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可封天》 第一章 末路 “噗嗤” 一口血箭从黑衫青年的口中喷出,洒在惨白的雪上,开出了一朵带血的冰花,显得凄凉而又妖异。 雪,漫天的雪。玄天大陆的最北端,是由一片雪组成的世界。白色,是这片领域唯一的颜色,而青年的黑衫,在这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显眼。 不仅如此,惨白的雪上还似乎染上了斑驳的血色,血色之厚重,染红了大片大片的白雪,许是这里倒下了太多身影,暗红的血色为此地笼罩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粒,漫天飞舞。黑衫青年额头凌碎的黑发吹起,散在脑后,露出了一截黑色的布,紧紧缠在双目之处。 极北之域,冷的刺骨。 “桀桀桀,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今日也难逃一死,认命吧。” 黑衫青年的面前,是一众黑袍笼罩的人,黑袍宽大,看不清外貌,只有那猩红的双眼闪过红茫,妖异的让人不敢直视。 为首的那人虚悬在半空之中,看着那屹立在雪原之上的青年,发出难听至极的沙哑笑声。 “你阻止不了我们的,这玄天大陆必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十年前,玄天大陆外,魔族崛起,凭借着魔族功法以及为祸人间,采补修士快速提升修为,碾压玄天大陆一众修士后,开始动起了侵占玄天大陆的心思。 因为域外的灵气不足,修炼条件极其匮乏,为壮大魔族,决定血洗修真界,从而霸占修炼资源一人独大。 多年以来,渗透颇深,万千修士奋起反抗,却又无可奈何,有心无力。 魔族功法诡异,靠吸取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力,提升实力,修炼速度远超普通修士,不过在到达一定境界后,便会有停滞不前的弊端,在灵力匮乏的域外提升不了境界,生命力干枯而绝。 于是众魔族便将手伸向玄天大陆,看看是否能够吸取这里的灵力,从而获得一线生机。 魔族凶狠残暴,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无一生机,修真界的众修士们奋起拼搏,用命守住魔族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在玄天大陆的边缘勾起一道道防线,可实力的悬殊,让防线一点一点的后退,渐渐分崩离析。 就在防线快要崩溃,魔族要涌入玄天大陆之时,一个黑衫剑客破空而出,以睥睨天下之资横扫一切天骄,一剑喝退邪魔三万里,诛灭千万邪崇,大大增长了人族修士的士气,随着那黑衫剑客与命拼杀。 那一战打得昏天黑暗,嘶吼声响彻了玄天大陆的上空,不断有身体倒下,又有不断的身影踏着那些同伴的尸体紧跟而上,同伴的死以及对域外魔族的憎恨,染红了众修士的双眼,不要命的一个接一个往前冲。 鲜血染红了一切。皑皑的白雪上到处是猩红的血迹,阴风怒号,像是恶鬼的呢喃,亦是魔鬼的低语。 玄天大陆的边缘彻底沦为一个绞肉机,尸横遍野,到处是修士和魔族的尸体,场面极其惨烈。 最终,人族寡不敌众,败走而逃,退在了极北之域,那是人族的最后一层防线,因为它的身后,就是玄天大陆内部。 退无可退。 此时魔族众大军赶来,立在黑衫青年的面前。黑衫青年神色不动,瘦削的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眉头紧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寥寥不多几个修士,他们神色慌张,面露悲愤之色,有几个还喃喃自语。 “到此为止了吗?” 在他们的身边,还倒着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尸体很完整,从脖子上的一条细小的血线可以看出,他们是被一击必杀。 “高手。” 黑衫剑客抹了抹嘴角留下的血迹,握剑的手紧了紧。 他拿着的这把剑端的是一把好剑。三尺青锋明晃晃的闪眼,如千年寒冰一般,冰冷彻骨,泛起的寒芒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对战数日,不知斩灭了多少魔族,剑身依旧白晃晃,不留一丝痕迹。 是可谓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此刻,黑衫剑客的脸色冷的正如手中的剑一般,缠着黑布的双目直视着虚空上的一众魔族,那一众黑袍的身影也紧紧盯着他,声势浩大,无边的魔气从黑袍之中散发出来,带来阵阵魔威和压迫感,染黑了半块极北之域的上空。 在这浩荡的魔威下,黑衫剑客挡在寥寥数人前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单薄与渺小。而那身后的寥寥数名修士提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显示着他们心中无边的恐惧与不安。 “怎…怎…么办…” 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没有人敢说出话来。 一众黑袍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黑衫剑客的面前,宽大的黑袍下看不清面孔,不过不难看出他们面露嘲弄之色,玩着猫捉老鼠的把戏。 在此刻看来,这几位修士残兵,在他们面前便是倒在案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也不急于一时,戏耍一番,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再粉碎他们全部的希望,有助于提高威望,杀鸡儆猴,更快的征服大陆。 很明显,此举很有效果,那残余的寥寥数人之中,有几人再也受不了压迫精神崩溃,颤抖着身子怪叫一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转过身去运起功法,便是夺路而逃。 桀桀的怪笑再次响起,遍布在北域上空。 无疑,此刻榜样的作用是非常之大,本来修士们誓死捍卫大陆憋着的一股劲,被那逃走的几人给散了,余下的几人争相逃走,也不管脚下脚下是不是自己同伴的尸体,毫无顾虑的踩在上面,正如几日前争先恐后的除魔卫道一般,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极大的讽刺。 黑衫青年看都没看一眼,人性如此,强留不得,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反抗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早知道会输,又何必留下来白白牺牲。 可他们不明白的是,这极北之域的后面,就是他们的家乡啊!这里都守不住的话,他们又该逃往何处去呢? 原本还有二十余人的队伍,转瞬只剩下三人,一个模样清丽的女子,一个贼头贼脑面目慌张的中年修士,还有挡在他们前面的那抹黑色的身影,寸步不移。 青年头微微偏了偏,转向那道穿着红色劲装的女子身上。 “这片雪原背后便是我的故土,我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后退半步!” 红衣女子见那青年望向他,清丽的脸上满是坚决,面色冷峻,冷风吹过,三千青丝上的那末鲜红束带随风而起,英姿飒爽,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黑衫青年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赞许,随后便将头缓缓转向那中年男子的那一边。 中年男子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青年手中的剑看,见青年望过来,面露尴尬之色,看着他那缠着黑布的双目,才拍了拍心口。 随即便眼睛贼溜溜一转,朗声道 “匡扶正义,除魔卫道乃我辈修士分内之事,小兄弟无需多言,我定不会像刚刚那群鼠辈一般吃里扒外,落荒而逃,后退半步!我王某行走江湖数十载,从没见过如此胆小如鼠之徒!” 声音宏大,慷慨激昂,直冲云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能在主持公道,打死也想不到这来自一位炼体之境的小修士在这嘤嘤狂吠。 听完这位自称王某人的精彩发言,半空上的魔族众人先是愣了几秒,随后便放声大笑。刺耳至极的笑声回荡在半空中,经久不散,吓的刚刚还豪气万丈,口吐芬芳的王某人暴退数步。 “小兄弟,你尽管上,我在后面给你打掩护!” 这一次声音虽说也不小,但似乎是卡在喉咙眼子里,放不出来,妥妥的一驴叫,外强中干。 青年的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转过头来后,面色重入冷峻之色。 时间确实不多了,青年身上遍布伤口,尤其是背后的几道狰狞的剑伤,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一身的黑衣早已被鲜血覆盖,再被冰雪冻住,形成暗红的结痂。 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这位道友,不要逞强,这里先交给我。”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雪原之上。红衣女子率先踏出一步,美眸之中充斥着视死如归的信念。 她的灵力也所剩不多,面对几十万的魔族大军,无疑是螳臂挡车。 可她偏偏还是这么做了。 早在先前,她没有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把命交代在这里的决心。 “嘿嘿,好一个烈性的小娘子,首领,要不将这小娘子交给属下我玩玩,尝尝鲜也不枉此行。” 这时,魔族首领身侧站出个黑袍男子,看上去地位颇高,他抱着拳,躬身说道。 首领头微微一扭,看向他 “此番攻下玄天大陆,什么美女得不到?右佐使,你难道是想延后我族一统玄天大陆的时间?” 沙哑的声音愈发森冷,如鬼啸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属…属下不敢。” 黑袍男子头埋得更低,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显示着他内心极度的恐惧。 黑衫青年脸上无喜无悲,只是再次紧了紧握剑的手。 他的脚下那些被一剑封喉的尸体,都源自于这虚空之上半跪抱拳的右佐使之手,能让如此强者这么恐惧的魔族首领,得是何种境界的修为啊! 魔族首领从始至终没有释放出一丝魔气,看不出是何修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有一座山压在面前,想要下跪臣服的冲动。 在修真界也只有那些返璞归真,修炼数千年的大能才有的压迫感啊。 可惜那些大能要么早已坐化,要么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天塌下来也不管,不然也不会落到如此绝境。 估计只有魔族全面渗透修真界,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这些老乌龟才会现身。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第二章 诡局 右佐使半跪在虚空之中,心中暗暗叫苦。 域外修炼资源匮乏,人更是长得奇形怪状,很多女人都凶狠残暴,大多都是黑咕隆咚大河马,这次随首领阵前冲锋,遇到的都是男修士,他是见一个杀一个。 那些修士一看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缺乏生死磨练,与之一战便能看出,心性和实力皆不到位,有些修士修为虽高,但心态不佳,稍有逆风心态便炸了,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飞,很容易便能轻易击杀。 魔族的生存条件极为苛刻,为了活下去,几乎每一个成员都经历了无数次的生与死的考验,在遇到这些处于和平盛世功法都运用不熟练的修士后,简直就是爸爸打儿子,虐菜。 有些修士甚至连招数都还没使完就被秒了。 而这些青铜修士还特别的倔强,不知死活的一个接一个送人头,尽是些匹夫之勇,真是又菜又爱玩。 看到那番情景,右佐使不禁摇了摇头,真是蔡徐坤敲门,菜到家了啊。 这对战数天之后,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类女修士,却是个头大如斗,肥胖如猪的女人,右佐使当即就一剑砍了她,让她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长这么丑也配活着?我靠,白是白了一点,但就这模样都快赶上我魔族女子了,简直丑爆了有木有?是哪个蠢货传言说人类女修士个个貌美如花,清新脱俗的呢,这东西简直下不了口好吧!” 右佐使气的都要骂娘了,本来他还对人类修仙界抱有一丝期待,在看到这个女子后,顿时便失望了。 “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见一个杀一个,真是辣眼睛!以前还对传宗接代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哼哼,就算我右佐使饿死,修为尽失,从断魂崖上跳下去,也不会动她们一根汗毛。” 右佐使当即就立下flag。 “女人这种生物,狗都不要泡!” 如今,他看到青年背后的那红衣女子肤白如雪,面容精致,顿时惊为天人。 “汪汪汪……” …… 魔族首领静静的立在半空之中,低头看着跪下的右佐使,没有一丝魔气外露,就像个普通人一般,不过在场的人都看得出,这道平凡的黑袍人影下,到底隐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他只是往那一站,就如同一方天地的主宰,强大的压迫力,让人无法与他直视。 可以想象,当他释放魔威之时,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四周像死一般的静寂,没人敢出言冒犯,触怒这位绝对的王者。 只有那右佐使的呼吸声,显得愈发急促,可见他心中的恐惧愈发扩大,他随之为魔族首领征战多年,对于这位魔尊的心狠手辣,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三年前,只因一件小事,眼前的这位魔族至尊亲手杀死了陪伴在他身边几百年之久的左佐使,眼睛眨都没眨一下,那一幕直到现在还深深的刻在右佐使的脑中,无法抹去。 按理说,陪伴时间如此之久的属下,再怎么样也会念及旧情,万物都有情,只要是个生命都会有自己的感情,就算魔族嗜好杀戮,但也不缺乏理性,面对帮助过自己的敌人,也会网开一面。 可是魔尊似乎并没有这种感情,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心,他能为了自己的丝毫利益,便能除掉曾经对自己帮助极大的属下,没有一丝留情。 左佐使他是知道的,一个陪了魔尊征战数百年,出生入死的为魔尊登上魔族王座几乎奉献了一生,可他还是被灭掉了,没有一丝犹豫的灭掉。 帝王心术。 要想成帝,必定无情,无毒不丈夫。魔尊这一点做的很到位,实力到他这般,在魔族那边,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了,唯一能威胁他的只有感情,感情也是他的软肋。 