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86：退伍后我靠鉴宝成了万元户》 第1章：一重生就遭遇班花退亲 怎么又做这个梦了呢？每次都像真的一样？ 不是早就发过誓了吗？ 怎么还能梦到她？ 这不特么的，叶公好龙吗？ 或者说，说一套做一套的舔狗？ 还是梦中的舔狗？ 每当梦到22岁当兵退伍那年，那个屈辱的日子，那个屈辱的时刻，秦卫东就免不了责怪自己。 可那个令人无地自容的梦，就像是一个魔咒，总会冷不丁地出现在某个夜晚的睡眠中。 还是那张挂满泪珠的俏生生的脸。 梨花带雨？ 可梦中的那张脸却是那么的绝情：咱们分手吧…… “我去！” …… “你们家的情况摆在那里，你大哥二十八九了，还说不上媳妇；你弟弟……唉，我也不说了，一家七口挤在那三间小破屋里，小宁要是嫁过去，你们住哪里啊？” 万元户赵家装修一新，干净明亮的堂屋里，赵小宁的母亲张秀娟喋喋不休道，“本来指望着你能提干，咱小宁也能当回城里人，你俩也不用跟你家里人挤那三间小破屋了，可谁想…… 俺家小宁什么样的闺女，十里八村的，哪个说起来不竖大拇指？她是怎么对待你的？俺一家人又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这可都是你自己不珍惜，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可不能怪小宁，可不能怪我们……” 每次看着准丈母娘张秀娟因为激动，嘴巴快速开合时，嘴角的那颗不停蠕动的，绿豆粒大小的痦子，秦卫东的脑子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随即，周围的事物，都会变得虚幻起来，包括梨花带雨的赵小宁，闷头抽烟一声不吭的准老丈人赵木升，眼神闪烁的大姨子赵小梅，低头看脚尖的未来姐夫秦海明。 每当到了那个时候，秦卫东就会蓦然醒来，然后开始回忆梦境，一边暗骂自己，一边回忆。 只要回忆梦境，秦卫东就免不了被牵引着，去回忆青少年时代跟赵小宁相处的那些时光。 明明那记忆，无论是质地还是气味，都充斥着耻辱，甚至是有毒的，却依然忍不住地被吸引。 每当那时候，秦卫东都会骂自己犯贱。 骂归骂，回忆照样无法阻挡。 然而这次，却似乎不一样了，一切都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和立体，清晰到令秦卫东无法回避，立体到令秦卫东无处遁形。 这是怎么回事呢？ 秦卫东暗暗拧了一下自己手背的皮肉，尖锐的刺痛令他暗暗吃惊，既然是做梦，疼痛怎么会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尖锐？ “小宁，我这是在做梦吧？”秦卫东禁不住走到赵小宁面前，拉了拉她的手。 “你什么意思啊？”赵小宁擦了一把眼泪，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秦卫东惊讶地看着赵小宁，“你拧一下我的手，我看看疼不疼？” “卫东啊，你不要这个样子好吗？”赵小宁眼泪又涌了出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卫东，“是你毁了自己的前途，毁了我们的感情，这事能怪我吗？” “海明，你打我一耳光，让我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好吗？”见赵小宁不拧自己，秦卫东又走到赵小梅的丈夫秦海明面前，对他说道。 “二叔，你，你不要这样好吧，你跟小宁的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好合好散呗。”秦海明表情复杂地看着秦卫东。 秦海明是秦卫东的本家侄子，却比秦卫东大7岁，按辈分要叫秦卫东一声二叔。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秦卫东本来想说，他怀疑自己不是在做梦，很可能是重生了，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如果说出口，肯定会被赵小宁一家人怀疑疯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跟我来。”秦海明说完，往院子里走去。 秦卫东愣了一下，又看了看赵小宁一家四口，见四人故意不理他，便跟着秦海明往院子里走去。 走出堂屋的一瞬间，寒风扑面而来，秦卫东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见秦海明顾自走进南屋，秦卫东径直跟了进去。 见秦海明关上了南屋的门，将寒风挡在了门外，秦卫东定了定神，还是问出，“海明啊，我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二叔啊，你怎么还这样啊？咱面对现实好不好啊？”秦海明皱起眉头，焦急地看着秦卫东。 “你打我一拳。”秦卫东认真地看着秦海明。 “你看你……”秦海明苦着张脸摇摇头，“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打击很大，可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啊。你要真的因为想不通，万一……”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啊？”秦卫东急了，上去推了秦海明一把，将秦海明推得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由于地上有根木混，秦海明的屁股正好坐在了木棍上，痛得直咧嘴。 “你，你干嘛啊？”秦海明愤怒地看着秦卫东。 “干嘛你不知道啊？”秦卫东瞪了秦海明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宁跟我分手，肯定是你们两口子挑唆的。” “你胡说什么啊？”秦海明愤怒地看着秦卫东。 “还不承认？还装得这么无辜？”秦卫东随手从墙边拿起一根木棍，“我今天就打得你承认为止！” 见秦卫东手持木棍，凶狠地看着自己，秦海明也火了，明知道自己不会武术，肯定打不过曾经获得省武警总队大比武第二名的秦卫东，却也不能被动挨打，只能抓起地上的木棍，站起身，警惕地看着秦卫东。 见秦卫东挥出木棍，秦海明没办法，只能招架。 就在两个人过了几招后，当秦海明挥舞木棍，斜扫秦卫东的时候，秦卫东只是轻轻挡了一下，便任由秦海明的木棍砸中了他的肩膀。 突然的巨痛令秦卫东头脑一震，终于确定，这不是梦，自己真的是重生了。 见自己打中了秦卫东，秦卫东却不再还手，而是在呆呆发愣，秦海明便也停止了自卫。 这时候，南屋的门被从外面轰的一声推开了，赵小宁站在了门口，看了秦卫东和秦海明一眼，没好气地问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小宁……”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初恋女孩，秦卫东的头脑禁不住一阵翻腾，记忆像是来不及剪辑的影片，一幕幕冒出在他的脑海里…… 就在前世，18岁的秦卫东应征入伍，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武警战士。 两年后，在一次省总队大比武中，竟然荣获省总队第二名的成绩。 载誉回到部队后，荣立三等功一次。 因为这次大比武取得的好成绩，再加上优秀士兵、优秀班长、业务骨干的荣誉，秦卫东被破格提干的事情，似乎已经板上钉钉。 就在他载誉归来一个月后，获得了回乡探亲的假期。 也就是在那个假期里，当初自己暗恋的班花，隔壁赵家村的女同学赵小宁的姐姐赵小梅，竟然主动上门，直接说出自己妹妹想跟秦卫东搞对象的事情。 赵小梅是六年前嫁到秦家村的，嫁给了退伍军人秦海明，而秦海明又是秦卫东的本家侄子。 秦海明虽然比秦卫东大7岁，论辈分却要叫秦卫东二叔。 如果秦卫东跟赵小宁的事成了，若以秦家村这边论，赵小宁的姐姐就得称呼赵小宁二婶。 而如果随着赵小宁称呼，秦卫东的本家侄子秦海明和侄媳妇赵小梅就成了秦卫东的姐夫和姐姐。 家族辈分的事情，就有这么奇怪。 好啦，不扯这些了，再说这门亲事吧。 由于秦卫东本来就暗恋着赵小宁，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下子好了，瞌睡有人送枕头，哪有不收的道理？ 连相亲都省了，由赵小宁的姐姐赵小梅和姐夫秦海明代表家长，在秦卫东家吃了一顿饭，收了秦卫东家200块钱的定亲钱、一件呢子大衣、一条羊毛围巾、一双高跟皮鞋，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然而，就在秦卫东归队后两个月不到，就在一次替同学兼战友高玉平出头的打架斗殴事件中，把几个社会小混混揍得鼻青脸肿不算，还打断了其中一人的两根肋骨，背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提干的事情也泡汤了。 当秦卫东硬着头皮写信告诉赵小宁这件事情后，赵小宁没有回信。 此后秦卫东又写给赵小宁好几封信，都没有盼到她的回信。 大半年后，也就是今天下午，秦卫东退伍回家，带了厚礼来看未婚妻和未来老丈人，却遭到老丈人一家人宣布退亲。 第2章：这女人有毒 就是因为这段初恋，给前世的秦卫东造成了严重的心结。 当然了，也可以叫心魔。 而后来最准确的叫法，应该是恐婚。 也就因此，直到35岁上，秦卫东才勉强结婚。 还是那种为了结婚而结婚的婚姻。 事实证明，那种心态下的婚姻，是靠不住的。 婚姻有毒。 女人有毒。 毒的源头就在初恋。 赵小宁。 就因为如此，这会儿的秦卫东，似乎…… 又中毒了？ “小宁，咱们两个再好好谈谈，好吗？”秦卫东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小宁。 “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再谈吗？”赵小宁眼神忧郁地看着秦卫东。 “你不就是嫌我被处分了，提干泡汤了吗？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以后的发展，会比进城当工人，甚至当干部，还要好得多。”秦卫东道。 “海明啊，他是不是打你啦？”这时候，赵小梅跑了过来，愤恨地看了秦卫东一眼，然后紧张地看着丈夫秦海明。 “没有。”秦海明道。 “秦卫东，你在部队里打人，还没打够啊？你有本事打我啊？”赵小梅愤怒地瞪着秦卫东。 “他没有打我，是我打了他一下。”秦海明照实说道。 “啊？……”赵小梅不解地看着丈夫，再看看秦卫东。 “他逼着我打他，我不小心，就打了他一棍。”秦海明道。 “逼着你打他？他为什么要这样？”这时候，赵小宁的父母也走了过来，赵小宁的母亲张秀娟不解地看着女婿秦海明，又看了一眼秦卫东。 “啊，婶子，我只是感到憋屈，刚才说的是气话，我跟姐夫是不可能打架的。”秦卫东不好意思地看着张秀娟。 “你可别乱叫，海明可不是你姐夫。”赵小梅不屑地看着秦卫东。 这时候，大门被呼隆一声推开了，隔壁邻居秦东英走了进来，穿着厚厚的花棉袄，包头围着花围巾，人本来就长得圆墩墩的，这么一打扮，活像一只芦花鸡。 “谁跟谁打架啊？”秦东英好奇地看着秦卫东和秦海明，问张秀娟，“俩女婿干起来啦？” “什么俩女婿啊？秦卫东只是俺家小宁的同学，怎么可能是俺家女婿？”张秀娟知道秦东英一向口无遮拦，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搬弄是非，她的娘家又是秦家村，哪敢跟她说实话？ “小宁跟卫东，不是早就定亲了吗？”秦东英不以为然地看着张秀娟，“定亲了都不能叫女婿，那怎么才能叫女婿呢？” “定亲又怎么啦？定亲后又退亲的，到处都是。”赵小梅接过话头道。 “这么说，刚才你家里的和卫东干架，就是因为退亲的事情？”秦东英问赵小梅。 “你胡说什么啊？俺家的事情，要你插什么嘴啊？”本来就对秦东英没有好印象的赵小梅瞪了秦东英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算起来，卫东还是俺本家兄弟呢，你们家不待见俺本家兄弟，我就问一下，你合得着这么急赤白脸的吗？”秦东英见赵小梅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便也拉下了脸子。 “在秦家村名声创得那么臭，人家躲你还来不及呢，还本家兄弟？你也真好意思说。”赵小梅嗤之以鼻。 “你!……”秦东英见赵小梅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即火了，“我名声臭？那么你呢？我这辈子就搞了一次对象，就是明明他爹，那么你呢？在跟海明搞对象以前，你搞了几次对象了？ 还说我名声臭？还不知道是谁名声臭呢！” “你这就是放屁！我不就是相过几次亲吗？相亲就叫搞对象了？”赵小梅冷笑着，看着秦东英，“还就搞了一次对象？你倒有脸了？你也不想想，除了你家明明爹，谁还能看上你？真是好笑！” 家里本来就够乱了，见秦东英又过来插一杠子，赵小宁气得跺跺脚，往屋里跑去。 秦卫东见状，便跟着往屋里走去。 秦东英见张秀娟一家人都不待见她，觉得无趣，只好悻悻地离开。 “小宁，我们两个单独谈谈，好吗？”秦卫东追上赵小宁，再次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谈什么啊？还有什么好谈的啊？”赵小宁还没开口，追上来的赵小梅就腻歪地看着秦卫东，“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跟俺家小宁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了，俺家小宁已经有新对象了。” “不就是刘文举吗？要是说到做蓝宝石生意，我不是吹的，他刘文举跟我没法比。”秦卫东道，“我敢保证，不出10年，我挣的钱，至少比他多10倍。” 重生过来的秦卫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时候的赵小宁，已经在跟他和赵小宁的同班同学刘文举处对象？ 秦卫东还知道，刘文举家房屋和田地都在蓝宝石中心矿区，他们家只是出租田地给宝石商人挖宝石的费用，一年就有一万元，加上卖宝石的收入，一年能挣两万块钱。 在这个普通工人月工资只有四五十元的年代，这收入代表着什么，大家都清楚。 现在秦卫东这个没有任何手艺，很可能连宝石都还没见过的退伍军人，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他的收入能够达到人家刘文举家的十倍，这不是疯话是什么？ 当然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前世的秦卫东将珠宝、玉器和古董生意做到了什么程度。 听秦卫东这么说，赵小宁当即一惊，自己跟同班同学刘文举搞对象的事情，秦卫东是怎么知道的呢？ 自己跟刘文举也就刚刚见过三次面，自己还没答应跟他搞对象呢，这事也没外人知道啊，秦卫东今天才刚刚退伍回家，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俺家小宁就是在跟刘文举搞对象，人家刘文举家一年就能挣好几个万元户，你家有什么啊？”赵小宁正不知道该怎么跟秦卫东说他跟刘文举的事情，赵小梅倒先开口了。 “姐你胡说什么啊？我和文举只是见过两次面，这叫什么搞对象啊？”赵小宁见姐姐这么说，便埋怨地看着她。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犹豫什么啊？”赵小梅倒是理直气壮，“犯错的又不是你，又不是咱家人，是他秦卫东，是他自己不争气，是他说话不算话，这能怪谁？ 你和刘文举都见过好几次面了，咱家也收了人家的彩礼了，你们两个，这还不叫搞对象吗？” “是你们硬要收，我可没同意收人家彩礼。”赵小宁埋怨地看着姐姐。 第3章：前世今生不一样的灵魂 “咱家现在是万元户，人刘文举家也是万元户，这才叫门当户对，你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往那火坑里跳啊？”赵小梅焦急地看着妹妹，“你要是再犯糊涂，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啊，哭都没地儿哭啊！” “不就是万元户吗？我保证，不出三年，我就能挣十个万元户。”秦卫东道，“我肯定能让小宁过上好日子的……” 听着秦卫东的狂言，赵小宁一家人都不住地摇头，心里暗暗叹息，“真的疯了！” 这时候的秦卫东，前世和今生明显有着差异的灵魂，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前世的灵魂：这可是初恋，独一无二的初恋，最难忘的就是初恋，难道不是吗？ 既然能够重新来过，就要想办法挽回她啊。 你看她还是那么的动人，不管是在情人眼里，还是在冤家甚至仇家眼里，那都是西施啊。 最关键的是，你一辈子都忘不掉她啊。 什么叫爱到骨子里，刻进灵魂里，这不就是吗？ 今生的灵魂：外表清纯内心庸俗的女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老话怎么说的？一个成功的男人和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女人。 一个搬沙发，一个捅刀子？ 你面前的这个女人，你难道看不清吗？ 看不清那藏在石榴裙底下的刀子？ 前世：哪有你说的那么恶毒？她只不过想过上好日子罢了。你不能让人家过上好日子，人家凭什么在你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既然可以重新来过，能够让她过上好日子，何乐而不为呢？ 今生：舔狗，而且是跪着舔的那种。你咋不趴着舔呢？ 前世：要你管？你特么谁啊？信不信，我一砖头拍死你？ 今生：疯啦！ 迎着赵小宁一家人看疯子般的眼神，秦卫东有些无奈，自己前世的事情，也没法说啊。 可前世这个时期的自己，确实是不懂蓝宝石啊，这大家都知道啊。 “我……”秦卫东沉吟了一下，只能胡编道，“其实，我在部队里，学过蓝宝石知识的，我们部队的领导就懂蓝宝石，是他教我的。” 见大家都是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其中不乏怜悯的意味，秦卫东急了，上去拉住赵小宁的手，“小宁啊，你就相信我一回呗，你给我一年时间，不，我只要半年时间，我要是挣不了一万块钱，我二话不说，直接跟你分手，我秦卫东说到做到！” “你放手！”见秦卫东拉住妹妹的手不放，赵小梅急了，上去扯开秦卫东的胳膊，埋怨道，“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姐，你就相信我一次呗，我真的能让小宁过上好日子，我还能让咱全家都过上好日子。”秦卫东知道赵小宁最听她姐赵小梅的，便哀求地看着赵小梅，说道。 “别，别，你可别喊我姐，我还得叫你二叔呢，你可别乱了辈分！”赵小梅扭过头去，不理会秦卫东。 “小宁，咱们两个单独谈谈呗，有些事情，你可能是误会我了，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秦卫东带点哀求地看着赵小宁。 “你写给我的信上，不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了吗？”赵小宁眼睛红红地看着秦卫东，“你自己做出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有很多话，我信上都没来得及说啊，咱们再说说呗。”秦卫东迫切地看着赵小宁。 “你有什么话，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赵小梅冷冷地看着秦卫东。 “可是，有些话，人太多了，也不合适说，也说不出口啊。”秦卫东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也不会有任何冒犯小宁的话。” “就让他们两个单独谈谈呗，卫东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不会乱来的。”秦海明在一旁劝道。 “动不动打断人家好几根肋骨的人，还不是乱来的人？”赵小梅埋怨地看着丈夫，“刚才从南屋走出来的时候，我看你一瘸一拐的，分明是被他打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都替他说话，他还打你，你还处处护着他？你这人就是缺心眼儿！” “卫东真的没打我，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秦海明道。 “咱俩结婚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没见你在我家摔过跤？怎么，你们两个在一起吵吵架，就摔跤了？骗鬼呢？”赵小梅怎么可能相信。 “连单独说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了？”见赵小宁的父母和姐姐都是一副决绝的模样，赵小宁也还在犹豫，深潭般的眼眸里氤氲着犹疑，秦卫东有些委屈，眼睛都红了，抿紧的嘴唇都有点颤抖了。 “要不，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赵小宁似乎不忍看秦卫东有点扭曲的脸，低着头说道。 “长这么大，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孩子，为了你，我可以改掉所有的坏习惯，我会尽全力去发展自己，让你过上最幸福的日子，也让叔、婶子、姐姐姐夫，都过上幸福的日子。”秦卫东哀求地看着赵小宁，“只要你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说大话，谁不会说啊？我还说，我能当上县长呢。”赵小梅哼声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敢动手打你姐夫，不，还敢打海明，你觉得，我们还会相信你吗？” “我不是说过嘛，卫东没有打过我。”秦海明皱眉看着赵小梅。 “给我闭嘴！”赵小梅瞪了丈夫一眼，“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这么死帮他？” “嘿！……”秦海明急得直跺脚。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秦卫东痛苦地看着赵小宁。 “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了。”赵小宁依然不敢看秦卫东的脸。 “无论我怎么改变自己，怎么发展自己，无论我发展得多么好，表现得多么好，你都不再给我机会了？” “你别这样了，咱们好合好散吧。”赵小宁的眼泪再次涌出眼眶，“咱们两个，真的是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秦卫东痛苦地看着赵小宁，“你跟刘文举，就会有缘有分吗？” “对，他们两个都在一起了，准备年过了就结婚，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赵小梅道。 “是这样吗，小宁？”秦卫东眼睛变得血红，不甘心地看着赵小宁。 赵小宁埋怨地看了姐姐赵小梅一眼，转过头去，任眼泪哗哗的流。 “哈哈哈……”秦卫东泪流满面，发出比哭还难听的惨笑，扭头就往外面走去。 “给他拿上他送来的东西。”赵小梅对父亲赵木升说道。 赵木升叹了口气，拿上秦卫东带来的一大网兜水果和点心，去追秦卫东。 来到院子里，见秦卫东拉起他那辆破自行车就走，赵木升将网兜往秦卫东手里塞，秦卫东理都不理，推着自行车就出了赵家。 见丈夫提着网兜呆呆发愣，张秀娟便催促他，“把东西还给他啊，咱不能欠他一分一毫！” “可他不要啊。”老实巴交的赵木升为难地看着他老婆。 “不要，你不会硬挂到他车把上啊？”张秀娟瞪了丈夫一眼。 “哦哦。”赵木升听张秀娟这么说，忙提溜着网兜追了出去，追上秦卫东，手忙脚乱地把网兜挂在了他的车把上。 就在赵木升终于松口气的时候，秦卫东将网兜又从车把上撕了下来，直接扔到了一旁的草堆里，然后跨上自行车，拼命地蹬去。 然而，由于秦卫东家仅有的这辆二手改装的自行车太过破旧，又蹬得过猛，链条嘎的一声断了，差点将秦卫东摔倒在地。 见自行车不能骑了，悲愤交集的秦卫东索性扔掉自行车，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第4章：酒是忘情水 “他这个样子不行，万一出什么事情，我还是把他送回家吧。”秦海明见秦卫东这个样子，便对岳父岳母和老婆赵小梅说道。 “他又不是喝醉了，又不是生病了，能有什么事情？”赵小梅不以为然道，“你去追他，你就不怕，他再揍你？” “放心吧，他不会打我的。”秦海明道，“我看他今天不太对劲，说话莫名其妙的，现在又是这个样子，我是怕他想不通，怕出什么事情啊。” “那你就远远的跟着他，看他回家了，你就回来。”赵木升道，“不要跟得他太近，尽量少跟他说话，万一再惹到他……” “嗯。”秦海明应了一声，去追秦卫东了。 追出一段路后，见秦卫东虽然已经改奔跑为行走，却没有回秦家村，而是往红崖镇方向而去，秦海明只好硬着头皮追上他，问他去哪里。 这会儿的秦卫东，前世的灵魂已经处于下风，被今生的灵魂按在地上拼命摩擦，被摩擦得浑身冒火，却无处发泄。 今生的灵魂：看到了吧？你个舔狗，舔高跟鞋跟上了吧？ 没踩死你算你命大。 前世的灵魂：滚蛋！谁要你管啊？ 再特么啰嗦，我一脚踢死你！ 今生的灵魂：你可千万别疯啊！咱俩可在一条船上呢！ “我去哪里要你管？别烦我！”秦卫东看了秦海明一眼，顾自往前走去。 “二叔你可一定要想开点，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秦海明道，“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只能说明，你和小宁真的没有缘分。” “别说了！” “你才刚退伍，年纪轻轻的，以后好好干，肯定能有出息。”秦海明道，“说不定以后找个媳妇儿，比小宁还强呢。” “闭嘴吧你！”见秦海明这么说，秦卫东猛地刹住步子，扭过头，凶狠地看着他，“他们都说，我揍你了，你就不怕我真的揍你？” “那你就真的揍我吧，只要你答应我，不要想不开，别做傻事就行。”秦海明道。 “嘿！……”见秦海明如此，秦卫东气得跺跺脚，扭头继续往前走。 “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打我，因为你心里有数，我都是为了你好。”秦海明道。 秦卫东似乎懒得再跟秦海明言语，闷声不响地往前走。 秦海明知道秦卫东的性格，知道他现在不想跟任何人交流，便也只能默默地跟着他。 大约一个小时后，二人来到镇上。 见秦卫东走进一家饭店，秦海明看了一下饭店招牌，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进去。 “老板，来一瓶老白干、一盘花生米、一盘咸带鱼。”秦卫东坐下来，对着油漆斑驳的柜台里，正在拨打算盘算账的秃顶中年男子说道。 “好唻！”秃顶男子抬起头，看了秦卫东一眼，应了一声。 当中年老板看到秦卫东身后的秦海明时，立马露出了笑容，跟他打招呼，“是海明啊？” 原来，饭店老板竟然是赵家村的赵树祥，跟赵小宁家还是本家，跟秦海明也是比较熟悉。 “啊，卫东酒瘾上来了，想喝酒，我就陪他进来了。”秦海明带点尴尬地说道。 “卫东？就是小宁的……”赵树祥欲言又止，表情也是变得有点尴尬，敢情知道赵小宁已经跟秦卫东吹了。 “啊，海明，我这里有刚出锅的红烧猪蹄儿，要不要来一盘？”赵树祥急忙改口道。 “红烧猪蹄啊，那，那就来点呗。”秦海明咬咬牙道。 开着地毯加工作坊的赵小宁虽然已经是万元户，但姐姐姐夫却还没有致富，尤其是秦海明，由于家里仅有的几百块钱都捏在赵小梅手里，日常他口袋里的零花钱不会超过一块钱，哪敢点什么红烧猪蹄啊？ 他知道秦卫东退伍时肯定领到了至少八九十元的退伍费，知道秦卫东会结账，便不想丢了面子，硬着头皮说道。 见秦海明竟然敢点奢侈的红烧猪蹄，秦卫东瞪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见秦海明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秦卫东也不理他，等着上酒上菜。 由于菜都是现成的，酒菜很快上来，秦卫东也不理会秦海明，拿过那瓶齐县老白干，用牙咬开瓶盖，倒满杯，端起来咕咚咚倒进喉咙。 赵树祥偷眼看了，暗自咋舌。 知道秦卫东的酒量相当好，自己的酒量也还凑合，秦海明觉得，两个人干掉一瓶52度的齐县老白干，根本没问题，便抢过酒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秦卫东见状，也不阻止，又给自己倒满一杯，却没有再次一口干掉，而是看着秦海明，“来，祝贺我！” “啊？……”秦海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难道不值得祝贺吗？”秦卫东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不就是失恋吗？又不会死！” 见秦海明呆呆发愣，秦卫东跟他碰了一杯，再次咕咚咚倒进喉咙。 “你酒量再好，也不能这么喝啊，这样子，很快就会醉的。”秦海明担忧地看着秦卫东。 “怎么，你也看不起我？”秦卫东嘲讽地看着秦海明。 “好，我陪你喝。”秦海明没办法，只能一口干掉杯中酒。 见瓶中酒只剩了一杯，秦卫东便要求老板再拿一瓶。 见赵树祥担忧地看着秦海明，秦卫东不高兴了，问他，“怎么，老板，怕我少了你的酒钱？”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怕，你们这么喝，很快就醉了。”赵树祥道，“兄弟我说句不该说的，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醉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放心吧，我不会喝醉的，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影响到你的。”秦卫东嘴角绽出嘲讽的笑意，“拿酒！” 见赵树祥为难地看着自己，秦海明冲他笑笑，“没事，接下来，我们两个慢慢喝。”赵树祥没办法，只好再次拿来一瓶齐县老白干。 “对了，卫东，小山这两天有点咳嗽，我还要去给他买药，咱们少喝点吧？”秦海明没办法，只能把5岁的儿子小山搬了出来。 “那你就去买药呗，我又不用你陪。”秦卫东横了秦海明一眼，顾自用牙齿开酒。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这次的瓶盖竟然难以开启，秦卫东都将瓶口玻璃咬碎了，瓶盖还是开不了。 “用这个，用这个。”冷眼旁观的赵树祥见状，忙拿来开瓶器。 秦卫东看了赵树祥一眼，并不理会，咯吱一声，硬是将瓶盖咬了下来，瓶口玻璃都碎了，看得赵树祥直发毛。 “不行，你这个样子，不能喝了。”见状，秦海明抢过酒瓶，搂在怀里。 “拿来！”秦卫东瞪着秦海明。 “不行，除非你答应我，慢慢喝，最多再喝完这一瓶。”秦海明不为所动。 “你信不信我揍你？”秦卫东恶狠狠地看着秦海明。 第5章：突遇大火 “你揍吧，除非把我打死！”秦海明表情坚决。 “你！……”秦卫东抓起隔壁桌上的玻璃烟灰缸，作势就要往秦海明头上砸。 “住手！”赵树祥看不下去了，用手指着秦卫东，“你，你，你可别犯浑啊，前面就是派出所，你再这样，我，我可要去报警了！” “你去报啊，我还正想进去，躲躲清静呢！”秦卫东冷笑道。 “去就去，你以为我不敢啊？”赵树祥也来了牛脾气，对一旁看热闹看得目瞪口呆的一名青年说道，“二牛，去报警！” “别，别！”秦海明见状，忙制止赵树祥，“他不会打我的，他就是心情不好，发发牢骚罢了。” 见秦卫东还举着烟灰缸，十分了解他的秦海明便夺下烟灰缸，放在一旁桌上。 那叫二牛的青年见了，战战兢兢地走到桌旁，拿起烟灰缸就走。 “把酒给我，我答应你，慢慢喝。”也许是见秦海明根本不怕自己，秦卫东只好对他说道。 “这还差不多。”秦海明给秦卫东倒了半杯白酒，也给自己倒了半杯。 “来！” 见秦卫东举杯要跟自己干杯，秦海明没办法，只好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见秦卫东又是一口干掉半杯白酒，秦海明害牙疼般皱眉撇嘴，也只能干掉杯中酒。 “哦，咱们不能光喝酒不吃菜啊，这么好的猪蹄，要是不吃的话，浪费了！”秦海明将一块猪脚尖夹到秦卫东碗里，自己也夹了一块，放进碗里，低头啃了起来。 见秦卫东又分别给自己和他倒了半杯酒，却不动筷子，秦海明只好再次劝道：“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先吃点东西垫垫呗。” “我现在的血是冷的，不会醉的。”秦卫东摇摇头，再次一口干掉半杯白酒。 因怕秦卫东真的醉了，怕他闯祸，秦海明没办法，只能再次抢过酒瓶，“就喝这两瓶，你要是不听的话，你打我好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啊？”秦卫东瞪着秦海明。 “要不，我再去把烟灰缸给你拿过来？”秦海明平静地看着秦卫东。 “你！……”秦卫东皱眉咂嘴，“我答应你，给我！” “刚才，我比你少喝了一杯，我要先补上。”秦海明将自己的酒杯倒满，端起来一口干掉，然后才给秦卫东倒了半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倒完酒后，秦海明感到头脑发昏，胃肠搅动，有点想吐。 “酒量不行，就少喝点，逞什么能啊？”秦卫东烦躁地看着秦海明。 “谁说我酒量不行啊，我就是没吃东西，酒又喝得这么快，一下子有点不适应。”秦海明不服气道。 “你有多少酒量，我还不知道啊？”秦卫东摇摇头，认真地看着秦海明，“我是用大茶缸子喝酒喝习惯了，放心吧，不会醉的。你自己把握好自己吧，不要等一下，连小山的药都买不了了。” “我上次喝了一瓶，都没醉呢，你也太小看我了。”秦海明不服气。 秦卫东瞅了秦海明一眼，翻翻白眼，端起那半杯白酒，再次一饮而尽。 秦海明不服气，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当瓶中只剩下最后一杯酒的时候，秦海明终于受不了了，跑到门口哇哇哇的大吐起来，直吐得眼泪鼻涕横流。 秦卫东见状，只能来到他身边，掏出手绢，为他擦掉眼泪和鼻涕。 见秦卫东帮自己擦脸，秦海明冲着他嘿嘿嘿直笑，“你，你还敢不敢说，我，我酒量，不行？” “你酒量行，太行了！”秦卫东扶着秦海明，“咱进去喝点水，醒醒酒。” “不喝水，喝酒！”秦海明嘿嘿笑道。 “海明，你没事吧？”赵树祥也来到门口，担忧地看着秦海明，问道。 “没，没事。”秦海明冲赵树祥摆摆手。 “你，你没事吧？”赵树祥表情复杂地看着秦卫东。 “我没事，海明可能喝得有点多了。”秦卫东道，“没事，让他坐一下，喝点水，我送他回去。” “要不，你们先进去坐坐，喝点水，醒醒酒。”赵树祥道，“实在不行，我让二牛骑自行车去通知你们家里人，来接你们？” “我没事，等下我送他回去就行了。”秦卫东道，扶着秦海明走回店里。 这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客人，赵树祥怕二人影响到客人，要求他们去里间醒酒。 “你现在到底怎么样啊？能走路吗？”秦卫东问秦海明。 “没，没事，我没喝醉。”秦海明大着舌头说道。 “来，我扶着你，咱们走吧。”秦卫东跟赵树祥打了声招呼，扶着秦海明往饭店外面走去。 “路上注意安全。”赵树祥叮嘱秦卫东。 秦卫东冲他摆摆手，扶着秦海明走出饭店。 此时的秦卫东，已经渐渐从失恋的痛苦和不甘中解脱出来，今生的灵魂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斤把白酒非但没有刺激得他更加激动，反而令他冷静了一些。 内心深处虽然依旧隐隐作痛，情绪却稳定了不少。 “还，还说我，喝醉了。”一路走着，秦海明嘿嘿嘿直笑，“我看你摇摇晃晃的，你才喝醉了呢。嘿嘿嘿！……” “啊，是我喝醉了，你没喝醉。”秦卫东有些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快走出镇子的时候，二人突然看到前面一栋房子的门口和窗户冒出滚滚浓烟，还有火舌冒出来，不少人在呐喊着，提着水桶，端着脸盆，在救火，还有妇女的哭声。 但由于火势太大，根本救不了。 “消防队怎么还没来啊？”有人抱怨道。 “是啊，大林骑自行车去报警了，怎么还没来啊？” 这时候，一名看上去七十来岁的老年男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冲哭叫的中年妇女急迫地问道：“小英子呢？小英子出来没有？” “小英子？小英子不是跟你去他二姑家了吗？”中年妇女问。 “没有啊，她没跟我去啊，她在家里做作业啊！”老年男子焦急地喊道。 “小英子还在屋里啊？”中年妇女急得再次大哭起来，就要往屋里冲，被一名中年男子拉住，“火这么大，你进去就出不来了！” “那怎么办啊？我女儿还在里面呢！”中年妇女哭着冲屋里大喊，“小英子，小英子！” “妈！妈！”屋里果然传出小女孩的哭叫声。 “小英子还在屋里，我要进去救她！”中年妇女哭嚎着拼命挣扎，老头也是哭叫着要冲向屋里，被邻居们拼命拉住。 因为大家都知道，火太大了，非但救不了人，还会葬送自己。 看到这里的秦卫东对秦海明丢下一句，“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救人！” 第6章：救了一个小妮子 秦卫东说完，飞快地跑到着火房屋对面的房屋门口，急迫地对着门口水池旁，正在接水救火的一名20来岁的女孩子说道：“小姑娘被困在屋里了，随时有生命危险，我要救她，借你们家被子用一下。” “啊。”女孩略微愣了一下，立马跑进屋里，抱出一床被子。 秦卫东接过被子，快步走到门口的水池旁，将女孩接来救火的一桶水全部泼在了被子上，抱着被子来到着火的房屋门口。 由于前世曾经救过几次火，也曾经从火场救过人，秦卫东对于救火救人，还是有点经验的，就见他略微观察了一下房屋的结构和布局，然后披上被子，直接冲进屋里。 循着女孩的哭声，秦卫东来到东边一个房间，发现这个房间里火舌刚刚侵入，烟雾还不是很浓。 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蜷缩在火炕墙角，惊恐地看着他。 “叔叔来救你了，快过来，我带你出去！”秦卫东对小女孩说道。 然而，小女孩似乎被吓傻了，只是冲着秦卫东哇哇的哭，却不动弹。 秦卫东没办法，只好爬上炕，将小女孩抱下来，抱在怀里，然后将棉被披在身上，冲出房间。 由于一手抱着小女孩，另外一只手没有拉住因为泡水，已经变得有些沉重的被子，致使被子滑落，还好被秦卫东一手用力扯住。 然而，就在秦卫东冲进堂屋的时候，屋顶一根木梁突然掉了下来，竖着落到地上后，又砸在了秦卫东额头上，砸得秦卫东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堂屋里浓烈的烟雾，令秦卫东几乎窒息。 靠着最后的意志力，克服着一阵阵的晕眩和窒息，秦卫东用力扯起被子，遮住自己和抱着的小女孩，使出最后的气力，猛的冲向堂屋门口。 见冲出房间的秦卫东摇摇欲坠，距离秦卫东最近的两名群众忙上去扶住他。 见自己和小女孩终于冲出了火场，秦卫东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幽幽醒来时，秦卫东发现，面前是个白色的世界，白色的顶棚，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 我靠，咋回事啊？该不是，又一次重生了吧？ 震惊之下，秦卫东禁不住腾地坐了起来，手背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见自己手背上竟然插着针头，秦卫东正觉得奇怪，一个白色的身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几乎吓了他一跳。 秦卫东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正兴奋而激动地看着他，“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秦卫东迷茫地看着她。 “你救火救人，受伤了，不记得啦？”女护士笑吟吟地看着他。 “啊……”秦卫东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想起自己淋湿被子，冲进火场，抱起一个小妮子……可后来，是什么情况呢？ 这时候，秦卫东发现了躺在隔壁床上，正打着呼噜的秦海明，发现秦海明额头上竟然鼓起一个大包。 “这，这是在哪个医院？”秦卫东看着一旁的女护士，问道。 “镇卫生院。”女护士道。 “我们两个，哪里伤到啦？”秦卫东问，“怎么伤到的？”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时候，一名男医生走了过来，问他。 “我……”头晕和头疼一阵阵袭来，一些乱糟糟的影像在秦卫东头脑里闪来闪去，就是抓不住重点。 “你们两个是救火英雄，都受伤了。”那青年女护士钦佩地看着秦卫东，再看看呼噜打得山响的秦海明，“他们说了，你太勇敢了，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名小女孩。你太了不起了！” “那个小女孩呢？她没事吧？”听女护士这么说，秦卫东终于想起了救火的过程。 “小女孩没事，只是因为吸入了一部分烟雾，呼吸道有点灼伤，现在已经没事了，已经被她的家人接走了。”女护士看了一眼还在打呼噜的秦海明，对秦卫东说道，“你的手背上有点烧伤，呼吸道有点灼伤，有点脑震荡，不过，不严重的。 就是你这个同伴，额头上这个大包，可能要一个多星期才能消下去。 “他，他是怎么受伤的？” “不是跟你一起救火受伤的吗。”女护士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他救火？”秦卫东怀疑地看着女护士，心道，火救他还差不多。 “怎么啦？” “没事。” “你们两个，是不是，都喝了不少酒？”男医生问秦卫东。 “对，喝了点酒。”已经想起事发经过的秦卫东点点头。 “酒喝了这么多，还能进入火场救人？小姑娘还给你毫发无损的救出来了？”男医生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卫东。 “现在几点了？”秦卫东想到家人肯定在为自己担心，便问男医生。 “晚上十点钟。” “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家。”秦卫东道，直接拔掉了针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唉唉，你干嘛啊？”男医生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女护士同样瞪大了眼睛。 “我要回家。” “不行，你有脑震荡的，需要留院观察。”男医生道。 “我没事，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秦卫东道，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秦海明，“他现在可以走路了吗？” “他额头上那么大一个包，总要住院观察一下吧。”男医生问。 “没事，他皮糙肉厚的，抗造。” “啊？”男医生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我是说，头上起个包，没什么要紧的，又没破皮。”秦卫东道，“我现在就带他回家。” “要不这样吧，你打电话去你们村里，让村干部通知你们家里人，让家里人来照顾你们？” “我们村里，有电话吗？”秦卫东嘟囔道，他现在是真的记不清，现在村里是不是已经装了电话。 “你说什么？”男医生问。 “啊，没事。”秦卫东说完，下了床，穿上解放鞋，在两名医护人员大眼瞪小眼之下，来到秦海明身边，掀开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海明，醒醒。” “还早呢，再让我睡一会儿！”秦海明翻了个身，额头上的大包碰到了被子，啊的叫了一声，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见秦海明皱了皱眉头，咧了咧嘴，呼噜声又起，秦卫东便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啊！……”秦海明禁不住惨叫出声，同时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秦卫东和两名医护人，似乎不知道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卫东知道他喝断片了，只好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咱这是在哪里啊？”秦海明茫然地看着秦卫东。 “下午我们两个一起喝酒，喝多了，后来我去救火，你忘啦？”秦卫东提醒秦海明。 “喝酒……”秦海明皱眉回忆着，“救火……” 大约一分钟后，秦海明似乎终于记起了什么，“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是，我好像记得，你去救火了，我也想去帮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记不得了。” “我从火场出来，就晕过去了。”秦卫东道，看着那两名医护人员，“对了，是谁把我们送到医院来的？” “是一位漂亮姑娘和她的舅舅。”女护士道，“你们两个的医疗费，还是他们两个付的呢。” “姑娘和她舅舅？他们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秦卫东问。 第7章：回家 “这就不知道了。”女护士道，“他们没留姓名，也没说自己是什么身份。” “这么说，他们住在哪里，也不知道？”秦卫东问。 男医生和女护士都摇摇头。 “那我们总共花了多少医疗费？” “六块多吧。”女护士道。 “那他们有没有说，跟着火的人家是什么关系？” “没说。”女护士道。 “好吧，以后再慢慢找他们吧。”秦卫东道，又对秦海明说道，“已经很迟了，家里人肯定很担心咱们，咱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好吧。”秦海明道，也拔下了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我是劝你们住院观察，你们非得回去，我也没办法。”男医生道，“不过，过几天，你们最好再来检查一下。” “好吧。”秦卫东不想再跟医生啰嗦，虽然还是有点头晕，但比刚才好多了。 “你们回家后，要是再发生昏迷啊，或者其他比较明显的症状，必须马上来医院的。”男医生叮嘱到。 “好的。”秦卫东应道。 这时候，秦海明也下了床，两个人直接往卫生院外面走去。 “对了，还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名字呢，救火英雄，总要留下名字和住址吧？”女护士追上来，问秦卫东。 “我叫……” “闭嘴吧！” 秦海明刚想说出自己名字，秦卫东瞪了他一眼，制止道。 “你们两个是救火英雄呢，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为什么不能留下名字呢？”女护士不解地看着2人。 “你只要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当过兵的，就行了，留下名字就免了。”秦卫东道，跟秦海明一起，头也不回地走出卫生院。 这时候的秦卫东，前世的灵魂已经被今生的灵魂关了禁闭，今生的灵魂就免不了要装一下。 还真给他装着了？ 见秦海明一瘸一拐的，秦卫东便问他，“你屁股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什么时候摔了一下，有点肿起来了。” “这么说，你额头上的包，也是不小心摔的？” “应该是吧。” “救火的，反倒没什么事，没救火的，倒像是前线刚刚下来的英雄。”秦卫东摇摇头。 “你是救火英雄，为什么不能留下名字呢？”秦海明没理会秦卫东的调侃，却问他。 “为什么要留下名字？” “万一政府要奖励我们呢？万一报社的要报道我们的英雄事迹呢？” “我不需要。”秦卫东自嘲地笑笑，“我连媳妇都没了，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听了秦卫东的话，秦海明不吱声了。 一路走着，两个人竟然再也找不到共同话题。 毕竟，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确实有点尴尬。 快走到自家大门口的时候，秦卫东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破自行车，“啊，我的自行车还丢在赵家村呢，你得去帮我拉回来。” “俺老丈人肯定已经拉回他家里去了。”秦海明道，他那么小心的人，不可能不管的。 “你能确定？” “当然确定。” “要是丢了，你要赔我。” “跟你说，他肯定拉回家里去了，你不相信，现在你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秦卫东冷笑道，“这辈子，我是不可能再踏进她家半步了。” “好吧，明天我就帮你拉回来。”秦海明道。 见已经到了自家大门口，秦海明问秦卫东，“要不要，我再送送你？” “不用。”秦卫东冲秦海明摆摆手，往后排自己家走去。 来到自家大门口，清冷的月光里，看着自家破旧开裂的黑漆槐木门，再看看那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对联，看那褪色斑驳，破损不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红纸片，秦卫东才真正确定，自己真的是回到了1986年的岁末。 触景生情，他的心里涌动起一股子如同月光下河流的惆怅。 河流是无情的，是月光给了他希望。 可是，一退伍就被退亲，该怎么向父母交代呢？ “嗨，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秦卫东定了定神，轻轻推开了大门。 见那最多15瓦的院灯竟然亮着，秦卫东打量了一番前世梦中多次出现的这个院子，感觉这院内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 见院子里没人，秦卫东关好大门后，往正屋走去。 这时候，小东屋的门却突然开了，一位长得较为丰满，面色红润，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姑娘走了出来，看着秦卫东，问道，“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啊？”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秦卫东一时间产生了恍惚，这个只比自己大20分钟的老姐，也重活了？太好了！ 前世的老姐秦卫霞和姐夫宋文清都是40岁去世的，双双死于山体塌方。 而现在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秦卫霞，却跟自己一样，也是22岁。 “在镇上的时候，看到一户人家着火了，我去帮忙救火，还救了个小妮子呢。” “你，你不是去你老丈人家了吗？”秦卫霞问，“怎么又去了镇上？” “我跟赵小宁吹了。” “真吹了？”秦卫霞似乎早有预料，“她赵小宁那么势利，那么骄傲的人，不跟你吹，才奇怪呢。” “好啦，很迟了，早点睡吧。”秦卫东抛下这么一句，往正屋走去。 秦卫霞不放心，跟上秦卫东。 秦卫东也不理她，顾自往正屋走去。 进入堂屋时，见父母睡房的门开在那里，秦卫东便走了进去。 正盘腿坐在炕上纳鞋底的母亲郭玉莲和正坐在炕沿上闷头抽烟的父亲秦大年，见二儿子秦卫东走进来，都询问地看着他。 看着依然健在的父母，秦卫东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庆幸。 前世活到中年的他活得明白，有父母的家，才是家。 哪怕兄弟姐妹们感情再好，成年后分家或者出嫁，都有了自己的家，那原来的家，就只剩下了爹娘。 爹娘健在时，逢年过节的，兄弟姐妹们都会回到原来的老家，作为游子的秦卫东也会想办法，抽时间回家探望一下爹娘。 当二老都不在了，老屋也拆了，秦卫东再回到老家时，竟然感觉到，自己的家已经没了。 兄弟姐妹们都争着邀请他去他们家过年，但秦卫东却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客人。 土生土长，长大成人的地方，一下子竟然不再是家，变成了真正的故乡，这令秦卫东很是伤感，却无能为力。 前世忙于生计，后来又忙着挣钱，跟父母聚少离多，虽然给父母晚年提供了优渥的物质条件，但陪伴得太少，实属不孝。既然真的重生了，那就想办法弥补吧。 还好，父母都才50岁不到，还来得及。 这时候，老姐秦卫霞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还有衣服和头发？”郭玉莲惊讶地看着二儿子。 “我这不是打架，是救火救人伤到的。”秦卫东知道父母肯定是误会自己了，便主动坦白道。 “救火救人？你老丈人家失火啦？”母亲郭玉莲惊讶地看着二儿子。 父亲秦大年也是狐疑地看着秦卫东，却没有吭声。 “不是。”秦卫东道，“我跟海明去镇上办点事情，正好碰到一户人家房子着火了，就帮他们救火，还救了个小姑娘，受了点皮外伤。” “真的是救人救火？”秦大年面色缓和下来。 “不信您看，我这手上有点烧伤，衣服也烧出几个洞。” 知道父亲秦大年最崇尚正能量，秦卫东便说道。 第8章：图门镇淘宝 这时候，西面睡房的门吱扭一声开了，大哥秦卫平走了出来。 这个只有小学毕业，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木讷汉子，原本有着早睡早起的习惯，今天这么迟了还没睡，也是在等着弟弟跟赵小宁的消息呢。 大哥秦卫平已经27岁了，还没对象，在这普遍早婚的北方农村，已经属于老光棍了。 自己家的光景就摆在这里，弟弟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对象，却因为犯了错误，不能提干，听说人家要跟他吹，做大哥的能不提着心吗？ “伤得重不重啊？有没有伤到骨头啊？我看看。”母亲郭玉莲心疼地看着二儿子，想要伸手去摸他的手背，又怕弄疼了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啦？跟人干架啦？”大哥秦卫平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秦卫东没办法，只好大致说了一遍火场救人的事情，然后笑笑，对大家说道：“没事，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你还救了个小姑娘？”秦大年满意地看着二儿子，“小姑娘现在怎么样啦？” “小姑娘没伤着，现在挺好的。”秦卫东道，“就是他家的房子已经毁了。” “唉，水火无情啊。”秦大年道，“那小姑娘的家里人呢？也没事吧?” “没事。”秦卫东道，“着火的时候，只有小姑娘在屋里，其他人都在外面。” “那就好。”秦大年道，“那海明呢？他也受伤了？” “他的额头也有点受伤，不过，也不严重的，过几天就好了。” “怪不得，这么迟才回来。”母亲郭玉莲道，“对了，他们说小宁攀高枝了，要和你吹，这真的是谣言吧？” “我们两个，吹了。” “啊？……”秦大年两夫妻和大儿子秦卫平都瞪大了眼睛。 “我就说嘛，她赵小宁心气儿那么高，又是万元户，她一家人又都那么势利，卫东提干泡汤了，咱家现在这种光景，他们两个不吹才怪呢。”秦卫霞哼声道。 “诶，你喝酒啦？”这时候，秦卫霞闻到了秦卫东嘴巴里呵出的酒味。 “就喝了一点。” “诶，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自行车啊？”秦卫霞问弟弟。 “自行车坏了，留在赵小宁家了。” “你们两个，真的吹啦？”母亲郭玉莲神情忧郁地看着二儿子。 “吹就吹吧，离了她赵小宁，我又不是找不到媳妇儿。”秦卫东道，打了个哈欠，“我实在熬不住了，想睡觉了。” “还是吹了……”郭玉莲失神地嘟囔道。 “吹就吹吧，人家是万元户，咱本来就配不上人家。”秦大年叹了口气，将烧到手的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得稀碎。 大哥秦卫平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从父亲秦大年那7分钱一包的，皱巴巴的双兔牌香烟盒里，掏出一支皱巴巴有点扭曲的烟卷，划着火柴点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呛得猛一阵咳嗽。 “那，那咱们给她家的彩礼呢？”郭玉莲问。 “彩礼她家指定不能少咱们一分，要是少一分，我，我就去她家讨，正好让他们赵家村的人都知道，她赵小宁就是势利小人，是攀高枝的女陈世美！……”初中毕业的秦卫霞冷哼道。 “好啦，我去睡了，你们也都早点睡吧。”秦卫东实在无法面对愁苦的父母和不停唠叨的老姐秦卫霞。 再说了，他自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五味杂陈，他想静一静。 见父母和老姐都没有搭理他，大哥秦卫平还在闷头抽烟，明显都还没从愁苦和怨愤中挣脱出来，秦卫东忙不迭的逃离。 进入久违了的睡房，看着曾经多次在梦中出现过的那盘土炕，看着炕上那黑乎乎的破旧的炕席，那三卷卷成花卷样的，补丁摞补丁的被褥，秦卫东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脱鞋上炕后，秦卫东掀开一卷被褥，将自己整个人裹了进去。 “啊！……”由于裹被子时，被褥碰到手背上的伤口，令秦卫东痛得直咧嘴。 躺在土炕上，看着墙上《以粮为纲》和《穆桂英挂帅》的年画，再看看旧报纸糊起的顶棚，秦卫东啪地拉灭了电灯，让自己躲进黑暗里，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早已经感到了疲惫的秦卫东，却怎么都睡不去，听着靠北墙放置的几个粮食瓮和破柜子后面，那一窝或者几窝老鼠开始活跃的声音，在赵小宁家发生的事情，再度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 不就是嫌我家穷吗？不出三个月，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万元户。 明天就去图门镇找高玉平，开启我的财富之门。 当秦卫平轻手轻脚走进睡房的时候，二弟秦卫东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看到二弟的手臂伸在被窝外面，秦卫平深长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帮他把被子盖好。 自从知道二弟因为犯错误不能提干后，秦卫平就为他和赵小宁的婚事捏了把汗。 自己和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庄户人，除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知道从土地里刨食儿，最多就是再养点牲畜和家禽，换点钱补贴家用。 其实，作为庄户地里大拿的秦大年，家里粮食亩产是村里最高的，加上郭玉莲养牲畜和家禽的收入，原本家里日子是挺好过的，就是因为郭玉莲的父母常年生病，轮流进医院，而郭玉莲的弟弟又太没用，家里不得不把大部分的细粮拿去换钱，连同郭玉莲养牲畜和家禽的收入，几乎全部给郭玉莲的父母付了医疗费。 秦大年家之所以这么穷，就是给郭玉莲的父母给拖累的。 而秦大年又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孝子，他对岳父岳母，跟对老母亲一样孝顺。 秦大年当了十几年的生产大队大队长，十年前因为一场大病，辞去了大队长的职务。 当大队长的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额外的拿公家一分钱好处不说，有时候还会倒贴。 家里穷得叮当响，倒是赚了个好名声。 还好秦卫平的泥水活不错，农闲时跟着建筑队出去干干活，在补贴家用后，还能有几块结余。 而那几块结余，是留着娶媳妇用的。 再看人家赵小宁家，没什么负担不说，这几年赵小宁还因为搞地毯厂发了财，成了万元户。 原本指望着二弟能够提干当军官，这样还能勉强配上赵小宁，可二弟竟然不争气，落了个处分后退伍回家。 自家现在跟人家赵小宁家相比，已经是天上地下，人家不跟二弟吹，那就奇怪了。 听着二弟平稳的鼾声，秦卫平禁不住有些埋怨他，亏你还睡得着啊？愁死了！ 早上7点钟，秦卫东起床的时候，大哥秦卫平早已经出门去镇上干建筑了。 见老姐秦卫霞竟然还在家里，秦卫东便问她：“怎么没去上班啊？” 秦卫东知道，这时的老姐秦卫霞，在镇上农机厂干临时工。 “今天歇班。”秦卫霞道。 “那你的自行车，借给我骑一下呗。”秦卫东道，“本来是想去借大家伙的自行车的，可他那辆自行车太破了，跟我那辆一样，我怕坏在半道上。” “你又去镇上干什么啊？”秦卫霞问。 “跟战友约好的，有点急事。”秦卫东知道老姐这辆凤凰牌自行车是未来姐夫宋文清刚刚给她买的，特别宝贝，就又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骑，好好保管的。” “骑吧。”秦卫霞道。 “好嘞！”因怕父母问这问那，秦卫东骑上自行车就走。 第1桶金，今天志在必得！ 第9章：疯狂的蓝宝石 去镇上买了几斤苹果，两包点心后，秦卫东骑车往四十里外的图门镇河西村而去。 冒着刺骨的寒风，行走在乡间沙土公路上，看着路旁绿意惨淡的麦田和不远处某个、某几个灰蒙蒙的村落，秦卫东的心里却是在烧着一团火。 虽然失去了初恋，但现在却正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经营自己的人生。 关键是，自己前世虽然活得不怎么得劲，不够幸运，多次遭到命运和生活的鞭打，但毕竟还是有着一门手艺。 那就是在鉴别珠宝、玉石和古董上的本事。 秦卫东鉴别玉石的本事，是在缅甸、腾冲、瑞丽、揭阳和新疆学到的，那时候的他，是一名做玉石生意的大老板的保镖。 他在古董鉴别上的本事，则是从另外几位做古董生意的大老板那里学到的。 而蓝宝石鉴别上的本事，则是他在图门镇做蓝宝石生意的那五六年里获得的。 前世刚刚退伍时的秦卫东，由于没有任何玉石、古董、珠宝和奇石方面的知识，退伍后原本想着一边跟着父母下地干活，一边跟着大伯学木匠活，却被高玉平硬拉着去做蓝宝石买卖。 当时高玉平家已经是十万元户，做蓝宝石买卖的本钱，绝大多数都是高玉平出的。 然而，由于二人无知又胆大，做蓝宝石买卖缺乏理性，三个月下来就亏了两千多块，吓得秦卫东不敢再去蓝宝石市场，一门心思回家种田，跟着大伯学木匠活。 然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农村木匠活越来越不吃香了，3年后的1990年春节后，在一名云南籍战友的帮助下，秦卫东去了云南腾冲。 先是凭着自己的好身手为翡翠大老板当保镖，后又成为了那大老板生意上的助手，跟着大老板分别去过香港、缅国、泰国和新疆。 在缅国和泰国待了8年，在新疆待了3年，后在国内做玉石、珠宝、奇石和古董生意。 2006年的时候，秦卫东作为珠宝商人，回到齐县图门镇做蓝宝石生意。 那时候，高玉平已经是图门镇蓝宝石加工厂的一名老板，秦卫东便跟高玉平合伙做蓝宝石生意，等到5年后的2010年，由于图门镇的蓝宝石生意不好做了，秦卫东和高玉平才去广东发展，成为了广东揭阳玉器市场的玉器老板，还会经常去瑞丽或者缅甸赌赌石，去新疆做做和田玉生意。 那时候的秦卫东还开着两家古董店，身家达到十几个亿。 在这期间，秦卫东在珠宝设计上也获得了巨大成功，多次获得国际珠宝设计大奖，成为了国际上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 在学习珠宝设计的18年间，秦卫东还掌握了英语、法语和意大利语，甚至能够翻译这些外文的著作。 然而，由于胆子太大，有了一定实力的秦卫东和高玉平开始参股房地产业，五年后，两人不但亏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几百万元债务。 也就在那时候，因为债务纠纷，高玉平跟一名混迹社会的老板发生冲突，死于一场打架斗殴。 然后是感情一直不怎么好的妻子跟秦卫东分道扬镳。 就在债主再一次上门逼债后，昨天夜里，借酒浇愁的秦卫东因为醉酒，一个踉跄，回到了80年代。 其实，秦卫东在鉴别珠宝玉器，鉴别古董和赌石方面，是相当有天赋的，可谓千里挑一，只是因为起步太晚，等到自己当老板做生意的时候，这些奢侈品的利润空间已经很小。 如果秦卫东早十年自己当老板，做这方面的生意，那就不止十几个亿的身家了。 当然了，由于后来做房地产生意亏得一塌糊涂，就算他当时赚了几十上百亿，如果经营不善，最后也会亏光，说不定背的债务更重。 可既然重生了，前世的大坑和大的遗憾，总可以最大限度避免了吧？ 当秦卫东进入宝石矿区的时候，虽然早就经历过，但情景的再现，依然令他感到了震惊。 就见不管是耕地里，野地里，树林里，草滩上，河滩上，还是缓坡上，到处布满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矿坑，有的人正在坑里挖掘，有的人在将挖出的泥沙过筛子，拿水冲洗，以淘取藏在泥沙里的蓝宝石。 凛冽的寒风将周边的沙土吹起，劈头盖脸地冲着挖宝石的人扑来，但大家已经习以为常，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厚厚的棉帽，或围着厚厚的围巾，背对着北风，照样干得热火朝天。 由于矿区办事处和各相关部门规定，不能以破坏农田和庄稼的方式挖蓝宝石，村民和承包地块挖宝石的宝石商人，只能选择秋收后的春地、荒地、河滩和缓坡挖宝石。等到来年春季播种时节，挖出的大大小小的坑，都必须填回去，不能影响播种。 但由于坑里挖出的泥沙、鹅卵石和生土都到了地表，就算播种，也长不出什么好庄稼了。 当然了，由于矿区有地的农民普遍都发了大财，口粮和公粮都可以拿钱买，有时候挖一块品质好的宝石，就是一亩地一年，甚至多年的收入，谁还在乎地里长不长粮食呢？ 由于几千万年以来，河流的不断改道和搬运，致使宝石次生矿富矿区过于分散，遍及好几个乡镇，全县含矿面积达到500多平方公里，属于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矿。 不光农田里，河滩上，野地里，山坡上，树林里，河沟里，就连人家的菜园里，院子里，屋地上，厕所里，猪圈里都能挖到宝石。 这么大的面积，只靠矿区组织的那两百多人的护矿队，根本管不过来。 也就因此，被盗挖的宝石矿坑到处都是。 自开发宝石矿以来，五六年间，因为挖宝石引起的刑事、治安案件和事件，比过去多了几十倍。 秦卫东知道，那些树林里、野地里、缓坡上和河滩上的小矿坑，就是被盗挖的。 因为盗挖大多在夜里，天一亮就放弃逃离了。 有时候运气好，一个人一夜挖的宝石，抵得上他种田种10年，甚至几十年的。 这就使得盗挖宝石者有些疯狂了。 由于富矿区百分之八十都在图门镇辖区，其他三个乡镇无论矿藏量还是宝石品质，都没法跟图门镇相比，因此，外地客商都集中在图门镇一带。 一个小时后，当秦卫东来到河西村高玉平家大门口时，正好碰到推着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要出门的高玉平。 “嗬，卫东啊，我这几天，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呢，你就来了。”高玉平高兴地看着秦卫东。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麦色皮肤，身材挺拔的秦卫东问皮肤黝黑，身材瘦长的高玉平。 “去买宝石啊。”高玉平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去了，进屋吧。” “别啊。”秦卫东道，“我来找你，就是跟你一起去买宝石的。” “好，那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高玉平道。 “买了点点心和水果，你先带进去吧。”秦卫东从车把上拿下网兜，递给高玉平。 “诶，你这手咋回事啊？”看着秦卫东手背上的烧伤，高玉平问道。 “昨天下午，在镇上碰到一户人家失火了，帮忙救火救的。” “见义勇为啊？” “算是吧。” “对了，你跟赵小宁，现在怎么样啦？”高玉平问。 “吹了。” “都好几个月没给你回信了，迟早的事。” “我跟她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秦卫东认真到严肃地看着高玉平。 “好吧。”高玉平点点头，“那就先进屋喝杯茶，暖和一下呗。” “我现在急着要去看蓝宝石市场呢，下次吧。” “好吧。”高玉平拿着网兜进去了。 第10章：什么才叫高手 看着高玉平家亮堂堂的红漆大铁门，秦卫东想到了自家那两扇已经油漆斑驳，老化开裂的黑漆槐木门。 刚才进村时，秦卫东发现，像高玉平家的房屋一样，这村里的房屋几乎都是新起没两年的出厦大瓦房，宽敞、明亮、结实、气派，就连东屋、西屋和南屋都是高大结实，宽敞明亮。 这明显都是在宝石上发了大财。 反观自己村子和自家周边村子，能够盖得起出厦瓦房的还是凤毛麟角。 而自己家的房子，却是那种最差的沙灰胚砌墙，麦秸杆覆顶，冬冷夏热的矮房子。 谁叫咱穷呢？ 父母拉扯兄弟姐妹6个成人，再供大家上学，又要赡养姥姥姥爷，已经是入不敷出，勉强支撑了，哪里还盖得起新房？更不用说什么出厦大瓦房了。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让她赵小宁一脚给蹬了。 一想到赵小宁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秦卫东就禁不住甩甩头，像是要甩走这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时候，高玉平走了出来，两个人往河西村蓝宝石市场骑去。 河西村蓝宝石市场位于河西村村南的野地里，此时的市场外面空场上，已经停满了汽车、马车、排子车、独轮车和自行车，还有少量的摩托车。 进入市场后，看着足有3000平方的空间里，像菜场一样一排排的摊位，看着那些熙熙攘攘或埋头挑选宝石，或讨价还价，或招徕顾客的石农、商贩和顾客，秦卫东胸腔里悠悠地荡了一下，终于有了存在感。 “我先带着你转转看看，等一下，再教你怎么挑蓝宝石毛料。” “你是跟谁学的挑蓝宝石毛料？”秦卫东问。 “就是上次回来探亲的时候，跟我叔和我哥学的。” “那你已经单独买过蓝宝石毛料了？”秦卫东问，“是亏了还是赚了？” “不亏不赚吧，应该是。”高玉平道。 “应该是？”秦卫东不解地看着高玉平。 “啊，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还处在学习阶段，那什么，就算我再有天赋，也不可能，每次都挣钱吧？”高玉平一本正经道。 “草稿没打吧？” “啥？” “你以往吹牛，不都先打草稿吗？” “你这人……”高玉平瞪了秦卫东一眼，“不说几句大实话，会死啊？” “不会死，会亏钱。会亏得裤子都保不住。”秦卫东认真地看着高玉平，“我看，在怎么挑选蓝宝石毛料方面，还是我来教你吧。” “啥？”高玉平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实，就在当兵前，我就已经开始接触蓝宝石了。”秦卫东道，“那时候，我经常去东海市我姑姑的一个朋友家，他家就是做珠宝生意的，我就是从他那里学会挑选蓝宝石的。” “你真的会挑选蓝宝石毛料？”高玉平怀疑地看着秦卫东，“那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那时候还没把握，现在有把握了。” “你这，打草稿了吗？”高玉平好笑地看着秦卫东。 “你要是不信，等一下我给你挑几块，咱们当场去切开看看。” 高玉平撇撇嘴，似乎还是不相信，却也没有反对。 说完，秦卫东开始带着高玉平在市场里转悠起来，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竟然像是走马观花一样看热闹。 此后的半个小时里，秦卫东一直在转悠，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看看，就是不下手。 “诶，你来是挑宝石的，还是看热闹的啊？”高玉平靠近秦卫东耳边，压低声音问他。 “稍安勿躁！”秦卫东冲高玉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现在什么都先不要问，看我怎么做就行了。” 见秦卫东不像是开玩笑，知道他在正事上还是比较靠谱的，高玉平便耐着性子，跟着他转转悠悠。 又过了二十分钟，高玉平实在忍不住了，再次问秦卫东，“你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是来看热闹的？” “看来，你小子的悟性，真的不怎么样啊。”秦卫东摇摇头道，“你都跟了我快一个小时了，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高玉平冲秦卫东翻翻白眼。 “首先，我看的是，大家挑的最多的，是什么样的料。”秦卫东道，“然后，我开始看他们讨价还价。 这样，我就可以了解，什么样的料，是最受大家欢迎的。 看他们讨价还价和成交的过程，我可以大致了解现在的市场行情，了解商家开价和最后成交，这中间的价格幅度。 还可以根据各商家摊位上料石的不同，以及价位的不同，选出最理想的商家。 等这一切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以后，才能下手。 当然了，这其中的学问大得很，要想全部讲清楚，也能让你听得明白，最起码要半天时间。” “嘿，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多的名堂？”高玉平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以前在亲戚那里专门学过。”秦卫东道。 “那你说说，挑什么样的料，才最赚钱？” “首先，你得想好，这次要买什么样的料。 是明料、半明料，还是全赌料。 明料切开总有宝，赌的只是透明度、内外纯净度、颜色、裂纹、杂质多少的差别，再就是取出成品料的大小和多少。 或者值50，或者值100，或者值200，价值幅度一般不会很大。 半明料赌的是里面宝的大小或者多少，还有内外品质的差别。或者值100，或者值300，或者值500，甚至值一千，价值幅度相对大一些。 而全赌料，赌的却是里面到底有没有可用的料，如果有，料的块度有多大，或者说可用料有多少。 再就是赌里面可用料的纯净度、透明度、颜色，是平常的蓝宝石还是昂贵稀有的特异宝石，以及裂纹和杂质的多还是少等等。 颜色、透明度、纯净度、完整度差一等，价格相差可能就是一倍、几倍、十几倍、几十倍、上百倍，甚至上千倍。 可见不同品质蓝宝石之间价格的差异。 而是否发大财，或者亏钱，就在这巨大的差异之间。 透明料已经没有多少价格空间。 半透明料空间也已经不是很大。 空间最大的是全赌料，有时候五十块钱买来，切开后能值五百块，甚至五千块。 也有可能五百块钱买来，只值五十块钱，甚至一钱不值。 如果是真正的行家，当然是赌全赌料为好，利润空间巨大，可以发大财。 但如果是眼力一般的买家，还是买透明料或者半透明料为好，利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稳啊，一般不会亏钱啊。 当然了，如果本钱够大，大量买进明料或者半明料，然后加工成成品，或者再做成雕件和首饰，还是能够赚大钱的。” 听秦卫东这么说，高玉平觉得有道理，便不再提出疑义，跟着他继续转悠。 大约十几分钟后，秦卫东终于在一个摊位上选了两块拇指肚大小的蓝宝石毛料，讨价还价后，一百块钱买下来，然后来到专门切料和磨料的地方，交了两块钱的费用，师傅开始给他们切料和磨料。 大约20分钟后，那两颗拇指肚大的原石都被切成了指甲盖大，又经过简单的打磨，效果出来了，颜色虽然略微偏暗，但形状、晶体完整度、纯净度和透明度都还算不错。 根据师傅估算，两颗戒面的市场价，应该有两百元。 由于购买价只有一百元，这一下子就挣了了98元，高玉平禁不住心花怒放，不顾几名师傅在场，重重地拍了一下秦卫东的肩膀，“行啊，你小子！” “这才哪里到哪里啊？”秦卫东向切料师傅道谢后，问他们收不收这两块料，切料师傅说可以收，但只能出160元。 第11章：来把大的 “一百六就一百六吧。”秦卫东将两块成品料卖给了切料师傅。 见高玉平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知道他有话要说，秦卫东便拉着他走出切料间，然后问他，“你是不是觉得，价格卖得太低了？” “还不是啊？人家都说值200了，你还160卖给人家？”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千不如八百现的道理？”秦卫东问，“我原来身上只有102块，这么一下子就变成160块了，我要是再买160块钱的石头，最多交个五块钱加工费，说不定就是260块。 我要是再买260块钱的石头，交个七八块钱的加工费，那很可能就是四五百块。 我也就是买买石头，又不用自己加工，这钱就慢慢多起来了，这才叫生财有道，懂吗？” “你能保证你每次买的石头，都挣钱啊？”高玉平问。 “当然不能保证。”秦卫东道，“我只保证，大部分都挣钱就好了。” “真的假的啊？你刚才买的那两块，不会是，刚好碰巧了吧？” “要真是碰巧了，可能两块石头都碰巧了吗？”秦卫东问。 “也是。”高玉平道，“那今天咱们身上的钱，都买成石头，然后到我家去，让我叔叔和我大哥给切料吧。这样可以省下不少切料费。” “切料费都是小头，要想挣大钱，总要有一定的付出。”秦卫东道，“关键是，这里方便啊，买来就切，切了再买，一个月在这宝石市场里混20天，你说能挣多少钱？” “那你再买几块试试，要是还能切涨，我就真正相信你了。”高玉平道。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啊？”秦卫东问。 “嗯……”高玉平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下，“暂时保密，你再买几块，我看看怎么样，再说。” “你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啊？”秦卫东摇摇头，“我看，以后得小心着你点，免得给你小子坑了。” “随便一脚，两根肋骨，我敢坑你？”高玉平装出一副吓破苦胆的表情。 见秦卫东一时间不吭声了，表情有点黯，高玉平知道不小心戳到了他的伤口，忙改口道，“我就不相信，再买几块，你还能切涨。” “那就等着瞧。”秦卫东也不再计较，往前走去。 20分钟后，秦卫东花了160元，又买了5块指头肚到鸽子蛋大小的毛料，拿到切料处，经师傅切割和简单打磨，切料处估价230元，而已经了解本地现在行情的秦卫东认为，至少值300元，最后以260元成交。 见秦卫东这一把又赚了95元（除去5元切料费），高玉平对他心服口服。 “主要是卖得太便宜了，要是卖到我大哥和我叔叔开的宝石加工厂，至少多赚100块钱，还可以省下7元加工费，那就不止挣153元了，至少是250元。”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高玉平打断秦卫东。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切料切多了，大家迟早都会知道你稳赚不赔，万一以后他们看到你买石头，就故意提高价格，那怎么办？” “对于识货的人来说，他们提高价格也没用。”秦卫东道，“不过，你这话还是有道理的，确实不能锋芒太露，闷头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其实，我大哥和我叔叔开的蓝宝石加工厂离这里也不远。”高玉平道，“他们知道是咱们两个合伙做蓝宝石生意，肯定不会吃亏咱们的。” “好吧。”秦卫东道，冲高玉平伸出右手。 “干嘛？”高玉平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打劫！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拿出来！” 见高玉平有点犹豫，秦卫东研究地看着他，“怎么，还不相信我的水平？” “我这身上的钱，是我家卖蓝宝石的钱，本来是要交给俺娘的，还没来得及给她。”高玉平苦着张脸道。 “你啥意思啊？”秦卫东不解地看着高玉平。 “本来，今天来市场，我也没打算买蓝宝石毛料，只是想来看看，想不到你小子还真会挑毛料。” “磨磨唧唧的，你到底啥意思啊？”秦卫东冷冷地看着高玉平。 “我这可是2000块钱，要是亏了，俺爹俺娘，还有俺大哥……” “还是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各买各的吧。”秦卫东说完，顾自往前面走去。 由于上次探亲回来，已经跑了十几趟蓝宝石市场，半个月亏了1000多，被爹娘和大哥骂了个狗血喷头，高玉平这会儿还心有余悸。 可刚才亲眼见证秦卫东只花了267块钱，就赚了153块，高玉平怎么可能不动心？ 见秦卫东似乎生气了，高玉平忙追上他，不再啰嗦，从随身军用帆布挎包里掏出厚厚两沓子大团结，塞到秦卫东手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般说道：“我的全部身家，可就押在你身上了，你可一定要选好了。” 秦卫东也不吭声，一把夺过钞票，塞进随身军用帆布挎包。 见秦卫东挑了一家最大的摊位，高玉平忙示意他来到一旁，压低声音对他说道：“这家卖得特别贵，你别看他摊子大，高货也不一定多。” “又啰嗦！你懂还是我懂？”秦卫东瞪了高玉平一眼。 “啊啊，当然你懂，已经这样了，你看着办吧。”高玉平只好说道。 “等着瞧好就是。”秦卫东道，顾自走向那个最大的摊位。 由于懂得摊贩和石农的心理，秦卫东先是闷头挑石头，高玉平则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秦卫东，看他如何挑石头。 挑了半天后，秦卫东才拿起一块鸽子蛋大的石头，问摊主多少钱。 在秦卫东开始闷头挑石头的时候，那中年男子摊主先是观察了一下秦卫东的穿着打扮和手，然后看他如何挑石头。 经过观察，摊主觉得，这个斜挎军用帆布挎包的青年，不像是种田的农民，看打扮也不像是城里人，倒像个农民家庭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是农家刚刚当兵退伍的青年。 看他刚才挑宝石的方法，貌似挺专业的，可为什么，挑了半天才挑中一块呢？ 难道，他是喜欢宝石，身上却没钱，就是来过过眼瘾的？ 既然他不是诚心来买宝石的，那就把他轰走得了。 想到这里，摊主微微笑着道：“三百。” “啊？！……” 听摊主竟然狮子大开口，高玉平实在忍不住了，拿过那块石头翻来覆去看了一番，然后带点埋怨地看着摊主，“这块明显一大半的杂石，没杂石的地方也不够干净，裂纹又多，你敢喊价三百？” “看你说的，我喊我的价，你还你的价，都觉得合适了，就结缘，不合适再看别的，或者去看别家的，这不很正常吗？”摊主依然微微笑着，“看得出，二位没怎么买过宝石吧？” “谁说我们没怎么买过？我们半个月买了好几千块钱的呢。”高玉平争辩道。 “那我，看走眼了？”摊主带了点不以为然的笑意，看着高玉平。 见摊主很明显是以貌取人，秦卫东便从挎包里摸出那两沓子大团结，假意问高玉平，“今天就先买这么多钱的好啦？” “啊，就先买这些，不够再回家拿。”高玉平明白秦卫东的意思，便不眨眼地说道。 第12章：寻找救火英雄 “你们……”看到那厚厚的两沓子大团结，摊主怔了一下，立马满脸堆笑，“算我看走眼了，二位真是大老板，是行家！ 二位如果买得多，价钱好商量。” 见秦卫东和高玉平都是不动声色的样子，摊主又道，“二位刚才肯定已经转过不少摊位了，我不是吹的，整个市场，我这摊位可是最大的，高品质宝石也是最多的。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位外地大老板光顾过我的摊位了。 两位老板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问市场管理员，他们是最了解市场情况的。” “好不好，等买回家，切开才能知道。”秦卫东道，“那就挑挑看。” 说着，秦卫东开始挑选。 高玉平则是不眨眼地看着秦卫东挑选，他要看仔细，秦卫东会挑哪些毛料，然后搞清楚他为什么会挑那些毛料。 大约半个小时后，秦卫东从那摊位上挑了20颗指头肚到乒乓球大的毛料，然后问摊主，一起多少钱。 “老板确定已经选好了吗？”摊主问秦卫东，“如果选好了，我就算一下，最大限度给老板便宜。” “选好了，算吧。”秦卫东道。 按照每块毛料上的编号，老板和另外一名壮年男子拿出账本，开始计算价格。 大概五分钟后，老板报出叫价，1280元。 “这样吧，跟二位老板初次结缘，我就赚点辛苦费，就算1200元吧。”老板一副诚挚的表情，看着秦卫东。 “老板既然算过了，那我也算算。” 秦卫东数了一遍20块石头，思索了一下，对老板说道：“这样吧，老板，一共800元。” “啥？800？”老板惊讶状看着秦卫东，“老板不会搞错了吧？我做宝石生意，已经做了五六年了，无论是香港的，泰国的，印度的，澳大利亚的，台湾的大商人，都从我这里买过蓝宝石，可从来没有这么砍价的。” “我做宝石生意，也有六七年了，在我们齐县还没发现蓝宝石的时候，我就已经跟着我舅舅做珠宝生意了，我早就已经看出，老板这摊位上的货，都是中低档货，高端货老板还没摆出来呢。 我这个价格，老板如果觉得合适，那就结缘，如果不合适，我们就再去其他摊位看看。” “你这位老板，怎么这么没耐心呢。”见秦卫东作势要走，那老板表情尴尬地看着他，“您出这么低的价格，就算去其他摊位，那也拿不下来啊。 这明显亏钱的事情，谁家会干呢？要不这样吧，一千块，实在没法再低了。 如果再低了，我就真的亏钱了，那老板，还是去其他摊位再试试吧。” “九百，老板觉得可以，那就成交，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们就真的再去其他摊位了。”秦卫东道。 “老板，真的不行啊。”那老板苦着张脸道。 “那我们就先去其他摊位看看。”秦卫东示意高玉平。 “走吧，那边有家摊位也不小，货品不会比这里的差，还比这里便宜，咱们去那边吧。”高玉平也道。 就在秦卫东和高玉平走出去四五米的时候，那老板在身后喊道：“好啦，好啦，就九百。” 听老板这么说，秦卫东略微犹豫了下，转身往那老板摊位走回去。 高玉平见状，也走了回去。 “从来没有卖过这么低的价格，两位老板这刀，实在太狠了。”见秦卫东和高玉平走回来，那老板苦笑着摇摇头。 见秦卫东在重新检查那20颗石头，老板又苦笑道：“放心吧，老板，我们天河珠宝公司，最注重的就是信誉，不会搞那些狗逼倒灶的事情的。” “这是买卖规矩，不是针对某个人，老板应该明白。” 秦卫东则是冲老板笑笑，继续埋头检查石头，确定没有问题后，付掉九百元，将那20颗宝石装进挎包。 “今天价格这么低跟两位老板接缘，两位以后可要多照顾我的生意啊。”那老板道。 “那是当然。”秦卫东冲那老板笑笑，带着高玉平来到另外一家已经选定的摊位。 15分钟后，秦卫东选了10颗毛料，经过讨价还价，成交价350元。 20分钟后，秦卫东又在另外一家早已经选好的摊位，挑了8颗蓝宝石毛料，花了380元。 然后，两个人一起走出市场。 与此同时，镇卫生院走廊里，一位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姑娘，跟一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向卫生院的孙副院长打听秦卫东和秦海明的情况。 漂亮姑娘正是昨天晚上拿被子给秦卫东，让他淋湿后救火的姑娘，也是她和她的舅舅，将受伤昏迷的秦卫东和秦海明送到卫生院的。 姑娘名叫黄欣桐，家住图门镇，今年20岁，几个月前刚刚从省公安专科学校毕业，现在图门镇派出所实习，竟然是一名实习女民警。 中年男子叫马志成，是黄欣桐的舅舅，四十岁，是齐县清水镇的镇委书记。 左天黄欣桐和舅舅马志成来红崖镇姥姥家有事情，正好碰到姥姥家对面房屋失火，正在接水救火的时候，秦卫东向她要了一床被子，淋湿后冲进火场…… “那个救火青年的脑震荡，看上去比较严重呢，他应该住院治疗吧？”黄欣桐问孙副院长。 “听郭副院长说，那两个救火英雄怕家里人担心，也觉得自己的伤不太严重，就急着出院了。”孙副院长道，“当时郭副院长和吴燕要求他们留院观察，他们不肯。” “那他们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方人？”马志成问。 “吴燕问过他们，他们不说，就说自己当过兵什么的。”孙副院长道。 “当过兵？”黄欣桐瘪瘪嘴巴，看着叔叔马志成，“这跟没说一样啊。” “我听说，医疗费都是你们替他们交的？”孙副院长道，“吴燕说，他们也向吴燕打听过你们的名字和住址，是想把你们垫付的医疗费还给你们，可你们当时没留姓名和住址。” “那个救火青年，手上也有烧伤，他还会来卫生院上药吧？”黄欣桐问。 “那就不一定了。”孙副院长道，“他的烧伤并不严重，自己擦点药膏，慢慢也会好的。” “我是清水镇的镇委书记马志成，这是我的证件。”听孙副院长这么说，马志成掏出证件给他看，对他说道，“这样吧，孙院长，他们要是来医院上药，请你想办法搞清楚他们的名字和住址。 他们两个是见义勇为的救火英雄，这事我要跟你们红崖镇的陈书记和陆镇长说，要好好宣传一下他们的英雄事迹，号召广大青年向他们学习。” “听郭副院长和吴燕说，他们当时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和住址，就是不想张扬。”孙副院长道，“就怕他们来医院上药的时候，还是不肯说啊。” “那你就告诉他们，我是清水镇的镇委书记马志成，我找他们有重要事情。”说完，马志成给孙副院长留了个电话号码。 “要不这样吧，孙院长，他们来上药的时候，要是还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和住址，您就告诉他们，我就是住在失火人家对面，当时拿被子给他救火的那个姑娘。”黄欣桐道，“您就说，是我和舅舅送他们来医院的。 他们还欠我舅舅6块钱呢，肯定会去找我的。” “可是，你下午就要回图门镇了，我也要回清水镇了，这样吧，等一下我交代一下你姥姥和姥爷，让他们务必留下那两个青年的姓名和住址。”马志成对外甥女黄欣桐说道。 “这事，我会交代下去的，要是他们还会来我们卫生院上药，我们就说服他们，去找你的姥姥姥爷。”孙副院长冲黄欣桐点点头。 “那就拜托了，孙院长。”马志成跟孙副院长握了一下手，跟外甥女黄欣桐离开卫生院。 第13章：战战兢兢的高玉平 离开市场后，高玉平带着秦卫东直接来到他大哥高玉发和叔叔高建昌开的昌发蓝宝石加工厂。 说是蓝宝石加工厂，其实也就是一间店面和里面的几个房间，分别是料石仓库，成品、雕件和首饰仓库，切料间、打磨抛光间，简单首饰和雕件设计、雕刻、制作间等。 这时候国内的珠宝首饰制作工艺和设计水平还太低，也只能制作一些简单的珠宝首饰和雕件，主要还是进行成品料加工，然后将成品料卖给港台或者国外的珠宝商。 那些港台或者国外的珠宝商，将白菜价收来的蓝宝石精品毛料或者成品料一车车拉往港台或者国外，价格立马飙升十倍、几十倍、上百倍甚至几百倍。 如果做成高档首饰，更是天价。 这还是由于，这两年矿区的毛料和成品料价格已经大幅度上升。 要是放在宝石矿刚刚被发现和被开采的前几年，由于当地人不懂蓝宝石，不懂市场行情，那些港台和外国珠宝商人，收宝石都是拿来过秤的。 国外几百上千一块的蓝宝石，在本地几毛钱、一块钱都能买到。 也就是在那几年里，矿区大量的，最优质的蓝宝石毛料，都被那些港台和国外的珠宝商掠夺而去。 当高玉平的大哥高玉发得知，高玉平和秦卫东刚刚从蓝宝石市场回来时，便警惕地看着他，问道，“又去买蓝宝石毛料了？” 由于在购买蓝宝石的事情上，高玉平已经受到大哥高玉发不知多少次的指责和训斥，一看到大哥那公检法一样的眼神，就有点发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嗯了一声。 “咱娘给你的一百块零花钱，又花光啦？” “嗯。” “我让你带给咱娘的2000块宝石款，你给咱娘了吧？” “嗯。” 由于知道弟弟在鉴别蓝宝石毛料上实在缺乏天赋，高玉发便哎呀哎呀的直叹气，怪他太莽撞。 “我是不是莽撞，等石头切开再说，也不迟吧？”高玉平不以为然道。 “你前面几次回家探亲，有一次买的毛料是挣钱的吗？这次又买了一百块钱的？你可真下得去手！”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高玉发一脸的嫌怨。 “现在不一样了，我有高手指点呢。”高玉平道。 “高手？什么高手？”叔叔高建昌问侄儿。 “卫东啊，卫东就是挑毛料的高手啊。”高玉平拍了拍秦卫东的肩膀。 “玉平的战友，跟玉平一样，刚刚退伍。”高玉发向叔叔高建昌介绍秦卫东道。 “叔叔。”秦卫东冲高建昌点点头。 “你懂蓝宝石？”高建昌问秦卫东。 “懂一点吧。”秦卫东道。 这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相貌俊秀的姑娘走了进来，戴着棕红色无檐毛线帽，围着浅蓝色围巾，穿着棕褐色齐膝厚呢大衣、棕红色小皮靴，脸蛋被冻得红红的，一进门就跺着脚，哈着手，直喊冻死了。 看到高玉平和秦卫东，姑娘冲高玉平嘿嘿一笑，“玉平哥，又买蓝宝石啦？” “不买怎么行啊？我还要靠蓝宝石吃饭呢。”高玉平道，瞅着那姑娘，“哪像你啊，幼儿园老师，老爹又是老板，你当然不用愁了。” 见秦卫东询问地看着自己，高玉平忙给他介绍面前的姑娘。 原来，这漂亮姑娘就是高建昌的女儿，高玉平的堂妹，名叫高秋慧，今年20岁，高中毕业，是镇上幼儿园的老师。 “是不是看着，不像咱庄户地里的闺女啊？”高玉平问秦卫东。 “跟你，像是两个阶级的人。”秦卫东打量着高秋慧，调侃高玉平道。 “精辟！”高玉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所以说嘛，没个老板爹，咱不努力，能行吗？” 听高玉平这么说，秦卫东心道，你搞错了，我跟你，也不是一个阶级。我是纯粹的贫农，你们却都生在宝石窝里，有多少地，就有多少宝。 想是这么想，但在明显比自己有优越感的人面前，秦卫东又不想自曝寒酸，于是笑笑，没有吭声。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是你的战友吧？”高秋慧打量着秦卫东，问高玉平。 “嗬，不愧是老师，这都能看得出来啊？”高玉平看着堂妹高秋慧，“怎么看出来的？” “军人气质比你明显啊。”高秋慧道。 “长得帅不帅？”高玉平凑近高秋慧，压低声音问她。 “比你帅。”高秋慧也压低声音道。 “我战友可还没有对象，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高玉平冲高秋慧挤挤眼睛，小声问。 “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吧。”高秋慧白了堂哥一眼，撇开话题道，“我怎么听俺爹和玉发大哥说，你上次探亲回来，都买了不少毛料了，手里的零花钱，都亏得差不多了吧？” “外行了吧？”高玉平看小学生一样看着堂妹高秋慧，“无论干什么，一开始，都必须经历一段学习的过程，行内话就是，要交足一定的学费。 前面几次探亲回来，我一直都在学习，都在研究，都在教学费。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已经出徒了，开始挣钱了。” “是嘛？”高秋慧有点不以为然。 “我和卫东今天买了38块毛料，是不是真的挣钱，一开便知。” “买了多少？”本来已经进了里屋的高玉发听弟弟这么说，立马从屋里走了出来，黑着脸问弟弟。 情知说漏嘴的高玉平忙说道：“8，8块啊。” “你刚才，分明说是38块。”高秋慧狐疑地看着高玉平。 “到底买了多少块？”高玉发严厉地看着高玉平。 “还就是38块。”高玉平理直气壮道。 “花了多少钱？”高玉发眼睛里已经在冒火。 “还是等开了料再说吧。”高玉平道。 “你买毛料的钱，是哪里来的？”高玉发眼睛都有点红了，瞪着高玉平。 “我跟卫东一起出的。”高玉平道。 “胡说八道！”高玉发逼视着高玉平，“卫东家里能有多少钱？” “还真是我跟玉平一起买的。”见高玉发这么说，秦卫东感觉不太舒服，便索性说道，“总共买了38块毛料，花了1630元。” “我不信。”高玉发狐疑中带点轻视地看着秦卫东，“你家哪来这么多钱？” “玉发大哥这话说的……”秦卫东平静地说道，“明知道稳赚不赔，我就算借个七八百块钱，总还能借得来吧？” “稳赚不赔？”高玉发带点嘲讽地看着秦卫东，“你可真敢说！” “那就开料吧，看我是不是在吹牛。”秦卫东也带了嘲讽的笑意。 也许是见侄儿高玉发和秦卫东脸色都不好看了，高建昌忙笑笑，说道：“那就开几块看看呗。” “尽管开，我还指望着，这次能够发大财呢。”高玉平道。 见弟弟高玉平和秦卫东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高玉发冷笑一声，不想再跟他们啰嗦，拿起一块鸽蛋大的毛料开始切割。 削掉外面杂石，发现裂虽然不少，但颜色、纯净度和透明度都还不错时，高玉发看了弟弟高玉平一眼，见他有点得意，便暗暗叹息了一声，继续解料。 十几分钟后，当高玉发将切成3块指甲盖大小的成品料，一块块拿在鉴宝灯下，用放大镜查看时，叔叔高建昌也凑过来看。“要是都像这块这样的话，那就真的赚了。”分别看过3块成品料后，高建昌对高玉发说道。 “叫我看，这块，应该是这38块里面，最好的一块。” “那以叔叔看，这三块小料，能值多少钱呢？”高玉平问。 “这个……”高建昌又仔细看了一下三块小料，“300总值吧。” “一块就值三百，那38块，岂不是值一万多块钱？”高玉平惊讶地看着叔叔高建昌。 “我说的是切开的这一块。”高建昌道，“那些没切开的，你能保证，有几块比得上这块？” 第14章：真正的第一桶金 “我只能说，其中的一大半，都不会比这块差。”高玉平道。 “你可真敢说。”高建昌摇摇头，“就连我都不敢说这句话。” “等把所有的料都解开了，叔叔就不会这么说了。”高玉平摇头晃脑道。 高玉发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弟弟，没有吭声，而是挑了一块最不看好的毛料，再次开始切割。 十几分钟后，那块指头肚大的料被切得只剩下小指甲盖那么大，而且里面还有杂质，颜色也是偏暗。 “这块，最多能值30块钱。”看过料后，高建昌对高玉平说道。 “只值30块？”高玉平询问地看着秦卫东。 “石头这东西千变万化，真的很难说。”秦卫东道，“我只能保证，这次不会亏，至于赚多少，我心里也没数。” “能赚的话，就好了。”高玉发表情复杂地看看弟弟，再看看秦卫东。 “来吧，咱们一起解吧。”高建昌对另外三名雕刻师傅说道。 三名师傅都点点头，5个人开始互相配合着切料和打磨。 两个小时后，三十八块毛料全部被切割打磨，其中20块稳赚，5块小赚，13块基本上没什么用。 令秦卫东和高玉平感到惊喜的是，其中竟然有着两块特异宝石，都是红黄蓝三色的，都有拇指肚大，品质都不错。 光这两块特异宝石，价值就不低于三千元。 见高玉发和高建昌都是一副惊喜的模样，高玉平问他们，“这总共，能值多少钱？” “孙师傅，你给估一下价格。”高建昌对雕刻师孙利水说道。 “我刚才已经大致看过吧，价值五千到六千之间。”孙利水道。 根据秦卫东对这时候图门镇成品料价格的了解，这解出的料，应该值八千到一万元。 “啥？六千元？”高玉平惊喜地看看孙利水。 “差不多吧。”孙利水道。 “这么说，我们发大财了？”高玉平惊喜地看着秦卫东，一拳打在秦卫东肩膀上，“你小子说到做到啊？！” “这些料，你们真的只花了一千多块？”高玉发问秦卫东。 “准确一点说，是花了1630块。”高玉平得意地说道。 “真的？”高玉发惊喜地看着秦卫东。 秦卫东点点头。 “卫东啊，这些毛料，都是你帮玉平挑的？”高玉发问。 “什么叫他帮我挑的啊？这是我们两个一起挑的，一起投资，利润平分的。”高玉平道。 “利润平分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这些毛料，大部分肯定是卫东挑的。”高玉发看着秦卫东，“卫东啊，你什么时候，这么懂蓝宝石了？” “怎么懂，也谈不上，这次有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吧。”秦卫东道。 “小伙子比较谦虚啊。”高建昌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卫东。 “两位老板，现在宝已经开完了，我最关心的是，六千块钱，两位收不收啊？”高玉平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 “怎么样，孙师傅？”由于跟高玉平关系比较特殊，里面又有着秦卫东的利益，高建昌便问孙利水。 “我只能说，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孙利水道。 “卫东，你觉得呢？”高建昌问秦卫东。 “那就让你们多赚点吧，咱们以后还要长期合作呢。”秦卫东心道，嘴里却说，“叔叔和大哥认为值这么多，那我没意见。 我们以后还会经常购买蓝宝石毛料，以后还少不得麻烦叔叔和大哥呢。” 见秦卫东这么说，高建昌略微愣了一下，哈哈笑道：“那有什么麻烦的，咱一起赚钱嘛。” “那就付钱吧。”高玉平道。 见弟弟如此毛躁，高玉发想责备他几句，又怕秦卫东有想法，便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们这次，真的只花了1630块本钱？”高秋慧问高玉平。 “那是当然。”高玉平乜斜着高秋慧，“怎么样？还敢说你哥不是做蓝宝石买卖的料吗？” “肯定是你战友帮你挑的。”高秋慧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卫东。 “确实是我们两个一起挑的。”见高玉平冲自己频使眼色，秦卫东便不眨眼地说道。 “怎么样？”高玉平得意地看着高秋慧。 高秋慧却没有吭声，看看高玉平，再看看秦卫东，看样子还是不相信。 “叔啊，咱亲叔侄，明算账，我们还等着这六千块钱，拿去发大财呢，可不能欠着哈。” 这会儿的高玉平，那还管得了高秋慧信与不信？他最关心的，可是这辈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六千块现大洋呢！ “你小子！”高建昌摇摇头，走到里间，一会儿拿来两个超大牛皮纸信封和6捆大团结，递给侄儿高玉平。 “一捆，刚好一千吗？”高玉平问高建昌。 “那肯定是一千啊。”高建昌道，“要是不信，你都数数？” “数就数。”高玉平拿起一捆，真的数起来。 “好啦。”秦卫东夺过高玉平手中的一捆大团结，扔在桌上，“不会有错的。” “也是。”高玉平自嘲道，“我亲叔叔和亲大哥，总不会骗我。” 见秦卫东如此，高建昌、高玉发和高秋慧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把钱都装进两个大信封，然后装进军用挎包后，高玉平将挎包挂在胸前，冲叔叔、堂妹和大哥摆摆手，示意亲卫东一起离开。 “那叔叔、大哥、秋慧妹妹，我们先走了。”秦卫东冲三人点点头，跟着已经急不可耐的高玉平走出加工厂。 带着秦卫东来到自己家，进入自己房间后，高玉平将装着六千元大团结的挎包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然后对着秦卫东就是一个熊抱，抱完眼圈竟然红了，连声音都有点哽咽了，“在部队的时候，我每次闯祸，都是你替我摆平，还害得你，连铁饭碗都丢了。 退伍回来，他们谁都看不起我，我就要干出个样子，给他们看看。 可是，他们谁都不相信我，处处防着我，还动不动挖苦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啥都不说了，这辈子跟着你混，跟定了！” 看着高玉平激动得眼睛都红了，秦卫东也是充满了豪气，“三年之内开上汽车，5年之内住上别墅，慢慢来吧！” “上次探亲去你家，看到你家炕上那被窝卷，补丁摞补丁的，我看着就心酸。还有你弟卫城和小妹丽薇，都上高中了，还穿补丁衣服，你说你家，怎么就这么穷呢？” “对了，我这次回来才知道，你小子给俺娘50块钱，还塞给卫城和丽薇每人30块钱，还说是我让你带回家的，你可真行，撒谎都不眨眼。” “我早就认婶子和叔干爹干娘了，我给干爹干娘点零花钱，给弟弟妹妹点伙食补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高玉平翻翻眼皮道，“好啦，旧黄历就不翻了，还是展望未来吧。”高玉平将六千元平均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份递给秦卫东。 “按照投资分配，给我一千块就差不多啦。”秦卫东道。 “好啦，就别矫情啦，石头都是你挑的，你怎么不说？”高玉平道，“再说了，咱们的合伙才刚刚开始呢，以你的本事，以后，只能是我占你的便宜。你现在跟我分得这么清楚，是什么意思？” 第15章：发财了也愁啊 “好，听你的。”秦卫东明白高玉平的意思，便爽快地将钱放进挎包。 “要是咱们以后，每天都能挣六千块钱，一年下来，那会是多少啊？”高玉平露出梦幻般的表情，看着秦卫东。 “怎么可能？”秦卫东道，“确切说，我们这次花了1630元，挣了4370元。 还有，我看过那么多的摊位，就挑了那三个摊位，其他摊位可没有那么多好毛料。 主要还是那两块特异宝石值钱，两块就值至少三千块钱，要不然的话，38块毛料，最多能挣1370元。 买到特异宝石，还能一次买到两块，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以后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好机会。” “总共有5个市场呢，我们5个市场轮流走，还怕收不到好东西？”高玉平道，“再说了，我们还可以去田间地头收啊，那样要便宜得多，好东西也不少。” “不是说，石农和宝石商人不能私自交易，必须经过蓝宝石市场才行吗？”秦卫东问。 “规定是这么个规定，可他们私下里交易的人，照样很多的。”高玉平道。 “做生意遵纪守法和讲诚信同样重要，否则，就算短时间内赚一些便宜，却是走不远的。” “你是这方面的老师，怎么做，都听你的。”高玉平道。 “对了，咱们做蓝宝石买卖赚了多少钱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俺家里任何人，亲朋好友同学战友，也不能告诉。”秦卫东道。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啊？尤其是干爹和干娘，他们听了，该有多高兴啊？”高玉平不解地看着秦卫东，“再说了，你家现在这么困难，咱们赚的钱，应该拿出来改善一下你家的生活啊。 还有，你赚了多少钱，也得让赵小宁和赵小梅两姐妹知道啊。她们知道了，才会后悔啊。 想到这势利的两姐妹后悔不迭的样子，我特么就爽得不行。 他奶奶的，那该有多过瘾啊！” “我自己的事情，你让我自己处理可以吗？”秦卫东有点不高兴地看着高玉平。 “好好好，我不插手，你说怎么就怎么，这总可以吧？”知道秦卫东特别讨厌别人触碰他的隐私，高玉平只好妥协。 在回家途中，秦卫东边骑车边思考，以自己家现在的情况，如果突然将这三千块钱拿给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两半花的父母和大哥，他们的担忧肯定会大于喜悦。 自己村里和周四围庄也有去图门镇淘宝的，都是村人眼里的能人，可几年下来，也没听说谁谁发了大财，自己一天就挣了三千块钱，你要他们怎么相信？ 还有，说自己一个刚刚退伍的，在部队里因为打架斗殴被处分过的农村孩子，一退伍就成了鉴宝专家？谁会相信？ 如果一天挣三千块钱的事情给亲朋好友和村邻知道了，他们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天才，只会怀疑，这笔横财来得蹊跷。 加上自己有着打架斗殴的前科和省武警总队大比武第二名的成绩，如果怀疑自己这钱来路不正，那就麻烦了。 可如果跟父母和大哥说，自己一天挣了100块钱，那他们就容易接受得多了。 每天交给父母百八十块钱，比起一个月一次性交给他们两三千块钱，总是容易接受一些。 秦卫东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一进院子，秦卫东就看到了小妹秦丽薇和小弟秦卫城。 哦，今天是星期六啊，学校只上半天课。 小妹秦丽薇今年18岁了，在县城一中上高三。小弟秦卫城今年15岁，在红崖镇中学上初三。两个人都是住校。 由于离家远，秦丽薇一个月就回家一次，都是回家来拿面粉、干粮和咸菜的。 镇上离家只有十几里地，但秦卫城没自行车，上学放学都不方便，便也住在学校宿舍，每个星期回来一次。 竟然有这么巧，自己刚刚重生，他们就都回来了。 “二哥，怎么看去，你还挺高兴的？”见二哥秦卫东一眼眼打量着自己，秦卫城奇怪地看着他。 “臭小子，你这叫什么话？”秦卫东猜到，小弟和小妹已经知道自己和赵小宁的事情，于是笑着说道，“我凭什么不高兴啊？” “白天鹅都飞了，还笑得出来。”个子不高，显得有点瘦弱，青涩而秀气的秦卫城无语状摇摇头。 “什么白天鹅啊，她也配？”腰身过于纤细，面色青白，看去营养不良，却显得斯文秀气的秦丽薇嗤之以鼻道，“那么势利，这山望着那山高，这样的女人，分了也好。” 这时候，大门口响起了自行车铃声，秦卫东看去，竟然是大姐秦卫珍、姐夫李新春和小外甥壮壮。 “你们一家三口，怎么现在来啦？”母亲郭玉莲见状，忙迎上去拉住外孙壮壮的小手，欣喜地问道，“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 “本来上午来的，厂里领导临时找新春有事情，耽误了。”秦卫珍道。 跟每次走娘家一样，虽然没有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却总是大包小包的，不是油条、肉包子，就是肉火烧（肉饼）、油饼，赶上夏秋季节，还有西红柿、黄瓜、瓜果梨桃。 在那年月，秦卫东等兄弟姐妹们一年到头最盼的，除了过年，就是大姐秦伟珍回娘家。 那享口福的时刻啊，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都时不时的出现在秦家兄弟姐妹的梦乡里。 由于大姐秦伟珍嫁了个好婆家，也该着秦家兄弟姐妹们享口福。 “卫东啊，你这手，怎么啦？”看着二弟秦卫东烧伤的手背，秦卫珍问道。 “啊，救火伤的。”秦卫东笑笑，“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姥姥家失火啦？”虎头虎脑的壮壮听二舅这么说，慌忙去看姥姥家房子，却似乎没有发现失火的迹象，便嘟囔道，“屋里面失火啦？” “鳖羔子玩意儿，胡咧咧啥呢？”见儿子壮壮这么说，李新春忙呵斥他。 “谁家失火啦？”秦伟珍问秦卫东。 “卫东是在镇上帮人家救火，还救了个小姑娘呢。”母亲郭玉莲说道。 “救了个小姑娘，受这点小伤，也值了。”秦卫东嘿嘿笑道。 “那小姑娘在哪里呢？”壮壮问二舅。 “小姑娘，肯定是跟她的家人在一起啊。”秦卫东道。 “那小姑娘没烧死啊？”壮壮问二舅，“刘家村以前就烧死一个人呢。” “就你话多！”李新春横了儿子一眼。 “呃……”壮壮冲李新春伸伸舌头，扮个鬼脸。 李新春举起右手，作势要打壮壮，吓得壮壮赶紧逃开。 “都烧成这样了，还一点小伤？”看着二弟手背的伤，秦伟珍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人家都不敢进去救人，就你敢。”母亲郭玉莲白了秦卫东一眼，“要是给那浓烟熏晕过去，你本事再大，也是白搭。当时还喝了那么多的酒，你啊！……” “就是，也太危险了。”秦伟珍埋怨地看着三弟，“你这伤，应该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去过医院了。”秦卫东道，“医生说，擦点药膏就行，过几天就好了。” “对了，你跟小宁的事情，怎么样啦？”秦伟珍问。 第16章：大姐和姐夫 “嗯，吹了。”秦卫东装作无所谓地说道。 “还是吹了？”秦伟珍和李新春似乎早有思想准备。 “吹了就吹了吧。”郭玉莲叹了口气，“咱本来就是高攀人家，卫东又混成这样，不吹才怪呢。” “到时候，谁高攀谁还不知道呢。”秦卫东冷哼道。 “不吹牛，你会死啊？”半天未言语的秦大年瞪了二儿子一眼。 “那就等着瞧呗。”知道现在还不能把一天挣了3000块钱的事情跟家人说，秦卫东便不再多言。 秦卫东知道，大姐秦伟珍比自己大三岁，自己今年22岁，那大姐就是25岁。 姐夫李新春比姐姐大两岁，今年就是27岁。小外甥壮壮今年应该是5岁。 姐夫李新春的姨妈就嫁在秦家村，大姐和姐夫的婚姻，就是李新春的姨妈赵小兰给介绍的。 那时候，十八九岁的大姐秦伟珍已经出落得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 不仅如此，有着秦大年这个庄户地里的大拿，女儿秦伟珍也被培养成了庄户地里的一把好手，无论是地里活计，还是家务，无不精熟，手脚麻利。 李新春的姨妈赵小兰就是因为特别了解秦伟珍，才把她介绍给自己外甥李新春的。 那时候的李新春虽然并不优秀，但李家条件好啊，李新春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是退休老师，母亲和大哥李新文也是老师，父亲是村支部书记，李新春和弟弟李新林都在效益不错的五金厂工作，工资不低。 关键是，李家的长辈都比较通情达理，李新春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比较和气，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秦伟珍嫁过去，算是掉进了福窝里。 然而，当秦伟珍跟李新春结婚13年后，他们的儿子壮壮12岁的时候，李新春却突然不告而别，失踪了。 那时的秦伟珍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长相一般偏上，性情温和而有点滑稽的丈夫李新春，其实并不了解。 事后公公婆婆才告诉秦伟珍，她的丈夫，他们的二儿子李新春不告而别，自己去南方旅游去了。 通过进一步了解，秦伟珍才得知，由于家里条件太好，加上爷爷奶奶和父母的溺爱，娇生惯养的李新春，从小养成了好逸恶劳的习惯。 弹弓、陀螺、洋火枪、滑冰车、各种渔具，玩得满天飞，一到课堂上，或者一拿起农具，就会无精打采，甚至瞌睡连连。 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和母亲的文化细胞，李新春愣是没有遗传到一星半点。 留级留到18岁，好不容易混到初中毕业，李新春就再也不肯去上学了。 当然了，由于门门功课都不超过20分，抄同学作业都会抄错，他在学校确实混不下去了。 见他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后，李新春的舅舅便把他搞进了效益不错的五金厂。 由于舅舅是五金厂的厂长，就算李新春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却依然能够混得下去。 然而，就在家人以为李新春终于有了稳定工作，心性渐渐成熟的时候，他却在酝酿着一次从未有过的自我放飞。 勉强混到初中毕业的李新春，门门功课虽然从未及格过，但他却能阅读小人书和漫画，还能勉强阅读山海经和游侠传，以及一些传奇和游记，从小充满探险精神。 当枯燥的工作令他心生烦躁的时候，那些充满游乐和探险精神的书籍，便成了他的精神食粮。 既然现实太过无趣，太过乏味，何不学着书里面的游侠和异士，远走他乡游山玩水，探探险呢？ 如此，工作半年后，李新春带着半年的工资和平时攒下的零花钱，给家里留了张“我去外地游玩了，不用找我”的纸条，出发了。 三个月后，当李新春花光了所有的钱，出现在家人面前时，被他爹李东成狠狠地骂了一通。 爷爷奶奶和母亲也只是和风细雨地教育他。 就在家人以为李新春终于幡然悔悟，真正踏踏实实工作和生活的时候，半年后的那个春天，李新春再次不告远行。 两个月后，当李新春再次回家后，家人意识到，该给他成个家了。 也许，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才能真正拴住他。 说办就办。 就在李新春第二次远行回家一个月后，他的姨妈赵小兰就介绍同村的秦伟珍给他认识了。 结果，李新春一见面就喜欢上了秦伟珍，还不是一般的喜欢。 说实话，当时秦伟珍并不怎么喜欢长相一般，个子也不高的李新春，只是觉得这人，穿着挺时髦的。 双方交谈时，当秦伟珍发现，李新春家里条件那么好，却没有对自家寒酸的条件表现出任何歧视和不满意，便对他印象有了改观，觉得可以试着跟他谈谈。 因为特别喜欢秦伟珍，自从相亲后，李新春三天两头往秦伟珍家跑，一来不是鱼、肉、点心，就是时鲜水果，表现出一副阔绰、大气而又真诚的样子。 明明在自己家里什么都做不来，但只要来秦伟珍家，却是脏活累活抢着干。 他那活儿在秦大年和秦伟珍眼里，虽然显得笨拙又蹩脚，但秦大年两夫妻和秦伟珍的兄弟姐妹们，却都已经看出，这人是实心实意对待自己一家人的。 人家条件那么好，却从不嫌弃自己家里穷，还这么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那还挑什么呢？ 再说了，人家是工厂里的正式工，福利好着呢，也不靠种地过日子，庄户地里的活儿好赖，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因为家里人都看好自己和李新春的姻缘，自己对李新春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好，认识三个月后，秦伟珍就嫁到了李家。 自从嫁到李家后，秦伟珍的模样俊俏，贤惠能干，随和孝顺，很快就赢得了李家人的喜爱。 由于不是一般的喜欢秦伟珍，李新春也是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状态，虽然还会在业余时间玩一下他的那些玩具，看看小人书和武侠小说，但上班比之前认真多了。 尤其是有了儿子壮壮后，李新春的干劲更足了。 因为家里条件好，秦伟珍也没有去工作，在家相夫教子，一家三口可谓幸福美满。 秦卫东分明记得，姐夫李新春的第三次出走，是在他儿子壮壮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那时候，李新春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父亲也已经不当村支书。 父亲还因为跟人一起做生意亏了，欠了不少债，李家的条件直线下降。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李新春上班的五金厂也倒闭了，李新春成了下岗工人。 因为没有文化，又没有一技之长，李新春看着家里条件越来越紧巴，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时候，儿子壮壮已经上学，秦伟珍在农忙的间隙，开始接一些手工活，以挣钱补贴家用。 自从丈夫下岗后，秦伟珍就劝他找份临时工先干干，挣一点是一点的，可李新春不是不能胜任工作，就是嫌脏嫌累，每份临时工都干不到一个星期。 以前家庭条件好的时候，丈夫由他舅舅护着，也看不出有多不成器，随着条件变得困苦，李新春又下了岗，一大堆的毛病便渐渐在秦伟珍面前显露出来。 而李新春，由于爱情的保鲜期已过，婚姻变成了柴米油盐，现在就连柴米油盐都拮据起来，这令他对生活产生了困惑和烦腻，便又回到了认识秦伟珍之前的生活模式。 见丈夫整天沉浸在儿童少年时期的小人书、山海经、传奇游记和武侠小说里，要不就是林间打鸟，河里捉鱼，也不去找工作，地里农活和家务也不伸把手，跟他说什么都无动于衷，秦伟珍便禁不住在他耳边唠叨。 然而，秦伟珍越是唠叨，李新春越是我行我素。本应少年时期才有的叛逆，竟然出现在了三十多岁的李新春身上。 就在儿子壮壮上五年级的那个秋天，李新春再次出走。 此后每年，李新春总要出走两次，每次两三个月，谁都阻止不了。 由于家里没钱，李新春外出后，是靠打零工和捡废品卖钱支持游玩的。 有时候钱花光了，又懒得动，他只能去饭店搞点剩饭剩菜，过着半饥半饱的日子，晚上不是睡公园凉亭，就是睡车站。 就在李新春37岁那年，那个麦浪翻滚的四月，李新春在临县因为参与盗窃变压器铜件，被电死的噩耗传来。 这个一辈子都没有真正长大的大孩子，到死，都还活在他的童话世界里。 第17章：赵小宁和赵小梅来了 “小舅，我想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这时候，壮壮拉住小舅秦卫城说道。 “唔唔……”此时的秦卫城，嘴巴里正塞满肉火烧，说不出话，只能冲小外甥点点头。 一向斯文的秦丽薇正吃着一只肉包子，见壮壮这么说，就问他，“谁来当老鹰，谁来当老母鸡呢？是姥姥，还是姥爷？”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当不了老母鸡。”见壮壮这么说，郭玉莲疼爱地摸摸外孙有点稀疏的发黄的头发，苦笑着说道，“你姥爷这几天犯了气管炎，也当不了老鹰。” 这外甥还真是遗传姐夫，连头发都像，还好，一大堆的坏毛病并没有遗传去。 秦卫东知道，壮壮后来虽然也是初中毕业，但后来发展得还可以，最起码不会像他老爹那样，动不动丢下妻儿父母，去放飞自己。 “那要不，我来当老鹰呗。”壮壮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说道。 “都5岁了，还只会写个1，连2和3都还不会写，还当老鹰呢，我看你，连只小鸡都不如。”李新春瞥了儿子一眼，挖苦道，“人家小鸡还会画画呢。” “小鸡会画画？”听父亲这么说，壮壮不解地看着他，“小鸡怎么会画画呢？” “画鸡爪啊。”李新春道，“人家小鸡随便走走，就能画出一串串的鸡爪，你行吗？” “小鸡会画鸡爪，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呢？”壮壮不解地看着秦丽薇，“小姨，你会画鸡爪吗？” “诶……”秦丽薇苦笑着，看着小外甥，“你个小笨蛋，你爸逗你呢。” “小姨，我才不是笨蛋呢，我可聪明了。”壮壮一本正经地看着秦丽薇。 “就是，俺壮壮可聪明了。”郭玉莲白了小女儿一眼，“就知道胡说！” “爸，你会画鸡爪吗？”壮壮一本正经地看着父亲李新春。 见丈夫李新春乐得呵呵笑，秦伟珍白了他一眼，“还不是遗传你啊？” “什么遗传我啊。”李新春不以为然道，“我像壮壮这么大的时候，都会写123了。” “哼！”秦伟珍取笑道，“你妈早就跟我说过了，壮壮就是遗传你。 人家是十年寒窗考状元，你是十年读书初中毕业，你还……” “啊啊，丽薇啊，你学习这么好，你就多教教壮壮呗。”见妻子揭自己老底，李新春忙撇开话题，对小姨子秦丽薇说道。 “我不要，我不要，我想玩老鹰捉小鸡。”结果，壮壮头摇得像拨浪鼓。 “还想不想玩弹弓了？”李新春佯装生气地看着儿子。 “小舅，要不，咱们一起打陀螺去吧？”结果，壮壮根本不理会父亲李新春，缠着小舅秦卫城。 由于油条吞得太大口，被噎得苟苟直叫的秦卫城冲壮壮摆摆手，进屋去喝水了。 “不是说让你给奶奶送肉包子和肉火烧吗？咋还不去啊？”母亲郭玉莲问小女儿秦丽薇。 “啊啊，我这就去。”秦丽薇回屋拿上几个肉包子、两个肉火烧，去大爷家了。 默默地看着这久违了的画面，秦卫东感觉有点苦涩，却也不乏温馨。 这时候，一名看上去十七八岁，穿着黑白格子呢大衣，黑色小皮靴，长相俊俏而清纯的姑娘走进秦卫东家院子，正是李新春的妹妹李文燕。 在秦卫东的印象里，这个李文燕学习成绩好，长相、身材和气质，也都相当不错，就是有点清高。 因为身材好，又总是一副昂首挺胸的姿态，加上有点高冷的气质，总令秦卫东有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本来在白天鹅般的李文燕面前，秦卫东就时常缺乏自信，甚至有着一种压迫感，现在自己又是因为犯了错误，被处理后滚蛋回家，这会儿看到李文燕竟然来到自己家，当即觉得有些丢脸。 之所以如此，也并非完全因为李文燕长得漂亮，而是因为秦卫东知道，前世的李文燕后来考上了名牌大学，大学毕业后发展得也相当不错，自己一个高中毕业生，跟她始终有差距。 “文燕来啦？又去你小姨家啦？”郭玉莲忙跟李文燕打招呼。 “秦卫东，我刚才看到你的对象和她姐姐，他们好像很激动，她姐姐一路骂着你的名字，好像往你们家这边走过来了。”李文燕对秦卫东说道。 “啥？她赵小宁把卫东给甩了，还敢骂上门来？”听李文燕这么说，秦卫霞一下子激动起来，“她们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两姐妹有多大本事！” “该是来退彩礼的吧？”郭玉莲问。 “你听到她们骂卫东了？”秦卫珍问小姑子李文燕。 “我听到她们好像在说，卫东把她们家海明给打了？”李文燕道，“说来找卫东算账？” “你什么时候打海明啦？”母亲郭玉莲埋怨地看着二儿子。 “我没打他。”秦卫东道，“海明额头上的伤，是喝醉了自己摔的。” 见父亲秦大年冷冷地看着自己，秦卫东嘿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海明又没惹到我，我打他干什么？” “我听到她们好像说，是因为赵小宁甩了你，你怀恨在心，就报复他家秦海明。”李文燕道。 “你也相信？”秦卫东看着李文燕。 李文燕憋憋嘴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时候，赵小宁、赵小梅和秦海明已经进了院子。 而随同赵小梅一起进来的，还有村里最爱凑热闹，最爱搬弄是非的几个中年妇女，其中就有秦海明家隔壁邻居刘月英，绰号刘臭嘴。 “大家都瞧瞧，俺家海明被他家卫东打成这个样子，这是没王法了吗？”一进院子，赵小梅就愤怒地看着秦卫东，大声说道。 “现在是自由恋爱了，俺家小宁跟他秦卫东吹了，他就拿俺家海明出气啊？看把俺海明打的，这是要往死里打啊？ 还好俺小宁跟他吹了，就他这动不动把人往死里打的毛病，迟早是坐班房的料！ 我今天来，就是要为俺海明讨个说法！” “不是跟你说过嘛，我这头上的包，是跟二叔救火摔的，我和二叔根本没有打架。”头上依旧缠着绷带的秦海明，埋怨地看着他老婆赵小梅，替秦卫东辩解道。 “还救火摔的？你以为我眼睛瞎啊？你这像是救过火的样子吗？”赵小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丈夫秦海明，“人家树祥说了，要不是他拦着，烟灰缸都砸你头上了。那么大的玻璃烟灰缸啊，要是砸你头上，你这会儿，还能站在这里吗？” “二叔那就是吓唬我，不会真砸的，树祥根本不了解二叔。”秦海明依旧在替秦卫东辩解。 “赵小梅，你胡说什么啊？卫东什么时候打过海明啊？你没听海明说啊，他们这是救火受的伤。”见赵小梅气势汹汹的样子，秦卫霞禁不住替弟弟秦卫东辩解。 第18章：退彩礼 “还救火受的伤？你骗谁啊？这事我早就了解清楚了，要不是人树祥拦着，秦卫东早就要了海明的命了。”赵小梅愤怒地看着秦卫霞，“在俺家的时候，他就敢对海明下手。我当时也没想到，他有这么狠啊！这是多大的仇恨啊？” 听着姐姐赵小梅对秦卫东的指责，赵小宁则是低着头，沉着张小脸，一声儿不吭。 “没错，海明就是被我打成这个样子的，你们想怎么样吧？” “你们看，你们看，他自己都承认了！”赵小梅愤怒地看着秦卫东，然后转头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俺家小宁跟他吹了，他就把海明打成这个样子，他这就叫打击报复，他秦卫东就不是个男人！” 见秦卫东竟然承认打伤秦海明，家人一时间都惊呆了。 李文燕也是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二叔，你胡说什么啊？”秦海明同样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就是我打的，怎么样吧？”秦卫东红着眼睛，看着赵小梅和赵小宁。 “他这是说气话，你们也相信？”秦海明焦急地看着秦卫东，然后看着赵小梅和赵小宁，“跟你们说，我们两个是救火伤到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你们看二叔手背上，还有他的褂子和头发，这可都是火烧的。” “我看你们这些人里面，也就海明是个明白人。”秦卫霞道，“你们看卫东手上，还有衣服和头发，这不明显都是烧伤的吗？” 听了秦卫霞的话，再看看秦卫东那副样子，赵小梅一下子愣住了，继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丈夫秦海明。 转着圈，仔细检查了一下丈夫的头脸、身上和手上，赵小梅再次冷笑道：“还救火伤的？你们仔细看看，海明身上，有一点点救火的样子吗？” “那卫东身上呢？谁敢说，他这不是救火烧伤的？”秦卫霞问。 “他救不救火的，关我们海明什么事？”赵小梅冷笑道，“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海明这头上的伤，就是他打的。我有见证人，还不止一个呢。” “就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样吧？”秦卫东红着眼睛，看着赵小梅。 “你们看，你们看，他这个样子，他是还没打够啊！”赵小梅怒视着秦卫东，“守着你一家人，守着咱街坊邻居，你也打我吧，你把我们一家三口都打死吧！你把小宁也打死吧！ 反正没人管得了你了，你家里人也管不了你，部队里的领导也管不了你，已经没王法了！” “到底怎么回事？！”秦大年铁青着脸，看着二儿子，“海明到底怎么伤的？” “既然他们说被我打的，我就承认呗。”秦卫东冷笑道，“只要他们高兴，就好了。” “混账！”见二儿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秦大年一下子火了，怒视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二爷爷，我这头上的伤，真的是自己摔的，跟俺二叔没有任何关系。”见秦卫东不吭声，秦海明忙解释道。 “刚才还说是救火伤的，现在又说自己摔的？”赵小梅怒视着丈夫秦海明，“在咱们家的时候，明明是他用木棍把你的腿打瘸了，你还不照样说是自己摔的？ 人家都已经恨你恨到了骨头里了，都想把你往死里打，都想要你的命了，你还替他说话？