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逗》 第1章有个球 2012年8月中,浙江某海域,第十一号台风“海葵”呼啸而至,在nbg港港区上班的李子木今日要去值班,前几天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防台抗台准备,港区也已封港待命。 路上一辆车也没有,狂风夹杂着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三挡的雨刮器飞速的来回摇摆,一切都雾蒙蒙的。 到了公司和同事们打好卡,交好班,泡好茶,聊会天。其实台风天值班,就是随时待命,以应对各种突发事件,比如仓库有无漏雨,堆场地面的积水,查看监控,检查设备有无固定等等。 李子木,男,双鱼,毕业于shd某大学,zhg第一届专升本毕业生,毕业后就随打工大军来到山河秀丽,风景如画的江南。因为他从小就喜欢海,喜欢沙滩,喜欢这温暖湿润,还带着咸咸的海风。 爸妈都在老家,此时孤身一人,漂泊异乡,经过一年多的经历和成长,慢慢适应了此地的风土人情,虽然会时常想起远方的家,还有远方的那个……。 监控视频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雨线,反射出点点白光。天空也像傍晚一样,昏暗而低沉,顺带着电闪雷鸣和狂风暴雨,光怪陆离,就像那位大神在渡劫。 通过各位修仙大佬的常识普及,一般认为渡劫应该被雷劈九九八十一下,而今天这位渡劫莫非是超级加强版系数太高,难度太大,幸存率为零。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的,像炸爆米花一样。 双鱼座的李子木盯着窗外,胡思乱想着。“咔嚓”一道炸雷把他拉回现实。 “哎呀!脑袋秀逗了!”李子木自言自语,自嘲一笑,然后挠了挠头,拿起手机,小视频刷起。 看不见的厚厚云层之上,五彩斑斓,霞光满天,仿佛是另一个时空。一粒金光,由远而近,转瞬间,一头扎进浓黑的云层里。金光留下的轨迹里,一粒白光紧随其后。 霞光下,云层里,金光东躲西藏,上蹿下跳,身后的白光也不是吃素的,如影随形,慢慢逼近,这时雷电也来凑热闹,电闪雷鸣,好像雷电对白光有属性加持,白光速度再次提高一大截,一路火花带闪电。 越来越近了,金光擦了擦汗,“呸”不可能。它们最终相遇,相拥,合二为一。外面看犹如乒乓球大小,内部却更像一个太极,金光和白光相互缠绕飞速旋转,外围还包裹着一层电弧,吸引更多的闪电来此相助。 “乒乓球”是次次躲,次次挨劈,肉眼可见的,慢慢变大,从乒乓球到足球一步步进化,并且这个发光的“圆球”在向下方急速坠落。 室内室外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三人各自忙碌着玩着手机,办公室里的灯,伴随着一阵密集的轰隆隆雷声,闪了几下就彻底黑了,跳闸了。 港区都有备用的发电机,不过要去手动开一下。开一下是可以,但是谁去呐? 办公室有三个人,小关,小张和小李。而且都是懒人,再说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再加上轰隆隆的雷声,那就更懒了。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光荣的任务必须有人去光荣一下,但怎么公平、公正、公开呢,麻将决胜负,好像三缺一,斗地主决雌雄,好像没有牌,那只能用国际通用标准,剪子包袱锤。 在一二三的吆喝中,李子木脑袋飞速旋转720圈再加360度大回旋。 “锤”“布”“布” 脑子撞树上了,锤好啊,被两个布包的锤。也对,布淋雨要湿,晒干还是布,而锤受潮,那是要生锈的。 好像是庆祝本次任命的圆满结束,张关二人以一个响屁两个声音画上句号,小关不要脸,硬挤得,落后一步。 穿上雨衣,雨裤,雨鞋拿上手电筒,李子木鬼使神差的拿上了打火机和香烟,总感觉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出门照了一下天,一闪,一退。 “哥们去渡劫了,你们俩要不要随驾飞升。” 换来的是一个白眼,一个闭眼。 一句箴言成真,江湖只留新闻! 漫天的雨幕像一堵墙,也像另一个世界,雨打在脸上,生疼,但也有肆意妄为的宣泄和任意抛洒的畅快。还记得前一次这样的淋雨,还在那个铭记灵魂深处的傍晚,背后的人和背的人。 雨幕中蒙头向前冲,地上的水已到脚踝。黑云中的球也在冲,已经冲出云层,拉出一条白色的弧线轨迹。 “咻”的一下从李子木的背后擦过,李子木感觉身后一凉,什么情况,转头一看,还是漫天的雨幕。 “见鬼了” 李子木嘀嘀咕咕,快步向前跑,这次他跑的更快了,其实白球在他头顶窜的更胜一筹。 终于到了配电房,打开门,先用毛巾擦擦手上的水,然后推上闸刀,绿灯亮起,收工,锁好门,回身再次冲进雨幕中。 有些事你躲也躲不掉,仿佛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在一个集装箱的拐角处,他们相遇了,面对着面,眼对着球。 有诗为证: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识在前生。 恍惚中透着熟悉,太熟悉了,这不是一个球吗? 球向下躲避,李子木后退一步 上一次踢球,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特别是雨中和同学们一起踢球。真是怀念,都是青春的美好记忆,最好来一脚,他毫不犹豫的抬腿了。 “啪!”好久没有踢得这么爽了,无论是角度,还是位置,最后加上力度,完美!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所以球飞了,抛物线,停顿加直角向上,加回旋,加速冲了回来,横冲直撞,一往无前。 这不科学,李子木傻了一下,这是不一样的配方,不一样的味道啊,转身撒腿就跑,嘴里哇哇大叫,两腿飞快。 球还是那个球,但是又不是那个球,因为他发脾气了,闹情绪了,这下搞大了。 “你敢踢我?”球在李子木的两条腿之间飞旋,在想拌左腿还是拌右腿中纠结。疯了的李子木可不管这些,就是向前冲,前方有水深的地方,稍稍的减速,却也步伐凌乱了,但是球在腿边。 “去你的吧!” 李子木“嗷”的一声畅快大叫,这一脚大力抽射,堪称经典,回味绵长,绵长只有一秒,球又回来了,这次带着恨回来的,恨比天高,其他语言无法描述。 “踢我两脚了!” 这是最后的控诉,也是唯一的声音,剩下的就是一片白光。 他们俩再次相遇……相融了!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恨亦重逢! 第2章有个鸟 港区警察局审讯室,小关正襟危坐,笔录进行中。 “姓名” “关山” “年龄” “二十一” “李子木去哪了?” “我说他去……渡劫了,你们……信吗?”关山哆哆嗦嗦说出一个伪科学的答案。自己是满脸期待加上深深的自我怀疑。 警察像看傻子一样死死盯着他,反问道:“你说呐?” 关山面色凄苦,欲哭无泪,再次确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一句谎言,天打五雷轰。”心里默念,“说服自己,说服自己。” “你在挑战我们的智商下限?”审讯员一脸鄙夷。 关山哭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另一个审讯室,张越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着座椅的护手,心里却翻江倒海,同时进行着心理建设。 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一下子,就没了?突然失踪了?百口莫辩! 该新闻就此成就一个传奇,纳入未解之谜。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欢迎大家观看走进科学之“海葵”渡劫之谜…… 蔚蓝的天空一尘不染,海鸟在叽叽喳喳的飞旋,像在交友,像在相亲,也像在全家聚会出游。海水起起伏伏,一次次冲击着长长的沙滩,一幅多么美丽舒服的海域风景画,唯一的瑕疵就是,在白闪闪的海滩上有一个黑色反光的凸起物,大大影响了整幅画的美感和意境。 镜头拉近,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雨裤,而且还是翘起来的大屁股,你猜对了,他是李子木,翘着屁股的李子木。 炙热的阳光烘烤着沙滩,温暖着他的脸,海鸟叫醒了他。从闭眼、眯眼、一条缝、半张半合,终于开始了空白,迷茫,发呆,然后思考。 “这是什么地方?” 李子木自言自语的嘟囔着,第一感觉就是热,雨衣防水防风还吸热,像蒸桑拿,汗如雨下。 爬起来脱掉雨衣,雨鞋。迎着暖暖的海风,立马原地复活百分之八,深呼一口气,“咳咳咳……”口渴,舔了舔嘴唇,环视一周也没看见其他人,干干净净,真是太干净了,天空干净,海水也干净,海鸟的叽叽喳喳在提醒着他。 “这是哪里?” 李子木觉得很奇怪,他也经常去海边抓鱼抓螃蟹,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干净净的海边,一般经常会看到塑料瓶啊,泡沫啊,垃圾啊,树枝啊和各种不可描述物之类的。 “不是台风天,下大雨吗?怎么转瞬间阳光普照?什么情况?我还在值班呐?咦,刚才那个球去哪里了?”没有人回答他,先抽支烟压压惊,叼着香烟,摸出防风打火机。 “咔叽”还好烟和打火机还能用。“吸……呼”舒服,心情平复,大脑开机。 “嗯,好地方啊,莫非这里是远海的一个海岛。”近海的海水一般都是浑浊不堪的。 带着疑问,李子木第一时间摸出神器手机,“哎,什么鬼,没信号。”不可能啊,大zhg,大hw,怎么会没信号那?不是说覆盖全中国的吗?马上覆盖全世界的吗?5g吗?逗我呐。 还好能拍照,美颜滤镜加风景啥也不缺,心大的李子木各种作,再配上一句感慨语,“我来过,我路过,我作!”就是不能发朋友圈,拍照不分享等于浪费,遗憾啊!电量显示78,七上八下,什么鬼? 对了,李子木灵光一闪,如果你在野外迷了路,先找一下万能的警察叔叔,110嘟嘟,114嘟嘟,119嘟嘟,120也嘟嘟,130,140,1314什么鬼? 李子木三观巨震,头皮发麻,全身一惊,冷汗瞬间遍布后背,莫非我离开地球,跑到另一个星球?有没有外星人要吃我,研究我。 哦,错了,我掉进外星人的老窝里,我变成了外星人,但这还是没改变被吃,被研究的命运啊。结局已注定,谁还管过程。命运多舛,前途叵测啊。 李子木个傻缺,脑补着各种各样的结局,最后脑子跟不上,发热口渴,脑袋又停机了。最后来个结束语。 “都是那个球惹的祸,下次再遇见球,先砸扁,揉圆,再拉长,揉圆,再砸扁。” 