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行》 第1章 生辰宴 天启国六华殿。 美酒飘香,珍馔丰盛,琴音涔涔,乐声悠扬。 今日,是天启国帝后的嫡出女儿星月公主凤舞的六岁生辰。 这满殿的酒香乐色,便是为了庆贺她的生辰特意而设。 宴会上,金光纷落,瑶琴锦瑟,一片歌舞繁华。 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容貌端庄优雅,身着一袭暗红色华贵锦缎衣裙的太后娘娘,高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温和地笑意。 “皇后,今日是小舞的生辰宴,可哀家看你似乎不太开心,莫非你有什么心事?” 太后的两边分别坐着皇后水凝玉和贵妃李姝,下首两边则是各宫的妃嫔,妃嫔后面坐着大臣们的夫人。 听到太后的声音,众人都抬起头朝着看起来有些不安的水皇后望去。 这位水凝玉皇后果然不负天下第一美人之名,真真是个极美之人。 她的皮肤白皙透亮,面如新月,姿态娴静柔美,一双极其罕见的冰蓝色双眸清澈干净,身上带着清雅高贵的气质,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她的美丽,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这……,母后,如今我天启国正在与玄牧国交战,皇上领兵亲征,在这种时候,为了一个小孩子的生辰便如此大张旗鼓的操办,臣媳担心,此事若是被皇上知晓,怕是要怪罪臣媳的。” 水凝玉吐语如珠,声音柔和如水,婉转动听。 “有什么好担心的,小舞乃是你与皇帝所生的嫡公主,身份尊贵,如此重要的生辰宴,办的隆重些本就是理所应当,若是太过简单了,岂不是叫人看轻了去?”太后的脸色冷了下来,不赞同地说道。 一旁的李贵妃冷笑一声,接过话茬,阴阳怪气地说:“母后说的没错,凤舞公主可是堂堂嫡公主,过生辰这么重要的事情,岂能马虎,我天启国虽算不得大国,却也算富庶,为公主办生辰宴本就是应该的,再说了,为了今日,母后和嫔妾我,可是准备了许久呢,皇后姐姐此时却说出这种话,难道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母后的脸面不成?” “嫔妾的好意,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毕竟你是皇后,你说什么,嫔妾也不敢反驳,可你连母后的面子都不给,这可就太过了些。”李贵妃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把这位水皇后放在眼里。 若是没有水凝玉,单看李贵妃,确实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身穿一袭玫红色宫装,眉宇间带着一股艳丽之气,肤色白皙,乌黑的长发盘成发髻,被玉钗簪起,发髻两边各插着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在两鬓间摇曳着,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便是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高高在上的威严,让人心生畏惧。 只是如此的美人,与皇后水凝玉坐在一起,却显得毫无颜色。 “贵妃妹妹……说得有理,是臣媳的不是,还请母后原谅。”水凝玉起身,微微颔首施了一礼,算是赔罪。 太后看了她一眼,也不责怪,反而笑着说道:“行了,你也是一片忧国忧民之心,哀家怎么会怪你呢,快坐下吧。” 她说着看向不远处身穿一件漂亮的粉色衣裙,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的小女孩。 女孩如同精灵一般,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双与水凝玉一模一样的冰蓝色大眼睛,干净而明亮,异常的灵动有神。 “小舞,快过来,皇祖母有生辰礼物要送给你。”太后朝着小女孩招手。 听到叫声,小凤舞愣了一下,犹豫地看向太后,并未挪动脚步。 水凝玉见状,便抬手招呼道:“小舞,过来,到皇祖母跟前来。” 凤舞这才迈着小步子忐忑地慢慢挪了过来。 小小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原先粉嫩的小脸也变得苍白,看起来十分紧张,甚至还有一些恐惧。 “小舞,皇祖母要送你生辰礼,还不快磕头,谢谢皇祖母。”水凝玉见凤舞傻傻地站着,连忙提醒道。 可是凤舞却并未下跪,而是看向水凝玉,有些怯懦地小声说道:“可是皇祖母平日里不是最讨厌母后和皇兄,还有小舞的吗?怎么今日却要送小舞礼物呢?皇祖母该不会是骗小舞的吧?” 太后眯了眯眼睛看向凤舞。 以前倒是没仔细去瞧这个丫头的长相,现在这样一看,小小年纪,便已经让人移不开眼,若是长大了,定然会比她的母后水凝玉还要出色。 只是她看上去却过于胆小了些,不像玉茗那样大胆活泼。 一个堂堂嫡公主,竟然如此软弱,真是废物! 看着她,太后心里对眼前的凤舞越发不喜,声音也变得冷淡了许多,耐着性子说道:“皇祖母从不骗人,小舞,今日是你的六岁生辰,皇祖母当然要送你生辰礼了。” 说完,微微点了一下头,站在她身后的一名大宫女便心领神会的走了出来,将一个刻着凤尾花的檀木盒子捧到了凤舞的面前。 “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太后淡笑着说道。 依言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长长的马鞭,鞭子通体碧绿,手把处镶嵌着一块极品玉石,玉石后面坠着几只金色的铜铃,看起来十分漂亮精致。尐説φ呅蛧 凤舞轻轻拿起鞭子,金色的铃铛便发出了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她的眼睛亮了亮,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太后问道:“真好看,皇祖母,这条鞭子是送给我的吗?” 太后点了点头道:“当然是送你的,皇祖母听说你最近正在跟着太子学习马术,便特地命人精心做了这条鞭子来,小舞,你可喜欢?” “嗯,小舞非常喜欢,多谢皇祖母!”直至此刻,小凤舞才弯起好看的眼睛,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将马鞭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蹦蹦跳跳地朝着校场跑去。 虽然此时已是初冬,但是午间的太阳却依旧温暖。 校场上,一身白色劲衣的俊美少年纵马扬鞭,马儿嘶鸣一声,四蹄腾空,长鬃飞扬,如疾风一般朝着凤舞靠近。 只觉得身子一轻,凤舞便已经稳稳地落到了马背上。 爽朗的笑声自背后传来:“小舞,抓紧,皇兄带你飞喽!” 少年抬手扬鞭,马儿便更加飞快地奔跑起来。 马飞如箭,太子凤凌挺身坐于马上,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扬起鞭子,才十三岁的年纪,便看起来风流倜傥,气势不俗。 哒哒的马蹄声和欢快的笑声,和着马儿脖子上的铃铛“玲玲”的声音,就像是一篇美好的乐章,在校场上回荡着。 第2章 惊变 午夜时分,万物沉睡,寒气萧萧。 疯玩了一整天的小凤舞本来已经很困乏了,但她躺在床上,看着放在枕边的马鞭,却怎么也睡不着。 凤仪宫的外面隐隐传来一阵阵轻微地脚步声,夹杂着铁器碰撞的声音,有些刺耳,凤舞烦躁地将锦被蒙在头上,试图隔绝这种让人难受的声音。 马儿的铃铛发出的“玲玲”声和白天的欢笑声在耳边回响,她迷迷糊糊地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 “凌儿,小舞……” 好像是母后的声音,凤舞皱了皱眉头。 她梦见母后在哭喊着什么,但她听不清,母后朝着她跑了过来,她伸出双臂,却又见母后从眼前消失不见了,留下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周围数不清的毒蛇猛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仿佛随时要将她撕碎吞下一般。 “母后,不要丢下小舞,小舞害怕,母后……” 泪水打湿了枕头,凤舞猛然从梦中惊醒。 外面异于平常的声音似乎更加大了,身子突地一震,强烈的恐惧与不安浮上心头。 她急忙掀起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奔过去,拖了一把凳子放在窗边,踩上去推开了窗户。 窗外火光熊熊,硝烟弥漫,刀剑碰撞的声音就响在耳边。 一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一支支火箭朝着凤仪宫急坠。织成了一片炙热火海,将整座凤仪宫都照亮了。 凤舞吓坏了,嘴里念叨着母后和皇兄,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就慌慌张张地朝门外冲了出去。 外面一片混乱,数不清的黑衣人手起刀落,见人就砍。 见凤舞出来,有个五官极为狰狞的黑衣人,立刻就追了过来,恶狠狠地举起刀,朝着她的头上砍了下来。 “小舞闪开!” 刚刚赶来的凤凌惊叫出声,急奔至凤舞身边,揽住她的小身子迅速向后退开,避过了头顶上的致命一刀。 凤舞这才看清地上横七竖八倒着许多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凤仪宫的丫鬟和太监们。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不由得突突跳了起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惨状,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白天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还好好的在为自己庆贺生辰,才过去几个时辰而已,就变成这样了? 凤舞的心里诸多疑问。 凤凌紧紧护着她,咬牙说道:“小舞,跟紧我,我们去找母后。” “皇兄,他……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凤舞颤声问道。 她是真的吓坏了。 “皇兄也不知道,来!”凤凌拉着她,快步朝着主殿的方向奔去,才跑了几步,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刀横扫过来,眼看就要砍中凤舞的脖子。 “啊!”凤舞肩上一痛,尖叫出声。 就在刀快要砍中她的时候,被凤凌及时挥剑挡住了,但毕竟凤凌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双方力量相差悬殊,被挡住的刀偏离了凤舞的脖子几分,砍到了她的肩膀上。 凤凌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瞅准时机,双足一点,带着凤舞飞快地朝着前面跑去。 身后的黑色人影紧追不舍。 凤舞被凤凌紧紧搂着,呼啸的冷风自耳边划过,吹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凤凌虽然年幼,但轻功却很不错,就算带着凤舞这个累赘,速度也并不慢。 但是身后的黑衣人武功太高,他们很快就被追上了。 只听到几声刀剑碰击的声音,凤舞感到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小舞快走!”凤凌白色的衣服上很快渗出了血水,他奋力推开了吓呆的凤舞。 凤舞的身子向前飞去,滚落到了地上。 又有两个黑衣人追了上来,朝着凤凌扑了过去,身上已经重伤的凤凌以一对三,再也无力顾及凤舞,只能用尽力气喊了声:“小舞……快走……” “皇兄!”凤舞惊恐地哭喊道。 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凤凌被一根鞭子缠住了脖子,嘴里不断地涌出鲜血,他强撑着身子站起,却又被持鞭的黑衣人用力拉扯着,颠跌几步倒在了地上。仦說Ф忟網 而那根鞭子,凤舞再熟悉不过,正是白天在生辰宴上皇祖母送给自己的那根。 “皇兄!皇兄……”凤舞像疯了一样朝着凤凌扑了过去。 黑衣人收回鞭子,凤凌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凤舞冲上去想要将他扶起,刚刚砍伤她的那名黑衣人冷笑一声,抬起手中还在滴着血的刀朝着凤舞胸口刺来。 就在即将刺到凤舞身上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凤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挺起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接着便是皮肉被刺穿的声音。 “快……走……啊……”凤凌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倒了下去,鲜血很快就将他身下的地面染红了。 “皇兄!啊!啊!”凤舞怒极了,也崩溃了,随手捡起扔在身旁的一把剑,叫喊着就要朝着那个黑衣人冲过去。 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公主,属下云丞前来护驾,太子殿下已经死了,公主快随属下离开这里!” “哈哈,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今天凤仪宫里没有人能活着出去!”拿鞭子的那个人哈哈笑着,说着无比残忍的话。 接着三个黑衣人便同时出手,朝着凤舞身边的云丞攻了过来。 同一时间,凤仪宫的主殿内,早就一片狼藉,血腥弥漫。 皇后水凝玉被三名暗卫护着,从殿中跑了出来。 谁知刚一出殿门,就被一片箭雨拦住了去路,他们只好退回了殿中。 “不行,出不去了。”水凝玉蹙起眉头,心中大感不妙。 “不知道穆宽和云丞有没有找到凌儿和小舞,左来,快,你去接应一下他们!” “可是……”这里的情况更加危险,左来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本宫命令你,快去!” 水凝玉又惊又吓又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全身发软,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瘫倒在了地上。 左来离开后,剩下两名暗卫的压力便大了许多,黑衣人不断闯进来,他们二人身上的伤也在不断增加。 等到左来寻了带着凤舞的云丞和穆宽,再次回到主殿的时候,守在水凝玉身边的两名暗卫已经有一人因伤势过重倒在了地上,另一人也已经支撑不住了。 黑衣人越来越多,左来三人奋力抵抗,但对方人多势大,三人明显力不从心。 而水凝玉也早就已经精疲力尽,又得知儿子凤凌惨死的消息,顿时又悲又愤,痛苦难当,急气攻心之下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心知自己今日恐怕难逃一劫,她咬着牙,强撑着坐起了身子,可刚刚起来,喉间又涌出了一股腥味,脑袋也不禁一阵晕眩。 她张大嘴巴喘了几口气,这才颤抖着身子,将凤舞抱在怀中。 眼中尽是心疼与不舍,她将半块令牌挂到凤舞的脖子上,叮嘱道:“小舞,带着这半块宗女令牌,赶快离开皇宫,去找你的父皇,或者去北域,找你的舅舅和外公,快走……” 不等她说完,便见凌空一刀朝着凤舞的后心刺来。 水凝玉双目充血,用尽全身的力气抱起凤舞,将两人的身子调转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为凤舞挡住了这一刀。 腹背受敌的左来见水凝玉受伤,再也顾不得身后朝着他身上砍来的刀剑,一剑刺向了黑衣人。 “不要……管我,快带小舞离开皇宫,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水凝玉几乎快要昏过去了。 左来心一横,一连砍倒几个黑衣人,杀到云丞和穆宽二人身边命令道:“你们二人立刻带着公主离开,这里交给我!” 凤舞被云丞夹在腋下,穆宽开路,就在快要出去的时候,她看见一股鲜血从自己的母后身上喷射而出。 水凝玉的头颅竟然被生生砍了下来,咕噜噜地朝着凤舞的方向滚了过来。 等云丞发现情况不对,想要伸手捂住凤舞的眼睛时,已经来不及了。 小小的人儿已经被吓疯了,将头埋进云丞的怀里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第3章 惊鸿王爷 八国鼎力,战火不断。 转眼间,天启国与玄牧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十二年。 为了改变这种僵持的局面,在三年前,玄牧国与森罗、青冥两国结成了盟约。 结盟之后,三国会师,百万大军形成三面包夹之势,如入无人之境,以流星之速长驱直入,日战夜袭,仅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一举攻下了天启国洛州的十三座城池。 天启国兵败如山倒,烽火一路延烧至洛州的最后一道防线——洛城。 眼见着天启国大势已去,三国欢呼之时,却不曾想,横空杀出个名叫凤飞扬的女子来,她头戴狰狞狼面脸谱,一身果敢勇武,纵横疆场无人能敌,狂霸千里无人可挡;她只身入敌营,一夜之间,戮尽玄牧、森罗、青冥三国将帅,重挫三国联军百万雄师,使得三国的结盟土崩瓦解,三国内部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传闻,这位凤飞扬,就是天启国十二年前失踪的嫡公主凤舞。 她曾以一人之力,独挑数百名武林高手;曾于百万敌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于马下,成就了女战神之美名。 她的能力惊心,她的事迹惊尘,于是天启皇特封她为“惊鸿王爷”! 自从惊鸿王出现的三年来,天启国和玄牧、森罗、青冥这三国之间的战争,就变得尤为激烈,致使周边其他国家亦同受战火波及。 