只要断掉感情,就没有什么东西牵绊他,在魔族,他便是无敌,他便可称王! 所以右佐使他颤抖的厉害,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左佐使便是前车之鉴,被这眼前无情的男人给一招灭杀,他的强大让右佐使根本就提起不了一丝反抗之心。 而左佐使被灭掉的原因只是一件小事,可他右佐使呢,被魔尊扣上了一顶延误魔族占领大陆的大帽子,这后果不是他承担得起的。 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右佐使紧咬着牙,冷汗不要钱的冒了出来。 这种时候,没有人会为他求情,谁求情谁死,他佐使的位置,也是在左佐使死后空下来填上去的。他原本只是个护法而已,地位不是太高,也没认识几个高层人物,不过就算认识,这种时候也不会挺身而出的。 几十万的魔族大军在冷眼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死人。有几个身影更是蠢蠢欲动,他知道,这是在巴着他被魔尊一巴掌拍死,自己好继承他那位置。 虽说他实力不俗,但魔族高手千万,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死活,缺他一个多他一个对战争的作用并不大,凶狠的种族对感情之事也极为淡薄,可以绝对的说,今日若魔尊要他死,他,是绝无生还。仦說Ф忟網 现在唯一能补救的方法,就是自废修为,赌魔尊不在乎他一个蝼蚁的死活,饶他一命。 不过,族内有很多人在觊觎他的位置,原本可以靠着高强的修为来震慑这一群狼子野心的东西,如果修为尽失,他在魔族之中必没有立足之地,早晚还是要死! 想取他命的人有很多,如今按照这情况,也就是死的早和死的晚的区别了。 可他现在别无选择了。 “妈的,flag不能乱立,今日是真栽在女人手上了!” 右佐使神色一黯,眼中爆发出凶狠,手中无边的魔气涌动,猛的拍向自己的心口。心口处是那魔脉,是魔族修炼的根基,魔脉一断,万事皆休! “大人,属下唐突了!今日便自废修为,望大人宽恕!”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当右佐使的手正要落在心口之时,暴动的魔气顿时消散了,像是根本就没凝聚一样,右佐使顿时瞳孔一缩,“这,这是…” 只见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手肘上,轻飘飘的,似是不含任何气力,可右左使却感到被一座山压在了上面,不能动弹分毫,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望向了那魔尊大人。 宽大的黑袍下,不知道是何表情。 “不必,动作快点。” 沙哑的声音传来。只是那轻飘飘的两句话,让跪在地上的右佐使如蒙大赦!而之前蠢蠢欲动的几名黑袍人,身形戛然而止,在黑袍下的眼里从讥讽变为不甘。 右佐使缓缓站直了身子,眼里迸发出狂喜般的色彩,短短几刻钟,他仿佛经历了生死。 “小娘子!乖乖在那站好,本使这就过来!” 本来心如死灰的右佐使觉得这一辈子都要被女人给害了时,却破天荒的得到了魔尊的允许,既没有得到惩罚,又可以得到女人,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自然是心花怒放。 “你!” 红衣女人柳眉微皱,银牙紧咬,捂着受伤平坦的腹部,右手微提,挽出几个剑花,剑遥遥指向那朝他飞掠而来的右佐使,红色的剑气微微从剑锋上溢出。 “小美人儿,不要反抗了,我的很大,你要忍一下,待会儿保管让你欲仙欲死!” 右佐使眼睛微眯,嘴角露出变态的笑容,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元婴女修士,只是一盘菜罢了,任他品尝。 莫说她没受伤,就算她在巅峰时期,右佐使也很自信,能一招败她,这种境界的修士对他来说,只是一只稍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要干掉不用费吹灰之力。 红衣女子也看出了这一点,但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畏惧,美目之中包含一层死意。 她站在这里本就没想着活着回去,或许她的实力不够强大,她的兵器不够上乘, 可单单就凭临危不惧的气概,她的心性早已碾压无数修士! 她只是一名女子,可她没有躲在男人的羽翼之下,没有选择过相夫教子的生活,她选择了另一条路,守卫玄天大陆的这一条绝路! 这一条路没有出口,没有生路,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来了! 她让亿万修士知道什么叫做骨气!什么叫做气概! 魔气暴涌,右佐使转瞬间便现身于红衣女子的上空,视那下方的黑衫剑客为空气,一双魔爪从漆黑的黑袍中探出,带着丝丝黑芒,猛地抓向那红衣女子。 女子螓首微抬,神色平静檀口微动,口中噙着的一颗金色的丹药被银牙咬碎,化为滚滚药力瞬间便达四肢百骸的经脉之中。 与之同时的,女子的气势也在节节升高,从金丹初期境界,瞬间到达之出窍境界! 这是她所在宗门的禁药,配合宗门秘法,能使实力短暂暴涨,不过后遗症也大,药效过后能使一位修士直接重伤并且修为暴跌,所以被列为禁药,从不轻易使用。 可现在,她别无选择。 “反正是死,无所谓了。”女子冷冷一笑,霎那间的风华让右佐使的魔心都忍不住微微一动,好一个冷艳的女子! “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得到!”右佐使脸上的笑容愈加变态,眼中红芒大盛,泛着黑芒的魔手拍向女人高耸的双峰。 “铛!” 一道金戈碰撞之声,回荡在雪原之上。正要搏命的红衣女子惊愕的看着横在眼前的那把缠着黑气的剑,转头看向那双目处缠着黑布的剑客,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咳,咳…” 又是一口血,从剑客的口中喷出。他本就深受重伤,出窍巅峰的全力一击,又怎能接得下?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没有一丝犹豫。 “你不是他的对手,交给我来。” 轻飘飘的一句,带着些许洒脱,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位出窍境巅峰的高手,而是一根可以随手拂去的芦草。 右佐使见自己的全力一击被挡下,也不恼,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倒是把你这只蝼蚁给忘了,唉,女人就是麻烦,乱我魔心,也罢,现在就宰了你,再慢慢享用你身后这个小美人儿。” 第三章 黑剑 女人神色一凛,士可杀,不可辱!眼前这个魔族已然把她当做玩物一般,她就算拼了命,也要和这右佐使同归于尽! 红衣女子正运起功法,凝出剑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挡住了他,也挡住了她的攻势。 剑客吐出一口血沫。 “放心,他交给我,你抓紧时间养伤。”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女子耳中,极其自信。剑客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红衣女子顿时平静下来。 她不懂。 她不懂为什么剑客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对战出窍境巅峰的强者根本就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可为什么,他还是那么自信。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从容不迫的气势。 看着他冷静的神情,躁动的心也平静下来。 很少有这种感觉,她想。 她本是宗门的天骄,十九岁便成就元婴之境,天赋奇高。 追求她的人很多,可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个。 她林溪知修的是无情道,追求的是清心寡欲,她不知,也不解情为何物。 可眼前的这个男子那从容不迫的姿态,却让她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相信别人的冲动。 “好。” 女子檀口微张,只是一个字。 红色的剑气散去,玉手也垂落下来。 她相信也坚信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保护好她。 剑客微微一笑,紧了紧握剑的手,片刻后,脚掌猛然往前一踏。 幽黑的剑气顺着那还往下滴血的手掌中缠在剑上,澎湃的黑气愈加浓郁,甚至宛如实质一般,本身明晃晃的剑身瞬间变为漆黑一片。 这一刻,漫天的风雪忽然停下,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归于平静。 剑客的身形在这黑气的渲染下显得愈发深邃,一股莫名的气势以他为中心散发开来。 “哒哒” 剑客提着那漆黑一片的剑,踩在冰原深深的雪上,缓缓的走向右佐使。 让右佐使眼睛骤然一缩的是,剑客每踏出一步,所过之处的雪上都会留下道深深的剑痕! 剑气外露,杀人于无形,右佐使眼睛微微一眯,这年纪,能将剑意修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可谓是屈指可数! “桀桀,倒是小瞧了你,不愧是玄天大陆排名第一的剑道天才,即使身受重伤,依旧不可小觑!” “右佐使,你还有五十息。” 并不宏大的声音却像鸿蒙大钟一般在右佐使的耳畔萦绕,不断回荡,本露出玩味之色的右佐使顿时收敛了松散的样子,变得极其严肃,冷汗滑落, “是!” “时间并不宽裕,看来二十息以内必须解决这小子,不然都享受不了太长时间。”尛說Φ紋網 右佐使眼眸微眯,眼神掠过剑客,带了些许贪婪之色,直射于那道红衣包裹的美好身体。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红芒大盛,魔气翻涌间,出窍巅峰的威压显露无疑,气势极为磅礴,红衣女子与那中年修士皆是面色一变, 这气势…… 他们紧紧盯着面前的那道黑影,眼中的担忧之色更甚。 而黑衫剑客神色不变,顶着那威压继续向前,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一步一步的往前,在踏过的雪原上留下道道剑痕。 “二十息,镇压你!” 右佐使的身上涌起阵阵黑雾,魔气愈加旺盛,而那道黑袍的身影也在黑雾在遮挡下渐渐隐去形状。 黑雾弥漫,滔天的魔威下,剑客的身形显得那么的渺小,走向黑雾的剑客仿佛是扑火的飞蛾,下一秒就会被黑雾吞噬,万劫不复。 远处,一众魔族黑袍之下噙着冷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像是在赴死那剑客,脸上的嘲弄之意更甚。 没有人看好剑客,或许在他巅峰战力之时,他们会有所改观,可现在,事实就是他已然重伤! 红衣女子紧紧攥住了玉手,目光汇聚处是前方那道单薄的黑色身影,美眸之中夹杂着担忧,凄凉,但更多的是信任。 不管如何,她始终相信他。 那中年男子也贼溜溜的盯着他,不,准确的来说是盯着他手里的那把剑,那把已是漆黑的剑,他就这么看着,细小狭长的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风雪飘摇中,剑客走得很从容。 他缓缓转动手中的剑柄,漆黑的剑身中还有一截未被黑色剑气缠上,冷洌的寒芒一闪,明晃晃的一截斜斜映出那道穿着黑袍的魔影,随即黑气涌动间,彻底消失不见。 “唰” 一道破空声传来。 右佐使的身形化作一团黑雾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缓缓消散。 剑客缠着黑布的双目一凝,脚步微微一顿,紧绷着的身子猛然一侧,一阵空气撕裂之声,带着道道魔气擦过剑客的耳畔,落在身后的雪地上。 厚厚的积雪上瞬间留下一道巨大的爪印,爪印之深,可见力量之强。 与之同时的,剑客的右脸现出一道血线,鲜血汩汩的流了下来。 “反应不错。” 沙哑的声音传来,似是惋惜。 话音刚落,剑客脚步一错,迅速变换身形,当即暴射而出,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步伐诡异玄乎,快的竟让人捕捉不到他的身形! 而他踏过的每一步落脚处,都赫然留下一道巨大的爪印。 看来剑客的速度更胜一筹。 右佐使猩红的眸子一眯,受到如此重伤,速度竟丝毫没有影响,这就是玄天大陆排行第一剑客的实力吗? 魔族与他对战数天,他也亲眼目睹了眼前这个黑衣剑客,凭借着诸多手段硬生生拖延了魔族进攻的大量时间,可以说他们迟迟没有攻下玄天大陆的原因绝大部分都来源于这个黑衣剑客。 “不能再拖延了,迟则生变。十息之内,必须将他拿下!顺便让那小娘子看看反抗魔族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想到这,右佐使周遭魔气暴涌,强横无边的力量在魔手中凝聚,黑色的利爪闪着极为深沉的幽光,让人见了心生胆寒。 又是一道破空声响起,黑袍人影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右佐使此时已动用全部功力,出窍境巅峰的实力再次显露无疑,他的速度也运用到了极致。 “铛。”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剑客心中浮现,他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剑一横,挡在抓向他心口的锋利的魔爪上。 两者交汇处溅处一簇细小的火花,强大的劲气撕裂空气,在剑客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剑客的身形暴退而出,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在雪原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剑客转动剑柄,将黑剑猛然扎向雪地,划出数步后,方才稳住身形。 “滴答,滴答……” 剑客本结痂的伤口又裂了开来,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掉,一缕血迹也从剑客的嘴角流下,鲜艳而又妖异,更显凄凉。 本停顿下来的风雪,在此时似乎感受到了剑客的衰弱,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了下来。 右佐使冷冷一笑 “结束了,你绝对撑不过下一招。” 狂风大作,雪花乱舞,剑客单薄的身子鲜血的映衬下也显得尤为凄凉。 红衣女子和中年修士目光都紧紧盯着半跪在雪地上的那道黑色的身影,只是目光中的感情不同。 女子的手紧紧的握着,可坚定的目光从未动摇。 而中年修士的眼睛贼溜溜的,好像是在看那剑客,微微向后退的两只胖脚却出卖了他,实则是见形势不对,想跑路。 “你杀不了我。”黑衣剑客扶着剑,站直了身子,他咳出一口血,缓缓道。 神色至始至终,没有变化,依旧十分平静,好像死亡是跟他毫不相干,亦或许是他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他仿佛在说一个事实,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右佐使怒极反笑。 “有些人啊,就是认不清现实。” 他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冷悯之色。 “这小子不会是吓傻了吧?