抱起雨衣向岛中走去,看有没有水,要求不高,来个小泉水就好了,农夫山泉更好,能喝一瓶,冰红茶更完美,能喝两瓶,如果有红牛,就能把“红”喝掉,只剩“牛”。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你猜对了,什么也没有,除了树,就是草,还有石头。没办法必须要找到水,它是生命的源泉,它是生存的第一要素。 筋疲力尽,口渴难耐,还有尿意,憋着,能省一点是一点。野外生存没白看,关键时候还可以,“呕……” 岛不大,走走停停,终于看到一个山头,发现有个裂缝,面积不大,能放下一张麻将桌,哎呀,生活总是处处有惊喜,海景房,面朝大海,一缺三。 “滴答!滴答!” 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处处有坑有惊喜啊! 抬头,伸脖,出舌,回味…… “甜!真甜!不是有点甜!” 这滴答太慢了,也就润润嘴唇。最好有个杯子塑料瓶容器啥的,对了,有雨鞋,说干就干,李子木跑到海边,把左脚的雨鞋洗刷刷,洗刷刷,洗的干干净净再晒干,等下拿到海景房接水。 为啥不用右脚的雨鞋那?因为他右脚有脚气,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幸福快乐还痒着。 人生大事解决了一半,就剩另一半了,找个背风的地方,挖个坑,海风,臭味,家烟味,深吸一口气。“呕……”一摸口袋,没纸“呕……” 李子木甩了甩左手,舒舒服服,神清气爽,满血复活。 “出发!” 向本岛的最高地进军,登高望远,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吭哧吭哧,登顶,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环视一圈,正西方模模糊糊能看见另外一个岛,(手机有指南针,目前唯一的实用功能)。 太美了!必须拍照留念。海天一色似无边,我欲乘风上九天。舞罢清风与潮水,还送柔情白云间。作! 脚边小树上有鸟巢,鸟巢里有鸟蛋,旁边陡峭的崖壁上更多。 “咕噜!” “好地方啊!” 先顺了七八个鸟蛋,等下烤着吃。找了许多干树枝,找个背风的地方,生火烤鸟蛋,再喝口雨鞋的水,美滋滋! 苦中求乐,苦尽甘来,有一点点希望也不能放弃! 今天巡视了小半个海岛,明天去看看另一边,地形先摸透。然后又找了许多的树枝在广阔的海滩上,拼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sos。国际通用,希望外星人也通用。 第3章有艘船 夜幕降临,李子木躺在海滩上,雨衣盖着肚子,漫天的星辰,密密麻麻,北斗七星高高挂在天上,还好,还在地球。 烟极目不见故土,抬头却是同一片天空! 惆怅的李子木长出一口气,自我安慰着!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一艘过路的船也看不见,飞机也没有,手机也没信号,香烟也不多了,打火机还不知道能用多久?想起了家人,想起了朋友同事,想起了太多太多,扩散的思维飘飘洒洒的一团乱麻。 看不见的身体里,神秘的能量四散开来,冲刷着李子木的本体,然后慢慢消散于漫天的星辰里。 清晨,朝霞露出一丝紫光,犹如利剑刺穿黎明的黑暗,照在李子木的身上,身体里神秘的“足球”不见了,现在的它萎靡不振,只有针尖大小,好像损失了太多的能量。如今,它与外面的紫光遥相呼应,在向着李子木的皮肤发起进攻,准备冲出最后的阻碍,和紫光汇合,它在一点一点前进着……前进着…… 昏睡中的“光人”李子木浑然不觉,身体还扭来扭去,一个字“痒”。 叽叽喳喳的鸟儿吵醒了李子木,好像在控诉他昨天偷吃了它们的鸟蛋。 李子木悠悠醒转,看着那些鸟儿,翻了一个白眼。 “切,以后天天吃你们的蛋,吃到吐为止!” “咕噜……咕噜” “好饿啊!” 李子木眼冒金星,饿恨了。 “什么情况?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李子木麻溜起身,两手习惯性摩挲着脸颊,两手的黑泥,“呕……”李子木干呕一下,摸摸胳膊和大腿,一搓,泥如雪下。 “见鬼了……昨天刚洗的澡!”李子木一边嘀咕着,一边快速冲洗着。简单的冲洗后,立马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人变帅了,最牛的是皮肤也好像变白了。 李子木不要脸,盯着水中的倒影,臭美得自我欣赏着。都说女人爱美,男人要是狠起来,哪有女人什么事?想想现代的tg,一刀下去,从此浪出天际。哇哈哈,美滋滋! “咕噜……咕噜”肚皮的抗议声越发高涨,李子木麻溜的结束“臭美”模式,向山顶的鸟巢发起冲锋,鸟蛋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还顶饿,是眼下最好的充饥食物。 蛋入肚饱,刚才吃得有点急,李子木现在有点反胃,如果天天吃鸟蛋……,想了想,煮鸟蛋,烤鸟蛋,“呕……” 还是要想办法抓点螃蟹,抓点鱼,换换口味,热带海岛水果应该非常丰富的,只是还没找到,可不能亏待自己,任务艰巨啊! 肚子勉强休战,出发,巡视领地,把雨鞋雨衣都放在海景房,顺便再观察一下有没有船。确定了,没有,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风也大了很多,好像有暴风雨要来。 找个树枝做棍子,走过路过,留下足迹。早点巡视好领地,去加固海景房,如果来了暴风雨,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走走停停,晃晃悠悠,来到小岛的另一边,看到一条木船,有个二三十米长,真是意外中的惊喜啊!船上一定要好东西,对李子木目前来说,生活的必须品已经有了,如果还有人那就更好了。外星人不要,看这情况,也不可能有外星人。 还真有人,一个人趴在沙滩上,穿着古装的人趴在沙滩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僵尸?什么鬼? 李子木寒毛颤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个。小心翼翼上前,用棍子捅了捅,不动,这下搞大了,报警也没人接警啊!脑子飞速旋转。还是先否定自己,不可能吧,一条人命,天大的事,鬼使神差的小声言道。 “嗨,晒太阳呐?” 沉默……。 “我嘞个去!” “在我们那边,这要报警的。” “110……嘟嘟……。” 算了,还是发挥人类的第一项技能吧。大喊一声,“有人吗?” 壮胆完成,回音没有!胆更小了。 左思右想还是先别动,保护现场,去船上看看,绕过古装人,爬到船上,十分贝发声:“嗨,有人吗?” 壮胆完成,回音没有!船上空荡荡的,看样子没人。巡视一圈发现,船底有个大洞,看来是触礁沉没的。 船上的房间还保存完好,里面有一个床,上面很凌乱,有个书桌,笔墨纸砚洒落一地,桌底下散乱着一些书画卷轴,李子木打开看了看,意境很悠远,看着很舒服,眼睛一瞄,有个打开一半的人物画,拿起一看,和自己有六七分相像,但没有自己帅。旁边有诗为证: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船底有一大半都泡在海水里,不知道有没有能用的,等有时间打捞一下。瓷器有几件,陶罐有两三个飘在海水里,看来中午可以煮鸟蛋了。越看越感觉好像都是古时候的东西,现代的各种塑料制品一件也没有。 遇到就是有缘,还是想办法把沙滩上那个古装兄弟安葬了再说,正所谓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沙坑好挖,不过要向上一点,要不再被海水冲走了,那就搞大了。找个向阳背风的好地方,再用麻绳把古装兄弟拖进去,看衣着打扮,这个古装人也是个人物,穿金戴银的。# 从发现到挖好沙坑,到准备入葬,古装人都是趴在沙滩上,他好像很期待,不过让他趴着入土,入沙,有点不太吉利,晚上再来托梦,找李子木算账,那就又搞大了?发愁啊,算了,送佛送到西,埋人埋到底,还是翻过来再拖进去吧。 翻过来一瞄,这兄弟长得眉清目秀,面色惨白,看年龄,也就二十岁左右。应该是不久之前出的事故,仔细看确实和自己有五分相像。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盒子,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倒是有一个玉佩掉落了下来,李子木捡起来一看,是个雕龙的玉佩,要命了,不会是个龙子龙孙之类的吧?那到时候被抓住,直接咔嚓了,这地方找谁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玉佩正面有个“李”字,后面在右下角有两个小字“从谦”,应该是这兄弟的身份证明,“李从谦?”“从前?”“从钱?”此人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真是一家人,说不定还是李子木向上多少辈的祖宗。为长辈做点事理所应当,为n长辈做事就更理所当然了。不过这个李从谦怎么没听说过,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应该不是很有名,莫非后来改名字了,搞不懂。 收拾妥当,入人盖沙,头朝东方,祝愿这位长辈紫气东来,投个好胎。再用破船板立碑,用毛笔歪歪扭扭写上“李从谦之墓”,再去掏鸟蛋,煮好拿来祭奠一下,顺便把画像也一起烧给他。 “李长辈你好啊!哦,你已经不好了。遇见就是有缘,若无相欠,怎会相见,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酒,雨鞋里的水你也别嫌弃,以水代酒,这不用瓷杯给你倒满了吗?仪式感满满,两杯不够就四杯,四杯不够?你就先渴着,我也不够喝啊,这烟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惯,“利群”好牌子,我抽一半,风抽一半,渺渺青烟随风起,入土黄沙别故里。愿你早登极乐!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随遇而安,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大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玉佩我拿走了,如果有缘遇到你的家人,就帮你带给他”。完活。 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李子木触景生情,伤春悲秋起来,“你还有人埋,我怎么办?”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想死的心都有了。