见过犯贱的，也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 “我看你是真的没脑子。”秦卫霞瞪着赵小梅，“卫东手上的伤，照你说，也是给海明打的？” “给海明打的？”赵小梅冷笑道，“动不动把人骨头打断，动不动把人给打成残废，海明能伤得了他分毫？ 他是先把海明打成这样，后来帮着人家救火，自己才伤成这个样子，好吧？ 我这可不是空口白话，我有好几个人证呢。” “没事，既然你们两姐妹已经认定，是我把海明打成这个样子，那你们到公安局去告我吧，我就在家里，等着他们来抓我。”秦卫东带着自嘲的笑意，说道。 “告不告你，是我们的事情，我今天来，是要把你和小宁的关系给彻底断了，今后，你们两个互不相欠。我们两家也是互不相欠。”说着，赵小梅从口袋里摸出一叠子钱，摔在秦卫东家井台上，“我和小宁算过吧，连彩礼，连定亲钱，加上卫东去俺家的礼，一共480元，这是500块。” 将钱摔下后，赵小梅看着一旁看热闹的刘臭嘴、丰收娘和健健娘，“今天大家就给做个见证，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彻底断了，我们家不欠他们家一分一毫了。” 见秦卫东带着嘲讽的笑意，直勾勾看着自己，赵小宁忙拉了她姐赵小梅一把，顾自往大门口走去。 赵小梅见状，只能跟上。 秦海明看了一眼秦卫东，再看看铁青着脸的秦大年两夫妻，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懊恼地跺跺脚，也往大门口走去。 见状，秦卫东冷哼一声，扭头往屋里走去，留下一大家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懊恼个啥呢？”秦卫东刚刚进入睡房，今生的灵魂便问前世的灵魂。 “一边去，烦着呢！”前世灵魂不耐烦道。 今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前世：…… 今生：“朱砂痣走了，白月光不来了吗？” 前世：“你胡说什么啊？” 今生：你敢说，李文燕不是你的白月光？赵小宁不是你的朱砂痣吗？ 前世：我懒得理你！ 今生：咱能不能好好交流一下？ 前世：…… 今生：我刚才说的，你不承认？ 前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赵小宁你算拥有过吗？ 李文燕你都敢打主意？你配吗？ 今生：这可不一定。 前世：拉倒吧你！一个高中毕业的赵小宁都搞不定，还想那名牌大学毕业的？ 哪儿暖和待哪儿去吧。 这时候，秦卫东的未来二姐夫宋文清来了，得知赵家来退彩礼的情况后，恨得咬牙切齿，“可真够现的啊，一听卫东不能提干了，马上就变脸了？真特么变色龙一样？” “卫东呢？”宋文清问秦卫霞。 “屋里呢。” “我进去看看。”宋文清说着，往屋里走去。 见未来姐夫宋文清进来，正一个人坐在炕沿上呆呆发愣的秦卫东看了他一眼，“来啦？” “这个赵小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利啦？简直一女的陈世美嘛！”宋文清道。 “你这人就是太仁义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见秦卫东不吭声，宋文清又道，“她不是开地毯厂嘛，我就去她厂里倒倒她的霉，让她厂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不需要你们管。”秦卫东不耐烦地看着宋文清。 “你脸皮太薄，还是让我来吧，我要想个办法，让她出出丑！” “我说过，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你听不懂啊？”秦卫东冷冷地看着宋文清。 “嘿！……”见秦卫东非但不识自己的好，还对自己急赤白脸的，宋文清脸上也挂不住了。 “好啦，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时候，秦卫霞走了进来，提醒老同学兼对象宋文清。 “好啦，文清，你的好意我领了，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见宋文清不高兴了，秦卫东只好缓和道。 “我就是为你感到憋屈，她赵小宁有什么好啊？轮长相，论身条，比你姐差了可不止一点点；论贤惠和冰雪聪明，也比你姐差远了。 不就是领着村里几个妇女一起织毛线吗？还地毯厂？她那也算得了厂？你姐还在咱镇上农机站工作呢，她赵小宁算得了什么？” 见宋文清在贬低赵小宁的同时还不忘拍老姐秦卫霞的马屁，秦卫东感到有点牙疼，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咧咧嘴。 “干嘛往我身上扯啊？”听宋文清这么说，秦卫霞虽然比较受用，却又怕他再次刺激到弟弟秦卫东，便白了宋文清一眼，提醒他别乱说。 第19章：奶奶来了 “卫东啊，要不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还没找到工作，要不跟我一起下乡去收老物件，卖到城里古董市场，不会比他们城里的正式工挣得少的。”宋文清道。 “老物件？你说的是古董？”秦卫东问。 “管他古董不古董的，只要是解放前的东西，都能挣钱。”宋文清道，“当然了，东西越老，品相越好，越值钱。” “那些老物件，你都认识？”前世中年时期，开过七八年古董店的秦卫东问。 “老物件一看就跟现在的东西不一样，怎么不认识？”宋文清道。 秦卫东记得，前世的姐夫宋文清是干过几年收老物件的行当，后来随着假古董越来越多，由于眼力不行，几次上当，亏了不少钱后不干了。 后来，宋文清又跟老姐秦卫霞一起在镇上开起了小饭店，生意倒是可以，但由于两夫妻都太好说话，亲朋好友和镇上各单位在小饭店挂账的越来越多，年底结账的越来越少，没几年就给搞垮了。 饭店倒了以后，两夫妻又搞婚纱摄影，搞了十来年，倒是赚了点钱，没多久两夫妻去乡下亲戚那里做客，进山游玩时遇上了山体塌坡，双双遇难。 “是啊，卫东，文清干这活，半年就挣了八百块钱呢。”秦卫霞道，“咱庄户地里，干什么能挣这么多钱啊？” “半年800，半个月800差不多。”秦卫东嘟囔道。 “啥？” 秦卫霞和宋文清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啊，我的意思是，这倒腾老物件的行当，我也懂。”秦卫东道，“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搞。” “你也懂？你什么时候搞过这行当？”宋文清问秦卫东。 “那当然是在部队里的时候，我们部队里有位老领导，就喜欢搞这些东西，我跟他学过。”秦卫东撒谎不眨眼道。 “部队里都能搞这些东西啊？”宋文清问。 “人家是老领导，文物商店里特供的，有什么不能搞的？”秦卫东道。 “那明天，咱们一起下乡，看看你的眼力？”宋文清一下子来了兴致。 “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秦卫东道。 宋文清还想说什么，被秦卫霞以眼神制止。 这时候，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身高体壮的青年陪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正是秦卫东的奶奶苏丽蓉和堂弟秦卫江。 老太太虽然已经78岁了，却是耳不聋，眼不花，走路腾腾腾的，连拐棍都不用。 “俺滴东子啊，俺滴宝啊，快让奶奶看看，你手伤成啥样啦？”老太太苏丽蓉走到孙子秦卫东面前，心疼地看着他。 “没事，奶奶，就是一点烧伤，过几天就好了。”秦卫东给奶奶看看烧伤的手背。 “嗯，还算好，不是很严重。”看了看孙子的伤口，老太太松了口气。 这时候，秦卫东的父亲秦大年和郭玉莲跟了进来，都忧愁地看着老太太和自己儿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还瞒着我？”平时住在大儿子家的苏丽蓉回头瞪了二儿子和儿媳妇一眼，“你们不告诉我，就以为我不知道了？” 见二儿子和媳妇都不吭声，苏丽蓉又转过头来看着孙子秦卫东，“你爹说，你帮人救火了，还救了个小妮子？” 见秦卫东点点头，老太太苏丽蓉也点点头，“好人有好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早就说过，俺东子以后会有大出息。 我这话就撂在这里，她赵小宁就是没福气，有她后悔的时候。俺东子迟早找个比她赵小宁好的。” 看着奶奶眼圈都红了，秦卫东知道奶奶跟自己最投脾气，从小最疼爱自己，禁不住心头一酸，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奶奶，卫生院已经给东子处理过伤口了，都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不会留疤的。”见状，秦卫霞忙安慰奶奶。 “卫东哥，那个赵小宁肯定是有新对象了，要不她咋这么绝情？”跟秦卫东一样从小练武，今年刚刚高中毕业的堂弟秦卫江道，“俺徒弟赵长青就是赵家村的，我让长青了解了解，她赵小宁要是真的有对象了，我就去揍她那对象一顿，让她知道，咱姓秦的也没那么好惹。” “别胡说！”听孙子秦卫江这么说，老太太苏丽蓉横了他一眼，“她赵小宁看不上咱，咱还看不上她呢！咱因为这事去揍人家对象，显得咱好像离了她赵小宁，就找不到对象了一样。你小子可别又犯浑！” 由于秦卫江打小就不省心，三天两头跟人打架，打的虽然都是些熊孩子和邪孩子，都是出于打抱不平，家里却也难以交代。轻者，三个、五个的赔人家鸡蛋；如果打得重了，还要赔人家医疗费。 “是啊，卫江，你可别在这事上犯脾气，本来这事就已经给人家笑话了，咱可不能再火上浇油了。”秦大年也劝侄儿。 秦卫东怎么可能不知道赵小宁的新对象是谁？ 前世退伍两个月后，也就是一九八七年的二月底，秦卫东跟着高玉平去图门镇试着做蓝宝石生意的时候，发现他的情敌竟然是自己和高玉平的同班同学刘文举。 原来，刘文举的家在图门镇河边村，也属于宝石中心矿区，他家这几年，也已经靠着蓝宝石发了大财。 赵小宁在得知秦卫东受处分提干泡汤后，没多久，就移情别恋她和秦卫东的同班男同学刘文举了。 当一九八七年二月底，秦卫东和高玉平在蓝宝石2号收购站遇到赵小宁和刘文举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刘文举家的摊位上，帮着刘文举的父母卖蓝宝石毛料呢。 了解情况后，秦卫东和高玉平差点上去暴揍刘文举。 然而，由于前世的秦卫东和高玉平都不懂蓝宝石，买了几次蓝宝石毛料后，亏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倒被刘文举和赵小宁嘲笑。 “好啦，我这事谁都管不了，也不需要任何人插手。”秦卫东横了堂弟秦卫江一眼，“你还是老老实实学好你的木匠活吧。” 由于秦卫江打小跟秦卫东对脾气，对他的话也不恼，而是笑嘻嘻地问他，“听说图门镇上的不少蓝宝石加工厂和珠宝公司，他们的保卫科都喜欢招会功夫的保卫人员，咱们两个都在武术大赛中得过奖，给他们当个保卫科长肯定没问题，咱们要不要去试试看？” “你以为当保卫科长，只是功夫好就行啦？”秦卫东道，“你跟人家又不认识，人家也不了解你，凭什么一上来就给你当保卫科长？能够去当个保安员就不错了。” “那咱们就先当保安员，等咱们干好了，人家相信咱们了，很可能就会提拔咱们当保卫科长呢。”秦卫江道。 “你爹不是要你学木匠活吗？”秦大年问侄儿。 “我才不学呢，我天生就不是学那个的料。”秦卫江道。 “去当保安员的事情，你考虑考虑？”秦卫江问秦卫东。 “这事再说吧。”秦卫东不再理会秦卫江，跟奶奶嘀嘀咕咕地说话。 “对了，奶奶屋里有你最爱吃的柿饼呢。”老太太像是突然想起来，“一听说你伤到了，奶奶那个心疼啊，着急忙慌地就来了，柿饼也没来得及拿，还有一罐子麦乳精，拿来给你补补，咱脸上的伤就好得快了。” 见奶奶如此，秦卫东又有了想哭的感觉。 第20章：大哥要相亲 当秦卫东和奶奶来到父母房间时，正坐在炕沿上的李文燕问他，“嫂子说，“你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救了个小姑娘？” “对。”秦卫东道。 “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勇敢？”李文燕道。 “小事一桩。”秦卫东笑笑。 见秦卫东这么说，李文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憋憋嘴巴，对二哥李新春和嫂子秦卫珍说道：“二哥，嫂子，咱们走吧？” “已经三点多了，咱们也该走了，迟了就冷了。”秦卫珍点点头，又对二弟秦卫东说道，“卫东啊，别难过，振作起来，只要好好干，不愁说不上媳妇儿。” “放心吧，我没事”秦卫东冲大姐笑笑，又看了李文燕一眼。 也在看着秦卫东的李文燕见秦卫东看她，只好冲他笑笑，忙将目光移开。 秦卫东大姐一家三口、李文燕、奶奶、宋文清等人相继离开后，母亲郭玉莲宣布，明天上午，表姨孙建英会带着她的表侄女来家里相亲。 “相亲？俺二哥又要相亲？”小弟秦卫城惊讶地看着母亲。 听小弟这么说，秦卫东也是惊讶地看着母亲。 “是给你们大哥相亲。”母亲郭玉莲道。 听了母亲郭玉莲的话，秦卫东顿时放下心来。 “我还以为，要给俺二哥相亲呢。”秦卫城嘟囔道。 “别胡说！”秦卫东瞪了小弟一眼。 见二儿子这么说，秦大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叫我说，二哥现在需要的，不是相亲，而是想办法发展事业。”今年已经高三，学习成绩年级前五名的小妹秦丽薇道，“栽好梧桐树，凤凰自然来。只有事业发展得好，才能找个好对象。” “现在说的是你大哥。”母亲郭玉莲白了小女儿一眼，“人家可是万元户，也不知道，咱家这光景，人家闺女看了，会不会嫌弃。” “他表姨不是说，那闺女是卫平的同班同学，对咱家情况摸得着，人家不嫌弃咱家穷吗？”秦大年问妻子。 “说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咋就不踏实呢？”郭玉莲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俺表姨长得那么丑，她表侄女，能长成什么样子？”小弟秦卫城怀疑地看着大家。 “别胡说！”母亲郭玉莲瞪了小儿子一眼。 “人家是万元户，能看上大哥……”秦卫城摇摇头，“不是长得特别丑，就是其他方面，有什么缺陷？” “缺陷？什么缺陷？”郭玉莲不解地看着小儿子。 “缺心眼儿？脑子不行？有残疾？还是……” “滚蛋！”见小儿子越说越不像话，秦大年作势去拿一旁的推磨棍，吓得秦卫城慌忙逃开。 小妹秦丽薇见了，乐得合不拢嘴，压低声音对小弟秦卫城说道：“越来越有乌鸦的潜质了。” “呃！”秦卫城扭过头，冲三姐做了个鬼脸。 “人家来咱家看了，要真是不满意，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秦大年再次狠狠吸烟。 “那就不要在咱家相亲啊，去我表姨家，或者直接去女方家相亲，问题不就解决了？”秦卫城不以为然道。 “就你聪明！”秦卫霞白了小弟一眼，“人家来咱家相亲，不就是想看看咱家的情况吗？” “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呗！”秦卫城翻翻眼皮。 “你懂个屁！”秦大年瞪了小儿子一眼。 “我这个屁，还就不奉陪了！”秦卫城翻翻白眼，走出东房间。 “那，那我大哥，是什么意见？”秦卫东问母亲郭玉莲。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他还能有什么意见？”郭玉莲道，“只要不傻不痴，没残疾，人家闺女肯嫁进咱家里，那就是烧高香了！” “啊！……”小妹秦丽薇惊讶地看着母亲，“咱这条件，也太低了点吧？” “我大哥都27了，要是他的女同学，那还不也得二十六七了？”秦卫东道，“既然家里是万元户，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嫁出去呢？” “总不会是在学校里就恋上了我大哥，非我大哥不嫁的那种吧？”外间耐不住寂寞的秦卫城又推门进来，禁不住说道。 “你可真会想，琼瑶小说看多了吧？”秦卫霞乜斜着小弟秦卫城。 “我才不看琼瑶小说呢，我看的是梁羽生和古龙。”秦卫城道，“那也就怪了，万元户家的闺女都嫁不出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少给我胡说！”郭玉莲白了小儿子一眼，“你表姨说了，闺女长得不怎么好看。” “怎么个不怎么好看法呢？”秦卫城问，“难不成，二师兄他二姨一样？” “二师兄？”郭玉莲不解地看着小儿子。 “难看点怕什么？天仙倒是有，咱家娶得起吗？”秦大年瞪了小儿子一眼，呵斥道，“回屋看书去！学习不中用，这些七不搭八的话，你倒一套一套的？” “我才不管呢，又不是我娶媳妇儿！”见父亲分明瞅着一旁的一根擀面杖，秦卫城嘟囔一声，回西房间了。 “我大哥平时虽然话不多，可也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健健康康的不说，论身条和长相，也都不差，咱干嘛非得娶个嫁不出去的丑闺女呢？”秦卫东实在忍不住了。 “有多少丑啊？俊能当饭吃？”秦大年不以为然道。 “她家是万元户，那闺女要只是长得不怎么好看，能嫁不出去吗？会不会真还有其他毛病啊？”秦卫东问。 “这事等大哥从咱姥姥家回来，问问他，不就行啦？”秦卫霞道。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面对年岁差不多的女孩子，说句话脸都红，你见他跟哪个女孩子交往过了？ 初中女同学，都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怎么可能还记得？” 秦卫东不以为然道。 “就咱家这条件，你还能挑人家什么？”郭玉莲摇摇头。 “咱家现在条件是不好，可以后条件会好起来啊。”秦卫东道，“明天先看看那闺女怎么样，不行，就先不忙定。” “以后条件会好起来？你怎么好起来啊？就凭你？”秦大年冷冷地看着二儿子。 “我……”秦卫东本想将自己挣了钱的事情告诉父母，见二姐、小妹和小弟都眼巴巴看着自己，又觉得不能在小妹和小弟面前说，便说道，“我的意思是，以后只要好好干，咱家条件会越来越好的。” “好啦，这事明天，人家闺女来了再说吧。”秦大年将快要烧到手的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碾得稀碎。 晚饭时间，当老大秦卫平从姥姥家回来，听到父亲宣布明天他相亲的事情，知道相亲对象是他的初中女同学罗成芳时，表情竟然有些尴尬。 见大哥如此，秦卫东便悄悄将大哥叫到老杏树下，问他是怎么想的。 “相就相呗。”秦卫平瓮声瓮气道。 “那我刚才看你那个样子，好像不愿意啊？”秦卫东问大哥，“你那个初中女同学，你不满意？” “满意不满意的，咱家这情况，你还有的挑吗？”秦卫平道。 “都十几年了，你那女同学，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秦卫东问大哥。 “这几年，见过好几次了。”秦卫平道。 “是不是长得很丑？”秦卫东问。 “反正不怎么好看。”秦卫平道。 “你都说不怎么好看，肯定是很丑了？”秦卫东道，“干嘛这么委屈自己呢？” “咱家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卫平道，“只要咱爹咱娘满意，怎么都行。” “咱家现在情况是不好，可过一段时间，等咱钱赚来了，就会好起来的。”秦卫东道，“明天你那女同学来了，你要是真不满意，就不要答应。” “过段时间，咱家条件就好起来了？”秦卫平不解地看着二弟。 “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跟谁都不要说啊，咱爹咱俩都还不知道呢。”秦卫东压低声音道。 “啥事，你说。” “我今天跟高玉平去图门镇做蓝宝石生意了，挣了好几百块钱。”秦卫东道，“照这样下去，一个月，我能挣好几千。你尽管放心，你以后盖房子的钱，说媳妇的钱，我都包了。 咱要说，就说个好的，不光是人品、模样，还是其他条件，最起码要中等偏上。” “你刚才说啥？一天挣了好几百块？”秦卫平震惊之余，嗓门禁不住也大了起来。 “小点声音！”秦卫东禁不住提醒大哥。 “你啊……”秦卫平禁不住摇摇头。 “啥意思？” “多亏没守着咱爹。”秦卫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弟，“咱说点实在的，不好吗？” 第21章：赵小宁的矛盾心理 “我说的就是实在的，我真的，一天就挣了好几百块。”秦卫东道，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子大团结，足有300元，直接塞到大哥手里，“硬碰硬的大团结，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高玉平给你的吧？”秦卫平看着手里的大团结。 “我们两个今天一起做蓝宝石买卖，挣了600块，每人分到手300块。” “高玉平害得你提干泡汤了，现在小宁也跟你分手了，是他补偿给你的吧？”秦卫平带点责备地看着二弟。 “卧靠……”秦卫东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哥，“我这都要他补偿，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 “你们两个是好同学，好战友呢，你是不应该要人家补偿，这会给人家看不起的。”秦卫平道，把钱塞回到秦卫东手里。 “真不是他补偿的，真的是做蓝宝石买卖挣的。”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数的，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秦卫平表情复杂地看着二弟，把那双兔烟的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踩得稀碎。 “你要是不相信，我下次再做蓝宝石买卖，把你带去，让你见证一下？” 秦卫平不再理睬秦卫东，摇摇头，往屋里走去。 大哥都这么想，爹娘能不这么想？ “卧~~~~~去……” 与此同时，赵家村赵小宁家温暖的堂屋里，一家人正围坐在方桌前喝茶。 看得出，方桌是百年楸木新做的，镂刻着精致的花纹，刷的还是城里人家才有的高级清漆。 方桌上放着一盘炒花生，一盘炒葵花籽，一盒昂贵的红牡丹香烟，一套崭新的茶具和一个精致的铁皮茶叶桶，茶叶桶上写着“一级茉莉花茶”。 “卫东我了解，打小也不是那种邪孩子，你说他会报复咱们，那不应该。”头上依然缠着纱布的秦海明说道。 “还不是邪孩子？”赵小梅不以为然道，“我嫁到秦家村也有六年了，他秦卫东当兵前跟人打过多少架，我还不知道？本来去当兵了，有部队给管着，我还以为能老实些了，谁知道更野了，把人家肋骨都打断好几根，这还不是邪孩子？” “你这说的不对。”秦海明道，“卫东当兵前确实跟人打过架，可那属于为民除害。他和卫江揍的，可都是那些欺软怕硬，欺负良善，祸害邻里的野小子，那才是真正的邪孩子。” “那秦卫东和秦卫江偷刘臭嘴家的山楂，还把死老鼠丢到人家炕上，那总不假吧？”赵小梅道。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啦？”秦海明苦笑着，看着他老婆，“那时候，他俩一个才10岁，一个才8岁，只是爬到刘臭嘴家大山楂树上偷了几颗山楂，刘臭嘴就告到家里，害得他俩挨了一顿打，还满村的嚷嚷，说什么‘从小偷针，大了偷金’，说俩人长大了也没什么好出息，俩人气不过，才把死老鼠偷偷丢她家炕上的。” “你的意思是，他秦卫东还是好样的，咱小宁跟他退亲，还退错了呗？”赵小梅乜斜着丈夫秦海明，眼神里难掩埋怨和不屑。 “我说的是他们打架的事情，又没说退亲的事情。”一向怕老婆的秦海明看了老婆赵小梅一眼，闷头喝起茶水。 “照你刚才这么说，他秦卫东还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了？”赵小梅眼神不善地看着丈夫，“还为民除害？为民除害，人家部队里会给他一个那么大的处分？连提干都没得提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退亲，还退错了？还是我们不仁义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海明苦笑着，“我是说，刘臭嘴说的那些话，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刘臭嘴这人谁不知道啊，芝麻粒大的事情，都给夸成西瓜大，她嘴里能有几句实话啊？ 就连被小宁甩了，心情那么糟糕，在看到人家家里失火的时候，他还不是奋不顾身地去救火救人？ 那个小妮子，要不是卫东，早就没命了。 照我说，卫东这小子，迟早会有大出息。咱这亲退得，确实有点太急了。” “又来了？”见秦海明这么说，赵小梅再次阴沉了脸，“他秦卫东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的？要不这样，咱俩也离了，你以后就跟他秦卫东一起过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赵小梅又误会自己了，秦海明知道说服不了她，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你笑什么？你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吗？”赵小梅冷冷地看着丈夫。 “好啦，说着小山的安全呢，这怎么又扯到你们两个身上去了？”见大女儿和女婿闹得有点僵了，父亲赵木升忙提醒他们。 “树祥和他的俩徒弟都说了，你俩在他们饭店里喝酒的时候，他可是酒瓶子都给咬碎了，还要用烟灰缸砸死你呢。”赵小梅道，“都咬牙切齿了，都要杀人了，这该是多大的仇恨呢？他打起架来又那么邪劲，咱们防着他点，这有错吗？” “我不是说过嘛，树祥他们当时是误会了，他那就是吓唬吓唬我，不会真的砸在我头上的。”秦海明道，“还有开瓶盖的事情。他是不小心把瓶口给咬碎了一点，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还不能说明什么？”赵小梅埋怨地看着丈夫，“要不是恨的咬牙切齿，你能把酒瓶子咬碎？你咬咬给我看看？” “可卫东也没骂过什么，也没说过什么啊。”秦海明道，“他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孩子啊。” “咱小宁可是周四围庄公认的金凤凰，是万元户，他秦卫东要是娶了咱小宁，一家人都跟着沾光，现在咱退了亲，他一家人就没有任何指望了，我就不相信，他能不恨？”赵小梅冷哼道，“他一家人能不恨得咬牙切齿？就怕没有报复咱们的机会，哪怕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们能放过？” “咳咳咳……”听了大女儿的话，正在抽烟的赵木升由于担忧，有点岔气了，被呛得猛一阵咳嗽。 “叫你少抽点，少抽点，你就是不听。”妻子张秀娟埋怨地看着赵木升。 “我不是说过嘛，卫东我了解，他不是个心胸狭窄，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他是不会报复咱家人的。”这时候，一直低着头在思索什么的赵小宁终于抬起头，不耐烦地看着家人，“你们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听到风就是雨，干什么都不知道。” “嘿，你这孩子……”姐姐赵小梅见妹妹分明也在埋怨自己，立马有点不高兴了，“跟秦卫东吹了，你总不会，反悔了吧？” “反悔什么啊？”赵小宁埋怨地看着姐姐，“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插手啊？” “小宁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母亲张秀娟担忧地看着赵小宁，“你总不会，真的反悔了吧？” 第22章：赶集 见小女儿低头不语，张秀娟有点急了，禁不住提醒她，“他秦卫东就是下庄户的命，你也跟着他下一辈子庄户，是吧？ 那我问你，你要是跟他结了婚，你们住哪里啊？他们家七口人住着三间小破屋，老大都二十七八了，还没说上媳妇，老三也十五六了，看样子也是下庄户的命，他们家的愁，比咱碧云潭的水都深呢，你还想往这火坑里跳？” “我什么时候说反悔了？”听母亲这么说，赵小宁禁不住白了母亲一眼，“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还老提它，一天天的，干什么都不知道！” 见妹妹腾地站起身，气鼓鼓地往她自己房间走去，赵小梅嘿了一声，委屈地看着爹娘，“我这招谁惹谁了啊？他秦卫东现在就是怀疑我给砸的炮，他们一家人现在恨的是我，我这图什么啊？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就是欠！” “好啦，好啦，照我看，卫东那孩子，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他家的光景摆在那里呢，将心比心，要是掉个位置，咱小宁是他家的闺女，他家能让闺女往火坑里跳？”赵木升将烟屁股扔在刚铺的水泥地上，用脚踩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觉着，他不能起那心思。” “还是防着点好。”张秀娟道，“他这刚退伍，短时间还觉不出来什么，要是时间长了，日子越过越苦，难保他不怨恨咱们。” 堂屋里，就在家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的睡房里，赵小宁正躺在席梦思床垫上，看着今年秋天刚刚做起的石膏刻花吊顶，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论起性情、身材和相貌，自己肯定是喜欢秦卫东多一些，刘文举这小子长得虽然也是不赖，人品也没问题，可就是不够阳光，为人处事不长不团，黏黏糊糊，不够爽利。 可是，正像家人说的那样，秦卫东家现在的日子，确实太苦了。 如果秦卫东能够提干，转业后在城里安排了正式工作，就算有着一大家子的拖累，自己也不怕。凭着自己织地毯的手艺，一年也能挣个三千两千的，接济一下他的家人，也还做得到。 可现在，秦卫东提干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他又没有任何手艺，看上去也不是做买卖和发展富业的料，实在看不到任何希望。 而刘文举，人虽然不是很理想，可人家生在了金窝里，凭着蓝宝石矿，一家人一年就能挣两三万。现在的图门镇比起县城都繁华，听说那里还要建大型珠宝市场，很可能所有农民都会变成城镇户口，人家是吃着甘蔗上楼梯，步步高，节节甜呢。 可是，自己心里清楚，确实是喜欢秦卫东多一些啊，唉！…… 如果住在图门镇的，是秦卫东一家人，那该多好啊。 好啦，好啦，不去想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再想，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天一大早，秦卫东便陪着父亲秦大年，用独轮小车推着两袋黄豆，去三里外的柳河村赶集了。 秦大年是想卖了黄豆，多买点好菜，想把明天招待人家闺女的席，搞得像模像样的。 见二儿子独轮车推起来别别扭扭的，秦大年就免不了暗暗叹息。 这当了三年兵，什么都没混到，咋连独轮车都推不来了呢？ 看样子，庄户地里的活，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吧？这该咋整啊？ 而秦卫东，由于30多年没推过独轮车了，这会儿还真有点不适应了。 但毕竟是练家子，推了一段路后，很快就顺溜了。 一路上，两父子谁都不吭声，遇到熟人互相打声招呼，看到对方有内容的不寻常的眼神，就是个尴尬。 还好，很快就到了集上。 很快卖了黄豆后，两父子买了一大筐子的荤素菜肴，还有糖块、花生、瓜子、茶叶、一把新茶壶和几个新茶碗，一共花了25块钱。 进村路过村东老仓房前面时，七八个穿着破棉袄，戴着破棉帽，面色黄焦焦的老头，一溜的，正坐在墙根下晒太阳，有说有笑的。 见两父子买了这么多好菜回来，正将一双老手伸进裤腰里抓虱子的文化他爷就问秦大年，“大年啊，咋买这么多好菜呢？今儿娶媳妇啦？” “卫平今天相亲呢，二叔。”秦大年忙陪着笑脸说道。 “老二的刚吹了，老大的又来了，东边不亮西边亮嘛！”高中毕业，在村里老一辈中算是文化人的海洋他爷捋着雪白的山羊胡子，点点头道。 “是啊，玉成叔。”秦大年陪着笑道。 “还说你家娶不上媳妇？这媳妇都排着队呢，二蛋那小子就眼馋得不得了！”土黄色棉帽上补了一块花布，破棉鞋露出脚趾头，五十出头的老光棍秦二旺笑嘻嘻道。 “是你眼馋吧，二旺？”大全他爷秦玉果耻笑道。 听秦玉果这么说，七八个老头和半老头都发出嘿嘿哈哈的嬉笑声，好不快活。 根据臭嘴婶子刘月英所说，就是村东头经常聚在一起的这几个老头和半老头，自己这两天竟然成为了他们嘴里的新闻人物。 什么“本来武状元及第，到头来扛锄下地”、“本来是汉白玉的柱子，谁知道闯下大祸，成了茅厕里的垫脚石”这样的话，听说就是出自海洋他爷那张只剩下没几颗牙齿，说话漏风严重的瘪嘴。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从炉房那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走近了，可以看出，戴着露出黄白棉花的破棉帽，破棉袄扎着根麻绳，两手袖在袖筒里，两个袖筒油光发亮，包浆厚实，正是村里的老光棍宋玉来。 说是老光棍，宋玉来其实只有30岁。当然了，在这个普遍早婚的年代，30岁还没娶上媳妇儿，还真的是老光棍了。 说起来，这个宋玉来长得还不错，身高也不低于一米七，就是有些懒散，不求上进，还邋邋遢遢的，整天跟一帮老光棍和老头混在一起。 要不是他爹宋木成整天拿木棍赶着，他连田里都不会去。 当然了，宋玉来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他会驯服牲口，就算再桀骜不驯的骡马和驴，让他抚摸一番，再在耳边催眠一样哼哼几句什么，那骡马和驴就能乖顺得低头耷耳的。 有很多牵了公牲口去配种的，母牲口不干，呲牙尥蹶子的，但只要宋玉来去母牲口耳边哼哼几句什么，再抚摸它一番，那母牲口就配合配种了。 第23章：万元户家的闺女 乍看到宋玉来，秦卫东立马想到了宋玉来的妹妹宋玉芹。 就在六年前和两年前，宋家曾经两次向秦卫东家提过亲，第一次提的是秦卫东的大姐秦伟珍，第二次提的是秦卫东的老姐秦卫霞。 说是提亲，其实是换亲。 宋玉来虽然不着调，不成器，可他的妹妹宋玉芹，却是个朴实能干的姑娘，不仅农活和针线活干得好，人长得也秀气。 而宋玉来的父亲宋木成，其实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性格木讷，能吃苦，像头老黄牛。 他的老婆张秀花在儿子刚满7岁，女儿不满一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是宋木成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把一双儿女拉扯大的。 6年前，在儿子宋玉来的要求下，宋木成向秦大年和郭玉莲提出换亲，把他家17岁的玉芹嫁给秦大年的大儿子秦卫平，再把秦大年的大女儿秦伟珍娶回家。 由于宋玉来的好吃懒做，在村里和周四围庄是有名的，人又邋遢，还一身的臭毛病，秦伟珍怎么可能同意？ 秦大年两口子也是不同意。 秦卫平虽然比较喜欢长相不错，又朴实能干的宋玉芹，却也不肯让妹妹嫁给宋玉来这样的人。 宋木成家没人肯嫁过去，还在于，他家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听说他家平时都是窝头就咸菜，一年到头只吃一顿细粮，那就是大年夜的饺子。而那饺子馅，也只是打进两个鸡蛋，放进一汤匙油，连肉都不舍得放。 说起来，宋木成父子三人都是壮劳力，粮食亩产也是不低，宋玉芹养牲畜和家禽，也能挣不少钱，家里又没什么负担，按理说，日子应该挺好过的，可事实上，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在村里却是数得着的差。 原因就是，家里所有的钱，都被宋木成捏在手里，花一分钱，就像剥他的皮一样。 就在两年前，眼见着秦卫平的媳妇儿难娶，宋木成和宋玉来就又动了心思，向秦大年和郭玉莲提出，把女儿宋玉芹嫁给秦卫平，把秦家二闺女秦卫霞娶回家，结果又遭到了秦家全家人的一致反对。 其实宋玉芹也是蛮喜欢秦卫平的，要是自己哥哥宋玉来靠谱点，秦家姐妹能够看上他，她倒愿意嫁给秦卫平，愿意跟他同甘共苦。 就在秦家一口回绝换亲的要求后，宋木成和宋玉来两父子又给宋玉芹张罗了一门换亲。 这次换亲的人家倒是一口答应了。 当宋玉芹得知，自己将要嫁的人不但已经38岁，有小儿麻痹后遗症，还缺心眼时，当即坚决反对。 也就是在那次激烈的争吵之下，从未打过女儿的宋木成，一气之下扇了女儿宋玉芹两巴掌，还发下狠话，如果女儿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打断她的腿。 宋玉芹见家里已经容不下她，一气之下偷了父亲的钱，去内蒙投奔舅舅了。 见才30岁的宋玉来竟然跟一帮子老头在一起晒太阳，好像提前步入了老年时期，秦卫东心道，就这货，还敢打大姐和老姐的主意？我揍不死你！ 见父亲还在耐着性子跟一帮老头子拉呱，秦卫东气不过，推起小车就走。 秦卫东和父亲秦大年回家没多久，表姨孙建英就陪着她的表侄女，也就是秦卫平的初中女同学罗成芳来了。 乍看到那罗成芳，秦卫东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大哥在听到相亲对象是他女同学时，会是那种表情。 见过丑的，也没见过这么丑的吧？ 秦卫东发现，就连父亲秦大年和母亲郭玉莲，在看到罗成芳的一瞬间，嘴巴都是咧了咧，但很快脸上就都堆满了笑容。 也是，看那罗成芳虽丑，但也不缺胳膊不缺腿的，走路也不瘸。 脸上五官虽然各有各的特点，但也齐全。 “卫平啊，快接着啊！”母亲郭玉莲喜滋滋地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大儿子。 “老同学，怎么，认不到啦？”罗成芳微微笑着，尽量做到笑不露齿。 “你这孩子，是不是高兴傻啦？”见秦卫平一副傻呆呆的模样，表姨孙建英埋怨地看着他，“快接着你老同学啊！” “表姨、成芳。”秦卫平冲孙建英和罗成芳笑笑，从罗成芳手里接过自行车，帮她停好。 秦卫东也从表姨孙建英手里接过自行车，帮她停好。 “快屋里暖和暖和吧。”郭玉莲满脸堆笑，上去握住孙建英的手，亲热地拉着她，往屋里走。 原来，秦卫平的初中女同学罗成芳一直暗恋秦卫平，但早先因为自己家里穷，自己长得又太过普通了一点，便一直不敢跟秦卫平表白。 现在自己家因为养鸡，养羊，养兔子，成了万元户，而秦卫平因为家里穷，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她便萌生了让表姑孙建英帮忙牵一下线，跟秦卫平搞对象的想法。 原本说媒，孙建英是不应该带着罗成芳直接来男方家里的，但孙建英却对罗成芳说，大家都是亲戚，秦家老两口想儿媳妇又快想疯了，也没那么多讲究了，这就带着罗成芳直接来了。 其实，孙建英之所以敢这么做，是觉得这事稳操胜券。秦家的光景她是再了解不过的，但凡有闺女愿意嫁到他家去，那老两口都是烧高香了。 大前天在集上碰到表姐郭玉莲，跟郭玉莲说了这件事情后，郭玉莲根本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激动得整个人都有点傻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这时候，小儿子秦卫城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罗成芳后，也是吃惊不小，悄声问二哥秦卫东，“二哥，这就是大哥相亲的对象吗？” 见二哥点点头，秦卫城忙把他拉到一旁，苦着张脸问他，“这也太丑了吧？面对面坐着，这能吃得下饭吗？” “这事你问大哥去啊，问我有什么用？”秦卫东道。 “那我问大哥。”秦卫城道。 “你这口无遮拦的，还是我来问吧。” 秦卫东走到大哥秦卫平身边，拽着他来到一旁，转过头去对他说道：“太丑了吧？你总不会，这也能看上吧？” “谈谈看看吧，人家既然来了。” “谈什么啊，这样的大嫂，我可不要。”16岁的秦卫城凑过来，压低声音对大哥说道。 “你个小孩子，你懂什么？我的事情，我自己有数。”秦卫平瞪了小弟一眼。 “这可不止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咱们全家人的形象呢。”秦卫城不以为然道，“我和二哥可都不同意，二姐和三姐也不同意，你娶过来也没个好！” “嘿！……” “叽叽咕咕什么呢？还不招待客人？”秦大年见状，忙呵斥三个儿子。 第24章：三小子搅局 见三兄弟都表情有异，罗成芳竟然直接来到秦卫平面前，问他，“怎么，好像不大欢迎我这老同学啊？” “没有，怎么可能不欢迎呢。”秦卫平带着尴尬的笑意，说道。 “那能不能，请我进屋喝杯茶啊？我有点口渴了。”罗成芳问秦卫平。 “啊，主要是，家里破破烂烂的，太寒酸了。”秦卫平尴尬地看着罗成芳。 “我要说，我不嫌弃呢？”罗成芳问秦卫平。 “啊，那，那就请屋里坐吧。”秦卫平对罗成芳苦笑道，将罗成芳往堂屋里引。 跟着秦卫平进入他家堂屋，看着堂屋兼厨房那已经被灶烟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木梁、黍秸屋顶和泥墙，还有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和一些破破烂烂的杂物，罗成芳禁不住咧了咧嘴，皱起眉头。 秦卫平平时话不多，可也并不傻，见罗成芳如此，便决定引她到最杂乱，最寒酸的，自己四兄弟睡一盘炕的西房间。 他也觉得罗成芳太丑了，好像越长越丑，已经有点不舒服了，又见罗成芳好像嫌弃自己家寒酸，便索性让她看到自己家最真实的一面。 如果看了她还能接受，那自己就先勉强答应她。 如果她确实受不了自己家的寒酸，那也就随便她了。 谁叫自己二十七八了，还说不上个媳妇呢？ 见大儿子竟然直接引着罗成芳要去他的西房间，跟进堂屋的郭玉莲忙阻止，“东房间，东房间。” 本来就没打算让罗成芳进西房间，东房间可是花大精力和工夫收拾过的。 “他俩既然是老同学，就让俩人单独聊聊吧。人家成芳又不在乎你家什么光景。” 孙建英见状，忙对郭玉莲说道。 “那要不，让他俩在东房间聊吧。”郭玉莲道。 然而，大儿子竟然不理会自己的暗示，已经把罗成芳引进西房间。 “不是跟你说过嘛，人家成芳不在乎你家条件。”已经看出端倪的孙建英再次对郭玉莲说道。 见孙建英这么说，郭玉莲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秦大年却对孙建英说道：“他姨，咱进屋里喝茶、拉呱吧。” 进入东房间后，秦大年请孙建英坐在炕上，给她倒了一茶碗刚刚泡好的二级茉莉花茶。 郭玉莲则是拿来了盛着糖块、花生和瓜子的簸箩，放在孙建英面前炕上。 “给人家闺女送点糖块、瓜子和花生过去啊。”秦大年提醒妻子，“对了，闺女刚才不是说口渴了吗？给人家倒杯茶过去啊。” “我来吧。”秦卫霞对母亲说道，拿了一个小簸箩，拿了些糖块、瓜子和花生，又倒了一杯茶，端着往西房间走去。 “瞧她那嘴，那么大，两颗大呲牙，啃西瓜应该没对手。那鼻子塌的，跟明祥家刚刚塌掉的老屋没两样。那俩小眼睛，比咱家西房间的老鼠……” “闭嘴！”见小儿子在他表姨面前说人家表侄女长得丑，秦大年忙瞪了小儿子一眼，呵斥道，“看你的书去！” “我的窝都被人家占了，去哪看书啊？”秦卫城翻翻白眼。 “不会去你姐和小薇的小东屋看啊？”秦大年瞪着小儿子。 “我不去，她俩都嫌我脏。”秦卫城道。 “那就去外面呆着。” “外面冷，我怕感冒了，下午还要去学校上课呢。” “也就是嘴巴大了点，牙齿长得，稍微那么，外露了一点。 那鼻子，虽然塌了点，可也小巧啊，也没那么难看啊。 眼睛虽然小了点，可挺有神的不是？ 虽然谈不上有多俊，可也没那么丑吧？” 听秦家三小子这么说，表姨孙建英不得不替表侄女说话，“人家诸葛亮倒是大军师，娶个老婆，那还不是很丑？ 俺家成芳总比诸葛亮他老婆，长得俊吧？” “还比诸葛亮老婆长得俊？”秦卫城耻笑道，“人家诸葛亮的老婆还是才女呢，你那表侄女是什么啊？听说连初中都没毕业，就跟着她爸放羊赶鸭子，除了干这个，她还懂什么啊？” “你可别胡说，什么放羊赶鸭子啊？”孙建英白了秦卫城一眼，“人家那是养羊养鸭子，不是自己放羊，雇着一个亲戚老头帮忙放羊，还雇着一个表叔帮忙赶鸭子，是正正经经的小老板呢！” “那就是剥削阶级的大小姐呗，肯定是好吃懒做不干活。”秦卫城道。 “给我闭嘴！”见小儿子越说越离谱，秦大年再次呵斥他，“叫你去外间，你听不到吗？” 秦卫城没办法，只好去外间，把门嘭的一声关上。 “你家这三小子，该不是要给他大哥砸炮吧？”见秦卫城摔门出去，表姨孙建英沉着脸问秦大年和郭玉莲，“这是冲着我来的呢？还是冲着谁来的？” “他姨你误会了，小孩子也就是玩闹惯了，口无遮拦的，他能冲谁啊。”见孙建英生气了，秦大年赶忙解释，“他要是再胡说八道，我打断他的腿。” “不是给他大哥砸炮就好。”孙建英道，看着郭玉莲和秦卫东，“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见孙建英这么问，秦大年两夫妻、秦卫东和秦卫霞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啊，好像诸葛亮什么的。”郭玉莲道。 “什么诸葛亮啊？”秦大年瞪了妻子一眼，“是养羊养鸭子。” “嗯，说到诸葛亮，那你家卫平，也不是诸葛亮啊，人家还传言，说卫平又木又楞，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呢，要不是……” 见秦大年两夫妻的脸突然泛出黑气，秦卫东和秦卫霞的眼神也是不善，孙建英情知自己说漏嘴了，忙解释道：“我也就是打个比方，可话糙理不糙，你们家里现在，不是光景有点，不太那啥嘛。 再个说了，你家卫平，长相也就一般偏上，也不是什么潘安宋玉的，俺家成芳跟他是同学，打心眼里稀罕他，爹娘也是没办法。 其实，她爹娘还不怎么乐意呢，关键是，你们这家庭负担…… 啊，不说了，咱再说点实在的，娶个俊媳妇有啥用啊，还不一样出日头干活，没日头回家做饭，完了吹灯上炕生孩子？ 虽说长得不算特别俊，可人家这是抱着金砖进婆家门啊，光是现金陪嫁就是3000块呢！ 还有三转一响、八铺八盖、一对楸木柜子、两只大楸木箱子、楸木梳妆台。 关键是那三千块现金，你家西屋南屋不就都起来了嘛？一式的红砖红瓦，比你家正屋都亮堂，都高级！ 现在都兴办养猪场和养鸡场，等他俩结婚以后，卫平还可以跟着他老丈人办养猪场和养鸡场啊。 我敢说不用三年，你们家就能盖起来四间出厦大瓦房，到时候，你们家卫东的媳妇儿，也就不愁说了。” 第25章：这不还是倒插门？ “别，别，可别扯上我。”见表姨扯上自己，秦卫东忙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呵欠！”这时候，秦卫城走了进来，先是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然后对父母说道，“外面太冷了，我可能感冒了。” 见父亲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没有吭气，秦卫城又道：“要是叫我一天到晚守着这么个丑媳妇儿，就算给我块金砖，我都没滋没味儿！” “你还是个孩子，你是不知道厉害！”孙建英道，“等你到了你大哥这个年龄，要是还没说上媳妇儿……” 也许是见秦大年和郭玉莲表情又尴尬了，孙建英忙又改口，“我是说，要是成芳和卫平的事儿成了，你们两老和他们兄弟姐妹，也都跟着沾光不是。” “诶，对了，你是我表姨，她又是你的表侄女，那我们跟她论，这又算什么亲戚关系呢？”秦卫城问孙建英。 “这个……”孙建英一时间也分不出来了。 “你跟俺娘是表姐妹，那咱们就是有一定血缘关系的。”秦卫城道，“你跟你表侄女肯定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么说来，我们兄弟姐妹，跟你表侄女，也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们生物老师可说了，近亲结婚的话，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傻子。 既然我们跟你表侄女有血缘关系，那我大哥跟她结婚，那还不是近亲结婚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出了五代，就不算近亲结婚了。”孙建英不以为然道，“我表侄女跟你们，隔着多少代都不知道了，还近亲结婚？你这孩子，稀奇古怪的话就是多，也没个大小！” 见孙建英又不高兴了，秦大年不再言语，随手就从炕上抄起一根擀面杖。 不止一次吃过亏的秦卫城反应倒是够快，猴子般夺门而出，跑到外间，又停步转身，冲着里屋摇摇头，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这表姨，自己长得，二师兄他二姨一样，还有个这么丑的表侄女，真是遗传啊！” 说完，秦卫城又往西房间里看了一眼，见大哥秦卫平竟然跟他那丑同学有说有笑的，便更是显得无语，“咋都这么财迷呢，唉……” 再说秦卫平，带着罗成芳进入自己房间后，并未关上房门，然后让罗成芳坐在椅子上，给他倒了一茶碗开水，自己坐在了炕沿上。 等秦卫霞送进来糖块、瓜子和茶水后，罗成芳竟然站起身，走过去关上了房门。 开着房门确实有点冷，见罗成芳如此，秦卫平也就由她。 重新坐回椅子上后，罗成芳又打量了一番房间里，看着旧报纸糊起的顶棚，炕上那三卷补丁摞补丁的被窝卷和那同样补了好几个补丁的黑乎乎的炕席，再看看靠北墙根的几个粮食缸、面瓮，一只油漆斑驳的木箱子和一些破破烂烂的杂物，忍不住叹了口气。 “俺家就这样，让你见笑了。”秦卫平若有所思地看着罗成芳。 “我是实心实意想跟你搞对象。”罗成芳道，“要是我们两个能成，你以后能不能住到我家去啊？” 想不到这个罗成芳如此直接，秦卫平笑笑，“我就知道，没有姑娘接受得了我家现在这种情况。” 见秦卫平这么说，罗成芳忙解释道，“我家不是要你当上门女婿，咱俩有了孩子，也是跟着你姓，我这也是给你家减轻负担。 你要是跟我走了，我们再给你家里一笔钱，那你们家的日子，不就好过啦？” 听罗成芳这么说，秦卫平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和自己家打算，却依然感觉到不舒服，这样自己变成什么人了？ 这不还跟上门女婿一样吗？ 人家现在已经是万元户了，自己上人家的门，万一没能力帮着人家把日子过得更好，更上一层楼，那自己肯定给人家看不起。 再就是，由于积劳成疾，父母身体越来越差，还要赡养病秧子一样的姥姥姥爷，弟弟妹妹都还在上学，二弟刚刚退伍，还不知道能干点什么，自己作为长子，却一走了之，跟人家去过好日子？ 自己家的负担，可不是给点钱就能解决的。 这个在大家眼里沉默寡言，好像只知道埋头干活的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其实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在刚才，当他看到罗成芳的反应，又听到她的话语，便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罗成芳是真心实意想跟他过日子，那就要尊重他的意见，留在秦家村，而不是上门去罗家村。 其实，就在前段时间，秦卫平已经跟村里的秦高粱说好，花一千块钱把他家的三间老屋买下来，再好好收拾一下，安个新家也是没问题的。 自己现在已经攒了600多块，妹妹的未婚夫宋文清已经答应借给自己700块，家里再凑个500块，买房、打几件家具和结婚，应该不是问题。 自己之所以这么做，并非就是要分家单过，只是为了结婚后能有个窝，也为了缓解家里的住房紧张。 秦卫平在想，如果罗成芳同意留在秦家村，自己可以向她和她的父母兄弟学习养羊，养鸭子，养鸡和养猪的知识，也在秦家村发展养殖业。 自己庄户地里的活计都能拿得起，发展养殖业应该也不是特别难，只要肯吃苦，肯动脑筋，多花些心思，应该不会干得比人家差。 自己现在缺的就是发展资金和技术，如果这两样，罗成芳家里都能支援自己，那就没问题了。 只要自己发展养殖业成功了，那自己刚刚退伍，正愁生计的二弟和肯定考不上大学和中专的小弟，也都不用愁了，跟着自己搞养殖就好了。 只要自己家的养殖业搞得好，就可以帮到村邻和亲友们，这样不光大家日子都富裕了，自己父母脸上也有光，兄弟姐妹们在村里和周四围庄也能站直腰杆了。 如果罗成芳真的愿意留在秦家村，跟自己同甘共苦，这说明她对自己真的是死心塌地。 如果真是这样，心地如此善良的姑娘，就算她长得确实丑，自己还是能够接受她的，并且会一辈子把她当成宝。 当秦卫平把自己的条件告诉罗成芳后，罗成芳半天没言语，低着头，咬着嘴唇，默默思考起来。 秦卫平也不催她，他也希望罗成芳把这事考虑清楚，不忙表态。 大约五分钟后，罗成芳看着自己的脚尖，对秦卫平说，这事他要跟父母和兄弟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秦卫平点点头，他知道这事急不来，仓促做决定不一定是好事。 第26章：家人的震惊 吃过午饭，秦大年和郭玉莲本来留孙建英和罗成芳喝茶拉呱的，哪知道罗成芳说回家还有事情，孙建英便跟她一起离开了。 二人走后，郭玉莲和秦大年问大儿子，俩人谈的怎么样，秦卫平摇摇头，说可能没戏。 “多亏没戏，谢天谢地！”听大哥这么说，小弟秦卫城对着灶王爷就是三拜。 “你拜错神了，应该拜老天爷。”秦丽薇好笑地看着小弟。 秦大年面色铁青地瞪了小儿子一眼，闷头抽烟。 郭玉莲则是一声声的叹息。 “大哥说媳妇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肯定能说个比她罗成芳好的。”秦卫东道。 见父亲秦大年眼神不善，秦卫东装作没看见。 看着小弟和小妹明显营养不良的面色，秦卫东当着父母和大哥的面，每人给了他们10块钱，交代他们不要光吃咸菜和素菜，也去食堂打些荤菜吃。 见二儿子一出手就是20块钱，秦大年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因为他也知道，小儿子和小女儿都是营养不良，两个人今年一个高三，一个初三，学习压力都大，确实需要吃得好一点，但家里实在没条件。 “给赵家买了那么多的礼品，又拿出20块钱来，你那点退伍费，都花得差不多了吧？”郭玉莲表情复杂地看着二儿子。 “二哥，娘已经给我3块钱了，够花了。这10块还给你。”见母亲这么说，懂事的秦丽薇把10块钱又往二哥手里塞。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一个月可以挣至少100块钱。”秦卫东说着，从口袋里摸出100块钱，对小弟和小妹说道，“只要你们两个好好学习，我以后每个月，都给你们每人10块。” “一个月100块？你干什么挣那么多钱？”秦大年狐疑地看着二儿子。 “我同学家开蓝宝石加工厂，已经说好了，我去帮他的忙，每个月100块，干好了还会有奖金。” “你哪个同学？是高玉平吗？”秦大年问。 “不是，是图门镇的另外一个同学。” “人家一个月给你100块，你能帮人家干什么？”秦大年问。 “我在部队里学过蓝宝石加工，前前后后学了一年多呢。这次回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秦卫东道，“昨天，我已经去我同学家厂里试过了，他们对我的加工技术很满意。” “部队里学蓝宝石加工？部队里哪来的蓝宝石？”秦大年不相信地看着二儿子。 “我们部队驻地也有小型蓝宝石矿，我们的一位领导家里也是加工蓝宝石的，休息的时候，我经常去领导家帮忙，慢慢的，就学会了蓝宝石加工技术。”秦卫东不眨眼地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秦大年似乎依然不敢相信。 “您要是不信，我明天就跟您一起去我同学家厂里，我当场加工蓝宝石给您看。” 见父亲秦大年一时间不再吭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母亲郭玉莲看上去则是有点发懵，秦卫东又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带您和俺娘，还有俺大哥，咱们一起去屠门镇我同学家厂里。” “还真有这种好事？”秦卫霞似乎也是不敢相信。 “要不，明天你也一起去？”秦卫东一本正经地看着老姐。 “那，那这是大好事啊。”母亲郭玉莲似乎终于醒过神来，高兴地看着二儿子，再看看丈夫和二女儿。 “你还没开始工作呢，人家就发给你100块钱工资？”秦大年问。 “我这是预支的。”秦卫东道，“家里不正需要钱吗？” 见小妹秦丽薇还要把钱还给自己，秦卫东问她，“你现在学习成绩，在年级前几名啊？” “前五名。”秦丽薇道。 “要是能够考到年级前三名，我每个月奖励给你15元。” “啊……”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的秦丽薇惊讶地看着二哥，再看看父母和二姐。 见二儿子这么说，秦大年想要说什么，嘴巴蠕动了几下，却没说出口。 “要是能够考上名牌大学，奖300块钱。”秦卫东继续加码。 见一家人都有点发懵，秦卫东又看着小弟，问他，“你呢？” “我，我咋啦？”秦卫城似乎明白了二哥的意思，却装糊涂道。 “你现在成绩怎么样啊？” “那个，也就一般吧。”秦卫城似乎有点心虚。 “成绩班级多少名呢？” “有时候好点，有时候差点。” “有时候班级15名，有时候十七八名吧？”秦卫霞乜斜着小弟秦卫城。 秦卫城嗯了一声，撇开话题道：“对了，二哥，那个赵小宁，她跟你吹了，到时候会不会后悔呢？” “你的基础，比你三姐差多了，要不这样吧，只要你考到班级前五名，每个月也奖励你15块。”秦卫东并不上当，继续说道，“要是能够考上一中，奖励你一辆新自行车。” “这个，我尽力吧。”因怕犯众怒，成为众矢之的，秦卫城只好敷衍道。 见父母、老姐和小妹都是一副“这小子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的表情，秦卫城忙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该去学校了哈？” 看着大家有点腻歪的表情，秦卫城又问三姐秦丽薇，“还要走五六里路呢，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是差不多该走了。”秦丽薇道。 秦丽薇去县城，要去红崖镇上坐车，因此，每次回学校，都是跟小弟秦卫城一起，步行去镇上。 见母亲给两姐弟准备的面粉又是三掺合（白面、玉米面和地瓜面混在一起）的，给他们炒的两罐子咸菜，也没有几点油花，更不可能有肉，秦卫东便对母亲说道：“娘啊，以后咱们家有钱了，什么都可以买。下次都给他们两个带白面吧，以后就不要炒咸菜了，我每个月再多给他们5块钱，每天都可以吃点荤菜了。” “等你以后，每个月都能挣100块钱的时候，再说吧。”郭玉莲道。 等小弟和小妹都去学校后，秦卫东拿出300块钱给父母，说是昨天做蓝宝石买卖挣的。 “你不是说，帮你同学家加工蓝宝石吗？怎么又去做蓝宝石买卖了？”秦大年不解地看着二儿子。 “我昨天也就是跟我同学去图门镇蓝宝石市场试试，结果就挣了300块。”秦卫东道。 “碰上狗屎运啦？”秦大年问。 第27章：发小师兄弟 “什么狗屎运啊，这是硬碰硬的蓝宝石鉴别技术好吧？”秦卫东道，“在部队的时候，我就跟我领导的弟弟去做过好几次蓝宝石买卖，每次都挣钱的。” 说着，秦卫东又从口袋里摸出500块钱，对父母、大哥和老姐说道：“这些钱就是我在部队做蓝宝石买卖挣的，拿来做本钱的。 我可以保证，以后每个月，可以挣两三千元，不用半年，咱家就能成为万元户。” 见家人再次开始发懵，秦卫东又道：“刚才丽薇和卫城在，我没敢说实话，怕他们觉得钱太好挣了，家里条件太好了，就不努力读书了。 以后咱家无论挣多少钱，都不能让丽薇和卫城知道。 关键是卫城，他要是知道，就更没心思学习了。” “卫东啊，你这，一出出的，我都直犯迷糊……”母亲郭玉莲手里攥着那三百元巨款，表情有点滑稽地看着二儿子。 “您只要知道，咱家的苦日子已经到头了，就行了。”秦卫东认真地看着母亲，再看看父亲、大哥和老姐。 “那，那你既然这么能挣钱，那赵小宁，怎么还要跟你吹？”秦卫霞问。 “我就是试探一下她，结果，她根本经不住试探。”秦卫东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事实证明，她是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这样的媳妇儿，不要也罢。” “原来是这样啊。”秦卫霞嘟囔道，“你小子，一家人都给你蒙在鼓里啊。” 家人都还在发懵，槐木大门突然被推开了，秦卫江带着几名青年走进院子。 秦卫东隔着窗玻璃看出去，竟然是自己的几个发小兼师兄弟。 秦卫江带来的5名青年，都是跟秦卫东一起光屁股长大，从小一起练武的，感情最好的哥们儿，分别是“赖皮”、“大家伙”、秦明、秦二宝和秦平安。 “赖皮”姓赖名波，被“大家伙”省去了三点水，直接叫成“赖皮”，小伙伴们觉得好玩，就跟着一起叫“赖皮”，很快就叫习惯了。 纠正大家几次后都没效果，也不值得跟大家翻脸，赖波也就默认了这外号。 “大家伙”名叫秦海，这外号是秦二宝给起的，源于半大小子时，一起比谁尿得高，尿得远。 见秦海的家伙竟然不是一般的大，便大家伙大家伙地叫开了，小伙伴们觉得有趣，便都一起叫。 从此后，非正式场合，小伙伴们就不再叫他名字了。 其实秦卫江也是有外号的，被叫做“闯祸精”。 但这外号却不是小伙伴们给起的，是秦家村和周四围庄村民给起的。 之所以起这外号，是因为秦卫江从小闯祸的频率和强度，堪称秦家村和周四围庄第一人。 当然了，秦卫江并不能算作邪孩子，相反，他是专门收拾邪孩子的。 由于这小子从小就皮实，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功夫也是秦家班里最好的，就没有邪孩子不怕他。 凡是欺软怕硬，欺负良善，祸害乡里的邪孩子，只要给他碰到，或者多次犯事给他听说，肯定是要去教训那邪孩子一顿的。 由于拳脚过硬，凡是被秦卫江教训过的邪孩子，不是鼻青脸肿就是挂彩。 也就因此，三天两头会有邪孩子的家长带着受伤的邪孩子，找到家里要求赔偿。 按本地农村习俗，凡是自家孩子打伤人家孩子，找上门来的，轻者赔两个以上鸡蛋，重者还要赔医药费。 虽说作为六级木匠，秦卫东大伯秦孟林家的日子，在秦家村算是殷实的，却也架不住人家三天两头带着受伤的孩子，来家里要求赔偿。 即便大多数时候赔的只是几个鸡蛋，秦孟林家养的几只老母鸡，却也供应不上。 见秦卫江带着几个发小来了，秦卫霞忙把他叫到小东屋里，埋怨道，“卫东这个样子，你把他们几个招来干什么？看卫东笑话啊？” “不是我带他们来的，他们硬要来，说是来为卫东哥接风，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来了。”秦卫江道。 “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啊，还接风？”秦卫霞白了秦卫江一眼，“他们缺心眼儿，你也缺心眼儿？” “这个……”秦卫江咧了咧嘴，有点不以为然，“卫东哥毕竟刚刚退伍，他们给他接风，也没什么毛病。再说了，不就是个赵小宁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啊，你就是头牛！”秦卫霞哭笑不得。 “嘿嘿！”秦卫江抓抓头发，竟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不好惹的姿态，在家人面前，却是毫无脾气。 也许是见秦大年和郭玉莲招呼时有点勉强，秦卫霞也好像不太欢迎，赖皮和大家伙等人想到赵小宁退亲的事情，不免有点尴尬，一起躲进秦卫东的西房间。 “真是救火伤的？”西房间里，大家伙看着手背受伤的秦卫东，问道。 “这还用问？”赖皮横了大家伙一眼，“以卫东的身手，谁还能把他伤成这样？” “卫东不是，给那赵小宁……”秦平安带着尴尬的笑意，“我是怕，卫东想不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嘛。” “切！……”见秦平安这么说，秦卫东撇撇嘴，“好像我离了她赵小宁，就不活了一样？” “就是。”秦明道，“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能活。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赵小宁那模样，那身段，家里又是万元户，太可惜了……”大家伙咂嘴摇头道，“卫东和她，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唉！……” “哎，你哪头的呢？”见大家伙这么说，赖皮横了他一眼，“你没见过女人啊？像这种见异思迁的势利女人，长得像天仙都不要。” “我也就是这么说说。”大家伙不以为然道，“长得漂亮，爱打扮的女人，有哪个是不势利的？咱现在没那个条件，等咱有条件了，娶个比她赵小宁还漂亮，还洋气的。” “别再提她赵小宁，可以吗？”秦卫东不高兴地看着大家伙。 “好好，不提。”大家伙翻翻白眼。 “卫东啊，本来要给你接风的，又怕你没这个心情。”秦二宝道，“要不，就在你家里，咱简简单单整几个素菜，来点花生瓜子，来瓶老白干，咱一起叙叙旧？” “要不，等过几天再说吧。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确实没那个心情。”秦卫东道。 “也是。”赖皮道，“昨天我们也来过，你不在家，二哥和二嫂看着也不太欢气。谁家遇上这事儿，也都糟心，怪不得二哥二嫂。” 赖皮跟秦大年同辈，按理秦卫东应该叫他叔，但二人又是师兄弟，秦卫东还是赖皮的师兄，两人平时便互相称呼名字。 第28章：三叔对父亲的恨 “要不，去你家吧？”秦二宝看着大家伙，“我看你家二婶子，好像拿黄豆换豆腐了，咱来个红烧辣豆腐，那味道……” “明天俺爷爷忌日，那大豆腐是拿来上坟用的。”见秦二宝这么说，大家伙赶忙说道，“再说了，俺家也没酒啊。” “有也没用。”赖皮撇撇嘴，“你忘了上次，大家伙卖废塑料和废铁卖了两块钱，说要伺候伺候咱们，咱去他家，俺哥和俺嫂子（大家伙父母，跟赖皮同辈）是啥样脸色？ 还故意把炉子给弄灭了，那不明显赶咱们走吗？” “那也不是不待见你们，是有原因的。”大家伙道，“那两块钱，俺娘是想拿来给俺妹妹交学费的。” “哪次去你家，你爹你娘给好脸色看了？”秦明不以为然道，“卫东家二叔二婶子就不这样，人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也没拉下脸子，摔盆子敲碗的。” “他们那不是冲你们的，是冲我。”大家伙道，“嫌我放着地里的活不干，不是去河里摸鱼，就是去人瓜棚里打扑克。” 知道哥几个都不是那种能够踏踏实实种田的农民，少年的梦想都已经被锄头、镰刀、爹娘恨铁不成钢的唠叨和眼神给干得稀碎，正是最迷茫最凄惶的时候，秦卫东便问他们，“你们准备，当一辈子农民吗？” “咱不当农民，能当啥？”见秦卫东这么说，赖皮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其他人看样子也没明白秦卫东想说什么。 “你们没有想过，发家致富？”秦卫东问。 “怎么发家致富？”大家伙问。 “就像人家那些万元户一样啊。”秦卫东道。 “像赵小宁一样啊？”秦二宝问。 见秦卫东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秦二宝忙改口，“对不起，我是说，像你小叔家那样？” 小叔秦孟杰家承包了村里的果园，一年能挣三四千，但小叔人品实在不敢恭维，他跟自己家的关系也不好，见秦二宝这么说，秦卫东忍住反感，说道：“对，搞特色养殖业和特色种植业。” “什么叫特色养殖业和种植业？你能不能说明白点？”高中毕业的秦明问秦卫东。 “所谓的特色养殖业和特色种植业……”凭着前世对于特色养殖业和种植业的了解，秦卫东开始给几个青年农民灌输发家致富意识和知识。 然而，讲了一大通，哥几个愣是理解不了。 “没本钱，搞个屁啊？”最后，大家伙总结道。 “人家那些万元户，一开始，还不都是没什么本钱？”秦卫东道，“人家还不是从小到大，慢慢做起来的？” “咱不是那块料。”秦二宝道，“要是谁想发家致富，就都能成万元户，那咱全村，不都是万元户了？” “没那么好搞的。”秦卫江也道，“俺嫂子她哥哥家，东借西借，借了1000块钱养鸡，结果半年不到，500多只鸡死了个干净，两夫妻都想喝敌敌畏呢。” “想发财，也得有发财的命啊，咱可没那个命。”赖皮摇摇头。 见哥几个都是这种态度，秦卫东禁不住暗暗叹息。 秦卫东明白，在这个时代的偏远农村，从小不偷不抢，不偷奸耍滑，平平安安长大，顺顺利利成个家，能够养活老婆孩子，就是家长最成功的培养和教育。 没什么文化，没见过世面的哥几个，想要他们一下子接受新思想和新观念，是没那么容易的。 如果自己不是重生了，那跟他们，又有多少区别呢？ 秦卫东也想过带着他们做珠宝生意，但很快就给他否定了。 做珠宝生意需要天赋。如果天赋达不到，运气也不够好，那就不是赚不赚钱的事情了，倾家荡产，也是随处可见。 而自己的几个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儿，还真看不出，谁有这种天赋和运气。 看来，想尽快改变哥几个的命运，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慢慢来吧。 发小们回家后，吃过晚饭，秦大年便对二儿子说道：退伍都两三天了，该去看看你大伯和三叔了。” 说起大伯秦孟林，秦卫东还有点敬意，最起码大伯不会明显看不起自己一家人，但三叔秦孟杰就不一样了。 当兵前有点傻乎乎的，秦卫东那时候也没觉得三叔秦孟杰有多讨厌，只是不怎么喜欢他。 当兵退伍后，有了见识，每每回想起三叔对待自己家和自己的点点滴滴，秦卫东才觉得，自己的这个三叔实在够离谱的。 秦卫平早就听奶奶说过，三叔秦孟杰之所以一直跟父亲秦大年不对付，凡事总喜欢跟二哥较劲，争个长短，是因为早年上学的事情。 那时候，奶奶苏丽蓉的家境已经衰败，爷爷秦孟亭的身体又不好，经常卧床。 在这种情况下，秦卫东的姑姑已经考上了大学，父亲秦大年刚刚上高二，三叔秦孟杰刚刚上初三，奶奶却实在供不起三个学生了。 由于姑姑已经上大学，不可能再让她退学了，那秦大年和秦孟杰，就得至少有一个辍学种田了。 奶奶、姑姑和大伯都说过，那时候父亲秦大年的学习成绩，比起三叔秦孟杰要好得多，也就因此，爷爷和奶奶便做出决定，让当时17岁的秦大年继续上学，15岁的秦孟杰辍学种田。 然而，就在高考的前一天，秦大年却因为在田里干活时突遇大雨，受了风寒，后来也没怎么拿着当回事，高考的时候，高烧接近40度，原本能够考上大学的他，最后名落孙山。 后来，由于奶奶也生病了，秦大年便放弃了复考的打算，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秦大年没有考上大学不要紧，秦孟杰却心理不平衡了，说当初要是让他继续读书的话，他的成绩肯定能提高上去，很可能就能考上大学。 也就是因为这种心理不平衡作祟，秦孟杰觉得，父母对他不公平，是二哥秦大年耽误了他的前程，因此恨上了二哥。 从此后，只要是秦大年有的东西，他都要跟他争，见不得二哥日子比他过得好。 当然了，自从秦孟杰当兵立功，复员安排正式工作后，秦孟杰家的条件，就一直比秦大年家好，这令他处处表现出优越感，也没东西再跟二哥争了。 但由于对二哥的恨，已经种进心里，都已经生根发芽了，就算自己家条件比二哥家好10倍，秦孟杰也不会让二哥赚一分钱便宜，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非但如此，只要有机会榨点二哥家的油水，秦孟杰也从来不放过。 第29章：三兄弟的差距 儿童时期，惯常的，当秦卫东去三叔家找堂弟秦玉成玩的时候，三叔家干净、明亮的堂屋里，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在独斟独饮。 小饭桌上不是花生米、大豆腐、就是炒鸡蛋，有时候还会有咸带鱼、鱼罐头或者肉罐头。 无论哪一样，都是能够惹得秦卫东口水直流的。 看着秦卫东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菜肴，直吞口水的样子，三叔非但不会给他一口解解馋，反倒故意发出夸张的咀嚼食物的声音和碗盘、汤匙响亮的碰撞声。 如果这都算是小事，那么，在那些事关生计的大事上，自己的三叔，同样不怎么将自己一家人当回事。 二十几年前，三叔秦孟杰因为当兵立了大功，退伍后县里给安排了正式工作，在镇上毛巾厂当仓库保管员，属于肥差。 十年后，他又因为犯了错误，被单位开除。 被开除后，三叔回到村里务农，并于五年后，帮着自己的小舅子秦小勇，将当时的村支部书记郭志昌搞下台，后来秦小勇当了村支部书记。 两年后，在秦小勇的帮助下，三叔秦孟杰承包了村里的果园，还承包了几十亩鱼塘，现在已经是村里的万元户。 成为万元户后，三叔非但没有帮衬他的大哥和二哥，还尽可能地揩他们的油。 就在去年秋天播种小麦的时候，秦大年偶然间发现，自家跟三弟家相邻的五亩良田，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三弟偷偷侵占了大半亩。 由于土地是秦大年的命根子，一大家人靠它活命呢，想到三弟家已经是万元户，非但没有照顾到自己家一点，还在土地上揩自家的油，搞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秦大年禁不住火冒三丈，去找三弟理论，兄弟俩差点抡了板凳。 从那时候起，一直到现在，两兄弟都互不理睬。 “去看大伯是应该，三叔嘛，去不去无所谓。”秦卫东道。 “怎么能无所谓？”父亲秦大年严肃地看着秦卫东，“我跟你三叔闹矛盾，是我们兄弟俩的事情，我可以不理他，可你不行。 你是晚辈，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能失了礼道，到时候被他当了把柄，拿捏你不挑时辰。” “我才不怕他呢，我又不会求到他。”秦卫东嗤之以鼻道，“对于这种从来不拿你当回事的长辈，大家客气一点，我可以敷衍他一下，大家表面上过得去。 可他要是摆老资格，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都懒得理他。” “看你这话说的，你当兵以前可没这么大脾气，怎么当当兵，反倒变得这么浮躁？”见二儿子这么说，秦大年埋怨地看着他，“你三叔是个什么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算再不满意他，也得给我忍着。 他怎么样，那是他的事情，咱不失了礼道，他也拿怪不了咱。” 知道父亲在礼道和规矩方面特别讲究，秦卫东便只有答应。 不就是表面功夫嘛，谁做不来啊？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见大哥蹲在大杏树下抽烟，烟火一明一灭的，映出他紧锁的眉头，令大哥生出一股子暮气，秦卫东知道他心烦，便劝他道：“那个罗成芳的事情，就别想啦，她也不适合咱，咱也不适合她。 不就是发家致富娶媳妇嘛，一个月以后，最多到年底，你发家致富的本钱，我包了。” “你下午跟咱爹咱娘说的，加工蓝宝石和做蓝宝石买卖的事情，是真的？”秦卫平表情复杂地看着二弟。 “这种事情，要是假的，很快就能露馅，我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秦卫东道，“我不是说过嘛，让你和咱爹咱娘去图门镇，当场看看我怎么加工蓝宝石，怎么做蓝宝石买卖吗？” “你这变化，也太大了。”秦卫平担忧地看着二弟，“我反正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这可是凭真本事，每天都能挣至少100块钱，你不相信没关系，到年底，我拿给你3000块本钱就行了。”秦卫东道，“但你必须答应我，罗成芳的事情不能答应，来咱家里也不行，家里大部分人都是反对的。 再就是下午我说的，保密的事情。除了爹娘、老姐、咱们两个，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见大哥秦卫平依旧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秦卫东冲他摆摆手，丢下一句，“我要去大爷家”，转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三叔家你也要去一下哈，这是礼道，咱们……” “我知道啦！” 大哥和父亲为人都是太过厚道，有点愚忠，平时吃点亏也不怎么计较，要不然，三叔也不敢把自己一家人都当成傻子欺负。 这一点，秦卫东一直都有点看不惯，他可不想听大哥那些息事宁人的说教，扭头走出家门。 首先来到大伯秦孟林家。 秦孟林是远近闻名的木匠，听说已经达到六级，相当于中级知识分子。 秦卫东知道大伯只有小学毕业，比起高中毕业的父亲秦大年，可差了不止一个等级，能够进入中级知识分子行列，也是不简单。 虽然这一两年来，家具厂的新式家具已经开始走进乡村，式样也是比较新潮，但都是流水线生产，冲击的是那些三脚猫的，不入流的乡村木匠。 像大伯这种木匠活好，人又实诚的木匠，找他做家具的村民，照样还是排着队的。 秋千是那个年代的童年，最大、最经典的玩具，在没有汽车可乘坐的乡村，秋千可以满足孩子们飞翔般的快乐。 在秦卫东童年和少年的记忆里，大伯每年寒食前总要吊秋千，以满足他家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不用到处乱窜，就能获得的童年和少年的快乐。 由于手巧，大伯吊的秋千，是村里公认最精致，最安全，最结实的。 而父亲秦大年，却因为太忙，太累，也没那个心思，从来就没有给孩子们吊过秋千。 看着大伯家青砖黑瓦的四间正房和东西各两间厢房，还有专门的小厨房和小餐厅，再看看他家青砖铺就的甬道和一些精美的盆景，想想自己家什么都摆不上台面，秦卫东就暗暗叹息。 大伯和三叔一个小学毕业，一个初中都还没毕业，却都是村里，甚至是周四围庄的能入，自己父亲倒是高中毕业，属于村里少数几个有文化的，却似乎只知道种田，也难怪自己家从来都是那么的寒酸。 第30章：不想学木匠 见奶奶一个人居住的东厢房里亮着灯，秦卫东便走了进去，却没有看到奶奶，只有伯母李翠云在帮奶奶整理房间。 “大娘，奶奶呢？”秦卫东问李翠云。 “上午10点的时候，你们姑和你们姑父来家里看奶奶，奶奶说胸口闷，还有点头晕，他们两口子就说，可能是心脏的问题，就把你奶奶接去城里了，说要给你奶奶好好检查一下身体。”李翠云道。 “奶奶身体一直都挺好的，怎么会突然胸闷和头晕呢？” “昨天下午从你家回来，就不太舒服了，会不会跟你和小宁的事情有关系？” “那也应该跟我们说一声啊。”奶奶因为身体不舒服，被接去城里，自己一家人竟然不知道，秦卫东一听这话就有点不舒服了，“那我们也应该跟着去看看啊，万一奶奶需要住院，我们也要去照顾啊。” “你们全家不是都忙着给卫平相亲嘛，再说了，这事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跟你们说。”也许是见秦卫东脸上表情有点僵，李翠云便解释道。 说得好听，大姑和大姑父从城里来村里，每次都是来大伯家，自己家里很少会去，这明显就是看不起自己一家人嘛。 就连奶奶身体不舒服，被他们接去城里检查，都不让父亲知道，这也太过分了吧？ “那总得，跟俺爹说一声吧，奶奶治病需要多少钱，我家也应该出一份啊。”秦卫东道。 “就你家这条件……”李翠云看了秦卫东一眼，又改口说道，“跟你爹说一声，是应该的，你大姑和大姑父上午才把你奶奶接走，你大爷正准备明天去跟你爹说呢。” “那这样吧，明天早上，我跟卫江一起去俺姑家，看看奶奶到底什么情况。”秦卫东道，“该出钱，该出力，大家都一起来。” 这时候，大门口传来呼隆一声，堂弟秦卫江端着个脸盆，打着手电筒，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啊，你看，这是什么？”一进院子，秦卫江就冲母亲李翠云嚷道。 见穿着长筒水靴的秦卫江将脸盆放在地上，脸盆里竟然有着好几条巴掌大的鲫鱼，李翠云和秦卫东都惊讶地看着他。 “大冬天的，你哪里弄来的鲜鱼？”李翠云问二儿子。 “河沟里捞的呗。”秦卫江道，“听说鲫鱼汤最下奶，俺嫂子不是没奶水嘛，喝了鲫鱼汤，肯定就有奶水了。” “这么冷的天，鱼都躲起来了，你怎么还能捞到鱼？”李翠云不相信地看着二儿子。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秦卫江有点得意地看着母亲。 秦卫东知道，伯伯的大儿子秦卫国和大儿媳妇苏青雯刚刚有了个儿子，但苏青雯却没什么奶水，正为这事犯愁呢。 这时候，秦卫江的父亲秦孟林和大哥秦卫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脸盆里的鲫鱼，都显得比较高兴。 “大爷、卫国哥。”秦卫东冲秦孟林和秦卫国打招呼。 “卫东啊，听说你救火受伤了，不要紧吧？”秦孟林打量着秦卫东，问道。 “一点小伤，不要紧的。”秦卫东尴尬地笑笑。 身为大学生、镇上中学语文老师的秦卫国则是带了点矜持的笑意，冲秦卫东微微点点头。 但秦卫东却从秦卫国眼里看到了些许疏离和不屑。 秦卫东明白，堂哥秦卫国和嫂子苏青雯都是师范大学毕业，都是知识分子，本就看不起自己这种从小练武，整天打打闹闹的青年，又得知自己在部队里因为打架斗殴，丢了铁饭碗，那就更看不起自己了。 由于这次来，也不是为了秦卫国和苏青雯，秦卫东见他如此，也不计较。 “卫东啊，进屋喝茶吧。”秦孟林招呼侄儿秦卫东，“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和卫江说。” “嗯。”秦卫东应了一声，跟大伯往他家堂屋走去。 见堂哥秦卫国顾自往大门口走去，秦卫东就故意问他，“卫国哥，要出门啊？” “嗯。”秦卫国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你卫国哥要去刘老师家借书。”李翠云替大儿子回答道。 秦卫东笑笑，没有吭声。 “我还要收拾鱼呢。”秦卫江却对母亲李翠云说道。 “我来收拾吧，你爹找你有事说，快进去吧。”李翠云对二儿子说道。 秦卫江咧咧嘴，似乎不情愿进屋。 “听话。”李翠云看着二儿子，压低声音道，“别惹你爹生气。” “诶……”秦卫江冲母亲翻翻白眼，不情愿地跟着进屋了。 进入大伯家堂屋，看着大伯家光滑干净的水磨地面上，大伯自己做的实木沙发，看着雪白的墙壁上挂的一些仿名人字画，再看看大伯自己做的实木镂花吊顶，想想自家窑窟一样的堂屋，秦卫东不觉再次叹息。 由于大伯家冬天都生着两个炉子，用的都是最好的无烟煤，堂屋里暖气片带来的明亮干净的温暖，令秦卫东感到很舒服。 自己家靠柴草烧的火炕取暖，虽然也不怎么冷，但灶烟熏得堂屋里只剩下了黑色，而且总有一股子烟熏的，有点呛人的气味。 给秦卫东倒了一杯茶后，见二儿子也坐在了木沙发上，秦孟林开口了，竟然要求秦卫东和秦卫江在农活之余，跟着他学木匠活。 由于秦卫东已经有了生财之道，只好对大伯说，他已经跟图门镇的同学说好，去他家蓝宝石加工厂学蓝宝石加工。 “蓝宝石加工？”秦孟林问秦卫东，“也是手艺活？” “蓝宝石加工，包括蓝宝石雕刻，硬碰硬的手艺活。”秦卫东道。 “那，几年出徒呢？”秦孟林问。 “三个月到半年吧。”秦卫东道。 “几个月就出徒啦？”秦孟林惊讶地看着秦卫东，心道，木匠活要三年才出徒，怎么做蓝宝石加工和雕刻，只要半年就出徒啦？ “对。” “那要交多少学费呢？”秦孟林问。 “不用交学费，还有学徒补贴，一个月20块钱。” “不用交学徒费，一个月还有20块钱补贴？”秦孟林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卫东，“还有这种好事？” “人家图门镇那边宝石矿区，外国和南方的大老板很多，他们那些大公司的学徒工，一个月都有50块钱补贴呢，咱们大公司进不去，小加工厂总可以进。”秦卫东道，“那可是我同学家开的蓝宝石加工厂，我同学已经答应我了。”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学蓝宝石加工吧？”秦卫江问秦卫东。 “你要是真想去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同学想想办法。”秦卫东道。 “蓝宝石加工和雕刻呢，蓝宝石是什么？宝贝呢，你这种只知道打打闹闹的，粗手粗脚的，你能干得了那精细活？”秦孟林摇摇头。 “那您还要我学木匠，木匠不是精细活吗？”秦卫江翻翻眼皮，并不认同父亲的观点。 “木头多少钱一块？人家蓝宝石多少钱一块？”秦孟林道，“弄坏一块木头是值不了几个钱，可要是不小心给人家弄坏一块蓝宝石，咱赔得起吗？” “那人家还敢招学徒工？”秦卫江道，“您的意思是，我比起那些学徒工，就笨呗。” “那么多拳法和擒拿格斗招式，都记得那么清楚，练得那么好，这说明卫江非但不笨，还很聪明。”秦卫东道，“卫江我最了解了，只要他愿意学，愿意钻研的东西，他能给你搞出朵花来，要是他不愿意学的，你就是拿鞭子赶，都没用。” “这么说，你愿意去学习蓝宝石加工和雕刻？”秦孟林问二儿子。 “那要是出了徒，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工资呢？”秦卫江问。 “一百多吧。”秦卫东道。 “啥？一百多？”秦孟林不相信地看着秦卫东，“学徒几个月就出徒，以后每个月，都能拿100块钱工资？” 第31章：三叔家的诡异气氛 “那也不是。”秦卫东道，“手艺好了，工资就高，一年以后，手艺要是好，每个月拿两三百、四五百，也是有可能的。” “越说越离谱了。”秦孟林埋怨地看着侄儿秦卫东，“你大哥卫国和嫂子青雯，那可都是堂堂的师范大学毕业，堂堂的中学老师，他们每个月才六十多块钱，你们学徒期一满，就是100块钱，一年后还好几百块钱？ 你说这话，咱庄里有人会相信吗？你爹你娘会相信吗？” “人家图门镇现在可是宝石特区，政策跟南方特区一样的。”秦卫东道，“那里港台和外国人开的大公司那么多，工资水平都被他们带动着，高起来一大截呢。 图门镇那些大公司里的加工人员和雕刻师，每个月工资一两千呢。” “有这么高？那不是比省长工资都高？” “这就是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呢。”秦卫东道。 “谁每个月工资一两千啊？”这时候，西房间正在坐月子的秦卫江的嫂子苏青雯将房门半开着，伸出戴着红绒帽的头问秦卫东。 “啊呀，青雯啊，你坐月子呢，可不能出来。”刚刚进门的李翠云见状，忙冲苏青雯说道。 “我不出来的，我就说两句话。”苏青雯对婆婆说道，又问秦卫东，“卫东啊，你刚才说，你和卫江去图门镇，学徒几个月，月工资就能拿到一百块钱？” “是啊，嫂子。”秦卫东道。 “要是手艺好的话，一个月工资，有两三百？”苏青雯问。 “至少两三百。”秦卫东道。 “这是图门镇那边的老板答应你和卫江的吗？”苏青雯问。 “对。”秦卫东道，“我相信，到时候我和卫江，我们手艺都不会差的，拿两三百块钱的工资，不会是问题的。” “那就太好了，又学到了手艺，工资又那么高，比我们当老师都强啊。”苏青雯道。 “他们怎么能跟你和卫国比？”见儿媳苏青雯这么说，秦孟林忙对她说道，“一个是图门镇，一个是咱红崖镇，这怎么能比？” “不一样是凭劳动挣钱吗？怎么不一样了？”秦卫江不服气地看着父亲秦孟林。 “反正是不一样。”秦孟林道，“身份地位就不一样。” “什么叫身份地位啊？当老师地位就高，学蓝宝石加工手艺，地位就低了？”秦卫江不服气道。 “你不懂！”秦孟林瞪了二儿子一眼。 “我什么不懂了？”秦卫江没好气道。 “卫江说的对，都是凭劳动挣钱，其实是一样的。”见两父子面色都不好看了，苏青雯忙说道。 “青雯啊，大冷的天，咱更得敬着点，你快关上门吧。”一直提着心的李翠云忙对儿媳妇说道，同时把两父子的话题引开。 “嗯。”苏青雯答应一声，把门关了上来。 “啊，大爷、大娘、卫江，也不早了，我还要去三叔家一趟。”秦卫东见状，忙站起身，对伯伯一家三口说道。 “啊，你去吧。”秦孟林歪了歪屁股，对秦卫东说道。 李翠云和秦卫江则站起身，要送送秦卫东。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图门镇学徒？”秦卫江问秦卫东。 “对了，咱们两个明天去一趟咱姑家，看看奶奶，奶奶要是住院了，咱们还要去医院照顾奶奶呢。”秦卫东道。 “奶奶就是有点胸口闷和头昏，也没说要住院啊。”秦卫江道。 “就这么定了，咱们明天早上就去。”秦卫东不由分说。 “要不这样吧，等一下，去你们小勇叔家，打个电话给你们姑，问问奶奶的情况，要是真的住院了，你们再去。”秦孟林道，“有时没什么要紧，就不用去了。” “好吧。”秦卫东点点头。 “那我陪你去三叔家吧。”秦卫江道。 “好吧。”秦卫东道，冲伯伯伯母点点头，跟秦卫江一起，往门外走去。 大伯秦孟林的不高兴，秦卫东已经看出来。 也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个大学生，成为了光荣的人民教师，一直都是家族、村里和周四围庄的骄傲，现在有人告诉他，自家这个骄傲的工资，竟然还不如一个刚刚学徒期满的宝石加工人员高。 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这比自己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工资高的，竟然还是已经被村里人和亲朋好友们看扁了的侄儿和自己整天惹事生非，不务正业的小儿子。 就算挣钱的是自己的小儿子，秦孟林同样难以接受。 但这就是现实。 随着改革开放的一步步深入，这种落差还会越来越大。 当秦卫东和秦卫江来到三叔秦孟杰家的时候，秦孟杰和大儿子秦玉明正坐在干净明亮的堂屋里喝茶，见两个侄儿走进来，秦孟杰也不让坐，而是带点嘲讽地看着秦卫东，“大军官，走错门了吧？” “三叔，您这话，什么意思啊？”秦卫东不高兴地看着三叔秦孟杰。 “还什么意思？”秦孟杰冷冷地看着秦卫东，“你退伍都几天啦？你爹不让你来，你就连三叔都不认啦？” “这两天家里不是特别忙嘛，这才刚刚忙完，就来了。”秦卫东辩解道，“大爷家我也是刚刚才去的。” “卫东哥这两天确实够忙，确实是刚刚去看俺爹俺娘。”秦卫江道。 “你爹还肯让你来，不简单啊。”秦孟杰冷笑着，看着秦卫东，“你爹让你来，该不是来找你三叔算账的吧？” “看三叔你说的，我找你算什么账啊？”三叔秦孟杰的那副表情，秦卫东越看越别扭。 而自己的堂弟，只比自己小两个月的秦玉明却是闷头喝茶，一声儿不响，好像他就是个局外人，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亏得自己从小跟他一块玩耍，一块上学，形影不离，这小子对待自己，竟然如此冷漠？真是他爹的好儿子？ 就在秦卫东想转身就走的时候，秦孟杰的小儿子，今年刚刚高中毕业，正在村小学教书的秦玉书突然从西屋走了出来，皱眉看着父亲秦孟杰，对他说道：“爹您这是干什么啊？卫东哥前两天因为救火救人受了伤，他是救火救人的英雄呢，您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再说了，他是因为受了伤，又不是故意不来看您，您这么对待他，太不应该了吧？ 还有您跟俺二大爷的事情，明明是您错了，您还老是理直气壮的责备俺二大爷。 您跟大爷也不说话了，对二大爷又这样，奶奶每次说起这件事情，都掉眼泪。您就只有这么两个亲兄弟，您干嘛老是跟他们对着干呢？” “给我闭嘴！”见小儿子竟然以下犯上，还胳膊肘往外拐，秦孟杰顿时火了，黑着脸呵斥他，“你这放的什么屁？当个小学老师，还是民办的，一个月15块工资，看把你能的？ 要不是我替你走关系，你以为，你能当上小学老师吗？” “您还是不可理喻！”秦玉书难为情地看了秦卫东和秦卫江一眼，又羞愤地看了父亲一眼，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这可是你赶我走。”秦卫东见状，带点嘲讽地看了三叔秦孟杰一眼，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三叔家。 秦卫江见了，也是摇摇头，紧跟上秦卫东。 第32章：秦家村最俊的闺女 跟秦卫江一起去村支部书记秦小勇家途中，想着刚才堂弟秦玉书的仗义直言，秦卫东蓦然想到了他的命运，同时想起了村里那个为他殉情的郭红菱。 秦卫东忘不了，就在自己退伍后的第一个春天，秦家村公认最俊的姑娘，当时只有19岁的郭红菱，因为跟她父亲争吵，被他父亲殴打后投河自尽了。 秦卫东还记得，当村民帮忙将郭红菱从河里捞上来，用独轮车推回村子的时候，郭红菱的父亲，前任村支部书记郭志昌并不让亲生女儿进门，独轮车就停在郭志昌家大门口的老杏树下。 之所以将郭红菱的尸身放在大门口，是因为本地习俗，在外自杀和横死之人，不能进家门。 那时候正值老杏树的花期，落英缤纷，洒满遮着郭红菱身子的白被单。 春天的风将被单一角掀起，露出郭红菱湿漉漉的，乌黑的头发。 由于自杀的是村里公认的，最俊的，性情最讨人喜欢的姑娘，才19岁，这是最能惹人心疼和遗憾的，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赶过来，远远的看她一眼，无不唏嘘。 那时候高中毕业没多久的郭红菱和秦玉书已经偷偷恋爱一年多了，由于两个人都喜欢文学，又都是鸭绿江文学函授创作中心的学员，可谓意趣相投。 当镇上毛巾厂厂长瞿江明的儿子瞿兆文看上郭红菱，瞿厂长答应通过自己的关系将郭红菱安排进镇上小学时，七年前被秦孟杰和秦小勇搞下台，一直不甘心失败的郭志昌感到机会来了。 既然瞿江明跟镇上和县里领导的关系那么好，自己如果跟瞿江明做了亲家，那自己将秦小勇扳倒，重新当上村支部书记，岂不是有希望了？ 然而，就在郭志昌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又可以东山再起的时候，他的一个在毛巾厂工作的亲戚却告诉他，那个瞿兆文就是个花花公子，毛巾厂的好几个姑娘都被他以谈恋爱的名义给睡了，有个还被他搞大了肚子。 要不是他父亲瞿江明给他擦屁股，瞿兆文早就被处理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郭志昌产生了纠结，一方面怕女儿嫁给瞿兆文后受欺负，一方面又不舍得拒绝这门婚事。 纠结过后，还是想东山再起的念头，盖过了对女儿以后幸福的担心。 他想跟瞿兆文好好谈谈，要他保证，如果想娶自己的女儿，就不能再去招惹其他姑娘。 然而，当郭志昌要求女儿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郭红菱却是坚决反对。 郭志昌问女儿为什么不同意，郭红菱只好说，她还小，还不想搞对象。 早就听到过女儿和秦玉书关系不一般的传言，郭志昌也曾经严厉地警告过女儿，要她远离秦玉书。 现在见女儿竟然拒绝了这么好的亲事，郭志昌怀疑她还是跟秦玉书暗通款曲，便揭穿了女儿想跟秦玉书搞对象的心思，并且咬牙切齿地警告女儿，要是发现她还跟秦玉书有交往，就打断两人的腿。 早就知道父亲跟秦孟杰仇人一样，郭红菱哪里敢提她跟秦玉书的事情？ 就在一九八七年的那个春天的上午，当一对爱好文学的青年恋人在村南古桥下吟诗作对时，被郭志昌当场堵在了桥洞里。 对秦孟杰的仇加上对秦玉书的恨，令郭志昌失去了理智，上去对着秦玉书就是一顿痛扁，直揍得秦玉书鼻青脸肿，任女儿郭红菱如何哀求，郭志昌都没有手下留情。 由于秦玉书身材单薄，文弱书生一样，哪里是刚刚四十出头，身材高大的郭志昌的对手？加上郭志昌是郭红菱的爹，秦玉书也不可能还手。 被郭志昌殴打后，秦玉书倒没什么激烈反应，他爹秦孟杰却受不了了，去镇上派出所把郭志昌给告了。 当派出所民警把郭志昌叫到派出所后，郭志昌却说，他是看到秦玉书在桥洞里非礼他女儿郭红菱，忍无可忍，才上去打了秦玉书几下。 由于秦玉书不要求追究郭志昌任何责任，派出所民警口头教育了他几句，便让他们回家了。 回到家里后，把尊严和名节看得比生命都珍贵的郭红菱，因为父亲侮辱了她和秦玉书的人格，跟父亲郭志昌大吵起来。 冲动之下，被气得失去理智的郭志昌不仅打了女儿两巴掌，还发下毒誓，如果发现女儿再跟秦玉书交往，他就拿把菜刀去把秦玉书给杀了，他情愿被枪毙，也不允许女儿再跟秦玉书有任何牵扯。 实在想不到，从小不舍得动自己一指头的父亲，竟然扇自己巴掌，还如此决绝，感到受了莫大侮辱，已经绝望的郭红菱跑出家门，直接投了白沙河。 女儿郭红菱自杀后，郭红菱的母亲徐丽芬因为受到打击过大，一病不起，半年不到就没了。 女儿的自杀和妻子的病逝，令郭志昌变得疯疯癫癫，经常半夜三更的，拎着一瓶齐县老白干去墓地，靠在女儿和妻子的坟头上，絮絮叨叨大半夜，有时候又会狼嚎一样干嚎。 此后三年不到，原本壮实得像头牛的郭志昌得了胃癌，没多久就去世了。 自从郭红菱去世后，秦玉书就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一个人在人迹罕至的南天崖上生活。 由于南天崖上有个神仙洞，是一个石灰岩溶洞，洞里有古人留下的洞窟，秦玉书的余生，就生活在神仙洞里。 他在洞外开荒种地，种菜，养鸡，养鸭子，在野塘子里养鱼，勉强度日。 家人亲友曾经多次劝他回家，他却不为所动，直到五十岁上去世。 想到堂弟秦玉书和郭红菱，秦卫东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避免这一对苦命鸳鸯的悲剧发生。 现在才是一九八六年十二月中旬，离悲剧发生还有两个半月时间，自己肯定有办法救他们。 秦卫东和秦卫江很快到了村支部书记秦小勇家。 打量着秦小勇家比起大伯秦孟林家还要上档次的庭院和出厦大瓦房，秦卫东不禁点点头，心道，“村民的日子是越过越穷，这当村干部的，倒是越过越好。” “嗬，稀客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正坐在堂屋沙发上喝茶的秦小勇见秦卫东和秦卫江进来，打量了一下秦卫东，又看了一下他空着的双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秦小勇的老婆洛新芬也是看了一下秦卫东和秦卫江空着的双手，冷着张脸，扭扭屁股就进屋去了。 见状，秦卫东才意识到，像自己这种当兵刚刚退伍的，初次来村支部书记家，按照惯例，是不能空着手的。 当初能去当兵，村干部是跟镇上说了好话的，以后不管是进单位，外出打工还是经商，都需要村里开介绍信的。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空着手来。 都怪自己这两天心里装的事情太多，心绪太乱，一下子忽略了。 算了，既然来了，以后再补吧。 “啊呀，看我这记性，忘得一点影都没了。”秦卫东突然拍拍大腿，自责地说道。 “咋啦？”秦小勇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秦卫江也是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给叔准备的两条高级烟，忘记拿了。”秦卫东自责地看着秦卫江，“从三叔家直接来了，都忘记回家拿了。” 见秦小勇狐疑地看着自己和秦卫江，秦卫东便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这样吧，小勇叔，过两天，我再单独来拜访您，咱们好好聊聊。” 第33章：遇到刘文举和赵小宁 “没事，没事，拿什么香烟啊，你们两个能来叔家里，跟叔拉拉呱，那就很好了。”秦小勇乐呵呵地看着秦卫东。 这时候，秦小勇的老婆洛新芬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笑容可掬地看着秦卫东，“你们两个这么难得啊，坐下喝茶吧。” “我们两个是来给俺姑打个电话的。”秦卫东道，“今天有点迟了，就不影响叔和婶子休息了，我过两天再来跟叔和婶子拉呱。” “这么迟了，还打电话，有事吗？”洛新芬问。 “俺奶奶被俺姑接去城里检查身体了，我打个电话问问检查情况。”秦卫东道。 “那就打呗。”洛新芬道。 秦卫东冲秦小勇点点头，去打电话了。 接通电话后，秦卫东姑姑秦旭云说，下午已经带着秦卫东奶奶去医院检查过，除了血压有点高，没有其他毛病，秦卫东听了，当即放下心来。 跟姑姑秦旭云在电话里拉了两句，秦卫东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当秦卫东跟父亲秦大年说了三叔秦孟杰对自己的态度后，秦大年半天没言语，只顾闷头抽烟。 半天后，秦大年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目光灼灼地看着二儿子，“你说到年底，真的能攒够咱家发家致富的本钱？” “肯定能。”秦卫东道。 “那以后，咱爷们就好好干。”秦大年道，“我就不相信了，咱凭着庄户地里的本事，搞养殖，搞种植，还比不过那些整天投机取巧的。” “爹啊，我知道您和大哥都是咱庄户地里的好把式，可现在都是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了，传统的养殖和种植，已经赚不到多少钱了。”秦卫东道，“我的意思是，等年过了，我攒够了本钱，先送大哥去青城那边学习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 青城那边科学养殖优质长毛兔，科学种植优良品种果树，优良品种蔬菜，都已经取得了成功。 现在那边开办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培训班呢，不过学费不便宜。只要大哥掌握了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的技术，咱们花点学费，也是值得的。” “嗯，我也听说过青城那边的事情。”秦大年道，“可是，去学习的费用，加上引进优良兔种和优良果树苗的费用，那可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至少需要三四千块钱。 到年底，你真的能挣到三四千块钱吗？” “肯定能挣到。”秦卫东道，“我要是加把劲，5000块钱都能挣到。” “那就等年底再说吧。”秦大年道。 这时候，秦卫平走了进来，秦卫东又把自己的建议说给他听，秦卫平听了，也觉得可行，但跟父亲秦大年一样，对于秦卫东年底能够挣到四千块钱，同样持怀疑态度。 古千峰知道，这事急不来，还是让时间和事实来说明一切吧。 第二天一大早，秦卫东又去了高玉平家。 “今天咱们去河边村市场吧。”秦卫东道。 “河边村市场好宝石不多，还是去南河村市场吧。”高玉平道。 “我怎么听说，河边村市场的蓝宝石毛料，比起其他几个市场的都好？”秦卫东还不想把赵小宁移情刘文举，两个人这会儿很可能在河边村市场卖宝石的情况告诉高玉平。 其实，在打定主意来河边村市场之前，秦卫东是有些纠结的。 一方面，在感情上，他怕见到赵小宁和刘文举在一起，他怕自己受不了。 赵小宁毕竟是他的初恋，两个人又是从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那份感情刻骨铭心。 而且，在前世，自从赵小宁蹬了秦卫东后，一直到重生前，秦卫东再未遇到过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甚至说，再未遇到令他真正动心的女人，这令他以后的爱情和婚姻都是平平淡淡。 就算他的资产已经达到十几个亿，依然缺乏那种爱和被爱的幸福，更是缺乏爱的激情。 而当他破产后负债累累的时候，由于受不了骤然的变故和三天两头上门逼债的债主，他的妻子三天两头跟他吵架，最后竟然离他而去。 那时候，他的儿子已经在北城落户，常年不回家，这令他成了孤家寡人。 但理智却又告诉秦卫东，既然赵小宁是那种只能有福同享，不能有难共当的女人，自己又何苦对她念念不忘。 何不大大方方翻过这一页，让一切全新开始？ 纠结过后，秦卫东又觉得，既然迟早要跟赵小宁和刘文举碰面，何不早点面对那尴尬场面，免得自己再七想八想？ 也就因此，秦卫东才决定，直接去河边村市场。 而此时的高玉平，由于昨天已经在河边村市场碰到高中同学赵小宁和刘文举，得知赵小宁在跟刘文举搞对象时，当即十分恼火，质问刘文举为什么从秦卫东手里抢走赵小宁，却遭到了刘文举和赵小宁的冷嘲热讽，气得他差点对刘文举动手。 知道这会儿那两人很可能就在河边村市场，高玉平便对秦卫东说道：“你搞错了，河边村市场的蓝宝石品质，比起其他市场，品质要差得多，咱们真的没必要去。”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哪个市场，宝石品质是真的好，还是真的差？”秦卫东道，“如果河边村的宝石真的不行，那咱们就不买呗。” “既然早就知道那边宝石品质不好，何必去浪费时间呢？”高玉平道。 见高玉平执意往河西村那边骑去，秦卫东只好喊住他，“我知道你是怕我见到赵小宁和刘文举，我知道他们两个很可能就在河边村市场，我就是想早点碰到他们。” 听秦卫东这么说，高玉平忙停下来，转过身，费解地看着秦卫东，“你，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在河边村市场的？” “这你不用管，既然迟早要见到他们，还不如早点见到的好。”秦卫东道。 “你该不是，要找他们算账吧？”高玉平担忧地看着秦卫东。 “放心吧，我对赵小宁早就没感觉了，她爱跟谁在一起，都已经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知道高玉平担心什么，秦卫东便对他洒脱地一笑，“我们就把他们两个当成空气，不就好了？” “你真的已经不在乎她了？真的不会收拾他们？”高玉平问。 “这样的女人，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她吗？还会为了她，做出丢脸的事情吗？”秦卫东摇头苦笑。 “你要是真能做到这一点，那我就跟你去，我们就权当他们是空气好了。”高玉平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秦卫东道。 “那就走吧。”高玉平终于松了口气。 两个人直接往河边村市场骑去。 “北边数过来第三排，中间位置。”进入市场后，高玉平指着市场北边，对秦卫东说道。 由于市场里生意火爆，熙熙攘攘，秦卫东看着高玉平手指的方向，却看不到那个令他酸涩难忘的身影。 见秦卫东有点失神，高玉平便提醒他，“你总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没有，怎么可能。”秦卫东笑笑，定了定神，“好啦，咱们挑宝石吧。” “今天我先挑几块宝石，你给我把把关。” 见秦卫东一时间没反应，高玉平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在想什么呢？” “买宝石嘛，我还能想什么？”秦卫东道。 “你这状态不对啊，有点失魂落魄的？你这样子，怎么可能挑到好的宝石？”高玉平带点埋怨地看着秦卫东，“你还是放不下她啊！” “放心吧，你来挑，我给你把关。” 第34章：高建昌欲发展秦卫东为女婿 然而，就在秦卫东转到距离市场北端第三排摊位不远处的第五排摊位时，终于看到了那个令他心绪难安的身影。 在秦卫东看到赵小宁的一瞬间，赵小宁竟然也透过人流缝隙，看到了秦卫东，两个人竟然是四目相对。 在认出秦卫东后，赵小宁有着那么几秒钟的愣神，之后立马低下头去。 过了大概七八秒钟，赵小宁禁不住再次抬起头，却发现，秦卫东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会儿的赵小宁开始显得有点慌乱，忙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弯下腰去，装作在整理脚下的几个袋子。 见秦卫东看着不远处的赵小宁，眼里有着火苗在跳动，高玉平立马觉得不妙，埋怨地对他说道：“你还说放下了，放下了，你这个样子，也叫放下了？” “我说放下了，就放下了，你啰嗦什么？！”秦卫东瞪着高玉平。 “看来，在这个市场，咱们是买不成宝石了，还是走吧。”高玉平硬拽着秦卫东，往市场外面走去。 “放开！”秦卫东竟然一把挣脱了高玉平，“我们就在这里买，我要是躲了这次，还有下次呢。放心吧，我不会再看她一眼。” “你能做到？” “做不到，我跟你姓！”秦卫东咬牙切齿道。 见高玉平还想说什么，秦卫东转过身，往市场中间位置走去。 此后的半个小时里，秦卫东帮着高玉平挑了十几块宝石，还真的没有再看赵小宁一眼。 两个小时后，秦卫东花五千块钱挑了一百多块毛料，拿到高玉平大哥和叔叔开的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由师傅开料打磨后，以一万两千元卖给了昌发蓝宝石加工厂，两个人每人又赚了三千五百元。 当秦卫东提出让自己堂弟秦卫江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学徒的事情，高玉发和高建昌当场就同意了，让秦卫江第二天就来厂里报到。 当天晚上回家，秦卫东又将200元交给父母，交代父母依旧替他保密。 第三天一大早，秦卫东便带着堂弟秦卫江去了昌发蓝宝石加工厂，为秦卫江办理了学徒手续。 在此之前，秦卫东已经交代过高玉发和高建昌，他和高玉平买宝石赚多少钱的事情，不能告诉秦卫江，免得他没心思学蓝宝石加工和雕刻技术了。 对于这件事情，高玉发和高建昌又交代了厂里其他所有人。 几天后，当未来姐夫宋文清知道秦卫东和秦卫江去图门镇学徒的事情后，也觉得，这不失为一条出路。 之后的一个月里，随着本钱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秦卫东和高玉平每人赚了七八万。 由于他们购买的所有毛料，切料后都卖给了昌发蓝宝石加工厂，让高玉平的大哥和叔叔也大赚了一笔。 其实高玉平并不笨，只是之前有些浮躁，有点好高骛远，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因此才在做蓝宝石买卖上亏得一塌糊涂。 经过多次失败的教训，又经过秦卫东的言传身教，这一个月时间里，在鉴别和挑选蓝宝石上，他已经大有长进。 而在高玉发和高建昌眼里，原本菜鸟一个，干啥啥不行的高玉平，现在已经变成了老高家的骄傲，不用说父母和大哥，就连平时眼高于顶的叔叔高建昌，都对这个侄儿不乏赞誉。 但高家人明白，自家蓝宝石加工厂利润的成几十倍增长，高玉平的突然变成行家，都是秦卫东的功劳，秦卫东在他们眼里，已经变成了他们老高家的财神爷。 在这一个月里，由于经常在蓝宝石加工厂、高玉平家和高建昌家碰到高玉平的堂妹高秋慧，这个身材高挑，长相俊俏，性情温婉的女孩，令秦卫东感到愉悦，但赵小宁给他造成的伤害，还有前世妻子给他造成的伤害，还没完全结疤，他还不敢考虑跟高秋慧发生点什么。 正好高秋慧对秦卫东也没什么表示，对他有点冷淡，也就顺其自然。 高玉平已经看出秦卫东对堂妹高秋慧印象不错，便私下里试探高秋慧，说秦卫东喜欢她，问她对秦卫东有没有想法，高秋慧却说，秦卫东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高玉平问高秋慧喜欢什么样的类型，高秋慧称，他的对象必须是大学生，职业最好是老师。 高玉平对高秋慧说，秦卫东现在已经是蓝宝石方面的专家、老师，以后肯定还会是大老板，既有知识，又有财富，长得也比较帅。 高秋慧要是不早点下手，被别的姑娘抢了先，那后悔也来不及了。 哪知道高秋慧听了高玉平的话，却不为所动。 当高秋慧的父亲高建昌从侄儿高玉平那里得知，秦卫东喜欢自己女儿的情况后，也觉得秦卫东做自己女婿很合适，便也做起女儿高秋慧的思想工作。 其实高秋慧也并非对秦卫东没有感觉，她对秦卫东的外型和军人气质还是有点欣赏的，但她择偶的标准是大学毕业，但秦卫东却是高中毕业。 她择偶的理想职业是老师，秦卫东却是生意人。 这都让她觉得不理想。 高秋慧的父亲高建昌和母亲方云丽都是比较开明的，平时对自己的女儿宠爱有加，便也没有逼迫她。 自从秦卫东的表姨带着她的表侄女去秦卫东家相亲后，由于秦卫平的条件是罗成芳必须住在秦家村，相亲后一个月了，表姨和罗家却再也没有了音讯。 秦大年和郭玉莲本就觉得高攀不上人家，没有音讯也不好意思再问，这事便不了了之。 再说赵小宁。 知道秦卫东根本不懂宝石，初次看到他和高玉平出现在蓝宝石市场的时候，除了尴尬和担心二人会找她麻烦，也没有其他想法。 但一个月后，当赵小宁发现秦卫东和高玉平三天两头来市场，购买蓝宝石毛料的数量和价值越来越高，有时候一天就买价值几万块钱的蓝宝石，她便产生了疑惑。 一个月来，他们两个累计起来，至少已经购买了十几万元的蓝宝石毛料，按说高玉平也不怎么懂蓝宝石，秦卫东更是一点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都没有，赚钱的可能性不大，可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买这么多的蓝宝石呢？ 如果他们不怎么懂蓝宝石，本钱应该早就亏光了才对，可他们购买的数量和价值，为什么会越来越高呢？而且高得离谱？ 难道，他们两个还是做蓝宝石生意的天才？一个月时间就给他们赚了上万块钱？ 一个月上万，那一年能挣多少钱？十万？ 听刘文举说，他家摆宝石摊，连同出租宝石田的租金，一年也就三四万块钱。刘家七八口子人，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五千块钱。而秦卫东和高玉平在市场里做宝石买卖，一年一人就挣5万块钱？ 这怎么可能？ 第35章：自由市场淘古籍 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赵小宁决定好好查查这事。 在做蓝宝石生意一个月后，秦卫东让高建昌帮忙，弄了两张凤凰牌自行车的票，买了两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自己骑一辆，另外一辆放在家里公用。 知道凤凰自行车是名牌，供不应求，相当于现在的宝马奔驰豪华版，见儿子花三四百块钱一次买了两辆，秦大年和郭玉莲心疼得不得了，都怪秦卫东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到了一月下旬，秦卫东做蓝宝石生意满一个月的时候，当他私下里将五千块钱拿给父亲秦大年和母亲郭玉莲的时候，二老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个月，你已经给我和你娘5000块钱了，怎么还有5000块钱？你一个月挣了多少钱啊？”秦大年惊讶地看着二儿子。 “挣了两万，1万给你们，1万留做本钱。”秦卫东道。 “一个月就挣了两万？”听秦卫东这么说，两夫妻都有点傻了。 自从知道儿子一个月就挣了2万块钱，两夫妻就激动得坐卧不宁，躺在炕上整夜睡不着，一个劲儿忆苦思甜。 在这一个月里，秦卫东抽空的时候，暗中了解过郭志昌和郭红菱两父女的情况。 郭志昌和陈海燕四十多岁了，却只生了郭红菱一个女儿，原本两夫妻还是比较心疼女儿的，奈何郭志昌和秦孟杰水火不容，就算秦孟杰的小儿子秦玉书再优秀，他也不可能跟秦孟杰做亲家。 不用说秦玉书只是村小学的民办老师，每个月工资才十五块。 想要让郭志昌跟秦孟杰搞好关系是不可能了，只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想办法。 可是，村里的大嘴巴和长舌妇实在太多了，郭红菱和秦玉书如果在村里或者村子周边约会，被人发现传到郭志昌和秦孟杰耳朵里的可能性非常大，这样就很容易引发郭志昌或者秦孟杰的不良情绪。 如果能让两个年轻人远远地离开村子约会，就会安全得多。 再就是，如果两名年轻人发展得都挺好，都挺有出息，两家家长的抵触情绪，也会小一些。 实在不行，等两个年轻人有基础了，如果两家家长再不同意他们的事情，他们可以脱离家庭，在外生活。 知道郭红菱从小喜欢剪纸和画画，还专门去城里学过画画，秦卫东便有了主意。 不觉到了1987年的1月中旬，距离春节还有十来天了。 1月15号上午，秦卫东再次来到高玉平家，一进入高玉平的房间，便对高玉平说，听说图门镇的自由市场里有古董摊，想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值得入手的古董。 “今天不去蓝宝石收购站啦？”高玉平问。 “连续去了一个半月了，总要休息一天吧，钱是赚不完的。”秦卫东道。 “咱们现在，一天能挣好几千呢。”高玉平似乎有点心疼。 “你小子，完全掉到钱眼里去啦？”秦卫东乜斜着高玉平，“我可不希望你小子变成财迷。变成财迷，可就失去本性了。我可不想变成那样的人，也不希望你小子变成那样的人。” “又来了，说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高玉平翻翻白眼，“好吧，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呗。” “这还差不多。”秦卫东道。 “可是，你懂古董吗？”高玉平费解地看着秦卫东，“也没听你说过懂古董啊。” “在部队的时候，我还没说我懂蓝宝石呢，结果怎么样？” “那些破破烂烂的老东西，我反正是不懂，你要去就陪你去呗。”高玉平道。 15分钟后，二人来到镇上的自由市场。 这几年，随着外地客商的不断拥入，随着一家家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的成立，随着本地人购买能力的大幅度加强，原来5天一次的集市，现在每天都是商贩云集，人流熙攘，货物也由单一的土产土造变成了工业化的高端大气，琳琅满目。 就连南方开放城市才有的进口糖果、进口水果、巧克力、高档咖菲、电子产品、卷发器、高档烟酒茶、新潮服装、进口化妆品、高级洗涤用品、高级小商品、高档家具和办公用品都有了。 街道两旁甚至开起了几十家卖中高档货品的店铺，十几家3到10层楼的高档酒店、高档宾馆、中小型酒店和旅馆，生意也是相当不错。 对于这个自由市场，上面给予了最大化的政策支持，在县城、东海市、甚至省城都不一定能够买到的东西，在这里却都能买到。 由于临近春节，集市上多了五花八门的年货，本地的外地的都有。 不管是本地土产、野货，还是南方来的高档洋货，只要货品好，都不愁卖，而且能够卖得起价钱。 见秦卫东放着几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古董店不进去，却去看地摊货，高玉平便问他，“这地摊上能有好东西？” “对于行家来说，在哪里买并不重要，关键看你识货不识货。”秦卫东道，“店里的东西要价都很高，利润空间就没那么大了。想要捡大漏，还是要在地摊上。” “地摊上的东西，假的很多。”高玉平道，“我叔叔前段时间就在这地摊上买了一副古画和两件瓷器，后来拿到市里请行家鉴定，发现都是假的。 说也奇怪，虽然是假的，人家鉴定的师傅却说，我叔叔非但没亏钱，还赚了好几百块。 我叔叔说，假货也分三六九等，什么低仿，什么高仿，什么民窑，什么官窑次品，有的假货比有的真货还值钱？ 他就是因为买了一个什么高仿的笔洗，挣了好几百块钱。” “那你叔叔买的那个笔洗，是什么年代的呢？”秦卫东问。 “什么乾隆仿北宋什么的，我也不懂。”高玉平道。 “那肯定是乾隆官窑仿北宋官窑的笔洗，我没看到东西，也不好说。”秦卫东道，“但只要是乾隆官窑的仿品，肯定价值不低。想不到这地摊上还有这种好货？” “你可不要太自信了，我叔叔说，有的玩古董玩了很多年的行家，有时候也会被骗。”高玉平道，“你也没玩过古董，花几块钱买几样小玩意玩玩就好了，可千万不要买贵的。” “先看看再说吧。”秦卫东道。 来到一个卖古董瓷器的摊位，大略看了一下摊位上的货品，秦卫东发现，一大半的瓷器都是民国时期仿制的，而且几乎都是低仿。 就连那少部分真品，也是民窑，或者是官窑次品。 秦卫东知道，这个时代的仿品还不多，都是民国时期的仿品。十几二十年后，随着当代的仿品越来越多，就连这些民国时期的仿品，还有这些古代民窑的真品和官窑的次品，也都价值不菲。 但现在正是收藏珍品古董的黄金时期，只要他有时间和精力，后市价值连城的真品，现在都不是特别难找，而且价格也不是很贵，他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普通的民窑真品和官窑次品呢？ 一路走着，秦卫东突然发现，一个旧书摊上，竟然有一套徐光启的《农政全书》线装手抄本。 知道父亲秦大年最喜欢这种农业类的古籍，秦卫东便翻看起来，发现这套书无论是文字，还是插图，都有着书法大家和大画家的风范，心道，这套古籍要是放在25年后，那可是价值大几十万的好东西，就问摊贩：“这好像，不是全套的啊？” 第36章：为父亲买的农业古籍 “当然不是全套的，要是全套的话，那可是天价了。”看上去40来岁，戴一副老花镜，像个教书先生的摊主说道。 “只有10本啊？”秦卫东问。 “这10本，还是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淘来的。” “这10本多少钱呢？” “200块钱。” “什么？”高玉平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而责备地看着摊主，“你刚才说多少钱？” “300。”摊主面无表情地看着高玉平。 “这破书卖200块钱？你这是金子做的啊？”高玉平瞪着摊主。 “这是古籍，而且是名著，出自大家之手。古籍和名著，你懂吗？”摊主带点同情地看着高玉平，“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嘿！……”高玉平瞪着摊主，“怎么说话呢？” “实话实说，怎么说话？”摊主指着一旁的其他书籍，“这些倒便宜，两毛、三毛、五毛钱就可以买一本，比那套还新，你要吗？” “这是农业方面的书吧？买这个干嘛啊？就算是古书，写的也都是农业，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吧？” 见卖书的无语状看着高玉平，秦卫东忙对高玉平说道：“这方面你不懂，就少说两句吧。” 见卖书的和秦卫东都嫌弃自己，高玉平摇摇头，站起身，去看旁边摊位上花花绿绿的小商品了。 “你能不能把整套给凑齐？”秦卫东问摊主，“能凑齐的话，价钱好说。” “你这位小伙子，一看就是有文化、懂书的人，肯定是要买给家里有文化的长辈。”摊主道，“我刚才说了，就这十本，还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淘来的，我真的没把握凑齐全套。” “那你还有没有整套的，像这种有艺术价值的古籍？”秦卫东问摊主。 “当然有，不过，不在摊上，在家里。”摊主道。 “那能不能去你家里看看？”秦卫东问。 “像这样的古籍，全套的，我有好几套，但价格，至少都是300元一套，甚至五六百元一套，你确定会买吗？”摊主盯着秦卫东上上下下打量，似乎是想看出，他有没有这个实力。 “只要书好，买个四五套，不是问题。”秦卫东道。 “好，我现在就收摊，带你去我家里看看。”摊主手脚麻利地将书装进麻袋、纸箱和木箱，装上排子手拉车。 “这人一套破书就要那么多钱，还要叫咱们去他家里，会不会是骗子啊？”高玉平将秦卫东叫到一旁，提醒他道。 “放心吧，我知道东西好坏，他骗不了我的。”秦卫东道。 “买这些破东西，这么贵，有什么用啊？”高玉平不解。 “你不懂，别管了。”秦卫东道。 高玉平摇摇头，不再吭声。 10分钟后，三人来到图门镇中学对面的一套宅子大门口，摊主掏出钥匙开门。 “这就是您家？”秦卫东问，“听口音，您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青城人。”摊主道，“我表弟是这镇上人，我住的这处宅子，是我刚刚花了5000块钱买下来的。 图门镇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这几年发展得很快，在这里安个家，也不错。” 进入院子，秦卫东发现，正屋为4间青砖黑瓦房，东西厢房各为两间青砖黑瓦房。从大门口到屋门口，是一条青砖铺的甬道，甬道两旁是几棵梧桐树，跟镇上大多数民居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一名高个子青年从屋里走了出来，冲中年摊主问道：“师父，那幅《郊游诗字帖》已经补好了，我正准备去摊上帮您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两位先生要买古籍，还买不止一套，我就提早收摊，带他们来家里了。”中年摊主道。 “那好啊。”青年冲秦卫东和高玉平点点头。 秦卫东也冲青年点点头。 进入屋内，堂屋和卧室的结构和摆设，也跟镇上普通民居没什么两样。 摊主和青年将秦卫东和高玉平直接带进了作为储藏室的西卧室，打开足有60w的电灯。 见西卧室里火炕都拆除了，堆满了纸箱、木箱和麻袋，还有一些旧书都靠墙堆放，光是堆放的旧书就有至少两三千本，高玉平直接呆住了，秦卫东一时间也有点眼花缭乱。 摊主见状，笑了笑，从一侧拖出一口大木箱，打开盖子和包装的防潮纸，从里面拿出一套书，放在一旁的纸箱上，然后拖过两只小板凳，一只自己坐了，一只让秦卫东坐，让他慢慢翻看。 见摊主不待见自己，高玉平见一旁有把椅子，便坐到了椅子上，冷眼看着秦卫东翻那些旧书。 见摊主拿出的竟然是一套10册的《事物记原》，秦卫东便翻着看起来。这可是古代各门类的百科全书，而且是整套的线装手抄本，书本看上去虽然有些旧，但内容和插图，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家之手，而且十分完整，真的是十分难得。 “这套多少钱？”秦卫东问摊主。 见秦卫东这么问，坐在他对面的摊主翻着一双羊眼，从眼镜框上方看着秦卫东，“500块。” 一听1套书要500块钱，高玉平又熬不住了，审视地看着摊主，“就这么10本书，要500块？500块都可以买一大车（马车）书了，你唠谁啊？” “那一麻袋卖给你，只要200块，你要吗？”摊主指着旁边的一麻袋书问高玉平。 “你！……”高玉平瞪着摊主。 “好啦，不是跟你说过嘛，这种古书你不懂，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去外面看看风景。”秦卫东皱眉看着高玉平。 “那边房间里有南方带过来的画报、杂志和漫画书，要不，我带您去看看？”青年见状，便对高玉平说道。 “好吧。”高玉平站起身，跟着青年走出房间。 “确实贵了，看看再说吧。”青年带着高玉平走出房间后，秦卫东对摊主说道。 “你先挑一下，买得多，可以打折。”摊主道。 见摊主这么说，秦卫东又去看其它的书。 通过翻找，秦卫东竟然从木箱里翻出一套18本的《易经》线装书手抄本，无论文字还是插图，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便决定拿下这套书。 “怎么，这种书，你也喜欢？”摊主问秦卫东。 “这套多少钱？”秦卫东问。 “400。” “《易经》、《农政全书》、《事物记原》，这三套书我都要了，您看看，最多能够优惠多少？秦卫东问。 “看小伙子是个懂书的人，又能孝敬长辈，这样吧，总共1000块钱，不再讲价。”摊主道。 “行。”秦卫东道，从随身帆布挎包里摸出1000块钱，递给摊主。 第37章：黄庭坚和张大千的书画 “这样吧，小伙子，《农政全书》总共应该五六十本，我没把握全部给你找齐了，找到几本算几本吧。”摊主道，“论找书的本事，不用说齐县，就连东海市，甚至连省里，我都敢说，没几个能比得上我。 小伙子确实是个懂书的人，也舍得花钱，晚上我不摆摊的时候，你可以经常来我这里，一是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书，再就是，咱们一起欣赏、探讨一下那些存世的好书。” “好的，一定光顾。”秦卫东道。 “能否问一下，先生是从事哪个行业的？”摊主问。 “做蓝宝石生意的。”秦卫东道。 “哦，怪不得先生舍得花钱买古籍，一买就买三套。”摊主道，“我叫孙树增，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话，交个朋友吧？” “没问题。”秦卫东道，将一张名片递给孙树增，“我叫秦卫东，在白沙街上的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工作，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有好书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孙树增接过名片，看了一下，只见名片上的职务是业务经理，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秦卫东，颇为欣赏地说道：“小伙子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经理了，前途远大啊。” “一般，一般。”秦卫东谦虚道，“名片上是我办公室的电话，在图门镇，要是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的。”孙树增道，“对了，秦经理，我这里有关于珠宝玉石和古董方面的书，是从香港、台湾和海外过来的，你感不感兴趣？” “看看。”秦卫东道。 “好。”孙树增从角落里搬出一个纸箱，从里面翻出几本珠宝设计、加工，玉器题材、造型设计和加工，古玉鉴赏、鉴定，瓷器鉴赏、鉴定，书画鉴赏、鉴定等方面的书。 秦卫东挑了8本，孙树增说送他，不收钱。 “对了，秦总，你对名人字画，有研究吗？”孙树增问秦卫东。 “有一点吧。”秦卫东道。 孙树增怎么可能知道，前世的秦卫东不仅精通珠宝玉石和奇石，在古董收藏方面也是行家，只不过起步晚了一些，错过了古董收藏的黄金时期，现在给他赶上了好时候，他正准备大展拳脚呢。 只是，这些奢侈品的原始积累，需要大量的资金，他现在刚刚起步，只能量力而行。 “看你年纪轻轻的，在挑选古籍方面，却已经很内行，这说明，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孙树增道，“鉴别字画跟鉴别古籍是相通的，你对名人字画，也应该有研究吧？” “怎么，你这里也有名人字画？”秦卫东问。 “名人字画肯定是有的，不过，是不是真品，就要看你的眼力了。”孙树增道。 “好吧，那就请您展示一下，让我欣赏一下吧。”秦卫东道。 孙树增不再多话，走出房间，走进自己的东卧室，没一会儿，拿来两个专门装卷轴的长条形锦盒，打开其中一个锦盒，让秦卫东自己拿取欣赏。 秦卫东从盒内取出卷轴，打开来，先是整体端详了一番，发现竟然是黄庭坚的一幅郊游诗字帖，纸本尺寸大约30×50cm，100字左右。 大致鉴别下，秦卫东发现，墨迹和纸张并未经过做旧，却又饱含岁月的痕迹，背面两处老化磨损处，还有新补的痕迹，若非行家，根本看不出来。 而几处名人和皇室印签，也不像是造假。 这说明，这幅字并非新仿的东西。 如此，便有了继续欣赏的兴致。 欣赏书法，秦卫东发现，全卷深得怀素草书遗意，笔笔奔放，纵横之极，如龙搏虎跃而又圆婉超然。 结体上，左右开张，欹侧取势，气势豪迈。章法上，墨色枯润相映，布白天趣盎然，超凡脱俗，有禅家气息。 卷后黄氏另作大字行楷书自识一则，笔画放纵而遒劲有力，一波三折，结字内紧外松，气势开张。 