怎么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剑客,已然是个死人。 剑客重新举起了剑,举剑的手微微颤抖。 雪下的更大了。 剑客的身上早已满是积雪,在远处看,黑衫已是白衣。 出窍境强者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眼前的这个剑客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来驱散白雪了,他把所有的劲气都凝在他的剑意上。 双方静止数秒,时间宛如凝固。 他们都想着用致命一击,秒杀对手。 “战!” 剑客意念一动,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黑袍下双目微微一凝, “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啊” 右佐使不敢怠慢,狮子搏兔尚用全力,黑雾消散间,一剑破空,刺在了那道黑袍身影上。 金铁敲击声回荡,右佐使面色一变,猛然挥起了双臂,空气剧烈震荡, 一道道金铁碰撞之声凭空冒出,连绵不绝。 右佐使的周遭被黑气包围,与他的魔气近乎一色,远方的众人只能看见一团团黑气在化为黑雾形态的右佐使周围不断缠绕, “铛铛铛铛铛” 一阵阵的空气撕裂声充斥着众人的耳膜,右佐使身上的黑雾被不断打散,化为虚无,而他本人也是手忙脚乱,胡乱挥舞。 黑气中仿佛有一个剑客的身影在不断舞动,在右佐使锋利的魔爪上留下道道白色的剑痕,而且痕迹越来越大。 剑客使的是快剑,一息之内能使出十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黑衫剑客之所以能成为玄天大陆剑道排名第一,所仰仗的不仅是他的修为,还有他的快剑。 现如今,他身负重伤,状态十不存一,力量根本不足以伤到一位出窍境巅峰的强者,他唯一能胜过他的,也只有速度。 只要速度快,敌人摸不到,便能风筝他,消耗他的血线。 不过这也是孤注一掷的办法,他的体力本来就为数不多,就算成功击败了这位右佐使,他拿那位魔族首领也根本是没有一点办法,除非…… 剑客面色凝重,快速挥着剑,单手掐着剑决,一道道黑色的剑影被凝聚出来,带着丝丝黑芒射向右佐使。黑剑带着一丝丝毁灭的气息,在空中急速滑过,与那下方方寸大乱,还未曾反应过来的右佐使轰然相撞, 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如裂帛交织,石破天惊,两者交汇处气流四散而开,在空中荡起阵阵涟漪。 黑雾急剧消散,渐渐显露出被它隐下的黑袍身影,一声剧烈的怒吼声直冲云霄,震得半块雪原都在颤抖。 “竖子尔敢!” 黑袍之下,红芒大盛。 第四章 悲秋 此刻,右佐使眼中的杀意近乎凝聚成了实质。 他是真没想到,在他眼里只是一只蝼蚁的小玩意竟然这么难缠! 黑衣剑客缓缓现出身形,轻轻的立于雪地之上。 看似风轻云淡,可眼尖的人就会发现,剑客面色苍白,急促的喘着气。 显然,刚才的那几剑他使起来并不轻松。 几缕鲜血从漆黑的剑身上滑落下来,顺着剑身往上望去,提剑的手鲜血淋漓,虎口已然震裂。 刚才的过招看似是剑客占了上风,压制了右佐使,可实则那几剑似乎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为众人只见得那右佐使只是掩体黑雾消散,黑袍破碎些许, 反观那剑客,先前开裂的伤口已被冰雪冻住,在黑衣上留下道道紫色的痕迹,痕迹之上又有鲜红的鲜血冒出,黑衣被血渗透得更加深沉。 刚才那一战,又平添几道伤口。 这一盘棋走到这一步,看起来已然是个死局。 剑客紧紧皱着眉头,他刚刚不是被右佐使伤到,而是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负荷不了那么高强度的速度,加上那右佐使的力量超乎了他的预期,被他射出剑的反震之力伤到。 “这盘棋该怎么下?” 剑客微微颔首,缠着黑布的双目直视着对那魔气渲染的和布一样漆黑的苍穹,发出一声轻叹。 黑布下的眼睛似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冷漠之色,冷得令人发颤。 “天要灭我,我便封了这天!地要覆我,我便翻了这地!大道无光,我便掀了这大道!我有一剑,可荡尽诸魔,斩日月灭星辰,挥断碧落黄泉,一剑通天,神魔无惧!” 剑客紧皱的眉头舒缓开,似是做下了某种决定,手中的黑剑遥遥指向漆黑的苍穹。 他缓缓抬起的手,放在那紧紧缠着双目的黑布上,微微拉下一丝。 顿时,整个天地间的雪花都像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干扰一般,瞬间消散。 一瓣飘零的雪花落在女子的指尖上,她美目一凝,只见那指尖的雪花从中间整齐地分为两截,切面光滑如镜,似是被某种利器瞬间分割开。 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从剑客的身体上显露出来,瞬间弥漫至四周, 整片雪原一片死寂,无数双眼睛盯着那道黑色的身影,场面显得极其诡异。 随着剑客眼前的黑布被扯下,空气中的冷意近乎凝聚成了实质! 阴风呼啸,带着近乎九幽黄泉的寒气,向右佐使袭卷而来,黑袍上残留的黑雾瞬间被冻散,在黑袍上凝成一层冰晶, 处于风口处的右佐使只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气从心口漫延开来,阴森森的味道在心头直接挥散不去。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湛,愤怒的双眸在寒气的影响下恢复了些许理智,转变为浓浓的讶异之色。 “这感觉……” 瞳孔骤然紧缩,他的身体竟然在颤抖,他仿佛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眼中充斥的浓重的难以置信。 多少年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记不清了,上一次,好像还是魔尊一统魔族,登上王位的时候吧,伏尸百万,杀得天昏地暗间,魔尊在那凌然于众生之上的那气势中,踩着那累累白骨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他才有此刻的感觉, 他颤栗着,望着那充斥着尸山血海般的邪异红瞳,如同面对着一只远古凶兽,身体本能地颤抖,那是几百年的生死较量中所练就的危机意识, 不过那毕竟是魔尊,绝世的强者。 可现在,一个重伤的人类修士,体能十不存一,却让他感到那曾经魔尊支配一切的那种恐惧感,他何能不惊讶? 剑客默默地站在那里,紧闭着双眼。 右佐使观他片刻,依旧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是死了一般,呼吸声都似乎消失了。 右佐使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警觉有些可笑,强弩之末,还消耗如此巨大,莫不是刚才一击牵动了体内的伤势,暗劲难以排出,导致经脉紊乱,爆体而亡? 右佐使越想越觉得可能,眼中寒芒爆起,虽说身体的经验提示着他那黑衣剑客依旧十分危险,可强者的修为与自尊却不允许他静观其变,他现在就要将这浪费他时间,伤他的小子锉骨扬灰,否则回了魔族被人耻笑, 他右佐使在魔族之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地位堪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能被人议论连个身受重伤的小子都能被吓住,岂不是颜面尽失? 地位和威信都会被动摇。 “装神弄鬼!”右佐使冷哼一声,身形便暴射而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无匹的魔气,直袭那黑衣剑客。 黑袍人影快得让人无法用视线捕捉, 三尺,二尺,一尺! 转瞬间,右佐使便闪到了黑衣剑客的面前,瘦削的脸上无数道伤痕他看得清清楚楚, 剑客怡然不动,紧闭着双眸,面色惨白,浑身上下毫无生气,真像是死了一般。 右佐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笑容逐渐扩大,露出狰狞之色, “受死吧!” 黑色的魔爪带着无边的杀机,直直地拍向剑客的脑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魔爪上携着崩天裂地的力量,令在场的众人都微微动容。可以想象,若是这一击落在剑客身上,必死无疑。 虚空之上,一众黑袍身影开始蠢蠢欲动,他们虎视眈眈,猩红的眸子里满是凶狠与残暴。 一旦剑客身亡,他们便会群拥而上,解决掉其余二人,血洗修真界。 至于右佐使的要求,没人在乎,魔族都是一群自私的,只在乎自己利益的种族,没人会跟你讲什么诚信。 就算那红衣女子身材玲珑有致,令在场的众多魔族都动了心又如何,她必竟只有一个,还没玩两下就坏了。 待魔族统一玄天大陆之时,让那些修为高强,冰清玉洁的美艳修士为奴为婢,成为胯下的玩物,而且人手一个,岂不美哉! 可怜的右佐使还没意识到他的美梦已经破碎,他还沉浸在灭掉剑客后,即将享用那红衣女子的快感之中,眼中的贪婪之色更甚。 而空中,越来越多黑袍人觉得结局已定,了然无趣,将目光投向队伍最前的那道身影,等候他的指令。 而队伍最前面,百万个魔族眼里至高无上的黑袍人影眼眸微眯,似是觉察到了身后的动静,手微微一抬,躁动的队伍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中夹杂着疑问之色,不过并未出声,这是他们对魔尊的绝对服从。 “你到底怎么了,你快躲开啊,危险!” 红衣女子平静的神色变了,化为浓浓地担忧之色,焦急地喊道。 可剑客恍若未闻,保持着剑指苍天的姿势,冰雪覆盖下,僵硬的身体宛如一座冰雕。 “别喊了,我观那小子气息衰弱,身上大部分经脉尽断,估计已经死了,就算没死,那鬼东西的一击也绝对躲不过去!趁这些鬼东西还没注意,咱们赶紧风紧扯乎,溜回叔的王老庄,留下一脉火种,带他神功盖世,天下第一的时候,咱再回来给那小子报仇!要是修不到那种境界,就算了……” 中年修士王某人越说越起劲,在那滔滔不绝的讲着,内容越来越离谱。 他眼睛贼溜溜的盯着那红衣女子,其实说到底,他也馋这女人的身子。 没人注意到,他两只肥肥的短腿正缓缓的向后挪。 “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还要留下来?” 女子转过头,冷漠地看着他。 王某人被她盯着,一脸心虚,话也不说了,脚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能留下来本就是心机不纯,心怀鬼胎,如今见形势不对,当然是当机立断立马撤退。尛說Φ紋網 他也是惜命之人,年纪一大把,境界如此之低,在场的众人随便一个巴掌,不,一口气喷在他身上,他都得当场暴毙。 女子不再看他,看着那魔爪离着似乎无法动弹的剑客越来越近,美目之中决然之色更甚,忽的,她凄然一笑,竟是直直的冲向剑客的身前。 她灵巧的步子在雪地里穿梭,耳畔里还回响着先前剑客说的那句“放心,他交给我”时的自信与果决。 绝境面前,这句自信到看起来狂妄无边的话,却让她感到从未有的安心,所以她选择相信他,直至眼前这一刻,也从未有过动摇。 从来都清心淡泊的她未曾想过会有一天如此在乎一个人。 此刻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美目含霜,速度提升到极致,只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快到能及时出现在剑客身前,替他挡一下这一击! 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也知道就算帮他挡下这一击,结局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甚至可以说是一击两命,可若是袖手旁观,她做不到。 大不了一死,哪怕她力量微弱,她也要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红色的束带随风飘扬,火红的娇躯像一团火,泛着鲜艳夺目的光,拥抱住那浓郁的黑暗,纤细的身躯也像风中残烛一般忽明忽暗。 向死而生! “啊,你这傻娘们在干什么啊,快回来啊!” 愣在原地的王某人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惊怒交加,哇哇大叫。 “你这傻子,别老想着死啊,你不要你的身子,我要啊!你还得给我老王家传宗接代呐,怎么宁愿死也不愿意便宜我啊?” 一阵阵驴叫声传来,成功吸引了一众黑袍人影的注意。 王某人终是叹了口气,脸上的猥琐之色消失,变得极其严肃认真,一阵阵磅礴的气势从他肥胖的身躯中缓缓显露出来,越来越多的目光被他吸引过来,带着些许惊讶。 一股不弱于出窍中期的气势在雪原上回荡,众人皆是面目一凝,看来这死胖子一直在藏拙,压制修为,成功骗过了他们的眼睛,还以为他真是个炼体之境的小修士。 也是,若真是炼体之境敢待在这个场合,那当真是不怕死了。 “妈的,这番亏大了,本来凭着炼体之境的修为还能让魔族众人忽视,偷偷溜走,现在是踏马的想走都走不掉了!” 王某人一阵欲哭无泪。 真是色令智昏,红颜祸水啊! 他眼里一横,盯着那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女子,身形暴射而出冲向了那道倩影。 “罢了,本大爷今日便露一手,让你们开开眼,不然我那宗门的老头还以为他教的很好!” 嘴里说着狠话,模样气势汹汹。 剑客的死活他不管,他只要带走那红衣女子就行。 右佐使冷冷的看着向他冲来的卧龙凤雏,眼中讥诮之色不加掩饰地表露出来。 第五章 异变 境界越高,等级相差越大,出窍境界的中期和巅峰之间的差距,简直如同鸿沟天堑一般。 很多天才可以凭借精湛的功法以及强劲的招式在低境界越级挑战比他高等级的对手,但这也毕竟是在低境界,这种情况在出窍境界根本行不通。 可以说,一名出窍巅峰可以挥手间灭杀十位出窍中期强者,这等级上的差距无法用任何手段来弥补,所以他望着赶来的二人就跟看牛马双边一般,一个一个送人头。 他不禁摇了摇头,直觉得异常可笑。打团你们不来,看到c位快不行了,再赶过来葫芦娃救爷爷,不是团灭的节奏吗? 随着两人的身形越来越近,右佐使嘴角残忍的笑意更加扩大,根本掩藏不住,整张脸都要裂开一个弧度,显得狰狞而又恐怖。 “你慢点,等等老子啊!”王某人气急败坏的嘶吼间,女子的身形已至剑客的身前,纤细的身子挡在他的前方,满眼平静。 火一般的色泽,带着极其绚丽的光芒,身体欣长,高昂着胫,仿佛一头浴血的凤凰,在涅槃之前释放着她全部的余晖! 极致的黑暗瞬息便包裹了她,纤弱的身子在狂风中摇晃,如同暴雨中飘零的落叶,无依无凭,转瞬即逝。 王某人龇目欲裂,“来不及了!” 魔爪未至,上面强劲的罡风就已在女子的娇躯上划出道道血痕,幽黑的利爪在冰雪的反射下闪动着金属般的光泽,这女子的身上投下死亡的阴影。 女子美目中一片萧然之色,时间太过短暂,根本来不及施展任何招式,手中剑上红色的剑气才刚刚凝聚,便瞬间被瞬息而来的劲风摧枯拉朽般击碎消散, 利爪毫无阻碍地直直落在身前横着的剑上,在女子讶异的目光中,跟随她身边数年,削铁如泥的玄品灵剑如切豆腐一般被切成三四段后,碎裂成无数的碎片,在风雪中消散,化为齑粉。 女子阖上了双目,血迹顺着红唇缓缓溢出,落在剑客先前战斗留下的满是血污的雪地上,融了进去,嘴角那抹刺眼的鲜红让她显得异常凄美。 “终于要结束了吗?” 她没有绝望的感觉,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帮剑客挡下这一击。 她原本以为凭着全身的力量,可以稍微阻挡一下,可在自己的防御瞬息被破之时,她就明白了,她的力量是如此的脆弱,根本不堪一击。 