信,我不相信。” 他还告诉崬泖泖,其实崬晶兰为了卫护我,还在万般风险中救助我,也是不顾生死的呀。 而且不止一次,是多次了。 “崬晶兰心里还是装着我的。”沈襄錚口气十分的肯定。 “我岳父也是把我高看一眼的,怎么会这样嘞?” “这封信该不是你们伪造的吧。” “你放屁!”听了他的话,宋雅玲大发脾气。“人家放屁有臭气,你连臭气都没有了。都被狗吃了,连气体都被狗吞下肚子里去了。” 看她说话的样子,宋雅玲是怒火直冲南天门,牙咬咬的恨不得把沈襄錚大啃一口。 这是说他沈襄錚说话不算数了,只有狗才承认了。 只是,那知府千金还很有涵养,只是端端正正地坐着。 好像是任凭风浪起,我自巍然不动如山岳。 “好吧,我现在就去禀告我父亲。让你,马上回到崬总镖师的身边去。”崬泖泖说。 “可是他那里事务繁忙,可能不会搭理你了。” “你如果走投无路,我家的大门还是向你敞开着,好好记住了。” 崬泖泖不愧是知府家的千金,说起话来,还是文雅温和的。 她的话既有理性又暗示了沈襄錚。 她对他,经过了这次的风霜雨雪,已经深深地爱上他沈襄錚了。 一个老是被女人拒绝的男子,已经不要再迁移和犹豫了。 至于定南镖局吗,局里的全体人员,早把他沈襄錚当成弃子了。 很希望他沈襄錚能够钻到她的怀抱里来。 微妙地说话,高深地暗示,真不愧为官府千金大家闺秀。 第一百五十章 寻找镖局人 崬泖泖起身要离开了,不过她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会变化的。” “就像我爸爸现在为官时的名字,是司马昭通。” “可是我还要姓崬,这个你可以还钻研钻研,弄个明白。” “你以前冷落我的姐姐,就不许她冷落你吗——?” 崬泖泖把这句话的尾音,拖得很长。这真是意味深长。 她见沈襄錚只是抵着头,默默无语。 于是,又接着说下去:“以前我的叔叔很是高看你,现在就不可以看不起你了吗?” “你伤了一个姑娘的心,她的父亲就不可以让你伤心吗?” 说罢,带着丫鬟,拂袖而去。 临走时,那宋雅玲还回过头来,浅浅一笑。 她说:“别把自己太看高了。” “我们不一定稀罕你。你明天可以走的。” 沈襄錚心里明白,一个丫鬟,不敢这样说话的。一定是崬泖泖预先要求他,在离开时,说出这句话来。这样就如打仗一样,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呀。 看来这个崬泖泖确实也很不简单呀。 果然,沈襄錚第二日就放马飞奔了。 邵州府那么多公差,没有人来送别,更加不要说挽留他了。 ****** 沈襄錚到了雪峰山,沿途打听。 知道打着安南镖局旗幡的队伍,已经下了桎木槽。 那里的人们绘声绘色地讲述安南镖局的人们在桎木槽的故事。 沈襄錚心里再急,在这时也按下了心底的狂跳。 他很想听一听普通老百姓对安南镖局的评价。 桎木槽边,有一座小茅屋,有个白发老头带着一个九岁的孙儿。 白发老头他头上没有一根青丝,而且胡须也是如此。 满头满脸都有绒毛,这一点,有点不像一个老人。但是绒毛也都如霜漫草堆。 所以,他满头满脸,都是白雪皑皑。因此,这里的人都称他为白雪老头。 他们的茅草屋被翻修一新,家里有一个大木柜,里面装满了稻谷。 老头逢人就说,这是镖局的人为他修建的粮仓。 还在茅屋边修了一个小土坯厨房。 灶台是新砌的,碗柜水缸一应齐全。 镖局的人在他这里时,了解到了像他这样的穷苦老头,在这桎木槽有十二户。 他们到每户都去了,都这样干了,让老人们过上了舒心的日子。 白雪老头觉得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镖局里有两个年轻小子,夜夜出动。 沿着崎岖的通往主峰的山路行走。 这条山路可以通往黔阳洪江。 他们不避艰险,日头挂在西山树尖上就出发,第二天阳光普照时才回来。 那些人中有一个快五十岁的人,看来是个头头。 对他们说要派另外两个人去巡山。 可是他们不肯,他们说盖茅草屋,或者是砍杉树剥树皮不是他们的强项,还是他们俩去为好。 白雪老者是一个老猎人,深知山中风险多多,有华南虎和狼群还有凶残狠毒的金钱豹,要他们俩多加小心。 可是他们笑了笑,说那些都是小意思。 只是后来,他们探知到一处深涧边有个岩洞,里面满是蝙蝠。 白雪老者问蝙蝠是什么怪物呀,那么厉害? 比虎豹豺狼都厉害的猛兽,我还不知道嘞。 他俩笑了,说蝙蝠就是山里人所说的盐老鼠。 白雪老者也笑了“那有什么可怕的呀。” “它们夜晚飞出来,还会捕捉蚊子夜蛾子,是个好野物呀。” 他们镖局的人也笑了"说那东西好是好。可是他们测出来了,蝙蝠也会传播病毒,就是传播瘟疫。" 是呀,白雪老者说"在这里,五十年前,死了多少人嘞,原来是这号畜生造的祸。” 白雪老者才明白了,他们俩身体利索,是夜晚到石洞里捕捉盐老鼠去了。 可是老者说:“这桎木槽里有十几个这样的岩洞,每一个大岩洞里中都有成千上万的盐老鼠。” “有些大洞里还居住着土匪,你们不去捕捉也罢。” 他们俩笑了,求白雪老者一件事情。 他们说发现离这里十五里的沟槽里,有一个很隐蔽的岩洞。 里面好像很宽大,又非常深邃,不知道这岩洞叫什么名字,有几个出口。 白雪老者说:“这桎木槽里,每一个石头都是我的熟人。那个非常隐蔽的岩洞,有四个出口,一个明的出口,三个暗的出口。” “这三个暗口,就是本地人也捉摸不到。因为,一个是出自深深的沟壑的岩壁上。两个是三里之外的沅江支流古龙河中。” “所以这个岩洞,大家都称为古龙洞。” 听到这里,两个小伙子同声说:“绝了,老人家是个桎木槽通家子呀,幸亏我们找对了人。我们一定要把古龙洞中的盐老鼠都捕捉干净的。” 可是白雪老头笑了:“古龙洞不只是有盐老鼠这样简单了。” “你们知道吗,那里有着一群大土匪。” “是一群很凶残狠毒武功也很好的土匪。” “你们们两个小伙子能够剿灭那一百九十多个匪徒吗?不要把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小伙子也笑了:“我们镖局有几十号人,还怕土匪吗?” 老头子很认真,也很担忧地说:“就是举你们全局之力,也不是这古龙洞内土匪的对手呀。” 小伙子也笑了:“那些土匪的,不会抢劫你们山民的财物吧。他们是打富济贫的义匪吗?” 老头回答:“我们这里的人,都恨透了这股土匪。” “匪头子虎跳涧,本来是贵州铜仁人。他在贵州拉起了这支匪徒队伍的。” 贵州境内,土匪内讧,他们吃了大败仗,逃窜到湘西后,进入雪峰山。” 白雪老者把虎跳涧的来龙去脉,现在的情况,都详实地告诉了这两个可爱的小伙子: 我们这里有个二流子卡毛头,投靠了他。 带着虎跳涧勘探了这个岩洞。 虎跳涧大喜,认为这是藏匿土匪的最佳地方,就在这扎了根。 这般土匪是无恶不作的。 他们把青壮年拉去,为他们到岩洞里修路修房间。 遇到年轻的姑娘,就拉去强奸,强奸后就卖到洪江万春楼里去当妓女。 对那些青壮年,修好房间后,就要他们也当土匪,扩充他的势力。 不从的人,就一刀咔嚓了。 所以这股土匪是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的。 是凶残到了顶点的坏透了的恶狼。” ****** 沈襄錚来到了雪峰山寻找镖局的人,也找到这个白雪老头子。 老头子很喜欢和年轻人聊天。 他舀来了一瓢山泉水,还给沈襄錚一碗,自己就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沈襄錚看章老头子这样喝水,觉得他老人家身体很是健朗。 老头子喝完了,还问沈襄錚为何不喝。 沈襄錚也喝了两口,就急着问:“那些镖局的全体人员都去古龙洞剿匪了吗?” “他们没有留下什么物件在您老这里呀?”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追踪入洞穴 沈襄錚说的话,引起了白雪老者的十分的警惕性。就装成喝水急了,呛了喉咙,迟迟艾艾没有回答。 可是沈襄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是寻找镖局心切呀。 他只是淡淡地对老人家说:“您老是口渴了吧,老人家喝水,也要慢一点才好呀。” 白雪老者淡淡一笑:“没有关系,我经常是这样的。” 沈襄錚还不识时务地又问下去:“他们还有留守人员在老人家您这儿吗?” 老头答非所问:“镖局的人了解了这股匪徒如此凶残后。” “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都去古龙洞了。” “还有人说要去黔阳府,搬来一批官军看守洞口。” “可是有的镖师说:那些什么捕快衙役还有驻扎在这里的军队,进洞剿匪,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 “是一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 沈襄錚笑了,开口说道:“那镖局的人也是太狂妄了。” “说出这样的藐视地方武装和朝廷官軍的话,不怕官府怪罪吗?” 老头就笑了一声,心里就在想:“看来我的怀疑是对的,这绝不是一个好人。” 可是老者还是淡淡地对沈襄錚说:“年轻人,你太不理解那个什么定南镖局的人了。他们敢说这样的话,我倒是认为说得对。” “那个镖局的人,个个都是好汉子。” “因为那些官军,说到古龙洞就吓得瑟瑟发抖。” “那样的人,我这个老头子也委实看不起呀。” 老头还对沈襄錚说,他们这个桎木槽长达二十余里,许多家里的年轻人都被土匪杀害了。 他们报了官,可是官府在大堂上是满口承诺马上要剿匪,要为民除害。 可是已经三年拖过去了,就音信全无。 老头说到这里,一股怒气直冲顶门,就不顾一切地大声吼道:“看你也是这样的人,滚一边去吧。" “是官府派你到我这儿,来试探民心,还是匪徒派你来侦探镖局的底细。” “你就死心了吧。” “我老头已经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我还怕你不成。” “滚出去,我不愿看到你。” 听到老人家这么说,沈襄錚一点也不恼火,反而笑了;“我就是镖局的人。我独自到外地押了一趟镖回来。急着找他们嘞。” 老头听了这些话,还是要理不理的。因为他的怀疑还没有消除,就因为他那句话,站在了官府那一边。 沈襄錚见老头还是不相信,就继续往下说明真情。 “我也要去剿匪的。我是试探您老人家的。” “请你指明道路或者给我当一程向导。我就非常感谢您老人家了。” 老头越发不相信了。 他非常愤怒地说:“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一会是红脸一会是黑脸,只要眨一下眼皮,就会变成魔鬼了。” “你快滚,鬼才能够相信你的话。” “你到左边山坡上去吧,那里有个乱葬岗去,那里的人会信你的。” 说罢拿出倚在门后的锄头,高高扬起:“你再不滚,我就和你拼了,我知道,你一定也是虎跳涧的手下的一条野狼了。” 沈襄錚讨了个大大的没趣,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但是他觉得那岩洞一定和这桎木槽有关连,相信能够比较快地找到古龙洞的。 离开了那个老头的小院子,沈襄錚也深自反思了。 以前在那洞房花烛夜,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样,做的太过了。 今天是说得太过了,引起了老头深深的怀疑。 其实不是沈襄錚判断的那样。 ****** 还是和以前一样,那由崬晶兰和吴巧儿装扮的小伙子,就居住在这个白发老头的家中,看管那圣珠和镖局的一应物件。 吴巧儿在外头山路边给老头樵采,发现沈襄錚从山下来了,就施展轻功回到白发老头家中。 他们告诉老头子,一个虎跳涧手下的小小头目来了,要老头好生应对、 还要老头引诱小匪徒说些话,看能够从这里再找出匪徒的一些行动轨迹来否。。 所以,开头,那老头头藏愤懑于心中,后来还是爆发了。 沈襄錚一离开,两个小伙子就出来了,赞扬老人家说得好。 老人家就惭愧地说,自己按耐不住对匪徒的怒火,把事情搞砸了,没有探听出什么劳什子来。 崬晶兰就要尾追沈襄錚而去,吴巧儿极力阻挡住了。 她说跟踪匪徒由她去,你还是留守在这里。 我在黄昏时分必定会回来的。 ****** 沈襄錚自信,在大山中寻找这样的岩洞口,应该不算是难事。 有了自信心,以前也到过雪峰山,也有了经验。 只是雪峰山太大了,千峤万壑,以前走的只是冰山的一个小小角落。 而且那次走的,不是这桎木槽的路。 岩洞口吗,大多是在一堵悬崖下的。 这是老经验了,给予了他很大的便利。 而且山中的岩洞,有很多是小溪涧的出口。 终于,在桎木槽的中段,他看到了一堵陡直的悬崖。 一挂瀑布从悬崖中部冲下来。 瀑布虽然不大,可是下面冲成了个水潭。 在这逼窄的深山谷中,也发出了轰隆轰隆的响声。 他是在山涧边的时断时续的乱石堆中行走的,他从这个石头上,跳到另外一个石头顶上。 但是速度不敢太快,在每一个石头上都要仔细观望一下,怀疑有洞口的地方,都要飞身而上,仔细探查。 所以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比较快地找到这个洞口。 但是,这是不是古龙洞,就不得而知了。 吴巧儿是跟踪着他,因为沈襄錚没有提防,所以没有发现她。 加之是一条流水潺潺的深沟,跟踪者很容易,被跟踪者就比较难以发现她。 吴巧儿看到沈襄錚进了洞中。 她犹豫了一会,不知道是要继续跟踪,还是返回白发老头的茅草屋,和崬晶兰一同牢牢守住圣珠。 圣珠驱瘟疫是大事,她想了想,记起了一件大大的事情。 现在全镖局的人都知道了,蓝道和为嘉靖帝炼丹的仙道姚聃,得到的道教祖师爷三千年前过函谷关时,留下的预言。 第一百五十二章 预言激人心 蓝道为什么要把到家祖师爷的预言,告诉全镖局人员呀。 他从来就是这个脾气,在自家儿女面前,从不藏藏掩掩。 告诉了大家,大家心里有了底,办事就更加有勇气。 但是,崬南兴又很郑重地对大家说,绝对不要对外人胡诌呀。 当然,这几十号人,都听他的,崬南兴说不泄露的事情,每一个人都会守口如瓶的。 那预言在每一个心中,生了根,永驻五脏六腑: “瘴气顺西风, 无影海涛来。 城中千人留二三, 山村百户存一半。 朱砂家政起, 九轮花甲翻波至。 已有圣君出, 中华无大损。” 虽然崬镖局要蓝道解析,可是他笑而不答。 这其实不是什么难题,崬晶兰和她母亲知道了,就给崬镖局分析出来了。 她们母女说,道教祖师爷爷的话其实说得很明白。 就是瘟疫就要从西方诸国顺着大海而来。 如果不早加驱除,使其无适合的环境,那么瘟疫爆发后,居住在城中的人,一千个只会留下二到三个人。 就是山村中人口稀疏,也会死去一半人。 祖师爷还预料到了,即使这次压住了瘟疫魔怪,但是五百年后,还会重新来一次。 到那时,中华会有一个圣明的君主,全世界死伤惨重,可是我们中华神州就不会有大碍。 当然,仙道也是这样解析给嘉靖皇帝的。 所以嘉靖帝很重视,特地把南兴镖局更名为定南镖局,而且亲自挥龙毫题字制造了御匾。 吴巧儿想到这里,觉得跟踪沈襄錚是小事一桩。 快快回到崬晶兰身边,好好保护圣珠是为最好的选择。 她施展无上轻功,体如飞燕,想要在黄昏时回到崬晶兰身边。 可是,才走出一里多地,就看到了崬晶兰也是脚尖飞点石头尖,迎面而来。 吴巧儿大喜。 只是又生疑惑,那圣珠,谁来保护了? 可是她没有启齿再问了。 因为此时在深涧中,残阳无力放光芒,天欲昏昏,金乌藏山后。 可是崬晶兰满身绿光,山中雾岚,纷纷飞散了。 是呀,前次那独眼奴奴黑以为盗取了圣珠。 可是崬晶兰也是把圣珠吞下了肚腹之中,而且还用黑色油纸包裹着,所以不露半点光辉出来。 这次,正好又到了夜晚,一来可以跟踪沈襄錚,二来不用驮马。 肚腹藏宝珠,用圣洁之身来巡山驱晦,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只是蓝道说过,最好不要把圣珠藏在身上,要放在驮马背上的箱笼中。 是因为如果用人身藏珠驱晦,对身体有很大的妨碍呀。 看来,为了天下人的长久平安,崬晶兰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放在心上了。 吴巧儿对崬晶兰这种舍身为国为民的精神,钦佩到了极致。 只是崬晶兰多次对她说过:“我们无论做了多少事情,都不要宣扬,低调为人,是我们俩自始至终要遵从的本分。” 她们俩也进入了洞中。 开头还好,洞内宽敞,洞底虽然有乱石,但都是不大的石块, 但是走了一程,路没有了,只有一条阴河,而且这阴河的水深过腰。 这次不是在洞庭巡湖了,没有了防护衣帽,她们俩还是淌水前进。 不管洞外温度如何,这洞内是暖洋洋的,看来这是一个暖洞。 河道越来越深,阴河水一直平脖颈了。 没有退缩,只有前进,这是崬晶兰的秉性。越是艰险越向前呀。 阴河里的鱼多的是,有芙蓉鲤,盲鱼,红螃蟹。 还有长蛇似的黑色鳝鱼。绿莹莹的亮光,引来许多鱼儿。 快捷无比的水岩鹰,慢吞吞的绿乌龟。 它们围着这两个女人,欢蹦乱跳。 好了,前面又是一挂瀑布,洞内的瀑布不大,但是,声比晴天霹雳还震耳欲聋。 这么大的阴河水,为什么出口就是不大的水流呀。 崬晶兰对吴巧儿说:“这说明了这段阴河中,有一个暗中的分洞,把水引了出去。” “们要注意了,那分流出去的阴河,说不定流了一段后,又是一个岩洞,可能以后会有什么好故事发生的。” 不过她们也相信,这不是白发老头子所说的那四个洞口之一。 当然是不是和古龙洞有关联,也很难说。 她们俩走到阴河尽头。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尽头。是阴河又钻入岩壁里面去了。 这里阴河水又不深了,只是浸到脚弯里。 弯腰探手去摸,摸到了五个菜碗大的口子。 阴河水就是从这五个碗的窟窿中咕噜咕噜地冒出来的。 就算沈襄錚有着缩骨法,也无法进去了。 就算某人能够缩到一个鳖鱼大小,可是进去后,里面还是满满的河水,不会窒息而死吗? 一定会别有出路。 幸喜有这滢滢的绿光,到了这漆黑漆黑的洞穴深处,越发明亮了。 她们俩仔细地察看这里的地势,这里洞穴不高,伸直手臂就能够摸到洞穴的顶部。 可是洞穴彻底到头了,眼前是一堵绝壁,和山体紧密地融合在一起了。 她们觉得无法从这里再前进了。 可是,沈襄錚嘞,他到哪里去了呀,不会平白无故地在洞穴内就蒸发了吧。 崬晶兰突然想到,刚才不是看到一个奇诡的现象吗,洞内水很大,出口处却很小,一定有个好故事吗? 她们一定要读懂这个故事,才会有前进的希望了。 她们想清楚了,只有调头往回走。 又走到很深的地方了,这很深的水势处,不是河底凹陷。 那么有办法了,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发现故事的出生地了。 果然走不多远,水就浅了。 只是这里,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呀。 那只好又转身往后面走了。 回到了深处,又是水齐脖子的地方。 崬晶兰弯下腰,潜水前进。 她慢慢在水中走爬,慢慢摸索着岩壁。 这样艰难地回走了三米,终于在水中看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刚好可以钻进去一个人。 那沈襄錚也一定是从这里钻进去了。 崬晶兰露出头来,和吴巧儿说明白了,她要首先钻进去,要巧儿姐从来的洞口出去。 吴巧儿全然不同意,她说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况且沈襄錚也一定是冲这儿去的。 如果死了,三人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多个伴。 崬晶兰就说:“扯上他干嘛,我们俩在一起就够了。” 说完就一头栽了下去,钻进了如管道一般密封的洞穴中。 吴巧儿一点也不含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鼓起来了。 她也毫不迟疑地跟在崬晶兰身后进了这密封水道。 吴巧儿紧紧地追随着绿光前进。 这天然密封的水道不宽也不高,一个人在里面,身体擦着四围的石壁,勉强爬得过。 还好,只半刻时钟,就觉得水道宽大了。 一百五十三章 八男斗二女 崬晶兰和吴巧儿奋力向上浮游,一下子就浮出了水面。 这是一个暗潭,三面都是石壁,石壁浸在水中,而且石壁上生满了青苔。 暗潭的另外一面是沙滩,她们走上了沙滩,踩踏在柔软的沙滩上,不由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觉得肚子饿了,多么想找点什么东西果腹呀。 可这是暗潭,水中是有许多的螃蟹水岩鹰,这些可爱的暗潭动物,有时还特意碰撞在她们的身上。可是她们上了沙滩,螃蟹团鱼也没有一个跟上来呀。 “没有跟上来,不是等于没有来呀。”崬晶兰心中这样想。 果然,吴巧儿觉得脚下的沙滩里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她本能地一弯腰,用手一扒砂层,砂砾里面有一只乌黑的螃蟹。 她一把抓住,递给崬晶兰,说:“有办法了,这东西生吃比煮熟了好,口味还好得多。” 崬晶兰就说:“这玩意儿姐姐抓得到,我就不知道抓吗?” “这是在野外,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有什么食物,就要首先让给我吃。” “我们在家里是亲姐妹一样,在外面更加如是。” 说着,她也在沙子里翻出了两只大螃蟹,一只黑色,还有一只是红色的。 其实,她们确实是饿极了,开头那只,连螃蟹的硬壳,都被两人嚼碎吞下了肚腹之中了。 而且吴巧儿还在连声说:“好吃,很好吃呀。” 吴巧儿出身比崬晶兰要清苦些,她怕崬晶兰吃不下去,所以用语言来激励崬晶兰吃下去。 多么体贴入微的好丫鬟姐姐哟。 姐妹俩吃饱了,就精神饱满地又上路了。 洞穴斜斜上去了,两边满是奇形怪状的石钟乳。 这是难以看到的美景,可是她们没有心思观看。 她们心中想的是,要尽快找到这个沈襄錚,尽快弄清楚这个虎跳涧的地下巢穴在哪儿。 上去半里路左右,洞穴没有了,眼前豁然开朗。 脚下是一片开阔地,大约有二十多亩地宽吧。 大山的肚腹之中,有这么宽敞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小校场,真的很难得呀。 那一边的岩坎下,还是那条躲藏到石壁里的阴河。那条阴河已经从石壁中钻了出来,弯弯曲曲地绕着这岩洞石壁行走。 可是,再走过岩坎,她们的脚掌就踏上了这一大片平地。哟,好平坦,果然像一个天然的山腹小校场。 但是,走到小校场的边缘了,她们的脚下又是陡直的岩壁,上面、这里、那里、都挂着滴滴水珠子。 只是这岩壁只有九丈多高,跳下去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她们正想施展鹭鸶下水啄泥鳅的招数,快速地飞跃下去,突然传来了刀剑撞击的声音,但是没有喊杀声。 沿着阴河,亮出了火把光,杀出了一队人来。 她们看到,两个姑娘,边退边反击。 一个姑娘个子比较高,而且面目清秀,身材苗条。 如果不是在和人厮杀,一定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另外一个身材比较壮实,还比这个大家闺秀矮一丁点儿。 追击而来是八个粗鲁大汉,一律穿着黑衣黑裤,头上扎着黑包头。 而且一个个粗眉大眼,鼻梁高耸,手脚粗大,脚蹬有鞋帮的芒草鞋,手里拿的都是大朴刀。 八个人中,还有四个人手里举着火把。那火把既是照明的工具,也是他们进攻的武器。 左手火把右手刀,配合得非常默契。 在这样的恶汉面前,两个姑娘当然难以招架。 崬晶兰心里咯噔一下,这八个人,不是人们常常谈及的虎跳涧匪徒们的独特打扮吗。 土匪们爬山越岭,野外行走惯了,不穿稻草打的鞋。 芒草鞋比稻草鞋扎实得多,编制得紧密的,踩在一般的芒刺上都不会伤到肉脚板。 而且虎跳涧的人不管是白天还是月黑风高的时候,去打谷草绑肥羊,都是悄无声息,不高喊大叫。 和敌人厮杀时也是这样。 好哦,这一定是虎跳涧的山腹中的巢穴所在地无疑了。 只是,那个沈襄錚怎么没有在这儿,这两个女郎又是哪里钻出来的呀? 一连串的问题,在崬晶兰的脑海中旋转着。 吴巧儿想立即跳下去,解救那两个女郎,却被崬晶兰轻轻地拉着了。 崬晶兰心思精密,她想看清楚形势,出其不意突然一击,则事半功倍。 崬晶兰的脸挨着吴巧儿的脸。 悄悄地说:“看准后,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一击必胜,让八个匪徒一个也逃不了,还要尽量留个活口。” 她们俩又看着女郎和八匪,打斗了一会儿。 看来,这两个女郎已经是力不从心,越战越败,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两女边打边退,已经退到岩壁下。 九丈多高的绝壁,挡住了她们的脚步,看来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是那两个女郎没有沮丧。 崬晶兰她们清楚地听到那个矮胖一点的女郎大声呼喊:“小姐,我们只有以死拼之了,那沈襄錚是什么东西,遇到强敌,就脚板擦油一点地面,不见了。小姐,你看错人了。” 崬晶兰听到她们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沈襄錚果然不是好东西,何时何地,居然惹上了这两个女郎,从看错了人这样一句话,沈襄錚和那个高挑女郎,还是孽缘匪浅呀。” “怎么回事情呀,怎么回事情呀,”崬晶兰脑子里乱哄哄的。 那八个黑衣大汉,听到她们的话,神采飞扬,进攻得更加凶猛了。 两个女郎的后背已经擦着岩壁了,但是还在勉力支持,一点儿也没有投降的意思。 而这些匪徒,看来也是想捉活的。 毕竟,匪徒堆里,女人太难得了吗。 他们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只想捉到这两个精疲力竭的女人,而且要毫发无损。 因为有这个淫邪意图,就给了她们俩一条活路了。 那个女郎背靠着岩壁,看来要拼死一搏了。 一个爆眼环睛的匪徒冲上来,扬起手中的朴刀。 却是用刀背对着那小姐,刀口对着自己的胸膛。 太愚笨了,还是太轻敌了。 小姐双手扬起,手中的宝剑寒光闪闪。 看来她是要把宝剑当朴刀使用了,要刀劈华山,力格凶匪了。 爆眼环睛却在站立不动了,他在等那悬在头上的利剑落下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恩人究根底 崬晶兰和吴巧儿看到了,这个爆眼环睛是想利用这个故意露出的破绽,一下就把女郎生擒活捉。 那女郎心里也知道,这是爆眼环睛故意露出的破绽,但是,她已经无力回天了,所以只有顺势而为了。 利剑快捷地削了下来,离匪徒头上的黑包巾只有三指高了。 这时,爆眼环睛才猛一抬刀,利剑被击飞了,呼呼有声,一直飞上了这堵悬崖顶去了。 爆眼环睛呵呵大笑,一步踏上上来,就要拦腰抱住小姐了。 这时,万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柄破空而上的利剑,在空中和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发出噹的一声,立即回转身来,直向爆眼环睛直击下来,而且还有一个童子玩具飞去来兮,寒光闪闪的,以更加快的速度成弧形向爆眼环睛飞来。 爆眼环睛旁边一个拿火把的匪徒见势不妙,大喊:“四哥,快快避开。” 可是迟了,利剑尖头穿入了爆眼环睛的背心。 那光闪闪的玩具,就割破了他的咽喉。 爆眼环睛大叫一声,仰面倒地。利剑一直把他撞击到地面上。 还把爆眼环睛桶了个对心穿,鲜血喷起七八尺高。 另外几个匪徒大怒,忘记了他们的规矩,大声喊叫:“为四当家的报仇呀!” 两个火把七柄刀,都向那背靠岩壁的小姐攻来了。 看来两个姑娘的性命,还是危在眨眼间了。 忽然岩壁顶上爆起两个壮汉的声音,这声音犹如铜钟爆裂发出的惊天巨响。 “什么狗贼子,居然那么多的人欺侮两个小姑娘。” 这声音开头爆裂在匪徒们头顶上,声音尾巴的下半截就炸裂在匪徒们的背后了。 两个刀手急忙转头,谁知道这一转头,脖子就断了,两颗凶残的匪头,轱辘轱辘在地上乱滚了。 剩下的五个匪徒,都回转身来,一齐来对付这两个从天而降的壮汉了。 可是火把光下,还是看得很清楚了,原来是两个小青年,秀秀气气的两个小伙子。 两把寒光剑,六柄厚朴刀,打斗在了一起。 可是不一会,又有两颗匪徒的头颅滚下了地。 其余三个,大喊风紧扯呼,调头就逃。 “往哪里走呀,见阎王去吧。” 小伙子的声音这回不大,但也被岩洞推来推去,嗡嗡的震人耳鼓。 声音未绝,他们掉在地上的两个火把,就被小伙子各出一脚踢了起来,呼呼地飞向了匪徒们的后背。 没有火把烧身的那一个,更加是没命地奔逃。 “追呀,追呀,不要让他们逃掉一个,如果招来大队匪徒,我们是无法抵挡的。”那个小姐的丫鬟,声嘶力竭地喊着。 小伙子没有回答她们,其中一个突然一扬手,一块薄片子飞了出去,在那个匪徒头上绕了一圈,又飞回来了。 匪徒还是没命地跑,只是踉跄几步,就栽倒在地,也爬不起来了。 那个胖敦敦黑皮肤的丫鬟,搀扶着她的小姐来到小伙子面前。 她连连道谢:“谢谢两位大爷,救了我家小姐,我们当牢记两位恩公的大恩大德。” 两个小伙子瞧了瞧这个小姐,看到她眉清目秀,皮薄肉嫩,冰雪骨肌,果然是个大户人家出来的闺秀。 这样的人,怎么会到岩洞里来呀。 一个小伙子就发声问道:“看样子你们也是大户人家的,为了什么事情居然走到岩洞里来呀,又怎么遇见了土匪了呀。” 小姐微启朱唇,细声回答道:“我叫崬泖泖,是邵州知府司马昭通的女儿,沈襄錚的妻子。” “他们镖局来雪峰剿匪,我们想为他们出点力。” “我们果然侦探到了匪群。哪想被匪徒发现了。" "假如没有遇到两位恩公,已经是性命难保了。” 这两个小伙子就是崬晶兰和吴巧儿呀,当下听了崬泖泖的话,两颗心都是咯噔一下掉进了酷寒的冰窖里了。尤其是崬晶兰,她觉得心脏变成了铁坨,猛然往下沉,沉到冰窖的底部了。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其实还是深深爱着沈襄錚。 只是洞房之夜的那口怨气,还没有出来,几时吐出来干净了,她也会成为贤妻良母的。 吴巧儿忍不住了,眉毛倒竖,怒声斥责道:“还说要报我们什么大恩大德,小鬼鬼头还敢到阎王面前说鬼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是沈襄錚的妻子?" “你们和那定南镖局又是什么关系呀?” “他们用得着你们进洞来助力剿匪吗,无稽之谈。” 崬晶兰听到吴巧儿的话。那话语里燃烧着一把怒火,那怒火直冲岩洞顶了。 她被吴巧儿的话提醒了。 崬晶兰一下就回过神来了,她轻轻地拉了拉吴巧儿的衣袖。 而后和颜悦色地说:“两位女士勿怪。” “这是我的兄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燥了一点点儿。” “只是我听了你们的话,也心中犯疑。” “你们和那个什么安南镖局,有什么个关系?我倒是想听个明白。” 崬泖泖见他和颜悦色,就爽快地回答:“我爸爸和镖局头崬老板是宗亲,排班论辈算起来,还是宗亲兄弟。我爸爸大五岁,是堂哥哥,崬镖局是堂弟弟。” “你说我们不是亲上加亲吗。 “我懂点武术皮毛,也想来为镖局出点力气。不对吗?” 简直是不可理喻,我们崬家几时和谁论宗亲。 绍兴城里城外,没有几个姓崬的。 几时就有了一个堂伯伯了。 我父亲怎么会不告诉我呀。 崬晶兰肚子里翻腾着这些想法,鼓捣来鼓捣去。 从有记忆时起,就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堂伯伯,还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是堂姐姐还堂妹妹就不清楚了。 但是崬晶兰还是没有发火,而是淡淡地再问下去:“哟,你把我弄得越发糊涂了。” “你难道真的是邵州知府的千金?” “可是据我所知,邵州知府是司马昭通大人,和你这个姓崬的,怎么成了父女呀?” 崬晶兰的话一落音,吴巧儿就急迫地插言了:“唷,又错了。我听人说,你不是姓峒吗?” “我越发稀里糊涂了。” 崬泖泖小姐笑了:“你这个小哥,哟啊要刨我的根底是吧?” “那好,雅玲姐姐。看在两小哥救助我们的份上,你就给他俩解析一下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冰龙雁翎斗 “好吧。”这个丫鬟姐姐向前一步,首先给他俩深深一个万福。 “先谢谢两位小哥哥搭救之恩!” “我家小姐吗,实在是一位巾帼英雄,他装扮成男士,被你们镖局老板和沈襄錚遴选为探案人员,所以化名为峒泖泖。” “他确实是知府千金。她爷爷,也是她父亲的舅舅是省府按察使,叫司马岺。” 吴巧儿大笑不已:“东扯葫芦西扯藤,他父亲和舅舅一个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呀?” 那也是个丫鬟姐姐,她没有发脾气,因为对面发火的,毕竟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她只是细声细气地说下去:“按察使没有儿子,他妹妹嫁到崬家,倒是在崬家生了三男二女。” “就把老二崬臻南过继给了这个按察使哥哥。” “所以按察使即是崬臻南的舅舅,又是他的爸爸。” 吴巧儿笑了:“你倒是很会编故事,编也,编呀,继续编下去。” 那丫鬟还是细声细气地说下去:“按察使给崬臻南更名为司马昭通。” “昭通大人饱读诗书,金榜题名,成了进士,皇上放他到邵州主持政务,成了知府。” 这个丫鬟,外表看来有一丁点儿粗实,可是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很有口才。 说到这儿,打住了,两眼含笑看着这两小哥。 崬晶兰听了,觉得宋雅玲的话有些是真实的。 只是有些问题就没有说清楚。 吴巧儿就问了:“既然知府大人是姓司马了,那么他的女儿,为何还是姓崬呀?” 当然这个问题,还是宋雅玲来回答。 她说:“知府有二个儿子,都是姓司马。可是,这第三的女儿吗?” “知府觉得别忘记了本来面目,就让她姓崬了。” 这话太离奇古怪了,可能是她还有好些地方没有说清楚。 崬晶兰再也忍耐不住,开口问了。 “只是那个什么沈襄錚,你们又是这么熟悉的,是谁给你保的大媒呀。” “还有谁呀,就是镖局的老板,我的堂叔叔保的媒呀。” 崬泖泖很是有几分得意,爽快地回答了。 她还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沈襄錚,是崬老板的爱徒,他说我们俩很般配,在一起能够干上大事,就和我爸爸说成了。” 崬泖泖喜笑颜开地亲口说上了。 听到这里,崬晶兰心里的怒火再也按奈不住了,脸上由红转青,就要怒斥她一顿。 谁知在这时,前面又亮起了火把,一队匪徒,有好几十个,猛地冲了过来。 崬晶兰她们两人立即拔剑在手,因为看到匪徒人多,那改进形的飞去来兮,也握着了手中。 匪徒吗,虽然凶猛,没有什么训练的,队伍散乱,脚步纷杂。 距离她们还有百步之远,崬晶兰就玉手轻扬,寒光射出。 立即有三个冲在最前面的,倒地不起,污血流出,还抽搐不已。 后面的匪徒顾不了这么多,踩着同伴的尸体,还是照冲不误。 匪徒来势汹汹,如黄河壶口瀑布,汹涌澎拜,看来难以抵挡。 崬晶兰对吴巧儿眨了一下眼睛,又反手一指背后。吴巧儿当然明白了,也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匪徒离她们只有一箭之遥了。 崬晶兰突然反手一拉,那个崬泖泖小姐不及提防,把她搂在怀里。 她非常奇怪,大敌当前,就还这样明目张胆地来调戏她。 但是不容崬泖泖多想,崬晶兰紧紧地夹着崬泖泖向匪徒飞奔三步,纵身跃起,就踏在了一个匪徒头上。 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脚猛力一蹬。 匪徒脖颈缩进去三寸多,哎哟一声倒地。 崬晶兰就借势飞起,翻身跃上了悬崖顶上。 几乎是同时,吴巧儿也如法泡制,抱着宋雅玲,一同上了岩壁顶上。 这大队匪徒撞到岩壁跟前,一个个傻了眼。 但是他们立即回转身,列成了战阵。 可是阵还未稳,又有大队人马来了。 火炬照亮了漆黑一团的岩洞,喊杀声震动了洞穴。 沈襄錚一马当先,后头是镖局的人和一些穿着官軍衣服的上百号兵卒。 俗话说兵置死地而后生,这些匪徒走投无路,只有拼死一搏了。 谁曾想到,冲在最前面的沈襄錚突然反手向后一摆,他身后的大队人马就停止了前进。 沈襄錚向这些惊魂未定的匪徒大喝:“谁是这里的头,出来,与我单挑,决一死战。” “如若你们的头头胜了。我们就退出洞外,不再来找你们的麻纱。” “如果我胜利了,你们就只好个乖乖地一个个进官府的大牢吧。” 言未毕,队列中间有一个匪徒呼应了一声:“孩子们闪开一条道路,让我来结果了他。” 果然,众匪徒一下就让出了一条大道。 一个匪徒,没有扎头巾,就戴着官兵将领的头盔,红缨鲜艳,战袍整齐,脚蹬长统乌靴,身材中等,但是腰阔膀圆。眉毛粗长,丹凤眼,鹰钩鼻子,颏下无须,耳大口阔,脸色红润。 沈襄錚一见这匪头目,心中觉得有点熟悉,只是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记不起来了。 他手拿一把雁翎刀,出来之后,二话不说,直逼沈襄錚面前,抡刀猛地砍下来。 这哪像一个武功卓越的练家子呀。 沈襄錚从来就喜欢后发制人。 是呀,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一点谁都懂。 后发制人,除非另外有良策在胸,否则,弄不好,自己遭殃。 沈襄錚是想看看他的路数,所以不接招,只是堪堪避过。 而岩壁顶上的四个女人看着就各有不同的心理。 崬晶兰觉得沈襄錚太冒失太轻敌,吴巧儿觉得沈襄錚在这里有点狂妄,可能知道了崬泖泖在这儿,故意显摆吧。 崬泖泖这时才明白了,这两个小伙子抱着它们,飞身纵上岩壁顶,不是调戏她们,是为了救她们。 但很是担心,她千辛万苦找的这里,就看到沈襄錚和一个臭名昭著的匪首搏斗。 这个匪首不仅仅心狠手棘,而且传说是武功高强。 她手心里都捏着一大把汗水了。 她的丫鬟却觉得,沈襄錚胆子很大,像个武功高强的男人,知府和小姐找对人了。 果然,三招过后,沈襄錚还手了。 他觉得这个所谓的虎跳涧,徒有虚名,手法疏松,步履不太稳健。 崬晶兰看了这个匪首三招,也觉得这不是传闻中的虎跳涧,好像是个冒牌货。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或许是他故意弄拙,好引沈襄錚上钩吃亏。 果然,沈襄錚发出狠招,一个拦腰斩白蛇。 玉兔冰龙呼呼有声,寒光四射,凶猛至极。 如果不是遇上高手,沈襄錚不会竭尽全力发出此招的。 崬晶兰确实是分析对了。 可是跳涧虎也不示弱,一招竖纛迎风摆,挡住了玉兔冰龙的强势进攻。 如果是一般的兵器,早就被玉兔冰龙斩断了,看来他的这柄雁翎刀也不是凡品。 其实,玉兔冰龙剑是有两种功效的。 按下剑柄上的机关,剑刃分开,里面突出钨金刃条,那是无坚不摧,任何坚硬的兵器都会立时断裂。 在平时,和平常的剑是没有出别的。 当然沈襄錚的爹爹把这镇家至宝传给他时,告诉了沈襄錚,按动机关后,就露出了冰龙刃口。 而且这次,沈襄錚早就让冰龙刃口露出了利齿,可是居然没有斩断虎跳涧的雁翎刀。 沈襄錚知道这个匪首是真正的虎跳涧了,因此不敢半点懈怠。 舞开玉兔冰龙,呼呼风响,只见冰龙寒光,不见舞剑人。 两人你来我往,你攻我挡,大家都看花了眼。 那些应崬镖局的请求,黔阳府特意派来帮助剿匪的百余官兵,个个齐声叫好。 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激烈的冷兵器斗殴。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凰斗恶口 可是在这时,无影无形之中,这悬崖下的场地上的匪徒,就越来越少了。 是这眼花缭乱的刀光刀影,把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只有两个人看到了匪徒的去向,但是她们俩却暂时不想声张。 这就是站在岩崖顶上,扮成小青年的崬晶兰和吴巧儿。 她们清楚地看到了,岩壁的两端,有两个裂缝。 这裂缝很是奇怪,合拢来,天衣无缝。 原来有个暗藏在青苔中间的按钮,轻轻地旋动。就悄无声息地裂开了缝。 但是这是仅仅能容一个人侧身而进的缝穴。 匪徒们就是这样悄悄地进去了。 这些匪徒们去了哪里,有何企图,崬晶兰和吴巧儿完全预料到了。 就在这时,一粒蜡丸从岩壁顶上盘旋飞下,直落入镖局大师兄的衣领中。 刘胜打开蜡丸看了一下。 只一会儿,镖局和那些看热闹的官军都不见了,也是悄悄地没有半点响动就无影无踪了。 只有玉兔冰龙剑和那柄稀有的雁翎刀,还在斗个天花乱坠。 突然,虎跳涧故意露出一个破绽,沈襄錚见有机可乘,一剑直刺虎跳涧的胸膛。 果然,一下就刺中了虎跳涧的左边的胸膛,那么准确,刺进去,一定会正中心脏。 这样,会让他虎跳涧连哎哟都不会发出来,就会死于非命。 是呀,无论刺中任何地方,死者都会凄惨地大叫一声的。唯有刺中了心脏,才会有这种现象。 可是,玉兔冰龙刺中了虎跳涧的左胸,就如刺在坚硬的花岗岩上。 只听砰的一声响,见到一朵火花飞溅出来。 原来虎跳涧的胸膛上,早就用冰蚕丝捆着一块钨金盾牌。 所谓的盾牌,就是一个大圆盘,而且是薄薄的一块圆盘。 可是这圆盘是钨金呀,上面雕刻着五条苍龙。五条龙缠绕盘旋,玉兔冰龙一刺中这乌龙盘,就被龙口紧紧地咬住了。 沈襄錚发觉不对劲,急忙全力抽剑。 这一下他的破绽就大了。 虎跳涧扬刀一招白蟒缠颈,寒光逼上沈襄錚的脖子。 只要这一招得逞,沈襄錚也会一声也哼不出,一下就身首分离了。 可是沈襄錚毕竟不是吃素的,他一个倒踢紫金冠,腾身向上,而且这股力道,还使他拔出了玉兔冰龙剑。 他这样一个腾跃,居然翻越了虎跳涧的头顶,落在他的身后。 只不过不是脸向虎跳涧的背,而是背靠背,两人相距有七尺之距离。 这对虎跳涧来说是大好良机。 只见他也旱地拔葱,只是跳了三尺高,就轰然落地,双脚重重地落在岩洞的地面上。 这是耍一个什么名堂,不是自找死路吗,是发疯了吗。 可是这一招威力实在是太大了,脚下被他跺出了一个大窟窿。 而且虎跳涧也立即陷落了下去。 沈襄錚回转了身体,立即一步跨上来,也要跳入这个窟窿里面去。 可是晚了,窟窿立即合拢来了。 窟窿一合拢,洞穴顶上就哗啦啦掉下无数的灰尘石头渣滓,溅了沈襄錚满头满身。 沈襄錚一闪开,这地方就有了一个小沙堆。 看来匪徒的设计是很巧妙的。 沈襄錚不甘心,就要用剑荡平沙堆。 沙堆荡平了,可是还是原来的岩洞底,凹凸不平 任凭沈襄錚费尽心机寻找,也没有发现什么按钮机关。沈襄錚左敲右击,东踩西跺,可是这个洞底没有半点反应。 岩壁顶上,听到一个冷冷的小声音:“小恶魔,大傻瓜,蠢到家了。” 这个声音很真实,没有施用变音术。 沈襄錚听出来了,这是吴巧儿在对他冷嘲热讽。 可是另外一个声音传来了:“我的郎君呀,我找得你好苦呀。” 这声音还好听,赏心悦耳,亲呢和悦,如湖岸鼓琴,柳林吹笛。 沈襄錚一时居然蒙住了,这绝对不是崬晶兰的话,但是有点像崬晶兰的声音。 只怕又是吴巧儿在玩弄变声术罢了。 噗的一声,如飞鸟坠地,一个女人不要命地直冲下来,一把就撩住了沈襄錚,斜斜地靠在他的身上。 沈襄錚以为她是受伤或者是受了惊吓落地,也伸出一只手臂,撩住了她。 可是他张大眼睛一看,哟呵,居然是邵州知府千金崬泖泖。 他急忙要松开手,可是崬泖泖就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肢,不肯放手。 “嗤,我说了吧,沈襄錚是个伪君子,是秦楼楚馆的常客,是风花雪月场上的老手,还骗得了我吗。” “亏了当初我看出了他的丑恶面目。” 岩壁顶上传来了崬晶兰的声音,这声音中却充满了痛苦。 “你说什么呀,我可是从来没有忘记你。” “在洞庭湖你俩扮成小徒弟,我没有看出来。” “可是你们总是清楚我的一举一动呀。”沈襄錚很是真诚地说。 岩壁顶上没有声音回答他。 沈襄錚不管上面的人回答还是不回答,只是继续说下去:“在双笔峰,你们扮成打虎兄弟,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呀。” “我半步也没有离开崬镖局呀,我还不真诚吗?” “剿灭南山土匪,你也在里面呀,你不理睬我,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关心着你呀。” “你真是太冤枉我了。”说到这里,沈襄錚显得很是委屈。 沈襄錚不顾那个箍着自己的腰肢的崬泖泖,只是昂头对着岩壁顶上诉说自己的苦衷。 “小姐,我以前对沈襄錚还很有好感,觉得你不能够为了那一件事情,而总是对沈襄錚冷漠。” 吴巧儿冷冷地说话了。 “可是今天我看清楚了,这个家伙,是口中无饭也嚼得欢。” “他怀中揽着个女人,口中却还说是对你十二万分的忠诚。” “我以前没有看到过沈襄錚如此的无赖,真是一只藏在淤泥中的丑恶癞蛤蟆。” 吴巧儿很是气愤,说出了她从来没有说过的无礼貌的话来了。 沈襄錚一颗心早飞到悬崖顶上,可是他的身体就飞不上去。 因为那个崬泖泖还是紧紧地箍着沈襄錚,沈襄錚回过神来,就用力要掰开她的手。 可是崬泖泖双手十指紧紧地交叉缠在一起,如一块铁板,沈襄錚一时间居然掰不开来。 而且崬泖泖对岩壁上的崬晶兰也展开了攻势。 在紧紧箍着沈襄錚不放的同时,也昂头向上,大声地但是也夹杂着柔和,直言不讳: “上面是崬晶兰姐姐吧,我还不认识您嘞。真是对不起呀。” “我是崬泖泖,是您的亲亲的堂妹子。” 崬泖泖说话时,显露出无限的欢喜。 她还在大声地说着:“我现在箍着的,可是我最心爱的男人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斗口难穷极 崬泖泖的话,在岩洞里隆隆作响。 这时,从岩壁顶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里包含着无比的愤怒。 “你崬泖泖也是一个无耻的东西,真不是人,在这样的地方耍无赖,还要脸不要脸呀。”当然,这又是吴巧儿说的 但是,崬泖泖听了这样的话,不但没有回击,没有怨恨,反而笑得更加响亮了。 “在这深深的岩洞中,是和心爱的人儿,拥抱接吻,最好的地方了,你如果眼红了,躲开就是呀,犯不着这样嫉妒我呀。” “太无耻了,公开抢夺别人的男人!” “谁敢这样说呀?不过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宋雅玲也搭言了,只是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 “哟,那个什么不要脸的崬泖泖千金小姐,喊你这个丫鬟为姐姐,你就得意忘形是了吧。你就要强词夺理是了吧。”吴巧儿一点也不想给她留什么情面。 “是呀,可是,你不也是一样吗。我现在看出来了,您也是被崬晶兰小姐宠惯了,要无法无天了,是吧?” 这个宋雅玲觉得自己理由很充足了,说话就也有点儿不太客气了。 可是,崬晶兰就插言了:“姐姐,别理她们了,她崬泖泖想要谁,就随他抱着拥着,就这样在岩洞里永无休止地缠着,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可是,崬晶兰这话,反而让吴巧儿更加气愤了:“这个沈襄錚真不是人,和您拜了天地拜了堂,怎么能够这样呀,也真是一个没有脸皮没有一丝良心的男人呀。” 可是这话,让崬泖泖很不受用。 她一边紧紧地箍着沈襄錚不放,一边仰头望着岩壁顶:“晶兰姐姐,我的好姐姐,这个男人不是您让给我的呀。你不要了,人弃我取,又有何不可以呀。” 岩壁上没有回答她。 崬泖泖就还是继续说下去。 “而且,是您爸爸,我的堂叔叔把他送给我了。” “您如果不相信,你就去问问我的叔叔您的爸爸吧。” “你既然不要他了,你就把他送给我如何。” 被崬泖泖紧紧地缠着箍着的沈襄錚,这时节,反倒被崬泖泖的话,臊得看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被崬泖泖当成了一个玩具,一个下贱的物件了。 但是他崬泖泖喜爱,就要缠着不放了。 他很想用大力气,把崬泖泖一下甩的远远的。 可是不能够呀,如果把她甩到岩壁上,重伤了她,也真的对不起司马知府呀。 “堂妹子说的不算数,您爸爸说的总不错吧。”崬泖泖可就不顾沈襄錚怎么想,也不去猜测他在这场面中怎么样尴尬,只顾抱到了沈襄錚而无限欢喜。 “你太无耻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们崬镖局对这个沈襄錚开口是贤婿,闭口也是贤婿。” “你造谣也不看看天,也不瞧瞧地。” “满口荒唐言,放的是臭屁。” “看我下来宰了你。”吴巧儿说着,作势要往下跳。 崬晶兰一把就拉住了她:“姐姐,我们俩最好快快离开他们,和那种人斗殴,不值。” 而且崬泖泖的丫鬟还在顶上,她也执剑在手,对吴巧儿虎视眈眈。 如果要伤害她的主人,他宋雅玲也就顾不得什么救命恩人了。 崬晶兰是最顾全大局的。 她还是对下面的两个人说:“好啦,好啦,别在这个漆黑的洞穴里丢人现眼啦。” “”诉你们吧,那股匪徒已经想法要出洞。” “可是洞口都被镖局的人堵住了。” “我们的人接到我的情报,知道匪徒进暗窟,我们的人就立马走明路。” “一下就堵住了他们的出逃之路了。” “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回过头来,看到你们俩这样缠成一团,混作一堆。” “会把你们生吞活剥了。” “好吧,但愿如您说的,匪徒能回过头来。” “那时我就放了这个沈襄錚,和他并肩杀敌。”崬泖泖边说边笑,笑得好欢快。 她还说:“还有,姐姐您别忙着走。请再听一听我的肺腑之言。” “我对您说,人弃我取啊,有何不可,有何羞耻?” “我也是官家子女,大户人家闺秀。但是我敢爱,也敢恨,还要知恩图报。” “恩人姐姐既然不要他了,就把他让给了我,我会一辈子感激姐姐您的。” 沈襄錚哪里还有力气去掰开崬泖泖的手呀,他的脸越发臊得通红了,连头发都红了。。 幸喜岩洞中丢落在地上的火把已经半死不活,不明不暗地一闪一闪,没有人看清楚罢了。 崬晶兰和吴巧儿已经湮没在黑暗中了,不知道她们听见还是没有听见。 沈襄錚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崬泖泖和崬晶兰,是一个要上天,一个要钻地下,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姑娘家。 只是这崬泖泖,是货真价实的知府千金。 而崬晶兰只不过是一个镖局老板的女儿。 本来吗,崬泖泖应该收敛,崬晶兰应该开放一些才对呀,可是就恰恰相反。 那么崬泖泖应该是地府出来的黑魔鬼,母夜叉。 而崬晶兰就是天上的仙女,一个循规蹈矩的瑶池仙子。 但是仙子总是把深深的爱藏在心里,而母夜叉就喜欢把爱慕尽情地展示出来,唯恐天下人不知道。 沈襄錚简直是的神魂简直被她俩揉碎了,被颠倒了,他糊涂了,昏聩了。 沈襄錚糊涂昏聩之际,崬泖泖就放开了他。 崬泖泖从口中吐出一个蜡团来。 她说是在飞身下悬崖时,吴巧儿袭击她的暗器。 她无暇迎接,就一口吞下,现在吐出来,看看有慢性毒没有。 呀,这崬泖泖也不简单,吞下的物件不是从肛门中排出来,却能又从口腔中回吐出来。 看来她也不可以小看,以前侦破回龙寺迷案,就显露出了她的一部分神奇的本领。 她把蜡团递给了沈襄錚。 沈襄錚接过一看,确实是崬晶兰和吴巧儿用飞鸽八哥等飞鸟传递信息的蜡丸。 蜡团中的纸条很奇怪,是把两个丫字放平,把两个字的脚底连接起来。 还在两个丫口处,各打了一个红色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双丫传信息 沈襄錚刚才也看到了,这是岩壁顶上飞下来的蜡团,一个飞向了刘胜大师兄。 这一个是飞向他的,只是崬泖泖闪身一跃,张口接住了。 这时,崬泖泖也看清楚了,明白了这不是暗器,这是联络的暗记。 当时,她认为是吴巧儿用毒器来伤害沈襄錚,所以宁愿自己代他受死,就不顾一切张开口接着了。 她急红了脸:“郎君,你可不是明里和我堂姐好像是冷漠分手了,可是暗里还在传递我弄不懂的信息。 这是告诉你要在哪个地方幽会吧?” 沈襄錚听了,心底里火苗熊熊地燃烧了起来,他高高地扬起了手,要狠狠地拍下来,打她一个大大的响亮的耳光。 可是举起的手又慢慢地放了下来,大敌当前,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阵营里的人呀。 “哟呵,你想要打我,太好了,太好了。” 崬泖泖一边说,一边又挨到了沈襄錚身上,仰起脸来,眼睛里闪烁着晶滢滢的泪花,直直地盯着沈襄錚的眼睛。 沈襄錚放下了的手就又啪啪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我怎么会打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呀,我是要狠狠地惩罚自己。” “看到这张纸条,我惭愧极了。” “我看清楚了,想清楚了,这纸条上标明的岩洞里有条双丫暗道,我们这里是第一个丫口。” “还有一个丫口,我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这一定是崬晶兰和巧儿侦探好了的。” “她开头用一个蜡丸发给了刘胜大师兄,巧儿把另外一个蜡丸传给了你。” “你就还以为是什么崬晶兰要和我幽会的暗号,你也应该惭愧呀。” 听沈襄錚这样说,崬泖泖果然有点点儿惭愧,他难为情地低下了,她那从不屈服的高傲的头。 但是,她又一下高高地昂起自己的头颅,很认真地说: “不,我还以为,是吴巧儿要暗害你,发了个毒暗器来伤害你,所以我要为你挡住,哪怕是要丢掉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辞。” 听到这里,崬泖泖果然有点点儿惭愧,她难为情地低下了她那从不屈服的高傲的头。 不过这一点,宋雅玲是看到了,她却不认为吴巧儿会暗害沈襄錚,但是又觉得主人的话是千真万确的。为了沈襄錚,崬泖泖是豁出去了。 宋雅玲也是个机灵鬼呀,十个丫鬟就有六七个要比小姐机灵的。 宋雅玲走近来问沈襄錚:“那这两个红色的×是什么意思?” 崬泖泖见,知道丫鬟姐姐给他解了窘迫的境况,立刻开口搭言: “傻姐姐,这点你还没有明白,是说这两个丫口处,马上会有两场大大的阻击战。” 沈襄錚急忙点了点头,他立即吩咐,三个人都退后几步,找到岩壁的凹陷处,好好地躲藏起来。 等匪徒突然出来了,也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沈襄錚最后才找到一个比较大的凹缝,藏身进去,岩壁面还有一尺剩余。 崬泖泖和宋雅玲本来已经藏好了的。 可是崬泖泖一见沈襄錚藏身在她后面不远处,就立即脱身出来,硬是挤进了沈襄錚的凹缝中。 沈襄錚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因为估计如有匪徒回逃,应当该来了,所以,再也不要动弹了,否则还有什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呀。 三个人刚刚藏好,悬崖下传来急速的咔嚓咔嚓声,丫字口两边各有几十个匪徒冲了出来。 只是他们的队伍没有散乱,而是有序冲出。 但是他们面部的表情,又掩饰不了打了败仗后的颓废情绪。 崬泖泖沉不住气,蠢蠢欲动了。 沈襄錚急忙紧紧地拉着她。 她觉得无比的幸福,在这生死关头,崬泖泖还无限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不,是轻轻地眯缝上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 冲出的匪徒有十多个越过了他们的藏身地。 这时,沈襄錚把崬泖泖一推,崬泖泖立即清醒了,娇叱一声冲了出来。\ 一个匪徒正在她的前方,被她的利剑刺了个透明窟窿。 沈襄錚的玉兔冰龙发挥了最大的威力,一剑就削下了两颗匪头。 有的匪徒又想退回丫子口,可是宋雅玲挡住了一方。 可是宋雅玲只身双手,只能够守住一个鸭子口呀。 越过了沈襄錚藏身处的匪徒,突然又慌乱地退回来了,原来是陈砮和十几个官兵截住了他们。 匪徒们上天无路,钻地无缝,一个个把手中的兵器放下,跪地求饶。 这时,进入另外一个鸭子口的几个匪徒又退了出来。 从丫洞里面把匪徒赶出来的是崬晶兰,还有大师兄刘胜带去的人马。 四个匪徒也像这开阔大洞里的匪徒一样,跪地投降。 可是追出来的崬晶兰,眼睛通红,鼻翼急速地扇动。 她一句话也没有,脱手一剑,剑气横飞而出,四颗头颅落地轱辘辘滚。 她手一扬,宝剑又回到她的把握中。 这不是飞去来兮,崬晶兰的法子现在多着嘞,这是内力深厚,把剑招了回来。 前面还有十几个匪徒跪在地上,陈砮正准备把他们捆绑起来。 可是崬晶兰又火速冲来了,她一把推开陈砮,又是扬手飞剑,十几个人头又是轱辘辘满洞滚。 今天的崬晶兰怎么啦,往日的慈悲哪里去了呀。 一脸的杀气,两眼的血光。 那模样,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就连沈襄錚也不懂得她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而且追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和他形影不离的吴巧儿到哪里去了呀? 大家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吴巧儿一定是遭了匪徒的毒手了,或者是受了重伤了。 虽然说吴巧儿是崬晶兰的丫鬟,可是这个丫鬟姐姐,在崬晶兰心里眼睛里,比亲亲的姐姐还亲得多。 这样就导致了崬晶兰心里发狂,怒不可遏,把怒火都发作在所有的匪徒身上,誓为姐姐报这血海深仇。 其实还不止这些,她一看到沈襄錚和崬泖泖,表面上是很平静的,但也是同样在心里仇恨无比。 她不是无论如何也不理睬沈襄錚了吗,母亲崬吴氏百般劝解,她对沈襄錚还是不予理睬呀。 可是她看到崬泖泖和沈襄錚那样亲密的样子,嫉妒就在心里生根发芽,瞬间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胸怀里实在是装不下了呀。 这是任何少女少妇都免不了的。 九千九百九十万个女人中间,也很难有一个人没有这种嫉妒心理的。 她一下杀了那么多的匪徒,都是一些放下了武器,跪地投降的人呀。 可是这样肆意杀人,也是无法给她定罪的。 就是把这些匪徒们押到官府,他们的命运也多半是拖到刑场上斩首示众。 死在岩洞里,死在崬晶兰的剑下,应该比那刑场上还好一些。 尤其是本地也有一些青壮年误入歧途,他们家中认为杀了最好。 就不会让人看出来有土匪儿孙。被人指指点点,这是谁家的儿子孙子,让父母祖宗蒙羞了。 沈襄錚心里也很着急,他感觉出来了,崬晶兰杀人受了他深深的伤害。 他看出来了,实际上,她崬晶兰心里还是装着他沈襄錚的。 而且看起来,她崬晶兰心里除了他,还是装不下任何一个男人的。 这就是一个少女,一个忠诚纯洁的少女复杂无比的心怀。 一百五十九章 气急必攻心 崬晶兰是这样,其实沈襄錚也是这样的。就是崬泖泖还依靠在他身边,身边洋溢着她的体香,鼻息里心房里都充满了她的芳香。 他只是一时无法甩掉他,可是他心里只有崬晶兰一个人。 他那次在文章中也写到了,崬晶兰是圣洁无比的神圣之花。 可是也有人说是无比邪恶的幽冥之毒龙田果,他也给予了痛斥。 可是崬泖泖还是搂着他不放,就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觉得脸上发烧。 因为毕竟是崬镖局松了口的,他说女儿崬晶兰已经一点也不理睬沈襄錚了的。 而且是当着崬知府,他的宗亲堂兄说的。她又有什么不敢搂着沈襄錚,抱着沈襄錚,让他挣脱不得。 这一点,她和崬晶兰截然不同。 这样,还可以让他沈襄錚在众人面前有口难辩,说不爱她崬泖泖呀。 一个表面内心都热如火,一点也不掩饰的女郎。 一个是内心如火如荼,表面就极度冷漠的,城府深如海的女郎,你们俩真的争斗起来,谁胜谁输呀。 这一点,崬泖泖也是清楚的,而且是异常清楚的。 现在她看出来了,崬镖局不理解自己的女儿,崬晶兰心里还装着沈襄錚,而且装得满满的。 可是,她崬泖泖心里明如镜了,只是表面上就要装糊涂,能有多糊涂,就装作多糊涂。 她绝不放弃沈襄錚,那么就好好争一争,好好斗一斗,看到底谁能够把这头可爱的麋鹿,捕捉到怀里。 ****** 看到崬晶兰一口气杀了这么多土匪,还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刘胜终于开口了。 “师妹,不要发怒了,杀了这么多的匪徒,也是给巧儿姐姐报了仇了。” “不,不行,伤害我姐姐的凶手虎跳涧还藏匿在哪里,我们没有找出来,我不杀了他,誓不为人。” “那好,我们现在就再到双丫暗道里反复寻找,把匪首找出来。” “但是这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匪首,师妹你就不要私自杀了他。” “还是交给官府,由官府处置,不是更加好吗?” 刘胜这样劝导崬晶兰。 “不好,那样怎么解我的气。” “我务必把匪首碎尸万段,洗雪我姐姐中了毒镖的仇恨。” 刘胜立刻说:“只是,据我所知,那匪徒们的毒镖伤了人,任何人都无法解毒。” “只有虎跳涧和他们三个当家人知道解药。” “我们一路行来,已经把虎跳涧的匪巢的老二和老三都杀了。” “如果一找到虎跳涧,你把他杀了,吴姐姐的毒就再也无人能解得了呀。” “你还是三思而后杀吧。” 听刘胜说到这里,崬晶兰好像是从一场大大的噩梦中苏醒过来了,她突然默不作声了。 “好吧,我们再回双丫洞中去反复寻找,找到了虎跳涧,才能够救活巧儿姐姐呀。”刘胜说。 临行时,还吩咐沈襄錚和那些又返回来的官兵们,要他们按照黔阳府的要求,把地上这些烂西瓜一样的匪徒头颅,都装入麻袋,拿回府衙报功。 而这些无头尸体,也麻烦大家掩埋了,深埋一些,免得尸体腐烂,发山洪时,洞中洪水溢出,传播瘟疫。 安排好了,刘胜又带着一部分人进了双丫暗道。 陈砮就没有进去了,他在指挥人马,把这些死匪的头颅都尽数割下来,然后再草草掩埋。 他们就在洞中寻找到一个土层深厚一点的地方,统统掩埋在那里,免得耗时费力。 刘胜以前对沈襄錚也是另眼相看的,这时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 陈砮也指挥人马干他们的事情,也好像眼边没有一个沈襄錚一样。 他们现在对沈襄錚,都是视而不见了。 沈襄錚就要冲进双丫洞,他放心不下的事情,就是生怕虎跳涧伤了崬晶兰,因为一个人盛气之下,难以冷静,和虎跳涧这样的高手交锋时,难免出破绽,反而被匪首所伤。 他一定要协助崬晶兰,而且是一定要活捉虎跳涧。 这样吴巧儿才有存活下去的希望呀。 可是陈砮在他身后厉声制止了他,还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沈大公子,你就别进去添乱了,他们会有办法找出虎跳涧,逼他交出解药的。” 沈襄錚好奇怪,今天怎么啦,每个人都对他爱理不理的。都把他视作局外人。 而且对他说话都这么的不客气啊。 他只好回转身,就和崬泖泖撞了个满怀。 哦,明白了,大家都把他视为一个好色的登徒子了。 因为崬晶兰以前就认为他是一个秦楼楚馆的常客,情场里风花雪月的高手。 今天崬泖泖的举动,应证了崬晶兰的话呀,他是跳到黄河里,也越洗越肮脏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狠狠地瞪了崬泖泖一眼。 崬泖泖就装糊涂,还是眉开眼笑地说: “郎君呀,干嘛这样看着我,我们洞房花烛夜时,我让你看个够。” 沈襄錚听了越发愤怒:“就是你,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了。” “亏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嬉皮笑脸的,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廉耻二字了吗?” 崬泖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反而又紧紧地依偎上来了。 可是宋雅玲就勃然大怒,怒目横瞪。 她大声斥责道:“好你个沈襄錚,还蹬鼻子上眼了不是。” “我家小姐是堂堂的的知府千金,你就是一个被人唾弃不要的癞皮蛤蟆." “还敢在我家小姐面前耍横,看我怎么样收拾你。” 她一边说着还一把拔出了身上的佩剑。 崬泖泖大惊,一下就放开了沈襄錚,一步跨到宋雅玲的身边,把她的佩剑插入了剑鞘之中。 可是宋雅玲还是不罢不休。 她伸出左手,食指差点就戳到沈襄錚的鼻子尖上了:“我家小姐是金枝玉叶,又是崬镖局当着你和知府的面说成了这门亲事。” “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家小姐,你是个大傻瓜大笨蛋,还是个小魔鬼或者是阎王殿前的一时黑一时白的小无常。” 这话让陈砮听的呆了,看来,崬镖局把自己的爱徒,自己的女婿拱手相让,是真的了。 因为沈襄錚只是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也不回答。 看来他沈襄錚也是气急攻心了。 看到沈襄錚这等机灵之人,也变得呆板了,陈砮看不下去,也启口搭言了:“两位大姐,哟呵,说错了,两位千金闺秀,歇歇气,歇歇气。” “这个沈襄錚嘛,原本是我镖局千金崬晶兰的夫君,已经拜过天地祖宗高堂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至于崬镖局怎么样把自家的女婿让给了贵府千金,我是不知道的。” “这事情嘛,好说好说。” 他的话,倒是让崬泖泖和宋雅玲无言以对。 第一百六十章 再搜虎跳涧 陈砮看到自己的话,很有效果,就又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们大家也看到了,我们镖局的崬晶兰姑娘,也是气急攻心,她的心里呀装着自家的男人啦。” “我看还是等捕捉到虎跳涧,治好了崬晶兰姑娘亲如姐姐的丫鬟吴巧儿,你们两家姑娘姐妹,当面鼓对面锣,说个清楚,不就得了吗。” 陈砮这话,说的很是得体。 宋雅玲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分了点。 于是顺坡下驴,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大镖师说得还有一点点道理。” “刚才我也看到了,那个崬晶兰确实是急火上心了,而且胡乱杀戮了。” “可是她为的不全是失掉了夫君,主要还是为了她的丫鬟姐姐而极度伤心所至。” “这一点,我倒是非常非常地佩服她的。” 听到宋雅玲话的人,都明白了。 这个知府千金,也把自己的丫鬟也当成了自家的姐姐。而崬晶兰也是这样,所以让宋雅玲很是满意。 反而是宋雅玲是猩猩惜猩猩,那个吴巧儿救过她的命,虽然也差点起了冲突,但是她宋雅玲,也从心底里喜欢上吴巧儿了。 沈襄錚看到陈砮的一席话,缓和了气氛,就把急迫的心收了起来。 缓缓地问:“陈师兄,吴巧儿姐姐刚才还不是在岩壁顶上好好的吗?为什么一下就受伤了。” 只要是关心丫鬟的问题,宋雅玲就会很关心的。因为嘛,物伤其类,自然会无比痛惜的。 所以宋雅玲也急急地问:“哟,原来是个大师兄,还请您说个清楚,我也要去给吴家姐妹报仇。谁叫我们都是丫鬟姐妹呀。” 看来刚才陈砮的的话,说到了宋雅玲的心坎上。 可是这话,让崬泖泖有点不满意。 她对宋雅玲眨巴了一下眼睛,宋雅玲只当作没有看见。 她还是不管不顾地说下去:“我那个吴巧儿姐妹是怎么样被虎跳涧伤了,我真想知道。" “但是我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去寻找到匪首虎跳涧,向他索要解药。” “救治好我的吴家姐妹。”最末这一句,宋雅玲是用特别的重音说的。 在这种情况下,宋雅玲这话最得体。 崬泖泖心中不满意,但是她毕竟是官家大千金,也只好附和着说:“宋姐姐说得对极了,我也要助大家一臂之力,去搜寻虎跳涧。” 只有崬晶兰没有发话,大家这才注意了,发现她早就已经不在这人群中了。 陈砮沈襄錚立即分开,各走一洞口进去了。 当然崬泖泖紧紧地跟随沈襄錚后面,宋雅玲也跟去了。 其他人就从陈砮进去的洞口去了。 这样自然地分成了两路搜索大军进发了。 两路大军都举着红亮的火把,吆喝连天。 所有的土匪都进了牢笼中,还怕这么一个虎跳涧吗。 纵使他有翻山倒海的本事,又怎么样呀。 所以根本不用遮遮掩掩了,大张旗鼓,给他虎跳涧心理上是个大大的威胁呀。 两路大军踏遍双丫洞的每一寸土地,又出来汇合在一起了,可是没有找到虎跳涧的一根头发,连影子也没有。 崬晶兰很是懊恼,她不顾一切又返身进入一个洞穴中。 这一回,宋雅玲也毫不犹豫地跟在她身后。 崬泖泖很不满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她不能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背上一个胸怀狭窄的不好名声。 所以她也进去了。 刘胜心想,崬泖泖她们两个人,而崬晶兰单身只影。 到了洞中,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寡不敌众,怕出意外,也立刻跟进。 其实刘大师兄的想法是多余的,崬泖泖和崬晶兰虽然是情敌。但是崬泖泖也绝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沈襄錚就和陈砮就带人进入了另外一个洞口中。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他们肯定会一无所获只是从这个洞口进去,沮丧万分地从另外一个洞口出来而已。 出去又进来,大家觉得崬晶兰是疯狂了。 可是宋雅玲她们还是紧紧地跟着她。 这一回,搞出点名堂来了。 崬晶兰心中不顺气,脚板儿踏在洞底咚咚响,她是觉得也无有希望了。是呀,脚步重头脑混胡了。 突然,她觉得脚步声不对了,实实在在的咚咚声,变成了空洞的回响。 她就立即站立不动,又猛地跺了几脚。 果然脚下的有空音声响,显示那里有个空洞。 崬晶兰猛然醒悟了,她在剿灭倭寇时,不是也有埋凶沙滩的事情吗! 这些土匪,也学到了倭寇那一手了。不足为奇呀。 她回头一看,身后居然是宋雅玲。 她淡淡地说:“宋姐,你离我远点,要出事了。” 宋雅玲听到崬晶兰猛然喊她为宋姐,心中很是感动。 觉得她虽然是一个丫鬟,就受到了镖局千金的青睐。 她急忙回应道:"不,我们进来,就是看到你一个人进洞,很不放心。” “现在有事情了,我会万死不辞地跟随您,怎么能够躲开呀。" “知府千金主仆的心意我吗领了,但是我们镖局人员的安危,实在是不要你们冒险来保护的。” “你们不是追寻着沈襄錚来的吗,去找他吧,不要误了儿女情场的大事情。” 这话让崬泖泖听了,很不舒服。 而且,她早就发现,大镖师刘胜也尾随在后面来了。 崬泖泖也开口了:“哟,是大镖师也跟来了吗? “这么说来,我们有心和崬大姐同心协力去捉拿虎跳涧,也是错了吧。” 崬晶兰就厉声说:“在油锅里炒什么嘴巴皮。” “快,都给我散开,这里又有了深海龙宫的把戏了。” 刘胜听了,也猛然醒悟了。 他厉声说:“崬泖泖小姐,请你们赶快堵到崬晶兰的前面去。” “我断后,务必要擒拿住虎跳涧,他就要出来了。” 崬泖泖和宋雅玲心中奇怪,怎么回事情呀,云山雾罩,哪里哟有什么虎跳涧呀。 她们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服服帖帖地听从刘胜的安排。 不管如何,刘胜是镖局的大师兄,不听他的话,将来成了沈襄錚的妻子,进了镖局,低头不见抬头定会看见的。多不好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裂腹虎跳涧 她们俩施展三步赶蝉的功夫,一下就檫着崬晶兰的身边,飞跑到了洞穴前面。 这个阵势,让崬晶兰放心了,把脚板底下的石板掀开,虎跳涧本事再高强,也难以逃脱了。 这回不再是在空心岛龙宫中一样了,崬晶兰自有让虎跳涧露出原形的方法了。 她旋身一转,果然脚下一层薄薄的散泥,四散飞开了。 满洞尘土,让刘胜崬泖泖三人差点都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们都没有这样,而是轻轻地扬动手掌,让灰尘从眼睛前飞开,睁大眼睛瞪着。 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钻出来的虎跳涧逃逸。 紧接着,崬晶兰紧握手中剑,朝地上一戳。 一块圆盘石板飞了出来,露出了一个洞口。 可是虎跳涧没有跳出来。 他们听到一个低沉的男中音从小洞中传出:“好汉,不要动刀扬剑的,我虎跳涧自己出来好了。” “你们放心,我不会杀害你们了,虽然你们洞内有三女一男,可惜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一落,小洞中伸出一个头来,满头泥土,果然虎眼金睛,嘴角边有着十几根硬邦邦的白色的胡须。血盆大口,当面的两颗虎牙好大好大。 更加重要的是,额头上有三条明显的横纹,鼻梁上有条若隐若现的直纹路,构成了一个王字。 这都符合虎跳涧的脸部特征。 崬晶兰退后一步,让出空间。 虎跳涧慢条斯理地爬了出来。 崬晶兰用剑尖抵住了他的胸膛,厉声说:“虎跳涧,你为何对我姐姐打毒镖,快把解药拿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放我一条生路,不见得吧,我只要把解药交出来,你就会哟,用剑刺入我的心脏。”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嘛,是不?” 刘胜只好开言了:“好汉,你放心。我们是定南镖局的人。说话算数。” “只要交出解药,解除了受伤人的毒症,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虎跳涧眼角斜视了刘胜一下。 而后说:“我看你心平气静,可能不会杀我。” “但是这位女士,盛气满胸膛。” “只要我交出解药,我必死无疑。你无法制止她的。” 刘胜又开言了:“我是镖局的大镖师。你用喂了毒的暗器伤害了的人,是她的丫鬟姐姐。” “她是崬晶兰,我们镖局老板的女儿。” “他可好着嘞,对待丫鬟,和其他人比,是截然不同的,对丫鬟和姐姐一样好。” “你只要交出解药,崬小姐也不会杀害你的。” “未必吧。看听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我不放心。”虎跳涧慢条斯理地说。 “她杀了你虎跳涧大当家,就得不到解药,她心爱的姐姐也就活不成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你拿出解药,我立马放你出去。”刘胜再次保证。 “好吧,只是这只是你说的,我要亲耳听到崬大小姐说留我性命,我才放心。” 刘胜望了望崬晶兰。 崬晶兰只好开口了:“好吧,只要你把解药拿出来,治好了我吴姐姐后,我就立刻放你走,绝不食言。” “那好。只是我这解药藏在我的小肚皮上,牢牢粘贴在那儿的。” “摸索着是拿不出来的。只好请小姐转过身去,我才好拿。或者干脆让大镖师来监督我,你离我远点。不然的话,我真不好意思。” 看来这虎跳涧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好人儿了。 不管他虎跳涧耍什么花招,只要他拿出解药就行。 崬晶兰只好让位给大师兄。 三个女士都只好用背对着虎跳涧。 虎跳涧揭开上衣,果真肚皮上用胶带捆着一个油纸包。 他一下就揭开了纸包,露出了一把锐利的匕首。 刘胜叫声不好,就要空手入白刃,抢夺他的匕首。 可是,迟了。 虎跳涧不是来刺杀刘胜,而是把已经高高地扬起的匕首,朝自己肚皮上猛力戳去,并且猛力一划,把自家的肚皮剖开了一尺多长的裂口。 匕首噹的落在洞底的砂石上。 他双手捂着裂口,慢慢倒下了。 他口中还嘟嘟囊囊地叫着:“我的胃中有个油纸包,里面......是......解药...” 紧接着,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手脚乱颤,顷刻一命呜呼。 大家觉得太奇怪了,虎跳涧怎么会这样狼狈啊。 为什么一下就从一个极端残忍的匪酋,变成了一个心地慈悲的大善人了呀 不要管这么多了。刘胜心中想,立即蹲下身子,拿起那掉在地上的锋利匕首,剖开了他的账鼓鼓的胃。 胃里有未消化的肉块,还有一个鸡蛋大的黑色油纸包。 崬晶兰立即拆开一看。 哪里是什么解药。是半张土纸,上面写满了字。 这纸的质量还好,没有破损,而且字迹清晰。 上面写道: 我不是虎跳涧。 我首先感谢你们给桎木槽边那个白发老头的恩惠,能够让他安度晚年。 还能够让我的小儿子活下来了。 但是我违背了祖训,投入了虎跳涧手下,成了他的替身。 还有一句是:虎跳扎陵湖,难打四盘山。 没有话了,小小一张纸的最下沿,画着一朵花。 这朵花的茎干笔直,没有分枝。 七片叶子,互生于干上,顶上一朵小花。 这是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刘胜看了看,不懂其中的奥妙。 他递给了崬晶兰。 崬晶兰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因为她的前身是水晶兰花王化变的呀,对花草树木,当然有所了解。 崬晶兰看出了,这上面画的是一支名贵的中草药,七叶一枝花。 她不由得叫出了声。 “好了,九重楼是解药,我们可以在雪峰山的阴湿峡谷里找到的。” 崬晶兰只说这药的别名,是为了不让崬泖泖听懂。 她实在是不相信她们主仆。 可是宋雅玲听懂了,她觉得崬晶兰故弄玄虚,是作弄她们。 认为她们是官府里的人,不辨禾苗稻麦。 不过宋雅玲还是很高兴。 她很想见到这个没有谋面的,也是一个和主子一条心,主仆成了姐妹的人。 于是她满心高兴地说:“那就好了,这草河车,我们乡下的山沟中有的是。老爷花园中也有。” 崬晶兰听了,觉得自己刚才小看了她们。 七叶一枝花有许多别名。她们也知道不少呀。 在崬晶兰眼里,这是圣药呀,因为它能够清热解毒,能治疗痈肿疮毒,蛇虫咬伤,跌打损伤,简直是无所不能。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圣药九重楼 崬晶兰是个大度的人,尤其对于女性。只要不是抢她心爱的人,她都能够容忍。 想抢沈襄錚的人是崬泖泖,和这个丫鬟无关。 为此,她对宋雅玲微微一笑,投去赞许的眼光。 这眼光让宋雅玲心上很受用。 崬晶兰对大师兄说了一句:“请大师兄好好安葬虎跳涧的替身。我去也。” 不用说,崬晶兰是出洞寻找七叶一枝花去了。 可是她在一些阴湿的峡谷里寻找了许久许久,金乌西下了,也没有找到七叶一枝花。 八角莲倒是有。 只是奇怪,他发现了大片的八角莲,就没有找到七叶一枝花。 这两种名贵药材,总是喜欢生存在一起的呀。 崬晶兰非常懊恼,就回到桎木槽白发老头的家中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刘胜他们就地安葬了白发老头的儿子,都回到这里了。 他们和这老头子呀,现在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没有把他儿子安葬到他家的祖坟山里去,也没有把他的死讯告诉老头子。 因为老头子对他们说过,他以有这么一个儿子为耻辱。 大家齐聚老头家,就连崬泖泖和宋雅玲也来了。 大家看到崬晶兰闷闷不乐地回来了。 她一到营地,就去看望昏迷不醒的吴巧儿。 吴巧儿全身还是滚烫的。 照这种高烧不退,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就到阎王府去报到了。 可是她不,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而且声音还比较大。 “崬晶兰...和沈襄錚...你们和好吧..姐姐...盼望...抱...抱...” 崬泖泖和宋雅玲也在看望的人群中,她们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崬泖泖听了,不由得脸面微红,又由红转青,再...... 宋雅玲就一把扑到吴巧儿的身上。 还大声说:“好姐妹,你醒一醒吧,我一定会给你找到解药的。” 崬晶兰说:“我今天找了雪峰山中背阳阴凉的九沟十八岔,还发现了药中王,就是没有找到七叶一枝花。你宋姐姐有什么办法呀?” 听到崬晶兰喊她为宋姐姐,宋雅玲高兴极了。 宋雅玲说:“崬小姐您有所不知,这七叶一枝花不比药中王八角莲。” “药中王一年四季常青,任凭牛踩羊啃,照样一个八角大圆盘,肥厚的叶片,不怕风霜冰雪。” “可是七叶一枝花三月出土,呼呼长成,可是一有风吹草动,就茎干折断或者弯曲,” 牛羊一踩一啃,地面上就没有痕迹了。 为此,我老爷花园中特地栽培了这种名贵药物。可以随时采挖出来的。” “我这就快马加鞭回府里去,采来七叶一枝花,救治吴姐姐。”