算了,再挖一个坑,实在不行,到时候躺你旁边做个伴吧。 不行,最好挖远一点,要不千年以后挖出来,还以为我们俩是殉情呐?为中国上下五千年,多个奇葩的历史,再添砖加瓦,想了想:“哇……呕……”。 在李子木扛着屁股挖坑的时候,遥远的海面上驶来另一艘船,它好像漫无目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人的喊叫声:“王……人……吗?” 第4章有个鬼 挖一个坑已经很累了,挖两个坑那是又累又饿,从早忙到晚,担惊受怕,一惊一乍,一肚子鸟蛋早就变成了屎。李子木迫切需要补充能量,想起昨天美滋滋的烤鸟蛋了,人就是这么贱,在饥饿的时候,啥都是好吃的。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片礁石,这里面绝对有螃蟹,李子木又兴奋又惊喜,可不能错过,翻翻捡捡,在付出被夹了三下手指的代价下,成功捕获两只。 “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螃蟹为什么这么红啊?” 生火,上火刑,夹着最疼的这只先上,用树枝压着螃蟹受刑,滋滋冒油,李子木滋滋冒汗。这可吓坏了另一只滋滋冒汗的,拼命挣扎,拼命反抗,抵死不从,八条腿都干折了两对半,这多影响口感啊! “香!甜!完美!” 螃蟹肉甜丝丝的,螃蟹腿上还有盐味,最后来三个烤鸟蛋收尾,美滋滋,吃饱喝足,点支烟,不多了,还有七只。 “愁啊,该死的球!不是说手机在手,走遍天下吗?骗子!”。好怀念扫码支付,刷脸购物。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干净的沙滩,木头船,瓷器和陶罐,画像,穿古装的人,还和自己有几分相像,雕龙的玉佩。”李子木一边摩挲着玉佩,一边想着眼下的困境,真是头大如牛。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这到底是哪里啊?”幽怨的呐喊像海水一样,扩散开了,没有回音,只剩寂静。天地苍茫,漫天星河,只此一人。 也许是昨晚的螃蟹怨念太深,今天他报应来了,李子木拉肚子了,稀里哗啦,滋滋溜溜,受罪的还是屁股啊!这下可吓坏了李子木,孤身一人,荒岛丛林,生病就等于等死,昨天那个坑真不吉利。 为了安慰受伤的屁股,李子木翘着屁股在海水里洗屁股,顺便消消毒,再不注意点卫生,那是神仙难救。 两腿发软,摇摇晃晃,阳光照在他的屁股上,反光!你猜对了,远方的船上看见了。 小船飞速的向岛上靠近,李子木懵了,第一反应外星人或古人来抓他了,提起裤子就跑。 “哎,不对,我跑什么?不是天天盼着来人救命吗?再说现在好像又生病了,随他吧!” 他们胜利会师了,就在李子木粪坑杰作的旁边,都彼此打量着对方,一丝丝的臭味也变得欢欣雀跃,回荡回旋,“呕……” 双方互相打量着,大眼瞪小眼。李子木是小短发,t恤衫,大裤衩,光脚丫,两手背后,手指来回跳跃,t恤衫后印四个大字,“一身正气”,再加上一只大虎头纹饰,威武霸气,气质这一块,必须拿捏的死死地。 对方古装打扮,灰里土气,头发乱糟糟的,瘦瘦的四个人,瞪来瞪去,不说话。李子木心虚,主要是瞪不过人家,两只眼睛瞪不过八只。 “神仙?妖怪?外星人?谢谢!” 对方一个三十多岁,稍微体面一下,没有胡须的人提问道:“敢问高人,可否见过一艘船和一位公子,和阁下有五六分相像,若能告知,感激不尽!” 李子木想起昨天那个船和古装人,拿出玉佩递给他。 “这是吉王玉佩,吉王子殿下在哪里?”那人迫切的说。 “鸡王?吉吉王子?猴子?什么鬼?”李子木一头雾水。 李子木带他们来到昨天的沉船边,看到船板墓碑,“噗通”四人跪在沙滩上,嚎啕大哭。一个站着,四个跪着,有点家属答谢的既视感。 “好了,好了,节哀顺变!请问这个人是谁?现在是哪一年?”早就想问了,憋死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回禀高人,在下叫随喜,他们几人是船夫,我是吉王殿下的贴身侍童,吉王殿下是南唐元宗第九子,如今是乾德二年,本朝的国主是他亲哥哥。”(年号太乱,将就着看吧。) “这次吉王殿下出海寻仙,不幸遇难,这回去就是满门抄斩啊,吉王殿下从小就有四个贴身侍童,如今就剩我一个了。”随喜有问必答。 什么情况,五代十国?北宋?南唐?李煜?穿越?玩大了?现在的中国大地上都能打出狗脑子来,球呐?快带我回去吧,为什么别人穿越,有钱,有权,有美女,社会和谐,家庭美满,妻妾成群,有空还能欺负欺负周边小国家,我这一来就是五代十国,生存都困难,北宋过几年就能灭了南唐,李煜那个可怜的娃,想想都可悲,前途渺茫啊! 李子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沉默中呐呐不言。 既来之则安之,神经大条的李子木作为地主,勉强收拾情绪,招待一下来客。五个人围火煮鸟蛋,再吃点肉干,气氛沉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多了解了解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好增加活命几率。 通过了解才知道,吉王殿下李从谦作为第九子,前面好几个哥哥,后面还有弟弟,李从谦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标准的纨绔子弟,脾气不好,还爱惹事,不怎么受宠,所以他的便宜母后郑妃也爱莫能助,直接放养。 老六李煜,老七李从善和老九李从谦是一母亲兄弟,都是郭皇后所出,现郭皇后已逝,郑妃领衔后宫,所以说现在,郑妃是李从谦名义上的母妃。#bb三年前15岁的李从谦既被册封到最南边的泉州,以王爵做清源节度使,统领泉州漳州事,就是现代的厦门附近。 不过此人也有优点,诗词歌赋也能拿的出手,最精于棋道,下围棋是个高手,谁知最近迷上了长生不老,寻仙求道。 据随喜所说,李从谦这几年在泉州作了个遍了,没啥挑战性,所以这次带着几个心腹去大海中寻找海外仙山,极乐世界,结果一波团灭直接带走,也算完成目标,可喜可贺。 随喜在发愁,为他的命发愁,郑妃那边给吉王殿下安排了一门亲事,下个月就到泉州,看样子新娘也不怎么受宠,要不怎么嫁给李从谦,再从金陵(南京)嫁到最南边的泉州,形同发配啊,但是无论怎么说,新郎没了,新娘还未到,就守寡?这不是要命吗?要血命啊?前途黯淡,必死无疑啊! 李子木也在发愁,啥技能也没带,也没金手指,又在乱世,看着眼前的小岛,越看越感到亲切,越看越满意,这里啥也不缺啊,环境好,空气好,没人打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睡觉睡到自然醒,有海景房,有淡水,有鸟儿相伴,有鸟蛋吃,还有各种海鲜,海鱼啊,螃蟹啊。 一想到螃蟹,李子木屁股一紧,“你们先聊啊,我去办件大事。”捂着屁股一扭一扭去他的老地方了。 随喜看着李子木的背影在发愁,其中一人言道:“好熟悉的背影啊,太像吉王殿下了。”随喜灵光一闪,灵光再闪。 “谁说新郎没了,新郎还在啊!”随喜喜极而泣! 第5章做个梦 办完这次大事,李子木明显感觉神清气爽,状态满格,前途不愁,吃喝都有,再次进入下半场,充分发挥轻伤不下火线,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再多了解一下这个乱世,对他未来有好处。 哎,奇怪,他已经心无羁绊,喜气洋洋,随喜不对啊,刚才还像全家要死的样子,现在怎么也欢欢喜喜,还去船上拿出仅剩的米酒,来和他共饮,有鬼,不过尝尝古代的美酒也算一种阅历,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滋溜……” 度数也不高,和啤酒差不多,很浑浊,听随喜说这是不可多得的米酒,一小坛要一千文,拿来孝敬高人。也对,现在是乱世,吃都吃不饱,哪有粮食去酿酒。 一个有心询问,一个有问必答,再加上三个帮腔补充的,真是其乐融融,一片祥和。不知不觉,李子木就把这坛米酒干了,也大约了解了这个乱世。 南方还好一点,北方中原都快打成狗了,就是杀来杀去,尸横片野,一片荒芜,渺无人烟。好多人逃难到南方,这个乱世人命不如狗。受苦受难的都是底层的老百姓,不过这么多年,老百姓也都习惯了,就看谁倒霉,谁命硬了。 泉州也不好受,被夹在中间,左边是南汉,右边是吴越,吉王殿下只喜欢诗词歌赋,吃喝玩乐,政事不管不问,都交给下面的人。真是潇洒无为的土皇帝啊。 想着埋在沙里的吉王殿下好日子不过,天天就知道作,真是为他感到不值,也许这样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他在逃避,他找到了自己的大自在。人死为大,还是为他祝福吧。 “哎,随喜啊,这米酒后劲挺大。” 迷迷糊糊中李子木做了一个梦,他坐在椅子上,一群人朝他下跪,口呼:“官家”,来到城楼上,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朝他下跪,什么情况?最后来到一群古装美女中间,这个我喜欢,可是这些美女怎么都色眯眯的看着我,把我都看得害羞了。 “哐……” 李子木头撞在船板上,“什么情况?”迎头一撞,“哗啦”,“什么鬼?随喜?” “我怎么在船上?” “啊……我的海景房,我的安乐窝,我的避风港,随喜我要掐死你。” 随喜老老实实跪着面前,任打任掐,一言不发。 “说,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船上?你个没良心的,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李子木歇斯底里吼着。 随喜头勾的更低了,小心翼翼的说:“神仙前辈,你就救救我吧,你和吉王殿下有六七分相像,可不可以暂时救救急,冒充一下吉王殿下,小人感激不尽,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过了这一关,小人以死相报。”说完就叩头不止。“哐哐哐……” 李子木看着这个中年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中五味杂陈,作为一个现代人,终究狠不下心来。 “好了,你先起来再说。” 床头放着李子木的雨衣雨鞋等装备,还有香烟打火机,手机,还有好多鸟蛋,看来这个随喜也是很细心的人,全部打包一起带走,先点支烟压压惊,“吸……呼……” 随喜刚刚站起,看到李子木“咔叽”打火,点烟,吞云吐雾。立马全身一惊,寒毛倒竖,“神仙啊!真是神仙啊!”都吓尿了。“咕咚”他又跪地上了,他腿软。 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还是祖坟上着火了,神仙也敢下蒙汗药,后怕不已。 