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都是日复一日的修炼,所有的时间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的路上,活得清心寡欲,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高高在上的女神。 她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动情,独立刚强的性格,让她万事都依赖自己,从不依靠别人。 可在今日,生死关头黑衣剑客挡在她身前,单薄的身子仿佛像山岳般高大的那一刹那,她就明白,这道黑衣身影这辈子会永远的烙印在她心间,挥之不去。 “有人依靠的感觉好像还不错呢……” “不!”王某人惊恐的大喊。 “既然你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吧,反正待会儿趁热将就着也能用用!想做同命鸳鸯是吧?可以!” 猩红的眸子闪着残暴的光,狰狞的面孔在此时显得格外的恐怖,死亡的气息瞬间萦绕着女子的心头。 那泛着寒芒的利爪,终是落了下来,它只是轻轻触在女子的柔软的身体上,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便轻易地出现在女子平坦细嫩的腹部之上,伤口极深,泛着诡异的黑气,让人触目惊心。 女子的俏脸陡然变得惨白,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气息顿时萎靡,强劲的罡风在她的身体上划出无数道的血口子,血花四溅,血落如雨。 呼出的气越来越微弱,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黑袍众人见此情景,皆是露出残忍的笑意。沙哑至极的怪笑声连绵不止,如无数鬼魂的尖叫声,回荡在雪原的上空。雪花飘零,阴风怒吼,破碎的红衣,如地上的鲜血一般刺眼,场面凄惨至极。 王某人眼睛鼓得跟牛眼一般,快速移动的身型戛然止住,愣了一两秒,开始急速往后退。 “各位大哥行行好,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半空之上,黑帮首领冷眼瞧着这吓得屁滚尿流的胖子,冷哼一声。 他的身旁顿时走出两个黑袍男子,瞬息爆发出强劲的气势,只是轻轻将手一挥,两道黑色的魔气便如同实质一般,直直的飞向王某人后退的路径上,擦着王某人撤退的两只胖脚封锁了他的全部退路。 王某人的身体像被冰冻住,顿时僵硬下来,冷汗大滴大滴的从额头上冒出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至极的笑意,随即像川剧变脸一般面露悲愤之色, “众位大哥,快住手,自己人啊!” “是他们动手的,可不关我的事啊!“ 王某人一脸的痛心疾首。 “我交代,我通通交代,其实,我是卧底!” 贼溜溜的眼睛一转,雪原上顿时见证了一位演员的诞生。 “我早就仰慕魔族大人们的许久,尤其是魔尊大人,我极为憧憬。早就听说,魔尊大人武功盖世,天下无敌,能单杀蚂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这霸绝天下的气势,威风凛凛,英俊潇洒的外表,我的身心都为你沦陷,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无法自拔!天下为何有如此完美的男子?大可不必!”尐説φ呅蛧 王某人讲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天花乱坠,讲的跟个真的似的。那魔尊隐藏在黑袍之下,根本毛都看不清,硬生生被他夸的像朵绚丽的菊花,听得半空上那一众魔族一愣一愣的。 “看到你如此英姿,我便放心了,我愿跟随于你,为你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从小我就立誓,我王某人这一辈子要追随的人,他必定是个盖世英雄,武功高强,脚踏七彩祥云,虽说你这个是黑云吧,但也还凑合。若是问我为何要立下如此誓言,那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他煞是有事地说道。 又是一阵摇头晃脑,王某人说的激情澎湃,嘴里的道理一套一套的,跟倒豆子似的一个劲的往外倒。 别看他面上在胡言乱语,心里满是懊悔之色,早就把那快要倒下的红色身影骂了千遍万遍。 “这死婆娘,害死老子了!” 噼里啪啦又是一大堆,众人看他的目光都跟看猴一般,满是冷悯之色,他还浑然不觉,一个劲的嘎嘎乱说一气。 那为首的魔尊眼中戏虐之意更甚,嘴角微微勾起。 对于眼前这个王胖子说的话,他跟笑话一样听,觉得十分有趣。 这王某人倒是口齿伶俐,为了活命,什么好话都使上了,直接把魔族夸的天花乱坠,自己所在的修真界多么垃圾之类的云云,跟讲单口相声似的,配合着他那演得自己都快信的神情,让魔尊颇感有趣。 别人是杀人不眨眼,这王胖子倒好,瞬息之间便能编出个谎,面不红心不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魔尊缓缓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暴露在空气当中,在这滔天魔气包裹下显得格格不入。 只见他的手微微一动,下方那个还在滔滔不绝的王某人声音戛然而止,跟个被掐住喉咙的鹅一般,眼瞪得溜圆。 一道鲜红的巴掌印从他的右脸缓缓浮现,整张脸顿时肿的跟猪头一般,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便陡然消失,轰的一声巨响,再看见他已是跟头死猪一般,倒在几百尺外的一截树桩下,不知死活。 “聒噪” 半空之中又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风雪飘摇,满目萧然,雪原上除了右佐使,似乎无一生机! 魔爪强悍的力道撕扯着女子的娇躯,全身的筋脉根根寸断,丹田上的金丹布满裂纹,那是她修为的根基,已经黯然失色,仿佛风一吹就要完全碎裂掉。 她是靠着丹药的力量才堪堪达到出窍之境,力量毕竟不是自己的,掌控不住。况且就算她现在是出窍境界,跟货真价实的出窍巅峰依然没有一战之力。 微弱的呼吸声渐渐消失,女子悬着的一口气也即将消散。 魔族大军眼中寒芒暴起,虎视眈眈,等着首领的指令,准备开启攻占玄天大陆的征途。 魔族首领看着大局已定,微微收回目光。 他眼眸低垂,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什么, 天地间一片萧索,只有那雪花落地之声,沙沙作响。 目光所及处,了无生机。 此时的局势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他似是一方天地的主宰,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眼前的人好像都是他眼中的棋子,挥手间便能控制他们的生死。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此刻,在这种绝对掌控的感觉中,他嗅到一丝不为寻常的气息,像是某些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很疑惑,几千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魔尊高高在上,凭借着天下无双的实力,至始至终,都拥有着掌握他人生命的绝对权利,一语断生死。 可现在,不安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心头。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他心中的这么不安愈加扩大。 这也是他迟迟不下命令的原因。 魔尊以绝对的实力和极致的谨慎出名。 没有把握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所以他一旦想完成某事,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所以,此番他决定攻下玄天大陆,做足了准备。 拿下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正在思索,忽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在他心口凭空冒出,他面色终于凝重起来,猛的抬起头,双目如电,穿破虚空直直的落在下方的雪地上。 那里,女子的娇躯即将被撕碎,悬着的最后一口气也迅速消散,魔爪的速度不减,依旧带着强横的力道挥向僵硬在原地的黑衣青年。 就在众人觉得大局已定的时候,异端骤生! “唳!” 一道清澈的剑鸣声响彻天地之间,悠长深远,似是远古洪荒而来。 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意带着磅礴至极的气势直冲云霄,一剑出,天地色变,黑色的苍穹似是被一剑洞穿,点点星光缓缓倾泻而下。 空中飞舞的冰雪瞬间化为粉末,随风消散。 天地间,一片肃杀,凌厉的杀气遍布了整个雪原,森寒至极的气息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寒意从心口泛出,通体生凉。 众人的目光皆是投在那到黑色的身影上磅礴的剑意正从那把漆黑的剑上倾泻而出,森冷的寒气自那黑衣中散发,黑色剑气缭绕间,让人不寒而栗! 右佐使的身子也陡然凝固,时间在此时仿佛静止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道黑色身影之上。 只见那剑客原先紧闭的双眼半睁了开来,灰色的眸子泛着无边的死寂之色,空洞且毫无生机。 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正从眼瞳流转之中涌现。 这是一双灰的极为纯粹的眼睛。 第六章 纵横 如墨的黑衣在凛冽的杀气中微微荡起,飘逸而又带着一丝洒脱,黑色的身影显得愈发深邃。 天地间,一人一剑一飞雪,本是如同水墨画般悠远的意境,在此刻剑客的灰色眸子的注视下,显得诡异异常。 灰色的眼眸微睁,闪动着可怕之极死寂之意。 眼里除了灰,没有别的色彩,被这眸子盯着,似乎能印出人心中最深沉的恐惧。 “这是什么?” 疑问在心里生根,可没人能回答。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眼睛,因为这种毫无生机,满是死意的眸子他们只从死人眼里看到过,灰白且空洞。而眼前的这剑客的的确确还活着。 彻骨的冷意还萦绕在他们心头,带着阴寒的气息,挥之不去。 黑袍众人面色变得极其凝重,其中有几个还受不了这阴寒的气息,身子微微颤抖: “这眼珠子死上十天也都没这么白吧!” 他们魔族凶狠残暴,勇猛无畏,天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害怕。 可此刻,他们身子颤抖的厉害,眼中惊惧之色更甚,这无疑不再证明他们已心生恐惧,是的,征战数百年没有感觉到过的这种情绪在此刻又笼罩了心头。 右佐使后退了两步,猩红的眸子满是惊疑不定。 就在刚刚,剑客睁眼的那一刹那,他只感觉到一股如同九幽黄泉的寒气向他袭来,毛孔根根竖起,而他全身都在颤栗。 那一刻,生死关头的危机感又一次充斥着他的心头,而且从未有过的强烈。 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右佐使当然明白此刻应遵从身体的指引,收住攻势,拉开与剑客的距离。 此刻虽并未发生什么异常,但危机关头他还是选择相信他那历经生死的直觉,靠着他那近乎从未有过失误的直觉,他才能从那数次的生与死的较量中脱颖而出,直至如今。 右佐使快速止住了攻势,深深插入红色女子体内的魔爪猛的拔出,带起漫天飞舞的血花,在阴冷的空气中,瞬间被冻成冰晶,落在地上。 右佐使眼中闪着寒芒,正要暴退而出,可就在这时,阴风袭来,泛起的寒气快到他根本反应不及,只是霎那间阴气拂过,他的身形陡然凝固。 时间在此时仿佛静止了,右佐使的脚只后撤一步,便停留在了那里。 雪原上弥漫着极其森寒的气息。没有一点声音发出,一片死寂之色。 右佐使此时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动弹不得,仿佛身体不再是自己的。 与此同时,一双灰色的眸子在心中泛起,眼中一片荒芜,没有生气。一阵阵死亡的气息自眼瞳中散发出来。 右佐使顿时惊怒交加,心中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明显。 “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不能动了!” 他在心中不断的嘶吼着,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能瞬息禁锢住一位出窍巅峰,这种手段他几乎闻所未闻。 作为出窍巅峰的强者,他的实力不管在修真界或者魔族中,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命会掌控在别人手里,像只提现木偶一般,随意支配生死。 能轻松做到这一点的,只可能是分神境或者更高修为的大能。 可这种境界的人基本上屈指可数,修了千年万年,对修真界的事根本就不多过问。 “到底是谁?” 横行霸道的右佐使在这股力量面前,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到仿佛自己只是天地间的一粒尘埃罢了。 心中的恐慌根本就止不住的溢出来,遍布在他那狰狞的脸上。 无数的生与死的边缘,死亡的威胁,都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如此慌乱无力过,这股力量他根本就反抗不了。 忽的,他似有感应似的,对上了剑客那双灰白的眸子,纯粹的灰白,没有一丝别的色彩,极其空洞深邃,眼眸流转中带着阵阵死气,仿佛能摄住人的心神。 他心中一片冰寒,被这眼神盯的发怵,他有一种浓烈的感觉,被这双诡异的眸子盯过的事物,无论什么,只要是活物都会凋零。 所视之处,了无生机! 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的身子只凝固了数秒,便恢复了过来。 他立刻后撤几步,惊疑不定的盯着那黑衣剑客,禁锢的感觉虽只经历了数秒,可那种强烈的无力感与恐慌感却依旧弥漫在心头,挥散不去。 他之前的预感没有错,剑客虽看起来生机已失,经脉尽断,可似乎变得更加危险。 “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 右佐使眼眸微眯。 “回光返照还是虚张声势?” 若不是刚才的感觉极为真实,他都会认为这一切只是虚幻而已。 这也不怪他如此之想,毕竟任谁也不能相信一个身受重伤,经脉尽断的废人也能爆发出如此诡异的力量。 正盯着那道黑色身影,面露狐疑之色,忽然,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在眼眸之上。 与之同时,温热的液体自空中而下,纷纷扬扬的落了数滴在右佐使的黑袍上,其余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下雨了?” 右佐使想抬起右手拂去眼上的雨滴时,却发现使不上劲。 “怎么回事?” 可能是刚刚强行收往攻势,手上的力量无法散去,被反震之力给伤了吧。 