宋雅玲道是心直口快。 “那好,我就去备马。用我的乌骓马,它的脚力很好。我骑着它,日行一千夜走五百。” 崬晶兰听了,居然很相信宋雅玲,毅然决然地说。 “不过,我首先要喂饱它,我饲喂它时间不多,烦请宋姐姐在这儿好好看护我的吴姐姐。” 说完,径直去了。 一会儿,就听到屋外有雄壮的嘶鸣声。 刘胜说,那就有劳宋姐姐去吧。 可是崬泖泖说:“我们姐妹,寸步不离的。她回府去,我也要一同去。” 可是崬晶兰就说:“我这马匹,到邵府后,一歇下来,就要饲喂,吃多少倒不要紧,但是别人饲喂,是不肯进食的。还是我陪同宋姐姐同去吧。” “那绝对不行,是我的宋姐姐,是回我的府邸,怎么让一个外人陪同她去呀。” 听了崬泖泖的话,一股怒火窜上崬晶兰的心头,她真恨不得抽她三个大耳光。 但是为吴巧儿姐姐,她强制忍住了。 她悠悠地说:“那么,我们两个都别去,让宋姐姐一个人回邵州府吧。行不。?” “再说,这里还有一个沈襄錚,你去了,不怕把他也弄丢了吗?” 这话,本来带有强烈的讽刺意味,但是崬泖泖正在热恋着沈襄錚,就分不出来其中的含义了。 她倒觉得非常受用。 于是立即松口答应了。 ****** 崬晶兰牵着乌骓马,还搬来一条小凳子,要宋雅玲上马。 宋雅玲就说:“谢谢崬小姐,不用的。” 宋雅玲口中是说的很客气的,但是心里就在想:“这崬晶兰小姐,也太看不起我了。” 只是,她口中的话一说完,左手中指一点马鞍,超乘而上。 可是,崬晶兰就不把缰绳给她,而是要执意要牵着马,送她几步。 这个礼节,就是称她为姐姐的崬泖泖,也从未有过。 宋雅玲在马背上,觉得很过意不去,但同时也觉得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 走了十几步,宋雅玲回头一望,居然觉得离送她的人们已经很远了。 这是怎么回事呀,看来这个崬晶兰有点怪。 会缩地法吧,不然怎么解释呀。 又走了几步,宋雅玲又是一回头,居然只看到崬泖泖手指大的身影了,她还依偎在沈襄錚的身边。 这让宋雅玲很感动,很佩服,为了吴姐姐,这崬晶兰小姐什么都可以舍弃。 现在,乌骓马站住不动了。 崬晶兰从背上拿下一个大布包,对宋雅玲说:“你一到邵府,就把布袋中的食物给乌骓马吃。注意,要在无人处,你要看着它吃完。 还有你不要害怕,看到了什么,敬请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宋雅玲觉得崬晶兰这话,说的太神秘太奇妙了。 但是宋雅玲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要它快跑或者是慢走,都要称呼一句,静娜,你快些跑呀!它就会如风驰电掣般飞奔的” “什么?静娜,这是哪家小姐的雅名呀?” “这是乌骓马的名字。”崬晶兰笑了。 宋雅玲听了,连连叫好,还说:“好一个静娜呀。” 这时,崬晶兰才把缰绳递给她。 宋雅玲叫一声静娜,快走吧。 乌骓马仰头长啸一声:嗡穆—— 那声音哟有点凄凉,而且很是凶猛。 宋雅玲顿时心中颤颤的,觉得这不是战马嘶鸣,倒是像猛虎下山时的吼叫。 而且这乌骓马一纵三丈,三纵后,就驻足不动,还回头观望崬晶兰。 这跑法也不像是一匹马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忙碌救治中 乌骓不动了,宋雅玲也不由得回望崬晶兰。 只见崬晶兰向她们招招手,轻轻地说:“静娜,静娜,走吧,听从背上人的话,很快就会回来的。” 听了崬晶兰的话,宋雅玲觉得一颗噗噗跳的芳心落了地。 她轻轻地一拍马屁股,也轻轻地说一声:“静娜,你放心走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又是一声猛虎一样的吼叫,静娜撒开了四蹄,飞奔起来。 日落西山后才起步,天蒙蒙亮时进了邵府。 到的府邸时,街道上还没有行人。 宋雅玲下马后,立即解开布袋喂马。 把马料倒出来后,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倒出来的是一腿猪肉。 宋雅玲毕竟是很聪明的人,她一下就明白了许多事情。 她拍拍乌骓吧的脖子,轻轻地说:“静娜静娜,快吃,吃完了,我们才到目的地,尽快回桎木槽。好吧。” 乌骓马轻轻地回应了一声,就大口咀嚼起来。 这时她才看到了,四颗雪白如刀锋的獠牙。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乌骓马,原来静娜是头猛虎。 从外表来看,是匹全身无杂毛的好黑马呀。 明白了,是为了不吓着地方的老百姓,也不要吓住了镖局其它的马匹。 还明白了,崬晶兰为什么要牵着这乌骓马,送她一程,为的是让乌骓马明要把我宋雅玲,当成她崬晶兰一样,切不可犯浑。 宋雅玲心里非常佩服崬晶兰,用如此的妙法,把猛虎装扮成了马匹。 匆匆进府,来不及禀明老爷,到夫人那里简短地说了句,是崬泖泖差她回来采挖七叶一枝花,用来救治一个中毒的镖师。 马蹄没有哒哒哒响,可是在驿道上如飞一般奔跑。 好一匹良马呀。 ****** 宋雅玲骑着猛虎,到达桎木槽时,还是申时。 她在众目睽睽下,用那个装马料的布袋,倒出了九颗七叶一枝花的根茎。 每一条根茎都是九坨相连,证明了每一颗七叶一枝花,都有了九年的历史。 崬晶兰不禁脱口而出:“好药,巧儿姐姐有救了。” 崬晶兰还说:“谢谢宋姐姐,你也是我亲亲的姐姐了。” 崬泖泖听了,心中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她毕竟是官府千金,说起话来,有分寸了。 只有在提及沈襄錚时,如果有人异议,她说话才毫不留情。 她听了崬晶兰的话,立即说:“可要说明白哟,为了救巧儿姐姐,我家才能够拿出照看了九年的好药的。” “所以吴家姐姐也是我的亲亲的姐姐。” 还对宋雅玲说:“等巧儿姐姐病愈后,你要把这一点,和你的姐妹说个明白呀。” 宋雅玲何等聪明,自然是连连点头。 崬泖泖在这样说,分明是在抢夺拉拢人心。 崬晶兰才不顾及这一点嘞,吴家姐姐的心,是谁能够抢去的吗?真是不自量力。 她心中也如明镜,这是在和他争夺沈襄錚,全力拉拢她的巧儿姐姐呀。 她心中盘算,这两个丫鬟,确实是拉拢沈襄錚的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呀。 不去想这些吧,救人要紧。 她立即找来一个大擂钵,在钵中放入半碗米泔水,用力磋磨起来。 九重楼根茎肥厚柔软,很容易磋磨。 崬泖泖对宋雅玲丢了个眼色。 宋雅玲立即抢过擂钵。 她说:“哪里能够让小姐亲自研磨药物呀,这事情应该我来。” 她细细地磨了一会儿。 崬泖泖就说:“姐姐,你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这事情还是我来吧。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说完后就接过工具,卖力研磨起来。 崬晶兰就走开了。 到吴巧儿身旁去了。 吴巧儿高烧越发厉害了,呼吸急促,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而且面目乌黑了。 眼看就要不行了。 而这时,宋雅玲端着擂钵来了。 崬泖泖已经摸完了这颗九重楼。 宋雅玲动手,用筷子逼开吴巧儿的嘴巴。 崬泖泖用小汤匙把磨好了的药汁,小心地喂入了她的嘴巴中。 可是灌不进去了,一下就溢到嘴角边。 崬晶兰立即伸手掰开她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子。 咕噜一声,药汁就进入了他的喉咙。 三个人配合默契,很快把大半钵浓浓的药汁喂完了。 崬晶兰说:“谢谢二位的帮助,只能够喂这些了。余下的要搽在她的几处穴位上了。” 这些,崬泖泖和宋雅玲就不懂了。 因为这是梅山道教的方法。 他们俩就在一旁看着。 崬晶兰用鹅毛翎子,蘸上药汁,首先涂抹在她的百会穴位上。 看到崬晶兰在分开吴巧儿头顶的毛发,崬泖泖就明白了。 她说:“这个方法还是让我来吧,姐姐只管涂药就好了。” 听了崬泖泖的话,崬晶兰心中大吃一惊,她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差点就把这句话吐了出来:“太不要脸了吧,我几时成了你的姐姐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幸亏没有声音发出来。 崬泖泖何等灵慧之人,她的纤纤玉指翻开巧儿的乌丝。 口中却在说:“你已经称呼我的宋雅玲为姐姐哦了。她也是我的姐姐。就觉得您可能比我大个一到二岁,当然是我的姐姐了。” 紧接着还补充一句:“姐姐,你说对吗?” 这些话有理有理有节,崬晶兰无可反驳。 最主要的是,救治吴巧儿,有她们主仆的一份大功劳。 于是,崬晶兰慢慢吞吞地回答道:“好的,我认了你这个妹妹。因为你的心地还好,有慈悲之德。” 崬晶兰还给巧儿涂抹了百会涌泉上八邪和下八邪等穴位。 上八邪是八个指缝间。下八邪自然是脚趾缝中了。 涂抹后,又用大号鞋底针刺上十六个小孔,把毒汁毒液挤出来 这号手术,让三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最后,就是察看毒镖的伤及的地方。 幸亏毒镖扎在右手小臂上。 如果扎在大手臂上,应当难度更加大了。因为那儿离心脏更加近了。 伤口已经结成了一个黑疤,成了一个硬质的黑疙瘩。 崬晶兰看了又看,良久,才说:“这毒是施用了中华杀人蜂的毒液,相当于棋盘格格蛇的毒性。而且还混杂了草乌,朱砂粉,很是复杂,很难彻底治愈。但是由于巧儿姐姐自身抗毒力强,否则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剜肉除毒疤 听了崬晶兰对毒镖的分析,宋雅玲很奇怪。 她也是一个姑娘家,哪里能够懂得这么多呀。 崬晶兰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说:“押镖在外,凶险多多,不多学习一些知识,会寸步难行呀。” 宋雅玲却说:“巧儿姐姐手臂上的伤疤,该怎么样处理呀?” 崬晶兰回答说:“这也怪我气急攻心,当时受伤时,就应该用口吮吸伤口,把毒素吸出来。不敢说都吸出来,吸个七七八八,她也就不会受这大的苦楚了。” 宋雅玲反而笑了:“怪人须知理呀,责怪自己也如是。那时强敌在前,谁能够去吮吸毒液呀。” 崬泖泖就问崬晶兰:“我亲亲的姐姐,那吴姐这个伤疤,还怎么样处理?” 一句亲亲的姐姐,喊得异常的亲切。 这让崬晶兰反而多了个心眼,这个崬泖泖,应该是司马泖泖,莫不是个蜜糖嘴,刀子心吧。我好像并没有热情搭理她,她反而这样亲热起来了,要多加小心呀。 所以,她停顿了一会,才不冷不热地慢慢回答:“这个,就多劳妹妹费心了。" “要用匕首把这个疮疤剜去。” “只需把匕首插进去,旋转一圈就好了。” “那么就多劳小姐了,我想把这个毒瘤早一点剜去,吴姐就容易好起来。”宋雅玲说。 “向亲如姐姐的人下刀子,我不忍心。”崬晶兰淡淡地回答。 “那怎么办?让吴姐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痛苦呀。”宋雅玲说。 刘胜这时进来了。 他看了看吴巧儿手臂上的伤疤,黑里透红,正在多事嘞。 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匕首,喷上老包谷烧,点燃一只蜡烛,把刀子在火焰上烤了一下。 再喷一口酒在吴姐伤疤上,一刀下去,一个旋转,剜出了一个斋粑大的肉团。 这个肉团都是黑色的。黑血流出来。 宋雅玲就要用白布捆上止血。 刘胜拦住了,他说:“我这一刀,没有伤着她的动脉和静脉,不是要止血,还要挤压刀口周围,挤压到流出红色的血液为止。” 这一刀,倒让昏迷中的吴巧儿完全醒过来了。 她睁大了眼睛,大喊站在她头边的崬泖泖:“妹妹,快按照大师兄的办,给我挤压刀口周围吧,我不怕痛。长痛不如短痛呀。” 崬晶兰也赶快凑上前去,紧紧地握着她那一只右手:“姐姐,忍住忍住,会很疼痛的。” 终于流出了红色的血液,可是吴巧儿又痛昏了过去。 一天一夜吗,用去三支七叶一枝花。 三个人,没有眨一下眼,守了吴姐一整夜。 第二天中午,她又苏醒了。 那时,正巧又是崬泖泖和宋雅玲在给她喂药。 她睁开眼睛,喊了一句小姐。 崬泖泖立刻回应了:“好姐姐,你终于醒了,我们好着急呀。” 不对呀,崬晶兰从来不喊我为好姐姐。 她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原来是崬泖泖和宋雅玲在喂药。 而崬晶兰就拿着一块帕子,给她檫流到嘴角边脖子上的药汁。 “你们是谁,我不要不相干的人给我喂药。崬妹妹,你来吧。” 这下,崬晶兰说出了一句让人意料不到的话来了。 “姐姐,她也是你的崬妹妹。这次找到解药,全是崬泖泖和宋雅玲的功劳。” “宋姐姐不辞劳苦,昼夜兼程,到邵州府邸给你找来了解药,她们俩也但是好心人呀。” 吴巧儿不说话了,只是用万分奇怪的眼光看着崬晶兰。 不过,她一下又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想,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呀,居然让两个情敌和好了。 又转念一想,随她们去吧,等身体完全痊愈了,再作理会。 三天过去了,九棵七叶一枝花也用完了。 吴巧儿已经自己能够站立起来,慢慢地自主行走了。 吴巧儿身心中的毒素尽行根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于是崬南兴决定启程回镖局的大本营,绍兴城里去,让大家好好休整。 崬泖泖也坚决要求同去绍兴。 这个事情,崬镖局觉得无法推辞。 但是他略微一想,就向她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这次来雪峰,你爸爸同意了没有? 就算是同意你来雪峰开开眼界,可是到绍兴去,还要征求你父亲大人的同意,我才准许你同行。” “难道叔叔你把我和宋雅玲两个女孩,丢在桎木槽不管了,那样作,也对不起您的堂哥哥吧。” “你不是要追沈襄錚吗?那好,我成全你,让他送你回邵州,总可以了吧。” 这些话,是当着全镖局的人员说的。 而且,崬晶兰和吴巧儿都听到了。 她们心中明白了,在邵州府,知府向崬南兴提出了要把女儿许配给沈襄錚的事情,崬南兴也答应了。 现在明里要沈襄錚送她们回邵州府,暗里的意思也就是说你沈襄錚一去,就别回镖局了。 因为崬镖局觉得这样冰冷冰冷地耗下去,女儿耗不起。 而且你沈家也是独苗一根。 这样误了两家大事,情何以堪。 可是沈襄錚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送崬泖泖回邵州府邸。 沈襄錚不去送她们,崬泖泖就无论如何不肯回家去。 这看起来是个大难题。 可是这难不倒崬南兴的。 崬南兴说:“贤侄女,你不回到你父亲膝下去,是不行的。沈襄錚不愿意送你去,我就要刘胜卞盛灏送你回去。” “如果你还不回家,那么就只有我亲自送你回邵州府邸了。” 崬泖泖终于依从了。 但是她提出了个要求,她还要吴姐一同送她们回家。 因为她家花园里还有许多七叶一枝花,要吴姐亲自采几株回绍兴,栽培在镖局的后花园里。 这一点,吴巧儿倒是答应了,毕竟这一回,可以说是崬泖泖主仆救了她的性命。 而且吴巧儿身体痊愈后,和宋雅玲很是投机。 而且互相姐妹称呼。 吴巧儿比宋雅玲大好几岁,自然是姐姐。 看来这四个女人,吴巧儿是大姐姐,毫无疑问了。 不过吴巧儿还是要征求崬晶兰的同意,而且还请示了崬镖局。 这样,崬南兴总算是把崬泖泖打发走了。 刘胜去了,镖局的许多事务,就落到了陈砮和马焗良身上,由他们俩决定或者执行。 看来,崬南兴真的把沈襄錚撇在一边,坐冷板凳了。 回到镖局后,蓝道亲自来慰问了他们。 蓝道说要他们好好休整三个月,以后怎么办,他会和崬镖局商议的。 可是,不过一七,又有许多事情纷至沓来了。 原来是崬泖泖刘胜他们都回镖局来了。 老江湖崬南兴也有点头麻了。 因为是知府说,女儿就交给他崬镖局了,这次在雪峰山,长了她许多的见识。而且哟,委托他做主,成就崬泖泖和沈襄錚的婚事。 吴夫人湘桂不断地埋怨丈夫。 女儿也终日里眉头不展,一天说不了三句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丫头诡计多 刘胜给河崬兴南献计来了,他说:“师父您已经让沈襄錚回家服侍母亲去了,何不让崬泖泖主仆也直接到沈家去。” 卞盛灏就说:“大师兄此言差矣!” 因为司马昭通知府大人给崬镖局写了一封信,把崬泖泖交给了崬南兴,要崬总把泖泖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卞盛灏猜想这封信中,一定为他女儿设置了许多事情,交由总镖师去做的。 是的在这封信中,司马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但是又可以说,提了许多的江湖道理。 信中说崬泖泖很喜欢沈襄錚,既然贤弟答应让出女婿,就必须做到言必行,行必果。 只是邵州到绍兴太远,他又为官在身,公事繁忙,所以女儿的事情就全权交由他代为办理了。 已经有崬泖泖带来金条九根,就用作此次的花销。多了不必退,少了立即补上。 还说他在邵州府静候佳音。 可是雪峰一战,崬南兴才看出来了,女儿心中还装着沈襄錚,而且装得满满的。 只是又何必在外表上这样冷漠人家呀。 现在到了这一步,进不得,退不能。 如何是好呀。 他在进退两难之际,吴湘桂夫人来了。 她说刘胜卞盛灏,押镖献策,斗匪徒等等,都行。这儿女之事,还是听我的为好。 自救活吴巧儿后,四个人的关系都不错。 何不由他们自行商议决定,再由沈襄錚同意就行了。 在这个方面的事情,自古来,丫鬟们的计谋比小姐多。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具体表现。 首先让两个互称姐妹的丫鬟,都到我的房间来,我们好好商议一下。 果然,两个丫鬟主意多多。 她们说,两位小主人也成为姐妹了,他们也和和睦睦,不互相攻击了。 何不都嫁给沈襄錚。 可是吴湘桂有点不同意。 她说首先要沈襄錚愿意,谁为正房谁为偏室,如何决定。 吴巧儿就说,这自然是崬晶兰为正崬泖泖为偏。 因为崬晶兰早就和沈襄錚拜过了堂,而且年龄也比泖泖大一到两岁。 可是吴夫人却说:“只怕不行吧,崬泖泖是知府千金,我们只不过是开了个镖局。他崬泖泖怎么愿意当偏房嘞。” 这些日子来,宋雅玲很听吴巧儿的话,觉得她经验丰富,武功很好,比自己强多了。 可是她到底还是要站在崬泖泖一边呀。 她冒出了一句很可笑的话:“那就抽签决定吧。” 这句话,把大家都惹笑了,但是没有人笑出声音来。 把笑憋在肚子里,其实也不是一件什么好受的事情呀。 吴夫人好不容易才说话了:“一切由沈襄錚来决定吧。” 这还差不多。吴巧儿心中想。 两个丫鬟,把沈襄錚传到了吴夫人这里。 可是沈襄錚就说,他的妻子是崬晶兰,他对崬泖泖没有半点意思。 宋雅玲看出来了,如果崬晶兰愿意,他们早就有了龙虎一般的儿子了。 宋雅玲其实心计很乖巧,她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让沈襄錚承认崬泖泖也是他的妻子,至少是偏房吗。 要想做好这件事情,必须联系吴巧儿姐姐,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他俩左右周旋,每作出什么决定,要采取什么行动,都和崬晶兰和崬泖泖商议。 首先第一则动作,就是要崬晶兰同意和沈襄錚圆房。 她们多次对崬晶兰说,这样下去,你误了两家,自家的香火和沈家的都无人继承。 崬晶兰这次回答出人意料之外,她说可以和沈襄錚成夫妻,但是不愿意为他家生孩子,不管是生男孩还是女孩子。 这真让人啼笑皆非。 这是为什么呀,她们俩哪里知道,崬晶兰已经不可能怀孕了。 宋雅玲就来劲了,她觉得有戏可唱,有文章可以大书特书了。 一阵喜悦涌上她的心房。 她立即和吴姐商议了,就这么办。吴姐很赞同。 吴巧儿就问崬晶兰,为什么有了这样奇异的想法。 崬晶兰说,她在剿灭倭寇时,很伤感的是那只母军犬之死。 本来那只母军犬,撕咬搏击,不输于任何一只公犬的。 可就是肚子太大了,行动不那么灵便,被倭酋杀死了。 畜生比君子。由此她早在心底就原谅了沈襄錚,明白了洞房花烛夜冷落她的原因了。 只是沈襄錚的方法不对呀,为什么不和她明明白白地说清楚呀,而采取了关云长秉烛观书的方法呀。 这和关公那事情一点也不同呀。和关公同房的是两个嫂子,而我呢,是刚拜过堂的爱他的妻子呀。 沈襄錚真是太愚蠢了。崬晶兰心中这样想。 只是现在你同意他是你真实的夫君了,为什么不给自己家和他家传宗接代呀。 崬晶兰说他喜爱上了押镖这工作了,所以不想生孩子,不想有那样的累赘了。 宋雅玲很聪明,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停地给崬晶兰揉肩膀捶背。 崬晶兰觉得很不好意思了说:“宋姐,别这样,我觉得很不好意思的。你也是我姐姐呀。” 宋雅玲就说:“情感上是姐妹,货真价实的姐妹。可是为人处事时,还是主仆,货真价实的主仆。只要你不嫌弃我手脚粗笨,我就很高兴的。” 吴巧儿趁机说:“宋家妹妹说的对呀。那么是货真价实的夫妻了,不给人家和自己家生孩子,说不过去呀。” “不如就允许沈襄錚还娶一房,她就多生养几个孩子,也喊你为娘呀。” 崬晶兰笑了:“两位姐姐,你们今天是费尽心机来作弄我啊。罢了,也好,随他的便吧。” 吴巧儿乐得跳了起来:“我们就去劝说沈襄錚。说真的,你是当局者迷,我们是旁观者清。沈襄錚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人。” 宋雅玲也笑了起来:“吴大姐,你怎么对沈襄錚说呀,让他娶个二房呀。” 吴巧儿就说:“这个不劳妹妹费心了,我自有说法的。” 果真,沈襄錚居然被吴巧儿说通了,同意娶崬泖泖为二房。吴巧儿只说了一句简短的话。 她问:“想不想和我的小姐成为货真价实的夫妻了。” 沈襄錚答曰:“这个是我梦寐以求的大事情。” 吴巧儿说:“我们百般劝解,崬晶兰已经原谅了你的过失和无知。同意成为你的货真价实的妻子了。但是有个前提条件。” 沈襄錚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条件,你说,我都接受,只要真的是崬晶兰提出来的。” 吴巧儿笑了:“你的桃花运如春江水,滚滚滔滔直向东呀。我家小姐要你娶个二房,就是那个痴心梦想也要嫁给你的崬泖泖。” “我不相信,你要说个理由出来。”沈襄錚觉得这话很是荒唐,这怎么可能呀。 “那次的洞房花烛夜,她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已经服下了绝育药物,此生不生育了。现在想开了,但来不及了。她也不想让你家和自己家断了香火。”其实,这是吴巧儿信口胡说的,谁知道,错话有准,真有其事呀。 沈襄錚沉重地低下了头,又沉重地点了点头。 但是沈襄錚也提出了个条件。 “只要是崬晶兰乐意的事情,我也答应。娶崬泖泖为二房也可以,但是她不能够再姓崬了,要和知府一个姓,叫作司马泖泖。” 这一点,崬泖泖当然很乐意。 崬泖泖要宋雅玲火速回邵州,把这件事情禀告给爹娘。 不过崬泖泖心中知道,她父母都会同意的。 因为他们迫切希望沈襄錚成为他们的女婿。 这样,京城里,他们就又有了一座大靠山。 因为知府是过继给舅父的。舅父早几年驾鹤西去了,省城京城里没有了靠山。 果然不出所料,知府一切都答应了。 还给她崬泖泖加了三根金条的嫁妆,要司马泖泖在镖局不远处,修一座院子。 这院子就叫作锦衣楼。 第一百六十六章 相处一家亲 崬南兴在练兵池的一旁,修好了锦衣楼。 沈襄錚娶司马泖泖的那一天,也热热闹闹地办了娶亲酒。 八抬大轿把司马泖泖从镖局抬到了锦衣楼。 落轿后的伴娘是谁? 居然是崬晶兰。 太匪夷所思了。 崬晶兰对司马泖泖说了一席话,让泖泖很是受用。 一是,我们姐妹,只有年龄大小之分,没有正房偏房之分。 二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我们不能够搞宅斗。 崬泖泖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一个男人娶了两个或者更加多的女人,宅斗犹如宫斗,常常是你死我活,异常的残酷,令人骨头都惊颤。 而司马泖泖就发誓,绝对服从姐姐的安排,听从姐姐的教导。要把这个大家庭,搞的轰轰烈烈,搞成红红火火朝阳岭。 司马泖泖果然说到做到,她天天早上来到镖局给崬家父母请安,而后给崬晶兰请安,还要问清楚,今天要安排什么事情让她做。 崬晶兰笑了:“我怎么会安排事情给你做呀。你现在的事情是好生服侍沈襄錚,早早让肚子大起来,生个五男二女,那么我就最开心了。” ****** 三个月的休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可是蓝道那边没有声响传来。 一个押镖跑镖惯了的人,闲不住的。 崬南兴就亲自到天雷观,来和师兄摆龙门阵了。 蓝道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 一见面,蓝道就说:“闲不住了,来向我要活儿干了。” 崬南兴一点也不含糊:“是呀,圣光驱役,天大的事情,一刻也不敢忘怀。” “南方大部分地区已经被你们巡视到了。”蓝道慢条斯理地说。 “北方吗,另外有人完成的。” 只是还有两大区域,即为西藏和新疆。你选哪一个?” 崬镖局听了,毫不犹豫地说:“西藏。” 蓝道默然了。 片刻后,才幽幽地说:“天命不可违也。” 这话让崬镖局云山雾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蓝道才又说道:“你还记得那个虎跳涧的替身,肚腹中纸条上有句话吗?” 崬镖局愣了一下,回忆了许久。 突然,如一道闪电猛击头脑,轰的一下,猛然醒悟:“虎跳扎陵湖,难打四盘山。是这一句吧?” 蓝道说:“师弟灵光还在,一下就醒悟了。那虎跳涧是惯用毒镖伤人的。” “而且伤人后,不会让目标立刻死亡,只让人痛苦不堪,还要专人服侍,长达月余方死。” “其目的是,要多拖住对方的有生力量。” “但是,如果对方是单枪匹马,就立即击毙。” “用心太狠毒了。”崬镖局说。 蓝道说:“那个什么虎跳涧,为什么要逃到西藏去呀?师弟,想清楚了没有?” 这个,崬南兴当然明白,他立即回答说:“只要虎跳涧到了藏民居住的地带,哪怕是四川的康巴地区,都是冷寒地带,就没有了解药,九重楼是不会生长在那些地方的。” “没有了解药,中了毒镖的人,只能是求生不得,欲死不能,在长久的熬煎中慢慢死去。” 这一点,崬镖局一下就悟出来了。 蓝道说:“师弟的头脑还是很敏捷的,只是对自己女儿的心,却那么不能够理解呀。”这一句话,让崬南兴惭愧得低下了头。 蓝道为打破僵局,立即又转移话题:“虎跳涧去了西藏,应当是老天爷还要你们到扎陵湖鄂陵湖去,寻找真正的虎跳涧。” 不让他为非作歹,解救民众于水火之中。 崬镖局说:“这些我都能够悟出来。只是扎陵湖鄂陵湖,其实是在青海州地界,不在西藏呀,那圣光驱役的大事,还是没有完成呀。” “鄂陵湖扎陵湖一带,藏民很多。” “游牧民族,受了圣光的洗礼,很快就会四处传播。” “西藏将来也不是西方病毒的重点,有几个沐浴了圣光的人去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足够了。” 崬镖局点了点头。 又问道:“那么,你安排我们何时启程?” “不急不急,你要安排人去两湖,好好侦察一番,绘画成地图。还要派胆大心细的,摸清虎跳涧那个恶匪的老巢。然后再去。” 崬镖局又点了点头,沉思了好一会才说;“我看,还有一件重要事情,我想要这样干。” “愿闻其详。” 崬镖局说的是,要等到春暖花开,七叶一枝花已经破土长出,有八九寸高时才动身。 首先挖出大批药草,栽培在无盖木箱中,随同镖程远征。 因为那虎跳涧的毒镖,形体很小,几近于鞋底针。 其手法巧妙,很难提防。所以出此下策。 蓝道听后,笑了:“非乃下策,是为上策呀。想得周全。” “只是又要耽搁许久方能启程了。” “没事没事,这是有备无患,非常必要的。那你的一部分人在奋战,一部分人还是好好休整,我们这次,一定要一击成功。”蓝道对师弟的想法,很是赞同。 崬镖局回到家中,立即部署。 他亲自带领卞盛灏马焗良远上青海鄂陵湖侦察。 局里的大小事务,由刘胜主持,陈砮副之。 而沈襄錚崬晶兰和司马三人,好好管好家务就行了,局中事务,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沈襄錚也想随同前去。 但是卞盛灏就说:“得了吧。你沈襄錚的当务之急,是要让某一个心上人的肚子大起来。这就是大大的功劳了。” “因为总镖师和吴夫人,还有你的母亲,心里都急着抱孙子嘞。” 这是大实话,但是在卞盛灏口中出来,就成了不正经的笑哈哈的话儿了。 沈襄錚无话可说了。 沈襄錚沉醉在温柔乡了。 司马泖泖对他百般体贴。 崬晶兰也对他也体贴百般。 现在的崬晶兰,已经对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里,沈襄錚奇特的举动完全理解了。 因为司马泖泖和他身材有很多相似之处。 如沈襄錚所说的细腰翘臀易怀孕,就是对的。 现在的司马已经是臀平腰粗了。 可是她崬晶兰就还没有变化。 不是沈襄錚不亲近她造成的。 因为这个小家,还是崬晶兰说了算,她还是姐姐。只是崬晶兰不准许公开谈论而已。 那司马泖泖也牢记这崬晶兰的话,宅斗甚至比宫斗还凶狠,会闹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尸骨无存的。 所以她很是听从崬晶兰的安排,肚子大了,还天天从锦衣楼到镖局去为姐姐请安。 崬晶兰说了三次了:“你肚子大了,是全家的喜讯。不要过于运动了,要好好护着胎儿,为沈家也为崬家留下骨血。” 可是,既然是沈襄錚对崬晶兰和泖泖都喜爱有加,而且事事都听崬晶兰的,那么为什么崬晶兰的肚子还没有大呀。 不过,吴巧儿又说:“崬晶兰没有服绝育药物。可能是年纪大了几岁,又在押镖途上和倭匪山贼,百般打斗,身体焉能不受影响,金童玉女难以上身罢了。” 她还解释说,那次她信口胡说,是看到了司马泖泖已经和崬晶兰情同姐妹了,为了说服沈襄錚,而说了善意的假话了。 就是泖泖的肚子大了,崬晶兰也不允许沈襄錚夜夜来陪伴自己。 她认为,一个怀孕的女人,更加需要男人的体贴温存。 这一点,泖泖很是感激。 他彻底认识清楚了,崬晶兰是一个言行一致的好姐姐。 是呀,两位丫鬟姐姐都说,古往今来,在全世界,没有这样的好家庭,没有崬晶兰和司马泖泖这样的好姐妹。 第一百六十七章 魂归上梅峰 一夜,由宋雅玲和吴巧儿双双陪伴司马泖泖。 因为,沈襄錚今夜不会到锦衣楼来。 沈襄錚说无论如何要和爱妻崬晶兰一夜长谈。 那夜,夫妻俩无比甜蜜后,再也睡不觉。 那就蜜语畅谈到天明吧。 沈襄錚说:“听巧儿姐姐说,你有一夜梦到了静安姑姑。” “她给你念了首诗,你忘记了。” “后来居然在你不离身的一个镜片上显现了出来。真有此事?” “有呀。”崬晶兰回答。 沈襄錚觉得有点点奇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宝物,能否给为夫的一观。” “傻瓜瓜,那是你给我的宝物呀。你怎么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我给你的宝物?太奇怪了,我怎么一点点记忆都没有哇。” “是呀,你是在七百年后给我的,怎么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只有七百年前,如何会有七百年后呀?什么意思?” “好吧。我让你明白,七百年后,你是什么人。”说完搙起内衣。 内衣靠胸膛的一边,缝有一个六七寸的布袋。 她从布袋内,拿出一块薄薄的石头片子,上面荧光闪烁。 一会儿就形成了三个字:玄元镜。 崬晶兰双手捧着玄元镜,在沈襄錚的头部,绕了三圈。 沈襄錚头脑中突然觉得轰然一声响亮,他觉得到了一尊天然的石头仙道身旁。 几百年后的一幕幕,在他头脑中如走马灯般旋转起来。 他明白了,自己是穿越人,崬晶兰也是的。 还明白了许多许多,那块玄元镜,确实是自己想法送给她的。 沈襄錚大笑起来:“我们是千年前的夫妻,也是千年后的伉俪。” 沈襄錚突然有了一个万分奇特的想法。 多么想回到那上梅峰的巅峰上去。 他想可是自己道行浅薄,无法随时回到那个无比繁华富裕的社会中去,无法去见到自己几百年后的亲爹亲妈。 他多么想有那个本事,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穿越人。可以随心所欲地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而且不会有两地的身体,让他牵挂不已。 是的,他记忆起来。自己还有个肉身留着那繁华的龙回,那高高的上梅峰下的龙回。 看呀,他最担心的是自己那几百年后的肉体,那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是不是躺在床上,还是放在医院里有护士照看着。 哟,大学的校友们,应当还记得我吧,我的那具肉体,没有了精气神,应当是个植物人了吧。 爸爸妈妈会不会急死了。 哎呀,我那个倒立行走的老祖宗,你真是在害人不浅吧。 不过他又想过来了,既然老祖宗有那么大的本领,我家中的事体,不会很糟糕吧。 家中的爸爸妈妈,老祖宗都会想方设法让他们安宁的。 第二天了。 现在的沈襄錚,有时在吃饭时也像入了迷。 崬晶兰就时时提醒他:“喂喂,你怎么啦,哪里不舒畅,说来看看。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就照直说吧。为妻的一定会改正过来的。” 有时还调皮地说:“到锦衣楼去吧,楼上面的妹妹会让你魂归原窍的” 听爱妻这么说,他就说了一句让崬晶兰匪夷所思也是很难堪很难回答的话。 “我在想神明大学,我还能够把我的学业修完不?我还能够把伟大的学业发展下去吗?我真有点愧对我那七百多年后的爸爸妈妈了。” 崬晶兰听了,顿时粉面生情,泛起了一朵红云。因为她不愧是女中豪杰,她记起了百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还没有踏进那个伟大的学校一步呀,多么遗憾呀。 但是,她又一下定下心来,在颜面上恢复了平静。 崬晶兰说:“想回到未来去吗,丢下我和司马妹妹不管了?” 她的话,倒让沈襄錚一时语塞了。 良久才说:“我的至爱,你别误会了。我是你最忠实的仆人,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永远都是这样,即使是南海枯竭了,泰山碎裂了,我也永远不会作出对你半点不忠诚的事情来的。” 他说:“要回去,就一同回去,回到上梅峰去。我怎么会丢下你嘞。” 水崬晶兰笑了,笑得是那么好看,那么开心。 又到了夜晚。 崬晶兰睡熟了。可是他沈襄錚就睡不着,他没有辗转反侧,而是静静地躺着。 听着爱妻崬晶兰细细的鼾声,很是舒畅。 ****** 可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床铺上打了一个寒颤。 这才发现自己不在床铺上,原来脚下是云雾翻腾的万丈深渊。他立脚不稳,跌了下去。 这条深深的沟壑中,白色的浓雾翻滚着,像床厚厚的棉被子一下就托着了他。 棉被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托着上升,一下就到了一个山顶上。 他睁眼一看,怎么搞的,一下就到了龙回九龙山脉上,擦着树梢飞翔着。 刚才不是说,要和崬晶兰一起回去,或者一起留在明朝绍兴镖局里吗。 可恨的是,现在他身不由己呀。 他不知道是在做噩梦还是那倒立的老祖宗在让他腾云驾雾了。 连连喊了几句:“祖师爷呀,我的老祖宗呀,小辈还想见见您呀,你又要把我送到哪里去,朝廷还要派我去鄂陵湖和扎陵湖剿灭万恶的匪徒嘞。” “您别让我回去久了,那荒凉的两湖地区,民众都在遭受虎跳涧的荼毒嘞。”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看见那个倒立行走的老祖宗。 但是那包裹他的,那床厚厚的棉被就散了。 他跌落了下来,稳稳地站在一座突兀高耸的山顶上,身边是一个天然生成的石头菩萨。 他猛然明白了,这不是上梅峰上的赫赫有名的石头仙像吗? 上梅峰下面岩口大观的老人家都称其为顶仙大王。 听人说,当年这个石头仙道还救过张五郎的命嘞。 他不由得弯腰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口中喃喃说:“石大道石大道呀,我以前和朋友们来过一次九龙山,大家都都看到过您。” “敬请您大显神灵,让我回到赧水边我家中,看看我那几百年后的身体是怎么样了,看看我的爹爹和阿婕怎么样了,我好记挂着他们嘞。” 可是,就是真的是块有灵性的石头,又怎么会说话噻。沈襄錚呀沈襄錚,现在又糊涂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沈襄錚还是秦禇三了。 你真的成了一大明朝时代的穿着宽袍大袖的有着两个妻子的人了吗? 他不由得摸了摸脑壳,没有大发髻了哟。 我又回来了,回到在这繁荣昌盛的现代化祖国来了。 但是这深更半夜,我怎么回家去呀。 这里没有路,要走下山,要在茅草荆棘中爬行。 那么,就是摸索着走到天亮,也到不了龙回县的桃花坪镇哟。 他的意志现在已经无比的坚定了,在南海和双笔峰以及儒林镇南山那样的大风大浪中都闯过来。 这在陆地上,怕什么呀。走呀。 荆棘拉扯着他,不准他走。 他就扬起手来,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不管不顾地砍下去。 怪了,他有了铁砂掌了,荆棘都被他砍断了。 这样他就能够不顾一切地往南麓走下去。 记得下面有一个水库,他们来爬山时称其为九龙山上的天池,也有的称其为天庭瑶池。 只是路太陡峭了,但是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往下冲。可是一个不小心,伸脚踩翻了一块石头,他就随着那块石头翻滚而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回家求学梦 咚的一声,沈襄錚掉落在那个天池里了,激起了一个高高的大水柱。 天池里的幼小的癞蛤蟆的蝌蚪都随着水柱冲上了天空,又纷纷落下来。 落在他的头上和脸上,密密麻麻的一层又一层。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用手在脸上用力一拂,不料拂伤了眼睛,眼泪随着蝌蚪就纷纷飞上了漆黑的夜空,然后又哗啦啦地落下来。 哟,蝌蚪都随着他的眼泪顿时化成了倾盆大雨了。 山洪爆发,满山的茅草荆棘和低矮的小树,都追随着黄色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了水库中。 天庭瑶池一下子装不下这么多的水,立马涨了起来。 洪水如万马奔腾,越过溢洪道,轰轰烈烈地顺着山谷中间的深涧,以不可阻挡之势崩腾而下。 沈襄錚也身不由己,随着山洪滚滚而下。 一到山底下的岩口水库了,那就好了。 因为他又清楚地记忆起来了,水库坝上就是一条硬化了的机耕道。 那里有小车不定时地上龙回城的。 坐上任何人的小车,眨眨眼睛,百里道路瞬间就过去了,就到了桃花坪赧水边的家中了。 可是世间的事情,大概十中有九不如人意的。在山洪中他无法规避危险的,就在做这美梦时,他的头撞在一块山涧中突出的青石块上,头脑简直要碎了,顿时昏了过去。 可是他的精气神没有散,而且紧紧地凝成了一团儿,旋转着,呼啦啦地升上了天空,毫不犹豫地笔直向赧水边去了。 看来他这个穿越人,已经有了一定的超常人的能力了。 有了超常人的能力,就有了超常人的才气,以前在资江一中的才气又回来了,他不由得灵感冲顶,大声吟唱道: 不是黄粱入梦来, 却是吉少戾气扬。 九龙山上寻旧居, 魂魄难回见爹娘。 沈襄錚的精气神确实没有散乱,不然还能够吟唱出这样符合真情的诗句来吗。 但是他的尸体就在山涧中翻滚着,一直向水库里冲去。 如果说准确一点,还不能够说是尸体,因为还有一丝丝体温,心脏还在微微跳动。 这个身体如何收场,让山顶的石头菩萨有点为难。 这个石头菩萨是上梅峰上天然生成的。所以他应该是和道教儒教一样,土生土长的正宗中国的顶仙大王。 他当然不能够让这具充满灵性的身体就这样成了尸体。 顶仙大王亲自来到水库里,看着在水库中翻滚沉浮的秦禇三或者说是沈襄錚。 他发现了一个秘密,张赧水的精气神是去了龙回他的老家了。 那里有他的现代化生活中的身体。 这里的身体,是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着宽袍大袖的身体。 因为,他出门时,还在定南镖局的任上。 那好办呀,他立即捏指一算,算到了他的爱妻崬晶兰和司马泖泖还甜甜地睡在床上,对丈夫的外出,一点儿也不知情。 好办了,石头菩萨立即施展出浑身解数,把这具大袍在身的沈襄錚从水库中捞了出来,照着东洋大海一抛,于是湿漉漉的沈襄錚立即如一支利箭,呼啸着上了云天。 顶仙大王也立即来到他的石座上,捋起袍袖,睁开慧眼,踮起脚尖,双手不停地挥舞,用以遥控指挥,这样,沈襄錚就不会偏离航线,尽快回到明朝,回到绍兴定南镖局的床铺上去。 沈襄錚在顶仙大王的遥控下,飞行速度出奇的快捷。 ****** 只半个时辰,沈襄錚的身体,就到了绍兴府镖局的房间中。 这时他的衣裤都已经干燥了,来到房间里,轻轻地脱了衣袍,换上睡衣,立马躺在床上,鼾声如雷,把崬晶兰都吵醒了。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崬晶兰翻身起来,看他睡得很是香甜,没有喊醒他。一直到开早饭了,厨房里把饭菜送到餐厅了,她才去唤醒心上人沈襄錚。 可是百唤不醒,崬晶兰有一点慌张了,她觉得自己莫非是个克夫的女人了。 沈襄錚虽然和她有过长长的误会,但现在是她心爱已极的男人,难道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去了。 她仔细地他摸了摸沈襄錚的额头,没有发烧噻。 而且出气均匀,只是比平时粗了点。 但是她自己也没有心绪吃饭了。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她把饭菜都悄悄地倒了。 而且,她也没有告知锦衣楼上的崬泖泖。 可是到了中午,还是不见他沈襄錚醒来。 这时刘胜和陈砮都来了,是来商议事情的。 因为总镖师他们三人一去十几天了,就还没有联系过,什么飞鸽传书,也不见来过。 是不是要做好开拔的一切准备,都无从得知。 以前的方案似乎有点小小的漏洞。 可是沈襄錚这样子,这是无法隐瞒他俩的。 毕竟这是镖局的两个个干将,也是总镖师的两个心腹,是崬镖局的左手右臂。 崬晶兰满面愁容地把他俩带到了卧室。 他们俩仔细地察看了沈襄錚的情况。 他俩也和崬晶兰的看法一样,觉得沈襄錚没有大碍,可是酣睡不起,就很不妙了。 三个人极为秘密地商量了好一会儿。 刘胜出了一个主意,他说崬镖局如果有大事委决不下,就一定要去天雷观和蓝道商议,求得他的指点。 现在也只有按照师父的方法去做了。 这一次,蓝道听了,也非常重视。 蓝道亲自到了沈襄錚的床榻前。 他探了探沈襄錚的脉搏,问了一些有关情况。 然后在大堂中点起三炷玄香,烧三叠钱纸。 而后然后伏在桌子上,约一杯茶的功夫,突然跳将起来。 口中大声说道:“沈襄錚无灾无恙,是魂游故里去了。” “此去吉利多多,有惊无险” “尽管放心!” “再过九天就会醒来。” 说罢一跤跌倒,遍体淋漓,汗透重衣。 以前只听说蓝道扶乩问讯,没有看见过他装神弄鬼呀。 这一次,看来是事情复杂,才采取的措施。 崬晶兰急忙要吴巧儿端来一碗美酒,蓝道仰头一口喝了。 还要吴巧儿立即到锦衣楼,召来崬泖泖和宋雅玲。 让她们俩也来听听蓝道的话,看看酣睡中的沈襄錚。 一百六十九章 时空奇异身 崬泖泖主仆一进镖局的大厅,就听到了蓝道在说话。 蓝道说:“我自己也很奇怪,往常是梅山祖师派人给我传信的,这次是我求见到上梅峰上的顶仙大王,他要我说的。” 对于九龙山,大熊山,崬晶兰刘胜陈砮他们,在家时也听老人们说过。说那是他们梅山人梅山教的发祥地。 既然是九龙山主峰上的大仙送来吉祥意旨,应当可以相信的。 刘胜陈砮他们还要陆大师捏掌掐诀,算算崬镖局他们的行程。 蓝道大师一口答应了,他闭目养神片刻,捏指一刻,良久才说。 “此去两湖侦探,靠近西雪区域,,天寒地冻,水土不服。但是自有圣灵护佑。” “而且,他们穿着厚实,散热慢,不怕那里的天寒地冻。他们几个齐心协力,定能虽涉艰险而获得全胜。” “虽然虎跳涧,是投奔了他那里的师兄,这两个人,都十分狡猾。” “但是崬镖局三人,定能历尽艰险而获得可靠情报,得胜回来。” 襄錚的事情和蓝道的话语,司马泖泖主仆都听清楚,看得明白了。 而后,崬晶兰要吴巧儿快快把她们送去锦衣楼,好好安定司马泖泖,让她安定镇静。还说只要沈襄錚这几日一醒过来,就立即把他护送到锦衣楼来。 司马泖泖主仆,现在都是很相信崬晶兰的。 但是这一次就认为,自己怀孕在身,本来就应该参单。 就不要劳神费力让沈襄錚走来走去的了。 因为如此大病一场,好好好休养将息。 崬泖泖说怀孕期间,也要好好活动活动,从锦衣楼到镖局很近,就算是散散步好了, 反而对肚子中的小孩有利。 既然要参单,就应该确确实实地让沈襄錚多多陪伴崬晶兰姐姐。 以前,总是沈襄錚在镖局歇息一夜,崬晶兰就要他到锦衣楼歇息两夜的。 现在的崬晶兰,再也不隐瞒自己在雪峰山上的事情了。 她说,自己服用过绝育药,已经无法为两家传宗接代,只有指望崬泖泖立这个大功了。 是呀,女人为国为家传宗接代,繁养人口,确实是莫大的功劳呀。 这看出,崬晶兰姐姐是多么的诚实,多么的可以信赖呀。 现在呀,眼看着自己的肚子大了,也应该主动提出让沈襄錚多陪陪崬晶兰姐姐呀。 但是崬晶兰姐姐用了这样一个托词,把沈襄錚日夜都留在身边罢了。 这应当是无可责怪的。 虽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泖泖的心地还是善良的。 自己有这两个亲如姐姐的丫鬟陪伴着,也很满足了。 ****** 龙回秦禇三的家中。 西装革履的秦禇三,自从精气神去了明朝,就终日里萎靡不振,懒懒洋洋。 无论是读书看电视看手机,都提不起精气神来。 因为他的精气神大都到南海绍兴去了,到南北笔峰,到南山匪巢去了。 父母带他到县人民医院和中医院,请最好的医生多次诊断。 用ST彩超磁共振等最先进的手法来检查,得出的结论都是:身体没有半点问题,神经系统十分正常。真让父母伤透了脑筋。 昨天,学校又来电话了,询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去学校。 爸爸妈妈看着躺在床上懒洋洋的秦禇三,哀声不断。两老唉声叹气:“这个样子,还能够去钻研什么高深的学问呀。” 可是今天一早,他就神采奕奕地起床了,而且像以前一样来轻轻地来敲爸爸妈妈的房门,轻声地问候两位老人家了。 爸爸妈妈喜出望外,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舍不得放开。妈妈说:“儿呀,你们学校多次来电话询问了,教授,学校领导都说你是品学兼优的高材生嘞。” “看来我们老张家的祖先有灵噻。” “今天,学校要搞活动,进行比赛了。” “上神明大学去吧。” “我们这秦家自恢复高考以来,都没有人考出这样的好成绩来的。”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秦禇三却恭敬耐心地听着。 秦禇三去了学校,学校为他做了全面的体检,没有半点问题。 神采奕奕的秦禇三参加了考研。 奇怪了,一个学年没有读几天书,考研的成绩顶呱呱的。 就在神明大学里读研了。 三年都完了,又去考博了。 不用说,又是顶上顶的头名先生。 好了,国家保送他到法国去留洋了。 ****** 就在这一天,只听得沈襄錚打了个哈欠,睁开了大眼睛,双脚一伸,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看到蓝道崬晶兰等三个在床前,他奇怪地问道:“我今天起晚了,你们怎么不早唤醒我,守在这干嘛?” 蓝道笑容满面,只是不出声,是呀,他还是说对了。看来蓝道的神奇,不比三国的诸葛孔明差半分毫。 崬晶兰就说:“夫君,你睡了九天九夜了,我们都急坏了。” “好在这些好兄弟,都和我在好好照料你。” “还有,你的仙道师父,已经是第二次来看你了。” “他老人家一来,你就醒了。” 蓝道笑吟吟地说:“徒儿,你到别的地方去干了件大事情。现在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来说道你,是不行了。” “你这几天功夫,读完了十年书。” 这话,让刘胜陈砮觉得好奇怪。 仙道今天怎么啦,说天大的胡话了吗? 只有崬晶兰心中知道,沈襄錚这回到了现代化的家中,到了神明大学,到法国留洋去了。到那里,就更加自由了,可以一心两用,一身两用,而无拘无束了。 蓝道刘胜等人,虽然没有明白蓝道话,但都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只有崬晶兰感慨万千,不由得在心底里长长地念叨着: 一家和好万事吉, 蓝道神算百事灵。 飘洋求学不耽误, 扎鄂剿匪必厉行。 崬镖局一行三人回来了。 为了这次万里远征,镖局全体人员开了好几次会议。 而且,司马泖泖也一定要求参加。 崬镖局也答应了。 司马泖泖与众不同,开会时,也要紧紧挨着沈襄錚坐着。 可是,崬镖局不答应泖泖一同出征的请求。只要她在锦衣楼好好养胎,对于她来说哦,这是头顶头的大事情。 开春了,七叶一枝花也破土出苗,呼呼上长。 三月清明节后看,远征队出发了。 蓝道带着观里所有的大小道友,前来送行。 而且派了三个小道同行,一到大鄂陵湖后,就返回家中,充当以后运输大队的向导。 实际上,犯不着什么运输大队的。 但是蓝道考虑到,到了青海,语言不通,军令政令不通,所以预备了这一手。 第一百七十章 进军四盘山 远征路上,车辚辚,马啸啸,尘土飞扬卷黄叶,遮天盖日无昼夜。 行军路上,滚滚尘沙中,大家心里都回忆着这几天的会议。 刘胜很详细地汇报了他们侦探到的地形。 这四盘山很是奇怪。 说是有四条上山的路,可是实际行走起来,就只有一条上山路。 四盘山东临鄂陵湖,西靠扎陵湖。这两面的山体,都是沉浸在湖水中间的,是根本无法上山的。 就是有小船,也无法度过这东西两面的湖。 因为湖中有一种怪物,当地人称为翻湖鳄龙。 这种鳄龙,身长一丈八尺,浑身鳞甲,刀枪不入,而且尾巴很长,占据了躯体的四分之一。 所以更加多的人称其为长尾鳄。 湖中本来有无数的鱼儿,大多被他们吞噬了。 无数来湖边饮水的野鸭雁鹅也都被他们一一吞下了肚腹。 就是来湖边饮水的狼群西北虎,也都难免一死。 所以扎陵湖和鄂陵湖,成了四盘山东西两面最好的屏障。 一条车马道,从南面进入四盘山东边山脚,不是直接上山,而是绕到东,就盘旋上去。 可是上去两个之字形的盘旋,就会遇到山匪设置的大阵。 这是非常著名的青龙阵。 只有打下了青龙阵,才可以继续向前。 可是不上山,而又是盘旋北去。 到了四盘山的北面,有座壬癸峰。 进入壬癸峰,就是奥妙无穷的玄武阵。 青龙阵中,阵眼是一条青龙,有敌人来,昂首狂嘶,龙口张开,一股湖水汹涌冲来,卷裹着无数的巨大古木。 古木硬比钢铁,冲石裂土,声赛雷鸣。 任你千军万马,都死无葬身之地。 而壬癸峰,阵眼是一块乌黑的玄武石。玄武石后,卷起旋风,裹挟着无数的坚硬石块,漫天飞来,无可躲避。 这些都是刘胜深入当地土著人中,探访而知,只是十分的遗憾,无法亲眼目睹。 还有沿路上,到处都有伏兵,三五成群者有之,百十列队阻拦者亦有之。散兵游匪,骚扰不停。 让进攻者难以靠近青龙和玄武二阵。 山路如一个舞女,又是一个侧身旋转。 这样就把人带到了西南两面,已经深入四盘山脉中间。 这两面,如侯门深海,山下的民众,就是七十八十的老翁,都不知晓分毫了。 因为自从虎跳涧的师兄大奴奴黑盘踞在此山后,山下的民众,就无法上山牧羊了。 而且原本居住在里面的山民,强壮的拉去修匪徒的殿堂,暗堡等等。 大多都累死了,没有死的,只等工程一扫尾,都被杀害了。 山中间有一条恶狼沟,就是丢放死者的沟壑,白骨累累。 晴天白日里,沟里面也是狼吼枭啼,瘴气腾腾,比十九层地狱还阴森可怕十分。 任何人都无法越雷池一步了,所以他们搞了什么阵势,修筑了什么堡垒,都是藏在是云深处,神秘不可知了。 离开鄂陵湖三四里的地方,有个野犬沟。 这条野犬沟,是确确实实的一条流水沟,一年四季流水不断。沿着这条水沟,两边稀稀疏疏修建有十几栋民居。 这些人不是游牧者,他们的祖先三百年前就定居在这里了。 在这里,很少有聚族而居的村落,这野犬沟算个例外。 族长童勒骏,六十七岁了,却还精神抖擞,红润的脸色,花白的胡子齐腰身。他还认识几大担汉字,读过四书五经。 今天,他接待了三个客人。打头一个四十多的高大汉子,乌黑的浅浅的胡须,两眼熠熠有神。他说是来鄂陵湖淘金的。 他就是崬南兴。 童勒骏笑了:“客官也不打听清楚,鄂陵湖是有金是砂,可是有长尾鳄,还有四盘山的大王常常光顾,谁敢来这里淘金。” 那个汉子笑了:“淘金客本来就是不要命的人,怕什么呀。大王那里好打点,有了黄砂子就行。长尾鳄吗,正好给我们守场子,每天给他几只野狗山狍子就行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三根黄灿灿的条子,送给族长。 童勒骏眉开眼笑地接下了。 但是他说:“敝村离鄂陵湖仅仅三四里脚程,你要我为你干什么。” “就是因为在这里离鄂陵湖近,所以我们要把淘金的营盘扎在这里。为此,还敬请族长拨出地盘,让我们居住。” “这个倒是不难。但是,你们驻扎的营盘,是扎帐篷还是挖地穴。” “我们首先挖地基修草棚居住。我们淘金的器具,就只有一个洗金盆。暂时收藏在这。待我们降服了长尾鳄,再动手修金场。” 童勒骏笑了:“客官,莫说笑话了,降服长尾鳄,容易吗?” “我倒是觉得,不是你们降服长尾鳄,而是长尾鳄降服你们,” “就算来了几百号淘金工,也不够湖中的长尾鳄果腹的。” 说罢,掀起胡须哈哈大笑。 而且,大笑不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六十多的老头子了,笑得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了。 崬南兴却很认真地说:“族长莫笑,就是我们真的被长尾鳄吞食了,你不更加好吗,我们淘得的金砂,却都归您了。” 族长听了,很认真地看了看崬南兴一眼。 他说:“大老板莫怪,我生性如此,听到不自量力的话,就忍不住发笑。” “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实力,幸灾乐祸的大笑,太早了吧”崬南兴忍不住,回了他一句。 童勒骏听了,立即收敛了笑容,很郑重地说: “那么,我要人陪伴你们去看看本屯的地形,先选好地盘修棚子再说以后的。” 看来这个童勒骏,击中了他的要害后,还很是爽快。 崬镖局和刘胜陈砮三人仔细地看了这个屯的地形, 这是一条长约三里的流水沟,沟从东边那一带山下流过。 屯子里都是泥土夯实为墙的小土屋。都是背靠西边山势修建。 也是货真价实的依山徬水了吗。 宽的地方,约莫有一里,窄的地方约莫百余丈。 而北面是一座比较高的山峰,把壬癸水的来路,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整个的野犬沟,就是一个小写的n形。 一百七十一章 制服长尾鳄 野犬沟呀野犬沟,这地形还真像一只大野犬张开了大口。 这个大口是准备吞吃谁呀。 因为这出口比较大,宽约有一里半的平地。 看来这野犬沟里面的屯子,真是个嘲风弄月的好地方呀。 崬南兴对童勒骏说:"我们的棚子就修在村口了,不知道族长大人同意否。” 童勒骏很乐意,他说:“你们来淘金,势必会招来土匪的。你们守住屯口,我们就安全了。” 崬南兴笑了:“族长现在有眼力了,我们堵住村口,不会让一个土匪进入村里来的。” 族长童勒骏听了,很满意,连连点头:“我相信,我相信,没有两把刷子,你们也不敢到这个地方来呀。” 族长对崬南兴选的地形,很是满意。 所以吗,对这支淘金队伍,充满了信心。 崬南兴这次有六十余人,镖局只有二十三人,但是蓝道给他拨来了四十多个道友,都是俗家子弟。 这些俗家子弟,都是他的徒弟,他在天雷观培训了九个月,基本通晓了排阵列队。 拳脚棍棒也很能挥舞如意了,和三个一般水平的武士打斗,不会落下败局的。 这些人挖地基,夯土墙,动作很快,三天就打好六栋棚子的地基和土墙。 要上山砍木料了,族长和崬南兴商议好了价钱,就要屯子中的人带领他们到各自的山中去砍伐。 不出半个月,六栋土房屋就盖好了。 接着就是修金场,也要许多树木,制作器具土法机械。族长动员了全屯子的人出动。 崬南兴给了他们很高的工钱,全屯子的青壮年个个乐乎乎的。 现在是降服长尾鳄的时机来了。 崬南兴买了三只中等的绵羊,由卞盛灏马焗良带一个道教俗家弟子,赶到湖边放牧。 湖边青青的野草,半人高了,三只羊欢天喜地地啃着。 水边的草最是嫩绿,三只羊都到了水边。 只见湖中的长尾鳄在水下游动着,渐渐地向岸边靠拢。 近了,三头大鳄突地冲上岸,咬住了羊儿。 两只羊被咬住了头。 长尾鳄口大得很,整个的羊头都吞下去了,羊儿叫都叫不出来。 可是有一长尾鳄出了差错,血盆大口咬住了羊儿的肚子。 这只羊嘶声大叫,可是没有人来援救它们。 长尾鳄把它们都拖入了湖中深水处。 羊儿拼命挣扎,长尾鳄死死咬着不松口,它们翻滚着,激起了高大的水浪。 慢慢地,羊儿都被它们吞下了肚子中。 可是,羊脖颈上,用软布圈套着,软布圈上牢牢地系着一条坚韧的绳索。 绳索还在岸上。 来了九个人,和长尾鳄展开了拔河赛。 长尾鳄力气再大也管事不了啦。绳索一牵动,就牵动了它的五脏六腑,它能不乖乖地爬上岸来吗? 长尾鳄一上岸,就被人们关进了预先就摆放在不远处的铁杆制作的囚笼中。 又有三只绵羊悠哉游哉地到湖岸边来吃草了,这草味儿太鲜美了呀。 当然又有三只长尾鳄进了囚笼。 再这样,依法炮制,绵羊一来,长尾鳄也来了,但是都进囚笼了。 这鄂陵湖中的长尾鳄,就只有这么六只。 天将拂晓,一个小青年来了。 他从怀里他掏出一块会发光的石头片子,到每一只长尾鳄的头上摩挲着。 半个时辰后,就放出了三只出来,喊一声鳄鱼儿,起步走。 长尾鳄很听话,而且很乐意地,一个接一个跟随着他慢慢走。 哟,这玄元镜还有这等妙用呀。 让长尾鳄痛苦不已的长绳索,也被小青年轻轻地从它们肚腹中拖了出来。 因为一夜时间,羊儿都被消化了,绳索轻而易举地脱出口,完全合理呀。 小青年成了长尾鳄的饲养员,也是教练员,而后成了它们的主人。 只要她一到湖边,轻轻地呼喊一声:“长尾鳄,长尾鳄,快快上来,开餐了。” 长尾鳄就一只接一只,怪乖巧地上来了。 当然,岸上早就给它们准备了美餐,一腿一腿的羊肉,摆放在那草丛中,让它们美美地饱餐一顿。 又过了三天,居然有了九只长尾鳄。看来百姓的情报不准确呀。 而且其中有一只特别大的长尾鳄。 这只长尾鳄出现后,大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明明摆放在草丛中的羊腿,谁也不敢吞吃了。 要等那只大长尾鳄出来,它吞下了二条羊腿后,其它的才一拥而上,大吞羊腿。 哟,这是湖中的鳄鱼王出来了。 好了,一切都好了。鳄王出来了,什么事情都很好办了。 那个怀藏玄元镜的人,当然是崬晶兰了。 崬晶兰已经和鳄王混得烂熟了,就像驯养的一只家犬一样。 只是,还没有办法命令它去攻击谁,或者保护谁。这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征服了长尾鳄,成功的第一步还很是顺利。 但是要想让她们像猎犬一样,听懂人类的语言,那就是非常难的呀。 崬晶兰心里想,在陆地上有静娜,表面是上看起来是匹乌骓马,很是得心顺手。 静娜虽然能够进入大江大湖,但是,比起鳄鱼来,就凉茶一筹了。 如果在鄂陵湖扎陵湖里,有水中坐骑,那就更加好了。 她想首先要把鳄鱼驯化成水中坐骑。 只是,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吧。 回想起驯化长尾鳄的过程,无非是用食物引诱。 但是他觉得胸膛前的玄元镜,有着莫大的效果。 不妨用这块宝镜,再来试一试,让大鳄王成为水中坐骑,那么其它的小长尾鳄,就不用费力气,都会成为乖乖的坐骑了。 又到了喂食长尾鳄的时候了。 这次的食物特别的多。 来喂食的人也多了,加上了沈襄錚刘胜等九个人。 对于这些新来的饲喂者,大小鳄鱼都没有恶意了。 看到这,崬晶兰觉得让他们成为水中坐骑,是大有希望了。 鳄王吞噬了两只羊腿后,崬晶兰要马焗良再给它两只。 鳄王很快就全都囫囵吞下了。 其他的人,都给其它的鳄鱼加餐,长尾鳄都很乐意接受,可以到他们手中来接食物了。 一百七十二章 鳄鱼如人意 这些情况,都被山上瞭望台上的土匪看到了。 当然,他们不称为瞭望台,而是称其为观景台,用来掩人耳目。 这些情况,都被小土匪汇报到大王虎啸天和二当家的虎跳涧那里去了。 是的,在雪峰兵败的虎跳涧,投奔了昔日的师兄大奴奴黑,坐上了二当家的宝座。 大小当家都到这观景台里观赏鄂陵湖的风景了。 但是虎跳涧也没有看出破绽,因为崬晶兰和所有的人,都巧妙地化了妆。 匪酋远在山腰的观景台,怎么能够分辨出是以前的仇敌呀。 所以,他们就当看了一会杂技表演,而后回到四盘殿去了。 这四盘殿是匪巢的中心,是匪徒们决定大事的地方,也是大奴奴黑和虎跳涧的寝宫。 当下,二个匪首把师爷钻山狐姜汉喇嘛也请到了殿中。 听了二位当家的话,钻山狐姜汉喇发话:“驯化长尾鳄,很难啦,我身为喇嘛时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送了几个小喇嘛的命后,我彻底放弃了。” 他的话,大奴奴黑是视为圣旨的。他在当喇嘛时,据说,人称为神机妙算刘伯温。 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四盘山匪徒们的大师爷,人们还是称其为姜汉喇。 钻山狐这个称呼,也是他当喇嘛时,山民送的绰号。 因为他很喜欢钻研巴颜喀拉山的沟沟壑壑,熟知巴颜喀拉山的地理。 所以又得了个钻山狐的大号。 虎跳涧才来这里时,心眼里有点看不起他,但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他计谋多多,不敢说一步三计吴周瑜,倒也是三步一计蜀孔明。 是呀,一步三计常失败,三步一计稳得胜。 所以现在的虎跳涧也很佩服他钻山狐了。 四盘山是巴颜喀拉山的余脉,这余脉的气候温暖些。 但是姜汉喇嘛的心地毒辣,就是他怂恿大奴奴黑,杀光了四盘山的土著民众。 但是有身强力壮愿意当土匪者,他们的父母就没有被杀。 只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患上奇怪的疾病身亡。 这都是姜汉喇嘛的妙计。 当然也有的人很乖巧,要当上了土匪的儿子请来钻山狐做法施救。 喝了两碗圣水后,奉上几两白银或者几粒金砂,疾病就痊愈了。 钻山狐总是告诫病愈者和他的家人,只要永远忠诚于他这个活菩萨,就会无灾无病。 所以他能够拉拢许多心腹死士,在山中有坚实的基础。 他在殿中,向大奴奴黑和虎跳涧分析了这些淘金人。 说他们是难得的奇人。 鄂陵湖湖中有丰富的金砂,但是无人能采。 这些人首先驯化长尾鳄,其目的是为了在湖中能安全菜金砂。 他还估计,这些人很快就会投入采金的工作中。 到那时,他们采金人盘钵快满时,我们下去,一网打尽。 当然不全部杀光。杀一儆百即可。 全部没收了他们的金砂,再强迫他们继续淘金。 当然到那时,我们要派兄弟下去,严加管理,不准走落一粒金砂,我们很快就要大富了。 我们大富了,当然还要招兵买马,进而掌控整个青海,继而是全天下。 呀,好宏伟的图景。 山大王虎啸天和虎跳涧听的懵了,完完全全弯弯曲曲的懵了。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能够实现吗? 目前的匪徒们的计划是,严密监视鄂陵湖边的一举一动,每天到四盘殿一报,好让这三驾马车及时精准地掌握情况。 ****** 现在的崬镖局他们,下一步是干什么了呀。 他们是在制造淘金船。 这淘金船,是比较复杂的。船上要有把砂子混合着水吸上来机械,要有洗砂梯等等许多设施。 最难的是吸取砂和水上船的设施了。 在当时,没有柴油机抽水机,怎么办呀。 可是,崬晶兰沈襄錚是穿越人,他们见识过现代的各种机械呀。 在这里制作柴油机和抽水机,几乎是不可能的。 回到那繁荣昌盛的现代化国家去,买几台机器再穿越来。 想法就很好,但是难度太大,就算顶仙大王和倒立的梅山祖师张五郎,不一定能够帮上忙的。 崬镖局在野犬沟召开了全体会议,群策群力商议此事。 当然,沈襄錚他们的警惕性是很高的。 他们开会时候,在进村的路上安置了明岗暗哨,严防土匪派探子下山来。 而且村中的土著,都被族长约束着,劝他们不要来偷听。 当然童勒骏族长有兴趣的话,可以列席参加。 他听了一会后,听不懂,索然无味,就知趣地退出会场,约束他的子民去了。 几次会议下来,很有了些名目。 崬晶兰这个小青年,主意最多。她设计让长尾鳄口含湖砂吐到船上的砂浆大木罐中,而后要它们吸取湖水冲洗。 这样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了。 看来这个方法要是成功了,比那千多年后的什么柴油机等,还要好得多, 而且,也没有白白养活这些湖中的猛虎。 那么就是制作淘金船了。 野犬沟的人们,很乐意为他们砍树锯板。 还有他们这里有很多的油桐树,家家都储藏有桐油。 崬镖局尽数购买,价格比他们到集市上去买,明显高一点。 族长和村民都很高兴,看来野犬沟,要变成巴颜喀拉山一带最大的富裕沟了。 这里轰轰烈烈地建造洗金船,那里的土匪更加放心了,他们也梦想着,有了金山,要一统天下了。 所以三驾马车严格吩咐,不准任何匪徒下山去捣乱。如有违令者,处以山规中的极刑。 钻山狐自以为妙计得逞,其实的大大的方便了崬晶兰。 每天鳄鱼饱餐后,崬晶兰便骑上大鳄鱼王的背,在鄂陵湖中游玩戏耍。 鳄王的前后左右,都是那八只鳄鱼。 一天突然发现,又多了四只鳄鱼,有一只鳄鱼,仅仅比大王小一点儿。 而且这四只新出现的鳄鱼,也没有进攻人的意思,也和其它鳄鱼一样,饱食人们供给的羊腿。 难道有个二大王?这四只又是从何处来的? 因为大家揣测,不会这么快就有鳄鱼卵孵成了小鳄鱼,又一眨眼长大了。 崬晶兰觉得,是探寻鄂陵湖大秘密的时机到了。 一天,崬晶兰骑着鳄王到了湖中心。 还在鳄王的背上捆了好几个气筒。 现在的气筒不是竹筒了。 他们缴获了一些倭匪的薄皮精钢气筒,那些器械比竹筒好的多。 一个精钢气筒,可供人在水底呆上大半天。 第一百七十三章 闪光金马驹 崬晶兰立即一转身,钻到了鳄王肚皮下。 鳄王很是吃惊。 在崬晶兰的精心训导下,鳄王已经深深懂得崬晶兰的心意了。 果然,它一下领悟了,也随即一个翻滚,快速潜下水来。 崬晶兰开始在湖底步行,鳄王就紧紧地跟随在她的后面。 而后,崬晶兰又掏出玄元镜,将镜面对着这湖底慢慢行走。 大群的鳄鱼都下来了,有点影响探察湖底的工作。 崬晶兰向大群鳄鱼挥挥手,大鳄王就回过头,朝他们摇摇头,扫扫尾巴。这些尾随而来的鳄鱼,就又到水面上去了,只有鳄王还是紧紧地跟随在她的后面。 看来,崬晶兰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指挥它们的大王了。 它们堪比猎犬,也能够很好地理解崬晶兰的意思了。 上次巡查洞庭湖底,今日来察看鄂陵湖中,真所谓轻车熟路,好办得很哪。 其实她衣服内还用黑色油纸包裹圣光驱役的大珍珠。 到了湖底,觉得漆黑一团,就揭开了油纸,湖底一片绿色的光辉。 因为这鄂陵湖,水质远没有洞庭的好,所以觉得漆黑一团。 正好,一举两得了,白天也好巡湖了。 这绿色的光辉,把这鄂陵湖的鳄鱼都召来。而且让这群长尾鳄倍加舒服。 它们一个个到崬晶兰的身边,崬晶兰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头顶,才一个个满意地去了。 好乖巧的高原鳄鱼呀。 在圣光的照耀下,玄元镜越加管用,镜中的图像越加清晰。 突然,玄元镜发出比波比波的声响。崬晶兰右手把镜子高高举起,看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 一条拇指粗的黑线,从湖底蜿蜒向西伸展。 黑线口就在身边十多丈左右。 走了几步,黑线粗大起来了。 再走几步,哟,一个好大的窟窿就在脚下。 原来是个湖底洞。 她蹲了下来,伸手把玄元镜探进去。 镜中出现了标尺,显示了这个竖洞高三丈,直径六尺。 三丈后是一个平坦的沙地底。一个横洞口出现了,前面又是一条黑色的蜿蜒西去的线条。 哟,原来扎陵湖和鄂陵湖,湖底相通,难怪突然多出了那么几条鳄鱼。 看来两湖的鳄鱼是同一群同一族。 她觉得今天不从地底去扎陵湖了,要好好巡查,还有别的暗道不。 查了许久,湖底就只有这么一条通道。 再巡查湖岸四边。 又发现了一个新秘密。 湖岸西边,有一条人工凿的暗道,可以弯腰走一个人,这条黑线,直通四盘山东麓。 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夜里,崬南兴召集六大镖师开会。外加吴巧儿列席参加。 崬晶兰说明了今天的发现,要大家好好琢磨,怎么样利用这两条暗中的洞穴之路,利用它们剿灭四盘山的匪徒。 崬南兴决定,明天吴巧儿单身去探扎陵湖,到那里探看四盘山的情况。 崬晶兰要像往常一样,带人喂养这群鳄鱼。还一样骑着鳄鱼到湖中游玩。 匪徒们认为,这淘金人有个能人,可能是梅山教中人,善于驯化各种野生禽兽。 不是有以猛虎麋鹿为坐骑的吗,能指挥蛇群虎头蜂御敌的人吗,据说都是梅山人。 好了,这事情一定要向当家的禀告。 虎跳涧听了,心中顿生疑惑。 雪峰山是梅山教的中心区域,自己败在那里,很像是梅山人在捣鬼哟。 于是他又几次在晴朗的好日子,拿起单筒望远镜,到观景台仔细看那个小青年,终于看清楚了好些人。 只见那个善于驾驭鳄鱼的人,蜡黄脸,扫帚眉,铜铃眼,翘鼻头,三瓣野兔嘴。 这样的丑小子,以前从没有见过,放心了。 其他的人,也都不是。 虎跳涧和山大王虎啸天说,纵使这些淘金佬是梅山人,也不是那些什么圣光驱役那一伙子。放心好了。 那是定南镖局,藏龙卧虎,朝廷都赖以依靠的人,看样子,不会到这样的穷山恶水的地方来。 还有驱役吗,主要是人多的地方,这里人口稀疏,哪里会到这里来呀。 虎跳涧的行径,崬晶兰都看的清清楚楚。 因为她对玄元镜的功能更加熟悉了,施用的得心应手了。 玄元镜能够录像,能够拍摄远处的人物,对明朝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对穿越者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现在的玄元镜,底下有六个小按钮,崬晶兰都熟悉了。不管如何,比穿越前的智能手机,还是简单多了。 ****** 吴巧儿和崬晶兰,当上了鳄鱼群的教练。 现在训练的项目是,要它们学会送沙冲水,掏出黄金。 她们喂饱了鳄鱼后,都一同到采金船旁玩耍。 崬晶兰和吴巧儿各在头上顶了个水桶。它们俩当着鳄鱼群的面,潜水下湖底。 又连水带砂冲了上来,将桶中之物,抛向船台上的大缸中。 她们连做了三次。 崬晶兰掏出玄元镜,向鳄鱼群一扫。 只见清光扫到处,鳄鱼个个摇头摆尾,跃跃欲试。 崬晶兰扬起手,双手握着玄元镜,向鳄王一挥。 鳄王会意,一下就栽入水中。 它饱含着一大口泥水砂石,跃出水面。 然后张口一喷,泥石砂石尽数倒入了大水缸中。 沈襄錚抽开缸底的闸门,泥沙水石,滚滚流入洗金槽梯中。 所有的鳄鱼都仿照鳄王的动作,有次序地给船台上的大水缸喷送砂石泥水。 这样子干下去,比抽砂机快多了。 第一天干下来,没有几粒金疙瘩。 鳄鱼干得挺欢,只是船边的泥沙淘尽了,要远送一些了。 扎陵湖的鳄鱼也来了,力量就更加大了。 ****** 金砂渐渐地多了起来。 洗金很麻烦的。 梯槽把船上的砂石泥水都冲洗出来后,还要人工把砂子掏到金盆中,人工到水中冲洗,最后才得到金疙瘩。 当然,如果有大疙瘩,也会停留在梯槽的各级槽子中的。 第九天上,梯槽冲洗完毕,沈襄錚到梯槽中,逐级检查, 居然发现了一个大大的金疙瘩。 他欢呼起来:“大家快来看呀,槽子里卡着一匹金马驹。” 轰的一下,全金场的人都来了。 沈襄錚特地站到大水缸的边沿上,高高举起这匹天然的金马驹。 这时,恰好太阳从云缝里钻了出来,金光灿烂,辉映湖山。 这事情轰动了野犬沟,沟里的土著都来了,个个大开了眼界。 当然,时时刻刻在观景台上的土匪,他们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立刻通报四盘殿。 ****** 观景台的台长,没命地跑上了四盘殿。 山大王显得很冷静。 他说:“得到了一个天然的金疙瘩金马驹,应该立即藏入衣袋,销声匿迹,不让野犬沟的人知道才是呀,莫不是假的吧。” 观景台台长说:“宝物倒不是假的。我们好几个兄弟,都时刻注意着嘞。” 虎跳涧也说:“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宣扬干啥呀,财不露白呀,必有蹊跷。” 虎啸天想了想,又说:“大张旗鼓也是有其目的呀。" “一是找到富有的金脉,当地人才能很快得到地租,驻扎地的租借费用也不少呀。” “还有官府要来收税,也就有着落了。自然也在这站稳脚跟了。” 虎跳涧想了想,觉得也是。 可是山大王又想了想。 好一会才说:“还是把军师请来,要他谈谈想法。”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金驹惹大祸 军师已经闻知了这个特大的消息,正快步向四盘殿走来着。 他一进殿就双手抱拳,连连说:“恭喜两位当家的,要发大财了。” 虎啸天说:“军师何出此言,我们近来没有去打谷草吃大户,发什么财呀。” 姜汉喇嘛哈哈大笑:“大当家的那个金场,昨天喜得一匹大大的金马驹,那外形呀,极像一匹刚出生的小马驹,重达一百六十八两,稀罕之物,绝世之宝呀。” 山大王虎啸天和虎跳涧同时笑了:“正是请大师来,商议此事嘞。要如何办,才把这个金场捞到我们的手中呀。” 虎跳涧还加了一句:“现在大当家的那个金厂,还为时过早了吧。” 姜汉却胸有成竹地说:“昨天夜里,我就筹划好了。我还得知,那个金场老板,叫作什么卡天通来着。 "什么天通通天的,其实是个大大的傻瓜。"钻山狐又继续说。“他得到了金马驹,欢天喜地,得意忘形。昨天夜里拿回野犬沟,邀请童勒骏来观看,还大摆筵席庆祝。” “他把全沟的户主都请来了,在那里,已经家喻户晓了。” 说到这,虎跳涧停顿了一下说:“不对呀,淘金的老板,应当是老江湖了,怎么这样轻浮,莫非有诈?” “二当家的差矣!他一个淘金的大老粗,何诈之有呀。” 钻山狐姜汉喇嘛有点不高兴,立即反驳。 山大王虎啸天,这回就有点附议虎跳涧的话了。 因为二当家的说,那个能够驯化长尾鳄的小伙子,就不是一般人,说不定会诡计多端的。 钻山狐见大当家的都附从虎跳涧的意思了,只好耐心解释。 “我早派了眼线,进了野犬沟,有一个还混进了金场,当起了淘金工。线报说那个金厂老板卡天通,每一天都亲自在船台上搅拌湖砂,力气大,人也高大,是个地地道道的大老粗。他能够施行什么诈呀。” “还说那个驯化长尾鳄的小伙子,是个胆小鬼。” “驯化长尾鳄有一套,可是干起别的事情来,就胆小如鼠了,这显然有点奇怪。” “这是混入沟中和金场里的细作,都对他进行了细心的观察,得出了共同的结论。” 虎啸天大笑说,军师是事事考虑周全,按照军师的办,这金场一定会掌握在我们手中的了,二弟不必多虑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听从姜汉喇嘛的安排了。 这天中午,四盘山金鼓号角齐鸣。 进山的大栅门打开了,六个匪徒,大摇大摆地下山来了。 听到金鼓声急,金场里的人,个个急了,他们操起铁铲等等工具,准备迎接下山来抢劫的大敌了。 指挥长尾鳄吸取湖砂的崬晶兰,也停了下来,他居然害怕的簌簌发抖。 这些事情,都被混入金场的匪徒,尽收眼底。 只见那个小青年跳上岸来,对着船台上大水缸边的老板大喊:“卡老板呀,山上的大爷们下来了,不可为敌呀。我们不是对手,只有好好迎接呀。” 看来,这个小青年的话,还很有效果。 卡老板下了船,要大家放下手中的所谓的武器。 他和船上的人,都来到湖边路上,迎接这六个土匪。 这伙土匪,其实是姜汉喇嘛亲自带队下山来的。 因为虎跳涧的话,他赌气要亲自下山,并且他预料,这些土包子,会把他当老大爷看待。 果真预料对了。 这些情况,观景台上的匪徒都看到了。 这次两个当家的都在那瞭望台上。 虎啸天见了下面的情况大笑着对虎跳涧说:“我们的军师有一套呀,真可比诸葛孔明和刘伯温呀。” 虎跳涧也服了,不过他心腹口不服,说:“事情复杂着嘞,后头的路长着嘞,金场中如果哟,有高人,那就麻烦了。” 姜汉喇嘛见了金场老板,也谦虚地一拱手,他直接说明了身份:“我是四盘山的军师,见你们来了这么久了,也不来拜山。” “大当家的要派兵下来,我拦住了,特亲自来见见金场大老板。” 卡天通急忙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谦卑地说:“哎呀,小的实在是不通事理呀。我是湖南邵州人,不懂这里的规矩,谢谢大人救了我,不然的话,大队的好汉们一下山,我们就全玩完了。” 军师脸一板,有点点怒气地说:“那,你打算怎么样谢我呀?” 卡老板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沟去,我也好敬军师大人三杯薄酒呀。” 到了金场修建在沟口的营盘里。 一栋最大的土坯屋里。 卡老板把沟主童勒骏也请来了。 热气腾腾的酒端上来了,狍子肉大馍馍也端上来了, 沟主军师卡老板一桌。 军师上坐,沟主童勒骏和卡老板各坐左右手。 那五个小喽啰,另外开了一席。 军师首先开言:“我奉四盘山当家的命令,来和沟主和卡老板谈谈。” 他说:“我们是雄鹰不担窝边食。你们野犬沟之外,许多村庄屯子,都受我们保护,每年都交保护费,这个,童族长是知道的吧。” 童族长点了点头,说:“当然知道的。” 他还说:“近来的卡老板,金场红火着嘞。等金砂多了,他才有大礼来拜山,这个请军师务必和大王说清楚。” 钻山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远处百里外的灰狼峰的大匪首,都知道了金厂红火,他们早就垂涎三尺了。” “只是惧怕你们金厂已经在我们的保护下,轻易不敢乱动呀。” “如果我们不管金场,他们来了,你们金场和野犬沟,抵挡得住吗?” 卡老板和童沟主,连连点头,说我们怎么能够抵挡那股亡命之徒呀。 卡老板立即说:“我刚听说了灰狼峰,他们人强马壮,还有几条长火枪,我们斧头锄头虎叉和金场的淘金铲,哪是敌手呀。” 军师听了,微微一笑:“他灰狼峰只有一百五十人,马不过十匹。” “我们喇,有兄弟五百,战马五十匹,火枪五十条。” “我们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呀。” 卡老板听了,连连说:“是呀,是呀,这些我们都听童沟主说过了。我们早就想上来拜山,只是怕礼品薄了,还好意思请求当家的保护了。” 钻山狐听了很高兴:"卡老板还是很知趣的人,拜山就不必了,我不是亲自来了吗。我看你们金场红火的很,你们如果有了我们保护,就可以长久地在这里生根,还会开枝散叶了。" 卡老板连声说:“那敢情好,敢情好。有了好汉们的保护,我们就定下心来了。” “好是好,只是我山上五百多兄弟,要吃要喝呀。卡老板总要负担一些吧。” “这个好说,好说,我愿即刻交上十两金砂。” 卡老板毕恭毕敬地说。 军师哈哈大笑了两声:“卡老板太小看我们了吧。” “我们山上,金砂还是有的。” “这头一遭吗,只要你们把金马驹交给我们就行了。” 卡老板有点为难了。 他说:“这个金马驹嘛,是绝世奇宝。就是一个大金疙瘩,不是能够按斤两论价的。金马驹的天然宝物,价值连城呀。” 说着,他还连连向童沟主眨巴了几下眼睛。 又接着说道:“我们才到这野犬沟,承蒙童沟主收容,感恩不尽。” “这金马驹,我们和他们全沟的人说定了,是金场和沟中人共有的财宝呀。” 童沟主立即说:“是呀,是呀。是这样的,这么多人共同享有的宝物,我们还想好好收藏几年嘞。” “那么说,你们是看不起四盘山,要和我们为敌了,是吗?那就别怪我们了。” 钻山狐姜汉喇嘛怒气冲冲,倏地站起身,作势欲走。 卡老板连忙陪着笑脸:“好说,好说,我和沟主商量商量,再行定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忍痛送金驹 卡老板好说歹说,才把钻山狐安顿了下来。 他对童沟主说:“好吧,那灰狼峰如果来了,四盘山不保护我们,他们会血洗野犬沟的。” “得了吧,我们就把金马驹立即交给军师,求个平安吧。” 沟主沉思了片刻,也缓缓地说:“那好吧,就依从卡老板的。