李子木静了静心,真是五味杂陈,优点是能过把瘾,当个天不怕,地不怕,球不怕的土皇帝,缺点一大堆,毕竟是个假的,要是露馅了,小命不保。 再说老赵那一家可都是狠人,自己单枪匹马干不过啊,他们都是天命所归,我顶多算个搅屎棍,实力不成正比啊。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一来就认怂,有点安慰不了自己,心里还有的一点点冒险基因在作祟,去走走看看,见见世面,如果哪天穿回去了,也有吹牛的资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老赵家没有那么快打过来,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够自己霍霍,不过后路要留好。 “帮你度过这一关也可以,但是到时候你可要再把我送回来,毕竟我是冒充的,你看看,天知地知我们五个人知,风险系数很大啊!” 随喜感激涕零磕头如捣蒜,大喜过望。 第6章收个礼 碧蓝的天空和湛蓝的大海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深吸一口气,“吸……咳咳……”有点咸啊。 随喜还是见过世面的,有勇有谋,恩威并济,搞定了三个船员,签署了卖身契和保命协议,随喜陪同李子木去上任,他们三人再回去小岛,打造根据地,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未得允许,不得踏入陆地。 另外要修一下李从谦的墓,毕竟是个王爷。还有要修海景别墅,修游泳池,修观景台,修码头,挖口井,搞一片地,种点庄稼蔬菜,最好养几头猪,两三只羊,鸡鸭鹅都要有,宠物也可以养点。这是李子木提出的,作为他帮随喜的附加条件。随喜心里一抽一抽的,只能默默忍受,代价有点大啊,现在搞死他,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小岛沉船地离泉州看来也不远,晃晃悠悠两天就来到一处小码头。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船,看来李从谦的无为而治还是有道理的。 只是这些老百姓看着都面有菜色,身穿灰色的衣服居多,少有大胖子。哎呦,看到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一看就觉得不简单,主要是不像好人。 此人满脸肥肉,手拿小茶壶,拖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身边跟着四个打手,就差当街调戏小姑娘了。羡慕啊! 随喜迎头赶上,两位打手急忙向前拦住,口出脏话一半,“好狗不……”看到随喜手里的牌子,急忙向后躬身行礼,胖子小茶壶一丢,灵活向前:“小人南平码头负责人黄霸见过内史大人,不知大人驾到,恕罪恕罪。” 这个黄霸不止身材灵活,还是个伶俐人,见风使舵的功夫一等一,变脸也不遑多让。 “嗯,起来吧,去准备一间客房,酒菜,换洗衣服,再准备一辆马车,五十个护卫,明天一早出发泉州。” 黄霸点头不止,吩咐下去。还偷偷打量着李子木,这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是谁? 然后来到一处宅院,靠着码头不远,门口气派非凡,里面更是有山有水,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打眼一扫,丫鬟小厮都有好几十人,太奢侈了。 吃饱喝足,温暖的木桶里泡着热水澡,惬意啊。刚才差点被几个小丫鬟给扒光,被李子木严词拒绝了,这场面有点怕怕的,万恶的旧社会,不过我喜欢,噢哈哈! 黄霸这个人,一看就是会来事的,刚刚宴席的时候,李子木坐主位,黄霸屁股一挨着座椅,抬头一看,高高在上的随内史都旁边站着,马上呲溜一下滑到桌子底下,擦汗不止,在李子木的命令下,随内史小半个屁股挨着椅子上,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 李子木瞪了随内史一眼,这表面功夫做的,漂亮,这就开始表演了?你咋不给我抛个媚眼呢?想起抛媚眼,再看看随喜的脸,“呕……” 李子木不管不顾,先尝尝古代的美食,总体感觉不咋地,这时候还没有炒菜之类的,除了煮,就是蒸。少油多盐的,太失望了,也就一碗鱼汤很是鲜美,再来碗米饭,匆匆结束这个晚宴。 李子木离开后,黄霸也开始了表演,通过随内史旁敲侧击,才知道刚才是大名鼎鼎的吉王殿下,随喜也不想隐瞒,也想通过黄霸的嘴告诉一些人,吉王殿下求仙问道归来了。另外拿出一件文书和玉佩交给黄霸,吩咐他今晚就派人去泉州,通知泉州守将许友昌明日午后,在泉州城外迎接吉王殿下。 黄霸一一照办,同时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这可是皇亲国戚啊,周边大大小小有六七个码头,偏偏被我遇到了,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然后还有在泉州当执事的舅舅,上下一番组合拳,哦哈哈……指日高升,不在话下。 黄霸想到就去做,准备他的惊喜大礼包。 第二天一早,黄霸顶着浓浓的熊猫眼,早早的就在李子木的门口束手而立,他可是一夜未眠,精神极度亢奋中。 门一开,看到一个满脸肥肉的脸和色眯眯的熊猫眼,李子木本能反应,挥手一拳,正中黄霸的眼,“嗖”的一下,急速后退,大喝一声“什么鬼?” “吉王殿下恕罪,小人黄霸啊,”黄霸顺势跪在地上。 “哦,黄霸,这么早有事吗?” “是这样的,殿下,昨日小人稍有冒昧之处,招待不周,今日特来赔罪,些许小礼品,也是小人的一点点心意,望殿下笑纳,这是礼单。” “啊,那个黄霸啊,本殿下微服至此,又蒙你款待,再收此礼品不妥吧!对了,刚才不是有意的,你的眼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小人冒昧到殿下。” 聊着天,随手接过礼单一瞅,差点扔到地上。什么玉佩啊,珍珠啊,珊瑚啊,白银五百两,还有黄金五十两,后面还有这座昨晚休息的大宅子,里面的丫鬟和小厮都是赠送的。 这万恶的旧社会,这个小小的码头负责人,真是不一般啊。自己两辈子第一次收礼,就被震撼住了,震撼了三秒钟。 “啊!那个小黄啊,快快起来,地上凉,这如此重礼,本殿下不好意思下口啊,啊,不对,是让我很为难啊!” 小黄泪眼欲滴,像被五十个壮汉刚刚那啥过一样的表情,哀怨流畅:“吉王殿下,小人一点点心意,望殿下万不可推辞,其实小人有个小小的愿望,就是能常伴殿下左右,誓死追随殿下,如果没有那个福分,就是做个周边所有码头的总管也可以,望殿下成全!” 看着这张肥脸,想着他要常伴自己左右,“呕……” 神经大条的李子木还是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这个黄霸想做个码头总管。如今黄霸只是一个小码头的负责人,就有如此油水,那附近的所有码头都交给他,不敢想啊,白花花的银子。 “小黄啊,看你如此忠心可嘉的份了,这份礼本殿下就收下了,来我们好好谈谈。” 真是一朝学会狗撵兔,从此踏上不归路! 第7章收小弟 小黄被生拉硬拽拖进屋里,有点关门放狗的既视感,通过威逼利诱,呸!友好协商,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 第一,就是李子木帮黄霸掌握附近大大小小六个码头的总管职务,设立海务处,黄霸任总管,下设六个副手,所需费用和必要的手段黄霸自己解决; 第二,黄霸每月给李子木上供三分之一,然后拿出三分之一来扩建码头,将六个码头统一调配,统一管理; 第三,黄霸负责码头的政务管理,招收办事人员,巡查人员,设立一个五百人的码头护卫队,所需费用黄霸自己解决; 第四,加强和小岛联系,给人给钱,运送物品去海岛,所需费用黄霸自己解决; “暂时就这样吧,小黄,我看好你哦!” 黄霸目瞪口呆看着这些条约,肿么个情况,我就想当个总管,怎么一下那么多事情需要我解决,总共就四条要求,我要自己解决三条。不对,这不是一个坑,这是三大坑啊,有种被强盗打劫的感觉,还是连着打劫了三遍,这不是坑自己吗?坑全家啊,要命了,要血命了啊。看着比自己还亢奋的吉王殿下,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回刚才说的话。 看着嫣儿吧唧的小黄,李子木也讪讪而笑,还得再忽悠忽悠,加把火,“小黄啊,你可是我求仙归来,收的第一个心腹,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正所谓权利越大,责任越大,我把这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你可知道让我失望的后果?”一顿甜枣加大棒,把黄霸搞得一愣一愣的。 黄霸立马下跪表忠心,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违此誓,就让他胖成球,活活胖死。 一提到球,李子木一龇牙,上去就一脚,“球,我现在最恨的就是球,下次再说这个字,就把你屎打出来。” “来,乖,把字签了,一式两份。” 黄霸幽怨的看着李子木,这那是要升官的节奏,这是直接卖身啊,小黄颤颤抖抖的签上了他的大名,擦汗不止。 “放心吧,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黄更加萎靡,什么情况,这句话一般都是我说给别人的台词。真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小黄啊,以后谁要敢再欺负你,报我的名号,从今天起,我叫盘丝大仙。呸!写顺了,你只要记住我是你坚强的后盾,在这二亩三分地里,你就是这个。” 李子木竖起来大拇指,想了想自己,换成食指,哦啊,下面还有随喜,换成了中指,再往下换的话,估计小黄要哭了,看着这双迫切期待中的眼睛,充满着希翼,一定要满足他啊,要不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坚定的中指立在小黄眼前,还晃了晃。“看见了吗?你可是三把手,一定不要辜负本殿下对你的期望啊!” 黄霸哆哆嗦嗦的看着李子木的中指,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如今都成了吉王殿下的三把手,自己何德何能,居此高位。 “噗通。”黄霸这次下跪是心甘情愿,感激涕零,下拜的五体投地。 李子木也被吓了一跳,哎,怎么有种收小弟,打游戏的感觉。对未来的乱世前途,居然生出了一点点的兴奋和期待,不应该啊,难道我还有受虐的潜质? 敲门声打断了思路,随喜来报道,已经装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随喜啊,进来吧,本殿下与小黄啊,一见倾心,呸!