因此,八国中占地最广,实力也最为强盛的东灵和西月两国,经协商决定,于四个月之后,由东灵国太子萧南初和西月国太子苏禹辰二人共同主持,召开一场八国群宴,邀请其他六国派出代表前往参加,希望从中斡旋劝和,使多年来征战不止的四国能够停止战争,还这片土地暂时的祥和安宁。 邀请函发出,战中的四国各自撤退五十里,主将奉旨回朝。 …… 月华如水,流银泻辉。 东灵国太子府。 烟波浩渺,清风徐来,位于听雨湖中心的揽月阁中,炉香袅袅,雪纱轻漫。 一人如月下谪仙,静坐八层高台,指起弦动,弹奏一曲人间绝音。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个鬼魅身影也悄然出现。 来人双膝跪地,将一个精巧的竹筒高举过头顶,恭敬地俯首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玄牧、森罗、青冥三国主帅目前已全部返回国都,唯有天启国惊鸿王尚无动作。四国相关之人的资料,属下已收集完毕,请殿下过目。” “天启国惊鸿王,凤飞扬吗……”,谪仙般的男子一边伸手接过魅影手中的竹筒,一边沉吟道。 他的声音冷冽低沉,却又带着无限磁性的魅惑。 同一时间,位于天启国最边远的洛城军营。 最高的一处城楼上,似凄凉又似无情的箫声,伴着一道纤细寂冷的白色背影。 曲已毕,手却依然不动,箫也依旧停留在嘴边。 春日的洛城,冷风刺骨,扬起墨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衣袍,长发飘飘缠上脖颈,衣袂婆娑沙沙作响,白色的身影却恍若未觉,直到一个如幽灵一般的黑影凭空出现在身后。 “殿下,有消息了。” 白色的背影转过身来,狰狞的狼脸面具,在冰冷的月光下,散发出阴邪冷杀的银色光芒。 “说!”清越低沉地女声不带任何感情。 “就在东灵国的须弥寺。”戴了半边金属鬼面具的黑衣幽灵使者恭敬地回道。 三日后。 天已近黄昏,火红的太阳慢慢躲进了云层,天际间被染成了一片赤金色。 在通往天启国盛京——宁襄城方向的一条江面上。 一名女子,一匹雪狼,一叶孤舟,在斜阳余晖中,交织出一幅迷幻奇景。 清风吹动,小舟御风而行,女子手握白玉酒壶,负手立于船头,遥望着一江春水。 她的脸上,一面龇着獠牙的狼脸面具,散发出阵阵诡异慑人的银色光芒。 这女子身材纤细高挑,一袭窄袖长袍洁白如雪,潇洒利落,乌黑柔亮如同流水的长发,用一顶银色发冠高高束起,又自然落下,活像一朵生机勃勃的花儿,在背上放肆地盛开着。 她的脚边,一只体型庞大的雪狼正闭着眼睛懒懒地趴着,赤色的夕阳打在它如雪一般的皮毛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晚风摇曳,江草茸茸。 女子静立船头,她前额随意垂下来的两缕发丝,随风飞舞着,恣意而张扬,自由而洒脱,让原本看上去沉冷如冰,孤傲凉薄之人,少了几分深沉难测,多了几分逍遥随性。 清风摇曳,晚霞如血,故乡在望,却依然解不开她心头如同滚滚江水一般翻腾不止的心事。 举起手中酒壶,烈酒入喉,仿佛尝尽世间千姿百态,女子眼中忽而泛起璀璨光华,却又如虚幻泡影,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转身走到小舟的一侧坐了下来。 察觉到身旁之人离开,雪狼倏然睁开锐利双眼,警惕地朝着四周望了望,也立即起身跟了过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带着轻柔暖意,将女子和雪狼包裹在金色的光晕里,沉静而诡邪,温暖又孤独。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双目微阖,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一条手臂搭在船舷上,另一只手放在叠起的大腿上,掌中的酒壶已然见底。 时间流逝,小舟乘风而行,当青灰的夜色吞噬了天边的最后一抹残霞,女子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与生俱来的冰蓝色眼眸,在夜色的浸染下,仿佛失去了它原本的色彩,随着黑夜一起沉沦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她不言,也不语,只是沉默着抓起一旁的酒坛,将酒壶重新添满,又习惯性的送到嘴边,缓缓饮下。宛若将今生所有的心事,随着眼中色彩一起泯灭,随着口中烈酒一起咽下,又随着身后不断远去的滔滔江水消散在茫茫天涯…… 夜色浓稠,星月高升。 此时,在江的另一边,码头上,一行人马,一片静肃。Www.XSZWω8.ΝΕt 一个身穿墨色锦衣的中年男子立于码头高处,在溶溶月光中举目远眺,器宇凛冽,威震四下。 夜色青青,月华如水,月下如妖似仙,如魔似幻的一道白色身影,携着一匹雪狼,驾着一叶孤舟,由远而近。 见此情景,岸上肃穆守候了多时的人,也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满脸沧桑,满头银发的老太监,激动地向前疾走几步,指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小船说道:“来了,王爷,您快看,是惊鸿王殿下回来了!” 中年男子双眼紧盯着慢慢靠近的船只,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像个孩童一般,紧张不安。 “天启国,十二年了,我终于回来了,母后,儿臣回来了!”望着不远处被无数根火把照得亮如白昼的码头,孤舟上的女子薄唇轻启。 她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难掩内心悲怆,一声“回来了”,饱含数不尽的辛酸与无奈,爱恨与怨憎! 第4章 再见故人 星辰浮动,烈酒飘香。 一人一狼,如远游归来的浪子,风尘一身,又如行走世间的游侠,逍遥随性。 怔怔地望着眼前来人,中年男子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披着明亮月光翩翩而来的白衣女子,头戴狰狞狼面脸谱,看不见容貌长相,唯有一双独特的冰蓝色眼眸,在跳跃着火苗的夜色中闪着异常妖异的光芒,沉静若无底深渊,神秘得让人无法窥探,深邃得比那身后的江水更难懂。 面具下的脸,不知是笑是嗔,是喜是悲,但她刚好裸露在面具外面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向上勾起,这让原本看上去神秘诡异,阴冷凉薄之人,又生生多出了几分邪肆之气。 慢慢地,眼前之人相似的影,与记忆中的那个人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王爷,王爷!”身旁的公公唤了好几声,逸清王爷凤和光才猛然回神。 望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白色身影,他的喉咙堵的发疼,努力吞咽了好几次,才艰难地开口试探着问道“你,是小舞?” 虽然看不见她的长相,但她那双世所罕见的冰蓝色双眸,便已经说明一切。 女子声音平淡,纠正道:“皇叔,现在,我的名字叫‘凤飞扬’。” 逸清王愣了一下,用力吸了口气,哑声说道:“是皇叔糊涂了,竟忘了早在三年前,皇兄就已经下旨为你重新更名了。” 凤飞扬微微颔首道:“凤飞扬见过三皇叔。” 逸清王的眼前有些恍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扬儿不必多礼,回来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之人,虽说是自己的侄女小辈,但她却在不经意间一而再的流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强硬果决和冷酷无情,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和一种邪狂的杀戮气息。 即使自己是她的皇叔,是曾征战沙场,见惯了生死的铁血战士,更是天启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为尊贵的王爷,也能清楚深刻地感受到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烈压迫感! 逸清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的身体……” 凤飞扬轻轻勾唇道:“已经无碍,请皇叔放心。“ 逸清王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好,那就好!” ”当年之事,侄女虽记忆模糊,但三皇叔的相助之情,永不敢忘,此情,来日若有机会,凤飞扬定当偿还。” 疏离的客套之语,听在逸清王耳中,却顿感心头无端一凛,脑中似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无法抓住头绪。 愣神一刻,这才说道:“扬儿言重了,皇叔并未帮你什么,只是凑巧而已,再说,你是本王的亲侄女,更是我天启国唯一的嫡公主,天启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责任护好你,只是,皇叔无能,让你流落在外多年,受尽磨难,皇叔心里一直都非常愧疚难过,更有负于你母后的交托。” “母后?皇叔的意思是?”听到逸清王提及自己的母后,凤飞扬蓝眸倏地眯了起来,心里猛的一紧。 逸清王一愣,才惊觉说漏了嘴。 他连忙解释道:“当年,你年纪尚小,性子又活泼好动,你的母后怕你会不小心惹下祸端,便嘱咐皇叔多多帮衬照顾你,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凤飞扬静静地注视了逸清王片刻,终是没有再继续追问。。 站在逸清王身后的老公公,也忍不住一阵鼻酸,擦着迷蒙的眼睛接话道:“皇后娘娘心地善良,待人宽厚,只是人心叵测,可怜娘娘……唉,但无论如何,殿下您还在,如今还能够安然回来,这便是最好的结果,娘娘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也会欣慰的。” “是荣康公公,许久不见,公公身体可还好?” 风飞扬虽感无限悲凉,心事重重,但听到荣康公公的劝慰,还是努力压下了心中翻涌的情绪。 “哎,好,好,多谢殿下还记挂着老奴,盼了这么多年,殿下如今终于光明正大的回来了,老奴心头的这块大石也总算可以放下了。”荣康公公抹了一把眼睛,有些激动地说道。 凤飞扬应道:“嗯,如此便好!” “殿下,皇上这些日子以来,每日都吃不好,也睡不安稳,就盼着殿下您能早日回来呢。”荣康公公看了凤飞扬一眼,试探着说道。 听他说起皇上,凤飞扬目光变冷,默然不语。 荣康又硬着头皮劝道:“殿下,皇上对您是真心疼爱的,当年将殿下您独自一人留在洛城,实属情非得已,还望殿下能够体谅皇上的一片苦心呐。” 见凤飞扬依旧不语,反而像是陷入沉沉的思绪之中,荣康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只好作罢。 夜凉如水,皓月当空。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行人便趁着月色进了宫。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天启皇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子。 如今的天启皇凤昊天,才刚五十出头,就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看起来似乎老了许多,虽然他的面容依旧俊逸好看,但却少了几分精气神。 听到内殿太监通报惊鸿王到了,他就急急迈步想要前去迎接,却因为脚步太过仓促而踩到了衣角,整个人朝着前面的台阶狠狠地摔了下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意外,无论是让外面刚刚走进来的人,还是守在暗处的龙卫,皆大吃一惊! “皇兄小心!”刚一踏入,就看到眼前惊人一幕,逸清王顿时惊得魂飞魄散,立刻飞身去接。 荣康公公也吓得失声大叫,同时飞身而起。 但因距离太远,搭救不及,眼见着天启皇的身子向下扑去,就要摔在地上。尛說Φ紋網 危急时刻,只见眼前白影一闪,一阵冷风掠过,天启皇便好端端地站在了众人面前。 待他站稳之后,凤飞扬立刻松开他的手臂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哎呀,当真是吓死老奴了,皇上,您没事吧?” 扑了个空的荣康公公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查验天启皇有没有受伤。 隐藏在暗处的几名龙卫惊讶之余相互对望一眼,随后悄无声息地藏了回去。 见天启皇没出什么意外,逸清王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深深舒了口气,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比自己速度还快了许多的凤飞扬,心里震惊极了。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武功不弱,但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深不可测,他一直以为关于惊鸿王那些传闻都是有意夸大,很有可能是皇兄为了保全这个女儿有意而为之,但如今看来,或许事实并非如此。 一番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天启皇的身体有任何异状,荣康公公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凤飞扬,对她是由衷的钦佩赞赏。 “惊鸿王殿下当真是好身手,刚刚若不是殿下及时出手,皇上怕是已经受伤了,皇上如果有个什么闪失,老奴就算是万死也弥补不了这天大的罪过啊!” 逸清王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凤飞扬却并没有接话。 天启皇也显得有些恍惚呆愣。 这对久别的父女二人,时隔十二年,终于再一次重逢了,却是相对无言。 许久之后,天启皇才回过神来。 他踉跄着,一步一步地朝着凤飞扬走过去。 父女二人相隔几步远,却仿佛万里之遥。 慢慢地走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着面前之人脸上,那面散发着丝丝寒气,狰狞而诡异的狼脸面具探去。 时间仿佛静止,在场的其他两人,都低下头,屏息凝神,不敢言语。 可是等了许久,天启皇的手却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他使劲眨了眨有些模糊了的双眼,最终还是将手轻轻放到了面前这张坚硬冰冷的,如同千年寒霜一般的面具上,轻轻抚摸着。 “皇……皇儿,你,终于回来了!” 第5章 天涯 见天启皇不再去揭开面具,凤飞扬终于说了自从进到这里来的第一句话:“呵,你难道就真的不想看看我的样子吗?还是说,你不敢?” “不过,你还记得我,倒真是让人意外。”她眨眨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勾起的嘴角和闪着冰蓝色光芒的双眸,在温暖的烛光下,明媚耀眼如同三月春雪,但她说出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得天启皇一时怔然,无言以对。 “小舞……” “凤舞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凤飞扬,没有凤舞,我也不想再听到这个令人厌恶的名字!”天启皇刚一开口,却突然就被凤飞扬有些烦躁地厉声打断了。 她死死地盯住天启皇,眼中的利芒好似要将他射杀一般。 然而转瞬间,却又收起了眸中戾气,仿佛刚刚的人不是她一般,淡声说道:“三年前,还是你亲自下旨为我更名的呢,怎么到了现在,自己反倒忘记了呢?父皇,你是不是岁数大了,老糊涂了?” 此话一出,顿时惊得逸清王和荣康公公两人目瞪口呆,冷汗直流,虽说这是父女之间的怨怼之语,可天启皇毕竟是帝王,岂容得下如此大逆不道的挑衅之言? 好在天启皇有着极强的自制力,只见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并未对凤飞扬出言责怪。 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儿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当年对她的流放,和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更认为自己是间接害死了她母后的凶手,憎恨着他,但此刻最让他心惊的却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让人难以琢磨,反复无常的危险气息。 天启皇叹了口气,温声说道:“扬儿,方才是父皇太过心急,一时忘记了,你放心,父皇以后不会再叫你那个名字了,只要你高兴,你想要怎样做,父皇都会依你。” “哦?那儿臣就多谢父皇成全了。”凤飞扬唇角轻扬,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讥诮和疏离。 见她迈步朝外走去,天启皇皱了下眉头,说道:“扬儿,今夜天色已晚,你这些天赶路,想必很是劳累,就先在朕的宣明殿里歇息,待明日再回你的惊鸿王府。” 听到他的话,凤飞扬并没有慢下脚步,也没有回头,荣康公公见状,连忙给天启皇和逸清王行了礼,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离开之后,天启皇怅然若失,盯着早已经消失了身影的夜幕出神。 “皇兄,你……还好吧?”逸清王担心的问道。 天启皇回过神来,抬手捏了捏眉心:“朕没事,和光,扬儿虽然有武功傍身,但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且一直生活在外,在宫里也没有个能够依靠的人,对现如今宁襄城的局势恐怕也不了解,若她再有任何差池,朕……朕有些担心。” 逸清王也同样担心凤飞扬未来的处境,又听天启皇这样说,便心领神会地承诺道:“请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好扬儿的安全。” “如此,便再好不过。”