只是我们沟给你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又怎么办呀?” “这个吗,我们就当着军师爷爷的面,说个清楚吧,也好有个见证。” “那好,那好这样吧,以后如果再哟有这样的大宝贝,我就只好求军师爷爷,就留给我们野犬沟了。” 钻山狐听了,心中想:“鄂陵湖里,出了一个这样的大宝贝,怎么还会有第二个呀。” “这可是千年难遇,万载难逢的事情呀。” 于是爽快地回答:“童沟主有见识,我见证了,卡老板以为如何?” “一切听从军师爷爷的。” 卡天通回答得很爽快。 钻山狐心中知道,这个卡老板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以后这鄂陵湖金脉再富有,也出不了这样的大疙瘩了。 所以这样爽快。 可是童沟主并不傻,他又说:“这个是其一,还有一点嘞。” 卡老板很快应声了:“沟主,您说,您说,只要不太过分,我姓卡的,无不应从。” “以前的就算了,从现在起,你淘出的金砂粒子,就归金场和沟中居民公有。天要派人或者亲自来验收金砂,一天一分,绝不含糊。” 说完,还望了望钻山狐。 姜汉喇嘛思想了一下,觉得这个沟主也是老奸巨猾,不然的话,山大王虎啸天早收了他沟里的保护费了。 于是慢吞吞地说:“童沟主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卡老板你看喇。” 卡老板就说:“金脉再富,我一天也淘不了几分金粒。这样一分,我金场的兄弟就是都喝西北风,也无力张开口了。” 钻山狐很会说话:“那么我来作个中,如果一天只有五分金粒,就全归金场,五分以上,不管多少,都要二一添作五。我呀要派个兄弟下来,执行监督之之责。” 这一招好狠毒呀,今后,金场的一举一动,都在土匪的监视之中,脚趾儿都动不得了。 但是,又无法可施呀。 这一点,沟主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卡老板还有什么办法呀。 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不过,卡老板提起这次献金马驹的事情来了。 他说要敲锣打鼓,披红挂彩,一直送到四盘殿来,也好瞻仰山大王和二当家的风采。 可是钻山狐立即果断地拒绝了。 他说:“只能够送到观景台。” 还说:“二位当家的不会来迎接的。” “他可以代表二位当家的。” 说到这,他看了童沟主和卡老板,而后继续说:“这一点,你们还不相信吗?” 看来这钻山狐是铁心要这样干,说服不了的啦。 于是卡老板说:“也罢,我不过是要表示送金马驹的隆重,还想瞻仰大当家二当家的风采而已,既然军师爷爷这么说,也就罢了。” 卡老板心中想,这个钻山狐委实是狡猾到顶点了,他怕我窥探到了他们的中心秘密哟,对我们还是十二分的提防呀。 于是,由四个人抬着一只披红挂彩的金饰抬箱,沟里的人敲锣打鼓,一队人浩浩荡荡地把金马驹送到了观景台。 卡老板和那个驯化长尾鳄的蜡黄脸走在最前面,童沟主在中,钻山狐断后。 到了观景台,这里有四门主事来迎接金马驹。 四门主事倒好,一个个向卡老板自我介绍。 首先是东门主事佟扎溟,这人虎背熊腰,一部又大又长的络丝胡子。 身穿绿色衣裤,如果在江南,融入万绿丛中,肉眼难以寻找。 崬镖局心想,这个人呀,武功了得,不敢说是万人敌,十几个人,是难近他身的。 第二个是南门主事碦颜巴,这个匪首就柳条细腰,脚杆和双手都很长。眼睛中精光四射。 很奇特的是他的衣着,红衣红裤,还生长着一头火红的头发。 看来这种人,可能有特别之处,有特别的武功。 第三个是北门主事玄黑虎,身材中等,其貌平平,没有一点特色。 他穿一身黑衣黑裤,头上也是黑色的帽子。 可以说穿这样的色服,走到人群中,就很难分辨出来。 看起来,他很是平常的人,只怕别有奇特的本事,这人也要好好提防。 卡老板在心里想。 第四个是西门锡一品了。 他穿一身黄色的衣裤,身材臃肿,四肢短,头颅大。 这种人,多有横练功夫,甚至刀枪难入。 四人接着了抬箱,一声吆喝,就抬着上山去了。 他们没有检查抬箱内是什么样子的金马驹。 因为谁不识时务提出要察看的话,就是给了军师的一记大耳光的。 谁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的。 崬镖局他们们再也不能够上去一步了。 军师他们几个人上来,他一摊手,简短一句:“请回吧。” 崬镖局惊惶不已,木木地怅然而返。 大家觉得白白送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金马驹,一点收获也没有捞着。 可是崬晶兰不这样想。 她倒是认为,今天的收获也是大大的。 认识了四盘山东南西北的守门大恶狗,还不好吗。 不打破这四门,怎么能够进入四盘殿呀。 其实,这个金马驹不是在鄂陵湖中淘出来的。 这是蓝道在送行他们的时候,秘密地送给崬南兴的。确实是一个没有人工造作的天然的金马驹。 崬南兴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就连崬晶兰也没有告诉。 他心中更加佩服蓝道的先知先觉。 崬南兴没有老,他手脚敏捷。 他在冲砂槽中作的手脚,就连同在洗金台上的沈襄錚,也没有觉察出来的。 虎啸天和虎跳涧,在四盘殿中,亲手揭开抬箱上的红盖头,取出了金马驹。 满殿金光闪闪,充满了富贵祥和之气氛。 大殿上摆了酒席,大小头目都在席上传看了这举世稀有的金马驹。 这次兵不血刃,又没有鞍马劳顿,坐在山中,就有人敲锣打鼓送上山来。 军师真是神人也。 四盘殿上,个个张口盛赞钻山狐,比三国的诸葛亮,朝的刘伯温,都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虎啸天和虎跳涧,四大主事还有所有的喽啰们,心中这样想着,口里这样说。 只是金场和野犬沟里,有人清楚有人糊涂。 土著们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般淘金人,是一群守不住钱财的傻瓜蛋蛋。 就是金场的人,对这次奴颜婢膝地给土匪送大礼,也是很不能够理解的。 他们觉得到了这蛮荒之地,总镖师也变得糊涂了。 就卞盛灏马焗良,都觉得很窝囊,但是又觉得可能是深藏计谋,深的无底,不可以预料的事情可能很快就会发生了。 但是,第二天,还是照样的喂长尾鳄,照样的淘金。果然,沟里是童勒骏亲自来监守。 这一天,淘得了九分八厘金砂。野犬沟得了两分金砂。 只有几个人心里亮堂堂的。这次最奇妙的侦探,得到了很好的效果。 第一百七十六章 火烧瞭望台 沈襄錚夫妇和吴巧儿却认为,那个金马驹,有点蹊跷。 不是说那是假冒伪劣产品,确实相信是真正的天赐华宝。只是那么巧妙,一下就卡在洗金槽里了。 而且他们还相信,昨天把它送给了土匪,过些日子,还会完璧归赵的。 几天下来,每天都是九分到一两二三钱沙粒的收获。 那童勒骏还是不贪心的。 他倒是认为,天天有如此的收入,野犬沟不久就会大富了。 一个月后,四盘山又下来六个小匪徒,催收保护费了。 总镖师答应三天后就送上来,照原样送到观景台。 还要求军师亲自来接收这匹金马驹。 只是对他们提出要交五十两金沙粒,是太多了,要求这组匪徒的五长,回到山上后,代金场向当家的说个情,请求少交四两,交四十六两。 说着还给小匪徒们每人二钱砂粒,伍长四钱。 他们欢天喜地地去了。 第二天,他们又下来了,说当家的都认为,一分也不能够少了,但是可以推迟两天交上来。 这一点,卡老板答应了,还连声谢谢这些好汉们。 有了三天的时间,蓝道派来增援的三十个武道高手,就赶到了。 可是金场里就全然没有半点什么别的现象,照样的淘金冲洗,长尾鳄照样喷水喷砂,野犬沟的人照样每日分得几钱金砂。 到了送金砂的时刻了。 还是那六个匪徒,睁着眼睛看着工人们把黄灿灿的金砂装进了小盒子内,再把小盒子放入了抬箱之中。 还是敲锣打鼓,彩旗飘舞。 还是大抬箱装着那些金砂。 到了观景台了。 果然,钻山狐姜汉喇嘛早早地到了观景台上。 还是卡老板走在最前面,蜡黄脸走在他的身后。 到了。 四个大汉把抬箱一放下来,正在向姜汉喇嘛施礼的卡老板就一步冲上台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这个喇嘛。 这姜汉喇嘛,不仅仅是诡计多端,而且还很会几招武功。 可是他哪里是崬南兴的对手呀。 他还想挣扎,就被崬南兴施展锁喉闭声手法,让他动弹不得了。 南门匪酋碦颜巴,抽出银光剑,急忙刺上卡老板。 那个驯化长尾鳄的蜡黄脸,早就冲了上来,掏出了水靴子中的雪亮的匕首,猛地掷去。 噹的一声,正好碰在碦颜巴的剑身上。 匕首和荧光剑一同飞了起来,飞到了一棵菩提树上。 这种菩提树,可不是佛教里面的树。 是同音不同类的树,而且是落叶树,树干不高,树冠不大的。 蜡黄脸也纵身飞上,落在树冠上,一把抓住了银光剑和匕首。 但是碦颜巴又拔出了兵器架上的一柄大刀,呼呼地向菩提树砍来。 这树不大,经不起这猛力一刀,噗通倒了。 可是蜡黄脸早就跳到了一边,右手银光剑,左手匕首,舞动起来,水泼不进,向碦颜巴全力进攻。 与此同时,送金砂的人,打开了大抬箱,一把收起金砂,再一抽甲板,底下都是各类武器。 来送金砂的人群,一个个拿上了刀枪棍棒。 人们呐喊着冲了上来。 卡老板抓着钻山狐的脖颈,猛地向下一扔。 钻山狐飞了起来,像一片枯叶,向送行的人群中飘去。 刘胜一个白鹤飞天,在半空中接住了他。 然后叫同来的淘金工,把他捆绑结实。 观景台的守卫的土匪不多,他们见抓了姜汉喇嘛军师,又见碦颜巴不敌卡老板,一个个心无斗志,飞快地后退。 往上逃了三里山路,一道如铁雄关挡住了去路。 雄关大门上,大书南天门三字。 碦颜巴一进关,就急急忙忙命令:“快快关上大门,拽上吊桥。” 嘎啦嘎啦,吊桥缓缓上升。 六个小匪徒来不及进关,但是他们抓着了桥沿,随着吊桥缓缓上升。 还有几个跑得比较快的,抓住了这六个人的后脚脚跟。 也一同慢慢升上去了。 碦颜巴急红了眼睛,大吼:“这还了得,快射箭,把他们射下去。” 土匪就是这个德行,到了紧急关头,为了保全自己,不惜把自己的哥们儿杀掉。 剩下还有十几个没有退路了的小匪儿,一个个跳下了护关涧。 这儿不是护关河,是一条天然的流下鄂陵湖的山涧,雄关就因势利导,修建在这条山涧边。 沈襄錚他们都赶到了,山涧中的土匪,顺着涧水往下逃。 不行,这些土匪,逃到鄂陵湖后,不知道还要惹下多少祸事来的。 山涧边有的是大小不一的石块儿。 他们就拾起石块,向山涧中乱丢。 山涧的岸很高而且笔直,涧面很窄,涧水不深。 涧中匪徒,没有一人能够逃得了性命。 金场的人们都冲上来了。 山路也很窄呀。 总镖师崬南兴急忙命令:“赶快后退。后队改前队,赶快后退。” 可是,南天门关隘上,箭如蝗虫雨,纷纷射下来了。 有好几个人中了箭。 崬晶兰一边舞剑挡住飞来的箭矢,一边弯腰拾起几块石头,猛地向关隘上掷去。 沈襄錚就祭起飞去来兮,往关隘上抛去,一下就套住了一个射箭的土匪,把他拖了下来,摔死在山涧边。 这土匪的头颅碰在一块大山石上,颅脑爆裂,白的红的,一齐迸射出来。 关隘上的土匪都看到了,一个个都缩下脑袋,依偎在城墙垛子边,瑟瑟发抖。 镖局的人群才得以逃脱。 关隘上的匪徒惊魂未定,不敢追下来。 镖局的人退到观景台边。 崬镖局下令,烧了这个观景台。 因为一是无法守住。 如果安排人们驻守在这,山上的匪徒冲下来,无法抵挡。 二是,留着它,又是祸害无穷,站在观景台上,鄂陵湖边,人们的举动,尽收眼底。对他们的行动极为不利。 熊熊大火照亮四盘山南。 山上的匪徒见了,谁也不敢下来救火。 征服四盘山地第一仗,大奏凯歌。 镖局仅仅是重伤四人,轻伤七人,其中一个是道士。 回到野犬沟,沟主亲自带领全沟的男女老少,箪食壶浆来迎接。 童勒骏说:“我有眼不识泰山,卡老板您原来是特意来剿匪的官军。” 卡老板回答道:“我不是什么官军,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是个以淘金为生的小老板而已。” 童沟主笑了:“卡老板,到现在您还隐瞒着干啥呀。” “不,我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我确实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金殿大辩论 童沟主笑了:“你看,我屯子里,有多少马匹呀。” 大家放眼望了望大土屋一边的坪里,三十多匹战马,正在安然地咀嚼着草料。 原来是蓝道增援的人来了。 可他们不是官军呀。 这时一个低级军官跑了出来,头顶红缨头盔,身披铁甲。 身后三十多人,都身着官军的兵士服装。 也就升格叫作战袍吧。 他们一到卡老板身旁,那个百户长单膝着地,行了个军礼。 他说:“拜谒青海行营征讨匪寇崬大将军,末将苏佟宝被枢密院封为行营中军,虽然行色匆匆,就没有赶上将军你征讨四盘山的第一仗,末将惭愧呀。” 一席话,说得崬南兴云山雾罩。 ****** 半个月前。 京都金銮殿上。 今天是大朝会,朝中百官都聚集在朝房里,等待皇上坐上宝座,和众臣商议国家大事。 国师蓝道今天也上朝来了。 蓝道不同于其他文武百官,他可以来上朝,也可不来的。有事情时,还可以直上丹房,拜谒圣上。 这一点,连严嵩都十分的忌惮他。 今天,蓝道早早地来到了朝房,看来,他有十分重大的国事,要启奏皇上呀。 三声净鞭响后,全体朝臣俯伏在地,齐声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蓝道第一个出班启奏。 皇上见他俯伏在丹墀下,立即开龙口,吐金言:“国师不必行此大礼,平身罢” 蓝道站起身,嘉靖帝还对值班太监说:“赐座,搬椅子来。” 这就是蓝道比严嵩也棋高一着的地方,严嵩再眼红,嘉靖帝也不会给这个待遇。 蓝道端坐在椅子上,才开口说话了。 “启奏圣上,今有定南镖局的崬南兴,带着镖局的二十多人,还有自愿加入他们队伍的道士三十余人,在青海州鄂陵湖湖淘金,掏到了稀世奇宝,一个天生的金马驹,重达一百六十八两。这是国之祥瑞呀。” 嘉靖帝听了,龙颜大悦。 一百六十八两黄金,当然不算什么,但是这是湖中掏出来的,是上天赐给的。 经蓝道口中一说,成了国之祥瑞,这当然让大殿上的群臣,也要喜欢无尽呀。 想到这,嘉靖帝大张龙目,望了望丹墀下的群臣。 他看到群臣个个面有喜色,只有严嵩不动声色。 嘉靖帝心中不快,又忍耐不住,开口道:“相国听到这个喜讯,为何不像大家一样欢欣鼓舞呀。” 严嵩跨前一步,俯伏在地:“陛下,老臣不是不欢喜。只是据传闻,崬南兴太不像话,居然把上天赐给圣上的稀世之宝,献给四盘山的土匪虎啸天了。为此,老臣闷闷不乐。” 嘉靖帝听了,立即问蓝道。 “难道真有此事?” 蓝道起身,也拜倒在丹墀下回答:“确有此事。” 嘉靖帝沉吟不语。 严相立即说:“崬南兴乃国师之师弟,崬镖局之事情,每每及早通报国师。那四盘山上之恶匪,不过五六百人,可是,野心颇大,有了天赐的珍宝金马驹,就会大大得势,海州的大小山匪会尽数归顺于他。” “那四盘山的匪首名曰虎啸天,从这名号就可以看出他的野心有多大。他想号令天下呀,圣上!” “而今崬南兴献上天之奇宝与虎啸天,不是为虎作伥吗?其心可诛。” “这件事情,只怕国师也难脱责任吧!” 严嵩自以为抓住了一个大大的把柄,得理不饶人,可以一招致国师蓝道和崬南兴于死地了。 群臣中严党一派,齐齐伏倒在地,而且异口同声地说:“相国之言,有理有理有节呀,望圣上深思!” 蓝道一言不发,不予回驳,只是沉稳地伏在丹墀下。 这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呀。 这是以静制动呀。 严嵩见蓝道一言不发,心里很是高兴:这回,什么仙道神道,看来要死定了。 嘉靖帝心里也很着急,他心中想:“蓝道怎么了啦。” “在这口若悬河的严嵩面前,就无话可驳了呀。” “蓝道一倒,这金銮殿上,看来衣帽济济,实际上,不都成了严家一党了吗?” “那朕空自坐在龙椅上,也成了摆设了。” 嘉靖帝抬眼扫了一下丹墀下,虽然还 有五六个没有下跪附议严嵩的人。 但是一看到嘉靖帝的目光,都深深地低下了头。 嘉靖帝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只好开言道:“国师,你看,大多臣工读附议相国的话,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蓝道听了,缓缓开言道:“想那崬南兴,扫平双笔奇峰,挖出地方蛆虫,驱逐海疆倭寇,继而降服南山恶匪,哪一件都是出奇制胜,让人匪夷所思。” “这一次是微臣授意其去西北,进入寒荒之地,可能是水土不服,昏了头吧。” 听到蓝道这样一说,严嵩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嘉靖帝心中想:“这国师还是有道道,就不提实际是朕授意蓝道,派定南镖局去的。” “即使在这金殿上,蓝道输在严嵩手中,却给朕脱了干系。” “忠臣呀!” 枢密院主事利从焉立即出班奏曰:“出兵剿匪驱倭,调动南方的人员去西北,长路漫漫,耗时费力。这等大事,应该是枢密院和户部的事情呀。国师此举,实在是越权,也是欺瞒圣上,其罪当诛!” 嘉靖帝听了心中暗想:“这个新提拔上来的利从焉,看来是严嵩的死党一个呀。” “好呀,都暴露出来,让朕一个个牢记心中,很好,很好。” 但是,他口中就说:“真不愧是个敢说真话的人呀,大家对这新上任的枢密院主事的说法,有异议吗?” 利从焉的话,就是严党的一干人众,知趣的,都缄口不言。 御史台的邹应龙就出班启奏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觉得,利从焉的话,荒唐至极。” 嘉靖帝听了,心中高兴,不由得脱口而出:“什么荒唐,你说出理由看看。” 可是,嘉靖帝说着这话时,就扳着面孔,一副严肃至极的模样。 “陛下,这崬南兴全局赴海州,没有花朝廷的金银,他们只是一个民间的团体,何来要受枢密院和户部的节制和调遣呀。他们耗时费力,侦探匪情,对朝廷有百利而无一害呀。” 第一百七十八章 赐封征讨使 嘉靖帝听了,不由得大声说:“邹御史,说得有理,继续说下去。全体大臣,洗耳恭听呀。” 嘉靖帝这一句,唬得严嵩一党,个个魂不附体了。 邹应龙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还是慢条斯理地说下去。 “定南镖局只有几十个人,往往是地方民众相扶相帮,战胜强敌,以少胜多,出奇致胜。” “从来不会卑躬屈节,勾结倭匪或者山贼。” “所用奇谋,不是一般的搬弄口舌之人,所能够理解的。” “这次,把金马驹献给了四盘山虎啸天,就是一个深如海底的奇谋,哪里是那些不学无术,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能够知晓的呀。” “我看,应当重赏定南镖局,让其放开手脚,消灭这官怨民恨的山匪恶贼。” 这一席话,锋芒直指严嵩,句句犹如泰山重呀。 嘉靖帝听了,居然鼓掌称赞,掌声如雷,震撼着某些人的心灵呀。 本来,严嵩一党就有人要反驳邹应龙的,但是都被嘉靖帝的掌声震破了胆。 胆汁都倒流到口中来了,满口苦涩,哪里还能够张开口呀。 嘉靖帝见那些刚才跪伏在金殿附议严嵩的人,个个如霜打的高粱苗,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严嵩为了给他们鼓气,又站出来说话了。 “老臣觉得,邹御史的话有理,利从焉的话,虽然有错的一面,也有对的一面。” “如何探听清楚镖局在海州的行动,才是最重要的,才好采取应对措施。” 蓝道见时机已到,立即接言:“微臣觉得,相国的话说得非常对。” “我想这样,定南镖局以前已经为朝廷为百姓,立下了汗马功劳。实际上没有封赏什么,只是给了他们耗费了的钱粮,补助了一点点而已。” “综上所述,我觉得,首先封崬南兴为护国征讨使,但是不给他军队,不给他军粮。只给他一个空头名号。” “朝廷派一个官员去那里,颁圣旨,加封号,而后就让该人和带去的少许人员,留在那里,借口是助其剿匪,实际上是时时监视他们的重责。” 邹应龙等人听了,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蓝道这是怎么了啦,为什么这样不相信定南镖局了呀。 不愧是一代聪明的君主,嘉靖帝听了很是高兴。 立即说:“准奏。” 可是,严嵩立即启奏:“可是,派谁去好呀。这个人,可要文武双全,机智过人才好,不然的话,怎么能够探测清楚那复杂的事情呀。!” 嘉靖帝说:“相国想得周到,你说派谁去,就是谁吧。” 嘉靖帝把球退回到严嵩的怀里,他想看看,这个派去的人,一定是严嵩最为看重的死党了。 严嵩毫不迟疑地说:“枢焉密院主事利从焉,此人可以任此重大职责。” 枢密使汪成文立即站出来反对:“陛下,这利从焉,是足智多谋,但是此次去的人,还要武功高强才行。微臣举荐,枢密院主事,又是事务繁忙,脱不了身呀。” 龙颜中掠过了一片乌云。 只是这乌云在疾风的推动下,一瞬而过。 但是枢密使汪成文还是看到了,他心中一颤,但是立即又平静了下来。 因为这利从焉是他的外甥。 汪成文在朝会上,已经看到严嵩有落败的迹象了。 所以不能让外甥去冒险。 嘉靖帝有点不高兴:“那么,爱卿,你想派谁去才合适呀?” 王成文立即回答:“我看,枢密院中郎将苏佟宝,是四品官员,他文武双全,智谋过人,此人去,最为合适。” 嘉靖帝心中,对这个中郎将很哟有印象的。 这是一个忠实的人,对朝廷忠心耿耿,而且不站在任何一方,他公开说,他只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和百姓。 皇上立即点头同意。 ****** 野犬沟里,崬南兴见苏佟宝居然向他下跪,就赶紧扶起了他。 还说:“不是说,天雷观蓝道给我增添三十余名武术高强的弟子吗?怎么又变成了朝廷派来援兵了呀?” 苏佟宝说,他们就是蓝道培训的俗家弟子,只是,现在朝廷已经封蓝道为护国大国师,所以他的俗家弟子都成了朝廷的人了。 苏佟宝说罢,从胸怀中摸出一卷黄绢,大声说:“圣旨到,定南镖局崬南兴接旨。” 圣旨上明确宣布,崬南兴为海州行营大将军,三品軍衔,在青海有生杀予夺之大权。 其余如刘胜陈砮卞盛灏和马焗良等等,都由大将军按照各人在镖局的地位,加以册封,而后报枢密院核准,颁发委任状。 至于沈襄錚崬晶兰,还是沿袭以前的封号不变。但是,沈襄錚是高位低就,晋升为三品大将军。 沈襄錚和崬晶兰,也跪拜谢了龙恩。 虽然沈襄錚不稀罕这个枢密院主事的虚名,崬晶兰也不稀罕什么一品夫人。这些虚假的头衔,对本人,对他们剿匪驱倭,从来没有什么作用。 苏佟宝海说:“至于各人的俸禄,朝廷会责令户部,都要按时播发下来。” 呀,还有了俸禄,那么说,大家都是朝廷的人员了,是真正的官家之人员了。 嘉靖帝很会掌管国事,在大殿上,答应了按照严嵩的意思,这镖局的人,都是虚假的头衔而已。 可是,苏佟宝亲自到丹房领取圣旨,皇上就把他们都列入了实职。 就算户部是严府的狗腿子,他们也不敢违反圣意呀。 苏佟宝和刘胜等人,个个见面认识,还称兄道弟,为此个个万分喜悦,可是崬南兴却高兴不起来。 朝廷这样看重他,证明嘉靖皇帝万分信任蓝道。 因为这一定是蓝道在皇帝面前推荐的。 而且也是蓝道探明了这蛮荒之地的四盘山,已经势力很大,有着无穷尽的狼子野心。 也就是说,他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已有了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 但是,他还是随着大家起身,恭恭敬敬地接受了圣旨。 苏佟宝还传来蓝道的机密,告诉他们,一切要小心行事,这里有着严府的耳目,你们的一举一动,严嵩也是清楚地知道的。 崬南兴对此,倒无所谓,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国为民。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蓝道在金殿争辩,送给四盘殿的金马驹一事,虽然是高深的计谋。但是经过严嵩摆弄,也会成为他们犯了死罪的铁证,让人人的头颅搬家。 崬南兴正要进入金场办公大屋,童族长带领全村人都来,个个跪拜在地,庆贺大将军驻扎在本屯。 还说以前大将军给他们的金银,都要如数退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奸贼童松江 崬南兴见沟主带着全屯的人,都在跪拜他,就弯腰扶起沟主,要大家都快快起来。 崬南兴告诉他们:“我们还会一如既往,对屯子里的人们,秋毫不犯的。而且以前给你们的,绝对不会再要回来。以后,应当给你们的,还是一分一毫也不会少的。” 听了崬南兴的话,全屯子的人,都皆大欢喜。 崬南兴见大家宽了心,又继续说:“征剿四盘山,举凡征用野犬屯的人力物力,都会给你们一个正当价格的报酬。” 童勒骏带着大家,再次拜谢大将军的大恩大德。 崬南兴见时机已到,就对童勒骏说:“屯主,你好好检查一下,看屯子里是否有人逃亡没有,以前屯子里是否有人加入了四盘山匪巢了?” “不首先清除内奸,剿灭四盘山就无从谈起。” 童勒骏很快就查清楚了。 屯子最北端有个童松江,今天没有在家。 他父母说,是到镇里去了,去买什么药物去了。 可是,他们父母都没有得病的特征。 这个松江,平日里好吃懒作,偷鸡摸狗,样样都干。 但是有一点,是屯子里的人对他没有多少恶感。 因为他有个特点,偷摸之事情,绝对不会在本屯搞。 他父母告诫的话,他牢记在心中了。 他父母常常告诫他的话是:“雄鹰不担巢下食,兔子不吃窝边草。” “如果你连一只野兔都不如,就到本屯去偷去摸吧。” “只是我们老脸没处放,我们就不想活在世上了。” 这些话,在童松江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对父母还好,月月给他们和妹妹,来点零碎银子,这些银子的来路,他都说是凭他手脚快,在五十里外的镇子上得来的。 以此看来,此人嫌疑最大,可能秘密投靠了四盘山,当上了土匪。 而且可能成了四盘山的一个小头目。但是,村民们却说,以前,他可能在暗中保护屯子的平安。 可是,童族长的严格要求,屯子中任何人,不能够和土匪有勾搭的。 童沟主很有威望,屯子里一百人中,有九十九人听从他的。 大家异常团结,这也是四盘山不想也不敢侵犯的原因之一。 ******* 童松江又出外偷盗了。 黄昏时,在离野犬沟五十里外的鄂柃镇。 偷了一家店子的两爿烤羊肉,被抓住了。 对于偷烤羊肉的三只手,镇上的人会把他绑扎在一条短梯子上,梯子两头捆上大石块,沉入鄂柃河里的深潭里的。 虽然夜神拉上了黑幕布,但是这个刑法还是要立即执行。 恰巧,四盘山的军师,姜汉喇嘛也在这家店里歇宿,他想,机会来了,又可以网罗一个心腹死士了。 他带着两个心腹随从,跟着执行刑罚的人们,眼睁睁地看这个小蟊贼,被沉入了河边的潭底。 这镇上的人,每沉下一个外地来的蟊贼,就要敲锣打鼓闹个一刻钟,才轰轰烈烈地回去。 人们一回去,姜汉喇嘛的两个随从,就潜入了水底,救上了这个小蟊贼。 可是小蟊贼的肚子已经胀鼓鼓的,只有细细出气,没有进气了。 姜汉喇嘛把自己当起了驮马,把胀肚子蟊贼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钻山狐一手拉着他的双手,又反手端着了小蟊贼的屁股。 钻山狐跑到一个土堆上,又纵身跳起,落到土堆下,他依然是站立不倒。 这样反复八九次,小蟊贼哇的一下,吐出了大堆污秽之物。 一个随从赶紧为军师擦拭身上臭哄哄的污秽物。 另外一个又口对口,为小蟊贼吸气。 小蟊贼终于醒过来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两个随从对小蟊贼说:“是四盘山的军师救了你,快快来拜谢救命恩人。” 说着就把小蟊贼搀扶到钻山狐跟前,让他叩了三个响头。 小蟊贼已经学会了油嘴滑舌,他开口了,有气无力地说:“谢谢大军师的的搭救大恩。” “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要为你执鞭牵马,永远侍奉您老。” “假如有事用到我,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钻山狐笑了:“知恩图报就好。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家住何方。” 小蟊贼童松江,以为钻山狐真的不知道他的底细,就如实说了。 “好吧,你就给我当眼线吧,一是要注意你们沟里的情况,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报告我。” “师爷莫不是要打下野犬沟,要沟里的人交保护费吧。” “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只是你们沟就在我们脚下,我们也不想吃这个窝边食。” “哟,他们也是岩鹰不担巢下食,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父母何等聪明呀。”童松江在心里这样想着。 但是你要注意的是,如果有人讲我们的坏话,或者勾结官军来攻打我们,你必须及时汇报与我。 而且呀要切记,你不要在村里露出了你的身份。” 所以,童松江成了姜汉喇嘛的暗中眼线。 他哪里会暗中保护庄子呀? 崬南兴一来野犬沟,他就上报给姜汉喇嘛了。 ****** 今天,全沟的人都欢迎崬将军驻扎该屯,感谢崬将军的恩德。所以,大家很快就查清楚了,只有童江松没有踪影了。 而且昨天他还在屯中嘞。 崬将军大惊,不好了,出大事了。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来,也没有写在脸上。 他只是要马焗良赶快去查,看姜汉喇嘛还关押在囚禁室不。 马焗良火速来报。 “镖局全体人员都来接圣旨了,没有人看管。不知道是谁扭开铁锁,放姜汉喇嘛逃跑了。” 还有谁?野犬沟的内奸,童松江是也。 不过,崬将军没有这样说,只是淡淡地说:“随他去罢,一个喇嘛,虽然说是什么四盘山的军师,也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当夜三更造饭,五更启程,再次从观景台进攻朱雀岭。 马焗良说,我们今天大举进攻,匪巢一定作好了准备,要留下一部分人,守住大本营野犬沟才好。 崬将军就说:“不必了。虽然姜汉喇嘛逃走了,但是匪酋已经心胆皆裂了。他们只要保护好朱雀门不被攻破,就万幸了。哪里还敢节外生枝,下来一股匪徒攻打野犬沟呀。” 第一百八十章 胜败难分清 临走时,崬将军还特别告知沟主:“今天就要全力进攻四盘山的第一道关口。” “只是上山的道路,过于崎岖,要留下所有的战马。” “而且行营的士兵要全部上山,请求沟主派人看守。” 童勒骏回答说:“这个您放心。我们屯里,虽然出了个内奸叛徒。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紧紧地跟随着我的。” 他还郑重地说:“我会亲自带人看守马匹,不会有什么疏忽的。” 崬将军这么相信沟主,让刘胜陈砮他们都觉得不妥。 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来。 上午十时,朱雀门前。吊桥高高曳起,城墙上寂无一人。 中郎将苏佟宝是居然要求开路先锋,崬南兴答应了。 苏佟宝带着他的那几十个人,走在最前面。 这让刘胜陈砮他们也有点担心,觉得崬镖局当上了什么将军,一个虚假的军衔,让他懵糊了。 为什么不要他们当先锋大将呀。 苏佟宝初来乍到第一季,地形不熟悉呀。 很快,苏佟宝就到了朱雀关前边不远的地方了。 可是这个苏佟宝不是吃素的,他瞅了一眼前面,就觉得形势不对,立即命令这三十名虎狼之兵,马上分散,进入乱石丛中。 为什么他觉得不对呀,因为呀,他们是浩浩荡荡大张旗鼓来进攻的,可是这朱雀关就没有半点动静呀。 只见朱雀门三个字,红艳艳的,不时闪动着。 这就更加不对了。 他回转身子,立即亲自向崬将军汇报。 崬将军的中军主力,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了。 主力军不像先锋队,轻轻爽爽只有手中的武器,他们个个担着两只密封的大桶,好沉呀。 苏佟宝开头还以为,崬将军爽快地答应他当先锋,是要他首先当炮灰。 不是说蓝道和他是亲如兄弟的吗?蓝道挺公正的,看来这崬南兴,心眼儿还是挺偏的。 可是他看到中军主力的情况,就哑口无言了,心眼里感激崬将军对他初来乍到的关照。 崬将军一听到苏佟宝汇报说朱雀门三字红艳艳,不断地闪动着,上面的城墙垛口上还有只全身通红的朱雀。 而且,这苏佟宝的面色有点儿惊慌。 崬南兴急迫地要苏佟宝下令,已经疏散到乱石堆中的先锋队员,一个个要全体卧倒,没有号令,千万不呀轻举妄动。 可是迟了,只见那垛口上的朱雀张开了口,一股股红彤彤的火焰,从朱雀口中喷出。 一到护关涧边,就散成一大片,越散越宽,凶猛地扑过来。 三十多人,没有卧倒的,全身着火了。 卧倒的,急忙拍打草屑燃烧后落在身上的火苗。 主力队伍的人立即放下大水桶,揭开盖子,拿出大竹筒,装好水塞。 一股股强大急促的水流向着火的人员射去。 也有一部分射上了城墙,精准地喷射在朱雀门和那头红彤彤的朱雀儿身上。 着火的先锋队轻伤的自己逃了出来。 有的烧成了重伤,也被救了出来。 水都喷射完了。 在水幕下,有一部分主力战士冲过了山涧。 可是,那朱雀门三个字又闪闪发光了,朱雀的口又张开了,大火喷过了山涧,阻止了其他兵士的冲锋。 怪事一件接一件,闪烁不停的那三个字,也冒出了火焰,火焰顺着城墙往下溜。 动作快的,跳进了护关涧中。 涧中水不深,只好打一个翻滚再顺势爬下去。 有好几个慢一点儿,成了重伤。 一仗下来,崬将军的人重伤十六人,轻伤二十九人。 这次是大败而归。 不过他们不回野犬沟去了,就在被烧毁的观景台上,搭起了帐篷。 刘胜忍不住进言了:“将军这样扎营,要提防匪徒居高临下来偷袭呀。” 崬将军笑了:“刘胜此言差矣?你觉得他们今夜还有力量下来偷袭吗?” 刘胜陈砮以及苏中军,听了崬将军的话,个个找不着北了。 崬将军又说:“我们今天打了一个小败仗,却打了个大胜仗。过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这话,让大家听了,一个个都觉得莫名其妙。 崬南兴马上要他们几位,带几个人,到观景台的下面,反复巡查。 见到有零星匪徒从岩石堆后出来,格杀勿论。 能够捕捉到几个活的更加好。 虽然他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现在是军人了,服从命令得了,不必多问。 果然半个时辰后,从一个石头堆下,狼狈地逃出了三个土匪。 正巧被苏佟宝撞见。 苏将军扬刀一砍,匪徒格挡不及,立时被挥为两段。 另外一个转身就跑,碰到一块高耸的石头上,头脑破裂而亡。 第三个才爬出洞口,举手投降。 可是屁股后头爬出了一头长尾鳄,一口就咬住了匪徒的双脚。 苏中军犹豫了一下,举起刀来,不知道是杀长尾鳄还是杀举手投降的匪徒。 杀死鳄鱼吧,不然还会伤害我们的。 刀锋呼呼落下。 噹的一声,一块石头飞来,苏佟宝手中的刀被磕飞了。 只听得后头刘胜喝道:“切勿杀害长尾鳄!” 说话间,那匪徒已经被长尾鳄吞下了小半截了。 刘胜陈砮他们,拖住了匪徒的肩膀。 匪徒还会大喊:"军爷爷救命呀。军爷爷救命呀。" 刘胜陈砮等几个人,拼命把匪徒往山上拖。 拖着拖着,把这条长尾鳄也全部拖了出来了。 紧接着,又出来了两条长尾鳄。 苏佟宝看得呆了。刘胜陈砮拍了拍长尾鳄的脑顶,它们扬起头来,尾巴像家犬一样快乐地左右摇摆着。 这时,吴巧儿出来了,蜡黄脸小青年出来了,沈襄錚也出来了。 他们衣服湿透了,可是还洗不清满身的血迹。 苏佟宝更加是摸不着后脑了。 刘胜陈砮走上前,连连说:“沈翰林崬女史,真是料事如神呀。” 那个蜡黄脸笑了:“大师兄早就料到匪徒会来偷袭我们的大本营,你才是真真的料事如诸葛呀。” 苏佟宝越听越糊涂,觉得自己在这里,算什么将军,打仗连胜败都分不清楚了。 而这时,另外两只长尾鳄也咬住了那个匪徒,三鳄分尸,裂成了三段。 它们还闻到了前面有血腥气味,肚子还没有全饱,就又去抢夺匪徒的死尸了。 沈襄錚就走上前来,对苏佟宝说:“中郎将大人,这是我们三人带领湖中所有的鳄鱼,宰杀了一百多土匪呀。” 见苏佟宝还是朦朦糊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沈襄錚就说:“我们还是回到大营中,向崬将军汇报,你来听明白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 聚餐锦衣楼 苏佟宝在回大营的路上,忽然明白了,这个和他说话的人是嘉靖皇帝御封的一品大学士,武状元。那么他的妻子应该是崬晶兰呀,崬将军的女儿呀。 那也是一品夫人,女史大学士。 可是为什么没有看见呀。据说是一笑倾城,二笑倾国的瑶池仙子呀。 她不是为了国安宁,为了民众平安,不愿生育,而常年追随父亲,闯南走北吗。 只是虽然没有谋面,但是沈襄錚这样谦和,对我这样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还有所有的士兵,都这样随和,难得呀。 那么,崬晶兰也一定是非常低调和蔼的 ****** 锦衣楼中。 崬泖泖,吴湘桂夫人,还有沈夫人,都团团坐在一桌吃午饭嘞。 她们身边站着宋雅玲。 厨师和丫鬟,都忙着把炒好的香喷喷的菜肴端上这大厅上的八仙桌来。 吴湘桂很是随和,她说:“大师傅,你就别来端菜了,你炒的菜,味香色三者皆佳,我很是感激你。你只要在厨房里指挥,就行了。” 大师傅听了,笑容满面,他说:“两位老夫人,难得到这来,我炒菜端菜,都是我的本分呀。” 吴湘桂笑了:“大师傅手艺高强,在这楼上为我的儿媳崬泖泖煮饭炒菜,我就放心了。只是,你也累了,你再要做这跑腿端盘子的事情,我就不吃饭了,我来替你干好了。” 大师傅听了,高兴得不行,笑吟吟地退到厨房里去了。 崬泖泖也很是高兴,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明显的现身了。 这个大厨师,看起来是个男人,其实是个女人。 崬泖泖住进锦衣楼时,总是说,难得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厨师。 因为她在镖局住了一段时间,总是觉得菜饭不可口。 锦衣楼修建好了,可是没有找到一个崬泖泖中意的厨师。 吴湘桂对她说:“我娘家有个好厨师,我最喜欢他做的饭菜,我把他召来,看崬泖泖你如意不?” 崬泖泖很会说话的,她立即回答:“如果是妈妈找来的厨师,妈妈觉得饭菜可口,那么我可能也会感觉良好的。” 三天后,果然吴夫人召来了一个厨师。 一进镖局,吴夫人就要崬泖泖大大厅来看一面。 这是什么事情,招收厨师,首先还要面试? 相处了一段时间,吴湘桂知道,进入锦衣楼的工匠仆人,一定要选相貌端正之人,她理解崬泖泖的心意。 崬泖泖一见这个厨师,觉得很是惊讶,这哪里像个厨师,分明是潘安再世,宋玉还魂。 这厨师喉结突出,三绺短须,但是面目清秀,一双手掌,不大不小,洁白细腻。 相貌是可以了,就要他下厨。 午餐就是这个新厨师的大作了。 崬泖泖看了看菜单: 一盘炒虾米,一盆油炸紫苏泥鳅,一盘二龙抢宝,还有一盘月桂生子...... 二龙抢宝和月桂生子,是什么新鲜高品位菜肴呀?这两个名字很新奇,崬泖泖觉得有点奇怪,在州府衙门里的大厨,在邵州的大酒家,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菜单。 大家团团坐定了,丫鬟把菜一盘盘端了上来。 一共七个菜了,玲珑满目,香气四溢,真个让人馋涎欲滴呀。 只是不见有什么二龙抢宝呀和月桂生子吗?! 终于,一声“来了。”大厨师又来了。 他一而手端个菜盘,而且每只手都只伸出食指,用指尖顶着这两个大盘子,高高举过头顶。 这一手也够绝的,三位夫人,一齐站起身,轻轻地拍手叫好! 大厨一到桌边,放低了盘子。 一左一右来了两丫鬟,接住盘子,平稳地放在餐桌上。 哟,来了,二龙抢宝和月桂生子来了。 香喷喷的餐桌上,香气更加浓郁了。只是香气变了,变成了二龙抢宝和湘桂生子的特殊的香气。 这香气,让餐厅里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一个劲地往喉咙里吞口水。 不这样做,只怕馋食涎水,会成线条滴下来,弄湿了衣襟。 那二龙抢宝,原来的两条大黄鳝,每条怕有一斤重。各盘旋在长方形盘子的一端,还昂起头来,张着口,来抢中间的宝珠。 宝珠就是一个盐蛋。这个盐蛋,已经剥去了外壳,晶莹闪亮。 有点让人奇怪的是,龙身上,居然还有鳞片。( 而且,鳞片还闪闪发光。 奇妙得很嘞。 那月桂生子是用一个大圆盘装着。 盘底一个大月饼,这月饼正中,端坐着一个穿着红兜肚的胖娃娃。 胖娃娃的端坐在一个莲花台上。 莲花台周边,都围绕着一圈清香四溢的八月丹桂的花瓣。 大厨师拍了拍手。 几个丫鬟立即把大餐厅窗户的窗帘拉了拢来, 锦衣楼的窗户的窗帘,有三重,有薄如蝉翼的一层轻纱,中间是一层不薄也不厚的绫罗绢,还有一层是厚重的黑布幔。 丫鬟拉的是厚重黑布幔。 顿时,餐厅里一片昏黑。 崬泖泖正想说:“无知的小丫鬟,你们怎么搞的呀。” 幸喜话未出口,餐桌上月华闪烨。 那二龙抢宝和月桂生子两盘菜,光华四射,整个餐厅居然都亮堂堂的了。 沈夫人和崬泖泖,都看得呆了。 这大厨师还是个魔术师呀。 大厨师又是一声轻轻的呼啸,丫鬟又把黑布幔拉开,拉上了薄如蝉翼的轻纱帘。 餐桌上的光华又没有了。 吴夫人举起筷子,连连喊她们:“亲家母,崬泖泖,都来吃这举世罕见的佳肴呀。” 她的筷子是指向月桂生子这盘菜的。 吴夫人微微笑着,用筷子夹起那个红兜肚的胖娃娃。送给崬泖泖。 这胖娃娃,栩栩如生,有着乌黑的头发,灵活的眼睛,实在可爱已极。 怎么忍心吃呀! 可是,不接这胖娃娃,是不礼貌的哟。 崬泖泖只好端起饭碗来接。 可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吴夫人一松筷子,这胖娃娃没有掉落到崬泖泖的饭碗里去,反而一跃而起,笔直地冲向崬泖泖小巧的嘴巴。 胖娃娃身上诱人的香气,使得崬泖泖不由得张开了口。 胖娃娃好趁势一下钻入了崬泖泖的口中。 看来一个好大的胖娃娃,居然全部钻入了崬泖泖的口腔中,而且一下就钻入了她的咽喉。 因为两个老夫人都看到,崬泖泖的脖子鼓起来,一下又恢复了常态,证明胖娃娃滑进她的肚腹之中了。 崬泖泖吞下了胖娃娃,还不由得砸了砸嘴唇,连连说:“好吃,好吃,好吃极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猛攻朱雀门 到了宋家。 在这西郊,宋家是中等人家。 只有三间茅屋。宋三娘的丈夫,是个农夫,但是祖传下来有一十二亩水田,还有三亩旱土。 家中有个七岁的男孩和一个三岁的女孩子。 她丈夫姓姜,三娘她应该是是姜宋氏。可是,恰恰相反,宋三娘是宋姜氏。这个三岁的女孩子,名字就是宋雅玲。 原来,这姜老头是个倒插门女婿。 宋三娘的老爹,是个私塾先生,以前考上了秀才,后来考到头发吧白,没有中举,把个家产耗光了,变穷了。 而他膝下只有这个女儿,所以招了个倒插门女婿。 崬县令把一切都弄清楚了,就给了宋三娘一百两银子,要她们把茅屋改成瓦屋。 还说以后,会按年份给女娃崬泖泖崬来生活费用。 自此,崬泖泖就在宋家安顿了下来。 说来也怪,崬泖泖入了宋家,就不哭不闹了。 崬泖泖会走路后,就由宋雅玲带着玩耍,两个人姐妹相称,很是恰意。 姜老头有点怕事,说这不妥当吧,崬泖泖是知县家的千金,我家的宋雅玲,怎么能够和他姐妹相称呀。 可是宋三娘说无妨,以前,崬泖泖的娘亲临死前,当着崬县令的面交代过的,要我好好待崬泖泖,就像的自己的女儿一样。 按荷夫人的说法,宋雅玲和崬泖泖姐妹相称,是很恰当的。 崬泖泖离开县衙后,不到三个月,崬县令就荣升邵州知府,而且娶了省督抚府的女儿,又成了一个新家。 督抚府中出来的小姐,到这里当然是正室无疑,就是崬泖泖的妈妈还在的话,也要退让三舍,把正房的头衔让给她呀。 这件事情,让宋家姜老头觉得有点蹊跷,哪里会这么快呀。但一个农夫,能说什么呀,能够去恭贺老爷高升,已经是十二分的荣光了。 崬泖泖细细地叙说着,二位夫人全神贯注地听着,一直崬夜深沉,宋雅玲来催她们就寝才停住。 ****** 中军大帐内。 沈襄錚汇报在鄂陵湖水下的战事,蜡黄脸小青年也在站在一旁,不出一声。 中郎将终于弄明白了。 刘胜他们担心大军进攻朱雀门去了,匪徒会乘虚而入,攻打大本营。放火烧营盘,抢夺所有的马匹。 那守卫的民众,当然敌不过土匪的。 那样大军不得不以回救。 山上趁机杀下来,两面夹击,崬将军的人,会全军覆没的。 其实,崬将军和女儿女婿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们三个悄无声息地留在野犬沟。】 大军旌旗飞扬一路毫无戒备,是虚张声势。 沈襄錚崬晶兰吴巧儿三人见大军一上山脚,就潜入了湖中。 他们一下去,鳄鱼群就来了。 这次带去羊腿不多。就连鳄鱼王也只有一条羊腿。 他们潜伏在上山暗洞的两侧比较远的地方。 果然,不一会儿,很多的羊腿丢了出来。 在鳄鱼群争着抢羊腿的当儿,出来了一百多土匪。 领队的是碦颜巴的弟弟碦颜掱。 一个小匪徒笑着对领队说:“主事好计谋,好见识,丢去羊腿,鳄鱼就听我们的话了。” 土匪久在鄂陵湖上,自然洞晓水性。 他们的做法是戴着大大的头罩,头罩中充满了氧气。 鳄鱼正在吞食羊腿,匪徒大摇大摆地在湖底行走。 最后一匪徒走到鳄鱼群中时,崬晶兰祭起月芽刀,立即割断了那个断后的匪徒飞的脖子。 一股股鲜血冒出来了。 崬晶兰同时也发出了进攻匪徒的指令。 是用玄元镜急速扫向匪徒的身躯。 同时沈襄錚吴巧儿也发出飞刀,割断了几个匪徒的脖子。 玄元镜的指令加上浓浓的血腥味儿,让鳄鱼群大大地振奋了。 它们猛烈地向这下匪徒发动了进攻。 而且这时吴巧儿和崬晶兰又发射了钢针,刺破了所有匪徒的头罩。 头套中的氧气都呲呲地放到湖水中去了。 这样一只鳄鱼就会咬死好几个匪徒。只有三个乖巧的,躲过了钢针和鳄鱼的攻击。 可是他们一出暗洞,来到观景台下,就被苏佟宝中军击杀了。 苏佟宝心中,现在是十分的佩服崬将军了。 虽然蓝道差他来时,心中觉得一个镖局的老板,和那么大的土匪团伙斗勇,只怕是败多胜少。就算他武功高强,也只是匹夫之勇,不是将才吧。 今天的事情,让他服了。 嘉靖皇帝没有看错人,蓝道也没有选错人。 此时在四盘殿上,三个头领懊恼不已。 这次偷袭的计划,是三个头领召来碦颜巴一同计划的,就遭到了如此的惨败。 喀颜巴更加是垂头丧气,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气得头昏脑胀,咬牙切齿,宣誓一定要报这个血海深仇。 他也来到四盘殿上,请求增兵,因为那个姓崬的镖师,又马上要来打朱雀门了。 这是他们的大优势,只有这条路,朱雀守头关,朱雀如无事,三关自无碍。 姜汉喇却鼓励他,说你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什么镖局的人马,你面对的是青海行营的强大官军和朝廷的大将军,你能够把他们打死打伤,已经很了不起了。 还说,守好朱雀关,不在兵多。只要坚守朱雀阵,他们就无可奈何。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还特别嘱咐他,第一就是要好好保护阵眼。阵眼在,官军再多,也是无可奈何的。 当然,还是给他增派了一百援兵。 而此时,在崬将军的大营帐里,他们也在周密地计划,如何打破朱雀阵,如何捣毁它的阵眼。 按照现有的装备和人员,我倒是认为,我们无法打破朱雀阵。 崬将军直言不讳地在军事会议上说了这话。 蜡黄脸就不以为然。 他说:“总镖师,您虽然是朝廷的大将军了,可是朝廷实际上没有派一兵一卒。我们也别想指望朝廷嘉靖皇帝派来援兵。” 沈襄錚就接着说:“他有办法打下朱雀关,只是请求将军在这里坚守三日。 三日后,我和蜡黄脸小弟弟,一定会有好办法的。” 沈襄錚说到这里,苏佟宝觉得,这人个蜡黄脸,可能很不简单。 沈襄錚说要和他一起想出破关的妙计,看来,只怕这蜡黄脸,就是崬晶兰装扮的。可是那样一个装扮成男人的女子,就是穿上红装,也是丑柳一株呀。 他一下又想不明白了。 看来这个崬将军,只有几十个镖师,加上一路招募的兵士,也不过百多人。 可是里面的水就深得如无底潭呀。 这三天里,崬将军天天派人到朱雀关前佯攻。他们也远远的射出几箭,冲到关前,一见那朱雀门三字红光闪烁,就紧忙后退。 这附近沿路的柴草都烧光了,士兵后退也没有多少阻力了。而且他们来时,都穿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就是火苗到了身上,一时也燃烧不起来。 每天冲锋四五次,每次二十到三十人,这样不停顿地骚扰,让朱雀关不得安宁。 第一百八十二章 喜梦掺悲辛 崬泖泖在餐桌上,当着二位老夫人的面,吞下了胖娃娃,还连说了三次:“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宋雅玲今天也和其她丫鬟一样,侍立在餐桌边,不过她是站在崬泖泖的身旁。 她一见崬泖泖居然吞下了这么一个大胖娃娃,立即紧紧地靠在她身边。 见她说了三遍这样的话了,急忙给她捶背,一边用手指在她背上划字:“少说话,少说话。” 吴夫人何等机灵,立即说:“大吉大利的兆头呀,怎么会不好吃呀,崬泖泖这次,一定会顺利地产下一个胖娃娃呀。” 说着,还轻轻地鼓起掌来。 沈夫人也立即附和着鼓掌,还说:“是呀,亲家母说得对极了。” 全体在场人都个个鼓掌。崬泖泖受到鼓舞,她站起身,连连向大家回报掌声。 她说:“我有了胖娃娃,心里就满足了。还请两位娘亲大人,吃点双龙抢宝,愿我的孩儿,男则成龙,女则成风。” “不用说,你肚子中的孩儿,一定是条龙呀。”吴湘桂说。一边站起身,首先夹了一条金龙,放在沈夫人的碗中,接着夹了一条,放在自己的碗中。 看起来有斤多的金龙,夹起来,就觉得很轻,原来这是面粉制作的,龙身都发酵成了空泡,顶多只有四两。 吴夫人首先咬了一口,觉得无比的香甜酥软,连声叫好。 看着两位家娘吃了金龙,崬泖泖无限的欢喜。 她对吴夫人说:“娘亲呀,可惜这个大厨师是个男人,我多么想,锦衣楼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沈襄錚。” “要是有个女厨师,又有这样的手艺,那就好了。” 沈夫人也笑了:“只怕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情。” 吴夫人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这个厨师就是女人,她还是我的堂妹。” 大厨师听了,微笑着脱下宽大的围裙和厨师服。 只见他内穿浅紫色的女装,两个奶头还把衣服凸了起来。 她向崬泖泖和两位老夫人,深深鞠躬,说:“谢谢夫人们的抬爱,我也很想在这儿呆下去。只是我夫君在越州作生意,还要两年才回家,我只能够在锦衣楼干两年。” “好呀,干上两年,你要好好教会我的宋姐姐学会你的高超厨艺。行吗?”崬泖泖高兴地说。 “好呀,我能够在锦衣楼教好意个高徒,我心满意足了。”女厨师说。 宋雅玲何等机灵,她立即向前,对着女厨师就是一拜。 大家又是鼓掌欢迎。 女厨师满面春风,扶起了宋雅玲。 酒宴尽欢而散。 入夜,明月当空,满地银光。 后花园里,修建了一座望星亭。 崬泖泖和两位老夫人,在这儿嗑瓜子,赏明月。 宋雅玲在厨房里,缠着大厨师,学炒菜制作金龙圆月等高超手艺。 因为宋雅玲以前就为小姐煮饭炒菜,只是手艺欠佳。 为什么,宋雅玲要干这样的事情呀。如果说起了,是很伤心的。 而在望星亭里,崬泖泖正在对两位老夫人说说这些伤心事嘞。 她们在闲谈时,崬泖泖说:“我早就没有了亲娘。娘生下我后,三个月后,就得崩血症死了。可是我今天,有了两位亲老娘,我多么幸福呀。” 说着说着,居然流下了辛酸泪。 吴夫人掏出手绢为他擦泪。 沈夫人拉着她的手。亲呢地说:“孩儿,别哭,肚子里有了孩子,别动了胎气。” 两位老夫人知道,这崬泖泖有多少内心的苦衷,要对他们倾诉了。 难怪,今夜里,所有的丫鬟佣人,都没有到后花园来呀。 崬泖泖早就有话要对两位娘亲说看,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三缄其口而已。 崬泖泖突然噗地一下,向两位老夫人跪下了。 沈吴二位夫人,都立即起身,把崬泖泖搀扶起来。 她们还异口同声地说:“好孩子,不要行此大礼,要给我们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儿。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崬泖泖语不成音地说开了:“两位母亲,我觉得现在我是多么幸福,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娘亲的孩子。” 两位夫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才是。 她们俩只好细心地听着,也不插言。 崬泖泖说的是: 他爸爸确实是姓董,名昭通。原先是常州府下属的华银县知县。 在华银已经是第三年了, 这一年,他的原配夫人荷联华产下了一个女孩,就是她崬泖泖。 夫妻俩都很疼爱崬泖泖。 可是,老天突降灾祸。 崬泖泖还只有三个月,母亲荷联华就死于血崩之症。 这怎么可能呀,人们说,妇女产后,一个月内,不能够和男人同床共枕。否则,女人会血崩而死。 就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让他们来治疗血崩之症,也是十有九死。 血崩之症,一般会发生在月子末尾或者满月后的头一个月。 以后,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联华夫人在满月后的头两个月里,还是经脉正常,精神很好的。 奥妙啦,三个月突发血崩重症,令县衙和周边的民众,十二分的不理解。 联华夫人之死,在县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是,县衙里的事情,平民管得着吗? 崬县令也很是伤感。 尤其是这个三个月大的小娃娃,娘亲死后,夜以继日,哭闹个不停歇。 听到这里,两位夫人,觉得这崬泖泖和宋雅玲的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因为吴巧儿和她们俩说过,崬泖泖是知府的三女儿。这也是在岩洞中,崬泖泖主仆被崬晶兰吴巧儿救下来后,宋雅玲她们亲口对崬晶兰和吴巧儿说的。 俩位夫人心中,在思索着,这前面和这次的语言,孰真孰假,孰对孰错呀。 吴湘桂和沈夫人,心中所想的,都相同呀。 两人对望了一眼,又望了一下崬泖泖 只见她还是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之中。 她们心中都明白了,这一次说的,应该是千真万确的。 那岩洞中,性命攸关之时,可能是宋雅玲过分的激动,说错了一点点吧。 崬泖泖还在继续说下去,两位夫人也是洗耳恭听,先拍落掉了一个字,一个细节。 崬泖泖还在慢慢地说着: 女娃娃崬泖泖在县衙的哭闹,着实让人心烦呀。 服侍联华夫人的松三娘,给崬知府出了个主意。 她愿意把这个女娃,带回他家里去,一定好好地给老爷尽心尽力抚养。 崬知县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因为宋三娘的家,就在城西郊,离县衙不过六里地。 崬知县亲自抱着女娃娃,乘车到了宋家。 第一百八十四章 炸毁朱雀门 三天过了,又是朱雀门前。 一大早,三十多人的队伍,又向朱雀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这一回,有两个不怕死的士兵,各抱着一个布包居然冲到护关涧前。 朱雀喷出猛烈的火焰,呼呼地直向他们两人身上招呼。 可是,天大怪事发生了,他们身上的衣服,虽然成了火团,可是这两个人,居然没有倒下,还是飞速地向前冲去。 这两个人就是沈襄錚夫妇。他们是穿越者,利用那现代化的知识,利用玄元镜的特殊功能,制作出了石棉防热放热特种军装。 而且里面还有层衣服,内置连环小管道,能够循环气流,让高达千度的酷热迅速降低。 两个火球一前一后,倏地飞越山涧,落到了大铁门前。 首先冲到大铁门前的,是那个蜡黄脸小青年。 他一掀开布包,就听轰隆隆一声,猛烈地爆炸了。 小青年即使有闪电一般的速度,也逃不出去了。 沈襄錚就在他后面,也毫不犹豫地掀开了布包。 同样,布包就在他怀中爆炸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在这样的高温烈火中,还用得着你去点燃引爆线吗。 人们看到,他们俩在冲天的烟火中,被气浪冲上了高空,蜡黄脸落在朱雀身上,沈襄錚就落在朱雀身旁。 谯楼上的匪徒,都被巨大的气浪冲倒了,有的还冲得远远的。 朱雀身边,空无一人。 这次攻打朱雀门,崬将军身犯矢石,亲自在最前面指挥的。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快婿,在烟火砖石中,冲上了九霄。 他的眼力锐利,他觉得奇怪,两个人影完整,没有碎裂。 太奇怪了,这两个人不但没有粉身碎骨,落下来后,居然没有倒地。 穿越人吧,本事大着嘞。 所以会发生许多奇奇古怪的事情。 ****** 沈襄錚就是秦禇三,他在大学时,学的是爆炸力学。 他在报刊上看到,全世界有两个人,炸弹或者雷电都无法让他们受伤。 一个是西洋西巴小国的,一个是本国新州喷大幕的。 他在假期去探访了那个喷大幕人,果真有这样的奇迹。 那个喷大幕人,对沈襄錚的诚恳很感动,居然拿来一个大大的炸药包,浅浅地埋在沙漠里,点燃导线,自己站到炸药包上。 轰然一声,天惊地动。 沈襄錚看到冲天的一股烟沙,直上九霄。其中有一个明显的大黑团。 这个黑色的团团,就是那个喷大幕人。 那个炸不死的喷大幕人,落地后就笑嘻嘻地来到沈襄錚身边,大声说:“小兄弟,报刊上没有哄你吧。” 自此,他在学好爆炸力学的同时,也深入研究了炸不死的秘诀。 因为他发现了,这不完全是天然的,也有他身如钨金的秘诀。 他很快就破解了这个秘诀,并且修炼成功。 当然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这个秘密,他就穿越了。 穿越后,他还牢牢地掌握着这个秒成钨金人的秘诀。 在吴巧儿的的巧妙撮合下,他和崬晶兰和好了。 合卺之夜,他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在被窝里告诉了崬晶兰。 崬晶兰无比激动,紧紧地抱着他,久久不放。 沈襄錚觉得弥补了洞房花烛夜冷落崬晶兰的重大的罪过。 ****** 今天,他们夫妻俩,成功地躲过了高强度的炸药爆炸,全身而进。 崬晶兰扬手一剑,击碎了朱雀的红艳艳的头颅。崬晶兰一跳下来,沈襄錚又飞起一脚,将朱雀的身躯踢飞了,掉落在后面的山尖的石头上,跌了个粉碎。 那些伏身在石头堆边的勇士们,爆炸声还没有消失时,就呐喊着冲过了山涧,冲进了朱雀门。 匪徒们大多被震昏了,被镖局的人员,切瓜砍菜一般,毫不留情地结果了他们。 那个凶顽的南门主事喀颜巴,也死于非命。 大军进入了朱雀关,在所有的房屋中,搜索残留的匪帮。 现在的朱雀关,谯楼被彻底毁了。但是后面的房屋,稍微修理一下,还是可以居住的。 崬南兴的人马,全部进驻朱雀关。 崬将军并不急于进攻下一个关口。 他是把捷报送给了蓝道国师,还要求多派一批援兵来,他认为后面的关口更加难以攻克。 另外一方面,他要军队修整上山的道路,要求能够过马车或者木牛流马,以便以后运送给养。 更加重要的是,要严密封锁四盘山,不准许走漏一个匪徒。 前次,吴巧儿侦探到,青龙关那一边,有暗洞通到山脚。这个暗洞,虎啸天可以招来灰狼山的援兵,也可以出逃呀。 如果他们远遁西域,那以后就很难抓捕这两头猛虎了。 虎跳涧手段残忍,杀人如捏死一只蝼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只是下一个关口青龙关,情况比朱雀关更加复杂,情况更加凶险。 要攻打青龙关,要过一片黑森林。 这片黑色的山林,真是个奇怪的事情,它团团绕着青龙关。 人一走进去,一千个就有一千九百九十多人回不来。 为什么这样说呀。 这一千人是回不来了,尸体都找不着。可是他们家中有妻儿子女,有的还有老父老母,不气死才怪嘞。所以说要多死九百人,不足为怪的。 只是怪事一桩的是,为什么一般人有进无出,匪徒自己就出进自如呀。 这是一个天大的谜,有谁能够进去查个清楚呀。 沈襄錚和蜡黄脸,又自高奋勇,要进黑松林。 这一回,崬将军和大家都不同意了。 大家都说,冒险的事情,总不能老是让你们俩干吧。 崬将军说,我们首先要到外围去查一下。 野犬沟总有老人家,给黑松林说一个名堂出来的。 刘胜陈砮就下山,到野犬沟去询问老人家。 他们俩很快就回来了。 他们询问了沟主。 沟主说了一个奇怪而又古老的故事。 ****** 野犬沟的祖先,人称童老公公,他在时,山上还没有土匪。沟里的人常常到四盘山去打猎。 一次,他们追赶一只大野猪,大野猪逃进了黑松林,猎犬们也吠叫着追了进去。 人们都记得,从祖先那里传下的话,这黑松林,野兽进去能够出来,猎犬进去能够出来,人进去,就不能够出来,只有死在那林子里的份儿。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神秘黑松林 可是我的老公公后来进去了。 因为老公公想,既然牛羊猎狗都可以进去出来,我何不骑着牦牛或者绵羊猎犬什么的进去。它总会又驮着我出来吧。 公公那时年轻气盛,想干就干。 他约上两个好友,一路来到黑松林边沿。 他在进去的大松树上刻了个箭头,还在箭头上涂满了红色的漆。 他让好友守在这儿。如果到黄昏时候还出不来,他们回家后,要家中人不要急,第二天还会出来的。 他带着打火石,还有松油把。 因为据说,到了林子中,树林密密匝匝,中午时分都难见阳光。 林子边沿,草儿新鲜嫩绿,牛儿吃得饱饱的。 老公公才骑到牛儿背上,优哉游哉地进去了。 可是黄昏了,牛儿出来了,我的老公公却没有出来。 大家哭丧着脸,赶着牛儿回家来了。 老公公的七十多岁的爸妈,哭的死去活来。 家中还有妻子还有两个小子一个闺女。 我的老祖母安慰父母,他一定会出来的,我明儿个白天再去,他一定出了黑松林了。 老祖宗和老公公的两个朋友,来到黑松林的边沿,找到了那个记号。 太阳西斜了,不见老公公出来,他的两个朋友要回家,我的老祖母绝对不肯回去。 她说:“他这个兔崽子不出来,我就死在这里,也要等到他出来,他的肉身出不来,魂魄总要出来的。” 半夜里,清冷的月光光洒在黑松林边。 黑松林里传出了猴面鹰的哀鸣,好像是在给我老公公唱夜歌。 老婆婆扫来一堆干燥的松毛,铺满地上,她躺下了,希冀老公公给他送个梦来,她好和他死在一块儿。 半夜过后了,老婆婆还没有睡意,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 有一颗星星特别明亮,慢慢地向地面移动下来了。 哟,我的老公公是站在是星星上面嘞。 老婆婆猛地站起身来,那星星也越来越靠近我的老婆婆了。 老婆婆一个纵跃,跳上了星星,抱着我的老公公了。 可是我的老公公猛地甩掉了老婆婆,老婆婆跌落地下。 她一身酸痛,痛不可耐。她才清醒了,原来刚才是个梦。 老婆婆心中琢磨着这个古怪的梦:星星是圆圆的。想必黑松林中有块圆形的空地,老公公在那颗圆圆的星星上,也就是在那块空地上。 老婆婆不多想了,直接进入了黑松林。 她点亮了松明子从这棵树摸到了那一株树。 她觉得这黑松林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了。 她在心里数着,用一块松木炭在树干上画箭头。 这样,她移动过一百九十九株树了,接着又摸过了九十九株树。 眼前豁然开朗,头上有了月光光,月光光下有一块空坪,坪地上也是满满的厚厚的干松毛儿。 有一个人蜷曲在松毛上。 老婆婆扑上去,拦腰紧紧地抱着了他。 果然是我爷爷。 四周乌天黑地,怎么出来。 婆婆颇有心计,进来时,一路在树上用火炭画了记号。 因为进来几步后,就觉得到了莽莽林海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幸喜火把还有点亮光,勉强能够看清楚树上的记号。 婆婆终于把爷爷背了出来。婆婆擅长草药,两副草药灌进公公肚子里,就又像以前一样强健了。 可是,爷爷不死心,又到了黑林子边。 只是他刻的记号,婆婆画的火炭印迹,都没有了。 从此爷爷他不敢越雷池一步了。 ****** 在野犬沟得到的资料就是这些了。沟主年龄最大,也只能知道这些,其余的人就不用说了。 既然是这样,说明了黑森林内复杂异常,虽然很危险,那么就更加有必要派人进去侦探了。 这一次,卞盛灏和马焗良一定要去。 好吧,按照调查来情况,骑战马进去。 不行,战马太急躁,还是按照沟主的说法,骑两头牛进去吧。 他们用刀子在沿途的树干上,刻上一条比较深的痕迹,简单的一横。 只是进去后只一丈多远,就觉得阵阵黑色的雾岚,不断地迎面扑来。 他们还带上了九叶灵香草,觉得头脑快昏迷了,就嚼上一口。 强烈的麻辣气味,让他们的头脑一下就清醒了。 进去了约莫四里地了,树木越来越密。奇怪的是,密密匝匝的树林,几乎过不了人, 可是树木没有孱弱,反而是越发粗壮。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无法解释的问题。 走着走着,麻达了。因为他们又看到了原来刻有横痕的树木。 头脑越来越昏沉,只见雾气中,无数的猴面鹰,无数的豺狼虎豹,离开他们不远。 你向它们走近一些,它们就离开你远一些。你走远一些,它们就离你近一些。 你快它们也快,你慢他们也慢,就这样不即不离,不冷不热地跟随着他们两个人。 这是山鬼在作祟了。让人无比害怕。 他们俩互相鼓励着。但走过来走过去,总是老地方打转转。 天黑了,他们像掉进了一个硕大的黑色的漆桶中。这时,他们的南面,爆出了一朵烟花。 烟花裂开来,黑森林霎时也闪亮了一下。 这就对了,这一定是崬晶兰想出的办法来救他们了。 这朵烟花熄灭了,那朵又升起来,但是总是在同一个方向。 两人兴奋起来了,连两头牦牛也打起了精神。 有了烟花的指点,他们终于走出了黑松林。 人是保全了,可是他们这一次闯黑松林,是一无所获的。未免有点垂头丧气。 刘胜提出来,用火攻。把这片黑松林烧个干净。没有人立即救火的。 因为卞盛灏和马焗良在里面差不多一天一夜,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子。 他们说,看到树林中雾气缠绕,像一条条青龙。青龙缠绕起来,他们就没有了魂魄一样。 好吧,这里没有河流,没有了水源,是青龙不是火龙,也会把它们烧死的。 崬将军望了望沈襄錚,沈襄錚低头不语。 这个意思,大家心里有点明白。烧吧,只怕烧不起来。 但是,要等西北风,顺风了,火仗风势,再大林子,也经不得几天就烧光了。 可能是天要佑英雄,第二天,西风劲,松涛声碎。 卞盛灏和马焗良带领二十人,搬来干枯的枝条,打燃火石,这堆枝条一眨眼就燃起了冲天大火。 地下的干枯松毛都烧了起来,黑松树干上滴下油来。好啦,这片黑松林就要完蛋了。 可是奇怪了。树干上滴下的油,滴到火中,火就熄灭了。 这就是匪徒不加防守的原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神奇麻达谜 蜡黄脸说:“这不是什么黑松林,而是匪徒年耗尽心血,用多年的时间,摆设出来的青龙阵,黑松林不过是阵势的外围。要想破此阵,同样要找到阵眼。推毁了阵眼,黑松林不攻自破。” 沈襄錚就说:“任何人进入黑松林都会麻达在中间,可是匪徒们就出进自如,这又如何解释?" “只要找到进出的道路,黑松林也容易攻破呀。” 苏佟宝说:“看起来不那么大的山林,就横挡在进山的路上。那条路有没有,也很难说呀。” 崬将军说:“匪徒进出,都是从黑松林中过的。只是为什么他们知道,我们就找不到。谁有妙计破此关,就单独到我营帐中说吧。” 献出这妙计的人,一定不简单的。 可是没有人给崬将军贡献妙计。 只是一连两天,沈襄錚和崬晶兰都没有露面。 崬将军对大家说:“只需要守住这条道路,还有前次吴巧儿发现的那条密道,虽然堵塞了,也应该派人天天查看。如果他们打通了,我们会两面受敌的。” 这件事情,就交给刘胜管了。 其实,沈襄錚没有闲着,他们听懂了崬将军献妙计的话。 那句话的意思,不用来禀告我,谁暗地里找到道路或者破关方法,再来我帐篷里告知我,立即行动。 这样保密性就更加大一些了。 因为,崬将军深知,匪徒的眼睛亮着嘞,说不定一步不小心,营中的事情就泄露了。 沈襄錚和爱妻崬晶兰,密谋了好久,觉得凭他俩的轻功,可以查到青龙阵的阵眼。 子时过后,他们作好了一切准备,穿上夜行衣,来到黑松林边沿。 沈襄錚选择好一个高石头顶,从那一个纵跃,飞到了一棵高大的黑松上。 水崬晶兰在后面,紧紧地跟随上来。 在这松林顶,可以凭借这闪烁的星光,看清楚一切。 松林很是密集,从这株树跳到那棵树,不用费多大力气。 他们的速度很快,发现这片松林是一个大大的环圈。 而环圈四周,四面都是高山峻岭,猿猴也爬不上去的悬崖陡壁。 当然,从观景台有条大路到黑松林的南边。 那么黑松林的北面,一定有道路通往玄武关的。 可惜,找不着。 所以,走到这片林子里来的人,很难出林子,只能麻达在这个环圈中间。 找不着这条奇诡的大道,但是发现了青龙阵的阵眼。 这个大环圈的略微偏西的地方,有一个石头山尖。 这山尖,是清一色的密密匝匝的矮小的黑松树苗。所以不管你怎么看,都是黑色的。 而山尖上,有一株迎客松,树干粗大,树冠宽大,但是不高。 这株奇特的黑松,引起了他俩的注意。 水崬晶兰拿出单筒望远镜,望了好久,没有发现树苗问题。 但是她没有灰心,一定要找到这迎客松的蹊跷所在, 她的眼睛望的酸麻了,就把单筒镜给沈襄錚,两人轮流观察。 终于,他们发现了端倪。 离开迎客松十几步的地方,有个暗洞,洞口有扇铁门,铁门上涂抹着浓黑的漆。 ***** 而这时,绍兴城里,定南镖局和沈襄錚的家里,两位老夫人也麻达了。 夜深了,她俩在各自家里的房间中。虽然早就躺在床榻上,却是辗转反侧,不能成寐。 他们都在回忆着崬泖泖前夜里,如泣如诉地,讲述着她家里情况: 司马知府已经有三年没有给崬泖泖送生话费来了。 这年头,崬泖泖已经有十二岁了。 有句话说得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如果是知府那豪华的家里,十二岁的女孩子,还是一点社会经验也没有的娃娃。 可是,生活在这里,接触了不少的人和事情,对社会上的尔虞我诈,坑害他人的阴谋诡计,也看得多,听得多了。 尤其是她的姐姐宋雅玲,虽然矮了一点,胖了一点,看起来憨厚愚钝,其实,精巧着嘞。 崬泖泖很想回到爸爸的身边去,这念头,早就盘旋在脑海中,而且不只一次地,向宋妈妈说过。 可是,这个老两口都认为,老爷没有派人来接她,贸然把崬泖泖送到邵州府去,怕不太合适。 说不定惹恼了知府大人,还有祸事上门呀。 可是崬泖泖去意已决。 她和宋姐姐商量了许多次,觉得她们两个闯上邵州府大衙门,不会对这个家庭带来祸害。 因为这华银县,不属于邵州府的管辖。 如果邵州府派人到这处罚宋家,是不行的,闹出去,邵州知府的脸还往哪里搁呀。 把个亲生的女儿放在这儿,十多年了,像话吗? 崬泖泖把这话向宋妈妈两老说了,姜老头也觉得很有道理。 姜老头长叹了一口气说:“聪明有种呀,崬泖泖哪里是呆在我们家里的人呀。好呀,你去吧。” 但是这崬泖泖就得寸进尺,进而要求要宋雅玲姐姐同去。 这事情嘛,宋妈妈还有点舍不得。 可是姜老头同意,他背后和老妻商量道:“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够长久在家的,不如和崬泖泖同去,说不定比在家中嫁人强多了。” “到知府家去,不是到老也是个丫头吗?”宋妈妈对这话不理解。 “呀,虽然你在县衙呆了多年,还是头发长见识短呀。” “俗话说,相国家的厨师,少说也是六品官呀,谁敢得罪呀。进了知府家,丫头也顶得个乡里的里正吧。你不是觉得里正有很大权势吗。况且,崬泖泖早就把宋雅玲看作是自己亲生的姐姐一样,到知府家,会吃亏吗!” 宋妈妈觉得这话在理,为了女儿的前程,她也同意了。 邵州知府正堂前。 午时已经快过了。 司马昭通正在审理一件很奇怪的案子。 这是公开审理,很多人在大厅前的坪里听知府大人审案嘞。 一个面目标致的后生,带着一个稍微矮点,但身材结实的仆从,也挤在人堆里听大人审案。 案情其实很简单,但是又很是麻纱,让知府觉得十分的麻达。 原来是邵州南郊鸟窝村的两户人家在争一头耕牛。 农户甲和农户乙都说自家的牛。 虽然从鸟窝村来了很多农夫,但他们都不愿作证。 看来,这事情有点蹊跷。 两农户相持不下,争吵不休。 知府亲自来审这样的小案,却无可奈何,会让人笑话的。 但是,这司马昭通,办案是很认真的,他不愿意自己断错,让人传为笑话。 在这为难之际发,有个衙役,来到知府身边,附耳说了句悄悄话。 知府立即起身说:“大家都要肃静,不可喧哗吵闹,本府内急,要去后堂更衣,片刻就来。” 大堂两边的衙役,把水火棒在地板上顿的惊天响亮:“威武,威武。” 堂上堂下堂外,果然无一人喧哗。 只半刻功夫,知府又端坐在大堂之上。 他大声宣布:“既然你们两户争持不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无人作证,好吧,本府就这样断了,把这头耕牛杀了,到集市上卖了,买得的银钱,各分一半。两位当事人是否同意本府的推断。” 农户乙立即回应:“老爷神断,十分公平,小人同意。” 农户甲就哭哭啼啼:“老爷,你断的糊涂呀。我家六口人,七亩水田,就靠这头牛呀,你把它杀了,叫我全家如何活命呀。” 说罢,连连叩头,把额头都叩出血了。 知府大笑,一声令下:“把这个图谋人家耕牛的农户乙,捆绑起来,先打二十大板再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智认知府爹 一件让知府很是麻达的案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破了。 知府开头还想今天把这两个农户都暂时羁押起来,明天就下到鸟窝村去微服私访,调查个一清二楚再来准确断案。 这些都免了,在大堂上略施小计,就让奸诈的人,一下就露出马脚来了。 现在何必再用下乡去调查研究了,只是,他很想弄清楚这献计谋的小青年是何等人物。 把他收为己用,利莫大焉。 他仔细地询问这个引荐衙役。 衙役说不认识这两个小伙子,他在大堂站班时,那个矮胖一点的小伙子,给了他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几个端庄的字句: 我们有计谋立时断破此案,烦请立即到知府身边通告。 这是个末班衙役,他想,如果是真的,对他来说,也是功劳一件。于是立即来到了大人的身边,可是,他不知道这两个小伙子是什么人。那矮胖小伙子告诉了他,居住在银泰大酒店。 末班衙役领着微服上街的知府大人,来到了银泰。 大酒店的领班当然认识这衙役,利索地带他们到了二楼左二间客房。 可是开门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略微矮胖的姑娘。 一进房间,一个打扮素淡的十多岁的女孩子,立即拜倒在地,声音哽咽地喊道:“爸爸,我是崬泖泖呀,多年不见,女儿好想念您呀。” 什么昭通大惊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向衙役眨巴了一下眼睛。 衙役很是知趣,立即说:“大人,我到酒家大门口为你站岗去了。” 说罢,拔腿出了客房。 司马昭通心中很是疑惑。 因为,崬泖泖三个月便离开了自己,现在的这个女孩子,怎么能确定是自己的女儿呀。 而且,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就能够极快地判断出错综复杂的迷案,是神童呀!这个神童,是自己的女儿吗。 他的脑海中,犹如百龙嬉水,乱糟糟呼噜噜的一团了。 是不是鸟窝村里的人,装扮后来冒充崬泖泖呀。 只是宋家庄离鸟窝村方向不对,相隔甚远呀。 他猛然醒悟,崬泖泖的左肩胛骨上,有一块弯月誌,个秘密,只有宋妈妈,崬泖泖已经死去的母亲和自己知道的。 看到自己的爸爸,对她疑惑的样子,崬泖泖心里如冰凌刺痛了一样。 知府一下就说:“孩子,你三个月就离开了家,可是你身上有个暗记,能够脱下上衣,让我瞧瞧吗。” “哪有什么不可以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亲要检验孩儿,理所当然呀。” 崬泖泖一边说,一边脱下上半截衣服,露出了后背。 一钩红色的弯月痣,骇然出现在知府眼中, 知府还是不放心,伸出右手食指,在这红色弯月痣周边摩挲了一下。 女儿的这弯月痣,是个肉疤,稍微凸出在肩胛上, 果然如斯。 知府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崬泖泖,双眼泪如流。 知府是个很谨慎的人,第二天,他还是微服出访,要三天才回府,上午的到鸟窝村查访,看案件断错了没有。果然听到,村民对昨天的案情判断,人人称道。 他快马加鞭,又到了宋家村,果然崬泖泖和宋妈的女儿,一同去了邵州府。 他对宋妈两口子说,对不起呀,这几年来,给孩子送生活费,是崬泖泖继母马氏办理,马氏说,要我全心力付在政事上,所以孩子的事情,由她办理。 五年前,她谎说崬泖泖已经重病身亡,把我编排得好苦呀。 他还对宋家说,一定会好好对待宋雅玲和崬泖泖,要宋家放一万个心。 司马昭通现在终于放心了,这是货真价实的崬泖泖,他的心爱的女儿。 回到邵州府,他把崬泖泖二人接到府衙后堂,还要派一个老妈子来,给他们烧饭炒菜。 可是崬泖泖说:“爸爸,不必了,我在农家住了十几年,穷人的孩子,什么都会做,也见惯了那些争一尺地头,争人家的鸡鸭牛羊的事情。分得出忠诚和奸诈了。” 司马昭通说:“难怪女儿,在大堂前,一下就想出了破案的方法。了不起呀。牛是农家宝,官府严禁杀耕牛,争牛之案,定为大案,断错了,就有丢乌纱的处罚。县令往往把这样的案子推上来呀。” 崬泖泖听了,变得严肃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了。 司马昭通告诫她们:“在这后堂,老老实实呆六七天,不能够到家里去。更加不要要让你的后娘知道” 崬泖泖和宋雅玲觉得很是奇怪。但是看到知府大人那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知道另外有隐情,只是觉得,绝对不能够打听罢了。 居住了几天,虽然大门不出,但是崬泖泖知道了,爸爸几时不姓董而是姓司马了。 她们是知府大人审案时,偷偷到大堂后面,听到的。 这让她们万分奇怪。 但是两个小女孩,都知道了,把这天大的秘密暂时藏在灵犀深处。 七天后的一日,知府无案可审。 司马昭通把崬泖泖的后娘带来了。 同来的还有后娘的两个儿子。 一到后堂,知府就要崬泖泖喊妈妈。 崬泖泖知道,爸爸可能对这个妈妈,十分的敬畏。 不然,为什么七天后带她来府衙后堂,而不是带他们去私家府中。 于是,顺从而恭敬地喊了声妈妈。 接着,又要崬泖泖喊后娘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哥哥,一个是二哥哥。 “太奇怪了。”宋雅玲心中想:“这个后娘,是崬泖泖的娘亲死后,才娶的,明明是崬泖泖的弟弟,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个哥哥,太奇怪了。” 不过,她在这几天,也学会了忍耐。 把满肚子的千奇百怪,都牢牢地隐藏在心底。 后娘姓马,身材不错,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生了两个孩子的母亲。 而且面目十分的清秀,额头上贴着红花金钿,显得很是妖娆。 这风骚妖娆的样子,两个农家闺女,可从来没有见识过。 马氏开口了:“细妹子,果然不错呀,也是一表人才,只是,穿着太朴实了,回头我让人给你做几身好衣服了,这样子,让别人看见了,一定会把你俩当成要饭的臭叫花子。” 这话好祖鲁,好气人呀。 可是当爸爸的知府大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不但不训斥她,反而是咪咪地半闭着眼睛,像没有听到一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 洒泪别师尊 崬泖泖心中知道,爸爸现在非常的尴尬。 可是,这后妈就不饶恕爸爸。 马氏又笑着说:“老爷,我说得对吗” 崬泖泖和宋雅玲,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知府大人。 司马昭通迟疑了一下,一道乌云闪过了面孔。 这个细节,马氏没有看到,她还在专注地看着崬泖泖。 她看到崬泖泖满面疑惑和惊讶,心里很是舒畅。 只是迟疑了一下,也就是眨巴两下眼睛的功夫罢了。 崬泖泖听到爸爸清楚地说:“亲爱的,说得对呀,她俩真的像要饭的臭叫花子。” 听到了爸爸的话,崬泖泖心内,比用烧红了铁签子烫还要痛苦。 她甚至在心里怀疑,这个修改了姓氏的知府,还是自己的爸爸吗? 不过。这个马氏妈妈,在府衙后堂呆了一会儿,就回府里去了, 可是爸爸没有回去。 