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真是难得啊,你以后多多照拂一下,多多培养他。”随喜疑惑的点头不止。 告别了还没捂热乎的小弟,拱手作别。 李子木也不打算瞒着随喜,在出发的路上,将前因后果告诉了随喜,多个朋友,多条后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吗? 随喜欲言又止,看着这便秘的表情,李子木一阵反胃,“随喜啊,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条船上的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吗?大家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 随喜眼神闪躲,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随后叹息一声,和盘托出:原来啊,清源节度使李从谦,并不能一言而决大事,他只是南唐在清源郡的代理,而清源郡只是南唐的附庸势力,并不直接听命与南唐。 就是在可听可不听之间,对自己有利的听,无利的就听不到了。清源郡有两个大州,泉州和漳州,这样也就是有两个刺史,也叫“州牧”。 漳州是林家独大,而林家也一直是南唐的铁杆,因为林家家主林道的妹妹嫁给了南唐的皇帝,也算李从谦的舅舅了。泉州就比较复杂,李从谦名义上是泉州一把手,其实有名无实,权力都掌握在陈,黄,郑三大家族手里。 陈家的陈情连着三代都是泉州老大,郑德的郑家是三代的老二,最后黄家的黄汤,真是人如其名,只能喝汤。 说来说去,南平的码头隶属于泉州治下,六个码头被三家瓜分,而泉州上下都在三大家族的掌握中,这么有油水的几个码头,你说让给黄家?还是有点升级难度的。 李子木气得面红耳赤,七窍生烟,怒道:“你不是说李从谦在泉州横着走吗?你……”李子木一度气到无语,现在是上了随喜的贼船,明日就到泉州了。 随喜一言不发,叩头不已,知道这事情自己做的不地道。 望着眼前人,李子木恨其不争,深呼几口气,稳定下情绪,接受现实,有气无力的言道:“随喜啊,起来吧,来聊聊这泉州的三个家主都是什么鬼?” 随喜立马打起精神来:“先说陈情陈家,此人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才情高绝,花枝招展,一直是吉王殿下你的死对头,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说重点!何谓花枝招展?” 随喜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吉王殿下见到后,就知道了。” 李子木疑惑不解,还有这样的人? “另外,听传言说,本来家主之位是传给陈情的弟弟陈彦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老家主临死之前,突然传令将家主之位传给了陈情,这里面扑朔离迷,众说纷纭。” “而今,陈彦已经被家族除名,驱逐,下落不明。” 李子木点头含笑“很好,这个蛋有缝就好!” 苍蝇专叮有缝的蛋,呸!我不是苍蝇。 第8章你胖了 “再来说一下这个郑德的郑家,此人已年过古稀,已有七十七高龄,但是有两次差点离去,都挺住了,真是一个传奇,而且还熬死了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接班人都受不了。” “也对,如今乱世,能活到七十七,也算传奇了。郑家风评如何?” “郑家风评很差,欺男霸女,欺行霸市,还是陈家的走狗和打手,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在处理,而且老而不死是为贼,吉王殿下以前吃过他们很多次暗亏。” 如今,郑家风平浪静,因为郑德足智多谋,充分吸取陈家的传位经验,备留了各种后手。第一次郑德快不行了,大儿子欢天喜地带着一批族人来继位,各种飞扬跋扈,耀武扬威,搞得郑家乌烟瘴气。 郑德从棺材里爬出来,杀了一批,赦免了一批。 郑德第二次快不行了,二儿子又带着一大批人来争位,郑德从棺材里又爬出来,说我还能坚持,又杀了曾经赦免的那一批。郑家族人都被郑德玩坏了,玩崩了,玩疯了,这谁受得了,棺材都压不住的人,干不过啊!大家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现在郑家人才凋零,主要是都被郑德给作没了,杀光了。矮个子里拔高的,内定了接班人是个叫郑忠的人,十九房妾室所生,而且这郑忠从小体弱多病,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掌权的那一天。 “吉王殿下,若想下手,这个郑家是最好的切入口。” 最后,说一下这个黄家,黄汤的祖辈是北方避难而来,听说曾经也是一个显赫的家族,主要做船只维修,建造,运输之类的,后来得罪了吴越的地方权贵,由于利益冲突,被治罪抄家,只能再次背井离乡,逃难至此。 而如今黄家主要做的是走私之类的,将本地的瓷器,茶叶,布匹等偷运到琉球,南洋其他地方。陈家和郑家把持着泉州的经济民生,本地的钱庄,茶庄,布庄,酒庄,瓷器制造等等,黄家和陈家、郑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反而互惠互利,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三家的合作,使泉州达到了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李子木咂咂嘴,嘀嘀咕咕的说:“按照老祖宗的惯例,那就是一个打,一个压,一个拉。随喜你觉得怎么样?” 随喜目瞪口呆,见李子木,宛如神人,要不是知根知底,他都要顶礼膜拜了。厉害,太厉害了,这三座大山,困扰了曾经的吉王殿下彻夜难眠,难以下口,三家宛如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听李子木的语气轻描淡写,视三大家族如土鸡瓦狗,真是狠狠的打击着随喜的心,这人比人得扔啊。 看着随喜在发呆,李子木问道:“随喜啊,这曾经的吉王殿下就没有自己的铁杆班底?就靠我们俩有点悬啊。” 随喜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有的,目前泉州的守将许友昌和州判刘仁是我们的人,许友昌手下有五百人是我们南唐带过来的,忠心不用多说,而剩下的一千五百人由陈家的陈立统领,另外三大家族的贪赃枉法的罪证,都是由刘仁在搜集整理,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说来,我们还是有资本和他们斗一斗的,不过有点悬殊啊,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让我想想。” 随喜趁机喝了一口茶水,还未咽下,就听李子木说道:“李从谦和他的舅舅关系怎么样?我们可不可以先去漳州,借个东风,顺点兵马再回来,这样借力打力,里应外合,一锤定音,咱俩就都安全了,你说呢?” 随喜再次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鬼?我到底带回来一个什么人? 连忙说道:“你和漳州的舅舅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林州牧早有意将小女下嫁于你,只是你后来寻仙问道,不沾红尘,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子木眉头一紧,这是想联姻啊,也对,古代的惯用伎俩,其实整个的五代十国基本上,都是各家亲戚在打架。但是联姻哪有利益捆绑来的实在。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无论是眼前的,还是长久的来看,必须想办法搞定这个便宜舅舅林道,要不然往下都是空谈。 随喜安安静静的坐着,生怕打扰到李子木,现在是真心有点怕他,这个冒牌的吉王殿下,可不是一般人啊,有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手段,真是聪明绝顶,机智百出,什么困难对他来说,都是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随喜啊,为了我们俩的安全考虑,也为了以后能舒舒服服,顺顺当当,我们就不进泉州城了,不过要和许友昌见一面,然后你去派人通知刘仁在去漳州的路上等我们,同时快马加鞭知会漳州的舅舅,就说外甥不日来访。” “但凭殿下做主,随喜马上去安排。” 艳阳高照,路旁的稻田里,随风起起伏伏,好一派田园风光。只是坑坑洼洼的路,颠着李子木的屁股一阵阵的酸爽,暗暗决定,等掌权了,一定要先修路。 晃晃悠悠,终于在太阳偏西的时候,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泉州守将许友昌。此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甲胄在身,威风凛凛,一看就是指哪打哪的彪悍武将。 “下官泉州守将许友昌拜见吉王殿下!” “友昌快快请起,让你久等了,旁边这位是?” “下官黄博见过吉王殿下!” “哦,原来是黄家的人,怎么不见陈家和郑家的人?” 黄博尴尬一笑,装傻。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你们都下去吧,友昌你过来。” 李子木一把抓住许友昌的手,说道:“友昌啊,多日不见,你又胖了,是不是最近操练你有所懈怠啊?” 快四十的汉子被抓着手摩挲,许友昌一阵阵恶寒,刚刚见李子木,好像觉得吉王殿下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只剩下屁股一紧。 真是水道旱道不走寻常道,耿直的许友昌最怕道道。 第9章会开车 吉王殿下以前对自己冷冷淡淡,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如此热情,许友昌汗如雨下,难道要牺牲自己的……屁股?毕竟城里也有一个最大的“妖”,越想越怕,手心冒汗,湿哒哒的! “你看看,你不仅胖了,你还虚,看来本殿下不在的日子里,你是彻底的飘了啊?” 许友昌忙答道:“禀告殿下,下官都是日日操练,不敢懈怠,此后更加加倍操练,争取……争取早日瘦下来。” 看着许友昌大肚子,李子木道:“还日日操练?加倍操练?