天启皇点点头舒了口气,似乎真的放下心来。 宣明殿离御书房并不远,很快就到了,荣康公公指挥丫鬟和太监们忙活着。 凤飞扬走入殿内环视一周,才转头看向那个从远处屋顶跃下,悄无声息隐入夜幕中的黑色人影,勾唇冷笑道:“从码头一直跟到了现在,如此迫不及待,凤飞扬还真是让尔等费心了!” …… “嗷呜!” “嗷呜!” 夜深人静,后宫之中,突然传来两道骇人的狼嚎之声。 一匹雪狼几个窜起落下,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坐在宣明殿屋顶的凤飞扬抬起手轻轻捋了捋它的皮毛。 “什么声音?” 宜宁宫内,正在睡梦中的李贵妃,被突然传来的狼叫之声吓了一跳,急忙坐了起来。 门外值夜的丫鬟快步跑了进来。 “本宫问你呢,刚刚是什么声音?”李贵妃惊魂未定。 丫鬟连忙回道:“回,回娘娘的话,刚刚好像是,好像是狼的叫声。” “狼叫?这后宫之中,怎么会有狼叫?真是奇怪……” 李贵妃皱眉细思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令她厌恶的往事,脸色突然变得阴冷吓人,胸口也忍不住抽动着,声音变得冷厉起来:“你让嬷嬷赶快带人去查,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狼,居然敢跑到后宫来吓人,真是可恶,让她带人去禁宫看看,若是北域来的野狼,找到了就直接杀掉,免得叫这畜生伤到了人!” 同时。 住在漪澜宫的张淑妃也被这两道骇人的叫声惊得心里一颤,连忙把值夜的丫鬟丛儿喊了进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丛儿惨白着脸,心有余悸地小声说道:“回淑妃娘娘的话,刚刚那个奇怪的声音,奴婢听着,好像是狼的叫声,可是这宫里,怎么会有狼呢?许是奴婢听错了。” 张淑妃皱了皱眉头,披上衣服起身,丛儿扶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沏了杯热茶端过来。 早春的夜晚有些寒凉,喝了两口茶,张淑妃感觉身子也暖和了许多,便吩咐丛儿去喊萃玥来。 约莫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萃玥姑姑才姗姗来迟。 “娘娘,奴婢回来了。”萃玥姑姑喘着粗气说道,她的脸红扑扑的,渗出了薄薄的汗水,显然是急着赶回来的。 “萃玥,你刚刚去哪里了?”张淑妃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她。 “禀娘娘,刚才奴婢听见外面有动静,便带人出去查看了。”萃玥姑姑一双单眼皮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亮光。 “娘娘,奴婢看见,李贵妃宫里头的嬷嬷,带着人往禁宫的方向去了。” “你说什么?当真看清楚了?”张淑妃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萃玥姑姑十分肯定的说道:“看清楚了,一看到她们,奴婢就偷偷跟上了,虽然不知道她们去禁宫做什么,但奴婢确定,绝对不会看错。” 听到与禁宫有关,张淑妃的脸色就变得极为苍白,喃喃的念道:“禁宫?怎么会,水皇后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了,那个地方也早已荒废,怎么还会有狼呢?” 萃玥姑姑凑近她的耳边,小声猜测道:“娘娘,您说,会不会是北域的人?” “北域?”,被这样一提醒,张淑妃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北域冰族,那是一群比狼还要可怕的人。wWW.xszWω㈧.йêt “娘娘,您没事吧?”看她脸色不好,萃玥姑姑一脸担忧。 张淑妃深深地吸了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说道:“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既然咱们都听到了,想必到了明天后宫里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但李贵妃既已插手,依着她的性子,定会一查到底,咱们就先静观其变,免得惹祸上身。” 第6章 两国太子 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灵国太子府。 揽月阁内,一曲已毕。 管家快步前来,站在阁楼下恭敬地行礼后,对着坐于高处,谪仙一般的男子扬声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西月国禹辰太子来访。” 西月国太子苏禹辰?来的倒挺快! “请他进来吧。”男子冷淡地吩咐道。 不消片刻,只见一人身姿俊逸挺拔,步履轻缓,手持绢扇缓步而来,金黄色的灯光映衬着如雪白衣,衣袂飘飘,翩然如惊鸿,皎皎若游龙。 他的气质极为高贵,五官极为俊美,剑眉之下,狭长的眼眸中透着洞悉一切的睿智,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冽和高傲,他的举止文雅从容,说话的声音更是十分的好听。 “南初太子,深夜打搅,实在是抱歉。”说话间,人已如飞虹般凌空而起,眨眼便已落在了萧南初面前。 萧南初看向他,淡淡地说道:“离八国群宴开始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禹辰太子现在就到了,还真是心急。” 苏禹辰轻摇绢扇,在阁楼中的一张椅子上优雅地坐了下来. “看样子,南初兄似乎不太欢迎我。” “如果我说是,你就会离开吗?”萧南初道。 苏禹辰摇头淡笑:“自然不会,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既然这八国宴是由你我二人来负责督办的,我当然要早做准备,以方便南初兄你随时差遣。” “既然如此,那以后可就要有劳禹辰兄了。”萧南初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好说。”苏禹辰高挑的双眉底下,一双莹润的眼眸微微向上弯起,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涂出一片阴郁,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时间推移,星月交辉。 揽月阁中,烟香袅袅,雪纱轻缦。 两道绝世身影,静坐其中,执子对弈,手谈江山。 “南初兄以为,此次八国群宴,众所瞩目的天启国会选定何人作为代表前来呢?”苏禹辰问道。 执起一子,轻轻一弹,棋子带着一股凌厉疾风落于盘面之上,萧南初抬起头来。 月亮在他俊逸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色光影,让他整个人恍若神祇。他的脸俊美绝伦,他的眉飞扬如虹,他的鼻坚挺如松,他的眼睥睨无人,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感到一种逼人的战栗和无形的压迫感。 “既然此次是由你我二人来做为八国群宴的督办人,那咱们势必要将这次宴会办的完美无缺,达成初衷。无论战中的四国选定何人前来,皆代表了他们整个国家,倘若有谁敢玩弄手段,欺瞒于我们,必将让他有来无回,国破家灭!”萧南初眼神冷如寒星,浑身散发着天生的王者霸气。 苏禹辰绢扇轻摇,一枚棋子随着扇风轻盈落下:“当然,八国群宴关系着天下和平,百姓安危,不容有任何闪失,你我自当竭尽全力,让它完美落幕,如此才不负圣恩。” 两个人落子如飞,看似随意的棋局,实则互不相让,直至一局已毕,也没能分出胜负。 将手中的扇子搁在桌案上,苏禹辰欠了欠身,靠向椅背,找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说道:“对于天启国那位赫赫有名的女王爷,我倒是很期待一见,就不知此次天启皇会不会选她前来。” “惊鸿王战功卓著,这三年来为天启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身份也不低,确实是代表天启国的最佳人选,不过,天启皇的那几个儿子怕是不会轻易答应,此事,或许会有其他变数也未可知。”萧南初道。 苏禹辰点头:“不错,毕竟这八国群宴可是聚集了全天下最优秀的人,别说是从小就生活的权利斗争中心的皇子们了,就连各国的公主,恐怕也不会白白错过这次在全天下人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他看着萧南初,有些幸灾乐祸的挑挑眉提醒道:“我听说青冥国女皇姬华灵早已经带着姬浅月和姬如霜两位公主启程了,想必用不了几日就该到了,南初兄,你可要小心了。” “我为何要小心?”萧南初不解。 “她们姐妹二人可都是冲着你来的。”苏禹辰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萧南初自然清楚,这次的八国群宴,各国不可能会毫无动作,尤其是战中的四国。 玄牧国之所以会率先挑起战争,是因为玄牧地处北方,常年大旱,风沙漫天,近年来大片绿地被沙漠吞噬,国内资源匮乏,人民生活困苦,为了改善这种现状,便盯上了地处八国中心位置,土地肥沃,资源丰富的邻国——天启国。 而森罗国和青冥国,均处于南方,地势低平,四面环水,多年来阴雨不断,连年洪灾,造成生灵涂炭,使得国力逐渐衰竭。于是他们便开始进行占领天启国的谋算,在三年前,这两国与早就已经和天启国纠缠了数年之久的玄牧国缔结盟约,正式开始参与侵略天启国的行动。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凤飞扬来,使得结盟土崩瓦解,三国内部也元气大伤,而在此刻,青冥国的另一皇族青衣族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借此机会推翻女权统治。 前有狼,后有虎,迫于形势,青冥女皇姬华灵便只得向别国求助,而离得最近,最有能力帮助她们的,便是东灵国,此次八国群宴,她带着两位公主前来,目的显而易见。 姬华灵会有这样的打算,萧南初并不意外,但也不在意,毕竟此事关系的不仅仅是青冥国内部的权利争夺,作为被侵略的对象,想必天启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青冥国和东灵国真的联姻成功,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去烦恼吧。 倒是天启国的那位惊鸿王,虽说是个女子,但据幽冥堂传回的消息,此人能力非凡,不可小觑,若是这次是由她代表天启国前来参加八国宴,就单论那三国与她的仇恨,想必麻烦也会随之而至。尛說Φ紋網 “听说这位惊鸿王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且嗜杀成性,如今她回到了宁襄城,十二年前的旧案,恐怕要被重新提起了。”苏禹辰说道。 “这种血海深仇,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善了,而且,凤仪宫的血案有始无终,可怜那位才貌双全的天下第一美人水皇后,白白枉死,身为人子,自然是要为母报仇的,但时隔多年,一切都已尘封,想要旧事重提,只怕又有无数人要丧命了,天启国接下来将要上演的好戏,还真是值让人期待!” 萧南初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飞扬的眉下,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兴味。 苏禹辰笑道:“不止如此,玄牧、森罗、青冥三国会师,百万大军长驱直入,势灭天启,却不曾想,惊鸿王的横空出世,让战局发生惊人逆转,一个女子,一夜之间便将三国将帅屠杀殆尽,带领天启将士对入侵的三国进行疯狂反扑报复,击退森罗,重创青冥,更对多年来不断挑起战争的玄牧国形成反制之势,三国苦心筹划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最终这兴战的三国不但没能讨到半点便宜,反而一败涂地,损失难以估算,三国皇室宗亲死伤无数,仅玄牧国直系的皇子和王爷就有七人之多,而这七个人的后人,也并不全然都是头脑简单的无能之辈。” 他们都清楚,这次的八国群宴,注定不会太平,若是这三国之人与天启国的来使相见,必定会分外眼红,而惊鸿王也同样会将水皇后惨死的旧帐血仇,一并算在当年首先挑起战争的玄牧国头上,她与三国之间,同样会有大戏上演。 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萧南初,苏禹辰认真地说道:“南初兄,八国盛会很快就会到来,看似平和的背后,实则是血雨腥风,生死存亡的相互算计,若是想要这次盛会的目的安然达成,你我二人怕是有的忙了。” 萧南初点点头道:“嗯,所以你我二人责任重大,禹辰兄,接下来咱们两人可要好好配合才是,否则这八国群宴,恐怕难以顺利进行下去。” 苏禹辰笑道:“那是自然!” 第7章 双王之尊 明政殿上,天启皇一身玄色龙袍,高坐天位。 殿下文武百官,俯首称拜,山呼万岁。 唯有一人,神情倨傲,头发花白但胸膛依然挺直,在众人朝拜之时,此人却依旧站如松柏,稳若泰山。 天启皇从龙椅上起身,满脸抑制不住的笑意,声音洪亮地说道:“今日,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告知众位爱卿,这件事,不仅仅是朕的喜事,也是我天启国的大喜事!” 难得见天启皇如此高兴,殿下群臣自然也放松了几分。 有位大臣走了出来,笑着问道:“能让皇上如此开心,不知道是什么大喜事,皇上可否与臣等分享啊?臣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呀,是呀,真是令人好奇……” “对呀,好多年都不曾见过皇上如此高兴了……” 一时间,大殿上议论纷纷。 天启皇也一脸笑意,抬手示意:“众位爱卿,稍安勿躁。” 见众人禁了声,他接着吩咐道:“荣康,去将惊鸿王请来。” 听到天启皇说惊鸿王,大臣们都吃了一惊,议论之声再次响起。 “什么?惊鸿王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等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呢?” 于是众人便急切的期盼着,想要看一看这位当年狼狈逃离皇宫的长公主,如今是何等模样。 “惊鸿王到!” 正当众人翘首以盼,等的脸都快绿了的时候,前去宣明殿请惊鸿王的荣康公公终于回来了。 随着他的这一声宣唱,立刻就让在场的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巴巴地朝着大殿外头望去。尐説φ呅蛧 凤飞扬今日换了一身青蓝色的华丽朝服。 朝服的衣襟和袖口处用金色丝线绣着祥云图案,在整个胸部和腰部,以及下摆都用赤金丝线绣着一个完整的飞天凤凰。 她的身材本就苗条修长,这身衣服更显得她身姿挺拔高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往日的冷淡邪杀,多了几分威严和高贵。 柔顺如水的长发依旧像以前一样高高束起,只不过今日换成了不同于以往的赤金色凤凰发冠,发冠上交叉着插入了两支同色的凤尾发簪。 在这一身青蓝色朝服的映衬下,凤飞扬脸上狰狞的狼脸面具,散发出更加诡异逼人的光芒,让人望之胆寒,不敢直视。 “这位就是惊鸿王殿下啊?” “十多年不见,如今的星月长公主可真是让人不敢相认呐。”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也不知道这长公主如今是何等模样……” …… “儿臣,拜见父皇!” 微微颔首,凤飞扬的声音清越中带着些许慵懒。 天启皇满脸笑意,点点头朗声道:“惊鸿王,免礼!” “呵呵,原来这位就是惊鸿王啊,果然不一般呐,好大的架子。”一个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冷哼道。 “你是何人?” 凤飞扬抬眼看向站在文臣首位,那位神情倨傲,头发花白但胸膛依然挺直的老臣,淡淡地开口问道。 倨傲老臣冷哼了一声,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老夫乃是我天启国的丞相,李鸣德!” “原来是相国大人,真是失敬。”凤飞扬勾起的嘴角,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 李丞相看向她,眼神像冰一样,冷冷地说道:“不敢当,惊鸿王爷才一回来,就敢让皇上和众位大臣们等这么久,哼,还真是居功自傲,不将皇上与满朝大臣放在眼里。” 其他的大臣们一看李丞相率先向惊鸿王发难,也都议论纷纷。 天启皇皱起眉头看向了凤飞扬,今日确实是她来的有些太晚了。 只听凤飞扬缓缓说道:“本王这几日赶路有些困乏,便起的迟了些,还请各位大人勿怪。” “哼,让满朝文武大臣等了你这么久,惊鸿王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算了?”李丞相冷哼。 “那相国大人想要如何?杀了本王吗?还是说,让本王跪在你们面前,求你们原谅?”凤飞扬薄唇轻抿,转身看向众人。 “你!”李丞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堂堂的惊鸿王跪下来给他们认错,求得原谅,这种大礼有谁敢受? 他被这句话堵的心里憋了一股闷气,还想说什么,却被天启皇出声打断。 “李爱卿啊,惊鸿王为了稳固我天启国江山,常年征战,身体疲累来的晚了些,实属情有可原,既然如今她已回宫,这朝中的规矩以后慢慢学习就是了,依朕看,今日之事,不如便就此作罢吧。” “是,老臣遵旨。” 李丞相虽然心中对凤飞扬十分不满,但皇上既然已经发话了,他也就只能将此事先放下。 扫了一眼大殿下的众臣,天启皇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说道:“这些年玄牧国对我国频繁兴战,三年前更与青冥国和森罗国联盟,强势入侵我天启,洛州十三城被夺,前方将士和百姓死伤难以估算。” “三国策划了多年的这场联盟之战,势必将动摇我国江山,幸亏有惊鸿王及时出面,带领众将士承担三国联军力压,为我天启国争得了生存之机,如今又有八国群宴这个和平的契机,惊鸿王功不可没,理当嘉奖。” 