全篇跌宕多姿，兼备二体，相互映衬，尤为罕见，可推为其晚年杰作。 尤其难得的是，作品上有南宋“缉熙殿宝”的印，入过南宋内府，且有3名明清大收藏家的印。 像这样的古代名家作品，要是放在20世纪10年代中期，那可是几千万的价值。 “怎么样？”见秦卫东表情愈发明亮，孙树增面有得色地问道。 “黄庭坚晚年作品，好字。”秦卫东道，有点爱不释手。 “这幅字，在黄庭坚所有的作品中，也算是经典之作，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手的。”孙树增道，指着锦盒内另一幅字画对秦卫东说道，“再看看这幅画？” “好。”秦峰将那幅黄庭坚的字小心地收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回锦盒里，然后打开另外一个锦盒，将卷轴拿出，发现竟然是张大千的一幅荷花图，这幅荷花图中有朱砂、淡红、石青、石绿、白粉等多种色彩。 这么多的色彩要想调配在一起需要大量中间色进行调和，画中主体部分是一朵盛开的粉白荷花，花瓣繁复完全绽放，好像是一位盛装华服的佳人脉脉含情。 花朵上方有一片荷叶翻卷舒展，好像是为佳人遮风挡雨的华盖。 荷叶在设色上以石青为主，通过色彩的变化营造出微微的光感，让荷花显得更加华丽娇羞。 艳而不俗，说的就是这样的作品。 真品无疑。 “张大千先生去世已经好几年了，随着他的去世，他的画作，价值连年翻番。”孙树增道，“像张大千先生这样的花卉作品，我手里还有两幅呢。” 知道这样的作品，如果放在20世纪10年代中期，平均每幅价值达到500万，秦卫东立马心动了。 “这荷花，多少钱一幅呢？”秦卫东尽量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孙树增。 “400元一幅，我已经卖了两幅了。”孙树增道。 “张大千先生的作品，你总共还有几幅？”秦卫东问。 “荷花还有两幅，另外的是其他花卉。”孙树增道，“我是在张大千先生去世那年搞到手的，我知道他的作品很有增值潜力，也就一直都没舍得出手。 做古籍和名人字画生意这么多年了，遇到的客户，什么类型的都有，我就算已经给他们最大优惠了，他们依旧是拼命压价，总觉得自己东西买贵了。 说句良心话，像秦经理这么大方，这么直爽的客户，真的不多。 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能不能都拿出来看看？”秦卫东装作随意地问道。 “秦经理真想要啊？”孙树增问。 “先看看再说吧。” “另外几幅不在这里，在青城老家呢。”孙树增道，“过段时间我要回一趟青城，秦经理要是真有兴趣，我就给你拿来看看？” “像这样的字画，我还是比较感兴趣的。”秦卫东道，“孙先生如果有，可以多拿几幅的。 只要货真价实，品相还好，我都要。” 第38章：年货 “那下次回青城，我就多拿几幅吧。”孙树增道。 “张大千的这幅荷花图，加上黄庭坚的那幅郊游帖，总共多少钱？”秦卫东问。 “黄庭坚的郊游帖本来至少一千块，就算800元，荷花图就算300元吧。”孙树增道，“一起，1100元。” “好。”秦卫东付给孙树增1100元，将两幅字画买下。 见秦卫东花这么多钱买下这么多的破书破画，高玉平虽然一脸的懵逼，却也知道，根本劝不了他。 重新回到集市上后，秦卫东买了一大堆的年货，有本地土产、野货，外地特产、海产品、糕点、坚果、烟酒糖茶、水果和零食，跟高玉平约好明天去蓝宝石市场，然后雇了一辆跃进牌小货车，拉着货物回家了。 车子经过刘臭嘴家篱笆门前时，刘臭嘴见副驾驶室里坐着秦卫东，车上还装满了花花绿绿的高档年货，就叫住秦卫东问他，“你这是，替什么单位拉货呢？” “我自己买的年货。”秦卫东道。 “啊！……”刘臭嘴以为自己听错了，“替哪里拉的货？” “我自己买的年货。”秦卫东道。 “年货？”刘臭嘴还是不明白，“你自己家过年的年货？” “对。” “这整车的年货，都是你自己家过年的？”刘臭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卫东。 “对。” “你，你们家……”刘臭嘴瞪大眼睛，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卫东感到好笑，招呼驾驶员开起小货车，往家驶去。 秦卫东回到家时，勤劳的大哥秦卫平又去干临时工了，老姐秦卫霞去镇上上班，中午不回家，家里只有秦大年和郭玉莲在。 看着一辆小货车停在自家大门口，正打了一筐猪草回来的郭玉莲觉得奇怪，正要上前看个究竟，车门突然打开，二儿子秦卫东从车上跳了下来。 “卫东，你，你这干嘛呢？”郭玉莲惊讶地看着儿子，“这汽车……” “图门镇自由市场买了点年货，雇车拉回来了。”秦卫东道。 “你买多少年货啊，还要雇汽车拉？”郭玉莲埋怨地看着儿子，“光这雇车费，得花多少钱啊？” “婶子，车费只要15块钱，不贵啊。”青年司机冲郭玉莲笑笑。 “要15块钱？”郭玉莲咧嘴看着司机，“这还不贵？” 司机笑笑，对秦卫东说道：“那咱就卸货吧。” “好吧，卸货。”秦卫东道，跟驾驶员打开车斗，开始卸货。 “这么多年货，都是咱家的？”郭玉莲一边帮着卸货，一边问二儿子。 这时候，秦大年也从院子里走出来，得知二儿子买了这么多年货，也是心疼得直摇头。 这时候，臭嘴婶子刘月英小跑着追了过来，凑到近前先是看了一下小货车里几乎堆满的年货，问郭玉莲，“玉莲嫂子，这真是你家的年货啊？” 见是刘臭嘴，郭玉莲心道，怎么哪儿都有你啊？嘴里却说道：“啊，是俺家卫东刚买的年货。” “这可都是高档年货啊，这么多，得花多少钱啊？”马臭嘴看看秦大年两夫妻，再看看秦卫东，一脸的羡慕，“卫东是不是发大财了？” 一贯讨厌刘臭嘴做派的秦大年只是笑笑，没有吭声。 郭玉莲知道刘臭嘴经常跟赵小梅混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就故意对刘臭嘴说道：“也没发什么大财。俺家卫东在做蓝宝石买卖呢，一个月，也就挣个几千块钱吧。” “一个月几千块钱？”刘臭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卫东，“这么说，一年就能挣好几个万元户？比你小叔都牛逼？” 因怕二儿子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被刘臭嘴传到秦孟杰两口子耳朵里，郭玉莲忙问刘臭嘴，“他婶子，他方江叔，一个人在家里啊？” 秦卫东知道，刘臭嘴的丈夫秦方江几年前得了半身不遂，躺在炕上成了废人，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就问她，“婶子，你不用照顾方江叔啊？” “管他吃，管他喝，还咋照顾啊？”刘臭嘴道，“我就是命苦呢，有啥好说的？ 卫东他小叔，算是咱村里的能入了吧，可他一年，最多挣个三千五千的，卫东一个月就挣好几千块，那可比孟杰强多了。 哇，这么高档的海鲜啊，这可老贵了，还有，这是什么啊？我都从来没见过呢，肯定很贵吧？ 这么高档的年货，我要是有一袋，哪怕一小袋，也就知足了。” 看着一家三口和驾驶员一起往家里搬年货，马臭嘴馋得眼睛都绿了，“这一车呢，得花多少钱啊？” 搬完年货，付了运费，驾驶员离开后，见刘臭嘴还不肯离开，心疼儿子花了这么多钱买年货的秦大年实在忍不住了，把儿子叫到了小东屋，劈头盖脸问道：“你花了多少钱买年货？” “不多，300来块钱吧。”秦卫东道，其实是420元。 “300块钱？你……”秦大年痛惜地看着儿子，“你可真下得去手！” 看着父亲心疼的样子，秦卫东是能够理解的。 秦卫东记得，前世整个七八十年代，每次过年，牙缝里攒出来的一点余钱，拿来置办年货，最多也就是买一点带鱼、虾皮、虾酱、大豆腐和猪肉，再留一点自家鸡和鹅下的鸡蛋和鹅蛋，主要是拿来招待客人用的，就连大年夜的饺子，都是半荤半素的，过个年都解不了馋。 像秦卫东家这样的家庭，那时候买年货的钱，一般不会超过10块钱。 “放心吧，爹，咱一个月就挣一万块钱，咱家的日子，很快就会是咱村里最好的。”秦卫东道。 “那也不能大手大脚啊，咱还得留着本钱，发家致富呢。”秦大年道，“就算条件好了，你买个50块钱的年货，就可以过个肥年了，你合得着买这么多吗？” 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刘臭嘴惊叫的声音，“俺家里还熬着药呢，差点忘了。嫂子，我先回去伺候俺家死鬼吃药，完了再过来。” 见刘臭嘴小跑着离开，秦大年和秦卫东才从小东屋里走出来。 两父子进入堂屋时，郭玉莲正在仔细地翻看着那些高档年货。 “对了，这是给您买的烟。”秦卫东从粮食缸上拿起一个大袋子，递给父亲。 秦大年打开袋子一看，竟然有十几条香烟，分别是大前门、蓝金鹿和牡丹。 那时候的大前门和蓝金鹿都是三毛八一包，属于中高档烟。而牡丹，却是真正的高档烟，高达五毛钱一包。 由于秦大年抽的都是七分钱一包的双兔烟，见二儿子买回这么多的高档烟，立马心疼得直跺脚，“就算你能挣钱，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吧？” 第39章：父亲竟然识货 “双兔烟属于劣质烟，抽多了，得肺癌的可能性非常大。”秦卫东道，“您以后就抽我买来的这三种烟，或者说，只抽牡丹。 这点烟钱对以后咱家的条件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可我希望您抽得越少越好，抽烟对身体总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嘿，你可真敢说，还只抽牡丹，还，还九牛一毛？”被一口双兔劣质烟呛得直咳嗽的秦大年好不容易忍住咳嗽，看外星人般看着儿子，“你刚刚挣了一万块钱，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 “娘，这是咱家今年买年货的钱。”秦卫东竟然不再理会父亲，从挎包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母亲，“接下来的年集，您和俺爹每个集都去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接着二儿子递过来的信封，郭玉莲打开一看，竟然是三百块钱，便惊讶地看着他，“300块钱，还要买年货啊？” “你已经买了这么多的年货，还买什么啊？有钱没地儿花了？”秦大年埋怨地看着二儿子，“接下来，咱家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就是啊。”郭玉莲道，“年过了，你大哥28了，你也23了，你们兄弟3个还挤在一盘炕上，你姐和丽薇还睡在小东屋里，你奶奶连来咱家住几天都办不到，咱们要是有钱，也得省下来盖屋啊。” “我初步是这么打算的，咱们家地基也批下来了，明年下半年，秋收后就下手，直接盖他八间三层的楼房。”秦卫东道，“到时候，咱们全家都搬到楼房里去住，这老家，就拿来堆放杂物好了。” “楼房？还八间三层？你可真敢想！”见二儿子说话越来越没谱，秦大年再次埋怨地看着他，“盖8间3层的楼房，连装修，连家具，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我已经在图门镇了解过吧，请那边的建筑公司来帮咱们盖楼，再请装潢公司装潢，连同家具和电器，10万应该足够了。”秦卫东不眨眼地说道。 “十万？你哪里去弄十万？” 秦大年和郭玉莲齐都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做蓝宝石生意啊。”秦卫东道，“随着我们做蓝宝石生意的本钱越来越大，以后每个月赚的钱，都会翻倍。 过几个月后，我们还会承包蓝宝石矿，进行开采。 一年随便赚赚，五六十万总是有的。这么算算，到明年10月份……” 也许是实在受不了二儿子把牛吹上了天，秦大年叹息一声，摇摇头，提着那一大袋子烟，走进屋里去了。 “你啊，说话越来越没谱了，都没边没沿了。”郭玉莲也是埋怨地看了二儿子一眼。 见父母如此反应，秦卫东有点失望，但他立马意识到，刚才自己太心急了，光想着给他们带来惊喜了，也没舍身处地考虑一下他们的理解能力和承受能力。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低调一些，有些事情要慢慢来。 见二儿子有点发愣，郭玉莲怕打击到他，便缓和了口气道：“你一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钱，我和你爹都很高兴。特别是你爹，高兴得好几宿都睡不好觉。 可你刚才，也太能吹了，多亏是自家人，要是给人家听到，还以为你魔怔了呢。” “好吧，我刚才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逗你们笑一下，免得你们整天愁眉苦脸的。”秦卫东道，“放心吧，以后不会再开这种玩笑了。” “这才对嘛。”郭玉莲立马眉开眼笑，“咱们发家致富的本钱也有了，争取三年后，能挣出你们兄弟三个盖房和结婚的钱，咱们盖他三处出厦大瓦房。 “好吧。”秦卫东心道，要求还真不算高。 “快跟我把年货抬到屋里去。”郭玉莲道。 “好吧。” 当秦卫东将三套古籍拿给父亲秦大年看的时候，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对书法有点研究，特别喜爱古籍的秦大年翻看了一下那三套古籍，立马被吸引住了，越看越喜欢。 “这些古籍，你是哪里弄来的？”半天后，秦大年眼睛发光地看着二儿子，问道。 由于极少看到父亲如此焕发光彩，秦卫东一时间看呆了。 “问你呢。”见二儿子看着自己直发愣，秦大年有点奇怪。 “您觉得，这书是好书？”秦卫东问父亲。 “当然是好书啊，难得一见的宝贝啊，你哪里买来的？” “旧书摊上买的。”秦卫东道。 “集上那些旧书摊，我也找过不止一遍了，也没找到这么好的书啊。”秦大年道。 “这书卖得贵，咱乡下没人舍得买。”秦卫东道，“我是在图门镇自由市场买的。” “那肯定很贵。”秦大年道，“这三套，得好几百块钱吧？” 见父亲这么问，刚刚吸取了教训的秦卫东立马回答道：“这三套，三百块钱吧。” “三套，才300块钱？不会吧？”秦大年不相信地看着二儿子，“前段时间我去城里你姑那里，看到你姑父也淘了一套古籍，我看过，还没有这三套好呢，你姑父说花了500块呢。 你这三套才300块，我不相信。” 秦大年所说的，秦卫东的姑姑秦旭云，是秦卫东奶奶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嫁给了城里的大学同学陆松涛，她是中学老师，丈夫陆松涛现在是一所中学的校长，两夫妻日子过得很滋润。 由于自己家里实在寒酸，姑姑姑父每次来村里，不是去大伯家，就是去三叔家，很少会来自己家里。 但也不能说他们势利，秦大年5年前修房顶时掉下来受了重伤，花了300多块钱治疗费，大部分都是姑姑秦旭云给付的。 秦大年说要还给姐姐姐夫一部分，秦旭云和陆松涛坚决不肯收，这一点比起三叔秦孟杰，可是强多了。 听父亲秦大年这么说，秦卫东禁不住暗叹，天呐，我是高调也不行，低调也不行，这该咋整呢？ “说实话，到底多少钱买来的？”秦大年问。 “您先再看看这幅字帖和这幅画，我再告诉您。”秦卫东又将黄庭坚的郊游诗字帖和张大千的荷花图打开来，给秦大年看。 看过古帖和荷花图后，秦大年同样是啧啧赞叹，“这古帖和荷花图，也不便宜吧？” “不便宜。”秦卫东道。 “总共花了多少钱？” “两千一。”秦卫东道。 “这可都是宝贝，按说，两千一不算贵。”秦大年道，“等以后大家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这些宝贝，价格肯定也会越来越高。现在是贵，到时候回过头来看，肯定是捡了大便宜。” “哇！……”秦卫东惊为天人般看着父亲，“真看不出来，您个老农民，还有这么超前的投资眼光？” “还老农民，老农民怎么啦？还不跟你一样，也是高中毕业？”秦大年不以为然道，“你花这么多钱买这种东西，那接下来，做蓝宝石买卖的本钱，还够吗？” “足够了。”秦卫东道。 “你不是说，就赚了两万块钱，1万块钱要留作本钱吗？”秦大年问，“你买了这么多钱的年货，又买了这么贵的书画，本钱还够吗？” 第40章：宋文清也想做蓝宝石买卖 “那是三天前好吧，这买年货、古籍和书画的钱，是我昨天和前天赚来的。” “啊，你两天就赚了2000多块钱啊？”秦大年惊讶地看着二儿子。 “做蓝宝石毛料买卖，就是这样，有时候赚得多，有时候赚得少。”秦卫东道，“昨天刚好碰到一块名贵的特异宝石，一下子就挣了1500。” “想不到你去当当兵，没能提干，却学到了鉴别蓝宝石的本事，也算你小子有财运吧。”秦大年道，“要是能够改掉你吹牛的毛病，那就更好了。” 看着父亲从未有过的满足，秦卫东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二老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 晚上8点钟，老同学兼未来姐夫宋文清来了，一来就把秦卫东叫到了西房间，然后一眼眼地打量着他，也不吭声。 “干嘛啊，这样看我，头皮直发麻的。”秦卫东已经猜到宋文清找自己什么事情，却是装作不解。 “我真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宋文清研究地看着秦卫东。 “我，我又怎么啦？”秦卫东依然装糊涂。 “这么好的蓝宝石买卖，你小子也不跟我通通气，把我当什么啦？”宋文清埋怨地看着秦卫东。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啊。”秦卫东一副恍然状，“这件事情，你还真怪不得我。 我的同学高玉平叫我跟他一起做蓝宝石买卖的时候，我还真没信心一定会赚钱。因为我跟领导学的蓝宝石知识，毕竟只是书面知识。 结果，跟高玉平做蓝宝石买卖没多久，我就发现，我还真有做蓝宝石买卖的天赋，这一个多月下来，还真赚了点钱。” “听说，你才一个多月，就挣了五六千？”高玉平问，“这还只是赚了点钱？” “这件事情，你是听我姐说的？”秦卫东警惕地看着宋文清，“这件事情，本来，暂时要保密的。” “只对我一个人保密啊？”宋文清脸都拉长了了。 “这件事，本来只有俺爹俺娘和大哥知道。”秦卫东道，“之所以瞒着大家，是怕对卫城和丽薇的学习有影响。” “得了吧，谎都撒不圆！”宋文清横了秦卫东一眼，“你做蓝宝石买卖跟卫城和丽薇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秦卫东道，“卫城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要是考不上中专，就去跟他同学做蓝宝石买卖。 可问题是，蓝宝石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吗？我们村里和周四围庄，去土门镇做蓝宝石买卖的也不少，你见过几个真正发财的？ 有好几个还不是赔得倾家荡产？ 我考虑过吧，以卫城好高骛远又有些浮躁的心性，他真的不适合做蓝宝石买卖。好好复习，考上中专，将来有个好工作，才最适合他。” “可问题是，他那成绩……” “卫城其实不笨，就是不用功。”秦卫东道，“ 以他现在的成绩，明年考高中是没问题的。上高中后，多用用功，考个中专，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他肯那么用功吗？” “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改变。”秦卫东信心满满地说道。 “够呛！”宋文清怀疑地看着秦卫东。 “人是会变的。”秦卫东冲宋文清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诶，我原来问的是，这件事情，你为什么瞒着我，难道，我也要考中专，考大学吗？”宋文清警惕地看着秦卫东，“别跟我打马虎眼！” “诶，你怎么还不明白啊，以你和我姐这种嘴巴经常没把门的，我要是告诉了你们，卫城和丽薇，还能瞒得了吗？”秦卫东苦笑道。 “你嘴巴，才没把门的呢。”宋文清横了秦卫东一眼，“那这件事情，我还不照样知道了？你买回这么多的高档年货，还不证明你发大财了吗？你以为卫城和丽薇，都比你傻多少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家里实在太苦了，苦得太久了，我总要让大家先过上好日子吧？”秦卫东道，“再说了，现在认识我的人，都已经把我看扁了，把我们一家人都看扁了，我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重新认识我们吧？” “那你还说要瞒着卫城和丽薇，这还瞒得了吗？”宋文清翻翻白眼。 “我有我的办法，你放心吧。”秦卫东道。 “那你什么时候，带着我去做蓝宝石买卖？”宋文清切入正题。 “那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做蓝宝石买卖的天赋啊。”秦卫东道，“你要是没这个天赋，我硬把你拉进来，岂不是害了你？” “我还没有天赋？我去乡下收老物件，半年就挣了八百块钱呢。”宋文清不服气道。 “我要是说，我做蓝宝石买卖，一天就挣了800呢？”秦卫东道。 “你……”宋文清惊讶地看着秦卫东，“你一天就能挣800？那，那你一个月……” “小点声音。”秦卫东瞪了宋文清一眼，“没错，我一个月，确实挣了两万块钱，可整个蓝宝石市场，有我这种天赋的，毕竟少数。大多数做蓝宝石买卖的，其实也挣不了多少钱。有不少人甚至是亏的，有的还亏得倾家荡产。 我还是那句话，在这方面有没有天赋，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那你就带着我去试试呗。” “这样吧，你跟卫江一样，先去蓝宝石加工厂学习蓝宝石加工，学成后再试着一起做蓝宝石买卖。”秦卫东道，“加工蓝宝石的过程，是鉴别蓝宝石优劣最好的途径。” “那你怎么没有学过蓝宝石加工，直接就去做蓝宝石买卖了？”宋文清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学过蓝宝石加工？”秦卫东道，“实话跟你说吧，在部队的时候，我去过我们领导家很多次了，每次都是学习蓝宝石加工的。就因为我天赋特别好，这一退伍，就可以直接去做蓝宝石买卖了。” “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你直接教我怎么挑选蓝宝石毛料就好了。”宋文清不耐烦道。 “要是不经过学习蓝宝石加工，就能掌握这门技术的话，我当初也不用学习蓝宝石加工了。”秦卫东道，“咱们村里做蓝宝石买卖的几个，都是最早倒腾鸡蛋、粮油、煤油和各种票据的，人家哪个不比你宋文清头脑尖？哪个不比你经验丰富？ 可他们做蓝宝石买卖，为什么都挣不到钱？有的还亏得一塌糊涂？这个你想过吗？” “你的意思是，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加工过蓝宝石？” “加工蓝宝石的整个过程，最容易看清楚蓝宝石品质的差别。毛石皮壳的石质结构、颜色、裂纹、杂质、透明度、纯净度，对内在品质和颜色的影响有哪些，只有通过加工蓝宝石，才能看出。”秦卫东道，“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所有做蓝宝石买卖的高手，都是加工蓝宝石的高手。根本没有其他捷径。” “那我，要是去学徒的话，要多长时间，才能出徒呢？”宋文清问。 “这也得看个人的天赋，或者说是资质。”秦卫东道，“可能三个月，可能半年，甚至一年。” “要那么久啊？”宋文清皱眉咧嘴。 “除非你不想往这方面发展，继续去收你的老物件。”秦卫东道。 “诶，听说你给叔买了好几套古籍，都是宝贝？”宋文清问，“这么说，你也懂老物件？”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秦卫东狐疑地看着宋文清。 “这就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文清得意地笑道。 “看来，是家里出了叛徒啊。”秦卫东摇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第41章：珠宝店遇到赵小宁 “你这古籍是哪里收来的啊？”宋文清问，“我也经常光顾那些旧书摊的，怎么就没碰到过呢？” “碰到了你也不一定会买。”秦卫东道，“一套好几百块钱呢，你会买吗？” “也是。”宋文清道，“这玩意儿太贵，不大好变现。” “想玩古董，还是得有条件啊。” “看来，还是做蓝宝石买卖来钱快。”宋文清道，“好吧，那我就先去学徒，你给我安排一下吧。” “好吧，我明天先去了解一下，看还有没有地方安排你。”秦卫东道。 “反正，我是赖上你了，怎么安排，那是你的事情。”宋文清一副吃定秦卫东的姿态。 “年前可能没那么好安排了，实在不行，就年过了吧。”秦卫东道。 “也好。”宋文清道，“我正好先处理一下手头的老物件。” 第二天是星期六，下午三点钟，将买来的宝石切料后，秦卫东和高玉平又各自赚了三千多元。 离开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后，秦卫东直接来到了自由市场的服装鞋帽处，根据家人的身高胖瘦，为全家人买了一大堆的衣服鞋帽和围巾，还买了一大堆的优质布料，又买了好几大箱的鞭炮和烟花，雇了一辆跃进牌小货车，拉回家去。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小弟秦卫城和小妹秦丽薇都从学校回来了，大哥秦卫平和老姐秦卫霞还没下班。 见秦卫东买回这么多时髦的服装和布料，秦大年和郭玉莲又免不了嫌他乱花钱。 而小弟秦卫城和小妹秦丽薇却是高兴得不行。 “终于不用穿补丁衣服了，这衣服可真时髦！二哥太棒了！”一向斯文的小妹秦丽薇兴奋得直跳脚。 “这算什么？”秦卫东对妹妹说道，“如果期末考试，你能考全年级前三名，我奖励你一块上海牌手表。” “上海牌手表？”秦丽薇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秦卫东道，“今天买的这些东西，花了四五百块钱呢，你还不相信你二哥的实力？” “二哥，你太棒了！”秦丽薇兴奋地说道，“我们班上，只有高圆圆和宋建远戴手表呢。高圆圆的手表还是旧的，走得还没那么准。我要是有一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不得眼馋死他们啊？” “二哥，那，那我呢？”秦卫城问秦卫东，“我想要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必须是我自己的专车。” “你啊，恐怕没戏。”秦卫东摇摇头。 “怎么就没戏了？”秦卫城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我刚才说了，这奖励，是有前提的。”秦卫东道，“丽薇必须考到年级前三名，才有手表奖励。 你要自行车，你准备考出什么成绩啊？” “我……”秦卫城眼珠一转，“我是这么考虑的，学习成绩好点差点，一是靠努力，但最重要的，还是靠天赋。 我们学校有五六百名学生呢，要是人人都考前几名，那怎么可能？ 聪明的学生，就不应该老跟别人比，而是跟自己比。 前个学期，我考到班级22名，上个学期，我已经前进到20名，我相信，在中考之前，我还能有所前进。” “这两天，你们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我看看这学期，你能前进几名。”秦卫东道，“如果能考班级前10名，就给你买自行车。” “要前进10名啊，这怎么可能？”秦卫城嘴巴都咧到了耳根。 “班级10名啊，又不是年级10名。”小妹秦丽薇瘪瘪嘴巴。 “我要是有你这天赋，我就考全年级第一，让二哥给我买块电视机，每天都可以看《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秦卫城道。 “你考全年级第一？下辈子吧！”秦大年横了小儿子一眼。 “那你自己觉得，能考班级第几名？”秦卫东问小弟。 “上个学期20名，这个学期，十七八名吧。”秦卫城道。 “这样吧，这学期，你要是能考15名，我就奖励你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秦卫东道。 “那我尽量吧。”秦卫城道。 “二哥，我要是能考年级前三名，你能不能，也给我买一辆自行车啊？”秦丽薇压低声音，试探着问二哥。 “好吧，我答应，也给你买一辆。”秦卫东道。 “嘢！”秦丽薇挥了挥拳头，“二哥太棒了！” “这丫头……”郭玉莲好笑地看着小女儿，眼睛里满是欣慰。 秦大年也是一改平时忧愁落寞的神情，点上一支蓝金鹿香烟，有滋有味地吸起来。 过年最喜欢放鞭炮的秦卫城看到二哥买了那么多的鞭炮和烟花，便不再理会大家，去研究鞭炮和烟花了。 1月24号下午两点钟，秦卫东来到图门镇最大，珠宝首饰最高档的金瑞珠宝行，打算为母亲郭玉莲、大姐秦伟珍和老姐秦卫霞各买一条蓝宝石吊坠的金项链。 此时的金瑞珠宝行，由于老板是香港珠宝商人，这里的珠宝品种和款式，已经跟国际接轨，店里的大部分珠宝，当地人以前根本就没见过。 但秦卫东是21世纪二十年代过来的，20世纪80年代再高档的珠宝，在他眼里，都已经成了老土。 根据这个时代的审美，秦卫东很快为母亲和两个姐姐各挑了一款蓝宝石项链。 根据各人喜好和年龄，母亲郭玉莲的蓝宝石吊坠是心形矢车菊蓝的蓝宝石。大姐秦伟珍的是椭圆形的，是皇家蓝的蓝宝石。老姐秦卫霞的是圆形的，黄色、紫色和粉色，三色于一体的彩色蓝宝石。 三款蓝宝石不仅颗粒大、完整，颜色、纯净度和透明度，也是一流的。 当然了，价格也是不菲的，三条项链一共2400元。 之所以买这么奢侈的首饰，一是因为这一个多星期，秦卫东和高玉平买的蓝宝石毛料切出了三颗大块度的特异宝石，赚了8万块钱，每人分得四万。 再就是，自从赵小宁把自己蹬了，大哥秦卫平又相亲失败后，村里人和亲戚朋友们愈发看不起他们一家人了，觉得他们一家人的苦日子是没头的。 秦卫东就是要让家里人尽快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让现实重重扇那些人的耳光。 当然了，秦卫东还有一个针对大姐夫李新春的改造计划，送蓝宝石项链和年货，也是计划的一个重要环节。 他知道这些奢侈品，父亲是绝对不要的，因此才给他买了他最稀罕的古籍。 大哥秦卫平不喜欢这些奢侈品，也不喜欢古籍，给他发家致富的资金是最好的。 小弟秦卫城和小妹秦丽薇还在上学，现在只要给他们提供好的伙食，提供足够的零花钱就好了。 就在秦卫东拿出现金，准备付款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秦卫东看到赵小宁的时候，赵小宁也看到了秦卫东。 第42章：去大姐家 “卫东，你……”在看到秦卫东的一瞬间，赵小宁本想躲开，哪知道秦卫东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令她无法迈动脚步。 之所以没有硬着头皮逃开，一是因为自尊心，再就是，这一个半月来，秦卫东就像是一个谜，令她百思不解。 由于秦卫东和高玉平每天都从市场里买走大量的宝石毛料，已经成为广大石农和宝石贩子议论的焦点，甚至不止一个人说，秦卫东是做蓝宝石生意的天才，他们一个月已经赚了至少两三万元。 这些议论令赵小宁充满了疑惑，秦卫东在她的印象里，除了会武术，其他好像也没什么手艺，甚至没听说过他懂蓝宝石。 怎么才一个多月，就变成了做蓝宝石生意的天才了呢？ 她早就想找秦卫东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却又觉得不合适。 既然在这里碰到了，何不跟他聊几句？就算分手了，总还有老同学的交情吧？秦卫东总不会这么小气，自己主动跟他说话，他都不理吧？ “赵小宁。”秦卫东竟然也喊了她一声。 “你，你在这里，买首饰吗？”赵小宁问。 “对。”秦卫东道，“给俺娘和俺两个姐姐，每人买一条项链。怎么，你也买项链？” “啊，不是要过年了嘛，听说这里的首饰很漂亮，就来看看。”赵小宁笑笑。 “刘文举怎么没陪你来啊？”秦卫东装作很随意地问道。 “啊，他要守摊，来不了。”赵小宁道，看着柜台上首饰盒里的三条项链，心里立马一跳，心道，这可是品质最好的蓝宝石，价格不菲，自己都买不起，秦卫东却是一次买三条，还真发大财啦？ 这时候，秦卫东已经付了款，服务员正在为他包装。 “我有话要问你，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赵小宁试探地问道。 “你不是要买首饰吗？”秦卫东问道。 “我今天只是来看看，下次再买也没关系。”赵小宁道。 “好吧。”秦卫东点点头。 经过近两个月的消化，失恋的痛苦，已经被做蓝宝石生意成功的喜悦和成就感冲淡了很多。 再说了，他也想知道，赵小宁对于自己的变化，会有着怎样的反应。 一起来到附近的一间咖啡店，秦卫东熟练地为自己和赵小宁各点了一杯咖啡。 见秦卫东好像经常光顾咖啡店的样子，才跟刘文举喝过两次咖啡的赵小宁有点发愣，心道，原来那个土里土气的小子，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秦卫东默默地看着赵小宁，心里竟然依旧做不到平静，毕竟是初恋啊。 “听说你跟高玉平，蓝宝石买卖做的挺大啊？”赵小宁尽量保持着平静，装作随意地问道。 “还行吧。”秦卫东喝了一口咖啡，同样装作随意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对蓝宝石这么懂了？” “在部队的时候，我们队长家里，就是做珠宝生意的，我是跟他学的。” “这么说，你在退伍之前，就已经打算好，退伍后做蓝宝石买生意了？”赵小宁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奇怪，紧盯着秦卫东的眼睛，问道。 见赵小宁这么问，又是这种表情，秦卫东愣了一下，一股子邪火陡然间冒了出来，同样紧盯着赵小宁，“对。” “那你去我家的时候，为什么不说？”赵小宁眼圈有点红了。 “我没说过吗？”秦卫东眼睛也红了，却是禁不住的冷笑，“你和你的家人，当时都已经把我当成乞丐，当成瘟神了，都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呢，我再说什么，还有用吗？” 听秦卫东这么说，赵小宁一时间不吭声了，想想当时的情景，也确实如秦卫东所说。 “这还不都怪你啊，你要是没在部队里犯错误，我家里人，能这么对待你吗？”赵小宁带点哀怨地看着秦卫东。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有了你的选择，我也已经有了我的选择。”秦卫东嘴角绽出嘲讽的笑意，说道。 “什么意思？”赵小宁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你已经跟刘文举这样了，我也已经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再说那些，还有意思吗？”秦卫东依旧带着嘲讽的笑意。 “我跟刘文举，其实……”赵小宁话到嘴边，突然又顿住，惊讶地看着秦卫东，“你刚才说，你已经找到对象了？” “对。”秦卫东道，“是图门镇幼儿园的老师，她家里是开蓝宝石加工厂的。” “你说的，是真的？”赵小宁眼圈再度红了，紧盯着秦卫东的眼睛。 “当然。”报复的快感令秦卫东有些解气，带着自信的笑意，看着赵小宁。 “那姑娘，多大啦？漂亮吗？” “20。”秦卫东道，“漂亮不漂亮，说不来。不过，高中的时候，她当时在他们班上，是班花。” “那，祝贺你了。”赵小宁笑了笑，眼圈却是红的。 “明年下半年，我家准备盖二层洋楼，8间。”秦卫东心里那个过瘾啊，“后年春天，我们就会结婚。到时候，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啊。” “那我，祝你们幸福。”赵小宁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腾腾腾地走出咖啡店。 赵小宁走后，秦卫东的心里，依然烧着一把火，喃喃自语道，“去他娘的对象，去他娘的结婚吧，老子赚钱都忙不过来呢，还考虑这些。” 然而，喝完两杯苦咖啡后，秦卫东心里的火，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坠坠的失落感。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快放得下赵小宁，甚至不否认自己依然对她动心，却又禁不住告诫自己，赵小宁这人靠不住，就算她再回过头来倒追自己，自己也不可能给她机会。 回到家里后，秦卫东将给母亲和老姐秦卫霞买的蓝宝石项链先藏了起来，带上给大姐秦伟珍买的蓝宝石项链和一些南方过来的高档礼物，骑上他那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去大姐家了。 自行车骑行在乡村坑洼不平的黄土路上，当年青少年时期，去大姐家的记忆再次复苏。尤其是少年时期的记忆。 因为那时候，两家家庭条件的反差，令大姐家变成了少年梦想中的天堂。 最好的弹弓、洋火枪、铁环、陀螺、滑冰车，最齐全的渔具，一柜子的小人书和传奇小说，还有三洋牌录音机和一抽屉的流行歌曲录音带。 这可是那个时代，男孩子最珍贵的精神食粮。 秦卫东知道，自从认识大姐后，大姐夫李新春已经将绝大部分的玩物锁在了仓库里，已经开始以上班为主业。 现在距离壮壮上小学五年级还有七八年，自己完全来得及干预这一切。 第43章：外语水平震惊李文燕 一个小时后，秦卫东终于到了大姐家所在的北李家村。 看着村西那条白沙河，以及河边那片白杨林，秦卫东再次想起姐夫李新春带着他在树林里打鸟，在河里捉鱼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姐夫李新春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家里穷而看不起自家人，对待自己家人全心全意，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接近大姐家大门口的时候，秦卫东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声音有些熟悉，便刹住自行车，回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大姐夫的妹妹李文燕。 看着才十七岁，却已经发育得显山露水的李文燕，秦卫东心里一动，这丫头虽然比较清高，人品却是不错的，长相身材也没得说，要是能够娶到手，也不会比赵小宁差啊。 既然自己跟赵小宁已经不可能，何不追追看？ 不行。就连高中毕业的高秋慧都看不上自己，非得嫁个大学生，各方面条件都不亚于高秋慧，能够考上名牌大学的李文燕，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 一个月前，刚刚让她见证了赵小宁和赵小梅去自己家退彩礼的尴尬场景，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呢。 没戏啊。 “傻呆呆的，看什么呢？”李文燕白了秦卫东一眼。 这令秦卫东的心禁不住疾跳起来。 “你这大包小包的，带的什么东西啊？”李文燕问。 “一点年货。”秦卫东道。 “给我嫂子送年货？”李文燕新鲜地看着秦卫东，“你，你挣钱啦？” 这时候，秦伟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弟弟和李文燕，就问秦卫东，“你咋来啦？” “来给你们送点年货。”秦卫东道。 “给我们送年货？”秦伟珍同样带点新鲜地看着弟弟，继而，又白了弟弟一眼，“刚刚挣了几块钱，就大手大脚了？” “以往都是姐姐姐夫给咱家里送年货，以后，这个惯例得改改。”秦卫东道。 “好啦，先进门吧。”秦伟珍笑笑，没再说什么。 进到院子里，将自行车停好后，秦卫东开始往屋里拿年货。 秦伟珍也帮着拿，看着手中的一盒巧克力，问秦卫东，“这盒巧克力，看着很高级啊，这么一大盒，得花多少钱啊？” “不贵。”秦卫东笑笑。 李文燕看了看那些年货的精美包装，抿了抿嘴，也没吭声。 “海鲜？果脯？哇，还有两盒化妆品？”堂屋里，秦伟珍看着那五六盒包装精美的礼物，惊讶地看着秦卫东，“这得花多少钱啊？” “100来块吧。”秦卫东道。 “诶……”秦伟珍咧嘴看着弟弟，“你总共才挣了多少钱啊？花这么多钱，给姐买礼物？” “哦，这化妆品盒子上都是英文，是外国的吧？”秦伟珍看着那金色的包装盒，问弟弟。 “不是英文，是法文，法国产的。”秦卫东道，“图门镇自由市场里买的。” “文燕啊，你学习好，你给看看，这些外文，说的是啥？”秦伟珍将一盒化妆品递给李欣燕。 “这个……”李文燕迟疑了下，接过化妆品，看了一下，愣是一个单词都不认识，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笑，“法文，我们学校里根本没有这门课程。” “Chanel……”见状，秦卫东拿过另外一盒化妆品，看了一下，流利地读了一段。 “你……”李文燕见了，狐疑地看着秦卫东，“你这读的，是盒子上的法文介绍？” “对啊。”秦卫东道，“我给你们翻译一下，这是一套香奈儿高级化妆品，作用是润肤、美容、美白……” 看着大姐秦伟珍和李文燕惊掉下巴的样子，秦卫东心道，俺前世前前后后，在国外待了十七八年，也不是白待的。 也是，秦伟珍和李文燕怎么可能知道，前世的秦卫东为了获得珠宝设计国际大奖，曾经苦学英语和法语七八年，以后又经过多年实践，两门外语都已经算得上精通了。 “你这法语，是什么时候学的？”李文燕问。 “当兵的时候。”秦卫东道，“还学过英语和意大利语。” “你能看纯英文版和纯法文版的书吗？”李文燕问。 “当然可以。”秦卫东道，“我还能翻译英文和法文著作呢。” “啊？……”听秦卫东这么说，李文燕表情变得有点滑稽，显然是认为秦卫东牛吹大了。 “不相信，你可以拿纯英文或者纯法文的书来，我给你读一下，翻译一下啊。” “真的？” “比真的还真。” “好，你等着。”李文燕说完，快步走出房间。 “文燕你去哪里啊？”秦卫珍问。 “回家拿书。”李文燕说完，快步走出二哥家院子。 “文燕回家拿什么书啊？”大姐秦卫珍问二弟。 “英文书呗。” “英文和法文，你真的都懂？”秦卫珍难以置信地看着二弟。 “懂啊。”秦卫东道，“最起码比文燕要懂。” “你，你上学的时候，不是……” “大姐是不是想说，人家文燕学习那么好，我当初却连中专都考不上，只是当了几年兵，怎么就精通英语和法语了呢？还比文燕都精通？” “对啊。”秦伟珍道，“我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学习确实不怎么好啊，最多班级前10名啊，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 文燕成绩可都是年级前三名，你这英语和法语的水平，真的比文燕都厉害？” “当兵学的呗。”秦卫东道，“上学的时候贪玩，不知道用功，去当兵了，才知道知识的重要，就多学了点呗。” “那你在部队里这么用功，学习这么好，赵小宁不知道？” “别跟我提她。”秦卫东脸沉了下来，“她已经是过去了，我不想提她。” “好好，我不提她。”秦伟珍道，看着化妆品和那些高档的年货，“你刚才说，买这些东西，花了100多块钱？” “100块又不多。”秦卫东道，从军用挎包里摸出一个首饰盒递给秦伟珍，“这个才值点钱呢。” “这是什么？”秦伟珍问弟弟。 “打开看看呗。” 秦伟珍接过盒子，打开来，眼前立马一亮，拿起蓝宝石项链端详了一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弟弟，“这个，你买来，干什么？” “给你买的啊。”秦卫东平静地看着大姐。 “这个，是……”秦伟珍本想问出，是不是真的金项链，却又怕弟弟不高兴，就改口问道，“很贵吧？” “800块。”秦卫东道，“纯金配顶级蓝宝石吊坠。” “啊……”秦伟珍表情复杂地看着弟弟，“你买这么贵的首饰给我，干什么啊？” “不光给你啊，咱娘和二姐也有啊，跟你这条差不多的。” “你……”秦伟珍的脸一下子变得潮红，呼吸都有点急促了，“你到底挣了多少钱啊，买这么贵的首饰，还一买买三条？” “不多，一个月挣了一万多吧。”秦卫东道。 “啊？多少？”秦卫珍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万多吧。”秦卫东道，“不过，这件事情现在，只有咱爹、咱娘、二姐和你知道，其他人就先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尤其是丽薇和卫城，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挣钱这么容易，他们就不那么用功学习了。” “你真的是做蓝宝石买卖，挣了这么多钱？”秦伟珍不放心地看着弟弟。 “当然是做蓝宝石买卖啊，要不然，还是偷的，抢的啊？”秦卫东苦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伟珍道，“可是……” “大姐还是不相信我的话。”秦卫东失望状摇摇头，“可我有必要骗你吗？” 第44章：我要做个儒商 “可是，咱们秦家村和北陈家村都有去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的，可我也没听说，他们能挣这么多钱啊。”秦卫珍道。 “那是因为，他们在这方面，没多少天赋呗。”秦卫东道，“图门镇的那些大老板，国外的也有，港台的也有，他们可都说了，我是他们见过的，做蓝宝石生意方面最有天赋的。” “一个月就挣了一万多，那你一年，能挣多少钱啊？”秦伟珍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声音都有点哽咽了，“照这么下去，咱爹咱娘，咱们家，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正在这时候，李文燕拿着两本书走了进来，见嫂子秦伟珍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便奇怪地看着两姐弟，“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啦？” “啊，没，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激动。”秦伟珍道，“卫东不是去做蓝宝石买卖了嘛，买卖做得特别好，我是高兴。” “我还以为，卫东惹你生气了呢。”李文燕失笑道，将一本纯英文版《复活》随便翻出一章，递给秦卫东，然后又翻开一本中文翻译本，对他说道，“你只要把这一章流利地读下来，能够翻译到百分之六七十，我就相信你了。” “这个，也太难了吧？”秦卫东故意为难地看着文欣燕，“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啊？” “你……”李文燕愣了一下，“你刚才的话……” 哪知道，李文燕的话音未落，秦卫东已经读了起来，口语纯正，颇为流利，听得李文燕和秦伟珍大眼瞪小眼。 等秦卫东读完，李文燕又对她说道：“那你翻译一下呗。” “我要是能够翻译到百分之六七十，你有什么奖励啊？”秦卫东问道。 “这个……”李文燕略微思索了一下，“你当过兵，肯定喜欢《高山下的花环》这本书，你要是能够翻译到60%，我就奖励给你这本书。” “就这？”秦卫东似乎有点不满意。 “这么好的书，你不喜欢吗？”李文燕那似乎一尘不染的眸子里，满是疑惑，“那你，想要我，奖励你什么啊？” 因怕惹得李文燕不高兴，秦卫东只好点点头，“那就《高山下的花环》吧，我喜欢。” 见李文燕嘴角上扬，笑靥如花，秦卫东便对着英文版《复活》，直接翻译起来。 对照着《复活》中文版，听着秦卫东翻译，李文燕一会儿惊疑，一会儿欣悦，看得秦伟珍一脸疑惑。 翻译完几个段落后，秦卫东突然把书合上，问李文燕，“李大才女，小生刚才翻译的，可还行？” “准确率至少80分以上，相当不错了。”李文燕点点头，费解地看着秦卫东，“我有个远房表姐，考上了北大，后来又去英国留学，现在是研究生学历，可我觉得，她的英文水平，还没有你高呢。你这英文的口语，比她还纯正呢。 你真的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文燕，你看看这个，卫东送给我的。”秦伟珍将蓝宝石项链递给李文燕。 李文燕接过蓝宝石项链看了看，问秦卫东，“这个不便宜吧？” “800块。”秦卫东不无得意地说道。 “蓝宝石看去，还可以，可是跟这金项链一搭配，就显得有点俗了。”李文燕道。 “俗了？”听李文燕这么说，本来早就觉得这首饰有些老土的秦卫东点点头，“确实有点俗。可是，这个时代，首饰都这样啊。人的审美水平，也都是这样的。” 也许是见嫂子秦伟珍有些失望，李文燕冲她笑笑，“我这只是个人观点。主要是，我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了解，没什么发言权。” “你就喜欢看书。”秦伟珍钦佩地看着李文燕，“这一点，你跟丽薇很像。我就不行，我一拿起书，就犯困。” 见李文燕时不时的，还在研究地打量自己，秦卫东便问她，“是不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崇拜？” “诶！……”结果，李文燕还没表态，秦伟珍就害牙疼般看着弟弟，“还没夸你胖呢，你就喘上了？” “你当时没有考上大学，实在太可惜了。”李文燕惋惜地摇摇头。 “我现在做蓝宝石生意，不也挺好吗？”秦卫东不以为然道。 “那不一样。”李文燕摇摇头，“商人跟学者，怎么有法比啊？” 又一个高秋慧？见李文燕这么说，秦卫东心道，自己看上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啊？ “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咱们国家还这么穷，大家要是都一门心思研究学问，那全国人民都喝西北风啊？”秦卫东不以为然道，“大家都觉得，鲜花插在牛粪上，是糟蹋了这鲜花，可要是换个说法，鲜花种在牛粪上呢？” “那还不是一样？”李问燕道，“反正我觉得，只要是鲜花跟牛粪在一起，那就是不配。” “可要是没有牛粪的滋养，鲜花还能开得那么艳吗？恐怕连枝叶都伸展不开吧？不用说开花了。” “还鲜花插在牛粪上，你就不能打个好的比方吗？”秦伟珍白了弟弟一眼，“刚刚还夸你有文化呢，你这比方……” “你刚才这比喻，让我想到一个人。”李文燕别有意味地看着秦卫东。 “想到什么人？”秦卫东不解地看着李文燕。 “赵小宁。” “别再跟我提这个名字。”秦卫东一愣，横了李文燕一眼。 “好，我不提名字，但道理，我要说给你听。”李文燕道，“那人现在的情况，姨妈已经跟我说了。听说她的新对象，比你差远了，就是仗着生在了宝石矿区，家里有钱，她才移情别恋，看上人家的。 这跟你的那个比喻，难道不契合吗？” “他那真叫鲜花插到牛粪上，可我说的是，‘鲜花种到牛粪上。”秦卫东道，插是没根的，种是有根的。 就像你刚才说的学者和商人，两者其实并不矛盾。他们的完美结合，就叫儒商。 大才女，什么叫儒商，你该懂吧？” “你该不会说，你也想做儒商吧？” “你说对了。”秦卫东道，“我这辈子，还就是想做个儒商。我要想办法，将商业和文化完美融合，提炼出我自己的价值观。” “你自己的价值观？”李文燕新奇地看着秦卫东，“你的意思是……” 这时候，院门突然传来呼隆一声，惊得秦卫东一愣。 “你姐夫。”秦伟珍不满地咂咂嘴，“每次下班都这样，直接用自行车开门，你看那大门给他撞的……” “我二哥就是这样，我也说过他好几次了，可他就是不听。”李文燕也是埋怨道。 “伟珍，伟珍……”随着自行车支起脚架的声音，李新春的大嗓门突然响起。 秦伟珍却是不吭声，也不动，有点赌气的样子。 这时候，屋门也被砰的一声推开了，戴着毛线帽，围着厚围巾，鼻子依然冻得通红的李新春惊讶地看着堂屋里坐着的三个人，“我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第45章：专偷猪羊的贼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停下自行车，再开大门，你就是头牛，也应该记住了吧？”秦伟珍白了丈夫李新春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啊啊，下次记住。”李新春道，打量着身穿崭新呢子大衣，新裤子，新皮鞋的秦卫东，“喔豁！我还以为，是城里谁家的大少爷呢？这一身，是哪里弄来的？” “自己买的呗，还哪里弄来的？说什么话都不知道。”秦伟珍再次白了丈夫一眼。 “跟你同学做蓝宝石买卖，真的发财了？”李新春问秦卫东。 “这个，是卫东刚刚买给我的。”秦伟珍拿起那条蓝宝石项链，递到丈夫面前。 “金项链？”接过蓝宝石项链后，李新春就准备下口咬，看是不是真金，被秦伟珍一把夺过，“800块钱呢，给你咬坏了！” “不咬，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金项链？”李新春不以为然道，继而，才想到妻子前半句话，“啥？800块钱？” “对，800块呢。”秦伟珍带点自豪地看着丈夫。 “就算是真的金项链，也不值800块钱吧？”李新春问秦卫东，“你这是哪里买的？” “值钱的是这蓝宝石，顶级的。”秦卫东道。 “你哪来这么多钱？抢银行啦？”李新春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乌鸦嘴！”秦卫东还没开口，秦伟珍就训斥起丈夫，“卫东做蓝宝石生意，一个月挣你20年的工资。” “啥？”李新春表情古怪地看看妻子，再看看秦卫东，“一个月挣我20年的工资？那是多少钱？” “连这点账都算不出来？”秦伟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丈夫。 “我一个月平均45，十个月就是450……”李新春口算着，“这么说，卫东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块钱？” 见秦卫东点点头，李新春又问道：“一年能挣十几万块钱？” “差不多。”秦卫东道。 “我滴个姥姥！”李新春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秦卫东，“刚退伍那阵儿，你不是…… 诶，对了，那个赵小宁知道不知道你现在这么能挣钱？” “知道不知道，有区别吗？”秦卫东平静地看着大姐夫。 “怎么没区别啊？她要是知道你这么能挣钱了，她就不后悔？”李新春不以为然道。 “那是她的事情，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秦卫东道。 “就是。”秦伟珍道，“朝三暮四，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女人，就让她去后悔。” 说完，秦伟珍又严肃地看着弟弟，“卫东啊，好马不吃回头草，她赵小宁要是再回过头来追你，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这赵小宁有一套的，你可要防着她点，不能再给她任何机会。” “对了，差点忘了，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咱得马上办。”李新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地说道。 “啥事啊？”秦伟珍不解地看着丈夫。 “咱家猪圈出粪口得封死，家里最好养一只狼狗。” “咋了？”秦伟珍问。 “最近咱们这一带，经常有贼偷猪，偷羊，偷鸡，听说还偷牛呢。”李新春道，“听说，贼就是通过猪圈的出粪口进到猪圈里，把猪偷去的。” “这事我也听说过了，说是高家庙那一带村子，也没听说咱们周四围庄牲畜被偷啊。”秦伟珍道。 “你听说的，是前几天的事情了。”李新春道，“昨天晚上，陈家营有两户人家，猪被偷去了。 陈家营离咱这里，只有五六里地，说不定这几天，贼就要光顾咱们村了。” “那把出粪口给堵上，贼就偷不了猪了？”秦伟珍问。 “光堵上出粪口，还不是很保险。”李新春道，“还得养一条狗啊。普通的土狗有点笨，贼扔一个拌了迷药的肉包子，他闻闻香，就吃了，吃了就睡着了。 到时候贼连猪带狗一起偷了。 狼狗比土狗聪明一点，只要咱们多教教它，外人扔的食物它就不吃了。 狗都长着夜眼，耳朵又特别灵，听到动静，看到人影，它就会叫的，贼就跑了。” “可现在养狗，还来得及吗？”李文燕问，“听说狗要从小养，才听话，这也来不及啊。” “那咱们就先把出粪口给堵上，要不，咱夜里轮流值班吧。”李新春对秦伟珍说道。 听姐夫李新春这么说，秦卫东蓦然想起，前世退伍后，应该是在退伍第二年的春天，听说公安局刑侦队破获了一个利用麻醉手段专门盗窃村民猪羊的盗窃团伙，在松山镇小王村一家砖厂的地下屠宰场，发现了几十头已经屠宰好的猪羊。 想到这里，秦卫东问姐夫：“姐夫，你刚才说，咱们这一带，已经有多少猪羊莫名其妙不见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李新春道，“听说是七八头猪，十几头羊。” “出现这种事情，已经多久了？” “听说半个月前，枣山那一带，就有猪羊被偷了。” “那公安就拿那些贼没办法？” “听说也在查呢，还没查到。” 秦卫东点点头，有了主意。 “姐夫，我帮你，咱们现在就把猪圈的出粪口给砌上。”秦卫东对李新春说道。 “好唻！”李新春依然稀奇地看着秦卫东，“我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你还能当老板。” “这可是我当兵三四年，最大的收获。”秦卫东道，“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鉴别蓝宝石毛料和加工蓝宝石。” “还别说，这当了老板，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有老板坯了，人也帅了。”李新春再次打量起秦卫东，“这下子好了，这媳妇儿，也不愁说了。” “卫东的媳妇儿，是不愁了，可俺大哥，还是个愁啊。”秦伟珍又禁不住叹息一声。 “这一个月来，大哥学习养鸡和养长毛兔的知识，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秦卫东道，“等年过了，我给他1万块钱，让他先把长毛兔饲养场办起来。 只要成了万元户，还愁说不上媳妇儿？” “你说的是真的？”秦伟珍眼睛发光地看着弟弟。 “一个月前，我就让大哥和咱爹去青城学习养猪、养鸡和养兔子的知识，他们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秦卫东道。 “他们去青城学习，这事我也知道。”秦伟珍道，“我说的是本钱。我就是想不到，你做蓝宝石买卖，这钱来得这么快，这本钱这么快就凑起来了。” “你不是才做了一个月蓝宝石买卖吗？就算一个月能挣一万块，你也不可能一万块都拿出来，给大哥办长毛兔养殖场吧？你做蓝宝石买卖，本钱应该不少吧？”李新春问。 “对啊。”秦伟珍道，“你光买首饰，就买了2400，加上年货，至少3000块吧？” “差不多。”秦卫东道。 “那你花了这么多钱，还要留下做蓝宝石生意的本钱，还怎么凑1万块钱，给大哥和咱爹办长毛兔养殖场啊？”秦伟珍疑惑地看着弟弟。 “我还有一万五千块钱的宝石毛料没卖出去呢，到年初就卖出去了。”秦卫东道。 “啊！……”在场三人无不惊得瞪大了眼睛。 “15000块钱？”李新春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卫东，“这么说，你这一个月，其实挣了两万多块钱了？一个月两万多，那一年，你能挣多少啊？” 第46章：逼浪子回头 “也不能这么算。”秦卫东道，“有时候挣的多，有时候挣的少，没那么平均的。” “不管怎么样，一年十几万总有吧？”李新春问。 “那应该有。”秦卫东道。 “我靠，干什么有干这个挣钱啊？”李新春眼珠一转，“诶，卫东啊，要不，我不去上班了，也跟着你去做蓝宝石买卖吧？” “蓝宝石买卖，没那么好做的。”秦卫东道，“10个做蓝宝石买卖的，一个发大财的都没有，有的还会亏，有的还会亏得一塌糊涂。” “也是。”秦伟珍道，“咱秦家村和北陈家村，都有好几个去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的，都做了好几年了，也没听说谁发了大财。 倒是听到好几个亏光了本钱，还借了一屁股债，到处躲债的。” “那卫东怎么这么挣钱？”李新春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做蓝宝石买卖需要天赋。”秦卫东道，“再就是，我在部队学这个，学了两三年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没这个天赋呢？”李新春问秦卫东和秦伟珍。 “你连五金厂的工作都干不好，不用说做蓝宝石买卖了。”秦伟珍白了丈夫一眼，“我看悬。” “谁说我工作没干好啊？要是没干好，我月月发四五十块钱工资？”李新春翻翻白眼。 “你有没有干好，咱舅最有发言权。”李文燕白了二哥一眼，“咱舅早就说了，人家那些加班加点认真工作的，一个月能开到六七十块呢。要不是有咱舅，我看，厂里要不要你，还是个问题呢。” “你个死丫头，没大没小起来？”李新春冲妹妹李文燕作怒目金刚状。 “都25的人了，还整天看小人书，看武侠小说，玩那些孩子才玩的东西。”李文燕道，“咱舅说了，你就是个长不大的大孩子。” “关键是，这五金厂的工作，太枯燥了，挣钱也少。”李新春道，“要是挣钱多了，我肯定没日没夜的干，哪里还有时间去看什么小人书，去玩那些东西啊？” “关键是，你是那块料吗？”秦伟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丈夫。 “诶，卫江和文清，不是都去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了吗？”李新春道，“他们一个是闯祸精，一个游手好闲，都能做蓝宝石买卖，我为什么就不能呢？” “他们还不是做蓝宝石买卖，是去蓝宝石加工厂学徒，加工蓝宝石。”秦卫东道，“要等他们学徒期满了，然后试着让他们做蓝宝石买卖。” “那我也可以先去学徒，再去做蓝宝石买卖啊。”李新春道。 “这个……”秦卫东想到，五金厂迟早会倒闭，李家条件迟早会直线下降，如果让大姐夫现在就开始学习蓝宝石加工，就算他不适合做蓝宝石买卖，那当一个蓝宝石加工工人，要是业务熟练的话，到时候，一个月也能挣到几百上千。 见三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秦卫东道：“也不是不可以。” “可要是学徒期满了，到时候，他真的不适合做蓝宝石买卖呢？”秦伟珍问弟弟。 “其实，蓝宝石加工学好了，工资也不低的。”秦卫东道，“现在熟练的蓝宝石加工工人，一个月能挣两三百呢。” “可是，你姐夫在五金厂，是正式工呢。”秦伟珍道，“那他到了图门镇，还算不算正式工呢？” “再过几年，十几年，很多厂子都倒闭了，还什么正式工不正式工啊。”秦卫东心道，但知道自己现在不好解释，便说道，“只要业务熟练了，那就是正式工啊。” “这也不是你说了算吧？”秦伟珍试探地看着弟弟。 “过两年，我自己的蓝宝石加工厂也成立了，我怎么会说了不算？”秦卫东冲大姐笑笑，“放心吧，大姐，我只要答应了姐夫，就不可能让他做出后悔的事情。” “你保证？”李文燕研究地看着秦卫东。 “我以前吧，做事情，可能有点不靠谱，但自从当了这三年兵，已经完全变了。”秦卫东道，“在做蓝宝石生意之前，我也没有夸下海口，说一个月就能成为万元户。 可现在怎么样？这难道不是最有力的证明吗？” “那我就奇怪了，你既然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那怎么还会在部队里背了个处分，连提干都泡汤了？”李文燕问。 “那是特殊情况。”秦卫东道，“当地镇上有一伙地痞流氓，老是欺负当地老百姓，有一次，他们欺负老百姓的时候，被我战友高玉平发现了，就上去制止他们，结果被他们揍了一顿。 我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实在忍无可忍，就去揍了那几个小流氓一顿，结果出手有点狠了，打断了一个小流氓的两根肋骨，就这么背了一个处分。”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文燕点点头，“那赵小宁，就是因为这个，就跟你分手了？” “应该这么说，因为我不能提干了，就跟我分手了。”秦卫东道。 “如果是这样，那分手对你来说，就不一定是坏事。”李文燕道。 “好事也罢，坏事也罢，已经翻篇了。”秦卫东道，“好啦，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了，姐夫还是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看要不要去学习蓝宝石加工吧。” “刚刚在我哥家大门口碰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又来找我哥，一起去玩他的那些宝贝呢，一起看武侠小说和小人书呢。”李文燕失笑道，“现在看看，你是真的不一样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年过了，我都23岁了，要是还像以前一样，整天去玩弹弓，玩洋火枪，玩那些捉鱼的工具，整天看武侠小说和小人书，那谁都看不起我。”秦卫东紧盯着姐夫李新春的眼睛，问他，“姐夫，你说，我说的对吗？” “啊，那，那肯定是对的。”李新春咧咧嘴，眼神闪烁，分明有点心虚。 “姐夫，你要是去图门镇学习蓝宝石加工技术，那些弹弓啊，洋火枪啊，陀螺啊，渔网啊，钓鱼竿啊，滑冰车什么的，可都没法玩了。”秦卫东道，“那些小人书啊，武侠小说啊，也不能看了。 你自己考虑一下，这一点，能不能办到？” “诶，我去学习蓝宝石加工，也总有星期天和歇班的时候吧？”李新春道，“休息的时候，我怎么就不能玩这些东西呢？ 还有，学习蓝宝石加工，不可能白天晚上轮轴转吧？我白天学加工，晚上看看小人书和武侠小说，总没问题吧？” “那不行。”秦卫东道。 “嘿！这叫什么话？旧社会的地主资本家，也不可能不让人休息吧？”李新春鼓起圆圆的眼睛，看着秦卫东。 “学习蓝宝石加工，不光要听老师口头讲课和实际操作，还要看书的。”秦卫东道，“每个学徒工，都有两本厚厚的书呢，出徒的时候，要经过理论考试和实践考核的。 还有，你去学习蓝宝石加工了，家里的一大摊子都扔给我姐，你难得休息的时候，不应该在家里帮一把手吗？” 第47章：计划进行中 “不就是学习蓝宝石加工嘛，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啊？”李新春不满地嘟囔道。 “我在当兵的时候，部队里的工作一点都没落下，还要抽空去学习蓝宝石加工，经常学到半夜三更，一个月都休息不了一两天，我两三年都坚持下来了，姐夫怎么几个月都坚持不了呢？”秦卫东失望地摇摇头。 见李新春眼睛咕噜噜转，好像拿不定主意，秦卫东决定再加把火，“现在蓝宝石加工的熟练工人，技术好的，一个月能拿到1000多呢。” “一个月1000多？”李新春惊讶地看着秦卫东，“那一年就成万元户了？” “差不多吧。”秦卫东道，“等技术好了，抽空再做做蓝宝石买买，一年何止1万块啊，两三万总有吧。 不过，姐夫要是吃不了苦，或者说，不是那块料的话，就算我白说了。” 见妻子秦伟珍和妹妹李文燕都带点嫌怨，带点鄙视地看着自己，李新春想到自己在五金厂干得并不轻松，一个月却只能拿到40块钱，再想想刚才秦卫东说的话，于是咬了咬牙，“行，我答应你。” “那你就得把你那些宝贝全部封存起来，半年之内，一点都不能拿出来。”秦卫东道。 “拼了！”李新春道，“我答应你！” “什么拼了？”这时候，一名五十多岁的妇女带着一个小男孩推门进来，妇女表情警惕而担忧地看着李新春，问他。 进来的正是李新春的母亲赵金凤和儿子壮壮。 “没有，我能跟谁拼啊，我是在表决心呢。”李新春忙对他娘说道。 “表决心？表什么决心啊？”赵金凤不解地看着儿子，再看看另外三人，看到秦卫东时，明显愣了一下，带点尴尬地一笑，“这不是卫东嘛，啥时候来的啊？” “大娘，我是下午来的。”秦卫东站起身，冲赵金凤笑笑。 “娘啊，我准备跟卫东去做蓝宝石生意了。” 李新春突然开口，对母亲赵金凤说道。 “啥？”赵金凤不解地看着二儿子。 李新春便把秦卫东一个月挣了多少钱的事情，以及秦卫东答应他的事情都跟母亲说了。 “你一个月，真的挣了两万多？”赵金凤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卫东。 “没错，大娘。”秦卫东点点头。 “做买卖，还是做蓝宝石买卖，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的。”赵金凤道，“咱村里也有好几个在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的，也没听说，谁挣了大钱啊。” “娘，这是卫东刚给我买的。”见婆婆赵金凤似乎不相信弟弟的话，秦伟珍忙把秦卫东送给她的金项链递给她，说道，“卫东刚刚做了一个月的蓝宝石买卖，就买了这么三条项链，俺娘一条，俺二妹一条，我一条，花了2400块钱呢。” “还真有这么挣钱？”赵金凤仔细端详着蓝宝石项链，然后又抬头看着秦卫东。 “大娘，是这样的，做蓝宝石买卖，确实不容易，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可是，进行蓝宝石加工，就相对容易多了。”秦卫东道，“我相信，俺姐夫只要认真学习，我到时候再多教教他，肯定能行的。” “你不是当兵刚回来吗？什么时候学会做蓝宝石买卖了？”赵金凤问秦卫东。 秦卫东只能再次搬出他的老领导。 “真想不到，你没能留在部队，这还因祸得福了？”赵金凤欣赏地看着秦卫东，“还真是，是金子，总有发光的时候。” 听赵金凤这么说，秦卫东想起前世当兵之前，来大姐家的情景。 那时候的秦卫东就是个野小子，之所以喜欢来大姐家，除了大姐家伙食好，有零食和水果吃，最主要的还是贪恋大姐夫的那些书和玩具。 当然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大姐夫的爷爷奶奶和父母都是性情宽厚，性格随和的人，从未表现出对秦家人的歧视和怠慢。 尤其是大姐夫的母亲赵金凤，对待秦卫东尤其好。秦卫东都不止一次臆想，自己要是有赵金凤这样的丈母娘，那该多好。 这么想着，秦卫东又看向一旁的李文燕。平时感觉白天鹅般骄傲的李欣燕，现在竟然一副小白兔般的温和模样，见秦卫东看向她，竟然冲秦卫东笑了笑。 对于自己今天的表现，这丫头应该是满意的，可当想到自己跟李文燕文化上的差距，秦卫东又禁不住心里发虚。 “大娘，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还年轻，现在又是创业的最好时机，我们挑战一下自己，自我培养出最好的自己，而不是捧着所谓的铁饭碗混日子。”秦卫东道。 “行啊，卫东，你这兵，真的没白当啊。”赵金凤道，“真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这么说，大娘同意姐夫去学习蓝宝石加工了？”秦卫东问。 “你去学习蓝宝石加工，要是还跟在五金厂一样这种状态，那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赵金凤严肃地看着二儿子李新春。 “那我肯定不会再那样了。”李新春道，“只要挣钱多，我就拼了！” “那些弹弓啊，洋火枪啊，小人书啊，武侠小说的，你准备怎么处理呢？”秦卫东问。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啊？”李新春咧咧嘴，似乎吃了什么暗亏，却又难以辩白一样。 “别人什么意思，都没用，要看姐夫是什么意思。”秦卫东道。 “你不是说过嘛，都把他锁到柜子里？”李新春道。 “哦，你的意思是，都锁到柜子里，然后把钥匙交给大娘，是这个意思吗？”秦卫东问。 “这个……”李新春再次咧嘴，吃了黄连一样，却不得不点点头。 李文燕见了，暗暗给秦卫东竖了个大拇指。 “去学习蓝宝石加工，好是好，可五金厂的工作就没了。”赵金凤表情复杂地看看二儿子，“辞了工作，万一你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或者说，你根本不是学习蓝宝石加工的料，那不两头都空了？” “要不，就先让新春请个长假，去图门镇那边学学看看？”秦伟珍道，“万一真的不是那块料，就再回厂里上班。反正厂里是舅舅说了算，这应该可以吧？” “不行。”秦卫东摇摇头，“像姐夫这种情况，就应该来个釜底抽薪，背水一战。否则，以姐夫的性格，他要是还有退路，就不会尽全力去学，到时候很可能还会回到五金厂。 现在五金厂的效益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还能支撑几年，也很难说。 再说了，舅舅过几年也该退了，到时候，以姐夫现在在厂里的工作情况，新厂长能不能容得下他，还两说。” 第48章：秦卫平和宋玉琴 “卫东说的对。”赵金凤和秦伟珍还没发表意见，李文燕却开口了，“像我哥这种自制力差的人，就不能给他任何退路，五金厂的工作还是辞了的好。” “你自己的意思呢？”赵金凤问二儿子。 “辞了就辞了，早就干够了！”李新春翻翻白眼。 “那你要搞清楚，要是辞了五金厂的工作，图门镇那边你又干不下去，你就只能回家种地了。”赵金凤严肃地看着二儿子。 “放心吧，我肯定能够干好的。”李新春道，“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事，我还得跟你爹，跟你舅舅好好商量商量。”赵金凤对二儿子说道。 “还商量什么啊，我决定了。”李新春皱眉道，“明天我就去厂里辞工。” “卫东啊，晚上去家里吃饭吧，关于你姐夫的事情，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赵金凤道。 “行吧。”秦卫东点点头。 “卫东啊，你英语这么好，以后空余的时候，能不能辅导一下我啊？”李文燕问秦卫东，“还有，我也想学法语，你能不能教我啊？” “太能了！”秦卫东心道，嘴里却说道，“行吧。” “英语？还有法语？”赵金凤不解地看着女儿，再看看秦卫东。 “卫东现在英语水平相当好，比我们英语老师都厉害呢。”李文燕对母亲说道，“他还懂法语，法语水平也不是一般的好。” “你怎么……”赵金凤惊讶地看着秦卫东，本想说，你原来上高中，学习不是不怎么好吗，想想又觉得不合适，改口道，“你什么时候，英语和法语学得这么好啦？” “也是当兵的时候学的。”秦卫东道。 “才三年时间，你还要站岗和训练，还要学习蓝宝石加工，又要学英语和法语，还都给你学得这么好？”赵金凤欣赏地看着秦卫东，“你说以前，我咋就没看出来呢？” “不用说您没看出来，我都没看出来。”秦伟珍难掩欣喜和自豪地看着弟弟。 “秦卫东同志，真是越来越神秘了。”李文燕研究地看着秦卫东。 “哪有那么神秘。”秦卫东道，“只是以前，你们不够了解我罢了。” 在李文燕家吃晚饭的时候，李文燕的母亲赵金凤跟丈夫李东成说起秦卫东现在的情况，然后说了二儿子想去图门镇学蓝宝石加工的事情。 一开始，特别了解自己儿子性格和能耐的李东成并不看好这事，但当秦卫东说到五金厂不景气的现状和蓝宝石加工业的巨大潜力，二儿子李新春又不断地发誓，说干不出个样子就不姓李了，再加上秦伟珍也支持丈夫，李东成便答应，让他再好好了解了解图门镇那边的情况，再做决定。 秦卫东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晚上10点钟了，一向有着早睡习惯的大哥秦卫平，这次竟然没有早睡，而是在等秦卫东。 “玉芹从她舅舅那里回来了。”裹在被窝里的秦卫平对正准备上炕的秦卫东说道。 “啥？玉芹？”秦卫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宋玉来的妹妹，宋玉芹。”秦卫平道，“她从她舅舅家回来了。” “哦。”秦卫东终于想起，两年前被她爹打跑了的宋玉芹，“他们家过的那叫什么日子？不是说，她舅舅家条件挺好的吗？她还回来干嘛啊？” “今天下午，我在前面的小河沟旁碰到她了，她说，她舅舅和她妗子在闹离婚，她妗子都把气撒在她身上，她在那边待不下去了，只能回来了。”秦卫平道。 “她这一回来，他爹和他哥，还不又要打她的主意？” “玉芹说了，她就算死，也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秦卫平道，“她说大不了再离家出走，去什么深圳。她说她的一个远房表姐，就跟人去深圳打工了，听说在那边混得还不错。” “大哥，我发现，宋玉芹的事情，你好像，很关心啊？” “我觉得，宋玉芹真的很可怜，变成了她哥哥娶媳妇的工具，这一辈子的幸福就泡汤了。”秦卫平道。 “光是觉得她可怜吗？就没有其他方面的意思？” “其他方面？你啥意思啊？” “你是不是喜欢宋玉琴啊？” “我……”秦卫平顿了一下，“她家现在这情况，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也是。”秦卫东道，“要是摊上那样的大舅子，到时候不光你被烦死，咱一家人都跟着倒霉。” “我就是担心这个啊。”秦卫平道，“我自己倒没什么，就怕到时候，他给咱爹咱娘，给你们几个惹麻烦。” “咱家发家致富的资金已经很充裕了，你和咱爹的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也学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几年，你就是咱们村货真价实的万元户了，到时候还怕讨不到媳妇儿？”秦卫东道，“到时候，咱找个比她宋玉琴好十倍的。” “我觉得，宋玉琴在咱们村的姑娘里面，算好的。”秦卫平道。 “可她的家庭不行啊。”秦卫东道，“现在他们这个家，有她爹撑着，还能过下去，要是过些年，她爹没了，她哥靠谁？还不得靠妹妹？ 她哥要是单纯笨，人老老实实的，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给他口吃的，养活着他。 怕的就是缺心眼儿，却还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净干些不靠谱的事，超能折腾。 你要是摊上这样的大舅子，有你好受的。” “可我也不能因为怕麻烦，看着玉芹受苦，就不管她吧？”秦卫平道，“今天下午在古桥下面，她哭得眼睛都肿了。” “你们两个，今天在古桥下面约会了？” “啊，也不算约会。”秦卫平道，“今天在小河沟旁碰到她，她说跟我说点事儿，就往古桥那边走，我就跟过去了。” “你们两个，到底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 “她这不，刚刚从她舅家回来嘛，我们今天也是第1次见面。” “那肯定，你们两个早就互相喜欢了。”秦卫东道，“要不然，她刚刚从舅舅家回来，就第1个找你说事儿，还要去古桥下面。” 这么说着，秦卫东突然想到了三叔家的秦玉书和郭红菱，他们两个就是在古桥下面约会的时候，被郭红菱的爹发现了，继而引发了郭红菱的自杀。 这悲剧可不能在大哥和宋玉芹身上重演。 当然了，自己已经有计划，也不会让秦玉书和郭红菱的悲剧重演。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秦卫平道，“我喜欢宋玉琴，宋玉琴也喜欢我，下午在古桥下面，我们两个已经说开了。” “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对付她爹和她哥了？” “我想过吧，要是真成了万元户，她哥娶媳妇的钱，我都给他出了。”秦卫平道，“她爹养老，我和玉琴也负责了。 你现在这么能干，这么挣钱，咱弟弟妹妹的培养，还有姥姥姥爷看病的钱，还有咱爹咱娘的养老，就都不用愁了，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万一他们两父子还不满足，我只能跟玉琴一起，去深圳打工了。” “不是任何人去深圳打工，都能发财，都能过上好日子的。”秦卫东道，“再说，咱家里的科学种植和科学养殖，咱爹还靠你呢，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想着一走了之。” “那就不走。”秦卫平道，“那就跟他两父子斗。实在不行，我和玉琴就去镇上和县里告他们两父子，告他们包办婚姻。” “要是有比宋玉芹还要好的姑娘，家庭也比她家好得多，你要不要考虑，放弃宋玉琴？” “跟你说吧，我早就喜欢她了，下午我已经跟她说好了，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放弃她的。” 第49章：秦海明找上秦卫东 “唉！……”秦卫东深长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认定了宋玉琴，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放心吧，我会支持你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卫平明显松了口气。 “这件事情，咱爹咱娘还不知道吧？” “我还没敢跟他们说。”秦卫平道。 “那先不忙说，年过了再说吧。” “嗯，你也累了，早点困吧。” “嗯。” 腊月二十八下午三点钟，当秦卫东从图门镇回来的时候，发现母亲郭玉莲从年集上买回了大量的祭祀和祭奠用品。 前世记忆里，母亲年集上买的大年三十上午上坟用的祭奠用品和大年夜发纸马用的祭祀用品，好像也没有几样，现在好像多买了十倍都不止，秦卫东便问母亲，“娘啊，您剪纸的手艺那么好，就多捡一些蓝宝石首饰，给爷爷和太爷爷他们发过去呗。” “蓝宝石首饰？”听二儿子这么说，郭玉莲噗嗤笑出声，“你干蓝宝石买卖发了财，就给他们发蓝宝石啦？” “二哥都当过兵了，还这么迷信。”已经放假回家的小妹秦丽薇撇撇嘴。 “这可不是迷信，这是对过世长辈的孝敬。”郭玉莲道，“生儿育女干什么？除了传宗接代，不就是为了防老吗？不就是为了钻进黄土里以后，还有人去坟堆上给你磕磕头，烧烧纸钱吗？” “人过辈以后，还知道这些吗？”秦丽薇不以为然道。 “肯定知道。”郭玉莲道。 知道说太露骨了会挨骂，秦丽薇撇撇嘴，没再吭声。 “娘啊，叫我说，您干脆剪一台印钞机发过去，爷爷和太爷爷想花多少钱都有，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东西。”小弟秦卫城道。 “少胡说！”郭玉莲白了小儿子一眼，“你不懂。” “其实，叫我说，给长辈上坟和大年夜发纸马，还真不算是迷信。”秦卫东道，“只能算是一种传统的祭奠文化和祭祀文化。通过这些活动，寄托对已故长辈的思念，寄托对来年好日子的憧憬，也没什么不对啊。” “嗯，卫东当过几年兵，还真不一样了，懂事多了。”郭玉莲点点头，“就是这么个念想。” “那上坟和发纸马的时候，我要多放一些鞭炮，好让爷爷、太爷爷和各路神仙们，都知道我们的意思。”秦卫城道，“就让他们保佑二哥发大财，我们以后每天吃的，穿的，玩的，都像过年一样。” “猪心眼儿！”秦丽薇捂嘴偷笑。 “你才猪心眼呢！”秦卫城冲三姐秦丽薇扮了个鬼脸。 “干活干活不中用，学习学习不中用，奸、懒滑、馋，还不是猪心眼儿？”秦丽薇白了小弟一眼。 秦卫东正想再教育一下这个有点混不吝的小弟，大门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叔，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海明？”郭玉莲讶异地看着二儿子，“他找你干什么？” 秦卫东知道，自从赵小宁甩了自己以后，自己全家人不但恨上了赵小梅两姐妹，还怨上了秦海明，觉得他在这件事上，也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海明啊，有什么话，你进来说呗。”秦卫东冲大门口外面喊道。 “小叔啊，你还是出来一下吧。”门外的秦海明坚持道。 “我出去看看。”秦卫东冲母亲摆摆手，往大门口走去。 “啥事啊？”见秦海明躲在大门右侧，脸上带着有点谦卑，有点尴尬的笑意，秦卫东面无表情地问他。 “在这里风大，冷，要不去我家吧？”秦海明道。 “不敢。”秦卫东道，“我怕你老婆那双眼睛。” “小梅和小山去走娘家了，明天才回来。”秦海明道。 “好吧。”秦卫东道，跟着秦海明去了他家。 在秦海明家客间坐下后，秦海明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秦卫东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笑着对秦卫东说道：“拿来过年的一级茉莉花茶，先孝敬你了。” “这要是给你老婆知道，还不骂死你啊？”秦卫东笑笑，“找我什么事情？” “二叔，你是不是，还在怪罪我啊？”秦海明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卫东。 “我怪罪你什么？” “你应该知道，那件事情，我是真的有心无力啊。”秦海明道。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啊，不是。”秦海明道，“听说你蓝宝石买卖，做的挺好的？” “还行。”秦卫东费解地看着秦海明，“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秦海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烫得直伸舌头，看得秦卫东直皱眉头。 “听说你做蓝宝石买卖，一个月就挣了上万块？”秦海明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依旧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卫东，问他。 “你听谁说的？”听秦海明这么说，秦卫东立马想到在珠宝店碰到赵小宁的事情，心道，难道是赵小宁跟这两口子说了什么？ “我……”秦海明嚅嗫道，“你先说说，是不是挣了这么多钱？” “差不多吧。”秦卫东道。 “一个月就挣了1万块，你……”秦海明惊讶地看着秦卫东，“就连刘文举，啊不，我是说，就连老做蓝宝石买卖的，一个月也挣不了1万块钱啊，最多挣个一千两千的，你这么会做买卖，是跟谁学的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是跟我们部队的老领导学的。”秦卫东道。 “这么说，你当时说的是实话？”秦海明道，“我们还以为，你当时……” “以为我当时是在吹牛？”秦卫东摇头苦笑，“天意啊！”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恨死小宁了？”秦海明问。 “她当时的选择，是相当明智的，我恨她干什么？”秦卫东撇撇嘴，“我祝贺她都来不及呢。” “听说，你现在有新对象了？” “对。” “还是蓝宝石加工厂厂长的女儿？” “对。” “小宁没福气啊！”秦海明摇摇头。 “都攀上宝石窝里的大老板了，这还叫没福气？”秦卫东嘲讽地笑笑。 “那个刘文举家里条件是好，可人不行啊。”秦海明再次摇头，“守个宝石摊都守不好，人家能卖100块钱的宝石，他最多卖五六十块，根本就不是做宝石买卖的料。 你买卖不行，多学习，多向人家请教也行啊，可懒得够呛，说他几句脾气倒不小。 晚上打牌打到夜里一两点钟，早上起不来，老是跟他爹他娘和他大哥做对头。 原来小宁说什么他听什么，现在也不行了，小宁的话也不听了。” “你跟我说这些，说得着吗？”秦卫东冷笑。 “小宁跟刘文举搞对象，真的后悔了。”秦海明道，“我估计，他们两个处不下去了。”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秦卫东不耐烦地看着秦海明。 “你现在有了那么好的对象，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秦海明道。 “你跟我说这些，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她们两姐妹的意思？”秦卫东冷冷地看着秦海明，“赵小宁是不是找过你？” “对。”秦海明道，“她真的后悔死了。” “她的意思是，想离开刘文举，再回来跟我搞对象？”秦卫东嘲讽地看着秦海明。 “那，那倒不是。”秦海明尴尬地看着秦卫东，“你找到这么好的对象，她哪还有机会啊？” “那你还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 “听说，你给卫江介绍，去学蓝宝石加工，出徒后就有100块钱一个月？”秦海明问。 “对。” “听说熟练的蓝宝石加工工人，一个月能拿到两三百？” “对。” 第50章：咋能撇下师兄弟们？ “那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也让我去学习蓝宝石加工啊？”秦海明问。 “这事，你可以让你小姨子帮忙啊，她不是挺本事吗？” “现在想学蓝宝石加工的，都挤破头了，要不是有特别过硬的关系，人家根本不收你。”秦海明道，“你别看刘文举家在宝石窝里，可他家在图门镇，根本吃不开。他家里，自己又没有蓝宝石加工厂，去求别人，别人又不买他们面子。” “他刘文举和赵小宁这么本事，都没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啊？”秦卫东摇摇头。 “我听卫江说了，现在昌发蓝宝石加工厂要成立分厂了，听说你跟那个高厂长关系特别好，你卖给他们的蓝宝石成品料挣了大钱，高厂长都快把你当菩萨供起来了，你就跟高厂长说说，让我到他新成立的厂里去学徒吧。”秦海明期待地看着秦卫东。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啊。”秦卫东道，“你也不早说，我已经答应别人了。” “啊？！……”秦海明焦急地看着秦卫东，“你答应谁啦？” “俺大姐夫。”秦卫东道，“他也想去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学徒，我下午刚答应他。” “俺大姑夫？他们家条件，不是很好吗？他不是五金厂的正式工人吗？”秦海明道，“他干嘛要去学徒啊？” “五金厂现在效益越来越差了，我看迟早要倒闭，俺大姐夫早寻出路，也是应该的啊。”秦卫东道。 “那，那你也给我想想办法呗。”秦海明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卫东，“咱庄户地里，就种这两亩地，真的太没出息了。” “你家不是养鸡，养鸭，还养着好几头羊吗？条件比我家好多了，你还不知足？” “养那东西能挣几块钱啊，要是能成为蓝宝石加工的熟练工人，一年挣的，顶种地和养家畜5年的。”秦海明道，“要是再学会了雕刻技术，能雕出好东西来，一年收入是下庄户10年、20年的。” “干什么都要有天赋，都要适合自己才行。” 秦卫东道，“要是没天赋，不适合自己，还没下庄户好呢。你看玉槐和祖义，人家还是小倒爷、小贩子出身呢，去图门镇几年，还不照样亏得，裤子都快没得穿了？” “他们两个就是聪明过头了，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瞎搞！”秦海明道，“我比他们，总靠谱多了吧？” “我是真的没办法。”秦卫东摇摇头。 “二叔，你肯定还在怪罪我，肯定觉得，小宁跟你分手了，是我跟小梅挑拨的，你可冤枉死我了！”秦海明禁不住红了眼圈，“我可都是替你说话的，我要是挑拨过你跟小宁的关系，我不得好死！” “行啦，我没说你挑拨过我们的关系，你这个样子干嘛？”见秦海明眼泪都快下来了，秦卫东腻歪地看着他。 “小梅现在，动不动就醋溜我，看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就没一个对的地方。”秦海明抬起油光发亮的袖子，抹了一把眼睛，满腹委屈地说道，“她老是拿我跟她的那些姐妹比，说她的那些姐妹都没她长得漂亮，可人家家庭条件没一个比她差的，丈夫一个个都比我有出息，说嫁给我，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要是再不干出点名堂，在这家里，我就更没地位了。” “她要是再这么说，你就让她重新嫁过呗。”秦卫东冷笑道，“看她离婚以后，还能嫁个多好的。” “二叔啊，可千万别这么说。”秦海明一副要哭的样子，“小山都这么大了，要是，要是这个家散了，我……” “行啦！”秦卫东不耐烦地看着秦海明，“个大老爷们，怎么整的，跟个娘们一样？” “那你，就帮帮我呗？”秦海明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卫东。 知道秦海明在自己和赵小宁这件事上，是有心无力的，他也确实帮过自己，又是自己本家，秦卫东略微思索了一下，对他说道，“前两天，文清也跟我说，要去学习蓝宝石加工，俺大姐夫和文清，我都还没给他们安排好，你这件事情，只能往后排。” “卫东，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秦海明竟然哽咽起来。 “跟你说不要这个样子。”秦卫东横了秦海明一眼，“我尽量吧。” 见秦卫东站起身要走，秦海明拿起茶几上的一筒子一级茉莉花茶，追上去，硬往秦卫东手里塞，“你现在挣大钱了，我知道，这点东西，你也看不在眼，就当我的一点心意。” “好啦，你家条件我又不是不知道，搞这名堂干嘛？”秦卫东摆摆手，走出门去。 见将自己送出大门口的秦海明站在寒风里，呆呆发愣，秦卫东有点不忍心，只好跟他说道：“这么冷的天，进去吧，我会尽力的。” 回家途中，秦卫东禁不住有些恍惚。自己和赵小宁，就这么结束了吗？ 就算重生了，这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也注定不会有结果？ 如果自己现在明确向赵小宁表示，不计较她攀高枝，不计较她移情别恋，她会重新选择自己吗？ 我去！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赵小宁跟刘文举已经这样了，自己还想什么呢？ 秦卫东强制自己不再去想赵小宁，转而想到高秋慧和李文燕。 高秋慧已经明确表态，她的择偶标准是大学生，她喜欢文化人，自己根本不够格。 而李文燕呢，自己承认暗恋她，她对自己的印象也已经大为改观，可自己毕竟只是高中毕业，她喜欢学者型的，自己却注定会成为商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戏？ 现在跟李文燕倒是有了一个新的开始，自己能争取到她吗？ 晚上7点钟，赖皮、大家伙和秦明来了。 一进秦卫东家门，三人就把秦卫东叫到了西房间。 “卫东你行啊，发大财了，还瞒着兄弟们。”赖皮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卫东，“是怕兄弟们向你借钱吗？” “也谈不上发大财吧，就是做蓝宝石买卖，挣了点钱。”秦卫东道。 “你就别隐瞒了，我们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你一个月挣了1万多块，这还不叫发大财？”大家伙道。 “肯定是刘臭嘴和大喇叭说的，他们两个的话，你们也信？”秦卫东翻翻白眼。 “我们还真不是听刘臭嘴和大喇叭说的。”赖皮道。 “不是他们两个说的？那是谁说的？”秦卫东问。 “玉槐和祖义说的，他们跟你一起在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他们最有发言权。”赖皮道。 “他们两个都是插根羽毛就能飞的主，他们做蓝宝石买卖都四五年了，你见他们挣了多少钱？”秦卫东道，“我才做了一个月，就挣了1万多，这你们都相信？” “我有个亲戚就在蓝宝石市场，连他都说，你和你的那个叫高玉平的同学，都发大财了，这还有假？”赖皮道。 “发大财谈不上，发了一笔小财吧。”秦卫东道。 “小财是多少呢？”秦明问。 “3000多块钱吧。”秦卫东道。 第51章：赖皮的奇葩哥嫂 “一个月挣了3000块，还算是小财啊？”大家伙听了，直咧嘴，“要是一年能挣3000块，我也满足了。” “一个月3000块，一年就是三个万元户呢。”秦明道，“卫东啊，有这发财的好买卖，你也照顾一下兄弟们啊。” “对啊，卫东，年过了，你就带着兄弟们，一起去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吧，咱们一起发大财。”赖皮道。 “做蓝宝石买卖得有天赋，要不然，10个有8个是亏的，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易选择这一行。”秦卫东道，“你看咱们村的玉槐和祖义，还有周四围庄的几个，他们做蓝宝石买卖好几年了，有谁挣到大钱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就有天赋，兄弟们就都没天赋了？”秦明问。 “你们跟我不一样。”秦卫东道，“我在当兵的时候，学这个已经学了三年了，所以我才敢去做蓝宝石买卖。要是像你们，一点蓝宝石的知识都没有，也没有加工蓝宝石的任何经验，一上去就做蓝宝石买卖，100%是亏的。” “你当兵的时候，学过蓝宝石？”赖皮问。 “学了三年呢，不光是理论知识，还有实际操作。”秦卫东道。 “你不是当武警吗？怎么会学蓝宝石？”秦明问。 “我们部队有个老领导，他们家里就是开蓝宝石加工厂的，他对蓝宝石相当精通，我也喜欢研究这一块，就跟他学了。”秦卫东道，“每到星期天和节假日，我都会去他家蓝宝石加工厂学习。” “那你也教我们呗。”秦明道。 “这事急不来。”秦卫东道，“你们几个的事情，我早就考虑过了。 你们几个功夫都不错，现在图门镇宝石矿区缺少保卫人员，等年过了，我介绍你们去做保卫人员。 在做保卫人员的过程中，你们可以试着先接触蓝宝石，经过一段时间后，如果能够证明你们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我再安排你们学习蓝宝石加工。 如果想做蓝宝石买卖，就必须先学好蓝宝石加工，要不然，你有多少本钱，都不够亏的。” “想不到做蓝宝石买卖，还有这么复杂啊？”大家伙摇头叹息。 “要是人人都能做蓝宝石买卖挣大钱的话，那就没人种地了，也没人在工厂里拿那每个月几十块钱的死工资了，大家都跑到图门镇去做蓝宝石买卖了。”秦卫东道，“我这么做，就是怕你们像玉槐和祖义那样，最后亏得拉下一屁股债，每天被人追债，连家都不敢回。” “还真是。”秦明道。 “那我们去图门镇做保卫人员，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呢？”赖皮问。 “你们几个功夫都不错，要是去大厂的话，每个月最少七八十块吧。”秦卫东道，“要是干得好，能升保卫科科长的话，一个月两三百，都不是问题。” “那也不错啊！”大家伙兴奋地说道，“比咱们红崖镇工厂里的正式工，都好多了。就这么定了，年过了，我就去图门镇，当保卫人员。” “我也去！” 赖皮和秦明也是兴奋地说道。 “年过了，我还要为你们去托关系，得有空缺的位置才行。”秦卫东道，“这样吧，半年之内，我把你们几个都安排好，怎么样？” “还要半年时间啊，我一天都等不及了！”大家伙咧咧嘴道。 “我会尽力想办法，早点为你们安排的。”秦卫东道，“说不定，两三个月之内，就能安排好呢？” “那你尽量想办法，早点帮我们安排呢。”秦明道。 “你们几个的事情，我要是不尽心尽力，那咱们，还算是兄弟吗？”秦卫东翻翻白眼。 三人都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东湾市南山区公安分局收到一封举报信。 经过两天的侦查，刑侦大队、治安大队和几个派出所50多人出动，包围了松山镇小王村东面的一家砖厂，经过突击搜查，发现了砖厂内的地下屠宰场，当场搜出十几头还未腿毛的猪羊、几条土狗和几十头已经屠宰好的猪羊和狗。 经受害群众当场辨认，确定，最起码那十几头未腿毛的猪羊和几条土狗，就是他们丢失的。 后该团伙13人都被判以重刑。 这是后话。 当然了，这封举报信就是秦卫东的杰作。 腊月二十九上午，秦卫东搬着一个纸箱子，来到好哥们赖皮家大门口，正想推门进去，大门突然开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奇怪地看着秦卫东。 看着女人长出一个大肉瘤的鼻梁，秦卫东就有些发怵。 这女人正是赖皮的嫂子大芬。 由于赖皮的嫂子长得实在够丑，人又有些古怪，就连秦卫东和秦卫江这些从小调皮捣蛋的男孩子，都有些怕她。 秦卫东曾经不止一次听母亲说，赖皮他爹病死那年，赖皮才两岁，他哥哥赖强才15岁。赖皮他娘就是因为整日整夜的流眼泪，眼睛才哭瞎的。 赖皮娘眼睛瞎了那年，赖皮才5岁，赖强才18岁。 赖皮其实是在他哥赖强的抚养下长大的。 就因为家里实在太穷，赖皮他娘眼睛又瞎了，娶不起正常的媳妇儿，长相不错的赖强在26岁上，经人介绍，娶了长相奇丑，头脑有时候也不太清楚的大芬。 本来还以为，大芬只是长得丑一点，智力差一点，结果娶过来后，一家人才发现，就连基本的农活和家务，她都不会干。 而且，这大芬还有个毛病，自从成了赖强的老婆，就变成了赖强的影子，赖强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非但帮不上赖强分毫，还拖赖强的后腿，骂也没用，打也没用。 更令赖强无法忍受的是，跟大芬结婚四五年，大芬的肚子竟然没有一点动静，这令传宗接代观念特别强的赖强娘急得不得了，一双瞎眼整天流泪，搞得赖强和赖皮心里整天乱糟糟的。 赖强没办法，只能把大芬送回娘家，说要退婚。可大芬的娘家不干了，说大芬在嫁给赖强之前，什么活都会干，也不知道怎么的，嫁给赖强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还说不能生孩子，也不一定是大芬的原因，也许是赖强没用呢。 见赖强执意要退婚，大芬她爹和她哥，就把赖强告到了公社，说自己一个好好的女儿，明媒正娶的嫁给了赖强，现在被赖强祸害成这样，想一脚给蹬了，也太没天理，太没王法了。 公社干部了解情况后，把赖强叫到了公社，狠狠地对他进行了批判，吓得从小胆小怕事的赖强不敢吱声，之后再也不敢提退婚的事情。 然而，从那以后，赖强也不正经干活了，而且学会了喝酒，家里好不容易攒的一点粮食，都被他偷偷换酒喝了。 平时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村干部家门口也要绕道走的一个人，只是二两散酒下肚，就不是他了，专门跑到村干部家大门口边上去骂，一骂就是一两个小时，谁劝也没用，怎么吓唬也没用。 第52章：相亲 赖强骂街，虽然从来不指名道姓，也不对着正门口骂，可毕竟在自己大门口边上，谁都受不了。 可你要是动真格的，只要你敢动他一指头，他就敢跟你拼命，抡起菜刀眼睛都不眨。 可一旦酒醒，便又从老虎变成了兔子。 天长日久后，只要是赖强喝了酒，无论他到哪个村干部家门口去骂，都没人再理他。喝醉酒后，赖强也会打大芬，虐待大芬，可无论怎么打，怎么虐待，大芬都死缠着他。 随着哥哥嫂子都不干活了，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那时候赖皮刚刚初中毕业，学习成绩挺好的他，就只能辍学务农了。 由于哥哥嫂子什么活都不干，母亲眼睛又瞎了，赖皮不但要照顾母亲，还要养活哥嫂，苦不堪言。 可毕竟是将自己扶养长大，视如父亲的哥哥，赖皮怎么都恨他不起，倒是有些可怜他。 还好，哥哥对母亲还算孝顺，有点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母亲。 赖皮是个十分爱面子的人，就算家里的日子已经糟糕到难以承受，就算心头已经在滴血，一旦走出家门，站在村邻和发小面前，就会变得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找赖皮啊？”大芬看着秦卫东怀里的纸箱，问道。 “嗯。”由于俺辈分，自己应该叫面前的傻女人婶子，秦卫东便应了一声，进入院子里。 正在院子里给他娘洗衣服的赖皮见秦卫东进来，还搬着个纸箱子，便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站起身，笑嘻嘻地看着他，“你咋来了？” “来给你们送点年货。”秦卫东道。 “啥年货啊？”结果，赖皮还未反应过来，从屋里走出来的赖强和跟在秦卫东身后的大芬急忙问道。 “你小子……”赖皮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尴尬，“我年货已经买了，你这是干什么啊？” “又不是只给你一个人，咱们师兄弟都有份的。”秦卫东知道赖皮自尊心强，便冲他翻翻白眼。 “真的？” “煮的！” 这时候，大芬已经打开秦卫东放在井台上的纸箱，从里面拿出一个鱼罐头，一个山楂罐头，一袋熟牛肉和一袋五香花生米，抱在怀里，就往屋里走。 “你个傻老婆，那是给咱娘的，你可不能一个人吃。”赖强冲秦卫东笑笑，追进屋去。 “你家里这情况，年过了跟我去图门镇，能行吗？”秦卫东问赖皮。 “你不是说，每个月工资至少有50块吗？”赖皮问，“只要有钱给俺哥，俺娘就饿不着。” “这个给你，应应急。”秦卫东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直接塞到赖皮褂子口袋里。 “这啥啊？”赖皮问。 “300块钱。”秦卫东道，“一是过个好年，再就是，年过了，给自己置办两身像样的衣服，去图门镇干保安，也得像个样子。” “那也不用这么多啊。” “行啦，以后使钱的地方还很多，有备无患。” “好吧。”赖皮道，“等我挣钱了，我再还给你。” “行。” 中午，高建昌将秦卫东请到家里吃饭，说是感谢他对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支持。 秦卫东明白，一个半月来，自己和高玉平卖给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优质毛料切出的成品料，比起以往昌发蓝宝石加工厂三年收的优质毛料都多。 以往每个月，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收入平均5000左右，但自从秦卫东和高玉平开始将切出的优质成品料卖给他们，昌发蓝宝石加工厂一个半月，就已经挣了至少20万。 现在秦卫东和高玉平，对于昌发蓝宝石加工厂来说，简直就是财神爷和摇钱树的存在。 当然了，有着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帮助，秦卫东和高玉平一个半月，每人也赚了差不多二十万。 然而，当秦卫东问高玉平，他叔叔有没有请他吃饭时，高玉平竟然说，没有请他。 “既然感谢我们对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支持，那为什么只请我一个人呢？”秦卫东不解地看着高玉平。 “你猜呢？”高玉平表情神秘地看着秦卫东。 “别卖关子，说，为什么？”秦卫东瞪了高玉平一眼。 “怕我去，搅了你们的好事呗！”高玉平撇撇嘴。 “好事？什么好事？” “老丈人和丈母娘相女婿呗！”高玉平笑得鸡贼。 “你不是说，高秋慧老师，不同意吗？”秦卫东心里一动，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高玉平再次露出那鸡贼的贱笑。 “最近，他们一家三口，就没跟你说过什么？” “俺叔俺婶，肯定同意你跟秋慧搞对象啊，关键是秋慧，没能考上大学，一直是她的心病，就想找个大学生，弥补一下遗憾。”高玉平道，“这就叫，缺什么，补什么。反正，我的话，她是不听，叔和婶的话，也难说。” “那我就放心了。”秦卫东点点头。 “啥？”高玉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我也想找个女大学生。”秦卫东道。 “得了吧！”高玉平嘲笑道，“连赵小宁和我妹妹都搞不定，还想搞女大学生？”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什么叫搞女大学生？”秦卫东责备地看着高玉平。 “好好，是跟女大学生搞对象，好吧？”高玉平带点好笑地看着秦卫东，“现在的女大学生，比我堂妹眼光都高，你看我堂妹都是这种态度，你还是实际点吧。” “我就追个女大学生，给你看看！”秦卫东道。 “当然了，也不是不可能。”高玉平道，“那种长得特别丑的，家里条件差的，应该能行。” “我就找个知识分子家庭的，比高秋慧还要漂亮的。”秦卫东道。 “嗯，也不是没可能。”高玉平道，“那得等夜里睡着以后。” “那就走着瞧。”秦卫东冲高玉平摆摆手，骑上自行车，往高秋慧家而去。 一路上，秦卫东都在拿高秋慧和李欣燕进行比较，发现还是李欣燕更让自己动心。这不仅仅因为，李欣燕能考上名牌大学，还在于她那带点清高，又不失清纯的气质。 可李欣燕也已经明确表示，她喜欢的是学者型青年，而不是商人。自己跟她差距那么大，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 再就是，就算现在李欣燕对自己有意思，可她毕竟还是高中生，现在眼界和见识还不够广。 等她上了名牌大学后，眼界广了，接触的优秀男青年多了，又都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那她就会拿他们跟自己比较。 尤其是拿那些学习好，又比自己长得英俊的男大学生跟自己比。这一比，高中毕业，长相也就一般偏上的自己，立马就会黯然失色。 到那时候，自己如果已经陷进去了，那不完蛋了？ 赵小宁给自己造成的伤害，还没痊愈呢，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深深的爱上了李欣燕，李欣燕再一脚把自己给蹬了，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有勇气再恋爱和结婚。 相比李欣燕，高秋慧虽然也喜欢有文化的，但她却跟自己一样，只是高中生，又有着她父母的撮合，自己追到他的可能性，应该还要高一些。 其实，无论是相貌、身材、气质还是品性，这两个女孩都不错，就看缘分吧。 第53章：还是没戏，不过也好 买了一些高档水果和点心，秦卫东来到高建昌家时，高建昌和他老婆郭红梅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翘首以待，却没有发现高秋慧。 “来啦，卫东？”高建昌和郭红梅都是笑容可掬，而且看得出，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秦卫东觉得，要是真有这样的岳父岳母，也还真不错。 “来就来吧，还买这么多的礼物。”郭红梅道，“快进屋喝茶吧。” 进到堂屋，秦卫东才发现，高秋慧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简爱》，见秦卫东进来，便抬起头，带着矜持的笑意招呼他道，“来啦，秦卫东。” “嗯。”秦卫东冲她点点头。 “坐吧。”高建昌示意秦卫东坐在女儿身旁。 秦卫东略微犹豫了下，还是坐了下来。 见秦卫东坐在自己旁边，高秋慧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 “看小说啊。”秦卫东见高秋慧把书放在一旁，便问她。 “嗯，《简爱》，看过吗？”高秋慧看上去很随意地问道。 “没，没有。”平时不怎么喜欢看小说的秦卫东笑笑。 “你平时不喜欢看书啊？”高秋慧问。 “还，还行吧。”秦卫东道。 “那你平时都看什么书呢？”高秋慧问。 “啊，是一些有关珠宝玉器啊，古董方面的。”秦卫东道，“哦，还有珠宝设计方面的。” “你对古董和珠宝设计，也有研究？”高建昌欣喜地看着秦卫东。 “有一定研究吧。”秦卫东道。 “自由市场古董店和古董摊上的物件儿，你去看过吗？”高建昌问。 “去看过，真品少，仿品多。”秦卫东道，“各个时期的仿品都有。不过，有些仿品也是有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的。” “这么说，是真家伙，还是仿品，你都能看出来？”高建昌问。 “我只能说，大部分看得出吧。”秦卫东道，“但有的名家的高仿品，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这是在哪里学的？”高建昌问。 “跟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学的。”秦卫东道。 “你在鉴别蓝宝石毛料上，这么厉害，我相信，在鉴别古董上，肯定也是行家。”高建昌道，“这几年，我也收藏了一些老物件，等一下，你给掌掌眼？” “爸，我在跟秦卫东聊看书呢，您怎么聊到古董上去了？”高秋慧埋怨地看着父亲。 “等一下，你们两个单独聊看书吧，我有事情，要跟卫东聊一下。” “聊古董什么时候不能聊啊，非得今天？”郭红梅提醒丈夫，言外之意是，今天是相女婿的日子，主角不是你，是女儿。 “好吧，你们两个先聊，聊好了，我再跟卫东说我的事情。”高建昌对女儿高秋慧说道。 “要不，你跟卫东，去你房间聊？”郭红梅问女儿。 “好吧。”高秋慧看了秦卫东一眼，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秦卫东也站起身，冲高建昌和郭红梅点点头，跟了过去。 见秦卫东跟进来，高秋慧把房门关上，让秦卫东坐在椅子上，她自己则坐在了席梦思床上。 “除了你说的珠宝和古董方面的书，你还看过哪方面的书呢？”高秋慧问。 “其实，珠宝设计也是一门艺术，一种珠宝文化。”秦卫东道，“国外的一流大学里，早就已经有这门课程。 还有文物研究，也是大学里的一门课程。其实每一件文物，都是特定历史时期生活、文化和艺术的真实写照，可以反映出某个历史时期，某个民族，某个区域，某个地方，某个行业，某一群人，他们的生活、思想、文化、艺术、工作、风俗习惯、信仰和崇尚。” “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高秋慧道，“我说的是文学作品。” “文学作品？”秦卫东思索了一下，“那就是四大名著了。” 其实，他连四大名著的连环画都没看全，只是看了部分电视连续剧，知道故事大概和其中的一些情节，便硬着头皮说道。 “四大名著都是我们中国的古典文学，我说的是外国名著。”高秋慧道。 “《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算不算？” “那都是童话，小孩子看的。”高秋慧道。 “那什么，《绿野仙踪》、《骑鹅旅行记》呢？” “那还是童话啊。”高秋慧同情地看着秦卫东，“你怎么专门看，国外的儿童读物呢？成人版的世界名著，你就一本都没看过？” “卧去……”秦卫东感到脸上有点发烧，都是受到大姐夫李新春影响，看的都是他的书，真是丢人现眼啊。 “啊，你说的没错，我是应该多看一些成人版的世界名著，现在看还来得及。”秦卫东尴尬地笑笑。 高秋慧撇撇嘴，没有吭声。 “我准备自考大学了，你有没有这种打算？”高秋慧问。 “自考大学？”秦卫东想不到高秋慧会突然提到这个，咧咧嘴道，“临时，还没考虑过这件事情。” “明白了。”高秋慧点点头，“好了，我找你没事情了，我爸不是说，找你有事情吗？你去跟他谈吧。” 这丫头，好像对我不太满意啊？秦卫东心道，我现在能拿出手的，就是珠宝鉴别知识、珠宝设计知识和古董鉴别知识，可这丫头根本就不感兴趣啊。 啊，对了，我还精通英语和法语呢，拿出来震震她？ “对了，你英语好不好？”秦卫东问。 “啥？英语？”高秋慧摇摇头，“英语是我的弱项，语文是我的强项。” “我的英语还可以，我能翻译世界名著呢。”秦卫东道，看着高秋慧，期待着她那钦佩的，甚至崇拜的眼神。 “用英语翻译世界名著？”高秋慧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顽童，“翻译《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吗？” “你不相信，我可以翻译给你看啊。”秦卫东一本正经道。 “行了，我还有事情，就不陪你聊天了。”高秋慧带点嘲讽，甚至带点鄙夷地看着秦卫东。 “你还不相信，要不，我现在就翻译给你看呢。”高秋慧的表情令秦卫东实在不爽，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我可没工夫陪你玩儿。”高秋慧撇撇嘴，扭过头去，从桌子上拿起一本《鸭绿江文学函授教材》，低头看了起来。 卧去…… 秦卫东暗骂一声，把我当成什么了？ 行，你看不上我，我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 这么想着，秦卫东站起身，一声不吭地走出高秋慧房间。 依着秦卫东的脾气，本想一走了之的，但看到高建昌两夫妻对他不是一般的热情，便决定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 “怎么啦，卫东，看你好像，不太高兴？”高建昌压低声音，问秦卫东，“你们两个，刚才谈的不太投机？” “她喜欢文学作品，喜欢看世界名著，我在这方面，跟她不太一样。”秦卫东道，“我喜欢看的是珠宝、玉器、珠宝设计和古董方面的书，他她对这些书又不感兴趣。” “文学作品和世界名著，就是拿来业余消遣的，你擅长的这几个方面，才是我们真正的饭碗，真正的事业。”高建昌道，“这丫头还是小孩子心性，不知轻重。放心吧，抽空，我和你婶子，会好好跟她说的。 只要你是真心喜欢她，这事，包在我和你婶子身上。” 第54章：帮高建昌鉴定古董 “这事，可来不得一点点勉强，必须是全心全意的。”秦卫东道，“两个人都必须是全心全意的，这样才牢靠。” “我明白。”高建昌道，“我听玉平说过，你已经吃过这方面的亏了。放心吧，秋慧这丫头有时候虽然还有点任性，但人品和性格都没问题，这丫头把名利看得很淡，绝对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势利女孩。” 见秦卫东一时间没有吭声，高建昌凑近他耳朵，压低声音又说道：“女孩子都容易情绪化，爱耍小脾气，要靠哄。当她觉得，你是全心全意对待她的时候，她才会真正接受你。” “我明白。”卫东点点头。 “去我书房吧，我有东西给你看。”高建昌道，带着秦卫东来到书房。 “看看我淘来的这些老物件儿，怎么样？”高建昌指着书房靠东墙一排博古架上的一些瓷器和杂项老物件，问秦卫东。 秦卫东走近博古架，先是大体上端详着那些瓷器，端详了一阵后，又一样样拿起来仔细看。 只用了大概五六分钟，秦卫东就看完了20几件瓷器，然后摇摇头。 “怎么啦？”高建昌问。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当然实话实说。”高建昌紧张地看着秦卫东。 “这些，都是您从自由市场上淘来的？” “有的是自由市场上淘来的，有的是省城花鸟市场淘来的。”高建昌道。 “这些瓷器，总共花了多少钱呢？” “这个……”高建昌沉吟了一下，“这一下子，我还真算不出来，我得去翻翻我的那个小本子，才知道。” 见秦卫东不吭声，似乎在纠结什么，高建昌便鼓励他，“没事，你就实话实说吧，古董嘛，有真有假，不可能回回都能买到真东西。” “这大部分，都是仿品。”秦卫东道。 “啊！……”高建昌脸上一僵，继而，怀疑地看着秦卫东，“这么多瓷器，你这么快就看完了，你再仔细看看？” “再看，也差不多。”秦卫东不好意思地看着高建昌。 “那这件呢，也是仿品？”高建昌拿起其中的一个龙泉窑青瓷圆盘，放在茶桌上的一块绒布上，对秦卫东说道，“坐下来，你仔细看一下这件。” 见高建昌面色难看，却是勉强笑着，秦卫东就有点后悔了，自己说话，干嘛这么直呢？ 秦卫东忘不了，前世因为帮别人鉴定古董，因为说实话，得罪的人实在不少。自己现在跟高建昌和高玉发，在蓝宝石生意上配合得这么好，自己还要安排好几个蓝宝石加工的学徒工到他厂里，现在还对他的女儿有意思，这万一因为鉴定古董，把他得罪了，那可咋整啊？ “建昌叔，我刚才，结论下得太草率了，我其实，也没有特别大的把握。”秦卫东道，“要不，您还是请靠谱一点的鉴定专家，来帮您看吧。” 一直在观察秦卫东的高建昌见秦卫东这么说，立马猜到了什么，便冲他呵呵一笑，“别这么紧张嘛，咱们就是交流一下。” “啊，交流一下，那没关系。”秦卫东见高建昌这么说，心里一松，心道，那就不要把话说死，就当自己学艺不精吧。 “说是交流，其实，我对这方面，真的不是很懂。”高建昌道，“跟你接触，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已经发现，你比一般青年，要谦虚得多，也踏实得多。 你总是说，自己鉴别蓝宝石的本事，也就一般，可事实上，你比图门镇所谓的宝石鉴定专家，都要专业。 前面我已经听你说过，是仿品，还是真品，你大部分都能看得出。我相信，你既然说出这种话，就绝对不是吹牛。非但不是吹牛，你应该还有所保留。” “我刚才……” “你先听我说。”高建昌冲秦卫东摆摆手，“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是怕说实话，惹得我不高兴，所以有些为难了。 我现在向你保证，就算你说我所有的老物件都是假的，我都不会不高兴，只要你对我，不要有所保留。 反过来说，你要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就不跟我说实话，那就是没有把我高建昌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说实话。”秦卫东冲高建昌点点头。 “那你看看这件。”高建昌指着桌上的瓷器。 “好吧。”秦卫东在红木圈椅上坐下来，开始仔细地看那圆盘。 “要不要用这个？”高建昌拿起一旁的珠宝鉴定专用手电筒和放大镜，问秦卫东。 “不用。”秦卫东道。 “民国仿北宋龙泉窑的。”翻来覆去看了大约两分钟，秦卫东抬起头，看着高建昌。 “这样啊？”高建昌表情有点复杂地看着秦卫东，似乎不太相信，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你哪里看出来的？” “胎质太粗，胎体过厚，釉色过淡。”秦卫东道。 “这件瓷器，是我省城的一个玩古董的朋友分享给我的。”高建昌道，“他说这是北宋龙泉窑早期的作品。 我从书上了解到，北宋早期，龙泉窑的瓷器风格，受越窑、瓯窑、婺州窑的影响，特征和这三个窑的产品有些类似，具有胎质较粗，胎体较厚，釉色淡青、釉层稍簿的特点。 我这个盘，完全符合这个特点啊。” “不是符合，而是有点过了，有点仿过头了。”秦卫东道，“这胎质粗得有点过头了，胎体也厚得有点过头了。还有这釉层，又显得薄了一点，釉色也显得过于淡了一点。 我见过不少北宋早期、中期和晚期的作品，可以肯定，这就是仿品。而且确定，是民国河南蔡氏家族的仿品。” “这么说，我那个朋友，骗了我？”高建昌问。 “您那位朋友，玩古董玩了多久了？”秦卫东问。 “他说，有五六年了。”高建昌道。 “这就很难说了。”古千峰道，“说不定，你那位朋友也看走眼了。 出自河南蔡氏家族的仿品，属于高仿，不少行家都会看走眼。” “那肯定是我那位朋友看走眼了，这也怪不得他。”高建昌道，费解地看着秦卫东，“卫东啊，那你接触古董，已经多少年了？” “十五六岁就接触了，算算，也有六七年了吧。”秦卫东道。 “我再拿件东西，给你看看。”高建昌说完，走到博古架前，弯下腰去，从博古架下面的柜子里搬出一个雕花红木盒子，放在茶桌上。 高建昌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墨绿色的青瓷花瓶，小心地放在茶桌上。 “南宋龙泉窑的黑胎墨绿釉贯耳瓶？”秦卫东问。 “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了？”高建昌冲秦卫东竖了个大拇指。 “如果是真的，应该是国宝级了。”秦卫东道，“南宋龙泉窑的黑胎墨绿釉存世极少，品相这么好的，更是少见。如果是真的，那就价值连城了。” “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这件贯耳瓶，好像真有问题呢？”高建昌苦着张脸，看着秦卫东，“这可是我花了1000块钱买来的。” “如果是真的，花1万都值。”秦卫东道，“之所以物以稀为贵，是因为黑胎墨绿釉的烧制条件极为苛刻，工艺水平要求极高，成功率特别低，现在存世量极少。” “你先别说了，先看看呗。”高建昌有些担忧，又有点期待地看着秦卫东。 “好吧。”秦卫东小心地拿起那贯耳瓶，翻来覆去看着。 第55章：给姥姥姥爷送年货 高建昌也不言语，颇为紧张地看着秦卫东。 “这施釉法就不对，釉层也薄了一些。”秦卫东道，“元代之前都是干法施釉，明代开始都是湿法施釉。这件黑胎墨绿釉贯耳瓶分明就是湿法施釉。” “你的意思是，这是明朝以后的仿品？” “高仿。”秦卫东道。 “听说，就算再高明的仿品，也做不到真正的紫口铁足，可我这件贯耳瓶，已经真正做到了紫口铁足。”高建昌道。 “不会吧？”秦卫东道，“据我所知，清代康熙年间，就已经将南宋官窑的‘紫口铁足’仿到惟妙惟肖。 其实，‘紫口铁足’的形成，就是因为其胎骨含铁量高，受到二次氧化所致，足部露胎部分呈黑色，谓之“铁足”；而有一层薄釉的口缘部分便泛灰紫色，俗称“紫口”。 “你的意思是，这是清代康熙年间的仿品？”高建昌问。 “应该是乾隆年间的高仿品。”秦卫东道， “由于加工精细，胎泥质量很高，胎骨很薄仍不变形，密度大孔隙小，乾隆年间仿黑胎瓷器的瓷质，是仿龙泉青瓷里面最好的。 我刚才用手掂过，这件黑胎墨绿釉的胎骨比较轻，重量适中，上手感觉轻而不飘，结实而不坠手，而康熙和雍正年间的黑胎墨绿釉胎骨要稍微厚一点，上手会有坠手感。 民国的高仿又稍微薄了一点，显得有些轻飘。 这么多年来，能够把黑胎墨绿釉仿到七八分的，已经算是高手了。 这件，应该就是乾隆年间的高仿。 “这么说，这件贯耳瓶，连1000块钱都不值？”高建昌失望地看着秦卫东。 “谁说仿的东西就不值钱了？”秦卫东不以为然道，“品相这么好，品质和工艺水平这么高的仿品，存世量并不比真品多，也能值1万多块钱。”秦卫东道，“不过，我说的是现在的价格。要是过个二十几年，这件东西，至少上千万。” “上千万？”高建昌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的是钱吗？” “我说的是人民币，不是美元。”秦卫东道。 “你这也太夸张了，都夸到天上去了。”高建昌摇摇头，继而，又欣喜而激动地看着秦卫东，“要是值1万多，说明，这也是千里挑一的宝贝啊。” “百万里挑一。”秦卫东道。 “那你再帮我看看，这博古架上面的所有老物件，还有多少是真品？” “真品倒是有个十几件，不过，也只能算是老物件，根本称不上文物。” “老物件不就是古董吗？古董不就是文物吗？”高建昌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年代久远，有极高历史、人文和艺术研究价值，又比较稀少的，才能称为文物。”秦卫东道，“这件黑胎墨绿釉贯耳瓶，才是硬碰硬的文物。这件宝贝，您可千万不能出手，可以当传家宝的。” “那肯定不舍得出手。”高建昌点点头。 中饭后，秦卫东见高秋慧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就以家里有事为由，离开高建昌家，回家去了。 秦卫东离开后，高建昌就忍不住埋怨女儿高秋慧，“你看卫东多优秀啊，你怎么就，对人家许贴不起来呢？” “我不是跟您说过嘛，他根本不符合我择偶的条件。”高秋慧见父亲对她不满，便也不高兴地说道，“跟你们说，不要搞这种相亲，搞得多尴尬都不知道。” “卫东这么好的小伙，你哪一点看不上啊？”高建昌责备地看着女儿，“你想找个大学生，可人家大学生，也得看得上你啊。再说了，大学生就能比卫东好？ 咱们镇上大学生也不少，我看，能比上卫东的，一个都没有。” “他替你们挣了那么多钱，你肯定说他好了。” “替我们挣钱，你是谁呀？你不是这个家里的成员吗？”高建昌瞪了女儿一眼，“你一分钱不用花，就长这么大了？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条件这么好，不用花钱吗？ 咱要不是开着蓝宝石加工厂，你哪来的这么好的条件？ 要是没有卫东的支持，咱家蓝宝石加工厂的生意，能有这么好吗？” “钱钱钱，除了钱，您还能不能有点更高雅的追求？”高秋慧白了父亲一眼，“我说过，我的另一半，必须是大学生，跟我必须是志同道合，必须喜欢文学。可秦卫东又不是大学生，又不喜欢文学，连自考大学都不肯。 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你！……”高建昌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啦，这事急不来，慢慢来。”妻子郭红梅悄悄拉了拉高建昌的袖子。 “都给你惯的，不食人间烟火了。”高建昌瞪了妻子一眼。 都快夜里零点了，躺在炕上的秦卫东依然睡不着，想着白天去高秋慧家的经过，又想起那天去大姐家，李欣燕对自己态度的改变。高秋慧明显看不上自己，自己跟她，可能真的没戏。 李欣燕虽然对自己态度好了不少，但这也不等于，她已经爱上了自己。 自己跟她隔着一所名牌大学呢，就算现在她有点喜欢自己，一旦到了那高等学府，她的周围不乏高富帅的高材生，自己在她心里，可能就什么都不是了。 听着大哥秦卫平和小弟秦卫城二重奏般的呼噜声，听着房间角落里那窝老鼠开始活跃的声响，重生以来，秦卫东第一次失眠了。就算被赵小宁蹬掉的那两天，秦卫东也没这么失眠呢。 都说重生后，只要有金手指，就可以弥补前世所有的遗憾。 自己有着鉴别珠宝、玉器和古董的技艺，虽然被迫来到这个贫穷的时代，但图门镇这方风水宝地，却给了自己施展技艺，改变命运的舞台，也可以说，已经拥有了金手指。 可即便如此，自己怎么依然有着这么多的不如意呢？ 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竟然没一个有把握追到手？ 下午三点钟，秦卫东买了一些年货，骑自行车去姥姥家了。 说起姥姥、姥爷和舅舅，秦卫东就直摇头。 舅舅已经32岁了，自己的父母都照顾不了，媳妇也不想娶，却整天跟村里一名守活寡的女人混在一起，帮着那女人照顾她那成了植物人的丈夫和4岁的女儿。 听母亲说，舅舅照顾的那个女人叫吴海燕，才25岁，她丈夫4年前爬到树上摘柿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脑干出血，成了植物人。 那时候的吴海燕正怀着孩子，丈夫家里只有一个老娘，脑子还不大灵光，连农活和家务都不会干，一天到晚只知道天黑睡觉，饿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在村里瞎逛悠。 丈夫成了植物人后，挺着大肚子的吴海燕不仅要照顾丈夫，还要照顾婆婆，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就在吴海燕最困难的时候，二十七八岁都还没娶到媳妇的郭玉海，主动承担起了帮吴海燕干农活和照顾她一家人的重担。 知道自己家里穷，娶媳妇困难，其实郭玉海的父母并不反对儿子娶个寡妇，带个孩子。 可问题是，吴海燕根本不是寡妇，她有丈夫呢，丈夫虽然成了植物人，但人还活着呢，吴海燕跟他还是法定夫妻呢。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儿子帮着照顾人家老婆、女儿和母亲，这叫什么事啊？ 第56章：奇葩姥爷和不成器的舅舅 然而，父母家人和亲友的极力反对，却影响不了郭玉海照顾吴海燕一家人的决心，该怎么照顾，还是怎么照顾。 