友昌啊,你个老司机都会开车了啊?” 李子木拍了拍他的肩膀,拍一下,许友昌矮一下,拍三下,许友昌已经蹲在地上了。 算了,我也不装了,抓住许友昌的衣服就擦手,还想跑,摁在地上也要擦干净,太恶心了,都是手汗。“呕……” 一千多只眼睛盯着这个画面,吉王殿下骑在许将军的身上,撕扯着衣服,许将军在无力的反抗,诡异而安静,然后集体打了一个寒颤,纷纷后退。 “友昌啊,起来吧,跟你说个事,其他人员退下。”李子木虎躯一震,大家再次后退。 许友昌颤颤巍巍站起,李子木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许友昌再次往下抽,被李子木一把搂紧。 “友昌啊,派一百人卫队随我先去一趟漳州,你暂时把守泉州南门城防,过几日,我会先派人给你传信,到时你照办就好,本王不会亏待你的,另外结交一些军中将领,尽量拉拢,等我回来,记住了吗?” 许友昌磕头如捣蒜,连连点头。 “好了,就这样吧,你速去安排。” “下官领命,马上去办。”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许友昌来报,已经安排妥当。李子木再次拍了拍许友昌的肩膀,转身离去。 目送吉王殿下离去,许友昌悲喜交加,惊惧交加,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回归,“真是大不一样了!寻仙问道?寻到了妖吗?” “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加紧操练,谁不瘦下二两肉,老子把你们屎给打出来。” 黄昏时分,和刘仁汇合,刘仁此人,清清秀秀,白面书生一枚,标志就是有一双眯缝眼。 “下官泉州通判刘仁见过吉王殿下。” “嗯,起来吧,近前说话,把泉州最近的情况速速道来,那个,你把眼睛睁开。” 刘仁尴尬不已,“回禀殿下,在殿下不在的日子里,陈家和郑家更加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特别是郑家,最近又多了十几起命案,都和郑家有关,城里八成的各色产业已被他们收入囊中,同时陈家和郑家还对吴越,南汉暗通曲奇,眉来眼去,最近联络的愈加频繁,怕早有预谋。” “好的,辛苦你了,看来早日行动已经刻不容缓了,你先去休息吧,到了漳州,我们再从长计议。” 泉州到漳州也就两三日路程,相比于泉州的繁华,漳州稍稍逊色一些。 州牧府大门口,林风已在等待,此人年方十六,标准的小鲜肉一枚,生的唇红齿白,白白净净。 李子木下车后,就是一个熊抱,口称:“小舅子久等了,我们快快进去拜见舅舅!”拉着林风就进了门。 一下子把林风干懵了,什么鬼?谁是你小舅子,我是你表弟啊,这是要干嘛?这是我家啊? 说着话就来到了大堂,林道面带微笑,起身相迎, “拜见吉王殿下!” “拜见舅舅!” 李子木不卑不亢,坦然而坐,后面站着随喜和刘仁。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着。 林道微微皱眉,看着李子木好像和以前大不一样,模样变了,眼睛却透着神采,比以前焉儿吧唧的形同两人,主要是头发短了很多,气质也不一样了,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有点“痞”。 难道寻仙问道,已然大成?比以前瘦了点,平易近人,对自己也热情了很多,性格也成熟了不少,精神奕奕,浑身有种飘然于物外的洒脱,有点放荡不羁。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越看越中意,可惜不恋红尘,我的小女今年已经十七了啊,如此良配,就此错过,甚是惋惜啊! 此时屏风之后也有一双眼睛在打量着李子木。 林道,五十上下,脸型消瘦,一把美须,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自带一种常年身处高位的势气。 李子木打断沉默,开门见山缓缓开口:“此次来见舅舅,是有事相求。”林道托大,想试试李子木的涵养,“外甥舟车劳顿,一路辛苦,来人啊,摆宴!我们边吃边聊!” 李子木面色谦恭,微微一笑,言道:“但凭舅舅吩咐!” 嗯,这口气也吃得下?林道眼神精光一闪。 由于是家宴,李子木见到了舅母,充楞装傻,开口就放毒:“这位漂亮的姐姐是哪位,怎么不见我那可爱可亲的舅妈?舅舅啊,你最近胆子有点肥啊!” 噎得林道咳嗽不止,差点背过去,第一次见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这小子前后反差有点大,刚才还彬彬有礼,处事不惊,现在判若两人。 桃花爬上了舅母的脸,更显风韵,顺便白了一眼林道,林道浑身一哆嗦,舅母沈氏笑嘻嘻的站起说道:“多日不见,从谦怎么如此顽皮,连舅母的玩笑都敢开了,来来来,快快入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交杯换盏,其乐融融,唯一的瑕疵就是小舅子林风老是偷偷打量着李子木,畏畏缩缩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不是影响李子木拍马屁的发挥吗?不行,先支走他。 “林风啊,你老是这么色眯眯的盯着我,有好几次我都被你看着脸红了,你又不找我问话聊天?难道你是想暗算我吗?” 林风满脸通红,欲言又止,“你欺负我,我告诉我姐去。”说完起身而走,还不忘回首瞪了一眼李子木,总感觉此人怪怪的。 “啊?小孩子被欺负了,不是都先找妈?你妈的在这里?啊!舅妈啊,不是骂你。” 林道和沈氏欲言又止。 第10章求个亲 李子木马上来缓解尴尬,说道“从谦此次前来拜访舅舅和舅母,确实有事相求,泉州的陈家和郑家一直欺凌我年少,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最近更加无法无天,私下串联吴越和南汉,有摆脱朝廷的征兆,漳州和泉州本是一体,若有变动,舅舅这里独木难支,前途堪忧啊。” 看林道沉默不语,处事不惊。 李子木接着说道:“外甥如今天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若陈家和郑家反叛,外甥第一个性命不保,此次来见舅舅,就是想请舅舅借兵,帮我拿下陈家和郑家,这样我们守望相助,彼此好依靠啊!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 舅母就要张嘴答应下来,被林道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随喜和刘仁也暗暗着急,心急火燎的,这要是没兵,一切都是白搭。 这只老狐狸,没有绝对的利益驱使,看来是有点难度,除非……,仔细打量着林道和沈氏,一个美男一个风韵犹存,又想起了小鲜肉林风,一家人强大的优秀基因,应该不可能生出一个歪瓜裂枣的女儿来。 看来,不牺牲自己,换不来美好的明天啊! 人生大事!盲选一次! “其实啊,这次外甥来,还有一件大事,希望舅舅舅母成全,表妹从小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如今听闻国色天姿,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宜室宜家,特来求亲,想纳为正妃。” 沈氏一愣,脱口而出,问道:“正妃?不可能啊?难道你的娘亲给你订的是侧妃?” 随喜一听,还有机会,马上答道:“回禀夫人,正是侧妃。”抬手擦擦汗,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林道心里一紧,思索道,南唐再差,对林家来说,也是在天上的,虽说嫁出去一个妹妹,已有一层保障,但是如今是李煜当家,如果现在亲上加亲,林家出个王妃,再进一步,背靠大树,岂不是三代无忧。 再说侧妃相比于王妃在地位尊卑上,还是差了很多,这可是王妃,一出场就是后宫里的一把手,自带主角光环。以前林家的期望也就是个侧妃,因为侧妃可以有好几个,而王妃只能有一个。 真是想求的时候求不到,该放弃的时候,它却从天而降,命运总是在你看不见的拐角处等着你。 舅母沈氏立马眉开眼笑,激动的都有点哆嗦:“此事当真?从谦啊,这可开不得玩笑,老爷,你说话啊!” 林道也愣住了,沉吟不语。这节奏不对啊,虽然泉州的三大家族是个隐患,但是现在南唐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家和郑家断然不敢公然反叛,只能私下做点小动作。而李从谦寻仙问道归来,家都不回,直接来提亲,好像有点太急躁了,难道还有什么大事是我不知道的。 在林道不知道的历史进程中,一年之后,清源郡被后汉和吴越瓜分。李子木也是隐隐约约觉得时不我待,一定要快。 在古代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林道的妹妹林妃和从谦的便宜母妃郑妃都在皇宫,知根知底,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还是可以操作的。 在林道愣神的短短的时间里,他的思绪就从李从谦,泉州,陈家和郑家,漳州,一路飘到了南唐的皇宫,以及往后三代上,这里面的各种利益纠葛,应对策略,如何操作,善后安排等等,都一一有了大概方向。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啊。 “老姜?额,不对,老爷你醒醒?” “啊!哦,好!好!好!” “舅舅,你怎么结巴了?不行就算了吧,你可别吓我?” “兔崽子,别闹,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你暂且住下,容我参详一二。” “啊?舅舅,我不卖身啊!”李子木有种进了强盗窝的感觉,现在收回刚才的话,不知道还来不来的不及。 看着舅母殷勤的夹菜,摆酒,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啊,李子木嘿嘿一笑:“舅妈,从谦吃饱喝足了,暂且告退。” “好的,好的,这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来人带吉王殿下去歇息。” 先说林道,回到书房,立马修书一封,唤来管家,吩咐道:“你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到皇宫,亲手交给我的妹妹,等她回信再带回来,快去吧!” 管家转身快步离去。 李子木带着随喜和刘仁来到客房,“哎,大意了,随喜啊,你确定我娘亲给我订的是侧妃吗?这可马虎不得!” 随喜睁眼数瞎话道:“殿下,王子娶亲,按照惯例,都是先纳侧妃,再娶正妃,除非有其他变数。” “这不确定的事,总感觉不踏实,随喜你去把这件事处理好,前因后果都要查清楚,特别是这个朱家。