大殿下众人一看天启皇身边的荣康公公手持明黄色圣旨上前一步展开,便都齐齐跪了下去,迎接圣旨。 当然这些下跪的人中并不包括凤飞扬。 荣康公公朝殿下扫了一眼,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皇长女惊鸿王凤飞扬,卫国卫民,除暴安国,定倾扶危,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今顺应天意,特封惊鸿王为当朝战王惊鸿王,掌管兵部,刑部以及工部,辅佐天子,共理朝政。钦此!” “儿臣领旨!”凤飞扬自荣康公公手中接过圣旨轻声说道。 天启皇看向凤飞扬,大手一挥扬声吩咐道:“来呀,为战王惊鸿王赐朝元云蛟椅!”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四名太监,抬了一把看起来比皇上的龙椅稍稍矮下半尺多的金色云蛟椅,摆在了天启皇的右下手不远处。 凤飞扬淡然抬步拾阶而上,走到云蛟椅旁,转身甩袍,坐了上去。 天启皇的这道圣旨,无疑已经将天启国的大半壁江山交到了凤飞扬的手中。 其实天启皇也很无奈,他自然十分清楚这样的封赏意味着什么,但是凤飞扬的功劳是全天下人都有目共睹的,是她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了命换来的,若不封赏,实在是说不过去,也会让那些跟着她在战场上流血流汗的将士们寒心。 只是凤飞扬早就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已经封无可封,便只能再给她加一个双王的称号,给予她更多更大的权力。 战王惊鸿王,双王之尊,可谓古往今来第一人。 若不是因为她是女子,以她的盖世之功,就算被封为储君也不为过。 其实在天启皇的私心里,是不希望凤飞扬过多涉及权力之争的,她毕竟是女子,就应该像其他公主一样,给她指个好夫婿,让她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但是无奈,时局如此,就算身为帝王,天启皇也不能否认这江山是凤飞扬保下来的这个事实。 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不敢奢望将来几位皇子们之间的储位之争,能让凤飞扬置身事外。 唉,真是无奈啊!天启皇揉了揉眉心,心里堵得发慌。 “恭喜皇妹,双王之尊,自古以来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做到,皇妹不愧是我天启国的女战神,当真是令人倾佩。”一个身穿天蓝色朝服,身形挺拔,面容俊逸,气质温雅的年轻男子扬声说道。 “确实如此,皇妹这三年来驻守边关,驰骋沙场,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将三国将帅全部斩杀,此等魄力,就算是男儿也自愧不如,如今又被封众王之首,皇妹可谓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另一个同样穿着天蓝色朝服,身材高大,墨发俊颜,卓逸不群的男子附和着说道。 凤飞扬抬眼看向第一个说话的男子道:“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你是老二,锦王凤无殇。” 接着她又将目光移至第二个说话的男子说道:“你是老三,荣王凤无情。” 听着凤飞扬直呼自己兄长的名字,天启皇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声。 锦王凤无殇和荣王凤无情,以及殿下的群臣,显然也没有想到凤飞扬竟然会毫不遮掩的直接叫出他们二人的名字,一时间空气安静极了。 锦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温和地笑道:“真是没想到,咱们兄妹自小分开,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皇妹竟然还能一眼就认出我和三皇弟来。” 凤飞扬淡淡地说道:“看来本王是猜对了。” “皇妹眼力惊人,猜的没错。”凤无情道。 凤飞扬自然不是瞎猜的,别说是堂堂的锦王和荣王,就连他们身边亲近的人,她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当然,她也很清楚,锦王和荣王对自己同样并非一无所知。 第8章 雪狼受伤 将兄妹三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天启皇暗自叹了一口气,看向大殿下面的群臣说道:“半月前,吏部侍郎病重回乡,如今侍郎之位空置,不知道众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啊?” 一听说要举荐人,大臣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开始争先恐后地推荐自己的人。 一时间众人争得面红耳赤,吵吵嚷嚷半个多时辰,也没有得出结论,最后在李丞相威严地声音中才安静了下来。 “启禀皇上,老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可胜任吏部侍郎之职……” “父皇,洛城城守封正清将军之子封云,少年英雄,不但武艺超群,且博学多才,这些年他们父子驻守洛城,浴血沙场,九死一生,为我天启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八国群宴在即,战事稍息,父皇不如借此机会,将封云少将军召回,让他来接任吏部侍郎之职,儿臣以为,再合适不过。” 凤飞扬斜靠在朝元云蛟椅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叩击了两下,淡淡地说道。 “嗯……“天启皇略一思索,心下便已有了决定:”既然如此,那就依战王惊鸿王所言,提拔封云少将军为吏部侍郎,荣康,拟下旨意,传送洛城。” 李丞相的话被凤飞扬生生截下,这让他恼恨不已,自己为官多年,乃两朝老臣,在这天启国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这凤飞扬却一而再的给自己难堪,真是可恼又可恨,只是今日却不宜与她正面冲突。 李丞相咬了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散朝后,天启皇准备起驾前往御书房,才刚出了明政殿,李丞相便从身后快步跟了上来。 天启皇脚步不停,有些冷淡地问道:“丞相,可还有什么事情?” “皇上,老臣认为官职任免乃是大事,吏部侍郎之职至关重要,那封云年纪太轻,并无在朝为官的经验,还请皇上三思啊。” “朕意已决,圣旨已下,此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议,丞相,请回吧。” 李丞相站在原地,望着天启皇决然离开的背影,气得脸色铁青。 躲在后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见天启皇已经离开,便现身跟了上来。 此人与李丞相长得有几分相似,他看了看天启皇离开的方向,低声问道:“父亲,事情办得如何了?” 李丞相摇了摇头说道:“皇上没有听从为父的建议,这件事情,怕是已成定局,如今凤飞扬那个丫头已经掌管了兵、刑、工三部,绝对不能再让吏部也落入她的手中,李鸿,你先回去,为父要去宜宁宫找贵妃娘娘商量对策。” 李鸿点点头,父子二人便分道而行。 另一边,凤飞扬下朝后刚出了明政殿没走几步,便听到凤仪宫方向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叫声,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便立刻脚下生风,身影一闪朝着声源发出的地方赶去。 跟在后面走出来的其他人,见惊鸿王突然离去,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会武功且内力较好的武将们,也都听见了那几声令人心颤的狼叫声,又见逸清王和锦王、荣王也都急急地朝着惊鸿王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心知必定有事情发生,便都随后跟了过去。 凤仪宫外。 一只雪狼浑身是血趴在地上,它的身上插着两支长箭,一支贯穿前胸,另一支则穿透了肚子,沾了血的箭头从身体的另一侧露了出来。 它的四周,被身着淡黄色盔甲的翼天御卫军团团围住,御卫军大约有四五十人左右,分为两队,一队箭在弦上,一队刀在手中。 “白灵!” 凤飞扬颤声呼唤,疾步奔至重伤的雪狼身边,伸手按住了它身上的伤口。 随后赶来的逸清王一看,心中顿时一凉,虽知已是徒劳,但还是赶紧吩咐人去传太医过来。 偌大的凤仪宫门口,很快就聚集了闻声赶来的各色人,有大臣和侍卫,也有太监,以及各宫跑来看热闹的丫鬟和主子们,少说也有五六十人,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好奇。 皇宫里怎么会有一只雪狼? 这只雪狼是谁带进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禁宫?御卫军又为什么要杀它? 大家私下里相互讨论着,一个接一个问题,一个接一个的猜测。 “白灵……!白灵!” 凤飞扬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呼吸乱了,心也乱了。 慌乱地托起浑身是血的白灵抱在怀中,却又害怕会不小心碰触到它的伤口,于是又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地上。 站在最前面的御卫军副统领饶玉龙眯了眯眼睛,手中长剑发出了刺眼的寒光。 他将剑尖指向凤飞扬的后心,扬声问道:“你是何人?这只野狼凶猛异常,会伤人性命,本将奉劝你,快快远离它,让本将即刻斩杀了这只畜生!” 见饶玉龙说话,众人便都安静了下来,望向凤飞扬。 凤飞扬背对着饶玉龙屈膝蹲在地上,青蓝色的朝服胸前已经被血水浸湿,但她却丝毫不在意。 强自忍下内心暴怒,她沉声问道:“是你们伤了它?” “不错!”饶玉龙冷声回道,他一身淡黄色铠甲,身形高大、举止傲然,一张严肃的国字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本将再说一次,赶快放下这只畜生,让本将一剑结果了它,如果让它逃脱,将来若是伤了人,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饶玉龙厉色命令道,但话还没说完,就已飞身而起,自凤飞扬背后一剑刺来。 凤飞扬头也不回,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合并,轻轻向后一划,一道冰寒气劲自指尖疾射而出,透过饶玉龙飞起地身躯,扫在了远处的一座石狮子上面,顿时,石狮子被这股冰寒真气拦腰斩断,同时饶玉龙飞起的身体也如同残叶一般应声坠地,他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人已没了气息。 其他御卫军一看副统领竟然连一招都还没使出就被杀死了,顿时就被震惊的傻了眼。 有一个看起来似乎有点职位的御卫率先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皇宫里公然杀害御卫军副统领,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 凤飞扬此刻心急如焚,早已没了耐心,只见她缓缓起身走了过来,脸上的狼脸面具,在阳光下散发出阵阵诡异摄人的银色光芒。 “你,难道,你是惊鸿王?”御卫大惊。 见到传说中的狼面脸谱,在场的人,除了早朝上见过凤飞扬的人之外,其他人都震惊不已,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惊鸿王爷! 虽然惊鸿王是个女的,但她的女战神之名却早就响遍了八国,如今亲眼看见,她就那么轻轻一挥手,便让武艺高强的副统领当场送了性命,如此强悍的武功,实在是让人不敢轻视。 “此地乃是禁宫,是谁准许你们到这里来的?” 刚刚的那名御卫军被吓呆了,凤飞扬这一问,他才回过神来。 一大早,他们就接到宜宁宫李贵妃娘娘的命令,说是后宫中闯入了野狼,要他们将野狼找到后立刻斩杀,当时只说野狼在禁宫附近出没,但当他们找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那只雪狼就在禁宫里面,于是就派人去请示了贵妃娘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们才敢将这野狼从禁宫里面给逼了出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这名御卫军的脸色一阵发白,悄悄瞄向不远处凤无殇和凤无情站立的地方。 见那名被凤飞扬问话的御卫军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凤无殇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而站在他身边的凤无情却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可是自己今日自从进宫来就一直呆在明政殿里没有离开过,难道是母妃做了什么?能调动父皇的御卫前来,除了母妃,他还真想不出第三个人来。 逸清王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十分郁闷,如果这只雪狼死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又见御卫磨磨蹭蹭,便不耐烦的指着他喝道:“你,还在发什么呆,惊鸿王爷在问你话呢,你们为什么会闯入禁宫?还不快如实禀来!” 见副统领饶玉龙已死,那名御卫军心一横,也不敢再有隐瞒,便对着逸清王和凤飞扬行礼后说道:“禀逸清王爷、惊鸿王爷,卑职们是奉了李贵妃娘娘的命令,前来凤仪宫捕杀野狼的。” 凤无情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这名御卫亲口证实,他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只雪狼是凤飞扬的,如今她才刚回朝,又被封为战王惊鸿王,一时风光无限,加上父皇对她本就心存愧疚,为了缓和父女关系,必定会多纵容。 且先不说这只雪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单就母妃这样光明正大的让人强闯禁宫,本就不妥,如果这只雪狼今日死在这里,凤飞扬定不会善罢甘休。 风无情阴沉着脸,转身想要去宜宁宫找自己的母妃问个清楚。 “贵妃娘娘,呵!好,好得很!”凤飞扬冷笑,阳光照在她脸上龇着獠牙的狼脸面具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面具挡住了她的表情,但还是可以看出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分明是在笑,然而这笑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毛。 “贵妃娘娘驾到!”正在这时,听到一声宣唱,凤飞扬抬眼望去。 她的视线越过人群,注视着被大批丫鬟太监簇拥着款款走来的中年贵妇人。 第9章 极端冲突 妇人的个头不高,身材胖瘦适中,眉宇间带着一股艳丽之气,皮肤粉红,眼睛很大,瞳孔很黑。 此刻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冰冷,有些凌厉。 “情儿,你没事吧?这只畜生有没有伤到你?” 李贵妃走过来,看见凤无情正站在外围,便立刻关切地问道。 “母妃请放心,儿臣没事。”凤无情点点头应道。 看着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凤飞扬的心中有片刻恍惚,眼前浮现出了另一张容颜,那是一张倾城绝世的面孔,也是一个无比温柔的人。 如果她还活着,大概也会这样关心自己吧。 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 …… 见李贵妃到来,围在外面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自从凤飞扬的母亲水皇后去世后,在这后宫中权势最大的便是这位李贵妃了,虽然她一直都没有被封后,但这些年她掌管后宫,权力堪比正宫。 李贵妃朝着凤飞扬这边缓步走来,她气势浩大,走过的地方,丫鬟太监齐刷刷地跪了满地,就连这些负责保护皇上安全的翼天御卫军也对她毕恭毕敬,弯腰行礼。 那身接近正红色的衣衫,如同盛开的牡丹花一般艳丽无双,随着她的走动忽上忽下的摆动着。 静静地看着她由远而近,风飞扬心中感慨:十二年了,如果母后还活着,此刻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呢? 随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进鼻孔,风飞扬眯起了眼睛,看向迎面而来的人,心中又忍不住好笑起来: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还是如小时候所见一般,棱角凌厉、狂妄招摇。 李贵妃怒气腾腾走过来,却被饶玉龙的尸体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亏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扶着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大胆,连御卫军副统领都敢随意杀害,是要造反不成?”她扫了一眼众人,厉声问道。ωww.xSZWω㈧.NēΤ “贵妃娘娘,话可不能乱说,本王若是反了,你这个贵妃可就成阶下囚了。”凤飞扬看着李贵妃说话的时候目空一切,盛气凌人的样子,还真的想把她扔进牢房里去好好改造改造。 “你……这么说,饶副统领是被你所杀?”李贵妃看见站在雪狼身边的凤飞扬,便已知道她是谁。 “不错。” 李贵妃怒斥道:“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连御卫军也敢随意杀害,下一步,是不是连皇上你也敢下手了?” “御卫军的职责是保护皇上,只听命于皇上一人,像这种连一个后宫妇人都能随便调动的御卫军,要来何用?”凤飞扬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但此话一出,围在四周的御卫军便都开始慌乱了起来,却又不敢说话,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大约是李贵妃以前也曾调动过御卫军,所以并不觉得这次做得有什么不对,而是说道:“本宫昨夜就听说宫里头来了只野狼,难道这野狼是你带进来的不成?” 粘在身上的血水顺着一根根赤色的金线,渗进了周边的布料里,晕散开来,凤飞扬看向她淡淡地说道:“它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野狼,而是本王的宠物,名叫白灵。” “啊哈哈,还有名字,当真是好笑,你一个女儿家,养什么当宠物不好,非要养头狼,这也太离谱了,还是说,你想告诉大家,你和它是同类,也是个凶狠的小狼崽子?”李贵妃嗤笑道。 凤飞扬眼神一暗,目光凌厉的射向她。 可李贵妃却完全无视她的眼神警告,反而向前走了几步,指着躺在地上的白灵说道:“这只野狼,看起来如此凶悍,御卫军在哪里?还不快把这畜生给本宫宰了!” 这些御卫军刚刚已经亲眼见过了副统领的死,此刻虽然是贵妃娘娘的命令,但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看看李贵妃又看看凤飞扬,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始终不敢上前来。 李贵妃见饶玉龙一死,这些人就不听自己的了,气得咬牙,大声命令道:“本宫让你们把这只畜生给我杀了,你们都聋了吗?” 御卫军见她如此强势,也就不再惧怕凤飞扬这个刚刚回朝来,根基还未稳的王爷,都挥起刀朝着白灵冲过来。 “找死!” 凤飞扬手一动,一柄轻薄细长的银色长刀便朝着李贵妃飞过来,紧紧地抵着她的脚尖插进了面前的地上,让她不敢再靠近。 长刀插进地上的一刻,森寒的刀气随之溢散而出,摄人心魄,凌厉雄厚,将正冲过来的御卫军震飞空中,又重重地抛在地上。 李贵妃吓了一跳,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如纸,但心里更多的是愤怒,堂堂贵妃娘娘,一直以来都是受人尊敬,被人敬畏的,还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对待自己。 “凤飞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拔刀相向,你是怕将来的日子太好过了吗?”李贵妃忍不住怒喝,声音因为惊吓和愤怒而有些颤抖。 凤飞扬缓缓走向她,轻笑道:“呵,贵妃娘娘这是在提醒本王,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吗?” “你说什么?”李贵妃震惊不已,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我说,我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如果你再敢激怒我,”凤飞扬突然靠近李贵妃,在她的耳边阴恻恻的说道,“我就会真的杀了你!” 李贵妃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浑身充满阴邪之气的凤飞扬,尤其是她脸上那面狰狞的狼面具,心里一阵发怵,最终只好忍下了。 站在外围的凤无情静静地看着凤飞扬,眼中有惊有疑,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上前来。 “莫非,这便是银月刀?” 人群中一名武将打扮的年轻男子,不由开口问道。 此人无论长相还是气度,都十分出色,玄衣墨发,器宇轩昂,面容刚毅冷俊,身材英挺高大。 凤飞扬虽不认得他,但还是一眼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毕竟他的名字也曾出现在自己的情报之中。 此人正是天启国西垂与兰国边界的守军大将军,李丞相的长孙,户部尚书李鸿的长子——李睿诚。 李睿诚紧盯着插在李贵妃面前的那柄银刀,双眼宛若在黑夜中觅食的鹰雀般,锐利逼人。 “不错,此刀正是陪着本王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银月,它的身上,住着数不清的亡魂,上至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下至普通士兵,流氓无赖;死在这把刀下的人,不计其数。” “而今天,本王就要用这把刀,为本王的白灵报仇。”凤飞扬阴森森的目光扫视着李贵妃以及围在四周的御卫军,“所以你们最好祈祷,白灵能够安然活着,否则你们这些人,可就死定了!” 银月刀插在李贵妃的面前,细长而明亮的刀身上,照出了她的影子,她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脸。 不知是春天的天气寒冷,还是刀气寒冷,亦或者是凤飞扬的话更冷,让李贵妃不由地有些胆寒。 第10章 续命奇药 天启皇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带着几名御医急匆匆赶了过来。 为了方便治疗,他便让人将白灵抬进了凤仪宫内殿,并命令御医们全力救治。 漫长的等待,凤飞扬的心已沉入谷底。 春日里金色的阳光,映出冰蓝色的满目寂寥。 静静地站立许久,没有人敢上前打扰。 天启皇知道,这只雪狼对凤飞扬来说,意义非凡。 当年,凝玉的身边,也有过这样一只雪狼,是以今日如果这只雪狼死了,恐怕就真的要再一次血染凤仪宫了,但他却又不知道眼下该如何安抚她,只能给那些御医们下了死命令了,让他们全力救治。 插在地上的银月刀静立不动,只有血红的刀穗随风舞动着,寂冷而肃杀。 风吹动着身上早已经被血水染透的衣服,凤飞扬静静地等待着,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已日色过午,内殿里终于有两名御医走了出来。 “殿下,这只雪狼,它伤得实在是太重了,请恕臣等,无能为力。” “是呀,臣等,已经尽力了。” “你们说,本王的白灵死了?”凤飞扬一把抓住其中一名御医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如铁爪般的手指,抓得御医疼痛不已。 “还,还没有,但它仍在昏迷之中,臣等,已经尽力了,王爷的白灵,怕是没救了。”太医院总院使程鹏龇牙咧嘴,忍着肩上的疼痛说道。 “白灵若是死了,你们也得死,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凤飞扬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杀气,程鹏和另外一名御医吓得赶忙跪在地上说道:“请殿下息怒,臣等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我们从来都没有给动物治过伤,它如今还吊着一口气在,还请王爷另想其他办法。” “另想办法,那你们便来告诉本王,有什么办法能救活它,如果你们想不出来,那本王就把你们统统杀光,让你们这群无能的庸医,一起下去陪它。”凤飞扬淡然地说着无比残忍嗜血的话。 见她竟是如此暴虐,跟在程鹏身边的另外一名御医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昂然挺胸,指着凤飞扬怒道:“惊鸿王爷,此处是皇宫,可不是战场,我等是天启国的臣子,而不是你的敌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休要逼人太甚!” 凤飞扬看向他冷笑:“逼你太甚又如何?” “你……”那名御医顿时语塞,他没想到凤飞扬竟是如此的暴虐不讲理。 “如今,白灵就是你们这些人的救命稻草,如果它死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程鹏和那名御医的眉间都狠狠抽动了一下,两人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程鹏面露踌躇,犹豫再三才终于说道:“惊鸿王殿下,微臣倒是有一个办法,虽然不能治好白灵,但至少可以为它多延续一个月寿命,殿下可以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另寻良医,或许可保白灵性命。” “哦?是何办法?讲!”凤飞扬沉声命令道。 程鹏说道:“殿下,臣知道有一种丹药,叫做‘千年人参丸’,传闻重伤或濒死者,只要一息尚存,服用此药便可延续性命一个月之久。” 身为医者,说到如此神药,他的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声音微微颤抖,“听闻,先帝最宠爱的一位娘娘,因受重伤濒死,先帝便是用此药丸,为她续命月余之久,便是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才及时在江湖上找来神医,救了那位娘娘的性命……” 凤飞扬立刻道:“不过就是千年人参,需要多少,本王让人找来便是。” 程鹏有些惶恐地说道:“殿下误会了,那千年人参丸,并非只是千年人参,而是以千年人参为引,辅以三十多种世间罕有的珍稀药材,经过繁杂的工序炼制而成的,此药如今,全天下只存一颗。” “那一颗药丸,现在何处?” 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凤飞扬脸上狰狞的狼脸面具,程鹏有些害怕,他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李贵妃和李睿诚看了一眼道:“先帝曾赏赐了这么一颗药丸给李丞相,如今这世间仅有的最后一颗药丸,就在丞相大人手中,只是不知,丞相大人是否愿意……”小說中文網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凤飞扬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既然药在相国大人手中,那就请李将军替本王走一趟丞相府,将这千年人参丸拿来交于本王,将军以为如何?”凤飞扬走近一直静静地站在凤仪宫院内的一棵大桃树下,和天启皇众人一同等待着白灵救治结果的李睿诚。 李睿诚抬眼看向她。 眼前的人,虽满身血污,但依旧带着一种天生的尊贵气息,狰狞的狼脸面具掩盖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沉若深渊,没有波动,没有任何感情,但还是掩盖不住她身上那叫嚣着,翻腾不止的杀伐之气。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见过无数生死的人,李睿诚太熟悉这种嗜血的杀戮气息了。 “是,末将遵命。”他微微颔首抱拳后退几步,转身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李丞相在去宜宁宫的路上,就听说禁宫那边出了状况,又见各宫的人都赶去看热闹了,知道今日时机不对,便直接出宫回了府。 丞相府很大,共有南北两条主路和六个大院落,还有十几个比较小的院落。 南路为丞相府正门,直通第一个院落正屋的前厅永丰堂。 永丰堂是丞相府的主会客厅,建筑精美,摆设华贵大气,厅前种植了几棵稀有树木和许多名贵花草,在春日的好季节里竞相开放,煞是耀眼。 此时,厅中正热闹着。 李丞相早已没有了早朝时的坏心情,他满脸笑意的坐在主位上,下首两侧,则坐着三位风姿不凡,俊逸过人的年轻男子。 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各地的趣事奇闻,时不时发出一阵欢笑声。 李睿诚快到了丞相府大门口,把马缰扔给了门口的小厮,就急匆匆的进去寻李丞相。 看到他快步走了进来,三个年轻男子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 “是大哥。” “大哥,你回来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满脸欢喜地起身,朝着李睿诚走过来。 男子一身蓝白色的锦袍裁剪的十分合体,衬的他身姿更加挺拔俊朗,他的面容英俊,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一头如缎一般的墨发高高束起,用一顶银色发冠箍住,整个人看起来潇洒恣意,风度翩翩。 “心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睿诚快步走了过去,一张冷淡的冰块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一个时辰前才到的。”看见自己的大哥,李心远显得十分开心,走到李睿诚面前用力抱了一下他,然后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边说道:“两年不见,大哥真是越来越英俊,越来越有男人味了,此次回来,不知道又要害得这宁襄城里多少女子得相思病了。” 李睿诚无奈的抬起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李心远转头看了一眼李丞相,说道:“祖父,大哥如今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就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此次回来,皇上一定会为大哥指婚的,我听说呀,咱们天启国成年的公主和郡主可不少呢,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会有如此好的运气,能够成为咱们的大嫂,对吧二哥,四弟?”他异常兴奋,好像要娶媳妇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另外两名年轻男子,是地堂弟李景焕和李琰康,他们是李丞相的二儿子李竟的长子和次子。 这两个人皆是品貌非凡的人中龙凤,兄长李景焕文质彬彬,儒雅贵气,弟弟李琰康则看似温和内敛、谦虚有礼,两人的容貌长相也皆属上乘。 第11章 祖孙之争 见李心远取笑大哥,李景焕和李琰康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睿诚正色道:“心远,你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也到了婚配年龄,这次你既然回来了,就留下来,为祖父和父亲他们分担一些事务,别再出去到处乱跑了。” “欸?不是,大哥,你这怎么又扯上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听说大哥你将要回盛京的消息有多高兴?想着与大哥已有两年未见,心里头实在是挂念的紧,便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你怎么能这么无情的对待我呢?”一听说要让自己留在府中,李心远顿时哭丧着脸抗议道。 李睿诚却丝毫不为所动,严肃的说道:“江湖险恶,你在外这些年,家人时常为你担惊受怕,如今回来的正好,趁早成个家,留在府中,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这……可是……” 抬起手捏了捏李心远的肩膀打断他:“心远,二弟,四弟,我现在还有要事,等解决完之后,咱们兄弟再好好喝上一杯。” 三兄弟见他认真,便都点了点头。 李睿诚对着主位上的李丞相问道:“祖父,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他如此神秘,李丞相有些诧异,皱起眉头说道:“睿诚,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回避,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这……”李睿诚有些犹豫。 早朝之上,祖父已经与惊鸿王产生了不愉快,此刻若是让他将千年人参丸那种极为贵重的药拿出来,救惊鸿王的雪狼,恐怕并不容易,而且这件事关系到皇家,虽然二弟景焕有职务在身,但心远和琰康与皇室却并无直接关联,他也不想此事牵扯到李家的其他人,以免节外生枝。 “祖父,此事,孙儿想要单独同祖父商议。” 李家三兄弟一听,便识趣的起身想要回避。 李丞相却摇了摇头道:“你们三人不必走,坐下,也一起来听一听。” “祖父……” 李丞相抬手打断李睿诚:“景焕本就在朝中当差,心远与琰康将来也要在朝中做事,让他们也来听一听,就当是提前熟悉朝中事务了。” 话说到这份上,李睿诚也不便再坚持,遂以眼神警告三个弟弟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话不许多说。 三个弟弟收到警告,缩了缩脖子,互相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坐了回去。 李睿诚不开口,李丞相也不动声色的坐着。 迟疑再三,他才终于问道:“祖父,孙儿听说,先帝曾经赐给祖父一颗极为珍贵的药丸,可为垂死之人续命月余,不知道此事是否是真?” 李丞相疑惑地看了李睿诚一眼,捋了捋花白地胡子,说道:“自然是真的,此药名唤‘千年人参丸’,药丸中包含几十种极为难得的稀有药材,十分珍贵,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与我商量的事,与这药丸有关?” 李睿诚一听确有此事,心中一阵高兴,忙问道:“祖父,那千年人参丸现在何处,可否将它交给孙儿?” 见他如此,李丞相心中疑惑更甚,皱眉问道:“睿城,你突然要这药丸做什么?” 