见马氏去后,知府面对着自己的孩儿,也是双泪泣血,他断断续续地地对崬泖泖说:“孩子呀,爹爹走了错路,不该想着官升知府,当一个为民办好事的知县,不很好吗?” 崬泖泖虽然年龄小,但是已经是深谙世事的女孩子了,她知道,父亲有着无法说出口的苦衷。 她对爸爸说:“女儿太小不懂事,在这给爸爸招麻烦了。我只求爸爸一件事情,就是让女儿和宋家姐姐,都装扮成男送我们俩到武馆去学习武功吧。” 这一点,堂堂一个知府,当然易如反掌。 他回答说:“邵州城里的武馆,都是教习一些花架子,比如翻空心筋斗,头顶碎青石。要学武功,府衙的老捕头,确实是把实战的好手。你们可以拜他为师。” 老捕头已经年近七十,他的儿孙,只想读书,认为学武没有出息。他正愁着一身本事,,就只有带到黄土中去了。 知府大人给了他两个小徒弟,他是异常欢喜。 两个小伙子很是乖巧,对老捕头是恭敬有加,老捕头觉得比自己的孙儿还好。 而且,让老捕头更加惊讶的是,两个小伙子,刻苦练功,今天教的招数,第二天就能够娴熟地运用。 老捕头是何等人物,他心中已经知道,这两个小伙子来路不简单,他心中已然知道,这是知府的亲生闺女和她的贴身丫鬟。 而且有了捕获贼子的差事,要老捕头出马了,老捕头不带任何捕快,只带着他的这两个徒弟出去办差,而且每一次,都很顺利地完成。 老捕头对知府大人说,这不是两个徒弟,是他的得力助手了。 知府听了,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这样一眨眼就是五个年头。 老捕头高老回乡了。 崬泖泖禀明父亲,要送老捕头到他的家中。 一路上,两个小伙子,驾着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老捕头。装着不多的行头。 从府城到老捕头的家,有一百二十多里。 半路上,有一家酒店,三人进店打尖。 老捕头喝了几盅,老脸微微泛红。 老捕头说:“两位爱徒,老朽家离这只二十多里了,前面没有了车道,你们俩就驾车打道回府吧。” 崬泖泖和宋雅玲哪里肯依从,她们早就做好准备,,每人备了了两个大包袱,把马车上的物件,装入包袱,在店家屋后的山里,砍了两条毛竹做扁担,一定要把老师父送到家门口。 出了酒店,走不了一里多,就上山了。 这山道,倒还是铺了石板,只都是上坡路。 崬泖泖宋雅玲在这五年间,已经锻炼得身强体健,挑着这六七十斤的担子,用不了多大力气,轻轻飘飘的。崬泖泖领先开路,宋雅玲断后。 崬泖泖一边走,一边说:“师父,我知道我爸爸和您老是至交,委决不下的事情,都要和您商量,是不?” “鬼丫头,鬼精灵,你什么都晓得呀!”老捕头笑着说。 “不,我是什么也不晓得,我不是丫头,我是司马昭通的儿子。我想问您老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个名正言顺的崬知县,就变成了一个司马昭通邵州知府,这中间,一定有天大的蹊跷吧。” “小子,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不,老爷爷,您一收我为徒弟,就知道我是女孩子。可是今天,你才喊我为鬼丫头。你也知道我是司马知府的亲生女儿,今天,走在这呀无人烟的大山中,求您一定要告知我这个秘密!” 说着,放下担子,在路边跪了下来。 老捕头笑了:“起来吧,今天是我们师徒三最后相聚的日子了,好吧,天大的秘密,不该讲的,我都说给你们俩听吧。” 崬泖泖心中明白,她向父亲提出要送老捕头回家的请求,知府犹豫了一下,就又爽快地答应了。 他知道,女儿一定要问为什么改姓的秘密和去这个马氏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既然以前和老捕头都商议过,也该让女儿知道呀。 至少能让崬泖泖姐妹俩,免遭马氏的毒手。 所以他也暗示了老捕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可以说给崬泖泖知道,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 这一点,崬泖泖在他父亲犹豫的那一瞬间,就猜到了。 三人一路慢慢行走,老捕头语言清晰地说了许多。走到他家门前时,已经是金乌挂在西山的树尖上了。 两人谢绝了老人家的挽留,她们说:“师父教给了我们轻功,正好用在实际中了,我们赶到酒店,一定还早的。” 两人给老捕头叩了三个响头,洒泪而别。 ****** 四盘山上。 崬晶兰在秘密地侦探匪情。 她看到有人从暗洞开门出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发现,事情就好办多了。 此时的沈襄錚就要杀上那山顶,砍倒那棵迎宾松。 还是女人心细 崬晶兰说:“不行,看来那保护阵眼的人,已经有所察觉,我们贸然进攻,难以取胜的。” 沈襄錚一听崬晶兰这话,猛然省悟,就和她急忙后退,一直退出三里地。 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然后悄悄地进发。 到了! 看到大树边没有人,那扇铁门也紧紧地关闭着 夫妻俩急忙冲下去,扬剑就向树干砍去。 噹的一声,火花四溅,两柄剑都被弹了回来。 就是那柄锐利无比的玉兔冰龙剑,也没有在树干上留下一丝痕迹。 铁门发出嗡瓮的声响,门板上出现许多圆眼儿。 崬晶兰叫了一声:“坏事了,快退。” 可是,百多支羽箭飞了出来。 这一招突发其来,让人猝不及防。 一百八十九章 炸毁青龙眼 十几支箭射在崬晶兰身上,可是又纷纷坠地。 原来是沈襄錚把他那件金丝软甲,硬是要崬晶兰穿上。才免于一难。 由于崬晶兰背对着铁门,挡住了射来的利箭,沈襄錚倒是免于着箭。 两人急忙纵身到树顶上。 几柄飞镖就趁势飞了上来,紧追不舍。 沈襄錚一个翻滚,挥动玉兔冰龙剑,打落了几把飞镖。 剑气纵横,所有后头飞来的镖呀箭呀,都被击落。 咔嚓一声,剑气中,迎宾松朝向山下的那根最大的枝条,断了。 看来,枝条比树干要软塌得多。 铁门嗡嗡地开了,涌出一批人。 这些人手拿刀枪剑戟,有的还拿着强弩硬弓,箭如蝗雨,纷纷射上来。 两口子只得火速后退。回到黑松林的边沿。 崬将军早就带着大家在那里接应他俩。 虽然两口子出来探路,没有向崬将军汇报,全军营的人没有谁知道。 既然发现了阵眼,那就好办了。听完了沈襄錚的汇报,崬将军立即作出决定。 由他俩在树尖上指路,准备好了斧头大锯班,指到哪,就砍伐到哪。 一路直线推进,稳打稳扎。 看看推进了十一里地,没有土匪出来阻挡。 可是林子边沿就喊杀连天,土匪们已经阻断了他们的退路。 卞盛灏马焗良几个轻功好的,也一齐上树,和沈襄錚崬晶兰汇合,赶紧杀回去。 崬将军也指挥大队伍,后队变前锋,一齐杀回去。 土匪人数不多,一见自己有被反包抄的危险,一下就钻入了黑松林,眨眼不见。 可是变成后队的前队,大多是斧头大锯班的,土匪从林子中射出暗箭,死伤了十多个人。 这一次,应当是以失败结终。 第二天,崬将军他们的队伍又发动了进攻。 可是,到黑松林一看,个个都傻眼了,昨天锯断的大树,都自动和树兜吻合起来了。 开辟出来的道路,又没有了。 沈襄錚说,这是阵眼在作怪,不除阵眼,是无法攻破黑松林的。 敌人不来应战,只有这在山风中呜呜鸣叫的松涛,这算打什么仗呀。 难道堂堂官军,就被这片黑松林难到了吗? 崬将军决定,凡是擅长轻功的人,不论是谁,能够上树尖行走的,都由沈襄錚带领,一定要冲上黑松林的核心黑松岭,无论如何要掀翻那个阵眼,打下青龙关。 这样有了十几个人,只是军中的大小头领,大都去了。 崬将军一人统领这些士兵,来到黑松林的边沿。 青龙关主事刀头佟扎溟,也早就准备着和他们决一死战。 但是他不主动进攻,只是死守阵眼。十几人一到岭上,他埋伏在小松下的兵士,不要命地射箭。 他的方法是,尽量阻挡官军,不让他们下地,就无法掀翻了这个阵眼。 人多了,能力不一样,反而成了累赘。 有三个十长中了箭,只好暂时停止进攻,再觅良方。 沈襄錚崬晶兰心中想,只有把穿越前的知识用上来,用比较先进的方法,来对付这些古代的土匪,应当是事半功倍了。 这就要耗费时日了,制作新的武器,来进攻这大片原始森林了。 因为这些武器,需要时日,又要到绍兴火速运来原材料。 这样僵持了半个月,终于,新的武器制作成功了。 这一天早餐后,黑松林前寂静无声,只有鸟儿的鸣叫。 又是崬晶兰和沈襄錚,悄悄地靠近了黑松林。 他们一接近黑松岭,黑松林的南边,就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 沈襄錚已经到了岭下,把手中一个布包奋力向迎宾松抛去。 崬晶兰也如是操作。 两个布包,一左一右,后头喷射着呲呲的火苗,极快地向迎宾松飞去。 可是迎宾松左右升起了两条青龙,向炸药包迎头撞去。 炸药包被撞回了一丈多,在空中发出了骇人的爆炸声。 一看到迎宾松旁边出现了青龙,沈襄錚拉着崬晶兰火速后撤,还险,只有被炸碎的零星的松枝,溅到了他们俩身上。 青龙盘旋着,嗷嗷怒吼,隐没在黑松林中。 沈襄錚又飞快向迎宾松飞跃而去。 他们俩到了迎宾松的树顶上,才又拿出身上的已经嗤嗤喷火的炸药包,紧紧地抱着,跳了下去。 看到这情景,守卫在树下的佟扎溟也吓坏了,带着身边的十几个人匆匆退入洞中。还没有等他们关上洞口的大铁门,轰隆隆轰隆隆,两个炸药包都爆炸了。 迎宾松被掀上了天。 崬晶兰和沈襄錚,也随着冲击力,飞上了半空中。只是他们已经在瞬间变成了钨金体,所以完好无损地落到了边沿的黑松树的梢头上。 佟扎溟是吸取朱雀关的教训,早就作了迎宾松被炸翻的防备,可是阵眼还是被破坏了。 他早早地启动了机关,两条青龙得以随时升空制敌。 正在进攻的大军,看到迎宾松被炸上了天,个个欢呼起来。 他们也向黑松林投掷着铁罐弹,这是崬晶兰穿越前,在军训时练手雷手榴弹得到的启发,在明朝这落后的时期里,制作出来的。 只是也要首先点燃铁罐伸到外面的导线,才可以投掷。 他们按照那次伐木的直线,投掷着铁罐弹,希冀炸出一条通道,直向黑松岭,彻底破了这个青龙关。 可是在这时,他们又看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两条青龙从黑乎乎的森林中又飞快地升展了出来,一条紧紧地缠住了迎宾松,一条衔着树兜,又飞回了原地。 岭上鼓声大起,无数的箭矢飞向崬晶兰和沈襄錚,让他们无法靠近。 两条龙把迎宾松又稳稳妥妥地安置到原来的地方。于此同时,黑松林中,又升起了六条青龙,他们咆哮着,张牙舞爪向大军和沈襄錚他们扑来。 这一回,投掷出去的铁罐弹也爆炸不了啦。 现代化的武器,在古老的法术面前,也失去了作用。 崬将军不得已,只得下令撤退。 而沈襄錚崬晶兰就被两条青龙追赶着。 沈襄錚的玉兔冰龙剑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剑气纵横中,保护住了他们两口子。 青龙口中喷出毒气,都突进到剑气的保护圈内来了。 他们边打边退。但是总是处在被动或者是防御中,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好不容易出了黑松林。 第一百九十章 黄褐树魔茧 沈襄錚和崬晶兰心里都知道,这些古老的幻术,其实掺杂了许多古来的人力和器具。 两条幻影青龙,是无论如何也付不起那株迎宾青龙松,那是运用人力摇动绞车,用铁链条拉上去,再设法把龙松安置好的。 可是两条幻影青龙,就遮盖了真正的事实。 两个穿越人,还败在了古老的幻术下,他们俩感觉到有点丢人。 但是见夫妻俩平安归来,大家还是喜出望外,连声称赞他们。 这倒是给了他们俩一点心理安慰。 而四盘山在东门的胜利,大大地鼓舞了匪徒们。 三驾马车,亲自来到青龙关,慰问奖励佟扎溟。 钻山狐姜汉喇嘛称赞佟扎溟成为了四盘山的依靠,是抗击官军的英雄。 还说困难是暂时的。等打垮了这批所谓的官军定南镖局,我们就会节节胜利,直捣京都。 因为,那些真正的官军,都是脓包,不会打仗,害怕打仗。 他们只会欺压百姓,和我们一样的抢劫黎民的财物。 佟扎溟也向三驾马车发誓,只要有他在,绝不会让崬家的人马,越过青龙关一步。 虎啸天也说,我们打败了定南镖局,就会一鼓作气,趁势收服青海省。到一统天下时,你佟扎溟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梦幻一样的语言,也让佟扎溟喜不胜喜。 青龙关的力量又充足了,三驾马车还拨给他九十个凶恶的匪徒,一律听从他佟扎溟的指挥。 三驾马车离去了,当夜,佟扎溟大办酒席,匪徒们大碗喝酒,大块吞肉,热闹了一番。 五天过去了,不怕死的镖局人马,又在黑松林边沿叫阵。 佟扎溟还是老办法,按兵不动。 突然,又有十几个人,从树尖上飞越而来。 还是那老办法,射箭。 以前射箭,只能够把他们逼退,官军没有一人受伤。 今天射箭的是新来的九十人,他们眼力好,膂力大。 十几个人都被射中,坠落在黑松林中。 黑松林顷刻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以前他们多次用火攻,黑松林如一块大冰坨,是烧不起来的。 今天怎么啦,射下十几个人来,他们的肉体就能够燃烧,而且啊还把黑松林也点燃了。 今天来的,不光光是人。 他们十几个人都背着一个大油桶。 油桶是密封的。有一半的油桶。里面装着乌黑的原油。 另外的一半油桶,里面装满了松脂硫磺。 这是蓝道得知无法烧毁黑松林后,想出了新的办法,用原油点燃松脂硫磺,这样的凶猛烈火,才能够引燃黑松林。 黑松林燃烧了一天一夜,成了一片黑色的炭砾和灰烬。 可是那株迎宾松和小山岭上,没有着火。 迎宾松还是漆黑漆黑的,可是岭上的小树,都变成了黄褐色。 只是,现在那片迷宫黑松林也不复存在,可以大举进攻那个号称为青龙岭的小山包,而后摧毁阵眼迎宾松。 刘胜建议,立即大举进攻青龙岭,捣毁青龙阵眼。 可是崬将军不这么想,他只要先锋苏佟宝带领他的人马去,就足够了。 道路早已经修平整,马队能够上来了。这黑乎乎无障碍的地方,最适合马队进攻了。 苏佟宝立即带领马队冲上前去。 这时一阵大风,从阵眼中吹出来,卷起漫天黑色的炭灰,炭灰中杂有无数的黄褐色断枝条在飞舞。 灰迷人眼,更加容易迷住马眼。暂时停止进攻。 这风停了,这些断枝条飞落在黑色的灰烬上。 但是第二阵风又来了,还卷来了微微细细的雨丝儿。 奇怪了。 雨丝儿一落在黑色的灰烬上,黄褐色的枝条立即直立起来,一眨眼就成了一棵棵小小的黄褐色的树儿。 如春风吹拂,树苗儿见风就长,只那么一瞬间,就长的有一丈多高。 每棵树上,都没有叶片,只有无数的黄褐色的枝条,如柳树枝条一样柔软,在随风飘荡。 枝条在空中晃了晃,枝梢儿就接触了地面上的黑色灰烬,立即就生出根须,长出一棵新的树苗儿。 崬将军看到了,立即下令,停止进攻。 可是晚了,已经有半数的马儿,扬起四蹄,嘶鸣着冲入了黑地中间了。 黄褐色的枝条可能是一感触到马儿和骑士的体温,立即团团卷拢来,成了一个个大大的蚕茧。 骑士挥舞战刀,费力砍剁,砍剁那柔软的枝条,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无论如何就是砍不断的那蜘蛛丝样的枝条,反倒是枝条缠住了战刀。 战马开头还是人立而起,奋力嘶鸣。 不管它怎么样蹦跳,都是枉然。 在外面的人看到的是,一个个大大的黄褐色蚕茧,如一个个出奇大的蹴鞠,弹力十足的跳上又落下。 胡须条就像是十分坚韧的皮条,紧紧地捆绑着他们,越是挣扎越是捆绑得紧 人和马再怎么样折腾,也只是徒劳心力而已。 四周的胡须条,都在疯狂地飞快生长着,发出呼呼的风声。 一会儿,就把所有的骑士和马困成了一堆儿,慢慢地成了一圆球,一个大大蹴鞠。 真是凶险万般。 卞盛灏和马焗良就要冲进黄褐林去营救,被崬将军厉声喝不住。 幸喜刘胜陈砮带人猛力拖住,才没有让更加多人成了蚕茧。 苏佟宝的马队,已经有一半成了蚕茧了。 黄褐树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密扎,遮天蔽日,比以前的黑松林更加的险恶。 苏佟宝的人们一个个愤恨不已,他们也要弃马步行,进黄褐林去营救战友。 只是苏佟宝还算冷静。 他活:“大将军已经严令进这种林子,谁进去,救不出人不算,还要再搭上一条命的。” 崬将军说如果有人不信,就放只小动物进去看看。 有人捕来了一只狗獾子 狗獾子个头很矮小,擦地行走的动物。 可是它一进林子,接触到了一条落地的枝条,就被卷住了。 和前次卷骑士马匹一样,无数的黄褐色枝条就无风自动卷来,一下就缠满了狗獾子。 枝条越缠越多,一下就是成了蚕茧,而且不断地向上收缩,很快就高高地吊了起来,进了树冠中间了。 大家看了,不禁咋舌。 那蚕茧色泽不断变浓,慢慢地变成了乌黑一团,不管你怎么样看,都像是一个大大的蚂蚁窝。 这就叫作黄褐树的胡须枝条魔茧。 看到这副凄惨景象,先锋苏佟宝原先还喝止别人,现在他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个人奋勇冲进了黄褐树林。 以前是生长黑松林的地方,现在都变成了漫山遍野的黄褐树。黄褐树在黑山林,编织成了密密麻麻的胡须枝条罗网,简直是风雨不透。 靠近黄褐树林时,苏佟宝一个纵跃,跳到黄褐树下,扬起手中的马刀,顺手一划,大片的胡须枝条就纷纷散落地下。 看来,苏佟宝是为了被困在魔茧中的兄弟,奋不顾身了。 可是,还是像前面的人一样,砍断的枝条迅速地发出新的胡须枝条,而且立即缠着了苏佟宝的握刀的手。 还有许多缠绕着他的马刀,马刀成了一胡须枝条片儿。 苏佟宝现在才知道自己鲁莽了,可是迟了。 他被胡须枝条缠绕着,透不过气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烧制泥瓷刀 缠绕着苏佟宝的胡须枝条越来越多,很快就要成为一个魔茧了。 就在这十分危险的时候,有一个人不辜负违反军令,也不顾自身的安危,冲进了黄褐树林中, 这个人就是崬晶兰。 以前驻扎在野犬沟时,他是装扮成一个蜡黄脸的小青年。他喜欢听这个老沟主讲本地的风情俗事。 老沟主见有人赏识他讲的故事,也很乐意和他摆龙门阵。 她听到沟主说,这种黄褐林以前也出现过,不过也是在他老公公的时代。 不过那时,这种树只是一小片,约莫二亩地地范围内生长着。 有一次了,老公公的三只羊儿闯进那片林子内。都被套住了,而且成了魔茧。 老公公急极了,但是又无法可施展。 他那时放牧牛羊,是用粗瓷碗装点高粱米饭进山的,他那时正在吃着简单的午饭, 听到羊儿的挣扎惨叫声,他端着碗就冲进林子,要解救那几头羊儿。 可是胡须条一下就缠住了他的手腕,粗瓷碗一下就掉落地下,砸在一块青石头上。 瓷王碎裂,两块飞溅起来瓷片飞了起来,冲到了他的手上。一下就把胡须条剐断了。 那胡须条立刻从他手上脱落下来,而且啊枯萎了。 那只粗瓷碗还有大半边在地上,他立即捡起来,急匆匆地来剐缠住羊儿的胡须魔茧。 还真神了,破瓷碗用来剐断胡须条,显得很是锋利。用不了一分钟,就救出了一只羊儿。 而且缠住羊儿的胡须条,都枯萎了,再也不发出新的枝条了。 老沟主父母知道了这事情,还特地到一百多里外的瓷窑里,烧了一把粗瓷片刀。 这事情,在当时,崬晶兰也是任由老沟主估妄言之,他估妄听之。 但是崬晶兰很心细,还要求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粗瓷片刀。 现在果真见到了铺天盖地的黄褐林,这个故事又被她从头脑中翻出来了。 在很多人想营救那些被魔茧缠住的兵士时,崬将军严厉制止了。 她就趁着这个时间,又飞跑到老沟主家,要来了这把老瓷片刀,还到军营中打烂了几只粗瓷碗,都拿在手中,飞也似的冲进黄褐林。 可是这时的苏佟宝已经在严严实实的魔茧之中了。 当时,崬将军也被崬晶兰的举动唬住了,今天怎么啦,居然敢违反军令,擅自冲进黄褐林。 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就要葬身魔茧,他的心碎了。 但是又无可奈何,自己身为主帅,总不能也冲进去,让群龙无首,让兄弟们都惨死在这片黄褐林里, 现在的沈襄錚和崬晶兰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他见崬晶兰不要命的冲向黄褐林,他也不问根由,紧紧地跟随在后面冲去。 崬晶兰顺手扔给他一只破碗。 沈襄錚何等之人,心中一下就亮堂了。 只见崬晶兰一冲到苏佟宝的魔茧下,一跃而起,举手一刀,魔茧跌落下来,还像一个蹴鞠一样,在地上弹跳了两下。 胡须条向崬晶兰飘来了。 她右手舞刀,左手挥动破碗,胡须条纷纷落地枯萎了。 沈襄錚冲上里,用破碗剖开了捆绑着苏佟宝的魔茧, 一下就剖开了,可是身上还捆绑着许多细细的胡须,。 沈襄錚用破瓷碗刨去,胡须纷纷落地枯萎了。 可是救出来的苏佟宝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要赶快施行人工对口呼吸,可是胡须条还在不断飘来。 崬晶兰说:“快快背出去,到外面抢救。” 终于,苏佟宝能够正常呼吸了。 至于那十多个兵士,就是再救出来,也无法成活了。 队伍退回了观景台。 崬将军听取了崬晶兰的汇报,看来打破黄褐林是有办法了。 只是烧制粗瓷片刀,那要多少时间,还要到一百五十里外的瓷器窑去定制。 崬晶兰说:“我和沈襄錚想想办法,试验一下,看能否快速制作瓷片刀。” 当夜,两口子下到湖边。到沟里高价购买了粗瓷碗十三只。 把它们打碎了,和湖边的泥土搅拌均匀。 然后用周手捏成刀片模样。 拖来干树枝,堆积在刀模上。 按动玄元镜的正中的按钮,一照,就燃起了熊熊烈火。 烈火照镜,镜助烈火,烈焰腾腾,胜过三味真火。 树枝烧完了,柴炭红彤彤,再浇上湖水。 一个时辰后,拨开熄灭了柴炭,十三把湖泥瓷片刀,居然烧制成功了。 再浇以湖水,彻底降温。 沈襄錚抓住一把,挥舞起来,呼呼有风,往地上一砍,现出一条深深的裂痕。 瓷片刀能否有沟主那把刀的功能,只有明天到黄褐林试一试了。 第二天,沈襄錚舞刀突进林子中,果然和沟主的刀一样,胡须条纷纷落下枯萎。 破开了魔茧,救出来的士兵,身体已经炭化了,乌黑一团,但是没有任何气味。 苏佟宝已经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走动和说话了,征得他的同意后,所有阵亡兵士,都就地掩埋了。 崬将军大喜,挥军进攻黄褐林。 苏佟宝虽然气力不加,却一定要履行自己的先锋之职责,带着残余的弟兄,紧紧地跟随砍伐将士的身后,严密地监视周边的情况,起到保护他们的作用。 沈襄錚夫妻一马当先,带领原来镖局的弟兄们,首先砍断枝条。 枝条枯萎后的黄褐树,再也生不出胡须来了,就由鉄锯斧头班砍伐。 看看砍伐了一大片,黄褐林被砍伐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阵眼边的匪徒,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没有半点动静。 忽然听得风声呼呼,岭上的阵眼迎宾松上,卷起了阵阵黑雾。 山岭上的小黑松,也亦步亦趋,黑雾笼罩。 黑雾盘旋,直向砍伐者们奔来。 这时,才听到嗡嗡的声音,笼罩着了整个黄褐林。 原来是数以亿万计的黑蚊子,铺天盖地袭来。 这些黑蚊子个体很大,每一只都有人的大拇指大。 那些打先锋的人,实际是跟随在砍伐者的后面,他们的脸上手上叮满了黑蚊子。 有三个先锋队的成员,居然倒下了。 因为黑蚊子的毒性很大,叮咬一口,就会让人头昏眼花。 沈襄錚他们立即退却,舞动宝剑,剑气笼罩着了全身,黑蚊子居然不能够近身。 可是苏佟宝终于因为没有完全痊愈,也被蚊子叮倒了。 还有许多武艺不十分精进的镖局成员,也都倒下了。 蚊子越来越多,就是沈襄錚的强劲剑气,看来也难以阻挡了,虽然他的身边是蚊子死尸已经成了堆了。 但是发现了一件怪事,崬晶兰为了救护苏佟宝,蹲下身子去拉他,无法舞剑驱蚊了。 可是,蚊子也不近她的身体。 而且她到了苏佟宝身边,看到他已经被蚊虫堆满了身躯,无法分辨出脚手,只是像一个黑蚊子堆垒而成的大坟墓。 崬晶兰一伸手,探入蚊子堆中,蚊子居然散乱地飞逃,而且绝大部分,都死在了苏佟宝身边。 苏佟宝觉得有人来救他,还能睁开眼睛,他断断续续地说:“您身上.....似乎....有点.....点.....不同....” 话没有说完,眼睛一闭,断了气。 第一百九十二章 跑轰青龙眼 和崬晶兰亦步亦趋的吴巧儿,她也没有舞剑了。 可是蚊子也是稍微远点地跟着,不敢上身叮咬。 吴巧儿意识到了,这崬晶兰身上有件奇异的宝物,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宝物有着多方面神奇的功用 这点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尤其是,吴巧儿看到了苏佟宝断气时的情况,她心中明亮如镜了。 于是她急忙说:“主人妹妹,快把你身上的宝物拿出来,驱杀蚊子。” 崬晶兰也刹那间醒悟了,飞快地掏出玄元镜。 玄元镜熠熠发光,比往常亮得多。 这时,她突然发现,镜中间出现一个亮点。她不由得伸出食指点了亮点一下。 这下越发怪了,镜片居然发出嗡嗡的声响,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她举起镜片往脸面上手掌上脖颈上叮满了蚊虫的人一扫。 亮光扫到处,蚊子纷纷落地,长腿一蹬一弹,随即死亡。 崬晶兰高举镜片,慢慢转动,光焰四射,无处不在。 一刻钟的光阴,黑雾消散,恢复了蓝天白云。 崬将军派出救护队,把受蚊虫叮咬的人们都抢救回观景台。 只是苏佟宝和他所带来的所有成员,都无法救治了,黑蚊虫,真是太毒了。 因为它们叮咬的大都在脖颈和手背上,那些地方发血管纵横,极易上脑钻心,很容易让人死亡。 崬将军叹道:“苏佟宝他们赤胆忠心,壮烈殉国,是全军的典范。只是,我怎么向蓝道师兄交代呀。” 说完,悲叹不已。 在崬家軍抢救伤员之际,好像是有机可乘,可是佟扎溟并没有率领匪徒们杀下来。 看来他也是行事谨慎,见好就收了。 这是四盘殿的东门,一片变幻无穷的黑松林,一株不高的迎宾松,就让崬将军止步不前,他很有点恼怒了。 主帅切忌恼怒失常。 刘胜见了,夜间单独进见崬将军。 他说:“将军何不把进攻青龙关的一切事宜,都交给崬晶兰。我们会忠诚地服从她的指挥,您只管静心养气,静待佳音就是。” 听了大徒弟的话,崬南兴心中也有所醒悟,自己押镖御敌还行,在这诡计多端,手段变幻无穷的匪徒面前,他的头脑是有点落后了。 于是第二天,他召开了全军十长以上的军官会议。 他说近来身体有点不舒适,头有点混胡,气血不足,可能是人老了,血压高了,要大家商议,推举一个能人,来代替他的职务。 他还说,不管是推举到了谁,都要严格周密地制定破敌之计划,大家都要绝对服从他的指挥。 果然,刘胜首先出头,他说只有崬晶兰能够担任此大任,统帅全军,打下青龙关。 卞盛灏马焗良和众多的十长都同意。 可是陈砮却有点犹豫不决,他认为,沈襄錚如果担此大任,会更加恰当一些。 陈砮也是直性子,他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可是,首先反对的是沈襄錚,这让马焗良有点懵糊了。 沈襄錚说从攻克朱雀关到青龙关这几仗来看,崬晶兰最为优秀,功劳最大,他也愿意听从崬晶兰的指挥。 他还说在家为夫妻,到军营中和战场上,就是上下级的关系,绝对不会对统帅的安排,有半点违背的。 沈襄錚都这样说,其他人还有什么话说嘞。 崬晶兰看了看爸爸一眼,崬将军的眼睛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 而且,崬将军立即退下大营帐中主事之位,坐在一边,让崬晶兰立即登台主事。 在大家的鼓励和期待之下,崬晶兰大步登上了爸爸的位置。 她没有说半句客气话,头一句就是,从明天开始,全军休整,时间为五天。 这五天内,可以自由活动。但是每一天由三个十长守卫青龙关由上而下的进攻路口。 方法是明松暗紧。 只派二个明哨,其余的人埋伏在两旁石头岗和柴草中,要十分警惕。 其余的人,听从我的指派,有大师兄二师兄为头,带着他们的人,到鄂陵湖边有公干。 其实这样一来,每天有二三十个人,获得了真正的休息。 她还要这些休息的人,可以到山中打猎射箭,把气氛造的越大,显得越松弛越好。 她这样干,真让人云里雾里,琢磨不透。虽然大家有点莫名其妙,却也无人提出异议。 却能坐在主位一边崬将军,也觉得很反常,他也不得其中的奥妙。 可是,他只是默默地不出一声。 好几天过去了。 刘胜陈砮带着他们部下的人到鄂陵湖边。 只见湖边堆积着许多物件。 其中有一大堆老红了的楠竹,还有十二段百年老榆树,每段都有一抱粗。 原来,沈襄錚早就飞鸽传书到蓝道那里,要他派人采伐并且运来的。 这事情其实是崬晶兰的主意,沈襄錚出面去办而已。 知道的只有大师兄。 当刘胜琢磨这些物件要运到了,就提出了换帅的主意。 因为许多事情,来不及向崬将军汇报的,还是新主帅新主意,当机立断的好。 崬晶兰指挥大家,把老树凿空,空心要圆滑,直径八寸。 树干下部,留一尺九寸底,钻上一个拇指的的小孔。 一部分人把老竹子每两节一段锯好,一端留节。 崬晶兰说是要制作好多这样的大爆竹,这些竹筒就是爆竹的外壳。 蓝道运来的东西,应有尽有,工具齐全。 三天下来,制作成功了十二尊大炮。 大炮还配有车轮,可以用马匹拉或者人力推上山去。 虽然说朝廷的军队有了很多红衣大炮。 但是绝对不会拨给他们的。 当然,也是杀鸡焉用牛刀。 有了这些土大炮,人们信心十足了。 一到观景台,卞盛灏和马焗良又报来好消息。 佟扎溟见他们防守松懈,经不住手下那几个小头目的怂恿,派了三十人打先锋,在夜晚偷袭大营。 结果被打得大败而回,死了十个匪徒,还被抓去了三个活口。 那三个活口很是骨头硬,任凭怎么样讯问,只是闭口不开。最后咬舌自尽。 可是,崬晶兰很高兴,觉得给这场攻坚战,开了个好头。 第二天上午,所有炮车部署完毕。 首先用六尊大炮齐射阵眼。 这六尊大炮,都击中了目标,那株黑色的老松树,被轰倒了。 果然又是两条青龙飞起。 刚露头就遭到了另外六尊大炮的狂轰。 两条青龙成了碎片,灰飞烟灭。 原来幻术还是幻术,在大炮的轰击下,大家看到粗大的铁索,也寸寸断裂。 就这样,六尊发射,另外六尊装炮。 崬将军带领九个强悍的士兵守护炮阵,其余的都随崬晶兰发起了强大的攻势。 不过,攻势不快,因为还要砍开一条道路。 轻功再好的人,也不能够跃上树尖冲锋,因为这是黄褐林。 炮弹不断地在倒下的迎宾松周围爆炸,暗洞里的匪徒冲不出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施毒害自家 在这个宝贵的时刻,沈襄錚他们奋进不迟疑,大片的黄褐林倒下了,枯萎了。 他们开辟的道路,到了阵眼前。 那株所谓的迎宾松,已然成了一株枯树叶落尽。 又是沈襄錚怀抱炸药包,冲在最前面。 这一次,当然不会再让爆炸的气浪把人冲上天。 他点燃导火索,就立即倒退十余丈,亲眼目睹暗洞大铁门飞上了天。 他立即率领众人冲入洞中,可是洞内已经空无一人。 看来这个佟扎溟,也不是等闲之辈,早就规划了退路,或者是另外有阴谋。 他们小心地搜索前进。 洞中又有扇大铁门,大铁门前,暗洞还在向前延伸。 沈襄錚向后作了个手势,大家停止了前进。 他轻轻地地向大铁门踹了一脚,然后急速后退。 这次他太高看了匪徒,大铁门后根本没有任何机关暗器,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堂。 厅堂里摆着一张大长方形桌子,看来是个会议室,是匪徒聚集商议事情的地方。 桌子的正面,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一动也不动。 只是不知何故,满口鲜血流出来,但还不是乌黑色的 哟,原来是佟扎溟,东门的主事刀头。 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他原先在三驾马车面前夸下了海口,青龙关固若金汤,今天被镖局的人破了,自己觉得无路可走,就喝下一碗水莽草和醉驴草加上草乌熬成的汤,安然自尽了。 因为醉驴草和草乌都有很强的麻醉和催眠作用,他死得很安然。 他们看到了一个酒杯,酒杯中有残存的药渣,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当然这不是沈襄錚刘胜他们的猜想么,而是实打实的准确推测。 对于这样的人,沈襄錚没有轻视他,就把长桌掀开,用玉兔冰龙剑一下就掘成一个大坑,把他就地掩埋了。 继续追击。可是暗洞内还是空无一人。 很快追出了暗洞。 暗洞的出口处有堵高石头挡拦着,人只可以从两边窄小的石头槽子绕过。 可是绕不出去了,石头槽子中堆满了尸体。 一个莽撞的小伙子大怒,一刀劈向挡在他面前的匪徒。 听的一声痛苦的哎哟声,鲜血飞溅,这个匪徒这才真的断了气。 原来这看起来尸体叠尸体的石头槽子中,不是死尸,而是一些昏昏迷迷,可能很快就会死亡的匪徒。 匪徒们的武器还在身旁,个个都有。 这就奇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刘胜沈襄錚看了一下,心中明白了。 当他们一攻上青龙阵眼时,应当就没有看见崬晶兰和吴巧儿了。 只是那时个个都注重要攻打暗洞了,谁也没有注意她们俩到哪儿去了。 让匪徒昏迷的人,一定是崬晶兰和吴巧儿。 可是,在镖局,从崬南兴到小徒弟们,谁也不会施用毒气呀。 崬晶兰和吴巧儿更加是行的正做得稳,绝对不会用毒气杀人,也没有这样的设备器械。 这时,有些人也觉得头脑昏迷,心内胀闷。 刘胜叫声不好,要大家急速后退,因为残余的毒气还在。 只有沈襄錚就不惧怕,他在洞庭湖底巡视,完成圣光驱役的那段时间,早就学会了闭气和水中换气。 他闭住气,施展草上飞行的轻功,轻轻地踏上这些尸体堆,直向外面走去。 他和刘胜等,果真判断对了,石头槽的进口处,有两个大大的贮藏气体的罐子。 还有个大风箱的设备连接着两个储气罐。 石头槽子边,有漏气管。 设备齐全呀。 只要目标来了,拉动风箱,毒气突出,在石头槽子中的人必死无疑。 沈襄錚跃上一个高高的石头岗,向四处张望,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呀。 他又急速从石头槽子回到暗洞中,见大家安好,才放下心来。 他们还拖回来了一个状况比较好的匪徒,正在施行救治。 沈襄錚说,救治好这个匪徒,留个活口,好挖出一些情报来。 不过要把他赶快背到洞子外面去,那里空气流通,快找些水来。 水能够解百毒,暂时只有这个办法了。 一到洞外,灌下两口水。匪徒就睁开了眼睛,还能够说话了。 他说袖子中有解药。 果然里面有青木香和梅叶冬青,这两种草叶,可解蛊毒和醉驴草以及草乌之毒。 这时,崬将军带领主力军都上来了。 由刘胜审问这个俘虏。 俘虏说只求留他一命,凡是知道的,都愿意说。 崬将军点了点头,这个匪徒就彻底交代了。 原来,虎跳涧他们已经预料到,崬将军会在这几天大举进攻青龙阵。因为他们有了破解黄褐林的方法,就不会再迟疑了。 所以,虎跳涧带着二十多人来到青龙关。 虎跳涧善于使毒,而且手段残忍,是众所皆知的。 他带来了姜汉喇嘛的妙计,不但能够守住青龙关,而且还能够大伤崬将军的元气。 虎跳涧根据青龙洞暗洞出口的特点,带来了四罐毒气以及施行毒气攻击的一应设备。 一听到炮声响起,虎跳涧就带人去安装好了施毒的一切设施。 只留下了两个人,各守住一方的风箱。 虎跳涧却又回到暗洞中,他要亲自指挥大家,要在这里大大挫伤崬军。 阵眼一破,他就回到洞中,在大厅里,逼着佟扎溟自尽。 看到大家不理解,这个俘虏就说:“哟,大家有点奇怪,虎跳涧为什么要逼着碦颜巴自尽。” “虎跳涧当时就带着我们三人,我是虎跳涧的一个心腹随从。” “虎跳涧对佟扎溟说:你喝了这杯酒后,不会死的,沈襄錚他们攻进来,也不会杀你。” 对这一句话,大家都认可的。 “崬军来时,你就告诉他们,我虎跳涧逃走了,你们脚程快点,还能够马上追到,全全歼虎跳涧他们。”虎跳涧再三叮咛佟扎溟。 心腹随从说到这,看了大家一眼,见大家都相信他的话,便又说下去:“虎跳涧把佟扎溟当成诱饵,也就是根本没有把他当一回事情,他的心冷了,冷得像一个冰坨了。” “所以当我们看着他安然地喝了那杯酒,我就觉得他什么也不会对你们说的。 “我们一出大门,他可能就一下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尽快走上不归路。” 刘胜又提出了一些疑问:“只是你们设下毒计,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怎么反而害了自己,让匪徒们都中毒身亡呀。” “还有你说的虎跳涧,也一定死在石头槽子里面了吗?” 刘胜这句话,说得很是奇怪。 俘虏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一进石头槽子,虎跳涧就叫一声不好,施展轻功,跳上了石槽子顶端,一溜烟如飞奔逃。” “但是一下就听到有个女人的怒喝声:‘狗东西,你往哪里逃。’” “还听到兵器撞击声,但是一下又没有了,好像那女人在追击他了。” “我也昏迷了,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自尽报夫君 听了匪俘的话,崬将军沈襄錚刘胜他们心里都明白了。 虎跳涧用来打击崬家军的毒气,都回馈给他们自己了。 而让毒气回馈的人,居然是崬晶兰和吴巧儿。 不过崬将军心中在想,女儿当先锋,战匪寇,确实是个将才,但不是一个帅才。 岂有丢下三军主力不管,顾自去追击匪酋了。 但是他就没有想到,女儿心中,只是暂时代理一下,真正的主帅,还是爸爸呀。 沈襄錚向崬将军请示,他和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卞盛灏马焗良五人,立即去追击虎跳涧,接应崬晶兰她们两人。 可是崬将军没有答应,他说不用担心,她们追不到虎跳涧,追到了玄武关后,自己就应该回来了。 事实完全在崬将军的预料之中。 ****** 崬泖泖和宋雅玲,也在回忆着老捕头的话。 他讲的真是太离奇了。只是,司马大人为什么暗示老人家,要把这样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告诉自己的女儿呀。 可能是让崬泖泖二人,心里早作准备,防备马氏后娘陷害甚至是杀害她们。 崬昭通在华银县令上呆了五个年头了。 他勤于政事,这五个年头里,华银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康。 可是,许多政绩很差,口碑很坏的县官,都升上去了,他崬昭通,就老是呆在老地方。 一次,两湖总督来到华银视察。 对崬县令的励精图治,很是满意。 总督说,我想提拔他,只是有个条件,要他答应。 就是他有个表侄女,虽然有着如花如玉之容,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出阁。 因为她发誓要嫁一个为民为国办事忠诚勤勉的人,才肯出嫁。 现如今,他麾下许多的官员,都没有符合这个条件。 总督说他巡视了下辖的所有府县,只有你崬昭通符合我表侄女的条件。 所以你必须为本督解了这个难题。 “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听到总督的话,崬县心内骇然,心中这么想。 这一层恐惧之云雾,浮现在崬县令的脸上。 总督见崬昭通久不回话,很是不悦。 他说:“本都有难事,你居然这样,还说什么为国为民办好事呀。” 他顿了顿,又说:“那好,我也难以信任你了,明天,你就地解除职务,在这华银县府,当一个最下等的衙役。” 而后又是一笑:“拿着你的水火棒,好好干吧。” 那时候,老捕头黄栋良是总督身边的贴身侍卫长。 因为黄栋良武艺高强,又忠诚可靠,所以不论大事小事,总督鹤南捷总是带在身边。 因为他很怕有人暗算他,有了黄栋良在身边,就放心了。 于是一声令下:“侍卫长,下了他的乌纱,除了他的官服!” 这个时候,崬昭通再也不能硬下去了,他拜倒在总督脚下。 他说:“我是愿意听从大人的指令,只是我有糟糠之妻,而且还为我生了个女儿,才三个月大。让大人的表侄女为我二房,我实在是怕辱没了她。” 总督笑了:“这还不容易吗?立马休了他便是。” 崬昭通就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我不能休她,就让她带着小女,回崬我老家去吧,那里,我还有祖上的田产房屋。不让她见到大人的表侄女就是了。” “那也差不多。”总督笑了。 “为不刺激我的妻子,我还想不大操大办,就请大人和本县衙役及一干公务人员,摆几桌算了。” 五十多岁的总督,捋了捋胡须,笑了:“好呀,一切听你办理。” 总督大笑开怀:“还有一件事情,想必你会答应的。” 崬昭通警惕地回答:“请大人明示,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一定遵从。” 总督笑得更加欢畅了:“当然你是办得到的。” 说到这,他喝了一口茶:“我年已五十有六,空自有一妻子三个小妾。只是膝下无子。我想要你过继给我,可以吗?” 听到这,崬昭通心内确实是万分痛苦,但是,这一回,这苦痛二字,没有写到脸上了。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喃喃答道:“小县当然可以办到,而且很是乐意。” 总督掀髯大笑:“你不是什么小县了,你把县内事务都交给师爷吧,三天后,就到邵州府上任,你是邵州大府尹了。” 崬昭通听了,忧喜参半,可是这回他很好地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立即拜伏在地谢恩。 总督也起身搀扶起他:“我儿不必行此大礼。不过,你到邵州上任时,要对属下说,你是司马昭通了。我司马砮石,有这样一个二十三岁的知府儿子,也是三生有幸了。” 司马砮石还告诉他:“吏部的一切手续,你都不用操心,我会到朝中去办理好的。” 末了,还叮咛了他一句:“你去好好和你妻子说明白吧。” 崬泖泖的妈妈听了,大惊失色。 但是,她是一个万里挑一的贤达妇女。 她心里如滚油煎,但口中还是答应了他。 为了夫君的前途,她决定选择忍让和死亡。 崬昭通一离开,她就吞下了巢雾崩血散。 于是就有了雪崩之症,当晚就血流床榻,一直流到地板上,流成了一条小溪。 崬昭通立即要派人去请郎中。 崬泖泖的母亲拉着夫君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夫君呀,我不怪你,我只有一请求,让宋妈把崬泖泖带走吧,让她能够好好过日子。” 崬昭通含泪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崬泖泖听了,心内如刀剐。 现在到了邵州府衙中,虽然每天能够看到自己的亲爸爸,但是心中总觉得有层隔阂。 崬泖泖要去母亲的坟墓前,好好拜谒。 司马昭通开头还不愿意把妻子的坟墓告诉崬泖泖。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妻子埋葬在哪里。 他觉得,老捕头应该告诉崬泖泖的。 看来,老捕头还是十分忠诚的,没有把事实的全部,都告诉崬泖泖。 其实,崬泖泖知道自己的母亲葬在哪里,就葬在邵州西南的烂河坝。 她和宋雅玲暗里商量过了,等时机到了,再去找母亲的坟墓。 她再不向父亲提起母亲的事情。 母亲那样的宽容大度,为父亲的前程,情愿牺牲自己。 那么,崬泖泖也不愿意伤害父亲。 因为父亲毕竟是个好官,邵州城里,一百人中,就有九十五人,都说什司马昭通是爱民如子的好知府。 老捕头去后,崬泖泖和宋雅玲更加是勤练武功,还要知府派一个老先生来教她们读书识字。 第一百九十五章 池沼撒尿人 崬泖泖和宋雅玲的武功日渐精进。 司马昭通确实是勤政爱民。 一有案情,便留在府衙,批阅卷宗,夜里有时还到大牢房里去,察看狱卒是否尽职,是否虐待犯人。 这样做,倒让崬泖泖对父亲有了敬仰之心。 而且,十天就有八天在府衙过夜。 每天夜晚,还要来催促她们俩,早点休息。 只要司马昭通是在府衙过夜,他都是这样做,形成了规律。 崬泖泖一次开玩笑地问:“爸爸,为了升官,连妈妈也不要,娶上司的包侄女?您和她有感情吗?” “没有什么感情,我倒是夜夜想念你妈妈,我对不住她。只是,我想,我以前只能够给以个县的老百姓以安乐。升为知府了,就能够给下辖的七个县的百姓以幸福。所以,你看到了,连郊区的耕牛案,我都亲自审理。要给老百姓,给勤劳的人,一个公道。” 因为,司马昭通后来到鸟窝村私访,得知那农户乙,是个好吃懒做,欺行霸市,偷鸡摸狗的人。 司马昭通对鸟窝村里正说,要他痛改前非,以后如若犯事,绝不轻饶。 果然,后来,那农户乙收敛了许多。 可是,崬泖泖心中觉得,那个好妈妈马氏,定有蹊跷,清官难管家务事。 她和宋雅玲商议后,决心要探探马氏的真实面目。 她们的计划,很周密。 老爷已经有八夜没有回司马府宅了,这是第九天,案牍也都批阅完了,他起轿回家了。 崬泖泖她们二人,化装成小市民,远远跟在后面。 原来司马府宅离府衙,不过三里地,拐过两条街,就到了。 过了三天,老爷又要批阅案卷,案桌上堆了厚厚的一叠。 天气有点热,崬泖泖站在司马昭通身边,为他打扇。 夜深了,崬泖泖说:“爸爸,你何必事无巨细,都要亲躬呀。女儿这几年在府衙,也颇学了些四书五经和论语大学,就让女儿来为您代劳吧。” 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儿,在这酷暑天里,司马昭通也觉得心里凉爽。 不过他回答道:“不行呀,你对官场民风和本朝的律法,都不甚理解。批阅错了,可是大事呀。” “那么,您也可以让师爷分担一部分劳苦吧。” “孩子,我相信师爷,也不怕大权旁落。我只是想尽职尽责,不办错一件事,让百姓过得安宁幸福呀。所以,不敢扫有疏忽。” 好不容易等到司马昭通公事完毕,崬泖泖还送爸爸进了寝室,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和宋雅玲吹熄了蜡烛,穿上夜行衣,悄悄地出了府衙。 其实那时还没有深夜,是一般人准备就寝的时间。 她们俩到了司马府,轻而易举地越过围墙,然后,在司马府中,搜索马氏的卧室。 大门已经关闭的严严实实的了,下人们也都熄灭了灯烛,府中静悄悄的了。 她们发现了,还有一间房里有红烛灯火。 悄悄地靠近一看。 果然是马氏的房间。 房间的窗户,都贴着亮纸。 这种亮纸,可以在房间里看清楚外面,外面的光亮也能够透进来。 可是,外面的人,把眼睛贴在亮纸上,也看不清楚房间里面的情况。 这东西,崬泖泖她们都觉得新奇。 连府衙里的窗户,都没有这种亮纸。 亮纸上,映照着房间里红烛的光辉。 宋雅玲吐了点口水,湿润了,用手指头轻轻地去戳,可是亮纸有很强的韧性,戳不破。 多豪华多坚韧的亮纸呀。 她们听到房间里,两个人亲密的说话声。 “润姐,吹灭红烛,上床睡觉了吧。”这是马氏的声音。 “好哟,妹妹,别着急,我来了。”这是马氏那个贴身丫鬟润姐在回答她。 有点奇怪,堂堂司马府,堂堂夫人,却还和丫鬟同睡一床。 可是宋雅玲心中却没有奇怪的感觉。 “我宋雅玲不是也和您知府小姐抵足而眠吗。” “难道马氏也和我一样,对丫鬟视同姐妹吗?”崬泖泖心中也这样想。 听到她俩在床上如梦靥一样的言语。 “不对呀,好像情人一样在床上窃窃私语呀” 崬泖泖和宋雅玲心中都这样想。 一会,又传来摇床拱被的声响。 “呀,马氏夫人居然是......居然是同性恋者。” 两个人差一点就同时惊呼出来了。 她们俩很快就退出了这个司马府。 回家后,两个不是姐妹,却比亲姐妹还亲的主仆两人,商议了很久。 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了,必然还要进一步探查清楚。 好奇心驱使她们俩,尽快地进行再次的侦探。 第二次侦探,又有新的收获。 原来马氏的贴身丫鬟,开头是个女旦。是好红招牌的戏子。 这个新的信息,是经不起分析的。 一个红招牌女旦,怎么会成了人家的贴身丫鬟。 再去一次,反正是轻车熟路了,多去几次也无妨。 反正,知府为了邵州的政事,废寝忘食的。去探查司马府,有的是机会。 天上稀疏的星星眨巴着眼睛,丝丝马尾似的白色云彩,像贴在穹窿上的妙笔白描,一动也不动。 这时节,那弯眉毛似的月牙儿,还没有升上来。 两个人已经偷偷地潜伏在马氏的卧室墙角边。 还是和以前一样,喃呢细语,倾慕亲密,而后又是....... 崬泖泖有点不耐烦了,拉了拉自己的丫鬟姐姐。 宋雅玲用手指封口,作了个耐心等待的手势。 四更过后,有好一会儿了。 突然,房间里的蜡烛又亮了。 一声咳嗽,极像一个男人的咳嗽。 怎么啦,知府明明没有回家呀。 那个男人披上了外衣,穿上了鞋子。 两人平心静气地蜷缩在墙角,一动也不动。 房门打开了,润姐丫鬟走了出来。 这是,一钩眉毛月,已经挂在了夜空。 她没有提灯笼,而是轻车熟路地,向离开房间不远的假山池沼急急走去。 看来是内急的样子。 怎么,马氏房间里,没有摆放小便桶。 崬泖泖宋雅玲立即猫抓老鼠般,轻轻地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了假山池沼边。 这个高挑个儿的丫鬟,撩起了裤腿。 一道水线,哗哗地冲入了池沼中。 呀,这个丫鬟,原来是个男人呀。 崬泖泖宋雅玲躲在假山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监阉割术 崬泖泖和宋雅玲,悄悄地越过了司马府的围墙。 一到街道上,便飞也似地跑回了府衙。 一眨眼的工夫,就进了府衙。 司马昭通的卧室门,被四只拳头擂得咚咚响。 “爸爸,开门,快开门!” 正睡得香甜的知府大人,终于被惊醒了。 他急忙披衣起床。 一开门,崬泖泖便一头撞了进来。 “孩儿,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急成这个样儿。”司马昭通大惊,急忙扶起差点跌倒在地的女儿。 宋雅玲只是站在门边,她警惕着嘞,生怕老爷的护卫撞来,听见了这桩事情。 “爸爸,那马氏的贴身丫鬟,是个男人,是个男人!” “什么,慢点说,慢点说,哪个马氏的丫鬟是男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呀?” 然而,知府肚子里就在想:“人家的丫鬟是男人,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知道呀?”还差一点就说出口来了。 崬泖泖急急地说:“还哪个马氏嘞,就是爸爸要我喊她作妈妈的马氏。” 知府听了,如五雷轰顶,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他开头还在心里想,如果那马氏的男人能够容忍,那也不算一回事呀。 可是,一听说是自己的妻子,还是总督的表侄女,一下就惊呆了。 “你一个女儿家,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是在梦游吧,也不要在爸爸面前说梦话了。”毕竟是知府,见多识广,一下就冷静了,若无其事地说。 “不,爸爸,我不是梦游,也不是在说梦话。还有宋雅玲姐姐,也是亲眼看到了。” “胡说,自己说梦话,还要牵扯上别人!”老爷发脾气了。 宋雅玲听到老爷的话,这才走进了房间。 一进来,就跪拜在在地上:“求老爷重重地处罚我吧。我们那次见了夫人,觉得有点蹊跷,不像是正经人家出身的人,所以,我和主人几次夜入老爷的府邸,查到了这件事情。” 说着,还给老爷叩了三个头,连连说:“老爷,您处罚我吧,怎么罚都行,可不要错怪我的主人。” 老爷到底是知府大人了,宰相肚里好撑船呀,又冷静了下来。 他要宋雅玲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给他说清楚。 老爷听了宋雅玲的一席话,眉毛都树立起来了,肚子里窝了一堆大火。 这大火都烧到脸上了,差点把眉毛都烧了。 但,他立即又静下心来了。 他淡淡地说:“这事情,我还要审问个清楚,来证实你们的话。” 天亮后,照常吃早饭,早饭后,他还是照常办公审理案件,而且还是一丝不苟。 午饭后,只半个多时辰,就把今天的事情,都归入了卷宗,要师爷好好入柜保管。 他就点了四个捕快,这四个捕快,都是他的心腹死士。 五个人,都骑上快马,慢条斯理地回家去了。 马厩里不是还有几匹马呀,两个青年小伙子立即牵了出来, 看管马厩的也是衙役,不过是个懂饲养马匹的衙役。这是邵州府和别的州府不同的地方。 那个衙役,只听小青年说了一句话,就不拦阻他们了。 因为他们说:“我是崬泖泖和我的贴身丫鬟,有急事要出去,” 这个马夫衙役,和崬泖泖很熟悉,一听声音,就点头允许了。 邵州府麒麟区大桥上。 这时行人稀少,两匹快马,如风驰电掣,一下就追过了前头的马队, 两个小伙子跳下马,跪拜在桥头两边。 司马昭通赶快勒住马缰,坐下马前蹄扬起,朝天愤怒地嘶鸣。 “两个小鬼头,谁让你们来的,赶快给我回去。” 这是司马知府在怒斥他们。 两小伙子只是伏地不起,并不用言语回答。 两个捕快很麻利地跳下马,也跪拜在知府的马头前。 并且同声说:“老爷,就让她们俩去吧。她们是聪明人,在现场只会观望,不会说半句话的。” 老爷身后的捕快,也随声附和。 老爷无奈,只是说了一句:“听清楚你们捕快师傅的话,如有违反,看我不打肿你们的小屁股。”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司马的私家府邸。 这时节,已经是艳阳西斜。 司马昭通一下马,就要一个捕快守住大门,要他好好地管着原来的这两个门卫,还说:“一切听本府捕快的管教,就是王爷来了,也不准许进府中来!” 两个门卫看到老爷脸色十分的严厉,诺诺连声回应。 第二道门了,却让门卫下了大铁锁,把两个门卫,都赶到前大门,协同看守。 这是怎么回事情呀。 还传了管家,要他立即传令所有府中的人,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不能够外出。只有厨房的人,要坚持工作,但也不能出厨房外面。 另外两个捕快,站立在马氏夫人门外守候。 司马带着一个捕快和这两小子,进入了马氏房间里。 看到三个不相干的人,随同老爷进了房间,马氏觉得有点不妙。 但是她还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就要给老爷脱下外氅。 司马只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润姐前脚刚踏出房门,就被一捕快啪地一个大耳光,打回了房间里。 马氏急忙扶住踉踉跄跄,立脚不稳,就要跌倒在地的润姐。 一向沉稳的马氏,哪里见过老爷这等阵势,脸一下就青了。 但是,她是很善于变化的。 立即又春风笑靥生,柔声问道:“老爷,今天您是怎么啦?” “不怎么,我只问你,你的润姐是个什么人?!” “老爷,您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润姐是我的贴身丫鬟呀!” 马氏明智的知道,有大祸事来临了,但还是强自镇定。 “好一个贴身丫鬟,动手!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要脸面的死赖皮。”知府再也忍耐不住,大声怒喝。 捕快手一扬,一把雪亮的匕首,划出一道寒光。 润姐的衣服破了,裤头也被划破,外裙带子和里面的裤带,被这电光火石的一闪,都断了, 一个大男人的下半身,赤裸裸地显露在大家面前。 两个小青年,赶快转过脸去。 润姐满面通红,如炭火般通红。 再狡猾,脸皮再厚的马氏,这时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她自分必死,但是还不心甘。 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司马昭通,您想怎么样,我是总督大人的亲亲的表侄女,你敢把我怎么样!!” “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呀。”司马昭通说,一边说一边对着门外一招手。 室内的捕快一扬手,润姐的命根子就离了身。 可是还没有落地,门外冲进来的第一个捕快,就用小铁钳子夹着了, 润姐正张大口,要喊出痛苦的哎哟声,可是小铁钳子夹着他的命根子就堵进了他的口,哟字没有出声了。 从门外冲进来的第二个捕快,手中一个白布包张开了,里面装着细细的盐末,盐末中还掺着少许面灰,还有柴胡紫石等止痛消炎等药末,一下就堵住了润姐的伤口。 要想进宫当太监,用来堵住伤口的,只有细细的盐末,其它的药物是没有的。 看来,知府大人,还是很慈善的,给了润姐很高的待遇。 这两个捕快的手脚特快,地面上只滴下少许几滴鲜血。 这时节,马氏的两个儿子,在外面海天湖地的闹腾够了,回来了。 可是一进大门,就被软禁了起来,关在了大门边的耳房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奇哉审妻案 马氏的房间内, 一个捕快把她的梳妆台搬到了房间正中间。 今天是司马昭通端坐在梳妆台前,马氏和她的润姐跪在老爷的面前。 润姐现在不恨老爷和捕快。心中反而很是仇恨马氏。 为什么呀? 当捕快把那油纸膏药贴上他的胯内时,嘱咐他把双腿好好收拢一些,以免膏药掉落,还可以让伤疤早些愈合。 可是马氏就大喊:“废物,快把双腿大张开,让膏药掉下来。” “这样做的话,那润姐你,就会很快死去的。”那个敷药的捕快说。 这就是马氏的目的。 哟,枕边的恩爱到老的誓言,原来是这样的呀。 马氏信奉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灾难一来,还有什么恩爱可言呀?! 何况他们是见不得阳光的偷情摸狗的假夫妻呀。 司马知府审案,很是奇特。 他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润姐,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能够对我说一说吗?” 这话哪里像是审案,倒像是拉家常。 “我姓寸,一尺一寸的寸。叫寸润知。” 司马知府笑了:“好奇怪的姓氏,在大明朝里,这种姓氏很少呀。” 润姐也笑了:“是呀,老爷您说得对。” 马氏只是默默听着,现在,不出一声了。 司马知府还很是关切地问:“你那里,不疼了吧,我的捕快用了最好的药物。” “不疼了,不痛了。”寸润知很是感激地回答。 “您以前是什么职业,怎么样认识马氏的?” “我以前在一个戏班子里当花旦,很是红火。后来戏班子在潭州唱红了,班主就长期租下了一个满地红的戏院。我在那里,结识了马氏!” 寸润知说到这,马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还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他闭嘴,莫说了。 可是,寸润知就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说下去。 “马氏名字叫作马福帘,是春满楼的红牌。” “哟,这总督的表侄女,原来是个娼妓。”大家心里觉得好惊讶。 “身为总督,居然也去嫖娼,朝廷的二品大员呀,也这样的下作。” 在场的人心里都这样想。 “马福帘在青楼里的名字是叫天福星,唱得好湘剧曲子。” “总督老爷很喜欢听湘剧,就和她好上了。” “总督老爷常常来,就没有我的份了。” “只是,如果叫天福星确实知道总督哪夜不来的话,就一定要鸨母来传我。” “我俩云来雨去,极度欢乐后,我曾经问他,既然攀上了高枝,还要我呀干嘛?” “她说,那老家伙三妻四妾桃花债都还不清了,没有半点情趣了。我心里是时时记挂着你的。” “胡说,胡说,这厮满口的喷大粪。老爷,总督缠上了我,是这厮不怕头颅断,一打听到总督大人哪夜不来了,就非要缠着鸨母,到我房间里过夜不可。”马氏终于忍不住,不知羞耻地大声说话了。 “太无耻了!”大家心里都这样想。 可是,寸润知不反驳她,只是等她停下话来后,又继续叨叨不绝地说下去, 知府大人都懒得问了,只是听他说剧情了。 “后来,我和她生了个儿子,总督喜得发狂了。因为叫天福星说这是总督大人下的种子。要知道,他的三妻四妾都不管用,幸亏在春满楼结识了这个红牌子。” “总督大人无限欢喜,就把她从春满楼赎了出来。” 那个下刀子割命根子的捕快,再也忍不住了,见老爷总是不开口,不由得问道:“为什么不立马福帘为夫人,却说她是表侄女呀。有点不合情理了。” “对呀,对呀,这个戏子是在满口喷大粪,在诬陷我嘞。我本来就是总督大人的表侄女,不是什么娼妓呀!”马福帘满眼泪痕,大声为自己伸冤了。 知府大人这回是真的动怒了,大声斥责道:“我知道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没有让你说话的时候,把你那张害人的嘴巴,闭上吧!” 知府大人,还补充了一句:“冉副捕头,到厨房去提个碳炉子来,这个女人还再敢混淆视听,就烧红铁钳子,烫她的嘴巴。” 冉捕头应一声是,当真到厨房里提来了一个大碳炉子。 知府本来只是要吓唬吓唬她,在大堂上,就是对一些泼皮无赖,知府也是很少用这样的酷刑的。 可是,泼妇烂草鞋不经吓唬,马氏差点吓昏过去了。 副捕头向寸润知眨巴了下眼睛,示意他大胆说下去。 “本来嘛,总督是要立她为八夫人,但是马福帘不同意。她说成了大人的八夫人,不是要受七个大姐的欺辱吗,那就样的话,就活不成了。她要做总督的表侄女,可以把儿子过继总督您为孙子吧,不很好吗?” 说到这,寸润知很是得意,还特地问了马福帘一句:“我说得对吗?” 马福帘看了一眼那熊熊的炭火,和插在炭火中的铁钳子,觉得红红的铁条条,就烫在背上胸膛上嘴巴上了。 她终于老实了:“是这样,是这样。” “马氏,你老实招来,为什么寸润知成了你的贴身丫鬟,你的那第二个儿子,难道也不是总督大人的吗?” 知府大人这一回可是厉声责问了。 马氏心里咚咚地跳,知府虽然很少和她在一起,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对她和颜悦色的。 她知道,到了这步田地,不说真话,反而会害了自己。 她还知道,知府在审案时,确实做到了坦白从宽,说谎从严。而且从宽从严,也是从不含糊的。 于是,她招供了全部的事实。 原来,总督也并不是一个信口游,对女人也留一个心眼。 他也仿效朝廷的做法,哪夜在哪个妻妾那里留宿,都详细地做了记录。 这个留宿记录,当然不要师爷也更加不要衙役来做。他亲自记录在一个专用的大本子上。 马福帘怀上了第二个孩子,他计算了一下,和他全无一点关系。 一夜,他特地驾幸这个表侄女房间里。 总督虽然生不出儿女,但是手上还是很有力气的。 总督那一夜,不和她祥云雨水承欢。 而是一上床,就掐也敲呀,还差一点把她的手指折断了,接着把她的肩膀脱了臼。 还把她的头发扯下了少半。 在这样的折磨下,马福帘终于承认了,是和她的贴身丫鬟生的。 不然的话,在这堂堂的总督私人府邸,有谁敢乱来呀。 这个事情,让总督很是生气。 但是转念一想,家丑不可外扬。 如果此事外人知道了,丢尽脸面的是他自己。 于是就想出了一个移花栽木之计谋。 马氏陈述到这里,不顾一切了,什么脸面不脸面的,早就没有了。 她大声说:“这是掏自我肺腑的话了。老爷你该相信了吧。” 马氏还大声呼叫:“就这样,总督把自己的表侄女,逼着哄着嫁给了老爷您呀。让你平步青云,从一个华银知县,直升为邵州知府了,你还不值得吗?” 马氏已经不管不顾一切,想让知府老爷出个大丑。 可是,她就不知道,来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死士,还有他的亲生女儿崬泖泖。 这些人,会为老爷献出身家性命都在所不辞的。 至于守口如瓶,就不算一回事情了。 以后逢人处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们心里都如明镜一样。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明断家务案 这件案子,很清楚了。 老爷也思量清楚了,这个马福帘,本身是个春楼娼妓,做这点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俗话: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从刚才的审案中,马氏对待自己的心上人寸润知,就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 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于是,老爷就像到了大堂上,伸手去拿惊堂木,要宣判了。 可是,这里是马氏的梳妆台,没有惊堂木。 于是大手掌轰地拍打在台上! “马氏和寸润知,听本府宣判:” “堂下马氏听着:尔为娼妓出身,确实是无情感又无义气,眼里只有铜钱。欺辱总督,又来侮辱本府,本当斩立决。” “但念及你还有两个儿郎,都还不能自立谋生,姑且寄下这颗头颅在你肩膀上,以观后效。” 马福帘听了,没有意外,也没有惊讶。一个娼妓,司空见惯等闲事,似乎早就有所预知了。 说到这里,又是一拍惊堂木,不是呀,又忘记了,这里没有惊堂木,只好用大手掌又对着梳妆台猛地一击: “花旦男子寸润知听着: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是句互文的修辞手法。说白了,戏子和婊子,都是逢场作戏,没有真情可言,没有仁义可信的。只是从今天看来,如果不是马福帘要害你在先,你实际上对马氏是有情有义的。戏子逛青楼,本无罪过,但是为何要情愫源源不断绝。以致让总督和本府蒙羞。” 说到这里,有点唇干舌燥,想喝口水,润润咽喉。 宋雅玲何等机灵,早在副捕头去厨房提炭炉子时,就跟去提了个铜茶壶来,现在可派上用场了。 她立即给府台大人斟了一碗茶。 喝了几口茶水,喉咙湿润了,司马昭通又神飞色舞地裁断此案,他完全忘记这是自己的家务事了。 “尔俩好生听清楚了,马氏今后不再是本府的妻室,今天特赐予寸润知,成全你们。” “你们俩还可以居住在司马府邸。只是,马氏不准私自外出,出则必须由寸润知监督同行。” “刚才捕快已经搜查了马氏的私家财产,统共有白银三百两,黄金二十九条,其余珍珠首饰无数,都很值钱。本当没收充公。但是念及有两个男孩没有成年,故全部留下供你们两人商议使用。” 说到这,大手掌又是一拍:“本案已经如此断定,二位当事人,有何异议没有?” 寸润知听了,感恩戴德,伏地叩首:“大人裁断得十分的英明正确,小人无半点异议。” 见马福帘不言语,司马昭通又是猛地一击梳妆台,地板都震颤起来了: “主犯马氏福帘,你可有什么异议吗?” “我,我......我想请老爷宽恕我的罪过,我一定好好地服侍老爷,再不敢胡作非为了。” 司马昭通听了勃然大怒:“罪妇马氏福帘,你听清楚了。邵州知府和你的姻缘,早就名存实亡。今天郑重宣布,彻底解除两人之间的夫妻关系,再无牵挂。但是本府让你们暂时借居在此,只是暂时而已,待你们的孩子成年后,立即给我搬出去。” 说完,又是用大手掌惊堂木一拍:“此案宣布完毕!断无翻供之可能。” 知府立即起身,在捕快的簇拥下,骑上马,回府衙去了。 在府衙里,早餐桌上。 昨夜同去的那几个捕快,都和老爷同桌吃早餐。 崬泖泖说:“这个宅子是爸爸您的呀,女儿要带着宋雅玲姐姐到那里去居住。” “你们去,我不同意,因为我不放心,莫让那马氏害你们。” “爸爸。您老说错了。我们去,起到震胁监视马氏的作用,不准她还借着爸爸的名号,胡作非为。” “是呀,老爷,拨几个衙役,让小姐带去,门卫护卫都要换下来,改由小姐带去的人监理司马府邸。”捕快们都帮着崬泖泖说。 “到那里去居住,有什么好呀?你要说清楚,我才同意。” “爸爸,我们的司马府邸,占地宽,假山池沼,树木花草,应有尽有,我们好到那里去练武强身。” “这个理由还说得通。” “还敬请爸爸同意,我们要去郊区,招募十二个身体结实的农家闺女,组成一个护院队。还请捕快叔叔们,有空就来教习我们。” 这一点,司马昭通心里没有底儿,抬眼望了望副捕头。 副捕头就说:“好呀,说得对。我还建议,厨房里的人,都要换下来,让马氏无法使招子毒害小姐和护院队。” 这一点,知府倒是连连点头,还说说考虑得很是周全。 “只有这样,才能够真的限制马氏外出,再到青楼去卖身,有辱府邸的斯文。哟啊哟呀,要知道,大人你断的家务案,是没有公开的呀。” ****** 四盘山中。 崬将军指挥大家清扫战场,没有得到什么战利品和有价值的情报,只是那四个毒气罐,却很重视,把它们深深地掩埋了。 看来虎跳涧虽然有着莫大的阴谋诡计,但是心里没有把握,提前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搬走了,或者是销毁了。 过了一个时辰,崬晶兰他们两个回来了。 崬晶兰一见到她爸爸,就说:“爸爸,我没有能耐指挥整个军队,我心中知道,一个主帅不能丢下主体不管,自顾自去追击匪酋,我还是听从您的安排为好。” 可是崬将军就肯定了自己的女儿:“这次你指挥得很好,你的任务完成了,才去追击虎跳涧的。” 崬将军还说:“今后有机会的话,刘胜陈砮和沈襄錚,都要指挥全军打一次漂亮的仗,用以提高自身的能力。” 现在崬将军把大本营搬迁到青龙关,中军营帐就设在暗洞之中的大厅内。 有一点不同的是,大铁门被拆除了,昼夜敞开,便于大家出进。 原来的阵眼上,插上了大明官军的旗幡。 暗洞大厅内,第一次召开军事会议。 由崬晶兰吴巧儿向大家汇报追击虎跳涧的情况。 崬晶兰说:“此去玄武关的道路,迂回曲折,但是在无数的回旋大弯中,有隐蔽的小路。” “如果从大路拐弯走十里,而从隐蔽的小路走,就只有三里半的路途。” “所以我们无法追到虎跳涧,而且虎跳涧的轻功也是顶尖的。” “看看接近玄武关了,见到了一条深深的山涧。” “山涧中水流湍急,涧水不时撞击到山涧里的中流砥柱一样突出的石头上,激起两三丈高的浪花。” “匪徒在这条深涧上修了一条桥。” “桥长约莫一百六十余丈,修有两个大大的石头墩。” 桥面很是奇怪,两边砌以青砖,上面好像是,好像是,什么原料夯成的,搞不清楚。” “反复目光远测,觉得桥面似乎是三合泥夯成,三合泥下,是整齐的巨大的宽木板。” “虎跳涧到了桥上,就慢吞吞地行走,疲软拖沓,好像是一个重病在身的患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兵败玄武关 崬晶兰歇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下去。 “我们追到此处,看到虎跳涧在桥上慢慢吞吞地行走,觉得这是极度反常的情况,我们觉得有着莫大的阴谋,就没有追赶了。” “因为我们看到了前面就是玄武关,谯楼雄伟,顶上有一个乌黑的大乌龟,头对山涧桥。” “乌龟紧紧地闭着嘴巴,可是两只眼睛就熠熠发光,犹如一只活生生的千年神龟。” “我们眼巴巴地看着虎跳涧走进了谯楼。大门打开,又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真是气死人呀。是我崬晶兰太无能了。” 说到这儿,很有点懊恼不已的模样。 大师兄见崬晶兰一说完,就说:“不上桥是对的,无能之说不能成立。” 崬将军就说:“好吧,各位将士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去,大家好好琢磨,我们怎么样去攻打玄武关。” 大厅内,第二天。 从大师兄起,每个都单独到厅内向崬将军献策。 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计划策略写成书面材料,重要之点,要口头详述,还要接受崬将军的询问。 第一个献策的人就是大师兄,接着是二师兄卞盛灏和马焗良和沈襄錚,而崬晶兰和吴巧儿两人联名上书。 大厅内,第三天。 崬将军宣布,此次献策,以刘胜的为最佳。此次攻打玄武关,由刘胜担任总指挥。 崬将军一宣布,就退让到旁边,让主帅升位。 刘胜说:“今天就听崬将军讲到这里,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加强警戒,以防不虞。后天一早,就出发攻打玄武关。” 时间到了,刘胜却又宣布,各营只选派十人,随同前往观看,其余留在驻地休整。 现在的崬将军有了六营人马,每营三百人,都是打下了青龙关后这几天,蓝道派来的道教俗家弟子。 而且还增添了一个女兵营,但是只有九十人。那是静安姑姑从雪峰山一带招来的,经过师太的教练,战斗力应当不比男士营差。 在休整的那一天,刘胜属下的二百人没有休息,他们在那些回旋大弯路中,修成了简便的小道,这样小股队伍前进,就节约了不少的时间。 到了,玄武关的山涧桥头边。 在这里,可以看到雄伟的玄武关谯楼,谯楼上的千年仙龟,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们。 这天是云山雾罩,看到的是玄武关的巨大影子。 千年仙龟却很明显,因为它的眼睛闪闪地发放着绿色光芒。 所有到来的人,成战斗阵列站好的。随时都可以冲锋陷阵,随时可以抵御来犯之敌。 只听的刘胜的队伍中,鼓声咚咚,他们要大举进攻了。 各营来的是十个人,他们来的就有三百余人,他手下的兵士怎么那样多呀。 他是大师兄,是主力营吧,所以兵士多,装备齐全呀。 只见一百余人,高举刀枪,寒光闪闪, 快速冲上了山涧桥。 对面谯楼上,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一个人。 当然谁也不会认为,刘胜营就会攻克玄武关。反而是个个为这冲锋的百多勇士担心。 冲锋的队伍到了桥中间。 突然,千年仙龟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反而张开了大口。 一股强劲的山涧水,从仙龟口中喷射出来,瞬间就将冲锋在前的五十余人喷倒在桥面上。 而且,雄关的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了,一股洪流冲上了桥面,翻起惊天大浪。 倒下的还是没有倒下的兵士,都被洪水大浪冲上了天,而后都跌落下来,落在深深的山涧里,一个个头破血流,哭爹喊爷爷,声音惨厉,惊天地涑鬼神呀。 山涧瞬间成了一条腥血的河流,鲜红的血水滚滚冲下去,说多凄惨有多凄惨。 刘胜营中呜哇鸣金,可是冲锋的人儿,还有一个能够回来吗? 刘胜营中大乱,争相逃命,刘胜弹压不住。 只有其他三个观看的队伍,就是陈砮营卞盛灏营和马焗良营,磐石般不动。 还有女兵营更加是怒气冲天,她们突然冲出了埋伏地,横挡在大路上,她们齐呼:“谁敢乱动,看我们宰杀了他。” 女兵的声音是镇定药剂,刘胜营居然呀排成了队伍,慢慢地撤退了。 而刘胜就若无其事地骑着高头大马,一脸的微笑,也慢慢地来了。 他大喊:“趁着敌人没有冲出关来,大家撤退呀。” 他是主帅,这是命令,各营的兵士还是有条不紊地撤退了。 一路上,他乐哈哈地说:“弟兄们,看够了一场好戏不?” 这个刘胜怎么一下变了呀,打了一场这样的败仗,还是恬不知耻,太丢人了。 也真是太不把兄弟们的性命当一回事情了。 比起崬晶兰攻打青龙关来,这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气死人了。 碍于他是大师兄,没有谁当面说他太不知道羞耻。 回到大本营,开会总结这次经验教训。 刘胜开口就说,今天我营主攻,兄弟营观摩,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全靠崬晶兰沈襄錚夫妻的计谋和帮助。 这话讲得太奇怪了。 明明是大败仗,就还恬不知耻地说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了吧 可是刘胜不容其他人插嘴,继续自顾自说下去。 “打了大败仗,还这样洋洋得意,这大师兄,怎么一下就变了一个不知道事理的人了,也真是不知道羞耻了。” 很多人心中,还是这样想着。 有的人甚至把这种鄙夷不屑的神情,都写到脸上了。 可是,刘胜装作没有看见,还在振振有词地说下去: “为此,我认为,现在是大家出谋划策的时候到了,大家看到了今天的情况,应当想出了什么新的点子来了没有?” 陈砮本来也觉得大师兄怎么啦,这样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了。 但是他听到了这句话,脑力就活动了,于是又转念一想:“大师兄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是我们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吗。” “虽然没有点查第一营回来的人数,可是很显然,如果死亡了一百多人,他的队伍已经折损得差不多了,还有那么多的人回家吗。” 其他的人也觉得,是云山雾罩中的老虎吼猴子叫了。 这时,崬晶兰出面说话了:“大家沉默不语,可能对大师兄的人品有所怀疑了。” 她稍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第一营出发时是一百二十人,回家还是一百二十人。我们看到了玄武关的事实,一营死去了一百多人,鲜血满溪涧,这是你们自己的眼睛欺骗了你们。这是一次成功的试探." "试探很成功,都是一营的功劳。”沈襄錚也说。 大家对她们夫妻说的话,更加疑惑不解了. 崬晶兰就对大厅外喊了一声:“姐姐,进来吧,给大家揭开这个疑惑之谜。” 吴巧儿进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比她略微高些的兵士。 吴巧儿向大家点了点头,这个兵士也向大家点了点头。 第二百章 妙计取险关 大家看到,这吴姐带进来的士兵,动作很灵活,只是面目太陌生,好像是个外夷人。 吴姐说:“可惜了,这个兵士不会说话,但是如果我一刀劈下去,就会溅大家一身血污。我如果把他丢到门外去,地上也会有血污,就不出丑了。” 吴巧儿说出这样的话,开头大家心中觉得万分的奇怪:今儿怎么了啦,这个善良的吴姐,也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吗。 不过,只一下,大家心中就明白了,这是吴巧儿制作的智能木偶人。 制作的多么巧妙呀。 吴巧儿看到了大家脸上的细微变化,笑了:“大家别搞错了,这不是我的杰作。这是我的主人妹妹夫妻俩制作的。” “在我们这,除了她们夫妻外,谁也没有能力制作这样的智能木偶人。” 大家恍然大悟。 大师兄站起身,朝大家拱了拱手:“实在是有愧了。崬将军要我担任攻打玄武关的总指挥,我觉得自己难以任胜,就私下请崬晶兰和沈襄錚为我的智囊了。” 大家彻底明白了,为了这次侦察,就搞了这么一出皮影木偶戏,既蒙蔽了敌人,也蒙蔽了自家人,好巧妙呀。 只有是否能够蒙蔽住了自家人,才能够探知是否蒙蔽住了敌方城楼上的人呀。 大师兄见大家终于明白了其中奥妙,很高兴。 他继续说下去:“这次,我们探明了玄武关守卫者的意图,夫北门主事刀头玄黑狐,只想固守,不想效仿东门佟扎溟,要主动进攻,求得功劳,反而被二当家的所杀。” “不过这一点,座下的兄弟如卞盛灏和马焗良都觉得,如果我们出了破绽,他玄黑狐还是要改守为攻,主动进攻我们的。” “这个想法,不仅仅是闹腾在心间,还写在了脸上,马焗良还说了出来。” 沈襄錚就站起身替大师兄回答:“当然,我们会随机应变的。不过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大师兄又说:“崬晶兰还侦探到了另外一个情况,足以让玄黑狐这种固守为本,不轻举妄动的策略坚持下去。” 大师兄还说了崬晶兰她们探知到的山涧下面的情况: 她和吴巧儿两人,顺着所谓的死尸到了山涧的下面。 山涧一个急转弯,绕过一个尖顶石头峰,又是迎面一堵峭壁,峭壁下是一个黑水潭。 这个黑水潭实际是黑蚂蟥潭。 无数的拇指样大,一尺多长的黑色蚂蟥,在水潭中缠绕游弋,智能木偶人的碎片一冲入潭中,就围满了黑蚂蟥。 因为这些智能人的体内,装上了牛羊猪血,还加上了狗屎莓的汁液,不会凝固。 这种液体,从稍微远的地方看去,是鲜活的人血。 那气味,也保留了极强的血腥味儿。 所以是黑蚂蟥最垂涎的物体了。 如果是鲜活的牛羊或者人掉下去,或者是雄狮虎豹掉下去,也会立即被黑蚂蟥吸光了血液的。 所以,只要是掉进了山涧中,就没有再活着的道理。 而要想攻进玄武关,唯一就是这条山涧桥。 易守难攻,这个最好的条件,玄黑狐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那么,我们就要商议,怎么样才能够攻下玄武关嘞。 四关挡道,只要留下一个关口,就无法进入四盘殿, 大家都看到了玄武关的险要,绞尽脑汁,也觉得无法可行。 有人提出:“从山涧桥的上方爬下去,悄悄地越过山涧,再施行爆破,炸开玄武关的城墙,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可是崬晶兰却说很难。 下去容易,从对岸爬上去,谈而何易。 桥的上游,东边涧岸不算很陡峭,可是对岸刀削斧劈,匪徒们还有意栽上了倒钩藤,涧岸上还有密密匝匝的阎王刺,如何上去。 因为只能偷偷地攀爬,不可以明火执仗地砍伐荆棘再爬呀。 讨论来,讨论去,无一有效方法可行。 崬将军最后说:“孙子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发,大家回去好好想一想,看是否还有其它方法可行。” 