另外,在这无法掌控的境况下,真是太别扭了,我们先打探一下地形,实在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嘿嘿!” 李子木带着两个小跟班在后宅里闲逛,走马观花,品头论足,东张西望,贼头贼脑的。下人们纷纷躲避靠边,肃立一旁。 “看那,有美女!” 第11章撒狗粮 阳光洒在林间,星星点点,绿叶成荫,鲜花围绕,微风拂过,淡淡的花香晕染开来,少女细嗅花蕊,回首一笑,花香人美,更添三分颜色,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间万花羞落,好一副唯美的画卷。 “漂……亮!”李子木忍不住赞叹道!擦了擦口水。 凉亭里林风走出:“表哥!” “小舅子啊,你怎么躲在这里看美女,太会享受了吧!”李子木调侃道,顺便瞄了一眼少女,抛个媚眼。李子木用脚指头也能猜到,这个少女,除了表妹还有谁? 少女微微皱眉,挑衅似的瞪了一眼李子木,以前也见过这厮几次,每次都是气度不凡,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这次总感觉怪怪的。一瞪眼不得了,李子木更加心花怒放,心如鹿撞,这个少女眼睛太灵动了。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 此时不装,等待何时。 拨开林风,面对少女,李子木一手背后,一手前握,头仰45度角,缓缓移动的盯着少女的眼睛,满含深情,磁性的说道:“我曾见过群山万重,今遇你眉眼,便觉山河少了一抹春色,说起来虽然夸张,但我仍然觉得你的眼里最适合淌着……星河!” 说完不忘直勾勾的盯着美人。 林璐一下子羞红了脸,这是赤裸裸的表白吗?如此突然?以前的你可是眼高于顶,不恋红尘的,如今反差有点大啊。先看看你想搞什么鬼?于是打趣道。 “表哥,别闹!” “不,表哥要闹!” 这撒娇的聊天方式,恶心的旁边三人直反胃。呕…… 画面转换的太快,林风半天才反应过来,挤上来说道:“姐,他可不是好人啊。” 亲姐的心里也有点反胃,可是一丝丝的窃喜却占据心间,如此聊天方式有点别具一格。牙缝里对着林风挤出来一个字:“滚!” 林风一愣,一撇嘴,扭腰转身跑开了,完了,姐姐没了,这个李从谦,有点“妖”啊。 李子木盯着林璐的眼睛,背后的手摇了摇,两个小跟班急忙后退,表演开始。 才女林璐不甘示弱,道:“你来时冬至,但眉上风止,开口是“我来的稍稍迟”。大抵知心有庭树,亭亭一如你风致。” 李子木气定神闲,言道:“十七日尾,灯火万家长不灭。想你是三分泉水七分月,把青山浩渺看遍,你独天下奇绝。” 林璐眼神迷离,星河璀璨,芳心狂跳不已,李子木怡然自得,洋洋得意,看你能否逃出我的手掌心。是非成败在此一举,再来个定鼎之言。 “要把所有的夜归还给星河,把所有的春光归还给疏疏篱落,把所有的慵懒沉迷与不前,归还给过去的我。明日之我,胸中有丘壑,立马振山河。” “身是红尘雨中客,愿有执伞并肩人?” 林璐抬眉笑相依,携手言不离。 “嗯哼!嗯哼!嗯……哼!” 林道夫妇躲在旁边墙角受到了层层暴击伤害,现在手都拉上了,再不出来都能抱一起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手到擒来,当场拿下,真是气煞老夫矣! “哎呀!”林璐捂着脸羞答答的跑开了,路过墙角还不忘回首一笑,“欧耶!”李子木也激动的直挥手。 舅母也面带喜色快步跟上去,不知道是批评教育,还是大力鼓励。现在是丈母娘和未婚妻已然搞定,就剩旁边的老姜了。 老姜林道在跺脚,这才多大点时间,就被这个兔崽子一招拿下,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谦谦君子李从谦吗?寻仙问道,寻的是妖?入了魔吧? 林道脸色阴郁,气冲冲说道:“你跟我来。” 李子木亦步亦趋的跟着林道来到书房,到了门口止步不前,被林道生拉硬拽拖进房门,签下了不平等条约。 第一,李子木必须立刻上书他的哥哥南唐国主李煜,向林家正式提亲,愿意明媒正娶林家女为王妃,而且必须是正妃。 第二,泉州郑家和漳州林家在盐场经营上,一直摩擦不断,而林家往往处于下风,这次,新仇旧恨一起了,事后南平码头旁边的两百亩郑家大盐场,要并与林家,就算女儿的聘礼。 第三,加强漳州和泉州的经济往来,利益互补,特别是军事上必须合二为一,泉州为主,漳州为辅,不能像以前一样,各管各家,互不统属。 第四,漳州出兵两千,由林风暂领,协同李子木整肃泉州,事后,留兵一千,就算女儿出嫁的嫁妆。 这老狐狸厉害啊,女儿的名位,家族利益,权力势力,以及后路安排,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出门后,李子木仰天长叹,几日前还在南平码头,威逼利诱黄霸签下各种条约,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不过有利有弊,总算解决了当前的难题,无事一身轻,再去找表妹加深加深感情,正是郎情妾意时,就像那句不要脸的诗,“有花堪需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可不像李从谦那样傻帽,他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李子木嚎叫一声:“表妹,我来了!” 老姜一个踉跄! #bbr# 第12章圣旨到 和风微醺,杨柳依依,河边大石头上,并肩坐着两个人,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小手互握。 “表妹,你看江美、水美、景美。”李子木停顿一下,转头深情款款道:“其实都没有你美!” “表哥你好坏哦!不过,人家好喜欢!” 两人相拥,额头互碰,鼻尖微触,心跳加快,李子木吐口热气,林璐吸进去,再吐到李子木脸上,李子木再吸进去,再吐出来,如此循环,岂不是达到了相濡以沫的至高境界! 旁边树后负责放哨的林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要被身后的一波波狗粮暴击,一阵阵反胃,一阵阵的直恶心,“呕……” 林风“呕”的一声惊醒了一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侣,意思是你俩别太过分啊!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呐! 林风也纳闷,这李从谦大变样还可以理解,怎么姐姐也不一样了,真想问问她,你的大家闺秀呐?你的矜持呐?你的才女风度呐?要不是表哥李从谦生拉硬拽,许下过年后给自己一个将军做做,他可不会乖乖听话。 表哥住在家的这些日子,一开始是一天一趟往他姐闺房里跑,然后是一天两趟,然后两人呆一天,老姜林道吓坏了,完了,再不想办法,非搞出人命来不可,到时候想想,呸!不敢想!老姜不想一下子就当外公,所以发话了,圣旨不到,李从谦休想再踏入女儿闺房半步。 全家进入高度戒备,就像防贼一样,防着李从谦,家里现在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他姐的闺房更是重中之重,被围的水泄不通,滴水不漏。 要不是姐姐说要去寺庙里给父母祈福,给漳州百姓祈福,林风拍胸脯保证全程护送,他们俩还是出不来。这不一出城门,就被李从谦劫道了,最可气的是,被劫道的还心甘情愿,欢欣雀跃! 最坚固的城防,往往都是被内部攻破的! 李子木撇撇嘴,转头说道:“咋了?呕呕呕的?小舅子有喜了?男孩?女孩?” 林风被噎得瞠目结舌,算了,我躲远一点! “小样,还治不了你。哎呀,璐,你脸上有点脏,来哥给你擦擦!” “好的啊!哥!” 林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哎……再远一点! 金陵,南唐国都,皇宫里李煜在和小周后吟诗作对,品茶论古。 李煜道:“日前,清源郡的九弟上奏说,想纳漳州林道的长女为王妃,然后对泉州用兵,以加强唐国在清源郡的绝对统治,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附庸关系,你怎么看?” 小周后道:“九弟一直是个不安分的人,如今想做点实事,为国考虑,也是难得,但是朱家的女儿怎么办?现在已经快到泉州了吧?” “你说的也对,来人招郑王,冯相,徐尚书和军都史朱令政事堂议事。” 郑王是老七李从善,太尉加中书令,冯相就是冯延巳,徐铉是吏部尚书。 政事堂内,李煜将李从谦的奏章,给冯相和徐尚书传看。道:“如今九弟想掌控清源郡,你们觉得那?” 李从善眉头一皱,没说话,个人感情上是十分反对,万分不愿,家国考虑上,却是大大有益增强南唐国力,所以它考虑再三,不反对也不赞成,你们看着办吧。 冯相看了一眼郑王李从善,看他不言语,沉吟了一下,感慨道:“嘶,李从谦?吉王殿下,从小就聪慧伶俐,(冯相睁眼说瞎话,李从谦要是有那么好,还会被派到偏远的清源郡?)自从去清源后,听说的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的,如今想帮助朝廷,彻底掌控清源?可喜可贺!”心里却想着,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阴谋?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啥那? 徐尚书接着言道:“是啊!吉王殿下自从离开后,也好久没回国都了,现在看来是长大了,能为国分忧了。不过清源毕竟是我们唐国的附庸势力,如果明目张胆,会不会打击到其他的附庸家族。” 冯相道:“徐尚书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也不能打击吉王殿下的赤诚之心,主要是为国家利益考虑,所以我们不能明面上支持,可以下两道圣旨,一明一暗。” 李煜暗想,既然九弟想为国分忧,就随了他的意,也算对他这些年在清源郡的补偿,早点谈完,早点去见小周后,刚才一幅画还未画完。便道:“冯相说的正合心意,就这么办吧。来人呐,拟旨。” 古代圣旨,晦涩难懂,绕来绕去的,很多读者都是直接略过,我也略过。(主要是不会写,底子太差,愧对语文老师和各位先贤,罪过!罪过!) 中心思想就是,第一,赐林道长女林璐为清源郡主,加封诰命,并赐婚于吉王殿下为王妃,择日完婚! 第二,赐军都史朱令小女朱亭为泉州县主,加封诰命,赐婚于吉王殿下为侧妃,择日完婚! 第三,赐朱令长子朱英俊为都尉,领兵一千,作为泉州县主朱亭的嫁妆,暂往泉州驻扎,到达后由吉王统领。 第四,御赐吉王李从谦为清源节度使,御赐龙佩一枚,并加封都督。密旨:对清源郡,有便宜行事之权,统领当地军事、政治、经济一切事宜。 