当然了，郭玉海对吴海燕一家人的照顾，还是有收获的。 吴海燕就不用说了，郭玉海对于她来说，就是救命恩人，她也早就把他当丈夫对待了。 郭玉海的女儿莹莹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亲爹，而是郭玉海。 照顾她，呵护她，疼爱她的，也是郭玉海，而不是床上那个男人。 也就因此，在她幼小的心灵里，郭玉海就是他的亲爹。 而吴海燕的母亲练翠芝，只要冻不到，饿不着，百事不管。 由于在秦卫东的姥姥和姥爷轮流生病，长期躺在床上的时候，贤惠能干的吴海燕经常来照顾他们，不怕脏，不怕累，不怕白眼和抱怨，时间长了，二老竟然默认了她和儿子的关系。 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没有吴海燕这档子事，儿子也不一定能娶上媳妇，这吴海燕又这么贤惠，这么能干，脾气又这么好，老跟她拧着，也不是个事儿。 再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患难时候最容易培养感情。 就这么着吧。 想到姥姥姥爷和舅舅，秦卫东就想到了母亲郭玉莲。 听奶奶说，当年父亲娶母亲的时候，外公郭喜顺狮子大开口，竟然冲奶奶要60块钱。 那时候家里连温饱都还没解决呢，奶奶的全部存款，也就50几块钱，还要为二儿子办婚事，不用说60块钱，20块钱都拿不出。 但那时候的外公特别财迷，特别固执，发下狠话，要是没有60块钱，就别想娶她的女儿。 外婆的父母和外婆齐素珍都知道秦家拿不出60块钱，就苦口婆心的劝说外公，说他的要求太高了，要是人家老秦家一气之下不娶他女儿了，老郭家可就丢脸丢到家了。 由于郭玉莲的母亲和爷爷奶奶，对于高中毕业、知书达礼、又能干，品性又好的秦大年很是满意，也不希望这门亲事就因为彩礼的事情，给黄了，便不断地向郭喜顺施压，致使郭喜顺不得不降低彩礼的数额，最后以40元成交。 就因为这40元，苏丽蓉不得不将仅有的一对丈夫给她的定情耳环给卖了，又借了30元外债，直到3年后才还清。 就因为这40元，秦大年一家人过了三年半饥半饱的日子，还多次遭受债主的逼债。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会因此怀恨岳父，更谈不上如何孝顺了。 可秦大年毕竟不是一般人，他虽然对岳父当年的无理要求有看法，却没有影响到他对岳父岳母的孝顺。 郭家村都知道郭喜顺摊上了一个孝顺女婿，比儿子都孝顺，就算自己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也要先给岳父岳母一口吃的。 如果不是这个女婿，常年轮流生病的郭喜顺和齐素珍，怕是早就没了。 受父亲秦大年影响，秦卫东的兄弟姐妹们对姥姥姥爷也都比较孝顺。 其实，就在秦卫东开始挣钱后，秦大年已经要求妻子郭玉莲去给岳父岳母送过两次钱了。 由于前面秦卫东挣的钱，都是一两百的交给父母，郭玉莲便只给了父母50块，还要求父母瞒着弟弟郭玉海。 而当秦卫东一把给了父母5000块钱的时候，秦大年和郭玉莲知道二儿子确实是做生意的材料，收入比较稳定的时候，又拿了200块钱给父母。 当秦卫东买回那么多年货的第2天，秦大年又给岳父岳母送去100块钱和一大包的高档年货。 到达姥姥姥爷家时，看着姥姥姥爷家破败的院墙、风化开裂的槐木门和那三间麦草覆顶的土房，秦卫东禁不住摇摇头，心道，要不是自己爹娘，姥姥姥爷该怎么活啊。 进入姥姥家院子时，秦卫东看到，年近七十的姥爷郭喜顺正坐在天井里井台旁的大青石上，抽着自己卷的喇叭筒烟卷，原本就黑的脸阴沉沉的。 “姥爷啊，这么冷的天，你坐这里干嘛呢？”秦卫东问郭喜顺。 “卫东啊，你咋来了？”郭喜顺问秦卫东。 自从秦卫东去当兵，三四年来，郭喜顺这是第三次见到外孙，又从女儿郭玉莲那里得知，这个在自己印象里并不怎么踏实的外孙，突然变成了能干大事的人，还挣了不少钱，便站起来招呼他，让他进屋暖和暖和。 “跟俺姥姥生气啦？”秦卫东问郭喜顺，扶着他进屋。 “我跟她生什么气啊。”郭喜顺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舅这个不省心的？” “俺舅又咋了？” “你说他给人家当牛做马，给人家当爹，我也认了，可他总得替我和你姥姥想想吧？”跟着姥爷走进他家古窑洞般的堂屋，郭喜顺边走边唠叨，“我们都快土埋到脖颈的人了，连个孙子都还不知道在哪里。 叫她给生一个吧，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分明就是不想给咱家传宗接代。 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说你舅舅，他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卫东来啦？”这时候，靠炉子方向响起姥姥的声音。 由于屋里黑，这时候，秦卫东才看清楚坐在凳子上的姥姥。 “啊，我来给你们送点年货。”秦卫东道，将帆布大提包放在一旁粮食缸上。 “前几天，你爹你娘不是已经送来了吗？”姥姥问。 “我又买了一些，让姥姥姥爷和舅舅过个肥年。”秦卫东道，拉开那个10瓦电灯的开关，打开大提包，把里面的鱼、肉、点心、茶叶、白糖、红糖、糖果、果脯和三条牡丹香烟往外拿。 “你咋又买这么多好东西啊？这得花多少钱啊？”姥姥齐素珍似喜还忧地看着秦卫东，“你家负担那么重，咱得省着点不是？” “卫东现在是大老板了，能挣钱，你担心个啥呢？”姥爷郭喜顺横了老伴一眼，“你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孙子吧。” “孙子，孙子，整天就是孙子。”老太太白了丈夫一眼。 “您让俺舅的那个女人给俺舅生孩子？”秦卫东问，“那个女人跟她丈夫，不是还没离婚吗？她跟俺舅现在不是夫妻关系，这能生孩子吗？” “怎么不能生？”郭喜顺不以为然道，“都一家人过日子，过了这好几年了，怎么就不能生了？” “不是合法夫妻，这户口都不好落吧？”秦卫东问。 “怎么不好落？谁还能把我孙子赶出这家里？赶出郭家村？”郭喜顺瞪着一双牛眼道，“谁来赶赶试试，我跟他拼了！” “那倒不至于。”秦卫东道，“就是户口不好落，以后分田、分地基和上学，都麻烦。” “他大全要是不给俺孙子上户口，我就拿包老鼠药去他家，当着他的面，一口吞了。”郭喜顺道。 “大全是谁？乡里管户口的吗？”秦卫东问。 “大全是村主任。”齐素珍道。 “这落户口，村主任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得乡里管户口的干部同意，应该还得有出生证明。”秦卫东道，心想，这80年代，非婚子女能够上户口吗？ “这孙子在哪里还不知道呢，人家还不同意给你生呢，你还在这里操心这户口的事情。”齐素珍白了丈夫一眼。 第57章：几家欢乐几家愁 “她要是不生，我就不准玉海再进她的家门，她上有老，下有小，还要照顾个活死人，我看她日子怎么过下去。”郭喜顺发狠道。 秦卫东知道姥爷有时候不太讲理，有点混不吝，作为晚辈，他也管不了这些事情，也不想管，就摸出300块钱，塞到姥姥手里，对二老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二老都不要太着急了，身体要紧。这300块钱，是给你们二老补充营养的，你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千万不要省。 我现在生意做的还可以，让你们二老生活好，还有看病的钱，我以后都包了。” “你爹你娘已经给了我们不少钱了，你又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就不要再给钱了。” 齐素珍作势把钱往秦卫东手里塞，却被郭喜顺一把夺了过去，瞪了妻子一眼，说道，“我外孙现在是大老板，他孝顺我们，不是应该的吗？” “你个死老头子，你这叫什么话啊？”齐素珍白了丈夫一眼，“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啊？咱俩拖累东子一家人，拖累的还少啊？ 再说了，什么叫大老板啊？东子当兵回来，才多长时间啊？他就是再能挣钱，又能挣多少钱呢？你这个老财迷，我都懒得说你！” 秦卫东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姥爷，见他这副嘴脸，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了，就跟姥姥说道：“姥姥，我还要去战友家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傍年根了，事情多，快去忙吧。”齐素珍道。 秦卫东走出屋门的时候，大门被呼隆一声推开了，舅舅手里端着一个瓦盆，带着一个年轻女人，年轻女人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走进院子。 原本送秦卫东出来的郭喜顺一见三人，扭头就往屋里钻，哐当一声关上了屋门。 秦卫东出去当兵三年，回乡探亲时和退伍后，分别来过姥姥家两次，都没碰到过舅舅的女人，看到女人和孩子，知道是谁，便打量了一番。 长得还蛮端庄的，身材也还行，就是穿着太寒酸，脸色清白，营养不良的样子。 小女孩穿着也是寒酸，也是满脸菜色，不过，长得倒是清秀。 “你就是卫东吧？”秦卫东还未开口，吴海燕却笑吟吟地看着他，开口道。 “啊，我是。”秦卫东道，一时间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 “圆圆，叫哥哥。”吴海燕对女儿说道。 “哥哥。”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秦卫东，然后看向吴海燕，问她，“娘，这个大哥哥，我怎么从来都没看到过啊？” “大哥哥当解放军呢，刚回来。”吴海燕道。 “解放军叔叔啊？”小女孩问。 “对，是解放军叔叔。”吴海燕笑笑。 “那他怎么没穿解放军叔叔的衣服啊？也没戴红五星的帽子呢？” 吴海燕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齐素珍对儿子说道：“这么冷的天，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婶子、卫东，我包的白菜馅的包子，给你们送点来尝尝，还热乎着呢。”吴海燕道，随着齐素珍进屋。 秦卫东略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进屋。 屋里，圆圆骑马一样骑在一个小板凳上，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秦卫东说道：“电影里的解放军叔叔，可了不起了，都专门抓坏蛋的。我喜欢解放军叔叔！” 见圆圆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小脸笑得甜甜的，秦卫东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站起身，去拿原本放在粮食缸上面的糖果，结果发现，自己带来的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知道是姥爷拿进里屋去了，秦卫东便走进姥姥姥爷睡觉的东房间。 见姥爷正在闷头抽烟，炕上一床破棉被鼓鼓囊囊的，就掀开棉被，拿起其中的一包糖果和一盒巧克力，就要出门。 “你干嘛？放下！”姥爷郭喜顺瞪着秦卫东。 “这本来就是给孩子吃的。”秦卫东压低声音道。 “啥孩子？谁家的孩子？” “圆圆啊。” “她不是咱家的孩子，别给她。” “本来这东西，我就是给圆圆买的。”秦卫东不再理会郭喜顺，拿着糖果和巧克力，就往外面走去，留下郭喜顺干瞪眼。 快步走到堂屋后，秦卫东对圆圆说道：“圆圆，这是大哥哥给你买的糖和巧克力，又香又甜，可好吃了。” “糖？”圆圆看到那一大包花花绿绿的糖果，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伸手就要接。 “圆圆！”吴海燕责备地看着圆圆。 见吴海燕如此，圆圆不情愿地缩回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娘，说道：“可是，娘，我这不是问别人讨好吃的，是大哥哥送给我的。” “卫东啊，这么多好吃的，都很贵的，给圆圆几颗就够了，不用这么多。”吴海燕不好意思地看着秦卫东。 “没事，不贵的，我本来就是买来送给圆圆的。”秦卫东道，“让圆圆慢慢吃呗，高高兴兴过个年。” “该怎么跟叔叔说？”吴海燕问女儿。 “谢谢大哥哥！” 得到娘的允许，圆圆迫不及待地接过糖果和巧克力，一手紧紧抱在怀里，一手伸进袋口，摸出一块橙色糖纸的糖块，用牙齿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贪婪地吮吸起来。 在吮吸糖块的同时，圆圆又把糖纸抹平，小心地叠起来，放进糖果包里。 “好吃吗？”齐素珍疼爱地看着圆圆。 “可好吃了，奶奶，我给你也剥一颗吧。”圆圆把糖果和巧克力都放在腿上，又剥开一块糖，往齐素珍嘴里塞，齐素珍却摆摆手，“我不吃，圆圆吃吧。” “婶子，圆圆都给剥出来了，你就吃吧。”吴海燕道。 “有好吃的，大家要一起吃的。”圆圆执意将糖块往齐素珍嘴里塞，齐素珍只好张开嘴巴，含住那块糖。 见大家都笑吟吟地看着她，圆圆又剥开一块糖，往吴海燕嘴里塞，吴海燕却对她说道：“先给卫东哥哥。” “好吧，大家都有份的。”圆圆把糖块往秦卫东嘴里塞，秦卫东张嘴含住糖块。 “你退伍才一个多月，就在图门镇做蓝宝石生意，挣到了钱，这太不容易了。”吴海燕对秦卫东说道，“俺表弟也在土门镇做蓝宝石买卖，可他做了三年了，连盖房子的2000块钱都还没挣出来。 看来，这做蓝宝石买卖，也得有天分啊。” “娘，什么叫天分啊？”圆圆又将剥开的一块糖塞进郭玉海嘴里，问吴海燕。 “天分，就是聪明不聪明的意思。”吴海燕道，“再剥块糖，给爷爷送去。” “爷爷……”听母亲这么说，圆圆却有点犹豫，“圆圆有点害怕。” “害怕？怕什么？”吴海燕不解。 “爷爷的眼睛，可吓人了。”圆圆瞅着东房间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 “你爷爷这是跟我生气呢，不是跟你生气的。”见状，齐素珍忙笑着，对圆圆说道，“甭给他，让他自己躲在房间里吧。” “对了，我还从来没去过你们家呢，能去看看不？”秦卫东突然对吴海燕说道。 第58章：炸年货 “我家啊……”吴海燕有点尴尬，“我家太寒酸了，都不好意思，让你去。” “大家家里还不都差不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经过短暂的交流，秦卫东已经看出，这个吴海燕是个不错的女人，小圆圆也是挺可爱的，他们又跟舅舅一起过日子，就想帮帮他们。 “你要是不嫌弃，那就，就去呗。”吴海燕看了一眼郭玉海，跟秦卫东说道。 “卫东以前也是穷苦孩子，不会嫌弃的。”郭玉海道。 “那就走吧。”秦卫东站起身。 “大哥哥真的要去我们家吗？”圆圆仰起小脸，兴奋地看着她娘，问道。 “嗯。”吴海燕点点头。 “太好了！”圆圆禁不住跳起来，巧克力盒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秦卫东赶忙弯下腰去，帮她捡起来，递给她，然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几个人来到吴海燕家时，秦卫东发现，吴海燕家，竟然是青砖黑瓦的一个四合院，除了三间正屋，还有两间东屋和两间西屋，也都是青砖黑瓦，比姥姥家要好多了。 这时候，屋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走了出来，冲秦卫东嘿嘿一笑，“来啦？” 自己是第1次来这家里，也是第1次见到这个妇女，看她的表情，倒好像是见到熟人一样，秦卫东禁不住愣了一下。 “她是俺婆婆，跟谁都是这样说话。”吴海燕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秦卫东，“进屋吧。” “啊。”秦卫东点点头，随着几人进入堂屋，发现屋里的摆设，跟姥姥家也差不多，一样的寒酸。 知道这家里还躺着个活死人，又见那妇女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嘿嘿嘿笑，秦卫东就有点不自在，还为舅舅的处境感到无奈。 “坐下吧，我给你泡茶。”吴海燕说着，就往西房间走去。 “不，不要了，我回去还有事情，就是过来认认门，下次有时间，我再来。”秦卫东道，从帆布挎包里摸出300块钱，递给吴海燕，对她说道，“这300块钱给你们，改善一下家里条件吧。” 看着秦卫东手里的一沓子钱，吴海燕忙摇摇手，“不，不行，这么多钱，我不能收。” “他是我舅舅，他跟你们一起过日子，就算我的一点心意。”秦卫东看了一眼舅舅郭玉海，对吴海燕说道。 “这不行，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不能要。”吴海燕依然拒绝。 “那就算我借给你们的，总可以吧？”秦卫东道，“你看圆圆脸色这么差，肯定是营养不良，你们也不能太亏待了孩子。” “我们有钱的，你放心吧，会给圆圆补充营养的。”吴海燕道。 “要不，这钱，咱们就算借卫东的。”郭玉海道，“咱们年过了，不是要养长毛兔嘛，正好钱不够呢。” “你们要养长毛兔啊？”秦卫东问，“俺爹和俺大哥也准备养呢，你们准备养多少啊？” “长毛兔一对要十几块钱呢，家里的钱只够养三四对的。”郭玉海道。 “先养三四对也行，等下了小兔子，长大了，卖钱了，咱再多养一些。”吴海燕道。 “可是，买饲料，买兔笼，买防病的药品，还需要二三十块钱呢。”郭玉海道，“这300块钱，就算咱们借卫东的好了。” “养长毛兔，哪有养三五对这么少的？”秦卫东又从挎包里摸出500块，对郭玉海和吴海燕说道，“这800块钱，算我借给你们，发展养殖业的，以后发财了再还给我。” “啊！……”郭玉海和吴海燕都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对了，这养长毛兔的知识，你们有没有专门去学过？”秦卫东问。 “没有啊。”吴海燕道，“就是看到人家有养的，说挺挣钱的，就想也养几对，试试。” “没有专门学习过，怎么能养得好呢？”秦卫东道，“俺大哥和俺爹专门去青城学习过，他们现在已经全面掌握了养殖知识，舅舅要养，还得先去向俺爹和俺大哥好好请教请教才行。” “那就太好了。”吴海燕道，“可是，要你借给我们这么多钱，你还要做生意呢，这会不会……” “我做生意的本钱够的，你们放心用吧，要是不够，再跟我说。”秦卫东不由分说，把钱塞给舅舅郭玉海。 郭玉海接过钱，冲秦卫东点点头，眼圈都红了，“感谢的话，舅舅就不跟你说了，我们一定会把兔子养好的。” 这时候，中年妇女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郭玉海手里的钱，嘿嘿笑道，“这么多钱啊，我想吃肉火烧，我想吃肉包子。” “行，等咱养兔子挣了钱，我给你买肉火烧，给你买肉包子。”吴海燕对婆婆说道。 “嗯，肉火烧和肉包子，好吃呢，比白菜馅包子好吃呢。”吴海燕的婆婆嘿嘿笑道。 “好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再跟我说。”秦卫东冲大家摆摆手，往外面走去。 “卫东啊，谢谢你了。”吴海燕眼睛也红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一大早，秦卫东就被院子里剧烈的爆炸声惊醒。 想到肯定是小弟秦卫城在院子里放鞭炮，秦卫东禁不住苦笑。 “卫东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这时候，房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了，老姐秦卫霞冲窝在被窝里的秦卫东喊道。 “咱爹咱娘准备炸年货了，咱爹叫你去把奶奶请过来。”秦卫霞道，“难得过个肥年，让奶奶也高兴高兴。” 听老姐秦卫霞这么说，秦卫东立马想起前世这个时代，家里过年的情景。 那时候的年货大不了是大白菜、萝卜、土豆、粉皮和南瓜，荤菜就是几斤猪肉、几斤大豆腐、几个鸡蛋和一两斤有点糟烂的咸带鱼。 由于仅有的一点菜油太过金贵，难得炒个菜都舍不得滴几滴，哪能奢侈到拿来炸年货？ 因怕父母依旧舍不得用油，秦卫东几天前就从自由市场上买了20斤菜籽油和两斤芝麻油。 “刚才刘臭嘴来过了，说要借点油过年，咱娘给了她大半茶碗呢。她这哪里是来借啊，分明是来讨嘛。”秦卫霞道。 “给她就给她点吧，这两口子日子过的，哪像是人过的日子。”秦卫东道。 “可她这张破嘴，也没说过咱家什么好话。”秦卫霞耿耿于怀道，“听说她还不止一次挑唆咱娘和三婶的关系呢，咱家又没得罪过她，就是贱！ 刚才拿到油了，还不想走呢，说你那天买了那么多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高档年货，分明就是想讨两样回去过年呢。 咱娘还想给她一条带鱼，一块大豆腐，被我拦住了。你说，她要是正正经经的好人，那也就罢了，可她背后说过咱家里人多少坏话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在背后说你的吗？” “好了，别再说她了。”秦卫东道，“对了，已经走了吧？” “刚走。”秦卫霞道。 “好了，是该起床了，好好品尝品尝咱爹咱娘的手艺。都几十年没尝过了。”秦卫东嘟囔道。 “啥？几十年没尝过了？”秦卫霞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啊，我这是比喻，确实太长时间没尝过了。” 第59章：秦家村的过年风俗 起床洗漱后，秦卫东刚刚走到院子里，突然又是一声剧烈的炸响，大炮仗的碎屑溅了一地。 看到小弟秦卫城一脸的灿烂，小妹秦丽薇还在捂着耳朵，一脸似是惊喜，又像是惊吓的表情，秦卫东摇摇头。 “伟霞、卫城、丽薇，你们三个负责打扫院子里和大门口的卫生，卫东去叫奶奶。”郭玉莲冲兄弟姐妹们说道，“我和卫平负责收拾屋子，你爹负责写对联。” “不是说，昨天俺爹，已经写过对联了吗？”秦卫东道。 “昨天都是给人家写的，自家还没写呢。”郭玉莲道，“今年来家里请你爹写对联的，比往年多了好几倍，不光咱庄里的，还有周四围庄的。” 秦卫东知道，由于父亲秦大年的字写得好，在本地小有名气，村里和周四围庄，每年来请他免费写对联的，总有几十个。 听母亲这么说，昨天来找父亲写对联的，应该有上百个了。 由于秦卫东是家里的大功臣，几个兄弟姐妹也都不计较他会不会参与打扫卫生，大家开始干活。 “还是打扫好卫生，再去请奶奶吧。”秦卫东道，“要不，奶奶来了，没处坐没处站的。再说了，她看我们在打扫卫生，肯定会伸手帮忙的。” “那也行，打扫完卫生，你再去请奶奶。”郭玉莲道，“那你就跟你爹一起，去写对联吧。” “对了，娘，今年的旗子还没炒吧？”秦卫城问母亲，“还有爆米花呢？” “旗子和爆米花，今年都不用了。”郭玉莲道。 秦卫城所说的旗子和爆米花，是本地过年为来拜年的晚辈准备的零食。 根据本地的风俗习惯。每年年底最后几天，各家各户就算自己吃不饱肚皮，也得准备大年初一招待来拜年晚辈们的香烟、茶水和零食。 香烟和茶水一般是拿来招待大人的，零食是拿来招待孩子的。 由于那时候，温饱都还没怎么解决，大年初一招待拜年孩子们的零食，就只能是一些爆米花啊，旗子（面粉加糖精烤出来的像旗帜一样的，指甲盖大小的小食品），葵花籽的。 如果家里实在寒酸，就只能招待爆米花和旗子，家境稍微好一点的会加点葵花籽和炒花生。 而家境比较好的，就不用爆米花和旗子了，只用葵花籽、花生。 要是家境特别好的，就用瓜子、花生和糖块，甚至会有一个小苹果。 这可是寻常家庭孩子一年到头都吃不到的。 由于秦家村百分之90是秦姓，同宗同源，辈分清清楚楚，如果是辈分高的，那大年初一，全村大部分人都要去他家拜年。 那他家准备的香烟、茶叶和零食，就要比辈分低的人家高出好几倍。 如果辈分高的人家条件好，那倒无所谓，多准备些好一点的香烟和茶叶，再多准备一些瓜子、花生和糖块就好了。 但如果辈分高的人家日子过得寒酸，那就只有准备多一些劣质香烟和劣质茶叶，还要大量准备孩子们最不稀罕的爆米花和旗子。 本地过年的习俗就是，年最大。到了大年初一，就算平时有过节的长辈和晚辈，如果不是深仇大恨，那就要收起成见和怨恨，晚辈必须去长辈家拜年，长辈也必须热情接待晚辈。有什么事情，过了这一天再说。 每当孩子们成群结队来拜年时，坐在炕头上的长辈，总会从笸箩里抓起零食，每个孩子一大把地装进他们口袋。 如果短时间内来客太多，大人们点支烟，喝口茶也就走了，给下一拨客人腾地方。 如果客不多，大家便喝茶、抽烟、拉家常，等到下一拨客人来了再走。 孩子们则不然，分到一大把零食后，就都走了。 当4只口袋都装满各式各样的零食后，孩子们就会回家去，把口袋腾空，然后再赶往下一家。 如果是辈分低的孩子，整个大年初一，收到的零食，可以吃到正月十五。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都会像除夕夜一样奢侈。 而如果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家，大年初一从早上六七点钟到下午五六点钟，都是在招待村里拜年的晚辈。 如果是村里辈分低的人家，开支倒是小了，却要拜完村里大半辈分比自己高的人家。 由于秦大年在村里辈分偏上，他人缘又好，每年大年初一来家里拜年的，都比同辈人多。今年加上他家二小子一个月挣了上万块的传闻，已经传遍全村，到时候来拜年，以探个究竟的人，就更多了。 不过，家里准备着足够的好烟好茶，还有档次高到天花板的瓜子、花生、各式糖块和苹果等零食，没有任何担心和难为。 “今年不用炒了，你二哥该买的，都已经超量买了。”郭玉莲道。 “就是炕上那些吗？”秦卫城问。 “炕上那些，都已经被你偷吃了三分之一了，还怎么够？”郭玉莲白了小儿子一眼。 “这么说，我们今年不分旗子和爆米花了，就专门分瓜子、花生、糖块和小苹果？”秦卫城惊讶地看着母亲，“这么说，我二哥一个月挣了1万多块钱，这都是真的？” “那都是你臭嘴婶子夸大了好几倍，满村子嚷嚷的结果。”郭玉莲道，“你以为钱是树上的叶子啊，大风一吹，一搂一大筐？” “那二哥还这么大手大脚的，拿这么多好东西分给拜年的？”秦卫城问。 “谁说不是啊。”郭玉莲道，“我跟你爹都骂过你二哥了。他也答应，以后不会这么大手大脚了。可他已经买了这么多好东西，今年咱们就奢侈一把吧。” “别人家好东西都是留着自己吃，分给拜年的，大部分都是旗子和爆米花，咱家分的都是好东西，亏死了！”秦卫城耿耿于怀道。 “好啦，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想想，年过了该怎么把成绩提高上去吧。”郭玉莲不耐烦道。 “呃！……”秦卫城冲母亲扮个鬼脸，去院子里放炮仗了。 这时候，秦卫东已经来到父亲写对联的小东屋。 见父亲在研墨，秦卫东端详了一下那砚台，立马眼睛一亮，“端州砚？还是清代的东西？” “诶，你怎么看出来，这是端州砚，还是清代的东西？”秦大年听二儿子这么说，立马停止了研墨，问他。 “不是跟您说过嘛，我对古董，还是有点研究的。”秦卫东道。 “没错，这是你姑父送给我的，还真是端州砚，清朝雍正年间的。”秦大年道。 “只有这砚台，才能配得上爹的字。”秦卫东道。 “对了，你在部队里，字有没有练过？”秦大年问秦卫东。 “练过一点吧，不过，跟您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秦卫东道。 “那咱家今年的对联，就由你来写吧。” “我这，就怕拿不出手啊。” “来吧，我帮你研墨。”秦大年不由分说，继续研墨。 第60章：三兄弟上坟 “你总不会是为了安慰我跟你大娘，才这么说的吧？” “这有什么好安慰的，卫江有没有天赋，是不是那块料，以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秦卫东道，“只要是他愿意干的事情，卫江这小子，干的不会比任何人差。就说练武术好了，我们十几个人从小跟着舅舅练武术，练得最好的就是卫江。 要不然，他也拿不到全县青少年武术亚军。” “我和你大娘最愁的就是他，他要真是那块料，我和你伯母睡觉都能笑醒。”秦孟林道，“大爷知道，这其实都是你的功劳。你帮着人家高厂长挣了那么多钱，人家都是看你的面子。” “咱一家人，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嘛。”秦卫东道，“咱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大爷看好你，好样的！”秦孟林拍拍秦卫东的肩膀。 “那我就，跟奶奶先去我家了。”秦卫东道。 “去吧。”秦孟林点点头。 “东子啊，你刚才给卫江的红包，是你包给他的吧？”秦卫东挽着奶奶的胳膊，跟她走出大伯家后，奶奶问他。 “奶奶怎么看出来的？”秦卫东笑嘻嘻地看着奶奶。 “哪有老板连续发两个过年红包的？还让你转交给卫江，还这么大的红包？”苏丽蓉苦笑着，看着秦卫东，“卫江一个月的学徒补贴才20块，过年能发300块的红包吗？ 你以为，奶奶老糊涂啦？” “那怎么可能，奶奶精明得很！”秦卫东嘻嘻笑道，“当年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呢，见识高着呢！” “你个小子，就会哄奶奶开心！”苏丽蓉呵呵呵地笑起来。 “我要让奶奶永远开开心心，长命百岁！”秦卫东道。 “有你这句话，奶奶就满足了。”苏丽蓉笑得滋润。 “奶奶，这是给您的红包。”秦卫东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往奶奶手里塞。 “红包？”苏丽蓉不解地看着孙子，“过年都是我发给你们压岁钱红包呢，你发的什么红包啊？” “每年姑姑和大伯给您的那点钱，发完压岁钱后，就基本没有了。”秦卫东道，“以后，我得让您的小金库保持充足，您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 “你这么大的红包，多少钱啊？”苏丽蓉看着秦卫东手里厚厚的大红包。 “就1000块钱。” “还就1000块钱？”苏丽蓉问秦卫东，“他们说你做蓝宝石买卖，才一个月就挣了1万块钱，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还不止呢。”秦卫东有点得意地看着奶奶。 “那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苏丽蓉道，“天晴还得防雨呢，风调雨顺还得防冰雹呢，做买卖这种事情，也有好行情，也有坏年景，谁都算不到。 仓里有粮，心里不慌，无论行情好坏，咱得多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放心吧，奶奶，我已经存了足够的钱了，这钱给您，让您也存点。您这仓里也得有粮，心里才能不慌啊。”秦卫东道。 “你小子，买卖做做，嘴巴也会说了。”苏丽蓉摇头笑道。 “这钱您必须收下，要是不收，我是不算完的，每天都缠着您。”秦卫东作怒目金刚状。 “好吧，那奶奶就先帮你存着，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再给你。”苏丽蓉知道自己这个孙子，有时候特别固执，作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便不在坚持，接过大红包。 “但我事先声明，这钱不是给您存的，是给您拿来花的。”秦卫东道，“以后我的生意会越来越好，一年几十万都不是问题。我给俺爹俺娘的，比给您的，多得多。给您的，您都花完，我才高兴。” “俺东子真的长大了。”苏丽蓉点点头，将大红包塞进内衣袋里。 祖孙俩回到家里时，对联已经贴好了，两姐妹正在贴窗彩（剪出各种吉祥和富贵图案的彩纸，五颜六色），秦卫平正在搬木柴，秦大年和郭玉莲正在院子里的可移动土灶上支油锅。 见小儿子又在点一个大炮仗，郭玉莲禁不住呵斥他，“砰啊啪的，给你吓死啊，你不会等一下再放啊？” “啊啊，再放一个，就一个。”秦卫城再次点起一个大炮仗。 两姐妹和郭玉莲忙不迭捂住耳朵。 秦卫东也帮着奶奶捂住耳朵。 啪的一声，浓烟腾起，纸屑四溅。 见一旁两个大瓦盆里，不仅有猪肉、羊肉、牛肉、鸡、带鱼和五六样素菜，还有五六样海鲜，苏丽蓉点点头，“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多菜了。” “奶奶，以后不用过年，平时，我们也会有这么多菜。”秦卫东道。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秦卫城惊喜地看着秦卫东，问道。 “但有个前提，你们两个学习成绩必须提高上去，要不然，是没有的。”秦卫东道。 “行，没问题。”秦卫城道，“提高一分两分，也叫提高。” “就你这成绩，提高一分两分，有什么用啊？”秦丽薇撇撇嘴。 “丽薇说的对，要明显提高，才有用。”秦卫东道。 “知、道、啦！”秦卫城冲二哥扮了个鬼脸。 在老太太苏丽蓉的指导下，秦大年和郭玉莲开始炸年货，每炸出一样，秦卫城总是第一个尝鲜。 见两姐妹和秦卫平虽然眼馋，却都忍着不动手，秦卫东便对大家说道：“刚炸出来的东西才好吃，大家都别看啊，都吃啊。丽薇啊，你也拿点给奶奶吃，别烫着。” 见两姐妹和大儿子都看向自己，秦大年只好对他们说道：“吃吧，吃吧，今天过年，管够！” 得到了父亲的允许，兄弟姐妹们不再矜持，开始品尝那些从未尝过的美食。 中午11点办，炸完年货的秦大年带着儿女们去南崖祖坟地上坟。 根据家族惯例，以往每年大年三十，都是秦孟林、秦大年和秦孟杰三兄弟带着子女们去给长辈上坟的，就算这几年秦大年和秦孟杰断绝来往，但在祭祖这件事上，却不能意气用事，还得一起进行。 当秦大年带着子女们来到大哥秦孟林家大门口附近时，秦孟杰父子三人已经在那里等了。 看着二哥一家人非但穿戴比自己父子三人洋气，带的祭品还比自己家带的丰富得多，也高档地多，秦孟杰就禁不住冷笑。 秦孟杰的大儿子秦玉明则是撇撇嘴，一副不服气的表情。 只有秦玉书带着点尴尬的笑意，真诚地跟秦大年一家人打招呼。 见三弟秦孟杰这幅表情，秦大年也懒得理他。 还好，秦孟林父子三人很快就出来了。 三家十几口子人走在村道上，惹来村民不少复杂的眼光。 一路上，见秦大年家带的祭奠用品不是一般的丰富和高档，又见他一家人城里人一般洋气的穿戴，村民们无不咋舌，联想到“刘臭嘴”和“大喇叭”等长舌妇和大嘴巴爷们说的，秦大年家二儿子做蓝宝石生意，一个月挣了上万块的传言，原本不相信这传言的村民，这下都有点相信了。 到达祖坟地后，根据以往分工，由秦大年三兄弟布置祭奠用品，秦卫平等7兄弟负责清除坟上杂草，秦卫霞、秦丽薇和大伯的小女儿秦丽芳三姐妹负责压坟头纸。 第61章：三叔父子发飙 清除完杂草，压好本家二十几个坟头的坟头纸后，开始烧纸钱和一些纸做的金贵器物。 由秦孟林带头，先是在秦卫东爷爷的坟前磊起的聚宝盆里烧起一大堆纸钱和纸做的金贵器物，然后再由后辈们将纸钱拿到家族其他长辈坟前焚烧，每个坟头都分享到位。 烧得差不多的时候，由秦卫国打开一瓶齐县老白干，秦孟林开始奠酒。 这时候，秦卫城已经拆开了他背来的那个大烟花，就要点火，缺被秦孟杰喝止。 “轮得着你来点火吗？”秦孟杰冷冷地看着秦卫城。 “我家买的炮花，我为什么不能点？”秦卫城不服气道。 “还你家买的，这跟谁家买的，有关系吗？一点规矩都不懂！”秦孟杰在骂侄儿，眼睛却看着二哥秦大年。 秦卫东知道，根据家族规矩，每年大年三十祭奠长辈，负责点鞭的，指定是大伯家的秦卫国，因为秦卫国不仅是大伯家的长子，也是大学生、公办中学老师，在家族里面地位最高。 当然了，每年负责购买超长、超大鞭炮的，也是大伯。 由于今年秦卫东购买了绝大多数人家买不起的大烟花，说好上坟的时候用，秦孟林才没有准备上坟的鞭炮。 见侄儿秦卫城要点烟花，秦孟林正想委婉的阻止他，早就看不惯二哥一家巨大变化的秦孟杰立马开始借题发挥。 “谁点不是一样啊？迷信！”秦卫城不服气，嘟囔道。 “越来越没规矩！”秦孟杰怒视着二哥秦大年，“秦大年，这都是你教的？！” “这跟我爹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动不动借题发挥！”秦卫城也瞪着三叔秦孟杰。 “你给我闭嘴吧！”秦大年知道是小儿子坏了规矩，又见他顶撞长辈，立马火了，怒斥小儿子道。 “有人养没人教的玩意儿！”秦孟杰再次骂道。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见父亲气得面色发黑，秦卫东也火了，冷冷地看着三叔秦孟杰，“我弟弟再不成器，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大伯和我爹都还没发话呢，你算老几啊？！” “你！……”秦孟杰想不到侄儿竟然公然辱骂他，气得猛一阵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秦卫东骂道，“一样有人养，没人教的玩意儿！” “你！……”秦卫东本想骂三叔才是有人养没人教的玩意儿，却又觉得，这样是在骂奶奶，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想吃了我啊？想打我啊？”秦孟杰见秦卫东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便冷笑道，“来，来，在列祖列宗们面前，你把你三叔往死里打！” 见秦卫东一双眼睛要喷火的样子，秦玉明弯腰捡起一瓶齐县老白干，冲着秦卫东就要扑过去，被秦卫江一把拉住，夺下酒瓶。 “大家都少两句吧，咱们是来干什么的？让列祖列宗看戏啊？看他们的后代，是怎么窝里斗啊？”这时，秦孟林发话了，声音虽然不是很高，却掷地有声。 见大哥秦孟林生气了，秦大年和秦孟杰都不吭声了。 后辈们见状，也都不吭气了。 “卫国，点火炮！”秦孟林对大儿子秦卫国说道。 秦卫国嗯了一声，去点烟火了。 点完烟火，磕完头后，三家人意兴阑珊地回家了。 回到家里后，秦大年对着小儿子秦卫城就是一通骂，怪他坏了规矩，搞得一大家人都不愉快。 “这大烟火是咱家买的，我为什么就不能点呢？”秦卫城不服。 “规矩就是规矩，这跟谁家买的，有关系吗？”秦大年瞪了小儿子一眼，“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 “规矩，规矩，屁的规矩！”秦卫城冷哼道，“最不讲规矩的，就是他秦孟杰！” “反了你了！”秦大年气起来，去拿猪圈门口的推磨棍，吓得秦卫城噌的一下，就跑出了大门口。 见丈夫秦大年余怒未消，郭玉莲便安慰他，“卫城还是个孩子，大过年的，你跟他生哪门子气啊？” “都十五六了，还是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是你惯的！”秦大年瞪了妻子一眼。 “嘿，你冲我来什么劲啊？”郭玉莲也不高兴了。 “俺爹冲的是三叔，不是您！”秦卫东安慰母亲道。 “爹啊，都这么多年了，三叔他是什么样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不值得为他生这么大气。”这时候，秦卫平走了过来，安慰父亲道。 “我才懒得跟他生气呢，他是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啊？”秦大年道，“我想不通的是玉明，这孩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很老实的一个孩子啊。” “跟我三叔一个德行。”秦卫东道，“奶奶早就说了，三叔小的时候，就不讲道理，爱闯祸。” “玉书就不一样。”秦大年道，“他爹跟我闹成这样，他见了我，该怎么对待还是怎么对待，比玉明强多了。” “他一家人，也就玉书最明事理，最有素质。”秦卫东道。 秦大年深长地叹了口气，点起一支烟，闷头抽了起来。 吃过午饭后，秦卫霞和秦丽薇缠着奶奶教她们剪窗花。 秦卫东知道，奶奶苏丽蓉的剪纸手艺，在本地都是有名的，他不仅会剪各种花卉，各种花鸟虫鱼和走兽，各种吉祥象征形象，还会剪人物和人物劳作、生活的场景，以及各种庆祝活动的场景。 如果那时候举办剪纸大赛，奶奶肯定能够得冠军。 前世三十几岁以后，曾经参加过多起国内和国际珠宝设计大赛，曾经几次在国际上获得大奖的秦卫东明白，剪纸手艺和绘画，跟珠宝设计、玉器设计和雕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应该用心地跟奶奶学学剪纸，这对以后的珠宝玉器设计和雕刻，是有极大好处的。 午饭后，根据安排，秦卫东、秦卫江、大家伙、赖皮等从小习武的师兄弟，一起去给师父李长河上坟。 由于秦卫东发了财，大家便将准备祭品的重要任务都交给了他。 但当大家看到秦卫东准备的价值不低于100元的祭品时，还是有点傻眼了。 要知道，以往给师父上坟，最多就是几毛钱的烧纸、一碗大豆腐、两个鸡蛋和一壶烧酒。 见秦卫东还准备了一个大烟花，大家伙就免不了摇头叹息，“要是过年，咱们兄弟们都能放得起这大火炮，那该是多风光啊！” “这要看，大家有多少努力了。”秦卫东道，“我学蓝宝石加工的时候，经常要学到半夜三更。为了尽快学到本事，我连打扑克、打台球、下棋和逛街都戒了，一有空就琢磨蓝宝石，就看跟蓝宝石有关的书。 要不然，我还真没本事，做蓝宝石买卖第1个月，就挣钱了。 总归一句话，你要是想改变自己，改变命运，就先跟自己拼了！ 谁要是想轻轻松松的就能学到真本领，就能挣大钱，那只能是做梦！” 在距离坟地一百来米的时候，秦卫东等人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9师弟？”赖皮道，“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怎么突然来给师父上坟了呢？” “对啊，也没跟我们联系，他一个人来了？”大家伙问。 第62章：师兄弟给师父上坟 赖皮和大家伙说的九师弟，也是师父李长河的徒弟，秦家村秦松旺的二儿子秦玉峰。 秦玉峰虽然比秦卫东等人大了两三岁，但因为拜师晚，只能算是秦卫东等人的师弟。 秦卫东知道，秦玉峰3岁的时候，就过继给了他舅舅金方当儿子。金方在东海市文玩商店工作，秦玉峰此后就跟着舅舅和妗子在城里生活和上学。 15岁后，秦玉峰拜李长河为师，利用星期天和节假日，经常来李长河家学武。 由于秦玉峰在过继给他舅舅后，也是从小练武，底子不错，又有练武的天赋，因此在师兄弟们中间，武功算是好的，跟秦卫东和秦卫江差不多。 然而，自从李长河去世后，秦玉峰就不知去向。 今年上半年和去年，赖皮和大家伙去市里找过秦玉峰好几次，都没有找到他，都说他跟着舅舅去广州进货了。 秦卫东分明记得，自己退伍后，几年内还见过秦玉峰几次，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又过了几年，听赖皮他们说，秦玉峰在缅国做翡翠生意的时候，跟当地军阀起了冲突，死于乱枪。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九师弟。”来到师父坟前后，赖皮问秦玉峰，“你这两三年，怎么这么忙呢？每次去城里找你，都找不到？” “我去南方了，在南方学做翡翠生意呢。”秦玉峰道。 “翡翠生意？”前世曾经在翡翠赌石上赚了几千万的秦卫东问秦玉峰，“翡翠赌石吗？” “对。”秦玉峰道。 “你对翡翠赌石有研究？”秦卫东问秦玉峰。 “我是跟着我舅舅去的。”秦玉峰道，“我也就是跟着学习学习，长长见识。” “哦，是这样啊。”秦卫东道。 “听说，你现在在图门镇，蓝宝石生意做得很好啊？”秦玉峰问。 “你听谁说的？”秦卫东问。 “当然是听我舅舅和楼师傅说的，他们在图门镇，也有蓝宝石买卖。”秦玉峰道。 “还行吧，我才做了一个多月。”秦卫东道。 “听说你在做蓝宝石买卖上，很有天赋？”秦玉峰问。 “只能说还行。”秦卫东道，“你也做过蓝宝石生意？” “没有。”秦玉峰道，“翡翠生意很难做，风险太大，我也想去图门镇看看，试着做做蓝宝石生意，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好啊，九师弟，到时候，咱们师兄弟一起去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赖皮道。 “做珠宝和翡翠生意得有天赋啊，没天赋的话，还是不要入这一行的好。”秦玉峰道，“这可是做过珠宝和翡翠生意的，老师傅的经验之谈。” “那你觉得，你有没有做翡翠生意和蓝宝石生意的天赋呢？”大家伙问秦玉峰。 “这个……”秦玉峰沉吟了一下，“现在还不好说。” “好啦，先上坟吧，这事以后再谈。”秦卫东的。 大家都点点头。 站在师父坟前，看着师父坟头上经年的枯草在随风摇摆，发出簌簌的声音，秦卫东的心间，禁不住有热流涌过。 师父是个可敬的老人，豪爽、正义，又不失慈祥，武功又高强，要是他还活着，该多好啊。那样自己就可以好好的孝敬他了。 如果自己早重生个三四年，早点带师父去看看病，想办法让他少喝点酒，早点给他吃治疗心脏病的药，那师父很可能就不会因为心肌梗塞，这么早就去世了。 见几个师兄弟也是神色黯然，秦卫东知道他们也是想念师父，想到师兄弟们就像师父的孩子一样，便对他们说道：“今天在师父坟前，我要郑重声明，我可以想办法，把你们都弄到图门镇去，但你们能不能混出个样子，能不能挣大钱，我是真的帮不上你们，完全要靠你们自己。” “关键是，我们对蓝宝石一窍不通，可你已经学了三四年了，你得好好教教大家。”赖皮道。 “学习蓝宝石生意，不比学武术。”秦卫东道，“学武术我们有好师父，也花不了什么钱。可做蓝宝石买卖，那可是真金白银，钱少了根本买不到好东西。可要是投资大了，要是自己眼力不行，那就是个亏。亏得倾家荡产，拉下一屁股的债，也不是个别的。 所以说，必须真正掌握蓝宝石鉴别的能力，熟悉蓝宝石市场的行情，熟悉蓝宝石买卖的套路，才能真正赚到钱。 可这些知识、能力和经验，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掌握的。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还要考验我们，到底是不是做蓝宝石生意的料。 如果确实不是那块料，就趁早改行。否则的话，这一辈子，就被蓝宝石给毁掉了。 就算是那块料，也得随时睁大眼睛，一步一个脚印，最怕的就是眼高手低、赌徒心理和好高骛远。” 听了秦卫东的话，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便也没人反驳。 上完坟后，师兄弟们约好年初一再碰头，然后各回各家。 由于秦大年和秦孟林已经约好，两家人今年一起在秦大年家吃年夜饭，因此，下午5点钟的时候，伯母李翠云和秦卫国的媳妇苏青雯已经来家里帮厨了。 天快黑的时候，秦卫东拿出几只60瓦的灯泡，要将家里那些10瓦和15瓦的灯泡都换掉。 母亲郭玉莲见了，立马阻止他，“这60瓦的灯泡，一个月得多费多少电啊？” “电灯太暗，对眼睛不好。”秦卫东道，“卫城和丽薇晚上要学习，电灯太暗了，对他们眼睛伤害很大。再说了，就这点电费，对以后咱们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还有，您晚上要做针线活，俺爹晚上要看书，我发现，你们二老的眼睛也越来越差了，这跟光线太暗绝对有关系。” “二哥说的对，我现在眼睛也越来越差了，就是光线太暗的原因。”秦卫城道。 “你那是看闲书看的。”郭玉莲白了小儿子一眼。 “那三姐的眼睛也越来越差了，她那也是看闲书看的吗？”秦卫城不以为然。 “现在卫东这么能挣钱，灯泡换亮一点，也花不了几个钱吧？”伯母李翠云笑嘻嘻地看着郭玉莲。 “婶子，卫东说的对，光线太暗了，对学生的眼睛不好。”中学老师苏青雯也对郭玉莲说道，“你们家的灯泡，瓦数确实太小了，最起码要40度。” “换吧，换吧。”秦大年道，“青雯是老师，最有发言权了。” “嗯……”母亲郭玉莲似乎依然有些舍不得，却又觉得，苏青雯和二儿子说得对。当然了，如果不是家里条件好了，她是死活不让换的。 见一向比较清高，从来不来秦卫东家的苏青雯也抱着小孩来家里帮厨，秦卫东不禁感叹，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啊。 如果自己家还是原来的苦日子，谁都会躲得你远远的。 上午本来已经炸了很多年货，在苏丽蓉老太太的指导下，在秦卫霞和秦丽薇的帮厨下，郭玉莲和李翠云很快就整出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年夜饭。 其实，就在几天前，秦卫东已经买了一张大圆桌和十几把凳子，摆在经过收拾的堂屋里，两大家人勉强坐得下。 见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大伯的大儿子秦卫国还没来，秦大年便让小儿子秦卫城去喊他。 然而，10分钟后，秦卫城却自己回来了，说卫国哥身体有点不舒服，不想来了。 第63章：发纸马 见二弟秦大年和秦卫东都有点不高兴了，秦孟林埋怨道：“我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写文章呢，怎么现在，就身体不舒服了？” “可能写文章，正写到好处呢，他们这些文化人，跟咱不一样不是。”李翠云笑道。 “写文章也得吃年夜饭啊，叫一大家人都等他？”秦孟林冷哼一声，对二儿子秦卫江说道，“去叫你大哥，叫他马上过来，就说我说的！” “他，他是文化人，他怎么可能听我的？”秦卫江翻翻眼皮道。 “还是我去吧。”秦卫东道，走出堂屋。 来到大伯家后，见秦卫国根本没有在写文章，而是在堂屋里喝茶，秦卫东就有点明白了，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一个被部队处分过，注定下庄户的穷小子，物质条件突然比他好那么多。 但秦卫东知道，没法跟他计较。 “卫国哥，大爷叫你赶紧过去呢，一大家人都在等你呢。” “我不是说过，我不饿，我不过去了吗？”秦卫国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卫东。 “可今天是过年，大家团聚，吃年夜饭啊。”秦卫东道，“你是老师，肯定也知道，年夜饭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是多么重要。你要是不去，大家就觉得，不完美了。” “你还，挺有讲究的。”秦卫国带点研究地看着秦卫东，“好像跟当兵以前，不一样了？” “当当兵，肯定会成熟一些。”秦卫东道，“可要是跟卫国哥相比，那还是差得有点远。” “好吧，就凭你这句话，我去。”秦卫国道，站起身，穿上崭新的呢子大衣，围上亚麻色羊毛围巾，跟着秦卫东出门。 当秦卫国到来的时候，大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秦孟林见大儿子走进堂屋，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让一大家人等你这么久，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还大学生呢，还当老师呢。” “我不是说过嘛，我在赶一篇稿子。”秦卫国也有点不高兴了，“你们不懂。” “就你懂！” 秦孟林刚想发作，秦大年忙岔开话题，“好啦，卫国和青雯当老师的，工作性质不一样，来了就好，咱们开席吧。” 见二弟秦大年这么说，秦孟林也不想再给年夜饭制造不愉快的气氛，便提议大家一起端起酒杯，共同庆祝1986年的结束和1987年的到来。 家里条件大幅度好起来，这令秦大年家所有人都很满足，大家兴致都很高。 而秦孟林两夫妻，由于最不成器，时常惹祸的小儿子终于走上正途，前景料定不错，家里也没什么愁事了，因此兴致也是不低。 就算秦卫国和苏青雯都有点矜持，但也影响不了整体热烈的气氛。 晚上8点钟的时候，由于苏青雯要带孩子睡觉，秦卫国便陪着她回家了。 过了不久，李翠云也陪着老太太苏丽蓉回家了。 晚上10点钟，秦孟林因为高兴，喝得有点高了，被儿子秦卫江扶着回家去了。 晚上十点半，打扫完卫生后，见母亲郭玉莲眼皮直耷拉，秦卫东便劝她先回房间歇着。 “还要守岁，还要发纸马呢，现在哪能去睡？”郭玉莲道。 “发纸马还要一个半小时呢，要不，您先去睡一下，到时候我再叫您。”秦卫东道。 “放心吧，娘，您先去睡吧，发纸马，就由我们几个代劳了。”像是打了鸡血般的秦卫城对母亲说道，“反正我已经决定，大年夜就不睡觉了，放他一夜的鞭炮。” “放鞭炮有这么重要吗？我看你都着魔了。”郭玉莲摇摇头。 “当然重要。”秦卫城一本正经道，“一年365天，就一个大年夜呢，不得尽兴的庆祝啊？难道放鞭炮，不就是过年最好的庆祝吗？放放鞭炮，看看武侠小说，还有比这更美的吗？” “你可真有精力。”郭玉莲苦笑着摇摇头，打了个呵欠。 “二哥刚才说了，发纸马的事情，就由我们代劳了，您就安心地先休息吧。什么天老爷啊，地老爷啊，灶王爷啊，石王爷啊，都由我们来伺候就好了，我们肯定会把他们都伺候得服服帖帖，您就去睡吧。”秦卫城道。 “别胡说，什么叫伺候得服服帖帖？那叫恭恭敬敬，周到妥帖！”郭玉莲瞪了小儿子一眼，“都快上高中了，还满嘴胡说？” “啊，恭恭敬敬，妥妥帖帖！”秦飞道，“要不等一下，我放个大炮仗，提醒提醒他们？” “提醒谁？”郭玉莲问。 “各路神仙啊。” “提醒他们什么？”秦丽薇问。 “提醒他们注意咱们发纸马啊。”秦卫城一本正经道，“咱们全中国有10亿人口呢，这么多人一起发纸马，他们能知道，谁家发了，谁家没发吗？ 能知道谁家发的好，谁家发的不好吗？那是不是要放个大炮仗提醒他们一下？” “嘿！……”郭玉莲害牙疼般看着小儿子，“哪来的这些鬼名堂？要是把这些花花绕都用在学习上，你还能只考二十名？” 听了小儿子的话，郭玉莲一下子乐了，也不怎么困了，开始准备发纸马的东西。 好不容易等到11:30，郭玉莲开始准备供桌、供品、豆秸、芝麻秸、纸马，纸钱。 此时的秦大年，已经去看他的农业古籍了。 其实，就算秦大年不看书，他也不会参与发纸马。他是老党员了，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在这方面无法改变妻子的信奉和传统习惯，却能不参与其中。 当12点钟的时候，郭玉莲带着秦卫平等兄弟姐妹们，开始发纸马。 往年因为家里寒酸，郭玉莲买不起纸马，只能准备一些纸钱。今年条件好了，准备了足够的纸马和马车。 往年的供桌上，只能摆三碗水饺，一盘鱼，一盘肉，一碗豆腐，和两样点心，此时天井里的供桌上，已经摆满了水饺、鸡鸭鱼肉、羊肉、牛肉、各式点心和水果，足有20盘碗。大元宝筐里满满一筐，都是纸马、纸马车和纸钱。 由秦卫城点炮，60响的大烟花放完后，郭玉莲开始带着秦卫东等人点燃豆秸和芝麻秸，然后烧纸钱和纸马、纸马车。 烧纸钱是给各路神仙送金银财宝，烧纸马和马车是让各路神仙骑着高头大马，赶着马车，载着金银财宝打道回府。 先孝敬的当然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天庭一把手和一把手的贤内助、枕边人，没办法。 接着是灶王爷。 众所周知，灶王爷在天庭只能算是芝麻官，但却主管人间厨灶，民以食为天，吃饱肚皮向来是人生最大的事情，否则，一切都是扯淡。可见主管厨灶的灶王爷，是如何重要，如何接地气。 如果得罪了灶王爷，连生存之本都谈不上了，哪里还谈得上别的？ 接下来是土地爷。土地爷也是天庭职位和地位最低的神，但也是手握人类命脉的神。土地爷主管农作物、林木、果木和六畜，也是人类生存之根本。 接着是仓神爷，主管五谷丰登，粮食满仓，一年到头多余粮。 财神爷，主管钱财。 门神爷，主管家宅安全，防火、防盗、防强盗，防瘟疫，防邪魔鬼祟。 炕神爷，主管睡眠，防失眠多梦，防邪祟压身，防鬼压炕。 车神爷，主管出行平安、出行顺利和载物方便。 路神，跟车神职务有重叠，主管出行平安、顺利、方便。 龙王爷，主管江河湖海，有水的地方就有平安、方便、顺利、造福于民。 井神爷，职务跟龙王有重叠，主管井水泉涌、干净，甘甜、饮之百病不生。 场神爷，主管麦收和秋收顺利，颗粒归仓，谷物满仓。 石神爷，主管石磨和石碾，这可是农家最重要的两大件。 树神，主管庭院安全，绿植茂盛。 圈神爷，主管六畜兴旺，积肥如山。 阳沟爷，主管风调雨顺，远离水灾和旱灾。 每次看着母亲虔诚庄重而小心翼翼，异常敬畏的神情姿态，就连最调皮捣蛋的小弟都不敢造次，跟着哥哥姐姐，一起帮着母亲给各位神祇发纸马，从房间里火炕前、锅灶旁、粮食缸前，一直发到大门口。 发完纸马后，一家人跪在天井里，面向南方，给各位神祇磕头。 磕头时，郭玉莲总会念念叨叨，无非祈求各位神祇保佑丰衣足食、风调雨顺、平平安安、远离疾病和瘟疫、未成年子女健康成长，成年子女光耀门楣，兴旺发达等等。 身临这80年代齐县老家的大年夜，想到前世远行打工后，尤其是兄弟姐妹们都成家后，就不再有这特殊日子，特殊时刻，特殊心境下的神秘、敬畏和奇妙，秦卫东便显得格外投入。 在市场化，商业化，网络时代和电子时代到来之前，在人们，尤其是自己家人还满怀那份纯真和淳朴的时候，他要把今夜此时，深深地刻在记忆里，以便这个时代一去不复返的漫长岁月里，能够随时回味。 第64章：全村大拜年 发完纸马磕完头后，秦卫城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母亲：“土地爷也管六畜兴旺，圈神爷也管六畜兴旺，两个神仙管同一件事情，他们要是意见不一样，会不会吵架和打架啊？” “可别胡说，神仙还能吵架和打架？”郭玉莲带点好笑，带点嗔怪地看着小儿子。 “我们班里，班长和副班长管的事情是一样的，为了安排值日生的事情，还经常闹意见，经常吵架呢。”秦卫城道，“有一次，还打架打起来了呢。” “你们是学生，还都是孩子，孩子能跟神仙比吗？”郭玉莲道，打了个呵欠，“我可要去睡了，年纪大了，熬不住了。 “根据内部消息，咱爹咱娘明天的压岁钱是5块，奶奶的应该也是5块，二哥的奖金是10块。”秦卫城压低声音，对三姐秦丽薇说道，“那每人总共就是20块。这么算起来，最起码半年的零花钱和租武侠小说的钱，就都有了。” “咱爹咱娘和奶奶的压岁钱，可能是5块，可二哥的奖金，就不一定了。”秦丽薇抿抿嘴巴道。 “什么意思？”秦卫城不解地看着三姐。 “奖金多少，得看学习成绩好差啊。”秦丽薇嘴角上扬，有点得意。 “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内部消息了？”秦卫城狐疑地看着三姐。 “明天早上，自然就知道了呗。”秦丽薇道。 “这，这可咋办？”秦卫城皱起眉毛，抓抓头发。 “怎么办？自己看着办呗。”秦丽薇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早上5点半，秦卫东等兄弟姐妹们便被早起的父母和大哥掀被窝拖起来。 起来后，秦卫城和秦丽薇第一件事就是翻枕头下面，摸出家长给用红纸包着的压岁钱，每人都摸出两个红包。 秦丽薇的压岁钱是一个5元，一个10元（父母的是5元，奶奶的是10元）特殊奖金竟然是30元。秦卫城的压岁钱也是15元，特殊奖金却只有20块。 秦卫城知道原因，觉得35块钱已经大大超过预期，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便也不再纠缠这事。 洗漱后，郭玉莲忙着下饺子，秦卫城负责放“开门鞭”，秦大年和其他几个子女准备开水、香烟、茶叶、茶具和各种零食，迎接拜年晚辈们的到来。 刚刚吃完饺子，门口突然响起“二爷爷、二奶奶过年好！”的拜年声。 坐在炕头上准备迎客的秦大年和郭玉莲抬头见是本家孙辈秦海明，已经绽出的笑容立马有点僵了，但毕竟是大年初一，又是来给自己拜年，也不能表现出不欢迎。 秦大年只是冲秦海明点点头，郭玉莲却回道：“过年好，过年好，你爹你娘，你们全家，也都过年好！” 见秦海明站在门口，有点拘谨，似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秦卫东便招呼他，“别竖在那里了，坐吧。” “啊啊。”秦海明只好坐在炕前凳子上，带着谦卑的笑意，跟秦大年和郭玉莲搭腔，“今天天气好，也不是很冷哈！” 秦大年不吭声，从牡丹牌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递向秦海明，秦海明慌不迭地起身接烟。 “天气是挺好的。”郭玉莲道。 秦卫东从桌上茶壶里倒了一茶碗一级茉莉花茶，递给秦海明。 秦海明又慌不迭地将烟卷夹在耳朵上，双手去接茶碗。 “小山和他娘，本来，要跟我一起来，给二爷爷二奶奶拜年的，可欢欢她娘，找小山他娘有事情说，我就一个人，先来了。”秦海明结结巴巴道。 秦卫东知道，往年大年初一，作为本家孙儿和孙媳妇的秦海明和赵小梅，都会带着儿子小山，一起来给自己父母拜年的，今年就是因为退亲的事情，赵小梅不敢来了。 “啊。”郭玉莲应道。 秦大年则是闷头抽烟，一声儿不吭。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没一会儿，随着门口出现的几个青年，响起几个人混杂在一起的拜年声： “二叔、二婶过年好！” “二大爷、二大娘过年好！” “二哥、二嫂过年好！” …… 竟然是赖皮、大家伙、秦明等秦卫东的6个师兄弟。 “你们也过年好，你们爹娘和全家，也都过年好！” 这会儿的秦大年和郭玉莲，才真正绽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见母亲郭玉莲要给几个青年倒茶，大家伙大大咧咧地忙抢过茶壶，笑嘻嘻地对郭玉莲和秦大年说道：“我来，我来，哪能让二大爷和二大娘伺候我们呢。” 见大家伙笑嘻嘻地给大家倒茶，秦卫东惊讶地看着他，“我说大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变得这么殷勤了？” “无事献殷勤，那个非，那个非什么……？”瘦猴般的秦二宝调侃大家伙道。 “你懂什么？”大家伙瞪了秦二宝一眼，又一本正经地看着秦卫东，“卫东啊，你现在都变成我们师父了，二大爷和二大娘都变成我们师公了，要是再不殷勤点，那就说不过去了。” “卫东变成你师父了？”郭玉莲不解地看着赖皮。 “做蓝宝石买卖的师父啊。”大家伙道，“卫东已经答应我们，年过了，就带我们去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 见大家伙这么说，秦大年询问地看向二儿子。秦海明也是询问地看着秦卫东。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嘛，做蓝宝石买卖，是没那么好做的，风险太大了。”秦卫东道，“介绍你们去蓝宝石加工厂当保卫人员，倒是可以。” “卫东，你的意思是，先让我们去做保卫人员，然后再试着做蓝宝石买卖？”秦二宝问秦卫东。 “做蓝宝石买卖，一个不小心，就会亏得倾家荡产。”秦卫东道，“适合做这种买卖的人，毕竟是少数。我们村的玉槐和祖义，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就少投点钱进去呗，少赚点，也比下庄户强啊。”秦平安道。 “关键是，只要做了这种买卖，就很难控制了。”秦卫东道，“有时候运气好，轻轻松松，就能挣几百块；有时候运气差，你投进去全部的家底，也挣不了几块钱，还很有可能亏光所有的钱。” “这不跟赌博一样吗？”秦二宝道。 “有时候，还真跟赌博差不多。”秦卫东道，“尤其是对于蓝宝石似懂非懂的情况下，风险最大。” “那你怎么就发财了呢？”秦二宝问。 “研究蓝宝石的专家都说过，我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千里挑一呢。”秦卫东道，“一般人亏钱的可能性是70%，我挣钱的可能性是70%。” “可万一，我在这方面也特别有天赋呢？”秦二宝问。 “到底有没有天赋，等你们去当蓝宝石加工厂保卫人员的时候，你们慢慢看，慢慢体会，就清楚了。”秦卫东道。 这时候，又有一批拜年的到来，大哥秦卫平便对秦卫东说道：“我在家里招待客人，你们一起出去拜年吧。” “好吧。”秦卫东道，带着师兄弟们出门而去。 秦海明也趁机向秦大年和郭玉莲告辞，跟着秦卫东等人拜年去了。 半个小时后，当秦卫东等人从老爷子秦丰登家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两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也往秦丰登家走。 由于穿着过年的新衣服，又施了淡淡的脂粉，本就天生丽质的两名姑娘，都显得光彩照人，看得一群小伙子直发呆。 “郭红菱，是越长越漂亮了，要是能够娶到手，我减寿10年，都愿意。”大家伙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第66章：郭志昌乱点鸳鸯谱 “一个一个安排吧。”秦卫东道，“争取三个月内，把你们三个都安排进去。” “那实在太感谢你了！”郭红菱道。 正在这时候，郭红菱的父亲郭志昌从一面墙壁拐角处走了出来，见女儿跟秦卫东有说有笑的，倒是愣了一下，继而，脸上绽出笑意，跟秦卫东打招呼，“是卫东啊？拜年拜好啦？” “志昌叔啊。”秦卫东冲郭志昌笑笑，“您拜年也拜好啦？” “拜好啦。”郭志昌道。 “爹，您这是要去哪里啊？”郭红菱问郭志昌。 “到你建江叔家去拿点东西。”郭志昌道。 “拿什么东西啊？要不，我去拿吧？”郭红菱问。 “不用，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你建江叔说。”郭志昌道，“你们年轻人拉呱，我就不影响你们了。” 听父亲郭志昌这么说，郭红菱愣了一下，觉得奇怪，父亲平时见不得自己搭理村里的小伙，说村里没一个小伙能配上她，今天怎么转性了呢？ “卫东啊，有空家里坐坐，喝杯茶。”郭志昌再次冲秦卫东笑笑，扭头往不远处的秦建江家走去。 “卫东啊，我们两个刚才说的话，我爹是不是听到了？”郭志昌走后，郭红菱压低声音，问秦卫东。 看着郭红菱小心翼翼的样子，秦卫东觉得好笑，但想到前世她的悲惨命运，却又笑不出来，安慰她道：“看他样子挺高兴的，应该不会吧？” “可我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郭红菱道。 “反常？怎么反常了？” “他平时不允许我跟咱村的小伙单独接触，可刚才，他也没反对我跟你说话，是不是有点反常？”郭红菱道。 “还有这种事？”秦卫东道，心道，不允许村里的小伙单独接触他女儿，却同意自己跟他女儿拉呱？这算什么名堂？ 该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想把女儿许给自己？ 自己被赵小宁甩了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村，自己动不动打断人家肋骨，被部队处分的恶名，也已经传播全村，郭志昌还能看上自己？ 嗨，自作多情什么啊，这哪跟哪啊？这么想着，秦卫东便对郭红菱说道：“今天不是大年初一嘛，你爹高兴。再说了，他也不想让我下不来台。 这样吧，你和玉书进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一有消息，我就会让玉书告诉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好吧。”郭红菱道，“我代表玉书，也代表我表姐，再次由衷地谢谢你！” “对了，这件事情，在没办成之前，先不要让你表姐知道。” “好的，我明白。” “那我走了。”秦卫东冲郭红菱挥挥手，回家去了。 留下郭红菱，看着秦卫东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村里不少人说，这个秦卫东能闯祸，又有不少人说，他是做生意的行家里手，今天看他大包大揽的，真的靠谱吗？” 就在秦卫东回家吃午饭的时候，郭志昌也已经回到了家里，一家三口正在聊天。 “刚才跟卫东聊得那么高兴，在聊什么呢？”郭志昌问正在吃水饺的女儿。 “没聊什么啊。”郭红菱道，“他应该是去志兴大爷家拜年，在那里碰到我，就聊了几句。” “看你们可不是简单聊了几句，倒是聊得很投机。”郭志昌道。 “真的没聊什么。”郭红菱道，“也就是一些年轻人创业的事情。” “聊创业的事情，你脸红什么啊？”郭志昌带点好笑地看着女儿。 “我哪里脸红了？”郭红菱否认道。 “你是不是看上秦卫东啦？”郭志昌笑嘻嘻地看着女儿。 “爹，您说什么啊！”郭红菱难为情地看着父亲。 “年过了，你也20了，搞对象也没问题了。”郭志昌道，“你要是真的喜欢卫东，我就跟他好好谈谈？” “爹，你乱说什么啊！”郭红菱哭笑不得地看着父亲。 “她爹啊，你怎么突然想把女儿许给卫东呢？”徐丽芬不解地看着丈夫，“就因为他做蓝宝石买卖挣了大钱吗？可是，他那么能闯祸，动不动打人，这……” “看你说的，鼠目寸光了不是？”郭志昌不以为然地看着妻子，“她三姨和她三姨夫都已经跟我说了，卫东在做蓝宝石买卖上的本事，整个图门镇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之前咱们听说过的，卫东怎么怎么闯祸，怎么这么不靠谱，那都是刘臭嘴和大嘴巴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胡编乱造的，根本没有的事情。 卫东这一个多月的表现，她三姨和她三姨夫都看在眼里呢，这还能有假？ 这么有本事的人，能是不靠谱的人吗？” 原来，郭志昌所说的，郭红菱的三姨和三姨夫，都是蓝宝石市场的保洁员，他们不光见证了秦卫东和高玉平做蓝宝石买卖发了大财的过程，还听多了石农和蓝宝石贩子们对秦卫东和高玉平的评价，说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做蓝宝石买卖的天才，人又勤奋，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就算今天没有碰到女儿和秦卫东在聊天，郭志昌也想着托人跟秦大年提亲，想把女儿许配给秦卫东。 首先，在十年前，秦大年当生产大队大队长的时候，郭志昌就是村支部书记。那时候，两个人配合得还是相当不错的，私人感情也还可以。 秦卫东是郭志昌看着长大的，他知道秦卫东有时候会打个架什么的，但从来不会因为功夫好而仗势欺人，欺压良善，反而具有侠义心肠，爱打抱不平。 尤其是现在，秦卫东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大老板，郭志昌在感到震惊的同时，立马想到了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 秦卫东要是能够成为自己的女婿，不光以后没人再敢欺负自家人，还能过上富裕的日子，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金龟婿啊。 “怎么，你还看不上人家卫东？”郭志昌问女儿。 “我……”实在想不到，父亲竟然看上秦卫东了，郭红菱又不能说自己喜欢的是秦玉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你这副样子，就是喜欢他。”郭志昌好笑地看着女儿，“还不好意思呢？” “爹，我真的不喜欢他。”郭红菱只能拒绝。 见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郭志昌奇怪地看着她，“卫东跟你一样，也是高中毕业，身板和相貌都没得说，又这么有本事，人家哪一点配不上你啊？” “不是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郭红菱道。 “我就奇怪了，这么好的小伙，抢都抢不到呢，你咋就不喜欢呢？”郭志昌狐疑地看着女儿，“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秦玉书了？” “没有。”郭红菱道，“我那两次，只是去向玉书借书，我不是跟您说过吗？” “没有就好。”郭志昌道，“卫东比起那个秦玉书，要好十倍，咱要是不抓紧跟他定下来，用不了多久，就被人家抢去了。像卫东这么好的女婿，不用说咱们这样的家庭，就算是镇长和县长的女儿嫁给他，都不亏。” 见女儿不吭声，高建昌又问她，“要不，你就是嫌他，和那个赵小宁搞过对象？还是相信，刘臭嘴和大喇叭那些胡说八道？” 第67章：说服秦玉书 “我……”郭红菱有点急了，“我真的不喜欢卫东这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郭志昌警惕地看着女儿，“难道，你还是喜欢秦玉书那样的？” “没有。”郭红菱皱眉道？ “既然没有，你就试着跟卫东谈谈呗。”郭志昌道，“说不定谈谈，你就喜欢了呢？” “可是……”郭红菱灵机一动，“可是卫东他不喜欢我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郭志昌问。 见父亲这么问，郭红菱想到秦卫东想方设法撮合自己和秦玉书的事情，料定他对自己没想法，便说道：“他自己说的。” “啊！……”郭志昌和徐丽芬齐都惊讶地看着女儿。 “这么说，你跟卫东说过，想跟他搞对象？”郭志昌稀奇地看着女儿。 “啊，说过，他说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郭红菱道。 “撒谎都不会撒！”郭志昌横了女儿一眼。 “我怎么撒谎啦？”郭红菱问。 “你刚才还说不喜欢卫东，现在又说想跟他搞对象，他不同意？”郭志昌埋怨地看着女儿，“你这不前后矛盾吗？” “我刚才这么说，就是为了面子。”郭红菱道，“因为刚才卫东拒绝了我，我感到很没面子，就跟你们说，我不喜欢他。其实，是他不喜欢我。因为他有对象了。” “你平时那么腼腆，你能主动跟卫东提出，想跟他搞对象这种事情？”郭志昌怀疑地看着女儿，“我不相信。” “卫东在图门镇那边表现得那么优秀，我喜欢他，有什么奇怪的？”郭红菱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胡编，“今天就是我拦住卫东，跟他说这事的，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我倒要去问问卫东，这事儿，是不是真的。”郭志昌研究地看着女儿。 “您尽管去问。”郭红菱道。 “难道，他是喜欢上了图门镇那边的姑娘？”郭志昌嘟囔道。 “人家图门镇那边都有宝石田，富得流油，卫东肯定是喜欢上了那边的姑娘。”徐丽芬道。 “难道，是图门镇那边的姑娘看上了卫东，上杆子追卫东了？”郭志昌嘟囔道。 “肯定是这么回事。”郭红菱道。 “那我得再去问问你三姨和你三姨夫。”郭志昌道。 “卫东跟谁搞对象，俺三姨和三姨夫怎么会知道？”郭红菱不以为然道，“卫东跟他们又不熟，怎么会跟他们说这种事情？” “卫东要是有对象的话，他做蓝宝石生意的时候，能不带着？要是带着，你三姨和三姨夫整天在市场里，能看不到？” “卫东说他对象有单位，很忙的。”郭红菱道。 “那我得去问问大年。”郭志昌道。 “卫东有对象了，要是还没告诉他爹他娘呢？”郭红菱道。 “嗨，直接问问卫东，不就行啦？”徐丽芬道。 “我会问的。”郭志昌道，看着女儿，“只要你真的喜欢卫东，我就不相信，卫东会不同意。” 知道父亲不是一般的固执，郭红菱感到了头疼，跟父母说要去找堂妹小敏玩，就出门了。 走出家门后，郭红菱直接往秦卫东家走去。 再说秦卫东，离开郭红菱家附近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三叔秦孟杰家大门口附近。 依照父亲秦大年的交代，兄弟姐妹5个都应该去给三叔秦孟杰拜年，但秦卫东知道，应该只有大哥秦卫平会不折不扣地遵照父亲的交代，真的去三叔家。 老姐秦卫霞、小弟秦卫城和小妹秦丽薇都不会去，父亲问起来，就都说去过了。 自己上次回家探亲的时候，被父亲逼着去过三叔家一次，一个月前又被逼着去过一次，两次都被三叔的态度恶心到，这次实在不想去了。 但安排秦玉书和郭红菱去图门镇学习蓝宝石加工的事情，应该早点跟秦玉书说，他希望能够碰到秦玉书刚好回家，经过这里。或者他刚好出门，经过这里。 然而，在三叔家大门口附近徘徊了五六分钟，秦卫东就暗笑自己傻气，在这里碰到秦玉书的机率实在太小了，只能再找机会。 令秦卫东想不到的是，他刚刚跨进自家院门，就看到秦玉书正从自家屋里出来。 “玉书，你原来在我家啊？”秦卫东惊喜地看着秦玉书。 “我来跟二大爷和二大娘说两句话。”秦玉书道。 “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咱去我房间吧。”秦卫东道。 “有啥话，你就说呗。”秦玉书道。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秦卫东神秘地笑笑，顾自往屋里走去。 秦玉书抿抿嘴巴，跟了进去。 当秦卫东说出，自己已经知道，秦玉书和郭红菱在恋爱时，秦玉书比起之前的郭红菱还要惊讶，问秦卫东，是听谁说的。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秦卫东道，“我还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还不敢跟父母说。因为你们两个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事情。 还有，你们两个偷偷约会的事情，要是给三叔知道了，或者给郭红菱他爹知道了，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见秦玉书不吭声了，面色有点难看，秦卫东又道：“不过，我有办法，让你们两个随时可以约会，随时可以一起探讨文学，不会被我们村里任何人知道，更不可能给你们的父母家人知道。” “你有什么办法？”秦玉书期待地看着秦卫东。 秦卫东便把之前跟郭红菱说的话，又跟秦玉书说了一遍。 “可是，万一我爹不同意我去图门镇呢？” “图门镇有两个宝石摊贩，是三叔以前的战友，他们年前，已经请三叔去图门镇做过客了，三叔已经知道，我一个月赚了多少钱。三叔肯定也已经知道，在图门镇镇蓝宝石加工厂加工蓝宝石，收入是我们这边工厂里的几倍到10倍。 三叔以前一直不看好我，当他知道我这么挣钱的时候，就会以为，他要是也去图门镇做蓝宝石生意的话，肯定比我做得还好。 但三叔三婶和玉明要经营你家的果园，肯定都去不了图门镇。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你有门路去图门镇学习蓝宝石加工，三叔肯定会同意。” “那我爹要是知道，是你给介绍的，他还能让我去吗？”秦玉书担忧地看着秦卫东。 “肯定不能让三叔知道，是我给你介绍的啊。”秦卫东道，“你图门镇不是有高中同学嘛，咱们就跟你的同学通好气，就说这门路是你同学帮你疏通的。” “好吧。”秦玉书点点头，感激地看着秦卫东，“我实在想不到，你还能这么帮我。其实刚才，我已经跟二大爷和二大娘说过了，叫他们不要跟我爹计较。也多亏大爷、大娘、二大爷和二大娘大度，要不然，咱们这一大家人，该成什么样子了？ 卫东哥，其实，我早就在这家里待不下去了，我真的感到很郁闷。我爹和我哥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他们都不知道累。 关键是，亲情在他们眼里，好像也变成了利益的筹码。他们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好像都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亲情。我都有点怀疑，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键是，现在谁都说服不了三叔。”秦卫东道，“我们说服不了他，跟他合不来，可以少打交道，可你是他的儿子，你做不到。 你和郭红菱去图门镇，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但愿距离能够改变些什么。” 第68章：被姑姑姑父另眼看待 “其实，我早就有着离家出走的想法了。”秦玉书道，“要是我爹和红菱她爹坚决反对我们两个的事情，我和红菱只能离家出走。 现在你帮我和红菱，安排我们去图门镇发展，我真的很高兴。” “那就好好干吧。”秦卫东道，“你们两个，很快就会拥有自己的新天地的。” 两个人正在交谈，门被推开了，是小弟秦卫城，对秦卫东说道：“郭红菱来找你。” “啊？……”秦卫东和秦玉书都是一愣，一起走出房间。 “玉书，你也在啊？”这时候，秦卫城身后的郭红菱看到了秦玉书，愣了一下，问他。 “红菱，你怎么……”秦玉书也看到了秦卫东身后的郭红菱，心道，二大爷家跟红菱家晚辈好像没有互相拜年的先例啊，她怎么在这里呢？ “啊，我来找卫东，说点事情。”郭红菱道，想到父亲要把自己许配给秦卫东的事情，禁不住有点脸红了。 “正好玉书也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一起进屋说呗。”秦卫东道，将郭红菱和秦玉书往屋里让。 “这个……”郭红菱不想让秦玉书知道这件事情，怕他多想，一时间有点为难。 “要不，我先回去吧，你们有什么事情，你们说。”秦玉书似乎看出，郭红菱要跟秦卫东说的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便对二人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那就一起说吧。”郭红菱见秦玉书有疑惑，怕他误会自己和秦卫东，便说道。 “走吧。”秦卫东拉了秦玉书一把，带着两人进入房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当郭红菱说了父亲的意图后，秦卫东苦笑着直摇头，“我真是服了，志昌叔，这不乱点鸳鸯谱吗？ 放心吧，他要是真的来提亲，我知道怎么跟他说的。” 听秦卫东这么说，郭红菱和秦玉书都放下心来。 秦卫东又跟二人说了自己的计划，二人都表示赞同。 正月初二原本是给老丈人拜年的日子，秦卫东没资格了，只能在家伺候姑姑、姑父和大姐一家三口。 家里今天的安排是，由大哥秦卫平带着弟弟秦卫城去姥姥姥爷家，秦大年两夫妻、秦卫东、秦卫霞和秦丽薇在家，伺候回娘家的姑姑、姑父和大姐两家人，还要招待宋文清这个准女婿。 其实，每年的节假日和平时，秦卫东的姑姑姑父来村里，都是在他大伯或者三叔家吃饭，来秦卫东家，也就是为了带点东西给秦大年。 全家人都知道，姑姑姑父这么做，也并非就是看不起自己家，主要是怕给本来就负担重的家里，造成更大的负担。 一个字，就是因为自己家里穷。 虽然知道原因，但秦大年两夫妻和子女们却都感到不舒服，觉得姑姑姑父还是有点看不起自己家。 自从秦大年跟秦孟杰因为土地的事情闹僵后，一家人对于姑姑姑父从不来自己家吃饭，却经常去三叔家，就更敏感了。 为此，秦大年和郭玉莲已经决定，今年姐姐姐夫来，一定要他留在自己家吃饭。 上午10点钟，当秦卫东来到大伯秦孟林家的时候，姑姑秦旭云和姑父陆松涛已经到了。 大伯秦孟林家堂屋里，姑姑秦旭云问秦卫东，“卫东啊，听你奶奶和你大爷大娘说，你蓝宝石买卖做得挺不错啊？” “还行吧。”秦卫东道。 “卫东啊，听说蓝宝石买卖不好做，你也不懂蓝宝石，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挣了上万块呢？”陆松涛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当兵的时候，一位领导家里，就是做蓝宝石生意，开蓝宝石加工厂的，领导家就在部队附近，我经常去领导家，就学会鉴别蓝宝石和加工蓝宝石了。”秦卫东道，“再就是，我在做蓝宝石生意上，可能比较有天赋吧。” “想不到，你没能提干，却学会了做蓝宝石生意，这就叫东边不亮西边亮吧。”陆松涛点点头。 “是啊，卫东，本来我以为，你除了当兵，什么都不懂，也只有下庄户的命了。”姑姑秦旭云有点激动，眼睛都湿润了，声音都有点哽咽了，“真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种天赋。 好啊，咱们老秦家的穷日子，终于到头了。” “是啊，卫东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懂蓝宝石，只要以后多努力，多动脑子，肯定能够在咱齐县珠宝业占有一席之地。”陆松涛也是点点头。 见姑姑如此动情，姑父也是情真意切，以往对姑姑姑父有点成见的秦卫东当即觉得，他们以前对自己家的冷落，还是可以原谅的。 “年前去你家的时候，我看过你给你爹淘的古籍和名人字画，看得出，你小子在古籍和字画上，还是比较有研究的。”陆松涛欣赏地看着秦卫东，“你这也是跟你部队的领导学的？” “对。”秦卫东道，“那位领导对古籍和古董都还比较有研究的。” “这说明，你小子在这方面，也是比较有天赋的。”陆松涛道，“我对古籍和名人字画，也是比较喜欢的人，咱们有共同爱好，以后可以一起探讨。” “姑父已经研究了这么多年了，我才接触了几年啊，我哪能跟姑父相比呢。”秦卫东谦虚道。 “好啦，就别谦虚了，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这方面，还一点都不懂呢。”陆松涛道。 “卫东啊，别听你姑父的，你就一门心思做蓝宝石生意，那些什么名人字画啊，古董的，都是拿来玩玩的，非但挣不到钱，还费钱。”秦旭云白了丈夫一眼，对秦卫东说道，“年轻人，就该一门心思创业，等功成名就了，再去玩，也不迟。” “你姑说的也对，创业最重要，等你功成名就了，再去玩这些东西，也不迟。”陆松涛点点头。 “卫东啊，听说卫江现在学蓝宝石加工学得挺好的，看来，这小子确实不适合学木匠，倒适合学蓝宝石加工。”秦旭云道，“你们哥俩在图门镇，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这挺好的。” “卫江现在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学蓝宝石加工，跟学武一样认真。”秦卫东道，“这小子很聪明，以后肯定能有出息。” “你大爷和大娘最愁的就是卫江，现在好了，终于踏实了。”秦旭云道，“要是玉明也能去图门镇，你们哥仨，就更有伴了。” “人家是万元户，果园都忙不过来，还去图门镇干什么啊。”秦卫东道。 “你三叔说，咱村里的果园，树也老了，品种也过时了，产量一年不如一年，价格也是越来越低，已经挣不到多少钱了。”秦旭云道，“你三叔正在让他图门镇的战友想办法，也把玉明弄到图门镇去学习蓝宝石加工呢。 你现在在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生意上，都已经比较精通，卫江和玉明都还懵里懵懂的，你们是兄弟，你可要多帮帮他们。” “卫江是没问题，可有的人，就怕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我就算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都不一定贴得上呢。” “唉，你这小子，头脑够用，学东西也够快，就是这驴脾气！”秦旭云摇摇头，“你在这驴脾气上，吃亏吃的还少啊？ 年过了，你都23了，咱也该踏实一点了吧？” 第69章：赵小宁和刘文举分手 “这跟踏实不踏实没关系。”秦卫东不以为然道，“他平时根本不理我，我总不可能求着他，让我帮他吧？” “以前你们两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都让它过去了。”秦旭云道，“我会找你三叔和玉明好好谈谈的，你只要答应我，不再计较以前的事情，我相信，你们两家，会尽释前嫌的。” “随便吧。” “你怎么……” “我的意思是，但愿吧。” “这还差不多。” 上午11点钟30分，赵家村赵木升家。 一家人正在翘首等待准姑爷刘文举的到来。“都11点半了，怎么还没来？真的就是来吃席的？不开席就不到？”赵小梅埋怨道，“哪有这样的姑爷？这还没结婚呢，就这样，要是结了婚，这还得了啊？” “他爱来不来！”赵小宁扔下这么一句，赌气回自己房间了。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说的？是不是闹意见了？”赵小梅跟进妹妹房间，问她。 “一有空就去跟二狗和大庆他们打牌，输钱就不说了，一点进取心都没有。”赵小宁皱眉道，“卖蓝宝石卖了三年了，蓝宝石好坏都还认不出来。 叫他抽空去他大爷家学习蓝宝石加工，学习怎么认蓝宝石好差，学了三天，就学不下去了，就说自己不是那块料。你说，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人？” “你自己选的，这怪得了谁啊？”赵小梅冷声道。 “我自己选的？”赵小宁埋怨地看着姐姐，“当时要不是你们一个劲儿说卫东的坏话，说他绝对靠不住，我能那么快就放弃卫东吗？ 要不是你们都给我打气，说刘文举怎么怎么好，我能这么快就定下来，跟他搞对象吗？” “嘿！……”赵小梅责备地看着妹妹，“人家刘文举家万元户摆在那里的，那时候秦卫东家里有什么啊？谁知道他秦卫东做蓝宝石买卖，能做的那么好？你当时不也把他看扁了吗？” “我悔死了！”赵小宁哭丧着脸。 “叫我说，这就是命。”赵小梅道，“你这辈子，就该着跟刘文举。” “我就不认这个命！”赵小宁瞪了姐姐一眼。 “不认命，你还想怎么样？”赵小梅惊讶地看着赵小宁，“你还想回过头去，找秦卫东不是？” “只要他还没对象，我为什么不能去找他？” “你不是说，秦卫东已经被一个厂长的女儿给看上了吗？”赵小梅问。 “我叫人帮我了解过吧，那个厂长的女儿，根本不喜欢秦卫东。”赵小宁道。 “你不是说，他跟那个厂长的女儿，今年下半年就会结婚吗？怎么又不喜欢了？”赵小梅问。 “秦卫东那是气我的，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赵小宁道，“因为我伤了他的心。” “那你再回过头去找他，他还能要你？” “什么叫他还能不能要我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赵小宁白了姐姐一眼，“秦卫东特别喜欢我，到现在都忘不了我，这我看得出来。我只要给他机会，他肯定会同意的。” “那你跟刘文举，有没有，那个啊？” “哪个啊？”赵小宁不解地看着姐姐。 “就是男女之间的，那个啊。” “没有。”赵小宁道，“我早就跟刘文举约法三章，不结婚，就不能那个。” “秦卫东真的那么本事吗？一个月就赚了1万多？”赵小梅问，“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根据我了解，1万块可能还不止，可能有好几万。”赵小宁道，“现在不是卫东赚了几万块钱的事情，是我觉得，我跟刘文举真的不合适。 以前是担心卫东不靠谱，跟他过日子没奔头，现在知道他这么本事，刘文举的缺点又越来越多，我是真的后悔死了！” “可关键是，他现在已经恨死你了，已经对你死心了，你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我看得出来，卫东还是喜欢我的，他就是伤心了，怪罪我呢。”赵小宁道，“只要我向他表白，他肯定还会接受我的。” “他要是肯接受你，就不会跟你说，下半年跟那个厂长的女儿结婚了。”赵小梅道，“他这就是在拒绝你，你还不明白吗？他现在一个月挣上万块，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啊？” “他这就是在跟我赌气，我看得出来。”赵小宁道，“只要我跟他说说好话，他肯定会接受我的。” “诶，已经快12点了，那个刘文举怎么还没来？”赵小梅狐疑地看着妹妹，“该不是，你们两个闹意见了吧？” “实话跟你说吧，他不会来了。”赵小宁道。 “啥？不来了？为什么？” “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赵小宁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赵小梅惊讶地看着妹妹。 “这事还能开玩笑吗？”赵小宁道，“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已经好几天没去他家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呢？也不跟我说说？”赵小梅埋怨地看着妹妹。 “我就是因为太听你们的话了，才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赵小宁埋怨地看着姐姐。 “嘿！……”赵小梅瞪了妹妹一眼，“你这叫什么话啊？是谁拿枪逼着你，跟秦卫东分手的？又是谁拿枪逼着你，跟刘文举好的？” “反正，从今往后，我的事情，包括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你们再操心。”赵小宁道。 这时候，赵小宁的父亲赵木升、母亲张秀娟和姐夫秦海明都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吵什么啊？”张秀娟问姐妹俩。 “小宁跟刘文举分手了，刘文举今天不会来了，永远都不会来了。”赵小梅没好气地说道。 “啥？分手了？”张秀娟埋怨地看着小女儿，“咋说分手就分手呢？” “我前两天不是跟你们说过嘛，刘文举真的不适合我。”赵小宁道，“反正迟早要分手，还是早点分的好。” “你跟秦卫东分了才多久啊，现在又分手？你让人家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家？”张秀娟气得直跺脚。 “别人的看法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赵小宁冷冷地看着母亲。 “你能嫁到图门镇，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吗？”张秀娟道，“人家一亩宝石田，就值10个万元户，你嫁过去，就又多了一亩田，就又多了10万元，再加上做蓝宝石买卖，你算算，是多少个万元户啊？” “嫁给刘文举这样的人，100个万元户，都没用。”赵小宁道，“我已经跟刘文举分手了，谁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他是还想着那个秦卫东，还以为她跟刘文举分手了，人家秦卫东还会要他。”赵小梅对母亲说道。 “那个秦卫东，一个月，真的挣了好几万？”张秀娟问。 “八成是吧。”赵小梅道。 “你跟刘文举分了，要是秦卫东再不要你，那你怎么办？”张秀娟愁苦地看着小女儿。 “我又不是离了秦卫东和刘文举，就没人要了，就活不了了。”赵小宁道，“我说过，我的事情，以后自己做主，谁说什么都没用。” “你这叫什么话啊？”张秀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女儿，“还什么都自己做主？你没爹没娘啊，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现在都是婚姻自由，爹娘要是瞎出主意，也没用。”赵小宁冷哼道。 “你看她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就不说说她？”张秀娟焦急地看着大女儿赵小梅，问她。 “她现在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她了。”赵小梅撇着头，赌气不看妹妹，也不看父母。 第70章：秦卫珍看出二弟喜欢李文燕 “抽抽抽，整天就知道抽！”张秀娟看向一旁闷头抽烟，一声不吭的丈夫，“都是你给惯的！” “咳咳咳！……”听妻子这么说，老实巴交的赵木升被激得猛一阵咳嗽，好不容易止住后，愁苦地看着小女儿，“宁啊，那你，以后，该怎么办啊？还回家来织地毯？” “不回来了，我现在，也在市场里做蓝宝石买卖了。”赵小宁道， “你也做蓝宝石买卖了？”一直没吭声的秦海明问小姨子，“那你，现在懂蓝宝石了？” “总有点懂了吧。”赵小宁道，“一边做买卖，一边学习呗。 姐夫，你不是说，卫东答应你，安排你去图门镇学习蓝宝石加工吗？这么说，他根本不恨你啊？既然不恨你，那肯定也不恨我姐啊。他这么做，是不是在向我们暗示，还可以接受我呢？” “我看够呛。”秦海明道，“他现在觉得你太势利，是个见异思迁的女孩子，可能已经对你失望了。” “不是这样的。”赵小宁道，“那天在珠宝店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我能感觉到，他还是喜欢我的。” 见小姨子眼神有点发直，秦海明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大过年的，他也不想刺激她，只好闭口。 大年初三，秦卫东和秦卫城自愿去姐姐家出门。 秦卫城冲的是姐夫李新春的那些玩具、小人书和武侠小说。 秦卫东冲的是能见到李文燕。 自从李文燕对秦卫东态度大幅度改变后，秦卫东觉得，这丫头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魅力了。 到达大姐家后，秦卫城立马钻到姐夫放玩具和书籍的西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却没有翻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些书和玩具。 “小舅，你在找啥呢？”壮壮奇怪地看着秦卫城。 “你爹那些弹弓、洋火枪、还有很多书，原来都放柜子里和抽屉里的，怎么都没有啦？”秦卫城问壮壮。 “真没有啦？”壮壮也走过去，整个人钻到柜子里去找。 “别找啦，没有。”秦卫城道。 “这房间里有老鼠呢，会不会，被老鼠拖走啦？”壮壮问小舅。 “老鼠拖那玩意干嘛？又不能吃，又不能啃。”秦卫城道。 “老鼠不是会啃书吗？”壮壮问。 “一柜子书呢，怎么可能都被老鼠拖去了？”秦卫城白了外甥一眼。 “老鼠一家人拖，都藏到老鼠洞里了呢？”壮壮道。 “你以为老鼠洞有你家房间这么大啊？小笨蛋！”秦卫城道。 “我才不笨呢，我其实很聪明的。”壮壮道，“我现在都会写12345了呢。” “甭翻了，都被你姐和卫东给没收了。”这时候，姐夫李新春走了进来，对秦卫城说道。 “啊？没收了？”秦卫城奇怪地看着姐夫，“他们，他们怎么会没收你的东西？” “他们说这些东西，会影响我以后创业，就被没收了。”李新春道，“当然了，我也愿意让他们没收，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这时候，秦伟珍和秦卫东也来到门口，秦伟珍目光灼灼地看着丈夫，问他。 “要不然，我也会主动把那些东西放起来啊。”李新春笑嘻嘻地看着妻子。 “放哪去了呢？”秦卫城问。 “都送人了。”秦伟珍道。 “啊！……”秦卫城嘴巴咧到了耳根，一脸的酸楚，“可都是宝贝啊，干嘛送人呢？咋不送给我呢？” “送给你干嘛？拿去整天玩，学都不正经上了？”秦伟珍白了弟弟一眼。 “我就是抽空的时候玩玩啊。”秦卫城道，急迫地看着大姐，“那些宝贝，还能要回来不？” “送给人家的东西，还能要回来吗？”秦伟珍道。 “不能都要回来，那要回一部分来，也行啊。”秦卫城眼巴巴看着大姐，“就说有一部分不是你家的，送错了，人家来讨了。” “就你聪明！”秦伟珍瞪了弟弟一眼，“想都别想！” “姐啊，你可真够狠的！”秦卫城哀怨地看大姐一眼，然后看向姐夫李新春，“姐夫，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其实……” “其实什么？你不想去图门镇了？” 见丈夫似乎要说出真相，秦伟珍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我是想说，其实，这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李新春讨好地看着秦伟珍，“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的样子，整天玩那些东西，看小人书和武侠小说，心都散了，哪里还像个学生的样子啊。” “就是。”秦伟珍道，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看你，已经长成大人了，都要上高中了，耍心应该收起来了，考上中专和大学，才是正道。 你看看你三姐丽薇和文燕，人家都考年级前几名，大学稳稳的，多风光啊！” “姐夫，你那滑冰车，总没送人吧？”秦卫城不理会大姐，却问姐夫李新春。 “不是说送人了吗？你耳朵起茧啦？”见弟弟听不进自己的话，秦伟珍有些失望，火气也有点上来了，就蹙眉看着秦卫城，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见状，秦卫东也是埋怨地看着弟弟。 “长不大了！”秦卫城跺跺脚，拗着脖子走到院子里，往大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秦伟珍追到院子里，问弟弟。 “去前面河边散散心。”秦卫城瓮声瓮气道，走出大门。 本来就是冲着姐夫李新春的玩具和书来的，这下都空了，还要遭受姐姐教训，秦卫城不免有些恼火。 “我陪他出去走走。”李新春见秦伟珍有点担心，便安慰她道，“小孩子心性，一下子就好了。” 见秦伟珍没有反对，李新春冲秦卫东挤挤眼睛，去追秦卫城了。 “我也去，我也去！”壮壮蹦跳着追了出去。 在进入大姐家村子的时候，秦卫东就希望，偶然间会在村道上碰到李文燕，然后，李文燕就会跟他两兄弟一起去大姐家，然后一起在大姐家吃午饭。 吃了午饭后，李文燕会缠着他，让他给辅导英语。 辅导完英语后，李文燕又会单独约他去河边或者小树林里玩耍，那该多美啊？ 但事实上，现在连李文燕的影子都没看到。 又不能主动问李文燕在哪里，这心里，就跟蚂蚁爬一样。 “姐，你说，卫城跟丽薇和文燕，咋差距就这么大呢？”秦卫东道，“对了，文燕肯定也去走亲戚了吧？” “唉！……”秦伟珍叹了口气，“你现在出息了，大哥也准备发家致富了，现在愁的就是卫城，怎么才能说到他心里去，让他好好上学呢？” “是要好好想想办法了。”秦卫东道。 “可他刚才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还是一副耍心。”秦伟珍摇摇头。 “还好卫城才高一，想想办法，应该来得及。” 秦卫东道。 “你有什么办法？” “奖励和惩罚相结合。”秦卫东道，“只要他成绩能够提升，哪怕是提升一分，也有奖励。 反过来说，要是成绩下降，哪怕下降一分，也要惩罚。” “暂时，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秦伟珍道。 “他的英语，我是可以辅导他的，至于数理化，还要丽薇辅导他。” “对啊，你们两个，可要盯紧他一点。” “上次文燕也说，让我辅导一下她的英语，今天，她应该不在家吧？” “在家啊。”秦伟珍道，“本来说今天去姨妈家，后来又改变主意，说明天去。” “啊。”一听说李文燕在家，秦卫东心里当即乐开了花，嘴上却只是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文燕啊？”秦伟珍别有意味地看着弟弟。 第71章：战友郭建军揭秦卫东老底 “我……”由于想不到姐姐已经看出端倪，还这么直接，秦卫东禁不住有点慌乱，“姐姐怎么这么说呢？” “你那天看文燕的眼神，我都看到了。”秦伟珍带点好笑地看着弟弟，“姐姐是过来人了，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秦卫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可是，以文燕的成绩，考大学肯定没问题。”秦伟珍道，“文燕大学毕业后，肯定是吃商品粮的，你还是农村户口。 再就是，我听说，大学生谈恋爱的不少。以文燕的长相和身条，哪个男孩子不喜欢啊？ 人家大学里条件好，长得好的男大学生肯定很多，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还有，你比文燕大5岁呢，文燕大学毕业后，也就22岁，到时候你就27岁了。 就算文燕到时候不嫌弃你，你能等到27岁吗？ 文燕这丫头，心气儿挺高的，到时候还会跟你吗？” “大不了我也自考大学，到时候拿个珠宝设计研究生学位，那我就能配上她了。”秦卫东道。 正在这时候，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扎着清爽的马尾，漂亮的鹅蛋脸上，泛着青春的光彩，正是李文燕。 “谁配上谁啊？”怀里抱着几本书的李文燕问姐弟俩。 “啊……”秦卫东以为李文燕听到了自己跟姐姐的谈话，一下子脸红了。 “没说什么，卫东说他要自考大学，还要读研究生呢。”秦伟珍灵机一动，对李文燕说道。 “有这个志向，那很啊。”李文燕道，看着秦卫东，“诶，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啊，冻的。”秦卫东道。 见秦伟珍捂嘴想笑，秦卫东又道：“先想办法自考大学，到时候拿下珠宝设计的研究生，再说吧。大不了，到时候来个双料研究生。” 见大姐秦伟珍惊讶地看着自己，秦卫东故意不看她。 “你真有这么大的志向？”李文燕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卫东。 “年轻人嘛，就应该不断的挑战自己，到时候才不会后悔。”秦卫东道。 “我相信你有这个毅力，也有这个能力，祝你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李文燕道。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呢？”秦卫东问。 “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理想，我就想跟爷爷奶奶和我妈一样，做一名人民教师，教书育人。”李文燕道。 “那也不错啊。”秦卫东道，“女孩子当老师，也挺好的。” “今天本来要去姨妈家的，知道你要来，就没去，我等着你来辅导我英语呢。”李文燕道，眼神清纯到没有一丝杂质。 “没问题啊，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吧。”秦卫东道。 “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你们赶紧去辅导吧。”秦伟珍冲李文燕点点头。 见李文燕率先往屋里走去，秦伟珍冲秦卫东挤挤眼睛。 秦卫东则抿抿嘴巴，跟着李文燕进屋。 通过对李文燕英语水平的测试，秦卫东发现，她对单词和短语的掌握，已经超出高中水平，但语法还不够熟练和规范，语音也还不够纯正，便重点教她语法和语音。 在肩并肩或面对面教授的时候，免不了肢体的碰触和气息的接触，秦卫东甚至能够看清楚李文燕脸上细嫩的绒毛，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这便让秦卫东有点心猿意马。 而李文燕却似乎浑然不觉，格外投入。 与此同时，距离秦家村三公里的大寨村，秦卫东的堂弟，秦孟杰的大儿子秦玉明正在姨夫的侄儿郭建军家，跟郭建军谈着秦卫东。 郭建军不仅是秦卫东和秦玉明的高中同学，还是秦卫东的同班战友，他跟秦卫东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一个月赚了一万多块钱？”郭建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玉明，“退伍回来一个月，就成了万元户？” “俺爹也是听他战友说的。”秦玉明道。 “我不信。”郭建军道，“他秦卫东凭什么？就凭功夫好吗？” “他说他当兵的时候，跟部队的一名老领导学蓝宝石，学了三年呢。” “扯蛋！”郭建军哼声道，“在部队的三年，我跟他是一个班的，白天一起训练和执行任务，晚上睡在同一个宿舍，他学过什么蓝宝石，我怎么不知道？ 还部队的什么老领导？哪个老领导懂蓝宝石？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么说，他这就是撒谎了？” “绝对是胡扯！” “那他怎么那么懂蓝宝石？一个月就挣了1万多？”秦玉明费解地看着郭建军，“高中的时候，咱俩和他同班，也没听说过他懂蓝宝石啊。” “不可能。”郭建军道，“肯定是谣传。他秦卫东就是个武夫。要说你懂蓝宝石，我还有点相信，说他懂蓝宝石，不可能！” “可他家确实发财了，光年货和过年的烟火，听说就买了五六百块钱的，一家人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跟城里人一样。”秦玉明道，“听说给他娘和他两个姐姐买的蓝宝石项链，就值两三千。 俺爹说，他的那个图门镇的战友更夸张，说他一个月挣了好几万。” “怎么可能？”郭建军苦笑着摇摇头，“还一个月几万块？俺村里也有在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的，都三四年了，做得最好的，连万元户都还不是。” “这就奇怪了。”秦玉明道，“那他这横财，是哪里来的呢？” “我听村里在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的树强说，图门镇市场有‘三只手’，专门偷宝石。”郭建军道，“还有不少专门偷挖宝石的。听说一个月下来，他们的收入，比宝石摊强得多。” “你的意思是，他也当了‘三只手’？”秦玉明问，“要不，就是偷挖人家宝石？” “我可没这么说。”郭建军道，“那你说，他又不懂蓝宝石，又没有其他挣钱的本事，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功夫那么好，还动不动把人骨头打断，你说，他会不会来更狠的？”秦玉明问。 “更狠的？抢啊？”郭建军问。 “不是说，有抢劫南方宝石商人的吗？”秦玉明问，“那些南方宝石商人都特别有钱，抢一把，抢个几千几万都不是问题啊。” “要是被抢了，人家不报案啊？这事能干吗？”郭建军摇摇头，“秦卫东也就喜欢打打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不应该干吧？” “那也得看在什么情况下。”秦玉明道，“自从被赵小宁给一脚蹬了，他就没有出路了，也没技术，也没做过什么买卖，又不愿意像他大哥一样，老老实实种田，你说他还能干什么？” “那也不至于去抢吧？”郭建军道。 “那就不好说了。”秦玉明道，“可我敢说，他一下子就有了那么多的钱，肯定来路不正。” “你就没找他好好问问？” “你也知道，我们两家关系不怎么好，平时都不交往的。”秦玉明道，“大年三十去给俺爷爷上坟的时候，他还想打我爹呢。我才不管他钱是怎么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这人就是这样，觉得自己比谁都能，比谁都牛逼，我就看不惯他那副样子。”郭建军道，“好啦，好啦，他的事情，咱也管不了，也懒得管。他要是真的干了那种事，迟早会遭报应的。” “俺爹说，年过了，要我去跟着他的战友学蓝宝石加工。”秦玉明道，“到时候就知道，他是人是鬼了。” 第72章：秦玉明恨秦卫东的原因 “你不是帮你爹搞果园吗？你家果园不承包啦？”郭建军问。 “俺家果园果木太老了，品种也不行，收入越来越少了，俺爹要处理掉大部分的老树，到时候俺爹和俺娘弄着就行了。”秦玉明道。 “那很好啊，最起码不用下庄户了。”郭建军道，“你要是到了好处，可别忘了我啊。” “蓝宝石这东西，我也不懂，先去看看再说吧。”秦玉明道。 “你对秦卫东，意见好像越来越大啊？”郭建军问秦玉明。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对他不是一样吗？”秦玉明道。 “我跟他不过是普通的战友，你可是他的堂弟。”郭建军道，“其实，我知道，你越来越恨他，不光是因为你们两家的事情，还跟赵小宁有关系。” “你胡说什么啊？”秦玉明瞪了郭建军一眼，“这跟赵小宁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还不知道啊？”郭建军摇摇头。 “又在这里瞎猜，好啦，我还有事情，先走了。”秦玉明站起身，冲郭建军摆摆手，走出郭建军家门。 其实，就像郭建军所说，秦玉明怨恨秦卫东，不只是因为两家上一代的恩怨。 上高中的时候，秦卫东、赵小宁和秦玉明是同班同学，堂兄弟两人都暗恋班花赵小宁，但两人都不敢向赵小宁表白。 后来秦卫东当兵立了功，可能要被提干，才有勇气跟赵小宁搞对象。 其实，在秦卫东和赵小宁搞对象之前，秦玉明就已经向赵小宁表白过。那时候赵小宁已经是万元户，秦玉明家也已经是万元户，秦玉明觉得能够配上赵小宁了，就向她表白。 结果，赵小宁一口就回绝了他。 秦玉明当时觉得，第1次遭到回绝，是因为赵小宁还不了解自己，便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次向她表白。 秦玉明甚至考虑过，去找赵小梅和秦海明，让他们帮忙牵线。 可是，秦玉明还没来得及第2次表白，赵小宁的姐姐赵小梅，就去秦卫东家提亲了。 就因为这件事情，秦玉明觉得是秦卫东夺去了他的初恋女孩，便恨上了秦卫东，加上两家上一代的恩怨，秦玉明杀秦卫东的心都有了。 赵小宁把秦卫东一脚蹬了以后，秦玉明高兴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觉，以为自己又有机会了，刚想再跟赵小宁表白，却发现，赵小宁又跟他们的老同学刘文举搞到了一起。 其实打小，在秦玉明的心理上，秦卫东都不如他，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家里摆设，他家都比秦卫东家好得多。 在十二三岁之前，都是儿童心性，秦玉明和秦卫东都觉得，这是正常的，因为从两人有记忆开始，就是这样的。 不管两家大人关系怎么样，孩子们互相串门，一起玩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稍微有点懂事后，秦卫东终于明白，三叔两夫妻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把他当成亲侄儿看待。 从那以后，秦卫东跟秦玉明就不经常在一起玩了，两个人也很少互相串门了。 一起上高中住校后，无论吃的，穿的，还是零花钱方面，秦玉明都比秦卫东优越得多，这便令秦玉明产生了优越感和惯性思维，觉得自己无论哪个方面，都应该比秦卫东强。 高中毕业后，秦卫东去当兵，秦玉明也没感觉到什么。 然而，当秦卫东立了功，很快就会提干的消息传回家后，秦玉明就嫉妒得要命，从小处处不如自己的人，凭什么突然就超过自己了呢？ 一个经常打架斗殴，惹事生非的穷小子，凭什么一下子就成了军官，成了吃商品粮的干部了呢？ 而从小到大，都比这个穷小子优越得多的自己，到现在，却还是个农民？ 尤其是秦卫东跟赵小宁搞对象后，秦玉明就更加的嫉妒恨了，只是拿秦卫东毫无办法。 当秦卫东提干泡汤，又被赵小宁一脚蹬了后，秦玉明高兴得天天都像是过年。 可高兴了没多久，秦卫东做蓝宝石生意发了大财的消息，就传到了秦玉明耳朵里。 就在腊月二十九的年集上，秦玉明又从图门镇的同学刘金喜那里得知，赵小宁要跟刘文举分手，又想回过头去，跟秦卫东继续搞对象。 得到这个消息后，秦玉明再次睡不着觉了，在嫉恨秦卫东的同时，整天琢磨着，该怎么把赵小宁搞到手。 得知赵小宁已经不再帮刘文举家卖宝石，而是像秦卫东一样，自己当起了宝石贩子，秦玉明就更睡不着觉了。 两个人一起在珠宝市场做买卖，天天都可以见面啊？那两个人重新走在一起，还不是时间问题？ 秦玉明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恨不能马上也去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 可他心里有数，自己根本不懂蓝宝石啊，也不会做买卖啊，这可怎么办呢？ 火急火燎之下，秦玉明背着父亲去找父亲的老战友罗建强，说他想做蓝宝石买卖，可又不懂蓝宝石，问罗建强，能不能在珠宝公司找个老师傅教教他。 罗建强问秦玉明，他爹秦孟杰是不是同意他来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秦玉明说还没跟他爹说过这事。 见秦孟杰还不知情，罗建强便要求秦玉明先跟他爹说好，两个人一起来跟他说。 秦玉明没办法，便回去跟父亲说这件事情。 由于秦孟杰的果园已经指望不上，他想到自己的儿子并不比秦卫东办，秦卫东都能发大财，那自己儿子要是好好学学，能比他秦卫东差吗？ 这么想着，秦孟杰就问儿子，他自己是怎么考虑这件事情的，秦玉明不敢说是因为赵小宁，便表达了他想在蓝宝石上有着大发展的宏图大志。 想到儿子在家务农，也没有好的出路，战友又在图门镇，当土管所副所长，各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都要巴结他，肯定能帮上儿子大忙，秦孟杰便同意了，带着儿子去图门镇拜访老战友。 罗建强建议秦玉明先去蓝宝石加工厂学习蓝宝石加工和鉴别，并将他安排进了实力最强的金鹏蓝宝石加工厂。 秦玉明的打算是这样的，先通过学徒，掌握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的本事后，再去做蓝宝石买卖，这样就有机会接触到赵小宁，再想办法把赵小宁弄到手。 下午五点钟，秦卫东从大姐家回到家里时，感觉一家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比较新鲜，就问老姐秦卫霞，“怎么啦，一个个？”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啊？”秦卫霞研究地打量着秦卫东。 “什么意思？”秦卫东狐疑地看着秦卫霞。 “你未来老丈人，都找上门来提亲了。”秦卫霞道，“什么时候，跟郭红菱好上的？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严密了吧？” “啥？郭红菱？”秦卫东疑惑地看着秦卫霞，“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明白点。” “卫东啊，你小子，还真看不出来。”这时候，母亲郭玉莲也开口了，似嗔还喜的，“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啊，我们应该主动去人家提亲才对，这样多失礼道啊。” “郭志昌真的来咱家提亲？”秦卫东惊讶地看着母亲。 “郭志昌是你该叫的？叫郭叔！”郭玉莲白了二儿子一眼，“都快成你老丈人了，你还这么叫他？” “不是……”秦卫东理了一下思绪，“我跟郭红菱，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爹跑咱家来，提的什么亲啊？” 第73章：古桥下笨拙的恋情 “红菱这孩子，我也喜欢。”这时候，秦大年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对二儿子说道，“我跟你娘已经答应你郭叔了，初五我们就去他家提亲。” “我还没答应呢，你们提什么亲啊？”秦卫东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这不乱点鸳鸯谱吗？” “郭红菱那么漂亮，人品又好，脾气又好，方方面面都比赵小宁好，你还不喜欢她？”秦卫霞不解地看着秦卫东，“难不成，你还想着那个赵小宁？” “怎么可能？”秦卫东翻翻白眼。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郭红菱？”秦卫霞问，“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其他姑娘了？比郭红菱还好的？” “对，我已经喜欢上别的姑娘了。”秦卫东没法说郭红菱和秦玉书的事情，也还不敢说自己喜欢李文燕的事情，只能说道。 “谁家的姑娘啊？”郭玉莲问。 “图门镇，一家蓝宝石加工厂厂长的女儿。”秦卫东道。 “那姑娘漂亮不漂亮？也是做蓝宝石买卖的？”秦卫霞问。 “他家是开蓝宝石加工厂的，他是镇上幼儿园的老师。”秦卫东道，“也是高中毕业，长得比郭红菱还高一点，得有一米六五，模样也跟郭红菱不相上下。” “那也是个大俊妮啊？”秦卫霞道，“条件比郭红菱好多啦？那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们这属于自由恋爱，又不是别人介绍的，这得关系定下来以后，才能跟家里说啊。”秦卫东道。 “那姑娘在幼儿园当老师，是正式的吗？”郭玉莲问。 “当然是正式的。”秦卫东道。 “那人家条件这么好，长得还这么俊，人家能看上咱吗？”郭玉莲担忧地看着二儿子。 “咱现在蓝宝石生意做得这么好，他们蓝宝石加工厂还要靠咱呢，咱比他们，能差哪里去？”秦卫东道，“他们还要靠着咱发大财呢。” “可人家家在图门镇呢，家里还开着工厂呢，咱家都是下庄户的，你看咱家这几间破屋，人家能看上咱吗？”郭玉莲依然觉得不踏实。 “咱家现在是这副光景，可一年以后，我保证，咱家比起图门镇上的万元户，还要气派。”秦卫东道，“不出三年，我让图门镇上的万元户，替我打工。” 见父亲秦大年又是咂嘴皱眉，秦卫东知道他又怪自己吹牛，便笑笑，没再吭声。 “可咱们，已经答应人家志昌了，这该咋办呢？”郭玉莲问。 “这还不简单，就说你们答应他的时候，还不知道我已经有对象了。”秦卫东道。 “也只能这么办了。”秦大年道。 “那个当幼儿园老师的姑娘，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秦卫霞问秦卫东。 “现在还不行，等完全定下来以后，再带回来给你们看。” “那咱家的情况，人家姑娘和他家里人，都知道？”郭玉莲依然有些不放心。 “我已经跟他们说得清清楚楚，他们一点都不嫌弃。”秦卫东道。 “那就好。”郭玉莲终于放下心来。 秦大年也定下心来。 第二天是大年初四，李文燕去秦家村姨妈家，吃过午饭后就去了秦卫东家。 跟以前不同的是，李文燕不再嫌弃秦卫东家西房间里面的杂乱和寒酸，接受秦卫东补习的时候，格外投入。 见李文燕心无旁骛的样子，秦卫东都为自己的心猿意马感到了羞耻，有点犯罪感。 这便使得他调整了心绪，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像个老师。 年初六开始，秦卫东和高玉平再次开始了购买蓝宝石毛料。 就在正月初十那天，赵小宁找到秦卫东，两个人单独在图门镇的咖啡厅进行了交谈。 她说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她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刘文举，喜欢的还是秦卫东。 见赵小宁一时间难以出声，秦卫东冷笑着，丢下赵小宁扬长而去。 秦卫东拒绝赵小宁后，赵小宁也离开了刘文举，凭着自己几个月来帮刘文举家卖宝石积累的经验，也开始做起蓝宝石生意，每个月竟然也能挣到一两千块。 正月十五晚上，月上柳梢头的时候，秦卫平约宋玉芹在古桥底下会面，跟她谈自己要发展长毛兔养殖的事情。 古桥口皎洁的月光下，看着宋玉芹窈窕的身段、清秀的面庞，和她那氤氲着月华的漆黑的眼睛，秦卫平禁不住心跳加快。 “到里面去吧，怕人看到，传到我爹和我哥耳朵里。”宋玉芹对秦卫平说道。 秦卫平想拉宋玉芹的手，又怕会冒犯到她，犹豫再三，还是不敢。 “你怎么啦？”宋玉芹看出秦卫平有些拘谨，便问他，“怕别人看到？” “我是不怕。”秦卫平笑笑道，“我是怕被你爹和你哥看到，他们会骂你。” “大晚上的，他们不会来这里的。”宋玉芹道。 秦卫平暗暗吸了口气，一把拉住宋玉芹的手，往桥底下走去。 宋玉芹的手僵了一下，却没有挣脱，随着秦卫平来到桥底黑暗处。 因怕宋玉芹怪罪，秦卫平放开她的手，对她说道：“我长毛兔养殖的知识已经学得差不多了，紫金也够了，准备办长毛兔养殖场了。” “那太好了，你这么能干，肯定能成功的。”宋玉芹道，“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没有摊上一个好兄弟，只能安安分分种田。” “到时候，你来帮我，咱们一起干吧？”秦卫平问。 “俺爹和俺哥，肯定不会同意的。”宋玉芹声音透着落寞。 “要不这样吧，我找你爹和你哥好好谈谈，只要你帮我，就算你家一成的集股，到时候不光发给你一个月50块钱的工资，年底还给你家分一成的红利。”秦卫平道，“万一亏了，不需要你家承担任何亏空。你看怎么样？” “这样不合适吧？这也太赚你家便宜了。”宋玉芹道。 “让你占便宜，我愿意。”秦卫平道。 “可我不愿意。”宋玉芹道。 “啊……”想不到宋玉芹会这么说，秦卫平一时间有点发愣。 “我出多少力，就挣多少钱，不想让你家里人看不起我。”宋玉芹道。 “怎么会呢？”秦卫平道，“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咱们迟早会是一家人，还分得这么清楚干什么呢？” “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宋玉芹道，“但我还不是你的人之前，我只拿工资。” “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考虑到你爹和你哥。”秦卫东道，“要是只发给你工资，就怕他们不同意。我是想让你家多挣点钱，让你哥能早点娶上媳妇，他们就不会逼着你换亲了。” 听了秦卫平的话，宋玉芹低下头去，一时间不吭声了，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情。 “咋了嘛？你是咋想的嘛？”秦卫平情急之下，再次握住宋玉芹的双手。 第74章：初见黄欣桐 “我是怕，你家里人，会对我有看法。”宋玉芹抬起头，看着黑暗中秦卫平模糊却显得刚毅的面庞。 “不会的，我家里人都很好说话的，他们都会支持我们的。”秦卫平道，“我会跟他们说清楚这件事情的。” “你总不会，是因为同情我，才跟我好吧？”宋玉芹的话，夜风般轻缓。 “怎么会？”秦卫平急迫地说道，“我其实，早就喜欢你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秦卫平情不自禁，一把搂住了宋玉芹，感觉宋玉芹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 “我稀罕你，早就稀罕你了。”秦卫平声音都有点颤抖了，嘴唇哆嗦着，笨拙地去寻找宋玉芹的嘴唇。 “唔……” 宋玉芹轻轻叫了一声，同样笨拙地开始回应秦卫平。 去图门镇蓝宝石市场的第1天，秦卫东就在市场里碰到了九师弟秦玉峰。 当时秦玉峰买了5块价值300块钱的宝石毛料，拿给秦卫东看，秦卫东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买的毛料至少能够切出1000元的成品料，便觉得，秦玉峰肯定不是刚刚接触蓝宝石，而是已经研究过一个阶段了。 “挑的东西不错，看你不是新手啊。”秦卫东道。 “你觉得，玉峰哥挑的这几颗，还不错？”高玉平问秦卫东。 高中的时候，高玉平去过秦卫东师父李长河的练武场好几次，跟秦玉峰认识。 “你觉得呢？”秦卫东问高玉平。 “跟你平时挑的那些，皮壳很像，我觉得，肯定不会亏。”高玉平对秦卫东说道，“玉峰哥眼力应该不错。” “我在跟着舅舅去做翡翠生意之前，确实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蓝宝石生意。”秦玉峰道。 “那你做过多长时间的蓝宝石生意呢？” “半年吧。”秦玉峰道。 “连学习，连实践，一共只有半年吗？” “对。”秦玉峰道，“半年后，我就跟舅舅去了云南。” “才做了半年生意，就有这种水平，这说明，你在做蓝宝石生意上，很有天赋啊。”秦卫东道，心里却在想，“要做好蓝宝石生意，必须先进行蓝宝石加工，只有料切得多了，才能知道什么样皮壳的毛料，里面会有好货。 以秦玉峰这样的水平，就算天赋再高，也必须经过三年以上的学习和实践，才能达到。 再就是，他才做了半年蓝宝石生意，就又去做翡翠生意，这两年蓝宝石知识和实践经验，肯定已经荒废得差不多了，可这一回来，就还这么专业？ 肯定没这么简单。 可他为什么撒谎呢？为什么说只做了半年蓝宝石生意呢？ 秦卫东不得而知。 “很多人做这生意，做了四五年了，眼力还是不行。”高玉平道，“玉峰哥只做了半年，就有这水平，相当不错了。” “其实，我这挑毛料的眼力，也不是那么准。”秦玉峰道，“我昨天也买了500块钱的毛料，切出来的成品，才卖了550块钱。” “只要有得赚就好。”秦卫东道。 “他们说市场里有个秦老板，眼力是最好的，说的就是你吧？”秦玉峰欣赏地看着秦卫东。 “传言都是有些夸张的，其实，我的眼力也没那么好，也经常有看走眼的时候。”秦卫东道。 “我还真不是替卫东吹牛的，整个市场里面，还真没几个比得上他的。”高玉平道。 “那玉平你的水平，肯定也不低了？”秦玉峰问。 “我还不行，我跟卫东才学了一个多月，时间太短了。”高玉平道，“要是学个半年，我觉得，我的水平，肯定也会大幅度提高的。” “这样吧，你们买你们的，我跟在边上学习学习。”秦玉峰道。 “咱们互相学习吧。”秦卫东点点头。 在市场里转了一圈后，秦卫东发现，刘文举家的宝石摊上，竟然没有赵小宁，觉得有点奇怪，心道，难道他们两个真的吹了？ 管她呢，他们吹不吹，跟自己还有关系吗？自己现在喜欢上了李文燕，不管跟李文燕能不能成，都不可能再回过头找赵小宁了。这人靠不住。 “诶，是你啊？”秦卫东等三人正在一个摊位旁挑选宝石，一名30来岁的青年男民警和一名20来岁的青年女民警向他们走了过来，这会儿的女民警正看着秦卫东，带点惊喜地问道。 乍看到那名长相清丽，身段苗条的女民警，秦卫东觉得有点面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人，便询问地看着她，“你，你是……” “你不记得我啦？”女民警笑吟吟地看着秦卫东，“你跟你的朋友帮忙救火，还救了一个小姑娘，后来受伤了，晕过去了，是我和我舅舅把你们送到医院的。” “啊……”秦卫东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天拿被子给我的姑娘？” “对啊。”女民警道。 “原来是你送我们去医院的，还为我们垫付了医药费？”秦卫东问。 “对啊，是我和舅舅把你们送去医院的。”女民警道。 “想不到，你，你还是女民警？”秦卫东问。“还不是正式的，实习民警。”女民警道，“我叫黄欣桐。” “我叫秦卫东。”秦卫东道，“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是你把我们送去医院的。对了，我还欠你们医药费呢，都找不到你们。” “你也是做蓝宝石生意的？”黄欣桐问。 “嗯。” “我就在矿区派出所。”黄欣桐道，又介绍那名三十出头的男民警，“他是我师父，我们派出所的副所长，刘晨。” “你好！”秦卫东冲刘晨伸出手，刘晨淡淡一笑，伸出手跟秦卫东握了一下。 “对了，你当时帮忙垫付了多少医药费？我现在还给你。”秦卫东问黄欣桐。 “哦……”黄欣桐沉吟了一下，“就6块钱。” “哦。”秦卫东从随身挎包里摸出6块钱，递给黄欣桐，“感谢你和你舅舅把我们送到医院，知道是你的话，早就去拜访你了。” 黄欣桐接过6块钱，又对秦卫东说道：“那天，我和我舅舅是在我姥姥家，我家其实就在这镇上。对了，你家在哪里呢？” “我家在红崖镇，秦家村。”秦卫东道。 “那离我姥姥家不算远啊，我们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去找你了。” 黄欣桐这么说着，见自己的同事和秦卫东的两名同伴都询问地看着自己，忙解释道：“你是救火救人的英雄，我舅舅是想跟你们红崖镇的镇长和书记说一下，好好宣传一下你的英雄事迹呢。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人，却肯留下姓名，真的很难得。” “救火救人的英雄？”刘晨、高玉平和秦玉峰都惊讶地看着秦卫东和黄欣桐。 “还有这种事情？咋从来没听你说过呢？”高玉平问秦卫东。 “这有什么好说的。”