右佐使没有多想,伤了就伤了,无伤大雅,出窍境的强者,恢复起来极快,只需数个时辰,他便能将麻木的右臂恢复的完好如初。 他又抬起了左手,左手倒是毫无阻碍,轻轻的拂去眼上的雨滴。 眼前视线终于明亮起来,他盯着那黑衣剑客,满是谨慎之色。 不过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手上温热的触感,以及刺鼻的味道让他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这种时候怎么会下雨?”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瞳孔缩小至针眼大小,他颤抖着举起左手,手中红色的温热液体与他眼中的猩红遥遥呼应。 这红色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鲜红的鲜血。 右佐使穿着黑袍的身体陡然一颤,凶恶的脸顿时变得惨白一片,他猛的看向自己的右臂,瞳孔中鲜红一片的情景让他脑袋嗡的一声。 他原先右臂所在的地方已是空然无物!他的右臂被齐根斩断,切口处光滑如镜,残破的黑袍中,碗口大的伤口血流如注。 “什么时候……” 黑袍男子喃喃自语,眼中带着极其震撼的神色,而空中的那一众黑袍人眼中也是一样的色彩,显示着他们极其难以置信的内心。 森冷阴风在呼呼的刮,如同鬼啸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整片雪原上遍布着浓烈的杀意,而在此刻,凌厉的杀意近乎宛如实质一般! 而处在风口处的右佐使,更是被一道浓郁到快要溢出的杀机牢牢锁定住,森冷的气息又是让他一哆嗦。 空中飘落的,地上残留的大片大片的血迹全是从他的体内涌出,而森寒的气息并未将这些飘散在空中的血花给冻住,而是任由它们大片大片的洒落下来。 很显然,剑客并不想让右佐使的伤口凝固住,这种似乎能控制一方天地的手段让众人皆是无比动容。 这种能力也只有他们崇高的魔尊大人才能够堪堪做到了。 剑客的剑到底有多快?谁也不知道。 当地上发现有一根手臂的时候,这个手臂就是你自己的手臂! “啊!”一声剧烈的惨叫声传来,回荡在这寂静的雪原上空。 众人才从震惊之色中缓过来,凝神望向惨叫的发源地。 只见那右佐使死死的抱住他的右肩的伤口,大片大片的血迹从捂着的魔爪之中涌出,滚烫的鲜血落在雪上,泛起阵阵白雾。 直至刚刚,剧烈的疼痛才瞬息而来,将愣,在原地的他拉回现实,这时他才意识到剑客的剑到底有多快,快到连他的身体上的肌肉都反应不过来,没有丝毫右臂已被斩断的感觉,只是略微的有些麻木。 伤口处如同无数柄凌利的剑气不断的扎进骨肉之中,那纵横的剑气竟如附骨之蛆一般在伤口处不断扩散,带着极其冷冽的剑意不断的阻碍着他皮肉之间的修复。 出窍境巅峰强者恢复速度极快,按理说伤口早该愈合,可如今,伤口非但没有凝固,反而被那伤口中蕴含的纵横的剑意撕扯的更为巨大。 每当体内的魔气修复,伤口即将愈合,剑气便会再度爆发,带给他无尽的痛苦。 这剑意残留在他的体内,凭着出窍境巅峰的修为竟是消解不掉! 他必须不断的消耗魔气修复,留一道意识分散在伤口上,若是不如此,他只怕会被上面纵横的剑意给肆虐成森森白骨! 伤口不间断的修复与破碎,爆起一朵朵的血花,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浓郁的令人发颤。 众人的眉头皆是一皱。 右佐使涌起全身的魔气,与那肆虐的剑气对抗,可能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无边强横的魔气,在遇到那道剑气之时,如同冰雪遇水消融急剧消散, 这剑气比先前剑客所使的强了太多太多,他出窍巅峰的修为竟愣是抵抗不了,两者对抗之中,不断撕扯的劲气使伤口反而越来越大,无奈之下,右佐使只能放弃,不断修复着自己的伤口,以期望着残留的剑气被消耗完,在此消彼长下,能早点消失。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经历无数伤痕的右佐使对疼痛起了新的认识。 而此刻的他面容极其扭曲,痛苦的嘶吼与咆哮声回荡在这空寂之地,久久不息。 众人皆是面色一颤,眼中先前的嘲弄与讥讽之色,早已消失不见,此刻看向剑客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畏惧与惊异。 剑客的脸色一片漠然,头顶满天的星辉淡淡的洒下银白色的光芒,衬着那双灰白的眸子熠熠发亮,其中弥漫着死亡气息,显得格外诡异。 空气中还回荡着右佐使凄厉的惨叫声,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而空中的黑袍众人皆是静立不语,警惕的盯着那黑衣剑客。 他那诡异的状态及手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轻视,都如临大敌。 毕竟能让一个出窍境巅峰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便自断一臂,这种手段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都十分惊疑,本该经脉寸断,生机尽失的剑客为何能使出这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剑? 周遭一片寂静,没人能回答,耳畔只有呼呼的阴风在不断咆哮,冷意在众多黑袍上也凝结成了一层冰霜。 寒气无孔不入,冷的刺骨。 黑衣剑客本剑指苍穹的手不知何时已然落下,漆黑的剑裹着一道道浓郁的黑气,斜斜的指向下方的雪地。 黑剑泛着冷意,漆黑的剑身却像是黑洞一般吞噬了所有色彩,反射不出任何光亮。 一人一剑,黑的醒目,在森白的雪上显得诡异异常。 此刻,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剑客动了。 他踏着缓慢且从容的步子,悠悠的走向那道气息似乎消散,身体微微后倾快要倒下的红色倩影。 步子虽缓,却极其沉稳有力。 四际无声,似乎没有什么敢打扰到他。 终于,他走到了她的面前,轻轻的抱住了她。 柔软的身子如同柳絮一般,是那么的轻,轻的让人心疼。 清丽的俏脸由于失血过多,变得无比苍白。 满身的血污,平坦的腹部几乎被贯穿,留下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着鲜血。 剑客轻抚女子的红唇,抹去嘴角的那抹血迹。 娇嫩白皙的脸上全是血痕,仿佛一道精美的画卷被顽童泼上了墨汁,显得极为狰狞与凄美,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剑客将黑剑插在身前的雪地上,轻轻的搂着她,缓缓的抚上她飘逸的青丝,将她凌乱的发梢捋平, 一丝丝黑气不可察觉的从剑客体内涌出,顺着轻抚发丝的手,尽数聚集到女子的体内,持续数秒,女子的伤口渐渐凝固。 剑客冷漠的神情化开,灰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 “你呀,就是爱逞强。瞧瞧,小脸都刮花了吧。不过啊,还是很好看哦。” “已经没事了。若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来了。” 第七章 鬼道 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女子悬着的那口气平稳了下来。 温和的声音如春风一般,听了让人无比安心。 剑客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随即便如镜花水月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双手轻轻地托起女子的娇躯,转过身,缓缓的向远方走去。 “哒哒” 黑靴轻轻的踩在遍布寒雪的雪原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众人的目光皆是随着他的身形而动,眼睁睁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却无人敢动。 可以说,这种状态下的他就算想走,在场的众位除了魔尊以外任何一个都绝对阻拦不住。 此刻剑客散发的气息太强了,身上的气势每一息都在攀升,磅礴之气如同苏醒的巨龙一般,奔涌而出。 漫天的剑意搅动风云,天地都为之变色。 原本的星辉满天瞬间被黑云弥漫间遮住,云层之厚重,令人无比压抑,黑云翻涌间,隐隐有雷鸣声响动,刺目的银光宛若游走的电蛇绕着那黑云忽上忽下,如同银龙盘踞在云端。 天地间风雪大作,凄夜寒,愁杀人! 空气中遍布着森冷的杀意,宛若实质一般,令人胆寒。 这杀气的凝练程度颇深,若非从尸山血海走出的人,断然没有如此强烈的杀意。 不仅仅只有杀意,漫天的剑意更为恐怖,黑袍众人皆是面色一凝,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横的剑意,在黑衣剑客的周遭,凌利的剑意浓郁的跟实质一般化不去, 剑意纵横间,竟划开虚空,时空错乱,不断扭曲间,黑衣的身影渐渐模糊不清。 不仅如此,剑客周围三尺的空气震荡扭曲,虚空似乎都被那肆虐的剑意给割开,露出一道道漆黑的缝隙。 缝隙极为深邃,黑洞一般能吸尽万物,极至的空洞能映出心底最深藏的恐惧。 深沉的黑暗不断膨胀,对视久了似乎心神都能被吸进去,沦为麻木无意识的傀儡! 众人皆是面露骇然之色,有几人似乎心神都被那缝隙摄了去,变得极为空动,任凭身边人如何使唤都醒不过来。 “时空之力,分神大能。” 魔尊眼中带着丝丝精芒,紧紧的盯向那黑色的背影。 口中的话语刚落,身旁的众人看向剑客的目光都变了,满是震撼之色。 大道万千,域外修炼资源匮乏,加之魔族功法邪异,越往上修炼越慢,最后止步不前。出窍境界已是顶尖的高手,更难以想象在这之上的分神境界。 出窍和分神虽说只差着一个境界,但两者之间实力的差距,简直宛如一道天堑。 出窍巅峰强者使出浑身解数,能堪堪调动一丝天地之气,助己为战,是自己战力大增。 而分神境界,这种修真界极其稀少的大能,一举一动都能调动天地之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挥手间便能翻云覆雨,天地为之色变。 这还并不是最恐怖的。 传说,修到分神境界的修士能窥得一丝天机,感受到虚空的存在,从而隐约的摸到时空的门槛! 也就是说,分神境界若是动用全身之力,甚至能撕碎虚空,操纵一丝时空之力! 时空之力虚无缥缈无法摸透,而分神境界竟能使用,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就好比对战之中,运用时空之力直接封锁敌人周遭的时间,不是可以随意操控他的生死吗?尛說Φ紋網 意识到这点,众黑袍人眼里皆是目露骇然。 如果说先前他们对出窍与分神之间的差距还停留在模糊的概念中,可现在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意识到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差距宛若云泥之别! 出窍境巅峰强者连结一次天地之力都威力非凡,如那先前的右佐使,随手一击便能崩山走石,极为强横,更别说能动用时空之力的分神之境了。若是没有魔尊在场,挥手间灭掉他们整个魔族大军也是极为可能的。 这也是境界之间的差距,分神之境的可怕! 而此时的剑客,并没意识到他的这一手给身后的众人留下多大的震撼,他只是平淡的走着,神色漠然,且变得愈加冷漠,森白的眸子目视前方,将瘦削的脸映衬的诡异异常。 与此同时,凌利的剑气带着无边的杀气,被阴风吹的漫步在雪原之上,生冷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剑客的身体挺得笔直,正如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凶剑,纵横的剑意直冲云霄。 不过任凭这些黑衣多么阴寒与凌厉,剑客拖着女子的双手,依旧是那么的轻柔,想捧着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品,十分的小心。 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怕剑气太过锋芒,他的双手之处散去的那霸道的力量,锋利的剑意在双手上也有所收敛。 剑客的身影越走越远,在虚空上望着他如同沧海一粟,在剑客周遭时空的虚幻下,意识显得模糊不清。 魔族众人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开玩笑,此刻剑客的气势如此之霸道,他们这群微弱修为的小蝼蚁上前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他们只能像一条条咸鱼一般,将目光投向他们为首的那道身影。 他们至高无上的魔尊大人也是那个传说的分神境界,无人知道他是怎么从域外那种洪荒一般荒凉灵力匮乏的地方修炼到这般境界的。 魔族功法要想快速提升,是靠吸取他人的生命力来壮大自己,而出窍境界和分神境界这一道鸿沟,不知有用多少生命来填补,一将功成万骨,那魔尊必是用了非凡的代价,踩着无数的白骨才登上了如此之高的境界。 对于他是怎么成就这种境界的,众人并不关心,他们也是麻木无情之辈,不会在乎同伴的死活,他们在乎的是现如今唯一能仰仗的只有眼前的魔尊大人了,在他们看来,只有眼前的魔尊大人才能与剑客抗衡。 黑袍宽大,看不清神情,只是立在那,并未释放出一丝气息,可就单单那道身影便如山岳般高大,霸道绝伦的气势不需涌出,便将百万魔族兵士臣服,仿佛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里。 黑袍下目光流转,看着下方震撼的情景,以及剑客快要离去的身影,就目露平淡,神色淡然。 他知道剑客断不可能离去。久居高位,他早能摸透人心。 他知道黑衣剑客是有情义之人,断不可能放任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不管。 所以他绝对会回来,再者刚刚的红衣女子似乎和他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如今被右佐使伤的只剩一口气,他必然会让那右佐使血债血偿! 魔尊冰冷的脸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带着绝对自信的味道。 他的预料果然没有错。 剑客果然回来了。他将红衣女子放在离她战斗的几十千里以外的一座巨大的树桩上,安顿好后再确认接下来的战斗不会波及到她后,悠悠一叹,缓缓走来。 步伐看似缓慢,但在时空扭曲间,似乎穿越了空间,瞬息便到达了先前他站立的位置,立在了那还在痛苦哀嚎的右佐使的面前! 右臂的剑气依旧没有消除,他的伤口不断的在愈合与撕裂中不断变幻,猩红的眸子红光骤现,变得无比暴虐。 他死死的盯着跟前累到黑衣的身影,都是他,都是他,把他害得如此这般!他现在恨不得撕碎这个剑客。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他与剑客的差距已宛如天堑,仿佛看不到漫天的剑意与杀意,快速移动身形直直的冲向那剑客。 剑客冷冷的看着他,灰白的眸子微微流转。 空中的魔尊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未阻止。他知道右佐使绝对不是现在的剑客的对手,可他依旧没有出手。 一个佐使而已,地位看似崇高,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条忠心的狗罢了,他手下狗多的是,不差他一个,死了就死了。 