李睿诚斟酌着该怎样说服自己的祖父,把这药丸拿出,思虑再三,才试探着问道:“祖父,今日早朝后,禁宫那边出了一些状况,祖父可有听说过?” “嗯,是有听到一些,散朝后,我本想去你贵妃姑姑的宜宁宫一趟,没想到走到半路,就听说禁宫那边出了状况,我便打道回府了,睿诚,禁宫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又为何需要这千年人参丸呢?莫非,是有人受了伤?”李丞相一边端起茶杯撇去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口,一边问道。尛說Φ紋網 “祖父,贵妃姑姑她,让人射伤了战王惊鸿王身边的一只雪狼,如今,那雪狼已经奄奄一息了。”李睿诚的语气略带沉重。 “什么?射伤惊鸿王的雪狼,你贵妃姑姑怎会如此莽撞,真是糊涂!”李丞相皱紧了眉头放下茶杯,“如今那凤飞扬刚刚回朝,你姑姑接着就犯下这种错误,难保皇上不会以为是我们李家与荣王这边有意针对她。” “祖父,事已至此,责怪无用,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该怎么挽回吧。”李睿诚说道。 “挽回?你的意思是,想要用老夫的千年人参丸,来救凤飞扬的雪狼?”李丞相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面色不悦地看向李睿诚。 “祖父,战王惊鸿王功高盖世,早朝之上祖父已经与她交恶,加上雪狼受伤是因贵妃姑姑而起,孙儿认为,此时不宜与惊鸿王再生冲突,不如就将这人参丸拿出来给她,免得徒生事端,惹皇上猜疑。”李睿诚极力劝说。 “不行!”李丞相冷着脸一口拒绝。 李心远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起身为李丞相将已经空了的茶杯续满,看到他,李丞相铁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祖父,孙儿倒是觉得,大哥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有道理?哼!”李丞相瞪着李睿诚,“今日早朝之上,那惊鸿王仗着自己手握重兵,对老夫肆言詈辱,现在她的狼要死了,正合我意,老夫为什么要拿如此珍贵的药丸,去给一只畜生续命,绝无可能!” “祖父,你……”见他如此固执,李睿诚有些无奈,暗自叹了口气,缓缓问道:“难道祖父真的想要与那惊鸿王结仇!惹皇上不快吗?” “哼!李睿诚,你少拿皇上来压我。”李丞相气得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李睿诚大声斥道。 兄弟几人见李丞相发怒了,互相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李丞相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接着说道:“睿城,你应该知道,当年你贵妃姑姑与那水皇后之间势同水火,作为贵妃的娘家人,如今的惊鸿王与我们李家更是不可能会毫无芥蒂,所以我们,也不用与她假装和平,双王之尊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女子罢了,当今皇上多的是皇子,这个丫头,得意不了多久。” 李睿诚轻轻摇了摇头,看似并不同意李丞相的说法,他抬眼看向旁边的三个弟弟。 接收到大哥暗示的目光,李景焕干咳一声,轻声说道:“祖父,孙儿觉得大哥所言有理,如今是非常时期,距离八国群宴开始只剩下三个多月的时间,持续了多年的四国之战或许马上就能得到平息,我们此时若是与战功卓著的惊鸿王作对,恐怕会落人口实,还请祖父慎重考虑才是。” 其他三人一听也跟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丞相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沉默了片刻说道:“老夫亦知此时不宜去招惹她,但大皇子早夭,凤飞扬这丫头现在是皇上与那水皇后唯一的嫡系子女,如今又手握重兵,还掌管了兵、刑、工三部,可谓风头无二,我李家与荣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一味的示弱求和,岂不是叫她给欺辱了去,往后我们李家还有何颜面在这天启国立足?” 第12章 取药 李心远觉得自己的祖父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就算如此,惊鸿王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无论她在战场上多么骁勇,又是如何被封为王的,说到底也是个需要男人去疼爱呵护的柔弱女子罢了,祖父,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三哥说的是,若是四国停战,惊鸿王便会赋闲,而且她已经成年,过不了多久,皇上定会为她指婚,到时候,她也只能留在宁襄城里等着出嫁了。”李琰康说道。 “没错,出嫁从夫,不论这惊鸿王将来嫁给谁,都不可能再去领兵打仗了,祖父,何必与一个小姑娘斗那一时之气呢。”李景焕抓准时机劝说道。 “你们都住口!”李丞相被这兄弟三个一唱一和,气得脸都红了,大袖一甩,命令道:“老夫累了,都下去吧!” 四兄弟见老爷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便也不再多说,几人互看一眼,眼中都闪过一道清亮的光芒,那是兄弟之间的默契。 “好吧,既然祖父实在不愿将这药丸拿出来,孙儿也就不再勉强了,孙儿还要回宫去复命,就先告退了。”李睿诚叹了口气,转身朝外面走去。 看着李睿诚的背影,李琰康皱眉说道:“刚刚听祖父和大哥的意思,那惊鸿王似乎不好对付,万一她不甘心自己的雪狼就这么死了,直接来咱们丞相府夺药,事情可就难办了!” 李心远看见李丞相的眉头皱了一下,便大声说道:“这惊鸿王应该不会如此蛮横吧?” 李丞相冷哼道:“此事老夫自有主张,你们不用跟着瞎操心。”说着便起身朝着正房旁边不远处的书房方向走去。 三兄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心远,交给你了。”李景焕冲他眨眨眼睛说道。 李心远皱起眉头道:“为什么不是二哥,我才刚刚回来,如果将祖父给惹生气了,他就不会让我再出去了,还是二哥你来吧!” 李景焕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心远,你这一走就是两年多,好不容易才把你给盼回来,就算祖父生气责罚你,也不会太过,但我和四弟可就不一样了,我们常年留在府中,祖父对我们早就看着碍眼了,如果发现是我们做的,一定会重重的责罚我们的,所以,还是你来吧。” 李琰康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坚定的点了一下头鼓励道:“三哥,加油,祝你成功!” 李心远有些发懵的看着那两个人大步走了出去,绝望的喊道:“你们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李丞相回到书房,从书桌下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檀木盒子,将那颗珍贵的千年人参丸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将墙壁上的一幅画取下,在画后的墙上轻轻一按,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本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墙壁突然陷下去几寸,出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暗格,他将手中的檀木盒子轻轻放了进去,又在墙壁上按了一下,墙壁便又恢复了原样,李丞相将画重新挂好,这才放心离开。 李心远轻轻伏在屋顶上,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敢有任何动静,待李丞相离开后,才悄悄的溜了进去。 李睿诚在丞相府大门外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力道。 不知道他们三人能不能成功拿到药丸,如果真的拿不到,那该如何是好? 李睿诚虽然并不了解凤飞扬,但直觉告诉他,如果那只雪狼真的死了,那么凡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会被牵连,贵妃姑姑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看着才回府没多久又跑出来,在外面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朝着大门里面张望的大公子,丞相府守门的两个家丁摸了摸脑袋,感到万分奇怪。 等了很久,也不见动静,李睿诚有些急了,正准备回去看看,才跨进大门,就见李心远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微风吹过,蓝白色的衣角随风轻舞,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看见他,李睿诚心口一紧,连忙上前问道:“心远,怎么样?” 李心远拿出檀木盒子,得意地说道:“本公子办事,哪还有不成的道理!” 李睿诚一把夺过李心远在他面前晃动着向他炫耀的盒子,打开来看了一眼,便迅速合上,转身上马扬长而去而去。 “欸?哎,大哥,你怎么这就走了?”李心远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已然空了的手,又看了看李睿诚离开的背影。 “也不夸夸我?起码也该说声谢吧?喂……” …… 凤仪宫里的一众人,仍在苦苦等待着,因为皇上也在这里,所以谁也不敢说话,不敢乱动,周围一片肃静。 终于,宫门外面传来了两道脚步声,一个轻快,一个稳健。 凤飞扬抬眼,见一个小太监领着李睿诚走进来,看到他手里捧着的檀木盒子,面具下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看着她轻轻勾起的嘴角,和明亮的犹如星辰大海一般的冰蓝色双眸,李睿诚不禁呆了呆。 这双眼睛可真美! 这个想法将自己也吓了一跳,他随即甩开脑中这种奇怪的情绪,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说道:“殿下,这药盒里面装着的,便是那颗千年人参丸,请殿下过目。” 凤飞扬接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递给一旁的总院使程鹏。 程朋接过药盒仔细查看了一番,面色一喜,连忙回道:“殿下,经过臣仔细查验,确认此药便是那颗千年人参丸无疑。” 凤飞扬心里一松,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给白灵服下吧。” 心知此事不止牵涉到自己的安危,还关乎到许多人的性命,程鹏不敢耽搁,急忙和其他几名御医一起进到了殿内,准备将药丸喂给白灵。 凤飞扬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一旁的小太监见她进来,连忙搬了张落满了灰尘,已经破旧不堪的紫檀木椅子放在塌边,拂去上面的灰尘让她坐下。 白灵躺在一张陈旧但已经被清扫干净的榻上,身上的血水已经被处理干净,雪白的毛发上面还带着一丝湿气。 御医又为白灵检查了一番,垂目思量了一会儿,才起身冲着凤飞扬行了个礼说道:“殿下。”尐説φ呅蛧 “讲。” “白灵目前仍在昏迷之中,无法将这药丸服下,所以……” 凤飞扬立即起身道:“好,本王来吧。” 御医们有些吃惊,从见到惊鸿王第一眼开始,她便一直都是浑身戾气,喊打喊杀,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好说话的一面。 凤飞扬五指并拢成掌,顺着白灵的脖子,缓缓地催动真气,帮它把药丸推了下去。 服药后没多久,白灵的气息就变得均匀起来。 程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头对凤飞扬说道:“殿下,白灵的性命暂时算是保住了,但是殿下要尽快寻到神医,方能在一个月期满之前,将它治好,否则,伤及了心肺,一个月之后,它还是会死。” 凤飞扬被这样一提醒,心口一痛,眼神也变得阴冷起来,冷声说道:“此事,本王记得了。” 第13章 贵妃受罚 等在殿外的天启皇众人,听到白灵已经脱险的消息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树荫下的李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尖锐的指甲深深刺进了手心的肉里。 天启皇一脸怒气,纵使作为帝王的他,有着极强的自制力,还是忍不住大步奔过去,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了她的脸上,阴着脸命令道:“从此刻起,罚你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宜宁宫半步,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宫! 李贵妃被一巴掌打翻在地,脸上红肿了一大片。 她泪光盈盈,不敢相信地捂着脸抬起头看向天启皇,颤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全都是臣妾的错?凭什么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还要骑在臣妾的头上,就算是臣妾让人强闯了禁宫又如何?是她,是她将那只该死的野狼带进宫里来的,臣妾统领后宫,难道还不应该为了后宫众人的安全考虑吗?臣妾有什么错?” 她指向还在殿内的凤飞扬,质问天启皇。 头上的发簪被打落在地,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比起挽髻缠发时凌厉霸道的模样,此刻的李贵妃则显得柔肤弱体,楚楚可怜。 天启皇怔了半晌,只觉得有一刻心软,但还是咬牙大声喝道:“荣康,还不快将她带下去!”ωww.xSZWω㈧.NēΤ 见皇上不但不追究凤飞扬的过错,还要坚持惩罚自己,坐在地上的李贵妃心头忿怒难平。 她猛的站起身来,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天启皇大声喊道:“臣妾没有错,错的是她,要不是她将那只畜生带进宫来,臣妾又怎么会冒着惹怒皇上的风险让人到禁宫来,她不但杀了御卫军副统领饶玉龙将军,还打伤了那么多人,皇上不追究她的过错,凭什么就单单罚臣妾一个人?” 一而再的顶撞,让天启皇的脸越来越阴沉。 “你给朕闭嘴!”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依着扬儿的性子,就算杀了她都有可能,自己先一步处置她,她却不领情,着实气人。 “我偏要说,你怎能如此偏心她……” “母妃,不要再说了!” 站在天启皇身边的凤无情终于忍不住上前打断了李贵妃的话,将她强行拉过来跪在天启皇的面前,求情道:“父皇,强闯凤仪宫是母妃的错,但母妃也是为了后宫娘娘公主们的安危着想,才出此下策的,还请父皇息怒。” “请皇上息怒!”李睿诚也连忙跪在了凤无情的身旁。 李贵妃被凤无情拉了一个趔趄,转头正要训斥,却见凤无情面色严肃冷厉,皱起眉头对她摇了摇头,她心里一惊,这才闭了嘴。 天启皇看着这对母子,再看向内殿中孤零零地坐在白灵旁边的凤飞扬,他沉默了。 凤无情不敢抬头,死寂的气氛令他有些不安。 良久,才听到天启皇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李贵妃带下去!” “父皇,母妃她只是一时糊涂……” “够了!谁也不许再为她求情,不然就一起受罚,哼!”天启皇大袖一挥打断了凤无情的话。 看他真的动怒,李贵妃也不敢再顶撞,又见两个太监上来请她回去,她便只好跟着他们朝着外面走去。 正当两名太监和李贵妃快要跨出凤仪宫大门的时候,凤飞扬从内殿缓步走了出来。 “贵妃娘娘请留步。” 天启皇皱了皱眉头,看向朝着李贵妃走去的凤飞扬,不明其意。 凤飞扬的表情被脸上的面具遮住,看不见喜怒,只听她淡淡地说道:“父皇,儿臣认为,今日之事,贵妃娘娘确有过错,但若是将她禁足三个月,这惩罚好似有些过重了。” 认真看向凤飞扬的双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平静无波,好似方才说要杀人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 “那扬儿你认为该如何罚她?”天启皇沉声问道。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凤飞扬,李贵妃的眼睛里似起了风暴,却又很快平息了下去。 凤飞扬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冰蓝色的双眸亮如星辰。 “父皇,贵妃娘娘让人强闯凤仪宫,还在这里大开杀戒,伤了儿臣的白灵,但好在李丞相献药,让白灵暂时保住了性命,所以儿臣决定不再追究白灵受伤一事,但贵妃娘娘如此行事,冒犯到了儿臣的母后,为了求得母后原谅,不如就让贵妃娘娘去凤归山,为母后守灵一个月,向她赔罪吧。” 天启皇思索片刻,点头道:“好,那便罚李贵妃去凤归山为皇后守灵一个月,明日启程,若李贵妃为皇后守灵不尽心,不诚心忏悔,就不准回宫。” 一直以来作风都比较强势的李贵妃,此刻被这样的安排气得头疼,让她去为那个冤家对头守灵,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但是,她也很清楚,相比禁足三个月来说,接受这一个月的惩罚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对于后宫嫔妃来说,被禁足就好比被打入了冷宫,皇帝妃嫔众多,姿色过人者比比皆是,三个月之后自己在这宫中的地位恐怕早就被人取而代之了。 她低下头,掩去眼中的阴鸷,有些不甘心的咬牙说道:“臣妾,遵命。” 