秦卫东道。 “失敬，失敬！”刘晨竟然再次向秦卫东伸出双手，“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秦卫东也伸出双手，跟刘晨再次握在一起。 “那你们，来市场，有事情吗？”秦卫东问黄欣桐。 “最近市场里有的摊主说丢了宝石，还有说丢钱的，我们来看看。”黄欣桐道。 “这件事情啊，咱们能不能去外面说一下？”前世当过武警班长，曾经多次配合公安侦破大案，缉捕逃犯的秦卫东压低声音，对刘晨和黄欣桐说道。 黄欣桐看了师父刘晨一眼，刘晨点点头，大家一起往市场外面走去。 第75章：蓝宝石市场抓小偷 “你发现他们已经多久了？”刘晨问秦卫东。 “年前发现过两次，但我不敢确定。”秦卫东道，“年后我们这是第1次来市场，还没发现那三个人。” “年前就有摊主报案，说宝石被偷了，我们也来查过，但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刘晨道，“昨天又有好几名摊主报案，说宝石被偷了。” “那你记得，那三个人的年龄和特征吗？”黄欣桐问。 “记得。”秦卫东道，“都是男的。一个看上去30多岁，另外两个看上去20出头……” “今天他们有没有在市场里面呢？”刘晨问。 “我们也是刚到市场，还没注意到。”秦卫东道。 “那你能不能带我们进去，找找看看？”刘晨问。 “没问题。”秦卫东道。 “耽误你做生意了，不好意思。”黄欣桐冲秦卫东抱歉地笑笑。 “做好事嘛，耽误点生意，也没什么的。”高玉平冲着一身警服，显得英姿飒爽而不失俏丽的黄欣桐笑笑。 “那就谢谢啦！”黄欣桐也冲高玉平笑笑。 “你们先等一下，我们去派出所换了便衣，很快就过来。”刘晨对秦卫东等人说道，跟黄欣桐跨上边三轮摩托车，发起来，一溜烟走了。 “我靠，真带劲啊！”高玉平一脸羡慕，对秦卫东和秦玉峰说道，“我要是能有这么一辆摩托车，那可就帅呆了！” “现在民用的摩托车，图门镇也已经不少了，你可以买一辆啊。”秦卫东道。 “要是开着摩托车，再带上刚才这个女民警，那才叫带劲呢！”高玉平看着刘晨和黄欣桐摩托车消失的地方，一脸的艳慕，“这身段儿，这小脸儿，这警服一穿，比赵小宁可亮多了！” “人家女民警呢，你想什么呢？”秦卫东摇摇头。 “我看这丫头，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呢。”高玉平问秦卫东。 “你拉倒吧。”秦卫东横了高玉平一眼。 “常言道，美女爱英雄，你现在可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刚才看你那眼神儿，我觉得有戏。”高玉平道。 “你想多了。”秦卫东摇摇头。 “卫东啊，你跟着小女警，到底啥情况？”秦玉峰问秦卫东。 “是这样的……”秦卫东便有选择地将自己救火救人的过程跟秦玉峰和高玉平说了。 “看看，看看，人家都到处找你，找不到呢，还说没戏？”高玉平乜斜着秦卫东。 “这丫头确实不错。”秦玉峰道，笑嘻嘻地看着秦卫东，“跟你很配。” “人家条件这么好，搞对象不任选任挑？”秦卫东道，“咱一农民，怎么可能？” “咱现在也算老板了，怎么还是农民呢？”高玉平不服气道，“等咱们办厂办起来，当上厂长经理以后，什么样的女孩子配不上？” “有钱不一定什么都能办得到，你想多了。” 秦卫东摇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堂妹没有看上你，受到打击了？”高玉平问，“要不，还是因为赵小宁的原因？” 见秦卫东眼神不善，高玉平忙告饶，“啊，不提，不提那个名字。” 大约20分钟后，换上便衣的黄欣桐、刘晨和另外4名便衣男子从不远处房屋拐角处冒了出来，走向秦卫东等人。 见黄欣桐等人走到面前，秦卫东冲他们点点头。 “好的。”秦卫东道，他知道刘晨这么做，也有着保护自己三人的意思，便点点头。 “是。”黄欣桐和另外几个人都点点头。 “我们收网的时候，不要你们帮忙，你们保持安全距离，就可以了。”刘晨又对秦卫东等三人说道。 “他们两个都是武术高手，卫东还曾经获得武警总队比武第2名的成绩呢。”高玉平对刘晨等人说道。 “啊！……”刘晨打量着秦卫东和秦玉峰，“怪不得，看你们两个，像是运动员呢。想不到这么厉害？” 见黄欣桐也是惊讶地看着自己，秦卫东冲她咧嘴笑笑。 “那收网的时候，要不要你们帮忙，看情况吧。”刘晨道。 “好的。”秦卫东点点头。 几个人重新进入市场，根据刚才的安排，秦卫东等三人装作选择宝石摊位，一家家摊位转过去，黄欣桐和刘晨等人分成两组，跟他们始终隔开十几米距离。 然而，秦卫东等三人逛遍整个市场，也没有再发现那三个小偷。 见秦卫东摇头，刘晨示意他走出市场。 市场外面，秦卫东对刘晨和黄欣桐说道：“没发现那三个人。” “会不会在其他几个市场？”刘晨问。 “这很难说。”黄欣桐道。 “要不，咱们再去另外两个收购站看看？”秦卫东问。 “这样，就怕影响你们做生意了。”刘晨道。 “影响不了多少。”秦卫东道，“走吧。” “咱们只有一辆吉普车和一辆三轮摩托车，这么多人，也坐不下啊。”一名男民警说道。 “要不，我们两个骑自行车，让卫东陪他们坐车吧？”秦玉峰对高玉平说道。 “啊？”高玉平愣了一下。 “就这么定了。”秦玉峰拍拍高玉平的肩膀。 “好。”高玉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分钟后，高玉平和秦玉峰骑自行车，刘晨等5人坐吉普车，黄欣桐骑摩托车带着秦卫东，一起往河西村收购站而去。 “刚才你朋友说，你当过武警，还获得省武警总队大比武第2名的成绩？”开着摩托车，黄欣桐问秦卫东。 “对。”秦卫东点点头。 “怪不得，你那天那么勇敢。”黄欣桐欣赏地看了秦卫东一眼，“那天要是换了别人，可能自身都难保，更救不了人了。” “我在部队的时候，有两次协助消防队员救过火，有点经验。”秦卫东道。 “可你毕竟冒着生命危险，还受了伤。”黄欣桐道，“要是没有一定的勇气和正义感，你根本不可能冲进火场。” “你当时不也在接水救火嘛，你也很勇敢。”秦卫东道。 “我当时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勇气，跟你没法比。”黄欣桐道。 第76章：矿区书记马志成 “我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容易受伤。”秦卫东笑笑，“要不是突然有根屋梁掉下来，我一点事都没有。你是女孩子，虽然是女民警，跟我这皮糙肉厚的，也没法比。” “嘻……”见秦卫东这么说，黄欣桐禁不住笑起来，“你不当警察，可惜了！” “才分没你好，当初想考大学和中专，都没考上。”秦卫东自嘲地笑笑。 “现在可以自考大学啊。”黄欣桐道，“你是高中毕业吧？” “对。”秦卫东道，“我现在正有这个打算。” “你肯定能行的。”黄欣桐又看了秦卫东一眼。 “也许吧。”秦卫东点点头。 不觉之间，两人已经到了河西村市场。 然而，逛遍河西村市场所有摊位，秦卫东都未发现那三个小偷。 大家又来到埠头市场，依然未发现那三个小偷。 “要是能够画出他们的画像，那就好了。”黄欣桐道。 “我可以画画试试。”秦卫东道，“但他们三个人，我只对其中一个眼角有痦子的印象深刻，对另外一个小胡子有些印象，对另外一个，基本上没什么印象。” “没事，你要是能够画出其中两个人来，那就好了。”刘晨道。 “去哪画呢？”秦卫东问。 “去我们派出所吧。”刘晨道。 “好吧。” 来到矿区派出所后，秦卫东发现，矿区派出所竟然有二十几名民警，80多名治安员。而其他乡镇派出所，则只有2到4名民警，三四名治安员。 通过仔细回忆，秦卫东画出了其中两人的素描像，另外一人没有画成功。 见秦卫东的画功精湛，不仅黄欣桐和刘晨钦佩地看着他，就连高玉平和秦玉峰也都觉得奇怪。 “你什么时候，画画画的这么好了，我怎么都不知道？”高玉平问秦卫东。 “对啊，我也不知道，你画画水平，原来这么高啊？”秦玉峰也道。 “你们不知道的，还多呢。”秦卫东笑笑。 “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啊，你这画像，对我们公安来说，太重要了。”黄欣桐问秦卫东。 “可以啊。”秦卫东道，“抽空的时候吧。” “有这两张画像，想要找到那三个人，应该不难。”刘晨道，又对秦卫东等三人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做生意了，谢谢了！” “没事，没事，协助公安破案，是每个老百姓，都应该做的。”高玉平冲刘晨和黄欣桐嘿嘿笑道。 “你们两个有自行车骑来，卫东没骑自行车，我还是用摩托车送他回市场吧。”黄欣桐道。 “好吧，卫东就交给你了。”刘晨对黄欣桐点点头。 “那我们先走吧。”秦玉峰对高玉平说道。 “好吧。”高玉平咧嘴笑笑，跟秦玉峰走了。 “他们说，做蓝宝石买卖风险很大，很多人都亏了，你们还可以吗？”路上，黄欣桐问秦卫东。 “我以前专门学习过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还是有点底子的，生意做的还可以。”秦卫东道。 “想不到，你还多才多艺呢，又懂蓝宝石，又会武术，还会画画。”黄欣桐道。 “多才多艺谈不上，都会一点吧。”秦卫东笑笑。 “我舅舅也从清水镇调到矿区工作了。”黄欣桐道，“他要是知道你的情况，肯定会很高兴的。” “这样吧，约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你舅舅，感谢你们把我和我侄子送到医院。”秦卫东道。 “你侄子？”黄欣桐不解地看了秦卫东一眼，“就是那天晚上，喝醉了，摔伤额头的那个？” “对。”秦卫东道，“他虽然比我大好几岁，却是我本家的侄子。” “怪不得。”黄欣桐不觉好笑。 见秦卫东一时间没有吭声，黄欣桐又问他，“对了，你们两个那天晚上，好像喝了不少的酒，你侄子都喝醉了。”黄欣桐道，“我和舅舅送你们去医院后，你在睡梦中还老是喊小宁、小宁的，小宁是你什么人啊？” 听黄欣桐这么说，秦卫东立马觉得有些尴尬，一时间难以开口。 “哦，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已经看出秦卫东尴尬的黄欣桐忙改口道，“对了，你们做蓝宝石生意，我舅舅也许能够帮上忙，什么时候，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我平时都在市场和昌发蓝宝石加工厂，我等一下给你个电话号码，凑你们时间，我请你们吃饭。”秦卫东道。 “吃饭就算了。”黄欣桐道，“我舅舅这人原则性很强，他现在是矿区办事处的书记，要是知道，你是做蓝宝石买卖的，肯定会避嫌。 这样吧，我先跟舅舅说一下这件事情，到时候再打电话给你吧。” “好吧。” 将秦卫东送到河边村市场后，黄欣桐问秦卫东要了电话号码，就回派出所了。 第2天下午3点钟，秦卫东和高玉平买了一大批宝石毛料，刚刚回到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就接到了黄欣桐的电话，约秦卫东在矿区办事处见面。 如约来到矿区办事处时，黄欣桐已经在大门口等着秦卫东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看着身穿黑色呢子大衣，愈发显得修长窈窕，皮肤白皙的黄欣桐，秦卫东问道。 “昨天值夜班，今天白天可以休息。”黄欣桐道。 “通宵夜班吗？” “对。”黄欣桐道，“我是自愿加班。” “那你白天不用睡觉吗？” “睡到2点多，要不是舅舅打电话给我，我还在睡呢。”说着，黄欣桐竟然打了个呵欠。 “那不耽误你睡觉了吗？” “没事，已经睡够了。”黄欣桐笑笑。 跟着黄欣桐来到书记办公室后，正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名高个子，长相俊朗的中年男子，立马起身，微笑着，看着秦卫东，“我们的救火英雄来了！” 中年男子正是黄欣桐的舅舅，新任矿区办事处书记马志成。 “马书记，您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秦卫东也冲中年男子笑笑，“您和欣桐把我们两个送到医院，还为我们垫付了医疗费，直到昨天才在市场碰到欣桐。” “救火救人，受了伤，还不留名，风格是高，可也害得我和欣桐找不到你们，想宣传一下你的事迹，都办不到啊。”马志成摇头苦笑道。 “这也没什么好宣传的，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秦卫东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马志成道，“冒着生命危险，见义勇为的青年并不多，宣传一下你的事迹，也是为了激励更多的年轻人，在人民群众遇到危难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救人民群众于水火。 我觉得，你的事迹，还是要大力宣传的，这样才能做到以点带面，激励更多的年轻人。” 见秦卫东有点模棱两可的样子，马志成又道，“听说你当过武警，功夫还相当好？” “当了三年武警。”秦卫东道，“我从小练武。” “听说你和那个高玉平，生意做的也相当好？”马志成问，“听说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就是因为有了你们两个的支持，生意才变得那么好？” “还行吧。”秦卫东道，“我以前专门学习过珠宝加工和珠宝鉴别。” “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专业。”马志成点点头，“我们图门镇准备建设全国一流的珠宝城，与国际先进珠宝业接轨的那种，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卫东认真地看着马志成。 “啊……” 马志成和黄欣桐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第77章：为矿区发展建言献策 “我在图门镇做了一个半月蓝宝石生意，对咱们图门镇的蓝宝石矿、珠宝市场、石农、商贩、本地小老板、本地工人、外地客商、外地珠宝公司老板、外地工人、外国客商、外国大老板、大型珠宝公司、中小型蓝宝石加工厂、珠宝市场和自由市场，都进行过观察和调查，觉得跟国际接轨，还为时过早。”秦卫东道。 “为时过早？”马志成饶有兴味地看着秦卫东，“说说看，怎么会为时过早？” “本地人跟南方开发城市来的人，尤其是跟发达国家的客商和技术工人，差距实在太大。”秦卫东道，“最大的差距是在观念上，再就是对国际珠宝市场的了解上。” “继续说。”马志成鼓励地看着秦卫东。 “本地人现在眼里只有钱，只要能卖钱，管你是什么宝石，管你国际市场的实际价格是多少。”秦卫东道，“因为不懂宝石，现在石农将最好的宝石毛料白菜价卖给蓝宝石加工厂，蓝宝石加工厂又把加工出的优质成品料白菜价卖给南方和国外的珠宝公司。 国外和南方的珠宝公司，将白菜价收去的优质成品料进行收藏，再将普通料甚至劣等料进行优化，加工成漂亮的首饰，天价卖给发了财的石农和本地小老板，或者销往内地各大城市。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少年，我们齐县的优质蓝宝石，就给人家掠夺得差不多了。” “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注意到了。”马志成道，“可我们这边的老百姓穷怕了，只要能换钱，什么料都可以卖。他们又不了解国际上珠宝真正的市场价格，收购价格又都捏在人家手里，暂时也没办法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认为，现在建设跟国际上接轨的高端珠宝市场，还为时过早。”秦卫东道，“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改变本地人的观念，让他们真正了解自己手里的优质宝石，过几年会翻十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不要急着把什么都卖给南方人和外国人。 据我了解，一直以来，南方人和外国人都在向本地人灌输，‘要是不尽快把手里的宝石都卖给他们，等过几年他们收够了，就不要了’这样的信息。 本地人害怕过几年再便宜都没人要了，才急着把手里所有的存货都卖掉。 想要消除本地人的这种担忧和恐惧，就要让他们真正了解国际珠宝市场现在的行情和前景。 还有，现在外国人和南方人捏着珠宝设计和珠宝制作的高超技术和工艺，不肯向本地人传授丝毫，只是掠夺本地最优质的宝石，并剥削本地廉价的劳动力。 我们必须把跟国际接轨的珠宝设计理念、技术和制作工艺，尽可能传授给本地人，本地人对外国人和南方人的依赖，才不会那么强烈，才不会被人家当猪杀，当傻子对待。” 听着秦卫东侃侃而谈，一针见血的剖析出了本地蓝宝石矿区面临的尴尬而艰难的局面，然后又提出了解决之道，马志成和黄欣桐都听傻了。 好半天，马志成才理出头绪，问秦卫东，“你的认识和见解非常正确，可问题是，我们现在对国际珠宝市场的了解，确实有困难啊。 再就是，你说的珠宝设计理念、技术和制作工艺，外国人和南方人肯定不会传授给我们，我们从哪里去学习呢？” “我对现在国际珠宝市场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秦卫东道，“我也接触过国外珠宝的先进理念、技术和工艺，也可以教大家啊。” “你？”马志成疑惑地看着秦卫东，“你不是刚当兵退伍没多久吗？你是从哪里了解到的？ 那么先进的珠宝设计理念、技术和工艺，你又是从哪里学到的？” “从一个意大利刚刚回来的朋友那里了解到和学到的。”秦卫东道，“那个朋友在印度和泰国做过多年的蓝宝石生意，又在意大利做过珠宝首饰设计师和制造师。” “这样啊？”马志成和黄欣桐相视一眼，似乎都不敢相信。 当然了，马志成和黄欣桐怎么可能知道，秦卫东前世专门研究过国际珠宝的发展史和齐县蓝宝石的发展史，还是国际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和制造师？ “知道你们不够相信。”秦卫东道，“我可以给你们设计几款现在国际上最流行的蓝宝石首饰，还可以说出他们的制作流程和制作工艺。” “你说的是真的？”马志成问。 “是真是假，等我设计出来，你们就知道了。”秦卫东道，“给我三天时间，我把设计图纸拿给你们看。” “太不可思议了。”马志成研究地看着秦卫东。 “对了，马书记，我们矿区这几年，就没有派出珠宝方面的学者和人才，去国外最有名的矿区和珠宝市场学习过，搞过调研？”秦卫东问。 “我听齐主任和宋副书记说，派是派过，可要不就是外语不过关，要不就是珠宝知识有欠缺，学习能力达不到，去那边学习和交流有困难，收获自然不如意。”马志成道，“再就是，那边的珠宝商故意不让我们学到太多东西，不让我们真正了解那边的市场。 当然了，派出去的几批人，还是有一定收获的。最起码带回了一些珠宝方面和市场方面的书籍。还用国家补贴的外汇，买回了一批先进的宝石加工器械、珠宝制作工具和材料。” “现在在图门镇的外国人、港商和台胞，有不少都是专家和技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要是能够向他们学习，或者说，由他们帮忙授课、现场教学，那我们距离跟国外接轨，就会越来越近。”秦卫东道。 “他们怎么可能教我们？”马志成摇摇头。 “商人都是逐利的，只要利益能够打动他们的心，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秦卫东道。 “利益？”马志成问，“除了蓝宝石，我们还能给他们什么利益呢？” “就是蓝宝石啊。”秦卫东道，“只要在开矿政策上，对他们优惠幅度够大，他们不可能不动心的。 但政策上对他们优惠的幅度，得看他们对矿区贡献的大小。 可以对他们的现场教学和技术传授进行考核，根据考核情况，决定对他们政策优惠幅度的大小。 现在矿区哪些部位和矿点的宝石矿藏量大，优质宝石多，大致上，应该已经有数。 为了能够抢到好的矿点，开发商们现在都已经在到处托关系。可以根据考核情况，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在选择矿点上为他们提供方便和优惠。 还有就是，现在图门镇的地皮，也是开发商们争抢的香饽饽。也可以根据考核情况，在这方面给予方便和优惠。” “你这个想法是不错，可我们也没有能力，对他们的授课和现场教学，进行考核啊。”马志成道。 “可以高薪招聘这方面的专家和教授，组成考核组，对他们进行考核啊。”秦卫东道，“但这专家和教授，必须是有着国外珠宝行业先进理念、先进技术、渊博知识和丰富经验的。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对他们的授课和现场教学进行考核。” “你？”马志成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卫东，“你才刚退伍，也就二十二三岁吧？” “23岁。”秦卫东道，“我知道马书记还是不相信我，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本事，敢夸下这种海口。 我只能说，到时候让事实说话。” “那就等你设计出首饰以后，再说吧。”马志成道。 “好吧，那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秦卫东站起身，对马志成和黄欣桐说道，“三天后我会把设计作品拿给马书记。” “好吧，三天后见。”马志成也站起身，跟黄欣桐一起，将秦卫东送到走廊上。 黄欣桐又将秦卫东送到大门口，看着他骑上自行车远去。 第78章：当上矿区办事处顾问 秦卫东离开后，黄欣桐又回到舅舅办公室，跟舅舅谈起秦卫东。 “这个秦卫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马志成问外甥女黄欣桐。 “怎么，舅舅不相信他的话？”黄欣桐问。 “你相信吗？” “我是不懂蓝宝石。”黄欣桐道，“但我觉得，卫东不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 “就凭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人救火？” “这只是一个方面。”黄欣桐道，“他还协助我们抓小偷呢，他的人物肖像画的特别棒！” “这么说，这个秦卫东还多才多艺？” “那您不觉得，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很有道理吗？” “确实很有道理。”马志成道，“见识非凡，见解独到。可我怎么觉得，他这些并非亲身体验，更不是经验，而是从书上看来的？或者是，听这方面的国际专家讲过课？” “您是觉得，他太年轻了吗？” “对啊。”马志成道，“他应该是高中毕业后，就去当兵了，应该也没机会出国，也没机会去港台和南方大城市学习，他的这些见识和见解，不是听课听来的，不是看书看来的，又是怎么来的呢？” “那他要是真的设计出先进的珠宝首饰呢？”黄欣桐问。 “他要是真能设计出先进的首饰，那他就是个天才。”马志成道。 “我觉得他能行。”黄欣桐道，“听说搞珠宝设计的，都会画画，他画画得那么好。” “那就拭目以待吧。” 从办事处出来后，秦卫东就去市场，买了一些珠宝设计专用的笔、纸和其他工具。 他觉得自己以后在图门镇发展，马志成肯定能帮上大忙，他要想办法引起马志成的注意，得到他的赏识。 当然了，他也想为图门镇宝石产业的发展，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回到家里后，秦卫东没有立即开始设计，而是仔细回忆起前世国际国内珠宝业发展的历史。 他觉得，他现在设计的作品，应该契合80年代末国际先进珠宝设计的理念、工艺和款式，既不能落后，也不能太超前。 选择好款式和工艺后，秦卫东开始构图，首先是整体粗略手绘图，然后是局部细节图，最后才是整体精图。 由于前世的珠宝设计图，很多还装在他的脑子里，只用了四五个小时，秦卫东就设计出了一款蓝宝石项链。 第2天晚上，秦卫东又花了四五个小时，设计出了一款蓝宝石手链。 项链和手链，都是中式传统风格和意大利风格相融合的款式，主打的是齐县蓝宝石品牌。 两款首饰，秦卫东选择了十几种材料，分别是彩色蓝宝石、碧玺、珍珠、玛瑙、和田玉、翡翠、石榴石、黄金、银、钯、铑、铂金、紫金等。 当然了，这是两款价值不菲的项链和手链，受众不仅是外国、港台和南方的大老板，以及他们的家人，还有那些本地越来越多的大老板。 由于这两款首饰不仅造型新颖、设计巧妙、光彩璀璨，而且货真价实，又是当今时代独一无二的，秦卫东觉得，它们肯定是有市场的。 第3天晚上，秦卫东又对两款首饰进行了局部修改。 第四天上午九点，秦卫东打电话给马志成，跟他约好，下午3点钟在他办公室见面。 下午三点钟，当秦卫东来到马志成办公室的时候，黄欣桐也在。 当秦卫东拿出几张整体和局部设计图，以及中英文产品介绍给马志成和黄欣桐看的时候，两个人都被震撼了。 “我虽然不懂首饰设计，但从你这图纸和介绍看，你这首饰确实不简单，太高档了。”马志成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卫东，“你这是哪里学来的呢？真是不可思议啊！” “也许，我对珠宝设计这一块，特别有天赋吧。”秦卫东道。 “诶，你还懂英文？”黄欣桐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有点懂吧。”秦卫东道。 “这英文的介绍，也是你自己写的？”黄欣桐问。 “对。” “那你就不是一般懂啊，而是相当专业啊。”黄欣桐道。 “还行吧。”秦卫东笑笑。 “我可没这个本事。”黄欣桐道，“你这英文，是什么时候学的？” “当兵的时候学的。” “我们办事处缺少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啊。”马志成道，“关键是，你不仅精通蓝宝石，精通国际国内市场，还精通英语。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厉害？” “等我再设计几款首饰，打算拿到珠宝协会进行评定，然后申请品牌商标和专利。”秦卫东道。 “你要在图门镇办厂，生产这种首饰。”马志成问。 “我现在还没这个实力。”秦卫东道，“再说了，现在咱们国内还缺少制造这种首饰的设备、工具和材料。当然香港、美国、意大利和日本已经有了，到时候可以去买。 不过，这事急不来，得慢慢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改变咱们本地人的观念、意识、知识层次和见识。 再就是要利用好那些外国人，让他们帮忙，发展咱们土门镇的宝石产业，打造咱们屠门镇的宝石品牌。” “卫东啊，这几天，我把你的那些想法和理念，说给我们办事处的其他干部听，他们大部分都很赞成。我想把你调到咱们矿区办事处来工作，你觉得怎么样？”马志成问秦卫东。 “工作就算了。”秦卫东道，“我更擅长做生意。不过，我可以当我们办事处的顾问。” “那就太可惜了。”马志成有点失望，“我们办事处现在缺少的，就是你这种有着先进思想和观念，有知识，有见识，又有技术的年轻人。” “放心吧，只要我在齐县，马书记可以随时召唤，我随叫随到。”秦卫东道。 “听你这意思，还有可能去外地做生意？”马志成问。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以后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秦卫东道。 “我知道，这种事情也强求不来。”马志成道，“这样吧，我们办事处就聘请你为业务顾问。” “没问题。”秦卫东点点头。 正月十五一过，秦大年两夫妻和大儿子秦卫平，就开始筹备养殖长毛兔的事情。 三人知道，想要上规模的养殖长毛兔，就必须有较为宽阔的场地，而自家的院子实在太狭小了，根本没地方盖那么多的兔舍，必须找一个足够大的场地才行。 其实，就在年前决定养长毛兔的时候，秦大年就已经看好了村里的老饲养场。 老饲养场占地足有15亩，饲养场里的房屋和饲养棚有着几十间，虽然大都年久失修，大部分都已经漏雨，但只要修葺一下，还是可以用的。 可是，一想到村支部书记秦小勇和村主任秦继林的为人，秦大年就有些头大。 尤其是秦小勇，他是三弟秦孟杰的小舅子。 自己当年因为生病，从生产大队大队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最初几年间，秦小勇对自己还是尊重的，但随着自己跟三弟秦孟杰的关系越来越差，秦小勇就再也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秦大年知道村里穷，承包款高点他也认了，怕的是秦小勇和秦继林会提出其他条件。 二儿子秦卫东在图门镇发了大财的消息，整个秦家村和周四围庄都传遍了，眼红的的人多得是，以秦小勇和秦继林的品性，不眼红才怪呢。 第79章：秦大年送礼 “那杏林树也都老了，管理也不行，产量越来越低，一年最多能卖一千五百块钱的杏子，加上投入的人工和管理费，一年到头也就三四百块钱挣头，大奎都悔死了。”秦大年道。 “可咱饲养长毛兔不一样啊，你跟卫平不是算着，一年能挣好几千吗？”郭玉莲问，“咱就是送个几百块钱的礼，也值当啊。” 他毕竟当了多年的大队长，自己从来没有收过别人的东西，现在却要求到别人，要给别人送东西，这让他难以接受。 但他知道，大多数村干部都跟他不一样。而秦小勇和秦继林，就是这大多数村干部中的一员。而且是比较势利的那种。 为了发家致富，看来，这礼还是得送啊。 其实，秦大年知道，自己和大儿子就算办成了长毛兔养殖场，一年的收入，却连二儿子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根据二儿子的发展计划，用不了一年，他就能成立自己的蓝宝石加工厂，成立蓝宝石加工厂以后，二儿子说，还要开矿，说一年挣个几十万都不是问题。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和大儿子一起到二儿子的蓝宝石加工厂帮帮忙，一年也有至少几千块钱收入。确实没必要费心劳力的去搞什么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 但秦大年搞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并不只是为了自己家，他要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让红崖镇上最穷的秦家村，变成富裕村。 “要不，还是你跟卫平去吧。”秦大年道。 “我，我去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郭玉莲难为地看着丈夫，“卫平更不行，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不行，这还得你去。” 见丈夫眉头纠结成了疙瘩，郭玉莲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搞不来那一套，可你要是不打点打点，万一他们两个故意难为咱，不给痛快的批，那可就耽误咱发家致富了。” “嘿！……”秦大年跺跺脚，没好气的说道，“我去！” 第2天早上8点钟，秦大年拿出4条儿子为他买的红牡丹香烟，用旧报纸包成两份，拿起其中一份，就往村支书秦小勇家走去。 刚刚走出大门口，见不远处老柿子树底下，刘臭嘴正和另外两个中年妇女在嘀嘀咕咕，秦大年立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她们在说自己一样。 看着手里的报纸包，香烟轮廓明显，秦大年觉得不行，就又走回家里，把香烟装进一个化肥袋子，又塞进去一些破瓦片，然后提着化肥袋子，就要再次出门。 “你不是去送礼吗？装些碎瓦片子干什么？”郭玉莲不解地看着丈夫。 “你不懂。”秦大年扔下这么一句，提着化肥袋子就出门了。 由于秦小勇家就在小卖部附近，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一想到要送礼，一想到自己这鬼鬼祟祟的行为，秦大年就充满了羞辱感，但不去又不行，难为死个人。 一路走着，尽量避开村道上的行人，很快到了秦小勇家大门口，竟然没有正面跟村里人碰上。 在靠近秦小勇家大门口的时候，秦大年从袋子里摸出那些碎瓦片，扔在了一旁。 秦小勇家的房屋和院落格局，跟秦孟林家差不多，属于村里的好宅子。只是，秦小勇家的院子比起秦孟林家的院子大了足有三分之一。大出来的三分之一面积，被秦小勇经营成了一个袖珍园林，假山、鱼池、盆景、花卉，将院子装点得美观而雅致。 也就是有了这个小园林，让秦小勇家的院子，比起镇上干部家都上档次。 啪啪啪敲了几下大门，院里立马有人回应，“谁啊？” 听出是秦小勇的声音，秦大年便尽量压低声音应道，“我，大年。” “谁？”秦小勇似乎没听清楚，再次问道。 “大年。”秦大年只好提高分贝，再次回答，心里却道，秦小勇平时耳朵够灵的，自己这个声音回答，他应该能够听清楚才对。 “谁？”秦小勇再次问道。 “大年！”秦大年再度提高分贝，心道，这家伙真是故意的，故意让邻居知道，一向不求人的秦大年，一向对不正之风深恶痛绝的秦大年，也来给他秦小勇送礼了？ “大年大哥啊，稍等等，我马上来开门。”秦小勇骤然提高嗓门，大声应道。 大门打开，见秦大年提着个化肥袋子，秦小勇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故意大声问他：“大年大哥，你这拿的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进屋再说，进屋再说。”秦大年压低声音道。 “找你有事呢，咱们谈过事情，再看盆景吧。”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鱼池、盆景和两辆大半成新的大金鹿自行车，秦大年道。 “好好，大年大哥，进屋喝茶。”秦小勇道。 进入秦小勇家堂屋，在秦小勇的招呼下，秦丰大年坐在了实木沙发上。秦小勇家的堂屋，同样是按照干部家庭的风格进行布置，实木沙发和茶几，茶几上青花瓷纹饰的搪瓷茶盘里，一套崭新的青花瓷茶壶和茶碗。博古架上摆着几只仿景德镇官窑瓷器花瓶和瓷罐，墙上挂着几幅仿名人字画。 见秦大年将两条香烟放在茶几上，秦小勇装作没看见，忙着泡茶。 “这是南方的好茶，是俺妹妹从南方寄给我的，五十块钱一斤呢，要不是贵客，我是不会拿出来泡的。”秦小勇道。 “小勇啊，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秦大年道。 “先尝尝，我这西湖龙井怎么样？”秦小勇根本不接秦丰年的话茬，将一杯绿茶递给秦大年。 “你知道这是西湖龙井？还是明前的？”秦小勇惊讶地看着秦大年。 第80章：秦小勇葫芦里的药 “以前在大同煤矿的时候，喝过。”秦大年道。 “哦，差点忘了，你以前在大同煤矿，还是个小干部呢。”秦小勇恍然大悟道，“这个明前西湖龙井……” “小勇啊，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情呢。”秦大年道。 “筹集到一千块钱？那你们两个，可以成立一个小型的长毛兔养殖场啊。”秦大年道，“先养个100只长毛兔，不是问题啊。等条件成熟了，再扩大养殖规模就行了。” “废弃饲养场修理修理，拾掇拾掇，能养上千只兔子呢，你们只养百来只兔子，用不到这么大的地方吧？”秦大年问。 “你们不是只出一千块钱本钱吗？那最多能养100多只兔子啊。” “咱们合伙的话，我和小勇少出一点，你家多出一点，本钱不就有了吗？” “关键是，我想自己承包啊。” “大年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秦小勇义正辞严道，“上面早就号召，作为村干部，应该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大年大哥也当过那么多年的村干部了，也是一名老党员了，这点觉悟应该有吧？” “我承包老饲养场，饲养长毛兔，就是为了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啊。”秦大年道。 “你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秦小勇带点嘲讽地看着秦大年，“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和继林又是什么身份？” “只要能够带领村民发家致富，这跟身份有什么关系啊？”秦大年道。 “大年大哥，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啊？”秦小勇苦笑着，看着秦大年，“我和继林一个是村支部书记，一个是村主任，我们在旁边看着你带领村民发家致富，那我们成了什么了？广大村民又会怎么看我们？你就不为我们想想？” “关键是，科学饲养长毛兔，你和继林，都专门学过吗？”秦大年问，“我和卫平可是专门去青城学了半个月，又对照着科学养殖的书籍和资料，又学习了一个月。” “我和继林怎么可能跟你一样，我们平时这么忙，哪有时间专门去学这些啊？”秦小勇道，“你和卫平专门学过了，那就行了呗。” “带领村民发家致富的路子多得是，你和继林，也不是非得跟我们一起饲养长毛兔啊。”秦大年道，“关键是，你们也没有专门学习过，对科学养殖也不太懂，就怕到时候，咱们会在饲养问题上产生意见，闹得不愉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们概不插手？”秦大年带点嘲讽地看着秦小勇，“那我们合伙，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来，大年大哥是看不上我们，不想跟我们合伙啊。”秦小勇点点头，“看来，我们只能找别人合伙了。 要是找到一个能拿出万把块钱的合伙人，那养几百上千只兔子，也不是不可能吧？” “只要是合伙，我和继林没有其他任何条件。”秦小勇道。 “小勇啊，你和继林虽然都比我小好几岁，但咱们从小脾气性格都摸得着，就没必要来那些虚的了。”秦大年道，“除了合伙的事情，你们两个商量一下，怎么才能答应我的承包要求。要是有难度的话，就开个支部会议，让大家投票决定吧。” “对了，大年大哥，承包饲养场养殖长毛兔的决定，也不是我和继林两个人的决定，而是我们村委委员和支委委员的一致决定。”秦小勇道，“我的话，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当面去问继林，或者去问其他的村委委员和支委委员。” “答应跟我们合伙，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那好，我先走了，我还是那句话，承包老饲养场，我是不会放弃的，希望你和继林再好好商量商量，不要耽误了村民致富。”秦大年站起身，往外走去。 “等等，等等，你的香烟。”秦小勇拿起茶几上的两条香烟，叫住秦丰年，“你这香烟太贵了，我和继林可抽不起。” 见状，秦大年并不吭声，一把接过化肥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的意思是，不合伙，就不承包给我们呗？”郭玉莲问你。 “不是咋地。”秦大年没好气道。 “那实在不行，就只能跟他们合伙了？” “不行。” “咱少挣点就少挣点呗，咱主要是为了卫平嘛。” “糊涂！”秦大年瞪了妻子一眼，“这根本不是少挣点多挣点的事情。他们什么都不懂，到时候只会瞎指挥。” “实在不行，咱们就先在院子里盖兔舍，先少养点呗。”秦卫平道，“等挣了钱，有经验了，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可咱家院子这么小，还能盖下几间兔舍啊？”秦大年道。 “那也是没办法啊，能养多少算多少呗。”秦卫平倒看得开。 秦大年摇摇头，没再吭声，闷头抽起烟来。 晚上8点钟，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村东柳堤附近，古桥底下，当身板壮实的秦卫平紧拥着娇小玲珑的宋玉芹一番缠绵后，两个人谈起养殖长毛兔的事情。 “实在不行，只能先在俺家院子里盖几间兔舍，先少养一点，等挣了钱以后，再在咱们新家（秦卫平已经从秦高粱手里买下了他家的老屋）的院子里多盖一些兔舍，多养一些长毛兔。”秦卫平道，“我现在已经掌握了科学养殖长毛兔的技术，我想，用不了几年，咱们的苦日子，就该到头了。” 第81章：村干部上门哭穷 “只要跟着你，我就觉着踏实，吃点苦，我也不怕。”宋玉芹娇羞地说道。 “不行，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秦卫平道，“再说了，要是你爹和你哥知道，你会跟着我吃苦，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咱们的事情。” “一想到我爹和我哥，我就愁死了。”宋玉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落寞起来，“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呢？”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因为一个穷字。”秦卫平道，“要是家里条件好，不愁说媳妇儿，他们也不会总想着给你换亲。 等咱们挣了钱，我一把就给你爹一千块，你家有了钱，就可以给你哥说媳妇了。” “我信你，你肯定能办到的。”宋玉芹将小脸埋进秦卫平厚实的胸膛。 说干就干，一个星期不到，身为泥瓦匠的秦卫平，就在不大的院子里，见缝插针的盖起了五间兔舍。 三天后，秦卫平又从青城买来了一些兔笼、饲料和药品。 半个月后，秦卫平家的小型长毛兔养殖场，住进了第一批共30对长毛兔，一家人伺候兔子，比伺候刚出生的孩子还要上心。 一个月后，在秦卫东的争取下，姐夫李新春、宋文清、秦海明、秦玉书和郭红菱也都被他先后安排进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学徒。 两个月后，赖皮、大家伙和秦二宝等师兄弟，也被他安排进各大蓝宝石加工厂当保卫人员或学徒。 在此之前，秦卫东发现，堂弟秦玉明也进入一家南方人开的大型珠宝公司学徒。 由于秦卫东和高玉平购买蓝宝石毛料的量越来越大，为了牢牢拴住他，高建昌和高玉发又成立了一家蓝宝石加工厂，任命秦卫东为副厂长，给他两成股份，给高玉平一成股份。 两个蓝宝石加工厂，刚刚能够消化他们购买的蓝宝石毛料。 当其他蓝宝石加工厂老板发现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生意比他们好得太多，发现这都是秦卫东的功劳时，便纷纷找上了秦卫东，答应高出昌发蓝宝石加工厂一大截的合作条件，但秦卫东不为所动。 是高建昌和高玉发让他赚到了这么多钱，他们又是高玉平的家人，自己现在又是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副厂长，又往他的加工厂安排了好几个学徒工，他不能过河拆桥，这山望着那山高。 在这期间，秦卫东每到星期天，总会抽出半天时间，去大姐家辅导李文燕英语。 为了更能胜任李文燕的老师，秦卫东抽空还会温习英文和法文，还复习起了高中的课程。 由于数理化不如李文燕和小妹秦丽薇，秦卫东抽空也会向她们请教。 在秦卫东的物质奖惩之下，秦丽薇的学习成绩进步到了年级前三名，秦卫城的成绩却还没有突破班级前10名，照这样，连中专都不可能考上。 但急也没用，秦卫城就是难以真正进入学习状态。 在秦卫东的建议下，矿区办事处召集所有外国、港台和南方的珠宝公司负责人开会，成立了一个讲习教练班，由外国市场管理经验丰富、企业管理经验丰富、珠宝鉴别经验丰富的专家型人才和技术型人才，分期分组对本地珠宝从业人员进行短期培训。 一开始，那些自感优越，看不起本地人的精英们，大都持不情愿和不积极的态度，但当他们发现，极少数相应矿区号召的精英人物在矿点选择和地皮选择上赚了大便宜时，便都积极起来。 由于一时间招聘不来专业的，靠谱的考核人员，马志成便试着由秦卫东对他们的授课和现场教习进行考核打分。 一开始，不少授课人员认为本地没有真正的专家和行家，就抱着既想赚便宜，又不肯吐干货的心理，想糊弄办事处领导和接受培训的本地人，但当秦卫东指出他们的不足，并且一针见血戳中他们的心理时，他们才不敢糊弄了。 晚上，秦卫东回到家里时，已经是8点半，一进院子就听到了村主任秦继林的大嗓门。 进屋后，秦卫东发现，村主任秦继林和村支书秦小勇竟然都在，见秦卫东回来，便都露出带点讨好的灿烂的笑意。 秦卫东知道，在自己当兵前，因为自己家里穷，负担重，秦小勇和秦继林都很少来自己家的，生怕自己家人向他们开口要补助或者救济。 现在二人竟然一起来到自己家里，这让秦卫东感到了不寻常。 “是啊。”村主任秦继林道，“关键是，像卫东这么年轻，就能这么挣钱的小伙子，咱们红崖镇，那可是头一个啊。大年大哥，这回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一年挣几十万？”秦卫东不解地看着二人，“哪有这么挣钱啊？你们是听谁说的？” “哪有那么挣钱啊，他们也太夸张了。”秦卫东已经嗅到了杀猪刀的味道，忙解释道，“他们说的可能是做蓝宝石买卖的成交金额，不是利润。” “卫东啊，在你的带头致富下，卫江、海明、赖皮、大家伙他们，叶都跟着发财了，可咱们村里其他村民，却还是穷得叮当响。”秦小勇根本不听秦卫东解释，“去年下半年开始，咱们的小学校就已经开始漏雨了，村委会也开始漏雨了，可是，咱没钱修啊。 关键是，小学校的两面墙都裂出了那么大的缝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校舍塌了，那可是两百多号（村里小学只有1到4年级，五年级在隔壁大营村）的小生命呢，那可都是祖国的花朵，咱们秦家村的未来……” “书记的意思是，你现在是村里最有钱的大老板了，能不能捐点钱，把咱们小学校和大队部的危房翻新一下啊？”秦继林解释道。 “村里不是有提留吗？其中不是已经包括了小学校校舍和村委会的维修款吗？”秦卫东问。 “还提留，村里一年能收几块钱提留啊？”秦小勇苦笑道，“这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刚刚能够解决温饱问题，每年连三成的提留都收不上来。 就算能收上来三成提留，光是长根、二牛、广庆、大喇叭、刘臭嘴这些养不活自己的村民，给他们的救济就占了一成。 还有军属、五保户、困难群众、老党员、老模范、老英雄的慰问金和救济金，还有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 还有村里集体房屋的维修，道路维修，村委会的办公经费，其他集体设施的维修和维护，哪哪不需要钱啊？ 这点提留怎么够啊？” “不是说，去年提留收上来一半多吗？”秦大年问，“没钱交提留的，不是拿粮食顶了吗？” 第82章：小样，跟我耍心眼儿 “议论这事的人，还不少呢。”秦大年道，“大家还在议论，果园和杏林的承包费，还有几个炉房和仓房卖掉的钱，队里经济田承包出去的钱，还有荒山承包出去的钱，加上提留，也有五六千块，问这些钱都去哪里了。” “还五六千块？两千块有吗？”秦小勇惊讶地看着秦大年，“是谁在议论？是刘臭嘴和大喇叭他们吧？他们几个100句话里，有没有一句是真的，大年大哥应该有数吧？大年大哥平时挺有头脑，挺有主见的，怎么在这件事上……” “也不一定就是他们说的。”秦大年道，“你们大队干部应该多听听群众的呼声，多听听群众的意见。” 见秦大年这么说，秦继林同样有点不高兴了，带点费解地看着秦大年：“大年大哥，你说这话，可得负责任啊。咱先说说果园和杏林，那些果树和杏树都已经老了，品种太落后了，一年的收入，连承包费的一半都还达不到呢，你要他们怎么交承包费呢？ 还有，明明没收上来那么多的提留，你硬说收上来一半，就算加上承包出去的那点经济田和荒地，统算起来，一年也就一千多块钱。 一年就这么点钱，村里那么多的使头，能够不欠账就不错了。人家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我们贪污了呢。” “大家说，大队里一年的招待费，就有一千多块呢。”秦大年道。 要不这样吧，大年大哥，咱们现在就去大队部查账，要是查出有问题，我马上辞职，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干也罢！” “我也一样。”秦继林道，“要是有问题，我也脱不了干系。” “那你们说句实话，大队一年的招待费，到底有多少呢？”秦大年问。 “这个，没多少吧。”秦小勇看着秦继林。 “一年最多四五百块吧。”秦继林道，“咱们村算少的了，人家河南村、东河村、北坡村，一年都是七八百块呢。 镇上和县里那么多的部门，每个部门的领导，每年总要下来考察和指导几次吧？ 人家领导下来，到了饭点，你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回去吧？ 对了，镇上领导和其他部门领导几次下来参观、考察、指导咱们村发展富业，还不是村里掏钱招待的？ 说起来，你们这些已经发家致富的，以后领导要是再来视察和指导，招待费用，你们其实应该帮忙负担点的。 这不是村里小气，关键是入不敷出啊。” “我们这些发展富业的？”秦大年好笑地看着二人，“你们连废弃饲养厂都不肯承包给我，我哪有地方去发展富业啊？” “你这家里，不是养了这么多兔子吗？”秦小勇道，“还下了这么多的小兔子，这不都是钱吗？” “现在连本钱都还看不到呢。”郭玉莲道。 “其实，谁都知道，你家养养兔子，也就是养着玩儿。”秦小勇道，“养兔子挣的再多，比起卫东做蓝宝石买卖的收入，那也是九牛一毛。” “小勇叔、继林叔，您二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跑到我家里来哭穷了？”秦卫东装作不解地看着秦小勇和秦继林。 可是，给村委会提供办公用品，就有点不太合适了吧？” “你怎么不合适呢？”秦小勇问。 “首先，每个村委会，都有维修房屋和添置办公用品的专项资金，我还没听说过，哪个村委会的专项资金，还需要村民额外提供的。”秦卫东道，“这事就怕传出去，会给人家笑的。” “可人家村里为什么就富裕，我们村就穷呢？”秦卫东问。 “人家村里有富业啊，我们村里没有啊，这不明摆着嘛。”秦小勇理直气壮道。 “那我们村里为什么就没有呢？”秦卫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位村干部。 “我们村里缺少致富能手吗？小勇叔和继林叔搞错了吧？”秦卫东带点冷笑地看着二位村干部。 “你，啥意思啊？”秦小勇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是你们二位不支持村民发家致富吧？” “你这话，啥意思嘛，我们咋不支持村民发家致富了？”秦继林责备地看着秦卫东。 “废弃饲养厂的事情，俺爹和俺大哥，求过你们几次了？你们二位官老爷是怎么做的？”秦卫东冷笑道。 “你，你这话……”秦小勇埋怨地看着秦卫东，“是你爹不同意合伙的啊。” “不同意合伙，你们就不肯把废弃饲料厂承包给我们？那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我们一天不同意这件事情，你们就让废弃饲料厂永远空在哪里？”秦卫东问，“我倒要去问问镇干部和咱县委的方书记，村民想发展富业，就非得跟村干部一起合伙吗？要是不同意合伙，再合理的承包要求，都得不到批准？我倒要去问问，上面是不是有这种规定？” 秦小勇定了定神，带点冷笑地看着秦卫东，“你这是威胁我和你继林叔吗？” “卫东，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郭玉莲担忧地看看两位村干部，然后看着二儿子。 “这当然不算是威胁。”秦卫东道，“前几天，县委方书记还跟我一起谈过我们村发家致富的事情，我就是想再去问问方书记，有没有这方面的规定。 同时，我也会把我们村的情况，如实反映给他听。” “谁说废弃饲养场会永远空在那里，我们马上就要拿来养殖长毛兔了。”秦继林道。 “那太好了，关于二位要办大型长毛兔养殖场的事情，我会反映给方书记的，让他过段时间，就跟咱镇上干部一起，来参观一下我们村的大型长毛兔养殖场。”秦卫东道。 “没事，那我就把二位的打算告诉方书记。”秦卫东道，“反正方书记已经说过，要重点关注我们村的发家致富。” 第83章：助学扶困 “什么时候，你跟县委方书记的关系，变得这么好啦？”秦小勇不相信地看着秦卫东。 “还不就是因为我的那份图门镇矿区改革计划。”秦卫东道，“不光是矿区的马书记和咱县委的方书记，就连市委的苏书记和省里领导，都已经跟我谈过话了，充分肯定我的那份改革计划。 方书记还说，到时候，要来我家拜访我和我爹呢。” “其实，你们家想承包废弃饲养厂，也不是不可以。”也许发现苗头不对，秦继林突然改口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秦小勇故意打住。 “不过什么呢？”郭玉莲不解地看着秦小勇。 见丈夫皱起眉头，郭玉莲知道自己不应该插嘴，便不再吭声。 “第1个条件，我先答应你们。”秦卫东道，“但第2个条件，大家必须商量着解决。要是集体想发展的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不够科学，或者不合理，我们就拒绝提供支持。” “我说过，接下来，镇上和县里会持续关注我们的发家致富。”秦卫东道，“到时候，县里农业局的技术员和专家，也会来咱们村里考察的。到时候看专家和技术员的意见和评估，不就行了？” 见秦小勇和秦继林面面相觑，好像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秦卫东笑笑道：“二位要是不同意，那也就算了。到时候我跟方书记商量一下，让他和镇上干部出面，给我们指定一个地方，开办长毛兔养殖场就行了。” “爹、娘，你们觉得怎么样？”秦卫东问呆呆发愣的父亲和母亲。 “行吧。”秦大年道。 “小勇叔、继林叔，那你们觉得，小学校和大队部翻修一下，需要多少钱呢？”秦卫东问。 还是秦小勇反应得快，“你的意思是？” “需要多少钱，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出。”秦卫东道。 “哦，前几天，我和书记找人看了一下，总共可能要2000块钱。”秦继林道。 “2000块钱，都可以盖两间出厦大瓦房了。”秦大年道，“小学校不就是两面墙吗？再加上屋顶的十几片瓦片。大队部也不就是屋顶的十几片瓦片吗？怎么能用这么多钱？” 这样吧，等暑假，我请图门镇专业的建筑公司，把小学校彻底翻修一下，扩建一下，再盖它十几间宽敞明亮的教室、老师办公室、文体室，再把操场也整修一下，增加一些体育设施和课外书。 再把那些破破烂烂的桌子和椅子也都换成新的，尽量给孩子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要是这么整，不用说两千块钱，怕是两万块钱，都不够吧？”秦继林问秦卫东。 “这2000块钱，就留做村里对办公用房修修补补用吧。”秦卫东道，“小学校扩建和修补的钱，我让专业的建筑公司承包，用多少，我出多少。” “卫东啊，我是这么想的，你爹你娘、你大哥，要搞养殖，你又要做生意，都这么忙，也没时间搞这些事情，那请建筑队的事情，就由我和你继林叔来吧，我们两个都包了。”秦小勇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卫东。 又想雁过拔毛啊？要是让你们搞，那小学校的校舍，还不都变成豆腐渣工程？还有那些课桌椅和办公用品，你们还不是用那些质量最差的，报价却是最高的？ 到时候，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肯定不是你们。 这么想着，秦卫东笑笑道：“到时候，反正我家里也要盖东屋、西屋和南屋，那就一起搞吧，就不劳小勇叔和继林叔费心了。”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小勇叔和继林叔啊。”秦小勇失望地看着秦卫东。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情。”秦卫东道，“活该怎么干？不该怎么干，我有我自己的标准。” “你有什么标准，都说出来，我们可以按照你的标准啊。”秦继林道。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二位领导觉得没问题的话，咱们就这么办？”秦卫东懒得再跟二人啰嗦，带点严肃的看着二人。 “好吧。” 秦小勇和秦继林都暗暗叹了口气。 暑假开始后，秦卫东从图门镇请来了专业的施工队，对小学校的大门、围墙、教室、办公室、操场、厕所等进行了整修和改建，课桌椅也都换成了新的，还增加了文体室、阅览室、荣誉室和爱国主义教育室。 在秦小勇和秦继林的一再要求下，秦卫东也请人对村办公用房进行了整修和装潢，更换了一批办公设施和用品。 一年后，由秦大年负责的秦家村教育基金成立，秦卫东任会长，秦大年任副会长。 自此，秦家村的孩子再也没有上不起学的。 由于硬件设施好，待遇好，奖惩制度规范完善，两年后，秦家村小学引来了水平好、素质高的校长和师资力量，教学质量突飞猛进。 之后，学校增设了五年级，很多外村的学生也纷纷来秦家村小学上学。 3年后，秦家村小学成为了全镇，乃至全县最好的小学。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2000块钱拿到手后，秦小勇立马为秦大年两父子办理了废弃饲养场的承包手续，秦大年两父子开始请人对废弃饲养场房舍和牲口棚进行修葺和改造。 第84章：得罪港商大佬 4月初的一天上午，当秦卫东帮一名珠宝专家的授课进行评价打分时，只说了两个字，“糊弄！”，并且只给他打了两分（满分10分）。 一个小时后，那专家所在公司的老总就找上了门。 矿区专门为秦卫东安排的业务顾问办公室里，那名三十来岁，自称是香港鹏程珠宝公司老总的香港青年，一来就质问秦卫东，“你凭什么说，我公司的蓝宝石研究专家陆教授，他的授课是在糊弄你们？ 你凭什么只给他打两分？” “他不仅在糊弄，还在误导大家，我给他打两分，已经够高了。”秦卫东道，“他说国外和香港优质蓝宝石成品料的价格只比图门镇高了一倍，他这不是在误导大家，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高于一倍？”沈志鹏问秦卫东。 “泰国高于30到40倍，印度高于25到35倍；台湾高于30到40倍；香港高于40到50倍；深圳和珠海高于10到15倍。”秦卫东道。 “你……”沈志鹏想不到秦卫东竟然对国际珠宝市场蓝宝石的价格如此了解，禁不住愣了一下，却又冷笑道，“胡说八道！” “我们矿区现在派往几个珠宝大国、港台和南方几个开发城市的调研员，随时都可以传过来当地的市场行情，你以为现在还是两三年前，你们花一元钱，买价值几百上千元的蓝宝石啊？”秦卫东冷笑道，“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还你们矿区？你算办事处的什么人啊？”沈志鹏冷笑道，“你不就是刚刚被部队里处分过，被强制退伍，回家种田的一个农民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见沈志鹏竟然说出这种话，秦卫东心里一惊，他一个香港珠宝公司的老总，怎么会对自己的情况这么了解？连自己部队里的事情，他都知道？ 是什么人告诉他的呢？ 这么想着，秦卫东却是冷冷一笑，“我现在是办事处特别聘请的蓝宝石业务顾问，我其他的管不了，就专门负责对你们进行考核，你不服气吗？” “那是因为，办事处领导根本不知道你的底细，不知道你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专家，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根本对蓝宝石一窍不通。”沈志鹏冷笑道。 “那你可以去举报我啊，这是你的权利啊。”秦卫东懒得再跟沈志鹏啰嗦，“我给你们的评分，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向办事处领导反映，别在我这里信口雌黄。” “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向马书记和齐主任举报你，让你继续回家种地。”沈志鹏扭头走出秦卫东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鹏程珠宝公司办公楼二楼，宽敞、明亮、豪华的总经理办公室内，总经理沈志鹏、业务经理陆文琪和一名青年男子正在交谈。 青年男子竟然是秦卫东的堂弟秦玉明。 原来，秦孟杰战友给秦玉明介绍的珠宝公司，就是鹏程珠宝公司。 鹏程珠宝公司是香港沈氏集团珠宝公司在图门镇的子公司，是图门镇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几家珠宝公司之一。 由于秦卫东提供给矿区办事处的蓝宝石产业改革计划，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几家外国和港台大型珠宝公司的利益，致使他们廉价掠夺齐县蓝宝石资源的计划受到严重影响，自认为是图门镇珠宝业老大的沈志鹏本就恨透了秦卫东，今天他又给自己公司的业务经理陆文琪只打了2分，这将会严重影响矿区对自己珠宝公司的政策优惠。 尤其是，他秦卫东一个穷小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竟然对自己极尽讽刺挖苦，完全不把自己这个老总当回事，这令沈志鹏实在难以接受。 更令沈志鹏气愤的是，他刚才去找矿区书记马志成讨说法，马志成竟然极力维护那个秦卫东，气得他跟马志成大吵一架，负气回到珠宝公司，跟公司副总邵伟和业务部经理陆文琪一起，商量对付办事处和秦卫东的办法。 其实，就在沈志鹏了解到，矿区办事处的改革计划，是出于一名叫秦卫东的退伍军人时，便派人对秦卫东进行了调查。 这一查，令他感到疑惑，一个刚刚退伍的穷小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怎么可能对国际珠宝业、珠宝市场和蓝宝石这么了解？怎么可能制定得出这么专业的改革计划？ 听秦玉明这么说，沈志鹏再次派人对秦玉明和秦卫东的情况进行调查，发现秦玉明说的都是真的。 从办事处回来，沈志鹏便再次将秦玉明叫到自己办公室。 “秦卫东真的没有接触过蓝宝石？也没有出过国，或者去过南方开发城市？”沈志鹏问秦玉明。 “他真的没去过。”秦玉明道，“他在家里的时候，上学的时候，我都可以证明。他在部队里的时候，他的同班战友，我最好的朋友郭建军，也可以证明。” “他们部队里，真的没有精通蓝宝石，了解蓝宝石国际市场的人？”沈志鹏问。 “真的没有。” “这就奇怪了。”沈志鹏道，“他对国际蓝宝石市场的了解，他对珠宝业务的熟悉，比起办事处聘请的那几个专家，都内行。” “不是说，办事处往各个珠宝大国、港台和南方都派去了调研员吗？会不会是这些调研员调研到的，被这个秦卫东拿来现炒现卖？”陆文琪问。 “肯定是这样的，秦卫东狗屁不懂！”秦玉明道。 “什么调研员？这只是他们矿区的一个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呢。”沈志鹏道。 “可我怎么听说，他们早就派调研员去国外、港台和南方大城市了呢？”陆文琪问。 “他们主任已经跟我透了实底，根本没有这么回事。”沈志鹏道。 “那这个秦卫东，这些最新市场行情，他又是从哪里了解到的呢？”陆文琪问，“还有，我在讲课中对他们的敷衍和误导，他竟然全部都发现了。他要是真的不懂蓝宝石，不懂国际蓝宝石市场的行情，那他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所以说，奇怪啊。”沈志鹏摇摇头。 “会不会，这小子突然得到了蓝宝石方面的什么秘籍？”秦玉明问。 “根据我和我同学，秦卫东的战友郭建军分析，秦卫东退伍以后的表现，绝对不正常。”秦玉明道。 “要不，找人警告一下他？”沈志鹏问。 “不是说，那个秦卫东是什么武警总队大比武的第2名吗？还动不动会把人的骨头打断？这样的人，谁敢去威胁他啊？”陆文琪问。 “谁知道他那些都是真的还是假的？”秦玉明道，“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秦卫东武功并不怎么样，怎么怎么厉害，都是他自己吹的？”陆文琪问秦玉明。 “这个……”秦玉明沉吟了一下，“我还真的没法保证。” 第85章：举报秦卫东绑架 “那你现在还能帮上我们什么？”沈志鹏带点嘲讽地看着秦玉明。 见沈志鹏分明是看不上自己，对自己很不满意，一心想着傍上这个大款的秦玉明忙对他说道：“根据秦卫东的战友郭建军分析，秦卫东退伍后，肯定是有了什么特别的遭遇。 前段时间，不是有一个港商突然失踪了吗？说不定就跟他有关系呢？ 他突然变得那么有钱，会不会是打劫了港商的钱财？ 他连出国都没出过，去南方也没去过，却对蓝宝石市场这么了解，对蓝宝石这么精通，会不会是那港商随身携带的，有关蓝宝石和蓝宝石市场的什么材料，被他拿去了？他就是从那些材料上，知道蓝宝石市场和蓝宝石原理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港商，被他绑架了？”陆文琪问。 “要不，他这突然暴富，突然变化这么大，根本没法解释啊。”秦玉明道。 “那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因为收购他的宝石，已经发了大财，这又怎么解释呢？”陆文琪问。 “这还不简单，他卖给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那些宝石，都是那个失踪的港商的，他逼着那个港商，交出了全部的蓝宝石。” “你这全部都是臆想的吧？你有证据吗？”陆文琪问秦玉明。 “这是我的同学分析的，他跟秦卫东高中三年，当兵在一起又待了三年，吃饭睡觉都在一起的，形影不离的，他对秦卫东是最了解的。” “这么说，你那个同学是有证据的？”陆文琪问。 “这个……”秦玉明迟疑了一下，“这是我同学分析的。” “好了，别说了，我有办法对付这个秦卫东了。”沈志鹏冲陆文琪和秦玉明摆摆手，“我是这么考虑的……” 听了沈志鹏拿来对付秦卫东的计划，陆文琪和秦玉明都说可行。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大鹏和保卫科的强子了，有没有问题？”沈志鹏问。 “没问题。”做梦都想得到沈志鹏重用，想要跳出农门，挤入上流社会的秦玉明忙说道。 “这件事情，跟我，跟我们鹏程珠宝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明白。”沈志鹏紧盯着秦玉明。 “我明白。”秦玉明响亮地回答。 “沈总，您因为给我评分的事情，今天刚刚找秦卫东吵过架，那举报信的事情，他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啊？”陆文琪问。 “这一个多月来，因为评分的事情，找秦卫东吵架的，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几个了。”沈志鹏道，“有好几个，还威胁过秦卫东。我最起码没有威胁过他吧？他凭什么怀疑到我们头上？” “关键是秦玉明和秦卫东的关系。”陆文琪看着秦玉明，对沈志鹏说道，“他们堂兄弟的关系很糟糕，秦卫东要是知道秦玉明在咱们公司，肯定会重点怀疑咱们。” “那就想办法，不让他知道，秦玉明在咱们公司啊。”沈志鹏道，看着秦玉明，“这样吧，短时间内，你就先不要去蓝宝石加工厂了，也不要再来公司了，我给你、志明和强子安排个地方，你们先住下来，其他事情你们先不用管了，一门心思先搞好这件事情。 放心吧，我会先给你们一笔钱，等事情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放心吧，一切遵照沈总的指示。”秦玉明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矿区办事处大门口、县委县政府大门口、矿务局大门口、各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大门口都被贴了举报信。 举报信内容为： 矿区办事处新招聘的顾问秦卫东，现年23岁，红崖镇秦家村人。 经查，秦卫东是去年11月底退伍的，在部队因为经常打架斗殴，好勇斗狠，经常跟当地老百姓发生冲突，曾经多次将人打伤。 退伍后，秦卫东不肯踏实务农，而是将眼光盯上了图门镇做蓝宝石生意的外地客商，仗着自己武功不弱，伙同从小一起练武的同伴，绑架了著名港商邱义伦，从邱义伦那里获得了大量现金、蓝宝石毛料、成品和首饰。 经查，秦卫东家原本是秦家村最穷的农户之一，三四个月前，他家的温饱都还没怎么解决，现在却突然变成了全村最富裕的人家。 秦卫东就是因为从邱义伦那里获得了大量财物，才使得他那贫困的家庭突然变得富裕。 同时，就因为从邱义伦那里获得了最新国际珠宝市场的行情资料，获得了大量的珠宝资料，才使得他很快掌握了国际珠宝市场的行情，掌握了蓝宝石鉴别和加工的相关知识。 秦卫东就是凭着绑架邱义伦，才由一名根本不知道蓝宝石为何物的乡下穷小子，一下子成为了所谓的专家，还当起了什么顾问。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就这么一个十恶不赦，靠着绑架港商发财和上位的罪犯，某些办事处领导竟然将他当成了座上宾，还聘任他为顾问。 试问办事处领导，你们将国家法律和正义道德当成了什么？有关部门对此不闻不问，这又是为什么？ 希望矿区办事处和相关政府部门、司法部门彻查此事，还法律以尊严，还广大蓝宝石从业者和广大老百姓以平安，还矿区和蓝宝石市场一片晴朗的天空。 当秦卫东被马志成叫到矿区办事处书记办公室，看完这封举报信后，一下子有些发懵。 这是谁呢？下这狠手？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马志成沉着脸问秦卫东。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是谁写的？”秦卫东问马志成。 “匿名举报信。”马志成道，“矿区办事处大门口、县委县政府大门口、矿务局大门口，还有十几家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的大门口，都贴着呢。” “这是有人故意搞我啊。”秦卫东皱眉道，“会是什么人呢？” “举报信里提到的事情，什么绑架邱义伦，真的跟你没关系吧？”马志成问。 “怎么可能？我放着好好的蓝宝石生意不做，我疯了差不多。”秦卫东道。 “举报心里说的，你在部队里，经常打架斗殴的事情，是真的吗？”一旁的办事处主任齐志刚问。 “打架斗殴？”秦卫东沉吟了一下，“没有，就跟人打过一次架。” “把人打断两根肋骨，因此背了个记大过的处分，是吧？”齐志刚问，严肃地看着秦卫东。 “你听谁说的？”秦卫东疑惑地看着齐志刚。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吧？”齐志刚紧盯着秦卫东的眼睛。 “被打的是当地的几个地痞流氓，他们欺负我战友，我就替我战友出了一次头，结果，出手稍微狠了一点。”秦卫东道，“可当时他们手里都有家伙，我赤手空拳，要是不狠一点，我就要吃大亏了。” “这么说，举报信里说的，是真的了？”齐志刚问。 “你什么意思啊？你凭什么这么说？”秦卫东冷冷地看着齐志刚。 “我说的是你在部队里打架的事情。”齐志刚道。 “我刚才不是说过嘛，就打过那一次架。”秦卫东道，“这写举报信的，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你的意思是，这举报信，就是对你的诬告陷害？”马志成问。 “本来就是。”秦卫东道，“不用说我蓝宝石生意做得这么好，我就算一分钱都挣不来，就算饿死，也不会去做那种事情的。” “那写举报信的人，为什么不举报别人，专门举报你呢？”齐志刚问。 “我肯定得罪了他呗。”秦卫东冷笑道，“我就不相信，就这么一封举报信，就能把我搞死？” 第86章：被带往派出所 “这么说，你知道举报信是谁写的？”齐志刚问。 “不知道。” “那你刚才还说，你得罪了他，他想把你搞死？”齐志刚问。 “卫东，你真的不知道是谁？”马志成也问道。 “真的不知道。”秦卫东苦笑着摇摇头。 正在这时候，黄欣桐跟刘晨，还有一名四十来岁的敦实男子，一起走了进来。 敦实男子正是矿区派出所的所长周一平。 “周所长。”马志成冲周一平点点头，“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情吧？” “对。”周一平冲马志成和齐志刚点点头。 “你就是秦卫东？”周一平打量着秦卫东，问道。 “对。”秦卫东点点头。 “马书记、齐主任，王局长要求我们尽快查清楚举报信的事情，我们要带秦卫东去所里配合调查。”周一平对马志成和齐志刚说道。 “这件事情太严重了，是要抓紧调查。” 齐志刚道。 “卫东啊，这件事情确实严重，你要好好配合周所长他们进行调查。”马志成对秦卫东说道。 “没问题。”秦卫东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见黄欣桐担忧地看着自己，秦卫东冲她笑笑。 黄欣桐却笑不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走吧。”周一平对秦卫东说道。 “好。”秦卫东站起身，问周一平，“要戴手铐吗？” “手铐就不用戴了吧？”马志成问周一平。 “不用。”周一平道。 然而，当秦卫东跟着周一平等人走到办事处院子里的时候，却看到，院子里竟然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一辆三轮摩托车，吉普车上已经坐了三名男民警，摩托车上也坐了一名男民警。 秦卫东笑笑，没有吭声。 按照周一平要求，秦卫东坐到吉普车后排，被两名男民警夹在中间。 周一平坐在了吉普车副驾驶位置，黄欣桐坐在了三轮摩托车上。 一路上，见大家都不是一般的严肃，夹住他的两名男民警都以警惕的眼神看着他，秦卫东摇摇头道：“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我又不会逃走。” 右侧的一名男民警瞪了秦卫东一眼，没有吭声。 “没把你当成嫌疑人，也不怕你逃走。”周一平回过头，平静地看了秦卫东一眼，“不然的话，早就用手铐了。” 秦卫东刚才这句话，也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周一平，看他们准备怎么对待自己，听周一平这么说，便不再吭声，寻思着，自己近期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自己做蓝宝石买卖，都是自愿交易，也得罪不了什么人啊。 诶，会不会是自己当这个业务顾问，得罪了什么人？ 这段时间，说自己给他们评价不实，打分过低的外国、港台和南方的珠宝商，也有十几个了，有人还威胁过自己，会不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呢？ 这么想着，车子很快开进了矿区派出所。 下车后，秦卫东发现，周一平等人还是警惕地把他夹在中间，没有把他带往接待室，或者普通的办公室，而是带往了办案区域，就觉得有点尴尬。 上次来派出所的时候，还是协助人家抓小偷的，这次倒好，突然就成了疑犯？ 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看出了秦卫东的尴尬，黄欣桐就冲他笑笑，意思是叫他不要太紧张。 结果黄欣桐的这一笑，不仅惹来周一平严厉的目光，还令其他两名男民警有些疑惑，搞得秦卫东更尴尬了。 询问室内，由周一平亲自询问秦卫东。 “这样吧，你先说说自己的简历。”周一平平静地看着秦卫东。 由于当武警的时候，曾经多次协助公安机关破获大案要案，秦卫东对公安机关的办案程序，还是比较了解的，见周一平这么问，便冲他点点头，说了一遍自己的简历。 “听说，你当兵之前，不止一次跟人打过架？”周一平问。 “对。”秦卫东道，“都是教训那些欺软怕硬，欺负良善的小混混。” “当兵到了部队里，还跟人家打过架，打断过人家两根肋骨，因此，还背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 “对，打的也是小流氓。”秦卫东道。 “你这算是匡扶正义，除暴安良？”一旁负责笔录的一名男民警，带着嘲讽的笑意，问秦卫东。 “还真有那么点意思。”秦卫东也笑笑道。 “你还真不谦虚。”那男民警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责备地看着秦卫东，“你以为你是梁山好汉呢？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你把我们公安机关当成什么了？” “周所长，今天是来追究我部队里打架的事情吗？”见男民警如此，秦卫东问周一平。 “好啦，李杰，我来问，你只负责记录就行了。”周一平严肃地看着那男民警，说道。 那男民警撇撇嘴，显然有点不服气，却也不再吭声。 “秦卫东，你对那封举报信，是怎么看的？”周一平问。 “只有4个字，无中生有。”秦卫东平静地看着周一平。 “那个失踪的港商，邱义伦的事情，你总知道吧？”周一平问。 “听说过。”秦卫东道。 “举报信里反映，是你绑架了邱义伦，你有什么说的吗？” “无中生有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回答？” 秦卫东带点嘲讽的笑意，说道。 “举报信里说你突然暴富，就是因为拿到了邱义伦的钱财。”周一平研究地看着秦卫东。 “关于这个问题，周所长应该到几个蓝宝石市场去调查一下，然后再到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去调查一下。”秦卫东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比起在这里空口白话，要实际得多。” “怎么调查，是我们公安机关的事情，这需要你教我们吗？”一旁记录的李杰又忍不住了，冷冷地看着秦卫东。 结果，迎接李杰的，又是周所长责备的目光。 “关于你的经济情况和做生意的情况，我们会去调查的。”周一平道，“现在我们谈论另外一个问题。” 见秦卫东默默地看着自己，周一平又道：“通过你刚才自述的简历，我发现，你并没有出过国，也没有去过港台和南方大城市，也没有任何经商的经历，那你对蓝宝石和蓝宝石市场如此精通，做生意做的这么好，你怎么解释呢？”周一平问。 “这个，跟你们说的什么绑架案，有关系吗？”秦卫东问。 见一旁的李杰又是眼神犀利，秦卫东装作没看到。 “正因为有关系，所以才问你。”周一平道。 “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先回答问题吧。” 第87章：这女民警还行 “我其实在刚刚上高中的时候，受我姑父影响，就对珠宝玉器和古董这一块比较感兴趣。”秦卫东道，“那时候，我就开始向我姑父，还有他们珠宝文玩圈子里的其他师傅学习。 当兵后，我发现有位老领导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就利用业余时间，偷偷的跟他学习。 当兵退伍后，我跟我的同学高玉平，先是在蓝宝石市场进行调查研究和学习，觉得条件成熟了，才开始做蓝宝石买卖。 经过前面六七年的不断学习，加上在蓝宝石市场的调查研究和学习，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才开始做蓝宝石生意的。 通过三四个月的实践，我发现我在做蓝宝石，生意上确实有天赋，赚了一些钱。” “那你对于举报信里说的，你是通过被绑架港商拥有的那些有关蓝宝石市场和蓝宝石业务的资料，才获得今天的成功，你的解释是什么？”周一平问。 “要是不经过三年以上的不断学习，不经过实践，光凭几份资料就能取得我今天的成功，这样的天才，我想，不用说咱们图门镇矿区，放眼整个国际珠宝业，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天才。”秦卫东道，“周所长要是不相信，可以多去向那些这方面真正的专家和学者，了解一下。” “你的意思是，举报信上对你的指控，就没有一点真实的成分？”周一平问。 “全部是造谣。”秦卫东道。 “那好吧，今天就先问到这里。”周一平道，“我们会对这件事情进行全面调查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希望你不要去外地，我们随时会找你了解情况，你要随叫随到。” “这个没问题。”秦卫东道，“不过，我现在也要报案。” “啊？……”周一平和李杰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有人对我进行诬告、陷害，意图是让我坐牢，我要求你们矿区派出所立即立案调查，以还我的清白。”秦卫东道，“同时让写举报信，诬告陷害我的人，负应有的法律责任。” “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要求，我们也会全面、彻底调查，还事实以真相。”周一平道。 “那好吧。”秦卫东站起身，看着一旁的李杰，“我可以走了吗？” 李杰愣了一下，看着所长周一平。 “可以走了。”周一平点点头。 秦卫东不再多言，走出矿区派出所。 在蓝宝石加工厂吃过中饭，秦卫东正想回到宿舍，考虑一下该如何应对举报信一事，一袭黑色风衣，亭亭玉立的黄欣桐来了。 “吃饭了吗？”黄欣桐问。 “刚吃过，你呢？” “吃了。” “你，有事情吗？”自从被黄欣桐的同事押着进入派出所，秦卫东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见她竟然来厂里找自己，禁不住有点尴尬，还有点无所适从。 “我知道是有人陷害你，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也许是看出了秦卫东的局促，黄欣桐索性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秦卫东故意说道。 “你要真是那样的人，你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跟你不相干的小女孩。” 心里本来糟糕透顶的秦卫东，见黄欣桐这么说，立马感到，一股暖流漫过心间，竟然有点感动，“可能你们整个派出所，就你会相信我。” “其实，周所长和我师父他们几个，也都不相信，举报信里指控你的内容。”黄欣桐用脚踢着花坛旁的一块小石子，轻轻说道，“但派出所的办程序，就是这样的，他们不得不，走这么一个过场。” “你就不要再宽我的心了。”秦卫东道，“我当过三年的武警，还是班长，曾经好几次协助公安机关追逃犯和办案。你们派出所的人根本不了解我，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又何谈信任我呢？” “信任和相信是不一样的。”黄欣桐道，“信任凭的是经常交往，知根知底，互相帮助，互相信赖。相信凭的是办案经验和业务能力。” “你不还在实习吗？懂的还不少。”秦卫东笑笑道。 “我可听过你跟周所长的谈话内容了。” 黄欣桐微笑着，看着秦卫东。 “想不到，你还会偷听别人谈话啊？” “没有。”黄欣桐道，“是录音。” “你们询问室里，还有录音啊？”秦卫东问，“这么先进啊？” “就我们矿区派出所有，其他派出所还没有呢。”黄欣桐道。 “那你，听出什么？” “我要是说的不恰当，你可不要介意啊？” “你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从录音上听，你好像，有点，咄咄逼人？”黄欣桐道，“我同事说，你这个人，很难对付。” “你说的是那个李杰吧？”秦卫东问，“咄咄逼人的是他，好吧？” 见黄欣桐抿着嘴儿，又在踢那颗小石子，秦卫东知道她不认可自己的观点，便说道：“你们习惯了管人，审人，控制人，站在你们的角度上，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你们，有没有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感受一下？ 本来派出所就是个特殊的地方，任何人去了，都没那么自在。有的人还生怕公安误会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大家多少有点抵触心理，也是正常的。 这就涉及到一个态度问题。一味的高高在上，光想着怎么控制别人，说服别人，教育别人，让所有人都服从于你，一有违拗，或者有不同意见，就疾言厉色的，人家逆反心理和对立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聪明的，真正业务能力强的，情商达标的民警，不会是这样的。” “什么商？”黄欣桐费解地看着秦卫东。 “啊，情商。”秦卫东道，想到80年代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个词，便解释道，“就是跟人达成情感默契和共鸣的能力。” “你说的这个情商，我还不太懂。”黄欣桐抬起头，看着秦卫东，“不过，其他的，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不管他是什么人，就算他是疑犯，在人格上，也应该尊重他。只有试着去了解他，跟他无障碍的进行沟通，才能更好地查清事实真相，才不至于冤枉一个好人。” “那你们准备，怎么去查这件事情呢？”秦卫东问。 “这个，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说，要不然，我就有着泄密的嫌疑了。”黄欣桐不好意思地看着秦卫东，“我们有工作纪律的，希望你能体谅。” “我明白。”秦卫东抬起头，看着碧空里的几大朵棉花云，“不会怪你的。” “放心吧，只要是保密纪律允许告诉你的，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黄欣桐道。 “谁要是娶个女民警当媳妇儿，可有的受了。”秦卫东打趣道。 “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黄欣桐抿嘴笑着，去看院子里的那棵枝干粗壮的老石榴树。 第88章：阴谋进行中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秦卫东道，“我自己心里有底，该担心的，是那个写举报信的人。我一定会找出他来，尽我所能，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你想自己查这件事情？” “对。”秦卫东道，“你们查你们的，我查我的，我想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你要是查到那个人，你准备怎么做？”黄欣桐带点警惕地看着秦卫东。 “我不会揍他的，你放心吧。”秦卫东道，“除非，他先对我动手。” “可你没有执法权啊，万一你们冲突起来，出了什么事情，你会吃大亏的。”黄欣桐道，“我知道，一般人都打不过你，可是，法律不允许这么干啊。” “你的意思我明白。”秦卫东道，“可是，我必须亲自调查这件事情。要是查到他，我只能说，尽量不对他动手。” “绝对不能动手。”黄欣桐道，“就算他违法了，你动手打了他，你也违法了，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要是查到了什么，马上告诉我，让派出所来处理，这才是合法的，正规的。” “好吧，我答应你。”秦卫东道。 “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黄欣桐道，“好啦，我要去派出所了，有什么新情况，要及时跟我联系啊。” “好吧。”秦卫东点点头，看着黄欣桐走出厂子。 “都找到厂里来啦？真的看上你啦？”这时候，高玉平从库房那边走了过来，问秦卫东。 “别胡说，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秦卫东道。 “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谁啊？”高玉平问。 “暂时保密。” “总不会，还是我表妹吧？” “明知故问！”秦卫东横了高玉平一眼。 “还有你认识的姑娘，比黄欣桐更优秀？更漂亮？”高玉平问。 “看你说的，优秀的，漂亮的，我就都得去追啊？”秦卫东好笑道。 “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个黄欣桐啊。”高玉平道，“你看她的眼神，跟当初看赵小宁和我表妹的眼神，是一样的。” “好啦，别贫啦，要你去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啦？”秦卫东问。 “三天后给你答复。”高玉平道，“他们几个都是镇上的混子，消息灵通着呢。” “你不是说，跟他们几个，不怎么熟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高玉平道，“有两个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绝对没问题。” “好吧。”秦卫东点点头。 原来，高玉平找到了镇上几个整天游手好闲，混吃混喝的小混混，雇他们去贴有举报信的地方，向那里的环卫工人、捡破烂的、摊贩、流动小贩和车夫了解情况，看能不能找到贴举报信的人。 高玉平已经向他们承诺，谁要是能够找到贴举报信的人，奖励500块钱。 500块钱对于做蓝宝石买卖的人来说，是不算什么，但对于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混混来说，可就是天文数字了。 与此同时，鹏程珠宝公司总经理沈志鹏为秦玉明和强子安排的住处，堂屋里，沈志鹏、业务经理陆文琪、秦玉明和强子正坐在沙发上商量着什么。 “办事处和派出所，真的已经成立调查组了？”陆文琪问沈志鹏。 “那当然。”沈志鹏按耐不住的兴奋，“这么严重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不重视，能行吗？” “这么说，现在县里和市里的主要领导，也都收到举报信了？”陆文琪问。 “那肯定。”沈志鹏道，“现在图门镇、县里和市里的火，都已经点起来了，接下来该考虑的是，该怎么在秦家村点火了。” “在秦家村点火？你的意思是？”陆文琪不解地看着沈志鹏。 “这件事情，我已经跟玉明说好了。”沈志鹏道，看着秦玉明，“玉明啊，你来说说吧。” “秦卫东现在在秦家村村民眼里，是老板，是能人。”秦玉明道，“他们一家人的地位，一下子就拔到了最高。拔得越高，掉下来摔得越重。 要是让秦家村的村民都知道这封举报信的内容，那秦卫东在秦家村全体村民眼里，会变成什么？” “你小子，实在够毒的。”陆文琪摇摇头道，“秦卫东是你的堂哥，你还真下得去手？” “他不是我的堂哥，我们两家早就不打交道了。”秦玉明道，“他爹20多年前就对不起我爹，一家人还总是说我们的坏话，过年一起上坟的时候，他还要打我爹，我们两家，现在已经是仇人。 再说了，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个港商，就是他秦卫东绑架的。要不然，他根本不懂蓝宝石，更不可能这么快，就赚了这么多钱。 我们这么做，也是在为那个被他绑架的港商主持公道。 最主要的，是他在将我们鹏程珠宝公司往绝路上逼。只要是我们鹏城珠宝公司的敌人，是沈总的敌人，就是我秦玉明的敌人。” “秦家村那边，你准备把举报信，发到各家各户去？”沈志鹏问。 “不用，只发给3个人，就够了。”秦玉明道。 “哪三个人？” “刘臭嘴、大喇叭和朱淑兰。”秦玉明道，“刘臭嘴是我们村和周围村子公认的新闻联播，一天到晚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搬弄是非，村里的大部分新闻，都是他传播的。 大喇叭是爷们儿里面的新闻联播，跟刘臭嘴有的一比。 只要把这举报信的内容让他们两个知道了，就等于全村和周围的村子，大家都知道了。 还有这个朱淑兰，她不但喜欢搬弄是非，还是秦卫东家的仇人。” 秦玉明便跟沈志鹏讲了秦卫东家跟朱淑兰家的宿怨。 根据秦玉明所说，8年前，在秦大年当生产大队大队长的时候，朱淑兰的丈夫秦方义是大队粮仓的保管员。 有一次，雨过天晴，秦方义从仓房回家，因为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竟然摔出一地的黄豆，被秦大年和大队会计秦利军当场发现。 原来，秦方义竟然利用自己保管员的身份便利，偷生产队的黄豆。 事后发现，为了方便偷粮食，他的衣服里面竟然做了4个内袋，将生产队的粮食通过内袋偷回家去，每次能偷三四斤。 由于是人赃并获，民兵又在秦方义家里搜出50多斤黄豆，通过生产队的党支部大会，秦方义被免去了保管员的职务。 从此后，秦方义和朱淑兰两夫妻便恨上了秦大年和秦利军，动不动往公社寄匿名信，举报秦大年和秦利军贪污和搞其他不正之风。 一开始，公社干部还会来村里调查秦大年和秦利军，但由于每次都查不出任何问题，后来就不理会这事了。 由于仇恨的种子已经在朱淑兰心里发芽，此后一直到现在，只要是对秦大年和秦利军及他们家人不利的言论，朱淑兰都乐于添油加醋地进行传播，乐此不疲。 第89章：用心之险恶 “把举报信稍微加工一下，匿名送给朱淑兰，朱淑兰肯定乐意传播。只要朱淑兰将举报信的内容传播给了刘臭嘴和大喇叭，就等于把举报信传播给了全村。”秦玉明道，“刘臭嘴对秦大年老夫妻和秦卫东也有意见，她的传播只会是添油加醋。 刘臭嘴和大喇叭小道消息的传播范围，平时不限于秦家村，还有周边的几个村子，要是秦卫东一家人的事情在村里传遍了，用不了几天，也会在周边村子传遍。 到那时候，秦卫东不但在图门镇再也抬不起头来，就算在秦家村和周四围庄，甚至在整个红崖镇，名声也都臭了。 到时候，我看你秦卫东还有什么颜面人五人六的，冒充大尾巴狼！ 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跟我叫板！ 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挡我们鹏程珠宝公司的财路。” “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多的花花肠子？秦卫东摊上你这么一个堂弟，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陆文琪摇摇头道。 “嘿，看你说的，我这是为了谁啊？”秦玉明委屈而埋怨地看着陆文琪，“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鹏程珠宝公司？” “好好好，就算你一半是为了报私仇，一半是为了鹏程珠宝公司好了。”沈志鹏道。 “我还没说完呢，这场大戏的角色，还差几个。”秦玉明道，“还有三个重要角色，让他们也出场，就天衣无缝了。” “哪里的三个角色？说说看？”沈志鹏问。 “就是我们村的三个二流子，秦长根、许二牛和秦广庆。”秦玉明道，“他们三个以前不参加劳动，不挣工分，三天两头偷生产队庄稼地里快要丰收的粮食，好几次被秦大年罚修水利，经常被民兵拳打脚踢，还多次被绑在生产队大院里的树上，他们都恨透了秦大年。 要是再让他们起起哄，就更热闹了。” “说明白点，你想怎么做？”沈志鹏问。 “我们就这么做……”秦玉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就具有了做阴谋家的潜质，真不知道，是你的福，还是你的祸啊。”陆文琪表情古怪地看着秦玉明。 “陆经理，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嘛，这叫智谋，好吧？”秦玉明道，“我秦玉明是恩怨分明的人，对我好的人，我可以成为他最忠实的朋友和军师；看不起我，对我居心不良的人，我会让他肠子都悔青掉。” “你这是在说给我听吗？”陆文琪带点嘲讽地看着秦玉明。 “陆经理怎么这么说啊，大家都是自己人，二位都是我的贵人呢，我崇拜和尊敬都来不及呢。”秦玉明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志鹏和陆文琪。 “我现在还不需要你表忠心，我现在注重的，只有结果。”沈志鹏道，“你只要把秦卫东搞得在图门镇待不下去了，就算你立功了。而且是大功一件！ 这件事情要是干好了，等你出徒以后，我直接提拔你当我们蓝宝石加工厂的副科长。” “沈总，您说的是真的？”秦玉明惊喜地看着沈志鹏。 “当然是真的。”沈志鹏道，“我说话向来算话。可话又说回来，你要是失败了，我只能把你踢出鹏程。” “只要沈总大力支持我，肯定不会失败的。”秦玉明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有充足的信心。” “那就好。”沈志鹏点点头。 第三天上午10点钟，当秦卫东从蓝宝石市场回到蓝宝石加工厂的时候，秦玉峰竟然来了，说他的一个同学打听到了有关举报信的消息。 秦玉峰称，是他的高中同学刘丰，从他的一个亲戚那里了解到一个情况，他的亲戚亲眼看到过贴举报信的人是个高个子，卷头发，穿喇叭裤和皮鞋。 原来，刘丰的亲戚名叫刘大顺，今年35岁，在给一家名叫启明的蓝宝石加工厂当门卫。据刘大顺讲，昨天晚上10点来钟，他看到一个穿花衬衫和牛仔裤的青年男子在他们加工厂门口附近鬼鬼祟祟的，就走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正好看到那个男青年将一张纸贴到他们门口的墙上。 见刘大顺走过去，那名男青年便跑了。 见男青年跑了，刘大顺也没去追。结果，那男青年跑出十几米后，就停下了，在一根路灯杆子下转过身，竟然挑衅般扭动着身子，跳起了舞。 刘大顺作势跑了几步，去追他，他就又跑了，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由于刘大顺认不到几个字，便也没有去计较他贴的什么东西。 “我们在查案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秦卫江问秦玉峰。 “举报信的事情，现在整个图门镇都传遍了，我还能不知道？”秦玉峰道，“玉平的同学和朋友到处在打听贴举报信的人，很多人也都知道了。” “青年人、卷发、花衬衫、喇叭裤、皮鞋？”秦卫东问，“这么说，不是本地人？” “这样打扮的年轻人，咱镇上现在百八十个都不止。”高玉平道，“光凭这打扮，还真不能确定，他是南方人，还是本地人。” “那个刘大顺，有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秦卫东问秦玉峰。 “应该没怎么看清楚。”秦玉峰道，“虽然有路灯，但光线不是很亮，距离也有点远。” “那人还有什么突出特征？”秦卫东问。 “对了，刘大顺说，那男青年走路踢踢踏踏的，也像是跳舞。”秦玉峰道。 “还有吗？” “刘大顺说，虽然没怎么看清楚他的长相，但要是再见到那个人，他能认出来。”秦玉峰道，“那人的背影有些特别，但说不出什么名堂。” “那个刘大顺，他还发现了什么？。”秦卫东问，“贴举报信的，只有那一个花衬衫青年吗？” “临时只发现了他一个。”秦玉峰道，“那么多的举报信，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贴的。那封举报信，我也已经看过了，信里对你和你家的情况十分了解，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你的意思是，写举报信的人对我和我家的情况特别了解，很可能是我的同学、朋友，战友，或者是我们村的人？”秦卫东问。 “最起码是对你和你家的情况特别了解的人，向写举报信的人提供了你和你家的情况。”秦玉峰道。 “这就奇怪了，会是谁呢？”秦卫东道。 “肯定是你得罪过的，跟你关系不好的人呗。”李新春道。 “二叔刚退伍也没几个月，他能得罪谁呢？”秦海明嘟囔道。 “卫东得罪了谁，你能不知道？”秦卫江审视地看着秦海明。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秦海明有点紧张地看着秦卫江，“绝对不是我干的，在小宁这件事情上，二叔没有怪罪我，还给我介绍来厂里学徒，我对他感激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害他？” “你不会害他，可有的人，就难说了。”秦卫江道。 第90章：秦玉书怀疑秦玉明 “你，你说的是谁啊？”秦海明问。 “你老婆和你小姨子呗，还有谁啊？”秦卫江道。 “不，不可能。”秦海明道，“他们两个现在都后悔死了，就怕二叔不原谅他们呢，还怎么可能害二叔？” “卫东哥现在不怎么理他们，他们怀恨在心呗。”秦卫江道。 “不可能，他们不会的。” “我也觉得不可能。”秦卫东道。 “为什么？”秦卫江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你不懂。”秦卫东道，又对秦伟峰说道，“根据你刚才说的，这个青年，打扮得这么时髦，又喜欢以舞蹈的动作表现自己，或者说炫耀自己，这是不是说明，他平时也喜欢跳舞？ 既然喜欢跳舞，又打扮得这么时髦，他拥有录音机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如果是这样，他平时肯定经常打开录音机，随着录音机里流行歌曲的旋律扭动起舞。 重点排查这样的青年，会缩小排查的范围。” “要真是这么一个人，像贴举报信这么重要，又需要严格保密的事情，这幕后主使，会派他去做吗？”秦玉峰问。 “除非，这幕后主使，是特别信任他的。”秦玉书道。 “对于这幕后主使，我已经圈定了范围，很可能就是实力最强的几家外国和港台的珠宝公司。 因为我的那份矿区改革计划，受到影响最大，利益受损最大的，就是那几家实力最强的珠宝公司。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不应该是本地人。因为那些外国和港台的珠宝公司老总，对于本地人，都还不是十分信任。 他们应该知道，举报信的事情万一败露，他们将承担严重的后果，他们不敢把这么严重的后果押在本地人身上。” “可他们要是不靠本地人，那对你和你家的情况，怎么可能那么了解呢？”郭红菱问。 “有道理。”秦卫东道，“这么看来，确实有本地人在帮他。” “你的意思是，我们秦家村的人在帮他？”秦玉书问秦卫东。 “这个很难说。”秦卫东道，“也不一定，只有秦家村的人，才了解我和我家的情况。” “那会是什么人呢？”秦玉书问。 “卫东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应该是那十几家最大的珠宝公司。”宋文清道，“对了，这些外国和港台的珠宝公司老总，不是有好几个都去投诉过你吗？会不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呢？” “17家大型珠宝公司，大部分都去投诉过我。”秦卫东道，“这个范围有点大啊。” “那查一下，这些大型珠宝公司里面，有哪家是雇佣了你们秦家村的人，那不就有数了？”秦卫东的姐夫李新春道。 听了李新春的话，秦玉书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我哥不就是在香港人开的珠宝公司里学徒吗？该不会是他吧？ 可我哥只是个学徒工，他只是在珠宝公司下属的蓝宝石加工厂里学徒，平时都没机会见到珠宝公司的老总，应该不是他吧？ “了解卫东和他家情况的，也不一定就是秦家村的人。”高玉平道，“他的战友和同学，也有不少了解的。” “那这个范围，就大了。”秦玉书道。 “那就了解一下，卫东的同学和战友，有哪个在外国人和港台老板开的珠宝公司啊。”宋文清道。 “我觉得，这个青年要真是外国和港台珠宝公司指使的，他应该是幕后老板最信任的人。那他应该就不是本地人，是老板带过来的身边人。”高玉平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那些老总都是人精，像这种花花公子般的人物，如果不是他们最信任的人，他们敢用吗？” “如果说，这个花花公子真的是港台那边的人，那我们需要排查的范围，又可以缩小了。只要发现哪家珠宝公司内有这么一个人，又是港台那边人，那就确定无疑了。而且可以说明，这个人就是那个珠宝公司的老总派去贴举报信的。”宋文清道。 在厂里吃过晚饭后，秦玉书骑上自行车，来到金鹏蓝宝石加工厂，他知道哥哥秦玉明也像自己一样，吃住都在厂里，便决定找他好好问问，他到底跟举报信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跟门卫说了自己跟秦玉明的关系后，门卫却告诉他，秦玉明三天前就离开了蓝宝石加工厂，听说是被鹏程珠宝公司的老总叫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吗？”秦玉书问。 “人家大老板的事情，我咋知道啊。”门卫道。 “好吧。”秦玉书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推着自行车，心事重重地离开金鹏蓝宝石加工厂。 “被鹏程珠宝公司的老总叫去了？三天都没回来了？”秦玉书心道，“举报信是在哥哥被老总叫去后出现的，这能是巧合吗？ 可自家两兄弟跟秦卫东是堂兄弟啊，是一家人啊，两家虽然关系不好，哥哥也不至于帮着外人，对自己堂兄弟下死手吧？ 要知道，绑架罪可是重罪，要真是哥哥跟珠宝公司老总搞的，那就太可怕了。哥哥怎么有这么狠呢？ 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哥哥，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想到这里，秦玉明骑上自行车，又往鹏程珠宝公司走去。 10分钟后，秦玉书来到鹏程珠宝公司大门口，跟门卫表明身份，说要找哥哥秦玉明。 “秦玉明？是不是……” 门卫刚想说什么，里间突然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对秦玉书说道：“我们珠宝公司，没有叫秦玉明的人。” “他是在你们鹏城珠宝公司下属的金鹏蓝宝石加工厂当学徒工的，是3天前你们老总把他叫到珠宝公司来的，说是有什么重要事情。”秦玉书道。 “根本没这么回事，你肯定搞错了。”中年男子道。 见门卫费解地看着自己，中年男子瞪了他一眼，吓得他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我知道，我哥哥肯定在珠宝公司里面，我找他有急事，麻烦你们把他叫出来，好吧？” 秦玉书焦急地看着中年男子。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中年男子见秦玉书不相信自己的话，立马虎起脸，冷冷地说道，“不是跟你说，根本没这个人吗？” “下午的时候，我还看到他走进这厂里去了，怎么会没有呢？”秦玉书已经看出，中年男子不想让自己见到哥哥，便愈发怀疑哥哥有问题，只好撒谎道。 “胡说八道！”中年男子瞪着秦玉书，“请你赶紧离开！你要是再在这里纠缠，我完全可以怀疑，你要对我们珠宝公司图谋不轨，我马上就报警。” 见中年男子如此，秦玉书知道求他也没用，只能离开。 想到举报信的事情，哥哥很可能参与了，秦玉书感到问题严重，却又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便只有骑上自行车，往秦家村赶去。 他要回去告诉父亲这件事情，让父亲出面，让哥哥赶紧悬崖勒马。 一个小时后，秦玉书回到家里时，秦孟杰正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就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咸鸭蛋，在独斟独饮，时不时还哼几句苏三起解。 两个儿子现在都去图门镇发展了，他坚信自己两个儿子都不比秦卫东笨，连秦卫东都能发大财，自己的两个儿子到时候，肯定也差不了。 用不了几年，自己可就是秦家村和周四围庄的首富了，到时候，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第91章：秦孟杰急了 见小儿子秦玉书风风火火的赶回来，面色不太好，秦孟杰觉得奇怪，就问他，“这么迟了，你怎么回来了？” “爹，我哥有没有跟你说，卫东哥的事情？”秦玉书问父亲。 “没有啊。”秦孟杰不解地看着小儿子，“秦卫东什么事情啊？” “那举报信的事情，您听说过吗？” “什么举报信？”秦孟杰问。 “有人写举报信，举报卫东哥绑架香港商人。”秦玉书道。 “秦卫东绑架香港商人？”听小儿子这么说，秦孟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时候，里屋的门开了，秦玉书的母亲秦彩娥走了出来，惊讶地看着小儿子，问他：“你刚才说什么？卫东绑架了谁？” “卫东哥谁都没绑架，是他们造谣，写举报信举报他绑架香港商人。”秦玉书道。 “那个香港商人失踪的事情，我也听我战友说过了，原来是给秦卫东绑架了？”秦孟杰问。 “不是卫东哥绑架的，他们这是造谣，是诬告！”秦玉书道。 “你怎么就知道，他秦卫东真的没有绑架香港商人？”秦孟杰问。 “卫东哥不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他。”秦玉书道。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整天打架斗殴，好勇斗狠的，他连我这个三叔都不放在眼里，急了火，还要跟我干呢，他还不是这样的人？”秦孟杰冷哼道。 “我回来，不是跟您争这件事情的，我是告诉你们，我哥可能参与了写举报信栽赃陷害卫东哥的事情，他这可是犯罪，您要赶紧联系到我哥，叫他赶紧停止，悬崖勒马！”秦玉书焦急地看着父母。 “你哥写举报信举报卫东？”秦孟杰不解地看着小儿子。 “那封举报信，很可能是我哥跟他公司的人一起搞的，是他们公司的老总要求他们这么做的。”秦玉书道。 “既然他们老总都认为，秦卫东绑架了香港人，那肯定是没错的。”秦孟杰道，“人家香港大公司的老总是什么人，还能冤枉他秦卫东？” “现在公安已经查清楚了，不是卫东哥干的。”秦玉书道。 “查清楚就查清楚呗，你急什么啊？还半夜三更的跑回来？”秦孟杰问。 “他们写举报信举报卫东哥绑架香港人，这可是重罪，现在公安查到卫东哥没有绑架香港人，写举报信的人那就是诬告陷害，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秦玉书道。 “要是没影的事情，人家香港的大老板，能诬告他秦卫东？”秦孟杰问，“现在公安真的查明白了？真的不是秦卫东干的？” “您怎么听不明白呢，现在卫东哥已经报案，公安正在追查写举报信的人。”秦玉书道，“要是我哥也参与过写举报信，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的意思是，公安要追究你哥？”秦玉书的母亲秦彩娥担忧地看着小儿子，问道。 “我哥要是真的参与了，肯定要追究他啊。” 秦玉书道。 “那，那怎么办啊？”秦彩娥焦急地看着丈夫。 “没影的事情，你急什么？”秦孟杰瞪了妻子一眼，又问小儿子，“那你凭什么说，你哥参与了写举报信呢？” “卫东哥他们已经查到，是鹏程珠宝公司的人贴的举报信。”秦玉书道，“写举报信的人，对卫东哥的情况清清楚楚，他很可能就是我们秦家村的人。 我哥现在就在鹏程珠宝公司，他又是秦家村的人，是最值得怀疑的。” “谁说知道秦卫东情况的，就只有秦家村的人？他的战友和同学不知道吗？亲戚不知道吗？周四围庄也有不少人知道吧？”秦孟杰不以为然道，“那这些人里面，谁能保证，就没人在鹏城珠宝公司？” “我哥对卫东哥的意见很大，您也是知道的，我怀疑就是他干的。”秦玉书道，“我怀疑也没什么，就怕公安很快也会怀疑他。公安就是查案的，这应该不难查的。 我今天晚上去鹏城珠宝公司找我哥，他们竟然说，根本没有我哥这个人，我现在怕的是，我哥已经被他们当枪使了，他们要把我哥当成替罪羊，我哥就危险了。” 听了小儿子的话，秦孟林也有些担忧起来，秦彩娥吓得都哭了起来。 “事情还不清楚呢，你哭什么？”秦孟杰烦躁地瞪了妻子一眼，面色凝重地看着小儿子，问道，“他们珠宝公司的人，真的说没有你哥这个人？” “我是先去他们金鹏蓝宝石加工厂找我哥，蓝宝石加工厂的人说，我哥三天前就被珠宝公司的老总叫去了。”秦玉书道，“我又去鹏城珠宝公司问，珠宝公司保卫科的负责人竟然说，根本没有我哥这么个人。” “还有这么回事？”秦孟杰皱起了眉头。 “他爹啊，他们是不是，把玉明怎么样了啦？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啊！”秦彩娥禁不住再次哭起来。 “走吧。”秦玉书也站起身，两父子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我也去。”秦彩娥道。 “你去干什么？你能帮得上什么忙？别添乱了，在家里等。”秦孟杰没好气地说道。 “那卫明有什么事，你们，你们得赶紧回来告诉我啊，要不，我可急死了。”秦彩娥哭着道。 “不会有事的，别瞎操心了！”秦孟杰道，跟小儿子骑上自行车，往图门镇而去。 一个小时后，两父子直接来到图门镇秦孟杰的战友罗建强家。 罗建强是图门镇土地管理所的副所长，秦玉明去金鹏蓝宝石加工厂学徒，就是他给介绍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已经睡下的罗建强一家人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罗建强骂骂咧咧地起床，来到院子里，没好气地冲大门外问道：“谁啊？半夜三更的！” “建强，是我啊，孟杰！” 听到院门外是老战友秦孟杰的声音，罗建强顿时没了脾气，走过去把门打开，惊讶地看着秦孟杰和秦玉书，“你们爷儿俩，怎么这时候来了？” “建强啊，出事啦，出大事啦！玉明找不到啦！”秦孟杰焦急地看着罗建强，急迫地说道。 “玉明？玉明怎么啦？”罗建强惊讶地看着秦孟杰，问道。 “玉明不见啦，到处找不到啊。”秦孟杰便将三天前鹏程珠宝公司老总沈志鹏突然把秦玉明叫走，秦玉书去珠宝公司找他哥，公司却说根本没这个人的事情。 此时的秦孟杰也已经怀疑，举报信的事情跟大儿子秦玉明有关，他怕这事会引火烧身，便只字不提举报信的事情。 第92章：秦孟杰的自我安慰 “外面冷，咱屋里面说吧。”罗建强对两父子说道。 “就不进去了，影响你家里人睡觉，也不冷，就在这里说吧。”秦孟杰是不想大儿子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 “沈志鹏把玉明叫走了？”罗建强问，“玉明只是个学徒工，沈志鹏把他叫去干什么？” “干什么不知道啊，关键是，玉书去鹏程珠宝公司问这事，公司的人竟然说，根本就没有秦玉明这么个人啊。”秦孟杰道。 “还有这种事情？”秦孟杰道，“你不要急，我打个电话问问沈总，进屋吧。” “嗯。”秦孟杰两父子只好跟着罗建强进屋。 进入罗建强家堂屋后，罗建强拿起电话机旁的一个小本子，翻看起来。 “我这里只有沈总办公室的电话啊，这么迟了，他会不会还在办公室呢？”罗建强看了两父子一眼，开始拨打电话。 见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罗建强冲秦孟杰摇摇头，“肯定回家了。” “他家的电话你没有？” 罗建强摇摇头。 “那他家住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怎么办啊？”秦孟杰焦急地看着罗建强。 “玉明是我介绍的，沈志鹏不会对他不利的，要不，明天我直接去他办公室吧。”罗建强道。 “这……”秦孟杰皱眉看着罗建强，“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鹏程珠宝公司的人，肯定知道那个沈总家里的电话，要不，咱们现在去珠宝公司，让珠宝公司的人打电话给沈总？”秦玉书问罗建强。 “对啊，要不，咱们去他珠宝公司吧，我都急死了！”秦孟杰焦急地看着罗建强。 “嗯……”罗建强看着坐立不安的两父子，点点头，站起身，“我进屋里换件衣服。” “好。” 15分钟后，三人骑车来到鹏程珠宝公司，罗建强跟门卫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门卫打电话给沈志鹏。 那门卫知道土地管理所对珠宝公司很重要，立马开始翻看电话簿，找到沈志鹏住处的电话，立马打了过去。 接通电话，门卫跟对方说明情况后，将话筒递给罗建强。 “沈总啊，我是罗建强。”罗建强道，将秦孟杰父子找不到秦玉明，现在很担心他的情况跟沈志鹏说了。 “哦，是这件事情啊？”电话里，沈志鹏沉吟了一下，“啊，是这样的，秦玉明进厂后，我们发现，这个年轻人很聪明，很有珠宝加工和珠宝首饰设计、制作的天赋，我现在把他和另外几个同样优秀的年轻人集中在一起，专门对他们进行培训呢。 培训一段时间后，就让他回到金鹏蓝宝石加工厂。 这种培训是很正常的，罗所长怎么，还不放心呢？” “沈总误会了，玉明能够得到沈总的特别关照，能够得到沈总的赏识，我和我的战友感谢都来不及呢，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罗建强陪着笑说道，“主要是，这个情况，我战友他不知情，有点担心，也是正常的。 现在情况了解了，就放心了。这么迟了，影响到沈总休息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也怪我没有提前跟罗所长打声招呼。”沈志鹏道。 “那就不影响沈总休息了，咱们下次再聚！”罗建强道，挂了电话。 见秦孟杰两父子还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罗建强便跟他们说了刚才跟沈志鹏通电话的情况。 “可是……”秦玉书依然担忧地看着罗建强，欲言又止。 “这样吧，这么迟了，我也不留你们父子两个了，你们早点回家休息吧，我也回家了。”罗建强对两父子说道。 “可是……” “别可是了！”秦孟杰瞪了小儿子一眼，“人家沈总是你建强叔最好的朋友，玉明跟着他，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一起离开鹏程珠宝公司一段距离，到达十字路口时，罗建强冲两父子摆摆手，“那你们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对了，建强，举报信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秦孟杰问罗建强。 “听说办事处和公安正在查这件事情，具体情况，我还真不知道。”罗建强道。 “你跟办事处领导和派出所领导，应该都很熟吧？”秦孟杰问。 “那肯定。”罗建强道，“我跟齐主任、马书记和派出所的周所长，关系都很好的。” “那你能不能向他们打听一下，那举报信上说的，是真的假的？”秦孟杰问，“还有，他们有没有查出来，那举报信到底是什么人写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罗建强问。 “我怀疑，举报信的事情，是我哥配合他们老总搞出来的。”秦孟杰正不知道该怎么说，秦玉书开口道。 “啥？”罗建强惊讶地看着秦玉书，“是沈总和玉明搞出来的？” “还在这里胡说？！”秦孟杰瞪了小儿子一眼，“没影的事情，让你说的真的一样！你哥跟你有仇啊？”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罗建强问秦玉书。 “我哥是最了解卫东哥情况的人，他跟卫东哥关系又不好，又莫名其妙的被他们老总带走，他们老总又因为培训评分的事情，跟卫东哥闹意见。”秦玉书道，“综合分析这件事情，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你这都是猜的。”罗建强道，“人家香港实力最大的珠宝公司老总，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哥这么懂事，这么有礼貌的孩子，他能干这种事情？” “本来就是。”秦孟杰横了小儿子一眼，“好了，好了，这么迟了，不要再影响你建强叔回家休息了。” “别胡思乱想了。”罗建强拍拍秦玉书的肩膀，跟秦孟杰摆摆手，骑上自行车走了。 罗建强走后，秦玉书实在忍不住了，责怪父亲道：“您刚才干嘛不跟建强叔说实话啊？那个沈总肯定是骗人的，他把我哥叫去，根本不是什么专门培训，肯定是商量着怎么对付卫东哥呢。 现在矿区办事处和公安已经在调查这件事情了，万一查出来跟我哥有关系，那会是什么后果？” “你没听到嘛，沈总跟你建强叔是好朋友，你建强叔托付他好好照顾的人，沈总是不会亏待的，更不可能害他。”秦孟杰道，“再说了，人家沈氏集团是香港珠宝行业的老大，连市长和省长都要给面子的，他们的老总怎么可能是乱来的人？ 你关心你哥是好事，那也不能见风就是雨，看到井绳就当蛇吧？” “我觉得，那个沈总，跟建强叔根本没说实话。”秦玉书道，“建强叔跟沈总根本不是好朋友。” “你凭啥这么说？” 第93章：朱淑兰欲报复秦大年 “建强叔连沈总住处的电话都没有，只有他办公室的电话，这说明，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是公事公办，根本不是好朋友。”秦玉书道，“再说了，我哥到他们蓝宝石加工厂学习加工，才几天啊，就说他在蓝宝石加工、首饰设计和制作上很有天赋，这怎么可能啊？ 我哥这人，咱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天赋啊？” “你哥在蓝宝石上有天赋，这有什么奇怪啊？”见一直跟自己不怎么亲热的小儿子这么说他哥，平时跟大儿子对脾气的秦孟杰立马不高兴了，冷着声问他，“你怎么就这么看不上你哥呢？他秦卫东就是天才，你哥就是笨蛋？他秦卫东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了？” “您根本不了解情况。”秦玉书道，“卫东哥研究蓝宝石，已经研究了好几年了，我哥才接触蓝宝石，怎么可能跟他相比啊？” “还研究了好几年蓝宝石了？”秦孟杰冷笑道，“跟他整天在一起的同学和战友早就说了，秦卫东根本不懂蓝宝石，他也没地方去学什么蓝宝石，他就是个骗子！” “他哪个战友和同学说的？”秦玉书问，“是我哥和那个郭建军吧？” “这事，我也说给你建强叔听过，你建强叔之前还以为，秦卫东是做过好几年蓝宝石买卖了，还以为他以前出过国，去过港台，是做蓝宝石买卖的老手呢。 我把他的真实情况说给你建强叔听以后，你建强叔也迷糊了，觉得这个秦卫东肯定有问题，肯定还是大问题。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他做蓝宝石买卖这么厉害，这都是假的，他是绑架了人家香港珠宝公司的大老板，从人家那里得到了大笔钱财和宝石秘籍。” “您这都是受了那封举报信的影响，是被误导了。”秦玉书道，“我在蓝宝石加工厂学徒，也有快两个月了，现在不光我们蓝宝石加工厂，就连外国人和港台老板开的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还有办事处的干部和蓝宝石市场的那些石农和贩子，也都对卫东哥的本事心服口服。 这说明卫东哥是有真本事的，这可不是看了几本什么宝石秘籍就能有的真本事，这是做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买卖练出来的。” “好啦，好啦，他秦卫东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我才懒得管呢。”秦孟杰道，“我只要确定你哥没事，还得到了人家珠宝公司老总的重用，那我就放心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只要卫东哥是有真本事，那举报信上的内容都是假的，就是造谣和诬告，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秦玉书焦急地看着父亲，“那举报信八成就是我哥和他们老总一起搞出来的，到时候，他们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弄不好是要坐班房的。” “你这越说越玄乎了！”秦孟杰瞪了小儿子一眼，“你建强叔不是说过嘛，人家沈总那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不可能做那种事情。你哥就更不可能做这种事了。” “那个写举报信的，对卫东哥和他家的情况这么了解，不是秦家村的人，就是卫东哥的同学或者战友，只要查一下，这些大型珠宝公司里面，哪家有我们秦家村的人，或者说，哪家有卫东哥的同学或者战友，那他就是最可疑。 要是他们查到，我哥就在鹏城珠宝公司，那最怀疑的，就是他了。卫东哥他们这么怀疑，公安也这么怀疑，他们肯定会调查的。 就怕到时候……” “好啦，好啦，你就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回厂吧，我也回家了。”秦孟杰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 看着父亲消失在夜幕中，秦玉明无奈地摇摇头，推起自行车，往蓝宝石加工厂走去。 一大早，秦家村村民朱淑兰和丈夫秦方义起床后，朱淑兰就在大门口捡到一个牛皮纸信封，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封举报信。 初中毕业的朱淑兰大致地看了一下举报信的内容，当即乐得心花怒放，捡到宝贝一样，立马将举报信拿给上了一年半高中的丈夫秦方义看。 见丈夫秦方义看完举报信，有少部分字认不到的朱淑兰立马要求他给自己再读一遍。 秦方义拗不过妻子，便给她读了一遍。 看到信的末尾竟然标注着“此举报信已经发出上百封，齐县县委县政府、县公安局，东海市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市县两级纪检部门都已经收到，以上各部门已经展开全面调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提示时，朱淑兰激动得眼里含了泪花，“苍天有眼哪！去年还咬铁嚼钢的，说自己二儿子在部队里怎么怎么表现好，说什么教训的就是几个小流氓，还说我怎么怎么造谣，怎么怎么诬陷，现在好了，我看你秦大年和郭玉莲还能不能直起腰，抬起头。 好你个秦大年，你原来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啊？平时看去规规整整，舍己为人，刚正不啊，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你原来都是装的啊？ 你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不知道吗？他往家里拿回那么多的钱，还叫人家请了去，吃上了公家饭，你这么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就不怀疑？ 我看你就是包庇你儿子！你明知道他犯了法，你还包庇他，你的原则呢？你的觉悟呢？你可真能装啊？ 说俺丈夫偷生产队的粮食？说俺丈夫是生产队粮仓里的蛀虫？原来你们两父子才是生产队粮仓里，那只最大的老鼠啊？” “叽叽咕咕念叨什么呢？”秦方义反感地看了妻子朱淑兰一眼，“说举报信的事情，你提什么蛀虫，什么老鼠干嘛？” “秦大年当年是怎么对待你的，你忘啦？”朱淑兰激动地看着丈夫，“你忘了，我可没忘！” “这封举报信，我觉得，也不一定是真的。”秦方义道。 “不一定是真的？为什么？”朱淑兰不解地看着秦方义。 “这封信是谁放在我们家大门口的？他为什么要放在我们家大门口？”秦方义问。 “送信的人就是要让我们知道，他们两父子干的好事啊，这有什么奇怪的？”朱淑兰问。 “送信的人，为什么挑我们家送呢？”秦方义问，“难道不是因为，他了解我们两家的关系？他选我们家，难道不是因为，你最喜欢传播秦大年家的事情？人家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 “利用我又怎嘛样？”朱淑兰冷笑道，“只要是秦大年家的丑事，我还就喜欢传播了，我还就乐意让人家利用了。” “可是，万一这举报信上说的都是假的，是有人想造谣诬陷秦大年一家人，你把这事传播出去，那不是惹祸吗？”秦方义问。 “这白纸黑字的，也不是我们编的，也不是我们造的，这栽赃诬陷的罪名，也落不到咱头上啊？”朱淑兰不以为然道，“就算是假的，大不了，咱们把这封举报信拿出来，不就行啦？ 这信上不是说了嘛，这举报信已经发出去上百封了吗？上百个人，里面市长县长都有，他秦大年能耐再大，还能去找市长和县长去理论？ 前怕狼，后怕虎，一辈子憋屈，你还能干点啥？好啦，你就别给我烦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第94章：公安局的便衣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老是揪着这事不放，累不累啊？”秦方义不耐烦地看着妻子。 “当年就是因为他秦大年，咱们才过街老鼠一样，被全村的人都戳脊梁骨，这伤疤还没好利索呢，你就忘啦？你忘了，我可没忘！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朱淑兰恨声道。 “人家家里有3个儿子，都成人了，咱就一个闺女，还离着几十里地，咱惹不起人家，你不懂吗？”秦方义眼里的忧愁愈发浓了，“光是一个从小练武，动不动把人家肋骨打断的秦卫东，咱就惹不起！” “儿子多，儿子多有什么了不起？你看她家过的，那也叫人过的日子？”朱淑兰冷哼道，“咱家的日子，最起码比她家好过得多。 他儿子多怎么啦？他儿子敢打我？反了他们了！ 他们打我也好，最好把我打残了，让政府去处理他们，最好让他们给我养老送终。” “净说这些气话，有用吗？”秦方义道，“你别忘了，现在大年家的条件，是咱们村里最好的。” “他绑架人家大老板弄来的钱，花了就白花了？他不得吐出来吗？我看他们拿什么还给人家。”朱淑兰道，“我琢磨着，那个大老板，肯定被秦卫东给弄死了。要真是这样，秦卫东就要枪毙。 弄不好，他两口子也跟着做班房呢。 要真是那样，可就老天开眼了！” “到底什么情况，咱们都还摸不着，你就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秦方义横了妻子一眼，“你能让全大队和周四围庄老少爷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秦大年和郭玉莲在你面前还没脾气，哑口无言，这才算是你的本事！” “你的意思是，让秦大年和郭玉莲臭遍全村和周四围庄，他们还拿我没有任何办法？”朱淑兰问。 “对。” “你不会说明白点吗？”朱淑兰白了丈夫一眼。 “举报信上说了，秦大年的二儿子有可能绑架了香港商人，秦大年两夫妻明明知道这件事情，还在包庇他二儿子。 这件事情这么大，县里领导和市里领导都知道了，肯定会严格查案。 只要秦卫东的罪被上面坐实了，你再传播一下，那还算是谣言吗？ 只要他们一家三口有一个被上面给处理了，他们的腰还站得直吗？