第二天,还是在大厅之内。 沈襄錚卞盛灏献计说,首先毁掉山涧桥桥槽,让其破碎漏水,让千年龟怪吐出来的水,无法在桥槽中形成激流。 但是马焗良说:“大家忘记了我们的树干大炮吧,运到桥边,猛轰一顿,自然大功告成了。” 沈襄錚笑了:“攻打青龙关时,所有的炮筒都作废了,十几发炮弹打出去,炮筒就烧损得厉害,再不能够用了。” 刘胜却说,:“就是炮筒能用,在那里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桥边狭窄,两边乱石嶙峋,匪徒们能够容忍你平地安放大炮吗?” “那么,用什么办法来毁坏桥面呀。” “除了抛掷铁罐弹炸,别无他法。” “是呀,不管如何,都要试探一下这个进攻的法子。”崬晶兰说。 第三天,玄武关山涧桥边。 第四天,铁罐弹炸出了几个大窟窿,桥槽中无法形成激流了。 可是千年神龟还是可以照常喷水,士兵冲上了桥面,照样被水冲倒,无法前进呀。 有时还被卡在窟窿里,城墙上射下箭来,有几个士兵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谁说的办法谁为主实施。 马焗良为此失掉了六个兄弟。 看到马焗良无限痛苦伤心的样子,刘胜命令他撤下来,让自己的营队顶上去。 刘胜他们抛出去的很多的铁罐弹,轰隆的爆炸声中,不少的兄弟冲了上去。 可是一到桥边又退了回来。 这样,玄武龟的水柱,冲不倒他们,可是,他们也冲不到桥中间去。 而且,大家发现了一个奥妙,虽然桥面上浓烟滚滚,但是实际上桥面没有再度损坏了。 这是刘胜在施放烟幕弹了,为的是打个热闹,让关上的人,全部精力都关注在这里。 而此时,沈襄錚崬晶兰吴巧儿率领女兵们,把大担的石灰投入了黑蚂蟥潭中。 石灰是蚂蟥的克星,水面上立即漂浮着一层厚厚的黑蚂蟥尸体。 活着的蚂蟥,有的钻入水底淤泥中,有的藏入潭壁的小石缝中去了。 一排排扎成的树干,被推入潭中,很快就扎成了一条浮桥。 在修建浮桥的当儿,潭那边的城墙下一声巨响,城墙炸开了一个大缺口。 当然这又是沈襄錚的杰作。 女兵们呐喊着。奋勇冲过浮桥,攻进了城墙洞口。 紧接着,卞盛灏的那一营也呐喊着冲了过来。 城谯楼上的匪徒,顾不得保护神龟了,只有和冲上城墙的崬家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玄黑狐很是勇猛,他斩杀了一个女兵后,还奋起余力,眨眼间,还杀掉了卞盛灏营的三个士兵。 这个玄黑狐,好勇猛呀。 吴巧儿见了,愤恨不已,发出了一把银针。 银针呼啸着,散开了,都是朝着玄黑狐飞来。 精疲力尽的玄黑狐,本来还可以用手中的大刀打落银针,不过,他起刀一舞,既而又是横刀一抹,割破了自己的咽喉。 这把银针都尽数刺进了他的脸上脖子上。 第二百零一章 首战又失利 玄黑狐其实还可以再战的,至少还可以率领手下的顽匪,宰杀数十个崬家兵的。 只是,自青龙关佟扎溟的死讯传到他这里后,他就心灰意冷了。 他甚至有了率领众人向崬将军投降的想法。 但是他知道,他这玄武关内,有不少的三驾马车各自的耳目。 而且自己以前去打谷草下片子关肥羊,杀了很多无辜平民, 手上沾满了鲜血,崬将军能够容忍他吗? 今天,阵眼是肯定保护不了啦。 阵眼一破,玄武关必然不保。 佟扎溟在没有兵败时,居然让虎跳涧用作诱饵逼死了,自己兵败,还有活路吗? 那会死得很惨的。 想到这里,无心争斗,不如早走一步为好。所以自裁了。 玄黑狐一死,匪徒们再无斗志,有的丢掉武器,撒开丫子奔逃,有的跪地投降。 在损伤极小的情况下,北门被打开了。 崬将军的人马井然有序地开入了玄武关。 一入城后,崬将军就下令,拆除阵眼玄武龟。 溃兵逃入了庚辛关。这里已经是四盘殿的西面,扎陵湖的东面。 如果失掉了庚辛关,盘陀路就直通戍己四盘殿,无险可守了。 务必牢牢把守庚辛关,拖住崬家军,拖到大雪封山,他们的物资难以运上来,再一举消灭他们。 三驾马车商议良久,觉得现在是将才奇缺,四个刀头主事去了三个。 庚辛关刀头主事锡一品武术没得说,可是谋略欠亏,只有烦请军师前去督阵,如果有问题,立即派人来大殿,我们一齐来,同心协力,力保庚辛关。 姜汉喇嘛立即承应,飞马去了庚辛关。 他来得正是火候上,崬将军的军马已经到了。 庚辛关没有水源,所以没有护关河。 此关正面是一块大草坪,约莫有三十亩平地。平时都是该关匪徒们操练的地方。 关隘的两边是两座奇峰,高高耸立,直入云霄。而且各自向两边延伸,一眼望去,无边无际。那连绵不断的石头峰,连猿猴都不敢攀爬。 可是姜汉喇嘛还是迟了半步,那锡一品已经打开关门,带着六十余骑马匪,冲了出去。 崬将军的人们,只有三十多骑士。其余都是步兵,马队冲来,只有退后逃命的份儿。 锡一品一马当先,匪气大振,呐喊着仇杀而来,他们发誓,要为前面三个关口的兄弟们报了血仇。 幸喜,崬将军的步兵,已经在四盘山日子久了,习惯了攀岩爬坡。 见锡一品来的凶猛,打头的刘胜一声快撤,个个如猿猴窜进了乱石谷中。 刘胜勒转马头,也只有后退的份儿。 到了一比较狭窄之处,他又是勒转马头,举大刀横在路中,俨然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可是这回才看清楚,锡一品的坐骑,不是什么白马,而是一头西北白色老虎。 那白虎见有人挡道,怒吼一声,山谷回响,惊天动地,真个是景天点地梅。 刘胜的马匹簌簌发抖,疲软无力。 刘胜见势不妙,一个纵跃,从马背上跳到山坡的一块高耸的石头上。 他的坐骑也调头欲走,可是慢了一步,被锡一品一刀下去,斩断了脖颈。 但是,锡一品的白虎突然亲亲蜜蜜叫唤,不肯纵跃冲锋了。 原来是崬晶兰来了,她坐下的乌骓马,毫不惧怕白虎,照直慢慢走来。 怪了,白虎见了乌骓马,也前爪搔地,脉脉有情了。 原来崬晶兰的乌骓马,是用静娜装扮的。 装扮后,战马不惧怕它了,但是白虎却认识静娜是一只母虎。 白虎是只雄虎,长久不见母虎。今闻到了母虎的气息,觉得格外有情。 崬晶兰这次用的是打虎鞭,一鞭抽来,风声呼呼。 锡一品横刀急急格挡。 可是挡住了鞭身,挡不了鞭尾。 鞭梢重重地弹到了他的左边脸庞上,一条大大的红色血痕显现出来。 静娜可不领白虎的情,猛地扑上来。 锡一品急忙后退,反而冲撞了自己的马队。 这时姜汉喇嘛已经到了谯楼上,见此情况,急忙命令鸣金收兵。 锡一品急急忙忙地回关去了。 崬晶兰并不追赶,因为步兵散乱了,单骑冲撞,逞匹夫之勇,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但是这一场会战,锡一品还占到了便宜,宰杀了崬将军的十二名战士,光被战马踩踏受伤或者致死的就有八人。 望着那些死亡在草坪里的崬家兵,姜汉喇嘛连连称赞锡一品是虎胆英雄,旗开得胜,所向无敌,四盘山还有如此良将,可保无虞了。 姜汉喇嘛不是虎跳涧,最善于鼓励自己的人,收买人心。 首战失利,崬将军的人马只好退回了玄武关。 这次进攻庚辛关,按照崬将军的本意,是要陈砮担任主攻,刘胜作为助攻的。 但陈砮觉得自己没有当总指挥的能力,不肯担任。其他如卞盛灏马焗良就更加不能僭越了。 大师兄只好自己担任主攻,女兵营紧紧地跟随后面。 如果不是崬晶兰她们紧随后面,可能会有更加大的损失。 崬将军要大家检讨这次失利的原因。 刘胜说是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有掌握敌情就贸然进攻。这是最主要的。 但是这次没有发现敌方的阵眼,只觉得这个关口没有前面三关的险要。 现在退到玄武关,距离拉大了,每次进攻,就要疲于奔命。 必须好好休整,把敌情侦探个八九不离十,才可以进攻了。 只是,看似无险要的地方,越是难以摸清他们的底细。 那么就只好再战了。可是崬将军和崬晶兰他们都不同意轻举妄动,再次进攻,必须找到时机再说。 庚辛关那边,也正在商议以后的战事。 姜汉喇嘛说,要好好发扬这次的胜利成果得来的经验。但是不要主动进攻,只有固守关隘,拖到冰封雪锁之时,再行进攻,定会获得全胜。 可是锡一品就对这固守关隘一说,很是反感。 他认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姜汉喇嘛最后同意一试,因为锡一品有句话是对的,首战得了个小胜利,就要乘胜追击,尽早消灭敌人。 追到玄武关去打吧,这可绝对不行的。姜汉喇嘛认为这是必须要坚持的。 诱敌深入吧,也不行,过了这一关,就是四盘殿了,是核心所在,已经没有纵深可言了。 不过,姜汉喇嘛终究还是心计深厚,他说按照他的办,就还可打一次胜仗,壮军威,丧敌胆,那时不是到玄武关前挑战了,而是要把崬家軍赶出四盘山。 第二天,就派人到玄武关下战书。 他们要按照正规的做法,证明他们不是土匪,是有力量统治青海而后握住神州的一股强势的武装力量。 果然,崬将军接见了这个下战书的人。 崬将军历来不惧强横,百折不挠,立即批复,明日来攻。 可是信使一去,沈襄錚就说,明日我们偏偏不去,只做好这里的防守,这是兵不厌诈呀。 可是崬将军不同意。崬晶兰也认为,匪徒本来是不讲信用之人,我们不能够那样。 第二天上午,崬将军的队伍,大张旗鼓,开到了庚辛关大草坪前。 姜汉喇嘛很高兴,这回的激将法成功了,他们来到这,疲于奔命,我们以逸待劳,第一招就胜出了一截。 所以,他们早餐后,就在庚辛关大关门前,摆好了队伍。 这次,不用马队了,而是步兵,盾牌队在最前面,后面是弓弩手,最后面一排的长枪队。 因为敌方下来的战书中讲明白了,你崬家的马队不济,我们明天就用步兵对步兵。 看来这个姜汉喇嘛也是个讲究信用的人了。 第二百零二章 雾瘴金銮殿 庚辛关里面,摆的是白虎阵,阵眼深藏关内,这和前面的三关不同。 崬将军没有侦探明白这一点,看来是最大的失误,败局是不可避免了。 看到崬家的军马来了,在弓弩手的射程之中了,城楼上一声鼓响,万箭齐发。 这一次冲在最前面的是卞盛灏营,他们早就作好应对的准备。 听到鼓声,所有的人都蹲了下来。一个个大草把人,遮挡在他们的面前。 所有的箭都射进了草把之中。 白白地给崬将军送了不少的羽箭。 箭一射完,兵士们丢下草把人,呐喊着冲了过去。 匪徒们不认输,也舞弄着刀枪迎了上来。 这时,卞盛灏已经来到士兵们丢弃的草把前,他拔出三只箭。 抽出背上的强弓,因为他望见了城墙谯楼上,站着好几个匪徒头目。其中一个高大的个子,壮实的身躯,满头红色的头发。 传说四盘山的神机军师,那个姜汉喇嘛就是这个样子。 他略加瞄准,射出这三支连环箭。 姜汉喇嘛没有提防,一箭正中面门,一箭射在左肩膀上,另外一箭,他倒是顺手捞着了。 他大叫一声,声惊山岳,从谯楼上倒栽下来。 卞盛灏使出轻功,立即追上去。 这大坪里的匪徒,听到钻山狐军师的惨叫,听到了城墙谯楼上急促的鸣金声,还没有和崬家軍交上手,一个个转身向后,火速撤离,从大门中蜂拥挤进去了。 人太多,城门一时关不上。 崬家軍火速追击。谁知距离城门还有十几丈,突然脚下雷鸣,大坪的地面坍塌了。 崬家军纷纷落下陷阱。 卞盛灏已快到了城门边了,脚下一崩塌,立即借势一跃而起,直向谯楼顶飞去。 谁知一粒圆溜溜的石头飞来。 他不及躲避,石头狠狠地打在额头上,额骨破裂,大叫一声不好,倒栽葱跌落在陷阱中。 只听得谯楼内轰隆隆地响动,那些陷阱又慢慢关上了盖子,还是那块大大的草坪。 哟,原来机关在谯楼内,那个机关就是这白虎阵的阵眼。 陷阱就是白虎的血盆大口,这一口,吞下了崬将军属下的近百名将士。 阵眼深藏谯楼中,阵眼下还有一暗道,直通草坪大陷阱。 无数的白猫,从暗道里跑进陷阱中,它们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一到陷阱中,就咬住没有死的人的咽喉,两三下就扯断了,让人很快就落了气。 这就是白虎阵的厉害所在,一下就吞噬了那么多的人,连卞盛灏这样的高手都着了道儿。 匪徒们用不着下井去销毁尸体,有那么多的白猫,收拾死者就足够了。 这是崬镖局自从成立镖局以来,最惨重的失败。 崬将军忍住怒火,传令撤退,沈襄錚夫妇断后,缓缓退出白虎阵。 一路上来,沈襄錚崬晶兰夫妻名声大振,尤其他们是一对夫妻,崬晶兰现在不是蜡黄脸了,在战场上也穿戴着女士战袍,谁人不晓。 锡一品原本要追赶。 可是钻山狐军师说,穷寇勿追,何况是沈襄錚崬晶兰断后。今天已经够本儿了。 钻山狐姜汉喇嘛不是被卞盛灏连环箭射死了吗? 其实他们还没有弄明白,真正的姜汉喇嘛没有死,那个被射下来的只是他的替身而已。 卞盛灏白白丢了性命,让人扼腕叹息不已。 这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叫英雄泪满襟。 回到了玄武关大厅,崬将军觉得对不起那些牺牲了弟兄们,就上表枢密院,要求连降四级,作一个小小的中门官。 这表还得蓝道转呈。蓝道笑了,立马修书回复他。 他在信中说枢密院只是个给了你一个虚假的头衔,并没有给你一兵一卒,也没有给你一挑粮草。 如果说你兵败四盘山,那么你会被抓入牢狱,永世不得翻身。 还有枢密院会派一个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真正的将军来,那么你全镖局的人们和我给你派来的战士,都会死于非命,而大虎啸天和虎跳涧他们立马会强大起来,攻城略地,生民涂炭。 你乐意看到吗? 蓝道还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又有云,小胜不为喜,小败不为忧。你只要再坚持下去,何愁四盘山不平,何愁战死的兄弟们不会瞑目九泉。 这封信鼓舞了崬将军的信念,树立了他必胜的信心。是呀,已经打到四盘殿的大门口了,何愁恶匪不除呀。 好好休整了几天时间,蓝道从神州大地,第二次招募来了三百道教俗家弟子,又到了。 崬将军又要出征了。 ****** 而这时,朝廷里闹得不可开交。 那天是十月九日,金銮殿内。 这样的日子,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嘉靖帝是不会上朝的。 可是,严相多方催促,有天大的事情,必须恭请皇帝上朝议事,否则,国运会有大损。 因为严相的耳目遍及全国,崬将军大败于庚辛关下,他也得知了。 事关国运,嘉靖皇帝当然不敢怠慢了。 群臣三呼万岁,扬尘舞蹈完毕,严相就出班启奏了。 他说:“我主圣明。今有青海行营崬将军,兵败于鄂陵湖和扎陵湖之间的四盘山,损兵折将,死伤官兵一万三千余人,白白耗费了朝廷万千的黄金白银,望我主急速召回崬南兴,下于天牢之中,另外派能干之将才出兵剿灭四盘山。” 嘉靖皇帝虽然常在炼丹房,可是耳聪目明,他怎么就没有收到这样重大情报呀。 圣上听了,心中有所警惕,是外臣出了纰漏,还是严相在鼓弄玄虚。 于是开金口吐玉言:“爱卿所言兵败之时,应当有枢密院呈报于朝廷,为何不见枢密使有本奏来?” 枢密使马公骏郧出班奏曰:“丞相此言差矣。征剿四盘山,事体重大,是有国师蓝道掌握一切事宜,近来不见有军报来院,臣实在不晓。我只知道,崬南兴连下四盘山南门朱雀关,东门青龙关,北门玄武关。现在正准备攻打庚辛关。指日就可打下四盘殿,拿下罪大恶极的大匪首虎啸天和虎跳涧了。” 嘉靖皇帝听了觉得稀里糊涂了,一个说咸一个说淡,各执一词,是何道理? 嘉靖皇帝想了一下,就问马公骏郧:“枢密院何时封崬南兴为青海行营将军了,他这次征剿四盘山,动用了多少兵力?” 马骏郧立即跪奏曰:“枢密院实在是没有为崬将军调派一兵一卒,只是青海行营的兵力罢了。封他为行营将军征讨使,也是国师力保,枢密院三个月前委任的。” “好的,爱卿平身。只是相国刚才所言,和枢密院大相庭径,” 但是嘉靖皇帝转头又问严相:“国师刚才所言,光这一次攻打庚辛关,就损伤万多人,青海行营实在是没有多少兵马呀。他崬将军是不是私自招兵买马,丞相查明没有?” 严相奏曰:“青海确实抽不出多少兵力来,但是蓝国师利用关系,滥用权力,私自从四川两湖两广两江调用军马,尤其在绍兴,征调的人力特别多。” “夫两江距离青海甚远,不知道国师为何这样折损国力,务必请陛下惩罚,将此事查明,就是国师犯法,也应当与民同罪。” 嘉靖皇帝听后,龙颜大怒,宣户部出班,询问国师从国库支出了多少黄金白银。 户部尚书跪奏曰:“微臣该死,只是这国师没有从国库拨出一分金银,他这样兴师动众,不知道资金从何而来。” 严嵩听了,心里怒火燃烧。他早就向户部尚书说好了,要说崬南兴从户部调去了多少金银。他当时答应了,可是一到大殿堂上,就变了卦,真不是人。 严嵩心里狠狠的想,今后,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人了。 嘉靖心里一下亮堂了,让户部平身。 御史邹应龙出班启奏:“现在看来,严相所言,尽皆荒谬,是否在有意陷害有功之臣,请皇上圣察。” 御史台主使也出班奏曰:“要想查明此事,必须宣蓝道国师进朝,当面对质才能水落石出。” 可是户部又奏曰:“蓝国师云游四海,居无定所,何处去寻。就算是在绍兴,又要多少时日,才能够到京面圣呀。” 第二百零三章 蓝道叱奸佞 听到了户部这样启奏,群臣纷纷耳语,大殿上叽叽喳喳,如一大群牛屎鸦巴在争吵一样。 在这纷纷乱乱之时,值班太监来报:“启禀圣上,国师蓝道来朝,已经在朝门前听宣。” 嘉靖大喜:“快快宣国师上殿。” 龙心在思量着:“这个蓝道,一有事情就会来上朝,果真神机妙算也。” 蓝道在值班太监引领下,直趋丹墀之下。 其三呼万岁,扬尘舞蹈已毕,张口奏曰:“山野微臣预知今日金銮殿上哟,有大大的事情,匆匆赶来,也没有赶到上朝的时辰,真是罪该万死。” 嘉靖见了蓝道,心中大喜:“爱卿来的正是火候上,何迟何罪之有。” 蓝道说:“启禀我主,臣不知道是什么火候,请圣上明示。” “那好,严相,请你把刚才在殿上的话,说给蓝道听,你们俩当面对质,看谁是谁非,孰真孰假。” 嘉靖皇帝说起话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严嵩硬着头皮说:“据报,国师动用了大批人力物力去剿灭四盘山的恶匪,可是收效甚微,近来还损兵折将,一次被匪徒击杀打伤一万三千余人。这个国师该不会否认吧。” “青海行营崬南兴将军自担任剿灭四盘山的重任以来,仅仅用了七个月的时间,攻破天险关隘三处,只剩下最后的险要关隘庚辛关了。” 蓝道立即回答。 严嵩立即插嘴:“这个,刚才枢密院已经说明白了,我说的是最近攻打庚辛关的大大败仗。” 蓝道说:“好呀,你要问个明白呀,今天你把所有的问题提出来,我会一一不落地回答你的。” 蓝道顿了顿,又说:“世界上绝对没有常胜将军。” “这次攻打庚辛关,因为该关阵眼十分隐蔽,有一百零三人落入草坪陷阱。匪首放出豢养在中间的食人大白猫,所以这一百零三人,无一幸免。” “可是自崬将军攻上四盘山以来,已经剿灭一千九百三十七个匪徒,大大地消灭了匪徒的有生力量。” “就算是这样,你动用了朝廷多少资金,攻打一个小小四盘山,耗费了国库多少钱粮。太不合算了吧。” 严嵩阴险地笑着回驳。 “崬将军虽然名为朝廷命官,可是这次攻打四盘山,没有动用国库分文,全是神州的道教人员包括道家的俗家弟子,他们一听说剿匪,踊跃捐款,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这个你可以询问户部。你还可以到各省去调查,看我动用了地方财政的一分一厘没有。!” 蓝道回答的有力量有气势。 “我身为首辅,得到了举报,自然要去查的。还有,你没有通过枢密院,从两湖两广两江征用了地方武装的多少人员,这是不是违法乱纪。你说嘞。” 蓝道笑了:“人说严相耳目遍天下,看来你是胡乱编造吧。我没有调用地方藩軍一兵一卒。我可以实话对你说吧,崬将军只有四个营队,男兵每个营三百人。而且女兵营只有一百二十三人。” “总兵力不上一千三百人。” “而且不论是男兵还是女兵,都是我道家的人,当然还有一部分俗家弟子。” “他们知道了我天蓝观要人征剿匪徒,纷纷自愿地从神州各地赶来,真是让人感动。” 听了蓝道的话,严相认为抓住了大大的把柄,有点洋洋得意了。 他立即启奏:“圣上,蓝道枉自是修道之人,男女授受不亲,哪里有女兵营上阵的,这不是败坏我中华的风纪,秽乱朝纲吗?” “惹得千万读书人嗤笑,惹得后世非议吗。” “凭这一点,你蓝道就没有任国师的资格,而且应该千刀万剐下地狱的。” 蓝道听了,微微冷笑: “据人说,相国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怎么像一个刚启蒙的六七岁小孩子。” “夫花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军伍中的伙伴,不都是男人嘛?可是,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还有祝英台和梁山伯,大概相国也听启蒙老师讲过吧。” “如此种种前朝的事情,相国焉能不晓,那就太让人遗憾了。” “况且夫女兵营,是崬将军的女儿崬晶兰带领。” “崬晶兰是御赐的一品夫人,一级女史,和丈夫同在剿匪,对女营管理非常严密。” “巾帼骁勇,不逊须眉,玄武关一战,居然度过绝顶的天险黑蚂蟥湖,直捣阵眼,取得仅仅折损一人,克此雄关的伟大军功。” “丞相耳目遍天下,诸事皆晓,为何如此鸿功伟绩,怎么不及知晓也。” “是故意贬低英雄,还是你的耳不聪,目不明呼?” 说到这里,金殿里三分之二的群臣齐声跪拜启奏:“国师说得有理,我们附议。” 蓝道乘势进攻: “启禀圣上,此等首辅,不是颠倒黑白吗?” “敬请陛下降罪奸佞,匡扶忠良。” 御史台所有上朝的人员和户部枢密院等大员再次齐齐发声:“我等附议,请求严惩。” 严嵩和他的狐朋狗党,一个个灰头土脸,无言以对。 嘉靖皇帝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臣子们,在金銮殿上如此激烈的舌战。 他深有感触,无限忠诚的文臣武将,都有被奸佞毁谤陷害的可能。 自己深居炼丹房,还更加要加强对国事的探查哟。 对严嵩老相国,他觉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只是老臣嘛,没有到最后的关头,是不好打发的哟。 弄不好,得了个陷害老臣的恶名,传于后世,岂不难堪兮 从此,嘉靖皇帝,有了寻找机会,让严嵩老相回乡养老的念头了。 嘉靖皇帝正在思索中,严嵩却又出班上奏了,他不甘心今天的失败。 他说:“微臣得知,这个崬南兴不过是一个镖局的老板,怎么就封了一个将军的称号,枢密院是不是迫于国师的淫威,违背国家纲纪,胡乱行事了。” 这话非常厉害,一石三鸟。 其实这句话,又非常的愚蠢,嘉靖皇帝曾经御赐匾额,赐封为定南镖局。 只是这事情没有在朝堂宣布,可是到了下面,就是大张旗鼓搞的。 严嵩的耳朵眼睛,遍布朝野,这件事情是疏忽了。 嘉靖皇帝听话后,心中怒火上攻。但是毕竟是个肚才深似海的帝王。 蓝道听了,呵呵一笑,不待枢密院和御史等人驳斥,就正颜说道:“相国没有听到过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句话吧。夫崬南兴,借行镖之名,平定了双笔峰等地的山匪,捣毁了倭寇的基地。大家知道嘛?” 第二百零四章 钦定查南局 蓝道所说的这些事情,早就在朝会中,由枢密院向帝君启奏过的。 所以,正直的群臣都齐声呼应:“我等早就知道,神州大地也是家喻户晓。” 蓝道立即说:“那么,崬南兴的功劳莫大焉。” “封一个小小的征讨使将军,就是封为上将军,大将军,也不为过呀。” “以后,边陲如果有要事,我还会上表,求皇上拜他为大元帅,统领天军,安定天下嘞。” 严嵩听了,轻描淡写地为自己开脱,张口说道:“国师所说,只怪我自己耳不聪目迷糊了,或许是老了健忘,。” 但他又说:“以前的事情姑且不论了,但是这次损兵折将,国师却极力掩饰。老臣觉得圣上应该派出监军和视察员,到四盘山去深入察看。” 他看到群臣没有人附议,也没有人反对,于是又说了下去: “还说一个南方的小镖局,居然进入大西北荒漠寒苦地带剿匪,这一点实在是难以让人理解。” “这一点,不知道国师如何向圣上和朝中大臣们交代。” 蓝道不慌不忙,有理有据地解说了此事情。 他说:“湘西雪峰山脉的土匪历来很是嚣张,这是人所共知的。” “安南镖局托天子洪福,捣毁倭寇据点后,就转入了雪峰山。” “这一点,圣上是全力支持的。” 听到这,嘉靖皇帝不由得点了点头,因为圣光驱役这回事,嘉靖要求保守非常严密,除了炼丹仙道姚聃,蓝道和自己以及贴身太监之外,无人知晓的。 安南镖局到了哪里,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的。 雪峰山上的恶匪虎跳涧逃到了四盘山,镖局不得已跟踪上了西北,发现了一个企图翻天的匪巢,嘉靖已经重重责罚了青海的官员。 为了避开严相的耳目,所以一切军需物资人员征调,都交由了蓝道国师了。 今天严相在金銮殿上出乖露丑,所说的事情,圣上心中早就如明镜了。 嘉靖皇帝想到这,看到蓝道已经停顿了一下,就目光一扫,蓝道会意继续说下去: “定南镖局跟踪虎跳涧到了鄂陵湖和扎陵湖之间的四盘山,发现了一个企图推翻朝纲的大匪窝。” “所以千里万里,不畏艰辛出征,踏上西北荒漠风沙之地,而且自行筹集军需,实在是难能可贵呀。” 嘉靖皇帝听到这儿,连连点头称是。 这样,严相就无言可说了。 但是严嵩还是要求圣上: “应该派出钦差到两江两湖调查,看崬南兴到底在地方上怎么样动用国家财政和强征兵马。只有这样办了,才能够让老臣我心服口服。” 对于严相这个请求,嘉靖皇帝居然准奏了。 皇上还准许相国指派人员去调查,但是加了一个奇怪的条件。 下去调查的官员,不能够用钦差的名义,如果发现谁冒称钦差,当以欺君之罪论处。 那么,谁能够下去呀。 严嵩也无法举荐官员下去了。这个样子灰溜溜的下到地方或者民间,谁买账呀? 皇上就是由啊亲自委派人员呀,他就委托锦衣卫和枢密院办理。 这一下,严嵩又傻了眼。不是钦差去地方大员那里调查,有什么威信权力可言呀。 他当然不会心甘的,他是要派心腹死士去胡乱捏几个罪名拿上来。 只要派锦衣卫或者枢密院的监军和视察员,他就一只脚也插不进去了。 不过,借这个机会,蓝道又有话说了。 他出班奏曰:“陛下此举。实在是万分的英明。” “但是我天雷观和全国道观,为了国家,鞠躬尽瘁,也望朝中全体大员理解。” 嘉靖帝点头称是,开金口说,要大家支持全国道教人士。 ****** 就在这十月初九日,锦衣楼内。 崬泖泖挺着个大大的肚子,由宋雅玲搀扶着,她说要到楼外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她怀孕已经十一个多月了,但是还没有生产的迹象。 吴湘桂夫人也心中疑惑,自己怀崬晶兰,也只怀了十一个月,就顺利生产了。 沈襄錚的母亲也住到锦衣楼中来了,她不放心这个儿媳妇。 对于崬晶兰和崬泖泖,从心眼里说,沈夫人更加喜欢的是崬晶兰。 可是现在崬泖泖有了一个大大的肚子,是为我沈家立下大功的时候了。 那崬晶兰整年整月,和沈襄錚出生入死,很少给家中来信,这一点,沈夫人又很有点不乐意了。 崬泖泖很担心自己是怀了个怪胎,心神不宁,所以要出来走动走动。 沈夫人见了,就拦住了她们俩。 沈夫人说,崬家有这个什么传统的。吴湘桂夫人怀崬晶兰,就有十一个多月才出生。 而且还是崬镖局得了个怪梦,就立马出来了。 所以这绝对不是什么怪胎不怪胎的。 这番话,让崬泖泖的担心忧心,去掉了一半多。 只是那沈襄錚和崬晶兰天天在一起,白天里一起出生入死,争斗打杀,夜晚同在一床,真让人羡慕极了。 但是她们才完成婚礼时,崬晶兰很是慷慨,常常是沈襄錚在这里住上三五天,才回镖局和崬晶兰欢乐一夜。 而且如果去勤快了,崬晶兰还要把沈襄錚赶回锦衣楼来。 这一点,是一千个或者一万个女人中,也没有一个的。 一个男人有了两个或者三个妻子,常常是残酷的宅斗,斗到头破血流,斗到你死我活,斗到家破人亡,还不会罢休的。 崬泖泖自知,虽然自己是官家的千金,但是无论是学识,武艺,都比崬晶兰要差上一大截。所以,她也很尊重她,不仅仅是口头上大姐大姐的,心里确实也是这样的。 家和万事兴,她嫁来后,镖局总是一帆风顺,没有什么事故发生, 而今他们在外,刀兵水火,但愿早日平安归来。 只现在怀孕十一个多月了,沈襄錚在外面,会得个什么好梦儿。让肚子中的孩子快快出来。 可是这确实是梦想罢了。 她的疑虑,沈夫人早就看在眼里了。 她派人去神算舘,神算子虽然已经不知道去向,但是他有一个大徒弟在那里主事了。 而且那个大徒弟的名声也很好,虽然比师傅差一些,但是比街头巷尾的那些算命先生,是强多了。 而且,他没有另外挂什么名号了,就是神算子大徒弟,对外也没有什么姓名。 这看似简单,其实手段很高明,因为神算子在这绍兴城里,名声实在是太大了。 第二百零五章 龙掩草丛中 沈夫人把神算子的大徒弟请到锦衣楼。 报上生辰时刻,神算子大徒弟还望了崬泖泖几眼,就捏诀念咒,排定了八卦。 他说,崬泖泖肚子里怀的是龙凤胎,不过嘛,龙身暂掩草丛中,凤自高飞翎羽亮。而且再过两个月,怀足一年有余,自会生产,而且母子平安。 这是些什么话呀?宋雅玲要求神算子大徒弟好好解释一番。 是呀,什么龙身暂掩草丛中,是什么意思呀。 而且沈夫人和崬夫人都觉得,那龙身暂掩草丛中,这一句是反朝廷的语言呀,弄不好,我们遭殃,你算子的大徒弟,不也要身首异处吗?! 两个夫人,把这意思都说了出来。 “是呀,夫人们说得对极了。如果在大庭广众中说这样的话,那不光是我的人头落地,我的家人,我的族人,都会人头遍地滚了。” 神算子的大徒弟笑呵呵地说。 “只是今天在锦衣楼说的,就无关紧要了。谁敢泄露出去,他本人要遭殃,锦衣楼所有的人,都要身首异处。” 可是,沈夫人不同意这种说法。 她说:“昔日有个琴司皇,夜里梦到天上掉下一个闪闪发光的月饼,落在了草丛中。琴司皇正要跑去拾起来。可是一个书生脚快手快,先他一步捡到了,大咬了一口,咬出了一个大缺子,还连说好吃好吃。” 说到这里,沈夫人望了望神算子的大徒弟,不言语了。 大徒弟就说:“这个故事,我没有听说过。” 吴湘桂就说:“你不要装糊涂了。这个琴司皇,一梦惊醒,第二天就下旨,把天下的读书人都杀掉了。让天下所有读书人家的房屋,连同家人,家具和书籍,都葬身在火海中了。” 大徒弟这一下,就如梦初醒了。 他说:“哟,夫人们的话,如醍醐灌顶,我一下就清醒了。你们是说,我刚才算命的话,如果传出去了,全天下的算命先生,都会有灭顶之灾了。” 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帝君,几千年前就有,以后还会有的。只是手法各异而已。只是当今的皇上宽宏大量,胸膛宽阔如海洋,会包容万物,我今天的话就是透露了出去,也没有关系的。” 两位夫人听了,齐声说:“皇上虽然宽容包容,但是有奸臣说是弄非,说不定,也会有灾祸发生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呀,以后还是要当心些。” 大徒弟听了,哈哈大笑:“无妨无妨,我再把那两句修改一下,你们的儿媳妇,一定会顺利生产的,而且是龙凤胎,龙身低掩草丛中,风自高飞蓝天上。你们好好地走着瞧,到时才会理解我今天的话呀。” 崬泖泖也在一边听着,只是没有搭言,这时再也忍不住了。 她说:“那就还请大师傅,好好开导我,把这两句话说个清楚明白吧。我可以给你一根金条。” 可是他就微微一笑:“金条非我愿,银锭已足够呀。” 沈夫人也笑了:“先生算命,无非是为了得到丰厚的课金。金条有何不好呀!” 可是他说:“课金丰厚,无非是要我说个透彻。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也。我只能讲到这里了,过那么两个多月,你们自会明白。 宋雅玲有点生气,说:“看来,先生见识浅薄,远远比不上你的师尊。你这样故弄玄虚,我就不给你分文课金,让你白白地走一趟。” 神算子大徒弟还是微微一笑,男士也很倾城。 他说:“课金无所谓,我这就起身回算舘去了。来日定当见分晓。那时,如果我算对了,还请你奉上课金,送到我的算舘里来。” 说罢,起身拂袖,就要行走。 沈夫人见了,连忙叫自家的丫鬟,拿出一锭纹银来,交给了那个神算子大徒弟。 她说:“神算子的大名,香飘绍兴城,家喻户晓。您是他的大徒弟,一定不会有错。我家儿媳妇的侍从,在邵州府知府家待惯了,出言有些不妥,请师傅谅解。” 神算子的大徒弟一笑了之:“我如果算错了,孩子满月酒时,我自当来奉还课金。如果我没有算错,你们那时理解我的话了,我也会来讨一杯喜酒喝的。” 收起课金,还补充了一句:“龙凤开睛日,父母归家时。” 说罢,飘然而去。 崬泖泖待他走了,就说:“他还有点本事,最后一句是说,孩子的父亲回家时,双胞胎就出来了。” 可是,宋雅玲不以为然:“父母归家时是胡说八道吧,小姐不是在家吗?” 可是崬泖泖就说:“这对龙凤还有个大妈妈呀,人家没有说错的。” 沈夫人听了很高兴:“对,还是泖泖有见识有胸怀,崬晶兰应当是大妈妈,很好。” 看来,这个神算子的大徒弟也不是一般人了,高师无弱徒呀。 自此后,崬泖泖再不提出外走走的事情了,要好好保护肚子中的龙和凤呀。 ****** 而这时,四盘山上。 崬将军要派人潜入庚辛关,首先弄清楚白虎阵阵眼所在。 只有首先捣毁了阵眼,才有可能取胜,这是规律,不可以违背的。 可是,现在怎么能够混进庚辛关内呀,人家严防死守,不可能让外人进去的。 一段时间没有了战事,风平浪静了,锡一品又要主动下战书了。 还要在大草坪中大战一场。 可是这次姜汉喇嘛就不同意了。 他说,空城计只可以施行一次,如果施行第二次,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不如派小股人马去玄武关挑衅,逗他出兵复仇。 派去的人务必百般辱骂,刺激那些人的神经,激起他们复仇的怒火。 然而,如果他们真的出兵了,就绝对不能够和他们真刀实枪的干,只能虚晃一枪,转身就逃。 如果他们来追了,就让他们全军覆没。 其实,喇嘛这个算盘也打错了。 这小股人马,趾高气扬地来到了玄武关,在大道上单挑马焗良,他们大喊的是,卞盛灏死了,你马焗良和他最亲近,也来送死吧。 卞盛灏的殉国,让大家都很悲伤,今天来的这股小匪徒,更加让人气愤不已。 可是崬将军就说,随他多骂几句,不就十几个匪徒吗。 让他们骂得有点疲倦时,你马焗良当然要出阵。 果然半个时辰后,马焗良也只带十八个兄弟出来应战。 见有人出来了,匪徒才不管是马焗良还是牛焗良,打头的说了一句:“我们骂疲倦了,你小马小牛才出来,不理你了。” 说罢,飞也似的后退。 马焗良立即猛追,飞也似的赶上去。 只是土匪走惯了山路,马焗良远远落在了后头。 可是一下,土匪们又匆忙地回来了。而且少了小半人。 原来是沈襄錚崬晶兰刘胜陈砮早就从乱石中悄悄地绕到他们的前面,断了他们的归路。 一下就打晕了他们好几个人,剩下的这几个,现在被前后夹击,已经没有了生还的道理。 马焗良大喝,放下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双手抱头,饶你们不死。 他们一齐跪地投降。 第二百零六章 沙场讯功臣 这十几个俘虏被带到了大厅中。 崬将军要沈襄錚审问。 沈襄錚单刀直入:“我可以把你们尽数杀掉,但是只要你们真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也可以饶你们不死。” 为首的小头目立即答应:“官爷请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沈襄錚说:“白虎阵的阵眼在什么地方,是何模样。” 小头目立即回答:“阵眼就是大门左侧的房间里,是一只铜铸的大猫,涂满了白漆。” 沈襄錚立即说:“我的问题完了,你们可以回匪巢去,也可以回家去改国当良民。总之,随你们的便。” 小头目说愿意回家,家有老母六十多了。还有幼小的儿子,年轻的妻子。 大都愿意四散回家,有三个小匪徒,说无家可归了,要回匪巢。 沈襄錚说:“你们几个要好好考虑,你们回去后,说不好,会被匪徒杀掉的。” 三个小匪徒,觉得沈襄錚说得很对。 “不如这样,你们领队前行,我们派十几个官军和你们一队,装扮成你们的人去赚开关门。我们进关后,你们都可以回家。” “至于你们三个兄弟,无家可归了,可以留着我们官軍中好了,和所有的官軍同样看待。” “但是你们这个小头目必须领头,完成此次军务后,你就是良民了。” 小头目欣然答应。 崬晶兰办事谨慎,她要吴巧儿姐姐带领几个女兵,暗藏在离庚辛关不远的地方监视着,探明了抓到俘虏后,关内有没有继续派人出来侦探。 结果没有。 看来这个所谓的姜汉喇嘛,也有粗心的地方。 但是沈襄錚和崬晶兰不这样认为,这小股匪徒出来这么久了,姜汉喇嘛早就心里怀疑了,如果是少数人赚开了关门,他们会采取关门打狗的办法的。 但是绝不丢掉这个好机会,将计就计,让姜汉喇嘛倒喝一壶。 果真,小头目在关门下大喊,姜汉喇嘛迟迟不开门,他问:“去了这么久,没有把官军引来,你们就这么回来了。” 小头目回答道:“他们打了那次大败仗后,胆都吓碎了,任凭我们辱骂,就是不敢出来应战。我们拖到半下午,不得已回来了。” 姜汉喇嘛在谯楼上,仔细地清点了人数,才叫开门。 锡一品亲自带人把门打开,等他们一进来,就急忙关上了。 大批的匪徒围上来,把小头目他们团团围住了,果真用了关门打狗这一招。 崬晶兰沈襄錚他们立即持刀在手,在谯楼内凶猛地厮杀起来。 沈襄錚还几次想突入左边厢房,都没有成功。锡一品死死地阻拦着地方。 而且虎跳涧也来了,和姜汉喇嘛一起,厮杀得十分的激烈。 虽然匪徒人多,但是地方狭窄,施展不开,双方各有轻伤,但还没有一人死亡。 这时,天已昏黑,外面鼓声震天,崬将军带领人马杀来了。 开头冲来的人很散,有几十个官军已经冲到草坪里,有几个已经到了大门前了。 锡一品不得不已冲进左边厢房,扭动了大白猫。 轰隆隆,轰隆隆,草坪上的翻板都翻转了起来,几十个官军掉进了陷阱之中。 看是没有痛苦的哭喊呻吟声传出来。 这又是崬晶兰吴巧儿预制的木头机器人,但是这一回的木头人更加轻便,没有鲜血储存在里面。 没有了鲜血,但是储存了炸药在里面,一下陷阱,山崩地裂,翻板炸裂起火。 崬将军的人马,将石头土块,一车车的推了进来。 很快就堆成了一条不宽的道路。 沈襄錚已经冲进了厢房里,完全控制了白猫儿,扬起玉兔冰龙剑,一剑将它劈成两片。 里面的弹簧齿轮,四处飞散。 紧紧地追来的锡一品,见势不妙,只得趁机逃出了厢房。 虎跳涧和姜汉喇嘛逃到谯楼上,还在指挥匪徒向崬将军的填土造路之人,射出无数的羽箭。 可是推车的前面有盾牌挡着,他们白费了力气。 刘胜陈砮等轻功好的人,已经从掀起的翻板上,跳上了谯楼。 弓箭手丢弃了弓弩,也拔刀和刘胜他们争斗。 趁此机会,姜汉喇嘛虎跳涧他们只好逃回四盘殿。 锡一品就带领人,在通往四盘殿的路上,摆上了路障,要拼尽全力,保护最后的匪巢大本营。 而这时,枢密院副使马元豪,锦衣卫经历沈链,率领督战队和调查人员到了玄武关。 所以崬将军无法再去攻打四盘殿,只好回玄武关,接受督战队和调查员的讯问。 留下了刘胜陈砮吴巧儿带领大部分官军,据守庚辛关,莫被匪徒反攻夺了回去。 虎跳涧和姜汉喇嘛回到了四盘殿。 虎啸天很是烦恼,很有点绝望,觉得无路可走了。 逃跑吧,也不是轻易的事情了,除非是青衣小帽,把匪徒们化整为零,东一个西一个地攀爬乱石钻草丛,艰难地混下山去。 可是据探子汇报的是,朝廷派来了督战队和调查员,他们权力大着嘞,已经发动了青海的大部分兵力,团团驻扎在四盘山的四周,看来朝廷是下了决心,不全歼他们绝不罢休了。 只是,崬将军的微小兵力,为什么还没有向四盘殿进攻呀。 这时的崬将军,正在玄武关的地下大厅里,接受锦衣卫和马元豪的讯问嘞。 马元豪倒是挺客气的。 可是沈链嘞,他心中却复杂得很。 他知道,严相是要借机来铲除他,因为他前次到鲁南,揭发了他的侄儿强霸农家良田,强抢民间良家女子,卖入青楼。 如此种种,让他的侄儿进了大牢,问成秋后处斩。 这让严嵩万分震惊,他曾经暗里托人到鲁南说情,可是这个沈链居然不卖他的半点面子。 这次朝廷居然派他来青海,后面是什么门道,崬南兴还没有摸个清楚。 是圣上要他来匡扶正义,早日彻底消灭这股有推翻朝廷野心的巨匪,还是严嵩要借机来整治他,让他身败名裂。 因为崬南兴是他的亲家,沈襄錚也在崬将军的门下,屡立奇功。 处理得不好,这些功绩,就会让严嵩老贼颠倒黑白,说成是罪过。 所以,他见到崬将军时,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他的重重忧心,崬将军也有点理解了。 询问中,提及了兵败一事,是崬将军胜利了几次,骄傲轻敌了吗? 如果是这一点,那么汇报枢密院后,严嵩就拿到了莫大的把柄。 是庚辛关阵眼过于机密高深,以至兵败,死伤官軍。 如果是这一点,那还好说的。 可是崬将军在询问中,居然承认有点轻敌的思绪,导致百名官军被害。 这还了得。 当时的马元豪,怒火冲天,在案桌上一拍巴掌:“好个崬南兴,居然不把官军的性命放在眼里,盲目自大,中了机关诡道,应当彻底认错。” 这席话,文书就要提笔记录下来。 马元豪对他一瞪眼,文书又颤颤地停下了手中的羊毫。 沈链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只是,他崬南兴赤胆忠心,久在山野,性格爽直,怎么知道朝廷的无比复杂呀。 沈链现在特别注意了,这个文书是严相推荐而来的,要当心呀。所以当他作笔录时,就特别留心观看着。 马枢密副使一问完了崬将军的话,就让人召沈襄錚进来。 看到自己的父亲了,沈襄錚心中多么的激动。 但是他心中知道,在家为父子,出外为上下级关系。 所以他没有喊一句父亲,而是对枢密副使鞠躬后,再向锦衣卫经历行礼。 对这一点,沈链很是满意,觉得儿子在崬南兴手下,很成熟了。 马副使也不傻瓜,立即对沈襄錚开口讯问。他说:“刚才讯问崬将军,你没有开言。你是崬将军的副手了,还是你好好地说说那次的情况吧。” 第二百零七章 混杀阅兵场 “好的,请马大人讯问吧。”沈襄錚很礼貌地回答。 可是,马元豪把头一扭,对沈链说:“沈大人,还是你来问为好,刚才是我讯问崬南兴将军的。” “好吧,”沈链爽快地说,立即询问自己的儿子:“你们率领一万多官軍,来征剿这三千穷山恶水里的土匪,为何久攻不下,耗费朝廷钱粮,长了土匪的志气,是何道理?” 沈襄錚立即回答:“经历大人,此言差矣。我们只有一千人还不足,而且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官军,都崬将军镖局的人马,另外还有蓝道国师从各地招募来的道友和俗家弟子。” “这些人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又多是南方人,水土不服。开头,在土匪看来,我们的人马,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至于征召了万名官军,此谣言不知道从何而来,还望两位大人严查。” “自从崬镖局受命为将军以来,即刻晓行夜宿,立马赶来青海。路途上没有延误,可是也走了一个多月。” “到达这里后,首先侦探敌情,驯养长尾鳄,以帮助消灭敌军,且以淘金为名,让朱雀关的匪徒中计。” "我们攻打该关时,匪徒亦施用了围魏救赵之计,从暗洞进入鄂陵湖,幸喜被崬晶兰女兵营,带领长尾鳄,将其全部消灭。" “崬将军率领我们一鼓作气,立马攻下了朱雀关。” “以后我们又马不停蹄,攻克了青龙关和玄武关。” “攻克三关,总共不过用了三个多月时间。” “我们没有停歇片刻,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沈襄錚说话的时候,马副使总是提醒他慢一些,说快了,文书记不下来的。 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暗中警告文书,必须按照人家说的,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一个士兵端来四杯茶,要大人们喝口水,歇息歇息。 趁着这时间,枢密副使拿起记录,细细地看了看。 看完后,很满意地说:“文书大人记录详细,没有落下一句话,好。回朝廷后,我会给您请功的。” 文书听了,受宠若惊,连声说多谢大人夸奖和提携。 口里这么说,脸上就写出了哑子漫尝黄药苦,难把苦口对人言的文字。 他心中想:“我一个小小文书,回去后,不被严相骂死打死才怪嘞。” 喝过茶后,还是沈链问儿子:“你们驯养湖泊中的凶兽,不怕有人说你们豢养异类,制造异端邪说吗?” 沈襄錚坚定地回答:“启禀枢密和锦衣卫大人,我们只要是为了保卫朝廷,保卫民众,就不怕任何人栽赃陷害,我以我血荐轩辕,公正自在人心。” 枢密副使听了,鼓掌曰:“说得好,说得好呀。文书,把这些话好好记下来,我要汇报给枢密使,还要求枢密使大人转奏给皇上。” 说到这里了,马副使说:“至于以后你们怎么样攻破那几关的,就不用详细多说了。” “我知道了这儿是凶险,每一关有一阵,每一阵有着凶险万分的阵眼,不容易呀。” “而且我们一到这,你们已经攻破了最后一关,只剩下四盘殿了。” “好吧,好好休整几日,我和锦衣卫大人一起参加这最后一战。” 第二天,马副使要文书复制一份记录,写成奏折,差八百里飞骑,火速送往京城了。 攻打四盘殿的战役开始了。 马元豪和沈链都要亲自参战。 身为枢密副使的马元豪,虎背熊腰,有万夫不当之勇。 他和枢密使马公都是回族,他们的父亲为了驱除鞑虏,建立明王朝,立下有不朽的功劳。 所以,他们敢明里暗里都和严嵩作对,只要发现他祸国殃民的事情,毫不留情地抨击。 这一次,马副使也就是想知道,这恶名远扬的三驾马车之中的虎跳涧和虎啸天,到底有多少能耐。 从而也可看出崬将军的人,到底真的能征善战否。 崬将军全部人马都开拔了,直指四盘殿。 四盘殿的是坐北朝南,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风水确实很好。只是有个极大的亏陷,就是这个匪巢中心,只能够直达庚辛关。其余三关无法直达。 所以崬将军进攻时,先取朱雀再攻青龙而后玄武庚辛。 因为只有这条路可以通行大军。 四盘殿的正面是一宽广的平地。 以前是一些零星的石头山地,但是地势比较平坦,被虎啸天选作匪巢中心后,搬开乱石铲平荆棘,成了一方可以检阅兵马的好场地。 从庚辛关到这这阅兵场不太远,道路中间,被锡一品用乱石堆垒。 石堆后据守着五十名箭法很好的弓弩手。 这次的先锋将是沈襄錚,他只带领二十骑,冲在最前面。 可是,马副使就紧紧地跟随在他那二十骑的后面。 看看到了匪徒的射程边了。 乱箭如蝗,喊杀惊天。 沈襄錚约住了自己的马队,自己翻身下马。 他内穿刀剑难伤的冰丝黄金细鳞甲,头顶红缨铜兽护耳盔。 他左手拿着玉兔冰龙剑,右手抱着一个大布包。顶着箭矢,弯腰疾奔。 看到这样的置生死于不顾的勇士,马副使不由得心中暗暗赞叹。 严嵩派的人说崬将军的人贪生怕死之说,就不攻自破了。 他一下就冲到了乱石堆垒的障碍前下面了。 这里已经是箭矢的死角了。 可是有匪徒爬上石垒顶上,把百多斤左右的石头向他掷来。 只见他扬剑一格,大石头就成了两半,一半飞了上去,回击匪徒,匪徒被击起三丈多高。落在沈襄錚的先锋马队中间。 马队中立即有一人跳下马来,把他严严实实地捆绑了,押送到马副使面前。 马副使说;“快送给崬将军,我要亲自目睹这场攻坚战。” 这时,他看到,沈襄錚飞快地点燃了大包上的导火索。 导火线很短,嗤嗤三下,就轰然爆炸了。 沈襄錚没有后退的时间了,被爆炸的气浪冲起八九丈高,直向阅兵场飞去了。 马副使目瞪口呆,心中想虽然炸塌了匪徒的路障,就损失了一员大将,太不划算了。 马副使想趁机命令冲锋,可是不待马副使出声,先锋队的人齐声大喝:“冲呀,冲呀!” 匪徒弓弩手被炸死了不少,其余的人都受了伤。马队冲来,又踩踏死了不少。 几十人的弓弩队,剩不下几个人了,踉踉跄跄地地逃回了阅兵场。 虎啸天见有人从天而落,举起一对大大的铜锤,就迎了上去。 这太好了,沈襄錚单脚落在大铜锤上,左手剑交到右手,一剑刺下。 大奴奴黑铜锤一扬,又把沈襄錚抛了出去。 虎跳涧也冲来了。 他今天用的是一柄三尖两刃刀,向沈襄錚砍去。 沈襄錚见来的凶猛,一个翻滚落到一边,跳出了圈子。 马副使恰好赶到,他见沈襄錚不但没有死,居然还在和凶猛的敌酋打斗,心中好生奇怪。 就在这时,虎啸天不去追赶沈襄錚,回过头来一个天雷击顶,攻向马副使。 马副使用的是方天画戟,霹雳震山开,火炬冲天来。 架开了猛力压下的铜锤。 第二百零八章 伤员马副使 他的身后,虎跳涧冲来了。 三尖两刃刀立即高架横扫,直圈马副使的脖颈。 马副使久经战阵,手脚奇快。方天画戟立即荡去。 噹的一声,两人都觉得手臂酸麻。 这样你来我往,斗了十二回合。 虎啸天本来想要夹攻马副使,因为他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新来的大官,干掉他,崬南兴就完了。 可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崬南兴的红缨枪,已经逼上了他的前胸。 虎啸天的本领其实很不错,他左手架开枪尖,右手铜锤从手中飞出,直击崬南兴的头颅。 崬南兴一个猴子溜圈,只听的呼呼风响,荡开了飞向头颅的铜锤。 这时刘胜陈砮马焗良都攻上来,阅兵场上展开了一场混乱的斗殴。 就人数来说,崬将军的兵士还是少了一些,匪徒人多势众。 但是崬将军的兵士,士气高昂,匪徒们可是丧家之犬了。 在转对儿厮杀中,虎跳涧纠缠上了马副使。 虎跳涧突然从马上一跃而起,居然越过了马副使的头顶。 马副使大吃一惊,马上搏击,哪里有这种打斗法。 方天画戟只好一招举火燎天。 可是错了。 虎跳涧不是想从上而下打击马副使。 恰恰相反,他这只大老虎变成了大老鼠,是会钻洞的。 虎跳涧落在地上,一下滚到马副使的马肚子下。 在滚动的当儿,他早就抽出靴子中的匕首,一下就划破了马副使的坐骑。 战马惨叫一声,滚倒在地,把马副使抛出老远。 马副使一头撞在一堵花岗岩上,眼冒金星,勉勉强强地站立了起来。 可是虎跳涧也一个翻滚,就到了他的眼前,匕首猛刺他的胸膛。 “住手!”一声劲喝,玉兔冰龙剑把匕首打了开去,飞出老远。而且又略微一扫,虎跳涧被削落了食指和中指。 虎跳涧惨叫一声,一个纵跃,居然飞出去三丈多,踏在一个匪徒的头上。 那个小匪徒觉得头顶酸痛,伸手来摸头上,虎跳涧继而一跃,居然上了四盘殿屋顶,须臾不见。 沈襄錚又使开了左手剑,右手搀扶着马副使,退出战阵。 崬南兴对虎啸天,斗了十几回合,不分胜负。 后来,崬将军卖个破绽,虎啸天不知是计,居然全力抢进。被崬南兴一枪刺中了虎啸天的坐骑。 虎啸天滚下地,但是也趁机一锤打断了崬将军马匹的前腿。 虎啸天善于驴打滚,脚踢人,手舞锤,一时居然无人阻挡得住。 不过,他也是胡乱杀戮了,一锤击毙了一个兄弟,另外一锤就打死了一个官军。 这时沈襄錚护卫着马副使,退出阵外,看到了女兵营也正混在乱兵中厮杀。 看到四个匪徒在围困两个女兵,女兵背靠背,奋力格斗但是也岌岌可危。 他急忙放下马副使,让他坐在一个石头上。自己大喝一声,冲到匪徒身后。 一道剑气,就落下了两颗匪徒头颅。 另外两个匪徒,被女兵趁势杀了。 沈襄錚要两个女兵跳出圈外,护卫马副使,送回庚辛关。 沈襄錚冲入阵内,见到了满地滚的虎啸天。 沈链正在全力追杀大虎啸天。只是这满地滚大熊的招式,委实有点难以制服。 他可以胡乱杀戮,沈链可不能够这样干呀。 沈襄錚见了计上心来。 他念动咒语,瞬间钨金身。 他坚如磐石,屹立不动,等着这头大熊来撞击。 虎啸天一路滚来,不管是官軍还是匪徒,纷纷避让。 虎啸天也见到了坚如磐石的沈襄錚,挡住了他的道路。 他大喝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声音未绝,扬手一铜锤,狠狠地砸在沈襄錚的小腿骨上。 没有听到他小腿骨断裂的声音,也没有看到沈襄錚倒下去, 倒是他飞起一脚,猛力踢在虎啸天的脖颈上。 虎啸天身体上,大多数地方不怕钝力打击,可是偏偏这脖颈不行。 他顿时觉得两眼发黑,身体漂浮,二百五十多斤重的笨大身躯,居然飞了起来。 这时节,马副使还没有离开,两个女兵站立在他的身旁,死死地护卫着他。 马副使看到了一团大大的黑糊糊的东西飞上了天空。 两个女兵说:“我们的姑父老子真了不起,居然把虎啸天一脚踢上了天空。” “快扶我站起来!”马副使说。 他看到了那团黑糊糊的物件正在下坠。 眼看就要落在沈链身边。 沈链左手握着一把大刀,他纵身跃起,呼呼一刀劈华山。 他从儿子和虎啸天的格斗中,看到了虎啸天的软肋和命门所在。 所以刀锋起处,正是虎啸天的脖颈,锋利的的刀锋,一下就割断了熊脖子。 虎啸天的头发披散,像一丛散乱的茅草,慢慢地落到了地上。 一腔污血喷射出来,阅兵场上如下了一场大雨,溅得场上混战的人们,满头满脸。 只见沈链飞身而起,一把就抓住了大奴奴黑的头发。 他站到一堵大石岗上,大声说:“匪徒快快投降,看你们大当家的头颅已经在我的手中了。” 立时,所有人都停止了争斗,匪徒们都齐齐地跪下了。 马副使叹曰:“打虎需要亲兄弟,上阵还是父子兵,今天我见识了。” 马副使不愿回大本营了,他在女兵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大声说:“崬将军,快带人搜索大殿和各处房间,搜捕虎跳涧和姜汉喇嘛。” 女兵都来清点跪在阅兵场上的匪徒,活着的还有五百八十九人。 可是没有搜查到两个狡猾的匪酋。 崬将军要沈链沈襄錚父子陪着马副使好好休息,要陈砮带领本营的人,押解这俘虏,就地埋葬死去的匪徒。 把受伤的官军立时进行战地的临时治疗。 还要各营清点人数。 吴巧儿来报,没有看到崬晶兰。开战时,她说不参加这最后一战了,要她好好带领女兵营作战。也没有说清楚要到哪里去,就没有踪影了。 马副使觉得这沈襄錚夫人,枉为一级女史,还带领这一营女兵,居然都不管了,全托付给了副手,自己居然当了逃兵。 马副使是个直爽人,心里这样想,口里就说了出来了。 沈链和崬将军都不出声。 可是吴巧儿说:“自打攻上四盘山来,大小一百余战,崬女史随便哪一回都是冲锋在前,退却在后的。” “她没有踪影了,就一定有重大的事情,是我们遗落了的事情,她一个人,孤胆英雄,巾帼豪杰,考虑的事情,远比男人们周全得多的。” 马副使猛然醒悟了,是自己错怪人了,他说:“哎,受伤的人,一下就糊涂了。既然吴营副这样说,一定和虎跳涧以及姜汉喇嘛无踪影有关了。”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大家,是呀,她孤身一人,定是早就搜索到什么,去拦截捕获虎跳涧和姜汉喇嘛 第二百零九章 马焗良捐躯 崬将军立即安排马焗良和沈襄錚去援助崬晶兰,去后山搜索两个漏网的匪酋。 沈襄錚马焗良带领三十余人,到后山一看。 呀,后山如刀削斧劈,笔直耸立,石缝中只有细细的麦冬草天门冬草,还有凤尾草。 这样的地方,就连猿猴也攀爬不上,岩鹰也无法栖身。 而且深不见底。 崬晶兰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虎跳涧和姜汉喇嘛,也无法从这儿逃下去呀。 不过,他们不死心,而是分成两路,一朝东一朝西,沿着峭壁顶,寻找蛛丝马迹。 马焗良带领十五人,往西走了半里路,发现有一条细细的绳索,套在石壁边沿的一株夏株树上。 这株夏株树,很有几十年的树龄了,但是,因为土层太薄,它只好把树根钻进石壁的细细的裂缝中,而后又很费力气的向四周膨胀,把石头缝挤大,壮实自己的根部。 看来,把这细细绳索套着这样的树,是不会出事的。 只是绳索太细,手握住必定疼痛难忍的。 马焗良仔细的看了看这绳索,发现是用冰蚕丝掺和着苎麻拧成,这样的绳索,坚韧无比,负荷量很大的。 他想着想着,想出了名堂,这不是崬晶兰的绳索吗,她一定是沿着这条绳索下去了。 这次把绳索留在这里,不随身带走,是有深意的,在在盼望他们来援助呀。 看来,这漏网的两个匪酋,逃不掉啦。 十六个人依次吊了下去。 绳索尽头了,是一片乱石岗,如同迷宫一样的地方。 但是没有树木,只有一人高的茅草。 乱石的头高出茅草,就像是一些贼子,在窥探路途一样。 乱石岗子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因为这里还有潮湿的雾气缭绕着。 有人向他提出,呼喊崬晶兰吧,说不定她还在这片乱石岗子里。 马焗良想想说:“不能够出声。如果她正在搜索匪酋,匪酋听到声音,反而藏匿得更加深了,那样反而麻烦了。” 于是,大家蹑手蹑足地分散搜索。 到了石岗的最西面了,忽然听到了器械磕碰的打斗声。 这一定是崬晶兰在和两个匪徒缠斗了。 马焗良发声喊,大家齐声发威,一齐冲向打斗之处。 看到了,果然是崬晶兰和两个匪酋争斗,他们在乱石尖上,飞奔追逐。 崬晶兰虽然是一个人对付两个高手,但是两个匪酋是丧家之犬,无心打斗,只求快快脱身。 这样反而让崬晶兰出手狠辣,处处指向他们的要害。虎跳涧轻功了得,只想跳出圈子,让崬晶兰缠斗姜汉喇嘛,他好借机脱身。 马焗良看准了这点,而且看出来了,这虎跳涧和姜汉喇嘛,都只想向乱石岗的最西边逃走。 他立即施展大鹏展翅恨天低之轻功,抢到了乱石岗的最西头。 再无去路了,这里也是一堵连一堵的天然绝壁。 哟,他明白了,这个乱石岗子,是个典型的高山盆地。 他呼地落到了乱石间的底部。 哟,好让人惊奇,他恰好落在一个洞口边。 峭壁悬挂下来无数的笔架红藤还有何首乌藤条,把洞口遮盖得很严实,假如不离洞口这样近,是无法发现它的。 虎跳涧的轻功比姜汉喇嘛好一些,很快就到了洞口边。 他明知道有人占据了洞口,就还是不要命的冲来。因为在这个盆地里,要想摆脱崬晶兰的缠斗已经很有难处。 可是现在下来了这么多的援手啦,不孤注一掷,还有活路吗。 虎跳涧是早就知道有这个洞的,这是三驾马车唯一的退路。 所以,他毫不迟疑地冲了过来,并且不顾一切地从石头尖上跳下。 在这样的地形中打斗,长兵器是不太好使唤的。所以马焗良舍弃了无影枪用的是一柄朴刀。 而虎跳涧居然用的是一对铁锏。 马焗良持刀瞪着虎跳涧,他也知道了,这是四盘殿的匪首们唯一的活命洞了。 虎跳涧一落地,马焗良就是一刀横扫落叶。 虎跳涧左手铁锏挡住了朴刀,右手一锏,用出了石破天惊逗秋雨的招式,看似虚晃锏身,实则全力落向马焗良的头顶。 马焗良头一偏,不管不顾自身安危了。 他知道,如果虎跳涧一招得逞,进入洞穴,就再也无法搜捕到他了。 马焗良手中的朴刀不是用举火燎天去格挡惊天的破石,他只是把头一偏,手中刀却是全力劈向虎跳涧的胸膛。 虎跳涧也是舍命一搏了。 其结果是两败俱伤。 马焗良的刀锋虽然没有伤及虎跳涧的胸膛,就划破了他的肚皮。 肚皮破了,肠子流到了脚背上。 惊天破石没有砸到马焗良的头颅,就狠狠地砸在他的肩膀上 由于这一招是石破天惊逗秋雨,所以铁锏砸在马焗良的脖颈上后,又略微斜斜向上一飘,猛力砸在他的脖颈动脉上。 脖颈皮破,动脉管断裂,鲜血喷出一丈有余,马焗良倒在了地上。 虎跳涧急速把肠子塞入肚框内,用衣服掩住肚皮,就要没命地向洞内奔逃。 可是,崬晶兰一式飞燕穿云天,却落在了他的身旁。 她飞起一脚,又把虎跳涧踢了起来。 虎跳涧的身躯飞了起来,肠子拖得老长,淋淋沥沥洒下一天的血雨。 但还是飞起了三丈多高,然后又重重地跌落下来,跌落在一块尖顶石头上。 石头尖从他的破肚皮穿进去,直达他的肺部。 虎跳涧没有来得及叫出声来,就一命呜呼了。 原来虎跳涧逃出了圈子,崬晶兰被姜汉喇嘛缠住。 可是虎跳涧逃出后,姜汉喇嘛稍微一分心,被崬晶兰一招剑拍爬虫,把他打落在地上。 几个官军赶来,将他五花大绑了。 这时节的沈襄錚他们走了一段空路,发现了原来四盘殿后面的峭壁下,是一个天坑,一个巨大的天坑。 于是急忙往回赶,想再和马焗良汇合。 他们也看到了崬晶兰的那条细细的绳索。 绳索动了起来,首先吊上了一个官军。 官军上来费尽吃奶的气力,正在力图把绳索拉上来。 沈襄錚一把抢过绳索,把绳索往臂膀上一缠,很快就拉上了一大截。 这时,他看到还拉上来了马焗良僵硬的尸体。 他小心翼翼地把英雄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第二百一十章 勇退激流中 那个官军说,崬晶兰安排了,要把虎跳涧的尸体吊上来后,然后才上活人。 沈襄錚说:“不必了,在四盘殿发现了一条长长的绳梯子,让人马上拿来,大家上来就便捷了。” 绳梯一放下去,崬晶兰第一个上来了。 上来大部分人后,才把五花大绑的姜汉喇嘛和虎跳涧的尸体也拉了上来。 四盘殿上。 崬将军和全体人员,为马焗良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 这时的马副使全然明白了,严嵩奸相一伙,陷害忠良,实属于罪恶滔天了。 崬将军的人马在穷山荒野里,为了国家死命拼搏。 花天酒地的奸臣,就在豪华的殿堂里,如此随意诬陷忠心耿耿的浴血荒野的赤子们。 这个反差太大了。 他现在只恨自己地位太低了,不能够直面圣上,陈清此事了。 马副使等人商议了,将四盘殿更改为英烈忠臣观,凡是此次牺牲在这里的人,都在正殿上安排灵位。 他们的躯体,都葬在英烈殿前面的阅兵场上。 大军在此停留了七日,隆重地祭奠了亡灵。 马副使和沈链,用囚车押解着姜汉喇嘛,回京城去了。 崬南兴也让大家收拾行囊,准备回绍兴城去。 他们还又到野犬沟,向沟主和众村民告别。 来时的路上,个个斗志昂扬。 打了大胜仗回来了,可是个垂头丧气。 大家在思念着同来的兄弟们,一个个都到黄泉路上去了。 尤其是卞盛灏马焗良的死,让沈襄錚十二分的悲伤。 因为他们三个是比武招亲的入围者。 三个入围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这七日里,沈襄錚夜夜都陪伴在马焗良和卞盛灏的坟冢前。为他们敬酒烧纸钱,点燃蜡烛燃檀香。 马副使和沈链到沙场来讯问他们,也让崬南兴伤透了心。 他本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保镖人,来来去去,都为送镖人的一切利益。 没有人来陷害,有的是一颗忠诚于镖主的心。 镖主是不会怀疑他的。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一个镖主。 可是现在,替朝廷办事了,也是同样的忠心耿耿,就得来无穷无尽的怀疑和猜忌。 但是,也是为了老百姓的安宁,所以才坚持了这么久。 可是现在,看来朝廷中还有忠臣良将,镖局不来担这份差事,朝廷也会自由安排的。 他们可能不会遭受这样的怀疑猜忌。 他思来想去,觉得很是对不起死去的镖师们,他们连一块忠烈牌子都得不到。 而他们的妻室儿女,朝廷也不会优恤。 当然,他崬南兴一定会把他们的家属妥善安置的。 但愿镖局是事业顺利,有能力承担这个沉重的责任。 他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心。 于是,崬将军上表辞去青海行营将军征讨使之职务,要蓝道的人回天雷观由他安排。 镖局原来的人马,还回绍兴,重新干那实实在在的押镖的营生。 蓝道收下了崬将军的辞职表文,即刻上京面圣。 在炼丹房里,嘉靖皇帝接见了蓝道。 对崬将军的急流勇退,深感惋惜。 嘉靖皇帝原本有心,在荡平四盘山后,安排崬南兴进枢密院的。 但蓝道说崬南兴去意已决,人去不中留,还是随他的心意为好。再说崬南兴这种人,不论是为民还为官,都会对圣上赤胆忠心的。 对于沈襄錚,崬南兴是反复对他说,要随同马副使和其父去朝廷,面见圣上。 崬南兴觉得圣上会给他授予实际的职务,不会让他屈居在镖局的。 但是沈襄錚也看不惯朝廷上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觉得还是回镖局当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为好。 沈链看到儿子心意坚硬如铁,也不勉强了。 他以前很有父子同在朝廷为官的想法。 不知道怎么的,身经四盘山一战后,这个念头也灰飞烟灭了。 崬镖局去时二十八人,回来时只有一十九人了。 大家不禁十分的伤感。 卞盛灏和马焗良的两家,妻儿子女,哭得死去活来。 去时鲜活活的人,回来时人影无踪。 好在崬镖局告诉他们,蓝道已经上奏朝廷,会答应给家属以功臣的抚恤。 不管朝廷的抚恤是有还是无,镖局会全力抚养英烈的后裔,你们的生活,全包在镖局的身上。 ****** 沈襄錚的回来,让崬泖泖大喜过望。 只是崬泖泖和邵州知府,都希望这次立下大功的沈襄錚会红袍加身,当上实际上的朝廷大员。 可是沈襄錚坚决要回绍兴老家,要回定南镖局。 这一点让崬泖泖和她的父亲,又十分的失望。 不管如何,夫君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崬泖泖还是万分高兴的。 当夜,崬晶兰送沈襄錚到锦衣楼,崬泖泖欢欢喜喜地迎接他们。 崬晶兰看了看泖泖挺的大大的肚子,突然无心地出口说:“听说妹妹怀的是龙凤胎,今夜里会双双降临家门了。” 崬泖泖笑了:“姐姐此言必定有准头的。只是姐姐怎么能够确定呀。” 崬晶兰也笑了:“我是昨夜里作了个好梦,梦见妹妹降下了龙凤。” “只是,梦境中有点吓人,望妹妹今夜安然。” “还很想今夜里陪陪妹妹,但是妹妹心中只想要郎君,我就罢了。” 崬泖泖就说:“姐姐在此最好,自从我居住到锦衣楼来,姐姐从来没有在此留宿过呀。而且,你说的梦中有点吓人,是和还是惊恐,还望姐姐告诉。” 崬晶兰笑了:“梦境中的事情,不说也罢,今夜里郎君在此,你什么也不会畏惧的。” “何况还有我们的家娘也在这里,这让我更加放心了。” 我好久没有在镖局了,今夜里我还会回镖局去歇息的。” 崬晶兰走了,沈襄錚就在锦衣楼用晚餐。 崬泖泖说:“大姐的话确是有点神奇,记得两个月前,婆婆请了神算子的大徒弟到锦衣楼。” “那人说我是怀了双胞胎,还说什么父母归家日,龙凤双飞时。” “今天崬晶兰姐姐的话,怎么会和那神算子的大徒弟,不谋而合呀。” “真有点奇怪。” 沈襄錚说:“没有什么奇怪的,心念所至,随口而出呗。” “天然物是,会让事情归合的,仅仅是如此而已。” 沈母说:“其实我也老是记着那个大徒弟的话。” “我早就让宋雅玲炉不停火,烧好了开水以及一应物件备用的。可是,为什么一点准备也没有哇!” 第二百一十一章 长毛裹肉团 但崬泖泖却说:“母亲你早就要宋雅玲准备了,是我不准许呀。” “今天龙凤的父亲回来了,大妈妈也回来了,那就一定要好好准备了。” 沈夫人说:“好哇,但愿那神算子的大徒弟,说话有准头呀。” “不过我倒是觉得,孩子不会出来的。我今天很高兴,但是肚子里可是没有半点动静呀。”崬泖泖非常高兴地说。 “往常还蹬腿伸脚的,今天就安安静静,这个样子,他们兄妹俩,怎么会在今夜里出来呀。” 不管如何,宋雅玲还是非常的高兴,她已经要厨房准备好了丰富的美食佳肴,给沈襄錚洗尘接风了。 宋雅玲还说:“小姐,是否把崬晶兰和她的父亲也请来,我就很想和吴巧儿姐姐共同吃顿饭呀。” 可是崬泖泖就横瞪了她一眼,只是什么也不说。 宋雅玲讨了个没趣,小姐还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她想,我这话哪点说错了呀。 正在思索着这事情时,门子来报,吴巧儿上门来了。 说是来看望二夫人,还很想和宋雅玲妹妹说上几句话。 宋雅玲一下就高兴起来了。 当然崬泖泖也立即说:“雅玲,快去把吴巧儿姐姐请进来。” 宋雅玲一见到吴巧儿,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四行珠泪穿线流。 宋雅玲说:“闻说姐姐遭虎跳涧毒手,我几个月都没有睡好觉,夜夜噩梦惊魂。姐姐大难不死,必有洪福。” 吴巧儿笑了:“还必有洪福后福嘞,我只求姐妹俩长相依,就万福了。只是,马镖师为了擒获我的大仇人,一腔热血向西流。我好悲伤呀。” 宋雅玲却说:“马镖师于公来说,擒拿巨匪为保国,以身殉国。于私又替姐姐报了血仇,我们俩以后,多去他家走走,为他安慰遗孀,教料孤儿,唯有如此,报答他了。” 吴巧儿很感激地点了点头,觉得宋雅玲真是有德人知心人,也唯有这样来报答马镖师了。 宋雅玲领着吴巧儿进了餐厅。 崬泖泖这一点倒很好,她们没有动碗筷,说是要等着吴巧儿姐姐来,共同用餐。 是呀,那世界里,哪里有主人等仆人的呀! 吴巧儿很是感动:“我只不过是个大丫鬟,何劳二夫人如此抬爱,实在是心内有愧呀。” 崬泖泖笑了:“你是我宋大姐的姐姐,那么你也是我的最大的姐姐,敬你是应该的。” 吴巧儿说:“大家还是用餐吧,镖局那边,崬妹妹也在等着我嘞。我之所以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二夫人。” 崬泖泖顿时严肃起来:“想必这是非同小可之事情了。” 吴巧儿说:“恰好沈姑爷也在,老夫人也在,太好了。” “只是我,是受崬晶兰妹妹之托来的。” “崬晶兰妹妹回家后,在床上小憩,得了个怪异的梦。” “也可以说在朦朦胧胧的境界里,是梦非梦。” “她醒来后,十分不安。” “他要我对大家说,子时过后,要沈姑爷,老夫人你们大家,都不要休息。”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什么怪异,都要留住娃儿。” 崬泖泖听了,心内十分不悦,这不悦两字,不由得写在了她那俏丽的脸上了。 沈襄錚和老夫人就双双起立了,表情异常严肃。 老夫人说:“崬晶兰的为人,我最知晓,她是为了我沈家后裔的平安,为了一切吉祥,我在这里,一定会照办的。” 可是崬泖泖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吴巧儿立即朝大家道了个万福,转身离去。 宋雅玲要送她,崬泖泖就没有好声气地说:“我突然不舒服,头有点昏沉,宋姐,你来搀扶我到卧室去吧。” 宋雅玲不得不折回来。 当然,宋雅玲不是傻子,她没有去搀扶她,只是给他盛了一小碗白米饭。 崬泖泖说:“妈妈,你说最知晓崬晶兰的为人。” “可是他见我就要临产了,却打发人来,这样的来激怒我,来让我心中不舒服。” 老夫人说:“你们姐妹,历来很好,今夜里你的话,过于有些偏差了。” “崬晶兰如果不得了一个十分骇人的噩梦,是不会特意打发吴巧儿来的。” “这是他崬晶兰的一片善心,不要看成是恶意。” 沈襄錚也说话了:“崬晶兰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有说过你半句坏话,她的心太善良了。泖泖你切不可疑神疑鬼。” 听了他们娘俩的话,崬泖泖虽然无话可说了,可是仇恨之心反而越发重了。 她回忆起了在雪峰山的岩洞中,崬晶兰对她没有半点好脸色。 于是开口道:“她自己怀不上孩子了,我怀了双胞胎,她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来坏我的心情了,你们还说她的好,我真的无法理解了。” 任凭大家怎么劝解她,崬泖泖总是往这条歪道上跑。 这顿晚餐,大家吃得没有滋味,不欢而散。 沈襄錚衣不解带守在床前。 宋雅玲和老夫人,不敢眨一下眼睛,待在厅堂里。 子时刚过,崬泖泖的肚子剧烈的疼痛起来。 早就请了一个红衣稳婆在家,这一夜,红衣婆也是守在厅堂中。 一见泖泖肚子剧痛了,沈襄錚立即来到厅堂,把女人们都请进房间,自己待在厅堂里。 崬泖泖痛得死去活来,老半个时辰了,可是龙也好,凤也罢,一个也不肯出来。 红衣稳婆是很有经验的,这身红衣来得不容易呀。 她立即要宋雅玲到后面的房间里,拿来一瓶烈酒。 这烈酒里,自她来后,就放入了麝香和牛膝粉。 红衣稳婆拿起酒瓶,强逼着灌入崬泖泖的口中。 一直灌入了小半瓶,才松了手。 只见崬泖泖眼睛发白,一点也支持不住了。 活脱脱就像一个死人了。 老夫人心里好吃惊,但是她也没有其它的方法想呀。 可是,面对这这样危险的局面,红衣稳婆就若无其事,气定神闲,一点事情也没有一样。 红衣稳婆要吴巧儿打下手,把崬泖泖扶到床笫边沿。 让她的头伏在床沿上,背向外面。 刚刚放好,噗嗤一下,娃儿出来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草丛掩小龙 娃儿这样顺顺利利溜溜滑滑地出生,真让人觉得,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而且,崬泖泖好像一点什么感觉也没有,没有费一点力气。 大人平安了,大家就转而立即注目这个娃儿。 不看则已,看一眼,个个吓得心胆皆裂。 这哪里是什么娃儿,是一个厚厚的长毛包裹,一层又一层的黑毛,密密匝匝地生成一个圆圆的团团。 再细细一看,好像里面还有着肉皮团团。 而这个长毛肉皮包包,也有点像是用一张大狗皮,裹着一个面团团。 只是,包包里面安安静静,一点也没有什么生命的特征。 老夫人大失所望,她在心里想:“我沈家做了什么孽呀,崬泖泖生出了个什么样的鬼怪之物呀。” 可是老夫人老谋深算,气定神闲,从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惊讶的模样来。 这时的崬泖泖,神志清醒,她也看到了。 她掩面痛苦地说:“怎么会是这样呀,神算子的大徒弟,说的话一点也不准呀。妈妈,两位妈妈,快把这个长毛团团丢到大河里去吧。” 宋雅玲想说什么,就又欲言又止。 崬泖泖急了,她说:“宋姐姐,千万不要让沈襄錚知道了,快快把这怪物拿出锦衣楼,越快越好,丢得越远越好,丢到水流湍急的河道里最好。” 沈襄錚的妈妈也没有了主见,只好依从崬泖泖的。 宋雅玲一出大门,迎面就撞上了吴巧儿和崬晶兰。 宋雅玲虽然很是敬佩崬晶兰,但是这时,就遮遮掩掩,想尽快离开她们。 吴巧儿一把抢上前,伸手拦住了宋雅玲。 宋雅玲急极了,她说:“好姐姐,我有万分火急的事情,请您快快让开路。” 崬晶兰也一步抢上来了,她可是心直口快得很:“什么火急的事情,是要把沈襄錚的孩子丢到大河里去吗?快拿来给我。” 宋雅玲平时能说会道,这时吞吞吐吐,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崬晶兰冷冷地说:“松开手吧,不然,别怪我不认您这个姐姐了。” 话一说完,就快捷轻柔地抢过了她手中的大布包。 宋雅玲还想说什么,一个人闪了出来,这不是别人,居然是沈襄錚。 原来沈襄錚相信神算子的话,也觉得崬晶兰的梦不可不信。所以他早早地出了厅堂,来到大门外和崬晶兰会合。 宋雅玲彻底傻了,她噗通跪了下来说:“姑爷,这是泖泖妹妹要我丢弃的,她不愿意让你看到这个怪物。” 崬晶兰和沈襄錚没有理会她。 吴巧儿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把这个长毛团团剪开了。 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小男娃儿,一见了天,随风就长,一下就很大了。还手舞足蹈,大哭三声。 沈襄錚立即轻轻地抱起来,在这个可爱的小娃儿脸上亲亲地吻着。 吴巧儿就有点发怒地怪罪起宋雅玲来了。 “不记得神算子的大徒弟的话了。他说草丛掩龙身,这个长毛团,就是是草丛呀。这么一个胖大小子,亏崬泖泖要丢弃他。” 崬晶兰也接着说:“好呀,这小子和吴姐姐真有缘,还记得神算子大徒弟的话,这是你宋姐姐告诉吴家姐姐的吧。我也在昨天说过呀,我得了个好梦,可是你们泖泖小姐根本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情呀。” 宋雅玲真是有口难开,无法辩解了。 沈襄錚开口了:“刚才吴姐姐还记得神算子大徒弟的话,这就是草丛掩龙身,就叫他为沈小龙吧。” 大家欢欢喜喜地又打开了大门,走进锦衣楼来。 这时,沈襄錚已经把沈小龙交给了崬晶兰抱着,自己打头撞进崬泖泖的卧室里来了。 沈襄錚的一脚踏进房间,就听得里面哇的一声,虽然听出来是个女娃的嗓音,却也十分的响亮。 看到沈襄錚进来,老夫人和红衣稳婆都显得很尴尬。 沈襄錚却不动声色地说:“女娃儿呀,哭什么,你哥哥回来了,我们抱回来了。” 崬泖泖见了夫君,很是心中有愧,听说抱回来了个男孩子,又觉得无法理解和万分的惭愧。 沈襄錚没有责备任何人,只是淡淡地对红衣稳婆说:“您老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了,怎么不小心,把我的儿子丢弃了。” 崬泖泖心中知道,这是在责备她,她顿时满面通红,无地自容。 可是沈襄錚又说:“夫人劳苦功高,给沈家一下就生出了龙凤胎。是我家的大功臣呀。幸喜生产顺利,没有多少痛苦,快快好好躺着,好休息吧。” 沈老夫人说:“一是沈家有福分,崬泖泖吉星高照。” “二来呀,也是红衣稳婆处理得当,大人小孩都平安。” “第三吗,是这个男孩子命大福大,自然会易养成人,将来会出人头地。” 这个红衣稳婆听了,也咧开嘴笑了。 一家人皆大欢喜。 二十多天了,这对龙凤生长顺利,风吹满长,无灾无病。 沈家老夫人说:“要好好庆祝一下,准备做一次丰盛热闹的满月酒了。” 可是沈襄錚的意思,不大操大办,不作满月酒。 但是崬泖泖一点也不答应,她说:“是崬晶兰大姐的意思吧。她肚子里没有货,就嫉妒我了。你们沈家也是的,就这么没有面子没有脸皮的吗?” 沈襄錚说他父亲奉旨去办案了,这案件很大很复杂,一年半载回不来,所以不作满月酒。 但崬泖泖就说:“你父亲回不来,我父亲的脸面也不要了,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很想来绍兴看看外孙和外孙女嘞。” 崬泖泖还再次说:“这都是我那个好大姐的主意,是吧。如果她那肚子能够大,她就不是这种态度了。” 这话让沈襄錚很气恼。 沈襄錚告诉她,崬晶兰大度的很,处处向着你,处处让着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崬泖泖说:“她让了我什么呀。你们俩一去经年,日日夜夜在一起,好像没有我这个妹妹似的,还是让着我吗?现在回家了,理所当然是你要陪着我,你也要陪我一年多,不要到崬晶兰那里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难回女儿身 听了崬泖泖这些话,沈襄錚心里很恼火。 崬泖泖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了呀。 难道是她有了男孩又有了女儿,就不把崬晶兰当回事情了吗。 对这点,沈襄錚心里很不痛快,但是又无可奈何。 白天,沈襄錚到了镖局,可是一到下午,崬泖泖就打发宋雅玲来到镖局,催促他快快回锦衣楼。 崬晶兰看在眼里,心里如明镜似的,她也没有想到过,崬泖泖会变成了这么一个样子。 崬晶兰总是步步忍让,总是想着要家和万事兴,可是这个崬泖泖却一点也不领情吗。 一个人的变化多多么快呀。 是呀,母以子贵,现在自己没有怀孕,却被崬泖泖看不起了。 如果自己也怀了孕了,他崬泖泖会怎么样呀。 这点,只怕很难说了。 会不会像皇宫里的恶毒暗斗一样,来个你死我活呀。 会不会像一些妻妾成群的大财主家里一样,来个下毒谋杀呀。 如果崬泖泖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一定是难以避免的。 但是她不后悔当初的做法,如果她崬晶兰不松口,和沈襄錚早早和好,沈襄錚绝对不会娶上二房,其实沈襄錚长久以来,心中都只有她崬晶兰一个女人呀。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的,所以崬晶兰绝对不会认为以前的自己做错了。 崬晶兰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崬泖泖好,还是对她如亲亲的妹妹一般。 崬晶兰劝沈襄錚,一定要大摆酒席,庆祝这对龙凤满月。 这一天,崬泖泖很是盼望,可是她的爸爸没有来,这又让她很是失望。 虽然邵州知府没有来,但是她家的师爷来了,崬泖泖的心里才欣慰了些。 崬泖泖要师爷在酒席上说明,她爸爸目前正在处理一桩非常重要的案件,无法脱身。 这样就给足了女儿的面子了。 还有那八大抬礼品,更加让崬泖泖喜笑颜开。 因为呀,南方有个习惯,建屋和满月酒,是打娘家的秋风,没得话说的。 而做寿酒送老人上山,娘家的礼品来了,是要加倍归还的。 倒是沈襄錚把神算子的大徒弟又请来了,还给他加了一倍的酬金。 沈襄錚亲自给神算子大徒弟斟酒,边斟酒边说:“先生真神人也,和尔师相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断定崬泖泖怀的是龙凤胎,还说了句神奇的话,草丛掩龙身,绝了。” “所以,我把这个男孩子起名为沈小龙,不知道您觉得这个名字可以不可以。” 神算子大徒弟听了,惊讶地说:“我没有这样说呀,什么草丛,没有的事情吧。” “我是说贵夫人身怀双胞胎,双双出生后,家道定兴隆。” 沈襄錚听了,惊讶得合不上嘴巴来。 神算子大徒弟见了,又说:“一定是你的老母和贵夫人听错了,或者记错了吧。” 看到沈襄錚脸上写着惊讶万分四个字,神算子大徒弟起身如厕。 走时,向沈襄錚略微一招手。 沈襄錚会意,他向大家说:“承蒙各位亲友来为我家祝贺,请大家开怀畅饮,我就去抱两个小娃娃来,给大家敬酒了。” 说完后,就到房间里去了。 沈襄錚并没有立即把小娃儿抱出来,而是绕了个圈,追如厕的神算子大徒弟去了。 两人到了后花园。 “听说你给小娃取了小龙小凤的名字,万万不妥呀。” “为什么呀?” 沈襄錚不解地问。 “当今圣上,最忌讳一个龙字。世界上只有圣上才是真龙天子,其他所有的人,都不能够得个龙字。” 神算子大徒弟有点懊恼地说。 他说:“以前他不知道,京城中凡是有龙字为名字的,都很快地修改了,没有修改的,查出来了,就是人头落地了。” “我来给夫人看相测算时,还不知道有这事情。” “现在全神州都在查,看谁还敢在名字上有个龙字。” “我那句草丛掩龙身,足够我被砍一万次头了。” “昨天本来想给你通风报信的,但是很奇怪,昨天来神算舘算命的人,缠得我脱不了身。” "我打发小徒弟来过你家,看到那忙碌情景,也只好空手而回。" “好吧,我们这里离京城还远,皇风还没有吹来,望好自为之,不要啊招惹祸端。” 