天启皇今日被气得不轻,此时早已经忍耐不住,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然后对凤飞扬说道:“扬儿,朕已命人备好了酒宴,为你接风洗尘,既然白灵已经无碍,那你陪父皇用些饭食可好?” 凤飞扬转身看向殿内,白灵躺在塌上一动不动,虽然暂时为它吊住了一口气,但若不及时将它治好,它还是会死。 “我现在不想吃。”她冷漠地说道。 “呃,那,要不明日……” “明日我要去凤归山祭拜母后,没有时间。” 再次被拒绝,天启皇怔了怔,说道:“也好,那明日,朕与你一同前往凤归山祭拜你的母后,今日,你便先行回王府去吧。” 说完沉沉地叹了口气,吩咐逸清王护送凤飞扬回府去,然后抬步朝外面走去。 刚一回到御书房,便有守城的飞虎军传来消息,说惊鸿王麾下的两万人马已经抵达盛京,暂时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另外还有两千精兵在一个时辰前全部入城,随后便消失了踪影,还有不少江湖门派的人,也都在同一天进了城。 天启皇听到这个消息,陷入了沉思当中。 扬儿流落在外这些年,走过许多地方,也经历过许多事情,自然也就结交了不少江湖侠士,还有北域的人,在这些年里与她也多有接触,他想着,心中有些抑郁。 “荣康,对于今日宫里发生之事,你怎么看?”他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问荣康公公。 “这……贵妃娘娘擅自调动御卫军,此为一罪,强闯禁宫为二罪,况且,贵妃娘娘明知北域雪狼与战王惊鸿王关系密切,还如此行事,怕是有意而为之……”荣康公公一边回答,一边小心观察着天启皇。 听着荣康公公的话,天启皇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荣康,你把朕的那些赏赐送去惊鸿王府,另外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也一并办妥。” 他挥了挥手,一旁的小太监快步跑过来,扶着他朝内殿走去。 第74章 致命秘密 听到连宁襄城也出了事,凤无情心里又惊又怒,两步跨到凤飞扬面前,指着她厉声斥道:“凤飞扬,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把父皇怎么样了?” 见凤无情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天启皇的情况,凤飞扬不由愣了一下,随即便讽刺的笑了起来:“呵,还真是父子情深呐,看来父皇没有白疼你。” 她看着凤无情,突然就有些伤感起来:“凤无情,有的时候我真羡慕你,有父皇的偏爱,有母妃和姐妹陪在身边,你的人生可真是圆满啊。”凤飞扬说着,又不解的问道:“可是,既然你都已经拥有这么多了,为什么还要来争夺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呵呵,不属于我?难道就该属于你吗?凤飞扬,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父皇会把江山交到一个女子的手上吗?就算到最后我得不到皇位,也会是凤无殇,或者凤修然,亦或者是其他皇子,但绝对不会是你,你别忘了,父皇的皇子可多得是呢。”凤无情冷笑道。 凤飞扬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对极了,正因为父皇儿女众多,所以,自己的皇兄死了,他一点也不伤心,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少了个儿子罢了;母后死了,他也不难过,左右也不过是少了个女人而已,还真是可笑啊。 “天启国的江山,是凤凌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凤飞扬看向凤无情。 凤无情似乎没有料到她竟会这样说,呆了一下,好笑道:“凤飞扬,你是不是魔怔了?凤凌他已经死了。” “他是死了,可我还活着,我会替他守好这原本属于他的江山。”凤飞扬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凤无情原先想要除去凤飞扬,是因为她是嫡女,如果她死了,自己的母妃当上了皇后,那么自己就会是唯一的嫡子,后来想要除去她,是因为结怨已深,不得不除;但却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真的会有争储之心,而且还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凤无情暗暗咬牙,说道:“父皇不会将皇位传给你的,就算你以后有幸争到了皇位,也只会是个遗臭万年的反贼,永远都会受世人唾骂。” 凤飞扬淡然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她说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以前她以为,就算皇兄不在了,但他终归是天启国曾经的太子,这天启国也还是他的天启国,所以,自己应该替他守好这江山。wWW.xszWω㈧.йêt 可是,他们的父皇明明已经查到了当年杀害母后和皇兄的幕后真凶了,却不肯替他们报仇,也不肯告诉自己仇人的身份,还一直派人阻止她查明真相,所以后来她就想,如果自己当上了皇帝,是不是就可以放手去做想做的事情,是不是就能够报仇了呢? 天华殿里,萧南初刚刚沐浴完毕穿好衣服,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吵闹之声。 “叶枫,怎么回事?” 门外的叶枫听到主子的叫声,冷着脸扫了一眼刚刚一直试图想要闯进殿内的凤玉茗,警告道:“玉茗公主,我家太子殿下不喜喧闹,你还是请回吧,可别惹恼了殿下,平白丢了性命!”他说完,便转身进了殿内。 “启禀殿下,是天启国的那位……”叶枫正恭敬地向萧南初禀报着,没想到话才说到一半,就被突然闯进来的凤玉茗给打断了。 “太子殿下……”凤玉茗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脚步就那么硬生生的停住了。 眼前的男子,眼神凌厉,面容俊美,虽然脸上带着一丝怒意,头发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但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减少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 “呃,太子殿下,玉茗……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恕罪。”凤玉茗红着脸低下了头,磕磕巴巴的说道。 “叶枫!”萧南初的声音冷的仿佛要冻死人。 叶枫走过来,一把抓住了凤玉茗的肩膀就要把人拖出去,凤玉茗急了,连忙喊道:“太子殿下,玉茗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殿下商议,还请殿下给玉茗一点时间,听玉茗把话说完可好?” 见萧南初对她的话根本就像没听见一样,叶枫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凤玉茗心一横,大声喊道:“我有办法杀了凤飞扬!” “放开她!”萧南初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凤玉茗。 听到萧南初终于开了口,凤玉茗知道有戏,立刻一把甩开了叶枫的钳制,往萧南初的身前凑了过去。 萧南初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两步,说道:“你方才说,有办法杀了凤飞扬,是什么办法?” 凤玉茗的脸上有些泛红,看向萧南初说道:“殿下是刚刚沐浴完吧,看殿下的头发上还在滴着水,这样会很容易生病的,要不然玉茗帮殿下把头发上的水擦干吧。” 凤玉茗眼尖的看到放在一边的托盘里有巾帕,便快步走过去拿在手上,朝着萧南初靠了过来。 萧南初一愣,再次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拒绝道:“不用了,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本宫与公主不熟,公主还是自重些的好,说吧,你打算如何杀死凤飞扬?” 见示好被拒,凤玉茗有些尴尬,便又将巾帕放回到了托盘中,说道:“玉茗当然有办法,但是还不能告诉殿下,不过,如果玉茗成功替殿下杀死了凤飞扬,殿下得答应玉茗一件事情。” 萧南初皱眉问道:“替本宫杀死凤飞扬?” “殿下难道不想杀她吗?她的武功那么高,要单纯以武力杀死她,恐怕并非易事,玉茗与她是姐妹,有很多的机会接近她,当然也就有办法能杀死她。” “说的也是,所以,你想要本宫答应你什么事情?”萧南初很好奇。 “玉茗要殿下,娶玉茗做太子妃!”凤玉茗看向萧南初,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别说是萧南初这个当事人了,就连站在一旁的叶枫,也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个凤玉茗,还真是异想天开,居然敢提这种要求,还真是可笑。 然而萧南初却很镇定,他有些奇怪的看向凤玉茗,反问道:“你要杀凤飞扬,与本宫何干?本宫为什么要娶你?” “难道太子殿下不想杀掉那个凤飞扬吗?”之前两个人还在比武场上打的那么凶,现在却又说与自己无关? “这就是你要同本宫商议的很重要的事情?”萧南初目光凌厉地盯着凤玉茗问道。 “是……是啊。”凤玉茗被这样的眼神盯着,顿时感到身上泛起了一丝寒意。 “本宫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了凤飞扬,而且她是本宫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本宫很是喜欢,若是她愿意做本宫的太子妃,本宫倒是很乐意,可是你嘛,呵,就免了,本宫看见你就头疼,叶枫,把她给本宫扔出去!”萧南初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这个自作聪明,惹人反感的蠢货了。 凤玉茗身子一颤,还想说什么,就被叶枫一把抓住肩膀,真的从殿内扔了出去。 第88章 看上了战王的美色 萧如风被拦在了外面,这才察觉到是自己太过心急,来得唐突了,这么一大早就来打扰一个姑娘家,确实欠妥,心里这样想着,他的脸也涨红了起来,赶紧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霓霞殿,直到日落西山也没敢再出现。 当凤飞扬带着清风和赤云,来到了泉海商会,出来迎接的戎烈见到她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神,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他虽然并没有见过凤飞扬,但时常会从那位助自己杀了那三位辅政大臣的夏谷主口中听说这位战王殿下,虽然这位战王此刻并没有戴着那张标志性的狼脸面具,但戎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战王凤飞扬,也是自己能登上青冥国帝位的幕后支持者。 “青冥国新君戎烈,拜见战王惊鸿王殿下!”戎烈上前对着凤飞扬微微颔首行了一礼。 见戎烈对着自己行礼,凤飞扬微微一眯眼睛,抬手阻止道:“青冥皇身份尊贵,如此大礼,本王可担待不起。” “欸~,战王殿下此言差矣,殿下对本皇有襄助之情,理当受本皇一拜,日后若是殿下有任何需要本皇的地方,本皇当为殿下尽力!”戎烈言辞恳切地说道。 戎烈是青衣族族长的长子,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十分高大,面容硬朗,眼里透着一丝冷漠与深沉。 像凤飞扬这样的容貌,就算是东灵皇见了,也会失神,但戎烈却并没有沉迷,由此可见,他不但是一个十分精明深沉,自控能力非常好的人,而且美色对他而言,似乎并不值得一提。ωww.xSZWω㈧.NēΤ 看着戎烈眼里的精光,凤飞扬的眸光闪了闪,微微颔首说道:“如此甚好,那本王就先谢过青冥新皇了。” 戎烈也很识相的抬手阻止道:“战王殿下,如今你我也算是好朋友了,就不用再跟本皇客套了。” 两个人入了座,戎烈亲自动手为凤飞扬煮好了茶水递上,说道:“今日上午听清风公子来说,战王殿下让本皇暂时不要露面,可是有后续还有什么安排?” 凤飞扬伸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说道:“姬华灵此次带着两位公主前来,主要是求助东灵国和西月国,一方面是为了解决你青衣一族对皇权的威胁,第二,是因为青冥国内耗严重,资源匮乏;若是东灵国和西月国拒绝给予她帮助,她就一定会退而求其次,求助于其他几国;本王暂时还没有摸清她与其他几国的关系,若是不小心让她知道了青冥国的现状,你的处境可就十分危险了。” 青冥国的两位公主身份高贵,相貌美丽,就算东灵国和西月国的当权者不会与她们联姻,但也难保那几个与天启国争斗了多年的国家不会借此机会联合在一起,算计自己,所以还是要谨慎一些的。 听她这样安排,戎烈也没有异议,点头说道:“战王殿下言之有理,那本皇就在此处等待殿下的消息。” 凤飞扬与戎烈都不是多话之人,两个人商量完了正事,凤飞扬便起身告辞了。 刚出了泉海商会没走多远,前面陡然传来一声阵阵喧哗之声,凤飞扬和清风赤云三个人有些诧异的望向前方。 一个女子的怒骂声传来,紧接着便又是另一名女子的叫声和求饶之声。 听到那阵叫骂声,凤飞扬立刻就沉下了脸,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快步走去。 清风和赤云连忙跟上了她的脚步,声音传出来的地方早就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圈。 凤飞扬三个人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只见一名妇人和一个男子倒在地上,两人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 妇人头散乱,胳膊上的衣服被撕破,露出了受伤的手臂,她旁边的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伤甚至比那妇人还要重一些,他们的身旁是一些被打翻在地上的胭脂水粉,满地的女子饰品全都被砸了个稀烂,现场犹如被土匪打劫过一样惨不忍睹。 围成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们挤在一起,纷纷指责着造成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却没有人敢出面阻止。 只见一脸怒气,站在那名妇人和男子面前的凤云岚,手握长鞭,脸色极差的瞪着他们,本来还想再次责打他们,但看到凤飞扬三人出现,凤云岚便立刻就将矛头对准了凤飞扬。 “凤飞扬?你这个骗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真是巧得很呢。”凤云岚一脸不爽地盯着凤飞扬的脸,恨不得立刻一鞭子把这张脸给毁了。 “骗子?”凤飞扬皱眉,“本王什么时候骗你了?” 这个凤云岚自从上次在太子府中闹了那么一场之后,就被萧南初给赶了出去,无奈之下,夏烨便将她接到了自己住的驿馆里来了,可是没想到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之后,她还是不思悔改,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简直是没救了。 但令凤飞扬不解的是,她总说自己是骗子,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究竟哪里欺骗过她。 “你上次也说是因为本王欺骗了你,所以才迁怒于别人的,那你倒是说说看,本王何时欺骗过你?” "哼,你不是说你长得很丑吗?这难道还不算骗人?"凤云岚冷眼瞪着凤飞扬质问道。 听到她所说的骗人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凤飞扬愣了一下,随即便有些生气起来,自己长成什么样子并不关她凤云岚什么事情吧?她却因为这件事情把怒气撒到两个无辜的丫鬟身上,还活活打死了她们,实在是太过于心狠手辣,无法无天了。 “本王记得是曾说过长得不太好看,但却没有说过长得很丑,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想太多,怎么能怪到本王的头上来呢?”凤飞扬皱眉。 凤云岚怒道:“哼,长得不太好看,言下之意难道不是很丑的意思吗?总之,你就一个骗子!” 其实,在凤飞扬的面前,凤云岚是极没有自信的,加上欧阳少羽曾在水月楼的时候护着凤飞扬,对她的感情视而不见,冷言冷语,就让她更有危机感了,以前没有见过凤飞扬真实容貌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太强烈,以至于她都快要忘了,但是在见到了凤飞扬的真容之后,她便忍不住的去针对凤飞扬。 对于凤云岚的奇怪说法,凤飞扬并不想多做解释,也不想与这个不讲道理的主过多纠缠。 让清风和赤云将受伤的妇人和男子扶了起来,帮他们收拾好了已经被打砸的不成样子的胭脂水粉,见损失已经无可挽回,而且两人还被打伤了,凤飞扬便让清风拿出了一些银票给了他们,算是赔偿。 妇人和男子本就是普通的小商贩,见到这么多的银票,也不敢全收,直说太多了。 他们虽然是普通的小商贩,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也能从面前这两个人的言语中得知,她们并不是普通人,目前东灵国来了许多其他国家的皇亲国戚,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自然是不敢去招惹的。 见二人推拒不敢收银票,凤飞扬便说道:“这些银票是对损坏的这些东西的赔偿,而且你们二人都受了伤,若是不及时去找大夫包扎治疗,伤情恐怕会加重的,收着吧。” 凤飞扬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那两人却不敢再推脱,便只好千恩万谢的将银票收了起来。 