嘴巴还叫得响吗？他们还敢理直气壮地找你算账吗？ 只要咱传播的不是谣言，谁都拿咱没办法。” “诶，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朱淑兰新鲜地看着丈夫，“想不到，你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锯嘴葫芦，还有这种谱项？” “个破嘴老娘们儿！跟刘臭嘴混在一起，嘴也变臭了？”秦方义瞪了妻子一眼，腾腾腾往屋里走去。 留下朱淑兰呆呆地发了一会儿愣，看看手里的举报信，又嘻嘻嘻地笑起来，“还吃公家饭的顾问？还万元户？你秦大年家就没这个命！ 我倒要看看，你们一家三口，还能蹦跶几天？你秦大年不是大公无私吗？我看你这回，还能不能在村里和周四围庄老少爷们面前直得起腰，昂得起头！ 行，就等到你一家三口坐班房的那天，我看你秦大年和郭玉莲还能说出个啥！我就等着，等你哭天抹泪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一名30多岁的高个子黑瘦男子，骑着自行车，由图门镇来到秦家村，直接来到秦广庆家大门口。 黑瘦男子名叫刘元，是图门镇上的一个二溜子，偷过东西，贩过鸡蛋，贩过洋油票，贩过老鼠药，还干过拐卖妇女的勾当，严打开始后，老实了一些，开始贩宝石，从不懂宝石，不懂做生意的石农手里低价买来宝石，偷偷卖给南方宝石贩子，赚取差价。 当强子和秦玉明慕名找到他，向他许下以后关照他的承诺后，然后要求他帮忙时，早就巴望着能够跟港台大珠宝公司搭上关系的刘元立马就答应了，跟秦玉明一起谋划了这出戏。 然而，当刘元信心满满地推开秦广庆家大门，发现院子里满是垃圾和落叶，几乎踏不进去，并且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女人的时候，立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见正在泥灶上用破铝锅煮着什么的女人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显得有点诡异，刘元定了定神，问她：“这里，是秦广庆家吗？” 见乞丐般的女人似乎听不懂自己的话，依旧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刘元暗骂一声，这特么什么人家啊？鬼一样？ 看向开着的屋门，里面黑洞洞的，同样显着诡异。 正在这时候，屋门口出现了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中青年男子，冲着大门口的刘元问道：“你谁啊？找我干什么？” “你就是秦广庆？”刘元问。 “你站在我家大门口，问我是不是秦广庆？你谁啊？”秦广庆没好气地问道。 “我，我是县里来的，是来帮助你的，你就是秦广庆吧？”刘元问秦广庆。 “县里来的？还来帮助我？”秦广庆走到刘元面前，狐疑地打量着他，“帮我什么？” “我是县里调查组的，来村里微服私访，秦大年两口子和他儿子秦卫东，你总了解吧？”刘元问。 “微服私访？你是县公安局的便衣？”秦广庆问。 “可以这么说。”刘元道。 “证件拿出来，给我看看？”秦广庆问。 “啊。”刘元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伪造的工作证，给秦广庆看。 秦广庆接过证件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把证件还给刘元，“你来微服私访，就访秦大年家？” “对。” “访秦大年家，你来找我干嘛？” “我们暗查秦大年家，已经暗查了很多年了。”刘元道，“他在当大队长的时候，贪污了公家很多粮食，很多钱，你知道吗？ 他们两口子知道上面在暗中查他们，就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三个人身上，你知道是你们村里的哪三个人吗？” “哪三个人？”秦广庆眨巴着小眼睛，看着刘元。 “你秦广庆、秦长根和许二牛。”刘元道，“你们三个当年，是不是经常偷生产队庄稼地里快要成熟的粮食啊？” “我，我没偷过。”秦广庆快速的眨巴着那双小眼睛，瓮声瓮气道。 “那秦长根和许二牛呢？”刘元紧盯着秦广庆的眼睛。 “他们，他们偷没偷过，我怎么知道？” “这么说，是秦大年冤枉你们了？” “本来就是。”秦广庆道。 “这个秦大年，怎么栽赃陷害自己村里人呢？”刘元摇摇头，“要不是这次，他二儿子绑架港商的事情败露了，秦大年两口子包庇他二儿子，犯了包庇罪，我们差点就忘了这个人。 当我们翻出秦大年当年的旧账，说他贪污粮食和公款的时候，他竟然把这一切都推到你们三个头上。 你们三个当年，真的没偷过粮食和公款？” “真的没有。”秦广庆道，“都是他秦大年干的，都赖到我们头上。” “我有办法帮你们洗清，他对你们的诬告，要不然，你们三个都要去坐班房的。”刘元道，“要不然，你们三个可就冤死了，都要替秦大年去坐班房。” 见秦广庆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吭声，刘元问他，“怎么，你不怕坐班房？” “听说，坐班房，公家都管吃管穿的？”秦广庆问。 “啊！……”刘元愣了一下，“你啥意思？” 第95章：诡异夫妻 “现在青黄不接的，一天到晚，吃都吃不饱，要是进去，能吃饱饭，也挺省心的哈。” “嘿！……”刘元心里直骂娘，嘴里却说，“进去坐班房，要被那些重刑犯打死的，你不怕吗？” “里面还真的打人啊？”秦广庆费解地看着刘元，“不是说，新社会，里面就不打人了吗？” “不是管教干部打人，是里面那些重刑犯打人。”刘元道，“那些重刑犯反正是死刑，要不就是无期徒刑，也不怕再犯法，不打死你就不错了。” 见秦广庆还在犹豫，刘元决定再加把火，指着一旁明显精神或者智力有问题的年轻女人，问秦广庆，“她是你老婆吧？” “你问她，干什么？”秦广庆警惕地看着刘元。 “你老婆很年轻啊，看上去，身段也不错，要是洗洗干净，肯定也还漂亮的。”刘元道，“你去坐班房了，你就不怕，她跟着别人跑了？” “一个傻婆娘，谁会要她啊。”秦广庆翻翻白眼道。 “你才傻呢！”一旁的女人竟然白了秦广庆一眼，掀开锅盖，对他说道，“敢说我傻，你一点都不要吃。” 见锅里煮的竟然是有些发霉的红薯，刘元问秦广庆，“你们平时，就吃这东西？” “这青黄不接的，粮食都吃完了。”秦广庆道，“就这，还是讨来的呢。” 见秦广庆这么说，刘元脑筋一转，对他说道：“要是洗清了你们冤屈，秦大年和秦卫东还要赔你们精神损失费呢。” “啥？”见刘元提到钱，秦广庆的小眼睛立马亮了，紧盯着他问，“你说给钱？给啥钱？” “秦大年和秦卫东诬告你们，给你们造成了精神损失，他们是要赔给你们精神损失费的。”刘元道。 “能赔多少钱？”秦广庆眼睛发光地看着刘元。 “每个人200块总有吧。”刘元道。 “啥？200块？”秦广庆一下子被惊得目瞪口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刘元道，“不过，那得看，能不能洗清你们冤屈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洗清我们冤屈？” 见秦广庆这么说，刘元看了看大门外，又看了看左右邻居家，对他说道：“这件事情要严格保密，能不能去你屋里说？” “走吧。”秦广庆转身，往屋里走去。 刘元只好捡着垃圾少的地方落脚，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去。 “骗子！” 直勾勾看着刘元，一直未吭声的女人突然冲着刘元，冒出这么一句，嗓门倒不小，把刘元吓得当场愣住，惊讶地看着女人。 “她脑子不好使，你别理她。”秦广庆见状，对刘元说道。 “你脑子才不好使呢！”女人竟然回嘴，瞪着门口的刘元。 “爷们有正事要谈，你个疯娘们，少插嘴！”秦广庆回瞪了女人一眼，冲刘元招招手，顾自走进屋里。 “尖嘴猴腮，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骗子，就是贼！”女人冲着刘元，继续叫道。 刘元再次看了女人一眼，看到她鬼一样的眼神，浑身起满鸡皮疙瘩，立马跟着秦广庆进屋。 “小心点！” 秦广庆话音刚落，迈进屋里，还未适应屋里光线的刘元脚下突然一空，一个跟头栽了下去，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你，你，你干嘛？”一脚迈进屋里泥土地上凹馅处，猛然被摔倒在地的刘元以为，这诡异的两夫妻要算计他，立马挣扎着爬起来，惊恐地看着秦广庆，“我可是公安便衣，便衣警察，你们要干什么？” “刚才提醒你小心点了，你还自己摔倒了，这怎么能怪我呢？”秦广庆问刘元。 “你……”已经适应屋里光线的刘元见秦广庆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看看门口，那个诡异的女人并没有进来，然后看着地上的凹陷处，这才定下神来，打量着屋子。 见屋子里除了一些垃圾和杂物，几乎没有一件家具，到处黑乎乎，灰蒙蒙的，贫民窟一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气氛又这么诡异，刘元便打算尽快把事情办了，好早点撤离。 “你快说吧，你们准备怎么赔偿我？”秦广庆问刘元。 “应该赔偿你的，是秦大年和秦卫东两父子。”刘元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向他们两父子要钱，还能要来？”秦广庆问。 “你们去他家里要钱，肯定没用。”刘元道，“想要钱，就去图门镇。”刘元道，“秦卫东每天都去图门镇蓝宝石市场买宝石，他每次都带着几千上万块钱呢。 只要你们在蓝宝石市场里碰到他，问他要钱，就说是他两父子诬告你们的精神损失费，每个人给500块钱。 他要是不给，你们就在市场里嚷嚷，说秦大年和秦卫东诬告你们，还贪污，还绑架了香港商人，要是不给精神损失费，你们就去办事处告他，去县里，去市里告他，去他的蓝宝石加工厂告他。” “那个秦卫东，他可是从小练功夫的，动不动会把人骨头打断的，那他要是打我们，怎么办？” “现在公安局的，办事处的，县里和市里的领导，都在查他呢，他见你们到处嚷嚷，肯定会拿钱堵住你们的嘴，哪里还敢打你们？” “真的不会打我们？”秦广庆不放心地看着刘元。 “我都说了这么半天了，你还不相信，你不相信，这事就算了。”刘元说完，作势往外面走。 “我信，我信。”秦广庆急了，上去拉刘元的衣袖，被他躲开。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们3个自己看着办吧。”刘元道。 “那你，你跟我们一起去，可以吗？”秦广庆问。 “我是公安人员，怎么可能跟你们在一起？那不露馅了吗？”刘元道。 “是哈。”秦广庆道，“那这事，我还得去跟他们两个商议商议。” “随便你们吧。”刘元觉得任务完成，忙向外面走去。 “500块钱，500块钱……”秦广庆嘟嘟囔囔的，“要是真拿到500块钱，我，我先买什么呢？” 见那个疯疯癫癫的诡异女人在啃刚出锅的烂地瓜，还啃得津津有味的，刘元便装作没看到她，快步往大门口走去。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尖嘴猴腮的，鬼鬼祟祟的。”女人嘴里含着一口地瓜，含混不清地说道。 刘元正准备逃离秦广庆家，秦广庆突然追了出来，对他说道：“可我们没钱坐车去图门镇啊，总不可能走路去吧？” “连5毛钱车费都没有？”刘元问。 “一毛都没有。” 第96章：难兄难弟 “穷鬼！”刘元嘟囔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扔在秦广庆脚下。 “我们三个去图门镇，肯定没那么快回来，肯定要在那里吃顿饭的。”秦广庆道，“对了，回来也要坐车的，你就给5块钱吧。” 知道秦广庆说的没错，刘元冷哼一声，又摸出3块钱丢在地上，然后逃也似的离开秦广庆家。 自称刘元的男子离开自己家后，秦广庆实在在家里待不住了，想到秦大年当年让民兵把自己绑在树上的情景，又想到村里有关秦卫东的传言，愈发觉得那个刘元说的没错，秦大年和秦卫东肯定是有问题的。 好你个秦卫东，你等着，不让你拿500块钱出来，我就不叫秦广庆！ 500块钱呢，哪怕是200块，那也是发大财了，到时候，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5分钟后，秦广庆来到许二牛家大门口。 许二牛家大门已经只剩下半扇，由于家里连贼都不肯光顾，完全实现了夜不闭户。 一脚踹开半扇大门，秦广庆一边喊着二牛的名字，一边进入院子里。 此时的房间里，许二牛正在收拾从村西孟寡妇那里偷来的一只老母鸡，突然听到大门口传来咣当一声，当即吓得跳了起来，以为孟寡妇找上门来了。 把褪了一半毛的老母鸡慌忙藏在柴火堆里，又划拉了一下地上的鸡毛，也藏进柴火堆里，许二牛才透过窗纸残破的花窗格子，往外看去。 “许二牛！”这时候，残破的屋门也被砰的一声推开，秦广庆走了进来。 “秦广庆，你干嘛？”许二牛瞪着进门的秦广庆，埋怨地问道。 “躲在屋里面干嘛？又偷人家什么东西了？”秦广庆狐疑地看着许二牛。 “少放屁，你才偷人家东西呢！”许二牛瞪着秦广庆。 “还说没偷人家东西？你这瓦盆里的水，还是烫的，还有鸡毛，你又偷谁家的鸡了？”看着瓦盆里和地上的鸡毛，秦广庆问许二牛。 “不在家里守着你那个疯老婆，来我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见秦广庆这么说，许二牛瞪了他一眼，说道。 “跟你说玉珍不疯的，她就是容易犯羊癫疯，其实人，明白着呢。”秦广庆皱眉道，“你他么别吃不到葡萄，老说葡萄是酸的。” “葡萄酸不酸的，你又不让我尝，我怎么知道是酸的，还是甜的？”许二牛道。 “还给你尝，你个三只手，你也配？”秦广庆嘟囔道，眼睛还是四处搜摸。 “我才不稀得尝呢，万一还没尝到，就犯羊癫疯了，那怎么办？”徐二牛一本正经道。 “放你娘的屁，你娘才犯羊癫疯呢。”秦广庆骂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试试？”许二牛一下子火了，从桌子上抄起一只破碗，就要扔向秦广庆，秦广庆忙躲到了门口，嘴里却在说，“是你先说我老婆的，我才骂你的。” “你老婆是我们同辈的，俺娘是你长辈，你骂我什么都可以，你骂俺娘，我就要跟你拼了这条命。”听许二牛嘶吼般的声音，是真的火了。 “好啦，我刚才说错了还不行吗？我向俺那地下的婶子赔礼道歉，总可以了吧？”秦广庆道。 “俺娘在天上，不在地下。”许二牛依然没好气道。 “俺婶子要是在天上，看你把日子过成这样，还不心酸？”秦广庆道，“还是在地下好，眼不见为净。” “还我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你日子过好啦？你们两口子的日子，比我好在哪里呢？”许二牛冷笑道。 “好啦，好啦，我日子没你过得好。”秦广庆道，“可我现在有一个好的行当，能让你挣很多钱呢，你10年可能都挣不了这么多钱呢。” “拉倒吧你，你们两口子能挣到钱，还来找我？徐二牛冷笑道，还挣很多钱，还10年都挣不了这么多钱？你怎么不说，你家院里突然长出一座金山呢？ 该不是睡你家疯老婆的时候，不小心给她咬了吧？被她传染了？也疯了？” “给我滚蛋！跟你说正经的呢。”秦广庆有点不耐烦了，“当年秦大年当大队长的时候，因为咱们偷生产队地里的粮食，他经常让民兵把我们绑在树上，还让民兵踢咱们的屁股，你没忘记吧？” “让你说挣钱的事情，你说秦大年干什么？” “你先把那破碗放桌上，我慢慢跟你说。” “稀奇古怪的。”许二牛嘟囔一声，把破碗放回桌上。 秦广庆便将刘元到他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什么刘元，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是今天到我家，才认识的啊。” “你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这人靠谱不靠谱？”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嘛。” “秦大年当年真的贪污生产队的粮食和公款？”许二牛问。 “他跟秦卫东连绑架珠宝老板的事情都敢干，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秦广庆道，“他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那你的意思是，要他每个人给我们500块钱呢，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给500块钱？” “当然是，每个人给500块钱了。”秦广庆道，“他绑架了宝石老板，还不知道抢了人家多少钱呢，最起码有好几万吧？要他给咱1500块钱，也不多吧？” “他可是从小练武术的，动不动把人的肋骨打断，他要是打咱们，把咱们的肋骨也打断，那怎么办？”徐二牛问。 “公安现在要办他，就怕没证据呢，他要是敢把咱肋骨打断，那就是罪上加罪。”秦广庆道，“他要是真的把咱肋骨打断了，那就不是500块钱了，至少要他1000块。” “那肋骨打断了，不疼死了？不成残废了？” “肋骨断了，就成残废了？”秦广庆好笑地看着徐二牛，“咱村秦建连那次从墙上摔下来，断了3跟肋骨，人家现在还不照样干装卸？那多重的活啊？” “还真是哈？” “那可是1000块钱啊，你这辈子见过1000块钱吗？100块钱都没见过吧？”秦广庆问，“要是一千块钱拿来，咱什么样的山珍海味吃不起啊？” “这些钱拿来，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应该去做点小买卖。”许二牛道，“对了，咱们也去图门镇贩宝石，这东西来钱快。” “拉倒吧你，你还去做蓝宝石买卖，就连玉槐和祖义，这么精的人，做蓝宝石买卖都亏了，你连他们两个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你还去做蓝宝石买卖？”秦广庆耻笑道。 “你，你这人，你不贬损贬损我，你就难受是不是？”许二牛瞪着秦广庆。 第97章：哥俩发财梦 “好啦，我不光贬损你，我也贬损我自己好吧？咱都不是做蓝宝石买卖的料。”秦广庆道，“每个人拿到500块钱，咱先过他几个月的好日子再说。” “不是说1000嘛，怎么又变成500啦？” “1000要断好几根肋骨的，我估摸着，秦卫东不敢打断咱肋骨。”秦广庆道，“500就500吧，也不少了。” “也行。”许二牛道，“500块呢，我还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钱呢，什么白面饽饽、油条，肉包子，肉火烧、烧鸡，都不在话下。他姥姥的，我看以后，谁还敢看不起咱们！ 咱们就跑秦小勇（村支部书记）家大门口去吃烧鸡。 还有秦大年，咱跑秦大年家大门口去放鞭。” “走吧，咱去找赖强。”秦广庆道。 “要不，还是不去找他吧。”许二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咋啦？” “赖强他什么都不懂，人又怂，净干些打退堂鼓的事情。”许二牛道，“要不，咱们不找他吧，咱就冲秦卫东要一千五百块钱，咱一人750块，那不更好吗？” “你的意思是，就咱们两个，直接去蓝宝石市场找秦卫东？”秦广庆问。 “不咱们两个，你还想带上谁啊？带上你那疯老婆？”许二牛摇摇头，“再跟你那疯老婆困觉，你也没用了。” “嘿！……” “别嘿啊，哈的啦，咱就要发大财了！” “那咱们两个，什么时候去图门镇呢？”秦广庆问。 “要不，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去吧。”许二牛道，“自打过年到现在，我就没吃顿饱饭了。 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吧，我明天一大早，就去你家里，咱们再一起去图门镇。” “明天咱们就发大财了，咱们应该一起庆祝了吧？”秦广庆意味深长地看着许二牛。 “啥，啥意思啊？”许二牛不解状看着秦广庆。 “你把鸡拿出来，该下锅了吧？” “跟你说没有……” 许二牛的话还没说完，秦广庆已经扑向柴火，弯下腰去，从柴堆里扒拉出一只褪了一半毛的老母鸡。 “你这人……” 见许二牛咧嘴呲牙的样子，秦广庆一副当场捉住偷鸡贼的表情，看着他，“咱们马上就要发大财了，你这一只破老母鸡，都还想着吃独食儿，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好吧，好吧，你来煮，分你一半。”许二牛翻翻白眼。 “你家还有，油盐酱醋吗？”秦广庆问。 “啥？还油盐酱醋？你家有那玩意吗？”许二牛白了秦广庆一眼，“你家连咸菜都没了吧？也就舔几口盐粒子，啃几口窝头了吧？” “你家还不一样？”秦广庆翻翻白眼，“什么都没有，那咋煮鸡啊？” “俺家还有几个大盐粒子，要不，放几颗大盐粒子，煮熟了，照样好吃！” “早知道，咱们在园子里种点葱，种点蒜也好啊。”秦广庆道，“就点大葱，就点大蒜，吃着盐水鸡，那味道……” “我就一个人，你还两口子呢，你家怎么不种啊？”许二牛嘲讽地看着秦广庆，“怪不得孟寡妇说你两口子，又懒又馋，一年到头窝在家里冬眠。” “你还不是一样？田里的草长得比庄稼都高，从来不下肥，从来不浇水，人家亩产800斤，你连100斤都没有。”秦广庆撇嘴道。 “你还想不想吃鸡啊？”许二牛威胁道。 “好啦，这些没用的，咱都不要说了，谁也说不得谁。”秦广庆道，“煮鸡吧，单吃盐水鸡，也好吃。” “得先把内脏给搞出来吧？内脏洗洗，也好吃啊。” “那就弄吧，咱哥俩一起动手。” 老母鸡煮熟后，许二牛用自家那把崩了好几个缺口，切大白菜都困难的菜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鸡劈成两半。 见秦广庆拿到一半鸡和一半内脏后，剁下鸡大腿，用旧报纸包了，塞进怀里，许二牛就笑他，“又懒又傻，给她吃了也没用。” “你个老光棍儿，你不懂。”秦广庆懒得跟许二牛计较，开始大快朵颐。 仅仅十来分钟，两个人就把半只鸡和内脏吃了个干净，意犹未尽。 见秦广庆还在嚼鸡骨头，嚼得咯吱咯吱响，许二牛就免不了醋溜他，“把那鸡腿也吃了吧，她又不知道咱们吃鸡。” “我已经吃够了，就是觉得这鸡骨头扔了可惜，里面的骨髓营养可好了，又好吃，不信你吃吃看看。”秦广庆道。 见秦广庆那鸡骨头嚼得，好像真的挺味道的，许二牛便也大嚼起来。 嚼完鸡骨头后，二人来到秦广庆家。 正在院子里啃烂红薯的乔玉珍见许二牛来了，端起铝锅就往屋里走去。 “嘿！……”徐二牛好笑地看着蓬头垢面的乔玉珍，“说你傻，你还知道过日子？” “你才傻呢！”乔玉珍最烦别人说她傻，端着铝锅扭转头不满地看着许二牛，“傻得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嘿！……”许二牛冷笑道，“像你这样的，我还不稀罕娶呢。一天到晚脸都不洗，头都不梳，你要不是看着头发长，人家还以为，是乞丐老爷们呢。” “秦广庆不嫌弃就行，要你说啊？”乔玉珍端着铝锅，一扭一扭的进屋去了。 其实说起来，才20多岁的乔玉珍要是稍微讲究一点，每天洗洗脸，梳梳头，还是蛮标致的，身材也不错，可这婆娘就是懒到出奇，比秦广庆和许二牛都懒，家里横草拿不成竖不说，成十天半个月都不洗脸，不梳头。就连锅，三两个月都轮不到洗一次，那包浆，都有铜钱厚了。 但习惯总能成自然，两夫妻都懒，谁也没法嫌弃谁。 见许二牛盯着自己老婆扭动的屁股和腰身，竟然喉结耸动，吞了口唾沫，秦广庆便不耐烦地看着他问：“看啥呢看？” “还别说，你这傻老婆，要是搞得干净一点，打扮打扮，还挺麻人的，麻得人心里有点痒痒。”许二牛似乎没有听到秦广庆的话，喃喃说道。 “你给我滚一边去吧，再乱说，我把你俩狗眼给挖出来！”秦广庆瞪着许二牛恶狠狠说道。 “我可听说，南方深山里面的少数民族，家里几个兄弟，就一个老婆呢。”许二牛道，“咱俩能不能……” “你再说，我跟你急啊！”秦广庆愤怒地瞪着许二牛。 “又来了，又来了，连玩笑都开不起。”许二牛苦笑道，“你以为我说的是真话？我故意逗你呢！就你老婆那脏兮兮的样子，我才没胃口呢。” “好啦，滚，滚回家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图门镇呢。”秦广庆不耐烦地说道。 “可我们怎么去啊？你能借到自行车吗？”许二牛问。 “就算我能借到，你会骑吗？”秦广庆问。 那个刘元给的5块钱，秦广庆是真不想拿出来，他倒想看看，许二牛有什么办法去图门镇。 由于秦广庆、许二牛和赖强3人根本买不起自行车，在村里又是最给人看不起的，谁家的自行车能让他们摸？ “那怎么去呢？”许二牛问。 “你来想办法吧。”秦广庆道。 “自行车也借不到，我也没钱买车票，咱们就只能走路去了。”许二牛道。 “咱们离着图门镇有50里路呢，你要走到什么时候？”秦广庆问，“等我们走到图门镇，秦卫东早下班回家了。” 第98章：蓝宝石市场找人 “那怎么办啊，咱又没钱买车票，去图门镇又没有火车，有的话咱们扒火车。”许二牛道。 “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三块钱，咱们坐公共汽车去吧。”秦广庆道，“红崖镇上有去县城的公共汽车，咱们坐车去县城，县城离图门镇，应该也不远了，咱们从县城走路去图门镇，就可以了。”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许二牛惊讶地看着秦广庆。 “攒的呗，还什么时候？”秦广庆翻翻白眼。 “拉倒吧你！你们两口子，我还不知道啊，有一毛就想着花两毛的人，你们能攒下钱？ 偷来的吧？” “你才偷来的呢，你以为都像你，整天偷鸡摸狗的？”秦广庆冷哼道。 “好啦，好啦，我不管你钱哪里来的，有钱就行。”在这挣大钱的关键时刻，许二牛可不想再惹到秦广庆，“那红崖镇坐公共汽车去县城，要多少钱呢？” “不管花多少，这钱咱一人一半。”秦广庆道。 “我不跟你说过嘛，我没钱。” “那我先给你垫上，等咱要到钱了，你得加倍还我。”秦广庆道。 “还加倍？你特么地主资本家啊？还剥削上了？”许二牛瞪了秦广庆一眼。 “好啦，好啦，也不挣你那两块钱了，咱们一人一半。”秦广庆不耐烦地说道。 “那咱们，就穿这身衣服，去图门镇啊？”许二牛看看自己和秦广庆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肮脏衣裤。 “那，那不穿这个，还穿什么？”秦广庆问，“你家里还有，比这好的衣服？咱们又不是去相亲，咱们是去跟秦卫东谈判，穿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 “就怕咱们，连他们蓝宝石市场的门，都进不去啊。”许二牛道。 “咱们进不去，不会让他秦卫东出来啊？”秦广庆道。 “说的倒轻巧，人家看大门的，凭什么听你的？”许二牛问。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秦广庆道，“咱们不会对看大门的说，看到两个小偷进了市场？ 管市场的最怕小偷了，咱们这么一说，他们肯定会主动把咱们带进市场里，去指认小偷。这不就行了吗？” “那咱们进去以后，肯定找不到小偷，那咱们怎么跟人家交代？” “真是笨到家了。”秦广庆直摇头，“咱不会说，市场里人太多，一下子找不到吗？咱们进去正好找秦卫东，就当成找小偷了，这不一举两得吗？” “就你鬼精！”许二牛撇撇嘴。 “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秦广庆道。 第二天一大早，秦广庆就来到许二牛家，把许二牛从炕上揪了起来。 “你吃饭了吗？”许二牛问秦广庆。 “吃了俩地瓜。”秦广庆道。 “我家里没干粮了，也没地瓜，能不能去你家，随便吃俩地瓜？”许二牛问秦广庆。 “我家就昨天晚上剩下的两个地瓜，早上我跟玉珍都吃完了。”秦广庆道。 “你就狗逼吧！”许二牛鄙夷地看着秦广庆，“等咱们1500块钱拿来，你整块地的地瓜，又算得了什么？” “真的吃完啦，不信，你现在去我家看看？”秦广庆皱眉看着许二牛。 “好啦，好啦，饿一顿，也死不了人。”许二牛道，“等拿到钱了，晚上我就去镇上下馆子，烧鸡整只的，猪蹄，要他4个，狗肉，要他一斤，牛肉，要他半斤，再来半斤烧酒，还有……” “走吧，等拿到钱再说。”秦广庆同情地看着秦义。 “走！” 两个人不再耽搁，撒开大步，往红崖镇上走去。 一个小时后，2人来到红崖镇上公共汽车发车点，坐上了去县城的公共汽车。 一个小时后，2人在齐县汽车站下了车，一路打听着，往图门镇走去。 到达图门镇，找到秦卫东去得最多的河边村蓝宝石市场时，已经是中午了。 “咱们就跟他们说，小偷的事情？”市场大门口，许二牛问秦广庆。 “要不……”看着保卫室里几个穿军装戴红袖套的人，秦广庆有点怯。 “怂啦？”许二牛问他。 “要不，咱们先往里面走，试试，他们要是不拦着，咱们就直接进去了。”秦广庆道，“他们要是拦咱们，咱们再跟他们那么说。” “一点主见都没有。”许二牛嘟囔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就往市场里走。 “嗨，嗨，里边不能乞讨。”这时候，门卫室里走出一名戴红袖套的中年男子，叫住二人，指了指斜对面的街上，“那边吃的东西多，去那边讨！” “我们不是来讨饭的。”秦广庆道。 “知道你们不是讨饭的，你们是进去讨钱的。”这时候，另外一名带红袖套的中年妇女也走了出来，对二人说道。 “卧槽！……” “咋还骂人呢？”中年妇女瞪着二人。 “哦，没骂人，就是口头语。”秦广庆忙凑到中年妇女面前，“我们是……” “退后，退后……”中年妇女受不了二人身上的体香，被熏得后退几步，捂住鼻子，皱起眉头。 “我们刚才看到，两个小偷进市场了，我们准备进去，帮忙抓小偷呢。”见状，秦广庆忙说道。 “小偷？你们真的看到小偷啦？”中年男子警惕地看着二人。 “哦，看到了，两个呢。”秦广庆道。 “你们在哪里看到的？” “这两个小偷，我们在另外一个市场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偷过宝石，还偷过钱，刚才又在这门口看到了，一溜烟就进去了。”秦广庆道。 “哪个市场？河西村，还是埠头？”中年男子问。 “埠头。”秦广庆道。 由于这几天市场里确实有小偷，不止一户石农和商贩被偷，中年男子信以为真，便对二人说道：“那你们两个带我们进去看看。” 这时候，保卫室里又走出三名戴红袖套的中青年男子。 见状，二人有点紧张起来，毕竟是撒谎，万一被揭穿了，怕被人家揍。 “走吧。”见二人有点发愣，中年男子对他们说道。 “啊啊。”二人应道，跟着四名中青年男子走进市场。 “好好看看，是哪两个，看准了，先不要惊动他们，你们悄悄的跟我说就行了。” 二人都点点头，开始寻找秦卫东。 然而，找遍大半个市场，都没发现秦卫东的影子。 “还没找到？”中年男子问二人。 “明明看到他们两个进来的，现在怎么，找不到了呢？”秦广庆嘟囔道。 “你们到底看清楚没有啊？”一名青年男子嫌弃地看着二人。 “看清楚了，好像就是那两个小偷啊。”秦广庆道。 “他们穿什么衣服的？体貌特征是什么样的？” “啥体毛？特真？”许二牛不解地看着青年男子。 “就是他们长什么样子。”青年不满地咂嘴道。 “啊，好像是蓝褂子、蓝裤子，两个都是不胖也不瘦。”秦广庆道。 “你这等于没说嘛。”青年瞪了秦广庆一眼。 “我们两个小学都没毕业，没文化。”秦广庆不好意思地看着青年，“长什么样子，说不来的。” 几个戴红袖套的都是直摇头。 找遍整个市场，都没有发现秦卫东，秦广庆就问几个红袖套，“这个市场有几个门口啊？他们会不会进来以后，又从别的门口出去了？” “两个门口。”一名青年道。 “没看到人，可能是从别的门口出去了。”秦广庆道。 第99章：找到秦卫东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好出去了。”中年男子不耐烦地看着二人。 二人点点头，忙不迭地走出市场。 找遍另外两个市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00了，两个人饿得头昏眼花的。 “咱买几个肉火烧吃吧？”走在大街上，许二牛禁不住问秦广庆。 “人都找不到，哪来的钱买肉火烧啊？”秦广庆没好气地说道。 “那也得吃饭啊，我都饿得走不动了。”许二牛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垂头丧气道。“诶，秦卫东三个市场都没有，他肯定是在蓝宝石加工厂啊。”秦广庆道，“咱们直接去蓝宝石加工厂吧。” “不吃点东西，我反正是走不动了。”许二牛破罐子破摔道，“要去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那我钱要来了，只能给你一半。”秦广庆道。 “那不行，一分钱都不能少给。” “这样吧，咱每人买了一个肉火烧，先垫垫，等要到钱了，咱们下馆子，想吃什么吃什么。”秦广庆道。 “这还差不多。”许二牛站起身，跟着秦广庆来到路旁的一家火烧铺，秦广庆掏出两毛钱，买了两个肉火烧，跟许二牛一起边吃边走。 “诶，秦卫东是在哪个蓝宝石加工厂呢？”秦广庆问许二牛。 “我咋知道啊？” “嘿，昨天怎么就没问那个刘元，是哪个蓝宝石加工厂呢？”秦广庆皱眉道。 “说你不靠谱，你还不相信，连哪个蓝宝石加工厂都不知道，你怎么找啊？”许二牛腻歪地看着秦广庆。 “那咱们去其他蓝宝石加工厂问问呗，秦卫东现在这么出名，蓝宝石加工厂的，肯定都认识他的。”秦广庆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许二牛一点点咬着肉火烧，慢慢品尝，不舍得吃。 看到前面就有一家蓝宝石加工厂，秦广庆便走了过去，来到门卫室，对一名中年男子说道：“我找秦卫东。” “秦卫东？”门卫打量了一下秦广庆，“我们这里没有秦卫东。” “就是举报信上说的，绑架香港商人的秦卫东。”秦广庆道。 “我知道。”门卫道，“你看清楚了，我这里是顺发蓝宝石加工厂，不是昌发蓝宝石加工厂。” “你是说，秦卫东在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秦广庆问。 “嗯。”门卫冷冷地看了秦广庆一眼，应道。 这时候，门卫室里的一名青年男子问那门卫，“那个秦卫东，不是因为绑架香港人的事情，被派出所的抓起来了吗？” “听说是抓起来了。”那门卫道。 “啊，被派出所的抓起来了？”秦广庆惊讶地看着门卫和那青年，“这么说，秦卫东现在还在派出所？” “这个，我们不知道。”门卫道。 “那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在哪里呢？” “广源酒楼那边。”门卫往北指了指。 “谢谢啦。”秦广庆跟那门卫点点头，一把拉住许二牛，往门卫指引的方向走去。 往前走了10来米后，秦广庆停了下来，皱眉看着许二牛，“他要是被关在派出所的话，那咱们这趟来，也见不到他啊，更不用说问他要钱了。” “谁知道那两个人，说的真的还是假的？”许二牛道。 “三个市场都找不到他，八成真的是叫派出所的给逮去了。”秦广庆道，“看来，咱们真的是白来了。” “可咱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就去他厂里看看呗，说不定，他就没给派出所的逮去呢？”许二牛道。 “诶，对啊，那个刘元领导，也没说，秦卫东给派出所的逮去了啊。”秦广庆，“要真的逮去了，刘元也不会叫咱们来找他啊。” “刚才那两个人也说，秦卫东绑架了香港人，看来这事，假不了了。”许二牛道。 “说明那个刘元，没骗咱们。”秦广庆道，“走，去他厂里看看。” 两个人大约走了四五百米，终于看到了广源酒楼，同时看到了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大门。 “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聪明啊？你服不服啊？”秦广庆得意地看着许二牛，问道。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要到钱，那才叫聪明。”许二牛道。 “你只要听我的，肯定能要到钱。”秦广庆道。 “你说吧，怎么要？” “咱们就这么办……”秦广庆说了进厂要钱的方法和步骤，许二牛勉强同意。 当秦广庆称自己是秦卫东的本家叔叔，有重要事情要求见秦卫东时，保卫科科长田建良看着面前两个无论是打扮，还是面貌，都跟乞丐无异的中年男子，不免有些疑惑。 秦卫东的亲戚、朋友和家人，他见过不少，不说都打扮得有多洋气，最起码体体面面的。可这两个中年男子，邋里邋遢，蓬头垢面，秦副厂长怎么可能有这么两个乞丐一样的本家叔叔呢？ 但对方毕竟自称是秦卫东的叔叔，还说有重要事情，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大意，便对他们说道：“这样吧，你们登记一下，我打个电话给秦副厂长。” “我们是秦副厂长的叔叔，还要登记啊？”秦广庆问田建良。 “我们保卫科有制度的，秦副厂长也交代过，不管什么身份，都要登记。”田建良一本正经道。 “可我们是秦副厂长的长辈，长辈懂吗？长辈跟其他人，怎么能一样呢？长辈嘛，无论你当了多大的官，无论你当了多大的老板，都是要尊敬的，都是要孝敬的……”许二牛一本正经到严肃地说道。 见两人说话莫名其妙，田建良知道这两人不好惹，便直接打电话到厂长办公室，告诉秦卫东这件事情。 “我的两个本家叔叔？叫什么名字？”秦卫东问田建良。 “不好意思，你们二位，叫什么名字？”田建良问二人。 “我们是秦厂长的长辈，你只是个看大门的，你有什么权力问我们名字？”许二牛已经入戏，难得有这种被人重视的良好感觉，不过把瘾，就太可惜了。 “好啦，你来干什么的？”秦广庆瞪了一眼许二牛，对田建良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这人有时候说话没轻没重，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在跟秦副厂长通电话呢，他问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呢？”田建良笑眯眯地看着秦广庆和许二牛。 “你就告诉秦副厂长，我叫秦广庆，他叫许二牛，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秦副厂长当面说，秦副厂长要是不见我们，那损失就大了。”秦广庆道。 “秦副厂长，他们说，自己是秦广庆和许二牛。”田建良道，“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秦广庆和许二牛？”秦卫东沉吟了下，“你让小田把他们带进来吧，直接带到我办公室。” “小田临时不在，我叫胡大奎带他们进去吧？”田建良问。 “好吧。” 3分钟后，胡大奎把秦广庆和许二牛带到了秦卫东办公室。 看到秦卫东办公室里气派的样子，再看看自己2人的形象，秦广庆和许二牛立马感到了自卑，又见秦卫东询问地看着自己，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两个，今天这么有空啊？”秦卫东问2人。 “我们两个，每天都有空。”许二牛道。 第100章：赔偿款涨价 “什么叫每天都有空啊？我们还要下地干活呢，今天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卫东呢。”秦广庆毕竟去过一些地方，有点见识，相对也显得镇定一些，瞪了许二牛一眼，然后看着秦卫东，说道。 “你们两个先坐一下，我给你们倒水，喝口水再说。”秦卫东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对2人说道。 “行吧。”秦广庆道，顾自走到沙发前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由于是第一次坐沙发，秦广庆坐下去时，屁股下面一软，吓了一跳。因怕被秦卫东看出自己的乡巴佬态，立马坐直身子，干咳两声，尽量保持镇定和严肃。 许二牛不明情况，同样一屁股坐了下去，被惊得歪倒在秦广庆身上，又触电般站起身，一脸惊诧地看看沙发，又弯下腰去摸了摸，然后嘿嘿嘿地傻笑着，看看秦卫东，再看看秦广庆，“这玩意儿，这凳子，怎么，这样的哈？” 正在给2人泡茶的胡大奎见2人如此失态，想笑却又不敢，只能憋住。 “你怎么一点世面都没见过？这叫沙发，好吧？”秦广庆鄙夷地看着许二牛。 “这就叫沙发啊？这么软和？”许二牛再次摸了摸，然后小心翼翼的再次坐下，却因为还不适应，动作和表情，都有点滑稽。 见胡大奎已经泡好茶，秦卫东对他说道：“大奎啊，你先去忙吧。” 胡大奎领会，再次看了一眼秦广庆和许二牛，走出办公室。 “说吧，你们两个，找我有什么事？”秦卫东问。 “卫东啊，不是我说你的，我们两个，最起码，是你叔吧？你连叔都不叫一声，就这么称呼‘你们两个’，这可不是咱老秦家的礼道啊？”秦广庆道。 “啊，广庆叔，二牛叔，你们二位，今天来找我，有事吗？”秦卫东认真地看着秦广庆和许二牛。 “这还差不多！”秦广庆道，“卫东啊，听说，你弄宝石，挣了好几万块钱了？” “谁跟你们说的？”听了秦广庆的话，秦卫东心道，难道，这两个人，是来向自己借钱的？都借到图门镇来了？ “我们是来帮你的。”秦广庆道。 “帮我？”秦卫东不解地看着秦广庆，“什么情况？说明白点。” “你做的那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我们知道了。”秦广庆道。 “什么？”秦卫东更加疑惑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见秦卫东还不明白，秦广庆站起身，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一下，见外面没人，将房门关上，再次走回去，坐在沙发上，压低声音对秦卫东说道：“你绑架香港人那件事情，我们知道了。” “什么？”秦卫东问，“你们说的是举报信的事情？” “你别管他什么信，反正我们知道了。”秦广庆道，“你爹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 “我爹什么事情？”秦卫东狐疑地看着二人。 “你爹也知道你绑架香港人的事情，他知情不报，包庇你。”许二牛也道。 “你们两个胡说什么啊？”秦卫东反感地看着二人，“你们两个到底来干什么？” “我们两个当年替你爹背了黑锅，你现在又干出严重犯法的事情，你得赔偿我们钱，我们两个就不去告你。”秦广庆道。 “告我？”听秦广庆这么说，秦卫东当即明白了，这俩货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情，来威胁和敲诈自己啊？ 这么想着，秦卫东不怒反笑，问二人，“那你们两个，想要多少钱啊？” 见秦卫东这么说，秦广庆以为他心虚了，知道他现在当上了副厂长，觉得他的家底，肯定不止几万块钱，便加价道：“五千块钱。” 见秦广庆竟然说出五千块钱，许二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你爹当年当大队长的时候，好几次说我和二牛，说我们偷生产队地里的粮食，还把我们绑在树上，让民兵打我们。”秦广庆道，“现在公安局的终于查出来，当年不是我们偷生产队的粮食，是你爹贪污生产队的粮食和公款。 你爹当年冤枉了我们，他得赔我们精神损失费。 还有你绑架香港人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这两件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也不去告你们。 你给五千块钱，这两件事，咱们就彻底了了。” “你说的这两件事情，是从哪里听来的？”秦卫东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秦广庆。 “公安局的领导对我们说的。”秦广庆道。 “公安局的哪位领导说的？” “刘，刘元。”秦广庆道。 “刘元？”秦卫东知道，刘元是县公安局刑侦队的队长，便问秦广庆，“刘元是在哪里，跟你说这件事情的？” “就在我家里啊。”秦广庆道，心想，你还知道刘元啊？看来，这小子是害怕了。这五千块钱，看来是稳了。 “刘元去你家里，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情？”听秦广庆这么说，秦卫东立马联想到了举报信的事情，便问秦广庆，“那你说说看，刘元长什么样？” “高高瘦瘦的，皮肤有点黑，头发有点长，眼睛有点小。”秦广庆道，“对了，额头上还有一块疤。” 听秦广庆这么描述，秦卫东就已经知道，秦广庆所说的人，根本不是刑侦大队大队长刘元，知道这事肯定有名堂，便问秦广庆，“那你说说看，刘元都跟你们说了些什么？最好一字一句的，都说给我听听。” “他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可能都记得？”秦广庆道，觉得味道不对，明明是要审判秦卫东的，现在倒好，倒好像是秦卫东在审问自己两个一样，于是狠狠心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要是没有五千块钱，你和你爹，都得去坐班房。 “这都是那个刘元跟你们说的？” “对。”秦广庆道。 “他还说，你和你爹，都得是无期徒刑。”许二牛添油加醋道。 “那我要是告诉你们，你们所说的这个刘元，是假的，你们还相信他说的话吗？”秦卫东问。 “什么假的？你这话，什么意思？”秦广庆问。 “刘元我认识，他是高高瘦瘦的不错，皮肤是黑的也不错，可他的眼睛挺大的，额头上也没有什么疤。”秦广庆道。 “你拉倒吧！”秦广庆乜斜着秦卫东，“他都拿出工作证来给我们看了，他就是公安，照片上还穿着警服呢。” “人都不对，工作证肯定也是假的，你们两个被人骗了，被人耍了。”秦卫东道。 “不可能，我们两个，又没钱，又没什么的，什么都没有，他骗我们两个，干什么呢？”秦广庆道，“对了，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说，你绑架了香港人。这还有假？” “他骗你们，是针对我的。”秦卫东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让派出所的和刑侦队的在调查了，你们可不能上了他的当，帮着他造谣陷害我，这可是要坐班房的。” “谁陷害你，我们不知道，可我们知道，陷害我们的，就是你爹，我们都替你爹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秦广庆道，“还有你绑架香港人这件事情，我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你要是不给五千块钱，我们现在就去告你，告你爹，让你们爷俩都去坐班房。” 第101章：哥俩美梦成空 “哦，你们原来是这么想的？”秦卫东心平气和地看着秦广庆和许二牛，“这么说，你们相信那个骗子的话，不相信我的话？” “谁是骗子，谁心里自己有数，连香港人都敢绑架，还有什么是不敢干的？”秦广庆冷哼道。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县公安局刑侦队，看看那个刘大队长，到底长什么样子，看过以后，你们就不会这么说了。”秦卫东道。 见许二牛迷茫地看着自己，秦广庆心里也是犯嘀咕，“这小子真的不怕去告他？还敢带我们去公安局？不对，他这肯定是打肿脸充胖子，是在唬我们俩？” 想到这里，秦广庆硬着头皮说道：“去就去，去了以后，你可不要后悔。你和你爹这可是犯了重罪了，无期徒刑都是轻的，你可要咂摸清楚了。 你要是不听，肠子悔青了，那可是你自己的事，可怪不得别人。 还有呢，你们爷俩要是出了事，不出两天，咱们庄里，还有周四围庄，老少爷们，就都知道你们做的这些丑事了。 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在秦家村和周四围庄，就都抬不起头来了。” “你们两个的意思，是不是说，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只要我给你们两个五千块钱，你们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对谁都不说，权当没有这么回事？”秦卫东问。 “还是卫东聪明，不愧是当副厂长的，你只要每人给我们5000块钱，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秦广庆看看许二牛，对秦卫东说道。 见许二牛惊讶地看着自己，秦广庆忙冲他使眼色。 “对，对，给你广庆叔五千块，再给我五千块，我们就装作这事没发生过。”许二牛会意，也对秦卫东说道。 “那我要是，不给你们钱呢？”秦卫东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而犀利，看看秦广庆，再看看许二牛。 “你……”像是被秦卫东的眼神给吓到了，秦广庆飞快地眨动着眼睛，“你的意思，是，是要少一点？” “什么少一点？”秦卫东问。 “钱，钱少一点？” “不是少一点，是一分钱都不给你们。”秦卫东道。 “你……”秦广庆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继而，突然咳嗽起来。 许二牛则是泥塑木雕般看着秦卫东，彻底没了主意。 “你，你和你爹，真的不怕坐班房？”咳嗽停止后，秦广庆问秦卫东，“你，你不怕，咱们庄里，还有周四围庄的人，都知道你家的丑事？” “那就让公安好好查查，我到底有没有绑架过香港人，我爹有没有像你们说的，贪污生产队的粮食和公款。”秦卫东说完，不再啰嗦，开始拨打矿区派出所的电话。 “你！……”秦广庆和许二牛都是目瞪口呆。 但二人依旧不死心，觉得秦卫东是在虚张声势。 10分钟后，刘晨带着黄欣桐和另外两名青年民警来到秦卫东办公室。 秦广庆和许二牛见秦卫东好像来真的，都有点傻眼了。 20分钟后，经过初步了解情况，秦卫东、秦广庆和许二牛都被带到了矿区派出所。 经过全面了解情况，刘晨和黄欣桐认为，秦广庆和许二牛肯定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当枪使了。 而背后利用他们的人，跟写举报信的人，很可能是一伙的。 经过两天的调查，县局刑侦队和矿区派出所已经查明，秦卫东这两三个月来，在图门镇做蓝宝石生意的真实情况。 事实证明，并不像举报信里说的，秦卫东根本不懂蓝宝石，更不懂蓝宝石国内和国际市场，他做蓝宝石生意和当上蓝宝石加工厂副厂长的过程，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巨额收入，都是有账可查，没有任何问题。 当真正的刑侦队队长刘元出现在秦广庆和许二牛面前时，他们两个才确信，自己二人被别人利用了。 刑侦队队长刘元和派出所所长问秦卫东，要不要追究秦广庆和许二牛的责任，秦卫东说算了，但必须好好教育一下他们。 10分钟后，询问室里，刘晨和黄欣桐正在教育秦广庆和许二牛。 “事实证明，没有秦卫东绑架邱义伦的任何证据，你们两个这是诬告，知道吗？”刘晨严肃地看着秦广庆和许二牛，“你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懂吗？” “你，你是说，我们俩，是要坐班房？”许二牛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晨。 “坐不坐班房，就看你们两个能不能悔改了。”刘晨道。 “我们肯定悔改啊，我们也是被人骗了呢。”秦广庆道。 “那你们回秦家村以后，村里人问起来，你们怎么说？”黄欣桐问。 “我们什么都不说。”秦广庆道。 “现在举报信的事情，你们秦家村好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们传播的？”黄欣桐问。 “没，没有啊。”秦广庆道，“我们俩，谁都没跟他说啊。” “那秦家村的村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黄欣桐问。 “真的不是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啊。”秦广庆苦着张脸道。 “不管是谁说的，事情肯定能调查清楚的。”刘晨严肃地看着二人，“要是查清楚，真的跟你们两个没关系，那就再给你们两个一次机会。 但你们两个必须保证，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就算别人问起来，也都说不知道。 能做到吗？” “能。” “肯定能。” 两个人忙不迭地回答。 “师父，要不，让他们写下保证书吧？”黄欣桐问刘晨。 “嗯，也可以。”刘晨道，“给他们纸和笔，让他们写。” “可是，我们也不会写啊。”许二牛道。 “你们不是小学文化吗？怎么连保证书都不会写？”刘晨问。 “字都忘了，没几个会写的了。”许二牛道。 “我也写不起来。”秦广庆道。 “你给他们写好，让他们签字按手印吧。”刘晨对女徒弟黄欣桐说道。 “啊？……”黄欣桐咧咧嘴。 “他们文化太好，有什么办法呢？”刘晨苦笑着摇摇头。 “好吧。”黄欣桐点点头。 两个人在保证书上签字按手印后，秦广庆嚅嗫着提出一个问题，说回秦家村的公共汽车已经没有了，两个人又没有自行车，走路回去又太远，也没钱吃饭和住旅社，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晨没办法，只能用单位的吉普车将他们送回秦家村。 从刘晨和黄欣桐那里得知，举报信的事情，秦家村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时，由于担心父母家人，秦卫东便骑自行车回到家里。 第102章：找上刘臭嘴 “卫东啊，你可回来了，他们说你绑架香港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秦卫东一进大门，正在喂猪的郭玉莲便焦急地看着他，问道。 “那都是造谣，公安已经查清楚了。”秦卫东道。 这时候，父亲秦大年、大哥秦卫平和老姐秦卫霞也都从屋里走了出来，秦大年看上去倒不怎么着急，对妻子郭玉莲说道：“我就说，这事肯定是造谣，我儿子，我还不了解啊？叫你不要急，你就不听。” “咱村里，是不是很多人都议论这件事啦？”秦卫东问。 “那什么绑架的事情，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郭玉莲不放心地看着二儿子。 “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纯粹是造谣诬陷。”秦卫东道。 “都是刘臭嘴这张破嘴，还有大喇叭，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到处瞎咧咧！”郭玉莲道。 “亏你还给她油和带鱼呢，给狗吃都比给她吃强！”秦卫霞气愤地说道，“在卫东和小宁的事情上，他就老说卫东这不好，那不好的，也没少造谣。” “玉波娘说了，她是想要咱家的羊肉、牛肉和海鲜呢，没给她，他就眼红了。”郭玉莲道。 “凭什么谁家有好吃的，都得分给她一份呢？”秦卫霞道，“她吃了你的，嘴巴一抹，转过头去就说你坏话。 现在村里人看到咱们家的人，都跟做贼一样，绕道走呢。你走过去以后，他们又在背后嘀嘀咕咕，那眼神，好像我们家的人，犯了多大罪一样。” “那举报信的事情，刘臭嘴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秦卫东问。 “谁知道啊。”秦卫霞道，“要不，我跟你去刘臭嘴家，咱们问问她？” “要去也是我去问，你们俩别去。”郭玉莲道。 “对，还是让你娘去吧。”秦大年道，“毕竟是你们长辈，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咱也不能失了礼道。” “还长辈，我们家没这样的长辈！”秦卫霞冷哼道。 “娘，还是我陪您去吧，您去了，也不知道问什么。”秦卫东道。 “你那个脾气，我是怕……”郭玉莲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从来不跟女人动手。”秦卫东道，“就是去问问她，他这消息是哪里来的。” “那你得答应我，刘臭嘴脾气再差，你也不能发火。”郭玉莲道。 “放心吧，娘，我不会冲她发火的。” “要不，明天白天去吧。”秦大年道，“方江还瘫在炕上呢，大晚上的，去他家不太好。” “爹，您是怕刘臭嘴赖咱们吧？”秦卫霞问。 “不管怎么说，晚上去都不大妥当，还是明天白天去吧。”秦大年道。 “那白天，卫东还要去图门镇上班呢。”郭玉莲道。 “没关系，去刘臭嘴家也耽误不了多大工夫，没事。”秦卫东道。 第二天早上8点钟，吃过早饭后，秦卫东和母亲郭玉莲去刘臭嘴家。 一路上，见打招呼的和不打招呼的村民，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姿态表情，秦卫东就禁不住苦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郭玉莲白了二儿子一眼。 “娘啊，您放心就是，这都是谣言，会不攻自破的。”秦卫东道。 “还不攻自破？你怎么个破法？”初中毕业的郭玉莲问儿子。 “我自然有办法，您就不要劳心了。” “你……” “放心吧，我肯定会合法合理的解决这件事情，不会乱来的，更不会动手的。”秦卫东知道母亲担心什么，便索性说道。 “这还差不多。”郭玉莲终于放下心来。 很快，母子二人来到刘臭嘴家篱笆墙外，见柴门虚掩着，院子里没人，秦卫东便将柴门推开，一步跨了进去。 突然，秦卫东觉得脚下一软，一滑，立马停步，这才发现，自己第一脚就踩上了一坨鸡屎。 定睛一看，院子地上竟然密布着一坨坨的鸡屎，五六只公鸡母鸡正在鸡窝前或趴或站，或耳鬓厮磨。 离她最近的一只老母鸡见秦卫东进来，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扑棱了几下翅膀，屁股抖了几抖，噗的拉出一泡鸡屎，然后躲到了一只大公鸡身后。 见地上到处都是鸡屎，看样子有个三五天没打扫了，秦卫东便咧嘴看着母亲。 “咱绕开鸡屎进去，不就行啦？”郭玉莲好笑地看着二儿子。 “要不，我进去拿把锨清理一下，您再进去？”秦卫东问。 “清理什么啊，你以为是你家啊？”郭玉莲道，“小心点走就行了。” 没办法，母子俩只能展开九宫八卦步，绕开鸡屎，往屋门口接近。 几只公鸡似乎感受到了两母子身上的气场不弱，都立起了大红鸡冠，竖起了颈部靓丽的羽毛，瞪着眼睛看他们，却就是不敢上前阻止。 终于到达门口，见油漆剥落严重，老化开裂的木门同样虚掩着，秦卫东砰的一声推开了木门。 刘臭嘴家的两间房子，跟秦大年家一样，也是麦秸充当瓦片的沙灰房，屋里比起秦大年家，还要寒酸得多，而且杂乱肮脏，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推门进入屋子时，一股臭气迎面袭来，熏得两母子差点晕倒。 正在给丈夫秦方江喂药的刘臭嘴，看到两母子进来，吓得药碗差点掉在地上，恐惧地看着二人。 她怕的不是郭玉莲，而是秦卫东。 秦卫东本就有着动不动把人骨头打断的恶名，现在又听说，他竟然绑架了香港人，做出了谋财害命的勾当。 自己这两天把这事宣扬得，全村和周四围庄都知道了，秦卫东肯定是来报仇的。 “卫东啊，你，你，你来干什么啊？”刘臭嘴强壮镇定，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卫东。 “婶子，咱们能不能去外面说话？”秦卫东实在受不了屋里的臭气，冲炕上神情紧张的秦方江点点头，问刘臭嘴。 当然了，秦卫东也是不想影响到这个瘫在炕上已经四五年的可怜人。 “外面冷，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呗。”刘臭嘴看了一眼炕上的丈夫，说道。 “今天也不冷啊，去外面说，方便点。”秦卫东皱皱鼻子，说道。 “你大小伙子当然不怕冷，我怕冷，我不出去。我还要喂你叔吃药呢。”刘臭嘴道，“你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呗。” “我来找你，因为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秦卫东冷冷地看着刘臭嘴。 “我，我怎么知道啊？”刘臭嘴飞快地眨巴着眼睛。 “你说我绑架了香港人？还到处说？” “啊，卫东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啊，你，你可不要怪罪你婶子。”刘臭嘴眼神闪烁不定。 “现在公安已经查清楚了，你这就是造谣！”秦卫东依旧冷冷地看着刘臭嘴，“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不知道吗？” 这时候，瘫痪在炕上的秦方江表情痛苦地扭动起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卫东。 秦方江虽然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但耳朵还灵，脑子也没坏，知道自己老婆那张臭嘴，肯定是说了秦卫东和郭玉莲的坏话，人家这是找上门来算账了。 这两三个月来，他老婆跟几个长舌妇在篱笆门口叽叽咕咕的说秦卫东的事情，他已经听了不少，知道秦卫东越来越能闯祸了，动不动打断人的骨头，现在秦卫东来家里跟他们算账，他不怕就奇怪了。 见秦方江扭曲着脸，发出呜咽般的声音，秦卫东知道他的担心，却不能就此作罢，他必须搞清楚，有关自己绑架香港人和自己父亲贪污的谣言，是从哪里来的。 第103章：追根朔源 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刘臭嘴一家。 刘臭嘴名叫刘月英，今年38岁，其丈夫秦方江，今年40岁，两夫妻无儿无女。 原本两夫妻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自从5年前秦方江中风，躺在炕上连翻身都翻不了，吃喝拉撒都要她伺候后，刘月英也不正经干活了，生活也不讲究了，日子过得那叫个潦草。 但刘月英跟大多数家门不幸的农村妇女却是不一样的。大多数妇女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因为受不了别人同情的目光和议论，或者看不得别人家健健康康、欢声笑语的幸福日子，因而很少再去别家串门。 而刘月英除了吃饭睡觉和干活的时间，却都是在串门，或者在串门的途中，秦家村180户人家，每家每户的情况，就似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很多时候，因为串门，跟农妇们叽叽咕咕，东家长西家短，聊到忘记了时间，回家时，生活不能自理的丈夫已经尿在了被窝里，或者拉在了被窝里。 秦方江手脚动不了，又说不出话，日子久了，也已经习惯了被冷落和慢待，大多数时候也没有怨恨的表示。 由于生活太过艰难，太过枯燥，已经难以发掘出乐趣，可刘月英又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甘于默默无闻的人，搜集村里甚至周四围庄各家各户的奇异新闻，就成了刘月英的嗜好。 当看到平时比自己家条件优越得多，平时都不怎么搭理自己的妇女，听到自己说出奇异新闻时的新鲜、震惊、张口结舌的表情，这便是她最大的满足。 你们都觉得比我优越，比我幸福，比我牛逼，可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我却几乎都知道，这是你们谁都没法跟我比的。 由于大多数时候，为了达到吸引别人目光，让大家都围绕着她，达到一种众星捧月的效果，刘月英还不惜将三分亲眼所见，或者道听途说夸大到10分。甚至根本没影的事情，也被她说的活灵活现。 由于那时候，娱乐活动实在少得可怜，生活又实在太过沉重，太过枯燥乏味，只要有乐子，有新鲜，有幸灾乐祸的机会，很多人都不愿意错过，哪怕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假的。 由于整天叽叽咕咕，东家长西家短的加工和传播小道消息，很多小道消息都属谣言，刘月英便免不了经常得罪人。由于她家情况值得同情，被谣传的男人们也只是警告一下她，便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但心量子浅的妇女们就不一样了，总要跟她计较，直到她承认是自己造谣，并保证不再造自己或者自己家的谣。 在刘臭嘴身上，因为造谣引发的纠纷，一年至少几十次。每年挨揍，至少也得有个四五次。 但由于传播和制作传播小道消息，已经上瘾，就像已经中毒过深的瘾君子一样，实在戒不了，刘臭嘴只能将纠纷、被骂和被打，当成家常便饭。 还好，她的承认错误和赔礼道歉，从来都是现成的，随时随地准备着，从来不跟你顶嘴。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这谣言，是哪里来的？要不，我是不会放过你的。”秦卫东不为所动，逼视着刘臭嘴。 “我，我……”刘臭嘴见状，忙将丈夫秦方江一把搂住，哆嗦着眼神，说道，“卫东啊，我，我又说错什么啦？你，你提醒一下我……” “你到处造谣，说我绑架了香港人，还说俺爹贪污生产队的粮食，贪污公款，我现在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你造的谣！”秦卫东道，“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谣言是哪里来的，我……” 听秦卫东这么说，秦方江只有惊恐状看着他，张开嘴巴啊啊啊的，发出哭一般的声音。 “刘臭嘴！俺家卫东和他爹，什么时候又惹到你了？”郭玉莲怕二儿子牛脾气上来，万一对刘臭嘴动手，便把他拉到一旁，冷着声问刘臭嘴。 “嫂子啊，这件事情，你就太冤枉我了，这真的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刘臭嘴哭丧着脸道，“别人说的，我以为是真的，我就，就……” “不是你是谁？”郭玉莲问。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我问你，这件事情，你是听谁说的？”秦卫东问。 “我……”马臭嘴欲言又止。 “不说是吧？”秦卫东冷笑一声，“那就怪不得我了。” 见炕上的丈夫已经哭嚎起来，刘臭嘴不得不说道：“是朱淑兰说的。” “我现在就去找朱淑兰，你要是骗我，你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秦卫东逼视着刘臭嘴。 “知道，知道，我绝对不会骗你。” “你给我记住，不管是谁先开头说的，以后，不要再说我家里任何人的坏话，好话坏话，都不允许你再说，听到了吗？”秦卫东问。 “听到了，听到了。”刘臭嘴鸡啄米般点头。 当秦卫东和母亲郭玉莲走出刘臭嘴家，准备去找朱淑兰算账的时候，秦大年追了上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现在，什么情况啊？”秦丰年看着妻子和二儿子，问道。 “刘臭嘴说，那些谣言是朱淑兰告诉他的。”秦卫东道。 “朱淑兰？”秦大年摇摇头，“都这么多年了，她还记着仇呢？” “当年是他秦方义做了龌龊事，她朱淑兰有什么仇好记呢？”郭玉莲道。 “那些谣言，真的是朱淑兰传给刘臭嘴的？”秦大年问，“那朱淑兰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总不会是她自己编的吧？” “举报信的事情，是从图门镇传过来的，图门镇那边，有人跑到我们村里，已经挑唆着秦广庆和许二牛去图门镇敲诈我了。”秦卫东道，“那人知道朱淑兰和秦方义跟我们有宿怨，就又挑唆他们两口子造我们的谣。 朱淑兰知道刘臭嘴最能传谣，又知道刘臭嘴对我们有意见，就把谣传给了刘臭嘴。 我就是要去问问朱淑兰和秦方义，到底是什么人挑唆的他们。” “他们两口子，对我怨恨了这么多年了，到现在还这样，你们去，他们能给你们好脸色？”秦大年对二儿子道，“你这个脾气，等一下不闹起来，才怪呢。” “放心吧，他们毕竟是长辈，我不会跟他们动手的。”秦卫东道，“我就想搞清楚，到底是谁把谣言传给他们的。” “刚才在刘臭嘴家里，你那个样子，我都担心死了。”郭玉莲忧虑地看着二儿子，“朱淑兰肯定没有刘臭嘴态度好，就怕你受不了。” “我那就是吓唬吓唬她，还真的会跟她动手啊？”秦卫东苦笑道，“朱淑兰和秦方义态度再差，我也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的，放心吧。” “你真的能做到？”秦大年问。 “连这点气都忍不了，我做蓝宝石买卖，也不可能做的这么好了。”秦卫东道。 “好吧，那咱们一起去吧。”秦大年道。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他们两口子最恨的，就是你。”郭玉莲对丈夫说道，“我和卫东去，可能又稍微好一点。” 知道父亲做事情一向太过小心，规矩太多，讲究太多，秦卫东便也对他说道：“俺娘说的对，爹你就不要去了，会起反作用的。” 第104章：找上朱淑兰家门 “那你可千万不能再跟他们闹起来。”秦大年叮嘱道，“毕竟是你的长辈，就算两家有怨，咱也不能失了礼道。” “放心吧。” 三分钟不到，秦卫东和母亲郭玉莲就来到秦方义家大门口。 见大门虚掩着，郭玉莲便推开大门，跟秦卫东一起走进秦方义家院子。 正坐在院子里小板凳上，端着簸箕挑麦子里面小石子的朱淑兰，见郭玉莲和秦卫东走进来，忙都站了起来。 朱淑兰警惕而带有排斥地看着秦卫东，秦方义则是冲二人笑笑，“嫂子啊，还有卫东，到家里来，真难得啊。” “我是来找婶子的。”秦卫东面无表情地说道。 “找我？找我干什么？”朱淑兰眼神有点游移，双手放在小腹前，捏了捏衣服，又分开，似乎有点紧张。 “说我绑架了香港人，还说俺爹贪污生产队粮食，贪污公款，说公安局的和省里的人都要抓他们，还要坐班房，这是你说的吧？”秦卫东问朱淑兰。 “我说的？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说的？”朱淑兰白了秦卫东一眼。 “我们刚从刘臭嘴家出来，她说，这话就是你说的。”秦卫东道。 “她说我说的，就是我说的？我还说，是她说的呢！”朱淑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笑道，“她刘臭嘴嘴里没一句实话，全秦家村的人都知道，你要相信她，我也没办法。” “是啊，卫东、嫂子，刘臭嘴嘴里确实没有一句实话，咱可不能给她挑唆起来。”秦方义道，“这话肯定是刘臭嘴说的，她这人听风就是雨，到处造谣。要不是家里有个瘫子，人家严打的早就把她逮去了。 咱可不能听她的。” “既然你铁嘴钢牙的，那咱们一起去找刘臭嘴当面对质，你敢吗？”秦卫东紧盯着朱淑兰。 “我没说过，我干嘛要去跟她对质啊？”朱淑兰冷笑道。 “这么说，你是不敢去了？”秦卫东问。 “有什么不敢去的？我是懒得去！”朱淑兰道。 “其实吧，这话到底是从谁嘴里先说出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咱们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郭玉莲道，“我和卫东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俺家卫东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谁再说俺家里人的坏话，到时候，我可就管不了了。” “吓唬谁啊，没王法了差不多。”朱淑兰冷哼道。 “现在市里公安局和县里公安局，都在查这件事情，现在他们已经查清楚，是有人诬告陷害我和我爹。”秦卫东道，“要不然的话，我和我爹早就被抓进去了，也不可能上门来找你们了。 你们给我听清楚了，现在是我来找你们，你们要是不说实话，那明天来的，就是县公安局和市公安局了。 我现在已经要求县公安局和市公安局立案，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谎报案情，诬告陷害我，现在他要是还不说实话，那可就失去坦白从宽的机会了。 这可是绑架大案，有多严重，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到时候公安局依法处理，谁都帮不上你们。” 听了秦卫东的话，朱淑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神游移不定，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 “那就去查啊，好好查查，到底是谁，诬告你了。可你们娘俩今天跑到我家里来，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们什么意思啊？” “我刚才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秦卫东道，“别到时候，两口子稀里糊涂的，都进去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朱淑兰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去瞅天上的云彩。 “看来，叔和婶子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秦卫东冷笑道，“这样吧，要是3天之内，公安还没来咱村里带人，还没上你家的门，我守着全村人的面，向你们赔礼道歉。” 听秦卫东说得斩钉截铁，秦方义的脸都青了，叹口气对他说道：“卫东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是前天一大早，你婶子在门口捡到了一封举报信，信上说，你绑架香港人，还说你爹当年贪污粮食和公款，你婶子也不知道真假啊，就顺嘴跟刘臭嘴说了几句，也没让她告诉别人啊。 我们也不知道，这举报信上说的是假的啊，要是知道，我们连看都不会看的，不用说告诉刘臭嘴了。 你说的什么诬告和陷害，那也是写举报信的人在诬告陷害你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啊。” “举报信呢？你拿出来给我看看。”秦卫东道。 “把信拿出来，给他们看看。”秦方义问朱淑兰。 “没了，早给我烧了。”朱淑兰没好气道。 “不可能的，你快点拿出来。”秦方义严肃地看着朱淑兰。 “你不相信就算了。”朱淑兰继续抬头看天。 “你刚才说的，该不是假话吧？根本就没有什么举报信，这都是你们胡乱编的？”秦卫东狐疑地看着秦方义。 “这种事情，我有什么好编的？”秦方义横了秦卫东一眼，瞪着他老婆，“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就把信拿出来给他看看。” “我说过已经烧了。朱淑兰不为所动。 “个败家娘们！”秦方义瞪了朱淑兰一眼，腾腾腾往屋里走去。 朱淑兰见状，忙跟了上去。 秦卫东和郭玉莲也跟了过去。 “你干嘛啊？你把信给了他，我们手里没了凭证，他到时候说，这举报信就是我们自己写的，那我们怎么办啊？”朱淑兰追上去，对丈夫秦方义说道。 听了妻子的话，秦方义停住脚步，似乎在飞快地思索着什么。 “这种举报信有很多，我这里就有一封，我要你们那封干什么？”秦卫东见秦方义也产生了犹豫，便从随身挎包里摸出一封举报信，对两夫妻说道，“我就是想对照一下，这两封举报信，是不是一样的。” “你这封举报信，能不能先给我看一下？”秦方义问秦卫东。 “没问题啊。”秦卫东把举报信递给秦方义。 秦方义看过举报信后，对秦卫东说道：“我们收到的那封举报信，前半部分跟你这封一样，后半部分又多出一点事情。” “后半部分是不是说俺爹贪污生产队粮食和公款的事情？”秦卫东问。 “对啊。”秦方义点点头。 “这种举报信有很多封，都不太一样。”秦卫东道，“放心吧，你们收到的这种，图门镇矿区派出所也有好几封呢，我就是对照一下，我拿去也没用。” “好吧。”秦方义走进里屋，去柜子里翻找，朱淑兰竟然没有再阻止。 一会儿，秦方义就翻出了几张信笺，拿给秦卫东看。 由于举报信都是印刷的，秦卫东看过举报信后，就顺手递给了秦方义，问他收到举报信的经过，秦方义只好照实说了。 “那这封信的事情，你们都跟谁说过？”秦卫东问。 “我是谁都没说过，你婶子也就跟刘臭嘴说了那么几句。”秦方义道。 “婶子，你就只跟刘臭嘴说过吗？”秦卫东又看着朱淑兰。 “嗯。”朱淑兰仰头看着屋顶，应道。 第105章：直指鹏程珠宝公司 “我说过，这件事情，县里公安局和市里公安局都已经立案了，要一查到底，后果很严重。”秦卫东道，“你们要是不想坐班房，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一个字，跟谁都不要再说，再说就是传播谣言，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们。” “放心吧，你这么说，我们就有数了，不会再提这件事情的。”秦方义道，问秦卫东，“那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说了，那公安局的，总不会，再追究我们吧？” “到时候，公安局的肯定会来找你们问话，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照实回答，不要说假话，上面肯定会从轻处理的。” “那从轻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法呢？”秦方义问。 “这就很难说了。”秦卫东道，“估计，坐班房应该就不用坐了。” “那你，能不能跟公安局的说说，就不要再追究我们了？”秦方义问。 “我试试看吧。”秦卫东道，看着母亲郭玉莲，“娘，咱们走吧。” “我说方义、淑兰啊，我知道你们两个，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在怨恨大年，可当年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也没必要再耿耿于怀了。”郭玉莲道，“今天咱把话说开了，这事就过去了吧？” “过去了，过去了。”秦方义点点头道。 见朱淑兰依旧沉着脸，看着屋顶，一副不认输的样子，秦方义便对秦卫东和郭玉莲陪着笑说道：“她没事的，等一下，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走在回家的路上，见母亲一眼眼看着自己，难以掩饰的愉悦，秦卫东便问她，“怎么样，小老太太，你儿子今天表现还可以吧？” “还小老太太，我很老了吗？”郭玉莲白了儿子一眼。 “您肯定不老啊，看上去也就30多岁。”秦卫东嘻嘻笑道，“叫您小老太太，这样觉得，更亲切一些不是？” “就你会说。”郭玉莲道，又认真地看着二儿子，“人家市里、县里、还有图门镇，真的不怀疑你了吗？” “不是跟您说过嘛，他们一直都很信任我啊，要不然，早就把我关起来了。”秦卫东道，“他们现在还在查案，就是为了查出造谣诬陷我的人。” “那就好。”郭玉莲点点头。 与此同时，秦方义家，秦方义正在埋怨他老婆朱淑兰，“不是跟你说，先不要跟别人说这件事嘛，等公安查出秦卫东真的有问题了，再说，谁都拿我们没办法。 你现在跟刘臭嘴说了，刘臭嘴又到处嚷嚷，全村和周四围庄都知道了，现在人家公安又查出秦卫东没问题，你说这事给你搞的。” “有事没事还另说呢，他秦卫东说什么，你都信啊？”朱淑兰翻翻白眼。 “你这人，永远不承认自己有错。”秦方义无奈地摇摇头，去院子里了。 第二天上午，秦卫东一到蓝宝石加工厂，高玉平就带给他一个好消息，说已经确定，去几家蓝宝石加工厂大门口贴举报信的，就是鹏程珠宝公司的一名青年，那青年是沈志鹏的表弟，名叫雷志明。 “你是怎么确定的？”秦卫东问高玉平。 “你不是说，那个贴举报信的青年喜欢跳舞，很可能会经常去舞厅嘛，我就叫大海、刚子和高双林的亲戚刘大顺在新世界舞厅门口守着，还真守到了那个青年。”高玉平道，“大海给我报信后，我就赶到新世界舞厅门口，一直守到那个青年离开舞厅，我们就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他住的地方。”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是鹏程珠宝公司老总沈志鹏的表弟呢？”秦卫东问。 “就花了点钱，舞厅的招待和舞女就把他说了个底朝天，都说他是鹏程珠宝公司老总的表弟，家在香港。”高玉平道，“可他们又说，这个雷志明好像也不是什么富家少爷，也不是很有钱的那种。” “鹏程珠宝公司？沈志鹏？”秦卫东道，“这人我认识，因为讲课的事情，前几天，他刚刚去我办公室吵过。” “你给他分数打低了？”高玉平问。 “他那个业务经理讲课就是糊弄，还误导大家，我给他打两分，已经算客气了。”秦卫东道，“他当时就说要投诉我。” “那也不能造这么大的谣啊。”高玉平道，“这不把你往死里整吗？可真够狠的啊！” “你以为他们这么诬陷我，就只是因为我给他们打分打低了吗？”秦卫东摇摇头，“是因为我帮办事处制定的矿区改革计划，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利益。” “你啊……”高玉平咧嘴摇头，“你说咱们做蓝宝石买卖做得好好的，你干嘛非得去当那什么破顾问？那就是个虚职。 咱现在去蓝宝石市场的时间少了三分之一，那得少挣多少钱啊？ 我算过吧，你要是不去办事处任那虚职，咱们现在一个月，至少能挣30万。你这一去，我们连25万可能都挣不了。 现在还得罪了这么有实力的珠宝公司老总。 我可听说了，这个鹏程珠宝公司，在香港，在国外，实力可都是数得着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咱们不能只看眼前利益。”秦卫东道，“矿区的健康、快速发展，跟咱们以后的发展，是息息相关的，我不可能因为怕得罪他鹏程珠宝公司，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吧？” “你说的那一套，我是真的不太懂。”高玉平苦笑着摇摇头，“你觉得，咱们本地人，真能干得过那些香港和国外的大富豪？” “咱们矿区的财富，已经被他们掠夺去很大一部分了，要是再不改革，损失就会越来越大。”秦卫东道，“关键是，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却还在把咱们当傻子对待，想方设法糊弄咱们，误导咱们，生怕咱们懂得蓝宝石品质、市场价格、高档珠宝首饰制作技术和工艺后，他们想掠夺咱们的财富，就没那么好掠夺了。” “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你也不会听我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吧。”高玉平道。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对我们以后的发展，有多大的好处，过两年你就知道了。”秦卫东道。 “好吧，我选择相信你。” “这样吧，你安排人，先搞清楚，那个雷志明住的地方属于什么地方，都有什么人住在里面。”秦卫东道，“如果住在里面的人都是鹏程珠宝公司的，那这件事情，就能确定了。” “他们要是鹏城珠宝公司的，肯定要去鹏程珠宝公司上班啊。”高玉平道，“只要跟着他们，发现他们去了鹏城珠宝公司，那就没错了。” “也有可能，他们会去鹏城珠宝公司下属的几个蓝宝石加工厂。”秦卫东道。 “刚子他们早就在那个雷志明住的地方等着了，我已经交代他们，无论谁从那户人家出来，都要跟着，看他们到底去什么地方。现在已经9点多了，他们总不可能都不出门吧？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你小子行啊，有当私家侦探的潜质啊。”秦卫东道。 “这点事情都安排不好，还能当大老板？”高玉平得意地晃动着脑袋。 第106章：原来如此 这时候，一个修长窈窕的身影从大门口走了进来，款款而来，轻盈曼妙，秦卫东一见之下，心里忽悠了一下，正是他的初恋赵小宁。 秦卫东不得不承认，这个令大多数男人都会心动的女子，依然占据着他心里的某个角落，挥之不去，无法淡忘。 但理智又告诉秦卫东，这女子靠不住，再黏上，不会有好的结局。 “卫东。”赵小宁在距离秦卫东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漾出迷人的笑意，喊道。 秦卫东没有吭声，看着赵小宁走近。 “卫东，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赵小宁走到秦卫东面前，跟他说道。 “对不起，我很忙，没时间招待你。”秦卫东冷冷地说道。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赵小宁郑重地看着秦卫东。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秦卫东无所谓地看向一旁的花坛。 “这不是赵大老板娘嘛，不在市场里帮着刘文举守摊，来我们厂里，有何贵干啊？”高玉平带点嘲讽地看着赵小宁。 “我找卫东有事情要说。”赵小宁有点尴尬，却也不想跟高玉平计较，认真地看着秦卫东。 “你来找卫东，刘文举大老板不会吃醋吗？”高玉平嘲讽的表情更浓了。 “我跟刘文举已经分手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赵小宁有点严肃地看着高玉平。 “这么说，是刘文举不要你了，又回来找卫东了？”高玉平继续放毒。 “你！……”赵小宁瞪了高玉平一眼，闭了闭眼睛，又看着秦卫东，“我找你，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有事就说呗。”秦卫东面无表情道。 “咱们去大门口外面说好吧？”赵小宁问。 “好吧。”秦卫东道，率先往大门口走去。 赵小宁紧跟上秦卫东。 “卫东，小心啊！”高玉平大声提醒道。 两个人来到大门口外面后，赵小宁直接跟秦卫东说道：“我怀疑，写那封举报信的，是你堂弟秦玉明。” “啥？”秦卫东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玉明一直在纠缠我，他因为我们两个的事情，恨你恨得不得了。”赵小宁道，“举报信的事情发生后，我跟踪过秦玉明，发现他跟鹏程珠宝公司的人在一起。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举报信的事情，很可能就是鹏城珠宝公司的人和秦玉明一起搞出来的。” “不可能。”秦卫东道，“我们两个早就分手了，他还因为这件事情恨我，这怎么可能？他要恨我，也是在我当兵退伍之前吧？” “我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赵小宁道，“可这是事实啊。” “不管真的假的，我的事情，都不需要你操心。”秦卫东面无表情道。 “我跟刘文举已经分手了，我们两个连手都没拉过。”赵小宁道，“我……” 这时候，一名瘦高个青年骑着自行车来到大门口，对秦卫东说道：“秦厂长，我找到他们的老窝了。” 来人正是高玉平的朋友刚子，是高玉平让他监视雷志明等人住处的。 “什么老窝？”秦卫东问。 “那个雷志明和强子一起出门了，去附近的一家台球室打台球。” “强子？强子是谁？”秦卫东问。 “强子原来是镇上的混混，5年前因为打架斗殴，被判了三年刑，前年刚刚出来。”刚子道，“就在去年五月份，这小子突然就成了珠宝公司保卫科的科长。现在看来，这小子就在鹏程珠宝公司当保卫科科长啊。” 这时候，一直盯着大门口的高玉平走了出来，刚子看到高玉平，就又跟他说了自己发现的情况。 “要是真能确定，那个强子是鹏程珠宝公司保卫科的科长，那举报信，肯定就是鹏程珠宝公司搞出来的。”秦卫东道，“可问题是，强子怎么会对我和我家的情况这么了解呢？” “照理说，强子应该不认识你啊，更不可能知道你家的情况啊。”高玉平也道。 “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对我，对我家的情况，都相当了解。”秦卫东道，“必须想办法找出这个人。” “那个人就是秦玉明。”这时候，赵小宁又开口道，“就是他跟鹏程珠宝公司的人在一起。” “他们不去上班，跑去打台球？”高玉平不理睬赵小宁，不解地看着刚子和秦卫东。 “咱们一起去看看吧。”秦卫东道。 高玉平和刚子点点头。 “我也去吧。”赵小宁道。 “不需要。”秦卫东也不看赵小宁，“你走吧，我们还有事情。” 见赵小宁不动，高玉平瞪了她一眼，“卫东不想再看到你，你听不懂啊？” 10分钟后，三人骑自行车来到刚子所说的台球室附近，刚子说，他的表弟国平和朋友根富也在里面打台球，盯着强子和雷志明呢。 “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们不去珠宝公司上班，却跑到这里来打台球，这算什么名堂呢？”高玉平问。 “只能想办法盯住他们。”秦卫东道，“对了，他们住的地方，到底有几个人呢？他们出来打台球，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呢？” “这还真不知道。”高玉平道。 刚子也是摇摇头。 “让他们两个先盯在这里，我们去一下他们的住处吧。”秦卫东对高玉平和刚子说道。 “行。”高玉平和刚子都点点头。 当秦卫东等三人来到雷志明和强子住处附近的时候，三人发现，他们所住四合院的院门突然开了。 三人一惊，忙都躲到了一旁角落里，偷偷往那大门口看。 看着大门口走出的一名青年，秦卫东愣了一下，心道，这不是堂弟秦玉明吗？ “那不是玉明吗？”秦卫东问高玉平。 “诶，还真是秦玉明，他怎么会在这里呢？”高玉平问。 “难道，那个对你和你家情况最了解的，沈志鹏的帮凶，就是他秦玉明？”高玉平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他可是你亲的堂弟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时候，秦玉明已经锁好门，往胡同外面走去。 “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卫东对高玉平和刚子说道。 三人悄悄跟在了秦玉明后面。 见秦玉明走出胡同口，进了对面的台球室，秦卫东等人便悄悄来到台球室对面的角落里，盯着台球室门口。 大约五分钟后，秦玉明、雷志明和强子三人竟然一起从台球室里走了出来，往他们的住处走去。 见国平和根富悄悄跟在了他们后面，三人便跟上了国平和根富。 当秦玉明等三人进入住处后，秦卫东等三人将国平和根富叫到一旁，问他们台球室里的情况。 根据国平和根富说，前面雷志明和强子在台球室里，并没有说到有关举报信的事情，但刚才那个青年进去叫他们的时候，却跟雷志明吵了几句。 那个青年叫雷志明和强子赶紧回去，说什么不安全，雷志明就责怪那个青年太小心了，不肯回去。 那个青年看上去很着急，说要去向沈总汇报，雷志明才骂骂咧咧地走出台球室。 第107章：狼子野心 “现在终于清楚了，是沈志鹏和秦玉明勾结在一起，搞出了那封举报信。”秦卫东道，“那个假的刘元和秦方义家的举报信，肯定也是他们两个安排的。” “我还是想不通，秦玉明可是你的亲表弟，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把你往死里整呢？”高玉平问。 就为了父亲和三叔的那点事情，他秦玉明就这么害自己？至于吗？ 这么想着，秦卫东又想到了前世的这个阶段。 秦卫东知道，前世自己在跟赵小宁搞对象之前，高中时候也暗恋赵小宁的秦玉明，就曾经跟赵小宁表白过，但赵小宁一口回绝了他。 在自己跟赵小宁定亲的那个时间段，秦玉明对自己是有怨恨的，这秦卫东知道。 可自己现在跟赵小宁分手已经那么久了，他没道理在赵小宁这件事上，还怨恨自己啊。 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疯啦！”秦卫东阴沉着脸，摇摇头。 “咱们要不要进去，当场拆穿他们？”高玉平问。 “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拆穿他们，还有用吗？”秦卫东摇摇头。 “那，那就去报案，让派出所把他们都抓起来。”高玉平道。 “你让我想想。”秦卫东摇摇手，低头沉思起来。 “你总不会，心软了吧？”高玉平问。 “这不是心软心硬的问题了。”秦卫东道，“这件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我不能让他们毁了我的名声。既然有胆做出来，那就要有量承担，不管他是谁。” “那赶紧报警吧。”高玉平道。 “这样吧，你们继续盯住他们，我去一下矿区办事处。”秦卫东道。 “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了。”高玉平道。 “尽量不要引起他们怀疑。”秦卫东道。 “放心吧。” 10分钟后，秦卫东来到矿区办事处，直接来到马志成办公室。 当秦卫东将调查的情况告诉马志成后，马志成很是震惊，说道：“鹏程珠宝公司，可是咱们矿区实力最强，名气最大的珠宝公司，光是蓝宝石加工厂，就有七八家呢。 他们沈氏集团珠宝公司，不但在香港，就算在国际上，也是排在前五位的。 他们的老总，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吧？” “那要看有没有影响到他们的重大利益。”秦卫东道，“我已经调查过，他们沈氏集团珠宝公司，每年从我们矿区掠夺的蓝宝石资源，量最大，价值最高。 我们现在的矿区改革计划，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们沈氏珠宝公司。他们可能觉得，只要把我名声搞臭了，然后赶出图门镇矿区，我们矿区的改革计划就泡汤了。 这样，他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毫无限制的白菜价掠夺我们的蓝宝石资源。” “你说的，我明白。”马志成道，“可这个沈志鹏，现在在矿区，很有影响力和号召力，县领导和市领导都多次接见他。这件事情太大了，我是怕……” “怕得罪他们沈氏集团？”秦卫东带点嘲讽的笑意，看着马志成。 “干嘛用这种眼光看着我？”马志成责备地看着秦卫东，“我就是觉得，他们堂堂的沈氏集团，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啊。” “我也觉得不至于，可事实就是这样。”秦卫东道，“这脏水已经泼出来了，是收不回去的，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都要把他揪出来。” 见马志成一时间没有吭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秦卫东又说道：“马书记要是为难，我就不通过咱矿区办事处了，直接跟县里和市里反映这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事毕竟太大，我总要向县里和市里领导汇报一下吧？”马志成道。 “那您就汇报吧。”秦卫东道。 “你刚才说，跟他们沈氏珠宝公司一起搞这事的，是你的堂弟？”马志成问。 “对。” “亲的堂弟？” “对。” “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他这么对你。”马志成问。 “也没什么大的过节。”秦卫东道，“也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那你堂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马志成问。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秦卫东苦笑着摇摇头。 “这事要是闹大了，你表弟，肯定脱不了干系。”马志成道，“这事，你要不，先跟你家里人说一下？” “他们不懂这件事情的性质，没必要跟他们说。”秦卫东道，“您还是先向领导汇报吧。” “好吧。”马志成点点头，开始打电话。 打完电话后，马志成对秦卫东说道：“县委方书记和县公安局周庆局长很快就赶过来，叫你在这里等一下。” “好吧。”秦卫东点点头。 马志成又打了个电话给矿区派出所所长周一平，周一平很快就赶了过来。 应周一平要求，秦卫东又说了一遍他和高玉平等人的调查情况，周一平听了，对马志成说道：“这个强子，我知道，前几年因为打架斗殴，被判了三年。 想不到这家伙出来以后，竟然去鹏程珠宝公司当了保卫科科长。” “他们这可是造谣和诬告陷害，目的是把我送进监狱，现在已经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名誉损害和精神损害，我要求公安机关追究他们法律责任。”秦卫东对周一平说道。 “这个，要等彻底调查清楚以后，才能定性。” 周一平道。 “好，我就等着你们调查。”秦卫东道。 周一平跟马志成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县委书记方志华、公安局局长周庆和刑侦队队长刘元等人赶了过来。 了解情况后，方志华、周庆和马志成三人去了办事处主任齐志刚办公室，4人对这件事情进行了商量。 20分钟后，方志华命令刘元和周一平，亲自带队前往雷志明等人居住的地方，将雷志明等三人带到矿区派出所。 矿区派出所1号询问室内，周一平和民警付勤正在询问外号强子的吴松强。 “你是鹏程珠宝公司保卫科的科长吴松强？”周一平问。 “对的。”吴松强点点头。 “你不去公司上班，为什么躲在枣花巷21号？”周一平问。 “周所，我没躲啊，那是公司给我们安排的宿舍。”吴松强道。 “你们这公司的宿舍，是什么时候租的？”周一平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是公司租的。” “那你们三个，是什么时候住进枣花巷21号的？”周一平问。 “住了一段时间了吧。” “多长时间？一个月还是几个月？” “这个……”吴松强飞快地思索了一下，想到公安肯定会找房东核实情况，只好说道，“三四天吧。”吴松强道。 “你们以前住在哪里？” 第108章：有恃无恐 “上班的时候在公司，下班的时候在家里。” 吴松强道。 “雷志明和秦玉明呢？” “他们……”吴松强心道，这举报信的事情，公安可能已经查到什么了，言多必失啊，于是摇摇头，“他们两个以前住哪里，我还真的不知道。” “你们是一个公司的，你会不知道？”周一平紧盯着吴松强的眼睛。 “他们以前，应该住在公司吧。”吴松强道。 “那你们三个这几天，为什么会住在枣花弄21号？”周一平问。 “公司领导说，要对我们三个进行培训，就让我们三个住在那里了。”吴松强道。 “培训什么？” “说是蓝宝石业务。” “撒谎！”周一平冷冷地看着吴松强。 “周所凭什么说我撒谎呢？”吴松强不解状看着周一平。 “我们在你们三个的住处看过吧，没有任何培训需要的书籍、资料和工具，倒像是一个临时躲避的场所。”周一平道。 “我们还没开始培训呢，开始培训以后，这些东西肯定会有的。” “好啦，吴松强，咱就别兜圈子啦。”周一平冷笑道，“你们一起贴举报信的事情，我们已经基本上查清楚了，现在是给你们一个主动交代，坦白从宽的机会，你想蒙混过关，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信？”见周一平这么说，吴松强一头雾水状看着他，“周所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懂？” “好啦，别装糊涂啦，你们三个贴举报信的时候，已经被人看到了。”周一平道，“贴完举报信以后，你们公司就给你们安排了现在这个住处，想让你们在里面躲几天。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查到你们了吧？” “周所啊，您这越说，我越糊涂了。”吴松强道，“什么举报信，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么说，你是想顽抗到底了？”周一平冷笑着，看着吴松强，“你以为你不说，别人也不会说吗？到时候别人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你背得起吗？” 见吴松强一时间不吭声了，周一平又道：“你已经坐过牢了，你应该明白主动交代和被查个底朝天的区别。” “周所啊，我什么都没干，你让我交代什么啊？”吴松强无辜地看着周一平。 “行，你只要不后悔就行。”周一平道，交代付勤看好吴松强，走出询问室。 周一平刚刚走出询问室，就看不远处的老槐树下，黄欣桐在冲他招手。 周一平走到黄欣桐面前，黄欣桐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所长，刚才秦卫东说，那个吴松强跟秦广庆他们说的，那个冒充刘队长去秦家村的人很像。” “秦卫东在哪里？”周一平问。 “在我师父办公室。”黄欣桐道。 “走，再去问问秦卫东。”周一平道。 两个人来到刘晨办公室时，秦卫东正在跟刘晨说雷志明的事情。 “什么情况？”周一平问秦卫东。 “根据秦广庆和许二牛描述，那个冒充刑侦队队长刘元的人，跟这个强子很像。”秦卫东道。 “你的意思是，冒充刘队长的，就是这个吴松强？”周一平问。 “很有可能。”秦卫东道。 “这样吧，刘晨，你带人去红崖镇派出所，让他们配合，把秦广庆和许二牛传唤过来。”周一平道。 “好吧，我这就去。”刘晨道，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这时候，副所长林建设带来了一名中年男子，这男子正是目睹了花衬衫青年贴举报信的刘大顺。 经过刘大顺暗中辨认，证实贴举报信的花衬衫青年就是雷志明。 5分钟后，2号询问室里，周一平和林建设正在询问雷志明。 “知道为什么把你们三个带到派出所吗？”周一平问雷志明。 “我也正想问你们呢，无缘无故的，你们凭什么把我们带到派出所来？”雷志明翻翻白眼道。 “你在蓝宝石加工厂门口贴举报信的时候，被人看到了。”周一平知道这些香港过来的富家子弟往往眼高于顶，不把本地人放在眼里，也不怎么拿本地公安当回事，便决定单刀直入，先灭掉他的威风。 “啊？……”雷志明愣了一下，皱皱眉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经过我们派出所和县公安局刑侦队的全面调查，证明举报信里的内容纯属捏造。”周一平道，“你们这属于捏造犯罪事实，诬告他人，诬告他人的罪名属于重罪，目的是令被诬告者获重刑。 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涉嫌犯罪。”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雷志明撇撇嘴道。 “有人看到，就是你贴的举报信。”周一平默默地看着雷志明。 “不可能。”雷志明道。 “什么不可能？是不可能有人看到你贴举报信吗？” “我要求我们老总和我们沈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到场，在他们到来之前，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雷志明道。 “不可能。”周一平冷笑道，“在你坦白交代之前，你见不到任何人。你不要觉得死不承认，就拿你没办法了，我们有见证人的。” “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雷志明撇过头去。 “你不要觉得，你是香港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触犯了法律，香港人和内地人一样，在法律上都是平等的。”周一平道。 雷志明索性不再理会周一平，还闭上了眼睛。 “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周一平冷笑道，“你不交代也没关系，我们已经有证据，照样可以处理你。” 雷志明哼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这时候，3号询问室内，指导员赵长兴和老民警卢军正在询问秦玉明。 “不要再狡辩了，你们贴举报信的时候，已经有人看到了。”卢军默默地看着秦玉明，“你是想主动交代，减轻处罚呢，还是想顽固到底，从重处罚？” “有人看到我贴举报信？”听卢军这么说，秦玉明心道，“我参与过写举报信，可我没参与过贴举报信好吧？还想在这里诈我？” 这么想着，秦玉明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领导，你说的什么信，我听不懂啊。” “别装糊涂了，我刚才说过，你们贴举报信的时候，已经有人看到了。”卢军道，“你们这可是虚构犯罪事实，诬告他人，这可是犯罪。” “看到的人，肯定是认错人了。”秦玉明道，“领导要是不相信，可以叫他来，跟我当面对质，要真是我贴的，我肯定会承认。” “你嘴巴还挺硬。”卢军冷笑道，“现在是给你一个主动承认的机会，要是等到当面对质，可什么都晚了。” 第109章：齐主任为沈志鹏支招 “我真的没贴过什么信，领导非得逼着我承认，那不是硬往我身上赖吗？”秦玉明一副无辜的表情。 “贴举报信的事情，暂时放一边，那么写举报信的事情，你还想否认吗？”卢军问。 “写举报信？”秦玉明无辜状看着卢军，“您的意思是，我写了谁的举报信？” “好啦，你家和秦卫东家的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卢军道，“就算你们两家有过节，可你们毕竟是堂兄弟啊，你也犯不着下这种狠手吧？” “领导越说，我越糊涂了。”秦玉明道，“我和秦卫东是堂兄弟关系没错，可这跟你说的什么举报信，有什么关系呢？” “你家跟秦卫东家的情况，我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进金鹏蓝宝石加工厂的事情，我们也已经查清楚了。”卢军道，“你只是进蓝宝石加工厂学习的一个学徒工，沈总平时连正眼看都不可能看你，你也不可能见到沈总。 要不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情，你觉得，你能被沈总亲自叫到珠宝公司，然后把你们三个安排进那个四合院吗？” “那个四合院，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培训点，是公司安排我们到那里接受培训的。”秦玉明道。 “我们已经了解过吧，你连怎么加工蓝宝石，怎么鉴别蓝宝石都不懂，还被你们公司老总亲自挑选，去接受专门培训？”卢军问，“再说了，吴松强是保卫科科长，雷志明是后勤科副科长，你是学蓝宝石加工的。你们三个在一起培训，是培训治安保卫呢？还是培训后勤管理？还是培训蓝宝石加工？” “我爹的朋友跟他们老总的关系很好，他们老总想重点培养我，难道不行吗？”秦玉明道。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卢军无语状摇摇头，“等我们事情都查清楚了，你可就失去坦白从宽的机会了。” “我没干过的事情，你们硬说我干过，我还能怎么说呢？”秦玉明叹了口气。 “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卢军站起身，走出询问室。 一个半小时后，刘晨带着秦广庆和许二牛来到矿区派出所，经过2人辨认，证实吴松强就是冒充刑侦队队长刘元的人。 但刘元却矢口否认去过秦家村，说自己根本没见过秦广庆和许二牛。 在证人指认下，雷志明和吴松强虽然还是死不承认，但已经不影响矿区派出所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 三人被关进留置室没多久，沈志鹏就来到矿区办事处主任齐志刚办公室，向他打听表弟雷志明等三人的情况。 “那封举报信，真的是你们搞出来的？”齐志刚责备地看着沈志鹏。 “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沈志鹏道，“这个秦玉明，志明和强子上了他的当了。” “雷志明和强子上了秦玉明的当？什么意思？”齐志刚不解地看着沈志鹏，“那个秦玉明，不是罗建强介绍到你那里学徒的吗？他一个农村小子，怎么会……” “秦玉明和秦卫东是堂兄弟，他们的父辈矛盾很深，两家关系一直很糟糕，我现在怀疑，这举报信就是秦玉明搞出来的，就是为了搞臭秦卫东。”沈志鹏道。 “表兄弟之间，只是因为有矛盾，就下这种黑手？”齐志刚问，“绑架罪可是重罪，这是要把秦卫东往死里整啊。” “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沈志鹏道，“我也是猜的。” “强子可是你公司的保卫科科长，雷志明又是你的表弟，两个人都是老油条了，能被一个学徒的农村小子利用？”齐志刚摇摇头，“我不信。” “那封举报信我也听说过了，看得出，写举报信的人，对那个秦卫东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沈志鹏道，“志明和强子对秦卫东家的情况可不了解，了解的是秦玉明。志明和强子根本写不出这样的举报信。”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齐志刚道，“秦卫东和他家里人的情况，应该是秦玉明提供的，但这封举报信，肯定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炮制出来的。 因为你们鹏程珠宝公司，有炮制这封举报信的动机。” “齐主任你什么意思啊？”沈志鹏皱眉看着齐志刚，“你是不是想说，这封举报信是我指使他们搞出来的？” “你刚刚来办事处举报秦卫东，第二天举报信就出现了，现在矿区派出所和县局刑侦队，已经掌握了雷志明和吴松强参与这件事情的证据，不光是我会这么分析，任何人都会。”齐志刚道。 “齐主任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沈志鹏道，“因为培训和打分的事情，来办事处举报秦卫东的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了吧？ 齐主任怎么就不怀疑他们，唯独怀疑我呢？” “可问题是，你们公司的三个人都还被关在派出所呢，其他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的人，总没在派出所吧？”齐志刚道，“现在形势对你很不利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这件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情。”沈志鹏道，“我怀疑，志明和强子也都被那个秦玉明给利用了。” “我肯定是相信你，但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齐志刚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跟周一平关系不错，你跟他说说吧，这都是秦卫东和秦玉明两兄弟的事情，属于他们的家庭纠纷，志明和强子也就是帮了他一下，让派出所给调解一下，解决掉好啦。”沈志鹏道。 “现在派出所和刑侦队都已经立案了，这事已经给秦卫东和他的家人造成了名誉损害，怕是没那么简单了。”齐志刚道。 “那你去帮忙疏通一下啊，我们沈氏集团，是不会忘记你的。”沈志鹏道。 “这事关键在秦卫东身上。”齐志刚道，“除非有人去做秦卫东的工作。” “秦卫东？”沈志鹏问，“谁去做他工作呢？” “让他自己家里人去做。”齐志刚道，“我已经了解过吧，秦卫东有个奶奶，他跟他奶奶很亲热。 秦玉明也是他奶奶的亲孙子。他奶奶要是知道，秦玉明要坐牢，而害秦玉明坐牢的，又是他的另外一个孙子秦卫东，你说她会怎么样？” “这个办法好。”沈志鹏道，“奶奶肯定不会看着亲孙子去坐牢而不管。” 第110章：秦孟杰让老母亲逼迫秦卫东 “可现在派出所和刑侦队已经立案了，这还涉及到报假案，而且是绑架大案。”齐志刚道，“还有，这件事情，县里和市里领导都知道了，要求严查。就算秦卫东放弃追究这件事情，想要撤案，也没那么容易了。” “那怎么办。” “你们沈氏集团上面关系不是很好吗？”齐志刚道，“由上而下疏通关系，那就好办了。” “可是，这件事情，要是让我爸和我哥知道了，要给他们骂死。”沈志鹏摇摇头。 “这是唯一的办法，没有第2条路可走。”齐志刚默默地看着沈志鹏。 “让我考虑考虑吧。”沈志鹏道。 “这事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好吧。” 晚饭后，秦孟杰正想出门遛遛弯，突然看到大门楼子下面有个信封，便捡了起来，发现是一封信。 看过信后，秦孟杰大吃一惊。 原来，信里说他大儿子秦玉明因为写举报信诬告秦卫东绑架，秦卫东已经告到了矿区派出所和刑侦队，要求立案处理。 现在秦玉明已经被矿区派出所和刑侦队抓捕，已经关在派出所，很可能要坐牢。 想要秦玉明没事，除非秦卫东放弃追究他的责任。 信里还说，秦卫东最听他奶奶的话，只有老太太出面，这事才能解决得了。 看完信后，秦孟杰立马跑到村支部书记，他的小舅子秦小勇家，用村委会的电话打给战友罗建强，跟他说了举报信的事情。 罗建强要求秦孟杰守在村委会电话机旁，他马上打电话核实这件事情。 “玉明给图门镇派出所逮进去啦？他犯什么事啦？”秦小勇担忧地看着姐夫秦孟杰。 “现在这事还不知道真假，等建强了解情况了，我再跟你说。”秦孟杰道。 “举报信的事情，现在咱们全村和周四围庄都传遍了，都说卫东因为绑架香港商人，给公安逮起来了，现在怎么又变成玉明给逮起来了？”秦小勇问。 “这信上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等建强来电话再说吧。”秦孟杰不耐烦地说道。 见姐夫秦孟杰面色阴沉得厉害，秦小勇只好住口。 5分钟后，罗建强打来电话，跟秦孟杰说，秦玉明和鹏程珠宝公司的保卫科科长、后勤科副科长，确实都被派出所带走了，现在就关在派出所，跟信里说的情况吻合。 秦孟杰问罗建强，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罗建强竟然说，那信里给他支的招靠谱，就让老太太出面，迫使秦卫东放弃追究举报信的事情，然后再由鹏程集团高层去疏通关系。 “玉明真的给逮起来啦？”秦孟杰一挂电话，秦小勇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孟杰表情阴郁地点点头。 “这么说，卫东绑架香港商人的事情，是假的？他也没有被派出所逮起来？”秦小勇问。 “应该是吧。”秦孟杰道。 “那举报信，真的是玉明搞的？”秦小勇问。 “我估摸着，玉明这傻小子，给人家利用了。”秦孟杰道，“他们鹏程珠宝公司跟秦卫东有过节，知道玉明最了解秦卫东和他家的情况，就挑唆着玉明写举报信。” “这鹏程珠宝公司的老总，可真够黑啊！这不拿玉明当枪使吗？这不让你们家窝里反吗？”秦小勇道，“这诬告别人绑架，可是天大的罪，诬告的还是自己的堂哥，玉明怎么这么糊涂啊？”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怎么救玉明的事情。”秦孟杰道。 “你跟大年，跟卫东，都不对付，他们也肯定不听你的，找他们也没用。”秦小勇道，“还是得去找老太太。大年和卫东都很孝顺的，老太太的话，他们肯定会听。” “我现在就去老太太那里，跟她说这件事情。”秦孟杰道，顾自走出秦小勇家。 很快来到大哥秦孟林家后，秦孟林一家人都觉得奇怪，一年到头，若非老太太的事情，若非大姐和姐夫来村里，秦孟杰极少登门的，这大晚上的，却突然来了。 “有点事情，跟咱娘说说。”依旧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表情，秦孟杰跟大哥和嫂子丢下这么一句，就要进入老太太房间。 “咱娘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白天再说呗。”秦孟林道。 “不行，我有急事，现在就要跟咱娘说。”秦孟杰道。 “什么急事啊，说说听听呗。”秦孟林道。 “你们帮不上，只有咱娘能帮上。”秦孟杰说着，就要闯进老太太房间。 “你等等。”秦孟林拽了三弟一把，把他拽到一旁，然后走到母亲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里面，“娘啊，您睡着了吗？” “孟林啊，啥事啊？”屋里响起老太太的声音。 “娘啊，我找您有点事，很急的事情。”秦孟杰急迫地说道。 见三弟声音那么大，秦孟林瞪了他一眼。 秦孟杰装作没看见。 “孟杰啊，你等等，我这就起来。”屋里老太太说道。 “娘啊，您慢慢来，不急。”秦孟林冲屋里说道。 屋里灯亮了，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大约5分钟后，房门打开，老太太苏丽蓉带点担忧地看着面色阴郁的小儿子，问道：“大晚上的，啥事啊？” “娘啊，是有关玉明的事情，咱到你屋里说吧。”秦孟杰道。 “啊，行吧。”苏丽蓉点点头，进屋去了。 秦孟杰浑不顾大哥秦孟林埋怨的眼神，进入母亲房间，并随手关上了门。 当秦孟杰跟母亲说了举报信的事情后，苏丽蓉急了，“玉明怎么会跟诬告东子的人搞到一起了呢？” “玉明就是去他们蓝宝石加工厂学徒，跟他们不是一起的。”秦孟杰道，“他们就是利用玉明和卫东的关系，栽赃陷害玉明，把玉明当枪使了。” “他们明明知道玉明和东子的关系，还把玉明当枪使，这说不通啊。”苏丽蓉道，“玉明又不傻，平时还挺机灵的，怎么就给人当枪使了？ 对了，玉明的差事，不是你战友给介绍的吗？不是说，你那战友路子很广，那些珠宝公司老总都很买他面子吗？怎么会这样呢？” “那家珠宝公司的老总太狡猾了，仗着自己上面关系好，已经不把我战友放在眼里了。”秦孟杰道，“卫东得罪了他们，他们想搞卫东，就把玉明当枪使。 现在公安要处理玉明，也只有卫东能救玉明了。 我知道卫东根本不把我这个三叔放在眼里，他最听您的话了，只有您能劝他了。” 第111章：秦孟杰硬着头皮去二哥家 “那封举报信，是不是玉明写的？”苏丽蓉严肃地看着小儿子。 “肯定不是。”秦孟杰道。 “既然不是，人家还能赖到玉明头上去？公安局的连这点事情都查不清楚？”大家闺秀出身，有文化，有见识的苏丽蓉怀疑地看着小儿子。 “娘您怎么练我都不相信呢？举报信的事情，跟玉明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秦孟杰焦急地看着母亲，“他是被人家做套套进去了。他一个农村孩子，怎么搞得过那些插根鸡毛就能飞的大老板？” “我可听说了，过年上坟的时候，玉明抓起酒瓶子就往东子头上砸，要不是被卫江拉住，可就出大事情了。”苏丽蓉道，“玉明对东子都能下这死手，说明他是恨东子啊，那举报信的事情，也未必不是玉明的主意。” “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呢？”秦孟杰埋怨地看着母亲，“卫东是您的亲孙子，玉明就不是您的亲孙子啦？也不知道是哪个别有用心的，在您耳朵边嚼这舌根子。 其实上坟的时候，玉明也就是吓唬一下卫东，怎么可能真的给他砸下去？ 再说了，卫东武功那么好，玉明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真跟他干？” “知道明的干不过，就来这暗的？”苏丽蓉道，“你以为你娘年纪大了，老糊涂啦？实话跟你说吧，你们兄弟三个，包括你们三家人，这些年来什么情况，我心里明明白白的。你不就是还在怀恨，当年没有让你继续上学吗？那你拍着胸脯说句良心话，当年要是给你继续上学，你能考上大学吗？” “娘啊，您还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嘛？现在是救玉明要紧，也只有您能救他了。” “你不跟我说实话，我怎么救玉明啊？”苏丽蓉白了小儿子一眼。 “我怎么就没说实话啦？”秦孟杰皱眉道。 “就玉明干的那点事，人家公安还不随便查查？咱能瞒得住吗？”苏丽蓉摇摇头，“这事东子肯定明明白白的，你不跟我说实话，不拿出个态度来，我怎么去跟东子说啊？” “玉明也就是了解卫东的情况，也就跟他们老板说了一下，其他的，他可什么都没干啊。”秦孟杰道，“他就是给人当枪使了。只要玉明没事，回到家里，该怎么打，该怎么骂，我一样都不会少。” “这么说，那封举报信，真的是玉明帮着他们老板搞出来的？”苏丽蓉道，“你说他们造谣，造点什么不行，非得诬告东子绑票香港商人？ 自古以来，绑票案可都是重罪，你说玉明怎么能下得了这种狠手。也多亏现在世道好，人家公安也查明白了，要不然，东子可就完了！” “娘啊，只要玉明回来，我把玉明绑到您面前，随您怎么处理。”秦孟杰焦急地看着母亲，“可现在时间不等人啊，要是晚了，公安把玉明怎么样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东子今天回来没回来呢？”苏丽蓉叹口气，问道。 “我不知道啊。”秦孟杰道。 “那你不会去问问你二哥啊？”苏丽蓉问。 “可是，我……”秦孟杰为难地看着母亲。 “卫国啊，要不，你去你二叔家问问，卫东回来没有？”李翠云对大儿子秦卫国说道。 “就让你三叔自己去问。”苏丽蓉严肃地看了大儿媳妇一眼。 见小儿子还在犹豫，苏丽蓉瞪了他一眼，“你去不去啊？” “我去，我去还不行啊。”秦孟杰说完，快步出了大哥家，往二哥秦大年家走去。 来到二哥秦大年家大门口，秦孟杰却没有勇气去推门。 因为跟二哥闹矛盾，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踏进二哥家门了，尤其又是在大儿子秦玉明参与诬告秦卫东绑架香港商人的情况下。 大约踟蹰了有三分钟，救儿子的迫切心情终于战胜了尴尬，秦孟杰伸手推开了二哥家的院门。 秦孟杰刚刚走进院里，秦大年家小东屋的门也开了，秦卫霞走了出来，同时拉亮了院灯。 由于院灯现在用的是100瓦的灯泡，院子一下子就被照亮了。 “你……”乍看到是三叔秦孟杰，秦卫霞愣了一下，“三、三叔啊，你来啦？” “卫东回来没有？”秦孟杰问秦卫霞。 “没有啊。”秦卫霞道，“他现在当副厂长了，不是每天都回来的。” “那，那他有没有说，举报信的事情，查出来没有？”秦孟杰问。 “这个，卫东没说啊。”秦卫霞道，“你，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啊？” “也，也不不全是。”秦孟杰道，“你爹在屋里吗？” “在啊。”秦卫霞道。 “那我有点事情，跟你爹说说。”秦孟杰道，说完，直接往屋里走去。 嘿，三叔今天怎么啦？转性啦？以往对自己家里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三叔，今天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这太不正常了，肯定有问题。 带着这个疑问，秦卫霞快步超过三叔，冲屋里大声喊道：“爹、娘，三叔来了。” “喊什么啊，我又不是客人。”秦孟杰说着，紧随着秦卫霞走进堂屋。 这时候，郭玉莲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秦孟杰，也是愣了一下，继而，又冲秦孟杰笑了笑，“来啦，他三叔。” “我二哥呢？”秦孟杰问郭玉莲。 由于秦孟杰已经好几年没有喊丈夫秦大年二哥了，郭玉莲听着竟然有点别扭，但却依旧笑笑道：“在屋里呢。” “我找二哥说点事。”秦孟杰说着，推门进入东房间。 正在闷头抽烟的秦大年，看了一眼三弟秦孟杰，带点嘲讽地看着他，“嗬，这不是万元户嘛，今天怎么屈尊，来我这破屋了？走错门了吧？” “二哥，以前的是是非非，咱今天就先不忙掰扯，我是有事情来求你和卫东。”秦孟杰带着尴尬的笑意，说道。 “求我？”秦大年不解地看着三弟，“我可当不起！” “玉明被派出所的逮起来了，是因为卫东的事情。”秦孟杰道，“派出所的怀疑，那举报信，是玉明和他老板搞出来的，他们是冤枉玉明了。这事儿，其实是他们老板利用了玉明。 现在只有卫东能救玉明了，你跟我去小勇那里，咱打个电话给卫东，叫他去跟派出所的说说，把玉明放出来吧。” “你说什么？诬告卫东绑架香港商人的举报信，是玉明和他老板搞出来的？”秦大年冷冷地看着三弟，问道。 第112章：家庭会议 “这事跟玉明没关系，是他们老板利用了玉明，跟玉明了解了我们家的情况，玉明也不知道他们要搞这么一封举报信啊。”秦孟杰道，“现在他们老板把这件事情栽赃到了玉明头上，派出所的就把玉明给逮进去了。” “怪不得那举报信里，对我们家的情况这么了解？原来是有家贼啊？”秦大年咬牙切齿地看着三弟，“这封举报信，该不是你们父子俩搞出来的吧？” “你，你这人……”秦孟杰想要发火，却又忍住，面孔变得有些扭曲，“你是我亲二哥，玉明是你的亲侄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是跟你说过嘛，玉明是被冤枉的，是被栽赃陷害的。” “还冤枉的？他要是真冤枉，人家派出所能把他逮进去？”秦大年嗤之以鼻，“再说了，你们父子俩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啊？” “你冤枉我，我不怪你，可玉明，他总没有得罪过你吧？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你就眼看着他被派出所抓进去了，你就不管不顾？” “我不是说过嘛，他要是真的没干这种恶事，人家派出所的，是不会冤枉他的。”秦大年道，“在派出所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也帮不上，卫东也帮不上。” “你！……”秦孟杰实在忍不住了，怒视着秦大年，“秦大年，你说定了，你是不是看着玉明坐班房，你才称心，你才如意？” “嘿，看你说的，你刚才还在说，玉明是被冤枉的，既然是被冤枉的，你怕什么？你怕派出所查不清楚啊？”秦大年冷笑道。 “真想不到，平时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关键时候，六亲不认了。”秦孟杰冷笑着，看着二哥秦大年，“你平时怎么那么能装呢？现在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你这就是强盗逻辑。”秦大年同样冷笑道，“你们诬告卫东绑架香港商人，这可是重罪，你们这是把卫东往死里整，现在人家公安查清楚了，要还卫东一个公道了，你现在才站出来说，让他们放了玉明？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呢？ 还说我平时能装？你怎么不在村里和周四围庄打听一下，是谁一直都在干那些狗逼倒灶，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呢？” “行，你是高中生，你是文化人，我说不过你。”秦孟杰表情阴鸷地看着二哥秦大年，“你是要看着玉明死，是吧？我……” “大晚上的，两兄弟吵什么啊？也不怕邻里百家笑话？”这时候，秦卫江扶着老太太苏丽蓉，后面跟着秦孟林，一起走了进来。 “娘、大哥，你们刚才也听到他秦大年说什么了吧？”见母亲和大哥秦孟林进来，正左右为难的秦孟杰像是看到了救星，“他想把玉明送进去坐班房呢！他亲二大爷要把亲侄子送进去，坐班房呢！ 这让邻里百家知道，让亲朋好友知道，让周四围庄老少爷们知道，老秦家该是多风光啊！” “那你就不怕大家都知道，是卫东的亲堂弟，秦玉明搞了封举报信，要把秦卫东送进去坐班房？”秦大年问，“你就不问问玉明，他跟卫东有着多大的仇恨呢，这么把他往死里整？” “好啦，好啦，都别说啦！”苏丽蓉严肃地看着两兄弟，“这事就是玉明的错，东子要洗清自己的冤屈，这有什么错？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啊，咱也不能看着玉明犯了错，就不管他了吧？古人都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政府也是主张，让犯错的人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对不相干的人，都应该这么做，何况是对自己家里人呢？” “娘这话，我就愿意听，咱们是一家人啊，架不住个亲啊！”秦孟杰眼睛都红了，“对外人都能给他改错的机会，自己家里人，怎么就不能给个机会呢？” “这次要是换个位置，是卫东写举报信诬告玉明绑架香港商人，你还会这么说吗？”秦大年问秦孟杰。 “我当然会让玉明原谅卫东，他们两个是堂兄弟啊！”秦孟杰道。 “好啦，大年，咱先把玉明救出来，其他事情再慢慢解决。”苏丽蓉对二儿子秦大年说道。 “是啊，大年，咱得想办法先把玉明弄出来，咱老秦家的事情，一家人关上门来解决。”秦孟林也道。 “听说这件事情，县里和市里的领导都知道了，也不知道县里、市里和公安局，会不会同意把玉明先放出来呢。”秦大年道。 “那就打电话，让卫东回来一趟呗。”秦孟杰道，“回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啊。” “都9点多了，明天再说吧。”秦大年道。 “这是十万火急啊，要是等到明天，说不定，又会有什么变故呢。”秦孟杰道。 “那就去打电话，让卫东连夜回来一趟吧。”苏丽蓉对大儿子秦大年说道。 “卫东倒好说，我是担心咱娘，年纪这么大了，还要跟着熬夜、操心，怕是吃不消。”秦大年对大哥秦孟林说道。 “要不，让咱娘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咱们哥仨一起办掉就好了。”秦孟林对秦大年说道。 “我不困，熬一回夜没关系。”苏丽蓉对秦大年说道，“你和孟杰一起去打电话吧。” 秦大年无语地摇摇头，顾自走出门去。 秦孟杰紧跟着出门。 一路上，两兄弟谁都不吭声，很快到了秦小勇家。 图门镇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秦卫东宿舍外间，当秦卫东接起电话，秦大年一开始并没有要他回家，而是询问举报信的事情。 “爹啊，这么晚了，您打电话，就为了这事啊？”秦卫东道，“这样吧，我明天回一趟家，回家以后，咱们再说，好吧？” “玉明是不是，被派出所的逮进去啦？”秦大年问。 “这个，您是听谁说的？” “别管我听谁说的，是不是逮进去了？是不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情？” “是。”秦卫东道。 “那你现在赶紧回家一趟吧，你奶奶还在咱们家呢，你不回家，她不睡觉。”秦大年道。“这事怎么还惊动奶奶啦？奶奶这么大年纪了，你们干嘛要跟她说这种事情啊？”秦卫东埋怨父亲道。 “不是我跟你奶奶说的，好啦，有什么事情，你回来再说吧。” “好吧。” 打完电话，两兄弟回到秦大年家后，作为长兄的秦孟林开口了，问秦大年和秦孟杰，他们两兄弟这么多年的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解开。 第113章：丢车保帅 “要是这次玉明没事，咱们以前的是是非非，就都翻过去了，行吗？”秦孟杰问秦大年。 “玉明这次有没有事，可不是我和卫东说了算。”秦大年道，“我和卫东可以答应不追究这件事情，可公安呢？县里和市里领导那里呢？公安和领导的事情，我们可插不上手。” “公安和领导的事情，我会找人帮忙的，只要你和卫东跟公安，跟办事处、市里和县里领导说，不追究这件事情了，那就行了。” “还是等卫东回来，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说吧。”