沈襄錚听了,顿然大悟,急忙说:“好吧,我就让小子名为沈小隆吧,过下我抱孩子出来给大家鞠躬行礼,特别说明一下。” 神算子的大徒弟点了点头。 这席酒直闹腾到日挂西山树尖,大家才尽欢而散。 把龙字改为隆字,大家都觉得还很可以,但愿不招来祸事就行。 又可以很好地掩人耳目。 只是那个师爷,对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毕竟他不是一般人呀。 很快,一年过去了。 由于卞盛灏和马焗良英勇殉职,崬南兴总镖师是很伤感。 他还是接镖押镖,只是又只有刘胜陈砮同去了。 他也觉察到了崬泖泖变得自私自利,而且很是痛恨崬晶兰了。 吴湘桂现在多次对崬晶兰说,要想办法生个小子,哪怕是女儿也好。 是呀,崬南兴也很是同意这个看法。 他说:“千人万众都认为,没有田,土也好;没有儿,女也好。” “无论生个什么,这样的小崽子才是我崬家真正的根呀。” 呀,以前崬南兴对崬泖泖的看法多么的好呀,她的变坏,逼着让崬家人都有了异样的看法。 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就会有不同的行动。 吴湘桂夫人说:“儿呀,你做的好事情呀,据说你服用了绝育草药,现在怎么办,能够恢复生育吗?” "是的,是儿一时糊涂。但是错误已经铸成,我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恢复生育能力的。" 崬晶兰一时的冲动,过分相信了崬泖泖,现在真的有一点后悔了。 可是,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呀。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难倒崬晶兰的事情。 绝育很容易,恢复生育的事情,却很难呀。 她首先自己寻找了几副药,是棕树幼崽,接经草,梅叶冬青等等药物,可是效果不佳。 这样下来,她就又想起了静安姑姑来了。 吴湘桂夫人就在家中供上了一个送子观音,每天三次叩拜,鲜花佳果供养。 崬晶兰觉得有点好笑,自己没有恢复正常的女儿身,拜神有什么用处呀。 她以前服用了断经草等药物,见效很快,可是服用回经汤,却迟迟不见动静了 她真有点懊恼了,以前的举动怎么那样轻率呀。 那个三喌夺命花,是好惹的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痛惜叹前错 可是细细一想,那时服用了三喌夺命花,也不为轻举妄动。 因为她一心一意要跟随着父亲,去为国立功,为民除害,如果和沈襄錚过早地和好了,怀上了身孕,那怎么能有一个轻快的身子,下海驱倭,上山剿匪呀。 这时,她更加觉得自己以前是错怪了沈襄錚,沈襄錚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翻来覆去地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误解了沈襄錚了。 现在招进这样一个妹妹,才使她有了必须怀孕,为崬家延续香火的想法,如果不能够恢复女儿身,可能一切都完了。 但是,她心中还是不怨恨崬泖泖。 任何一个女人,都想和自己的男人长相厮守的。 如果有人分享了自己的男人,虽然是名正言顺的分享,但是,心中也不滋味的。 只有崬晶兰自己,开头就那么无所谓,或者是那么无知幼稚。 她想。只有去天蓝观,再去拜请静安姑姑,她一定有办法让她恢复正常的女儿身,怀上孩子的。 去之前,她和吴巧儿到锦衣楼。 崬泖泖看到了她,装出了满脸的笑容。 宋雅玲不同,她是满脸满心真诚的笑意。 她们都在厅堂里,崬泖泖在观书,沈襄錚的母亲抱着崬小风,宋雅玲抱着崬小隆。 老夫人还给小隆小风请了个奶娘 虽然崬泖泖有足够的奶水,但是沈襄錚和他母亲都觉得,应该再请一个奶妈,不是说只有人奶最好吗。 不能亏了这对小龙小凤。 可是,崬泖泖一定要用自己的奶水喂小隆,只要奶妈喂小风。 而且很明确地对奶妈说,不要喂小隆一口奶。 奶妈很聪明。 她说是呀,夫人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有本事的女人,您的奶水喂养出来的少爷,一定会大富大贵,高人一等。 这话,崬泖泖很爱听。 那个奶妈很是勤快,她在厨房里烧水,见有客人来了,不用招呼,就来沏茶。 崬晶兰来了,崬泖泖皮笑肉不笑地说:“贵客临门,欢迎欢迎。但是你不在镖局陪着我们心爱的郎君,来我这儿干什么呀。” 崬晶兰就抱过宋雅玲手中的小隆,在他那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崬泖泖心中很是不乐意,口上就说:“呀,姐姐这么喜爱小隆。以后我就把让小隆让给姐姐了,我还可以再生养,可姐姐你怎么就成了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了。” 这话是多么的刻毒尖薄。 吴巧儿按奈不住,呼地沉下了脸来。 宋雅玲听了,心中也不是啥滋味。 她心中还想:“以前的小姐不这样,现在这么啦,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是崬晶兰就犹如没有听见一样。 不过崬晶兰立马就把沈小隆还给了宋雅玲。 她说:“我是来向妹妹辞行的,我要把沈襄錚还给你,你不要过于操心了。” 听了崬晶兰的话,崬泖泖笑了:“姐姐是要到哪里修仙学道去了呀,该不是下不了蛋,灰心丧气了吧。” 崬晶兰听了,还是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沈郎还是我们两个的,只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注意沈郎的身体,不要让他累坏了,否则我也是饶不了你呀。” 宋雅玲听了,觉得这话,一点也不像是从崬晶兰口中出来的一样,这样夹枪带棒的话,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吧。 可是奇怪的是,崬泖泖没有动怒,倒是喜笑颜开地回答崬晶兰:“不会的,不会的。等姐姐回来时候,我会把一个生龙活虎的沈襄錚,还给你便是。只是不知道姐姐此去,要多少时间,不要太久了,让妹妹想念呀。” “我这一去,少则半年,多则三年五载,妹妹放心好。” “那好,我今天就作准备,明天我要大摆酒席,为姐姐践行。” “那倒不烦劳妹妹了。”说罢,给老夫人行了个大礼,就带着吴巧儿出了锦衣楼。 ****** 今天是朝会,文武百官聚集在朝房里。 金殿的乾坤门一开,百官按官阶大小,准备有序进入金銮殿内。 这时,蓝道国师来了。 百官止步,让国师先行。 少许,皇上龙行虎步,来到龙案后,端坐龙椅上。 值班太监大声宣布:“群臣谁有本章,快快奏来。” 蓝道当先出班,跪在丹墀之下。 太监立即下来接了本章,呈给皇帝预览。 皇上接了本章,就不忙开看,只是很热情地说:“国师无须行此大礼,快快赐座。” 太监搬来一把楠木椅子,搀扶着蓝道坐上去。 这样的礼遇让严嵩心中十分的窝火,但是又无可奈何。 这本奏折很长。 开头是报喜,四盘山匪徒已经全部剿灭,四盘殿改为忠烈殿,所有为国捐躯的英烈,都葬在英烈殿前的大坪里。 嘉靖帝大喜,连连说要嘉奖有功之臣。 奏折比较详细,列举了一些英烈的姓名,其中有枢密院副使马元豪,镖局的卞盛灏和马焗良。 嘉靖帝说:“这等大事,枢密院正为何不早早报来。” 正使马公急忙出班,说:“臣虽然有所耳闻,但是不敢越级启奏,因为这是国师遥控掌握的国情,必须由国师来启奏。” 这是严嵩授意枢密院使说的。 马公不是严嵩一党,但是觉得这话有点道理,就依从了他。 今天听马公这么说,严嵩很是心满意足。 这是一石二鸟,一是让圣上觉得,这个国师虽然不常来上朝,但也是权压群臣,让皇上警惕了。而来,这枢密院使也听他的了,朝廷中还有谁敢不从他呀。 奏折中还夹有崬南兴的辞呈。 龙目一看,立即问国师:“崬南兴踏平了四盘山,全歼匪徒,为何不来金殿受封领赏,现在到哪里去了,他的人马,又驻扎在哪?” 蓝道立即起身回答:“崬南兴托臣转交辞呈,自己就带着镖局剩下的二十多人,回绍兴去了,至于其他的人马,枢密院派去的三百官军,已经由锦衣卫沈链带回,想必已经交由枢密院。至于其它的六百余人,都是贫道的俗家弟子,回到天雷观后,已经发给路费,各自回原籍去了。” 群臣心里终于明白了,皇上为什么对蓝道如此尊重。 那西凉四盘山,由来已久。朝廷曾经多次勒令西凉总督,几次进剿,都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归。 所以那匪首气焰嚣张,扬言要首先控制青海,进而整个西凉,自立为国。 而今,朝廷实际是不要花费一锭银子,不要派遣一兵一将,就能让甚嚣尘上的匪焰,烟飞灰散,而且这些能征善战的将士,召之则来,挥之则去,善哉!美哉! 如果不是严相在大殿上危言耸听,让枢密院派去将士,讯问甚至准备逮捕崬南兴,何来折损一个堂堂的副使和一些兵丁。 而且还耗费了大笔金钱。 第二百一十五章 金琇和大虫 朝会上,嘉靖帝念及崬南兴的多次功劳,又开口问蓝道:“崬南兴辞官,朕想不予准许,国师可否为朕传达旨意,让南兴回到朝廷,朕意欲加以重用,让天下人都知道,朕善于量才善用,让天下人个个忠心予社稷。” 蓝道还没有回答,严嵩抢先出班奏曰:“老臣以为不可。夫崬南兴立了一点小功劳,就沾沾自喜,要挟皇上,假意辞官,此等人不可为之重用也!” 御史台胡图灵也出班附议。 嘉靖帝将目光转向蓝道。 蓝道也起身,先向皇上深深一躬,继而转向群臣,作揖行礼。 他说:“崬南兴何等人物,想必大家心中都有数了。他不是伪君子,因为他知道,在血雨中厮杀时,朝中就有人设法要陷害他,所以踏平匪巢后,辞官回家是真。为此,敬请皇上就成全他,让崬南兴还是做个押镖人吧。” 这句话,直击严党要害。 大殿上顿时肃静无比,无人发一声了。 皇上也就骑驴顺势下坡,宣布退朝。 ****** 近年,蜀州邛崃山以西,三年来连续大旱,燕麦科豆等耐旱作物,都颗粒无收。 土匪四起,民不聊生。 这股土匪,虽然零散,每窝人数不多,但是,极端残忍,烧杀掳掠,无所不为。 邛崃山南端,离安溪山不远,有个梦挂寨,都是苗家人, 这是个大寨,有着一千余人,聚族而居。 那年冬天,有一股土匪就建立营寨在安溪山。 从此,梦挂寨就不得安宁了。 梦挂寨四周环山,中间地势低矮,是一个典型的盆地。 高耸的安溪山在梦挂寨的北面,土匪进出,都要经过此地。 以前的匪首,知道窝边的肥草吃不得,和梦挂寨的寨主达成协议,互不侵犯,互不干涉。 他们路过此地,秋毫无犯,寨子里的猎人,对他们的路过,也都视而不见。 后来,梦挂寨地的三个猎人,打死了一头猛虎。 而恰巧安溪山的二当家从此经过,居然仗着人多刀多还有火枪,把猛虎强抢去了。 从此,安溪山和梦挂寨结下了仇怨。 彪悍的苗民,只要一见土匪过路,就来袭击,前堵后追,让土匪损失不少。 但是土匪也常常在月黑风高之时,到寨子边上来牵牛盗马。 双方争来抢去,互有损伤。 就在这时,来了两个苗姑。 他们是远道来的客人,但是天下苗民是一家。 她俩首先到寨主兼族长梦老大家。 美丽的面容,流利的苗语,一下就拉近了主客之间的距离。 她们俩一个叫董兰花,一个叫梦飞猴 她们说是得到一个准确的信息,是梅山祖师爷张五郎夫人吉吉的梦中指点,启示她们到这梦挂寨来寻找送子药物。 两个远在襄州的苗民,知道有个梦挂寨,真是让人惊奇。 她们还知道安溪的土匪,知道梦挂寨西面有座邛区山,山岭耸峙如群仙起舞。 在这些奇峰怪岭中间,有条浮生涧,涧两边奇峰罗列,万分险要。 可是那涧两边的奇峰峡谷中,有一种奇花异草,叫作蛋蛋不破花。 找到了蛋蛋不破花,让育龄妇女服下,就能够他通经活脉,恢复经期,三个月后,就能怀孕在身。 这些话,让寨主梦老大万分的惊讶。 看来她们是受梅山祖师爷的指点不假,不然的话,她们怎么会知道的这样的详细。 普天下的苗民,都敬奉梅山祖师张五郎和他的岳父太上老君李聃。 凡是苗女彝族女人土家等等,都敬奉老君的女儿吉吉。 而浮生涧周边的山峦中,都是彝族人。 彝族苗族等等,都可以通婚,在这大山里,都理解对方的语言,也就是有他们独特的共同的语言。 孟老大说,可以帮助她们。但是这里经常哟,有土匪出没骚扰,只怕多有不便。 还有浮生涧那些山峦中,还多有大虫。 听到这些,董兰花笑了。 她说:“猛虎吗,不过是山野中的大黄猫罢了,我家是猎户,自然不怕大虫的。” 梦老大听了,又觉得这两个女郎,有点高傲自大。 当然这个董兰花,一下就看出了老大藏在内心没有说出口的话。 她还说出了让梦老大更加惊奇的话来了。 她说:“我想利用猛虎来替他们保卫寨子,击退他土匪,让安溪的土匪,望而生畏。” 可是梦老大的儿子梦小二就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梦小二说:“我堂姐姐金琇,就浮生涧边的隆山里,和几只老虎混得很是熟悉,可是她就没有想到用猛虎来咬匪徒呀!” 梦老大生气了:“胡说些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呀?” 梦小二说:“爸爸你成天就只会扳着脸训人,谁敢跟您说呀。” “混小子,你把金琇叫来,我亲自问问她,真有这事情吗?” 金秀来了,给她们说了这和老虎交朋友的事情。 这是一个长长的故事。 ****** 原来,梦金琇一家,以前居住在浮生涧东边的龙瑶幽谷里。 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只记得是个隆冬深夜,雾气迷蒙,蝉鸣虫叫,镰刀似的月亮,散发着清淡无力的光芒。 一会儿,西山的树尖将这把发光的镰刀刺成了碎块儿,她就越发暗淡无光了。 十几栋杉皮屋顶沉浸在朦朦的雾气底下,显得静谧安祥。 可是,在隆山里主峰下这个龙瑶幽谷的小山寨里,突然传出凶猛的狗叫声,一只三百多斤的大华南虎,正大摇大摆地在山寨里搜寻猎物。 所有的猎犬都藏在自己老板家的柴屋里,它们闻到老虎的气味的那一刻,都惊呆了。 可是老虎从来不去撞人家扎实的杉木门,狗们就大胆了。有的还爬到窗户上,把嘴巴伸出来狂吠。 可是,如果老虎慢吞吞地来到它们跟前,就飞快地把头缩了进去,一声也不吭了。 睡梦中的人们都醒过来了,男人拿起了猎枪大柴刀,还有的家里有专门用来和老虎打斗的三股叉。只要听到族长梦犇农家的铜锣一响,大家就会呐喊着冲出来,和猛虎一决胜负。 龙瑶幽谷里的这个自然村,四周尖峰罗列,山峰上树木茂密。从山尖尖中间流出来的水,汇成了一条深山涧。 山涧从这吴家寨的对面流过,流出了这条峡谷,流经千里,汇入大河,到了丘陵平原之中。 这就是浮生涧。 族长家就在寨子的最东头,这里都是梦家一族。 族长梦犇农六十六岁了,却身强力壮,精力充沛,上山擒得猛虎,下水捉得蛟龙。 他身高一米七八,满脸络丝胡子。一双猛张飞似的的豹环眼,粗喉咙大嗓门,耍得好板凳,打得一手好梅山拳,而且刀枪棍棒样样在行,是远近闻名的梅山武师。 老伴姓廖,有一个独生女儿梦金琇。 梦金琇从小就喜欢上树掏鸟蛋,下水捉泥鳅,再大些了,家里送他到远在数十里外的梦挂寨姑母那里,和十几个伢子读了三年私塾。 梦金琇读书也很聪明,总之样样胜过那些黛催们。 今夜里老虎进了寨子,梦金琇早早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虎掌挑毒刺 梦金琇拿出自己制作的小弩弓,要用它来射杀老虎。 这小弩弓,小巧精致,可以藏在背篓中,甚至可以塞在大包头上,随时随地可以抽出来,搭上小小的弩箭,吧嗒一声就能够射出去。 她的弩箭更加让人觉得奇怪,箭头是大头针做的。这样的弩弓弩箭,用来射麻雀是可以的,可是梦金琇今夜就要用它来和猛虎搏斗。 不过射老虎野猪等猛兽时,在大头针上喂了水莽草熬制的剧毒而已。 梦犇农也早早到了堂屋里头,他对女儿眨了一下眼睛,那意思女儿再明白不过了,猛虎如果不去背走寨中的猪狗牛羊,就不要去招惹它。 兽中之王。自有它的规矩。俗话说,虎咬三世冤呀。 ****** 去年秋,廖大妈到后山收包谷,回来晚了,在这筛满朦朦胧胧月光的小山道上走着。大妈还挑着八十多斤包谷坨坨。来到一口山塘边,前头一头大水牛在慢吞吞地走着。 那头牛走得慢吞吞的。廖大妈不耐烦,喝了一声:“这是谁家的牛,怎么没有人来管了。” 没有人回应。 大妈放下担子,抽出扁担,照牛屁股轻轻一下。 拍的一声,牛儿受了惊,猛地前腿竖起,后腿一蹬,丝毫也不费力,轻轻地就一跃过了这口宽十多丈的山塘,跳到了对面的山坡上。 大妈心中好奇怪:“神了,这牛儿怎么这样蹦跶得厉害。” 大水牛在山塘对面的坡坎儿上,回过头来,看了廖大妈一眼。 朦朦月光光下,牛儿的头上挂着两盏大灯笼,灯笼里闪着绿莹莹亮晶晶的光。 大妈胆子再大,这时也不免心里咯噔一下:“哪里是牛儿,分明是头山大王,黄老虫呀!” 湖南人不论苗家汉家瑶家,都称老虎为老虫大虫。 当时,那担包谷棒棒廖大妈也不要了,挥舞着扁担,一路狂跑到家。 那时,月亮已经挂在半天中,梦犇农老头子也才从二十二里外的隆山下的水稻田里收工回家,还没有打开大门嘞。看到老伴慌里慌张地跑回来,不觉奇怪了,开口问道:“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糟老太婆,是哪路山神爷爷吓唬了你,慌成这个样子?” 廖大妈气喘吁吁地说:“老头子,只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我给老虎屁股搧了一扁担,它没有追我,我吓得包谷棒棒也没有要了……” 梦老头听了,大笑起来:“你个老婆子,真的老了,老虎不是你的妹妹吗?你怕什么呀。” 说归说。做是做,梦老头打着一个大火把,又和老伴上山来。 他边走边说;“你以后早收工,现在变成了胆小婆,哪里有什么老虎,自从我们把家搬到寨子里了,就没有看到老虎了,你莫不是发梦魇了吧。” 廖大妈说:“老虎的爪子好比十把尖刀,那土路上一定有它抓挠的痕迹,你到那里一看就知道了。” 老两口来到山塘下,大妈惊叫了一声;“快看,那老虎还在那里!” 只见两朵绿莹莹的亮光,光华闪烁,那老虎果真还在那里,它恭恭敬敬地蹲坐在包谷担子一边,头朝向这下山路。 看到火把来了,它慢条斯理地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用前爪在地上扒拉了三下,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扭转腰身,慢腾腾地往上山路去了。 看到这一幕,老头子也惊呆了,他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这老虎好生面熟,这老虎竟然这样通人性,它生怕廖大妈的包谷担子有失,在这儿诚实地守卫着呀。 廖大妈这时节也清醒了,她说:“老头子您好健忘呀,这是那头老虎,我记起来了。那年我们居住在龙瑶幽谷那边的天隆里,我为老虎挑刺的那件事情,你不记得了?” ****** 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在这条长长的裂缝里,月亮星星都露出来了,它们眨巴着眼睛,把十八年前的往事都抖露了出来,抖落在梦犇农的思绪里。 十八年前,廖大妈两口子居住在天隆里。 那里是一个山窝窝中,周围十里无人烟。 廖大妈在那里生下梦金琇。 他们居住的小木棚,是梦犇农用一把斧头一把砍刀,用圆杉木拼建起来的。 这个木棚,盖的是杉木皮。杉木皮上撒了一些油菜枯饼,两年就生满了青苔,一点儿也不漏水。这种杉皮屋顶,好牢固的,几十年都不要翻修。 这天隆里距龙瑶幽谷十五里山路,周围没有一户人家。和两口子相伴的就只有野猪麂子兔子以及鹰隼蛇尾巴鸟等等。 梦金琇满月才十几天,一个月朗星稀的寒霜之夜,子夜时分,一家三口都睡熟了。 整个天隆里静悄悄的。 只有天隆山高高的峰顶和明月星星说着人们听不到的悄悄话。 突然,大门被什么人撕吧得卡啦卡啦直响。响声在静谧的深夜里,特别让人心惊肉跳。 廖大妈首先醒来了,她用脚不断地踢睡在小木板床那头的梦犇农肩头。 劳累了一整天的梦犇农呼噜打得震天响,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这时小金琇也醒来了,哇哇地哭起来。 梦犇农一个翻滚下了床,大喝一声:“什么人,深更半夜吵什么?” 可是门外面那人不搭理他,反而把圆杉木拼成的杉木门越发摇得哗啦啦响,那劲头儿反而越发大了,整个杉木棚都颤抖起来,真个是摇摇欲坠,整个屋子看来就要倒塌了。 “哪一个哥们这样大的力气,你扯个气放个屁行不行,把我们家的杉木棚折腾得倒塌了,可是要赔的哟。” 门外那个人大概是个地地道道的的哑巴或者聋子,不扯气也不放屁。但是听到梦犇农的大嗓门里怒火腾腾,就不摇门了。 梦犇农到火塘里点亮松油钵子,从门缝里往外边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一头大母虎带着一只小老虎蹲坐在门外。 看到有人提着光亮来了,小老虎屁股向着门,把左边的后腿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这是,是,什么意思。”梦犇农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廖大妈也带着女儿来到了门边。她确实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中豪杰。她把女儿递到梦犇农手中,说:“呆看什么,有事情,我来弄清楚它就是。” 大妈拿着松油钵子来到门边,伸手握着小老虎后脚掌,仔细一看。 呀,虎掌正中间那枚梅花心,红肿得发黑了,一棵大大的号称为铁蒺藜的阎王刺,深深地扎在它脚心厚厚的肌肉中。 廖大妈毫不犹豫地拿来鞋底针,在火苗上撩了撩,就算消了毒。吴腈苚端着松油钵子,照着妻子给小老虎挑出了这条阎王刺。 末了,大妈还给小虎儿的脚掌抹上一些细盐末。亲亲地说了一句:“好了,虎妈妈你可以带着孩子回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鬼打法堂里 那头母大虫站起身,还在门边嗅了一嗅,低低地叫了一声,才带着小老虎离去。 过了三天,还是那样的寒霜之夜。 又是子夜了。 睡梦中的廖大妈听得门外一声虎吼,接着一件重重的物体跌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响亮。 两口子起来一看,大门外摆着一头百多斤的大野猪。被老虎咬破的喉咙还在汩汩地往外面流血。 两口子打开门出来一看,对面山坡上又传来一声虎叫,还看到四盏亮堂堂绿莹莹的大灯笼晃了晃,一下就没入了柴草中。 梦老头想到这里,哈哈大笑:“你没有说错,这一定是那头母老虎,你为它挑刺的虎母子中的一个。哎,你的老朋友了,终于又寻到你了。” 是的,十八年了,就是一个朋友,这么久没有见面,为他挑刺的小事情,也可能忘记到九天云外去了。 一个起点的书友,看到此处,心血沸腾,不由得口占一绝: 万物共居小寰球, 掌中挑刺异类亲。 自从金钱熏心眼, 世上无有人虎情。 ****** 梦挂寨子里的人都姓梦。寨子里的男女老少到浮生涧好几次,要求梦犇农一家子迁来,因为大家认为一个寨子要有一个好头头。而这个头头,非梦犇农老人家不可。 抝不住大家的热情相邀,梦老头终于把一家迁到梦挂寨。 可是梦犇农考虑到,现在安溪山那边匪势猖狂,龙瑶幽谷那里的人也太少了。 他到那里一说,龙瑶幽谷的一百多人,也搬迁来l 所以梦挂成了方圆百里的一个大苗寨。 自从迁居到了吴家寨,老虎的消息就再也没有了,偶尔听到百里外的村寨中,有猪羊被猛虎叼了去的传闻。但是谁也没有看到过老虎了。 在梦挂寨子里,梦犇农老头子辈分最大,而且耕田种植油桐树,也是老头子最拿手。 最主要的是,梦老头会武功,十几个后生仔一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大家一致请来他为寨子里的头儿。 居住在深山中的人,无论是苗瑶侗土家族还有一些汉族,每个人都知道一点点草药,用来治疗伤风感冒。 还知道一点点用来毒杀猛兽恶蛇的药物,用来防身自卫。 而这方面的本领,又是梦犇农老头子最里手。 梦犇农一家来到寨子里后,十多年来,风调雨顺,村子里的人无灾无病。自己的草药不灵了,去他老人家里,拿来一点草药粉,服下去就好了。 地里的红薯包谷,往年常常有野猪来破坏。 现在只要有人来说一声,某山坡上的那片土地昨夜有野猪糟蹋了。 梦犇农老头在下午就会赶到那里,到大片土地边转一圈,野猪就不来了。真是奇哉怪也。 寨子里有个好事的黛摧梦寍,很想探索老头子的这个秘密。 一次他远远地跟着梦老头,躲在树丛中看老头施用了什么魔法,竟然连那虎豹也让三分的大野猪就不来糟蹋庄稼了。 他看到梦老头一来到地边,就拿出一叠黄纸,用竹签子钉在庄稼地的东南西北四方,每钉一叠黄纸后,就从一个布袋里拿出一些粉末,每隔十五六米撒一小堆。 最后,梦老面朝四方各掬一躬,口中念念有词,而后就慢慢回家去了。 梦寍等老头子走远后,把黄纸翻来覆去的看,没有看出什么秘密。他又连泥巴扫起一堆粉末,闻了闻,而后用一张黄纸包好,收在褡裢里,要拿回家去好好研究研究。 离开这片田地才十来米,他正要迈开大步走路,以免天黑了不好行走。 不料有人在他背后伸手拍了他一下,他回头一看,不觉惊讶不已。 梦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轻轻地说:“小伙子,你想学这补草鞋阉猫牯的本事吗?只要你有一颗为全寨子着想的心,我可以把这雕虫小技传给你。” 梦寍回家后,把这事情给大家伙一说,全寨子把梦老头说得神了,还传到了四乡八寨,大家都知道了梦挂寨有一个能够降龙伏虎的大把师。 今天夜里怎么了啦,竟然有猛虎大摇大摆来到寨子里,久久不去。 全寨子的人都起了床,但是没有人冲出门来。 因为大家早就约定好了的,如果有大蟒蛇老虎豹子野猪夜里进寨,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族长的安排。 因为大家早就知道,梦老头是个有着通天本事的角色,就是廖大妈也能够为老虎挑刺。 老虎为廖大妈家送过野猪。 这样的能干人家,不敢说他们能够呼风唤雨,但是要老虎野猪听话,看来办得到的。 去年秋,廖大妈不是用扁担打老虎屁股吗? 老虎不但不咬她,反而替她守着包谷担子嘞。 ****** 今夜里,这头老虎优哉游哉在寨子里逛了大半个夜晚了,没有人来惊扰它。 看着月光越来越淡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雄鸡也啼叫了三遍了。 这时。老虎来到了寨子最东头,围着梦犇农家绕了三圈。 邻家一个在吊脚楼上的阿达看到了。 这个阿达心里想:“这是怎么了啦,今夜里鬼打到法堂里来了,梦犇农的法术不灵了吗?” 老虎绕着梦犇农老头的吊脚楼转了三圈后,就大嚎一声,真个山摇地动。 它一扬爪子,就把老头子吊脚楼边的牛栏门一把扒拉了下来。 这座牛栏还不小,中间有四个小间。 梦犇农老头的牛猪鸡鸭都关在里面。 老虎闯了进去,还和大黄牛亲了一下嘴。 大黄牛就十分满意地对着老虎哞哞地叫了三声。 老虎又用嘴巴舔了一下大黄牛左边的面颊,接着转向猪厩。 它看了老母猪一眼,再瞄了一眼旁边那间栏里五十多斤的架子猪,三两下把竹片门扒拉开,一口叼着架子猪,慢慢地倒退着出了牛栏门。 梦金琇搭上了小弩箭,就要射出去。 梦犇农立即伸出大手掌,把她的手压了下来,说:“不忙,我们看它要到哪里去,真是一头祸害民众的恶虎,到外头除掉它也不迟。” 梦金琇奇怪了:“还不是祸害人的恶大虫,是什么呀,它把自己的家的猪都背走了,非要背走别人的猪羊才是坏老虎吗?” 梦老头笑眯眯地回答爱女:“谁知道它为什么偏偏选择我家的猪呀,有点名堂的。” 梦金琇听了爸爸的话,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是廖大妈也在旁边帮着老头子说:“说不定是那头我挑过刺的虎妹子,来认我们了。” “我们躲着不出来,它才这样把我们引出去的。” 梦金琇笑了:“又不是杂耍团调教好了的老虎,这么聪明。” “这多年了,山中的老虎差不多被猎户们残害完了,这怎么可能还是那头虎姨姨呀。”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叼猪引恩人 廖大妈在家守门,梦老头带着女儿还有家中的那头叫做胖黑熊的猎犬,一同跟踪着老虎前去。 胖黑熊很听话,胆子也出奇的大,梦老头带着它上山,从不空回。叼个野兔山鸡麂子,是胖黑熊的拿手好戏。 喂养了四年的狗了,正值青年时期。它能够听懂主人的许多复杂的话语,只要吴梦老头廖大妈伸手一指,它就知道主人要它干什么。 它按照主人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跟着屁股后头走。 老虎衔着架子猪,就像没事儿一样。 梦老头和女儿拿着手电筒,照照地面,没有滴下一丁点鲜血。 架子猪在老虎的大嘴巴里,也没有哼叫一声。 这说明老虎已经非常成熟,是一只得道的老虎了,要想捕获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虎,就很不容易了。 老虎在前面慢条斯理地走着,梦老头就快步追赶。 可是,他们快一点,老虎也快一点,他们慢一点,老虎也慢慢地走。总是和他们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梦老头招呼女儿坐到一棵大松树下休息。 梦金琇心中明白,爸爸是留了一手,如果老虎突然野性大发,回过头来攻击。他们可以很快地爬到松树上去。 老虎会啃树干的。几下就可以把一棵驴胶钵大的树啃断。 可是啃松树不行。松树满是松油,啃几下松油就糊住了它的口腔,只好下山到溪边去洗口。人就有机会逃走或者用这点空闲时间想方法制服它。 而其它的树,哪怕是坚硬的榆树,它也毫不在乎,几分钟就放倒了它。 父女俩不走了,老虎也不走了,他把架子猪放下来。 奇怪了,这架子猪还没有死,也没有受伤,猪儿哼哼卿卿在老虎的面前,居然还用嘴巴拱路上的泥巴巴玩儿,没事儿一样。 老虎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绿光闪烁,半眯缝着,悠闲地看着父女俩和胖黑熊。 休息了一会,梦老头站起身,慢慢向老虎走去。 老虎也站起身,哼了一声,又叼起猪儿,慢慢地向深山中走去。 天亮了,前面有一片狭长的田垅,田边一条小溪,流水潺潺。小溪上有三块大田,每块有两亩多面积,在这样的崇山峻岭之中有这样的水田。实在是很难看到的事物。 大田上是典型的蓑衣斗笠布带子丘。层层叠叠有二十多块,但是其面积也不过是八九亩地而已。这是最常见的深山梯田。 山尖尖上有一挂细细的瀑布飘下来,到了梯田顶,就流成了一条小山涧,看样子这山涧虽然小,可有着长年不断的流水。这挂流水,是田地下面小溪的支流。 梯田对面小溪上面的山坡中,有一栋杉皮顶的圆杉木组合成的小屋。 呀,竟然到了天隆里。 他们以前独自居住的地方。 后来是龙瑶幽谷的人们,几次三番请他们去的。 以后吗,是因为土匪猖獗,他们才又去了梦挂寨。 几次搬家,但是,梦犇农一家,还是很怀念着这个隆里山的天隆里。 这时,太阳光已经刺破山雾,照亮了那栋杉木小屋。老虎毫不迟疑地叼着小猪来到杉木小屋门前,就放下小猪,一屁股坐在门前。 架子猪哼哼哈哈地在门前的小草坪里拱草根,唧吧唧吧地大嚼起来。 老虎不走了,任凭父女俩走上来,走到小杉木屋前面来。 梦犇农无论如何不准女儿走前面。他慢慢地试探地来到老虎的面前五米远的地方了。 这时,老虎站起来,扬起后腿。伸进圆木杉树门的缝隙里。 呀,父女俩都明白了,这就是廖大妈挑刺的那只小虎儿,它长大了,成了一只威武的大;老虎了。 它不会说话,只有这样告诉这父女俩:我是你们的老朋友。 梦金琇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老虎的脖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老虎的耳朵。 老虎如小猫咪一样轻轻地鸣叫着,父女俩看到,两颗蚕豆大的泪珠,从它那圆圆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 梦金琇说:“还是妈妈说的对,她一看到这老虎,就说是她曾经挑过刺的。妈妈喊它为虎妹妹,您就是我的虎姨姨了。” 梦老头说:“我早就觉得这头老虎有蹊跷,不然,它要围着我们的吊脚楼干嘛。它已经探寻到了我们的气息,那次你妈妈用扁担打的一定是它,由于有了这一扁担,它就找到了故人。” “爸爸,我们把虎姨姨带回家去,好好养着它。” 梦老头沉吟了片刻。 然后,缓缓地说:“现在外面的情况你应当知道,虎皮很值钱,虎骨也贵如金,到处有打老虎的猎人,养在家里,它也是不会自在的,还是让它留在这深山中,我们随时注意它保护它就是了。” 虎姨姨似乎很通人意,它站起来,摇摇尾巴,就向屋背后的林子里走去。 起点一位书友,看到此处,不由得击节感叹: 日久不忘挑刺情, 叼猪为引亲人来。 赵公骑虎人嗔怪, 人兽交往应青睐。。 虎姨姨的意思很让人明白的,就是要告诉父女俩,它居住在什么地方。 深谙虎情的梦老头步步紧跟着虎妹妹,女儿梦金琇紧紧跟着父亲,二人一虎,向屋后的山坡上爬去。 后山坡原来开垦有三亩旱土,用来种植蔬菜、玉米和红薯。离开了天隆里这么多年,都荒芜了,生长着四米多高的芭茅草,伞把朵。 每年来这里耕种水田时,梦老都来这后山坡看看,每次都唏嘘不已。 过了这三亩地,就是茂密的松木林,松木林夹杂着杉树和几棵阔叶树,如楮树和泡桐树。一株高大的泡桐树蔸四个人都抱不拢。 梦老见了这朱泡桐,更加是感慨不已,想当年居住在这里时,这棵泡桐树不过是一围大,这十来年里就高耸云天了。 梦老记得很清楚,泡桐树上面不远的地方就是陡峭的石壁,再无路可走了,老虎应当领着我们从树的两边绕过这座山峰,这山峰后面的莽莽群山,就是它的家了。 可是老虎站在树蔸下不动了。 梦金琇快步越过爸爸,来到树蔸下,看看两边,是密密麻麻的荆棘芒草丛,根本没有老虎走过的痕迹。 梦老爷觉得很奇怪,就轻轻地说:“虎妹子,你带我们到树蔸下干什么呀。”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为虎治背花 老虎轻轻地叫了一声,好像是回答梦老。 它举起右爪,扒开围绕着树蔸的芒草丛,还在树蔸上扒拉了几下,拖出一大团裹得紧紧的茅草,竟然是一个大树洞。 梦老更加奇怪了:“我在这里居住了四十多年,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树洞。” 梦金琇说:“爸爸,你就这么糊涂了,那时这棵泡桐树还小着呀,怎么会有树洞呀。” 说话间,老虎俯下躯干爬进洞里去了。 梦老头也拖着虎尾巴跟了进去。 梦金琇就坐在树洞外面,她很警惕,生怕像梦寍这样的好事黛摧跟了来,知道了老虎的秘密。老虎的信息。 此山有猛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信息如果传了出去,对老虎是很不利的。 梦老跟着老虎往洞里爬,可是老不见光亮,又是奇哉怪也。 这树洞哪里有这么长呀,而且老虎是站起身子走路了。 梦老头也站了起来,伸手一摸,头上是石头顶了。 呀,早就出了树洞。 树洞后面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岩洞,真是匪夷所思。 梦犇农心里想:“我在这里四十年,是白白居住了,居然不知道这山顶下有一个岩洞。” 约莫走了一里多路,总算走出了岩洞。 眼前的脚下是一个天坑,应当有三百米深,奇怪的是洞口上面小,下面大,大到有五六亩的面积。这是一很奇怪的天坑。梦老头心里想。 天坑四围是五个高高的尖峰,峰上生满松树,因而阳光照射的时间短。 天坑壁上生长着的樟树和松树,都不太高,树下有浅浅的野草和灌木。人们如果不是从这个岩洞口出来,身处山峰上,是无法看到这个天坑的。 一条斜斜向下的小径,看来是老虎常常出入踩踏而成的。 在这个天坑底部,虎妹妹又立起躯干,在天坑壁上扒拉着。 它扒拉得很是小心。双爪捧下来一片椭圆形的草皮,像一个大脸盆的底。草皮下留有三到五寸左右的粘土,密密麻麻的草根,把粘土包得紧紧的。 老虎把这块草皮小心翼翼地放在坑底部,又回过头来朝梦老轻轻地叫了一声,一纵身窜进了洞里。 梦老也爬了进去。 在这个岩洞里又爬行了十多米,洞子就高大宽阔了。 到了一个小坪里。 坪顶有一个碗大的气孔,能够透进朦朦胧胧的光线。 借着这股光线,梦老看清楚了,坪的角落里躺着两只小老虎,一只看到母亲来了,欢快地蹦跳着来到大老虎身旁。 另外一只有气无力地抬了一下头,看了它母亲一眼,就又软绵绵地踡成了一个小圆团。 梦老心知有异常情况,他缓步走近小虎崽,轻轻地抱起小老虎。梦老的动作很小心,可是小老虎就龇牙咧嘴,口里发出痛苦已极的哀鸣。 梦老细细一看,原来小老虎的背上有一个碗口大的疤痕,毛脱光了,中心已经腐烂了,还有了一股腐肉的气味。 梦老心中一惊:“这虎崽子是生了一个背花,如果是人生了这样的大毒疽,很难治好。治好背花的特效药其实很简单,就只有一味药,那就是最普通的石灰蘑菇。” “把石灰蘑菇研成粉,连敷七日可愈。” 梦老头放下虎崽,照原路出了树洞。 梦金琇在树洞外面等得很焦急了。正要进洞来。 梦老头把虎崽的生背花的情况说给了女儿听。 梦金琇一听就急了:“爸爸您为何不把虎崽抱出来,回家给它治疗呀。生背花是要禁口的。”梦金琇停了下,又说:“爸爸,你不是给我讲了个故事吗,我还没有忘记。” 梦犇农笑了:“爸爸讲的故事?爸爸自己都记不得了,丫头,你还记得?” “记得,记得的,爸爸告诉我的,我永远都记得呀;您说,秦二世是个昏君,听信了赵高的谗言,要害死忠臣李斯。在李斯生背花痛苦不堪时,竟然派人送一只蒸熟了的大鹅给他。李斯打开食盒一看,拜谢了使者。就自缢身亡了。” 梦老沉思了片刻,缓缓说:“对的,如果吃错了东西,就会全身皮肤溃烂,在凄惨的痛苦中死去,李斯的做法是对的” “只是开头我没有把虎崽抱出来,现在再进去把小虎儿抱出来是不行的了,母老虎会怀疑,产生误会可不好。” “好吧,爸爸您累了。我给您带了一壶酒来,您喝点,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采撷一些青鱼胆草、半边莲、虎杖、犁头草来。虽然比不上石灰蘑菇粉,但是也能够治好的。”梦金琇说。 看着细心的女儿下山的背影,梦老心中无限的舒畅,有个孝顺女儿,胜过黛摧。廖大妈没有给他生下一个黛摧,他从来就没有责怪她。 梦金琇手脚敏捷,下到自家老屋边的田垅里,一会儿就采摘了一大捧。 她不顾如黄连一般苦的青鱼胆草,一边走,一边咀嚼着,把嚼得烂糊糊的草药粑粑包在一片泡桐树叶片里,快步爬上山来。 这时,母老虎在洞中很久没有看到老头进来,又出了巢洞,像一只大大的家犬,蹲坐在梦老头身边。 梦金琇一到树蔸边,就急急地说“哎呀,我忘记了,要老爸留一点包谷老烧给虎崽仔消毒,那样会好得快一些。” 梦老头笑了:“这个就不用操心了,你读了几年书,知道了许多新办法,可是我有老办法的。” 梦老头又起身进了树洞,来到小虎崽身边,撒了一泡尿淋在背花上,然后细心地给它敷上了草药。 老头到了树洞里,听得外面有一头老虎凶猛地咆哮着。他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是雄虎回来了,这头雄虎可能对人有着万般的仇恨,从那声音里听得出来的。我的妹崽莫不是遭了它的毒口了。” 他就不要命的往外爬,但是就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后面有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屁股往回拖。 他知道是母老虎来了,难怪雄虎一回来,它也变了脸。 拖到岩洞一比较高大宽敞的地方,母老虎松开前掌。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呀,老虎不是带着十把大钢刀吗,那就是它的锋利的爪子。它一爪子扒去,会让人开膛破肚的。 可是老虎的钢爪是能够伸能缩的。就像猫儿的爪子一模一样。 养过猫儿的人都知道,猫和老板玩儿时,用前爪摩挲人的手脚,人一点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的,反而觉得挺舒服的,因为它把爪子缩进肥壮的脚掌里面去了。 猫是虎的舅舅,也是虎的师父,这一点,早就教会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外甥了。 第二百二十章 深山虎悲鸣 梦老头爬到树洞外面,看到母老虎正挡在大雄虎的面前,用舌头舔着它的面颊,嘴巴里发出软和的呜呜声,好像在告诉雄虎:“那是我的恩人,不可以无礼。” 可是雄老虎还是怒气冲冲的咆哮着,仰头望着泡桐树上面。 它一看梦老头爬出洞来,猛地挣脱自己的妻子,一个纵跃扑上来。 母老虎也发怒了,它纵跳得老高,一下就压在丈夫的背上,咬着它的顶花皮,把头一扭,两只老虎都摔倒在地上,向山下滚去。可是没有滚多远,就被树蔸挡住了。 母虎立即爬起来,走到梦老头身边,梦老伸手摸着它的头,它就睁大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它的丈夫。 雄虎已经受伤,左后腿落不了地,但是它还是一口叼起了一棵树后面的一只捕获的黄毛麂子,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上来。 只是它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仇恨的光芒。看来它已经明白了母虎的意思,这个人对它们没有仇恨,是来帮助它们的。 雄虎来到了母虎的身边,在一边如狗一样蹲坐着。 母虎陪伴着梦老头走到泡桐树下,一起仰头望着树尖。 看到了梦金琇,她在大树尖的一组粗大的树桠中间。 泡桐树的枝条极为脆弱,许多小一点的树枝已经在她爬上来时,啪啪地断了,落在地上。 幸亏深山里的苗家黛帕,有着上树能摸鸟窝,下水能捉鱼鳖的本事,不然,就坏事了。 不是说这棵泡桐树四个人都抱不住,梦金琇怎么能够爬上来呀。 她是向爸爸学来的本事。 梦老头精通梅山拳,还另外有许多的本事,不然,寨子里的人要三顾茅庐请他出天隆里,到寨子里来当族长吗。 只要身子贴着树干,把双手伸直,指尖钩着树皮,脚尖一点,人就要上去六尺。嗖嗖三下,就是六米,老虎能够咬到这梦黛帕吗? 现在母老虎对着树尖,轻轻地亲亲地叫了三声,雄虎也学着母虎的样子叫了一声,梦黛帕就贴着树皮溜溜地下了地。 梦金琇对着雄虎轻轻地喊了一句:“虎叔叔,您好,别怕。我是您的朋友。” 雄虎好像听懂了金琇的话,顺服地摇摇耳朵,眼睛眨巴了两下。 梦金琇轻移莲步,走到雄虎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的背。当然,老规矩,尤其是这才相识的虎友,绝不能摸它的胡须。 雄虎舒服地眯缝着眼睛,那样子好舒服。 它一定在心里思忖:“人是太奇诡的动物。有的对虎家族那么凶狠歹毒,有的又对虎家族这么的好。” 这也是所有的老虎,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父女俩下山了,母虎还跟了一程。梦金琇四次向它摇手,它懂了,才恋恋不舍地回山上去了。 父女两个还到老屋边的猪栏里看了看。 猪栏门是大打开的,那头猪在里面睡得好香。 白天它到屋前屋后去拱泥地啃草根吃树皮,吃饱了就在栏里呼呼大睡。 那老虎也没有来咬它。人们到天隆里干活时,就会给它带来包谷红薯,放在栏里,让它随便食用。 今天来的急,没有带任何食物,梦金琇在下山时,看到一些山楂灌木,就摘了一把青山楂,送到它的口里,它咀嚼得好香。 它一边嚼一边翻着白眼看着父女俩,别错怪了它不知道好歹,它翻白眼是表示感激的。 回家后的那几天,寨子里有许多事情要他处理。 梦犇农脱不开身去给小虎换药。梦金琇就要一个人去。 她说已经和母虎有了感情。不会有任何坏事的。 金琇还拿上了小弩弓,箭头上喂了麻醉药,万一雄虎翻脸,就立即麻翻它。 老两口还是不放心。 老头子的堂侄子梦十二郎,有个女儿梦滢滢,比金琇只小五岁,从小就喜欢和大人进山狩猎,和金琇最知心,她知道了就闹着要和姑姑同去。 十二郎也同意女儿去,梦老头才放心了一些。 她们去了两次,雄虎看到她们也摇头摆尾欢迎了。 两人和这窝猛虎打得火热了。小虎的痈毒背花很快好了。 由于治疗迟了,在背上留下了一块邦硬的疤痕,上面再也生不出虎毛来了。 ****** 董兰花和梦飞猴听得出了神。 这个董兰花就是崬晶兰,她和吴巧儿化装成了苗家黛帕,一同到这儿来寻找蛋蛋花不谢的。 谁知道在这里,听到这样一个离奇又动人肺腑的真事情。 董兰花在心里想:“我和静娜,就没有那么多的故事。只是静娜现在留在天蓝观,远在千里外,要是骑了来,多好呀,让静娜也多了几个好伙伴。” 梦飞猴就问:“那么,现在那虎姨姨一家,还和你们亲密如故吗?” 梦金琇回道:“因为匪患猖狂,我们要搞好生产,让全寨子的人能有饱饭吃,就没有顾得上去探望虎姨姨了。” “有多长时间了?”梦飞猴急切地问。 “已经有半年多了。” “带我们去看看,可以吗?”巧儿又问。 “这个,要得到金琇的父亲和所有的族老同意,才行。”族长梦老大说。 看董兰花和梦飞猴疑惑丫解的模样,金琇笑着解释。 “由于安溪的土匪常常出来打家劫舍,我爸爸就提议梦老大当族长,他就全心全意组织青壮黛催成立护寨队,还当上武术教练。一个抓生产和寨子中的平常事务,我爸爸专抓防匪保安全。” 孟老大也是一个好心人,他说:“两位黛帕想寻找蛋蛋花,这药物很贵重的。人们常常说,虎窝所在的地方,就会有蛋蛋花。好把,我今夜就和全寨的族老们说说,要大家同意,才可以去隆里山。” 果然,金琇要去探望虎姨姨的事情,得到了父亲和寨中所有族老的同意。 因为族长说,来了两位客人,不可怠慢。而且还说,这两位客人,虽然是女流,可是看来是有大本事的人。 就因为梦老大眼光锐利会识人,所以得到了梦犇农的赏识,让位给他。 董兰花一行三人,第二天就到天隆里去看望那窝老虎。还顺带给母虎带去了两脚猪肉。 一到金琇的旧居下,就听到山上传来了老虎们的哀哀悲鸣。 三人心中都暗暗吃惊,不好了,出事了。 到了树洞前,她们大吃一惊,母虎带着一对虎崽,围着雄虎伤心地悲叫。 雄虎蹲坐在树洞前,两只眼睛鼓得圆圆的,愤怒地盯着左边的山峦。 母虎和两只虎崽,不停地呜呜低鸣。 第二百二十一章 葬夫寒冰洞 听到三虎悲鸣,崬晶兰突然超过金琇,一下就走了上去。 其速度之快,让金琇望尘莫及。 崬晶兰的举动,让金琇大吃一惊,这老虎从未见过你崬兰花,危险呀。 可是崬兰花已经到了母虎的身边,她摸摸两只虎崽,母虎看到了崬晶兰,眼睛里滚出鹌鹑般大的泪珠。 哟,这个董兰花,还有这等本事。这母虎对陌生人十分警惕,可是对她就毫不提防。 三人再看那只雄虎。 雄虎可无动于衷,眼睛也不眨一下。崬晶兰走近雄虎身旁,伸手一摸,它已经全身梆硬了。 虎死不倒威,这是自古来流传的俗语,今天,三位黛帕算是见识了。 这还是中年虎,怎么会死呀? 崬晶兰仔细地翻看了雄虎的全身,没有发现身体上有什么异样呀。 她只好摸摸铁棍似的尾巴,呀,尾巴下面的屁股里射进了一支弩箭。雄虎在外面山林里捕捉猎物时,一不小心踩上了黑心猎人埋设的暗箭弩弓。 一支小小的弩箭,对庞然大物的老虎来说,应当是没有多大关系的。呀,弩箭上一定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否则,它会毫不在乎的。 雄虎已经死去多时了,崬晶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静娜,它在雪峰山中,不会有事吧。 她是一个女中铁人,可是对老虎有特殊的感情,看到这只雄虎死了,不觉流出眼泪来:“我们要是早来一天,采来木灵芝,或许还有救,现在,只有挖个坑埋葬了罢。” 崬晶兰陪护着伤感十分的金琇,到她的老屋里拿锄头,那头放在这里的猪竟然还在,摇头摆尾来迎接她们。 哟,这猪儿大了,肚子下吊下一排粉红色的奶房。怎么搞的,老虎还没有吃掉它。这是一头雌猪,没有阉的。它在这得到了老虎的保护,活得好好的。 “这里的老虎,多通人性呀。我们送来的猪,原本是给它们的食物,它们就认为是恩人的猪,要好好保护。我还以为只有家犬认识自家的猪羊鸡鸭,老虎也是这样,甚至比狗更加重感情。”金琇感慨地对崬晶兰说。 金琇说:“这家子猪成了母猪,它一定是到外面的山头找公猪,如果别的公猪到这儿来,一定是死路一条的。” 她们拿着锄头来到雄虎的尸体前,就扬起锄头挖坑。 母虎就连声哀鸣,来到金琇身边,叼着锄头不让动土。 梦金琇只好丢下锄头。 母虎张开大口,衔着丈夫的尸身,一步一步向树洞里拖去。 金琇和崬晶兰就来帮着母虎。 她俩抬着雄虎的屁股,进了树洞,到了天坑里。 这天坑里,梦金琇是很熟悉的。左边有一面土壁,长满了厚厚的草皮,她还能够分辨出那块圆形的草皮圆盘,掀开它就可以进入里面的虎坪,那是母虎养育虎崽的地方。 因为她以前到这里为虎崽子换过药,记忆特别深刻。 今天,母虎就在右边的石壁上慢慢扒拉着,崬晶兰金琇仔细一看,那石壁上也大有名堂。 果然母虎扒拉了几下,就扒拉掉下一块梯形的大石块。 母虎又悲鸣了几声,拖着虎尸往里面钻。 两只小虎崽一齐上来,两个虎头拱起虎爸爸的屁股,很快就进去了。 这三姐妹跟进去,觉得里面彻骨的寒冷,洞顶上垂挂下来的不是钟乳石,而是冰条。 是呀,地下的洞穴千奇百怪,有寒冰洞,有热水洞,有风洞有蝙蝠洞等等。这里有冰冻洞也是很正常的。 进去五十多米,豁然宽敞,有近二十平方米的平坦的洞穴。母虎就把雄虎身体放在正中间。 母虎眼泪滚滚,用舌头舔了舔雄虎的头,昂头长鸣一声,带着两崽子慢慢退出了这个寒冰穴。出了寒冰穴,母虎悲痛得瘫倒在地上。 梦飞猴和金琇,一齐用力把那块梯形石块堵住了洞口。 她们三人和母虎以及虎崽,在寒冰穴前默默地站立了三分钟,母虎就低声地哀鸣了三分钟。 出了树洞,崬晶兰和金琇商议了一会,觉得母虎居住着这儿实在不安全,尤其它一家在这极度悲情的时候。恰恰现在又是迫切需要虎家族帮助的时候。 崬晶兰又是轻轻地抚摸母虎脊背,而后指了指洞外。母虎懂得了她的意思,缓缓地站立了起来。 三个黛帕就带着它们一家子到了洞外。 崬晶兰用自己细嫩的脸,紧紧地贴着母虎的脸,右手抚摸着她的脖子,伸出左手指着他们来的道路。母虎好像明白了,小声地叫了三下,还摇了摇尾巴,意思是愿意随同她们离开这里,陪伴她们了。 金琇觉得好奇怪,这个崬兰花,为什么和老虎这样好呀,她莫不是懂得老虎的语言呀? 于是,三人就带着三虎和母猪,母猪还带上了四个猪崽子,一同连夜回梦挂寨去。 金琇在前面带路,母虎在她身后。母虎尾巴后走着两个虎崽子。那个背上有着一个碗口大的光秃秃的疤痕是只雄虎,那是患了背花,梦金琇治好后,留下的一个永远的记号。 它的妹妹,倒是十分的漂亮,身材苗条,那圆溜溜的眼睛也比较小,一身金黄色的毛,身上的扁担花清清楚楚。 母猪带着四个小猪仔,哼哼哈哈跟着老虎走。 梦飞猴和崬晶兰就断后,如果有猪崽走不动,她们就准备抱着回寨子。 对面山坡上,传来一只麂子临死前的哀鸣。崬晶兰侧耳一听,还听到了金钱豹撕咬麂子时的得意的呼噜声。 如果是平时,母虎一定立马冲上山坡,赶走那只贪婪的金钱豹,夺回那难得的美味。 人们常常说,獐麂兔鹿,麂子肉在这大山中排名第二,很是诱人的胃口。 可是,过分的悲痛,让母虎打不起精神来。它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照旧无精打采地走着。 梦老头最喜欢吃麂子肉,尤其是熏干了的麂子肉。一口包谷老烧,夹一片香喷喷的麂子肉,送进嘴里,唧吧唧吧地大嚼起来,那股爽劲,老人家说神仙都无法和他比。 对面山上有金钱豹咬麂子,这样的好事情,绝对不可以错过。 金钱豹不比山中之王的西北虎有规矩,它十分的凶残,也很灵活,还会爬树。 到它的口中抢食,是十分危险的。但是金琇是孝女,又本领高强,看到爸爸喜欢的猎物,怎么会让他白白送到豹子口中去呀。 她们行走的的小路处在天隆峡谷之中,两边的山峰十分逼仄。 小路下面是一条山涧,如果从山路上下到山间再爬上去,要老半天,那时金钱豹早就咬死了麂子,吃饱了还将剩余的叼走了。 对面山坡上有一颗柇树,枝条伸到了山涧的上面。崬晶兰看出了金琇的意思,她说了一句:“妹妹你还要好好地照看猛虎和猪婆,我给你把麂子肉拿来。” 说完,身子一蹲,又猛然跃起,如一只大岩鹰展翅飞到柇树上,紧接着又从树上飞身一个九天揽月,飞跃到了树尖上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她在岩石顶上一伸手,就抓住了正在挣扎的麂子的后腿,往身边猛力一拉。 这简直是极度惊险的杂技表演,让金琇看得呆了。 梦飞猴就走到金琇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的义妹豹口抢麂子,简直是儿戏,以后,你会看到高超的武艺,给你们打败凶恶的安溪匪帮的。” 金琇信服地点了点头,又目不转睛地望着山顶上抢夺麂子的战事。 金钱豹目光锐利,看到有人飞跃到柇树上时,就紧紧咬着麂子的脖颈,还用一双前腿按着麂子的肩部。 崬晶兰在它金钱豹的下方,往下拖的力度很大。 但是金钱豹不肯松动半分毫,而且前腿上的十只钢刀一般的爪子也竭尽全力按下去,剐破了麂子的脖颈皮,深入肌肉骨骼之中。 崬晶兰也用尽吃奶的力气和豹子耗着,只听得麂子的脖颈一阵阵喳喳地响,居然断裂了。这样麂子的身体就到了崬晶兰的手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勇夺豹口食 豹子口中就只有麂子头和一段脖颈了。 这头残忍的猛兽,心有不甘,于是兽性大发,怒吼一声,一个纵跃,就向树上扑来。 崬晶兰见了,扬起手臂一扔,麂子身体飞起来,向对岸落去。 母虎早就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这时就从容地张开大口,一口叼住了从天而降的麂子身段。 崬晶兰紧接着用力一蹬树桠,从树上弹起,向对岸纵跃。 可是经过了这番拼争,力气消耗大半,因而力不从心,双脚落在小路边沿上的尖利石块上。右脚一阵钻心的疼痛,呀,不好,脚崴了,身子不由得往下一滑。 崬晶兰走了,可是那头金钱豹还十分的不甘心。 它扑到树上后,也不甘示弱,纵身跃起,哪想到后腿下的枝桠经不起这反复的折腾,呀的一声断了。 于是它落在涧水之中。 它在水中打了一个翻滚,顾不得抖落身上的水分,就嗷嗷怪叫着,不顾一切地向这些人和虎爬来。 它的一双豹眼睁得圆滚滚的,眼睛中一片绯红。它疯狂了。 金钱豹疯狂的举动,不由得让崬晶兰仔细地看了下这头豹子。 呀,原来是一头母豹。 还是一只正在给幼崽子哺乳的母豹,难怪这样不要命了。居然敢向这么多的对头示威,而且它根本就不是这些人和老虎的对手。 崬晶兰记起爸爸教给她的话:穷寇莫追,疯兽莫斗。 和这样的疯狂了的母豹斗勇,不是很容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这样逼仄的地方,人和虎都难免受损伤。 更主要的是,这是一头为了幼崽才和强大的敌人拼命的母亲。 崬晶兰想到这里,极速地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小刀,拿过母虎口中的麂子身段,一刀下去,嗤的一声就剖开了麂子的肚皮。她一伸手就掏出了麂子的五脏六腑,一把抛给正在往小路上爬的金钱豹。 金钱豹张口接住。这一下它好像也满意了,掉转身子,跃到对岸,爬到那块石头下面,不要命地吃完了那些肚肠和肝肺,然后叼起麂子头,还回过头来望了崬晶兰一眼,就慢条斯理地走到柴草中去了。 崬晶兰把麂子身段重新放在虎背上,自己拄着一根树枝当拐杖,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在前面走着。 母虎一声嗥叫,回过头一口叼住麂子身段,放在虎崽子背上,自己人立而起,一个九天揽月,就从崬晶兰头上跳了过去,在前头蹲下身体,还回过头来,望着崬晶兰。 这意思最明白不过了,它要崬晶兰骑在它的背上,它要驮她回去。 呀,这不是静娜,就像静娜一样懂得贴体主人。 是呀,这头猛虎,觉得崬晶兰也是它的主人了。 金琇万分感动地说:“猛虎通人性,猛虎有人性,我今天算是看到了,知道了。” 三人三虎五猪,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吴家寨。 梦挂寨轰动了,全寨子的人都排成两行,让这些人虎猪从中间通过,男女老幼,个个啧啧称奇。 夜里,突发大事,全寨的成年人都来到梦老大家前的草坪里聚会, 原来是派到外头去打探匪情的人回来了,他们说土匪已经到了嘎布岭,在那儿强占了岭上的六家民房,把那六户人斩尽杀绝了。就在嘎布岭建立分寨了。 嘎布岭到梦挂寨,只有四十多里路程了,土匪势力越来越大了,还有了分巢穴,气势凶凶,四出劫掠,杀人放火,无所不为。 而且周围三十里的村寨,都接受了他们的保护,还有一些地痞流氓都加入了他们,现在有三百多人了。周围的乡团,无人敢敌,气焰嚣张极了。 州府的官兵,也不敢惹他们,深山豹和他们,好像是有了默契,这就是:井水不犯河水,都乐得自在。 那个为首的匪头子,匪号叫作深山豹,他就自称为神山豹,他确实也有一些本事,窜山跳涧,如履平地。手中一口鬼头刀,使得出神入化,耍起一团刀花来,如漫天飞雪裹住了全身,水泼不进。 安溪到嘎布岭,虽然有五十里山路,可这个总匪首,往来于两地,每次只要一个时辰。 看来他们要骚扰梦挂寨,也是为时不久了。 梦犇农老头和大家商议的是,如何保护梦挂。 他也不想主动进攻他们。 因为全寨子的人,也没有几个练家子。就是要保寨子,就要年轻人都来练习好梅山武术,否则土匪来了,只怕也难以自保。 只是,教习了一个多月,没有多大的进展。 因为这些人不是愚钝,而是每人家里都有田地,不辛勤劳作,又哪里有饭吃呀。 崬晶兰本来一心要取寻找蛋蛋不谢花,恢复自己真正的女儿身,要生下儿女,做一个好母亲。 这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 但是看到山民被这股大土匪骚扰,提心吊胆,夜不安寝,就在心里想,首先把深山豹除了,再去寻找蛋蛋花了。 这个想法,得到了亲如姐姐的吴巧儿的支持。 于是,崬晶兰就提出来,她可以骑着老虎去杀匪,既然母虎可以让我乘坐,那么两个虎仔子,就可以让金琇和梦飞猴试一试。有了猛虎队,可以给匪徒们一个下马威呀。 龙瑶幽谷的族老们都说这是一个好办法。 全寨有七十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组成了保寨团。 梦老大和梦犇农一致推举崬晶兰任团首,金琇为副手。 黛催们白天劳作,夜晚操练。 操练的地点就在公众共用的晒谷坪,又称为公坪中。公坪四周插上松明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 崬晶兰教授的虽然不是梅山武术,但是很有实用价值。 梦犇农和孟老大看了,很是个高兴。 这些黛催们劲头很高,刀拳凳棍,练得虎虎生风。 崬晶兰这个团首很有练兵的办法,大家觉得黛催们进步很快。 崬晶兰向梦犇农和族长献策,在深山中,最好是深夜出击,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一鼓作气,全歼土匪。 所以,要风雨无阻,夜夜练兵。 他们觉得崬晶兰说得很对。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破喀布寨 每到夜晚,不论是月黑凤高还是朗月光华,她和梦飞猴金琇以及梦滢滢,都和团勇们带着梅山犬去放夜狗,能够捕获多少猎物都不计较,为是是锻炼人和狗夜晚行军作战的本事。 梦金琇家有条非常聪明的猎狗,名字叫作胖黑熊,在全寨子的狗中,身躯最高大又是最灵性的狗。 夜晚黄鼠狼进寨偷鸡,靠近寨子,就被它咬住了。 山里多野狐,这些狡猾的野兽,也常常被胖黑熊咬死拖回寨子里来。 所以大家称它为家神狗。 它和别的猎犬不同,在攻击追赶猎物时不出声狂唳,如果是大猎物,才放声报警。 如果是山鸡野兔猪獾子,它咬着后,要送到梦犇农或者金琇的手中来。这样的猎狗最适宜带着去袭击土匪了。 崬晶兰训狗有方,她扎成十多个稻草人,在稻草人的背上脚肚子上绑上腊肉。 首先让胖黑熊撕咬再带领所有的梅山犬去凶狠地咬。 一个多月的时间,全寨子的猎犬都学到了胖黑熊子的本领了。看来这也是一支夜袭匪巢的生力军。 还只操练了三个月,一天夜里,寨子的槽门上钉上了一把尖刀。 尖刀下有着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写着:速速送大米十担,活猪三头,三天内送到嘎布岭大寨中。不送就血洗梦挂。 神山豹启。 哟,我们还没有动手,他们就来了,好呀。不如将计就计,好机会来了。给他们送去,探清楚路径也好。 族老们都同意崬晶兰的计策。 第三天上午起风了,乌云笼罩着天地,雨水如线,飘飘而下。 崬晶兰要人们把蓑衣罩住米萝,还是按照土匪索要的粮食和猪,都送去了。 深山豹高坐在厅堂的正位上,对二当家和三当家说:“你们不是说,梦挂寨每天都在操练兵马,要来剿灭我们吗?” “他们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呀。” “一张片子,就把所要的粮食一粒不少地送来了。而且在这样的风雨天,都不敢迟疑。” “大家放心好了,那个小山寨,没有什么能人。只要一张片子,就乖乖地臣服在我脚下了。” 二当家三当家连连恭维:“大哥威名传四方,谁敢不服。” 匪徒们放心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夜晚一个个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其实深山豹是很谨慎的,他修建了围墙,修建了大寨门,寨门边修了岗楼,夜夜派人站岗放哨。 龙瑶幽谷送了片子粮回来后的那天,风雨不断。 入夜,四野一团漆黑,风雨越发大了。 族老们认为剿杀匪徒的计划要落空了,可是崬晶兰却认为是天助她也。 一入夜,崬晶兰就带领寨兵们出发了,半夜时就到了匪巢。 梦飞猴首先飞身上了岗楼,轻轻地撬开窗户进入匪哨楼房,那三个匪哨,醉醺醺的酣睡在床上, 她一匕首一个,全结过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来。 她打开寨门,崬晶兰她们三人带着猛虎猎犬保寨团冲了进来。 胖黑熊一狗当先,直冲匪窝,一下就找到了匪徒们的睡觉的房间。 几个团勇放起火来,一刹那,火光冲天。 确实是老天助良民,这时节,风虽然小了,可是雨也停歇了。 匪徒们从梦幻中惊醒过来,乱哄哄地冲了出来,一般的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衩。 不过他们手中都握着钢刀。 因为深山豹规定,要枕戈待旦,钢刀都要放在床头。 不要保寨团的丁勇动手,三只猛虎就冲向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们,几声虎吼,匪徒们大多抱头鼠窜,就又被猎犬追上,拖翻在地。 这时团兵丁勇才冲上去,一顿砍瓜切菜一般,匪徒无一脱逃。 只听得他们的所谓聚义厅中一声怒吼,深山豹穿戴整齐,从厅顶上一跃而下,钢刀带着风声,恶狠狠地砍向梦飞猴。 梦飞猴早有防备,只是见他来势凶猛,一个金蝉脱壳避开。 崬晶兰迎上来,一招绵里藏针,轻飘飘地刺向深山豹的左胸。 深山豹横刀格挡。谁知崬晶兰这一招是佯攻,剑走偏锋,变成了横扫千军。 深山豹蟾步退避,已经是慢了半步,剑锋划破战袍,在他的丹田穴边划出了一道血口。 梦飞猴就向他掷来一毛发散乱血淋淋的人头,她大喝道:“深山豹,你家老二来帮你的忙了。” 深山豹却扬刀一格,把老二的头颅劈成两半。哪知道那只背上有个硬疤痕的小雄虎就一纵到了他的身后,一口就咬住了他的后脖颈,咔嚓一声,脖颈碎裂,深山豹死于非命。 嘎布寨子就这样被铲平了,梦犇农要团勇们不要扑灭大火,就让祝融神仙,把这个匪寨,都化成灰烬吧。 至于那安溪总寨,却因为深山豹在嘎布分寨被诛杀,群狼无首,又怕梦挂的团勇再度杀来,居然四分五裂,各自三五一伙,正在瓜分抢夺总寨的财物。 谁知,崬晶兰和梦犇农带来着这批团勇们,如疾风骤雨,席卷而来。 匪徒们心无斗志,四散奔逃。 崬晶兰认为不必追赶,他们逃走后,如果能够吸取教训,成为良民更加好,如果还要重操旧业,那自有灭亡的那一天。 她要金琇梦滢滢清点人们,一个不少。只有三人重伤,六人负轻伤,还有七只猎犬被匪徒所杀。 而后,清点匪徒仓库,有稻谷六十担,金条三十根,白银一百九十两。这都是深山豹口中的食物呀。如今到了梦挂寨子的手中了。 那时正亏粮食,就都运回去分给寨子里的人了。 至于金条和白银,族老们商议,分九次兑换成铜钱,好几十担。 除奖励这次剿匪的有功人员,其余就分发给全寨子的穷苦农家了。 ****** 锦衣楼中,崬泖泖的房间里。 这间房很宽大,两个小宝贝,各有一张小床,并排摆放在东窗下。 小床的一边,有个地铺。 那是宋雅玲睡觉的地方。 崬泖泖觉得这样不好,要和宋雅玲抵足而眠。 宋雅玲就说不行,只有睡在两个小宝宝身边,她才安心。 崬泖泖很是感动,她说:“你比我这个亲妈妈,还疼爱他们俩,长大后,我一定要他们好好孝敬你。” 宋雅玲就说,这是她应尽的职责。 只是这栋大楼,没有男人在此。 崬南兴还是出外押镖,现在已经完成了圣光驱役的重任了,圣珠也供奉在南岳祝融峰顶,那南岳圣帝的小庙中了。 崬南兴本来不要沈襄錚去的。 可是,他执意要和镖局的师兄们在一起,这样,他才心中觉得稳妥。 当然,他还心心记挂着崬晶兰。 崬晶兰远去万里远的邛崃山,从来没有音信回来。 他几次提出,要去邛崃找她,都被崬南兴严词拒绝了。 他说不用担心她,她和吴巧儿在一起,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们的。 其实,崬晶兰和雪峰山是信息相通的。 静安道姑把她的信息,又及时转给了天雷观。 这样,她们的行动,崬南兴夫妇都是知道的。 只是,崬晶兰再三嘱咐,别把她的情况告诉个给沈襄錚。 要让沈襄錚好好地呵护崬泖泖,好地养育两个小宝宝。 崬晶兰的善良的心,让父母觉得很是舒畅。 可是,沈襄錚是一无所知。 他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觉得岳父母是说得对的,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住崬晶兰姐妹俩。 可是,他不理解的是,自己在家中,小宝宝又会有什么事情嘞。 偏偏这时,锦衣楼出了灾祸,小宝宝出事了。 那是丑时,是人睡得最香甜的时候,崬泖泖房间的窗户上,砰的一声响,火花四溅,无数的红头蚂蚁,从窗帘中飞了进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毒蚁穿窗来 这一声响,让崬泖泖和宋雅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不过,宋雅玲手脚挺快捷的。 响声未绝,她看睁开了眼睛,所以看清楚了。 那声响亮,十个大爆竹撞在窗帘上,烧成了一小孔。 原来,那毒性极强的有翅膀的红头蚁,立马就从小孔中飞了进来。 宋雅玲立即起身,拿起外衣,挥舞了一个圆圈,有翅红头蚂蚁,大都被她打落地下,不过有的死了,有的还在爬动,企图飞起了。 崬泖泖也火速起床,两人急速穿起鞋子,踩踏蚂蚁。 可是,有七只蚂蚁,两只叮在宋雅玲的脸上,手背上也叮上了五只。 她的脸立即红肿,手掌肿胀得像个大馒头。 痛痒难禁。 这时两个娃娃大哭了三声。 俩人急忙拿着蜡烛,看两个小宝贝。 每人脸上都叮上了两只红头蚁。 小宝贝的脸庞细嫩粉白,一下就红彤彤的了,而且嘴巴肿胀得张不开了,眼睛也张不开了。 所以,没有了哭声。 这是怎么回事情呀,是谁施展这样的毒计,来陷害我呀?! 崬泖泖急得六神无主,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雅玲毕竟还有点主意。 那次她到衍州府挖掘七叶一枝花时,就多留了个心眼,多挖了几株。 现在锦衣楼的后花园里,也栽培着这种好草药。 她打着灯笼,立刻挖了几坨来。 厨房中有白醋,房间里还储存有好酒。 宋雅玲记起来了,七叶一枝花磨醋,消肿的效果很好。 于是拿来擂钵,一下就磨了两坨。 涂抹在小娃娃的脸上,很快就没有那么红了,再过了一刻钟,就能够张开小眼睛了。 可是嘴唇肿胀,就很难消退,老是说不出话来。 宋雅玲光记挂着给小宝宝涂抹药液,自己的脸面和手掌,全没有放在心上。 崬泖泖焦急地对宋雅玲说:“单独用这七叶一枝花,看来不太行,姐姐,你还有另外的办法吗?” 可是宋雅玲没有回答他。 崬泖泖这才注意到,宋雅玲也被毒蚂蚁螫伤了。 她的眼睛只有了一条缝,嘴唇像个猪八戒,又大又长,无法说话了。 可是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条鹅翎,要给小宝贝涂抹药液。 崬泖泖急忙按着她,让她坐下,亲自拿起鹅翎,给她涂抹药液。 黄白色的药液,涂满宋雅玲的面孔,她只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只一会儿,宋雅玲就睁开了眼睛,而且能够说话了。 只是觉得咽喉还是痒痒的。 她急忙喝了两口药汁。 也只有片刻功夫,她的咽喉也不痒了,说话时语句也清楚如常人了。 她试探着问崬泖泖,可以给小宝宝喂点这样的药汁否。 崬泖泖伤心地他叹了口气,说:“也只有这样试一试了,深夜里,到何处去请郎中呀。” 宋雅玲用小汤匙逼开娃娃的嘴巴,崬泖泖给每人喂了一汤匙。 过了半个时辰,觉得他们俩的嘴唇稍微消了一点肿,可是依然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干的恶毒事情呀? 崬泖泖心中很疑惑,她觉得,莫不是崬晶兰悄无声息地回来了,施展这样的毒手,想来害死她的宝贝儿女。 这句话一出口,宋雅玲听了显得异样的激动。 她说:“小姐,您太多心了吧,崬晶兰不是这样的人。再说,她远去邛崃,千万里之遥,哪里能够说回来就回来了呀。” 宋雅玲还哆嗦着说:“小宝贝喊她为大妈妈时,她多么激动,多么开心呀。这个人,我已经很理解了,她和吴姐,都不是这样的人。” 看到宋雅玲这样激动,浑身颤抖,崬泖泖知道,这句话是说错了。 虽然说宋雅玲和他确实亲如姐妹,可是,这毕竟不是她的儿女呀。 崬泖泖心中这样暗暗地思量着。 天朦朦亮了。 崬泖泖和宋雅玲一步不离地守护着两个娃儿。另外派一个小丫鬟,去镖局报信。 吴湘桂和沈夫人,也先后赶来了。 两位夫人看到娃儿肿胀的样子,很是悲伤,都不由得流下了疼爱的眼泪。 她们商议了一下,派人去天雷观请蓝道来看看。 还派人到城里的回春堂去,堂里的老板,是绍兴城里有名望的老郎中。 蓝道来了,他带来了一徒弟,仔细地察看了窗户,看到窗帘烧出了一个杯子大的孔洞,还看到了被她们踏死了的红头毒蚁。 他也断定,这不是鬼怪作祟,是人为的。 他说崬镖局和沈襄錚,近年来,驱除倭寇,剿灭山匪,得罪了一些坏人。 这些倭匪的残渣余孽,肯定心有不甘,却把仇恨报复在小娃娃身上,太可恶了。 因为他从窗户的孔洞看出来了,这不是一般人把点燃后的爆竹丢上来的。一般爆竹炸后,也不可能少出这样大的孔洞。 沈夫人听了后,问:“那,这个坏人,用什么方法,让爆竹到了二楼窗口的?” “我仔细察看了,这是用东洋的短火枪,发射的一种微型燃烧弹。如果是一般的木板屋,会让全屋着火的。” “而锦衣楼的窗帘,都是贵重的冰蚕丝制成的。本来不容易着火,只是这种东洋爆竹,炸开后,温度极高,所以烧了一个窟窿。吴湘桂道:“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太上老君和吉吉保佑。” 沈夫人又问:“这两个小娃娃,仙道有法可以救治否?” “如果是妖邪作祟,我是立马可以治好的。只是这是毒蚁所致,那就靠药物了。” 这时,回春堂的老郎中到了。 他首先给小宝宝搭脉,而后看了她们昨夜用的药物。 老郎中说:“用七叶一枝花是很对的,只是,它只是臣,君吗,应当用药中王,只是我药店中没有。” 沈夫人听了,很失望地说:“回春堂没有的药物,那么在绍兴城中,也就很难买到了。” 吴湘桂就说:“那么,老先生,佐使两味,用何药物呀?” “笔筒草为佐,变色蝴蝶为使。” “笔筒草吗,想必贵店有的。只是变色蝴蝶,从来没有听说过呀!”吴湘桂说。 “变色蝴蝶,产自西北,西北虎经常出没的地方,就容易找到。只是,多半生长在悬崖峭壁或者天坑之类的特殊地方。实属难以找到的药物。” 吴湘桂给了老先生丰厚的酬金,派一个仆人送他回去,还要仆人带回笔筒草。 第二百二十五章 劫匪遇猛虎 仆人回来时,还带来了老先生画的变色蝴蝶。 大家拿来一看,还着了色,很是逼真。 老先生还在画下作了说明。 这种药草,从来没有人见过。 也是一独杆,高约八九寸。开花时,顶上俨然是一只栖息在茎杆头的蝴蝶。 这只蝴蝶会随着气温当地环境的颜色,不断发生变化,所以名曰变色蝴蝶。 藏族人和彝族苗族人,也叫他蛋蛋变色花。 老先生很是心细,他认为,沈襄錚一定会去西北寻找的。 所以特地画了来。 ****** 漫天大雾,笼罩万里河山。 一会儿,仙女驾驭金乌升上来,她挥舞长袖,撒出无穷尽的胭脂粉,。 无边无际的大雾满怀喜悦地接受了仙女的恩赐,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充盈宇宙的轻粉红纱,但不肯消退。 有十几个人驾着三辆马车,扬鞭抽打着层层轻粉红纱,逼迫粉纱晃晃荡荡地让开了道路,让他们三人在湖湘大地上尽情游荡。 这些人可不简单,其头领应该是亿万富翁。他们的马车上装载的都是黄金白银。 看来他们的行踪十分的诡秘,沿路没有强盗来抢劫,没有小偷来光顾,许是他们的武功盖世,无人敢来招惹。 其实他们也在路上遇到过危险。他们是从绍兴城出发,达到平江幕阜山时,进入一处山谷中,路下是条深深的山涧。 在这十分险要的地方,打头的车把式扭回头对后面说:“老二老三,大家要小心了,这里是土匪出没的地方。” 他的话一落音,后面就传来凶狠的呼啸声。 追来三十个凶悍的大胡子。 他们骑马扬鞭,吆喝连天,扬起的尘沙遮住了朝阳红润的光晖。 可是他们这些人并不惊慌。 最后面的那辆马车就停下来,卸下马肩膀上的车轭,自己就翻身上马,手持单刀。 这批驮马训练有素,既能够驮又能够战,马儿立即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向这批匪徒迎面冲去。 前头的那二辆车就停步不前,那两个驾车的人扭过头来,徒步行走的人,都站立两旁。 大家都笑眯眯地望着这个向着匪徒冲去的车把式。 就在老三的马匹距离匪徒们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两个观望的车把式一齐站起身,张口大声呼啸。 这声音如猛虎啸深谷。 这突兀袭来的虎吼,让匪徒们魂飞魄散,不知所措,打头的那三匹马惊慌失措,居然就地滚倒,连同匪徒掉下山涧中。 第四个骑手和马匹被路边的一株小树拦截,才没有滚下山坡,可是他的右脚还套在蹬子上,马匹也在驿道上翻不起身来。 老三就驱马逼近这个土匪。 这匹高头大马张开大嘴巴,露出了尖利如龙枪似的牙齿,一口就咬着了土匪的脖颈,头一扬,就把土匪提了起来。 马儿为什么有尖利的牙齿? 土匪看到了就惊怪地大喊起来:“他们驮马是老虎!” 这一惊,使第四个骑手的右脚脱离了蹬子,他的坐骑一下就滚进了深涧中,砸在涧中一块尖头石上,肚膛破开,肠子肚子崩了出来,血污流满了山涧水,马匹惨叫一声就断了气。 那高昂着头的驮马,把大嘴巴一合,只听得咔吧一声,土匪的脖颈断了。 大马一甩脑袋,那颗头从马口中射了出去,射进深谷中涧水中,溅起三丈高的水柱。 那尸体就滚下山涧,砸在死去的马匹上。 后头匪徒的马匹都两股颤颤,几欲跌倒。 匪徒中的大当家急忙传令:“风紧,扯呼!” 可是马匹不听使唤了,筋软骨麻,颤抖不已。就像是,真的见到了老虎一样。 大当家的不得已,只好跳下马,带着一众匪徒跪倒在路上,一个劲地叩头:“不知大侠驾到,多有冒犯,还望饶了我们众兄弟的小命。” 老三笑而不答。 那个打头驾马车的大把式就跳下车来,几步来到大当家的面前,微笑着说:“好汉知趣就行,我不杀你们了,你们是啸聚在幕阜山的红胡子吧,不过今后你们不可以再杀戮抢劫过往的客商,如果是打击为富不仁者还去济贫,我就不管你们,再像今天一样,你们就一个个抬头看好了。” 说着就一脚把红胡子身边的大刀片踢了起来,用右手捏住了刀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捏着刀身的血槽,双手一用力,只听得嘣嚓一声,大刀片断成两截,然后噹地丢在地上,大声呵斥道:“如有违我言者,定如此刀!” 马车扬起了阵阵黄色的尘土,再转个大弯,就看不到了。 这时候众匪徒才敢起来,他们的马也恢复了常态。 喽啰们胆战心惊地说:“早就听说有人用猛虎拉车,今天真的看到了。奇哉怪也。” “是呀,骏马和猎犬听到老虎吼叫,都会惊颤不前,何况是和老虎面对面了,我们那个苦命的兄弟,老虎一口就咬断了脖颈,这样威风凛凛的老虎,谁还敢动。” “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三个车把式,我那把宝刀,坚韧无比,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可惜了。我倒是认为,那拉车的不是老虎,只是在驮马的口中装上了一口虎牙而已。”大当家的说。 “不,是在猛虎身上蒙上了一层马皮而已。”一个小喽啰嘟嘟哝哝地小声说。 是猛虎也好,是驮马也罢,都不重要了。 大家心里都这么想着,却个个默然无语,垂头丧气回他们的老巢去了。 喽啰们都在心里嘀咕:“既然你大当家的认为是驮马装了一口老虎牙齿,为何不打败他们哟。”可是谁也不敢说出声音来。 现在,这奇异的三驾虎车已经进了湖湘中心,他们在潭州邵州西南的丛山峻岭中,在这奇美的红粉轻纱中已经行走了三天了。 今天清晨他们在轻纱中走到了九猪山脉主峰之下,眼前是朦朦胧胧中的九猪山上梅峰的高大巍峨的身影。 云雾之中的上梅峰,拔地而起,高万仞,气势磅礴,让人顿起仰慕之心。 这里已经没有了可以让马车通行的道路,替代的是一条石板路。石板路蜿蜒曲折,似一条虬龙扭扭曲曲地爬上了山坡,山上没有高大的树木,满山的荆棘柴草中有许多的嶙峋怪石,怪石间的空隙中满是茅草小灌木。 他们卸下货物,捆绑在马背上,车辆只好丢弃在道路边,哪个农夫觉得有用处,就让他拿去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蛋蛋花蝴蝶 他们踏着这条虬龙上九猪山了。 道路像条龙,山势更加像许多的龙在云雾中翩翩起舞。这里离他们目的地很近了。 踏上这座形状像象背的大山,再一路向上,这趟镖就可以交给大山里的老板了。 上了山脉之中,层峦叠嶂中,有时雾岚整日不散。人和马的影子在云雾中晃动,显得异常的高大魁梧和诡异。 越走浓雾越大,山势越陡。 终于到了山顶上。 很奇怪,山顶上有一株万寿果树。 这种树多半生长在山脚或者山半坡,很少生长在山顶的。 打头的大镖师说,到了这里,下山的路很窄很陡,马匹无法驮镖物了。 把马背上的物品都卸下来,我们用肩膀挑了。 “好在一下山坡,就到了目的地,不远的。”大镖师说。 大家都准备把货物挑到肩膀上。 一只穿云小雀飞了来,停在万寿果树上。 它吱吱喳喳地叫了三声。 大镖师一招手,口中一声唿哨。 穿云雀就飞了下来,落在他的手掌上。 这是只很奇特的笑雀子,它一落到手掌上,就叫道:“沈襄錚,快快回,祸事来,家人哭。” 当然,这种鸟的语言,只有这个总镖师听得懂的。 总镖师是崬南兴。这是崬镖局和家中特定的联系方式。 崬南兴说:“沈襄錚,把你的担子给我吧,家中有火急万分的事情,你快马加鞭回去吧。” ****** 一只母虎,带着两只小虎,还有三个女人,在那天坑虎穴里,细细地寻觅着。 她们搜寻了大半天了,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这蛋蛋不谢花,只是传闻而已,真的问起来,却没有几人见过。母虎带着三个女人,进了寒冰洞。 雄虎的尸体,已经被一大大的冰团裹住,俨然是一副水晶棺材。 雄虎还是保持着威武的坐姿,虎目圆睁,十分的雄壮。崬晶兰等三人见了,不由得肃然起敬。 母虎带着这对儿女,匍匐在地,好像人们在吊唁死者时的庄严悲痛的礼节。 这时,金琇突然看到,这水晶棺材的后面,有一蔸奇花。 笔直的晶亮的茎秆,上面停着一只展开翅膀就要飞升的花蝴蝶。 梦飞猴大喜,一向稳重的她,拊掌大声欢呼:“找到了,找到了,我们找到了蛋蛋不谢花。” 崬晶兰就没有丝丝喜悦浮上脸孔。 她觉得太奇怪了,调查了多少人,没有人说在冰冻之中,会有变色蝴蝶花。 吴巧儿拿出藏在靴筒中的锋利匕首,小心掘开冰冻的地面。 良久,才把这株蛋蛋花掘了出来。 果然,下面有一个形状如鸡蛋的球茎。 她小心地把这珍贵的蛋蛋花,双手捧着,递给崬晶兰。 崬晶兰伸手来接。 可是一到她的手掌中,那球茎就融化了,原来是一团冰冻,里面有着黑色的肥沃土壤。 而且,那茎秆顶上的蝴蝶,也融化成滴滴水珠,掉落在雄虎的水晶棺材边。 一场空欢喜。 三人三虎,垂头丧气地出了这虎穴天坑。 回到寨子中。 原来平定了安溪和嘎布的匪徒红,全寨的人,觉得这母虎立了大功劳,就有集体供养在寨子中了。 