极度无情的冷漠之心,在此刻显得淋漓尽致,百年前他杀了左佐使的时候,神色也是这么的淡然,只不过这次不是轮到他杀而已。 淡漠的眸子高高在上,此时的他宛如一位凌于众生之上的神砥,掌控世间的一切,冷眼看着白雪中的几抹黑色的如同水墨画般的几笔。 眼眉微垂,似是在思索什么,盯着那黑衣剑客的眼睛也露出玩味之色,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试探》 他并没有选择动手,是让右佐使当个棋子一般试探一下剑客实力的虚实。 他很好奇剑客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竟转瞬间能暴涨到这种程度。 绝境突破?不大可能。 动用秘法?更不可能。以他的阅历便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从出窍初期直接跃向分神初期的秘法,至少修真界没有,如若不然,魔族早就被灭了,哪还轮得到现在他们即将攻占大陆呢。 况且就算有极品的秘法,能让人在短时间实力暴涨,出窍和分神之间的鸿沟也是弥补不了的。 出窍境就好比一杯水,巅峰之时水满;而分神期就相当于一缸水,一杯水就算再满,倒进缸里也是薄薄的一层,毫无作用,庞大的力量根本就掌控不了。 既然这两者都说不通,那么看来这是剑客体内原有的力量了,一股不属于他的亦或是他无法使用的力量。 到底是什么呢,他舔了舔嘴唇,漫天的剑意与杀意皆不能让他动容的的淡漠的脸色这一刻竟变得有些期待。 若是他得到这股力量,那么人间就鲜有人能与他抗衡了! 他一生都在渴望力量,对力量的执着已经到了偏执。威严的双目带着丝丝精芒,紧紧的盯着那屹立在雪原之上的黑衣剑客,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似是要看出端倪。 此时的黑衣剑客正漠然的看着状若疯魔向他袭来的右佐使,残缺的黑袍在空中舞动,带着滚滚魔气踏空而来模样狰狞,极为恐怖。 他的面色依旧平静,但淡漠的神情是之前没有过的冷漠,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平静的可怕。 当灰白盯上那道空中舞动的黑袍身影上时,顿时天地间阴风大作,气温降至绝对冰点,寒意杀意剑意纷纷暴涌而出,三点齐聚,在场的众位都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处于风口外的右佐使感觉更甚,他感到他被一道强烈的杀机给牢牢锁定住,无法脱离,前进的速度骤减。 身体之上警铃大作,提醒着他赶紧撤退,可是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发热的脑子里全是扑向那道黑色的身影,右臂上剧烈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他魔族本身的凶气,猩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剑客,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没有一丝清明。 剑客凌乱的头发被狂风吹得飞扬起来,束带被吹断,长发终是披散下来,飘逸到脑后,黑发乱舞,配着阴冷的风与猛烈的杀气,宛如一尊盖世魔头,让人胆寒。 体内散发的凶气,比魔族更魔族。 第八章 弓藏 灰白的眼睛没有一丝神采,满是死寂之色。神情淡漠,直视着芸芸众生,一股睥睨天下之气,随即而来。 提着那把漆黑的黑剑,黑气弥漫间,像极了屠戮人间的死神,让人相信若是此刻剑客随手一挥,必带走千万生命,无人能阻拦。 右佐使的速度本就不如剑客,再加上身受重伤气力不足,还要留一丝意念放在伤口之上,对抗剑气,种种因果的加持下,右佐使在此刻黑衣剑客的眼中,慢的如同龟速。 无需动手,只是意念微微一动,凌厉的剑气与杀意便顺着阴风,陡然向那野兽般的右佐使席卷而去,凄厉的叫声传来,沙哑至极,如同厉鬼的尖叫,惨绝人寰中,蔓延着阴森森的味道。 与此同时,残破的黑袍上裂开无数道口子,模样凄惨,却比刚刚的红衣女子的伤口多出数倍。 血债血债! 空中的雪花又飘落下来。 纷纷扬扬的,有几缕还落在他那飘逸的发梢上,还未触及到,便被绕在周身盘旋的黑气吞噬消融,画面邪异的令人发指。 此时的剑客气场大开,一副无敌之姿,众人皆是无比惊惧的看着他。风雪飘摇中,无人注意到剑客的几缕发丝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灰白,形同枯槁。 血,滚烫的鲜血从眼前飘过落在地上,剥皮剔骨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右佐使的神经,全身的伤口惨不忍睹,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鲜血的浸透下,破烂的黑袍显得格外深沉。 右佐使惨白的脸极其扭曲,他在疼痛的刺激一下,眼里终是恢复了一丝清明。 然后他极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气息变得如此衰弱,仿佛随时都会暴毙! 漫天的杀意浓郁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如今身受重伤,无法调动一丝魔气来抵挡,先前没什么感觉,如今重伤之躯极为敏感,再一体会简直完全抵挡不住,如同山岳一般压在心头,镇住了他全身的力量。 他此时身体的状态已经极为糟糕了,身上遍布伤痕,这还不是重点,破败的如烂棉絮的身躯有多处致命伤,任何一道都能要了他的命。 而且伤口剑气纵横,就如同先前的右臂一般,不断的撕扯着他的伤口。 他重伤之躯没有多余的魔力阻挡,伤口急剧扩大,不消片刻,待他魔力耗尽之时,他全身的骨肉便会被纵横的剑气给剔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森森白骨。 猩红的眸子中满是死意,此刻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若是魔尊出手,他还或许有一线生机。 可他知道魔尊不会动手,他心里极其清楚,虽然他地位崇高但若是对魔尊无用,他会立刻被丢弃。 那个淡漠的几乎泯灭人性的男人视人命如草芥,在他跟随的数十年中已经完全摸透了。 在他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有用的,一种无用的。 伴君如伴虎,没有办法,无用的只能被丢弃。 现在他很明白自己充当的是什么角色,虽未言语,但作为他身边那条忠心耿耿的狗,他却十分清楚自己的下场。 在勾心斗角的利用完无数人之后,终于轮到他自己充当这个死士的角色,只为用他的命来试探眼前剑客的虚实。 魔尊身边从来不缺的,就是忠心耿耿的狗。纵使他出窍巅峰的实力,虽说在魔族中是属于佼佼者,却也有几位实力微逊于他的强者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如今眼见他濒临陨落,凶恶的脸上皆是露出残忍的笑意。 渐渐的剧烈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眼中的神志也变得恍惚不清,剑客的身影在眼前晃晃悠悠叠出重影。 他很清楚,他快要死了。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如汹涌的洪水一般快速涌出自己的体外。他心若死灰,眼中变得灰暗,抹上一层死亡的阴影,忽明忽暗间是那剑客的身着黑衣宛若黑色死神的身影。 而世间最恐怖的事,就是你能感觉到自己即将死去而无能为力,只能闭目等死的感觉。 此刻的右佐使心中一阵懊悔,为何要趟车一趟浑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魔族里也有许多人觊觎那女子,若是当时出来的不是他,此刻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右佐使,看着那些魔族被凌虐的好戏。Www.XSZWω8.ΝΕt 红颜祸水啊! 可惜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身上的致命伤口太多,生机已经丧尽了,而他已经没救了。 只是他有一点想不通,为何猎人与猎手之间身份的转变会变得如此迅速,简直极具戏剧性。 若是此时是个分神大能灭杀他,他也认了。 可现实杀他的,却是他曾经眼中的蝼蚁,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个蝼蚁的实力会变得如此之强大,在生死之际能爆发出强大的潜力,一招便能灭杀他。 轰的一声。 半跪而立的黑袍人像不堪重负一般骤然倒塌,埋进了深深的积雪之中,溅起一大片雪尘,狂风呼啸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终是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解死去了。 就像一粒尘埃,消散在天地间,无人在意他。众人只是惊惧地盯着那怡然不动的黑衣剑客长发披散身姿挺立的如同魔神一般,阴风拂过,一道长发飘动,遮住了他半张侧脸,看不出是何神情。 停息数秒,见客微微颔首,灰白的眸子带着阴恻恻的光望向空中的芸芸众生,森冷的气息瞬间席卷而来,空中的一行人皆是打了个哆嗦,除了前方那一淡漠无比的身影,丝毫未动。 “轮到你们了。”阴冷的话语,没有丝毫感情。 雪花纷纷而下,漆黑的发丝染的一片雪白,更带着些许诡异的味道。 彻骨的寒冷在众人心口蔓延。若是先前的剑客,他们绝对会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般,极尽嘲弄。 可现在剑客甚至没怎么动手,瞬杀右佐使的凌厉与霸道的力量让他们不寒而栗。他们不敢。若是剑客动手,他们绝对无法抗衡,瞬息便能化为飞灰。 他们皆将目光投向他们毕生的信仰,魔尊淡漠的眸子盯着立于雪原之上杀机骤起的那道似魔似神的身影,一言不发,只是幽幽的一叹。 “哎……” 一股莫名的气息在虚空中荡起道道涟漪,力量如春风一般,拂去了众人被杀气与剑意压迫的不适感,隐隐间竟压下了剑客凌厉的气势,天地间风雪大作,剑客所引来的道道阴风被狂风吹散,渐渐落了气势,在天地间处于一种玄妙的平衡,泾渭分明之间阴风隐隐落下一头。 目测魔尊的力量比剑客还要高出一头。 众人皆是心神大定,气势暴涨。滔天的魔气翻涌,黑雾又渐渐凝聚起来,遮盖了天空。 剑客依旧目色淡然,只是面色微微凝重了些许。 他猛地将手中的剑直直的指向苍穹,顿时银光乍现,天地间一片轰鸣的雷声,连绵起伏,骇人心神。 一条碗口粗细的雷电在黑云间盘踞,如同游龙一般骤然探出,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转瞬间便劈向了那众人魔气刚刚凝聚起的黑雾,黑雾顿时在一道道骇然的目光下,化为黑气窜出消散。 念随心动,一举一动间勾连天地之势,恐怖如斯,锋芒毕露。 天雷轰鸣,白光乍起,带着毁灭的气息瞬息而来,魔尊眼睛微微一凝,指尖对着对着席卷而来的银光轻轻一挥,便拂去了那道骇然的雷霆。 这黑衣剑客竟能单凭着手中的剑意,引动天地间最难驾驭的的雷霆,看来还是低估他了啊。 那魔尊身后的众位咸鱼们瞧见如此可怕的一击似乎被魔尊轻易挡下,皆是桀桀怪笑,扣了拨666。 “你本事大又如何,我们可不是吓大的!你看我们魔尊轻轻松松便能击溃你的一击,恐惧了木有?害怕了木有?啊哈哈哈哈,赶紧投降,这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则,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咸鱼们个个气势高昂,在周身被杀气与剑意的压迫感尽数消失后,胆气大增,仗着前面有魔尊护着,不知死活的乱叫,大放厥词,简直把狗仗人势这一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黑衣剑客眉头微皱,一大波狗叫声此起彼伏,在他耳边回荡。 “汪汪汪……” 属引凄异,空原传响,哀转久绝。 魔尊面色淡然,不过刚刚挥去雷霆的手无人察觉的微微颤抖,背在身后。 他接下剑客的那一击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 剑客心里极为通明,他也知道他与魔尊现间的差距并不是很大,攻击并不可能完全没有效果,若是真如先前那般淡然,他早就动手了,何必像眼前这一般迟迟不肯动手。 他知道,这是在试探他的虚实。先前的右佐使还未见过他的招数,便被瞬息秒杀了,没有试探出他任何底牌,眼见着他还是分神期的修为,魔尊他十分谨慎不敢赌,怕阴沟翻船。 二者心照不宣,便在此僵持。 时间在此刻仿佛静止,咸鱼们也不再叫嚣了,他们只想躺平抱大腿。耳畔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便无一物。 气氛越来越凝重。就在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息达到顶峰之时,一道沙哑的声音终是打破了沉默,剑客望去,来自魔尊。 “这位小兄弟,若是你愿加入魔族,之前你杀了本尊我的手下本尊可以既往不咎,还可以立马封你为本尊的佐使。代助我们攻下玄天大陆之时,我便封你为异姓王,与我共掌这天下!” 魔尊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淡淡笑道。 “小兄弟,不知意下如何啊?” 沙哑的声音温和的传出,并不刺耳,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俯瞰世间的一切,此刻竟显得如此的谦逊有礼,从容不迫,似乎不是在面对敌人,而是跟自己的朋友拉家常。 若换旁人定有受宠若惊之感,眨眼间便能被他蛊惑。 剑客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魔尊好气度,在下领教了。可在下命薄无福消受,或折了在下的草料!待在下送你一程,在阴间享这荣华富贵天下共主可好? 魔尊眼睛微微一眯,面容依旧平淡,看似并未生气。 心性可以,怪不得能成就魔尊。长发披散随风而起,遮住面部不知表情。 “哎……” 魔尊面色噙着一丝笑意,似是惋惜。 众人皆是看着他,不曾言语。 第九章 破晓 谨慎如魔尊,从不做无把握之事。若是拉拢剑客,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岂不美哉。 至于那封王加爵,共享天下的鬼话当然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凡剑客选择留在他身边,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养虎为患,引狼入室,带夺得玄天大陆的那一刹那,他必将剑客斩首示众! 不过剑客竟拒绝了他看似很诚恳,很有诱惑力的请求,说明他不是追求名利之人,在先前的以命搏命杀了无数魔族猛士之后,只凭寥寥数人便将魔族大军阻挡在这里如此之久仍不退缩,可以窥见他多么痛恨魔族,有着天生的傲骨,不会屈居人下的。 所以剑客的回答便显得于情于理,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魔尊微微叹息,可惜了一个天才,也可惜了他体内的力量,话说他还真的很感兴趣呢。 目光变得凌厉,直视着雪原上那道黑色身影,温和的气息消散,终于露出了隐藏于它之下的峥嵘,一股磅礴的气势带着些许杀意在体内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暴涌而出,其下所渗透出来的暴虐之气极为浓重,令人侧目。 