秦大年道。 “你看他，你看他，明摆着就是不想放过玉明。”秦孟杰求救般看着母亲和大哥。 “不会的，大年不是这样的人，他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的。”苏丽蓉看着二儿子，说道。 “我答应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秦大年瞥了秦孟杰一眼，说道。 “那就行。”秦孟杰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当秦卫东回到家里时，见三叔秦孟杰竟然也在，当即明白，要自己赶回来的，是他。 “有事说事，干嘛要折腾奶奶？”秦卫东冷冷地看着三叔秦孟杰。 要是以往，秦卫东敢跟秦孟杰这么说话，秦孟杰早就蹦起来了，但现在是自己有求于秦卫东两父子，只能忍着。 “要是你奶奶不来，你肯回来吗？”秦孟杰道，“卫东啊，虽然说，咱们平时磕磕绊绊的，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啊，你总不忍心，看着玉明坐班房，不救救他吧？” “三叔既然这么说，那应该已经知道，玉明为什么被公安逮去了吧？”秦卫东问。 “我当然知道，玉明傻乎乎的，给人家当枪使了，给人当成替罪羊了。” “确实傻，聪明过头的那种傻。”秦卫东冷笑道，“他是没有被人当枪使，他是自己把自己当枪使，想着一枪把我崩掉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秦孟杰埋怨地看着秦卫东，“牙齿和舌头还经常打架呢，咱们都是一家人，平时磕磕碰碰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玉明怎么可能为了这些小事情，去算计你呢？ 我已经托人了解清楚了，玉明就是被人利用了，被人当枪使了。” “是不是真的给人当枪使了，我心里明明白白的。”秦卫东道。 “冬子啊，不管怎么说，都是玉明的不对，可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得给玉明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啊。”苏丽蓉道，“再说了，这都是咱们家的家务事，家务事就要关上门来解决，家丑不可外扬，你说是不是？” “是啊，卫东，你奶奶说的对，你还是想办法把玉明从派出所弄出来，咱们一家人，关上门来解决吧。”秦孟林道。 “我哪有那个本事啊。”秦卫东摇摇头。 “你不是跟办事处的马书记很熟吗？马书记跟派出所的周所长关系也很好，你去托托马书记的关系，让马书记跟周所长好好说说，我再请我的战友疏通疏通关系，这事就好办了。”秦孟杰殷切地看着秦卫东，“关键是，你得先原谅玉明，答应不追究他，咱再去托关系。 托关系的花费，不管多少，三叔都出了。” “你可真够大方的！”秦卫东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秦孟杰。 “娘啊……”见秦卫东这幅表情，秦孟杰只能求救般看着母亲。 “好啦，东子，救玉明要紧，其他事情，咱以后再说。”苏丽蓉道。 “好吧，奶奶，我明天就去办事处和派出所，可我只能保证，不再追究玉明诬告我的责任，公安要追究他们报假案的责任，我也没办法。”秦卫东对奶奶说道。 “你只要保证不追究玉明的所有责任，就好了，公安那边，我会让我战友去托关系的。”秦孟杰道。 “我可以不通过公安追究玉明的责任，但玉明回来以后，必须当着奶奶、大爷、大娘、俺爹、俺娘、三叔、三婶和至少三名村干部的面，给我一个交代。”秦卫东道。 “不是说，咱们一家人关上门来解决嘛，还要村干部出面干嘛？”秦孟杰不情愿道。 “现在我绑架香港商人的传闻，还在到处传播，咱全村和周四围庄应该都传遍了，我不要玉明登报和当着全镇干部的面给我恢复名誉，赔礼道歉，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秦卫东冷冷地看着三叔秦孟杰。 “卫东这个要求，不过分。”苏丽蓉道，“是应该让玉明好好反思反思，长点记性了。” “好，我答应你！”秦孟杰咬咬牙道。 第2天上午9点钟，秦卫东在厂里处理了一下事情后，正准备去矿区派出所，黄欣桐来了。 当秦卫东把家里人逼迫他放弃追究秦玉明责任的事情告诉黄欣桐后，黄欣桐却告诉他，秦玉明已经将所有的责任都揽了下来，说这件事情跟鹏程珠宝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就连吴松强和雷志明都是受了他的欺骗，那封举报信完全是出于他一个人的手。 “不可能。”秦卫东道，“吴松强和雷志明都是老油条了，秦玉明怎么可能骗得了他们？这件事情要是跟鹏程珠宝公司无关，秦玉明一个蓝宝石加工厂的学徒工，怎么可能支使得动鹏程珠宝公司的保卫科科长和后勤科副科长？ 这件事情就是沈志鹏指使的，举报信是他们一起炮制出来的。针对的就是我那份矿区改革计划。 他们以为，只要把我名声搞坏了，搞臭了，我在图门镇待不下去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的意思是，秦玉明把责任全部揽到身上，是为了丢车保帅？是那个沈志鹏指使的？”黄欣桐问。 “肯定是这么回事。”秦卫东道。 “可秦玉明只是个学徒工，他合得着这么干吗？那他以后，名声不就毁啦？”黄欣桐问。 “就因为他只是个学徒工，只是个乡下小子，他才想着改变命运。”秦卫东道，“他觉得，只要抱上沈氏集团的大腿，那以后，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你这个堂弟，怎么会是这种人呢？”黄欣桐摇摇头。 “我三叔就是这样的人，他们两父子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并不奇怪。”秦卫东道。 “你们是堂兄弟，差别怎么这么大呢？”黄欣桐若有所思地看着秦卫东。 “你这是在夸我吗？”秦卫东微微笑着，看着黄欣桐。 见秦卫东这么说，黄欣桐竟然有点脸红了，“我可没夸你，就事论事而已。” 第114章：沈志鹏的如意算盘 “是他自己想替别人背锅，这可怪不得我。”秦卫东道。 “在这起案子里，他们几个属于共犯，他们的老总是策划和组织者，秦玉明想把罪名一个人揽去，也没那么容易。”黄欣桐道，“他们都应该负法律责任。” “他们沈氏集团很有能量，秦玉明要是把责任都揽了去，就怕这事会大事化小，也就象征性的处理一下秦玉明，就不了了之了。”秦卫东道。 “不会吧，这件事情影响这么恶劣，他们是想推责任就能推得掉的吗？”黄欣桐道，“这不把法律当儿戏吗？” “这件事情，我要是不追究他们诬告，最多就是报假案，大不了拘留几天。”秦卫东道，“现在秦玉明一个人把责任揽过去了，那个沈志鹏再去上面疏通一下关系，最后也就是把秦玉明拉去拘留几天。 到时候，这件事情，就不会再跟鹏程珠宝公司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对他们沈氏集团有着任何不良影响。” “你不打算追究他们陷害和诬告的责任了？”黄欣桐问。 “沈志鹏的责任，我是一定要追究的。”秦卫东道，“要是这么容易就放过他，那以后，其他珠宝公司有样学样，只要是我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在背后给我捅刀子，那还得了？ 本来，我是想放过我堂弟秦玉明的，就说他是被沈志鹏蒙骗了，利用了。可现在，他竟然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我是不可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的。” “可现在，那个吴松强和雷志明也都把责任推到了秦玉明身上，说他们都不知道举报信的内容，也就是帮秦玉明贴了一下举报信。”黄欣桐道。 “那个雷志明说不知道举报信的内容，倒还说得过去，可那个吴松强，他竟然冒充刑侦队的刘队长，到我们村里散播谣言，挑唆秦广庆和许二牛来我们厂里，对我进行敲诈勒索，他说不知道举报信的内容，那就是笑话了。”秦卫东道，“光凭他冒充刑侦队队长，散播谣言，教唆秦广庆和许二牛对我进行敲诈勒索这件事情，就够得上拘留的。” “看来，你还挺懂法的，你学过法律吗？”黄欣桐问。 “学过一点。”秦卫东道，“我在部队是武警班长，经常协助公安追逃犯和破案，公安业务还是有点懂的。 对了，秦玉明突然改变主意，把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这说明，是沈志鹏答应了他某种让他拒绝不了的条件。可秦玉明一直被关在留置室，是什么人把沈志鹏的条件，传达给秦玉明的呢？” “你的意思是，是我们派出所的人？”黄欣桐问。 “难道不是吗？” “这可是违反办案纪律的。”黄欣桐道，“会是谁给他们传达的呢？” “那是你们派出所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秦卫东道，“对了，你们周所长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还没定下来。”黄欣桐道。 “我要去你们派出所，问一下周所长。”秦卫东道。 “那我们一起去吧。”黄欣桐道。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毕竟也是案件当事人之一，跟你一起去派出所，怕别人会多想。”秦卫东道。 “对，你不说，我还没有意识到呢。其实，我今天来你们厂里，也是不合适的。”黄欣桐道。 “你能来厂里告诉我这些，谢谢你了。”秦卫东带点感激地看着黄欣桐。 “谢什么啊，好了，我走了。”黄欣桐冲秦卫东摆摆手，骑上自行车走了。 看着黄欣桐苗条轻盈的身影，秦卫东心道，这丫头还真不错。自己心里要不是有了李文燕，倒真可以追求她。 黄欣桐离开10分钟后，秦卫东也骑上自行车，往矿区派出所而去。 秦卫东刚刚进入派出所大院，就看到周一平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小秦啊，我正要找你那，来吧，到我办公室，我有话跟你说。”周一平道。 “周所，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呢。”秦卫东点点头，跟着周一平来到所长办公室。 “有什么话，你先说吧。”所长办公室里，周一平给秦卫东倒了一杯茶，问他。 “现在，他们三个，都承认了吗？”秦卫东问。 “你那个堂弟秦玉明，他说，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雷志明和吴松强什么都不知道，是秦玉明利用了他们两个。” “周所长相信秦玉明的话吗？”秦卫东问。 “这件事情，所里还在调查。”周一平道，问秦卫东，“那么，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呢？” “秦玉明是在撒谎。”秦卫东道，“沈志鹏肯定是答应了他什么优厚的条件，让他一个人把责任全部揽去。” “你这是猜的，还是有证据？”周一平表情平和地看着秦卫东。 “我临时，证据是没有。”秦卫东道，“昨天，他们三个还都死不承认，今天秦玉明突然就把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周所长难道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 “我的意思是，秦玉明毕竟是你的堂弟，听说你们两家本来就有矛盾，就怕把他处理了，你们两家的关系，就更紧张了。”周一平道，“这一点，你可一定要想清楚，最好跟你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商量。”秦卫东道，“他们三个做出的事情，必须承担责任。” “秦玉明已经承认了，处理他是没问题的。”周一平道，“雷志明贴过举报信不假，但秦玉明承认，雷志明根本不知道举报信的内容，是他欺骗和利用了雷志明。 仅凭贴了一封举报信，可能还处理不了雷志明，只能是批评教育。 至于吴松强，他虽然鼓动秦广庆和许二牛去蓝宝石加工厂向你讨钱，也是受了秦玉明蒙骗和利用。也属于批评教育的范围。” “冒充刑侦队队长，教唆两名村民对我进行敲诈勒索，这也只属于批评教育的范围？”秦卫东带点嘲讽地看着周一平，“不知道周所长遵照的是哪一国的法律呢？” “你！……”周一平明显被秦卫东的话刺到了，埋怨地看着他，“我这不找你商量嘛，你那么急干嘛？” “这涉及到我的权益，涉及到我的名誉和人格，我是受害者，我能不急吗？”秦卫东有点激动地看着周一平。 第115章：都是好女孩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这不，也是为着你的家庭考虑吗？”周一平道。 “那就谢谢周所长了，这一点，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依法办案就好了。”秦卫东道。 “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再向领导汇报一下，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再联系你。”周一平道。 秦卫东回到蓝宝石加工厂没多久，矿区办事处书记马志成的电话就打到了厂里，马志成要他立即去办事处，说有重要事情跟他商量。 10分钟后，当秦卫东到达办事处马志成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黄欣桐竟然也在。 马志成给秦卫东倒了一杯茶后，问他：“卫东啊，你对举报信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周所长刚刚打电话给您吧？”秦卫东反问马志成。 “对。”马志成冲秦卫东笑了笑。 “你也是你们周所长派来，当说客的吧？”秦卫东问黄欣桐。 见黄欣桐带点尴尬地抿抿嘴儿，秦卫东摇摇头，叹息一声。 “卫东啊，咱们虽然交往还不久，可我觉得，已经很了解你了。”马志成道，“自从那次救火以后，我就觉得，你小子绝对是好样的。我……” “马书记，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咱就事论事吧。”秦卫东打断马志成道。 “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啊，就说我给你戴高帽？”马志成苦笑着，看着秦卫东。 “那您说吧，我洗耳恭听。”秦卫东道。 “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马志成有点为难地看着秦卫东。 “您这不，已经开口了吗？”秦卫东看了一眼黄欣桐，这丫头抿着嘴儿，一副揣着明白，却不言语的表情。 “举报信的事情，确实给你造成了人格损害和名誉损害，这件事情，我本来也要求公安机关严肃处理的。”马志成带点尴尬地看着秦卫东，“可上面领导打电话来说，沈氏集团是我们需要重点保护的港台商人，他们进入国内才五六年时间，已经在支援国家建设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 他们不光在国内十几个大城市进行了投资，还给教育和社会福利事业捐赠了大笔资金和大量物资。 上面的意思是，能不能换一种处理方式。既然秦玉明已经承担了全部责任，就只处理秦玉明吧。 当然了，鹏程珠宝公司也必须为此事付出代价。” “我要是不同意呢？”秦卫东冷冷地看着马志成。 见秦卫东这么说，黄欣桐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你有情绪，我很理解。”马志成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很为难啊。这个办事处的书记，真的很难当啊。” “马书记是不是要放弃矿区改革计划了？”秦卫东问。 “当然不会放弃。”马志成和，“你这个改革计划，不光县里和市里，就连省里领导都是十分赞同的。” “这次要是放过鹏程珠宝公司，马书记就不怕，他们在反对矿区改革计划方面，会更加肆无忌惮吗？ 马书记就不怕，其他珠宝公司也跟着效仿吗？” “你的这种担心，我也考虑过了。”马志成道，“我们可以在矿区层面处理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们这些港台和外国的珠宝商人，虽然一个个高傲得不得了，但他们十分看重在矿区的权益。 我们只要在这方面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们不可能不怕的。” “你打算让他们付出什么代价呢？” “扣分啊。”马志成道，“把他们的综合考评打分最低，这对他们来说，比起处理他们公司的人，其震慑作用，可是要大得多。” “既然他们上面关系那么好，你敢扣他们那么多分？”秦卫东不相信地看着马志成。 “扣分的事情，上级领导已经同意了。”马志成道，“他们也同意，好好敲打敲打这个沈志鹏。” “扣分只是一个方面，他沈志鹏必须在矿区全体业主大会上，公开承认错误，公开向我赔礼道歉。”秦卫东道。 “我觉得，卫东的这个要求，不过分。”黄欣桐道。 见舅舅责备地看了自己一眼，黄欣桐嘟嘟嘴巴，没再吭声。 “可是，现在秦玉明把责任都担去了，说沈志鹏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沈志鹏承认错误和道歉，不大可能啊。”马志成道。 “那这事就没得谈了。”秦卫东道，“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这个，你就让我为难了。”马志成皱眉看着秦卫东，“这是上级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你这样顶真，我还怎么完成啊？” “我知道沈氏集团的能量很大，可这个沈志鹏，也太无法无天了，必须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想要在咱这里赚钱，就要遵守咱这里的规矩。”秦卫东。 “给他大幅度扣分，这已经是给他教训了嘛。”马志成道。 “他们沈氏集团财大气粗，扣这点分，损失这点利益，他们根本不会肉疼，也不会心疼。”秦卫东道，“只有当着广大业主的面，让他出出丑，他才会在乎。” “以那个沈志鹏的性格和脾气，他是不会同意的。”马志成道，“他们沈氏集团最后肯定是继续对上级领导施压，上级领导又会对我施压。” “我没有让他承认，举报信的事情是他策划和指使的，但雷志明、吴松强和秦玉明，总是他们鹏程珠宝公司的人吧？他沈志鹏最起码有用人不当和管理松懈的责任吧？我让他承认这方面的错误和向我赔礼道歉，总不过分吧？”秦卫东道，“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也就是你马书记，你和欣桐对我有恩，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人，他官再大，我都不可能这么买他面子的。” “好吧，你的这个要求，我再向上级领导汇报一下。”马志成道。 “那你慢慢汇报吧，我先走了。”秦卫东道。 “这样吧，你们两个先去隔壁办公室坐一下，我汇报完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聊。”马志成道。 “好吧。”秦卫东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黄欣桐紧跟上秦卫东，对他说道：“咱去院子里走一走吧。” “好吧。”秦卫东道，跟黄欣桐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此时，清明已过，院里一棵大桃树开满了密密匝匝的粉红色花朵，黄欣桐凑近桃树，眯起眼睛，去闻那已经半开的花朵。 看着黄欣桐那陶醉的姿态，秦卫东禁不住想到了李文燕，黄欣桐和李文燕各有各的优点，都是令自己心动的女孩，但自己还是更喜欢李文燕一些。 第116章：姑姑姑父来了 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去大姐家为李文燕辅导英语了。 现在大姐家后面的果园肯定已经春色满园，要是能够跟李文燕漫步在花枝摇曳，花香弥漫的果园里，那该多美啊。 见秦卫东呆呆地看着自己，黄欣桐倒有点害羞了，白了他一眼，说道：“上级领导要是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说过，那是我的底线。”秦卫东道，“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只能去县里和市里反映这件事情。” “我舅舅说，县里领导和市里领导对你的那份矿区改革计划和方案，特别欣赏，特别重视。对你也是比较欣赏和重视。”黄欣桐道，“既然是这样，上级领导肯定也会同情和体谅你的感受。我觉得，你的要求，他们应该会同意。” “各级领导现在最重视的是招商引资，沈氏集团可是他们眼里的财神爷，就怕他们一施压，领导们又招架不住了。”秦卫东道，“比起那些财神爷，我算得了什么啊。” “你的那份矿区改革计划和方案，我也看过了。”黄欣桐道，“这份计划和方案，给咱矿区和齐县带来的前景，可不是一个沈氏集团能够比的。我都能够看明白的事情，领导们不会看不明白吧？” “谁知道呢。”秦卫东不置可否。 “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也应该对上级部门和领导有信心。”黄欣桐道。 “但愿吧。”秦卫东道，再次打量起黄欣桐。 “你老看我干嘛啊？”黄欣桐再次白了秦卫东一眼。 “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女警察，还懂得矿区改革？”秦卫东问。 “女警察就是女警察，什么小女警察啊？”黄欣桐道，“我师父说了，要想当好警察，学好法律和公安业务，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还必须多学一些其他各门类的知识。 我们是矿区派出所，就应该多学一些跟矿区有关的知识，这样工作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孺子可教也！”秦卫东冲黄欣桐竖了个大拇指。 这时候，马志成也走了过来，走近两人后，对秦卫东说道：“上级领导已经同意了你的要求，由沈志鹏在矿区业主大会上，公开承认错误，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理由就像你说的，他有用人不当和管理不善的责任。” “这就算是对沈志鹏的处罚了？”秦卫东问。 “这不是你刚才的要求吗？你总不会，又反悔了吧？”马志成皱眉看着秦卫东。 “我这人，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不会反悔。”秦卫东道，“我的意思是，有罚肯定就得有奖，那你们准备，怎么奖励我呢？” “奖励你？”马志成新鲜地看着秦卫东。 黄欣桐同意有点稀奇地看着秦卫东。 “怎么，不应该奖励吗？我可是受害者，我得罪他们鹏程珠宝公司，也是因为那份矿区改革计划，矿区应该补偿我。”秦卫东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矿区怎么补偿你呢？”马志成认真地看着秦卫东。 “接下来，我想承包矿点开矿，希望矿区能够批准。”秦卫东道。 “矿区下个月就有一批矿点要承包出去，根据矿区改革计划和方案，矿区可以给你打最高分，这样你就可以优先选择矿点。”马志成道，“但承包价格方面，矿区是没法给你优惠的。” “我也不知道哪个矿点好，哪个矿点差啊，优先选择矿点，有什么用呢？”秦卫东道，“我知道承包价格不在优惠政策范围内，但我优先租用开矿设备，总没问题吧？” “优先租用开矿设备？”马志成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刚刚从日本进口的小松挖掘机，和其他配套的蓝宝石开采设备，总要优先给我使用吧？”秦卫东道。 “你小子，连这都知道啊？”马志成摇头苦笑，“真有你的！” “马书记总不会说，连这都做不了主吧？”秦卫东问。 “这个，我要跟齐主任商量一下。”马志成道。 “齐主任肯定会同意。”秦卫东道，“他还求您做我思想工作呢。” “齐主任求我做你思想工作？”马书记表情有点奇怪地看着秦卫东，“为什么这么说？” “就凭齐主任跟沈志鹏的关系不一般。”秦卫东道，“马书记总不会连这点都否认吧？” “你小子！”马志成再次苦笑，“看来，你是知己知彼啊？” “做生意嘛，这只是最起码的生存之道。”秦卫东道。 见黄欣桐询问地看着自己，马志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道：“这小子看上去挺憨厚的，其实鬼得很，咱以后可得防着他点，小心给他带坑里。” “是这样吗？”黄欣桐一本正经状看着秦卫东。 “天地良心，我都被人害成这样了，你们两个还这么醋溜我，咱们之间没什么仇怨吧？” 秦卫东苦着张脸，问甥舅二人。 马志成和黄欣桐都不觉好笑。 “那公安准备怎么处理秦玉明呢？”秦卫东问。 “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呢？”马志成问。 “依法处理呗。”秦卫东道。 “他可是你堂弟呢。”马志成道。 “这么心狠手辣的堂弟，我情愿没有。”秦卫东道，“这次必须给他个教训，否则的话，他就骑到我头上去了。” “县公安局已经决定，对秦玉明治安拘留5天。”马志成道。 “好吧。”秦卫东道，“那租用挖掘机和配套开矿设备的事情，就定下来了，马书记可要说话算话啊。” “本来租用进口挖掘机和进口开矿设备的小老板，已经排起了长队，但你的情况特殊，上级领导交代，要特事特办。”马志成道，“我再跟齐主任说一下，应该没问题。” 秦卫东回到厂里没多久，姑姑秦旭云和姑父陆松涛来了。 “姑、姑父，你们二老平时工作这么忙，怎么有时间来图门镇看我啊？”办公室里，秦卫东边泡茶边问。 其实，秦卫东已经猜到姑姑和姑父的来意，却故意说道。 因为他知道，在姑姑和姑父眼里，三叔和秦玉明都是乡村发家致富的能手，是农村人的骄傲。 尤其是秦玉明，姑姑和姑父对他的评价一向都是老实、本分、能干、有理想、有抱负，是农村青年一代的致富能手，是老秦家的骄傲。 而自己在他们眼里，当兵前是经常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当兵后好不容易有了提干的机会，却又再次因为打架斗殴被处分，断送了前程。 在得知自己来图门镇，蓝宝石生意做得不错时，自己在姑姑姑父眼里，印象再次得到改观。 但秦卫东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的变化实在太大，在姑姑姑父心里，自己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还是难以理解的。 难以理解的事物总是难以相信。难以相信也就代表着难以信任。难以信任就代表着隔阂和猜疑。 而三叔和玉明就不一样了，村里的万元户、致富能手的名头，在哪里摆着呢，他们对待姑姑和姑父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是另外一副恭敬、谦虚、热情的面孔，姑姑姑父信任和亲近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姑姑姑父现在肯定是三叔搬来的救兵，他们宁愿相信三叔，也不会相信自己。 第117章：鹏程珠宝马前卒 “卫东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和你姑父说一下呢？”姑姑秦旭云带点埋怨地看着秦卫东。 “我能说什么啊。”秦卫东自嘲地笑笑，“我能说，在你们二老眼里，踏实、能干、有农村致富能手光荣称号的秦玉明，写举报信诬告他的堂哥秦卫东绑架香港商人，诬告他的二大爷贪污生产队粮食和公款，要把他的二大爷和堂哥搞进监狱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姑姑秦旭云忧愁地看着秦卫东，“你冤枉玉明啦！” “我就知道你们不可能相信我说的话。”秦卫东道，“要不，你们去办事处和派出所问问？” “我已经问过办事处的齐主任和县公安局的孙副局长，他们都说，玉明是被人家利用了。”秦旭云道，“我就说嘛，玉明这么本分，这么明事理的孩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那封举报信，你们看过吗？”秦卫东问姑姑和姑父。 “看是没看过，听你三叔说过。”秦旭云道。 “三叔是怎么说的？”秦卫东问。 “你三叔也是听他的战友说的，说那举报信里，对你做蓝宝石生意有疑问。”秦旭云道，“说你一个刚刚退伍的乡下小子，以前也没学过什么蓝宝石，一退伍就那么懂蓝宝石了。 有的懂蓝宝石的也说过，你当兵的绿城，那里好像也没什么蓝宝石矿和蓝宝石市场，说你领导家在本地，是做蓝宝石生意的，这好像……” “那举报信里，好像也没说绿城和我领导家的事情吧？”秦卫东问。 “这个不是举报信里说的，是有人说的。”秦旭云道。 “是谁说的呢？” “具体是谁说的，我现在还不太清楚。”秦旭云道。 “这么说，姑和姑父，是相信举报信里的内容了？”秦卫东带点嘲讽地看着秦旭云和陆松涛。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怎么可能相信，肯定是不相信啊。”秦旭云带点埋怨地看着秦卫东。 “既然不相信，那姑和姑父，肯定就不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情，才来找我的，那我就放心了。”秦卫东道。 “玉明现在还关在派出所呢，你放心什么啊？”秦旭云焦急地看着秦卫东，“咱们得赶紧想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啊。” “他自己都承认了，说举报信，就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我还能怎么帮他？”秦卫东冷笑道，“我总不能对办事处和公安局的领导说，玉明写的举报信里，内容都是真的，他没有诬告我，是我罪有应得吧？” “你看你……”秦旭云责备地看着秦卫东，“都不能好好说话了，是吧？” “我倒是想好好说话，可是，光说说好话，就能解决问题吗？”秦卫东苦笑着，看着姑姑和姑父。 “卫东啊，你也不要怪你姑，他是着急啊。”陆松涛道，“玉明这次确实是犯了错了，而且是大错，确实是太过分了，你姑都要被他气死了！ 可你跟玉明，毕竟是兄弟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一家人闹起来，净被外人看笑话了。 一家人跟亲戚朋友也不一样，有奶奶在那里呢，连着根呢。那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姑父的意思是，你和玉明毕竟还年轻，还都肩负着你们老秦家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责任。 如果自己家的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以后在社会上，还怎么发展壮大，做出一番成就，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啊？ 那些犯了重罪的，政府和社会还要包容他，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呢，何况是咱自家人呢。 现在玉明犯了错，咱们就应该拉他一把，让他改过自新，而不是一棍子把他打死。 卫东啊，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我的话，你应该懂。” “姑、姑父，你们的意思，我懂。”秦卫东道，“可现在的问题是，玉明能不能从派出所出来，也不是我说了算啊。就算我原谅他们诬告陷害我，可他们报假案的法律责任，公安肯定是要追究的。” “只要你能原谅玉明，答应不再追究他任何责任，剩下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秦旭云道。 “这件事情，三叔为什么不来跟我说？非得让你们二老过来？”秦卫东问。 “你三叔是怕你对他有意见，怕你不答应，不敢来啊。”秦旭云道。 “想要我原谅玉明也可以，玉明出去以后，必须在秦家村村民代表大会上，当众承认错误，说明举报信的真相。”秦卫东道，“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以后，他还会在我背后捅刀子。” “你这个要求不过分，我会跟玉明说的。”秦旭云道，“我的话，他还是听的。” “口头的东西不算数，他必须签下承诺书，白纸黑字按上手印。” “行，这事由我来办。”秦旭云道。 然而，当陆松涛通过那名副局长，将秦卫东的要求递给秦玉明后，却被秦玉明一口回绝了。 秦玉明不但回绝了秦卫东，还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忙，他说他情愿被治安拘留。 得知秦玉明的态度后，秦卫东也火了，说他收回原谅秦玉明的话，要求公安依法办案。 当秦孟杰得知儿子秦玉明的态度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通过那名副局长的关系，跟秦玉明见上了面，打算好好劝说他。 然而，任秦孟杰、秦旭云和陆松涛三人如何软硬兼施的劝说，秦玉明就是不听，倒希望公安把他治安拘留。 第二天上午，齐县公安局对秦玉明做出了拘留五天的决定，将秦玉明送进了拘留所。 秦玉明被治安拘留后，沈志鹏代表金鹏蓝宝石加工厂，在矿区业主大会上做了“用人不当，对厂里员工缺乏监管”的检讨。 秦玉明从拘留所里出来时，吴松强直接把他接进了鹏程珠宝公司。 沈志鹏办公室里，当沈志鹏提出把秦玉明安排在鹏程珠宝公司后勤科的时候，竟然被秦玉明给拒绝了，他要求继续留在金鹏蓝宝石加工厂学徒。 “为什么？”沈志鹏问秦玉明。 “我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还是先学好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秦玉明道。 “你小子行啊，踏踏实实，不急功近利。”沈志鹏点点头，“我当初也是先学的珠宝加工和珠宝鉴别，3年后才参与公司的业务管理。事实证明，这对我的发展大有裨益。” “只要沈总觉得我还有点用处，那就是我最大的荣幸。”秦玉明眼睛发光地看着沈志鹏，说道，“只要有利于鹏程珠宝公司的发展，我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18章：再起阴谋 “很好！”沈志鹏冲秦玉明点点头，“我没看错你。放心吧，只要你忠于我沈志鹏，我们沈氏集团是不会亏待你的。” “从我进入鹏程珠宝公司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我要为沈氏集团献出我的全部。”秦玉明道，“谁要是对沈氏集团不利，那就是对我不利，不管他是谁，我都跟他势不两立！” “很好！”沈志鹏点点头，“我现在正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有什么任务，您尽管说。”秦玉明郑重而有点紧张地看着沈志鹏。 “别紧张，这次不需要你冒险。”沈志鹏道，“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秦卫东，你要想办法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秦卫东？他是我们沈氏集团最大的敌人？”秦玉明不以为然地看着沈志鹏，“他配吗？” “现在不是配不配的事情。”沈志鹏道，“秦卫东的那份矿区改革计划，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鹏程珠宝公司的利益，必须想办法，阻碍那份计划的实施。” “可是，我跟他现在也互不理睬，我怎么盯住他呢？”秦玉明不解地看着沈志鹏。 “为了我们沈氏集团的大局，接下来，你一定要跟秦卫东搞好关系。”沈志鹏道，“搞好关系以后，你也可以进入他们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工作。 这样，你就可以盯住他的一举一动了。” “我跟他搞好关系？不可能！”秦玉明摇摇头。 “这么说，你刚才的誓言，什么为了沈氏集团，可以赴汤蹈火，这都是假的？”沈志鹏冷冷地看着秦玉明。 “当然是真的。”秦玉明道，“我刚才说的是，谁要是对沈氏集团不利，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跟他对着干。可你要我跟秦卫东搞好关系，这根本不现实。” “你们是堂兄弟，你爹和他爹是亲兄弟，你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奶奶，有什么不现实的？” “因为举报信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恨死我了，就算我现在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他都不可能给我机会。” “你可以去他家，去他厂里，去他办公室负荆请罪啊。”沈志鹏道，“你们之间也没有深仇大恨，你可以让你奶奶、你姑姑和姑父出面说和，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秦卫东也不是孤家寡人，冷血无情，肯定能接受你的。” 见秦玉明面色难看，一声不响，沈志鹏只好说道：“这件事情事关沈氏集团以后在矿区的巨大利益，这件事情你要是做不到，其他的也不用指望你了。” “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秦玉明问。 “没问题，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好吧。” “为了避免秦卫东怀疑，沈氏集团必须开除你。”沈志鹏道，“给秦卫东一个我沈志鹏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假象。这样，你的奶奶、姑姑和姑父才会同情你，才会尽心尽力帮你。 这样吧，只要你能够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我每个月给你五百块补贴。” “好吧，为了沈总你，为了沈氏集团，死就死吧！”秦玉明点点头。 当天下午，秦玉明便卷起铺盖，回到了秦家村，对父母说，他被金鹏蓝宝石加工厂开除了。 “你替他们背了这么大的黑锅，他们还开除你？”秦孟杰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儿子，“你是不是还犯了什么大的错误？” “就是举报信的事情，还有什么错误啊？”秦玉明没好气地说道，“他沈志鹏就是过河拆桥，把我利用完了，然后一脚踢出厂子。” “怎么会这样？”秦孟杰黑着脸问大儿子，“你没有去找你建强叔说这件事情？” “找他有什么用啊？” “他们珠宝公司在图门镇，都要找你建强叔批地的，怎么会没用？”秦孟杰愤怒地瞪着大儿子。 “你把建强叔看得太高了，他要是有用的话，沈志鹏还敢开除我？”秦玉明冷笑道。 “不可能，不可能！”秦孟杰急得，在院子里大石榴树下团团转，“肯定还有其他事情，沈氏集团是图门镇最大的珠宝公司，你替他们背了这么大的黑锅，他们不可能这么干的。” “可能不可能的，反正我已经给他们开除了。” “不行，我要去问问你建强叔。”秦孟杰说着，就去拉自行车。 “您去求谁都没用，您就不要去丢丑啦！”秦玉明见状，忙过去拦住父亲，“再说了，就算建强叔去求人家，金鹏蓝宝石加工厂还要我，我也不会再去了。” “你为什么不去？” “我怕你和俺娘担心，我都不敢说。” “我们担心什么？你去学技术呢，又不是去杀人放火！”秦孟杰没好气道。 “他们明明知道我和卫东的关系，还让我搞这举报信，诬告卫东绑架香港商人。”秦玉明道，“要是下次，他们要我帮他们去杀人放火，那我怎么办？” “越说越没谱了，人家是做大买卖的，全国、全世界最大的宝石商人呢，又不是土匪，这次是卫东得罪人家了，人家才这么干。”秦孟杰不以为然道，“再说了，人家这是文斗，又不是武斗，还说的那么吓人？” “我去他们厂里这么多天了，他们一点技术都不教我，专门让我打杂，得罪人的事和危险的事，专门让我去干，我怕在他们厂里有个好歹。”秦玉明道。 “那你怎么办？回来跟我接着搞那个破果园？” “我想进卫东他们的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秦玉明道。 “啥？啥玩意儿？”秦孟杰以为自己听错了。 “卫东现在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方面的本事，在图门镇是最好的，我想进昌发蓝宝石加工厂，跟在卫东身边，跟他学本事。” “你跟着卫东？你，你不恨他了？”秦孟杰震惊地看着大儿子。 “不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吗？我们两家也没什么仇怨，说开了，不就解开了吗？”秦玉明道，“我们两个是堂兄弟，算起来很亲的，本来就应该和平相处，互相帮助的。” “你……”秦孟杰费解地看着大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玉书还在昌发蓝宝石加工厂，跟着卫东学技术呢，我们两家摒弃前嫌，关系好一点，你不愿意啊？” “可是，卫东，他会愿意吗？” “玉书跟着他，他都愿意了，您让奶奶、姑和姑父去跟他好好说说，他肯定愿意的。”秦玉明道，“那封举报信的事情，我确实是昏了头了，被沈志鹏给利用了，我可以当面去跟他赔礼道歉。” 第119章：上门赔罪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我得先打电话问问建强。”秦孟杰道，“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见儿子不动，秦孟杰横了他一眼，“走啊！” “我去不去的，也没什么意义了。”秦玉明道。 “走啊！”秦孟杰瞪了儿子一眼。 秦玉明摇摇头，跟着父亲来到村支部书记秦小勇家。 当秦孟杰拨通罗建强办公室电话后，还没来得及说出事由，罗建强倒怪罪上了秦玉明，说鹏程珠宝公司的老总沈志鹏刚刚打电话给他，说秦玉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不肯在金鹏蓝宝石加工厂学徒了，沈志鹏挽留他都留不住。 “那玉明怎么说，他是被沈总给开除的？”秦孟杰狐疑地看着一旁的大儿子，问罗建强。 “那你让玉明接电话，我问问他。”罗建强道。 “接电话！”秦孟杰瞪了大儿子一眼。 按照计划，这会儿的秦玉明只能承认，不是沈志鹏和鹏程珠宝公司的人赶他走的，但他确实在鹏程珠宝公司待不下去了，因为厂里的人根本看不起他一个乡下穷小子，一点技术都不肯教给他，只让他干杂活。 秦玉明直接跟罗建强说，他和秦卫东毕竟是他堂兄弟，已经在奶奶和姑姑的劝说下和好了，他对秦卫东在蓝宝石上的本事特别佩服，想跟着秦卫东学习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 见秦玉明这么说，罗建强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家里后，秦玉明拿上一罐麦乳精，来到大伯秦孟林家，直接跟奶奶苏丽蓉说了自己的情况和今后的打算，希望奶奶能够跟二伯和秦卫东好好说说，原谅自己之前干的糊涂事，同意自己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跟着秦卫东学习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 “那你能不能先跟奶奶说说，你以前为什么那么恨东子？”见孙子秦玉明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苏丽蓉觉得奇怪，便问道。 见奶奶这么问，秦玉明知道，这老太太年纪虽大，却一点都不糊涂，有时候比大伯、二伯和父亲都要精明，想到如果说是因为两家以往的矛盾，奶奶可能不会相信，便叹了口气，回答道：“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我又怕大家误会我，我只能说实话了。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我和卫东都喜欢上了赵小宁，当卫东和张小宁搞对象的时候，我觉得是卫东从我手里夺走了赵小宁，就恨上他了。 现在，赵小宁和卫东分手了，我也想通了，就不恨他了。” “东子和那赵小宁不是分手好几个月了吗？那你后面还写这封举报信？”苏丽蓉问。 其实，我进金鹏蓝宝石加工厂这么长时间，他们整天让我干一些杂活，一点技术都学不到。 现在整个图门镇，卫东在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上，技术算是好的，我还不如跟着他学呢。” “那个赵小宁，不是跟了你们的另外一个同学吗？”苏丽蓉问，“怎么又跟你和卫东扯上关系了？” “小宁根本看不上那个刘文举，已经跟他分手了。”秦玉明道。 “这么说，你现在还喜欢那个赵小宁？” “对。”秦玉明道，“卫东跟她已经不可能了，我跟她，慢慢来呗。” “这山望着那山高，心性不定的妮子，有什么好啊？”苏丽蓉埋怨地看着秦玉明。 “奶奶，咱先不谈赵小宁了，咱们现在就去跟我二大爷和二大娘说说，您陪着我去跟他们赔礼道歉好吗？” “你是真心的？”苏丽蓉依旧不放心地看着孙子秦玉明。 “奶奶怎么还不放心我啊？我现在都走投无路了，还需要撒谎吗？”秦玉明苦笑着，看着奶奶。 “那你对你爹和你二大爷之间的隔阂，是怎么看的？” “关于俺爹和俺二大爷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不过，那是他们长辈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影响到我们晚辈。”秦玉明道，“放心吧，奶奶，我和卫东都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影响到我们的兄弟感情。” “你之前怨恨东子，真的只是因为那个赵小宁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卫东回来没有啊？” “没有，我一个人回来的。” “好吧，我跟你去你二大爷家。”苏丽蓉道。 当秦玉明陪着奶奶来到秦卫东家大门口的时候，秦玉明突然对奶奶说道：“奶奶，要不，您先进去吧，我给俺二大爷准备的一斤好茶叶忘记带上了，我回去拿一下。” “好吧。”苏丽蓉道。 10分钟后，当秦玉明来到秦大年家时，苏丽蓉已经跟自己的二儿子和二儿媳说了秦玉明的情况，秦大年对这事正有点疑惑。 “二大爷、二大娘，都怪我心眼小，我冤枉卫东了。”秦玉明眼圈都有点红了，“因为冤枉卫东，连带着，我对二大爷和二大娘也不够尊重，我在这里向你们二老赔礼道歉了。 我现在就向奶奶和你们二老保证，我以后跟卫平大哥、卫东、伟霞、卫城和丽薇他们，肯定会相处得，跟亲兄弟亲姐妹一样。”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秦大年一直在观察这个侄儿的表情，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伪装的成分，便问他。 “我现在想通了，只有咱们老秦家的兄弟姐妹们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出使，咱们才能在图门镇发展得好，才能做强做大咱们的蓝宝石事业。” “那你要是进了卫东他们的蓝宝石加工厂，你打算怎么做呢？”秦大年问。 “我要跟玉书一样，先拜卫东为师，学习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等我和玉书都掌握了这两门技术，我们就能成为卫东的左膀右臂。”秦玉明道，“到时候，我们要成立一家图门镇最大的珠宝公司，就叫秦氏珠宝公司。” “这件事情，你有没有跟卫东说过呢？”秦大年问。 第120章：两兄弟和好？ “卫东对我的成见很深，我不敢跟他说，只能拜托奶奶、二大爷和二大娘先跟他说说。”秦玉明道，“等卫东对我的成见没那么深了，我再当面跟他赔礼道歉。” “好吧。”秦大年道，“要不，我去小勇那里，给卫东打个电话，让他今天晚上就回来，你有什么话，就当面跟他说吧。” “那就太好了。”秦玉明点点头。 “那你爹呢？他跟你二大爷，就不想解开那个结？”苏丽蓉问秦玉明。 “我觉得，这事急不来。”秦玉明道，“等我们后辈的关系越来越好了，他们两兄弟的结，肯定也会解开的。” “那你要跟卫东学技术的事情，你爹是什么意见呢？”秦大年问。 “俺爹俺娘都已经同意了。” “你爹这次这么想得开？”秦大年问。 “二大爷，俺爹以前有的做的不恰当的地方，我在这里，替他向您赔礼道歉了。”秦玉明冲秦大年鞠躬道。 “看来你爹，还是不想把以前的结，给解开啊。”秦大年道。 “二大爷，我是这么想的，毕竟这么多年了，想要一下子解开，可能，还过不去这个坎儿。”秦玉明道，“放心吧，等我和卫东，我们这些后辈们一起创业成功了，俺爹心里的坎儿，自然就过去了。” “好像是我真的对不起他一样。”秦大年摇摇头。 “好吧，玉明说的也有道理，就这么办吧。”苏丽蓉道。 当天晚上，秦卫东回家后，秦玉明竟然背着几根荆条，来他家请罪了。 当秦卫东了解秦玉明怨恨自己的真正原因后，心里虽然仍有疑窦，但架不住奶奶和大伯的极力劝说，又见秦玉明态度确实够诚恳，便有条件地答应了他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学徒的要求。 让秦卫东想不到的是，对于自己提出的“秦玉明必须在全体村民代表大会上公开说明，举报信上的内容都是假的，是秦玉明因为对秦卫东有意见，故意编造的，然后当众向秦卫东承认错误，赔礼道歉”的要求，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当天晚上，秦玉明回到家里，当秦孟杰了解他赔礼道歉的情况后，当即表示反对，“还在全体村民代表大会上赔礼道歉，承认错误？他可真说得出来！” “我既然做了错事，就得承认，他们这个要求，也是正常的。”秦玉明道。 “还正常的？你是不是昏头啦？”秦孟杰愤怒地瞪着大儿子，“你这一承认错误，一赔礼道歉，不就承认，咱们以前跟他们闹意见，都是咱们的错吗？” “我说的只是举报信的事情，又不是以前的事情。”秦玉明道。 “不行！”秦孟杰沉着脸道，“这歉不能道。” “我要是不道歉，我就只能在家里种地了。”秦玉明道。 “图门镇有那么多的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你不道歉，不能去他秦卫东的蓝宝石加工厂，就非得回家种地啊？”秦孟杰不以为然道，“我就不相信，凭你建强叔的本事，还不能再给你找一家蓝宝石加工厂学徒了。” “找一家蓝宝石加工厂学徒，是好说，可现在办事处的领导都听卫东的，卫东要是不原谅我，办事处的领导以后也会处处为难我。”秦玉明道，“我就是因为举报信的事情，在村民代表会上跟卫东承认一下错误，道一下歉，对我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再说了，我们两兄弟要是和好了，以卫东的本事和他跟办事处领导的关系，我们不发大财都难。 “你真是这么想的？”秦孟杰狐疑地看着大儿子。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啊。” 秦孟杰自认为，对自己这个大儿子，是十分了解的。这个大儿子从小就好强，非但从来不肯吃亏，还十分要面子，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耿耿于怀。 他知道，在秦卫东当兵之前，大儿子是根本看不起他的。 那时候秦卫东的学习成绩还没大儿子好，自家条件又比秦卫东家好得多，大儿子的长相也不会比秦卫东差，两个人相比较，大儿子处处都有优越感。 然而，自从得知秦卫东立功，要被提干后，尤其是秦卫东和赵小宁定亲后，大儿子明显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之后，凡是有人提到秦卫东，他都嗤之以鼻，甚至咬牙切齿。 秦孟杰曾经不止一次问大儿子，是不是秦卫东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大儿子总是说，秦卫东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他的荣誉，包括赵小宁能够跟他定亲，他都是靠阴谋诡计获得的。 秦孟杰就问大儿子，秦卫东到底耍了什么阴谋诡计，秦玉明总是说，他懒得再提这个人。 由于秦孟杰同样不喜欢秦卫东，便也没觉得大儿子有什么不对。 自从出了举报信的事情，秦孟杰才真正知道，大儿子有多恨秦卫东。 现在大儿子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他的理由虽然貌似站得住脚，但秦孟杰却不敢相信。 “我现在已经了解清楚，秦卫东他们从做蓝宝石生意到现在，已经挣了二三十万。我们两兄弟以后合伙，我一年也能挣几十万呢。” “才几个月时间，卫东就挣了二三十万？你是听谁说的？”秦孟杰惊讶地看着大儿子。 “我这是经过半个月的调查，得出的结论。”秦玉明道，“不会错的。” “一年能挣五六十万？”秦孟杰依然难以置信。 “做蓝宝石生意，就像滚雪球一样，本钱越大，挣的越多。”秦玉明道，“这还没加上开矿挣的钱呢，要是秦卫东过段时间也开矿了，一年弄不好，100万都能挣。” “100万？”秦孟杰倒吸了口冷气，“他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要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办事处的领导，也不会把他供起来了。” “这么说，你只要承认错误，赔礼道歉了，你们两兄弟，真的就能一条心了？” “肯定的。”秦玉明道。 “好吧，你既然都想好了，那你自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秦孟杰道，依然眉头紧皱，心里乱糟糟的。 自己儿子跟着秦卫东，能够发大财，当然是好事。可秦卫东哪来的这么大本事呢？为什么不是自己儿子有这么大本事呢？ 三天后，在秦家村全体村民代表大会上，秦玉明当众向秦卫东赔礼道歉，承认了自己被鹏程珠宝公司利用，配合他们写举报信，对秦卫东的名誉造成了损害。 在会上，秦玉明还向全体村民代表保证，他家和秦卫东家以前的不愉快，他和秦卫东之间的不愉快，都已经成为过去，他们两家人现在好得就像是一家人。 得知大哥秦玉明跟秦卫东尽释前嫌，并且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后，十分了解大哥脾气、品性和行为习惯的秦玉书，有着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但大哥解释的，之前之所以怨恨秦卫东的理由，还有现在想跟秦卫东搞好关系，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理由，又让他挑不出毛病。 秦玉书暗暗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大哥有没有不利于卫东哥和二大爷家的意图。 第121章：又是换亲 到了4月中旬，废弃饲养场终于修葺和改造完毕，原来的饲养棚和部分房舍，现在都变成了长毛兔兔舍，兔笼、饲料、药品和其它配套设施、工具都已经配备好，只等着长毛兔入住了。 秦大年和秦卫平已经提前几天在青城长毛兔养殖基地预定了600只德系长毛兔种兔，其中母兔540只，公兔60只。 父子二人已经决定，两天后就去青城，把那些宝贝兔子都拉回来。 晚上7点钟，宋玉芹家里，宋玉芹正在锅台旁洗碗，哥哥宋玉来和父亲宋木成一个在屋门口，一个在东房间门口，各自坐了一只小板凳，正在闷头抽烟。 10瓦的灯泡令堂屋里光线昏暗，却也能看清楚屋里的状况和摆设。 宋玉芹家的堂屋看起来，比起秦大年家还要昏暗、杂乱和逼仄。 “你跟那个秦卫平什么关系啊？他对你这么好，同意你跟他们一起养兔子？”哥哥宋玉来抽完一支双兔烟，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碾得稀碎，问妹妹。 “哥你胡说什么啊？”宋玉芹白了哥哥宋玉来一眼，“我平时去他家，都是去找秦卫霞玩的，跟秦卫平有什么关系啊？” “他们家，不是秦卫平和他爹在养兔子吗？”宋玉来问，“又不是秦卫霞在养兔子，你去帮着秦卫平养兔子，跟秦卫霞有什么关系？” “说什么都不知道。”宋玉芹白了哥哥一眼，把洗好的碗摞进碗框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秦卫平了。” “看上你了！”宋玉芹再次白了哥哥一眼，又看了还在闷头抽烟的父亲一眼。 “你不承认也没用，刘臭嘴都说了，你迟早是秦卫平的媳妇儿。” “刘臭嘴还说，猪是驴和骡子下的呢，你也相信？” “反正，咱爹说了，不准你去跟秦卫平一起养兔子。” “是他们家雇我养兔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去啊？”宋玉芹摞好碗，转过头问哥哥和父亲。 “名声不好听。”宋玉来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去跟着一个老光棍养兔子，这算怎么回事？” “你才是老光棍呢。”宋玉芹瞪了哥哥一眼，“人家一个月给我50块钱呢，你要是一个月能挣50块钱，你要是能养家，那我不去也可以。” “50块钱就把自己给卖了，你可真有出息。”宋玉来冷哼道。 “不就是人家秦卫霞不答应跟咱家换亲吗？”宋玉芹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配得上人家吗？” “他秦卫平能配上你，我为什么就配不上他秦卫霞啊？”宋玉来不服气道。 “人家秦卫平养兔子，才三个月，就挣了1000多块钱了，你三年能挣1000块钱吗？”宋玉芹耻笑道，“别说人家秦卫霞已经有对象了，就算她没对象，就算她愿意跟你，你怎么养活她啊？是不是把她娶过来，让她养活你啊？ 跟你说也不要紧，人家秦卫霞和她对象宋文清，马上就要结婚了。” “那你就更不能去跟秦卫平一起养兔子了。”宋玉来道。 “你哥说的对，你不能去。”一直闷声不响的宋木成终于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那你们两个的意思是，我以后就不用找婆家了，一辈子陪着你们呗。”宋玉芹冷冷地看着父亲和哥哥。 “秦卫平家不行，咱再找别家，我就不信，就没有愿意的。”宋木成站起身，把烟头扔在脚下，用脚踩得稀碎，背着手走出门去。 宋玉芹听了，也把锅盖往锅上一扔，瞪了哥哥宋玉来一眼，走出门去。 “去哪里啊？”正坐在老梨树下青石板上的宋木成，见女儿带着风从自己身边走过，便问她。 “去死！”宋玉芹扔下这么一句，气鼓鼓地走了。 “这孩子！”宋木成看着女儿消失在大门口，呆呆地发起愣来。 气鼓鼓走出家门的宋玉芹，不自觉地走到了古桥附近，想到自己和秦卫平在古桥下度过的美好时光，想起秦卫平跟自己描绘的美好愿景，心中的闷气立马消了大半，继而生出了想要马上跟秦卫平见面的冲动。 借着这股子冲动，宋玉芹直接来到秦卫平家。 正从堂屋出来，准备进入自己小东屋的秦卫霞，见院门呼隆一声被推开，宋玉芹急匆匆地走进自己家院子，惊愣了一下，便开口问道：“玉芹啊？” “卫平在吗？”宋玉芹直接问道。 “啊，在，在的。”已经知道大哥喜欢宋玉芹的秦卫霞忙说道。 这时候，秦卫平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对着宋玉芹打量了一下，问她，“你，你吃饭啦？” “我爹和我哥都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养兔子。”宋玉芹嘴巴瘪了瘪，声音有些委屈，“他们还是要给我换亲。” “还要换亲？换谁啊？”由于之前宋家就是想让她跟了宋玉来，然后把宋玉芹许给大哥秦卫平，听宋玉芹这么说，忙问道。 “这次不是你，他们知道你和宋文清马上就要结婚了。”宋玉芹道，“他们反正还是这么打算的。” “都什么时代了，还换亲？”秦卫霞道，“换亲可是违法的，实在不行，你就去告他们。” “去告他们，他们会不会坐班房啊？”宋玉芹担忧地看着秦卫霞。 “坐班房才好呢。”秦卫霞道，“这么顽固的人，就应该让他们坐坐班房，脑子清醒清醒。” “让谁脑子清醒清醒啊？”这时候，堂屋里走出了秦卫东，问老姐秦卫霞。 “卫东也在家啊？”宋玉芹看到秦卫东，忙跟他打招呼。 打量着面前的宋玉芹，秦卫东发现，这丫头五官虽然清秀，但个子太小，只到大哥秦卫平的肩头，体重也可能只有大哥的一半。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面色显得清白，头发也是黄焦焦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小麻雀。 “你刚才说，你爹和你哥，还要给你换亲？”秦卫东问宋玉芹。 “他们不让我帮你们家养兔子，说还要给我换亲。”宋玉芹道。 “走吧，咱进屋慢慢说。”秦卫东对宋玉芹说道。 宋玉芹点点头，跟着秦家三兄妹进入小东屋。 此时的小东屋里，原来的两张一翻身就吱嘎乱响的小木床已经换成了两张席梦思床垫，原来的两只原木简易木凳也变成了油漆光亮的实木椅子。 秦卫霞让大哥和秦卫东坐在椅子上，自己和宋玉芹坐在床上，秦卫东开始问宋玉芹她家的情况。 第122章：替大哥宋卫平出头 听完宋玉芹的述说后，秦卫东问大哥和宋玉芹，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我非卫平不嫁。”宋玉芹眼睛发光地看着秦卫平。 “我，我也是，非玉芹不娶。”秦卫平道。 “那这事不能再拖了。”秦卫东道，“我们现在就去你家，看看你爹和你哥，他们到底有什么要求。” “他们就是要给我哥换亲。”宋玉芹道。 “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改变主意。”秦卫东道。 三个人来到宋玉芹家时，却发现，院子里和屋里都黑黢黢的。 早就听说宋木成是秦家村过日子最吝啬的人，听说他一只蚂蚱，可以喝三顿酒。一年到头，只在大年夜包一次水饺，还是素馅的。 由于一个月也吃不了两次炒菜，油水太缺，父子三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现在屋里和院子里都不开灯，当然是为了省电了。 这时候，宋玉芹打开了10瓦的院灯，秦卫东发现，宋木成和宋玉来正坐在院子里老梨树下，相对着抽闷烟。 知道秦卫东不是个好惹的主，又听说他已经成了大老板，挣了很多钱，见他竟然也来了，两父子忙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他。 见两父子抽的都是7分钱一包的双兔烟，秦卫东禁不住有些纳闷，照说宋木成和宋玉芹都是很能干的人，宋玉来虽然经常偷懒，但在父亲的棍棒之下，也能下地干活，听说活干得也还可以。 再说了，他家里也没什么负担，日子应该过得挺滋润才对啊。 而刘臭嘴和大喇叭也不止一次说过，宋木成攒下的钱，能盖4间出厦大瓦房了。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大爷。”秦卫东冲宋木成点点头，称呼道。 “你们，有，有事吗？”宋木成问秦卫东。 “我来，是为了我哥和玉芹的事情。”秦卫东道。 “他俩，他俩什么事啊？”宋木成问。 “还不承认？”宋玉来拉亮院灯，瞅了妹妹一眼，“都找上门来了？” 见妹妹白了自己一眼，没有吭声，宋玉来看着秦卫东，梗梗脖子道：“别以为自己能打架，就欺负人，我可不怕你！” “我来不是打架的，是来跟你们商量事情的。”秦卫东道。 “商量啥呢？”宋玉来问。 “现在法律有规定，强行换亲是违法的。”秦卫东道，“那可是要坐班房的。” “俺家又没跟你家换亲，你管呢？”宋玉来梗梗脖子道。 “我没说，是我要告你们啊。”秦卫东道，“你们强迫玉芹换亲，玉芹是可以告你们的。” “反了差不多。”宋木成丢掉烟头，用脚踩得稀碎，沉着脸道。 “那我问你们，就你们家这条件，就算换亲，能把媳妇娶回来，你们养得住吗？还不得跑了？”秦卫东道，“关键是，得把日子过好，家里富了，还愁说媳妇吗？” “你说的倒简单，怎么富啊？”宋玉来问。 “大爷当年在生产队养过牲口，玉来对牲口的繁殖也很了解，要是在养殖上多动动脑筋，还愁发不了财？”秦卫东道。 “养殖？养牲口啊？”宋玉来问。 “现在养长毛兔最挣钱了。”秦卫东道。 “我和我爹，又没养过兔子。”宋玉来道。 “我大哥还不是没养过兔子，可他自学养兔子才三个月，就已经挣了1000多块钱了。”秦卫东道，“要是再扩大养殖规模，一年挣个1万块钱，那不什么都有了？ 到时候出厦大瓦房盖起来了，吃的穿的用的都跟城里人一样，媒婆还不踏破你家门槛啊？” “连提留都交不起，还买兔子？”宋木成摇摇头。 “没关系啊，我大哥养的兔子已经下了不少小兔子，先赊给你们一些养啊。”秦卫东道，向大哥秦卫平使了个眼色。 秦卫平平时虽然不善言辞，却也并不代表他笨，尤其是这关键时刻，见二弟示意，忙对宋木成说道：“我养的60只种兔，现在下的小兔子，已经卖了1000多块钱了。 我和俺爹已经承包了老饲养场，这次准备买500只种兔，到下半年，就能下小兔子卖钱了。 到时候连卖小兔子，连卖兔毛，挣个几千块是没问题的，弄不好，还能挣上万块呢。” “养兔子能这么挣钱？”宋玉来惊讶地看着秦卫平。 “养殖长毛兔，本来就很挣钱的，人家青城那边，养殖长毛兔的，都已经发大财了。”秦卫平道。 “你说，能把小兔子赊给我们养？”宋木成问秦卫平，“怎么赊法？” “就像赊小鸡一样赊给你们啊。”秦卫平道，“等你们的种兔下了小兔子，卖了钱，卖了兔毛，再把本钱给我就好了。” “下多少小兔子，剪多少兔毛，都能卖得了？”宋玉来问。 “我负责帮你们卖，有多少卖多少。”秦卫平道。 “那我们也没养过兔子，也不会养啊。”宋木成道。 “玉芹愿意跟我们一起养兔子，正好可以学习养兔子的方法啊。”秦卫平道，“到时候，玉芹可以教你们养兔子啊。” “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和卫平就去外地养兔子，让你们永远找不到我，你们就在家里，永远过你们的苦日子！”宋玉芹向父亲和哥哥施压道。 “你个死妮子，你这叫什么话？”宋玉来瞪了妹妹一眼，看着父亲，“这妮子越来越不孝顺了，你看他这个样子！” “我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秦卫东道，“玉芹已经跑过一次了，要是再跑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要是再跑，我爹把他的腿都打断！”宋玉来恨声道。 “还把她的腿打断？你打打试试看？”秦卫东眼神凌厉地看着宋玉来，吓得宋玉来不敢跟他对视，嚅嗫道，“我，我这是，教训我妹妹呢，又没，又没说你。” “玉芹现在是我未来的嫂子，大爷还没说要教训她呢，你算老几啊？”秦卫东瞪着宋玉来，“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妹妹？ 还说你妹妹不孝顺？你妹妹现在通过自己的劳动，发家致富，想让大爷过上好日子，她这叫不孝顺？ 你自己不学无术，不劳动，把家里搞得这么穷，连个媳妇都说不上，让大爷在家里受穷，让他为你操碎了心，你这就叫孝顺？” “你给我闭嘴吧！”见儿子不服气还想说什么，宋木成瞪了他一眼，对秦卫东说道，“那你爹和你娘，是个什么心思？” “我和我大哥刚才跟你说的话，就是俺爹和俺娘的意思。”秦卫东道。 第123章：锁定宝石王 “玉芹帮你家养兔子，也行，可你得答应，两年之内，她养兔子挣的钱，得帮俺家盖起四间大瓦房。”宋木成道。 “大爷这个想法，我觉得不合适。”秦卫东道。 “咋不合适呢？” “玉芹迟早要嫁给俺大哥，可你家的发家致富，得靠玉来。”秦卫东道，“玉来要是学不会养兔子，那什么都白搭。” “你听到没有？”宋木成瞪着儿子宋玉来。 “我……”宋玉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玉来要是承认自己天生笨，天生就是要靠妹妹养活，天生就不是个爷们儿，那我也就没话好说了。”秦卫东笑笑。 “谁说我学不会养兔子啊？我就是愿意学，不愿意学的事情。”宋玉来翻翻白眼道。 “玉来在伺候牲口上，挺内行的，这说明他一点都不笨。”秦卫平道，“养兔子也不比伺候牲口难，我觉得，玉来肯定能够养好兔子。” “本来就是。”宋玉来道。 “要不这样吧，先让玉来去跟我们学学养兔子，学好以后，再把种兔赊给你们。”秦卫平道，“以后盖兔舍，弄饲料，给兔子看病，剪兔毛，收购兔毛和卖小兔子，我都能帮上忙的。” “我看行。”宋木成道。 “可是……” “你还是怕自己不行？”秦卫东笑嘻嘻地看着宋玉来。 “我没说。”宋玉来梗梗脖子。 “卫东啊，听说你在图门镇，才几个月，就挣了十几万块钱了？”宋木成问秦卫东。 “对。”秦卫东道。 “那你们家，也该盖新屋了吧？” “要是盖的话，就不是出厦大瓦房了，要盖就盖小洋楼。”秦卫东道，“接下来我要开矿，我大哥和我爹还要大规模的办长毛兔养殖场，暂时没时间盖，只能先盖几间西屋、东屋和南屋。 等资金充裕了，有时间了，我准备和我大哥，每人盖一栋小洋楼。” “那好啊，真好！”宋木成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么说，大爷同意玉芹跟我们一起办长毛兔养殖场了？” “同意是同意，不过，俺家玉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就这么跟着卫平一起养兔子，就怕别人说闲话呢。”宋木成道。 “那大爷的意思是，先让他们定亲？”秦卫东问。 “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你们两个同意吗？”秦卫东问秦卫平和宋玉芹。 “同意！” 秦卫平和宋玉芹都忙不迭地点头。 “那这事，还得你爹和你娘出面才行。”宋木成道。 “那是肯定。”秦卫东道，“该有的礼数，该有的体面，咱们全部都得有。咱们得办得，让谁都说不出不是。” “那行，那行。”宋木成点点头。 秦卫平和宋玉芹相视一笑，跟吃了蜂蜜一样。 第二天上午，秦大年、郭玉莲和秦卫东一起，带着秦卫东买来的一大堆村里人难得一见的高档礼物，来到宋木成家，算是下了定亲礼。 事后，秦卫东让厂里的司机开着大面包车，将宋木成一家人和宋玉芹的姥姥姥爷，带到了图门镇图门大酒店，为秦卫平和宋玉芹办了定亲宴，惹得秦家村和周四围庄的妇女们都羡慕不已。 秦卫平和宋玉芹定亲后的第二天，二人就和秦大年一起去了青城，购买了600只德系长毛兔种兔，其中母兔540只，公兔60只。 兔子连同笼子、饲料和药品，总共花费5000多元。 兔子入住老饲养场的第二天，宋玉来就被父亲宋木成逼着，进入老饲养场学徒了。 一段时间后，秦大年和秦卫平发现，这个宋玉来虽然懒了一点，但在学习长毛兔养殖方面，却并不笨。 也许是成家立业的诱惑够大，再加上秦大年这个曾经的生产大队大队长的确不好糊弄，这也令宋玉来不敢太过懒散和马虎。 很快到了四月下旬，新一年的矿区公共地块蓝宝石承包开采开始。 由于之前，在高建昌和马志成的帮助下，秦卫东已经成立了蓝宝石矿产开采公司，又在二人的帮助下采购了基本的开采工具，招聘到了开采工人，又租到了小松挖掘机等开采设备，已经具备开采蓝宝石的资格和能力， 其实，就在秦卫东刚刚来矿区做蓝宝石生意的时候，就想起了前世矿区一矿点挖到巨型优质蓝宝石的事情。 秦卫东分明记得，那矿点就在河边村村东的一片荒坡上，那里原来是座窑厂，后来废弃了，那巨型优质蓝宝石就是在废弃窑址上挖到的。 不仅如此，这个开采点还开采出了很多优质的特异宝石，开采的老板发了大财。 但令秦卫东感到遗憾的是，那个窑厂距离这次的开采区只有五十米左右，但却不在这次的开采点范围内。 秦卫东记得，窑厂这个开采点，一开始没人要，因为地面上还有废弃的砖窑和一些破烂的房屋，光是清理砖窑和废旧房屋，就需要很大的人力和财力，根本不划算。 也就因此，这个废弃窑厂，直到九十年代末才被人承包开采。 秦卫东想过，既然整个矿区都已经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改变，那这个废弃窑厂，就有可能被提前开采。 前世那个矿主因为这个开采点，赚了上千万（那块巨型宝石在九十年代末卖了七百万，其它的优质特异宝石卖了四百万）。 十五年后，光是那块巨型宝石，竟然翻了一百倍，以8个亿成交。 秦卫东已经决定，这个废弃窑厂，这次就要想办法拿下。 上午10点钟，秦卫东来到矿区办事处马志成的办公室，直接跟马志成说，他要承包河边村的废弃窑厂。 “河边村的废弃窑厂？”马志成不解地看着秦卫东，“干嘛？你想烧窑啊？” “烧什么窑啊，开采蓝宝石。”秦卫东道。 “你没事吧？”马志成费解地看着秦卫东，“放着那么多好的开采点，你不承包，去承包一个废弃的砖瓦厂？ 你有没有想过，光是清理那些废弃的房屋和砖窑，你得多花费多少精力和资金？” “那里的优质宝石比较多。”秦卫东道。 “还没开采呢，你就知道那里优质宝石多？”马志成那副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说大话的顽童，“地底下的东西，就连世界级的勘探专家，在开采之前，都看不出哪里优质宝石多，你说你能看出来？” 第124章：秦卫东的一意孤行 “那我要是说，我连续好几次做梦，梦到那里优质宝石多呢？”秦卫东问。 “你小子，到底是来开玩笑的，还是来谈正事的？”马志成苦笑着，看着秦卫东。 “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你就给句痛快话，我要承包砖窑厂，能不能批准吧。”秦卫东郑重地看着马志成。 见秦卫东确实不像是开玩笑，马志成也郑重了表情，问他，“通过这段时间来的交流，通过你那份矿区改革计划，我知道你对蓝宝石开采、加工和蓝宝石生意，都不是一般的精通，可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承包这废弃砖瓦厂。 当然了，你要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非得承包，那我也劝不了你。” “这么说，你同意承包给我了？” “可这个废弃砖瓦厂，毕竟不在这次承包地块范围内啊。”马志成道。 “举报信的事情解决之前，你们不是已经答应我，在蓝宝石的开采点上，我可以优先选择吗？”秦卫东问。 “不行，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我得跟齐主任商量一下，还要请示县领导。”马志成道。 “那你们就尽快商量一下，再请示一下县领导呗。”秦卫东道。 “拆除那么多废弃房屋和砖窑，然后将这些废料拉走，浪费时间和精力不说，最起码要五六百块钱。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再考虑一下。”马志成道。 “马书记，您就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秦卫东认真地说道。 “好吧。” 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秦卫东的办公室里，秦卫东、高玉平、高建昌和高玉发正在商量开矿的事情。 “18万，承包那么个矿点？”高建昌直摇头。 “我也认为，不应该选择那个矿点。”副厂长高玉发道，“那个矿点虽然比别的矿点都大一些，价钱也比别的矿点低两三万，但大家都知道，废弃砖瓦厂往北那一带，没什么优质宝石。” “玉发哥凭什么说，废弃砖瓦厂往北，就没什么好矿点呢？”秦卫东问。 “废弃砖瓦厂往北，地势都比这次开发的，别的矿点高一些，就在废弃砖瓦厂靠北三十米左右，前年就有人在那里开过矿，开了100平方的一个大坑，挖到两三米深，挖出的宝石还不够承包费的五分之一，而且越挖宝石越少，质量越差。 那个香港矿主觉得，再挖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浪费人力和财力，就直接放弃了。加上填平矿坑花费的人力和财力，亏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这事我也听说过。”高玉平道，“好啦，卫东，还是选别的矿点吧。” “可我去废弃砖瓦厂那边看过好几次了，那里确实是个好矿点，在这次承包的矿点里面，算是最好的。”秦卫东道。 “那你说说看，那个矿点好在哪里？”高建昌问。 “我是通过那里的土质和砂石看出来的。”秦卫东道，“那样的土质和砂石，地下肯定有富矿。” “问题是，那个香港人在废弃砖瓦厂旁边已经挖过了，底下根本没有好东西，有少量的蓝宝石，还是质量最差的。”高建昌道，“那地方我也去看过，跟废弃砖瓦厂的地形、地貌和土质，都是一样的。” “那地方富矿层肯定要深一些，那个香港人肯定是还没挖到富矿层，就放弃了。”秦卫东道，“根据我的考察和研究，那矿点就是富矿。” “卫东啊，你来图门镇做蓝宝石买卖，毕竟才半年时间，你在加工和鉴别蓝宝石上，确实挺厉害的。”高建昌道，“可开矿，跟做蓝宝石买卖又是不一样的。毕竟是地底下的东西，就连再厉害的矿产勘探专家，也只能看个大概，只有真的挖过了，才知道，是不是富矿。 那个香港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说明那一带，根本就不是富矿。你虽然年轻，但你是聪明人，咱总不能，明知道是亏大钱的买卖，还要去做吧？” “是啊，卫东，废弃砖瓦厂那个矿点，真的不行。”高玉发也道。 “卫东，听我叔叔和我哥的，绝对没错。”高玉平也道。 “对于蓝宝石矿，我真的研究得比较透的。”秦卫东道，“废弃砖瓦厂真的是富矿。大家要是相信我，这次肯定能够发大财的。” “卫东啊，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呢？”高建昌焦急而埋怨地看着秦卫东，“我们三个的话，你都不相信，那你可以去问问矿区办事处，去问问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看他们怎么说。”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秦卫东道，“可你们也有看不准的时候。” “我反正不同意承包这个矿点。”高建昌摇摇头。 “我也不同意。”高玉发道。 “卫东啊，你就听叔叔和我哥的吧，他们搞蓝宝石这么多年了，经验肯定比你丰富的。”高玉平也是焦急地看着秦卫东。 “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只能自己去承包开采了。”秦卫东道。 “嘿！……”高建昌跺跺脚，气鼓鼓地走出秦卫东办公室。 高玉发也是责备地看了秦卫东一眼，走出办公室。 “卫东啊，你今天怎么啦？你以前没这么固执的。”高玉平埋怨地看着秦卫东，“我叔叔和我大哥能害你吗？” “他们肯定不会害我，可他们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秦卫东道，“只要你相信我，咱们肯定能发大财的。” “我看你是魔怔了，你先冷静一下再说吧。”高玉平也走出办公室。 三人刚刚走出去，马志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要秦卫东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10分钟后，秦卫东来到矿区办事处马志成的办公室。 “卫东啊，废弃砖瓦厂那个矿点，我已经多方面了解过吧，那个矿不行。”马志成开门见山道。 “可我已经去那个矿点考察过不止一遍了，又仔细研究过，确定那就是个富矿。”秦卫东道。 “是这样的……”马志成了解到的情况，跟高建昌和高玉发说的差不多。他的观点，也跟高建昌和高玉发一样。 “这个矿，大家都看走眼了，我已经认定它了。”秦卫东道，“马书记，您就不要再劝我了，到时候，我会让您大吃一惊的。” “我觉得，你是过于自信了。”马志成，“大家都不看好的矿点，肯定是有道理的。再说了，香港人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那里，这可是最有说服力的。” 第125章：包下废弃砖瓦厂矿点 “那马书记，我问您，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对咱们矿区开发方面的意见、建议、计划和规划，有一点是过于自信的，不合理的吗？”秦卫东问马志成，“我的意见、建议、计划和规划，得到了国家和国际上大部分专家和学者的认可，马书记承认吗？” “这个我当然认可。可是……” “放心吧，马书记，我绝对不会看走眼的。”秦卫东郑重地看着马志成。 “我知道你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你的大部分想法和认识，也都很靠谱。你要是真的看准了，认定了，那我只能支持你。”马志成点点头，“我选择相信你。” “你不会看走眼的。”秦卫东点点头。 第二天下午三点钟，马志成打电话给秦卫东，说他要求承包废弃砖瓦厂的要求，齐主任和县里领导都同意了，通知他过两天就可以到办事处办理承包手续。 当高建昌、高玉发和高玉平知道秦卫东的废弃砖瓦厂矿点批下来后，都显得很无语。他们知道秦卫东有时候特别固执，听不进任何人的建议，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去承包。 第3天上午，秦卫东去矿区办事处办理了承包手续，缴纳了18万元的承包款。 两天后，秦卫东开始组织工人拆除房屋、砖窑和运走废料。 晚上7点钟，图门镇矿区幼儿园对面的一个四合院的堂屋里，沈志鹏和秦玉明正在交谈。 “秦卫东就没有说过，为什么要承包废弃砖瓦厂？”沈志鹏问。 “他说他感觉到废弃砖瓦厂地下，有品质不错的宝石。”秦玉明道。 “感觉到？他怎么感觉到？” “他说曾经多次到废弃砖瓦厂实地勘探，然后进行过深入的研究，根据自己的经验得出结论，那个矿点就是富矿。” “他挖过蓝宝石？” “他说，他在部队的时候，去他领导家的宝石矿，参与过蓝宝石挖掘。”秦玉明道。 “你那个同学郭建军不是说，秦卫东所说的领导，他家就在部队驻地附近，那里根本没什么蓝宝石矿，他们部队其他领导的家里，也没听说过有做蓝宝石生意的？” “郭建军是这么说的。” “这就奇怪了。”沈志鹏道，“通过这段时间的进一步了解，我发现，这个秦卫东确实精通蓝宝石。他不但在蓝宝石加工和鉴别上相当有水平，在蓝宝石雕刻和珠宝设计上，水平也是不低。 我就奇怪了，他也没机会去学这些东西啊，难道他能无师自通？” “我也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那个废弃砖瓦厂，我咨询过我们沈氏集团的蓝宝石勘探专家李先生，又咨询过好几名港台珠宝公司的相关专家，他们都不看好那个矿点。”沈志鹏道，“两年前凯瑞珠宝公司就在废弃砖瓦厂附近开矿，开了一半就开不下去了。 这足可以说，废弃砖瓦厂所在的矮坡，那一片就是废矿。 秦卫东这么聪明，这么专业，他不可能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贸然决定承包那个矿点。” “那您的意思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秦玉明问。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沈志鹏摇摇头，“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挖出品质高的宝石。 不管怎么样，你要想办法，进一步获得他的信任，一定要搞清楚，他在蓝宝石上如此精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在矿区的所有动作，你也要给我盯住，无论有用的没用的，你都要把它记在小本子上，然后交给我。” “好吧。”秦玉明点点头。 五天后，正式开始挖宝石。 由于前世河边村废弃砖瓦窑矿点挖出巨型蓝宝石和发了大财的消息，也是高玉平告诉秦卫东的，秦卫东也不知道那巨型蓝宝石，具体是在砖瓦厂的哪个位置挖出来的，只能毫无目标地挖去。 然而，一连挖了七八天天，却只挖出一些小颗粒的普通蓝宝石和刚玉（含有少量钛和铁等杂质的蓝宝石，透明度差，价值低），一块特异宝石都没挖到，更不用说是巨型宝石了。 见跟秦卫东同期承包蓝宝石矿点的其他业主，大部分挖出的蓝宝石，都比秦卫东挖出的多，颗粒大，品质优，不光是马志成等矿区领导，就连高建昌、高玉发和高玉平，都觉得秦卫东这次亏到家了。 但秦卫东深信自己的记忆不会有错，很可能这个矿点的富矿带和富矿层都还没有挖到，迟早会挖出那块巨型宝石和那些优质特异宝石的。 晚上7点钟，矿区幼儿园对面的四合院，堂屋里，秦玉明又在跟沈志鹏汇报对秦卫东的监视情况。 “现在看来，秦卫东承包的废弃砖瓦厂，还真是宝石量最少，品质最差的矿点？”沈志鹏问。 “确实是这样。”秦玉明道，抑制不住的兴奋，“现在看来，他在选择矿点上，确实一点水平都没有，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差。” “会不会，他这个矿点，富矿带比起别的矿点，要深呢？”沈志鹏问。 “这个，我也不懂。”秦玉明道，“可别的矿点挖到的宝石，都比他的多，比他的好，就他这一个矿点，富矿带那么深吗？有这么巧吗？” “那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好东西都在底下。”秦玉明道，“可我从他的表情能看出，他这就是在给自己打气呢。” “你觉得，他凭什么这么自信呢？” “我觉得，他那自信，就是装的。”秦玉明道，“他一直觉得自己最本事了，他怕别人笑话他选错了矿点，他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呢。” “好吧，继续把他盯死，有什么事请，马上跟我说。” “放心吧。” 不觉之间，一个月过去了，废弃砖瓦厂终于挖到了富矿带和富矿层，秦卫东和工人们一下子都有了干劲儿，加班加点进行挖掘。 当得知，仅仅最近一个星期时间，秦卫东挖到的优质宝石，就比一些矿主之前一个月挖到的优质宝石多，高建昌、高玉发和高玉平才对他改变了看法，但依旧想不通，那么多勘探专家和资深矿主都不看好的矿点，怎么就突然有了起色。 当沈志鹏知道这个消息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几个月时间里，赵小宁在蓝宝石市场也赚了两万多块钱，她的目标也是成立一家蓝宝石加工厂，等条件成熟以后，她也想开矿。 第126章：挖出顶级蓝宝石 在这期间，秦玉明曾经多次向赵小宁表白，他说自己在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上，已经进步很快，马上就要去做蓝宝石生意了。 秦玉明向赵小宁承诺，用不了多久，他也能够成立自己的蓝宝石加工厂，他希望赵小宁能够接受他，然后两个人一起合作，在图门镇创出一番事业。 一开始，赵小宁根本不理睬秦玉明，因为他喜欢的是秦卫东。 但秦卫东根本不理睬她，他去厂里或者矿上找秦卫东，也没人给她好脸色。 就在半个月前，赵小宁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和矿上，但不再是去找秦卫东，而是去找秦玉明。 既然秦玉明经常跟着秦卫东，那跟着秦玉明，就等于跟着秦卫东一样。 当然了，赵小宁频繁进出昌发蓝宝石加工厂，也是有理由的，她在市场上贩到的蓝宝石，几乎都卖给了昌发蓝宝石加工厂。 也就因此，就连秦卫东都无法阻止她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 而秦玉明则是求之不得。 其实，秦玉明早就知道赵小宁频繁进出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目的，早就在心里面恨得咬牙切齿，他却不敢表现出来，看上去十分享受赵小宁来找他。 一方面，秦玉明是不敢表现出自己对秦卫东的恨，另一方面，他也是没办法。 因为在此之前，赵小宁根本不理他，就算知道赵小宁来找的并不是他，他也认了。他甚至经常麻痹自己，不管赵小宁是什么心思，只要能够经常见到她，也是好的。 他甚至经常暗示自己，只要秦卫东一直不理她，当秦卫东有了喜欢的姑娘，赵小宁彻底死心了，自己就有机会了。 而赵小宁，她也觉得，只要经常能够见到秦卫东，不管秦卫东理不理她，都比见不到他强。 她之所以经常来找秦玉明，有时候故意表现出跟秦玉明有些亲热，也是为了刺激秦卫东，让他觉得，如果失去自己，也是很可惜的。 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发现，每当他跟秦玉明假装表现出亲热，秦卫东其实是不舒服、不高兴的。她觉得，秦卫东的这种不舒服、不高兴，其实就是还在乎她。 然而，她怎么可能知道，秦卫东已经爱上了李文燕，心里已经装不下其他任何女孩了。 李文燕有时候来蓝宝石加工厂和矿上找秦卫东，要秦卫东帮她辅导英语，赵小宁也是知道的，她曾经多次观察过秦卫东和李文燕，也曾经找人了解过秦卫东和李文燕之前的交往，觉得两人并不是在恋爱，也许李文燕找秦卫东，也就是单纯的要他帮忙辅导英语。 矿区幼儿园对面的四合院里，沈志鹏再次问秦玉明，“挖着，挖着，毫无征兆的就挖到富矿层了？秦卫东有没有说，那富矿层有多厚？” “他没说。”秦玉明道，“他对这一个星期以来，挖到那么多优质宝石，也感到很意外，很兴奋。” “他就没解释过，为什么突然挖到那么多优质宝石？” “他没说。” “他没说，你不会问一下啊？”沈志鹏责备地看着秦玉明，“我叫你跟着秦卫东是干什么的？你是不是被那个赵小宁给迷昏头啦？” “这个，这个跟赵小宁有什么关系啊？”秦玉明不以为然道。 “你一天到晚，眼睛都在那个赵小宁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沈志鹏冷厉地看着秦玉明。 想不到自己追赵小宁的事情，沈志鹏竟然知道了，秦玉明怀疑他在背后找人盯着自己，自尊心当即受到了伤害，不高兴地看着沈志鹏，“看来沈总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啊，还找人在暗地里盯着我？” “你觉得，你值得我相信吗？”沈志鹏冷冷地看着秦玉明。 “我不值得你相信？我把举报信的事情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我最讨厌秦卫东，为了你，我现在整天跟他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秦玉明委屈地看着沈志鹏，“你现在竟然这么看我？” “只要有赵小宁在，你整天都是兴致勃勃的，比起在我蓝宝石加工厂的时候，都有干劲，我可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痛苦。” “赵小宁三天两头到昌发蓝宝石加工厂，他根本不是为了我！”秦玉明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声嘶力竭道，“你知道我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吗？我都可以为了你去死，你还这么看待我？” “好啦，好啦！”沈志鹏不耐烦地看着秦玉明，“你跟赵小宁的事情，我才懒得管呢。可你进厂这么久了，你觉得，你提供过几条对我有用的信息？”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信息，才真正对沈总有用，可我已经尽力了。”秦玉明道。 “好啦，好啦，以前的事情，就算了。”沈志鹏道，“我要你一定要搞清楚，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矿点，他秦卫东凭什么就挖到了富矿层。 你既然知道那个赵小宁心不在你身上，你就不要再迷恋她了，多一些心思花在秦卫东身上。” 见秦玉明似乎不情愿，沈志鹏又道：“只要你为沈氏集团立了大功，那你以后的发展，秦卫东肯定比不了。 到时候，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何必把感情和精力都浪费在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女人身上呢？” “好啦，沈总，我知道了。”秦玉明道。 下午五点钟，当秦卫东从废弃砖瓦厂矿点挖出的蓝宝石原石中，选出一块差不多鸡蛋大的画意蓝宝石原石，由破损处进行切割打磨，浸水后拿到灯光里一照，立马呆住了，只见那块画意蓝宝石的切割打磨面上，豁然出现了一幅精美的画面： 仿佛漫天黄沙的大沙漠里，一名蓝衣女子的侧面倩影，正站在一泓清泉边上，翘首望着有着几抹火红云彩的天边，仿佛在等待着天地连接处归来的爱人。 画面中蓝色与黄色的过度和交接颇为自然，漫天黄沙里，头上一片蓝天，脚下是一片黄色的沙漠，沙漠里一名蓝衣女子，再配上清泉和火烧云，三厘米见方的画面里，却有着蓝色、明黄色、土黄色、淡黄色、赤红色、淡红色等六七种颜色。 由于颜色的深浅和明暗不一，打灯照去，整幅画面都变成了立体的。 如果这组画面是在一般品质的石头里，再大都不稀罕，但这块石头是品质极好的蓝宝石，这就极为难得了，可谓千万里挑一。 不用说高玉发和高建昌，就连高建昌高薪聘请的台湾老师傅，从事蓝宝石加工十几年的李云海，都从来没见过颗粒这么大，品质这么好的画意蓝宝石。 第127章：沙漠女神 “秦厂长，这么好的画意蓝宝石，这么快就给您遇到了，这说明，蓝宝石，确实是您的幸运石，这也预示着，您能在蓝宝石上发大财。”李云海满眼放光地说道，“这可是无价之宝，再难找到第2块了，很可能就是绝品，您可要好好收藏着。” 见李云海这么说，高玉平、高建昌、秦玉明、秦玉书、郭红菱、秦海明、李新春等人都过来欣赏那块画意蓝宝石。 就连刚刚卖完宝石的赵小宁也凑了过来，欣赏着那块画意蓝宝石，眼睛里满是惊艳。 “给它起个名字吧。”李云海道。 “叫沙漠美女？”高玉平问。 “太俗气。”秦卫东摇摇头。 “那叫什么？”李新春问，“望夫崖？” “这是沙漠，又不是山崖，怎么能叫望夫崖？”秦玉明不以为然道。 见秦玉书仔细看着画面，不吭声，若有所思的样子，秦卫东问他，“玉书，你会写诗，又会画画，你看看，应该起什么名字？” “沙漠女神！”秦玉书道。 “女人等着丈夫回家，那能叫女神吗？”秦玉明问。 “为什么只局限在女人等丈夫回家呢？”郭红菱问，“灵感和思路，完全可以更开阔一些啊。我觉得，这画面，这意境，很契合‘沙漠女神’这个名字。” “我也觉得，‘沙漠女神’这名字很好。”秦卫东道，“看来，画家和诗人的灵感和想象力，确实不一样。” “这名字确实不错，就像一位绝代佳人，在期盼她的心上人回心转意。”赵小宁道，看了一眼秦卫东。 秦卫东却装作没有听到，看都不看她。 秦玉明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小宁。 赵小宁则装作没有注意他。 “我也觉得不错。”高建昌道，“意境和形象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想象的空间也不一样了。光是这一个名字，身价就上去了一大截。” “那这块宝石，能值多少钱呢？”秦玉明问。 “至少这个数。”李云海伸出右手一个手指。 “一万？”秦玉明问。 “一百万。” “……” 见大家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秦卫东笑了，“别忘了，这种品质的蓝宝石，千万块里面只能出一块。” “一个星期前，他们还说，卫东哥的废弃砖瓦厂矿点，是个废矿呢。”郭红菱道，“他们要是知道，这一块蓝宝石就值100万，看他们还怎么说。” “卫东啊，我是真的搞不清楚，你是运气特别好呢，还是有先见之明啊。”高建昌苦笑着摇摇头。 “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承包这个矿了。”高玉平后悔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那个矿，要是今天还没挖出好宝石，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李新春笑笑道。 “我当时求着你们跟我一起承包，你们都不肯啊。”秦卫东摇摇头。 “这么说，你当时承包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个富矿？”高玉平问，“你当时就知道，能挖到这么好的宝石？” “不可能。”李云海摇摇头，“除非，秦厂长是神仙。” “李师傅，你说说，为什么不可能？”高玉平问。 “废弃砖瓦厂那个矿点，我去过不止一两次了，也跟我们港台的蓝宝石勘探专家交流过不止一次，大家都不看好那个矿点。 蓝宝石矿跟其他批量开采的矿石不一样，就算世界上最厉害的勘探专家，也只能看个大概。 根据秦厂长的从业经历，我觉得，他运气的成分占了百分之八十。” “我承认，我当时也不敢保证，能够挖到这么好的宝石。”秦卫东道，“我只是觉得，富矿的可能性比较大。” “运气，运气啊！”高玉平摇摇头，“我是该着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卫东哥，在没切割打磨之前，你是不是就知道，这里面的画面是这样的？”郭红菱问。 “我是神仙差不多。”秦卫东摇摇头，“我只知道是画面蓝宝石，没想到有这么好。” “这就是石运，石缘，就像恋人之间的缘分一样，可遇而不可求。”李云海道。 “这可能跟黄欣桐有关系。”高玉平道，“你们看看，这女子的侧影，像不像黄欣桐？” 见高玉平这么说，大家都笑了。 “我倒觉得，跟小宁特别像。”秦玉明看着一旁的赵小宁。 “我哪有那么漂亮。”赵小宁白了秦玉明一眼，又看了秦卫东一眼，却发现秦卫东专注于那块宝石。 见秦玉明这么说，不了解情况的李云海打量了一下赵小宁，点点头，“确实有点像。” 在场了解秦卫东和赵小宁情况的人，除了秦玉明，反应都有些冷淡。 “我倒觉得，跟我的文燕特别像。”秦卫东心道，“这块宝贝，就作为以后跟文燕的定情信物吧。” 晚上7点钟，矿区幼儿园对面的四合院，堂屋里，沈志鹏正在跟秦玉明交谈。 “价值100万的画意蓝宝石？”沈志鹏惊讶地看着秦玉明，“是谁说值100万？” “李云海。”秦玉明道，“我觉得，他们太夸张了，不可能这么值钱的。”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他秦卫东何德何能，挖到这么好的宝石？”秦玉明道，“我觉得，那个李云海就是徒有其名。” “你不懂。”沈志鹏道，“这个李云海对蓝宝石确实很有研究，也了解现在国际珠宝市场的行情，他既然这么说，应该差不了。” “我看他，就是踩到狗屎运了。”秦玉明冷笑道。 “那要看看他这个矿，接下来能挖到什么。”沈志鹏道，“那秦卫东有没有说过，这块宝石，他打算卖给谁？” “没听他说过要卖啊。”秦玉明不解地看着沈志鹏，“沈总难道，想买下这块蓝宝石？” “那块蓝宝石，你见过了？” “我见过，确实很漂亮。” “怎么个漂亮法？你说说。” “是这样的……” “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沈志鹏问秦玉明，“能不能想办法，让我看一下？” “那么贵的东西，秦卫东肯定锁在库房的保险柜里，我也拿不出来啊。” “你能不能跟秦卫东说一下，我去欣赏一下？” “这肯定不行。”秦玉明道，“秦卫东知道，我就是因为跟你反目了，才去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这么做不就露馅了吗？” “嗨，我都差点忘了这个茬了。”沈志鹏苦笑着摇摇头。 “沈总觉得，那块蓝宝石，真的能值100万？” 第128章：刘臭嘴再起幺蛾子 “这个不好说，我只有看到东西，才能估价。” “我还是觉得，他们太夸张了，肯定值不了那么多钱。” “接下来，你还是要盯紧秦卫东，他矿上再出好的蓝宝石，你都要记下来。”沈志鹏道，“还有，他那块画意蓝宝石，要是有着出手的意思，你要提前告诉我。” “好吧。” 挖到两个月的时候，废弃砖瓦厂挖出的优质宝石，已经比其他摊上富矿的矿主多出了至少三分之一。 这时候已经到了6月底，离高考没几天了。 在这两个多月里，因为忙于开矿，秦卫东去大姐家辅导李文燕英语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是李文燕跑到图门镇让秦卫东抽空辅导她。 这半年多时间里，由于秦卫东对于李文燕的事情过于上心，这小妮子已经看出秦卫东对她有意思，但自己毕竟还是高中生，也不好对秦卫东表示什么，两个人都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自从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秦玉书和郭红菱都很用功，现在蓝宝石加工技术已经基本学到手，两个人正在研究蓝宝石雕刻技术。 其实，秦玉明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没多久，就发现了弟弟秦玉书和郭红菱的秘密。 秦玉明当即警告弟弟，他跟郭红菱是不可能的。但秦玉书态度坚决，说这辈子非郭红菱不娶。 当秦玉明警告弟弟，说要把这事告诉他们父亲时，秦玉书便对哥哥发了狠话，说哥哥要是把这事告诉了父亲，那他就不再认秦玉明这个哥哥。 当秦卫东知道这件事情后，也要求秦玉明为秦玉书和郭红菱的事情保密。 而郭志昌，知道是秦卫东把女儿招进了昌发蓝宝石加工厂，还以为秦卫东对自己女儿有意思，他又对秦卫东越来越欣赏，对于女儿跟着秦卫东，那是100个放心。 就在秦卫东忙着开矿的时候，秦家村和周四围庄再次有消息在传播，竟然说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举报信的事情是真的，秦卫东确实绑架了香港商人，现在香港商人已经被秦卫东给撕票，秦卫东现在也已经被公安给逮了去。 当然了，秦家村和周四围庄传播这件事情的号手级人物，还是刘臭嘴。 令人奇怪的是，这次最恨秦大年两夫妻的朱淑兰，竟然毫无动静。 村里以往跟刘臭嘴齐名的大喇叭，竟然也毫无动静。 当赵小梅听到刘臭嘴传播这事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郭玉莲。 自从秦海明跟着秦卫东在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学徒后，赵小梅就想方设法开始讨好秦大年和郭玉莲两夫妻，一有点好吃的，就往秦卫东家送。 郭玉莲心太软，被赵小梅哄哄，就不再对她冷言冷语了，面孔也缓和了。 但秦大年依旧看不惯赵小梅，依然不给她好脸色，赵小梅觍着脸来家里，他还是理都不理。 见妻子郭玉莲惶惶不安的样子，秦大年便安慰她，这都是谣言，相信就上当了。但郭玉莲受不了，非得要丈夫打个电话给二儿子，确定真是谣言才行。 知道现在儿子忙得不得了，秦大年便决定，先不把谣言的事情告诉他，只是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怎么样。 要是儿子接了电话，说没什么事情，那也就放心了。 决定打电话后，秦大年没有去秦小勇家，而是去了镇上打了个电话给二儿子，问他现在忙不忙。 秦卫东告诉父亲，他现在很忙，问父亲有什么事情，秦大年便告诉他，说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就是打电话问问，开矿顺利不顺利。 秦卫东便告诉父亲，说挺顺利的，开出的优质宝石越来越多。 挂了电话后，秦大年终于放下心来，却又对刘臭嘴的传谣极为气恨，回到家里后，立马跟妻子郭玉莲去了刘臭嘴家。 哪知道刘臭嘴这次竟然比上次硬气多了，秦大年和郭玉莲刚刚进门，她就拿起一把镰刀威胁他们，不允许他们进门。 秦大年问刘臭嘴为什么还在造儿子的谣，刘臭嘴却不承认，还哭咧咧地指责秦大年两夫妻欺负她男人是个活死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 刘臭嘴还威胁秦大年和郭玉莲，他们要是敢进门，他就先杀了丈夫秦方江，然后再自杀。 秦大年和郭玉莲没办法，只好去找村支书秦小勇和村主任秦继林，秦小勇和秦继林却都说，刘臭嘴这张破嘴，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现在又寻死觅活的，他们也没办法。 秦大年没办法，就去了镇上派出所，要求派出所处理刘臭嘴。 派出所民警跟着秦大年到达刘臭嘴家篱笆墙门口的时候，同样被院子里满地的鸡屎给吓住了。 秦大年见了，忙走进院子，从篱笆墙边上拿起一把铁锹，在院子里粗略地清理出一条路，然后示意两名民警跟着他进屋。 其实，当秦大年和两名民警将自行车停在篱笆门口的时候，屋里的刘臭嘴就已经透过窗户纸的破洞，看到了他们。 在看到两名民警的一瞬间，刘臭嘴立马明白了什么，吓得呆呆发愣。 当秦大年用铁锹清理院子里鸡屎的时候，刘臭嘴战战兢兢地来到屋门口，上了门栓，然后爬到炕上，搂住丈夫秦方江，禁不住浑身发抖。 躺在炕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秦方江见刘臭嘴如此模样，就冲她啊啊啊的叫起来。 “别叫啊！”刘臭嘴吓得赶紧用一块脏兮兮的破毛巾，捂住丈夫的嘴巴。 很快，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是秦大年的声音，“刘臭嘴，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屋里毫无动静。 秦大年又敲了几声，对屋里说道：“刘臭嘴，公安来了，你马上开门，你躲是躲不过去的，这次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她的名字，就叫刘臭嘴？”一名民警问秦大年。 “她叫刘月英，外号刘臭嘴。”秦大年道。 “刘月英，我们是红崖镇派出所的，赶紧开门！”那名三十几岁的民警冲屋里喊道，“你躲着也不是办法，事情总要解决的。” “刘臭嘴，你总不会永远躲在屋里不出来吧？”秦大年道。 “我，我又没犯法。”屋里传出刘臭嘴带有恐惧的声音。 “造谣和传谣，也是违法的。”那名中年民警道，“你把门打开，我们也是以教育为主，只要你承认错误，向人家赔礼道歉，答应以后不再造谣和传谣，是可以不处理你的。” “那你们会不会把我抓去坐班房啊？” 第129章：刘臭嘴顶风作案 “只要你认识态度好，跟人家赔礼道歉，答应以后不再犯，就不用坐班房。”那中年民警道。 “那要不要罚我钱啊？我可一分钱都没有。” “我说过，只要你听我们的话，也不用花钱。” 中年民警话说完后，屋里一下子没了动静。 大约过了七八秒钟，门吱扭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秦大年正想提醒中年民警，屋里很臭，中年民警已经一步跨了进去，另外一名青年民警也跟了进去。 在房间里待了不超过10秒钟，两名民警都受不了了，慌忙逃出房间，找了一块鸡屎少的地皮站好，要求刘臭嘴到院子里说事情。 “俺家里的，一年到头躺在炕上，活死人一样，吃喝拉撒都靠我照顾呢。你们要是带我去坐班房了，俺家里的，就会饿死的。”来到院子里，马臭嘴哭咧咧地说道。 “为什么要造谣和传谣？”中年民警问。 “有个外地人来俺家，对我说，卫东这次是真的被抓起来了，说卫东绑票的那个大老板，死尸已经找到了，卫东这次指定要坐班房了，要坐一辈子呢。”刘臭嘴道。 “那个外地人是什么地方人？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跟你说这件事情？”中年民警问。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人啊，我又不认识他。” “他是不是叫你把这件事情说给村里人听？” “是啊。”刘臭嘴不敢看民警，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泡鸡屎。 “你怎么这么听他的？他叫你传什么，你就传什么？” “我以为是真的，我就，说给村里其他人听了。” “我看你是不想说实话啊。”中年民警严厉地看着刘臭嘴，“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能到你家里，跟你说这种事情？他为什么不到别家去，专门到你家来？还不快说，叫你传谣的是谁？” “公安同志啊，那个人，我真的不认识啊。”刘臭嘴哭咧咧地说道，“他可能知道，我喜欢传这种话，就来找我了。” “别哭了！”中年民警不耐烦地看着刘臭嘴，“好像你是受害人一样？” “那你们答应不处理我，我就不哭了。”刘臭嘴抹了一把眼泪，又抹了一把鼻涕，擦在衣服上。 “那你以后还造不造谣，传不传谣了？” “不造谣，也不传谣了。” “那你向他赔礼道歉，向他保证。”中年民警指着秦大年。 “大年大哥，我再也不说你家卫东不是了，你就给公安同志说说，让他们原谅我呗。”刘臭嘴哭咧咧道。 “公安同志，她要是再造谣，再传谣，是不是直接可以拉他去坐班房了？”秦大年向中年民警使了个眼色，问道。 “啊，那是肯定。”中年民警道。 “听到了吧？”秦大年严肃地看着刘臭嘴，“你要是去坐班房了，方江就没人管了。” 这时候，房间里传出秦方江啊啊啊的，比哭还难听的叫声。 “我肯定不造谣，不传谣了，再也不了。”刘臭嘴道。 “我给你记下了，下次要是再发现你造谣和传谣，新账旧账一起跟你算。”中年民警在记录本上写了一些什么，然后跟秦大年一起，走出刘臭嘴家院子。 哪知道，第二天上午，刘臭嘴又在到处说秦卫东绑架、撕票和被公安逮去的事情。 就在秦大年和郭玉莲在家生闷气的时候，刘臭嘴造的谣也传到了秦卫东的耳朵里。 秦卫东立马想起昨天父亲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想到父亲肯定是怕影响自己开矿，才没有说谣言的事情。 想到家人现在肯定是备受煎熬，秦卫东便立马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回家从父母那里了解到情况后，秦卫东和父亲秦大年再次来到镇上派出所。 直接来到所长朱永明的办公室后，秦卫东告诉朱永明，刘臭嘴造他的谣，已经不止一两次，连派出所上门警告她，她都不听，要求派出所领导严肃处理她。 派出所所长朱永明向昨天出警的民警了解情况后，答应再派人去刘臭嘴家，好好教育教育她。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她，弄不好她还收了人家的好处。”秦卫东道，“不把事情调查清楚，光靠口头教育，刘臭嘴根本就不怕。我要求公安机关依法查明事实，依法处理。” “她就一农村妇女，没文化，什么都不懂，谁会去教唆她，收买她啊。”朱永明不以为然道，“再去吓唬吓唬他，他就不敢了。” “昨天你们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去吓唬过她了，今天她又这样，根本没用的。”秦大年道，“我也怀疑，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 “你们有证据吗？”朱永明问。 “证据得你们去找啊。”秦卫东道。 “她就是个长舌妇，每个村里都有几个的，你们把她想得太复杂了。”朱永明道，“关键是，她家的情况比较复杂，她丈夫常年躺在炕上，吃喝拉撒都要她照顾，也处理不了她。 这样吧，我们再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我不是说过嘛，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她，收买她，要不，她没这么大胆的。”秦卫东道，“上次你们所里配合图门镇矿区派出所和刑侦队，一起把我们村的秦广庆和许二牛带到矿区派出所，就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教唆秦广庆和许二牛的人，很可能就是教唆刘臭嘴的人。” “那件事情，刑侦队和矿区派出所，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吗？” “处理是处理过了，现在看来，背后搞我的人，又出来搞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背后搞你的人，是在图门镇呢，还是在我们红崖镇？”朱永明问。 “很可能是在图门镇。”秦卫东道。 “既然是在图门镇，那你应该到矿区派出所报案啊。”朱永明道，“图门镇的事情，我们红崖镇派出所，也插不上手啊。” “可造谣和传谣的人，是刘臭嘴啊，她是我们红崖镇的人啊。”秦卫东道，“我现在要求你们派出所，查出教唆刘臭嘴造谣和传谣的人。”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既然你怀疑，教唆刘臭嘴的人在图门镇，你应该让图门镇那边调查啊，我们这边去图门镇那边调查，既不合适，也不方便啊。” “你们让刘臭嘴说出来，教唆她造谣和传谣的人是谁？那不就行啦？” “我们民警不是去她家问过了吗，她也不认识那个人。” “她肯定没说实话。”秦卫东道，“你们昨天已经警告过她了，结果她今天又在传谣，看来，她根本就不听你们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我要求你们处理刘臭嘴。” 第130章：刘臭嘴別夫 “怎么处理她啊？”朱永明有点不耐烦地看着秦卫东，“她丈夫躺在炕上，像个活死人，就靠她一个人照顾。这样的人，你能怎么处理她？” “这么说，无论她做什么坏事，你们都拿她没办法了？” “看你这话说的，她做的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也就是传个谣，最多也就是治安处罚。” “问题是，她已经三番五次的造谣和传谣，已经给我的名誉、精神、工作和生活造成了严重损害，她现在已经不怕你们公安机关，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实在没法预料。”秦卫东道，“她现在拿她丈夫作为挡箭牌，你们就没办法了。没关系，只要你们说管不了她，处理不了她，那我自己想办法。” “我没说拿她没办法，但这事以教育为主，我们还会去做她思想工作的。”朱永明道，“倒是你，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过激的，违法的事情。”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秦卫东道，看了一眼父亲秦大年，顾自走出所长办公室。 “朱所长，这个刘臭嘴，我了解她，虽然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传谣，可她胆子并不大，平时最怕公安。”秦大年道，“昨天她在你们民警面前答应得好好的，今天又变本加厉，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我觉得，只有你们跟矿区派出所互相配合，找出背后给她撑腰的人，这事才能彻底解决。” “关键是，根据你儿子所说，背后给她撑腰的人不在红崖，是在图门镇。”朱永明道，“你们得先向矿区派出所报案，由矿区派出所要求我们配合，才能找出你们所说的，背后给她撑腰的人。” “好吧，这事我们再考虑一下，你们也多给想想办法。”秦大年道，走出所长办公室。 见儿子秦卫东站在派出所对面的一棵大槐树下，秦大年走过去，对他说道：“这件事情，可能还得让县公安局的领导出面，才能解决。” “我们矿区的马书记跟县公安局的宋局长关系很好，看来，还得让马书记帮忙啊。” 与此同时，图门镇幼儿园对面的四合院里，沈志鹏、秦玉明和吴松强正在交谈。 “你确定，那个翁江齐去刘臭嘴家的时候，没有给其他任何人看到？”沈志鹏问吴松强。 “翁江齐说，除了刘臭嘴两夫妻，没有其他人看到过他。”吴松强道，“翁江齐是松岗县人，就连图门镇都没人认识他，更不用说秦家村了。就算有人看到他，也没用。” “你确定，翁江齐绝对可靠？” “我救过他的命，还帮他还了债，我的话在他那里，就是圣旨。”吴松强自信地说道，“我就算让他替我坐牢，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问题是，我们这么做，最多也就是让他家里不安，对他在办事处当顾问，对他开矿，也没多大影响啊。”秦玉明道。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沈志鹏问。 “临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啊。”秦玉明道。 “你现在只要盯住他的一举一动，把他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我，其他的，暂时不需要你做。”沈志鹏道。 “可他现在，很多时候都不需要我陪着，我要是跟他跟得太紧，就怕他会怀疑。” “你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以后还能重用你吗？”沈志鹏冷冷地看着秦玉明。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秦玉明道。 “马书记和县里领导现在对他那么器重，我们在图门镇，现在又不能有太明显的动作，就只能时不时的让他后院起起火了。”沈志鹏道。 “沈总啊，您觉得，他选择废弃砖瓦厂作为矿点，是碰巧了呢，还是他真的看出，那就是个好矿点？”吴松强问沈志鹏。 “光凭表面看看，就能看出，是不是好矿点，世界上还没有这么厉害的人，除非他是神仙。”沈志鹏道。 “那就是碰巧了。”吴松强道。 “可那个废弃砖瓦厂，光是清理废弃砖窑和破旧房屋，就那么费劲，10个人有9个不会选择哪个矿点。”秦玉明道，“就算是碰巧了，那他凭什么选择那个矿点呢？” “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凭什么选择那个矿点，你到现在，都一点还不知道？”沈志鹏责备地看着秦玉明。 “他说他在相关资料上看过，那样的地形、地势和土质，就肯定是富矿。”秦玉明道。 “我们请来的，国际上著名的蓝宝石勘探专家，已经去过他矿上好几次了，都看不出名堂，他一个刚刚退伍的农村小子，能比国际专家斗专业？”沈志鹏摇摇头。 “那您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秦玉明问。 “他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沈志鹏责备地看着秦玉明，“你整天跟他在一起，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明白，还来问我？” “可是……” “不要可是啦。”沈志鹏烦躁地摆摆手，“我再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你要是还搞不清楚，他为什么选择这个矿点，那你就继续回家种地吧。” “可是，这件事情……” “我不想听你强调太多的理由，你自己看着办吧。”沈志鹏说完，站起身，走出房间。 回到图门镇后，秦卫东直接去了矿区办事处。 马志成办公室里，当秦卫东将刘臭嘴的情况告诉马志成，并且提出自己的要求后，马志成也觉得这事蹊跷。 “这件事情，我先跟县委方书记汇报一下，再跟宋局长合计一下。”马志成道。 “好吧。” 三天后的一个上午，两辆吉普车停在了刘臭嘴家篱笆小院门口，惹得不少村民和孩子聚过来围观。 当发现两辆吉普车停在自家篱笆院门口的时候，正准备出去串门的刘臭嘴立马一惊。 当她通过窗户纸破洞，看到下车的竟然是秦卫东和三名穿警服的，还有三名干部模样的人时，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又是公安又是大干部的，这是真的来逮自己了？ 那个张经理不是说，他大哥是县委书记，二哥是公安局长，他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肯定不会来逮自己吗？怎么还是来了呢？ 难道那个张经理是个骗子？可他掏出的名片上，好像真的是经理啊。 这可怎么办啊？早知道，就不收他那30块钱了。 这么想着，刘臭嘴迅速上了门栓，坐在炕前凳子上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直喘粗气。 躺在炕上的秦方江见妻子六神无主的，还上了门栓，然后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模样，立马急得啊啊啊叫唤，乱扭着身子，焦急地看着妻子。 “当家的，我……”刘臭嘴嘴巴瘪了瘪，说不下去了，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见丈夫乱扭着身子，连面容都扭曲了，刘臭嘴看不下去，便走到他面前，爬上炕去，坐到他身边，抓住他簌簌颤抖的手，眼泪婆娑地看着他，“当家的，我要走了……” 见丈夫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刘臭嘴知道他领会错了，便对他凄惨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是丢下你逃走，也不是去死，我是…… 我知道我去坐班房以后，政府肯定不会不管你的死活，可是，谁会像我这样，那么及时地给你把屎把尿啊？谁会那么耐心地给你擦身子，得空就给你按摩啊？ 就怕我走了，你每天都得睡在屎窝里和尿窝里啊！ 当家的，我不是怕人家政府，人家公安把我怎么样啊，我也没偷，也没抢，也没打人，也没骗人，我就是嘴巴欠了一点，政府和公安总不会太为难我这个妇道人家吧？ 他们指定不会打我吧？ 现在公安都不兴打人骂人了，我不是怕他们打我、骂我，我是怕你没有我的照顾，活受罪啊！ 也不知道要坐多少年班房，我就怕，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你已经……呜呜呜……” 第131章：一地鸡屎 这时候，已经下车的县公安局副局长郑建国、县委办公室主任孙志文、矿区派出所副所长刘晨、红崖镇派出所所长朱永明、副所长张勇和红崖镇镇长张建民，正看着小院里的一地鸡屎，不知从哪里下脚。 这时候，一名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在距离吉普车三四米的地方，猛然刹住。 来人正是秦家村村支部书记秦小勇。 “对不起啊，张镇长、郑局长，小王通知我的时候，我去田里调查研究了，俺老婆去田里通知我以后，我马上就来了。”秦小勇忙向镇长张建民和公安局副局长郑建国赔礼道歉。 “这位是咱们县委办公室的孙主任。”张建民向秦小勇介绍孙志文道。 “你好，孙主任。”秦小勇冲孙志文伸出双手。 孙志文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跟秦小勇握了一下。 “这院子里，怎么这么脏啊？”张建民问秦小勇。 “啊，我马上叫刘臭嘴出来打扫。”秦小勇道，冲着屋里喊道：“刘臭嘴，领导们都来了，快点出来！” 见屋里没动静，秦小勇嘟囔道：“没在屋里？又去串门了？”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她就是躲在屋里，怎么叫都不吭声，也不开门。”秦卫东道。 “院子里这么脏，我先稍微打扫一下吧，要不，大家也进不去。”秦小勇道，踩进院里，拿起一旁的一把秃得只剩下骨头的扫把，扫了几下，见不顶用，便又走了几步，拿起一把铁锹，硬是在院子中间铲出一条路，直达门口。 “小勇叔啊，他们屋里进不去人的，比茅厕里都臭。”秦卫东提醒秦小勇，“最好是先去拿些艾草，在屋里熏一下，才能进去人。” “我先进去，让刘臭嘴拿艾草熏一下，大家再进去吧。”秦小勇道。 “他们家里能有艾草吗？”秦卫东表示怀疑。 “我先进去看看再说吧。” 秦小勇走到门口，砰砰砰开始敲门，边敲边冲屋里喊道：“刘臭嘴，我知道你在屋里，赶紧开门！” 敲了半天，见屋里还是没动静，秦小勇火了，冲屋里骂道：“刘臭嘴，你再不开门，我一脚踹进去了！” “啊，好的，好的。”秦小勇冲孙志文点点头，又冲屋里喊道，“刘臭嘴，你要是再不开门，那就是罪加一等，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这时候，镇长张建民走了过来，一把推开秦小勇，对屋里喊道：“马、马莲英，我们知道你在屋里，赶紧开门吧。 躲是躲不过去的，你要面对现实。党和政府，还有公安机关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承认错误，改过自新，那就还是好村民，好同志。 但如果你心存侥幸，拒不开门，跟党和政府，跟公安机关对抗到底，那，那就是自绝于党和政府，自绝于人民，那，那你就失去了坦白从宽的机会，那就只能是抗拒从严了……” “唉！就算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当家的，永别了……”刘臭嘴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走到门口，拉开门栓，打开门，放张建民等人进屋。 “怎么这么久不开门？干什么呢？”秦小勇在门口一块砖头上撇了几下脚底的鸡屎，抬头瞪着刘臭嘴。 “我，我刚才，为俺当家的，换尿布呢，尿被窝了……” “进屋说吧。”张建民带头，刚刚跨进屋里，立马被屋里的臭气熏得僵住身子，皱着眉头，差点就要干呕了。 “你们屋里，怎么这么臭啊？”张建民忍住想呕吐的感觉，问刘臭嘴。 秦小勇见张建民这么说，便也进入屋里，同样被迎面的臭气熏得直想呕吐。 “方江是不是拉屎啦，咋这么臭啊？”秦小勇问刘臭嘴。 “他整天拉在被窝里，能不臭吗？”刘臭嘴道。 “张镇长，你们先在院子里等一下，我去拿点艾草来熏一下。”秦小勇对张建民说道。 由于实在受不了屋里的臭气，张建民只好走了出去。 秦小勇瞪了刘臭嘴一眼，也跟了出去。 见隔壁邻居秦连友也在看热闹，秦小勇忙问他，“连友，你家肯定有艾草，快拿些来熏一下。” “你们等一下。”秦连友快步走回家，很快拿来了一些艾草。 “卫东，你拿进去熏一下吧。”秦小勇将艾草往秦卫东手里递，边说道。 “你是干什么的？”张建民见状，瞪了秦小勇一眼。 大约10分钟后，大家一起进入刘臭嘴家屋里，感觉臭味已经没有那么冲了。 “整天介东家长，西家短，散步谣言，有这空闲时工夫，你不会打扫打扫屋里和天井啊？”秦小勇瞪着刘臭嘴，骂道，“你这屋里搞得茅厕一样，天井搞得猪圈一样，你以为这样，大家就不敢进来了吗？” “我，我错了……”马臭嘴嚅嗫着，不敢看秦小勇，更不敢看其他人，“这事，跟俺当家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他瘫在炕上，人事不省，话都不会说，已经好几年了。都是我说的，他，他根本一句话都说不了，更不用说造谣了，你们……” “好啦！”秦小勇不耐烦地打断刘臭嘴的话，“一句接一句，一句接一句！就坏在你这张嘴上！ 这几位都是县里和镇上的领导，还有公安同志，他们来干什么，我不用说，你应该知道了吧？” “你们……” “呜呜呜……”这时候，炕上的秦方江露出恐惧而痛苦的表情，发出比哭还要难听的声音。 “啊，我们来不为别的，就是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孙志文对刘臭嘴说道。 “这么说，你们不会抓方江？”刘臭嘴问。 “抓他去干嘛？替你伺候他啊？”秦小勇瞪了刘臭嘴一眼。 见张建民责备地看着自己，秦小勇一时间不敢再开口了。 见炕上的秦方江面色蜡黄，枯瘦如柴，还在呜呜呜的叫，表情痛苦，孙志文问刘臭嘴：“你丈夫，这个样子多久了？” 第132章：秦方江突然病危 “都5年了，也不会说话，也动不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刘臭嘴道。 “那你还有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东家长，西家短的瞎白话？”秦小勇问。 “我错了。”刘臭嘴低下头，像个挨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刘大嫂是吧？咱们能不能去外面？我有事情要问你。”公安局副局长郑建国冲刘臭嘴说道。 “政府啊！……”见郑建国这么说，刘臭嘴扑通一声，竟然跪在了郑建国面前，“我跟你们走了，俺当家的，该怎么办呢？”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样子，像什么话？”郑建国见状，忙将刘臭嘴从地上扶起来，对她说道，“你跟我们去一下镇上派出所，只要好好交代，彻底坚决地承认错误，我们不会处理你的，也耽误不了你照顾病人。” “你们，你们不会，不会让我坐班房？”刘臭嘴小心翼翼地看着郑建国。 “只要你态度端正，认识到位，保证不再造谣、传谣，老老实实做人，遵纪守法，会对你从宽处理的。”郑建国道。 “政府啊，我肯定改过自新，老老实实，遵纪守法。”刘臭嘴原本晦暗的眸子终于泛出些许光亮，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政府肯定不会唠老百姓的，肯定不会的。” 这时候，门口晃进来一个人，正是大队会计秦茂成。 原来，是村支书秦小勇安排秦茂成，在刘臭嘴去红崖派出所的这段时间内，来刘臭嘴家，替刘臭嘴照顾秦方江。 当秦小勇跟刘臭嘴说，秦茂成来，是为了照顾她丈夫秦方江时，刘臭嘴心里立马产生了怀疑，连照顾自己丈夫的人都找好了？ 刚才这两个大干部，他们是故意安慰自己呢？他们是怕自己躺在地上耍赖，寻死觅活，不配合他们，故意说得轻松，把自己安安稳稳骗到派出所再说？ 不对。既然是去镇上派出所，那为什么来抓自己的，是县里的公安？连局长都来了？ 听说镇上派出所只有一辆三轮摩托，根本没有吉普车，这一来就是两辆吉普车，来的还都是大干部，看来这事大了？ 难道，他们真的把自己定为严重犯人了？要把自己逮到县里去？坐班房的地方，不就是在县里吗？ 不对，不对。要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处理自己，只是教育一下自己，那去镇上派出所就行了，干嘛要把自己抓到县里去？ 不对，不对，他们肯定把自己当成严重犯人了，这是要抓自己去坐班房啊？ 完了，完了……自己坐班房也没什么，听说里面顿顿吃饱饭呢，肯定比自己家里吃得好。可关键是，方江怎么办呢？大队能照顾方江一辈子？说不定照顾几天，就没人照顾了呢。 我可怜的方江啊，都怪我，犯了罪，害得你以后没人照顾了，我真该死啊…… 见刘臭嘴竟然哽咽起来，眼泪都流了下来，秦小勇瞪了她一眼，“哭什么嘛，又不是生离死别，去派出所以后，态度好一点，检讨深刻一点，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很快就回来了。” 