大家在寨子槽门边,他特地为这母女仨修了个虎窝棚,地上铺满了枯草,它们居住在里面,很是舒服。 什么野狼狐狸,还有外面的陌生人,都不敢进寨子边来偷鸡摸狗了。 这次寻找蛋蛋花不成,让崬晶兰都有点丧气了。 族老们都来安慰她俩:“现在是严冬时节,等到春暖花开,就能够在嘎布寨河虎穴天坑,寻找到真正的蛋蛋花了。” 全寨子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希望崬晶兰她们俩留在这里。 他们认为,崬晶兰是全寨子的福星,居然带领黛催们,打败了不可一世的深山豹。那是连官军都见而生畏的凶恶匪帮呀。 现在的梦挂,是方圆百里都无可相比的富贵福地了。 这都是崬晶兰和梦飞猴的个功劳。 所以,莫说是寻找蛋蛋不谢花,就是要他们下东海去捞月亮,也个个会奋勇争先的。 何况,她们还可以继续教黛催和喜爱武术的黛帕们的武功呀。 族老们认为,崬晶兰的武功,深如海底,无人能敌,要是能留住她们长居此寨,那就好了。 可是,桃花开了,蝴蝶儿也开始在花丛中飞舞了。 崬晶兰和梦飞猴,又要上山去寻找蛋蛋花了。 崬晶兰一出门,那三只西北虎,就要跟随上来。 这次是到嘎布岭上去。 上次歼灭了匪徒,把这匪寨都烧光了。至今,还是光秃秃的,满地的黑灰黑炭,还有半截柱子,破烂窗垣,断砖残瓦,满目凄凉。 只是没有那鲜红的血液,就是那些烧熟了的肉体,烧焦了骨骼,都被山间的野狼狐狸,嚼了个精光。 崬晶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地方,本应该是物华天宝的宜居福地,山间流水潺潺,大片肥沃的土地,山峦汇总还有奇花异果,就因为出了个深山豹,成了破败荒凉的恐怖之所,看来会有几十年甚至百多年,无人敢来问津了。” 听了她的话,梦飞猴和金琇,都觉得无限伤感。 就在这时,一声霹雳,漫天乌云飞卷,刚才的丽日蓝天,一下就黑漆漆的了。 高大的树木,都东摇西摆,满地的尘沙,乱飞乱舞。 这真是暴雨欲来山欲摧。 母虎大吼一声,翘起那铁棒般的长尾巴,从容不迫地向左边的山涧走去。 可是,两只小老虎就不跟随同去。 它们摇摆着尾巴,昂着头,四只虎眼,的盯着她们三人。 金琇梦飞猴,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了。 崬晶兰深谙虎情。 她说:“大家快跟上母虎,它给我找到一个躲避风雨的好地方了。” 她一边说,一边拔腿跟了上去。 二只小虎,立即跟随她们,一起跑了起来。 母虎跳过了一条深涧,跃上了对面的山坡。 一堵石壁,耸立在眼前。石壁上,无数的红藤笔架琴萝伞,从顶上吊挂下来,在狂风中摇晃。 母虎照直向藤萝最密的地方撞去。 眨眼不见。 崬晶兰也如母虎一样,猛地向石壁一碰。 也是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哟,密密麻麻的藤萝之内,是个宽大深邃的岩洞。 里面凉风索索,如春风扑面,舒适无比。 一声霹雳,岩洞也在簌簌发抖。 外面暴雨哗哗,倾盆泼下。 洞内风平浪静,还是微风兮兮。 只是,漆黑一团,没有半点光亮。 因为乌云压地,暴雨倾盆,外面应当也是黑如漆盆。 可是,梦飞猴叫了起来:“快看,右边有个小洞,洞内荧光闪烁。” 大家转目一瞧,果然,闪闪荧光照出了一个脚盆大的洞口。 里面必有蹊跷。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 崬晶兰就躬身进了小洞口。 原来,这些亮光,都是小洞内的地面上发出来。 小洞内是细沙铺底,软绵绵的。 细沙里面,有着无数的闪光点。 第二百二十七章 虎蛋红花开 母虎呆在外面的洞穴里,可是三只小虎就钻了进来。 在小洞内走了十几丈,洞穴就高大宽敞了。 这里有三十亩地大的一片平地。 洞穴到头了,里面的石壁下,有条小沟。 小沟里有着清澈的流水。 流水把洞壁钻穿了,钻成了一个瓦缽大的小孔,就欢快地溜进去了。 两只小虎儿,非常的喜悦,它们探头到小沟里饮水。 咕嘟咕嘟饮了好一会儿,肚子都胀大了。 而后,还把四只前脚浸在水中,悠然自得,让人们都好羡慕它们的欢乐自在了。 背上有大疤的小虎,提上了湿漉漉的前腿,在洞内的沙地上,撒欢打滚。 太快乐了吧,尿液都撒了出来,洞内充满了虎尿的骚味儿。 小母虎也是如法撒欢。 洞穴虽然大,但是虎尿的骚臭味儿也很浓,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崬晶兰觉得很奇怪, 她转眼看了看金琇。金琇就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吴巧儿就看看崬晶兰,又看看金琇。 她的心中也在想,这是金琇耍的什么名堂。 两只老虎停歇了下来,就慢条斯理地爬出小洞口去了。 崬晶兰想出去,暴雨应该停歇了吧。 可是,金琇就只是望着自己的脚尖儿,一动也不动。 崬晶兰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一刻钟过去了。 沙地面的亮光,忽然暗淡了。出现了一些绿色的亮点。 绿色的亮点,飒飒有声,一会儿,还突出了沙面,成了一株株小小的野草苗儿。 这些小草苗,大概是在人的气息熏陶下,很快就长出了三片绿叶。 金琇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小小的羽毛扇,轻轻地向小草扇着微微的风。 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小草在羽毛扇风的刺激下,呼呼地上长。 一下就有了十二片叶子。 顶上结了一个花蕾,圆滚滚的。像个汤圆儿。 金琇就加紧扇风了。 汤圆儿变成小鸡蛋了。 小鸡蛋破裂了,钻出了一只花蝴蝶。 崬晶兰和吴巧儿都明白了,这是金琇见崬晶兰寻找蛋蛋花心急,就用她们苗家祖传的方法,为崬晶兰培育蛋蛋不谢花了。 到了这时,金琇才开口说话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蛋蛋不谢花,要在这儿成长三天,才有药效,人们不能够打扰它们。” 回到了梦挂寨。 寨主和梦犇农举办了盛大的酒宴。 全寨子的人都来了。 崬晶兰和吴巧儿,被寨主和梦犇农,强行推上了第一席的主位上。 他们两个反而在下首作陪。金琇梦滢滢都坐在两边,陪崬晶兰和吴巧儿饮酒。 梦犇农和寨主站起身,举起酒杯,大家全体起立。 他俩齐声说:“我们诚心祝福,我们的福星,大救星,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自己早就想要的药草了。” 大众齐声呼喊:“谢谢崬晶兰姐妹,谢谢崬晶兰姐妹!!” 梦犇农还说:“我们要接连三天,举行这样的宴会,用来表达我们苗家人对恩人的感激之情。” 大家举杯畅饮,夜半才散。 崬晶兰记挂着三只老虎,要把宴席上剩下的鸡鸭鱼肉,送到虎棚里去。 金琇就说:“大姐姐,你就不要记挂着它们了,我早就让人砍了三脚猪肉,放在虎棚里了。” 说着说着,金琇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大姐们得到了虎蛋花后,就要远离我们,回家去了。可是我,连大姐老家在哪里,都知道呀。” 哟,这蛋蛋花或者变色蝴蝶花,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金琇看到崬晶兰脸色的变化。 她有点愧意地说:“这虎蛋花,是我们苗家的珍宝,很难培育的。姐姐们有福分,居然得到了这么多的珍贵药物。” 崬晶兰也激动地说:“我现在也知道了,这虎蛋花,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全备,才能够圣珠成熟。多谢你了,我的亲亲的黛帕。” “后天,那虎蛋花,花蝴蝶变成了绯红的颜色,就可以使用了,而且百发百中无虚弦,祝姐姐回家后,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黛催。” “不,姐姐会生下一群小黛催的。”金琇说完后,立即改口,还连连扇自己的嘴巴。 ****** 好不容易等来了大朝会。 严嵩有重大国事启奏。 他说湘西梅山苗人造反了,那里有三个州府都被攻破了,而且纵横有五百多里的地方,都被苗人收入囊中去了。 枢密院马成文大人,就立即出班启奏:“臣觉得,相国这份奏折,添加了些许水份,苗人历来不服朝廷管辖,还不至于攻城陷地,举旗公开谋反。” 严嵩大怒:“你也是回族人,是吧,在地方上,苗瑶没有几个好人。你们下面的回家人,历来和苗瑶相通,你不是要护着他们吧。你枢密院首席使臣,说这样的话,让人震惊。” 马成文绝对不会屈从严嵩的。 他立即回击:“我家祖上,自我公公马陆灵起,辅佐太祖武德皇帝,驱赶元朝鞑子,立下开天辟地的功劳,那时,你的祖上,在哪里吃鸡屎马粪呀。” “我已经查明,有苗人在高山峻岭中,开荒种地,修建营寨,只为自保,不会图谋大明江山。由于在高山垦荒,收入低微,为的是糊口,所以常常抵触缴纳赋税,这也是真实事情。说他们图谋社稷江山,太夸张了吧?!” 严嵩自己知道,这马成文说的是实情。 因为马成文虽然为枢密院主使,可是长年累月在西北边疆镇守,近几年因年事已高,嘉靖帝才宣他回朝,真正主持枢密院一切事宜。 他回朝不久,就直趋丹房,向嘉靖帝建议,要将枢密院修改成为兵部,传承大汉朝廷的个惯例。 今天,皇上准备宣布此事,不料想严相国首先启奏,打断了皇上的思路。 严相见皇上沉吟不语,以为还有出击的机会。 他又启奏:“圣上,听枢密院主使说的话,好像他知道那苗人彝族瑶族的许多事情,就让枢密院来把这个事情理平吧。” 嘉靖帝听了,眉头一皱,大声说:“刚从相国之言,倒使朕想起了一件大事情。” “这枢密院,是元朝时的建制,我朝乃大汉真谛,应当修改一下了。” 群臣立即高呼:“吾皇聪慧,真的应该修改一下了。” 嘉靖帝听了,很是高兴,立即说:“那很好,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什么枢密院,而是成立兵部的建制,由马成文大元帅,承担此事。并且由马大帅为兵部尚书。” 群臣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此项措施,最得人心。” 第二百二十八章 鞠家苗彝亲 马成文跪伏在地,叩首拜谢皇恩. 他还趁势启奏:“刚才相国所言川陕湘鄂四州交界之处的苗瑶土家等少数族群抗交税赋一事,微臣认为,还是先礼后兵,要户部兵部,各派一员使者,联合去该区域,说服那些南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安守律法,缴纳税赋。如不从。再当别议。” 马成文虽然久不在朝,但是人缘就很好,也是他的武德战功,让京城家喻户晓,所以威望很高。 当下群臣听了,齐声附议。 于是,第二天,这个联合抚慰组,就组合成功。 两位使者,直趋苗瑶集聚之地。 可是,十天后,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户部的向相府汇报。 兵部派去的是刘世杰中郎将。 他说:“那四府交界之地,是无人管路的地方,四洲主管,都是踢皮球的角色,所以尾大不掉。” “在那崇山峻岭中,苗瑶土家,还修建了城堡,这些人,白天耕作于田野,夜晚练习武艺,确实有不臣之心。” “为首的头领,是彝族人,名为鞠南关,文武双修,口才也很好。看来,他没有没有什么野心,但是户部的人,倨傲无礼,故意触怒了鞠南关,所以谈崩了。” 马成文听了心有疑惑,觉得这是严相国有意让那使者而为之,让马成文失掉面子。 但是没有把柄在手,无法在朝廷说出。 好不容易,第二次朝会来了。 又是严嵩首先启奏,并且递了奏折。 严嵩这次,趾高气扬,开口就说:“老臣早就说过,那彝族首领鞠南关,是想要得到我大明朝的社稷江山,果然建立了城堡,还招兵买马,要进犯周边四州呀。” 嘉靖帝听了,好一会才问马成文:“马公以为如何呀?” 马成文也只好出班启奏:“既然是这样了,那也只好派天兵征伐了。” “爱卿以为派谁为征讨使为佳?” 御史邹应龙出班奏曰:“微臣以为,还是任命定南镖局崬南兴为征讨使,此为最佳人选。” 其实,嘉靖帝早就想到这个人。 只是他已经辞职,而且已经准许了。 不好意思吧,有事情了,就召他来,没有事情时,就让他辞职。 听了邹应龙的话,只是沉吟不语。 “好机会来了。”严嵩心中想。 他立即出班奏曰:“夫崬南兴,无心为朝廷尽力,干嘛老是提他呀。老臣今天举荐兵部刘世雄。此人身为刑部中门郎。虽然品位不高,但是武艺超群,心中也是韬略三千,有随机应变之机敏,有百折不弯之品性。让他去剿灭顽劣之匪徒,应当马到成功。” 嘉靖帝心中想,兵部的中门郎,应当由马成文来举荐呀,为何他就一声不吭呀。 马成文看到帝君望着他,只好出班启奏:“微臣久镇塞外,对兵部的人才,心中还没有底。至于刘世雄,就凭圣上和相国裁断吧。” 严嵩虽然不满意兵部尚书的言语。但是,这刘世雄是他的堂外甥,让他去平定那些手拿锄头铁锹的平头老百姓,应当是不成问题吧。 于是又奏曰:“此人定能为国将才,为朝廷分忧的。只是,官职太小,建议吏部兵部,升他为四品中郎将,才能够服众出征。” 嘉靖帝听后,觉得有道理,立即准奏。 而且要兵部选取精壮一万二千六百人,由他统率出征。 ****** 鞠南关的细作,打探到朝廷要派大军来征剿他们了,很是气愤。 而且,他立即派人联系到了梦挂寨。 自从梦挂剿灭了深山豹那股狂匪后,名扬天下,让百姓很是仰慕。 当然,也有人报到相府,严嵩却认为,这是地方的小事情,不必深究,也不必褒奖。 鞠南关就派人几次到梦挂,送去厚礼,他觉得梦挂是苗人,就亲近得多了。 他还邀请金琇和梦滢滢梦飞猴等人,来此指导他们练武。 当然,他说是这里有匪徒,要金琇来指导他们消灭匪帮。 三人到了鞠南关的府邸。 第二天一早,金琇就来到南关的琅英大姐的房间里,说梦滢滢她们这几天累了,今天会不吃不喝睡白日觉,要后天才起来,要旁人不要去打扰她们。 而且说他自己也困了,要好好休息,这一天一夜都不出来。 鞠琅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我会告诉鞠南关的。” 鞠南关有早起的习惯,第三天早他正要起床时,就听到自己家大门前的坪里人声沸腾,起来一看,只见金琇她们三人带领着许多的民夫运来一大堆盐,估计有一万多斤。 难怪姐姐要他第二天莫去过问金琇她们的事情,原来如此,来了金琇,姐姐也神神秘秘的了。 不是说是她们还带来了三只老虎,老虎会腾云驾雾运来盐巴的吗,怎么又变成了是民夫运来的呀。 原来是,金琇他们一到这咔吧竜山,就知道了他们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盐巴。 还知道了,是官府封锁了盐路,不准任何商人运进来。 这都是严嵩相国的主意。 金琇听了,很是愤恨, 她下定了决心,虽然是来做客,但是光凭肩膀担三个口来,不行,先要送点礼物。 那盐可是不可或缺的厨房物资,送点盐巴给他们,当然是最好的礼物了。 而且她们早就知道,潭州河边,有个盐库。 去那里搞点盐来,让严嵩老者,也知道苗民彝民,都不可任意欺辱的。 ****** 潭州水路很是便利的,海盐就从长江运进来,转进湘何边的码头。那里的食盐堆积如山,就是运走它几千斤,也难以让人知道的。 只是盐是官府垄断的生意,不准私人插手的。如果有人胆敢贩卖私盐,抓住是要掉脑袋的。 夜雾迷蒙中,有两个人,骑着老虎慢慢地走着,走到大河边,找到了专业用的盐运码头。 只是在这盐运码头的仓库边,有士兵在站岗。没有装进仓库的大盐堆,也有站岗守卫盐包的士兵。 他们就走到仓库边的一片树林里,摸清了情况后要好好商议一下,一定不打无准备之仗,既要拿到盐,还要不伤一个士兵。他们准备第二天夜里就动手运盐。 第二天黄昏时金琇也到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盐巴梦中来 金琇听了梦滢滢和梦飞猴偷运盐巴的计划。 金琇听了,很满意,对梦滢滢和梦猴子说:“不杀一个兵勇,这是很对的。” “因为这些士兵是看守盐库的人,不是在屠杀苗民彝民的士兵。” “而且夜里只要一杀人,一有响动,就有大批的士兵来支援,那么,要想运出大批的食盐,就没有办法了,礼品就丢到汪洋大海里去了。” 梦滢滢说:“我看到有两组士兵在码头和仓库四周巡逻。我们首先打巡逻士兵的主意。他们一组三个人,我们也正好三个人。首先放倒一组,换上他们的衣服,拿着他们的武器,再到仓库边,就好办了。” 他们打昏了巡逻兵,把他们拖到小树林里藏好。然后穿上了他们的衣服。 然后来到仓库边,对两个守卫兵说:“累了吗?我们这一组搞到了三壶好酒,大家来痛饮几杯。太平世界,谁敢冒着断头的危险来抢盐呀。” 守卫饮了三杯酒,就醉倒在地上了。 可是,还有两组巡逻兵,也不是会到仓库边来打一转的。 “这个简单,我让他们从码头巡逻到小树林边,再到树林边打个转,来到码头上,这大圆圈儿,足够他们转到天大亮的了。他们就再也不会到盐库边来了。”小飞猴说。 梦飞猴到路边摘了几根野草,扎了九个草结儿。 他拿着草结儿避开巡逻兵,沿着码头到小树林,撒了一个大圆圈,然后朝着码头和小树林比划了三下,口中轻轻地念道:“从东走到西,从西又走到东,走过来,走过去,还在老地方。走好,走好,好好走。” 这是最简单的苗民梅山迷路法,他在一个老道那里学到的,现在也能够很好地使用倒路法呀。 这就怪了,两队巡逻兵,相互隔着很长的距离,就老是在这些草结儿规定的路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直要转到大天光。 仓库后面也有一个大门,门前靠着大路,盐包就从后门运到马车上。 只是他们没有马车呀。 这也不是难事呀。 梦飞猴从码头上拿来三块大跳板,摆在路上,还拿来几块短木条,把三块跳板钉成了一个整体。还拿来四个马车轱辘,人家预备替换的。把三块跳板搁在四个车轱辘上。 两个人很快就在跳板上装了一大堆盐包,仓库里有缆绳,系在跳板上,让老虎当驮马,套在虎肩膀上,一声吆喝,三只老虎就拖着这堆盐上了路,到大道上,仅走了几步,就腾空而起了。 梦滢滢和飞猴子的长竹梢推着跳板,速度就更加快了。金琇就在前头带路,天蒙蒙亮时,就降落在鞠南关府的大门前的草坪里。 ****** 夜晚江边水雾腾腾,个别守卫的士兵夜晚起来解溲时,看到了猛虎拉盐巴的奇妙景象。 还有那两组巡逻队也看到了,他们心中很急,急得目瞪口呆,只是转来转去在老地方,无法去报信。 老虎能够拉着几千斤盐巴飞翔吗?她们没有传说中太上老君的掌上明珠吉吉的本事。 这一切都是幻觉罢了。 那夜里,梦飞猴早就来到一个农家院子,给族长一锭大宝银子和一百九十九个铜钱,族长一声号令,就有了百余青壮出发,用肩膀连夜挑来的。 鞠南关姐弟无限欢喜:“这些盐可以让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用上好几个月了。” 鞠南关立即要士兵运一千斤到左右甲首领那里去,让大家都好好欢喜一场。 这个见面礼,鞠南关所辖的各族同胞都知道了,而且送见面礼的人是梦挂寨的人,那么,就是梅山教的祖师婆婆来庇护他们了。 见面礼真是太好了,鞠南关非常感激。 要姐姐带着金琇三人巡看了这里的优美风光。 金琇看到满垅的稻谷正含苞抽穗了。 有大批的小青虫在吞噬叶片了。她建议刘琅英派出能干的农夫到九猪山去学习烧石灰,用来杀虫,从虫口里夺回粮食。 本来金琇想亲自带几个人去九猪山,但是金琇有一种预感,丢了那么多的盐巴,潭州知府刘元瑜,可能很快就要来攻打鞠家。 所以要留在这里,帮助鞠南关防守鞠城,保护老百姓不受官府的屠戮。 金琇的预料是不错的,潭州府台刘元瑜已经得到了盐仓的报告,说有人来偷运了万余斤食盐。 刘府台大怒,亲自查审此案,他拘来那晚巡逻的士兵说,他们迷迷糊糊地围着码头和小树林转个不停,一直到天大亮了,才清醒了过来。 他们看到了有三个骑老虎的人,好像还看到猛虎拉着大车的食盐借着云雾飞上了天空。他们认为是仙家显灵,不知道喊叫了,更加不用说去阻止他们偷运食盐了。 刘元瑜听了就认为,所谓老虎飞天,是学到了古时梅山人施用的光学幻影,是遮眼法,雕虫小技而已。目的是掩护那些偷运食盐的。 刘元瑜心里非常奇怪,这么多的食盐,怎么说运走就运走了呀,沿途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运盐的车队。 虽然他不相信飞虎运食盐的奇异事情,不过能够运走这么多的食盐,看来鞠家彝人,真是大有能人哟。 他请来一个高僧卜算子,据说这个和尚能够卜知过去未来之事,能够捉鬼降妖。 他带着卜算子看了码头和仓库。 和尚察看了现场后,就在仓库边闭目打坐,良久才睁开眼睛说:“打一木盆清水来,我让你们看看,那晚上偷运食盐的人。” 和尚拿起一根小草,把小草放在这盆水中,用一根小棍子一搅动。小草就慢慢地旋转起来,一会儿就越转越快。 木盆中起了一个漩涡。知府刘元瑜探过头去,果然看到漩涡中,有三个骑着老虎的人,来这仓库偷运了食盐,还看到老虎拖着这些食盐飞腾而去。 忽然听得一声响,木盆突然倾斜,一盆清水倒了。老虎佳人,须臾化为乌有。 刘元瑜看后,脑海里有一个深深的印象,那三个人的音容笑貌,都记得很清晰。 两个女人,面容秀丽,那个男子,瘦高个子,但是也五官端正,身手特别敏捷。 他问卜算子:“从穿着来看,这些人不太像瑶族和彝人,也不太像汉人。是些什么样的人呀?” 第二百三十章 身陷鸡笼里 潭州府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卜算子听了,笑而不答。 笑而不答的意思,刘元瑜是明白的,天机不可泄露。就不再问了。但是他心中在想这个大和尚也是在玩光学游戏,徒有虚名罢了。 他想要发兵攻打鞠城,要踏平鞠家堡,活捉鞠南关。 刘元瑜把这个想法讲给了卜算子,卜算子还是笑而不答。 不过卜算子这时,就用用手捋了捋上下的嘴唇片子,紧紧地闭起来了。 刘元瑜心知肚明了:“你举潭州府之力,去打鞠家堡,还是闭口莫提此事为好。” 元瑜知道再多问也无益,就厚赐他,让他走了。 不过,卜算子临走时说了一句:“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知道君愿意听我言否?” 但是,刘元瑜铁了心想建立丰功伟业,想一鼓作气消灭鞠家堡,哪里听得进这金玉良言。 他想,只有上奏相府,请朝廷发兵来征剿了。 就在这时,相府的钧旨来了,告诉刘元瑜,兵部派来了大批人马,来征剿鞠家堡了。 这真是心想事成,用一个潭州府的兵马,去杀掉那些彝族和瑶族人,胜算还未必可知。朝廷的天兵来了,还愁小小的鞠家堡不灰飞烟灭吗! 天兵到了。刘元瑜亲自带着潭州府的大小官员,前去北门迎接。 他们看到了这个刘世雄,个个都说是个天神。 他身高七尺三寸,豹环眼,高鼻大口,声如雷鸣,力大可举千斤鼎,可以说在潭州城是没有敌手的。 刘世雄也不是什么花花公子,还是有些谋略的。 他早就派心腹,首先探测了鞠家堡的地势。 刘世雄认为,鞠家堡四周多山,道路崎岖不平,沟壑纵横。用骑兵是不行的,只能够用步兵。 就是主将,也最好步行,骑上马匹,要不是下马步行,战马反而成了累赘。 对于刘世雄的言论和用兵之道,刘知州一向来是很佩服的。 所以一切就按照他的计划,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且他说只要给带领三千精兵,就可荡平鞠家堡,扫尽梅山刁民。 刘世雄深知兵贵神速的法子。 其实粮草还没有起运时,他在夜晚就集合好了部队,悄悄地抄最近的路出发了。 他不打旗幡,不声张,沿途不准士兵骚扰平民。果然部队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白天秘密宿营在山林里,夜晚趁着月色赶路。就是鞠家堡有几个耳目,怎么会料到如此进军呀。 刘元瑜觉得这次进军,一定有把握大获全胜。几个山里的刁民,有什么本事和兵部派来的天兵抗衡呀。 到了鞠家堡的地盘上。 看到这里一副太平景象,农夫在地里锄包谷,在菜园里浇肥淋菜,刘世雄只管前进,鞠家堡的民众也不搭理他们。 只要再走二十里,就进入鞠家堡了,胜利唾手可得。 前面是一个狭窄的山口,两边山嘴包抄了拢来,只有一条窄窄的山路。山路两边的芒草非常茂盛,人要拨开草丛才能够前进。 刘世雄这才警惕起来,要队伍慢慢地前进。 进了山口,山势开阔了许多,前面出现了梅山鞠家堡的旗号,十几个彝族土家兵挡在前面,看到有人来了,不问一句话,就将弩箭射来。 只是官兵早有防备,打头的一见射箭,就用盾牌遮挡,没有一人受伤。而且队伍不乱,反而加快速度冲来。 彝兵发一声喊,就慌乱地向山坡上爬去,没命地奔逃。 刘世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不是诱兵之计。 但是他看到这些衣着杂乱褴褛,混乱不堪的队伍,心中又想:“乌合之众,就是有埋伏,又岂奈我何。” 这时,三千兵士已经全部进了山口。 只听得一声铜锣响,对面山顶上升起了一面粉红色的旗帜,上面大书一个鞠字,只看到一个猛将站在旗帜下,大声喝道:“我奉鞠家堡家主的命令,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来者好像是刘世雄,我没有来找你,你到自投罗网到我这鸡笼山来了。好呀,你今天是有来无回了。” 刘世雄听了上面山顶的彝族头领鞠猛的话,大吃一惊,心里暗暗思索:“我的本命年是属鸡的,这里是鸡笼山,可能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他也知道鞠猛又叫作鞠宗伯,是鞠南关的侄儿,鞠家堡的一个要员。 “鸡笼只有这一个进出口,进来后是一片低洼的田地。这里四面环山,那么下雨时山坡上流下来的水到哪里去了呢?山洪暴发时又如何办呢?那么这下面是不是一个天然湖泊或者暗河呀。” 刘世雄在心里暗暗地思索着。 “暗河也好,暗滩也罢,就还有一个出口,那么这鸡笼山就不足以困住我了。至少是一只破败的鸡笼了呀。” 刘世雄一边想,一边东张西望。他终于看清楚了,对面山脚下有一条小河,水到了一堵石壁下就没了,没有别的出口。 要向前,只有冲上对面的山坡,再越过山顶下去。后面吗,那一扇窄窄的鸡笼门,肯定是出不了啦。 这个鞠猛也是个怪人,他端坐在旗帜下,不射箭下来,也不冲下来决战。 三千人在这个鸡笼里,不敢动弹,他们都眼巴巴地望着主将刘世雄,希望他能够想出突围的妙法来。 他试着带队伍向对山缓缓地移动,对面山上的是苗人,就视而不见。他们来到山脚下,才发现这条小山涧,浅浅的流水,向着南面流去。 南面是一座大石头山,山脚是直立的石壁,猿猴也攀援不上的石壁。他们来到石壁下,看到一个大大的洞口,这个窟窿洞高有十丈,宽有三丈,涧水就流到里面去了。 一段短木头从涧水里漂浮下来,到了岩洞口前。这口子前有着许多直立的小石柱,木头撞在石柱上,过不去了,就在水流中打横了,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石柱挡住了,再也不能够动弹了。 刘世雄看了,心里异常的堵得慌了。 木头浮在水上,明明是一个杰字,而且又有一段木头撞来,碰到了原先打横的那根,就成了一个人字了。 刘世雄暗叫一声大大的不妙,岩洞口成方形,加进一个人,就是囚字,这是彝家人在暗示他,他刘世雄再也没有去路了,这一回,不死就要进囚笼了。 他想了想,就要副将敦从灵带兵猛攻正面。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生擒刘世雄 他说:“对面山上的彝苗逆贼,虽然居高临下,但是以我们的训练有素的军队,去攻打那些乌合之众,也有必胜的把握。我给你两千人,攻上山顶,杀了鞠猛,我会向兵部和相府给你请功的。” 敦从灵一声得令,就带着两千人呐喊着,猛冲上去。 这时,刘世雄就带着一千人,一个向后转,猛地向来的方向鸡笼口冲去。 看来,他刘世雄是想用两千人的命来保住这一千人,用敦从灵的命来换他的命,这就是舍车保帅之计呀。 敦从灵一路冲上去,士兵们劈开荆棘,艰苦地向上爬着。只是稀奇古怪的是,那个鞠猛在将旗下,还是无动于衷,好像爬上来的不是敌人,而是一群送上门来的山兔,他就懒得理会了。 看看离开鞠猛不远了,再走几十步,就可以用箭从下而上射中他鞠猛了。 可是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鞠猛不利用这居高临下的优越地势反攻,反而缓缓地后退了,而且是倒拖着旗帜,缓缓地后退。 其实,这都是鞠南关和金琇她们定下了妙计,这复杂奇特的计谋,一定会让这些官军有来无还。 而这时,敦从灵的人已经可以射到他鞠猛了。 敦从灵可没有他客气,他张弓搭箭,一箭射去。一箭射在鞠猛的面门上。可以看到鲜血流了出来,流到脖颈上了。 他立马又射出第二箭,这一箭射在他的胸口上,鞠猛大叫一声,伸手拔出胸口的箭,鲜血喷出,就訇然倒下了。 鞠猛倒下了,旗帜也倒下了。可以看到山顶上,鞠家的人乱喊乱叫,乱纷纷地逃走了。 真是名副其实的乌合之众,官军士气大振,呐喊着冲上去。 可是面前是一堵不高的绝壁,约莫有三到四米吧,只是绝壁中间有个小缺口,一个人可以侧身而过。于是,士兵们开始搭人梯,有几个士兵就从缺口挤进去。 就在这时,绝壁上一声铜锣响,苗族彝族的人一排排地站了出来,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石头滚落下来,官兵们大多数都被打碎了脑瓜子,红的白的一齐流了出来。 最可怜的是挤进石崖缺口的几个士兵,被石头砸烂了,卡在里面动弹不得。两千士兵只剩下几百人,都是一些残脚断手的废物了。 敦从灵也受了伤,一个大青石砸在他的腰上,直不起身子了。正要倒地滚下去,那个鞠猛就突兀现身,弯弓一箭,正好射在他的后脖颈上。 这是致命的延髓穴,他喊了一句哎哟,就断了气。 鞠猛不是早就被敦从灵射死了吗? 怎么一下就活过来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敦从灵。 这也是一件大大的奇怪事情。 看来苗家彝家,熟谙梅山法,道家法术,让人捉摸不定。 伤兵们到了山下,就看到岩洞口里钻出一队苗族打扮的人。 官軍看到山上是呐喊着冲下来的鞠家堡的人,这里又被截住,就有几个拔刀自杀了。 这时有两个梅山女将快步走上来喝道:“不要自杀,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对投降的士兵,绝对不会杀害,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只是如果第二次又被我们抓到,就不客气了。” 女将军还说:“我们打扫战场后,就可以放你们走。有家小的,最好回去,用劳动来养家糊口,没有家小的,可以加入我们鞠家堡。” “我们对汉族人,也是好好相待的。但是我们不强迫任何一个人,都凭自愿。我们鞠家堡子里,也有一些汉族人,和我们相处得很好的。” 谁不想活命呀,他们一个个都放下刀枪。 这个女人还命令他们都脱下军装,让他们穿上带来的苗族或者彝族人的衣服。 也有十多个人,居然愿意加入鞠家堡。 刘世雄带着一千人冲到山口,进入了那条芒草小道,快要出山了。 他正在心中暗暗欢喜。 突然,山上几个竹梆子急促地敲响了。 两边滚下来不少的木头,一下就截断了出路。 木头上有着一股股强烈的桐油气。他叫声不好,又调转头往鸡笼里跑。可是山上丢下不少的火把,木头呼呼地燃烧起来,满山路的芒草也熊熊地烧了起来。 他带着一百多人冒烟突火地冲回来,就听到鸡笼里满是呐喊声,只见满山遍野的鞠家人已经到了跟前。 他奋起往日的威风,拔刀杀了三个鞠家的人。 就在这时,鞠猛赶到,斗不三合,自家士兵们的鬼哭狼吼搅乱着他的心境,稍微一分神,鞠猛一刀砍断了他的右臂。 他跌倒在地,鲜血横流。 鞠家人涌上来,他临死不屈就地一滚,还扬起一脚,把一个鞠家人踢翻在地。 三个手脚快捷的鞠南关的家丁冲上来,两个按脚,一个按着他没有受伤的左手,还有一个拿出一块破旧的粗麻布,布上涂满了止血的草药,包裹住了他的断臂。 四个人一齐用力,把他塞入了早就预备好了的囚笼中。 还有几百个士兵,就只有举手投降了。 这一仗,刘世雄全军覆灭。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去。 敦从灵不是射了鞠猛两箭,都射中了他的要害啊,怎么这个鞠猛就一点伤也没有,而且一箭就射死了敦从灵,现在还捉住了相府称道的骁将刘世雄呀。 这是苗彝土家人惯用的替身术呀。 不过这替身,不是人。 他敦从灵射中的是一个草把人。这个草把人由一个梅山士兵在后面控制着而已。 流出的血只不过是装在草把人身体中的羊血而已,这羊血参合着过山龙草药汁液,不凝固,装血的包子一破裂,鲜血就流出来了,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 ****** 黄昏时节,漫天红霞,把大地染得粉红。 刘世雄屯集军粮的地方,回来了一队士兵。 他们带来了一个大大的喜讯,官军已经攻下了鞠家堡,活捉了鞠猛鞠南关带着一些残兵败将,退守到天龙深山中去了。 刘将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要我们回来赶快运送粮食到战场上去。而且为首的还拿出了刘世雄的令牌。 潭州府大喜,他传下将令,如果不能够全歼,就把鞠南关驱赶到九猪山中去,让他们离开得远远的最好。 于是独轮车,马车都出动了。 只是送了三十里地,前面就是连绵的高山,只好全部用人来挑。 幸好,刘世雄已经派有大批民夫等在这里,守护粮食的官兵就全部回去了。 这么多的粮食运到了鞠家堡,鞠南关无限欢喜。 这些都是金琇的妙计,打了一个漂亮的大胜仗。 第二百三十二章 金琇和南关 鞠猛把囚笼中的刘世雄推到鞠南关跟前。 世杰不肯跪拜,只求速死。 他心中知道,一个堂堂的中郎将,居然惨败在鞠家堡的土包子手里。 鞠猛把囚笼中的刘世雄推到鞠南关跟前。 还有什么面目回朝廷去呀。 鞠南关笑着说:“将军如果归顺我鞠家堡,我绝不薄待。朝廷历来都是寡情薄意。多少功臣,历朝历代,都是惨死在天牢诏狱里。你打了败仗,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世雄冷笑道:“鞠南关此言虽然是大实话,但是世雄,一生而不事二主,你杀了我,就是成全了我。” “好吧,你走吧,你留在我处的士兵,只要他们愿意,你都可以带走。” 刘世雄面对着这归顺了鞠南关的百多个士兵,但是就没有人愿意跟他走了。只有三个兵丁愿意送他一程,而且只送出鸡笼山。 刘世雄到了鸡笼里,就要顺着小河去看看岩洞。到了洞口前,那两根木头还成人字形摆在在洞口。 刘世雄不禁悲从心中来,大吼一声,跳下河中,往石柱上一头撞去,颅骨裂开死于非命。 三个士兵回报鞠南关,鞠南关不禁伤感。 金琇就说:“朝廷空有忠诚之士,但是官家懦弱,奸臣嚣张,所以难以兴旺。” 鞠南关认为金琇的话一针见血地刺中了官家的要害,对她的谋略更加是万分的佩服,要留她们长居鞠家堡。 可是梦滢滢和梦猴子就向鞠南关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说:“这些官兵,看来不是鞠南关的对手,有金琇姑姑她们在这,鞠家堡会万无一失。我现在才知道,我的道行太浅薄了。我要回梦挂寨子去,好好修炼梅山大法,研习兵法,以后再出来辅助鞠南关。” 他的去意很是坚决,鞠南关只好答应了。 可是,为什么金琇就不说要回梦挂呀。 金琇一到鞠家堡,看到了鞠南关,不免心中一动。 这个男人英武高俊,相貌堂堂, 后来,她知道了,他只有二十三岁,就不愿娶妻生子。 因为鞠南关胸怀大志,愿天下彝人苗人等少数民族,都能够和汉族人平起平坐,不受歧视。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起了崬晶兰,是她实际上的师父,虽然相处只短短的九个多月。 可是,从她身上学到的本事,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崬晶兰是个汉人,她对任何少数民族,都没有偏见。 还有一点,让她很是痛心,崬晶兰居然是绍兴城里的居民,而且他爹爹还是办镖局的。 这些,都是崬晶兰拿到了虎蛋奇花红,才告诉她的。 还有一点,是金琇最难接受的,她居然做了许多有利于朝廷的大事情,剿灭了多处山匪。 可是朝廷的地方官府,对彝族苗族聚居的地方,也在背后里称为匪区呀。 还有一点,让金琇很是宽慰,她们居然到海疆,驱除倭寇。 对外敌进犯中华,这倒是任何民族,都不能够容忍的。 所以,在鸡笼山大胜利,鞠南关曾经询问她,师承何人,是何处人氏。 金琇只是含含糊糊地告诉鞠南关,她的师父是个奇女子,是来梦挂寻找虎蛋花时认识的。 至于她是哪里人,作为一个徒弟,不敢贸然询问。 不过,看到金琇有难言之隐,鞠南关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 沈襄錚火速回到了锦衣楼。 崬泖泖哭倒在他的怀里。 她说“如果小宝贝无法医治好,我也不想活了。” 可是,急迫之间,沈襄錚又有什么好办法呀。 他想到雪峰山去找静安姑姑,可是蓝道说:“我师妹擅长妇科,可是对小儿科,未必很内行。” 不过,蓝道告诉了沈襄錚一种万分奇怪的药物,就是虎蛋花。 不过蓝道又说:“此花虽然喜欢生长在老虎活动的地方,但是雪峰山是没有的。” “虎蛋花,,又叫作变色蝴蝶花。所以云南大理,也有出产,只是很难得到。” 沈襄錚心里知道,云南大理盛产蝴蝶,每当春夏之交,那里的蝴蝶翩翩飞舞,蔚为壮观。 还有个蝴蝶会,那时节,多少青年男女,齐会此处,盛况空前。 他决心去大理,为小宝宝采取变色蝴蝶花。 可是蓝道对他说:“大理那里,现在最好不要去,据我测算,大理目前,很难采到此花。” “还有邛崃山中,也有此花。那里的气候恶劣,此花的品质最好。” 沈襄錚回家对崬泖泖说了蓝道的话,决心要去邛崃山一趟,采来珍贵的虎蛋花,为两个小宝宝治病。 崬泖泖说:“我要和你同去。” “那么,两个小宝宝,现在是这副模样,谁护理他们俩呀?” “我想把宝宝交给宋雅玲看管。” “这是绝对不行的,我想,她也不会担任这副重担的。” 果然,沈襄錚的预料是对的。 宋雅玲说,她愿意单枪匹马,前去为小宝宝采药。照看小宝宝,这责任实在太过重大了,她无法承担。 ****** 而此时,崬晶兰和吴巧儿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们俩欢天喜地,认为有了此药,拿回绍兴,还可以栽培在镖局的后院菜园中。 如果能够培育出这种奇珍异宝,将给人们带来多少福音。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黄山。 黄山景色优美,心情舒畅之人,难免流连忘返。 半边月亮升上来,崬晶兰和宋雅玲才知道,没有寻找到夜晚住宿的地方。 她们信步下山,还忘不了细看黄山的夜景。 淡淡的山岚升了起来,树木花草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曳,这景色,要多美有多美。 不留神,行到一处绝壁下。 这绝壁与别处不同。 它不是直立的悬崖,更加不是缓坡斜立。 而是底下一丈高是直立的,有如人家房屋的围墙。 一丈以上,就斜刺而出,而且向下倾斜,惊险不已。 吴巧儿见了,欢喜不已。 她说:“好妹妹,我们今晚就在这奇异的石壁下过夜了,这好比在人家的屋檐下一样了。可以避寒露,遮风雨,实在是一个难得的野外露宿的好地方呀。” 崬晶兰就说:“姐姐认为好,当然是很好,我乐意在此度过如此良夜,尽赏大自然的魅力,让黄山夜景,烙刻在心灵深处,永志不忘。” 两人走到这绝壁屋檐下, 不由得又是更加的惊喜。 第二百三十三章 暴雨瑶人庵 这个惊喜就是,发现了这绝壁下,还有四个门洞。 每两个门洞之间,相距一丈有余。 崬晶兰就要走进第一个门洞中去,看里面还有什么惊喜。 可是吴巧儿就一步抢了先,好说:“我是姐姐,理当由我先行。” 这话,如一股暖流,涌上了崬晶兰的心房。 崬晶兰知道,吴巧儿生怕里面有什么危险,她所以要当开路先锋。 门洞后面,是弯弯曲曲的路径,有如一条走廊。 走廊的地面,是细细的沙子,踩上去,很是柔软。走约莫十五丈,里面有了亮光,原来是有人点了一盏千年灯。 千年灯摆放的地方,是一个椭圆形的大空间,足足有两间房大。 这种灯很奇特,底下是一个大瓦罐,盛满了桐油。 罐口很小,上面摆放着一个空心盏子。 盏子的空心圆孔中,露出一条棉花芯,火苗在棉花芯上跳跃着。 崬晶兰叹了一口气:“看来,世界上好心人还是多着嘞。我估计,这段棉芯要燃烧半年,才能把这罐桐油烧完的。” “那哪里能呀,我要看看这里面的奇妙机关。”吴巧儿说着,就提起了这个空心盏子。 棉芯好长好长呀,弯弯曲曲螺旋形般蜷曲在桐油里面。 紧紧地靠着空心盏子有一个浮标,浮标向下,棉芯就向上。 这样,盏子里的棉芯,永远是一寸五分长,永远不缺油,就会长久地燃烧。 这时,崬晶兰记忆起来了。 在雪峰山里,静安姑姑说过,苗人和彝族人的他特制的石窟里,名曰瑶人庵。 瑶人庵里,往往摆放有这种千年灯。 那种石窟,是临时停放死者尸体的。 不过这临时,有时会停放三个月或者一年。 在这三个月或者一年中,灯火绝对不准许熄灭。 如果不小心熄灭了,全寨子的人,都有巨大的祸事来临。 今夜里,她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瑶人庵。 不过,崬晶兰不在乎这些,她说要在这里歇息一夜了。 可是,吴巧儿就说,还要到另外那三个门洞里去仔细看看。 第二个门洞,走廊是笔直的,不过五丈多长,就到里面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或者说是瑶人庵,是正方形,里面照样摆放了千年灯。 第三个门洞,和第二个门洞内的情形是一样的。 吴巧儿兴致很高,一定要去看最后一个门洞内的情形。 第四个门洞,和前面三个一点也不相同。 走廊是成之字形,曲里拐弯,但是如果认为它是个之字,是很恰当的。 那就有规律了。 看看到了里面的房间。 吴巧儿突然停住了脚步,把耳朵贴着走廊壁上,细细地听着。 崬晶兰也拔出了宝剑。两人蹑手蹑脚进到了房间内。 一到那瑶人庵的厅堂汇中,吴巧儿就把剑高高扬起来,还大喝一声:“什么人,不准动。” “给我口水喝吧,我动不了啦。”这人发出软弱无力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崬晶兰立即收剑入鞘。 “快,把她扶起来,是宋雅玲。” 吴巧儿立即弯下腰,在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处,摸索到了这个人。 扶起来一看,果然是宋雅玲。 崬晶兰立即从外面端来了一杯水。 这杯子,是她们藏在身上,在野外时备用的。 宋雅玲喝了几口水,缓过气来了。 吴巧儿问:“宋家妹妹呀,你为何在这里呀?” “说来话长,崬泖泖的两个宝宝得了大病,急需医治。” “那你跑到这黄山来干啥子呀?” “我要到邛崃山去,寻找圣药虎胆花,蓝道说,世界上,唯有这种药,能够医治好两宝宝的病了。” “什么虎胆花,是虎蛋花吧。”吴巧儿说。 “是。是虎蛋花,我高烧糊涂了,记不清也说不清楚了。”宋雅玲有气无力地说。 “高烧吗,那容易的很。”崬晶兰说.“吴姐,拿个虎蛋出来,磨点水,涂在宋姐的额头,人中,虎口三穴位上,立马退烧。” 吴巧儿觉得有点奇怪,这事情,这药效,她怎么没有听到梦金琇讲过呀。 不过,她毫不迟疑地照做了。果然,一会儿,宋雅玲高烧退了,而且说话也像平常一样了。 这时,她才能口齿清楚地把整个事情说清楚了。 宋雅玲看到崬晶兰有了虎蛋花,心中无比的高兴。 但是,她又担心地想到,崬泖泖近来对崬晶兰的冷嘲热讽。 崬晶兰还会把这极度珍贵的药材,给两个小宝宝治疗这顽疾吗? 吴巧儿心眼好,知道小宝宝得了怪病,心急火燎的,就说:“我们现在就火速出发,不在这舒适的地下宫殿中过夜了。” 可是,崬晶兰就不同意了。 她说:“我们今夜里走不得,明天只怕也要半上午,才可以动身呀。” 宋雅玲心中想:“崬晶兰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来的药物,怎么可能给崬泖泖呀,崬泖泖对崬晶兰不能怀孕一事,是幸灾乐祸的,还讽刺挖苦,崬晶兰不会忘记的。” 可是,这宋雅玲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崬晶兰说:“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倾盆大雨,可能还会发生泥石流,山崩地裂等等大灾害。怎么能够走夜路呀。” 宋雅玲心中奇怪,就走出瑶人庵,抬头看天。 只见郎朗的月光光,遍洒大地。 夜空中,密密麻麻的星星在向她眨巴着眼睛,好像是在对她说:“没有什么雨点落下来的,你放心吧。” 她回到洞室中,只是闷声不响。 崬晶兰和吴巧儿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开口说好。 半夜了。 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轰隆隆的特大凶猛的暴雨,如天河决口,隆隆轰轰地冲击着黄山的万物。 神了。 宋雅玲心中万分的佩服崬晶兰的预料。 天亮了。 三人就向洞穴外走去。 可是一到东门边,三个人都呆了。 屋檐岩顶塌了,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洞口。 堵住洞口的这块巨石,少说也有九千到万余斤。 看来一时半会是难以出去了。 可是,宋雅玲更加丧气,她说:“看来我们只有困死在这瑶人庵了。” 崬晶兰这回对她可不客气了:“多想办法,少说丧气话。” 宋雅玲垂下头,不则一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鞠家立大王 看来,宋雅玲很少在野外,遇到危险的事情。 崬晶兰带着这两个姐姐,在瑶人庵中四处察看,看有什么办法出去否。 吴巧儿突发奇想。 这四个洞门,相隔不远,里面的空间有这样大,说不定有办法打通她们,到另外的洞室里,说不定,别的洞口没有堵住。 ****** 鞠家堡子这次打败朝廷派来的官兵,全堡子的人欢天喜地。 鞠猛和他的朋友兵士们,都在背后商议一个大事情。 就是要拥戴鞠南关我彝苗等各族的首领。 他们还商议了一个尊号,就叫作康西王。 这次打胜仗,全靠的是金琇的计谋,她还给各族人送来难得的食盐。 应该向康西王建议,立金琇为王后,以保各族人们的幸福安定。 鞠南关早就不满朝廷对以苗各族的欺压。 鞠猛一进言,就欣然答应了。 金琇早就钦慕鞠家,也成了堂堂正正的王妃。 王妃还把梦滢滢和梦飞猴都招来了。 于是大摆宴席,各族同庆,热闹了三天。 王庭就设在鞠南关的家中, 他家院落宽大,房屋齐整,很适合大家议事。 正逢黄道吉日,在鞠家的大厅堂里,举行了第一次康西王议事会。 文左武右,分两班站立。 武官由鞠猛为首,下有梦飞猴等六营将官。 文班由王妃金琇带头,下面有梦滢滢和卜算先生奉相济等六人。 金琇被封为王妃后,立即召来了梦滢滢。 梦滢滢也是鞠家堡最受欢迎的人呀。 金琇和梦滢滢同时献策,她们说:“王爷,你不应该只停留在这几百里的地方,我们还应该扩展国土。可是,前面的潭州,兵力雄厚,难以攻打,就是攻了下来,也无法固守。” “我们西面,是连绵的高山,也是瑶族苗族和汉族杂居的地带,而且汉族平民和瑶族苗族相处很好,他们也很是敬奉梅山教,那才是我们发展的地方。” 鞠南关大喜,就摆了丰盛的酒宴,送她们往西扩展领土。 鞠南关问金琇,要带多少兵马去,金琇笑了笑说:“去西扩展,不用鞠南家堡的一兵一卒,我们也不会杀一人,只要我一人带三个随从就足够了。” 她首先邀请了梦寍来到九猪山。 因为九猪山的石头岗,很适合烧制石灰。 因为他多年漂泊在外,学会了一手烧石灰的好手艺。 鞠南关已经派人到了这里,梦寍教会了鞠家堡的许多人烧制石灰,这手艺传开去,农业生产就会上一个台阶的。 康西王大喜,给予了梦寍丰厚的待遇,和一切便利的条件。 梦寍说前不久,康图巡检司还到这里,对烧石灰的法子,赞不绝口。 金琇说,说服康图皈依鞠家堡,只要梦寍就办得到的。 不过,金琇梦滢滢她们还是留在九猪山,要梦寍立即启程去司府,会见巡检司。她们也就尾随其后,梦寍快进巡检司府邸时他们就隐藏在不远处。 康图巡检司司长早就仰慕梅山祖师张五郎和祖师婆婆吉吉,而且他辖下的九猪山猪婆峰大西山和黑马山里的部落酋长已经归附了鞠南关。 也就是说有三分之一的地盘早就是鞠南关实际控制住了。 现在梦寍来作说客,他心里是同意加入鞠家堡的。但是,梦寍是多年认识的人了,可是为什么以前没有说过。 司长心中疑惑,莫不是邵州知府派梦寍来试探他,不可以轻易回答。 只是梦寍的为人他早就知晓,他的作为很像一个梅山大师,才这样没有私心,把技术毫无保留传给这么多的农家。 于是他缓缓地说:“鞠南关称大王,我也听说过,只是不得其详,还听说有三个能够乘坐猛虎的梅山仙师在帮助他。只是都是传说,真的假的,很难分清。” 听了这席话,梦寍很清楚巡检司的心思。于是他说:“那三个仙师,就在九猪山中,大人是否愿意见到她们?” 巡检司听了,很是高兴,就很明确地回答梦寍:“我马上就轻装简从,去九猪山拜见仙师。归顺鞠家堡。” 梦寍笑了:“大人果然有心拜望猛虎仙师,不用您亲自去。我只要在大堂前点香焚纸,仙师立即知晓,片刻就可以来到大堂前。” 果然,梦寍点香焚纸后,不到片刻,天空中就传来猛虎的啸叫声,金琇梦滢滢她们三人三虎来到了大堂前。 巡检司跪拜迎接,把金琇她们请入大堂。一边嘱咐衙役快快准备酒席,为梅山仙师接风。 金琇她们只喝了一杯茶,就对巡检司说:“我们就要去川陕北等地面,有要紧事情公干。不要劳动贵司破费了。既然大人有归顺鞠家堡的意思,我会知照鞠南关,过几日就有信使前来,和大人详谈细节。我们去了。” 巡检司带领所有衙役,目送金琇她们又坐着猛虎离开了府邸。 大家看到她们到了府邸前不远的树林中,只见一股雾气从林中腾腾升起,三人三虎借着云雾升上了天空,转瞬就只见到了三个小黑点往西北去了。 巡检司望空叩头如捣蒜,连连说:“果真有梅山仙人骑虎升天,今天总算见到了,真是三生有幸哟。” 川北土司城里一听到金琇来了的消息,梅山峒主赵可得引带着土司王龙海吟,早就到离城十里的地方扎下营寨来迎接,看到金琇她们来了,马上鼓乐齐鸣,大家欢天喜地地把她们接进城。 在这里不论是老百姓还是王爷的儿子龙山辉,都把她们当成是天上的神仙。 龙山辉原本觉得自己本事平平,无力管辖父王所辖的地域。 金琇她们到了土司王府后,龙山辉就觉得有了靠山,在她们的劝说下,龙山辉终于答应继承他父亲的王位。 但是他提出要求,要封赵可德和李天来为左右将军,土司王所管辖的地方,所有的兵马都归他们掌管。这一点,金琇当然同意了。 金琇一开口,土司王就同意他所管辖的部族全部加入鞠家堡,土司王上表称鞠南关为康西大王。 果真不动一刀一枪,鞠家堡一下就扩大了千里疆土。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奇异黑旋风 就在金琇还想向四川藏东南等地去宣扬梅山教时,扩展鞠家堡的版图时,有人来求救了。 一个名字叫做胡天宝的梅山首领,带着他的部族上葫芦山打猎时,被黑旋风大王围困住了,部下死伤了好几百人,他的一个姓廖名竜灵的心腹,冒死从荆棘荒草中偷偷逃了出来,来到土司城。 因为他们早就得到了三个骑虎的梅山大师来到了土司城的消息。只要是梅山大师来了,她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廖头领见到了金琇,请求救助。 金琇问:“你们所说的黑旋风,是人是妖还是野兽?我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一点。” 廖头领听了,居然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他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他们在打猎时,收获颇丰,打到了九个大野猪,三只麂子还有一头梅花鹿。 大家欢欢喜喜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一处山腰中间,突然四围冒起一股股黑色的山瘴,山瘴中喊杀连天,就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我们的头头胡天宝冒死带头冲进黑雾,被黑雾中的魔鬼打倒在地,身上一片青紫,看来是难以救活了。 幸亏有人带着火石,剖开了几条干竹子,打起火把,才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把他救了出来,只有微微的气息了。 金琇想了一会儿说:“不要着急,我们可以救出你们来,不过是一片山间的瘴气毒雾吗。没有什么能够让人害怕的。” 她说马上就可以启程去葫芦山,去救出那些被围困在山中的梅山兄弟,以慰藉那些两眼巴巴地在家中盼望着他们带食物回家的老父老母和妻儿子女。 金琇要赵可德选出二十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每人预备三把大干竹片,其中两把中间要夹带着一些桃木片,还要蘸饱香油,再用棕片包上,缠紧麻绳。 每个士兵要带上火石,还要每人带一块用九叶灵香草液汁浸过的白布一块。她留下李天来驻守土司城,就立即出发了。 到了葫芦山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远望山中,重峦叠嶂,梁峁交错,雾气翻腾。 廖竜灵当先带路,梦飞猴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进山六里,阵阵翻滚的黑色瘴雾,遮住了天空,明亮的太阳光没有了。 金琇就让二十个士兵打起火把,可是越往里面走,雾气越浓,再走进去,火把就时明时暗,眼看就要熄灭了。许多士兵也连声咳嗽,头晕脑痛了。 金琇命令大家用白布蒙住口鼻,换上杂有桃木片饱浸香油的火把。果然就没有事情了,大家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打头的廖竜灵突然大叫一声,口吐黑血倒在地上。 前头突然出现一个身高一丈二尺,全身披着黑色铁甲战袍的巨人挡住了他们。那个黑甲怪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走在前头的人,开头一点也没有发现。 那黑甲怪一扬手,就把廖竜灵打倒在地,口吐黑血。 同来的廖家堂兄大怒,一步跨上前去,扬手一刀,砍在巨人的大腿上,巨人摇晃了一下,张开大口,噗地一口气吹来,就是一圈圈黑色的浓烟,缠绕着他,他也倒在了地上。 金琇梦滢滢急忙冲上去,两头猛虎怒吼一声,一齐扑上黑甲巨人,只听得噗通一声,巨人倒在地上。 可是巨人一个翻滚,就挣脱了猛虎。退后三丈,发出尖锐的怪叫声,只见他的左右两边,突出了几百个黑甲人,虽然没有这头一个黑甲怪高大了,但也不比平常人矮。 他们一色的黑甲裹身,一个个都口吐毒气。毒气翻腾着,还有着一股浓浓的腥臭。 廖竜灵已经被梦滢滢带人救了下去,梦滢滢带来了大把的九叶灵香草,急忙让人嚼碎,强行喂入他们的口中,因为他们两个已经昏迷不醒了。 金琇看到这些奇诡的黑甲人很多,就急忙要大家缓缓退回去,她和梦滢滢小飞猴断后,还好,那些黑甲人知道猛虎的厉害,而且极不喜欢九叶灵香草的气味,所以并不来追赶。 大家一直退到了毒瘴的外面,金琇要大家烧起大火,大家围坐在火堆边休息,派出三个哨兵,严防黑甲人前来偷袭。 这时廖竜灵和堂兄已经苏醒了过来,他们商议了一会,都认为金琇说得对,当今最重要的是救出被围困在山中的梅山兄弟,以免他们被黑甲人杀死。 夜幕降临了,金琇和梦滢滢就骑上老虎,悄悄地进了山。 只留下飞猴子在这,临走时嘱咐小飞猴,一听到有夜老鸦从头上飞过时的鸣叫声,就带领大家点燃所有的火把,口里都要含着九叶灵香草,呐喊着向山上冲去,但是不准接近黑甲人。 如果一发现黑甲人有进攻的意图了,就立即有序地后退。 金琇梦滢滢进了山中,尽量让老虎小心翼翼地前进,以免弄出声响引起黑甲人的注意。 因为廖竜灵说了,他们在山坡上生了一大堆火,很容易发现的。 金琇和梦滢滢也认为,胡天宝还是有些真实本领的,如果只知道打猎那点梅山术,是无法让大火堆维持下去的,黑甲人是不喜欢火的,早就会灭了火堆的。 果真,金琇很快就发现了山坡中的火堆,火堆周围三十丈的地方都有黑甲人围困着。只是,黑甲人不敢靠近这个山坡。 梦滢滢首先猛拍老虎屁股当先冲了进去,黑甲人不及提防,纷纷退去。 她们一到火堆旁,立即一个魁梧的大汉走上前来,朝着梦滢滢拜了下去,口中说:“谢谢英雄来相救,我就是胡天宝。” ****** 困在瑶人庵里的宋雅玲,比崬晶兰和吴巧儿性急得多,抓头挠耳,无所适从。 吴巧儿安慰她:“小宝宝在家中,定会无事的。你放心好了,我家主人崬晶兰妹妹,一定会在不长的时间里,想出办法出去的。” 崬晶兰却在专心地敲打着洞壁。 好一会儿了,突然,她在石壁上,用剑尖画了个圆圈。 这个圆圈画得挺大的,如一只脚盆镶嵌在石壁上。 吴巧儿带着宋雅玲靠近了这个圆圈。 崬晶兰就说:“两位姐姐,快快走开吧。” “好的,我们不妨碍你办事。”吴巧儿拉着宋雅玲,走开了。 崬晶兰这一次,可是不太客气。 她还是说:“不行,太近了,到那走廊中间去。” 他们一进那逼窄的走廊,就听得屁股后面轰隆一声,尘土如一股黑色的旋风,盘旋着突进到这走廊里来了。 两人咳嗽着,都反转身来,观看是怎么一回事情。 哟烟雾中,只见崬晶兰的身躯,若隐若现。 黑色的尘土也形成了一股旋风,团团围绕着她。 可是,她还站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如木雕泥塑的一般。 她俩也不顾一切,走近了崬晶兰。 这时才看清楚了,崬晶兰的面前,有了一个大大的洞穴。 洞穴的那一边,也是一瑶人庵的厅堂。 她们顺走廊走了不远,发现这个瑶人庵的洞口也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 她们俩呆住了,看来,难以出去了。 吴巧儿都有点点灰心丧气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妙法脱险境 三人靠到了一起,那黑色尘土的旋风圈,就慢慢消散了。 瑶人庵里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的千年灯,却还是摇曳着,不肯正正端端的燃烧。 崬晶兰注视着盏灯,一动也不动。 吴巧儿心中想,崬晶兰今天怎么啦,好像有点痴呆了。 但是,吴巧儿和宋雅玲,却不敢乱说话,只是站在她的身边,也一动也不动。 又是极度寂寞的一刻钟。 崬晶兰突然说:“两位姐姐,都到那边瑶人庵里去吧,这里马上有危险了。” “那么,我们三人快走呀。”宋雅玲说。 崬晶兰淡漠地说:“我是要你们俩快躲开,你扯上我干嘛。” 宋雅玲立即说:“你不走开,我和吴姐也不走。” 吴巧儿也说:“要走,一起走。有什么危险,我们三人一起担起来。” 宋雅玲还说:“我们已经是生死与共了,不可以分离了。”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来破这个危局吧。” 崬晶兰掏出了玄元镜,用坚硬的镜片,以千年灯为中心,画了一个大圆圈。 然后,三人都后退了九步,后背都抵到另外一方的石壁上了。 崬晶兰从靴子里,掏出了两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两手一旋,两把匕首就旋转着向千年灯飞去。 匕首钻进了石壁之中了。 崬晶兰飞快三步,走到了千年灯边,伸手把千年灯端了起来,又急速倒退行走。 这时的吴巧儿和宋雅玲,就像是小娃儿学步,崬晶兰怎么样走,她们俩也怎么样走。 崬晶兰双手端着了千年灯的大油罐,她们也伸手端着罐底。 三人他同步走,倒也不慢。 崬晶兰一直让脊背靠着了这边的石壁,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这时,只听得轰天巨响,石头渣滓四处乱飞。 可是崬晶兰居然不顾自身,用宝剑舞起漫天飞雪,挡住了石头渣滓。 宋雅玲也看出来了,这漫天飞雪,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体,也是为了保护千年灯布被石头砸坏。 好一会儿,石头碎片和滚滚尘土灰砂,才停了下来。 呀,好了,透进亮光进来了。 有这个瑶人庵,没有被堵住。 来到洞口边一看,才明白了,崬晶兰费尽心计破开的洞穴,是斜斜向上的。 三人爬了出来。 哟,这四个瑶人庵的门洞,被那块屋檐石,牢牢地堵住了。 崬晶兰新开的洞口,正好在屋檐石的上面。 终于见到天日了。 三人放眼一望,这里哪里,都是山石崩塌,还有泥石流冲出的淤泥石块的道路。 宋雅玲不觉脱口而出:“好险呀,如果我们昨夜里出来走夜路,一定会葬身在泥石流中,或者被压在塌方下了。” ****** 梦滢滢靠近了这堆篝火,有一点奇怪在心头。 廖竜灵不是说胡天宝受了重伤吗,怎么就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呀。 胡天宝是何等人物,他一眼就看出了梦滢滢的疑虑,他说:“九叶灵香草对付这黑甲人的毒物,有很好的效果,我们进山时都带了的,我的伤用九叶灵香草擦了几次,就慢慢好了。” 这些人都感激地拜倒在猛虎和梦滢滢的脚下。 梦滢滢说:“是呀,梅山人都知道这圣药的。好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将这个礼数拜在地上。” “王妃还在山顶上注视着,以防止黑甲人来偷袭你们。我现在只想问你,廖竜灵是从什么比较隐蔽的小路,偷偷摸出去的,我们已经和黑甲人干了一仗,急切间无法消灭他们。” “王妃说,只有想办法,让你们悄悄地逃出去再说。” 是的。梦滢滢说得很对,现在是救人要紧,能够偷偷地逃出黑甲人的保卫圈,是最紧要的事情。 胡天宝他们心中都这样想。 胡天宝回答说:“这是好主意,既然廖竜灵能够出去,我们也能够的。” 梦滢滢听了胡天宝的话,但是她也从胡天宝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疑虑。 于是说:“只要你熟悉这条摸出去的小路,我们就有办法拦阻住黑甲人,你放心地带人摸出去好了。” “这条小路我们是知道的,只是人多了,就怕黑甲人发现来拦阻我们。只要从这面山坡的左边,绕过去后,从一堵悬崖上吊下去,进入一个叫做葫芦套的地方,就可以出去的。” “只是这个葫芦套,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亡魂套,进去的人,十有九死。” 胡天宝还是没有站起来,拜在地上说话。 看来,他对敢于来营救他的人,是万分感激,也是万分崇拜的。 “那么,廖竜滢为什么能够顺利出来呀?”梦滢滢问。 “据我所知,白天进葫芦套的肯定是死。但是廖竜灵是深夜摸下去的。”胡天宝回答。 “那好呀,现在正是深夜。快走吧,我断后。”梦滢滢说。 人们一个个悄悄地站起来,就在胡天宝带领下开始行走了。 梦滢滢喊住他们:“把你们的捕获的猎物都带上,把所有的干枯的树干枝条都堆到火上去。不要担心,我们一走,王妃就会从黑甲人中间发起攻击,山下赵可德和廖竜灵也会发起佯攻。你们就能够安全地撤离。” 老半天了,天空中静悄悄的,山上也没有一点动静。 山下的赵可德他们有点倦怠了,他把头伏在膝盖上,要打一个盹再说了。 只有廖竜灵,还是望着漆黑的天空。 天空中布满了乌云,没有一点星光。 他在心里想着:“人们常常说,道行深的梅山大师,飞禽走兽都能够成为其传令兵。这话只怕有假呀。今夜里,怎么就没有一只夜鸟飞来了呀?”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两只大夜鸦子从他头上飞了过去,在他们头顶上慢慢地盘旋了三圈,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嘎嘎嘎地叫了三声。 他用手捅了一下赵可德,赵可德就像触了电一样一蹦就跳了起来,原来,他并没有睡觉,警惕着嘞。 立时,几十个火把都亮了起来,大家呐喊着,向山上冲去。 黑甲人听到山下的呐喊声,看到那些人群飞快地冲了上来,于是大批的黑甲人都纷纷被调动到这一边来,他们要全力拦阻这些来支援的人群,不能够让到手的猎物又逃走了。 可是他们的队伍中间又受到了攻击,一个骑着猛虎的女人居然从从山上猛冲下来,在他们的队伍中间横冲直闯,所向无敌。 好几个黑甲人被撞倒在地,一个倒在灌木丛中的黑甲人,急切间滚不动,被那个女郎一刀就砍断了脖子,但是立即有好几个黑甲人围了上去,有三个伏在死者身上,有三个就围斗女郎猛虎。 三个黑甲人把断头者扶起来,把头安上去,那个断头鬼立即活过来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猩蟒杂交人 而这时,胡天宝他们已经到了悬崖边。他们是攀援悬崖峭壁的好手,但是要把这些野猪麂子背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胡天宝和几个人就砍来藤条,把这些粗壮的藤条连接起来,人们一个个下去了,梦滢滢才把野猪麂子吊了下去。 还有最后一只麂子没有吊下去的时候,几个黑甲人发现了,他们怒吼着不要命地冲了上来,一把就抢过了麂子,并且团团围住了梦滢滢。 梦滢滢看到胡天宝他们了,已经淹没在葫芦套那高大的库拉树中间,她一拍虎臀,猛虎连声吼叫,左冲右突。 黑甲人不敢抵挡。猛虎就势一跃,梦滢滢早就扬起背上的披风,人和虎就如长了翅膀,向葫芦套缓缓落下去了。 这些黑甲人没有来追赶她,只是在吞吃着麂子肉。 梦滢滢借着撤退人们的火把,已经看清楚了葫芦套的地形,这里就是一个被剖成了一半的葫芦,摆放在山下,从悬崖上一下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椭圆形平地,大约有百来亩的面积。 过了这个大椭圆形,有一个狭窄的地方,不过也有二十丈宽,只有三丈长,就又到了一个小一点的椭圆形平地中间。 这个小椭圆形只有那个大椭圆形的三分之一的面积。再往前走,就是一条窄窄的槽缝,只有三米宽,三十米长。 这样一个大瓢连着一个小瓢。真是一个真正的葫芦了。 哎呀,这地方太玄乎了,如果黑甲人在槽缝上往下面丢下滚木礌石,那么胡天宝他们就会全军覆灭。 梦滢滢看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 不过她心里知道黑甲人正在和金琇缠斗,下面赵可德也在冲上来,又退下去,还不时地向这山上面一齐放箭。 羽箭射在黑甲人身上,根本射不进去,掉落在地上,但是赵可德又一次瞅准了机会,一箭射在黑甲人眼睛中,这个黑甲人滚倒在地,立即有几个黑甲人围上来,扶起了伤员全体后退。 赵可德率领兵士呐喊着冲上去,看看追得近了,黑甲人回转身,赵可德立即带兵后退,黑甲人吐出来的毒雾没有伤害到他们。这样的游戏,把黑甲人玩耍的昏迷了。 梦滢滢看到胡天宝已经出了槽缝,立即向金琇发出信号。 要赵可德停止了这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戏,她们两人断后,让全体人员缓缓地退出葫芦山。 金琇送胡天宝回到胡家寨,寨子里男女老少对金琇她们三人千恩万谢。 一个白发老者说:“我对天宝说过,葫芦山中有一种黑旋风怪物,是黑猩猩和蟒蛇杂交的后裔,它们的头和脚手是黑猩猩,身躯是蟒蛇,全身是黑鳞甲,刀箭奈何不得。” “这种怪物最喜欢吞噬人类。所以没有人敢上葫芦山的。” “他不信我的话,说那里野兽多,要让全寨子的老少吃几顿饱的,如果没有仙师来相救,他们就成了黑旋风怪物的美餐了。” 梦滢滢笑着说:“黑猩猩和蟒蛇杂交生出儿女,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当然年轻人不会相信的。这黑旋风怪兽敢于吞噬人类,那么我们就一定要消灭它们。”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说:“你们能够救出胡天宝,我们全寨子就感恩不尽了。至于消灭黑旋风怪物,我看就算了。那是上天降到尘世来的惩处人类的,不是谁消灭得了的。” 金琇笑了笑说:“事在人为吧。总不能够让它们占据着这么一座大宝山吧。我在那里看了看,那山下周围十几里都没有人烟了,是不是黑旋风怪物把人都吓走了呀?” 老者回答说:“那些黑旋风常常下山来吞吃大活人,周围的人就搬走了,走到远远的地方去了。” “是呀,以后它们会扩大地盘,迟早会到你们胡家寨来的,我们不去消灭它们,就会来消灭我们的。”梦滢滢笑着说。 老者叹了一口气:“姑娘的话是不错的,胡天宝也是借打猎为名,要上葫芦山去和黑怪物决战,找出消灭它们的办法来。” “可是他带去了三十个人,只回来二十八个,白白损失了两个人,还是廖竜灵舍命找到了大师,不然的话,再过几天,就都会饱了黑怪物的肚子了。” 金琇说:“事在人为,我们也会有上天的神灵保佑的。我只是想问问您老人家,为什么胡天宝他们从葫芦套逃出来,黑旋风怪兽应当是看见了,就不来追赶。” “其实我们山下是佯攻,我在山上也奈何那么多的黑甲人不得,也难以牵制住它们的。它们有那么多的人呀。” 老头沉默了一刻,但还是缓缓地说了:“这就是一个大大的奥秘了,葫芦谷又叫作亡魂套,就是套里面的那一大片树林做怪。” “那树叫作库拉树,本来吗是云南下面有一个缅颠颠什么国,那个国家有大片荒山叫做野人山。库拉树只能生长在那儿的。” “据老祖宗们说,有一年,一只秃鹫,翅膀展开有十三丈,它飞过葫芦山,从口里吐出来三十粒树木的种子,就在葫芦套里长出了这种怪树。而且只能够在葫芦套里生长。” 梦滢滢大笑起来:“老人家说得对,我们知道云南下面那个国家,叫做缅甸,野人山是很可怕的山脉,里面有许多大大的毒蛇,有狮子大象,有毒瘴疫气,人进去,也是十有九死。这个葫芦套里面的小气候,可能和野人山差不多,所以库拉树能够生长。” 白发老者赞许地看了梦飞猴一眼说:“小伙子说的对呀,我们的老祖宗的老祖宗常常到葫芦山去打猎的。只因为那葫芦山里的野兽特别的多。他们看到葫芦山里下雪了,可是葫芦山里没有雪,还向四周腾腾地冒着热气。是一个无霜冰雪的好地方。野人山也是无雪无冰冻的地方。” “是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在白天到葫芦套去,十有九死,不死的那个人,回来后也会脱三层皮,然后在无比痛苦中死去。 “而夜里就可以活着出来,但是外面从葫芦套慢慢走出来时,我们都觉得很气闷,觉得想呕吐,出了葫芦口,一会儿就好多了。”胡天宝这时也搭言了。 真是太玄虚了。 看来,消灭黑旋风怪物,是无法办到的事情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相比天壤别 金琇的表情告诉了大家,她实在是无法彻底消灭这稀奇古怪的杂交动物了。 他们心情沉重地回去了。 吴滢滢却有不同的看法。 她觉得世界上一定有能人能够帮助她们。 她想了想,终于对梦金琇说了。 “王妃,您难道忘记了一个人了吗?如果请得她来,消灭黑风怪,我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一句话,让梦金琇开了窍。 “你是说,我们的师父,崬晶兰吧。” “师父把真实名字和家乡的地址,都告诉了你,你却忘记了她吗?” “我倒是没有忘记师父,可是师父能够帮助我们吗?” “你还是忘记了呀,师父对我们苗家彝家人,可好着嘞。什么石头不可做枕头,汉人不可做朋友,她也是汉人,你就老是记着那句话吗?” “我倒是认为,汉人中,也有好人。” “哎呀,你还是不理解师父的为人。她说愿天下没有战乱,让老百姓都要过上好日子。所以要拥护朝廷,平定匪乱。鞠家堡已经自立为王了,我还当上了王妃,师父不讨伐我们,就是万幸了。” “不见得吧。请她来消灭吞噬人类的怪物,她一定会支持的。” 金琇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就决定到定南镖局去找崬晶兰,试一试自己的运气。 ****** 崬晶兰三人回到了镖局。 宋雅玲欢天喜地上了锦衣楼。 崬泖泖一看到她回来了,无限的欢喜。 她说:“我的亲亲的姐姐,你真是能干,这么快就找到圣药回家了。真了不得。” 沈襄錚就微笑不语。 可是宋雅玲就说:“我无能,没有找到虎蛋花,但是少爷宝宝还是有救了。” 崬泖泖对她的话,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沈襄錚就微笑着说:“宋姐姐劳苦功高,而且运气也很好,走出不远,就遇到崬晶兰和吴巧儿姐姐了。” “正是,正是。” 崬泖泖就有点点恼怒。 她说:“崬泖泖拿到了蝴蝶花,为什么不快快给我送到锦衣楼来呀!沈郎呀,不是自己的骨肉,人家是不心疼的。” 这句话,让沈襄錚恼怒了。 他也没有好声气地说:“人家回来了,首先要拜见自己的爹娘。而后才到锦衣楼来,这是一点也没有错的。” 见郎君发脾气了,崬泖泖就不则声了。 “崬泖泖,跟我来,我们去迎接崬晶兰姐妹。宋雅玲,你在锦衣楼看好小宝宝。” 崬泖泖不得已,跟着沈襄錚下了楼。 到了镖局,可是吴夫人说:“崬晶兰没有到家来来。” 崬泖泖心里有点幸灾乐祸,觉得你沈襄錚也不了解崬晶兰,离开镖局这么久了,她没有回家拜见母亲呀。 可是沈襄錚说:“崬晶兰一定是到我家去了,因为回来时,离我家近些。” 崬泖泖再也忍不住了:“呀,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人呀,首先拜见家娘,然后才来见自家血滴滴的生身母亲。” 沈襄錚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忍不住回敬了她:“崬晶兰虽然出身于镖局之家,但是不会像某些人,出身于官宦家庭,也小肚鸡肠的。” 吴夫人说:“快别吵嘴巴皮子了,快到你家去吧。” “不用去了,我们来了。”门外传来吴巧儿的声音。 吴巧儿和崬晶兰,一左一右,搀扶着沈夫人进镖局的大厅中来了。 崬晶兰就急着喊:“妈妈,您好吗。小宝宝不会有事情的。” 三人进得厅堂来。 崬泖泖听到崬晶兰这句话心里很不高兴,差一点就脱口说出:“不是你生的孩子,你当然觉得没有事情的。”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已经写在两脸上了,吴巧儿她们三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崬晶兰和吴巧儿首先拜见了母亲,三个人欢天喜地地搂在了一块儿。 是呀,崬镖局和三个大镖师,都押镖在外,见到女儿回来,当然无限欢喜了。 崬晶兰对沈襄錚和崬泖泖说:“这种红头蚂蚁咬伤的小孩,一般会在三天内命丧黄泉的。是蓝道和回春堂的大药师,共同想法,保住了性命。” 这话让崬泖泖有点点吃惊,看来,她们一到家,就什么都知道了。 吴巧儿继续接着说下去:“可是,他们只能让小宝宝一个月内安然无事的。以后会落下残疾,翘腿白眼嘴巴歪斜鼻梁塌等等,不成人的模样。” 这个,崬泖泖早听蓝道和回春堂的大郎中说了。 “而且会未及弱冠,就会早早离开人世。”吴巧儿把这话说得很重。 崬泖泖听了这席话,彻底服了。 崬晶兰这时才说:“我虽然有虎蛋花,但是这两天不能够服用,你要把回春堂的大郎中请来,服两剂双花解毒汤,而后才能用蝴蝶花煎水,除了口服外,还有用虎蛋花的药汁,涂抹全身,才能彻底把毒物驱除干净。” 崬泖泖心中有点疑惑,觉得这崬晶兰在故弄玄虚。 崬晶兰说后,就不再讲话了。 一下子,大厅堂内,寂静无声了。 过了一会儿,吴巧儿就说:“姑爷老子,你和崬泖泖赶快去回春堂,把大郎中请来,看是这样做否,免得有人疑神疑鬼,以为我们在郎中面前耍了什么花招。” 崬泖泖听了这话,低头不语了。 沈襄錚就牵起崬泖泖手:“吴姐说得对极了,是呀,我们快去,免得有人疑神疑鬼的。” 沈襄錚这话也如铁锤击打在铁板上,让人振聋发聩。 崬泖泖听了脸上通红。 她心中可能知道,自己错了。 “是呀,有些人,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 沈襄錚拉着崬泖泖,一边走,还一边这样说。 两位老夫人听了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尤其是沈夫人,对崬晶兰情有独钟,觉得崬晶兰比崬泖泖好上千百倍。 果然,那个大郎中和崬晶兰说的,一模一样。 崬泖泖只好照此办理。 回春堂的郎中说,虎蛋花,是无比的珍贵,不过崬晶兰是大妈妈,否则,你就是卖了锦衣楼,也买不到三个这样的虎蛋花。 服了三剂双花解毒汤后,崬晶兰和吴巧儿就到了锦衣楼。 崬晶兰很是喜欢这对小宝宝,抱着她们亲了又亲。 这一次在邛崃,总共得了七个虎蛋儿。 吴巧儿拿出了六个。可是崬晶兰说:“都拿出来,都给这两个小宝宝。” 第二百三十九章 相赠虎蛋花 听到崬晶兰说要把所有的虎蛋都给小宝宝,吴巧儿很是惊奇。 她看了看小宝宝,又睁圆了眼睛,望了望沈襄錚。 沈襄錚就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吴巧儿的脸色。 看到大家沉默不语了,吴巧儿就很不满地说:“这虎蛋花,是我主人妹妹千辛万苦采来的,她误服了绝育药物,只有这种药物可以恢复她的女儿身了。自己不留下一颗,以后会反悔不及的。望大家三思而行。” 这个“大家”所指的是谁,沈襄錚心中当然明白。 他不得不说话了:“我已经询问了大郎中,他说,需要六颗虎蛋,多下的一颗,崬晶兰,你就留下吧。” 崬晶兰笑了。 “小宝宝是崬家的未来。我留下一颗,也没有多少用处了。因为我在邛崃,询问了不少的郎中和老年人,到了我这个年龄,至少要服用五颗虎蛋,才可能恢复女儿身。” “只要治好了小宝宝,我就是做一只永远下不了蛋蛋的老母鸡,也无所怨恨了。” 崬泖泖这时才知道,自己和崬晶兰来比,其心胸其气质,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难怪老夫人和沈襄錚,都不太喜欢她。 既然崬晶兰说到这个地步,吴巧儿只好把七个虎蛋,都拿了出来。 回到了镖局,吴巧儿不由得长吁短叹。 崬晶兰说:“姐姐,不要过于惋惜那虎蛋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得到的。” 吴巧儿苦笑着说:“百年难得的奇珍异宝,说说容易,得到吗,很难很难了。” 崬晶兰说:“那两个小宝宝,我也是她们的大妈妈呀!” “差别就在有一个大字。崬泖泖教育出来的孩子,将来是不会认得你的。” 这句话,切到了要害,崬晶兰默默无言了。 但是,停顿了片刻后,崬晶兰说:“没有关系的,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将来还一定会得到虎蛋花的” 吴巧儿长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但愿天照看了。” 夜深沉。 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当夜,吴巧儿陪着崬晶兰抵足而眠。 她俩回镖局时,崬泖泖还假心假意地说:“沈郎,现在有了虎蛋花,你也可以放心了,今夜里,你就回镖局,陪同姐姐吧。” 崬晶兰立即说:“两个小宝宝要紧,沈襄錚无论如何都要在此好好照看他们,父亲阳气足,红蚂蚁之毒,是极度的阴毒,做父亲的绝对不能离开。” 崬泖泖巴不得有人这样说呀。 现在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该不是沈襄錚来了吧。 吴巧儿这样想。 可是崬晶兰虽然听到了,就无动于衷,躺在床上,只是发着细细的鼾声。 吴巧儿心中知道的,虽然那虎蛋都给了崬泖泖,但是,自己一无所获,又如何着想呀! 她立即披衣起床,来到门边轻轻地问道:“谁呀,深更半夜的。” “姐姐,是我,梦挂寨的梦金琇。” “哟,是王妃来了,失敬失敬。” 她边说边打开了房门。 崬晶兰也起了床。 可是听说是要她去降服什么黑风怪物,崬晶兰一口就拒绝了。 她斩钉截铁地说:“尊贵的王妃,我曾经在名义上是一品夫人,一级女史。现在你们鞠家堡已经称王立国了,我无论如何是去不得的了。” “而且,我不能够留你喝一杯茶,还望谅解。” 梦金琇听了,长叹一声,恋恋不舍地去了。 她同时也觉得十二分的奇怪,这么快,这么远,她们就知道了鞠家堡的一切事情了。 天亮时分,金琇觉得床榻的那一头,如一团炭火般灼热。 她急急忙忙起来,摸了摸崬晶兰的额头。 果然是她发高烧了。 两位老夫人,都来了,都摸了摸崬晶兰的额头,还听到她在说胡话:“背上有硬的小虎儿,你是我的亲生的儿子。疤儿虎,慢慢走,等等娘老子。” 吴巧儿把她们在邛崃遇到三只老虎的事情讲给了两位夫人知晓。 沈夫人说:“赶快到回春园去请那位大郎中。” 吴巧儿就对她们说:“不用了。我会守护着妹妹,以前崬晶兰在战场上也发过这样唬人的高烧,都是我治好的。千万不要请什么郎中,她的病,不是什么郎中能够治好的。” “还有,如果沈夫人有空闲的话,只给我们守在大厅中,任何人,都不能够来探望她,包括沈襄錚和崬泖泖。” 沈夫人含泪答应了她。 上午,吴巧儿拿着一包药,到厨房去要厨师熬煎。 