凤云岚在一旁冷眼看着凤飞扬处理好了一切,然后也不再搭理她,带着清风和赤云转身欲走,顿时就生气了,大声喊道:“凤飞扬,你这个骗子,你给我站住!” 凤飞扬帮忙处理妇人与男子的事情,给他们银票,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善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坎坷和难题,这件事情若不是牵扯到凤云岚,凤飞扬可能就不会去多管闲事了,可是偏偏凤云岚是天启国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天启国的公主在东灵国欺压百姓,还在大街上把人给打伤了,会有损天启国的名声,所以她便勉强替她收拾了这个烂摊子,只是一再的挑衅,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想起之前查到的关于凤云岚母妃的消息,凤飞扬冷笑一声,对凤云岚说道:“本王原本还奇怪,为什么你一个小小的郡主,会猖狂至此,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你是借了谁的势,好心提醒你一句,与欧阳家搞好关系,早日嫁给欧阳少羽,或许还可以保你一命,若是再不知悔改,恐怕会把你这条小命给玩掉的!哼!” 凤飞扬说完,便不再理会凤云岚,而是径直离开了。 她的话让凤云岚愣了一瞬,但也没有细想,见她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迈步离开,凤云岚被气得脸色发红,狠狠地跺了跺脚,随后也转身离开了。 第89章 死亡游戏 泉海商会,等戎烈送走了凤飞扬三人之后,从里间走出来了一个人。 “战王惊鸿王,啧啧,长得可真是美啊……” 说话的人,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白净的男子,长得与戎烈有几分像,衣着华贵,眼神阴冷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老四住口,不可胡说!”戎烈冷声训斥道。 刚刚说话的白净男子,正是戎烈的四弟戎琮,他与戎烈乃是一母所生,两个人的关系向来十分亲厚,也是兄弟四个人当中,最为支持大哥戎烈争夺帝位的人。 听到大哥的训斥,戎琮不以为意的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胡说了,这位战王凤飞扬,本来就长得很美啊,说实话,她可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难道大哥你不觉得她长得美吗?” 戎烈眯了眯眼睛,不得不承认,凤飞扬确实长得非常美,但她却并不像普通的美丽女子那般可以放心接近,她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要人性命的可怕阴谋家,谁要是跟她这样的女子搅合在一起,到最后恐怕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对于他来说,凤飞扬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若是没有她的一系列巧妙布局安排,自己恐怕短时间内是不能扳倒其他两个兄弟,成功杀了姬华灵的三位辅政大臣,顺利登上帝位的。 在戎烈看来,他与凤飞扬之间的利益关系才是永恒不变的,只要符合双方的利益,就可以继续合作,互相利用,互相帮助,这样的关系才能长久,至于美色,对自己来讲并不重要,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有青冥国的江山,沉迷美色,只会使人每天都浑浑噩噩,活得稀里糊涂,忘了自己的目标,坏了大事。 但他眼前的四弟戎琮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从他刚刚躲在里间偷看凤飞扬,和他此刻的眼神,戎烈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 其实追求美的事物并没有错,只是这凤飞扬,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因为此人,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四弟,你是什么心思,大哥可是看得分明,我劝你,不要去玩火,战王凤飞扬可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 “好,我知道了。”戎琮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答应道。 马车上,凤飞扬回想着方才和戎烈见面的情景,“刚刚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气息平稳,不易察觉,看来是个武功高手,他是谁呢?若是戎烈的侍卫,完全没有必要必要躲起来,所以,那个人一定不可能是普通的侍卫,而是一个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正猜测着,便听到马车外面的赤云问道:“殿下,你觉得这个戎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听到赤云这样问,凤飞扬不答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赤云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咂嘴说道:“属下觉得,戎烈这个人野心不小,而且他的心思看起来深沉难测,殿下不可不防,还有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来见面,那么将来有一天,或许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在背后算计我们,所以不可不防。” 赤云的话,让原本就心存疑虑的凤飞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直觉,心里也更加警惕起来。 “嗯,你所说的也正是本王所想的,以后你们也要提高警惕,对于戎烈,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凡事,还是要自己先斟酌再做决定。”凤飞扬提醒清风和赤云二人道。 泉海商会地处繁华地带,离太子府并不是很远,加上拉车的是两匹上好的马儿,速度很快,所以三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口。 见凤飞扬回来,专门候在门外,等候她的叶枫连忙快步跑了过来,说道:“战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你这是……在等本王?”凤飞扬看着面上有些焦急的叶枫问道。 叶枫躬身行了一礼,回答道:“是的,我家太子殿下已经掌握了‘玉蟾盟’那四位高手仇家的线索,想要与战王殿下商议,所以特意命属下来请殿下过去一趟。” 当凤飞扬随着叶枫来到了萧南初书房外面的时候,书房的门是开着的,萧南初正在拿着一本卷宗,一边翻看,一边记录着什么。 “殿下,战王殿下到了。”叶枫带着凤飞扬径直走了进去,上前禀报道。 听到凤飞扬来了,萧南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将手中刚刚誊抄出来,写满了字迹的几页纸张朝着凤飞扬的面前推了过来,说道:“战王殿下,请坐,你来得正好,这里是关于‘玉蟾盟’那四个人的确切身份以及他们仇家的调查结果,他们四人的几个重要仇家的资料,都已经整理出来了,你看看这些人的门派和武功招式,有没有比较熟悉的。” 凤飞扬在萧南初的对面坐了下来,拿起他刚刚推过来的资料看了起来,过了半晌,等资料看完之后,便问道:“太子殿下这是打算要采取行动了吗?” 萧南初点点头,说道:“母后的身体拖不得了,而且三日之后就是八国群宴了,这个时机刚刚好。” 八国群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就算是父皇察觉到了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及到其他七国,若是母后出了什么情况,他也只能暗中派人去探查,绝对不会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所以现在这个时机是最合适的。 凤飞扬点点头,将手中的资料放回了桌案上,说道:“嗯~,也好,这件事情总归是要有一个了结的,对于那四个人的仇家,我虽然不太清楚他们的武功如何,不过对于他们门派比较出名的几门武学,虽说谈不上精通,倒也可以模仿一二。” 自己的师父疯王是个武学奇才,对于江湖上各门各派比较有名的武学都曾有研究,也教授过自己一些,虽然自己的火候还不太够,但要是如果让玉蟾盟的那四个人死在这样的招式下,还是能够以假乱真,让他人相信的。 听到凤飞扬可以模仿那四人的仇家武学,萧南初先是微微一愣,接着眼中有异样的亮光一闪而过。 “那。太子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呢?”凤飞扬问道。 “就在今夜,不知道战王殿下觉得如何?”萧南初微笑着看向凤飞扬问道。 “好,那就今夜,我们潜入皇宫,去把皇后娘娘给换出来。”凤飞扬说道。 第90章 别样的悸动 月明星稀,有微风吹过,在通往东灵皇宫的路上,浓密的树叶在微风的吹动下,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斑驳摇摆的树影,投在了青石路面上。wWW.xszWω㈧.йêt 午夜时分,凤飞扬和萧南初,带着清风、赤云、叶枫、冷瞳四个人,以及那位假扮成东灵皇后的女暗卫,一行人悄悄潜入了凤栖宫。 凤栖宫中,东灵皇后从睡梦中惊醒,她感到有些口渴,就慢慢从宽大的凤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去倒杯水喝。 她的身子已经非常瘦弱了,行动很缓慢,看起来很吃力,就几步路的距离,她都双腿打颤,走得十分艰难,但还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也没有喊值夜的丫鬟前来。 伏在大殿屋顶上,揭开瓦片看向殿内的萧南初双拳紧紧握起,对自己的母亲受到这样的苦,感到心疼不已。 身旁的凤飞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没有童年,没有得到过亲人的关爱,其实她特别渴望能有亲人陪在身边,如果自己的母后还在世的话,自己拼尽一切都会护好她的,虽然与萧南初只有过短暂的几次接触,这个高高在上,心思难测的太子爷对她来说,仍然很陌生,但作为人子,她还是能够理解萧南初此刻的心情的。 于是她就往萧南初的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萧南初,一会儿我先去将他们四人引开,然后让叶枫他们五个人去将皇后娘娘换出来,等他们安全离开后,你再从后面跟上来助我。” 萧南初闻言微微一愣,收回了看着大殿内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凤飞扬。 “好──”他的眸光闪了闪,轻轻地点头道。 凤飞扬不再多话,身影一闪,速度极快的朝着院中落下。 刚刚落到院中,一道凌厉的刀劲便猛然间朝着她当头劈了过来。 凤飞扬脚下一动,身影如鬼魅般朝着后面飘去,瞬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过后,她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地上的青石被劈开,烟尘四散,等尘土散开,那四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早就已经将凤飞扬包围在了中间。 凤飞扬眯了眯眼睛,看这四个人的架势,应该是早就有所准备,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呢,看来上次来探过之后,就让他们有了防备,不过好在,这凤栖宫中还是由他们四个人守着,并没有增加其他的高手和更多的侍卫,要不然想要把皇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出来,恐怕就有点难度了。 江湖之人、武艺高强者大多都是粗人,不穿名贵布料的衣服,也不怎么注重外表,可这四个人却都是干净利落,外貌端庄的文雅之士,若不是凤飞扬与他们交过手,深知他们的底细,恐怕也会被他们的外在所迷惑,从而放松警惕。 四个人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凤飞扬,在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但凤飞扬却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霎那间,刀剑齐出,随着数声冷冽的响声,凌厉的剑气和雄宏的刀气各自朝着离她最近的两个人身上袭去。 离凤飞扬最近的是以一柄重刀为武器的红衣男子,和那名手持弓箭的女子。 弓者本就是靠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灵巧敏捷的速度来进行远程攻击的,若是近战,便会处于弱势,凤飞扬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手中的银月刀没有丝毫犹豫地极速朝着那位女弓手的手臂上砍了过来。 那女弓者没想到凤飞扬会突然出手,顿时一窒,身形急退想要避开,但她的身法虽然灵巧,面对着内力深厚的凤飞扬,却仍然还是慢了一步,后退的脚步刚刚停住,凤飞扬的第二刀便又到了跟前,她一时躲闪不及,一条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手中的长弓也掉在了地上。 红衣男子一看,手腕一振,强悍的内力被注入了重刀之上,又顺着刀尖而出,带着无匹劲力迅速地朝着凤飞扬挥扫出来。 凤飞扬的身影飘忽,忽隐忽现,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见面前的人不见了踪影,红衣男子一惊,正要收回手中的刀, 突然间,一阵凌冽的剑气袭来,带着森森寒气,红衣男子心中警铃大作,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普通的高手,顿时提高了警觉,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侧身闪过了剑气,接着便重刀横扫连发几招,但是却都没有击中凤飞扬。 而对方却是剑气和刀气齐发,运起了绝顶轻功,身影在四个人之间来回飘动着,让四人一时间看得眼花撩乱。 女弓者见状,眼珠子一转,纵身跳上了屋顶,拉弓搭箭,快速瞄准了凤飞扬的身影。 凤飞扬勾唇一笑,再度运足了轻功,朝着女弓者飞扑了过来,手中的赤弦剑和银月刀散发出逼人的寒光。 女弓者没想到她会再一次对自己下手,吓得惊呼了一声,不敢硬接这刀剑齐出的一招,连忙朝着后面纵身飞去,凤飞扬一只脚在瓦片上轻轻一点,身子便又弹了起来,再次追向女弓者,手中的剑朝着她的后心刺去。 见凤飞扬一心只顾着追那名女弓者,并不管其他三人,而女弓者的武功在四个人当中却是最弱的,其他的三个人眼见着自己的那位女同伴在凤飞扬面前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路逃跑,而且越跑越远,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其他三人见状,便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于是四位高手在凤飞扬的有意引导下,渐渐的,离凤栖宫越来越远,如此一来,守在外面的一小队侍卫,就轻而易举的被叶枫四人给收拾掉了。 萧南初见凤飞扬和那四个人已经离开了凤栖宫,皱眉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先和叶枫五个人一起去将自己的母后给换了出来。 他深知玉蟾盟那四个人武功的厉害,不敢再有片刻耽搁,还没等叶枫四个人带着皇后离开,他就急忙实战轻功,速度极快地朝着凤飞扬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凤飞扬的前面,女弓者还在拼命奔逃,凤飞扬在她后面冷笑道:“放弃吧,你逃不掉的!”说罢,脚下就好像生出了翅膀一般,一下子就闪到了女弓者的身边,与她并肩前行,却并没有再出手。 女弓者被吓得又奋力将轻功提到了最快的速度,向前面跑去。 然而凤飞扬却没有再急追不舍,而是缓缓的放慢了速度,见终于将她甩开了一段距离,女弓者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她在反应过来,一股极为霸道的刀气便已经到了她的背后。 "啊!救我……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厉的刀气便已经把她的脑袋砍了下来。 “四妹!” 快速从后方追上来的其他三个人,见自己的四妹已经被砍下了首级,顿时又惊又怒,目眦欲裂,三人便再也顾不得其他,合力朝着凤飞扬围杀了过来。 凤飞扬虽然被围在了中间,她却左闪右避,身形灵巧,应付自如,只是这三个人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同伴,此时已经是怒急气急,恨不得将凤飞扬给碎尸万段,所以也都将自己最厉害的招式使了出来,势必要与凤飞扬决一死战。 此三人的武功本就极高,让凤飞扬同时对付两个或许还可以打成个平手,可要是同时对付三个,却是有些吃力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便慢慢落在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