几百年未出手的魔尊在此刻终于显露出他那惊人的力量,滔天的魔气瞬间遮住了半片天空,寥寥数息便,将剑客先前凝聚出来的黑云闪电尽数掩埋! 指尖微微一抖,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魔气带着丝丝杀意快速凝聚,扭转出一缕墨墨黑色的幽光,乌光极其凝练,宛若实质一般,在指尖缠绕,魔尊淡漠的眸子流转, 刷的一声,带着细微的空气爆裂之声,猛然袭向那静立原地的黑衣剑客。 剑客面色一片凝重,右手紧了紧手里的黑剑,左手掐出剑诀,道道强横的如同匹练一般的黑色剑气快速凝聚,缠绕在周身,在空中耍出道道残影,极速舞动间竟将剑客的面前形成一片宛如实质的黑色护盾。 护盾漆黑一片,仿佛能吸收一切光芒,反射不出任何光泽,坚不可摧。 淡淡的黑芒自魔尊的那道攻势中散发而出,所过之处气温都急剧下降,诡异异常。 滔天的魔威,带着强横的力量,细的如针尖大小的黑光似乎能洞穿一切,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剑客舞起的黑盾陡然相撞。 “呯!”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地,如同敲响了巨钟一般,轰天裂地。 一连串的火花在两者交汇处不断滋生,撕扯着空气,空气震荡间,一道道扩散的气浪不断的向四周席卷而去。 一场毁灭的风暴陡然出现。空中咸鱼一伙儿被气浪袭击的七荤八素,东倒西歪。 有些修为低微者甚至被气浪掀翻,肚皮朝天,口吐白沫,身上的经脉都被震断了几根。 下方黑气弥漫,狂暴的剑气与魔气拉扯间不断乱窜而出,逐渐消散,渐渐露出了剑客的身影。只见他脚步微退半步,呼吸略有些急促,并无大碍。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哗然,众人面色皆是一片骇然,想不到剑客的实力竟真的能与魔尊抗衡,抵挡住魔尊虽说随意,但看起来极其认真的一击。 “有意思。” 魔尊嘴角勾起一道细微的弧度,眼中有精芒闪过,略带兴奋之意,似是发现了什么隐藏的秘密。 显然,刚才的那一击他已差不多试探出了些许有用的东西。 剑客面色凝重,气息略有些紊乱。 此时的他虽说是无敌之姿,战力无双,可逐渐增多的灰白头发,以及愈加衰弱的气息,证明着他的身体状况,此刻不容乐观。 他本就身受重伤,如今再爆发出如此强横的力量,更是加快了他气息的衰竭。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万物守恒,要想成事,就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越难办,代价越大。 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透支的只可能是他的生命力,加速他的衰老。 待到长发完全转变为白色,他的生命也即将到达终点。 饮鸩止渴! 他不愿,也无法。此时的他如同最璀璨的烟火,即将消散在天际,只为绽放出最华丽的色彩,昙花一现。 所幸漫天的雪花飘落而下,停留在发烧,将黑发染成纯白之色,暂时无人能瞧见端倪。 剑客死寂的眸子微微流转,闪着森白的光辉,眼中的寒芒一闪而逝。 “锵!” 手中黑剑轻抖,带着轻微的颤鸣。 周遭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音,寂静的可怕。时间仿佛凝固。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剑客,而他神情冷漠,冷的似乎没有丝毫感情,看向黑袍众人的目光如同看死物一般,众人皆是被这诡异的目光盯着打了个寒战。 这是一双多么诡异的眸子,恐怖的目光携着无限的威慑力,仿佛能主宰一切的眼神深深的印在心上,无法回去,让本就凶狠残暴的他们被盯的直发怵。 恐怖的眼神甚至能吞噬人的心神,有些深陷进去的咸鱼们被打醒后皆是亡魂皆冒,如坠深渊。 多么恐怖的眼神,仅仅是一眼横扫过去便让他们战意大失,若是真正开打起来,他们只是一群下饭小菜,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不用耗费功夫,直接嘎嘎切碎。 他们只是一堆咸鱼,躺平就行,嗯。 众咸鱼皆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城门失火,殃及咸鱼。 想明白这一点,众咸鱼皆是后退一大步,如同行驶的火车脱轨火车头,飞升的火箭脱离支架,魔尊与他的小弟之间顿时空了一大片空隙。 “你们都是大佬,老大你抓紧上,灭了这个猖狂的小子,我们在后面给你加油助威!” 口气转眼间,竟如那死猪一般倒在那里的王某人先前的“小兄弟,你先上,我在后面给你打掩护”同出一辙。 魔尊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手下这么不要脸。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孤立了。 他哑然失笑,不过并未较真。 “混账东西,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一群没有骨气的东西,亏他还带他们这帮废物出来攻伐征战。 阴冷的声音自空中响起,吓的后面众咸鱼皆是一抖,一双双死鱼眼都快瞪出来了。 不过也好,废物们都消失了,留下他和剑客之间的场地倒是颇为宽敞,他不会有所顾忌,可以全力施展出自己的手段,不用担心会殃及到他的部下们。小說中文網 魔尊眼眸虚眯,凌厉的眼神直直地对向灰白的眼眸。 和这死寂眸子对视过的人,似乎都已经成为脚下一捧黄土,如此邪异的眸子,魔尊却是无惧! 他是谁? 他是挥手间便伏尸百万,傲然凌于苍天之上的魔尊大人!活了数千年,掌控无数人的生死,岂会被眼前这个年龄连他零头都不到的半大的青年给吓到。 可笑至极! 数千年悠久的岁月,无数次的战争,使他的阅历和实战经验到达一个恐怖的程度,可以说他杀过的人,比在场的众人杀过的加起来还要多。 攻人先攻心,摧毁人的意志,瓦解人的战意,最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胜利,是他的拿手好戏。 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细小的变化都能显露出心情与下一步的打算,以魔尊毒辣的眼光,一眼便能知晓此人的状态以及下一步的动作,从而快速制定针对此人流露出来的破绽的战术,一招绝杀。 这也是魔尊战斗前喜欢直视敌人眼睛的原因。 眼睛虽给你光明,但眼神中的破绽是掩藏不住的,实力高达到他们这个层次,一点细微的差距都会被无限放大,导致致命的因素。 而此刻他的魔眼已是洞察了一切,他观那剑客气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衰弱下来,周遭凌厉的剑气也渐渐沉寂,不是先前的锋芒。 嘴角勾出一道细微的弧度,眼睛中诡异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故意静立这么久,就是想看看先前爆发出强大力量的剑客,体内的力量是否是暂时的。 他已发现了端倪,他的猜想是对的。 他也知道剑客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下一招必然极为恐怖,强横如他或许都得暂避锋芒。 “此刻若是有个人消耗他一下就好了。”魔尊目光流转,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没什么丢人的,有人骂无耻也无所谓,只要能取得胜利,手中还有着掌握众生的力量便足矣。 名声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一个束缚他的东西,不顺从他的人,统统杀掉便是,想他刚登上魔族首领之位时,挥手间便将不顺从他的几十万魔族旧党全部灭杀,眼睛眨都没眨,魔族共主,唯我独尊。 心智如妖的他不仅狠辣果决,对付敌人更是想着以最少的损失来换取最大程度的回报。 如同此刻一般,剑客已是体力透支,若此时再被消耗一番,他要拿下剑客便不费吹灰之力。 剑客似是知魔尊心里所想,面色凝重。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周遭的气势皆数收敛,泛着冷意的目光直直投向魔尊。 这一刻,漫天的杀意与剑意皆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剑客的双眼也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 漫天的雪花纷涌而下,剑客披散的发丝一片雪白。 剑客周身三尺内的时空仿若凝固,分神境界的空间之力似乎被他运用了炉火纯青。 众人的视线皆是停留在那道昂然挺立的身影上,此时的剑客像一把归鞘的绝世神剑,尽数收敛了锋芒,看似很平静,但暗藏了无尽的杀机与凌厉。 众人相信,待到它出鞘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要为之变色。平平淡淡的外表下,隐藏着惊世骇俗的力量。 众咸鱼皆是缩了缩脖子,若是这一击落在他们身上,简直尸骨无存! 在一道道惊惧的令人胆寒的目光下,黑衣的身影终是动了。 左手双指微微并拢,斜指下方雪地,右手发力,黑剑微微一横。 “锵!” 神剑颤吟,爆发出足以毁天灭地的气势,黑剑直指虚空之上的一众人,只轻轻一挥,在空中划过一道黑痕,看似无比缓慢的动作以及轻微至极的力道,却让虚空上的一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道半月型的黑色剑芒似是划破了时空,瞬息便射向了虚空上的一众人,漆黑的剑芒划过虚空,道道漆黑的缝隙骤然出现,黑洞洞的仿佛勾连着另一个世界,无边的冷气从中泛出来,令人咋舌。 漆黑的剑气带着毁灭的气息,划过的虚空变得扭曲虚幻,乱流从中涌动。 这锋利的剑芒竟能让时空都为之崩溃! 第十章 邪性 人群中皆是爆发出一阵哗然之声。 众位缩在后面的咸鱼,看到眼前这一幕皆是被吓得亡魂皆冒,拼命往后缩。 比先前更强大的剑意在这一刻迸发而出,苍穹瞬息变色,无边的黑云尽数笼盖,黑云滚滚,密密麻麻的雷霆从黑云中窜出,带着阵阵令人胆寒的爆裂之声,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无数的银光从浓郁的黑云中探出缩回,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令人头皮发麻。 强劲的阴风席卷而来,天地间风雪顿时消散。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阴寒之气,众人皆是冷的一抖,雷光映照着他们惨白的面孔,如坠深渊! 一剑出,搅动风云,天地变色! 魔尊终于不复先前的淡然,盯着那呼啸而来的黑色剑芒,面色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凝重。 显然剑客这一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魔尊毕竟是魔尊,什么场合没有见过? 黑袍挺立,巨大的黑色剑芒带着阵阵阴风,吹的黑袍剧烈抖动,渺小的身影如同巨浪中的小舟,起起伏伏,似要被吞没。 阴风怒号,雷霆乍现,毁灭的剑气,凛冽的杀意,一副末日之景的骇然景象充斥着众人的眼球,魔尊身后一群咸鱼早就不复先前的嚣张跋扈狗仗人势的姿态,皆是躲在魔尊的羽翼之下,瑟瑟发抖,祈求着魔尊实力通绝,可刹那间化去这凌厉的一击,自我安慰。 不过他们选择抱着的大腿属实粗壮,还真有这个能力庇护他们。 巨大的剑芒带着诡异的黑气,划过天际,直直的冲向魔尊的面门,虚空裂出了一道又一道漆黑的口子,这一刻,魔尊的身影在黑芒的映射下忽明忽暗,显得极为渺小。 危机感随之来临,魔尊怡然不动,渺小的身影带着如同山岳一般巍峨挺拔的磅礴之气昂然挺立。 随着剑芒的逼近,魔尊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要接下这一剑,很难!锋芒的凝练程度令人侧目,让人可以想象到,若是这一剑斩在苍穹上,苍天都要裂开! 魔尊神色终是变得颇为凝重,不复先前的从容,左手举起,微微虚握,庞大的魔气便纷涌而至,在白皙的手中凝聚。 与此同时,魔尊的气势也在数息之间不断的高涨。 滔天的魔气,瞬息迸发而开,魔尊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虚握的手掌一翻,一道道黑色的魔气匹练瞬息凝聚,附在手掌之上,漆黑一片。 眼瞅着魔气凝结完成,魔尊冷眼撇着这道向他袭来的覆盖半片天空的黑色剑气,森然一笑,袖袍猛的一震,便朝着那剑气一掌拍出。 顿时,一股无以言表的威势席卷着压迫感滚滚而来,强悍的魔气,铺天盖地的自那漆黑的手掌之中暴涌而出,横扫过天际,化为一道凝练到极致如同晶体一般的漆黑手掌,在空中不断扩散,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最后化为一道巨大的手印,隐隐间竟盖过了横扫天际的剑气。 森冷的杀意在其中如潮水般的涌盛而出,两者相碰间,空气急速震荡,剧烈的劲风横扫天际,向在场的众人席卷而来。 众人皆是运气功法拼命阻挡,否则直接会被四散的劲气所伤,唯有剑客和魔尊漠然而立,白发狂舞,黑衣猎猎作响,黑袍颤起,泛起道道涟漪。 剑芒与掌印相碰,狂风怒卷天河,九霄云汉翻滚,一道道闷雷之声自天际响起,石破天惊间,崩山碎石的力量在不断撕扯着虚空,漆黑的时空缝隙变得越来越大,而狂暴的时空乱流也在其中涌现,若是落入缝隙之中,在场的众位都不用怀疑,便会立刻被强劲的力量撕扯成无数碎片,化为粉末,尸骨都不会留下。 咸鱼们面面相觑皆是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骇之色,他们慌乱的看着下方的剑客,试图从他的表情当中找出一丝端倪,或是不甘或是狼狈或是紧张之色。 可他们失望了,他们期待的脸色一个没有。 眼下的剑客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破绽,冷冷的看着空中激烈相撞的一幕,灰白的眸子淡漠的没有任何感情,他像一个旁观者,两者之间孰赢孰败好像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亦或许是他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这一剑,必不可能败! 与之同时,似是印证众人之想,魔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最后竟变得有些难看。 “该死!”声音细微,却清晰的回荡在每个人的心头,身后的那一众咸鱼皆是跟打了霜的茄子一般,心直接跌落谷底。 “唰!” 两者相碰,持续数息,在众人惊悸的目光下,掌印竟渐渐溃散,化为道道魔气窜出,消散在天际。 恐怖的剑芒竟如摧枯拉朽般的击碎了那道蕴含滔天魔气的掌印,掌印消散后,像是没有受什么影响般的,依旧带着惊人的速度袭向那魔尊,只是黑色的凝练程度略微有些暗淡。 而此时的剑芒已经离魔尊很近了,只隔着六尺的距离,若是再不击退,剑芒横扫过魔族,必定死伤大半,以他们菜到家的修为绝对抵挡不了分神的全力一击,就算是他,若是被这剑芒击中,也只有重伤甚至殒命的下场,到时候真的无法挽回了。 这剑客的一击实在超乎他的预料,让掌控一切,运筹帷幄著名的魔尊第一次感到了失控的感觉。“没想到在重伤到濒临死亡的情况下,他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的一击,确实是本尊小看他了。” 