还特意要两位夫人点视。 沈夫人看了一下,无非是双花胡叶青梅叶冬青还有药中王,她有一味药,不太知晓。 吴湘桂夫人看了一下,说:“你还用了穿破石,这是清热解毒的上上良药,怎么和回春堂的那解红蚂蚁毒的那剂药物,何其相似乃尔。” 吴巧儿笑了:“夫人们,你们以为,那回春堂的大郎中,知道这个独特的药方吗?那也是妹妹嘱咐我,暗中告诉那位郎中的。” 两位夫人恍然大悟。 她们心中在想,莫非崬晶兰的高烧,和红蚂蚁有关。 吴巧儿看透了两位夫人的心思。 她说:“是的,我妹妹是中了红蚂蚁毒。其实,两个小宝宝不用虎蛋,也应当无关紧要了。” “崬晶兰第一次去看小宝宝时,抱着她们俩连连接吻,实际是把他俩五脏六腑中的红蚂蚁毒,都吸附到自己身上了。” 两位夫人听了心内骇然,崬晶兰也崬泖泖比,确实是一个天上人,一个是地下鬼了。 沈夫人问:“那为何又要把珍贵的虎蛋,都给了崬泖泖了呀。” “崬晶兰对我说,虎蛋对小宝宝,有百益而无一害,所以全都给了崬泖泖。” 中午,沈襄錚带着崬泖泖来看望崬晶兰了。 两位夫人都端坐在大堂上,虎着脸,冰冷冰冷的脸。 还严辞告诫他俩,崬晶兰没有好之前,没有来镖局,也受不了你俩的看望。 沈襄錚心内十二分的骇然,但是看到两位娘亲的模样,只好默默地退出去了。 ***** 葫芦山下的胡家庄里。 金琇领回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 这个老太婆,满面红光,真正的鹤发红颜。 但是就佝偻着背,还要拄着拐杖才能够行走。 金琇说,是梅山老祖张五郎托梦给她,到幕阜山找来这样一个征服黑风怪的老仙家。 在胡家寨子的大坪里,老太婆在和金琇只是微笑着听大家说话。 听大家讲了一会儿后,老仙家开口说话了:“好了,我听清楚了。我有办法了 第二百四十章 筹划灭黑怪 这个老婆婆仙家说:“老天爷降下了这黑甲人怪物,就会安排了另外一种奇怪的物件来降伏它们的。” “一物降一物,是天老爷定下的铁规。” 梦滢滢听了老仙家的话,就说:“我明白老祖宗的意思了,就是要把黑甲人引诱到葫芦套去,让它们死在那里。” “虽然,那黑旋风怪物会喷吐毒气,可是它们好其实是特别害怕那葫芦套里库拉树,不会到葫芦套里去的。” 可是梦滢滢就又很失望地说:“把黑甲人引诱到葫芦套去,不太可能的。” 她停顿了良久,没有人接着说话。 于是又说:“但是我相信,老祖宗会有办法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了,您老是吉吉祖师婆婆下凡来,拯救我们的。” 听了梦滢滢的话,大家肃然起敬。 “鬼丫头,难得你这个人,也相信祖师婆婆了,不过老祖宗是吉吉祖师婆婆的嫡传第一百九十九代弟子了。”金琇笑着说。 梦滢滢听了,急忙跪拜在老婆婆面前,求老祖宗宽容她的无知。 白发老婆婆,亲自弯腰搀扶起她。 梦飞猴听了,琢磨了一下,就不管不顾地大声说:“开头也不太相信这老婆婆能救胡家于水火,听了姐姐的话,我知道你们要怎么样去对付黑甲人了。我现在就去葫芦套,采摘几把库拉树叶子来,拿活鸡鸭来做个试验,看老祖宗的方法可以行得通不?” 金琇就说:“你的任务是带一个人去查清楚那些黑旋风怪物,夜晚栖息在什么地方,是在岩洞里还是在哪一个山头上。试验就不用你费心了,我们做好了。” 末了还补充一句:“这也是老祖宗的安排。” 老祖宗不开言,只是微笑着坐在一旁。 胡天宝就立即表示愿意和梦飞猴去葫芦山侦查。因为他对葫芦山他太熟悉了。 两个人立马启程去了。 金琇就和寨子里的族老商议了一会,知道有很多家里喂养了兔子。 是以前胡天宝他们打猎时捉到一些麻毛和黑毛野兔崽子,拿回家后,被大家喂养活了,下了好几窝兔崽子了。 族老们按照鹤发老婆婆的吩咐,要几个年轻人砍来十三条竹子,截成一段一段的,每一段都要齐肩高,然后破成竹片,在村外草地上围成一个圆圈。 围的时候,竹子青皮向圈内。然后把一只成年兔子放在圈内。 到太阳下山时,他们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金琇看了看竹圈和里面的兔子,才和和梦滢滢动身去采摘库拉树叶子。 采摘回来后,她们并不着急做试验,一直到子时,天气已经很凉爽时,才动手。 一切要严格按照老婆婆的话办。 半夜后,一钩弯月已经落下了西山之后。 白发婆婆亲自嘱咐几个年轻人,在竹篱笆圈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放上一小撮库拉树叶子,然后点燃。 原来以为还另外要用引火物,谁知道金琇要一个小伙子用铁钳子夹来几个红色的火炭,一放到叶子上,就嗤的一声,燃了起来。这库拉树的叶子,油分很多呀。 人员都退得远远的,而金琇和梦滢滢就用浸透了九叶灵香草汁液的白布蒙住了口鼻。站在库拉树叶子燃烧处的烟雾之中。白发老者不听劝阻,也蒙着白布和她们站在一起。 不一会儿,那只健壮的兔子蹦跳了几下,伸了伸腿,就闭上了眼睛。而人们就一点事情也没有,看来这浸了九叶灵香草的白布很是管用的。 快天亮时,梦飞猴回来了,他们两个已经完全侦查清楚了那些黑甲人的下落。 葫芦山的主峰叫做尖嘴顶,是一座高耸的石头峰。 石头峰的半腰里,有一个大岩洞,整个尖嘴顶,就像是一个怪人张开了大嘴巴站在那里。一到夜晚,在外面四处活动的黑甲人就陆陆续续地回到这个岩洞内。 问题是黑甲怪兽很警惕,洞口外的乱石中,有两个站岗放哨的。 “这个是不足为怪的,大雁南迁或者北回时,在半路上歇息时,都有两只或者三只在周围站岗放哨,那是两只脚的禽类,都有这个知识,何况这些黑旋风怪物,已经初步具备了人的模样和智慧了。”白发婆婆叹了一口气,“如果他们不来危害人类,我们怎么会去消灭它们呀。” 那么,看来把他们全部消灭在洞中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了。 白发婆婆和大家研究了一会儿,觉得如果平白无故就去引诱它们出来,也是有一定难度的,因为已经打草惊蛇,黑甲人知道了这些梅山人的厉害了。 而且,那个岩洞到底有多深,它们退到岩洞深处,或者从其它的出口逃走了,也未必可知的。 看来,原先打算只出动四个人,打算在子时用库拉树叶子来消灭它们,是不太保险的计划了。 那么就改变计划,在卯时开始进攻。 首先去葫芦套砍来大批库拉树枝条,用袋子装好,入夜后悄悄地散放在主峰下的山凹里,而且在猛虎的屁股上也各捆上两袋库拉树枝条叶片。 因为还要出动前次所有的猎户,猎户们一个时辰只能走二十八九里路。这样,就办不好大事了。 老祖宗婆婆给每个人脚掌上贴了一张速行符,就抵得上一匹快马在奔跑了。 在梅山祖师婆婆那里,速行符不是什么新玩意儿,只是最小的伎俩。 于是大家立即出发了,来到葫芦山脚下,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白发老婆婆还就算准了,进山三里就有三个野猪,一个野猪牯带着两个野猪婆。 他嘱咐猎人们,只准射伤它们的屁股,就把它们一路向尖嘴顶赶,绝对不能够杀死它们,还不能够伤得太重。 因为受了伤的野猪会凶猛无比地一个劲地向前冲。 果真,在一个山弯里,三个野猪正在拱食草根。 梦飞猴张弓搭箭,一箭射中了野猪牯的屁股。 野猪牯怒吼一声,四处张望,不见人影。只好气咻咻地怒吼不已。 猎户们立即猛然擂响铜锣,三面大铜锣一齐轰响,好像来了三头大狮子,震得竹树摇摆,有些树叶都震落了下来。 野猪牯大惊,没命地狂奔起来。 这时猎人们才大声呐喊,把野猪牯向尖嘴顶赶去。 野猪牯一发脚狂奔,就算是有更加强大的敌手阻挡在它的前面,也是不会回头的。 跑过了三个山凹,三条山涧,一头大母猪倒在地上,跑不动了。梦飞猴上前一看,是一头怀孕时间达三个月的母猪。 梦飞猴要大家不要伤害它,不要踩踏它,因为再过一个月,就要下崽仔了。 人群越过它后,过一会儿它就会慢慢地逃走的。对于怀孕母兽,梅山人是要加以保护的。 看看离尖嘴顶很近了,梦飞猴还是要大家继续把伤猪往山上赶。这时,黑甲人早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野猪刚跑进尖嘴顶,黑甲人就悄悄地走下来。但是这一切,被早就潜伏在尖嘴顶上的金琇梦滢滢看见了。筹划 第二百四十一章 蜜香飘两州 当所有的黑甲怪兽都出了洞。 金琇和梦滢滢还看到一个头特别大的黑怪物,在三个母黑甲人的簇拥下走出了洞口,她们知道,这是黑甲怪兽的大头头了。 但是大头头走出洞口几十丈,就不动了。 它坐在一块高大的平顶石头上观看形势进行指挥。 金琇快捷地解下老虎屁股上的布袋,一敲火石点燃了,就向洞口抛下去。 滢滢也随后抛下两个布袋。 金琇梦滢滢就一拍虎臀,急速地撤走了。 尖嘴顶下的梦飞猴一看到姐姐她们丢下了布袋,就急忙命令猎户们停止追赶,个个拿出白布捂住口鼻,把带来的库拉树的枝条叶片,呈弧形散开,一齐点燃。 一股股浓烈的带着刺鼻的辛辣气味的黑烟,就在尖嘴顶弥漫开来。 鸟雀惊飞起来,但是它们没有飞多高,就又一下栽倒下去了。 一只岩鹰在高高的天空上飞翔,看到很多鸟雀在烟雾中慢慢地东歪西倒地乱飞,以为有机会大饱肚腹了,一个俯冲来抓小鸟雀,它的利爪刚抓着一只蛇尾鸟,自己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黑甲怪兽的大头领一闻到库拉树的气味,就急急忙忙地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通知所有的黑甲怪兽后退。 但是他自己和三个妻妾刚刚走出十几步,就一头栽倒在洞口边。 那一大群黑怪兽人,已经抓到两个野猪,咬破了它们的咽喉,吸光了野猪的血液,有几个正要抬着战利品献给大头头,就听到赶紧后退的命令。 它们还没有放下野猪,四周已经冒出了浓烟,它们一个个猛烈地咳嗽起来,口鼻里冒出团团黑烟,和着库拉树的毒烟,搅合在一起,把这尖嘴顶遮盖得严严实实,烟雾下面,就像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之下了。 它们一个个头晕脑胀,恶心呕吐,四肢乱颤,手脚痉挛。 它们有的抱住了石头,有的用嘴狠狠的啃咬着茅草泥土,有的就卷成了一团,一会儿,都死去了。 看来库拉树是厉害非常的神经毒,谁也逃脱不了。只是它要在比较高的温度下,才能够挥发出来。 金琇他们胜利回到了寨子里,过了三天,才到葫芦山脉尖嘴顶探情况,看到黑甲怪兽都死了。 她要猎户把这些尸体堆积在一起,把它们一起火化了。 白发老婆婆嘞。 就无影无踪了。 胡家庄三个族老看到,白发老婆婆没有向任何人告别,突然如飞地飘了起来,飘到一株大树上。 如一朵白云在树梢上漂浮,一会儿就不见了。 金琇赶紧率领众人,朝老祖宗婆婆去的方向,跪拜叩首。 至此,任何人都可以到葫芦山脉打猎了。 金琇向胡天宝宣扬了鞠家堡的诸多优越之处。胡天宝和族中长老,一口答应加入鞠家堡。 金琇三人又回到土司城,在那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在油菜花开的时节,和土司王龙海吟、李天来、白发老头以及胡天宝,一同向鞠家堡进发。 鞠南关带着堡子里的大大小小的官员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这时满垅的油菜花开了,一眼望去,舒心悦目,田垅里,嗡嗡地飞翔着成群的蜜蜂。 养蜂,也是鞠南关的特长,堡子里一年可以收获三千多斤蜂蜜。 鞠南关要留他们多住几天,等到收获蜂蜜的时候,给土司城带几百斤蜂蜜回去。让大家都品尝到鞠家堡的甜蜜。 鞠家堡每年要收获三千多斤蜜糖,鞠南关还要各地派人来学习养蜂,并且教会他们捕获野蜂,拿回家养。 三年后,凡是鞠家堡辖的地域,年可以收获蜂蜜三十万斤。各峒感激鞠南关的教诲,纷纷送来蜂蜜,当作贡品。 可是鞠南关说,鞠家堡不收受自己人的贡品。 可是各地的头领们,就说不是送来感激鞠南关的,堡子里现在已经有了近万多人了,这么多的人,无法养那么多的蜂。所以我们要给堡子里的人们送礼。 这样说了,鞠南关才收下了,他把蜜糖按人头分给各家各户。 是鞠南关教会了大家一个生存之道,万代子孙都受益无穷。因为蜂蜜能够延年益寿,解饥渴强精神,对心脑血管有益处。每天早晚吃一点,不拉肚子不咳嗽。这事情传得很远。 这事情让衍州督台知道了,派来一个使者,向鞠家堡鞠南关提出一个要求,要他每年送一千斤蜂蜜到邵州,就向朝廷保荐鞠南关为梅山县令。 衍州督台认为,这样,鞠南关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鞠家堡也就免去了和朝廷为敌的风险。他一定会感恩不尽的。 可是谁能想到,鞠南关断然拒绝了。 但是,鞠南关是个很讲礼仪的人,送给使者六斤蜂蜜,还给督台府送了三十三斤。 督台得到了三十三斤蜂蜜。很是欢喜,他本来是个不愿意招惹是非的人,见鞠南关不答应,就不提招安的事情了。 只要是和衍州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就顶好了。 恰巧海州总督有事情来此,喝了三杯蜂蜜水,无限的愉悦。回到海州后,就派使者来到鞠家堡。 海州使者对鞠南关说,只要鞠南关每年送三百斤蜂蜜给海州,再给皇宫送贡品三百斤,就奏明皇上,请封鞠南关为鞠家堡知府,比这自封为山大王强多了。 自封为王,是草寇。一旦朝廷震怒,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 那就难免血流成河了。 鞠南关笑了笑,要使者回禀潭州府,我们山里亏盐少布,只要用蜂蜜来衍州海州换取盐和布,当官我不想,没有当官的愿望。只想让我的人们快快活活过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就行了。 他还当着使者的面大声吟唱:封侯非我愿,只愿山林安。 出于礼仪,他也给使者六斤蜂蜜,送海州总督三十三斤蜂蜜。 可是这个海州府不比衍州府,他贪婪得很,对鞠南关的话很是恼火。但是他又不想无缘无故地得罪鞠南关。思来想去,他这个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海州总督,想出了惩处鞠南关的妙计。 ****** 崬晶兰昏迷高烧已经七日了。 这七日,沈襄錚是天天来镖局给岳母娘请安,还到自己家中问候母亲。 可是吴夫人就还是面孔如铁板,不同意他去房间看崬晶兰。 而且沈夫人也是这样,告诫他,不要去惹是生非。 为什么去看望自己的妻子,成了惹是生非来了。 一个聪明透顶的沈襄錚,也是蒙在厚牛皮鼓中,不就里了。 七日后,崬晶兰身体好了。 她拜见了两位老夫人后,就到锦衣楼来了。 两位小宝宝已经活蹦乱跳,十分的逗人喜爱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救难隐姓名 崬泖泖看到崬晶兰,心里很是不自在。 只是,她心中不是愧疚,而是嫉妒。 因为崬晶兰发病的这七日内,沈襄錚老是念叨着她。 甚至深夜在梦中,也喊着崬晶兰的名字,让崬泖泖心中十二分的恼火。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要过的去,而且要表现的很好的,让人无可挑剔。 今天,她目睹着崬晶兰抱起了两个小宝宝。 小宝宝一边一个,都张开了小嘴巴,轻轻地添着崬晶兰的脸颊。 这一点,也让崬泖泖心里疼。 她抱起宝宝的时候,宝宝总是把脸扭转到一边去,从不亲亲生他养他的母亲。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看来,这崬晶兰治好小宝宝的病,是别有用心的。 因为现在的小宝宝,一提到大妈妈,就眉开眼笑连连,一提到妈妈,就默不作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崬泖泖以前就觉得,这红蚂蚁是崬晶兰施放的,施放的目的就是,要把两个小宝宝据为己有。忘记自己的亲生妈妈。 崬晶兰真是太坏了。 这句话,崬泖泖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今天夜里,沈襄錚说:“孩子们都无事了,你这这几天,吃得香,睡得甜,我大可放心了。” 所以,他要到镖局去过夜了。 当然,这对崬泖泖来说,犹如用钝刀子剜她的心头肉。 沈襄錚急着要去陪崬晶兰,有着一个巨大的谜团,很想要解开。 夜阑人静,只听得地龙细微的鸣叫。 沈襄錚说:“你得病的七天七夜,让我急死了。” 崬晶兰只是不言不语。 “我知道,你并没有生病,你是到哪里去了?” “胡说八道,你的娘亲和我的妈妈,同时来看过我,我那时呀滚烫的身体,人就像是泡在开水里一样呀。” “你的吴姐姐心眼儿可多着嘞。漫说让你全身滚烫,就是要你变成一块烧红了铁片,她都有办法做到的。” “好呀,你想试一试吗,我就把吴姐叫来,她很乐意让你也尝一尝那全身滚烫的滋味。” “好啦,算我说错了,行吗?你那七天,到哪里去了,我心中还是清楚的。你以为真能够瞒天过海,其实,你只能瞒过我俩的娘亲,还有那个崬泖泖和宋雅玲。” “那你说,我到哪里去了,说对了,是我的好夫君。” “那,如果万一说错了,我是你的什么了?” “那,你就是我喂养的小猫小狗,我要狠狠地抽打你三十下。” “你是到邛崃去了,你在那里结识了几个好姐妹,她们可能遇到了难事,请你去解救危难了。” “你说对了一半,所以你是一只大猫大个子狗了。” “我错在哪一半,对在哪一半?”沈襄錚很真诚地问。 “我是去帮助邛崃的小妹,梦金琇了。但是不是去邛崃,而是去了川西北的葫芦山。” “哟,葫芦山,轱辘山脉的葫芦山,那里真是黑魔鬼横行霸道的地方,就是天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方呀?” 沈襄錚惊讶已极,他继续说下去。 “那梦金琇,不是成了鞠家堡王国的王妃呀,弹丸之地,也敢称王建国,你怎么可以和那样的王妃成了姐妹呀,你不怕诛灭九族吗?” “你吓成这样,还像个大男人吗。好吧,明天你在镖局吃早饭吧,让吴巧儿姐姐,把这个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这个大大的傻瓜瓜吧。” 没有等到吃早饭,沈襄錚就弄了个一清二楚了: 那天深夜。 崬晶兰听到了梦金琇的声音。 直到她有了莫大的困难,无法克服了。 等梦金琇一走开,就在吴巧儿耳朵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吴巧儿立即从窗户中跃出,接着越过围墙。 脚一落地,就看到了梦金琇,还用身体紧紧地贴在墙角边。 看到吴巧儿出来了,金琇无限喜欢,小声说:“我就知道姐姐会来的!” 吴巧儿立即竖起食指,封住嘴唇,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吴巧儿在前面走,金琇紧紧地跟上来。 到了城郊,一片小树林中。 月儿早掉在西山下了,四野只有昆虫的鸣叫。 吴巧儿对金琇说:“我的主人妹妹,是无论如何不会来的,不管你惹上了什么事情。” 这句话,没有让金琇失望。 她说:“大姐姐能够去帮助我,太好了。” “你也别梦想我会来帮助你。” 金琇撒豆子一下,所有的希望都落了地。 “不过,我主人的老师父会来帮助你。” “哟,崬家姐姐的师父,那太好了。”金琇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 “不过,你不必去幕阜山找她老人家。我主人已经用夜鸟传声的方法禀告了她的师父,而且,师父立即回了音,你们有救了。” “你明天黄昏时,才启程去葫芦山。记者,左右两耳边,各插一朵小黄旗。旗帜上不能有字或者图案。” 金琇牢牢地记住了。 “还有,你快到葫芦山时,就下马步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就会赶上来,那就是我主人的师父,龙红道姑。” 金琇赶紧点了点头。 “你要让她骑马,你要为她牵马,办得到吗?” “办得到,一定办得到。”金琇连连点头如鸡啄米。 道姑已经预料到了,七天时间,可以全歼黑风怪。 听吴巧儿这样详细地说了,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吴巧儿说:“我们不会牵连你和崬泖泖以及你们的小宝宝的,不会有诛九族的事情,发生在我们镖局的。” 这句话,又让沈襄錚很难受。 ****** 又是一年春好处,油菜花开得正茂盛。 喀西湖巨匪浪里飞坐在他豪华的大花船里,饮酒作乐,身旁三个如花似妖的妓女,在劝酒唱歌跳舞,用尽一切办法逗他开心。 突然,一条小船快速划来,船头上站着他的二当家。 小船驶近了大花艇,老二纵身一跳就上了船,他走到浪里飞身边,在他耳朵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浪里飞眉开眼笑,说了一句:“叫他上来。” 花艇很高,小快艇在它的脚下,老二只好用缆绳把一个人吊了上来。 来人一见到浪里飞,就倒地下拜,口里连声说:“见过大当家的,小人的主人前年从喀西湖过,承蒙搭救,才没有在湖中大浪里送了性命,而且你老还替我家主人保存了货物,本来应当早就前来拜谢,只是去年生意行情不好,今年托大当家的福,生意红火了,我家老板特地派小人前来拜谢。” 第二百四十三章 匪酋攻鞠家 说完,送上礼单,只见上面写着:美酒九坛,蜂蜜九斤,猪肉九十斤,白银三十两,金条九根,绸缎六匹。 浪里飞看了,眉开眼笑,连打了三个哈哈,他闭着眼睛说:“送这么多的礼物,我实在是抱愧得很,我不知道你家老板姓名,实在抱歉得很呀。” “我家老板是潭州城里最大的米店老板胡晟,我是他的管家,前年从湖里运三船青酒,想上银沙江运到城里去,遇到了狂风巨浪,险些翻了船,幸亏大当家的看到了,带着众多的兄弟,在水中尽全力稳着我们的货船,我们才把这批清酒运到了喀州城里头。” 浪里飞听了,不由得心里一紧,前年确实有喀州城里的商行大老板从喀西湖运过清酒,被他扣下了,后来那个叫做胡晟的大老板送来三十两白银,才让他运回喀州城里的。 那个胡晟把粮食运回城里后,曾经扬言要把喀西湖的水寇斩尽杀绝,可是今天反而给我送来大礼,是何道理? 但是不管如何,送来的礼物,只管照收不误,以后的事情,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浪里飞心里这样想着,口里就说:“前年的那些小事情,哪里还要胡老板放在心上,我这里多多谢过了。只是,胡老板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吧。就尽管说好了,我当尽全力去办到的。” 账房先生听了,立马回答道:“不愧是大当家的,见多识广。我今天来确实有事情相求。我们喀州城一百三十里外有个鞠家堡,那里有个自称为堡主的鞠南关.” “这人善于喂养蜜蜂,他还向周围的老百姓横征暴敛,每一个养蜂户一年要交十三斤蜂蜜给他。据人说他年收入九千斤蜜糖。我家老爷到他鞠家堡去买,要一两银子一斤,我家老爷要买三百斤,他就只肯卖十三斤给我家老板。本来想多送点蜂蜜给大当家的,买不到,就只能够送这么一点了,您说气人不气人。” 浪里飞听了,不由得眉毛倒竖,狠狠地说:“蜂蜜确实是个很好的物品,可是价格也不便宜呀。说不卖就不卖,老子在这水面上玩够了,不如到鞠家堡去逛一通,看他鞠南关卖不卖,说得不好听,他小子白送我,我还不要,要他对我三跪九拜,我才肯收下。” 管家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听了后连忙低眉顺眼地说:“大当家的八面威风,如果真的能够抽空去鞠家堡玩一回,我家主人会再送上一百两白银给大当家的作盘缠。得胜回来时,再奉上三十根金条。” 浪里飞笑了笑:“如何敢再让胡老板破费,我受之有愧的。” “应当的,应当的。我家老板受了鞠南关的恶气,正没有出气的时候,只有大当家的出面,我家老板才睡得安稳觉了。只是不知道大当家的是走水路还是走旱路。” “我是水寇,当然是走水路了,我出喀西湖就进银沙江,到了小河道,都改用小快艇,留下几个兄弟守船,其余的都跟我到鞠家堡去乐他一回。” “那好呀,我们老板会派人到银沙江岸边等着,首先奉上盘缠的。” 说到这,就欲言又止。 浪里飞笑道:“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不要吞吞吐吐。” 听洞浪里飞这样说,账房先生立即接言了:“不过我们老板有个请求,大当家的接受了鞠南关孝敬的蜂蜜后,胡老板要买三百斤,也是一两白银一斤,一文不少的。” “如果有多的,则多多益善。跟大当家的说真话,我家胡老板患了严重的肠胃炎,用尽了好药物,一点也不见效。” “长沙城里著名的冷神医说,要一天服用半斤蜂蜜,连服三年,就会痊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哟,我明白了。胡老板是要我为他去买良药。难怪如此大方。好了,好了。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们明天就启程进江。” 一个水寇,就敢于到山地去为非作歹,管家有点不相信。 但是老板这样吩咐,又不用他一个管家私人荷包里的银子。 胡晟还说了,如果把浪里飞说通了,回家后还会重重有赏的。这样的好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呀。 不过管家按照老板的吩咐,还要激他一激。 于是又开口说道:“大当家的,您还是仔细思量才好,那个鞠南关,骁勇无比,他喂养有三万蜂兵,三千蛇兵,鞠家堡里还有九百九十九个身强力壮训练有素的彝族和苗族兵将,不可轻敌呀。” 浪里飞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胡老板真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他有九百精兵,我有三千五百水师,沿着银沙江一路到鞠家堡,山上的兄弟们都得听我的。” “两岸山上,我一共有一千五百兄弟,个个骁勇无比。” “至于什么蜂兵蛇兵,我那山里的兄弟,玩蛇的耍虎头蜂的有的是,只是太可惜了,没有知道喂养蜜蜂的人。你放心,过不了几天,鞠南关就是我的喂养蜜蜂的仆人了。” 浪里飞口出狂言,也是有道理的,官府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知府们都会求到他的份上来,何况一个小小的鞠南关。 果真,当浪里飞一出洞庭湖进入资江之时,管家早就带领着十三个家丁,在岸上等待着。三十坛美酒,还有三百斤猪肉羊肉,都送到船上来了。 浪里飞大喜说:“胡老板真是个讲信用的人。我此番前去鞠家堡,定叫那鞠南关乖乖的归顺过来,要他年年敬奉蜂蜜给胡老板。” 船过安竜順后,有一条小河通往鞠家堡。资水沿岸的土匪,也都召集来了,一共有一千三百人之多。浩浩荡荡地杀奔鞠家堡来了。 浪里飞过了大镇,到了山野乡村,就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民怨冲天,官府就不闻不问。 一天中午,十九个山匪和水匪混杂的一伙人,冲进一个小集市,在市场上乱抢货物。闹了个鸡飞狗跳。 这时突然从店铺里冲出来三十个彝族猎人,一下就包围了这些匪徒,顽抗的都被彝人砍了头,有三个匪徒乖乖投降,被带到了集市后面的大山中。 大山后面有一宽阔的平地,驻扎着鞠家兵。 三个匪徒被带进了中间的大帐篷中,中间端坐着一个英武高大的中年人。梅山兵喝令匪徒跪下,要他们乖乖的听鞠南关训话。 这些匪徒们早就耳闻鞠南关的大名了,三个匪徒老老实实地跪拜在地。 鞠南关倒是和蔼地询问他们的情况,一点也没有架子。看到鞠南关这样和蔼,匪徒们倒是有问必答。 问清楚后,鞠南关对他们说:“你们可以回去,只是,如果我第二次遇到你们抢掠财物,定斬不饶。回去后告诉你们土匪头子浪里飞,不要再烧杀百姓了,我们明天就决一死战,我只带了三百子弟兵来,也一定会把你们打个片甲不留。” 我的起点书友,看到这里,不由得手舞足蹈,大声吟唱道: 嗡嗡飞来送吉祥, 官爷闻知三尺涎。 软硬兼施多诡计, 暗遣匪徒为避嫌。 第二百四十四章 陷落帐篷中 鞠南关要身旁的军师写了一封信,让这三个匪徒带给浪里飞。 三个匪徒九跪三叩头,感谢鞠南关的不杀之恩,他们怀里揣着书信去了 浪里飞展开书信一看,原来是约他后天在这个小镇后面的山上,大战一场,信中还劝他悬崖勒马,及早收兵回喀西湖,以免兄弟们在这里白白送了性命。 浪里飞看了后,勃然大怒,立即要老二带着鞠南关放回来的二个匪徒连夜去回信,后天一定和他鞠南关一决雌雄。 鞠南关乐呵呵地答应了,还说浪里飞是一个很讲信用的绿林英雄。 老二带着两个匪徒还只走到回家的半路上。 就遇到了浪里飞。 他就让留在营里那个鞠南关放回来的匪徒带路,率领着全部人马来了。 老二很是惊讶:“不是答应后天决战的吗,干嘛今夜就提前进攻了哟。” 浪里飞笑呵呵地说:“老二,还要多向我学点儿。我们是土匪呀,讲什么信用不信用。” “今夜进军,天还没有亮时就一定到了他的大营边,杀他个措手不及,一次就解决了问题,活捉鞠南关,把他收为我的人,岂不好吗。” 听了浪里飞的话,这些大大小小的匪徒一齐称颂道:“大当家的神机妙算胜过诸葛亮,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是浪里飞立即制止大家,一路上要悄悄地前进,切莫走漏了半点风声。 卯时,正是人最疲乏最睡得香甜的时候,浪里飞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鞠南关的营寨边。 只见营寨里静悄悄的,鞠南关的大帐里还亮着光。浪里飞发一声喊,一千三百匪徒齐声呐喊,如潮水般冲到了寨门。 一进营寨,就四散分开,杀入各个帐篷内。 老二首先带着十多个喽啰冲到了鞠南关的大帐边,他把帐篷的草帘门掀开一条缝,看到鞠南关还盘腿坐在帐内,手里拿着一本书,就着松油光在读书嘞。 这个鞠南关看书真是入了迷,通宵达旦不说,这么多人在他的大帐前都不晓得,真是太好笑了。 老二心中想:“这样的笨鸭蛋蛋也敢和官府作对,亏了那次从鸡笼山进军的官军居然打不过这个大鸭蛋蛋。” 他向身后做了个手势,十多个匪徒便一齐冲进去。只听的呼隆一声,原来这里面居然是一块大翻板,所有的人都掉落在一个大大陷阱之中。 陷阱底部安满了竹尖蒺藜,陷阱周围都是弩弓,机关一经触动,几十支箭射了出来,十多个匪徒哭爹喊娘,一会儿就没有了声音。 老二走到大陷阱边看了看,他的这十多个心腹都已经气绝身亡了。 再看看鞠南关,还是笑眯眯地在松油屎昏黄的光下看书,还是一动也不动。 老二还是真的有心计,他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看,哟,原来是个制作得和真人一模一样的木头人。 其它的帐篷里都没有一个人,冲进去的匪徒也同样都掉入了陷阱之中,陷阱中布满了竹尖蒺藜,有的刺破了肚皮,有的脚上钉进了蒺藜。一个个哭爹喊娘。只是这些小陷阱没有弩弓射出箭来。 还有几个帐篷里的陷阱很深,里面居然都是石灰水,人一掉下去,石灰水就没了顶,匪徒们的口中耳朵中和眼睛里都满是石灰水了。 浪里飞大吃一惊,今夜里来偷袭的事情,连老二都不知道,老二去后不久,他就立即带领人马出发了,一路上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又是怎么样就把所有的帐篷里面都挖好了陷阱呀,鞠南关难道是个未卜先知的神仙了。 他觉得中了计后,就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趁着鞠南关的伏兵还没有杀出来,赶快撤走。 至于那些还在陷阱中挣扎哭喊的兄弟们,就不要见怪了,要救他们,就要搭上好几十条性命,而且不一定能够救出来,谁愿意在这里送命呀。 活着的匪徒在他的带领下,不要命的又冲出营寨。你挤我,我踩你,又有几十个弟兄死伤在自己人的脚下。 浪里飞今夜里尝到了吃败仗的苦头,而且他做得如此的机密,自己以为鬼神莫测,就输得如此的狼狈。 他们逃出三里多路,后面没有一兵一卒来追赶,前面也没有伏兵截杀,他觉得莫名其妙,就约住大家,休息一会儿再说。 约莫过了一刻钟,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老二就说:“我们还有好多的兄弟在陷阱中没有死的,这鞠南关只有这点阴谋诡计,他没有几个兵,怎么敢和我们硬碰硬。我们大胆地杀个回马枪,首先救出自己的人再说。” 浪里飞在洞庭湖里是威风凛凛,所向无敌,但是在这深山里头,他胆怯了。 他听了老二的话,觉得也有点道理,就小心翼翼地又回到了鞠南关的营寨边,他要一半人马在外面警戒,一半人进营中去救自己家的兄弟。 那些石灰陷阱中的人已经没有救了,如果当时就把他们弄上来,只要洗个清水澡,就会太平无事的。 大帐篷里的人当时就没有气息了。 其它的小帐篷里的陷阱里的人,倒还是救了些出来。只是伤筋断骨的,看来没有几个月是好不起来了。 只是山里的匪徒。都会草药的。浪里飞就让人打起火把,去寻草药。尽快给伤者敷上药。再派人护送回去。 至于死了的,就给那些陷阱掩上土,入土为安了。 来时一千三百人,死了九十九人,伤了八十八人,派去护送的一百零三人,现在他这里还有一千人。老二就毫不气馁地说:“大哥。小败不为忧,大船烂了也有三百斤钉。我们还有这么多的人。只有鼓起勇气,那个鞠南关还不是我们的对手。” 浪里飞听从老二的建议,仔细地察看鞠南关的这个营地,从而得知他们的情况。 这些所谓的帐篷,只有这个大的是野猪皮缝制的,其余的都是用竹子弯成一个弧形,茅草盖顶,上面糊上黄泥巴,再抹上石灰浆,黄中有白,白中有黄,灰不溜秋的。 陷阱里的所谓蒺藜,不是铁蒺藜,是深山里采来的阎王刺。不过这种阎王刺,不比铁蒺藜差,还有毒,会致人死命的毒。 其余就是竹尖竹签子,仔细查看,这些竹签不是现削的,是早就准备的,坚硬如铁,用石灰水蒸煮过的,而且是冬季冰雪天半夜子时砍的老楠竹。 帐篷里还有遗弃的刀枪。刀是锈迹斑斑,要是一上战场,就会被砍断的,和小孩子玩耍用的竹片刀差不多。 枪尖倒是磨得光闪闪的,但是薄薄的,比戏台上戏子的刀枪还差多了。只要穿着薄甲衣的,就无法刺进去,说不定还立即就会弯曲。 老二要大家看个清楚,他拿起鞠家堡人的一支龙枪向一颗小树刺去,枪尖果然立即弯曲,他用两个指头夹住一用力,就断了。 “现在大家明白了吗,尽管鞠南关诡计多端,但是他有几个兵呀,他的兵士用这种武器能够和我们争斗吗?所以我们虽然中了他的诡计,他也不敢杀出来呀。” “我估计,他接到应战书后,我们一走,他们也就逃之夭夭了。”老二胸有成竹地说,“现在虽然是油菜花盛开的时节,可是,天气还是很冷的,他的三千虎头蜂兵,还不能够出来。我们的资江河两岸山上的兄弟,你们也喂养虎头蜂,我说对了不?” “二当家的说的对,虎头蜂要在气温很高时,一般要到小暑时,才能够飞翔自如的。”山匪们都称赞老二。 “老大,鞠南关就只有那三十万蜂兵三千蛇兵,在这样的春寒料峭的天气里,都没有用,看来他连三百兵士都没有,我们就放心地大白天打到鞠家堡去,活捉鞠南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山匪们一齐大声向浪里飞请战。 浪里飞想了想,觉得老二分析得也有一点道理,而且这次出来,接受了胡家的银子,还夸下了海口,要鞠南关年年送蜂蜜孝敬他们。死了几个人,就这样回去了,以后说话就不灵了,也无法在江湖上混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翻山虎发迹 他又有点害怕这是鞠南关在使用连环计,这是他的第二条诡计。 但是仔细分析,觉得鞠南关没有多少人,鸡笼山中,官军虽然打了一次大败仗,但那是主将轻敌所至,官府现在还是没有把他鞠家堡放在眼里的。 像他浪里飞,官府几次围剿,都告失败了,有几个刺史还暗中和他往来。如果这次打个败仗回去,官府就会趁机来剿灭他的。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关,大声说:“好吧,我们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明天就向鞠家堡进军,而且我们的应战书说的也是明天开战,还可以在这一天好好观察鞠南关的动静。” 浪里飞又派出三个山里的兄弟,在一个叫做翻山虎的小头目带领下,去侦察鞠家堡的动静。 浪里飞说:“这次侦察到真实的情况了,就封你为老三。” 翻山虎听了,立即给浪里飞叩了三个响头:“小的一定会不辱使命,把哪里的一切情况,弄个清清楚楚来向老大汇报的。” 翻山虎装扮成苗家人,欢欢喜喜地去了。 浪里飞立即要老二带两个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一来监视翻山虎,二来做为辅助的侦察人员,以图得到更加全面准确的情报。 黄昏时,老二他们回来了,说翻山虎进了城,他们就在周围的农村转悠了三圈,农夫们说今年的油菜花开的茂盛,这几天又没有下雨,蜂蜜一定有大收成,只是鞠南关要他们今夜就转移到山里去,因为明天这里要成为大战场,可惜了。 那些农夫其实还好,还给我们蜂蜜吃,我们提出就是来买蜂蜜的。可是他们说,如果不下雨,还过三天就有蜜糖卖了。 “可是,要打仗了。”农夫们说这句话时,个个很伤心。 不一会儿,翻山虎回来了,他说鞠家堡里面乱哄哄的,老百姓都携带着家私,纷纷地向西边的山林里逃命。 因为鞠南关说来的敌人很凶恶,见人就杀,他只能阻挡两天,所以要大家逃命,他还对人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看来这是个真实的情况。 翻山虎还说了另外一个情况,他们回来时,绕了一个大弯,走的另外一条山路,看到一个叫做九弯冲的地方,有着一长溜田垅,都是一些岸田,大约有三百亩地吧。 匪徒们很聪明的,他们不会再从鸡笼山去打鞠家堡的。 这个田垅,四面高山围护着,都种了油菜,花儿开得很茂盛。 田地里放着许多养蜂的圆桶,还有方形的蜂箱。 田垅中间还有些养蜂人在走动。 我们假装成买蜜糖的人,他们说还要晴三天,就能够取蜜,那时就有的是蜜糖卖了,因为用方箱子养蜂,比那老法子圆桶养蜂,能够多得到十倍的蜂蜜。 看来梅山苗彝的人很聪明,已经发明了用木头制作的摇蜜机了。 翻山虎侦察到城内的情况和老二侦察到的城外的情况相符合。 所以浪里飞最后下定了决心,于是下令:“今夜里三更造饭,五更就要启程,这一次一定要打下鞠家堡。” 说完,他又大笑起来:“什么鞠家堡,屁都不是一个,城堡里一千兵马都没有,老子是他十倍的人马,我要称为浪里大国还差不多。” 老二也接着大笑起来:“官军据说来了三千,全军覆没,我们就要鞠南关全军覆没,这样一来,这周围四州,今后都只得听老大的了。” 匪徒们乱糟糟地大叫大嚷:“听老大的,听老大的,老大马上就是四州的主宰了!” 出发时,浪里飞还宣布了翻山虎为老三,说他这次进鞠家堡侦察,立了大功。 太阳从东边擦着没有睡醒的眼睛爬上来时,浪里飞的队伍来到了一排连绵的高山下。 有一条小溪把这连绵的山势冲开了一个小缺口,清清的溪水哗哗地流出来。 只听得一声铜锣响,从缺口中踊跃冲出一队彝族兵,他们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弯刀,还挥舞着三面有着梅山标记的旗帜。 他们齐声呐喊着,堵住了小溪冲出的缺口,不让浪里飞的人马进去。 翻山虎大笑:“老大,您看清楚了吗?这就是鞠家堡的兵马,来朝拜您老人家了。” 翻山虎说罢,就一马当先冲上前去,他手下的一百多山匪,个个争先恐后,跟随着翻山虎奋勇向前。 看到有人冲来,梅山兵马中一个高个子头目喊了一声:“风紧,扯乎。” 话未落音,就呼啦啦地乱七八糟转身就跑。 一个苗兵还走脱了草鞋,赤着一双脚,被一条金樱子刺扎得鲜血直流,泥地上印上了斑斑血迹。但是他还是走得很快。 追了一程,梅山人走进了大山中,钻入了柴草之中。 翻山虎往后面看了看,大部队没有跟上来,就约住兄弟们暂时歇息一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二当家的才带着五百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像在校兵场操练一样,迈着方步若无其事地走来了。 匪徒本来干什么都是乱哄哄的,这是在特意显摆,亮肌肉,给鞠南关看的。 翻山虎心里觉得很奇怪,土匪们行军也好,进攻也罢,都是乱糟糟的的,今天怎么啦,还队列整齐了。 于是笑着向他说:“二哥,那些苗家人,躲到这个山弯弯里去了,我看山势太陡,柴草又深,不敢贸然进去追击,特在此等待你的命令。是进山追击,还是从山下的道路去进攻鞠家堡?” 二当家的笑着说:“几个蟊贼,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还是从山下的路过去进攻鞠家堡吧。老大带着五百人,还在后面一点。这样分开走,前后呼应,不怕他鞠南关的埋伏。任凭他阴谋诡计再多,又岂奈我何。” 翻山虎在前面当先锋开路,走不了一里路,前面山弯里又呐喊连声,冲出一队彝族猎人。 这些人个个都用野猪皮围住了下身,上身赤膊着,也挥舞着三面写着鞠字的旗帜,手里的弯猎刀寒光闪闪的。 他们一个个横眉怒目,挡住了翻山虎前进的路。 第二百四十六章 负牛唱山歌 翻山虎一看,只有三十多个人,都穿着芒草芯子打的草鞋。 这芒草芯子鞋不比稻草打的鞋,它坚实得多,一双芒草芯鞋子可以穿一年多。走起路来,特别的轻便,一般的蛇莓刺和金樱子刺都奈何不得这样的草鞋。 看来这队人虽然也很少,但是就有可能是鞠南关的精锐。 山下的这条路也不宽,翻山虎又是一马当先,冲了上来。 原以为会和前两次一样,鞠家堡的人会急急忙忙地退走。 谁知道这几十个人就不同了。他们也迎面冲了来。 早有两个彝族人和翻山虎交起手来。这两个猎人手脚敏捷,翻山虎只有招架的力气,没有还手的机会。 他连声大叫:“兄弟们快上呀,这几个蛮子横得很呀。” 他的手下也大声地怒喝着,快速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小个子猎人,一个筋斗翻起来,居然翻过了三个打斗得异常激烈的人们的头顶,一下就落在翻山虎的背后。 这个瘦子恰好和翻山虎背后的第一个山匪面对面。只见这个瘦个子哧溜一下倒在地上,像条泥鳅一样滑到了山匪的脚下,扬手一刀,就把弯刀刺入了山匪的下身中。 山匪鬼哭狼嚎地倒在了地下。 瘦子就用弯刀一抵地面,复又反身往回跃起,这一次没有来时跳得高,双脚踏在了翻山虎的头顶上。翻山虎觉得头顶一阵巨痛,噗地来了个饿狗吃屎。 翻山虎手下的兄弟对他还是很忠心,不要命的扑上来相救。 瘦个子喊一声扯呼。三十多人就转身后退。 这时二当家的也带领着大部队赶来了。 人多胆气壮,喊声震天,火速来追赶这队鞠家堡人。 前面出现第三个山弯,走在后面的十个彝家猎人就急忙从山弯里逃去了。 山弯里荆棘丛生,二当家的分了五十人进山追赶。 可是这些人穿着芒草鞋,在荆棘丛生的山里跑得飞快,山匪们枉自是山里人,一点儿也赶不上。 前面还有二十多个鞠家人,逃到了第四个山弯。 这里有一条比较大的山路。 而且不是一般的山路,还有一级一级的石板铺在路上,蜿蜒向上,直通山顶。 翻山虎说:“二当家的,这就是我们上次侦察回来的路。从这儿上去,翻过这一联山,下面就是一长溜的油菜田,两边山坡平缓,也有不少的梯田,梯田里也是金黄的油菜花。田基边上还摆放着许多蜂桶蜂箱。过了这垅油菜田,又要从一个山弯里翻过去,到了平地上,走十多里路,就是鞠家堡了。” 他们走得缓慢了一点,那些舞着鞠家旗帜的猎人也就慢慢地在石板路上走着,还不时地挥舞着旗帜,好像是在春游一样,又好像是在给匪徒们当向导,挺轻松挺惬意的。。 二当家的看到山上的情形,心中十分的恼怒。 但是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指挥大家有秩序地向山上行进,不要为了去追击那几个猎人乱了阵势。 上山很顺利,没有一个鞠家兵士来拦阻。 但是快到山顶的时候,云雾缭绕,眼睛看不清楚十丈以外的地方。翻过山脊梁,一股微风吹来,夹带着浓郁的油菜花香,叫人心情舒畅,神清气爽。 下山还是石板路,到了半山腰,云雾散了,放眼一望,明亮的太阳光下,满眼是金黄色的油菜花。 对面山上有一个农夫,吆喝着一头黄牛牯在耕田。 在这晴好的日子,山上流下的潺潺溪水随时都可以耕田的。 这些山弯里的溪水,让这些梯田旱涝保收。只见对面山上。也有几个山弯,每个山弯里都有清清的的山溪水流淌着。 农夫看到了一大队手拿钢刀的汉子走下山来,就放声唱起了苗家山歌: 云雾翻腾九弯冲, 策牛仗犁耕垅中, 想吃蜂蜜自去养, 山林处处敲丧钟。 二当家的小时候读过三年私塾,听了那农夫的歌声,不由得好生疑惑,鞠家堡这样贫穷落后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有文化知识的人,能够唱出这含义深刻的山歌,不,这不是山歌是诗歌了,而且还是七绝了。 必须抓住这个农夫,说不定是鞠家的大人物,或者高手。于是对翻山虎耳语了几句。 就有三个匪徒弯下腰,借着油菜花的掩护,快步下山。想偷袭那个农夫。 只见那个农夫不慌不忙地放了牛,接着洗犁,就要沿着对山的石板路回去了。 那牛儿一边啃着路边的青草,一边慢慢地走。农夫嫌它走得太慢,喝了一句:“你这畜生,慢吞吞地干嘛。还要我背你走不成。” 话一说完,就用左手提着犁,伸出右手,张开大蒲扇似的手掌,一把捏住大黄牛的后腿,喝一声起,就把牛儿举了起来,一把就甩到了肩膀上。 蹬蹬蹬,他快步如飞不算,还要放声大唱山歌。 这个农夫,一下子就进入了对面山顶的云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匪兵们个个看到了,大家都觉得心惊胆寒,鞠家堡有这等人物,我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到了这里,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可是那三个打前站去捕捉农夫的山匪,就蹲在路旁,等着他们,没有前进了。 这件事情,老大还在后面,没有看到,如果对他说这个农夫的事情,他一定会吹胡子瞪眼睛骂人,说这是胡说八道,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家的威风了。 可是那个农夫分明在警告匪徒们,如果要强行来这里抢夺财物,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还是快快悬崖勒马,退回去为妙。 二当家想到这里,原来胸膛中的那股豪气立即烟消云散了。 他要翻山虎带领队伍沿着石板路继续前进,过了油菜田垅,再沿着那个农夫上山的路走去。 因为翻山虎说,翻过对面的山脊梁,再走十多里路,就是鞠家堡了。 他这个二当家的就要在这里等大当家的来,商议商议再说。 翻山虎看了农夫背着大黄牛快步上山的情景后,心里也有了三分寒意。他带着队伍慢慢地走着。 大当家的来了,所有的人员都到了这个九弯冲中了。 大当家的看到前面的队伍还在对面的石板路上慢慢吞吞地走着,心里很是生气。 但是当二当家的向他说起,有个农夫背着大黄牛唱着山歌上山的事情。 大当家的开头还狠狠地训斥了他是胡说八道。 但是他身边的十几个心腹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说二当家的没有说半句夸大的话时,他心里也有了一丝丝犹豫。 但是真不愧是大当家,他马上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必须打入鞠家堡,连鞠家堡是什么模样都没有看见,如果后退了,以后就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他咬了咬牙,狠狠地说:“不就是有一个莽夫吗,其它的鞠家人我们在路上不是见识过了吗,也不过如此。匹夫之勇,用不着害怕。兄弟们,快快翻过对面的山头,鞠家堡就在眼前了,切不可以放弃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山林敲丧钟 二当家就说:“老大,那个农夫不像是一个莽夫呀。他唱的山歌绝对不是一个下里巴人众人和的俚曲,简直就是阳春白雪美妙难收的绝句呀。” “看来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大人物狠角色呀。鞠家堡有这样的人物,就不可以等闲视之了。” 浪里飞听了二当家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就反驳说:“开头我不想来征讨鞠家堡的,你老二就口吐大河波涛滚,觉得鞠家堡不堪一击,现在怎么啦,听到有人唱了一首山歌,就胆怯了。真是出尔反尔了。” 翻山虎出来大打圆场:“可能那个农夫所唱的歌,是别人教会的。鞠家堡哪里有这样文武双全的人物哟。” “我们只管放心大胆前去好了。如果我们到了这个九弯冲,还没有看到鞠家堡就狼狈地回去了,只怕以后惹人笑话哟,那么我们就再也别想混这碗饭吃了。” 翻山虎的话,正和浪里飞的心意一样,他在心里已经有了要把老二贬下去,把老三提上来的意思了。 于是就说:“你老三不是说,只要翻过对面那道山梁,再走十几里路,就可以看到鞠家堡了吗。” “到了这里,还看不到鞠家堡人成规模地阻挡我们,可以说,鞠家堡徒有虚名,没有什么实际的力量的。” “不过呀,我觉得对面的山坡上,一定会有敌人部署的比较大的力量了,你想,这是鞠家堡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鞠南关再蠢笨,也不会敞开大门让人来进攻吧。好呀,你还是当先锋,带着你的人打下那道山梁冲出九弯冲,你就又是大功一件了。” 翻山虎心领神会,立马大喝一声:“所有的山里的兄弟们,跟我来,杀出九弯冲,踏平鞠家堡,活捉鞠南关。” 山匪们齐声响应:“杀出九弯冲,踏平鞠家堡,活捉鞠南关。”这声音惊天动地,豪气冲九霄。 山匪们呼啦啦地跟着翻山虎,冲下田垅,冲上了对面山坡上的石板路。 看看油菜花梯田走了一半,再上去就到了云雾翻腾的山林中了,翻山虎突然头脑冷静了。 大当家的不是说,对面山坡上一定有梅山的比较大的力量在阻挡我们了吗。 他停下了脚步,要三个机灵的山匪,弯腰潜行,看看进入山林时,石板路上有什么变化没有。 立即有三个匪徒猫着腰,很快就到了石板路前面很远的地方,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们说,果然有梅山人在阻挡我们了。 进入山口的地方,用许多很大的青石头垒了起来,垒得一个多人高,看来无法通过了。 翻山虎早在对山坡上观看了这边很久了,而且啊他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他已经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了。 他知道,那个农夫在耕作的那块田后面的田坎是一堵石壁,所有的上面这一层田都没有种油菜,用山溪水灌进去做冬田。 这样早耕了上面的田,蓄积了水,收获油菜后,下面的田才有水灌溉。 不然的话,下面这么多的田,这边的山溪水没有那边的水量大,在大搞春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而且所有的最上面这层田的田坎都是石壁。幸亏不太高,可以爬上去。只是如果鞠家堡派了很多的人防守着,攻上去也是比较困难的。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不进攻也是不行了的。 他吩咐大家散开,从油菜田中间进去,拉开一条三百米长的散兵线。 鞠家堡的兵士很少,顾了头,就顾不了尾巴了。他自己只带着十几个人,从石板路正面进攻。 山匪们一踏进水田中,泥脚很深,水还是很冷的。 就赶快扒开吉口,用刀砍烂田基,把田中的水哗啦啦地往下面油菜田里冲。 他们干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鞠家人出来阻挡他们。翻山虎心中暗喜,看来鞠家堡的兵很少,不敢轻举妄动的。 因为他以前侦听到的是鞠家堡里只有九百兵丁。 因为油菜怕水淹,他们宝贵的油菜花田进了水,是会很痛心的。鞠家堡如果兵强马壮,就会马上阻止的。 田里的水很快就放光了。他们再一次进入田里,这时的情况就更加不同了。泥脚很深,脚踩进去后很难拔出来。 有很多人的鞋子都陷在淤泥中了,只好光着脚走,在田里反而轻便了一点快捷了一点儿。 他们走近了石壁,石壁只比人高一点儿,可是石壁缝隙里的杂草灌木都被砍得精光了。只好伸出手去攀援,这样很难,要多一点时间才能够到上面的石壁顶。 但是匪徒们还是很卖力的,他们许多人已经齐刷刷地攀了上去,手指头都抓到石壁顶上的灌木。 可是就就在这时,打头的人大喊哎哟哎哟,他们的手指头都被砸烂了,十指连心,痛不可言。只见石壁顶上站出一排鞠家兵士,他们双手举着大石块,狠狠地向水田中的人砸来。 人在水田中。走得很慢的,躲不开这些石头,十个匪徒有九个就完蛋了。 受了伤的,只好在淤泥中翻滚,石壁顶上的兵士只好又给他补上几块石头。 伤兵们急忙翻滚着,滚到下面的油菜田里,踩死了不少的油菜。 油菜花发出了浓郁的香气,好像是在强烈抗议这些匪徒们对农作物的摧残。 翻山虎这时也在强攻,乱石堆后面也有不少的鞠家士兵,青石块如满天飞蝗,只管往他们头上招呼。 他们也是不死即伤,翻山虎挺机灵,看来就只有他没有受伤了。 他急忙带着这些残兵败将连滚带爬往下面撤退,可是这里石头滚不远,鞠家兵的箭也如飞蝗一样追来了,好几个匪徒的后脖颈或者后背上都中了箭。 去时一百多号人,回到浪里飞面前时,就只有十来个伤兵了。 看来,梅山士兵是会死守这最后的关口的。 浪里飞叹了一口气,他自知不是鞠南关的对手了,于是铁下心来,命令兄弟们全体撤退,只有打马回巢这一条路了。 好在对面山上的鞠家兵虽然打了胜仗,可是他们还是无声无息,不下山来追赶。 这样浪里飞他们才安心地又爬上石板路,想尽快回去。 二当家的就对浪里飞说:“这样后退不行了,我总感觉得好像鞠家兵士已经挡住了我们回家的路途了,必须派几个人先行侦察,做好攻打敌人的准备,杀开一条血路才能够回家了。” 浪里飞觉得老二的话也有一点对,就派出几个探子,悄悄地摸上去看看敌情。 不一会,探子就回来了,他们说这回家的石板路果然被挡住了。搬来几段大树木,横里拦住了,树木间还缠满了各种各样的荆棘藤条,一时半刻也搬不完的。 不过探子还说。这两边最高的田里,也不是水田,都是油菜。田坎也不高,都是斜斜的土坡,土坡上还生长着浅浅的茅草灌木,很容易攻上去的。 可是探子又说,这边的山梁上的云雾之中,有着无数的鞠家人排列在那里,他们手里都拿着猎刀和龙枪。只是很奇怪,所有的人都一动也不动。 于是,浪里飞决定首先从斜土坡进攻,匪徒们散开有三百多丈长,也学梅山兵的样子,无声无息地开始了进攻。 但是翻山虎就说对情况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不要急于进攻。他愿意亲自去侦察,搞清楚了再进攻不迟。 翻山虎就带着他手下那个手脚麻利的翻山猴,两个人要潜入树林中,探看一个清楚明白。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蜂毙顽匪 好一会儿,他和翻山猴回来了。 他向大当家的说:“看来鞠家堡没有多少兵力,这里的鞠南关的兵士,都是用草把扎的人。用草把人来虚张声势,证明他们实在是抽不出人来了。这也是他们没有敢来追赶我们的原因了。” 浪里飞听罢,以手遮额,庆幸地说:“我出来的时候,烧香焚纸祈求上天保佑,看来是天老爷保佑我们,可以平安回家了。” 于是他改变了决定,既要派一队人从土坡上攻上去,也要同时撤除石板路上的障碍物,这样做,才快才保险。 就在匪徒们爬上土坡时,忽然听到头上一声声猛虎吼叫着。 只见一个瘦个子,身边有着一头猛虎,正昂头张口狂啸。 它这一吼叫不打紧。惊醒了那些草把人,奇哉怪也,草把人都活了,都快步如飞地赶了过来,把往上面爬的匪徒都打下坡去。 更加可怕的是这个瘦子一扬手中的长竹梢,就扫倒了一大片人。路的那一边情况更加不妙,竟然有两头老虎,两个美丽的姑娘,带着无数的草把人杀死了不少的匪徒。 所有的人只好连滚带爬地退了下来。 草把人活了,还能够打打杀杀,太奇怪了。 从石板路上进攻的匪徒也没有好下场,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去拆除路障,路两边的山坎上突然冒出几十个弓箭手,乱箭齐下。射死了不少的匪徒。他们也只好退了下去。 匪徒们连滚带爬地到了田垅里。一个个面如死灰。 但是,那猛虎女郎瘦飞猴,也没有带着草把人追下来。 匪徒们退到下面的田垅里,一个个已经精疲力尽,躺在山坡下田基边歇息。 浪里飞仰头长叹:“山林处处敲丧钟,看来那个农夫警告我们的话,说不定要对了。哎呀,我一世横行霸道,大风大浪里没有翻过船,就要栽倒在这个小山弯里了。” 到这时才明白,开头看到的草把人,实际是真的鞠家兵伪装成的。噢哟,鞠南关呀鞠南关,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如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分不清真和假了。 这真是真作假来真亦假,假作真来假亦真。 大家的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个不停了。他们没有带干粮来。 二当家的说:“我们逢山就吃山,下河就吃水,哪曾少过吃的东西。今天好了,大家要挨饿了。” “不会的,这里有的是好东西吃。就是困在这里一个月,也不愁吃来不吃喝的,看我的好了。” 翻山虎把握十足地说。 翻山虎走到田垅中的石板路旁边,在一只圆蜂桶旁边看了看。 他看到工蜂出入频繁,许多工蜂的后腿上还粘着两团金黄色的油菜花粉。 他心中大喜,这桶中一定有十多斤蜂蜜了。 他揭开蜂桶上面的盖子,果然看到那盛满了蜂蜜的糖脾,而且糖脾上面有许多工蜂在忙忙碌碌的酿蜜。 他就卷了一支烟,用打火石点燃了。 他用力吸了一口,就把这劣质旱烟的烟雾猛地吹进了蜂桶之中。工蜂们惧怕这恶劣的烟雾,纷纷逃到桶子外面去了。 他就把刀伸进桶内,用刀尖剜了一大块糖脾,立即放进口内大嚼起来,嚼了好久,才把剩下的黄蜡渣滓吐出来。 那吃蜂蜜的贪婪模样,看到的人都流出了口水。 翻山虎又用刀剜出三大片糖脾,送到浪里飞和二当家的面前。 浪里飞吃了一口,连声叫道:“好吃好吃,我浪里飞什么好东西都吃过,就是没有这样吃过蜂蜜,不枉到鞠家堡来走一程,不枉来人世间走一程。。” 浪里飞随即又号令,“兄弟们。油菜田里有的是蜂桶蜂箱,快快去找吃的吧。吃饱了,力气足了,我们就冲出这危险的地方,快快回家了。” 听了老大的话,二当家的和翻山虎就脸色骤变,他们觉得大当家的讲了一句很不吉利的话,只怕,错话有准,坏事做绝了,要遭天老爷的惩罚了。 因为他们认为,因为在梅山地区这样说回家,是回永远的老家去了。 二当家还想打个圆场,他缓缓的说:“吉人自有天保佑,我们不会有事情的。” “还吉人自有天相嘞,我们是土匪,是什么坏事都干的土匪,是世界上最凶恶的人,靠自己保佑自己了。”浪里飞一边说,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石板路的两边摆了三只峰桶和一个蜂箱,里面都有着不少的蜂蜜。 他们学着翻山虎的样子,不断地向里面吐烟,干脆把蜜蜂都赶出来,里面的子脾虫蛹都被他们吃了,连蜂蜡渣滓都吞到肚子里去了。 蜜蜂是热爱和平的昆虫,它们是无私地为人类做贡献的。 可是这样赶尽杀绝,就激怒了蜜蜂,它们发出一股强烈的椿树虫样的难闻的气味,传送到所有的蜂桶蜂群中。 于是所有的能够飞翔的工蜂都知道凶恶的敌人来了,于是它们嗡嗡地群起而攻之,油菜花田的上看如黑云压顶,数万只蜜蜂漫天飞舞,而且极速地向匪徒们飞来了。 匪徒们被叮得眼睛肿成了大鸡蛋,口鼻歪斜。这样子,很是狼狈。 这还不算什么,绝大多数人到其它的田基上去掀翻蜂桶,里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椭圆形蜂窝。 他们也用刀去剜,这就好了,里面是大群的虎头蜂。 还有的箱子里圆桶里是胡蜂、芦蜂、马蜂,它们都飞了出来。 那厉害无比的中华大虎头蜂,又叫作杀人蜂。 这些厉害无比的大蜂,叮上一口,哪怕是叮在手背上,只要三秒钟,异常的疼痛就像电流一样,顺着经脉血管一下就飙升到脖子上,人们可以看到有一条细细的红色线条一样的毒素飞快地上升。 红线一到脖颈,人的脸面立即肿胀了,于是头昏眼花,神志不清,一下就不知道阴阳了。 有的虎头蜂直接叮在匪徒的脖颈上,如果有两三只叮上了,那么只要十几秒钟,就抽搐着倒地不起,手脚乱颤,再过一分钟,就气绝身亡了。 看来这些杀人蜂,比五步蛇还厉害。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现在这种中华大虎头蜂在山区还是有的是,不怕死的就去试一试。 这时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瘦个子骑着老虎,突然冲下山来,他用长竹梢一扫,还没有被匪徒掀翻的蜂桶蜂箱,都底朝天了,这些桶里都是虎头蜂。 于是无数的虎头蜂就一齐飞了出来,嗡嗡地向所有的匪徒飞来了。 没有人能够躲避。任何蜂类向人进攻的时候,人只能蹲下不动,用衣服或者其他物件遮住头,或许能够幸免。 可是水匪们不懂这些,只知道奔跑逃避,人能够跑过飞翔的虎头蜂吗。 就是还有几个山匪懂得这个方法,也被奔跑的人带来的虎头蜂叮伤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鞠家卖耳朵 所有的匪徒都被叮伤了,死的死了,伤了的就在油菜田里乱滚,结果又招来不少的芦蜂马蜂,补上几下,只一会儿就没有一个活着的了。 人们盛传鞠南关只养有三千蜂兵三千蛇兵,可是加上农夫们饲养的,三百万蜂兵也不止。要知道,一个大箱强群就有一万多工蜂,鞠家堡周围,农夫们就养有几百箱蜜蜂噻。 老大老二他们和所有正在吃蜂糖脾的人死的更加凄惨,蜂糖的甜香招引来大队的虎头蜂和大芦蜂,他们的脸上叮满了虎头蜂。 第一只虎头蜂叮到脸上时,他们还本能地伸出手掌拍上去,可是这虎头蜂不是一巴掌就拍得死的,因为它的身体下面是人的软绵绵暖和和的面孔肌肉。 蜂们受到打击时,会发出强烈的信息,更加多的蜂类就会立即飞来攻击这个敌人。所以他们的脸上叮满了虎头蜂。 他们嘴鼻歪斜,面目浮肿,变成了一片青紫色,像一段段被截断了木头,横摆在地面上。 还值得一提的是,蜜蜂叮了人,它的毒刺有倒钩,它要飞离时,这个倒钩就会把自己的肚肠拉出来一部分,它才能够逃离。这样,蜜蜂也就会马上死去。 可是虎头蜂不同,它的个体比蜜蜂大五倍以上,它的力气比蜜蜂大十倍,它能够拔出倒钩,不过是撕裂人的一丝儿皮肤而已。 所以虎头蜂不会轻易死去。叮过一次人的虎头蜂会加倍的疯狂,再一次猛烈地向人进行攻击。 浪里飞带来的几千人,就这样全部死在了九弯冲中。 鞠南关只好让士兵们在田垅的最下面挖了一个大大的坑,掩上石灰,把他们集体掩埋了。 消息传了出去,胡晟大喜,想不到和洞庭湖水匪的血海深仇,就由鞠家堡给他报了。 喀州督抚更加是喜之不尽,他向朝廷报告,说他出动大军,全歼了洞庭湖上的匪徒,从此商旅可以放心通行了。 不过他也做了一点事情,当真派大兵剿灭了留守巢穴的九十几个老匪。这一次可以说是斩草除根了。 朝廷得到消息,大大嘉奖了他。只是还要派员来检验一下,杀了这么多的匪徒,应当把每个匪徒的耳朵割下来,看真的有这回事情否。 这可给喀州督抚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去杀良冒功吧,杀这么多的老百姓,这个喀州督抚也就再也别想当了,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有断头之祸。 他也知道,胡晟大老板和匪徒有交结,和鞠家堡好像也有过来往,他曾经偷偷地到鞠家堡贩卖过盐类布匹。 为何不找他帮忙呀! 刺史把胡晟传到府中,胡晟满口答应派管家去一趟鞠家堡,不过胡老板说鞠家堡最缺少的是盐和布匹,只怕他们会提出要求,要用这些物品来换匪徒的耳朵。 刺史说这好办,你家里不是有的是布匹和盐吗。我不说你里通鞠家堡,你尽管和他们做生意好了。 胡晟哭笑不得,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这次是用盐和布匹到鞠家堡那里换匪徒的耳朵,我拿着那么多的耳朵是没有用的。” “好吧好吧,”刺史不耐烦地说,“你每割回一个匪徒的左耳朵,我就是三钱白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胡晟哭丧着脸说:“是,是,刺史大人。可是我觉得鞠南关也是个很会做生意的人,他至少要一两银子对一只耳朵的。我就只好赔上千两白银了,把我的老底子都赔光了。只是以后有什么好事情,你别忘记了我呀。” “不会的,不会忘记你胡大老板的。以后官府有什么好生意,都包给你好了”督抚皮笑肉不笑地说。 管家到了鞠南关的启安坪,果然见到了鞠南关。他一说明来意,鞠南关还立刻就答应了。两只耳朵一两银子也就罢了。 只是要他们自己去挖出来,昨天才刚刚掩埋完毕的,不会腐烂的。好办,好办。 还有,鞠家堡不要银子,只能够把银子折算成布匹和食盐,由你们运来好了。 管家答应了,他知道尸体掩埋在土里了,掩上了石灰,加上蜂毒也有一点点防腐的能力,十几天内也不会坏的。 他急忙回到喀州城里,运来大批的布匹食盐,他还要求多出来的布匹食盐,要鞠南关用蜂蜜来兑换。这些鞠南关也很乐意地答应了。 这次的生意做得很成功,鞠家堡也解决了燃眉之急。许多地方好久都没有看到食盐了。 这一次消灭了几千土匪,广大百姓都把鞠家堡传得沸沸扬扬。看来是好事情,但是也给鞠家堡埋下了祸根。 从此官府就非常注意鞠家堡的动静,他们也怕鞠家堡太强大了,因为鞠家人不肯给官府缴纳税款,官府就把鞠家堡地区看成是肉中刺眼中钉了,有的人甚至认为这方圆千里的地方,是一个敌对的国家,是国中之国了。 但是鞠家堡地区还是以不可阻挡之势强大了起来。这次剿灭土匪时,恰好是金琇梦滢滢他们带着土司王、胡天宝他们来鞠家堡朝见鞠南关的时节。所以让土司王和胡天宝他们也看到了鞠家堡地区的强盛。 鞠南关用零死亡,就消灭了三千多匪徒,让他们大开了眼界。 当然这次战役,鞠南关也多方征求了金琇她们三个人的意见,并且由金琇姐弟和梦滢滢亲自出马帮助剿灭匪徒。 金琇在庆功会上,为今后抗击外侮制定了战略方针:利用山地优势,运用梅山大法,以少胜多,诱敌深入,分散零歼和聚而歼之相结合的战术战法。 现在鞠家堡的版图大了,史书上说鞠南关建国,“其地千里”,不但一点也没有夸张。 金琇和吴滢滢建议鞠南关要设立地方机构。平时让农民生养繁衍,对老幼要特别的照看。 没有儿女的老人,根据该村落的具体条件,三到五户养一个。添丁加口了,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儿,都要报来王府,拨给一定数量的食盐布匹和五谷杂粮。 还要成立鞠家堡的行政机构。把鞠家堡划为四大部分,即上中下三大堡子和土司王府。 上峒堡子由李天来掌管,中堡子由赵可德执掌,下峒堡子为胡天宝管理。这三个人称为堡子王。 每一个堡子王的属地又分为九个小峒,小峒的头儿叫作峒主。 土司王的属地也划分为九个小峒,由龙海吟土司派得力人员管理。总共有三十六个。 每个峒里,青壮年农忙时是农夫,到了敌人打来了,只要一声令下,就会神速地来到鞠家堡,都是勇敢的梅山战士。 鞠家堡是全民结冰了,冰层深厚,闹不能破了。 喀西湖匪徒的全军覆灭,使得鞠家堡威名扬天下。 ****** 几个月后,御史台弹刻喀州府,说喀西湖的巨匪是鞠家堡的人歼灭的,喀州府假冒大功。 嘉靖帝觉得这件事体重大,在朝堂上装聋作哑,不说御史台错了,也不说喀州府是逼迫商人为之买来的匪徒耳朵。 但是,当天夜里,嘉靖帝就派最信得过的张都监带领十几个太监,暗访鞠家堡和喀州,知道了所谓剿灭湖匪的一切真相。 嘉靖帝知道实际情况后,就把这事深藏龙腹里,不则一声,不处罚任何人。 得知御史弹劾后,喀州府大吃一惊,觉得一切都完了,完了。 乌纱保不住还不打紧,脑袋保得住保不住很难说了。 而且,朝廷派御铃军指挥使黎雄统领一万五千人马来到喀州地面。 喀州督抚心中觉得这回是死定了,不然,要派这么多的军队来干嘛? 而且这个黎雄,是个出名的忠臣良将,文武周全,是前年金殿钦点的探花郎。 对于金殿的一甲前三名,只要名单已公布,各州的督抚,都会打探清楚的。 喀州督抚,更加对这事情十分的细心探索。 第二百五十章 黎雄见南关 喀州府早就探清楚了,黎雄的祖籍,是邵州九龙山上的一个田庄里,祖宗三代,都为人正直,不贪钱财。 黎雄更加如是。 就是想拉拢贿赂他,也是无从着手的。 可喜的是,又有可靠的消息传来了,圣上没有责怪喀州府,而是诏谕喀州,要他招安鞠南关。 府台心中大喜,大呼我皇万岁万万岁,感激涕零,五体拜服。 府台明知没有可能招安,但是圣旨难违,他想了一整夜,还是老办法,通过胡晟去办吧。 让他做指挥使黎雄的随从,到鞠家堡子去。如果没有胡晟的引见,可能鞠南关是不会见黎雄的。 喀州府特地到军营拜见指挥使黎雄。 黎雄深受沈襄錚的影响,觉得能够招安,免得生灵涂炭,这真是一件好事情。 看来,嘉靖帝爱民如子,这不是假话。 所以,黎雄答应了喀州府之求,亲自去会见鞠南关。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招安成功最好,如果没有希望,也探查清楚了鞠家堡的内情。 所以,他一口答应了喀州府的请求。 而晟就觉得,这又是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到了。 胡晟准备了大批的食盐、布匹等等梅山地区奇缺的物品,组成一个浩大的商队,让黎雄扮装成商队的领班,一同出发了。 这样,与其说胡晟是黎雄的随从,还不如说黎雄是胡晟的跟班了。 胡晟是鞠家堡很受欢迎的人物了,他的商队更加是鞠家堡所渴望的。沿途就有许多堡子人来买零星货物。 到了鞠家堡,鞠南关也很热情地接待了胡晟。还特地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为他接风。 酒宴上,胡晟问鞠南关:“那三个骑飞虎的梅山大师为什么没有在席呀。我好想看到这样神通广大的梅山法师。真了不起,只有一个男人,两个是女人呀。” 鞠南关微笑着说:“那两个女人来头可不小,金琇大师是梅婆蒂主的十七代堂妹,梅婆蒂主是梅山祖师婆婆李吉吉的亲女儿,而吉吉是太上老君的掌上明珠,这是普天下都知道的哟。” “目前,湘西边陲的土司王府有事情,龙海吟很怕又像他老土司一样,被人架空,就来请求金琇他们去稳住局势,震慑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凶顽。” “土司王知道金琇他们把名利看成是过眼云烟,很是信任他们。” “哟,看来鞠南关和太上老君也是很有缘的呀,不然金琇怎么会来帮助你,有了金琇他们三人的帮助,当然那浪里飞就绝对不是敌手了。”黎雄说。 胡晟借着这个机会,赶紧把黎雄介绍给鞠南关:“鞠南关,我的这个商队领班,实在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物。” “到了这里,我就不瞒着您了。他实际上是朝廷的兵马指挥使。是奉朝廷的诏命,特来求见鞠南关您的。朝廷意欲设立鞠家堡府,拜您为刺史。不知道鞠南关意下如何?” 鞠南关不加思考就立即回答:“归顺朝廷是可以的。” “但是有一条,就是我们这里,大山之中的人们生活困苦,条件很差,只要朝廷能够不征收鞠家堡地区的税赋,又能够把先进的生产技术传进来,何乐而不为啊。如果加入朝廷就立即征收税赋,我是不能够答应的。” 黎雄说:“鞠南关果然是个爱民的大人物。只是划入了朝廷的版图,就立即要征收税赋的,即使是开头免收一年的税赋,我也无法做这个主的。” 鞠南关悠悠地说:“我不能够为了当官,就把人们的利益都拱手相送。那就免谈了。” 黎雄无功而返。 喀州督抚只好上奏朝廷,朝廷命令指挥使黎雄率领一万精兵,去收服鞠家堡。 黎雄虽然很敬佩鞠南关,但是他是朝廷的人,总是想建立功业往上爬的。 他辞别了喀州府,率领兵马出发,取道过嘎巴拉乡,不走水路,从山路直趋鞠家堡。 鞠南关心中知道朝廷会派人来攻打鞠家堡的,他在胡晟回去后,早就派出探子潜伏在喀州城里。 黎雄的人马还没有出城,就用飞鸽传书的方法告知了鞠南关。 鞠南关派心腹鞠猛率领五千精兵迎敌,还一边通知了金琇和三位峒王,要求他们各带两千精兵来援助。 因为黎雄不是浪里飞,他有着丰富的打仗的经验,率领的兵士,也是训练有素的,不是那些乌合之众的匪徒。 这时正是夏末秋初,天气最炎热的时节。过了嘎巴拉不久,鞠猛就带兵迎面阻挡着他们的去路。 他们在山坡下扎下了营盘,在大路上立起了栅栏。 黎雄被迫也在距离鞠猛十里之外安营扎寨。 第二天,黎雄就命令部将胡桜出战,单挑鞠猛打斗。 两军对阵,鞠猛奉库子双双出阵。 奉库子对鞠猛说:“您是主将,不能够和对方的偏将对阵,还是我来吧,我一定要打败他的。” 奉库子的兵器是一把三尖两刃刀,坐下一匹白马,在马上舞起刀花来,呼呼生风,水泼不进。 胡桜用的一根丈八长矛,骑着一匹黑马,舞起长矛来,呼呼生风,神出鬼没,变化无穷。 两个人斗了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黎雄手下有一个神箭手罗亨,看到他们俩争斗了大半天了,还是难分胜负,暗地里张弓搭箭,看得亲切时,一箭射去,正中刘猛左肩膀,刘猛翻身落马。胡桜翻转身来,就要举刀砍下。 只见鞠猛大喝一声,如猛虎出山,抢到胡桜面前,把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抡,把胡桜的三尖两刃刀磕飞了。 鞠家军中齐声呐喊,众兵士冲了出来,把刘猛强抢了回去。双方士兵混战在一起,各有损伤。 鞠猛就这样和黎雄耗着,黎雄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行,因为朝廷没有收兵的诏令。 这样过了半个月了,一天,鞠南关陪同金琇梦滢滢来了。看到他们来了,大家心里都无限欢喜。 因为自从消灭了浪里飞以后,鞠家堡人都称金琇为战争女神。 这次,梦飞猴没有来,因为年少的土司王,觉得她们都去了,自己就觉得好孤寂,就觉得失去了依靠。所以再三请求梦飞猴留守土司城,镇守这一大片地方。 金琇询问了这半个月的战事,鞠南关也很认真地听取了鞠猛的汇报后,还去看望了刘猛。 刘猛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强烈要求明天要再上阵,一定要杀死胡桜,心里才平衡。 可是,鞠南关笑了笑:“你只有好好养伤,从今天夜里起,再也不能够在营寨里走动了。你要和我回去。要装扮成一般的士兵和我一起回去。这里,明天起要挂起白幡,说你伤重亡故了。这是王令,必须遵守。” 第二百五十一章 第二百五十一章心底藏间谍 刘猛很不情愿也不懂这是什么妙计,但是他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微笑着的金琇和梦滢滢,心中明白,战神一定有了战胜黎雄的奇妙计策了。 半夜里,鞠家堡的寨子里,传出了一片悲哀的哭声。 寨门前挂出了免战牌。黎雄派出的暗探在通往鞠家堡路边的山顶上看到,一队鞠家兵,抬着一副猪架子,上面蒙着白色的被单,一路哭哭哭啼啼地回鞠家堡去了。 ****** 胡桜知道了,立即向黎雄说:“被神箭手罗亨射伤了的梅山大将刘猛死了。他们挂出了免战牌,探子还看到刘猛的尸体也运回去了。我们不妨今夜里去劫他们的营寨。就可以一口气杀向鞠家堡了。” 黎雄是一个熟谙兵书的指挥使了,他笑了一下问:“那天罗亨射中的是什么部位?” “是肩膀,而且是左边的肩膀。”胡桜回答。 “那么,没有射中他的要害部位。但是也有可能是感染了,所以这么久才死。但是鞠南关诡计多端,是他用的计策也未必可知,有探子来报,前天鞠南关来视察战争的情况了。” 黎雄接着说,“我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因为刘猛在鞠家堡寨子里,是副将不是主将,就是死了,也不是很大的事情。明天去挑战,看看情况再说。” 第二天,只见鞠家营寨的主寨门紧紧地关闭着,上面高挂免战牌。营寨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胡桜回到自己的营寨后,向黎雄报告了这件事。 黎雄觉得有一点点奇怪,就是挂上免战牌,营寨里也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的。这种情况,夜里也不便去探看的。以免中计。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黎雄亲自来察看梅山寨子的情况。他站在高处看了很久,才说:“应当是一座空营寨了。只是,怎么一回事情嘞。鞠家堡还是贫穷的,怎么舍弃得这些帐篷呀。” 他下命攻进寨子里去。士兵们发一声喊,撞开寨门,一拥而入。 空荡荡的寨子里,没有半个人影了。许多被褥都没有带走。看来,走得这么仓促,一定是国内出了什么大事情。不然是无法理解的。” 黎雄和胡桜罗亨的想法是一样的,于是拔寨启程,立即追赶。 还有更加奇怪的事情哟,他们没有走鸡笼山也没有走九弯冲,更加没有按照来路回鞠家堡,走了九里后,就拐入了一条小路。因为沿途都有士兵丢弃的小物件。 黎雄问了胡桜他们,有谁知道不,从小路回鞠家堡,近得多吗。 可是没有谁知道。派人到周围去找老百姓问问,周围的农民都走了,都走得好仓促。 黎雄和胡桜罗亨商议了一会,觉得鞠家堡内一定是出了大事情。不是说土司王不敢呆在城里吗,难道鞠家堡也有人来夺取鞠南关的宝座了。 只是想夺取鞠南关宝座的是谁嘞? 除此之外,没有办法解释。 路越走越难走,可是许多迹象证明鞠家的军队是从这里撤退的。还发现了一具鞠家士兵的尸体,脸上脖颈上有许多的红色的斑点。 哟,原来是他们军营中突发瘟病了。 黎雄命令士兵赶快把这尸体深深掩埋。不要受了他的传染。 至于这支有了瘟病的军队,还是要追赶的。 而黎雄的军马,在这暑天作战,朝廷派了军医来的。 远远的前面的云雾中,出现一高高的山峰了,看得出来,有许多的小山,团团包裹着这座高高的山峰。 前面探路的军士抓到一个樵夫,黎雄亲自询问。 那个樵夫说,这里是牛头岭,你们仔细看看那座最高的山头,有点像个大牛头不。 牛头的两边,有两座尖峰,是牛角。 下面这些矮小的山,就是它的八个牛崽子。 东南西北,每一方都有两个大牛崽子。 周围还有九座矮小一点的山,是九只小牛,所以又叫九牛山。 樵夫还说,前天,他看到好多的梅山兵,跌跌撞撞地进了九牛山。 九牛山中,有无数的野果树,比如救兵粮,已经微微发红了,味道酸酸的有一点甜,吃了不但能够饱肚子,还清热解毒,治疗瘟毒嘞。 黎雄问樵夫:“你姓什么,能够为官军带路,到九牛山寻找那些梅山鞠家兵不?” 樵夫听了,回答说:“我姓王,小名叫作王二狗。” 黎雄听了,又仔细看了看这只王二狗,觉得这人,是个地道的农夫樵子,应当不会是鞠家派出的探子吧。 只是他很健谈。 “只是在我九岁时,九牛山一带发瘟疫,我父母和和我大哥都死了。我就在牛头岭上吃草根树叶活了下来。有人说是太上老君见我太可怜,让我吃到了一颗像木头一样硬的蘑菇,我就百病不近身了。后来有人说,这是灵芝仙草。“ 看来他很喜欢说话。打开了话闸,就像潺潺溪水,哗哗啦啦地流 黎雄听了很高兴地说:“我也是姓王,我们三百年前一定是一家人。”说罢,立即要军师拿出一锭一两两的细花纹银。樵夫喜气盈盈地接下了。 他把银子收入缠腰的大布带中,然后慢慢地说:“找到他们不是一件什么很为难的事情,我上无父母,中无兄弟姐妹和妻子,下无儿女。只是以后,我很难在这地方呆下去了。” 黎雄说:“你以后想到城里去生活吗,我可以给你办到,您是个功臣,我会奏明圣上,全国任何一个州,随便你选就是。我还可以给你找个好媳妇儿,好好地过日子。谁叫我们是一家子嘞。” 樵夫就说出了黎雄意想不到的回答:“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是想到大人手下当一个小兵,混碗饭吃,就心满意足了。” 为了有一个好向导,黎雄考虑良久,才答应了。 黎雄是个很有谋略的将军。他觉得这个人很有心计,而且,愿意到他手下吃兵粮,看来不是鞠家的间谍。 他还是要好好试探他。于是继续盘问:“我记得有个九猪山,没有听说过有九牛山呀,是回什么事情,你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吗?” “将军是想问清楚我这件事情,那好,我是本地人,和鞠家堡的大王其实素无瓜葛。说句真话,你们已经绕了个大弯子了。可是你们自己觉得了没有多远。” “那个堡子王,有个王妃,会梅山缩地法,这神奇的方法,已经从梅山中心区域传到了这里。” “这九牛山,也可以说是九猪山脉的南麓,九牛山中有一个牛头岭,其实是太上老君的大青牛的出生地,老君就是在这牛头岭得到了这头大青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