还在这里蒙我？欺负我没文化啊？刘臭嘴心道，看了一眼公安腰间枪套里露出的一截黑乎乎的枪柄，你们还怕我会逃跑啊？公安腰里有枪呢，我敢吗？我可怜的方江啊……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见刘臭嘴呆呆愣愣的，秦小勇厉声问她。 “啊……”刘臭嘴被秦小勇吓了一跳，忙停止了抽泣，低眉顺眼地说道，“好好，那就太谢谢支书了，太谢谢各位大领导，太谢谢各位公安同志了。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 “走吧！”秦小勇不耐烦地看着刘臭嘴。 “好好。” 怀着无比痛苦，无比悔恨的心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秦方江，刘臭嘴走出家门。还不知道要坐多少年班房呢，回来的时候，丈夫肯定已经不在了，她还在乎什么呢？ 踩着一地鸡屎，刘月英突然产生了一种解脱的感觉，甚至有了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带着凄惨的笑意，走向那两辆吉普车。 突然，屋里传来秦茂成的惊叫声，众人听了，立马停步转身，惊讶地看向屋门口。 方江好像快不行了，你们快来看看啊！屋里传来秦茂成的声音。 刘臭嘴听到喊叫，立马不管不顾地转过身，往屋里跑去。秦小勇和众人见状，忙也跟着往屋里跑去。 来到炕前，只见秦茂成正在死命地掐着秦志云的人中穴，秦志云却只是口吐白沫，眼睛泛白，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当家的，你怎么啦？……刘臭嘴见状，也顾不得满脚鸡屎，慌忙上炕，去看丈夫。 “该不会是装的吧？”秦小勇问大家。 “俺老丈人就是脑梗，我见过犯病，肯定不是装的，是犯病了。”秦茂成慌忙说道。 “领导啊，各位大领导啊，你们快救救俺当家的啊，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刘臭嘴见状，跪在炕上冲炕前的众人砰砰砰磕头，“我要是死了，你们把我抓去也没用了，求求你们了，救救俺当家的吧……” “不行，得赶紧送医院。”孙志文道，“救人要紧。” “送县医院吗？”刘晨问。 “还是送东海市人民医院吧，去东海的路，比去县里好走，不用半个小时就到了。”孙志文道。 “好吧，那就去东海人民医院吧。”秦小勇道。 “马上拿一些钱，咱们马上出发。”孙志文对刘臭嘴说道，然后示意刘晨、秦小勇和秦茂成，抬起秦方江下炕。 “得多少钱呢？”刘臭嘴问孙志文。 “有多少带多少，快点。”孙志文道。 “家里统共还有1块3毛钱。”刘臭嘴道。 “啊？……”在场的人齐都愣住。 “那肯定不行啊，差太远了。”孙志文道。 “我身上还有5块钱。”秦小勇道。 “我身上还有3块5。”秦茂成道。 “没有两三百块钱，怕是不够啊。”孙志文道。 “那该怎么办啊……”刘臭嘴禁不住嗷嗷嗷地哭起来。 “好啦，我这里有钱，快走吧！”秦卫东不耐烦地说道。 “走吧，先把人送去再说，要不来不及了。”孙志文看了秦卫东一眼，对大家说道。 大家七手八脚，抬着秦方江往门口的吉普车走去。 这时候，刘臭嘴家的篱笆院门口，已经围满了村民，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都闪开，不要妨碍抢救病人！”秦小勇边配合大家将秦方江往吉普车里塞，边冲围观村民吼道。 村民见状，忙闪开了一条道。 第133章：救人一命 由于坐不下，便由秦卫东和秦小勇陪着刘臭嘴两夫妻去东海市人民医院。 秦小勇只是冲秦茂成挥挥手，没再吭声。 公安吉普车变成了救护车，一路闪着警灯，鸣着警笛，以最快速度，往东海人民医院而去。 由于从未坐过汽车，车子行驶没多久，刘臭嘴就开始晕车，吐得吉普车后座上和丈夫秦方江身上到处都是，就连坐在后排的秦小勇都受到眷顾，恶心得差点也吐出来。 由于要争分夺秒抢救病人，不能停下来，只能让刘臭嘴吐到车里。 还好，40分钟不到，就到了东海人民医院。 经过抢救，医生告诉秦小勇和秦卫东，说秦方江的情况非常危急，非常严重，必须立即进行开颅手术，需要先交1000块钱押金。 由于刘臭嘴和秦小勇身上总共只有十块钱，他们只能看向秦卫东。 “我是她的受害者，她把我害成这样，还让我给她出钱？”秦卫东看着刘臭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心道，“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卫东啊，婶子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和你叔吧！”刘臭嘴知道秦卫东挣了大钱，知道也只有他能救自己的丈夫，便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哭嚎道，“只要你这次救了你叔，我刘臭嘴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你要我朝东，我不敢朝西，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行啦，行啦，你先起来再说。”秦卫东厌恶地看了一眼刘臭嘴。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刘臭嘴哭嚎道，“你叔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先起来！”秦卫东没好气道。 “你不答应，我不敢起来。” “我答应你，起来！” 见秦卫东这么说，刘臭嘴才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卫东。 秦卫东没办法，只好从随身挎包里摸出一千块钱，去给秦方江交了手术押金。 通过手术，秦方江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在秦卫东、秦小勇和朱永明的帮助下，秦方江住进特护病房。 通过向局领导汇报，并征求秦卫东的意见，对于刘臭嘴的口头训诫，暂时结束。 当开车的民警和秦小勇对刘月英宣布口头训诫的处理结果时，刘月英不明白什么叫口头训诫，便问那名民警，“公安同志，俺家方江的病，可能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好掉呢。放心吧，公安同志，等俺方江病好了，我就去县里公安局报到，到时候，就算坐十年八年班房，我也没怨言。” “谁说要拉你去坐班房？”那民警不解地看着刘臭嘴，“只是对你进行批评教育，你还够不上坐班房。不过，下次可不能再到处搬弄是非了，要是再犯，肯定要严肃处理了。” “真的不用坐班房啦？”刘臭嘴惊讶地看着民警，再看看秦卫东和秦小勇。 “公安同志这不说过了嘛，不用坐班房了。”秦小勇道，“但公安同志刚才也说了，你要是再闲着没事搬弄是非，肯定是要严肃处理的。要是严肃处理，要不要坐班房，可就不敢说了。” “啊，我肯定再也不会搬弄是非了，要是再搬弄是非，我自己把自己嘴巴缝上。”刘臭嘴高兴得呵呵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啦，别哭啦，你老是这么哭咧咧的，别人还以为，人救不回来了呢。”秦卫东厌恶地看着刘臭嘴，提醒她道。 “啊啊，我不哭了。”刘臭嘴抬起粗糙皲裂的手，抹了两把泪水，不好意思地看着秦卫东，“我这是感激呢，我这是高兴呢，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哭了。 我还是那句话，卫东是我和方江的救命恩人，我们两口子以后就是卫东的人，卫东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卫东不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不干什么。” 见那民警和秦小勇都转过身去，似乎在拼命憋着笑，秦卫东严肃地看着刘臭嘴，“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可受不起。只要你以后不再搬弄是非，不再造谣传谣，那就谢天谢地了。” “你还觉得你们两夫妻是人才，是吧？”秦小勇嘲讽地看着刘臭嘴，“你以后只要少提人家卫东一家人的名字，人家就谢谢你了。” “我以后指定不会再造谣和传谣了，谁家的谣，我都不造了，不传了。”马臭嘴讨好地看着那民警。 “这就对了。”那民警道，“以后你要是再犯，那就要依法处理了。” “知道唻，知道唻。” “婶子，咱去一下外面，我有点事情要单独问一下你。”秦卫东突然对刘臭嘴说道。 “好唻，好唻。”刘臭嘴忙不迭点头。 见秦卫东走出办公室，刘臭嘴忙跟了出去。“婶子，那个让你造谣和传谣的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你跟我说一下。”走廊上，秦卫东问刘臭嘴。 “长什么样子……”刘臭嘴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好像跟你爹差不多高，比你爹稍微胖一点，皮肤也比你爹黑一点。”刘臭嘴道，“对了，那人长得有点像我们村的秦学武。” “长得像秦学武？” “我说的是模样，他个子比秦学武要高半个头呢。” “那人有没有跟一般人不一样的特征呢？” “特征？” “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刘臭嘴想了一下，“诶，对了，他手背上有个痦子，痦子上还长着几根黄毛。” “痦子？黄毛？”秦卫东问，“是左手还是右手呢？” “这个，我当时也没分清楚啊。”刘臭嘴不好意思地看着秦卫东，“卫东啊，你要是不解恨，你就扇婶子两个巴掌吧，我都恨死我自己了。” “那你要是再见到那个人，能认出来吗？” “能。”刘臭嘴道，“婶子我虽然没什么文化，可在认人方面，还是有点本事的。 对了，那人走路，八字脚撇得很厉害。” “五官是什么样的呢？” “有点鹰钩鼻子，嘴唇挺薄的，眼珠子有点黄。”刘臭嘴道，“好像是分头，头发有点长。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刘臭嘴摇摇头，“别的，就不记得了。” “好吧。”秦卫东对刘臭嘴说道，“婶子，刚才我跟你说的话，谁问你，你都不能说，知道吗？” “知道，知道。”刘臭嘴忙不迭说道。 “好吧。” 当秦卫东说要离开的时候，刘臭嘴哭着又要给他下跪，又说什么做牛做马报答他，秦卫东受不了，只想早点离开。 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看到两夫妻的惨相，他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想到城里不比农村，处处都要花钱，秦卫东知道刘臭嘴没钱，就又给了她100块钱，见刘臭嘴又要下跪，慌忙离开。 他知道这一千一百块钱，这两夫妻很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但他别无选择。 第134章：村干部上门打秋风 当吉普车到达秦家村时，已经是晚上8点钟。 “爹、娘、姐，方江叔犯病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东房间里，秦卫东问父母和老姐秦卫霞。 “叫我说，他们两口子肯定是装的。”秦卫霞道，“偏偏在公安去抓刘臭嘴的时候，方江就犯病了，这不是装的是什么？ 他们两口子还觉得，自己这点小花招，还能骗过人家公安人员？人家公安是干什么的？专门破案的。 我要是猜得没错，他们两口子，现在就在县公安局呢。小花招肯定早就被人家公安给识破了。” “没在县公安局，在东海人民医院呢。”秦卫东道，“方江叔真的犯病了，下午刚刚做完开颅手术，现在住院呢。” “开颅手术？”秦大年惊讶地看着二儿子，“那可是大手术，得花不少钱呢，他们哪来的钱？” “我借给他们的，1100。” “一千一？” 郭玉莲和秦卫霞几乎同时惊叫道。 “你可真有钱！”秦卫霞当即不高兴了，“她刘臭嘴这几年来，说过我们家多少的坏话？她恨不能把你说成无恶不作的土匪，你还给她这么多钱？” “不是正好碰上了嘛，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秦卫东摇摇头。 “还借给她？不跟白给她一样吗？她能还得起吗？”秦卫霞冷哼道。 “有什么办法啊，就当是做善事吧，好人有好报。”郭玉莲道。 “卫东做的对，就算是陌生人，只要碰到了，也是要救的，不用说是自己村里人了。”秦大年道。 “就怕她是《农夫和蛇》课文里的那条蛇，等他们出院回家了，又会说卫东的坏话。”秦卫霞道。 “她以后要是还那样，那我对她，就不客气了。”秦卫东道。 “刘臭嘴又不傻，谁给她好处，她就说谁家的好话，咱给了她1200块钱，救了方江的命呢，我觉得，她肯定不会再说咱家人的坏话了。”郭玉莲道。 “但愿吧。”秦卫霞摇摇头，叹息一声。 秦大年和郭玉莲也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第2天上午10点钟，秦玉峰来到秦卫东的办公室，问他刘臭嘴和秦方江两夫妻的事情，秦卫东便跟他说了秦方江犯病和手术的事情。 由于上次雷志明和吴松强贴举报信的事情，就是秦玉峰托朋友查出来的，秦卫东知道秦玉峰值得信任，便把刘臭嘴说的，教她传谣那人的相貌和特征跟秦玉峰说了。 令秦卫东想不到的是，秦玉峰竟然说，他的一个朋友曾经在香港当过私家侦探，现在就在图门镇，上次雷志明和吴松强的事情，就是那朋友找到的线索。 “那就再请你那位朋友帮帮忙，要是能够找到那个人，连同上次的事情，我一起好好谢谢你那位朋友。”秦卫东道。 “我那位朋友跟我关系特别好，你又是我最好的兄弟，不需要那么见外的。”秦玉峰道。 “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那是肯定要谢的。”秦卫东道，“正好，也跟你那位朋友认识一下。” “好吧，等查清楚这件事情再说吧。”秦玉峰道。 7月2号晚上，秦家村秦大年家里，村支部书记秦小勇和村主任秦秦继林又来了。 上次是来要房屋维修费和办公用品费的，这次来干什么呢？见村主任和村支部书记又是一起登门，秦大年和郭玉莲又有了一种要挨宰的感觉，却又不好当面问他们来意，便招呼他们进屋喝茶。 “二哥，听说你家卫东，挖了一块好宝石，就值100万，怎么这家里，变化也不是很大啊？”秦小勇打量着秦大年家的堂屋，不解地问道。 “卫东做蓝宝石买卖才几个月，哪里能挣那么多钱啊。”郭玉莲陪着笑说道，“再说了，宝石卖了才能看到钱，没卖之前，谁能知道值多少钱呢？” “二嫂是不是害怕，我们来借钱啊？”秦小勇带点尴尬的笑意，看着郭玉莲问道。 “他小勇叔，可真会说笑啊。”郭玉莲仍旧陪着笑脸，说道。 “既然不是怕我们来借钱，那二哥二嫂，怎么连挣了多少钱都不敢承认呢？”村主任秦继林也笑道。 “卫东前几个月挣的钱，大部分都投资开矿了，现在开出的蓝宝石还没卖出去呢，谁知道能挣多少钱呢？”秦大年道。 “卫东开矿不是才投了不到20万吗？”秦小勇道，“别的不说，那块最好的蓝宝石，就值100万了，这么算算，那还得了啊？” “看来，你们是把卫东开矿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了，也真够费心的。”秦大年带点嘲讽地看着二人。 “二哥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真的是来借钱的一样。”村主任秦继林苦笑道。 “好啦，就不跟二哥和嫂子开玩笑了，我们这次来，还真的有事情，要跟二哥和嫂子商量。”秦小勇道。 “有事跟我商量？是家后那五亩地，要批给我发展蔬菜大棚的事情吗？”秦大年问。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秦小勇道。 “怎么说？”秦大年问。 “我们今天来，一是来祝贺卫东成立了公司，已经开出了富矿，发了大财，再就是为了我们村里发家致富的事情。”秦小勇道。 “发家致富？”秦大年不解地看着秦小勇。 “前段时间，你不是说，咱们村里要是想富起来，就要发展长毛兔养殖和蔬菜大棚吗？”秦小勇道，“现在你们的长毛兔养殖场已经成立起来了，看上去兔子养得也很好。我们两个今天就是为这事来的。” “你们已经同意，把家后的5亩地承包给我了？”秦大年问。 “已经同意了。”秦小勇道，“不过，这件事情，要跟村集体的致富一起办。” “村集体的致富？”秦大年不解地看着秦小勇。 “就是长毛兔养殖和蔬菜大棚。” “村里想办长毛兔养殖和蔬菜大棚？”秦大年问。 “村集体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哪来的本钱办集体养殖业和种植业啊？”秦小勇道，“我和继林是这么计划的，咱们有条件的，要先把个体养殖业和种植业办起来，先富带动后富，然后达到共同富裕。” “这么说，你们两个也打算发展长毛兔养殖和蔬菜大棚了？秦大年问。 “当然想啊，可是，我们的本钱也不够啊。”秦小勇道，“这不来找二哥和嫂子商量这事呢。” “你们本钱不够，跟我们商量，有什么用呢？”郭玉莲问，“我们的长毛兔养殖，还没见着钱呢。” 第135章：光棍村的出路 “卫东这不是发大财了嘛，听说办几十个养殖场和蔬菜大棚的钱都有了，我们的意思是，卫东能不能借我们一部分，等养殖场和蔬菜大棚挣钱了，再还给他？”秦小勇道。 “我刚才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卫东钱是挣了一部分，可是，他成立公司花了不少，承包矿点又花了不少，现在开矿，又是买设备，又是租设备的，挣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秦大年道，“关键是，他开出的宝石，还没卖掉呢，也不知道能挣多少钱呢。” “我们早就打听清楚了，卫东成立公司和开矿，花了不到20万，他手里还有至少20万呢。”秦小勇道。 “你听谁说的？是听玉明说的吧？”秦大年问秦小勇。 “听谁说的还不是一样？”秦小勇道，“关键是，我这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说这话的人，绝对是夸张了。”秦大年道，“卫东昨天还说过，他挣的钱，这次开矿和办公司，都垫进去了。” “这么说，二哥和嫂子是不想支持我们村里发展养殖业和种植业了？不想支持我们带领村民致富了？”秦继林问。 “我现在是不敢答应你们，因为卫东的钱，全部垫进去了。”秦大年道，“等卫东开完这个矿点，要是挣钱了，我再借一部分给你们吧。” “二哥和嫂子这都是托词，看来还是不想支持我们啊。”秦小勇失望地摇摇头。 “二哥、嫂子，我们的提议，你们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秦继林道，“你们提出来的，家后那5亩地，是最适合建蔬菜大棚的，我们也已经看好了，只要二哥和嫂子看得起我们两个，这都不是问题。 好吧，咱就先聊到这里吧，二哥和嫂子，对于我们刚才说的这些，不用忙着答复，都好好考虑考虑，看看怎么做，才真正对大家都有好处。咱们下次再聊吧。” 看着秦小勇和秦继林站起身，走出门去，秦大年和郭玉莲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两个刚才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们不借钱给他们，那家后的地，就不承包给我们了？”郭玉莲问丈夫。 “我看，他们是要钱要上瘾了，想一直这么不劳而获呢。卫东就算有钱，我也不同意借给他们。”秦大年冷哼道，“他们两个在任上这些年，都为村里做过什么好事了？整天还不就是打自己的小算盘？还先富带动后富，达到共同富裕？就凭他们两个？” 秦大年这么说，其实是有原因的。 说起来，秦丰年带领村民致富的愿望，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萌芽了，只是因为政策问题和其他杂七杂八的问题，直到今天，还未如愿。 村里那片杏林和那片果园，就是秦丰年当生产大队大队长的时候，带领村民们发展起来的。 十七八年来，杏林和果园，虽然也为村里和社员创造了一定的财富，但近几年来，随着果树越来越老，品种也已经落后，效益已经达不到发家致富的要求。 其实，就在10年前，已经因病辞去生产大队大队长职务的秦大年，就建议继任大队长的秦继林和支部书记郭志昌，想办法改良果园品种，发展优良品种果树，但由于那时候果园效益还不错，郭志昌和秦继林想吃老本，大部分大队干部和社员也都不怎么响应，这事就没有实行。 包产到户后，秦大年本来想着承包村里的果园，打算承包后慢慢改良果树品种，进行科学栽培和管理，却想不到，被刚刚上任两年的村支部书记秦小勇捷足先登，承包给了他的姐夫秦孟杰。 秦大年满以为，秦孟杰承包果园以后，肯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的，最起码会改良果树品种，但直到今天，果园依旧是原来的那些果树。 秦孟杰刚刚承包果园的时候，秦大年曾经不止一次劝他及早动手，改良果树品种，但秦孟杰却是充耳不闻，继续吃老本。 这两年，果园效益已经越来越差，人家跟秦孟杰差不多大的新品种新型果园，收入已经是他的三到五倍，他却好像并不着急，安于现状。 自从秦继林上任，尤其是秦小勇上任后，由于二人都是只打自己小算盘，只顾眼前利益的主，村里的集体经济，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 承包到户发展到今天，不少村子的集体经济已经发展得不错，村民的收入也是越来越高，而秦家村，却是越来越穷。 十年前，因为有着集体果园和杏林，秦家村村民的收入，比起周边村子都高。 那时候，秦家村的小伙子都不愁娶媳妇儿，娶到的还都是漂亮能干的媳妇儿，把周边村子的小伙子馋得够呛。 而自从包产到户后，随着周边村子集体经济的发展，秦家村却是固步自封，差距也就越来越大，再也没有姑娘愿意嫁进秦家村了。 也就因此，秦家村的光棍越来越多。 “可家后的地，他们要是不同意承包给咱们，咱们怎么建蔬菜大棚啊？”郭玉莲问。 “建大棚又不是非得用家后的地，家西的地就是远一点，水利条件稍微差一了点，实在不行，咱们就在家西建蔬菜大棚。”秦大年道。“大棚还好说，关键是咱们的长毛兔养殖场。”郭玉莲道，“你说，要是咱们养兔子养得越来越好了，他们会不会，突然就收回老饲养场呢？” “我跟村里定了5年的合同，那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他们没权力突然终止合同，收回老饲养场。”秦大年道，“他们要是那么做，我们就去告他们。” “咱社员告当官的，能告得赢吗？”郭玉莲显得有点担心。 “现在是法治社会呢，肯定能告得赢。”秦大年道。 “可我听说，上告很难的，打官司更难。”郭玉莲道，“就是不知道，他们要借多少啊，要是不多的话……” “建养殖场和蔬菜大棚，没个七八千，你建得起来吗？”秦大年道。 “这么多啊？” “我就怕，给他们借开头了，就不止七八千了。”秦大年道，“他们懂什么科学养殖和科学种植啊，就怕七八千的借给他们，都打水漂了。” “那怎么办呢？” “这事，等卫东回来，跟他商量一下再说吧。”秦大年道。 “可是，卫东现在忙着开矿呢，也没时间回来啊。”郭玉莲道。 “那就再说吧。”秦大年道，“我还就不信了，白纸黑字大红印章的，他们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没王法了差不多！” 第136章：向李文燕表白 7月9日，高考结束，根据秦丽薇和李文燕自我评估，两个人发挥得都相当不错。 秦卫东已经发话，要是两个人都能考上名牌大学，每人给1000块的补贴。 当秦卫东在李文燕面前给出这个承诺时，李文燕便问他，“丽薇是你亲妹妹，你给他1000块补贴，这是正常的。可我跟你，也只能算是瓜蔓子亲戚了，你给我1000块补贴，这合适吗？” “既然是瓜蔓子亲戚，那你还三天两头的找我辅导英语，这本来就不正常啊。”秦卫东道。 “你可不要搞错，这是你主动提出来，替我辅导的。”李文燕不以为然道。 “不管是你提出来的，还是我提出来的，反正已经不正常了。”秦卫东道，“既然已经不正常了，那就让他不正常好了。” “你啥意思啊？”李文燕警惕地看着秦卫东。 “你想啥意思，就是啥意思呗。”秦卫东翻翻眼皮道。 “你……” “我怎么啦？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啦？你说胡说什么啊？” “现在更红了，还说没脸红？” “你！……”李文燕气得跺跺脚，“不理你了！” “你现在也不是高中生了，已经是准大学生了，有些话，我可以跟你说了。”秦卫东郑重地看着李文燕。 “看你严肃得有点吓人，你想说什么啊？”李文燕问。 “我爱上你了。”秦卫东诚挚地看着李文燕。 “你……”李文燕尴尬地咧咧嘴儿，“我现在还是学生呢，你，你这，也太突然了吧？” “反正已经爱上了，你看着办吧。” “我这很快就要去上大学了，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这个大学生？”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文燕道，“我就是，还没思想准备，你这，太突然了。” “要不是因为看不起我，那就好说，你可以慢慢适应。”秦卫东道，“我已经跟你说过，接下来，我也会自考大学，还会考研究生。我要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不会启齿，向你表白了。” “这件事情，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可以吗？”李文燕问。 “那你上大学之前，可一定要答复我。”秦卫东道，“要不然，等你上了大学，还没答复我，我心里就不踏实了。” “好吧。”李文燕咬咬嘴唇，依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七月底，高考成绩下来了，秦卫东的小妹秦丽薇考了齐县第三名，李文燕竟然考了东海市海东区第二名。 两人之前填报的都是北城师范大学，分数都比去年录取分数线高出三十多分，可以说是稳了。 在秦卫东的提议下，两家人决定好好庆祝一下，酒席就摆在图门镇最高档的金城大酒店。 上午9点钟，秦卫东就跟厂里的驾驶员一起，开着厂里的大面包车，去了北李家村。 进入姐姐家时，秦卫东发现，李文燕竟然也在。 当大家走出姐姐家家门，准备上车时，秦卫东却对姐姐一家三口说，要他们先上车，先去李文燕家接老人，他跟李文燕走回去，有点事情要谈。 姐姐一家三口上了车，车子开走后，秦卫东从挎包里摸出一千块钱，对李文燕说道：“这是给你考出好成绩的奖励。”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这钱我不能要吗？”李文燕道。 “说好给你们两个的奖励，丽薇那一千块，已经收了。”秦卫东道。 “丽薇收是名正言顺，我收不合适。” “丽薇是我妹妹，你也是我妹妹，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们现在只是亲戚。” “现在只是亲戚，那以后呢？”秦卫东分明从李文燕那里听出了弦外之音，现在还只是亲戚，那以后，就不只是亲戚了呗。 “以后是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那你这，一点定心丸都不给人吃，那你去上大学以后，我日子该咋过呢？” “嘿，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以前也没答应你什么，你不照样过日子吗？” “以前是没指望你对我有点什么想法，现在不一样了。”秦卫东道，“现在有点盼头了，你却模棱两可的，这最难受好吧？” “那你要我现在就答应你，我是真的办不到。”李文燕道，“我现在真的还没心理准备，你这样要求我，真的给我很大的心理压力。” “好吧，那我就先什么都不要求你，暂时把你当妹妹。”秦卫东道，“那哥哥给妹妹一点学习上的奖励，总是可以的吧？” “不行。”李文燕道，“那样味道就变了。” “味道？”秦卫东不解地看着李文燕。 “我也喜欢钱，可我不想我们之间的交往，沾染上钱的味道。” “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世俗的世界，到处都离不开钱。”秦卫东道，“就连寺庙里都要谈钱，大学里就更不用说了，我是觉得……”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啊？”李文燕打断秦卫东的话，“我就算谈钱，也只谈自己的钱，不会谈别人的钱。” “你这个‘别人’，一下子就把我推到了三千里外。”秦卫东有点落寞，“我们交往这么久了，我已经把你当做知己了，你却还把我当成陌生人。” “我都答应好好考虑考虑了，你需要这么急吗？”李文燕带点埋怨地看了秦卫东一眼，“正因为我对这件事情特别重视，所以，不可能这么快就答应你。赵小宁倒是答应你挺快的，回家探个亲，才一个星期，就把亲定了，结果呢？” “好吧，有你这几句话，我心里就定了。”秦卫东道，“你跟大多数女孩子确实不一样，我喜欢。” “走吧，不要让人家驾驶员等我们。”李文燕白了秦卫东一眼。 半个小时后，接上大姐秦伟珍、李文燕和她的父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大面包车直接开到了图门镇金城大酒店门口。 将李文燕一家人安置在一个豪华大套间后，秦卫东又跟驾驶员一起去了秦家村，接上了父母、奶奶、大哥、老姐、妹妹、弟弟、宋文清和李文燕的姨妈赵小兰。 酒店的大套间里，见第一次来这么豪华酒店的母亲显得有些拘谨，秦卫东便对她说道：“娘啊，用不了几年，咱们的家，就会跟这里一样。到时候，您和俺爹，每天都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这么好的房子，得花多少钱啊。”郭玉莲一副不敢想象的表情。 “亲家母啊，这才半年时间呢，卫东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都成大老板了。”李文燕的父亲李东成冲郭玉莲竖了个大拇指。 第137章：升学宴 “是啊。”李文燕母亲赵金凤也感慨地说道，“跟他姐夫去河里摸鱼，抹得跟泥猴一样；跟人家南李村的小青年打架，五六个人都打不过他一个人，人家家长跑到我们家索赔，就好像是昨天的事儿。” “什么小青年啊，那都是小流氓，他们调戏人家姑娘，卫东看不惯，才教训他们的。”李新春纠正母亲道，“那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知道。”赵金凤道，“我就是觉得，卫东这变化，谁都想不到。” “人家卫东现在是大老板了，你们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什么？”李东成苦笑道。 “大老板怎么样啊？要不是卫东，我还不稀罕呢。”周金凤道，“卫东可跟那些势利的老板不一样，人家那么忙，还抽空为文燕辅导英语呢，有几个大老板能做到这一点啊？ 还有，人家卫东的英语水平和法语水平都那么高，还要自考大学，有几个大老板能做到啊？” “那也是因为，咱家文燕优秀啊。”李新春道，“要不然，卫东怎么看得上？” 见父母和姨妈狐疑地看看自己，再看看妹妹和秦卫东，而妹妹则是咧咧嘴，惊讶而埋怨地看着自己，早已经看出妹妹和秦卫东关系有点微妙的李新春，立马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冒昧了，于是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卫东和文燕都很优秀，我们还想辅导文燕英语呢，可我们是那块料吗？” “你肯定不是那块料。”母亲赵金凤白了大儿子一眼。 “我现在蓝宝石加工和蓝宝石鉴别，已经学得相当不错了，不信你们问问卫东。”李新春不以为然道。 “姐夫进度确实挺快的，下个月就可以独立加工蓝宝石了，也可以试着去做蓝宝石生意了。”秦卫东道。 “那可真是多亏了卫东，你以前哪里正正经经做好过一件事情啊？”母亲赵金凤看着大儿子，“卫东虽然年轻，可脑子够用，肚里也有货，你跟着卫东，算是跟对人了。” “婶子，其实姐夫优点还是不少的，您就放心吧，我们肯定能够做出一番事业的。”秦卫东道。 “新春有你这么一个小舅子，也是他的福。”李东成道，“你们兄弟两个，就好好干吧，我们肯定全力支持你们。” “今天是庆祝文燕和丽薇考上北城师范大学的，就不要老是说我和姐夫了，说说她们两个吧。”秦卫东道。 “成绩才刚刚下来，还没接到录取通知书呢，你怎么知道我们肯定能考上北城师范大学？”李文燕问秦卫东。 “我上辈子就知道了呗。”秦卫东心道，嘴里却说道，“全区第2名和全县第3名，比起北城师范大学录取分数线要高出几十分，这样都还不稳，那什么样的成绩才能录取呢？” “卫城啊，接下来就看你了。”赵小兰看着一旁闷头看漫画书的秦卫城说道。 秦卫城恍如未闻，继续看他的漫画书。 “啊？你们说什么？”还沉浸在漫画书中的秦卫城一头雾水状看着大家。 “你今天来是干什么的？”秦卫东责备地看着弟弟秦卫城。 “来为三姐庆祝啊。”秦卫城一本正经道。 “庆祝什么？”秦卫东问。 “庆祝她考了好成绩啊。” “那你觉得，丽薇和文燕光荣吗？”秦卫东问。 “光荣啊，考得那么好，当然光荣了。” “那么你呢？你就不想高考以后，这么多人为你庆祝？”秦卫东问。 “我……”秦卫城咧咧嘴，“我不是那块料。” “那你是什么料？”秦卫东问。 “我的才分不行，我已经很努力了，才考到班级前10名。”秦卫城道。 “我以前还不是班级前10名？”秦卫东问，“我现在都自考大学了，还可以辅导文燕和丽薇英语呢。我现在要是跟你这个年纪，我就跟自己拼了，不考班级前三名，不考住大学，我绝不罢休。” “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嘛。”秦卫城道，“我反正觉得，已经尽力了。” “是啊，卫城，你也十五六了，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再不努力，可就来不及了。”大姐秦伟珍也劝秦卫城道，“你看丽薇和文燕考得这么好，多风光啊！” “好啦，好啦，我下去看看，酒席准备得怎么样了。”秦卫城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家人都禁不住摇头。 “对了卫东，听说你现在开矿，开得很好啊？”李文燕的父亲李东成问秦卫东。 “还可以吧。”秦卫东道，“跟这次承包的大多数矿点相比，算是好的。” “原来我还以为，一家人都拿工资，就算最幸福了，可自从来了几次图门镇，才知道，我们一家人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如你们这些大老板一天挣的多呢。”李东成摇摇头道，“到他们镇来一看啊，我都觉得，我这村支部书记，这么多年来，也是白当了。” “你这叫什么话啊？人跟人，能这么比吗？”赵金凤不以为然地看着丈夫，“人这一辈子活着，难道就只是为了挣钱吗？你要是这样比的话，你去跟人家国外和港台的那些资产几千万、上亿的大老板去比啊，你还不得气死？” “你钱多了，生活就过得比钱少的好，你想干什么事情，也容易干成。”李东成道，“你钱多了，谁都围着你转；你没钱了，谁都躲开你。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反过来说，那些挣钱并不多的，不喜欢跟人家攀比的，心态平和的，懂得生活的，那才叫真正的幸福。”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喜欢钱的，就没有不想钱越挣越多的。”李东成笑笑。 “我觉得，还是娘说的对。”李文燕道，“个人来说，钱够用就好了。关键是要积极上进，有自己的追求，做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活出自己的格调和风采。” 第138章：价值观 “那挣钱多，跟对社会的贡献，跟价值，跟什么格调和风采，也不矛盾啊。”李东成道，“挣钱越多，上交给国家的利税也就会越多，那还不是贡献最大？ 你个穷光蛋，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要村里和政府救济，他哪来的什么价值呢？ 那些没钱的人，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天活累得不是这里酸就是那里痛，一家人温饱解决了就不错了，这哪里还有什么格调和风采呢？” “您这有点钻牛角尖了。”李文燕道，“我和娘刚才说的，是钱够用就行了，也没说穷成那个样子啊。” “现在国家都号召发家致富呢，当然是钱挣得越多越好了。”李东成道，“你钱多了，才能多发展一些富业，多成立一些企业，才能解决更多的就业岗位，才能让更多的人富起来啊。” “卫东啊，你说，是我和俺娘说的对，还是俺爹说的对？”李文燕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父亲，便问一旁的秦卫东。 “我觉得，婶子和文燕刚才说的，跟叔刚才说的，其实并不对立。”秦卫东道，“大家只是因为身份不同而已。 人民教师是为了教书育人，是为了国家的下一代，他们只管教好书，桃李满天下，多培养一些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这就是他们的价值所在。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报酬，只是定额的工资。 可叔就不一样了，他作为村支部书记，主要任务就是带领村民发家致富。既然是发家致富，当然是钱挣得越多越好了。 而我呢，现在是蓝宝石加工厂的副厂长，厂里挣的钱越多，工人的工资才会越高。 俺爹俺娘和俺大哥，接下来要发展科学养殖业和科学种植业，必须要有一定的本钱，才能发展得起来。 只有个人和企业挣的钱多了，上交的利税多了，国家才会有钱投入到工业、农业、医疗、卫生、交通、教育、水利、城市建设、社会福利等方面。 只要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合法合规的挣钱，我觉得，当然是钱越挣得多越好。” “牛！”听了秦卫东的话，李东成当即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卫东说的，就是我刚才说的。” “不对。”李文燕道，“卫东刚才说的，是国家和社会层面的价值追求和利益，我和娘刚才说的，是个人层面的价值追求和生活态度。” “可是，只要是有追求的，对国家和社会贡献大的人，那个人价值追求，跟国家和社会的利益，就是密不可分的。”秦卫东道，“只要他挣的钱不是违法所得，不是拿来挥霍，不是拿来搞歪门邪道，而是都用在有意义的地方，那还是挣得越多越好。” “卫东这话，我是赞同的。”赵金凤看了丈夫李东成一眼，“可你刚才说的，跟卫东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 “怎么会是两回事呢？”李东成看向秦卫东，“卫东你说，咱们两个刚才说的，是不是两回事？” “我觉得是一回事。”李文燕道。 “就是嘛。”李东成得意地看着妻子，“文燕都支持我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跟卫东说的是一回事，但跟我和妈说的，还不是一回事。”李文燕对父亲说道，“赚钱只能是人生所有价值的一部分，对于国家和社会的贡献，也不能只体现在挣钱多少上。我觉得，在体现人生价值、社会价值和自我价值上，应该是多方面的。” “那不还是一样吗？”秦卫东道，“我刚才就说过了，因为个人的身份和能力不同，体现在他身上的，价值的表现形式也是不一样的。” “我说的是同一身份的人，他们对价值的理解和追求，也是不一样的。”李文燕道。 这时候，酒店服务员上来通知，说酒席已经准备好，问大家什么时候入席。 “好啦，光在这里谈这些有的没的，也不能当饭吃。”已经听得不耐烦的李新春忙说道，“已经11点半了，也好入席了。” “好啦，大学生，等有空的时候，咱们再探讨这个问题，还是先入席吧？”秦卫东问李文燕。 “好吧。”李文燕瘪瘪嘴巴。 下午两点钟，酒席结束时，李文燕的父亲李东成有点喝高了，搂着秦卫东不停地说，要不是因为差着辈儿，他都想跟秦卫东拜把子了。 “那指定不行，卫东还想你做他老丈人呢。”同样有点喝高了的李新春嘻嘻笑着，对父亲说道。 “啥，啥老丈人？”李东成大着舌头，问大儿子。 “大哥，你喝醉了吧？怎么能乱说呢？”见母亲和姨妈都疑惑地看着自己和秦卫东，李文燕尴尬得不行，赶忙将大哥李新春拉到一旁。 “嘿嘿嘿，害羞了。”李新春嘻嘻笑着，看着妹妹，“我和你嫂子，早就看出来了。” “根本没有的事。”李文燕埋怨地看着大哥，“让人笑死了，你不要乱说！” “那你敢说，你不稀罕伟东？”李新春问。 “我稀罕你！”李文燕白了大哥一眼。 “你不承认，也没用。”李新春道，“卫东文武双全，又是大老板，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都不知道呢。你上大学之前，要是不答应，小心给人家抢走了。” “谁爱抢谁抢。”李文燕道，“你可千万别胡说了，要是给咱爹、咱娘，爷爷奶奶知道，那可羞死了！” “我不说，你自己得有个数，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李新春伸出手指，笑嘻嘻地隔空指点了一下妹妹，摇摇晃晃的去沙发上了。 将李文燕一家人送回北李家村后，秦卫东也随着家人回到了秦家村。 打发司机离开后，秦大年就问秦卫东，“你跟文燕，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啊？”秦卫东装糊涂道。 “你姐夫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秦大年道。 “俺姐夫喝醉了，他的话，你也相信？”秦卫东苦笑道。 “好啦，卫东，你就别否认了，我早就看出来了。”秦卫霞道。 “二哥，你真的看上李文燕了？”小妹秦丽薇新奇地看着秦卫东。 “你小孩子，你懂什么？”秦卫东白了妹妹一眼。 “我小孩子，我比李文燕还大一岁呢。”秦丽薇不以为然道，“人家是小孩子，你还喜欢上人家？” 第139章：远航珠宝公司 “嗯，李文燕长得虽然没赵小宁好看，但也算美女了，关键是女大学生呢。”秦卫城道，“可二哥只是个高中生，会不会，配不上啊？” “我觉得，李文燕长得，比赵小宁耐看，身材也比她好。”秦丽薇道，“就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看得上二哥呢。” “我觉得够呛。”秦卫霞道，“没考上大学的时候，都那么骄傲，现在考上名牌大学了，眼光更是看到天上去了。在酒店的时候，姐夫跟她说话的时候，我可听到了。人家根本就没看上卫东。” “我觉得也没戏。”郭玉莲道，“卫东是当老板了，有钱了，可人家条件也不差啊。再说了，人家家里都是知识分子呢，咱是配不上人家。” “这可不好说。”秦卫东道。 “你向李文燕表示过没有？”秦卫霞问。 “辅导英语的时候，二哥肯定向人家表示过，肯定给人家拒绝了吧？”秦卫城问。 “你懂个屁！”秦卫东瞪了秦卫城一眼。 “二哥，我要不要帮你问问李文燕？”秦丽薇问。 “人家在酒店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问，你傻啊？”秦卫霞白了妹妹一眼。 “行啦，一个个怎么这么八卦？”秦卫东不耐烦地看着大家，“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与此同时，李文燕家里，母亲赵金凤正在问女儿李文燕，跟秦卫东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他也就是辅导我英语啊。”李文燕道。 “那你哥怎么说，卫东在追求你？”赵金凤问。 “我哥那都是瞎说的，他喝醉了。”李文燕道。 “现在想想，我也觉得不正常，你跟卫东，也就是瓜蔓子亲戚，他做生意那么忙，经常跑来咱家，为你辅导英语，这绝对不正常。他肯定是看上你了。”赵金凤道。 “卫东看上文燕，那是好事啊。”李东成道，“这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你懂什么？”赵金凤白了丈夫一眼，“咱文燕现在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她的另一半，应该比文燕还要优秀。卫东连大学生都不是，也就是做生意做得还不错，我觉得他配不上咱文燕。就算他们两个勉强走到一起，以后也没什么共同语言的。” “卫东现在也在自考大学了，他还想考研究生呢。”李文燕道。 “自考大学，跟正规考上的名牌大学能比吗？”赵金凤道，“还自考研究生？他是那块料吗？他现在喜欢你，肯定是捡好听的说，就你相信他。” “我觉得，卫东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人，他的很多见识和见解，包括他的所作所为，都还挺靠谱的。”李文燕道。 “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赵金凤问。 “我……”李文燕咬咬嘴唇，“我现在也不知道。” “我都打听过了，卫东绝对不是那种虚头巴脑的人，现在图门镇办事处和县里领导，可都对他赞不绝口。他现在才23，就已经是副厂长了，风头都盖过那些港台和国外的大老板了。要是到了30岁，那还得了？”李东成道，“我觉得，就算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也未必有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可文燕现在还是学生，她才17周岁呢，你这么急着给她定终身干什么？”赵金凤埋怨地看着丈夫。 “我就是觉得，卫东这小子，人才难得，咱要是不定下来，就被人家抢走了。” “文燕马上就要进入高等学府了，凭咱闺女的相貌和才气，你还怕她找不到如意郎君？”赵金凤道。 “那是北城呢，全国各地的大学生都有，要是看中的，都是外地的呢？万一是新疆内蒙的呢？咱闺女也跟着人家去新疆和内蒙？这我可不同意。” “咱东海市考上的，肯定也有好几个。”赵金凤道，“那万一这里面，就有闺女看中的呢？” “那万一东海市就没有闺女看中的呢？” “你说这话太早了，到时候再说吧。” “闺女，告诉爹，你对卫东是什么印象？”李东成问女儿。 “爹您问这个干嘛啊，我现在还不想谈婚姻的事情。”李文燕说完，就要进自己房间。 “我也没要你现在就嫁给卫东，你把位置给他留着呗。” “爹，这事您就别管了，过两年再说吧。”李文燕说完，进入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不觉到了8月中旬，秦丽薇和李文燕的录取通知书终于收到，两人都被北城师范大学录取。 九月初，秦卫东将秦丽薇和李文燕送到了东海火车站，跟她们的其他几个同学一起，登上了前往北城的火车。 到了九月中旬，秦卫东的废弃砖瓦厂矿点，已经开出了价值上百万的优质蓝宝石，那颗价值百万的画意蓝宝石还不算在内。 而这个矿，才开了不到三分之一。 这令矿区办事处和矿区几乎所有的业主都刮目相看。 虽然很后悔没有跟秦卫东一起开这个矿，但看到秦卫东的成功，高玉平、高玉发和高建昌都为他感到高兴。 在这期间，高玉平的堂妹高秋慧在她父母的持续劝说下，答应试着跟秦卫东交往一下，但却被秦卫东给拒绝了。 面对高建昌的询问，秦卫东只能跟他说，他现在已经有对象了，就是他妹妹秦丽薇的大学同学。 高建昌虽然对秦卫东很失望，却也知道不能怪罪他，但从此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没那么好了。 从七月份开始，黄欣桐开始跟秦卫东学习画素描人物，还跟秦卫东学习英语，因此，经常出入昌发蓝宝石加工厂。 见黄欣桐跟秦卫东的关系如此密切，高建昌对秦卫东所说的，他在跟他妹妹的同学搞对象的话产生了怀疑，觉得秦卫东肯定是在跟黄欣桐搞对象。 有了这种猜疑后，高建昌跟秦卫东的关系，就更疏远了。 高建昌跟秦卫东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的原因，还在于秦卫东开矿开出的蓝宝石，并没有全部交给厂里加工和销售，而是将其中最优质的特异蓝宝石直接卖给了香港的一家叫远航的珠宝公司。 而秦卫东将最优质的蓝宝石卖给远航珠宝公司的原因，一是因为，两个月前，他在远航珠宝公司老总宋启东那里买过几件古董，觉得宋启东这人诚恳、大气、睿智，并非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倒像是他心目中的儒商。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在收购特异宝石上，宋启东给出的价格，比起卖给高建昌和高玉发，高了差不多两倍。 第140章：成立自己的公司 其实，从初次将蓝宝石卖给昌发蓝宝石加工厂开始，秦卫东就知道，他们的收购价格，比起国外、港台和南方宝石商的收购价格低了很多。 但秦卫东觉得，是高建昌和高玉发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了自己在图门镇立足的一个平台，让自己慢慢积累了资金。 再就是自己跟高玉平的关系。高建昌和高玉发毕竟是高玉平的家人，就算自己吃些亏，那也认了。 其实在价格问题上，高玉平也是早就对叔叔和哥哥给自己的价格过低，感到不满意，他也曾经多次跟叔叔和哥哥提出过，但都被他们搪塞过去。 由于父母都是老实巴交，没什么能耐，甚至有些胆小和懦弱，而有头脑，胆子大，有魄力的叔叔和大哥，从小就成了高玉平事实上的家长。 这就使得高玉平从小对他们又敬又怕。 见他们根本不理自己的茬，秦卫东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意，他便忍了。 当上昌发蓝宝石加工厂的副厂长后，秦卫东发现，厂里蓝宝石成品料的销售问题，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具体卖出去多少价格，高建昌和高玉发也从来不跟自己说，自己负责的就是购买蓝宝石和加工蓝宝石。 这令他感到有点心冷，好像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人家赚钱的工具。 他也曾经问过高建昌和高玉发，现在厂里卖出去的蓝宝石成品料，价格到底多少，目的是提醒二人，别把他这个副厂长只当成赚钱的工具。 但高建昌和高玉发却总是含糊其词。 但为了高玉平，他还是忍了。 当秦卫东挖出一批优质蓝宝石，由昌发蓝宝石加工厂进行收购的时候，对于几块最好的优质特异蓝宝石的价格，秦卫东跟高建昌还是产生了争议。 因为高建厂给的收购价格，还不到秦卫东心理价格的五分之一。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宋启东听说秦卫东挖到了好东西，也来看究竟。 当宋启东看到那几块优质特异蓝宝石后，就问秦卫东，能否转让。 卫东问他能够出到多少价格，宋启东便出了一个价格。 秦卫东发现，宋启东出的价格，竟然是昌发蓝宝石加工厂收购价格的5倍。 想到自己这个矿，以后挖出的优质蓝宝石会越来越多，要是都按照高建昌给的价格卖了，那自己可就亏大了。 从那时候开始，秦卫东开始将小部分品质最好的蓝宝石卖给宋启东，但绝大部分蓝宝石，还是由昌发蓝宝石加工厂进行收购。 只是，当高建昌和高玉发知道这个情况后，就对秦卫东有了不良办法。 但自己的两个蓝宝石加工厂，现在主要还是依靠秦卫东提供毛料，秦卫东提供的毛料又明显低于市场价，他们也不舍得跟秦卫东翻脸。 然而，即便是一个大家庭，子女大了，也是要分家的。不用说秦卫东和高家只是合作关系。 就在前几天，秦卫东和高玉平向矿区办事处申请的建厂场地终于批了下来。 听说是市委书记和县委书记特批，将图门镇废弃木材厂批给了秦卫东和高玉平。 要知道现在寸土寸金的图门镇，有多少珠宝公司正盯着这个废弃木材厂。 这都是因为秦卫东的那份《矿区改革计划》起了作用，现在矿区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本地老板和从业人员，甚至是各级政府工作人员，就因为这份《矿区改革计划》的实施，无论是对蓝宝石矿，对蓝宝石，对蓝宝石加工，对蓝宝石市场，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随着知识的普及和认识的提高，国外、港台和南方宝石商人随意定价，白菜加掠夺本地宝石资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矿区蓝宝石毛料和成品的价格，变得越来越理性。 如此一来，不仅石农和商贩手里的蓝宝石物有所值，收入大幅度提高，就连财政收入也是大幅度增加。 这当然都是秦卫东的功劳。市里、区里和办事处的领导，都心知肚明。 下午3点钟，矿区办事处小会议室内，马志成、齐志刚、县矿务局局长林平和县委书记方志华等人正在座谈，秦卫东作为矿区改革顾问，也列席了会议。 参加会议的还有矿区最有实力，规模最大的几家珠宝公司的老总。 鹏程珠宝公司的老总沈志鹏也在其中。 “现在矿区面临的情况，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非常清楚。”县委书记方志华道，“随着居民责任田、承包地、菜园子，甚至院子表层的蓝宝石被挖光，集体土地上盗挖蓝宝石的现象愈演愈烈。 再就是偷盗、抢劫和诈骗问题，不光矿区护矿队、稽查队、民兵巡逻队和派出所疲于应付，就连司法部门、拘留所、看守所和监狱也已经应付不了，是该进行一下改革了。 根据市委市政府、县委县政府、市县两级地矿部门和矿区办事处的意见，我将改革的大致纲要给大家宣读一下，希望大家提出建设性宝贵意见和建议。” “可是，再有半个多月就秋耕了，一旦秋耕，还会有一部分蓝宝石出土，再加上承包出去进行开采的宝石矿，整个矿区都会空前热闹，什么人都有。”马志成道，“就怕到时候，凭矿区现有的护矿队员、稽查队员和民兵，根本顾不过来，就怕会出乱子。” “每年都有春耕、夏收、秋收和秋耕，而今后蓝宝石开采，每年都要进行，咱们必须具备常态化应对复杂情况的能力，常态化具备复杂情况下的治安保卫能力。”方志华道，“实在不行，就要增加治安保卫力量，同时加强治安保卫力量的监管和考核力度，达到人尽其力，提高工作效率。” “可是，现在矿区投入开采的矿点越来越多，蓝宝石加工厂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多，外地蓝宝石从业者急剧增加，这要增加几倍的治安保卫力量，才能确保整个矿区的安全呢？”齐志刚问，“关键是，那么庞大的治安保卫力量，每年的开支要多大呢？这对于矿区，可是不小的负担呢。” “是啊。”方志华道，“这确实是一笔极其庞大的开支，而我们齐县的财政刚刚有了起色，还是不堪重负啊。” “可是，如果不大幅度增加治安保卫力量，矿区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不光安全生产无法进行，到时候频繁发生的各类案件，也会让我们疲于应付。”马志成道，“可是，也只能是增加护矿队员、稽查队员和民兵，对于公安干警来说，全县都是警力不足的，矿区已经严重超编，想要再增加，已经基本上不可能。” “其实，对于这个矛盾，我倒有个想法，但是不一定成熟。”秦卫东道。 “没关系，你说一下。”方志华道。 第141章：针锋相对 “刚才齐主任说过，矿区成立的珠宝公司和蓝宝石加工厂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多。新投入开采的矿点也是越来越多。 由于绝大部分珠宝公司、蓝宝石加工厂和矿点，背后都是南方、港台或者国外的蓝宝石商家，所以说，大家都是有实力的。”秦卫东道，“我的意思是，何不让各珠宝公司、蓝宝石加工厂和蓝宝石开采商家，对矿区来个治安承包？” “治安承包？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颖的。”方志华道，“你解释一下？” “所谓的治安承包，就是让各珠宝公司、蓝宝石加工厂和采矿者出资，聘请专业的保卫人员，除了负责自家珠宝公司、蓝宝石加工厂区域和宝石采掘区域的定点治安保卫，还要由各单位组成巡逻队，对于矿区进行面上和线上的巡逻。”秦卫东道，“从事治安保卫的人员可以称为保安员，优先从全县退伍军人中招聘，通过公安部门短期培训后，就可以上岗。 每一家珠宝公司、蓝宝石加工和开采单位都装上紧急报警器，直接连到矿区派出所和各村的警务执勤点，遇有保安员处理不了的事情，立马报警，由最近执勤点的公安民警迅速到达现场处置。 这样，不光可以大幅度缩减矿区公共巡逻人员的巡逻区域，缩减公共巡逻保卫人员，节省矿区经费，还能将派出所警力给解放出来，专门处理保安员处理不了的突发事件，复杂事件和各类案件。 让保安员承包治安，定岗定责，专门、细化考核，还可以提高他们的治安积极性，提高治安效能。 其实，现在矿区派出所连民警，连治安员，已经达到一百多人，完全可以在每两三个村子间设立一个警务站，由一两名民警和两名治安员组成，配备两轮和三轮警用摩托车，万一哪个村子的矿区或者蓝宝石加工厂发生紧急案事件，就近的警务站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处置。 如果是较大的，较严重的案事件，派出所和各警务站可以互相联动，集中力量进行处置。 这样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及时有效地对案事件进行处置，将老百姓和各经营单位的生命财产损失降到最低。” 秦卫东刚刚说完，方志华已经带头鼓掌，其他人也开始鼓掌。 “方书记，作为国内实力最大的珠宝公司代表，我能不能说一下我的看法？”这时候，沈志鹏发言道。 “沈经理，有什么想法，你说吧。”方志华道。 “我认为，秦副厂长刚才提出的治安承包制，既不合理，也不科学。”沈志鹏道。 “哪一点不合理？”方志华问沈志鹏。 “刚才秦副厂长说，让各珠宝公司、蓝宝石加工厂和采矿者出资，聘请专业的保卫人员，对各自的珠宝公司、蓝宝石加工厂区域和宝石采掘区域进行定点治安保卫，还要成立巡逻队，对于矿区进行巡逻。”沈志鹏道，“那么请问，这些保卫人员，配备的是什么武器？由谁提供？ “武器？”方志华不解地看着沈志鹏，“提供什么武器？” 在座的所有人听到沈志鹏提到武器，也都不解地看着他。 “国外的珠宝矿，保卫力量都配备武器的，那么图门镇矿区的保卫力量，难道就不配备武器？”沈志鹏问。 “按照我们国家的治安环境和治安形势来说，矿区保安不需要配备武器，按照我国法律和制度来说，也不在配备武器的范围之内。只要配备保安器械就行了。”方志华道，“再说了，各警务站负责民警都已经配备枪支，紧急情况下警务站之间可以互相联动，再不行还有派出所，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近段时间来，矿区发生了那么多的打架斗殴，还有盗窃和抢劫的，你们这里的治安环境，好像……”沈志鹏故意打住。 “你说的是前段时间，现在基本上没有这种情况了吧？”马志成道。 “我要是没搞错的话，提出这个方案的秦副厂长，来我们矿区也就半年时间吧？”沈志鹏道，“听说他以前并没有接触过蓝宝石，更没有开过蓝宝石矿，只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青年，我实在想不通，咱们矿区办事处那么多的人才，他们的意见和建议不采取，却总是听一个乡下青年在这里纸上谈兵，指手画脚。 我也不知道秦副厂长是什么来头，有着怎样的背景和关系，我只是提醒各位领导，这事要是传到上面去，传到南方、港台和国外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咱矿区真的没人才了吗？” “本来谈矿区治安的，怎么一下子就转到我个人头上了？”秦卫东不解地看着沈志鹏，“现在又不是在选拔干部，又不是推荐会和政审，沈总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啊？” “秦副厂长说得天花乱坠，好像真是锦囊妙计，其实就是哗众取宠。”沈志鹏不理会秦卫东，却看着方志华等领导，“各位领导都是有头脑，有见识的人，要是被他这些华而不实的纸上谈兵给误导了，那可就让人笑话了。” “成语用的不错。”秦卫东冲沈志鹏点点头。 “秦副厂长什么意思？” “没意思。”秦卫东道，“还是沈总的话有意思。” “好啦，跑题了，咱们还是回到矿区治安这个话题上。”方志华道，“咱们可以畅所欲言，就事论事，允许有不同意见，但不能进行人身攻击。” “好，那咱们就再谈谈矿区治安这个话题。”沈志鹏道，“谈到矿区治安，我就不得不再谈一下，前段时间发生的打架斗殴、盗窃和抢劫。 这可是现实存在的严重的社会问题。要想今后有一个安定、安全的发展环境，这个问题是绕不开的。 我要是没说错的话，齐县不但在东海市属于最贫困的一个县，就算是在齐省，也算是欠发达地区。我这么说，没错吧？” 见没人吭声，沈志鹏又道，“可是，随着齐县出现了全国，乃至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矿，用不了多久，齐县就会成为东海市，乃至齐省最富的一个县。 随着贫富的急剧逆转，图门镇和齐县就会由原来毫无味道的高粱面窝头，变为香饽饽，也可以说是变成一块大肥肉，什么人都想来咬一口。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走歪门，走偏门，甚至黑道上的人，肯定也会来凑热闹。 在这种情况下，图门镇的治安力量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或者跟内地其他地方还一样，肯定会出大事的。 要是出了大事，你们本地人还好说，我们外地宝石商人的利益就会受到重大损害，生命财产都难以保全了。照这样下去，谁还敢到你们齐县和图门镇来投资啊？” 第142章：明争暗斗 “沈经理，你说的这个问题，是确实存在的，我们也早就已经意识到了，所以说，才大幅度增加了白河矿区的治安保卫力量。”方志华道，“秦副厂长提出的治安承包制，针对的，也就是这个问题。” “那些保安手里就只有橡皮棍，要是碰到持枪歹徒怎么办？”沈志鹏问。 “哪有那么多的持枪歹徒啊？”沈志鹏道，“再说了，我们矿区的公安警力，已经增加了5倍，接下来在矿区还要成立七八个警务站，万一哪个矿点或者哪个蓝宝石加工厂发生治安案事件，警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进行处置。 如果遇到重特大案事件，派出所和各相邻的警务站，还可以集中警力前往进行处置。这样，就算难得遇到一两个持枪歹徒，也能很快将他们击毙或者制服。” “可是，公安只是维护矿区的治安，不可能参与我们公司、蓝宝石加工厂和矿区的保卫啊。”沈志鹏道，“要是持枪歹徒到我们公司、厂里和矿点进行持枪抢劫，等警察赶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不是说过嘛，各厂矿和公司都安装报警系统，紧急情况下一键报警，最近警察很快就会赶来。”马志成道。 “要是在紧急情况下，持枪歹徒在一两分钟之内就能杀死保安，抢走财物，等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沈志鹏道。 “那你的意思是，让警察都变成保安，给你们看家护院啊？”秦卫东问沈志鹏。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沈志鹏道，“我的意思是，鉴于蓝宝石矿区的特殊情况和重要性，可以特事特批，让保安经过特殊培训，能够持有武器。 这样，就算遇到持枪歹徒，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将他们击毙，或者制服。只有这样，矿区才能真正做到安全。” “沈经理啊，我说过，我们国内的治安形势和治安环境，跟国外是不一样的，也就因此，法律和制度也不一样。你将国外的治安模式搬到我们国内来套，这是不科学，不合理的，也是不现实的。”方志华道，“放心吧，根据秦副厂长提出的治安保卫承包制和我们矿区的警务模式，广大老百姓和广大经营单位的安全，会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 再说了，全国性的严厉整治社会治安环境已经取得了明显成效，那些隐藏在暗中的违法犯罪分子，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了。 而剩下的漏网之鱼，看到政府铁腕执法的成效，就算还有搞事情的心，也没有那个胆了。” “方书记说的是前几年吧？”沈志鹏道，“我觉得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违法犯罪分子又有点猖獗了。” “矿区越来越繁荣，进入图门镇的外地人越来越多，案事件的发生会越来越多，也是正常的。”方志华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进行矿区治安管理改革啊。” 这时候，门口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竟然是市委书记苏浩，大家见了，都站起来。 “苏书记，这边坐吧。”方志华让出位置，对苏浩说道。 “大家继续，我也就是来旁听一下。”苏浩冲大家摆摆手，跟随同人员一起，坐在了一旁。 听秦卫东介绍完“矿区治安承包计划》和接下来矿区的警务模式，苏浩频频点头，夸赞道：“秦副厂长啊，你的《矿区改革计划》，我就觉得非常科学，非常合理，可操作性很强。 现在你又提出这个治安保卫承包制，还有你所说的警务模式改革，我觉得相当不错，既解决了经费问题，又解决了保卫力量不足问题，还能让治安效率得到大幅度提升。 我建议，尽快将这个提议形成方案，然后尽快规范为规章制度，立即进行实施。” “我同意。”方志华道。 “我也同意。”马志成道。 “我也同意。”齐志刚看了沈志鹏一眼，也说道。 “沈经理，你现在觉得，秦副厂长提的这个建议，怎么样？”方志华问沈志鹏。 “既然各位领导都赞同，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沈志鹏道，“但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各位领导能不能同意。” “沈经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方志华道。 “当初成立蓝宝石加工厂的时候，各位领导都说过，哪家蓝宝石加工厂对矿区的贡献最大，那矿区对于他们在审批、承包、建设方面的优惠和奖励，也是最大的。”沈志鹏道，“现在，产值最高的，是我们鹏程珠宝公司，我们在矿区，已经有10家蓝宝石加工厂了，对矿区干部、管理人员和群众培训最多的，也是我们鹏程珠宝公司，就是不知道，政府对于贡献最大的珠宝公司的优惠和奖励，还会不会兑现呢？” “当然会兑现。”方志华道，“现在矿区管理制度和办法里已经明文规定，只要是考核优异，贡献突出，那肯定是有优惠和奖励的。” “是啊，沈经理，矿区对于你们的贡献，不是已经开始奖励了吗？”马志成道。 “已经开始奖励了？”沈志鹏不解地看着马志成，“那我好像，怎么，没有感觉到？” “划给你们建新厂房和宿舍楼的废弃饲养场，不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奖励吗？”马志成问。 “是啊，沈经理，别看这个饲养场不是很大，现在却是寸土寸金，现在几乎所有的蓝宝石加工厂，都盯着它呢，能够划给你们，真的是对你们最大的奖励。”方志华道。 “可是，这个饲养场的占地面积，比起那个废弃木材厂，可小了差不多一半，位置和地块，也没废弃木材厂好。”沈志鹏道。 “这分配地块，也是按照各珠宝从业单位和个人的得分情况而定。”马志成道，“秦副厂长的得分远远高于其他人，这地块，按照规定，肯定是由他优先选择。” “可我们鹏程珠宝公司上交的税费是最高的，综合得分也是最高的，理应让我们第1个选择。”沈志鹏道，“但你们却让秦副厂长第1个选择，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因为举报信的事情，你们鹏程珠宝公司的分数被扣掉一部分，沈总难道忘记了？”马志成问。 “我们公司只是因为有点用人不当，犯错误的还是一个学徒工，严格说来，还不属于我们公司的员工，人已经被我们开除了，马书记却还扣掉我们这么多的分数，这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第143章：分道扬镳 “那你们的保卫科科长和后勤科副科长呢？”马志成问。 “他们两个是被那个秦玉明给蒙骗了，利用了。”沈志鹏道，“这件事情，秦玉明已经承认了，他也已经被治安拘留了。” “事实是怎样的，大家心里都有数。”马志成道，“这件事情，公安要是查下去的话，应该不难破案。之所以就此打住，沈经理应该最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见沈志鹏一时间不吭声了，方志华道：“沈经理，话说到这里，应该是非常明朗了，矿区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各级领导干部和管理人员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 只要你真心实意的为矿区和老百姓做出贡献，无论是老百姓、矿区，还是政府各相关部门，都是不会忘记你的。” “方书记刚才说的话，我非常赞同。”沈志鹏道，“我们鹏程珠宝公司绝对有信心，有能力，做齐县蓝宝石行业的领头羊。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对于图门镇和齐县的贡献，都会是最大的。 可既然苏书记、方书记、马书记、齐主任和各级相关领导都已经承诺过，成绩好的蓝宝石加工厂肯定有审批、承包、建设方面的优惠和奖励，那是不是在下一批的矿点承包上，能够体现出奖励和优惠呢？” “那就要看你们鹏城珠宝公司下一期的评分情况了。”马志成道。 “就怕我们鹏城珠宝公司干得再好，贡献再大，因为得罪了人，人家给评的分数也不会高了。”沈志鹏看着秦卫东，说道。 “接下来，我们的评分标准还会进一步细化、合理化，我们的评分委员会已经成立，任何人如果觉得，对他的评分不合理，都可以进行举证。”马志成道，“如果认为，评委会对其他人的评分不实际，不合理，不公平，也可以提出理由，提供证据。” “只要你们鹏程珠宝公司对于矿区的贡献越来越大，只要在法律、政策和制度允许的范围内，矿区对于你们的优惠和奖励，还会进一步加大。”方志华道。 沈志鹏暗暗叹了口气，没再吭声。 晚上8点钟，高建昌家里，高建昌和高玉发正在交谈。 “办事处真的把废弃木材厂批给卫东了？”高玉发问叔叔高建昌。 “这还有假？”高建昌道。 “这个废弃木材厂，那些外国和港台的大公司，可都盯了不止一两年了，到头来，竟然批给了卫东？”高玉发。不可思议地看着高建昌，“你说他秦卫东是哪里来的这么硬的关系？” “齐主任说，是市委苏书记和县委方书记点头同意的。”高建昌道，“当然了，马书记也是举双手赞成。” “他什么时候跟市委书记和县委书记，关系都这么好了？”高玉发道，“平时也没听他说过啊。” “这家伙深藏不露。”高建昌道，“而且很有城府。就说他这个废砌砖瓦厂矿点吧，我怀疑，他早就从哪个方面看出，这就是个富矿。 可我们问他，为什么选中大家都不看好的这个矿点，他却不跟我们说实话。” “可他当时也建议我们，跟他一起投资，开发这个矿点的。”高玉发道。 “他明明知道我们不可能跟他一样，选择这个矿点，才故意这么说的。”高建昌道，“他当时已经算定，咱们不可能跟他一起，投资这个矿点。他这么做，就是怕以后开出了好东西，我们会眼红，会埋怨他不带着我们一起发财。” “想不到，这个秦卫东，还这么有心计？”高玉发道，“这么说，就连玉平，都给他算计了？” “不是咋地？” “他之所以有今天，可是玉平把他带到我们图门镇来的，玉平又是他最好的同学和战友，这小子也太无情无义了吧？”高玉发道，“多亏咱秋慧没有看上他，要是嫁给这样的人，那可就糟糕了。” “秋慧要是真的嫁给他，也许，就没这种事情了。”高建昌道，“商人嘛，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秋慧没有嫁给他？”高玉发不解地看着叔叔。 “其实，说句良心话，这大半年来，他为我们挣了这么多钱，我们是不应该怪罪他的。”高建昌道，“他好几次问我们，蓝宝石成品料卖掉的价格是多少，我们都没告诉他，现在想想，真的是失策。 对于那些优质蓝宝石成品料，我们应该给他适当的提高价格的。 要是那样，就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了。 想想，真是后悔啊。” “那我们现在答应他，提高价格，还来得及吗？” “此一时，彼一时，已经来不及了。”高建昌道，“说句良心话，换个位置，我要是他，我可能也会像他一样。 也许，咱跟他的缘分，真的已经尽了。” “那玉平呢？他跟玉平也要分开了吗？” “这事，你没问过有平？” “没有啊。” “玉平现在在哪里？” “肯定在家里啊。”高玉发道。 “那走吧，一起去问问玉平。” 十分钟后，当高建昌和高玉发去高玉发家时，高玉平刚刚从外面回来。 堂屋里，当高建昌和高玉发问高玉平，他知道不知道秦卫东已经拿下废弃木材厂地皮的事情，高玉平说知道，说他刚刚从秦卫东的宿舍回来。 “那他接下来开厂，是不是跟你合伙的？”高玉发问。 “当然是合伙的，怎么啦？” “这还差不多。”高玉发道。 “说明卫东还是有良心的。”高建昌道。 “瞧你们这话说的，卫东什么时候没良心了？”高玉平责备地看着哥哥和叔叔。 “他到外面开厂这事，也不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这事做的，不怎么地道。”高玉发道。 “做事不地道的，不是卫东吧？”高玉平若有所思地看着哥哥和叔叔。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高玉发问。 “人家卫东开矿开出的那么好的宝石，你们还是以原来普通宝石的价格收购，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好几次了，你们应该适当的提高收购价格了，可你们根本不听。”高玉平道，“你们知道，你们300块收购的卫东的优质宝石，人家宋启东多少钱收购吗？” “多少钱？”高玉发问。 “一千二到一千五。”高玉平道。 “收购价高点，低点，还不是自己厂子收购吗？他秦卫东在厂里，不也有两成股份吗？”高玉发不以为然道。 “这大半年来，咱们厂子总收入的百分之八十，是来自于我跟卫东购买的宝石，你们承认吗？”高玉平问。 听弟弟这么说，高玉发看了看高建昌。 “可以这么说。”高建昌点点头。 “这百分之八十，主要是卫东的功劳，你们承认吗？”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高建昌道。 第144章：宋氏集团 “既然是这样，你们只给他两成的股份，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的话，可以提出来啊，他也没提过啊。”高玉发道。 “以卫东那种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性格，他好意思提吗？”高玉平道，“可我提过啊，我建议你们给卫东三成股份，你们不听啊。 给我一成股份，我没话说，因为我知道，大部分功劳都是卫东的。可给卫东三成股份，应该不过分吧？” “最主要的还是蓝宝石成品料的收购价格问题。”高玉平道，“我们把蓝宝石成品料卖给厂里，是多少价格，厂里一转手卖给国外和港台收购商，又是多少价格，你们觉得，你们不告诉我们，我们就不知道了吗？ 告诉你们吧，这件事情一开始，卫东就知道。可他因为跟我的关系，就没有计较。 关键还是卫东开矿开出的那些品质最好的蓝宝石，你们的收购价格只相当于人家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这也太狠了吧？ 大家换个位置，你们要是处在卫东的位置上，你们就心甘情愿吗？” “我不是说过嘛，价格高低，都是自己厂里收购，卫东毕竟是副厂长，这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吗？”高玉发道，“再说了，卫东安排了那么多的亲戚、朋友和同学在厂里学徒，我们也没说过什么啊。” “哥既然这么说，那我问你，要是开矿的是你，你挖出一块价值两千块钱的优质蓝宝石，咱厂里要收购，出500块钱，你肯吗？”高玉平问。 “我……”高玉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厂里出1000块钱，你肯吗？” “那我当然肯啊。”高玉发道，“毕竟是自己的厂子嘛。” “可开矿的钱，都是你自己出的，厂里一分钱都没出，这你也肯吗？” “这个……” “关键是，这还是个百里挑一的富矿，以后开出的优质蓝宝石，还会很多。”高玉平道，“比方说，以后你开出的价值两百万的优质蓝宝石，厂里只出五十万收你的，你肯吗？” “好啦，玉平，我跟你哥，当时做的确实不恰当。”高建昌道，“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玉平啊，既然卫东跟你关系这么好，你能不能跟他说一下，我们将他的股份提高到三成，他现在拿下的地皮，我们一起建厂，一起经营，这总可以吧？” 见叔叔高建昌也是期待地看着自己，高玉平摇摇头，“卫东我知道，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平时也都很大方，可一旦他做出了决定，是谁都改变不了的。”高玉平摇摇头，“他已经决定退出昌发蓝宝石加工厂了。” “怎么说，你也要退出了？”高玉发问弟弟。 “当然了，卫东够兄弟，我也不能负他。” “那我要是让你选择，到底是跟他，还是跟我们呢？”高玉发严肃地看着弟弟。 “我……”高玉平咬咬牙，“我跟卫东。” “你！……” 见高玉发眼睛都红了，高建昌赶忙劝他，“玉平选择跟着卫东，那是对的。” “对的？”高玉发不解地看着叔叔。 “玉平跟着卫东，以后咱们还有合作的可能。要是让卫东单打独斗，咱们以后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咱们离开他秦卫东，又不是活不了。”高玉发没好气地说道，“他秦卫东无情无义，让玉平跟着这样的人，这，这怎么行？” “仔细想想，真的是咱们对不住卫东，也不能怪他。”高建昌道，“这个秦卫东，以后的发展难以想象，玉平跟他关系这么好，以后跟着他，绝对不会吃亏的。” 听高建昌这么说，高玉发摇摇头，没再吭声。 9月底的时候，宋文清、李新春、秦卫江、秦海明等人都已经出徒，让秦卫东暂时派去矿上帮忙和学习。 秦玉书和郭红菱有着蓝宝石加工、雕刻和首饰设计的天赋，被秦卫东留在了厂里。 赖皮、大家伙、秦明、秦二宝和秦平安则辞去保卫人员的工作，进入昌发蓝宝石加工二厂学徒。 第二天上午10点钟，秦卫东来到宋启东的启航商务中心，打算拜访一下宋启东。 根据秦卫东了解，宋启东是一名港商，老家就在齐省省城，祖上三代都是大商人，在省城、津城、北城、南城和杭州，都有多家古董行、绸缎庄和皮货行，可谓富甲一方。 就在解放前夕，宋家移居香港，移走了大部分资产。 就在五年前，已经成为一名资深商人的35岁的宋启东，毅然回到老家，不但在省城和北城捐资助残、助学和扶贫，还进行了大量的投资，并且重新开始了收购古董。 当宋启东从负责珠宝生意的同胞弟弟宋启明那里了解到，他们在图门镇发现了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矿，但当地政府和百姓都还不知道那就是蓝宝石和蓝宝石矿的时候，立马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得到这个消息后，宋启东立马通过关系，对图门镇的地理环境和经济情况进行了了解，发现齐县是个极为贫困和落后的地区，图门公社又是鲁县相对落后的乡镇。 既然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蓝宝石矿，那矿藏量和开采周期肯定很长，用不了多久，随着蓝宝石产业和配套、延伸产业的做强做大，矿区内和周边肯定会变得寸土寸金。 如果在图门镇黄金地段率先盖起相对高级的酒店、公寓楼和商场，随着白河的迅速发展，那利润空间和增值空间肯定小不了。发展前景肯定是优越的。 还有，既然当地政府和百姓都还不知道蓝火石就是蓝宝石，那黄金地段的地价，肯定还是白菜价。但等到政府和百姓了解真相后，由于是矿区土地，肯定会立即出台政策，禁止矿区一切土地的承包。 这么想着，宋启东立马开始行动，要求省城领导帮忙协调一下，去图门镇承包土地，支援图门镇建设。 那位领导知道图门镇的经济情况和地理位置，就直言相告，劝宋启东换个地方投资。 宋启东则含混地告诉那位领导，图门镇的蓝火石很可能就是蓝宝石，图门镇很可能有着大型的蓝宝石矿，很有发展潜力。 那位领导早就听说图门镇有种叫蓝火石的坚硬的石头，遍地都是，便想，遍地都有的石头，怎么可能是宝石呢，还以为，宋启东是在跟他开玩笑，便没有认真考虑这件事情，见宋启东执意要去图门镇投资，还以为他是真的去扶贫，便由他，帮他跟东海主要领导和齐县主要领导打了招呼。 第145章：拜访宋启东 就在宋启东将两片共200亩地承包下来后，没过几天，县里就出台了禁止承包矿区一切土地的文件。 由于资金充足，又从深城调来了最专业的建筑公司，又有着省里领导和市里领导的支持，宋启东便开始筹备建造高级酒店和高级商场。 经过三年的建设，一座占地30亩，高10层的大酒店和一座占地40亩，高10层的大型商场相继建成。 不仅如此，宋启东一到图门镇，就通过公社，买下了位于公社附近的，图门镇最大、最气派的一栋古建筑，进行全面整修和装潢后，作为了他的住处。 宋启东买下的这幢2层的古建筑，属于砖石土木结构，总体建筑面积足有2000平方，原本古朴厚重，雕梁画栋，结实又气派，后来变得破败不堪。 这座大宅院原来是本地最有名的一户大户人家，由于战乱，这户人家的子孙有的死于非命，有的据说去了台湾，此后下落不明。总之，解放后，这里就成了一座空宅。 此后，这里办过公共食堂，做过知青点，做过公社革委会所在地，还安置过灾民。等到宋启东将房子租下来的时候，房子里、大门楼、大门口、院子里原有的石雕、石器、雕梁画栋，都已经被毁坏得差不多了，房屋也因为年久失修而漏雨，屋子里显得潮湿、发霉而破败。 买下古建筑后，宋启东立马从南方请来了装璜人员，开始对房屋进行维修、加固和装璜。 经过一年的不间断整修和装潢，原本破败的两进院大宅子，已经成为一座古色古香，美轮美奂的仿古豪宅。 由于已经事先跟宋启东联系过，当秦卫东到达启航商务中心大厅的时候，一名穿着青花唐装的姑娘立马迎了上来，热情地跟秦卫东打招呼。 姑娘看上去二十二三岁，个子不是很高，身材凹凸有致，长相俊美。 “您就是秦厂长吧？”姑娘问秦卫东。 “对。”秦卫东点点头，“您是……” “我是宋启东的妹妹，宋若珊。”姑娘笑吟吟地看着秦卫东，向他伸出手。 “你好！”秦卫东也伸出手，跟宋若珊轻轻握了一下。 “走吧，我哥在楼上等您呢。”说完，宋若珊将秦卫东引进电梯，按下了8楼的按键。 当二人进入8楼走廊的时候，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和一名三十多岁的中青年男子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从小练武的秦卫东只是一打量，就发现，青年男子浑身肌肉，眼神机警，步伐稳健而轻捷，一看就是练家子，很可能是保镖类型。 中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素色唐装，四方脸堂，眼睛不大，却是极有神采，身材中等微胖，一表人才。 看到秦卫东，中青年男子脸上立马漾满了笑容，迎上来，“来啦，秦厂长，快请里面坐！” “这是舍妹若珊，刚刚从新加坡过来。”宋启东向秦卫东介绍妹妹。 “宋小姐已经自我介绍过了。”秦卫东点点头，冲宋若珊笑笑。 宋若珊也冲秦卫东莞尔一笑。 “这是我的司机吴昊。”宋启东拍拍青年的肩膀，对秦卫东说道。 “你好！”秦卫东又向吴昊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吴昊只是笑笑，没有吭声。 “请进！”宋启东引着秦卫东进入房间。 进入房间后，秦卫东才发现，这是一个足有80平方的套间，色彩暗沉的橡木地板加上全套的明清红木家具，令套间里古色氤氲，古意盎然，显得低调而奢华。 招呼秦卫东坐在貌似明代官帽椅上后，宋启东从那只古色古香的茶几上，拿起一把白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秦卫东，“请喝茶！” 青瓷茶承，白瓷茶壶，霁红釉橘瓣杯，看去绝非凡品。 见秦卫东专注地看着茶具，宋启东微微一笑，问他：“看来，秦厂长对于瓷器，也是有研究的？” “谈不上研究，略懂，比较喜欢。”秦卫东道，仍然仔细地端详着那套茶具，“葱青釉茶承，应该是南宋龙泉窑出品，釉色苍翠，胎体厚重，釉光莹亮，瓷釉厚润，温润如玉，属于自然开片。 这白瓷茶壶，看这象牙白，‘泪痕’，玉质感，这瓷化度，这竹丝刷痕，绝非仿制，应该是北宋白定（北宋定窑白瓷）真品。 这一套清代乾隆时期的霁红釉橘瓣杯，还有这只南宋龙泉窑香耳炉，从胎体、釉色和造型看，应该也是真品。 全套茶具和香炉，价值不菲啊。” “想不到秦厂长年纪轻轻，在瓷器研究上，还有如此造诣？太不简单了。”宋启东讶异地看着秦卫东。 “略有研究吧。”秦卫东道。 “这还算是略有研究？”宋启东摇摇头道，“太谦虚了。” 见秦卫东又看着那四把明代官帽椅和那张茶几，宋启东便问他：“秦厂长觉得，我的这四把椅子和茶几，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得仔细看一下。”秦卫东说着，站起身，凑近那张茶几。 见状，宋启东和宋若珊也站起身，让秦卫东鉴赏4把椅子。 先看用料。嚯，竟然是海南黄花梨。 4把椅子和茶几都是黄花梨的，品相极好，真够奢侈！ 再看器形。茶几和椅子都属于明后期款式和造型，椅子为南官帽椅，精巧、雅致、俏丽。茶几为北派风格，大气豪放而不失稳重，简约而不简单。 二者相配，倒也相得益彰。 再看做工，椅子和茶几，都是榫卯严丝合缝，做工致密，精巧。 再看包浆。秦卫东看包浆从来不看大面表层，而是看棱角、底部边角和脚底。因为棱角的包浆是最难仿的，往往过犹不及。 而底部边角和脚底，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就算是仿制高手，都无法达到自然。 通过鉴别包浆，秦卫东认为，椅子和茶几，包浆没有造假痕迹。 然后是花纹。岁月的痕迹依旧遮不住那清晰的，规整的，立体感较强的极品纹理。茶几为鬼脸纹，椅子为蜘蛛纹。 结合纹理看棕眼，椅子和茶几应该都属于海南霸王岭一带的一级紫油梨。 当秦卫东将自己的鉴别结果告诉宋启东的时候，宋家三人都禁不住面面相觑。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一名贫困农村的，退伍一年还不到的青年，不但精通蓝宝石、蓝宝石矿、蓝宝石市场，连古董字画、古代瓷器和明清家具都这么在行，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怎么啦，宋经理，我走眼了吗？”秦卫东问宋启东。 第146章：传世名画 “丝毫不差。”宋启东道，“如果我们两个换个位置，我刚刚来你家，初次看到这四把椅子和茶几，我是没有把握看得这么准确的。后生可畏啊！” 见秦卫东只是笑了笑，没有吭声，宋启东研究地看着他：“秦厂长啊，我实在想不通，你才22周岁，不但在蓝宝石产业上如此专业，在古董方面，竟然也是行家，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有个亲戚就是玩古董的，从小去亲戚那里玩，就对这些东西好奇，慢慢也就感兴趣了。”秦卫东只能胡编。 “这么说，秦厂长的亲戚，肯定是大收藏家，家里好东西肯定不少。”宋启东道，“什么时候，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一起交流交流？” “好的。”秦卫东硬着头皮道，“不过，我那亲戚，已经不在本地了，一家人搬去外省了。” “哦，这样啊。”宋启东道，似乎有点遗憾。 “诶，宋经理，你这两幅字画不错啊。”秦卫东突然指着墙上挂着的两幅古代文人字画说道。 “自从上次秦厂长从我古董店里买走那几幅字画，我就知道，秦厂长对于古代文人字画，也是很有研究的。”宋启东道，“那你就给评评这两幅字画吧。” 秦卫东没吭声，走近两幅字画，仔细看起来。 其实秦卫东早就注意到这两幅字画了，也早就认出，其中一幅肖像画，就是书画名家顾恺之的作品。而另外一幅书法作品，则是书法名家颜真卿的作品。 靠近仔细鉴赏，秦卫东才发现，两幅作品都是真迹。 “秦厂长觉得，这两幅字画，怎么样？”宋启东问。 “我要是没搞错的话，这幅行军帖，应该是755年，颜真卿47岁时所作。”秦卫东道，“那时候的颜真卿年纪虽然大了一点，但正值仕途巅峰，深得唐玄宗重用，因在安史之乱初期，在与叛军斗争中立下大功，被唐玄宗任命为户部侍郎。 由于春风得意，成竹在胸，又值书法技艺炉火纯青之际，这幅行书作品，可谓颜真卿行书的鼎盛之作，气势遒劲、铁画银钩、矫若惊龙，笔画之间，字里行间，乃至全篇，一气呵成，彰显霸气。” “行啊，秦厂长，对于名人书法，你也不是一般的懂啊？连作品背景和书法家的生平，都知道？” 见秦卫东对于颜真卿的这幅行军帖和颜真卿本人如此了解，不光是宋启东，就连宋若珊和吴昊都不禁惊奇。 “那这幅《慈母图》呢？”宋启东指着顾恺之的那幅肖像画问秦卫东。 “顾恺之的作画，意在传神，尤其是他的人物肖像。”秦卫东道，“人物肖像中，又以女人画得最传神。 而女人肖像中，最传神的，就是女人的一双眼睛。 然而，在顾恺之所有的女人肖像中，最特别的，就是这幅慈母图。 因为，这幅《慈母图》的原型，竟然是顾恺之的生身母亲。 由于在顾恺之一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去世了，因此，长大后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 为了画出母亲的样子，顾恺之只有缠着父亲，让他描述母亲的样子，父亲边描述，他边画。 顾恺之就是凭借父亲的描述，一次又一次地给想像中的母亲画像。 一开始，由于父亲的描述没有那么准确，跟自己的想象有差距，画了几次，父亲都说不太像。 但顾恺之不气馁，决心一定要画出让父亲认可的母亲。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顾恺之一有空就缠着父亲，给母亲画肖像。 终于，在失败N次后，顾恺之画出的《慈母图》，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和叫好。 然而，当初顾恺之画成功的那幅《慈母图》，并不是现在的这幅《慈母图》，这幅慈母是若干年后，顾恺之重新为母亲画的肖像。 现在这幅《慈母图》的艺术价值，比起当初那幅《慈母图》的艺术价值，要高得多。 因为，自具有想象力开始，随着见过的具有良好形象和优秀品质的女人越来越多，母亲的形象，便在顾恺之脑海里不断改变，不断优化。 但是，当他终于画出让父亲认可的母亲时，却觉得，父亲认可的母亲，跟自己想象中的母亲有着差距。 只是，令顾恺之沮丧的是，无论他怎么画，都画不出想象中理想化的母亲，这令他极为沮丧。 经过多次的失败和苦苦思索后，顾恺之终于明白，之所以画不出自己想要的母亲，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已经被自己理想化了。 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母亲。” 说着，秦卫东指着顾恺之的这幅《慈母图》，“你看，这个女人，像是裹在一层薄雾之中，色彩的深浅不一和光线的明暗不一，构成一种特殊的效果，这令顾恺之的母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一样的，不同角度有着不同角度的年龄和美。 你看，尤其是她的眼睛，只要稍微变换一下角度，她的眼神就有变化，娇、嗔、温柔、坚强、柔弱、自信、睿智、慈悲、满足、忧愁、甜蜜、苦涩、希冀、微微的失落…… 如果不是对母亲充满了至高的感情，充满了思念和想象，如果不是肖像画技已经达到化境，是不可能达到这个效果的。 绝世佳作就是这么来的。” “一幅字、一幅画，都能解读出如此生动，如此形象的人文典故和文化内涵，秦厂长啊，我实在理解不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宋启明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卫东。 “其实，也没什么。”秦卫东道，“刚好这两幅字画里面的文化艺术背景，我是了解的。” “不可能。”宋启东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来我这里，刚好看到这两幅字画，就都是你所了解的？ 由此可见，秦厂长在古董文化和古董艺术修养方面，不是一般的全面、专业和渊博啊。” “宋经理真的过奖了。”秦卫东谦虚道，跟宋启东谈起中国的古董文化和古董艺术。 当得知宋家三代都是经营古董时，两个人共同语言就更多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对于宋启明不仅精通各种古董，熟知中国五千年历史，还精通历史人文和文物文化，秦卫东并不奇怪。因为他毕竟出身于古董世家。 而对于秦卫东在古董和历史人文上的造诣，宋启东就感到不可思议了。 只是经常去亲戚家，耳濡目染，就能有如此的专业和精通？宋启东觉得不可思议，只能再次询问秦卫东，问他做古董生意的亲戚的具体情况。 第147章：有所为，有所不为 见宋启东刨根问底，秦卫东无法拒绝，只能继续瞎编，称自己的那个远房亲戚原来住在东海市，去年举家迁往山西大同，称亲戚家里条件不错，是玩古董的，自己从初中开始，受亲戚影响，也喜欢上了古董，以后每逢节假日，就去亲戚家跟亲戚学古董鉴别。由于那亲戚家有不少古董方面的书籍，便经常借阅。 由于自己记忆力不错，领悟能力也不错，掌握得特别快。 由于母亲郭玉莲的远房舅舅就在大同，据父亲说，那个舅姥爷家里确实有不少古董字画和瓷器，这让父亲耳濡目染，对于古董也有了一定鉴赏能力。无奈之下，秦卫东便将这个舅姥爷给搬了出来。 对于秦卫东的解释，宋启东虽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相信，年纪轻轻就在珠宝方面有着如此造诣的秦卫东，当然也有可能成为古董方面的奇才。 既然是奇才，能够结交，总是值得的。 “这么说，秦厂长家里收藏的古董，肯定也不少了？”宋启东问。 “没有。”秦卫东道，“没这个财力，欣赏欣赏罢了。” “不会吧？”宋启东问，“听说秦厂长一年不到，就已经挣了100多万了，还怕没钱买古董？” “自从退伍后，就忙着做蓝宝石生意，还没来得及研究古董。”秦卫东道。 “现在正是收藏古董的大好时期，以秦厂长的专业，可以下手了。”宋启东道。 “现在正筹备成立我自己的蓝宝石加工厂呢。”秦卫东道，“等厂里的业务稳下来，我会考虑的。” “我这两幅字画，秦厂长还喜欢？”宋启东问秦卫东。 “那肯定喜欢。”秦卫东道，“好东西，谁能不喜欢呢？” “既然喜欢，就送给你了。”宋启东认真地说道。 “送给我？那不行。”秦卫东摇摇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受不起。” “不就是两幅字画嘛，有什么贵重？”宋启东认真地看着秦卫东，“我真的诚心诚意想交秦厂长这个朋友，就当做见面礼好啦。” “不行，确实太贵重了。”秦卫东道，“宋经理如果肯割爱，我买下来，倒是可以的。” “秦厂长既然这么讲究，那就转给你，一共两百块好啦。”宋启东道。 “一件100块？”秦卫东摇摇头，“那跟白送，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来，秦厂长是想跟我保持距离啊，不想认我这个朋友和兄弟啊。”宋启东遗憾地看着秦卫东。 “秦厂长，我哥这人，平时其实还挺清高的，据我所知，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这么推心置腹过。”宋若珊道，“我哥之所以这么对你，是因为已经了解你的为人，对你特别敬重和欣赏。 跟我们兄妹交朋友，决不会亏了你的，你就放心吧。” 令秦卫东想不到的是，宋若珊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孩子，说话竟然绵里藏针，自己如果再矫情，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只是现在，还没真正了解宋启东的为人，实在无法跟他深交，只能将价格加上去，免得欠他太多。 “这样吧，这两件宝贝我领受了，但这毕竟是宋经理收藏的精品，两件价格，我至少要拿两千元。”秦卫东道，“两千元，我已经赚大便宜了。二位觉得可以，我就领受了。”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宋启东苦笑着摇摇头。 秦卫东笑而不语。 “好吧。”宋启东示意妹妹将字画收好，让秦卫东离开时带走。 “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要不，下次来的时候，再拿吧？”秦卫东问宋启东。 “东西先拿走就是，我还信不着你啊？”宋启东再次摇摇头。 “那好吧。”秦卫东道。 “我省城的家里和店里，还有北城的家里和店里，都还有不少的藏品，秦厂长要是有兴趣，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一起去鉴赏一下，研究一下？”宋启东问秦卫东。 “那就太好了。”秦卫东道，打算切入正题，“对了，宋经理，听说图门镇的蓝宝石还没被鉴定出来的时候，您就已经来图门镇投资了？宋经理是不是早就知道，蓝火石就是蓝宝石啊？” “这件事情啊。”宋启东沉吟了一下，诚挚地看着秦卫东，“我想跟秦厂长做朋友，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是的，我来图门镇投资，冲的就是蓝宝石。” 见秦卫东表情有点奇怪的看着自己，宋启东微微一笑，“我弟弟就是一开始来图门镇收宝石的，南方宝石贩子中的一员，他叫周启明，现在的启明珠宝公司，就是我们宋家的。” “启明珠宝公司，真是令弟开的？”秦卫东有点意外地看着宋启东，“可我记得，启明珠宝公司的老总，好像是姓周的，怎么会是令弟呢？” “哦，是这样的，我弟弟是跟我母亲姓的。”宋启东道。 “怪不得。”秦卫东点点头，心道，“难道，他向我示好，是希望我帮他弟弟打分的时候，打高一点？ 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人可要小心一点。” 这么想着，秦卫东道：“启明珠宝公司，在图门镇，也是比较有实力的。” “有什么实力啊。”宋启东摇摇头，“我们的珠宝公司，在国外和港台来的珠宝公司里面，估计连中等都排不上。” “宋经理太谦虚了。”秦卫东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秦厂长肯定跟不少人想得差不多，认为我来图门镇投资，就是想在禁止承包土地的政策出来之前，尽可能多地抢到一些土地，目的是为了开采蓝宝石。” 说到这里，宋启东故意停住，默默地看着秦卫东，见秦卫东带点疑惑地看着自己，便又说道：“其实，就在5年前，我的酒店和商场项目开工之前，我就已经向矿区和县里有关部门申请，让他们成立监管小组，对我们的施工进行监督。 我当时就向相关部门承诺，施工过程中挖出的所有蓝宝石，一律登记造册，一颗不少的上交矿区管理部门。 关于这一点，我有没有做到，秦厂长可以去问前任的办事处何书记和现任的办事处齐主任。 当然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只用这地皮，不会去动地下的东西。一颗都不会动。除非，我有合法手续，已经作为矿点承包下来。 之所以这么做，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来图门镇投资，不是为了挖宝石，我冲的是蓝宝石将会带动起来的，广阔的，辉煌的发展前景。” 第148章：淘宝正当时 见秦卫东眼里似乎还有疑惑，宋启东又道：“秦厂长啊，其实，我早就已经在关注你了，想早点跟你认识，却又有点犹豫。 尤其是，当你成为矿区改革顾问，成为打分评委后，我就更不敢跟你联系了。 令我想不到的是，你这次竟然主动来了。 放心吧，秦厂长，就算我们交往再密切，我也不会要求你在打分上，照顾舍弟一分一毫。 当然了，我想拜访你，也是有私心的，那就是想介绍你跟舍弟启明认识。 舍弟在开矿和蓝宝石业务上，确实没多少天赋。我就更不用说了，一知半解的。我之所以想介绍舍弟跟秦厂长认识，跟秦厂长顾问的身份毫无关系。我看中的就是秦厂长在业务上的精通，在矿区未来发展上的高瞻远瞩和远见卓识。 如果舍弟能够经常跟秦厂长交流，他会受益匪浅的。他也才25岁，人也不笨，缺少的就是像秦厂长这样的专家型人才，经常点拨一下他。” 听着宋启东的话，秦卫东飞快地思索着。 先不管宋启东刚才的话有着几分真，既然他已经表明态度，跟自己示好，不是为了自己给他弟弟打高分，那就放心了。 但秦卫东同时想到，自己承包了一个谁都不看好的矿点，现在却开出了一个富矿，才开了三分之一，开出的蓝宝石已经价值200多万。 关于这一点，宋启东是知道的。他很可能是已经看出自己在选择矿点上的非凡能力，也知道各级领导对自己越来越赏识，他很可能是希望自己在这两个方面，能够照顾到他弟弟。 已经两世为人的秦卫东觉得，人与人之间，尤其是商人与商人之间的互相利用，已经是人生的常态，不管你愿意接受，还是排斥，很多时候，都是无法摆脱，也无法选择的。 当然了，那种把人当傻子的利用，是秦卫东无法接受的。就像越来越过分的高建昌和高玉发，最后只能跟他们分道扬镳。 现在的宋启东看上去，还是挺有素质和修养的，人又大方，又直爽，就是不知道，交往一段时间以后，会不会像高建昌那样，把自己当傻子。 拭目以待吧。 上午9点钟，书画贩子孙树增打电话到秦卫东办公室，称张大千的荷花图已到，让秦卫东去一下他的家。 知道曾经在市里书画比赛中获奖的堂弟秦玉书也酷爱名人字画，秦卫东便把他叫上。 “买字画？”秦玉书问秦卫东。 “对，一个书画贩子，家里好东西很多，带你去看看。”秦卫东道，“你也带点钱，有合适的，也买一点。” “那些书画贩子手里的名人字画，很多都是赝品，有的简直就是粗制滥造，纯假的。”秦玉书道，“像你这种对字画一窍不通的，被骗的概率太大了，最好不要买。” “谁说我对名人字画没有研究？真的假的，多看几眼，我就能看出来。”秦卫东道。 “你什么时候懂字画了？”秦玉书奇怪地看着秦卫东。 “我……”沉吟了一下，“在部队里的时候，跟一位老领导，一起研究过。最近一个月，我又专门研究过名人字画。” “现在名人字画的仿真和伪造技术太高明了，就算是研究这方面研究了几十年的专家，都有看走眼的时候。”秦玉书道，“在这方面，不光靠眼力，经验也是相当重要的。” “放心吧，我在部队的时候，已经帮人鉴定过了，十拿九稳。”秦卫东道。 “教我画画的沈涵老师，对名人字画就比较有研究，他就说过，那些古董鉴定方面的高手，都是经过多次吃亏上当以后，才成长起来的。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在购买名人字画方面，必定花了不少的冤枉钱。 这在他们古董圈里，花冤枉钱，行话就叫‘吃药’。 那我问你，你购买过多少幅的名人字画了？” “我帮我们领导买过很多幅了。”秦卫东道，“我自己可没钱买。” “你自己都没买过，还敢帮你领导买，你胆子可真大。”秦玉书似乎有点不相信。 “我帮我领导买的古代名人字画，后来经过鉴定，都是真品啊。”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信了。”秦玉书道，“咱们去看看是可以，但不要轻易下手买。尤其是这种书画贩子，他们手里的东西，真的不多。” “好吧，等一下看情况，要是真的，咱就买，假的，就不买呗。”秦卫东道。 “好吧，去看看再说。” 10分钟后，当秦卫东和秦玉书来到孙树增家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孙树增家的大门从里面锁着。 两人正觉奇怪，里面传来孙树增的声音：“请问是哪位啊？” “我是秦卫东。” 秦卫东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开锁的声音，大门打开，秦卫东和秦玉书走进院子。 “这位是？”孙树增带点戒备地看着秦玉书，问秦卫东。 “他叫秦玉书，是我堂弟，对名人字画也是挺有研究的。”秦卫东道。 孙树增点点头，将大门重新锁好。 “干嘛要锁门啊？”秦卫东不解地看着孙树增。 “我这满院子的书画，价值可不小，得小心点。”孙树增道。 见院子里拉起的十几根铁丝上挂满了书画作品，地上铺着的席子上也有不少古籍和书画作品，秦卫东和秦玉书都有些惊讶。 “有点返潮，拿出来晒晒。”孙树增道。 “古书画是不能在太阳底下暴晒的，这样会损害纸张，影响寿命的。”秦玉书道。 “这我还能不知道？”孙树增道，“可你看今天的天气，半阴不阳的，太阳没多少热度，关键靠风。这种天气，上午9点钟到10点半，下午3点半到5点钟，是晒书的最佳时间。” “对。”秦玉书道，“我老师好像也这么说过。” “你这院子里，有多少是名人字画真迹？”秦卫东问孙树增。 “小秦啊，对你，我就不来虚的了。”孙树增道，“古代画作，三分之一真迹，三分之一高仿赝品，三分之一普通赝品。 不过，像是张大千、齐白石、吴冠中、李苦禅、徐悲鸿等近现代书画家的作品，大部分都是真的。因为啊，这些画家的画，现在卖价并不高。 一般的模仿者模仿他们的画，很容易被识破。而那些模仿高手，他们模仿的，都是古代最有名的书画家的作品，因为他们的作品值钱啊。” “有道理。”秦卫东道，指着几根铁丝上的画作问孙树增，“张大千先生的花卉，你都拿来了？” “对。”孙树增道，“还有另外几名近代著名画家的几十幅书画，你也可以一起看看。” 见足有上百幅的名人字画和几十套的古籍被孙树增晒了一天井，像是一个书画展，秦玉书一时作声不得，跟着秦卫东来到一排张大千的花卉面前。 第149章：大批买进 仔细看着那些花卉和泛着年代感的纸张和卷轴，一幅幅看过去，秦卫东频频点头。 “怎么样？”秦卫东问秦玉书。 “画得确实好，应该是张大千先生的真迹。”秦玉书道，“他卖多少钱一副？” “先看看再说。”秦卫东道，一幅幅看过去。 花了足有半个小时，秦卫东终于看完张大千的19幅花卉。 “怎么样？有没有赝品？”孙树增问秦卫东。 “都是真迹，我都要了。”秦卫东道。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秦玉书惊讶地看着秦卫东。 “收藏。” “张大千先生的画是好，可毕竟不是古画啊。”秦玉书道，“你买这么多，有多大收藏价值呢？” “小伙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孙树增道，“凡是著名画家，他活着的时候，画可能不怎么值钱，死后没几年，就有可能翻好几倍呢。张大千先生去世好几年了，随着他的去世，用不了十年，他的这些花卉，最起码要翻好几倍，甚至10来倍都有可能。” “那也没必要买这么多啊。”秦玉书道，“多少钱一副呢？” “单幅卖，至少四百元。”孙树增道，“批量卖给秦厂长，三百块钱一副。” “三百块钱一副，十九幅，岂不是五千七百块钱？”秦玉书问。 “对，五千七百元。”孙树增道。 “你怎么有这么多张大千先生的花卉？”秦玉书问。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孙树增道，“想要在别的书画商手里一次买这么多张大千先生的画作，一般是不可能的。” “咱又不用靠着卖画发财，你买这么多画干什么？”秦玉书问秦卫东，“买几幅欣赏欣赏，收藏收藏就好了，真的没必要买这么多。” 知道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才刚刚解决温饱，大家心目中的好日子，就是能有一份正式工作，安安稳稳的拿工资，最好是能吃上商品粮，捧上铁饭碗。 就连那些做小买卖的，都还给人看不起，更不用说那些玩古董的，简直就是不务正业。 知道秦玉书也是这种心理，秦卫东也知道很难说服他，只能从他的爱好上劝他，“你不是最喜欢名人字画吗？你也买两幅好了。买下来既能收藏，又能欣赏，多好啊？” “我可没这么多钱，买这么贵的画。”秦玉书摇摇头。 “我可以借给你啊。”秦卫东道，“你想买几幅，我都借给你。” “先看看再说吧。”看上去，秦玉书确实很喜欢那些画，嘴里却说道。 继续欣赏之下，秦卫东发现，齐白石的群虾图、花鸟，徐悲鸿的群马图，吴冠中的山水，李苦禅的花鸟，总共有五十多幅。 “齐白石先生的群虾图多少钱一幅？”秦卫东问。 “五百。”孙树增道 “怎么这么贵？”秦卫东问。 “白石老人一九七五年就去世了，他的画当然贵一些了。”孙树增道，“你看李苦禅先生，他跟张大千先生一样，都是几年前去世的，他们的画就便宜很多。” “那像林风眠、李可染、刘海粟等著名画家，他们都还健在呢，他们的画也都相当不错。”秦卫东问，“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画，还要便宜？” “那当然。”孙树增道。 “那他们的画，一般卖多少呢？”秦卫东问。 “他们的画，应该不是很多。”孙树增道，“每幅200块吧。” “这样吧，齐白石、吴冠中、李苦禅、徐悲鸿的这50多幅画，一起买，最低多少价格，你说一下看看？”秦卫东问孙树增。 “你的意思是，张大千先生的这19幅，和这58幅，你都要了？”孙树增问秦卫东。 “对。”秦卫东道。 “好，我给你算一下，最低价给你。”孙树增道。 “凡是这些近代著名画家的画，你手里有多少，我都要。”秦卫东道，“只要价格合适。你算一下吧。” “卫东哥，你没事吧？你要这么多的画，干什么？”秦玉书不可思议地看着秦卫东，“你该不是，中了魔怔了吧？” “这说明，你堂哥有眼光，这些画都是名画，过不了几年，就会翻上去好几倍。”孙树增道，开始算账。 “你跟我到那边去一下。”秦玉书指着不远处的墙角，对秦卫东说道。 秦卫东知道秦玉书是什么意思，便跟着他来到墙角处。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啦，你花这么多钱，买他这么多的画？”秦玉书焦急地看着秦卫东。 “这些画，都是著名画家的画，十年以后，至少会翻上去一百倍；二十年后，至少会翻上去一千倍。”秦卫东道，“现在大家手里普遍都没什么钱，玩古董的只是极少数人，等10年以后，随着市场经济的爆发，大家手里的钱会越来越多，玩古董的就会千倍万倍的增加，古董就会被炒到天价。 现在开始玩古董，刚刚好。这可是一种最好的投资，你就相信我吧。” “二十年后，能翻上去一千倍？”秦玉书问，“你刚才说的是，一千倍？” “对。” “卫东哥啊，我发现，最近一个多月来，你确实变了。”秦玉书表情复杂地看着秦卫东，“二十年后，没影的事情，你都能说得这么斩钉截铁的，你哪来的这份自信呢？” “最近，我也在研究外国的古书画，就像研究外国的蓝宝石产业一样。”秦卫东道，“我发现，世界历史美学的发展，跟中国历史美学的发展，价值和规律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只要是美的东西，具有文化美感和文化内涵，又承载着历史人文的东西，价格每年都在飞涨。 我之所以大批的买进这些近代著名画家的优秀作品，一是因为他们的作品确实优秀，不仅画艺精湛，具有跨国际跨时代的美感，又有深厚的文化美感和文化底蕴，再就是因为这些作品的价格，还处在最低阶段，十年二十年之后，它们的价值才能真正体现出来。 投资这样的作品，既能时时刻刻获得文化艺术熏陶，又能获得美学的愉悦体验，又能赚大钱，何乐而不为呢？ 你是画家，在这方面的感知和体验，应该比我还要强烈才对。” 第150章：活死人重活了 见秦玉书似乎依然无法苟同，秦卫东又道：“大家都觉得，我一个多月来已经变了很多，这我承认。但是，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你们想过没有？ 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大头兵，你还是一个乡村老师，单纯是无可置疑的。 那时候，我们都有一个梦想，就是能够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找到一份正式工作，吃上商品粮，捧上铁饭碗，成为一个对家人，对朋友，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可自从这一切跟我们无缘后，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们的梦想，是不是遭遇了挫折和打击？ 正因为这挫折和打击，才促进了我们的成长。 既然我们已经走上经商的道路，那就应该尽快地融入这个商品的世界。 但如果我们还像中学时代那样，没有任何变化，那我们凭什么去经商？我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优势去经商？ 所有这一切，都是促使我们尽快成熟起来的原因。如果我还像中学时代那么单纯，我能够这么快就取得这么大的成功吗？ 如果是那样，我们能够这么快就在图门镇立住脚根吗？怕是早就被那些南方宝石贩子打击得遍体鳞伤了吧？怕是早就被赶回老家种田了吧？ 我这么说，你还觉得，我的变化有问题吗？” “你的变化是没问题。”秦玉书道，“可我还是觉得，你说二十年后，这些书画能够增值一千倍，太过不可思议了。” “这样吧，我们两个买下他所有的书画，你买十分之一，我买十分之九，怎么样？”秦卫东问。 “我还是觉得，书画这种东西，纯粹的作为一种爱好就好了。”秦玉书道，“你做蓝宝石生意已经这么赚钱了，以后靠蓝宝石赚钱就好了。” “其实，真正变了的是你。秦卫东别有意味地看着秦玉书。 “我？我怎么变了？”秦玉书不解地看着秦卫东。 秦卫东知道，以前每天都坚持画画的秦玉书，自从开始研究蓝宝石，尤其是拜了南方来的雕刻师学蓝宝石雕刻以后，已经很少画画了，每天就是研究蓝宝石。 为了便于随时随刻研究蓝宝石，秦玉书的办公桌抽屉里，宿舍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蓝宝石原石，就连床铺上，枕头下，被窝里，都是蓝宝石，大家都说他搂着蓝宝石睡觉，把蓝宝石当成了老婆。 有好事的同事甚至经常调侃他，说他守着这么漂亮的姑娘（郭红菱），却把蓝宝石当成了老婆，迟早得把郭红菱给搞丢了。 而秦玉书的解释是，这样方便于他随时随刻研究蓝宝石。 有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就会摸出一块自己心仪的蓝宝石，用珠宝专用手电照着仔细研究。 就算只是将一块蓝宝石握在手里把玩，甚至就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着那份坚实，那份实在，那份内在的晶莹和纯净，那份灵气，那份低调含蓄的美，那份永恒的美，也是一种享受。 为此，大家已经送他一个雅号：石痴。 秦卫东知道，秦玉书对于蓝宝石的痴迷，郭红菱其实已经产生了意见，已经不止一次劝他不要太痴迷了，但效果不是很大。 秦卫东看在眼里，也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秦玉书说过，玩蓝宝石太痴迷了，小心郭红菱被人抢走。 要知道，就算在整个图门镇，郭红菱也算是数得着的漂亮姑娘。 而对于秦卫东的提醒，秦玉书却总是笑笑，说缘分这种东西，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强求也没用。 见他如此，秦卫东就再次提醒他，说感情，尤其是爱情，是需要好好经营的，爱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要是沙子越来越多了，那感情就变味了。 对于秦卫东的话，秦玉书总是一笑了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你已经从画痴变成了石痴，还说变化不大？”秦卫东问。 “我这叫干一行，爱一行，你不懂。”秦玉书道。 “我觉得吧，对于珠宝玉石，我们应该既要欣赏和珍惜它的美，它的价值，又要实现他的价值。”秦卫东道，“这就是所谓的收藏、把玩和生意，三不误。” “好啦，本来是在说你的，你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秦玉书苦笑着摇摇头。 ”那就言归正传。”秦卫东道，“现在投资名人书画，不比投资蓝宝石利润空间小。像你又是画家，比我还有优势，你不投资，真的太可惜了。” “我还是坚持自己，最多买个两幅。”秦玉书道，“你要买，我也拦不住你，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好吧。”秦卫东道。 “二位考虑得怎么样啦？”孙树增问秦卫东和秦玉书。 “孙叔价格已经算出来了吗？”秦卫东问孙树增。 “已经算出来了。”孙树增将一张信笺递给秦卫东，“你买这么大的量，我给你放到最低价格。” 看着信笺，秦峰发现，张大千的花卉，孙树增给他放到了280元一幅，其他的价格不等，77幅书画总价格是22000元。 而根据秦卫东的大致估计，这些画如果放在21世纪十年代，总价应该达到5亿左右。 但他无法说出来，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临走时，秦卫东列了一份近现代著名画家和书法家的名单，交给孙树增，告诉他，只要是这些画家和书法家的作品，只要价格合适，他都要。 画家名单为： 齐白石、黄宾虹、徐悲鸿、刘海粟、潘天寿、李苦禅、张大千、林风眠、傅抱石、李可染。 吴冠中、孙其峰、崔如琢、黄永玉、朱曜奎、刘文西、张孝友、范曾、赵志田和何家英。 回到加工厂后，根据秦玉书的意思，秦卫东分给他3幅齐白石、张大千和李苦禅的作品，多给一幅都不要。 10月3号下午，秦方江出院，秦卫东用厂里的面包车将他们两个送回了秦家村。 已经基本痊愈的秦方江竟然能够自己坐起来，在妻子刘月英的搀扶下走路了，而且能够简短发音，能够含混不清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自从出院时，医生跟他说，他能恢复到生活可以自理，甚至可以做一点轻的农活和家务，他便重新燃起了生活的热情。这令他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第151章：三千只小兔子 本来躺在小土炕上苟延残喘，已经没有了任何指望，想自我了结都办不到，哪知道自己命不该绝。 他知道，这都是秦卫东的功劳。如果没有秦卫东的一千一百块钱，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早已经埋进了黄土里面，这个世上，已经没有秦方江这个人了。 一回到秦家村，刘臭嘴又开始到处串门了，不过这次她传播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不是秦卫东以德报怨，仗义相救，她家方江就只有死的份了。她终于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活菩萨。 她还说，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秦大年和郭玉莲两口子了，自己那么对待他们，可大难到来的时候，他们不但没有对自己落井下石，还毫不犹豫地伸手相救，秦大年一家人都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自己和丈夫秦方江会每天拜佛拜菩萨，让佛祖和菩萨保佑秦大年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大富大贵。 当刘臭嘴搀扶着丈夫秦方江，花了半个小时，走了80米，来到秦大年家，两夫妻双双跪在秦大年两夫妻面前泣不成声的时候，秦大年两夫妻胸中积压的怒气和怨气，一下子就溃散了，慌忙扶起他们两夫妻。 看到瘫在炕上达5年之久的秦方江终于可以走路了，也能含混不清地说话了，一瞬间，秦大年和郭玉莲都感到了非同一般的成就感。 郭玉莲实在想不到，自己一个最平凡的半老婆子，这辈子还能救人，原来救人的感觉，竟然是这么的好。这要多亏了儿子卫东，救人的其实是儿子，但被感激和感谢的，却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全家人。 人和人之间，说复杂，是复杂。想法太多，交流太少，那肯定复杂。 可说简单，也是最简单的。以诚相待，善于交流，再复杂的事情，再复杂的人心，也会变得简单。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恶籽发恶芽，结恶果；种下善籽长良苗，结善缘。 善恶终有报，有因必有果。 这么想着，郭玉莲又为自己有着这么优秀的儿子，感到了无比的自豪。 由于连手术费加上住院治疗费，秦方江只花了800块钱，刘月英留下了100块作为后期医药费，将200元还给了郭玉莲，并承诺，在有生之年，两夫妻做牛做马都会把900块欠款还清。 对此，郭玉莲也没有推让，直接收下。她不缺钱，也不会再为这200块钱感到如何的心疼，她是不想让这两夫妻有着太大的心理负担。她之前也是贫苦人，她了解贫苦人也有着自己的人格和自尊。 况且，丈夫秦大年已经说过，要想办法让村里所有的贫困户都脱贫，当然也包括刘臭嘴两夫妻。 等秦方江生活能够自理了，能干点轻活了，帮刘臭嘴养养长毛兔，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11月中旬，秦大年养殖场的第二批近3000只小兔子满月了。经过两个多月的宣传，东河村和周四围庄大部分群众都了解了养殖安哥拉长毛兔的利润，都想从秦丰年养殖场拿几只小兔子试养。 然而，由于本地市场上供不应求的满月小兔子正值最贵的时候，达到15块钱一对，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 鉴于这种情况，为了能顺利地将近3000只小兔子卖出去，秦大年两夫妻、大儿子秦卫平、女儿秦卫霞和宋玉琴便商量，应该将价格定多少合适。 “咱是批发，跟零售肯定不一样。”秦卫霞道，“平均每对比市场零售价便宜两块钱，是比较合适的。” “我了解过，现在青城那边，50对以上属于批发，10块钱一对。”秦卫平道，“50对以下属于零售，12块钱一对。” “人家青城那边是长毛兔基地，肯定比咱们这里便宜。”秦卫霞道，“咱们批发价卖12块钱一对，零售价卖13块钱一对，应该没问题。” “咱们有差不多3000只小兔子，光靠零售的话，肯定不行。”秦大年道，“咱要是批发的话，多少对算是批发呢？” “人家青城那边养殖场的小兔子都有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只呢，咱们只有3000只不到，按照这个比例，10对以上算是批发，应该合适吧？”秦卫平问大家。 “我看合适。”秦大年道。 “行吧。”秦卫霞道。 “娘，您觉得怎么样？”秦卫平问母亲郭玉莲。 “我也不太懂，你们定吧。”郭玉莲道。 “玉琴，你觉得呢？”秦卫平问宋玉琴。 “我也不太懂，你们觉得合适，那就合适。”宋玉琴道。 “那批发价和零售价，定在多少合适呢？”秦大年问。 “不是说12块和13块吗？”秦卫霞问。 “咱们的价格，应该不能高于青城那边。”秦大年道，“咱们要是定得比青城那边高，那些买的量比较大的，肯定会去青城买。 再说了，咱们的养殖场刚刚办起来，人家对咱们还不信任，要是价格比青城那边高，怕是不好卖。 还有，咱们首先要供应村里和周四围庄，价格高了也不合适。” “叔的意思我懂了，既然是带领乡亲们致富，价格定得太高了，也确实不合适。”宋玉琴道，看着秦大年，再看看郭玉莲，“叔、婶子，你们说呢？” “那就定低一点。”秦大年道，“大家看看，批发价定9块钱一对，零售价定11块一对，怎么样？” 听了父亲的话，秦卫霞一时间没有吭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觉得合适。”秦卫平道，“大家手里的钱也都不宽裕，太贵了，怕大家买不起。咱们一窝就下了这么多小兔子，现在大部分母兔又怀孕了，下个月又要生了，要是卖贵了，卖不出去，那，光小兔子都养不下了。” “婶子，您觉得呢？”宋玉琴问郭玉莲。 “行吧。”郭玉莲点点头。 见妹妹不吭声，秦卫平问她：“卫霞你觉得怎么样啊？” “你们都没意见了，我还能说什么？”秦卫霞道，“怕就怕，咱们对大家那么好，有的人，也不一定领情啊。” “卫霞，我是觉得，他们领情不领情的，也无所谓，日久见人心。”宋玉琴道，“咱们做事情，只要对得起良心，就好了。 再说了，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养殖场的顺利发展。” “我才不指望有的人说我好话呢。”秦卫霞道，“你们既然定下来了，就这么办吧。” 第152章：发家致富带头人 价格降低后，一个星期不到，小兔子就卖出了1000多对。 为了照顾想要养兔子，却买不起的本村和周四围庄的村民，秦大年想到了赊养的方法，跟赊小鸡和小鸭一样，把小兔崽子赊给村民，用本子记好账，等到兔子长大，兔毛有了收益以后，再跟村民结账。 只不过，不用像赊小鸡小鸭一样，挑着担子，骑着自行车或者推着独轮小车走街串巷吆喝，想要赊兔子的，直接来养殖场。 对于那些过于贫困的村民，秦大年等人还打算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或者价格减半的方式，将小兔子赊给他们。 这个办法还真不错，一个星期不到，就赊出去了三百对小兔子。 开始赊兔子的当天，刘臭嘴就跑到养殖场，赊了5对小兔子。 为了养兔子挣钱，提前半个月，刘臭嘴就在家里搭好了兔窝，并且开始往养殖场跑，学习长毛兔的科学喂养和管理。 眼见着丈夫秦方江走路走得越来越稳当了，说话也越来越清楚了，刘臭嘴又重新燃起了生活的热情，也有心劲了，也不会一天到晚像个游魂一样东家长西家短的乱串门，乱嚼人舌头了。 当秦大年和郭玉莲将刘臭嘴的变化说给秦卫东听的时候，秦卫东也感觉到了安慰。 就在大家纷纷从秦大年养殖场拿兔子的时候，朱淑兰和村里另外两个以前对秦大年两夫妻有意见的妇女，竟然跑到了青城，每人买了3对安哥拉长毛兔。 由于秦大年养殖场卖给大家的长毛兔是11块钱一对，3人想当然地以为，青城会便宜得多，也许最多七八块钱一对呢，于是便跑到了青城，打算每人买个10对。 其实，去青城之前，3人就算过一笔账，秦家村去青城，来回路费最多7块钱，就算那边的长毛兔比起秦大年养殖场的，每对只便宜两块钱，那每人买10对，就是便宜20块钱，除去7块钱的路费，每人还挣13块钱。 然而，当3人到达青城长毛兔基地时，才发现，那里的长毛兔50对以内，竟然是零售家，一对竟然要12块钱。 3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各买了三对。 不仅如此，3人来回还各花了10块钱路费，那个懊悔啊。 但3人又不敢照实说，生怕被人笑话，尤其是怕被郭玉莲笑话，感觉吞了苍蝇般恶心。 知道村里军烈属程翠兰、贺玉珍，特困户秦吉祥母子、因残致贫的秦方河、村里孤寡老人李云翠和秦大成需要特殊照顾，秦大年便主动上门做他们工作，承诺不光随时对他们的养殖进行指导，为他们包销兔毛和小兔子，还为他们提供饲料。 有了秦大年的当面宣传培训和承诺，大部分特困户、军烈属、五保户都同意赊小兔子养。 由于穷怕了，终于看到可以过上好日子的希望，谁不想抓住呢？ 关键是，这是秦大年的承诺呢，周四围庄里，就算不相信别人，也不可能不相信秦大年啊。 但也有宁愿受穷，也不找这些累赘的人和人家，其中就有大喇叭和秦玉林两口子。 三人都是四五十岁年纪，却情愿饥一顿饱一顿，甚至衣不遮体，也不肯成为兔子的奴隶，那是真正的游手好闲，神仙日子。 然而，都快一个月过去了，秦大年养殖场为特困户们留着的小兔子，却还剩下30多只。 将30只兔子解除特困户专供后，当天就卖光了。 连卖加赊，除去成本后，秦大年算了一笔账，才三个月，就已经挣了五千多块钱，这还是将可能收不回本钱的赊出去的一部分兔子除掉。 这么算起来，半年下来，还不就成了万元户？ 其实，秦大年两夫妻和大儿子秦卫平都已经想到，无论干什么，都必须有点超前意识，都必须干在先手，等到大家都知道养长毛兔可以挣大钱，纷纷大量养殖的时候，利润就没那么高了。 但不管怎么样，由于养殖安哥拉长毛兔简单方便，各家各户都可以养，利润又是最大的，在这个时期，属于农村致富的首选，就算以后利润没有一开始这么高，但也是相当可观的。 由于带领村民致富，一直都是秦大年的梦想，就算自己的利润少一些，他也不在乎，他的目标是，让村民们尽快摆脱贫困，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 当然了，秦大年之所以信心十足，干劲十足，跟大儿子秦卫平和二儿子秦卫东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尤其是二儿子秦卫东。就因为有了二儿子的经济实力，养家糊口，培养和教育子女，医疗，甚至一家人过上好日子，都已经不是问题，他完全可以毫无负担地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上午10点钟，马志成打电话，将秦卫东叫到了办公室。 进入马志成办公室时，秦卫东才发现，县委书记方志华竟然也在。 “卫东啊，你设计的那两款蓝宝石首饰，已经得到部里和港台珠宝设计专家的一致好评，部里准备拿到国际上去参展，然后为你申请国家专利。”方志华兴奋而激动地看着秦卫东，“部里专家和港台专家知道你的情况和你的年龄后，都感到不可思议，都说你是珠宝设计方面不可多得的天才呢。” “方书记过奖了，我也就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再就是有着那么一点天赋，我需要学习的方面还有很多呢。”秦卫东道，“当然了，我们宝石矿区的工作人员、矿区广大业主和从业者，大家需要学习的方面同样很多。 现在大家已经基本上掌握了矿区管理、开矿、蓝宝石鉴别和加工，以及蓝宝石国内行情和国际行情，现在急需要的就是为产业升级打基础。 我们的蓝宝石大型综合市场建设才刚刚起步，太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了。 现在光靠为那些外国和港台大老板、专家和老师傅打分，让他们以培训课的方式对大家进行培训，已经跟不上矿区改革和发展的脚步。 因为他们的水平也是良莠不齐，而且有着太多的私心杂念，不排除还有人在误导大家。 最好就是派出我们矿区自己的专家和学者，去发达国家矿区、珠宝企业、珠宝设计机构和相关研究机构进行学习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