想到这,魔尊面色变幻不定,眼底的杀机暴涌,空气霎时间变得极为阴寒,周身上下魔气暴涌,袖袍快速颤动,两只漆黑的手掌从中闪电般的探出,两道如同翻天般的巨大掌印带着狂暴的劲气瞬息而成,狠狠的压在拿到黑色剑气上,两者僵持数秒而不停。 “此子绝不能留!”魔尊在心底怒吼。 他还是太小看剑客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剑客的这一击竟如此之强,竟让从容不迫的他第一次感到恐惧,感到慌乱,一阵阵危机感充斥着他的内心,失控的感觉让他几欲发狂。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大意失荆州,阴沟里翻船! 败北的滋味极为苦涩,几千年没从他的嘴里尝到,往前没有,今后也更不会有! 他是魔尊,主宰一切的魔族首领!他为王,何人敢称帝!谁能击败他,谁又能阻止得了他!他是世界的主宰,天下的共主! 声音不复先前的温和,变得极为沙哑可怖,魔尊的怒吼如同道道鬼啸之声,众人听的皆是头皮发麻,如芒在背。 剑客冷冷的看着原形毕露的魔尊,紧锁的眉头并未化开,反而变得更加凝重。 外表虽看不出,可他心里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是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糟糕了。 漆黑的发丝早已变得雪白一片,没有一丝黑色。那一剑整整斩去了他两百年的阳寿,他的身体已经衰弱的如同老行将木的老人,此刻的他可以说是战力大失,如此强悍的一击,强悍到魔尊抵挡不住的一剑,他顶多还能勉强再使出一剑。 一剑之后,生机尽失,人头落地。 而且现在他没有犹豫的时间,他在不断的压制体内的伤势,消耗巨量的真气,若是间隔太长,他会虚弱地连挥出最后一剑的力量都没有。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使用禁忌的力量就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其实说到底,他也只有出窍巅峰的修为,但他那身诡异的剑气和那死寂的眸子却能将他的剑意硬生生提到分神阶段。 强横的力量,不断的撕扯着他的经脉,溃散着他的身体,剧烈的疼痛每分每秒都在传来,剑客强忍着这惊人的疼痛,面色依旧平淡。 凭借着分神的剑意,他散发的气势才能看起来像是分神初期的境界,而这一点也是魔尊万万没有想到的,若是知晓这个秘密,魔尊绝对会凭借着分神初期巅峰的力量,以雷霆之势镇压剑客。 他出窍境巅峰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分神境界的威压,也掌握不了这种磅礴至极的力量,更别说那虚无缥缈的空间之力了。 他只能勉强窥见时空的一丝门槛,略施手段从而配合自己的战斗。 可恰好他不知道,剑客也堪堪能使出如此恐怖的一剑,心智如妖的魔尊大人才能如此方寸大乱,惊慌失措。 空气剧烈震荡,澎湃的气浪不断向四周扩散,两道漆黑的掌印阻挡着似乎坚不可摧的剑气,空间不断撕扯,狂暴的灵力和魔气不断爆涌而出,将半空染成无比绚丽之色,煞是好看,可无人能欣赏。 僵持数秒后,一道黑色的掌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虚幻下来,最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魔尊眼瞳骤然紧缩,死死的盯着那最后一道掌印。 他现在极为被动,这两道掌印乃是天品招式,威力极强,消耗也巨大,刚才这两击就用了他全身大部分的魔力,他现在没有多余的魔气可以使用,处于魔气真空期。 若是最后一道掌印挡不下,技能在cd蓝条还没回满的他便只能弃车保帅,狼狈而逃了。 这斩尽寿元的一剑还是太过恐怖,简直就跟开了挂一般无可匹敌。 魔尊还是终究是小瞧了分神境的搏命一击。 众人的目光皆是停留在双方最后一道攻击上,此时的剑芒虽说依旧凌厉,不过没有后续之力,此消彼长之下,被两道掌印给消耗了能量,黑芒也不再凝固,变得有些虚幻暗淡。 掌印也在不断的溃散,如碎片一般渐渐分崩离析,在两者力量都到达极限之时,轰然碎裂。 气流扩散,似是爆发了一场小型的风暴,而半空之中的两道攻击终是抵消掉,化为虚无。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恐怖的剑气竟如此恐怖,竟硬生生抵掉了魔尊的三道攻击,力道可见一斑。 虚立于半空之上的魔尊眼见着剑气不再袭来,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黑袍下的脸阴晴不定,泛着暴虐与极致的杀意,随即森然一笑。 “你,很好!在我对战的所有剑术高手中,我魔尊,愿称你为最强!所以,为表谢意,我现在就将你祭天,挫骨扬灰,万事不入轮回!能死在我魔尊的手里,你足以自傲了!” 森冷的杀意席卷而出,与下方剑客凌利的剑意交织震荡,空气中的凝寒之气宛若实质,温度早就骤降到绝对零度,冷的发指! 若是有人不运功法在此,瞬息便能冻成冰棍。 第十一章 凉闇 所幸的是先前的红衣女子与那王胖子皆是离此地很远,不会被战斗的余波以及空气中的寒芒所波及到。 “我魔尊的名字上通天界,下通地府,文韬武略,天下第一!你下去后,报我名字,便无人敢欺你!” 沙哑的声音传出,带着森然的笑意极为可怖。 虽说他知道剑客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极其衰弱,他再需稍等片刻,便能将剑客轻而易举的拿下。 但他不想等了,剑客的那一道恐怖剑气超乎了他对剑意的认知,激起了他体内的凶性与战意。三千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永远是高高在上,无人可敌,可如今硬生生被剑客拉下了神坛! 极大的耻辱充斥在心头。 现在的他只想在剑客实力最强的时候击败他,让他知道实力之间的差距!以消心头之恨。冷静如魔尊,此刻也只想将剑客撕成碎片。 他是魔尊,体内浩瀚的能量微微凝聚,便能澎湃的溢出,瞬间便填补了他的魔气空洞。 感受着体内充实的魔气涌动,魔尊后退一步,双手从袖袍中探出,快速结印,双指翻飞间,划出道道残影,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虚实。 与此同时,一道道晦涩的古老符文,以魔尊为中心,浮现于苍穹之下,周遭气势大涨。 终于,当最后一道印结完,魔尊双手一合,闭上了眼眸,一股莫名的气势从他体内散发而出,在场的众位皆是无比清晰的感觉到空气中的压迫感,天地间一片寂静。 显然魔尊是发动了什么高强的招式,众人的目光皆是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节。现在他们的命基本上都掌握在魔尊的手里,当然是希望魔尊越强越好。 不仅如此,几千年没使招式的魔尊今日动用全部杀招与剑客一战,从中可以学到很多实战经验,对他们这些魔族修士来说大有裨益,机会难得,怎可忽视。 眼睛眨都不眨,盯着那默立在空中的魔尊。 对于魔尊的杀招,剑客虽未看出端倪,但也丝毫不敢怠慢,握剑的手愈加握紧。 双目如电,最后的真气暴涌而出,全部注入黑剑之内。 先前他注入的是寿元,这次注入的是他的全部修为! 将死之人,搏命一击。 事已至此,无法避免。 他知道此剑下去,他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他这一击,必然是要绝杀! 他必须拉魔尊一同下地狱,这实力高强狡诈如狐的魔头若是到了玄天大陆,必会掀起一场灭顶之灾。 他从来不是什么高尚的伟人,有着义薄云天,海纳百川的胸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他略有些不同。他是一名剑修,跟手中的剑一般锋芒毕露且勇往直前,比普通人更有力量,也更有能力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气息的衰弱,让他一阵恍惚。 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摆放在他面前的众多兵器之中,颤颤巍巍的小手提起一把破旧的小木剑时,他的师尊笑呵呵的问他:“为何想学剑?” 漆黑又明亮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剑为百兵之首,为斩尽世间的沧桑,为守护想要守护的人!”老头儿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一脸欣慰,只是还有一句他没听到,少年在心里嘀咕,因为练剑帅啊…… 脑中闪过的一幕幕昔日的画面,让剑客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只要除去魔尊,他相信魔尊身后的一帮咸鱼翻不起什么浪花,还未到修真界,便会被全部斩杀。 只要没有魔尊这种实力超纲的强者,修真界的一众修士绝对不会输!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魔尊与他共赴黄泉这一前提下的。 玄天大陆是他的根,也就是他想守护的东西,无论如何,正如先前红衣女子所说一般,绝不后退! 一根根青筋从额头冒起,原本凝固的伤口又溢出道道鲜血,衰老的皱纹如同虬龙般急速爬满了整张脸,刻下了深深的沟壑。 随着修为的全部灌入,剑客的气息愈加萎靡,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快要消散。 握剑的手极速颤抖,神剑巨颤,似是力量衰弱到几乎无法握住这柄剑,就或许是这把剑上承载了太多力量,不是一只手能握住的了。 妖异的白色发丝随风飘逸,泛着道道银光已然是纯白一片。 剑客迎风而立,磅礴的气势虽随风飘散,可手中的黑剑锋利之气愈加恐怖,微微一晃漫出的一丝气息便斩出一道时空裂隙,整把剑锋利的似乎能切开时空! 毕生的修为与力量齐聚,神剑已成,挥手间便能斩尽世间一切! 众位咸鱼皆是面露骇然,死死的盯着剑客手中的剑,仿佛面对洪荒猛兽一般,上面道道纵横的剑气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极为恐怖。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一大口鲜血被衰老的如同迟暮之人的剑客咳了出来。 随着修为的消失,他再也压制不了体内的伤势,众多积累的伤势在此刻齐聚爆发,疯狂的撕扯着他的经脉,经脉之间已经紊乱得无法形容,若换做普通人,早已暴体而亡,可令人瞠目的是剑客依然还活着,虽已成枯败的草木之色,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弯腰,让他低头! 事已至此,无法回头,他一条残缺的命死不足惜,但只要能换掉魔尊,一切都是赚的。 这就好比明知这波团打的要输,c位名刀都被打了出来,眼瞅着快要不行了,却在最后一秒操作拉满换掉敌方满血刺客,简直不要太赚! 虽说想法很好,不过形势依旧不容乐观。剑客已颤抖的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此刻的剑在修为尽失的他手里,重若千斤,能不能挥出来还是一道问题。 若是还未挥出魔尊的攻击便已到达,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他站在那边跟个木桩子似的被动挨打,就等于白死了。 而且他这一波并没有复活甲,死了就是真死了,一点输出都没有。 两者皆是静默不言,都在等对方露出破绽。 一点细小的失误,都能决定整场决斗的成败。 空气中死寂一片,无人敢出声,气氛凝重的让人感到压抑。 终于,魔尊动了,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睁开了淡漠的眸子,里面尽是些无情与残忍。 他森寒一笑,轻飘飘的落了一声: “你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吗?” 剑客猛然颔首,眼中目光如电,直视着那冷笑着的魔尊。wWW.xszWω㈧.йêt 像是被某种细微的牵引牵动,空气中的气压急剧升,一股惊人的压迫力自云端冒出,黑云翻滚,其中雷鸣乍现,无数的电芒似是被什么可怖之物给逼退,四散劈到各个角落,所过之处,皆变成一片焦炭。 天空上,在一道道惊骇的目光下,一只硕大的手掌印缓缓从黑云中探出,漆黑一片,带着能毁天灭地的力量,压向了那道渺小的如同沧海一粟的漆黑身影。 强劲的劲风带着森冷的杀意扑面而来! 一幅仿若末日一般的情景扑面而来,在巨大的黑色手掌的威势下,寻常人都会吓得肝胆俱裂,起不了一丝反抗之心。 魔尊的全力一击,竟是这般恐怖! 目光所及处,剑客干枯的身体如同风中浮萍一般极尽拉扯,忽明忽暗,似是要被黑暗完全吞没。 黑衣猎猎作响,腰杆依旧挺的笔直,只是紧咬着的牙和满是狰狞痛苦的脸色显示着剑客在承受着如此剧烈的疼痛。 他衰弱的身体只感觉到一阵阵猛烈的威压袭来,将他的身体压的咔咔作响,眼皮重的吓人,在这重若山岳的威压之下,身子挪动一步都是异常艰难,根本直立不起, 若非剑客提着一口气,早已被那极为沉重的威压所按得匍匐而下,深埋雪地之中,待巨掌压下后化为一滩血糊,魂飞魄散! 痛!无法形容的痛!如同千万根针,不断地扎进,无时无刻不在摧毁着他的身体。 他修为尽失,濒临死亡,如此强大的威压他根本承受不住,身体如裂纹般破碎开,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体内为数不多的鲜血化为阵阵血雾不断被狂风吹散,干枯的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似是要倒下一般。 攻势还未落下,他的身体便快要摧毁了,剑客苦笑一下,还是想得太完美了啊。 不过那双淡漠的诡异眸子,依旧没有慌乱,还是显得那么的从容。 他顶着那道重如山岳的威压,灰白的眼神都有些溃散,巨大的手掌隐隐也变得虚幻不定,眼中是漆黑一片,无边的黑暗遮挡住了他。 似是要让他低头,强悍的威压不断的摧毁着他的身体,随着巨手的接近,威压不断扩大,让人感觉下一秒他再不低头,直接被碾压成血雾,随风消散。 “锵。” 银发狂舞,黑衣如墨,森白的眸子直视横跨半片苍穹的黑色巨手,平静的外表下,嘴角微微抽动,显然是强忍着极致的痛苦。枯木一般的手微微转动剑柄,猛地往身侧一横,清吟的剑鸣声清晰的回荡在雪原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跟着他手中的动作移动,他们也看出来,这是剑客最后的一击了。 剑客最后一剑必然极为恐怖。魔尊的全力一击虽强,但与剑客搏命的剑招一比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先前的那一招他们也见过了,威力之强让魔尊几乎招架不住的姿态,在他们心中留下阴影。所以他们不敢再大意了,他们可没有闪。 这最后一击,既分高下,也决生死!长剑一抖,横于胸前,双指并拢,凝成剑指,强横的剑意凝聚于此,仿佛将全身的剑气与元力尽数灌于那剑指之上,锋利的宛如实质一般,尖锐的剑气,锋芒毕露,似能刺穿万物! 剑指颤抖,隐隐间竟有血气渗出!剑客的面色也变得愈加惨白。 那剑指竟是承受不住那全身的恐怖剑意,竟裂出了一道道裂纹,两根干枯的手指顿时变得鲜血淋漓。 可剑客依旧神色不变,似是感觉不到疼痛般,缓缓的将剑指轻轻搁于黑剑护手的末端处,眼中寒芒一闪,猛的顺着剑身一划拉,顿时天地间一片死寂,空间之力再度出现! 只是这次的范围更广,在场的每一个人周遭的时空似乎都被封锁,皆是瞪着惊恐的眼睛,动弹不得。 魔尊似乎也被影响到了,周遭的气息有一瞬的延迟。 最为恐怖的是半空之上的黑手,竟是硬生生的延缓了下降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