事情安排完了,李煜看着老七李从善言道:“七弟,还有要补充的吗?” “完婚后,来宗族祠堂祭祀!”李从善冷冷的言道。 这里面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最大的惊喜就是军都史朱令一家。刚刚觐见陛下,已然告知,而今朱令满脸洋溢着喜悦。 儿子和女儿全都有晋升,现在是喜上加喜。本来一开始还有点不情不愿,毕竟吉王以前声名狼藉,口碑一般。女儿也不是嫡出,是庶出,搂草打兔子,有没有先来一耙子。 如今一飞冲天,虽然当初有点不满意,但如今偏房的女儿反而成了县主,儿子也跟着沾光,成了都尉。最主要的是自己也将调任金陵郡守,真是时来运转,挡也挡不住。 千里之外的李子木,还在跟着老姜林道斗智斗勇,乐此不疲。有时爬墙,被抓;有时高呼,被追;有时扮鬼,被打;今天他伪装潜伏,男扮女装,顺利打入敌人内部,正在卿卿我我之际,被丈母娘抓个正着。 沈氏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报与老爷,林道是羞愤难耐,唉声叹气,这何时是个头啊!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老爷!老爷!圣旨到了!” 第13章回来了 林道如释重负,喜极而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圣旨再不来老子就要疯了,全家都要疯了,这个没皮没脸的李从谦一次次刷新自己的底线,下线不到底,额的亲娘啊! 这段时间,真是一言难尽,整个林府被李子木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骂不还口,打又不敢,你说你的,我做我的,林道被搞得筋疲力尽,就是出去打仗也没这么累。 一应接旨流程,林道早已备好,有条不紊。接旨后,李子木愣了一会,原以为会有一番波折,没想到如此顺利,第一次对远在金陵的便宜哥哥有点异样的感激。 其实,李子木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李煜不同意,他就抢亲,去海里做个岛主多好,自由自在。等天下太平了,再出来做个顺世能臣,前途一片美好! 然后就是密旨,只有林道和李子木两个人知道。林道的态度也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殿下,各种人员物资都已经准备齐全,兵马增加到三千人,暂时由犬子林风统领,殿下可以随时出发。” 李子木恭敬道“但凭岳父大人做主!” 林道欣慰的笑了,终于有点女婿的样子,越看越欢喜,他不仅是吉王殿下,还是自己的半个儿,最重要的,他是我们林氏家族后三代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 城外十里亭,林道、林风和林璐。分别在即,两手互握,依依不舍。 李子木煽情道:“浮世万千,吾爱有三,一为日,二为月,三为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如此深情的离别告白把林璐的心都化了,从此一心为君顾,早日相逢历红尘。 泉州还是一如既往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陈情陈大公子几日前,带着“好友”游山玩水去了,现在泉州城是郑德在暂理。九月入秋,郑德偶感风寒,在家歇着。其实泉州也没什么大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守将许友昌早已和刘仁会合,在商议着细节。“泉州四个城门,我们控制着南门,东门的杨收杨都尉已被我拉拢过来。还剩下西门和北门,它们都在陈家陈立的手里,另外城外大营还有两千多人。” 刘仁眯着眼睛道:“先控制住西门和北门,城外大营一时半会还攻不进城里。就怕被他们里应外合,最好在晚间行动,直接拿下郑家和陈家,切不可心慈手软。” 许友昌道:“拿下陈家和郑家?再拿下北门和西门?我们人手不够啊?” 刘仁道:“我今晚就出城,面见殿下,你等我消息。”#b城外二十里处的小王庄,李子木就驻扎在这里,房间里灯火通明,林风和随喜随侍左右,李子木一本正经研究着泉州的布防图,面带贱笑,砸吧着嘴,心里想着日前分别时,林璐的那一吻,咦,有点甜!咦,更甜了! “报,刘大人求见!”侍卫打断了李子木的遐想。 “嗯,进来吧!” 刘仁进来,“拜见吉王殿下!” “平身吧!” 刘仁眯着眼将和许友昌商议的事情说了一遍,也将城内,城外的情况一一汇报,还有各种困难都要殿下定夺。 李子木盯着眯缝眼,“嗯,嗯,啊,好的!原来是人手不够!另外,我觉得在晚间行动不好,我们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堂堂正正的给泉州人民一个交代。” 李子木眼睛滴溜溜一转,“这好办,我这次带了三千人过来,你即刻入城给许友昌带话,今天晚上从南门先送五百人进城,明天一早我带五百人入城,入城后即刻封锁泉州四大城门,然后林风带领剩下的两千人,传我旨意,进攻大营,拿下陈立和同党,反抗者杀无赦,同时派人保持和泉州城内的消息互通,搞定大营后,留一部分人驻守,其他人员入城,最后,城内汇合,将三大家族一举歼灭。” 随喜已经见怪不怪了,早就领略了李子木的妖孽,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 林风楞了一会,这还是他认识的李从谦吗?这就完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转瞬间颠倒乾坤,崇拜啊! 本来觉得自己跟表哥差不了多少,现在看来,差了一条沟啊!这个姐夫有点妖啊!霸气!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斑驳的城墙上,折射出绚丽的色彩,注定今日的不平凡。 阳光也照在一百名顶盔披甲的军士身上,就像镀了一层金光,威风凛凛,南门守将许友昌也是全副武装,恭敬的站在城门处,血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信号。 南门早已戒严,但是挡不住看热闹的人们,远处的老百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还有许许多多的难民翘首观望。 李子木缓缓来到城门处,许友昌带领着兵士整齐下跪,高呼:“恭迎吉王殿下回城!” “本殿下回来了!”李子木大喊一声。 “都起来吧,随我入城。辛苦了,传我命令,即刻起全城戒严,由许将军统领泉州城城防。”再给许友昌一个眼色,许将军心领神会,兴奋的直哆嗦。 随喜带兵去控制王宫,刘仁带兵去控制泉州府衙,许友昌去控制另外的两门,昨晚进来的五百人早就暗暗盯紧了三大家族的府邸。可以收网了,大家分工合作,职责清楚。 行动来的猝不及防,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跑步声,吆喝声,禁言禁行等命令,迅速向远方延伸。 李子木哪里也不去,就在南门口落座,等消息,只要控制了四个城门,那还不是关门打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城门旁边有家店,“吉祥馄饨”的幡子在风中对着李子木摇摆,“吉祥馄饨,吉祥如意,大吉大利,好兆头啊!来人呐,去叫一碗馄饨来。”这出来的早,早饭还没吃。 第14章快开门 不一会,一位小女孩,瘦瘦弱弱,年纪仿佛有十四五岁,端着一个比她头还大的碗,颤颤巍巍的走过来。 李子木站起来,迎上去,接过碗,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几颗葱花,几滴香油,浮在上面,忍不住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吃馄饨,要先喝口汤,鲜,再来口皮薄肉馅的大馄饨,哎呀!素馅的,美滴很啊! 这应该是李子木来到这里后,吃的最满意的一道美食,有点现代的感觉,李子木转瞬间思绪连篇,飘洒千万里。神色黯然下来,还能回去吗? 小女孩还没走,小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偷偷打量着自己,李子木招招手,唤到近前。 小女孩十四五岁,面有菜色,身体也瘦瘦弱弱,衣服发白,打着补丁,眼睛却炯炯有神,看起来干干净净,水润透亮,很舒服。 李子木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九。” “小九?你前面有八个哥哥姐姐啊?我是老九,我们俩有缘啊!”李子木立马精神好了起来。 小女孩诺诺不敢言,低下头。李子木看小女孩有点怕自己,挥挥手说道:“好的,你去吧!” 小女孩转身再转回,再次盯着李子木。 这下把李子木看毛了,难道要评价?这吉祥馄饨也是穿越来的?李子木忙道:“你家的馄饨汤鲜,味美,美滴很!五星好评!”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小女孩傻傻的看着李子木,心里一定在想,这个神经病。看来只能靠自己了。看看周围的侍卫,女孩小声道:“你还没给钱?” 李子木恍然大悟,羞红了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两辈子了,还没吃过霸王餐。 “小店家,多少钱?” 远处一个妇女急的直跺脚,可是进不来,被侍卫拦住了。 小女孩立马进入状态道:“一碗馄饨五文钱,加香油两文钱,一共七文钱,看你像个大官就收六文钱吧!” 李子木摸了上身,摸下身,呸!摸了上身,摸腰间,没钱!摘下玉佩,道:“要不玉佩给你当馄饨钱。” 小女孩看着这个神经病,不敢拿,小声言道:“看你面善,也不像坏人,算我请你吧!下次多光顾小店!” 一句话雷得李子木外焦里嫩,这小女孩不简单啊,会算账,会打折,还会考虑以后生意。假以时日,不得了啊! 小女孩万万想不到,这一饭之恩会对她的人生有多大的改变和刺激! 言归正传,还是先搞好眼前的事吧!怎么处理三大家族。 陈家必须交出权利,做个富家翁也好,郑家就不留了,做了太多的恶事,要拿出来,平掉老百姓的怨气,才能收泉州老百姓的民心。 至于黄家,好像无过还有功,刺激了多大的消费和就业机会,又造船,又走私,又当海盗的,为泉州的繁荣做出了突出贡献,另外海盗也算一种很有前途的职业。 嗯,一定要大力发展海盗事业,南洋那么多的好东西,都等着自己去抢,去征服,去占领。香料,木材,玉石,珊瑚,矿产,海产,真是太多太多了。李子木口水哗啦啦。 远方的喊杀声,惊醒了李子木,看来接收城防不是一帆风顺的,反抗在所难免,但是能少造一些杀戮也是好的。 不一会侍卫来报,王宫已被随喜随内史接管,泉州府衙也被刘仁控制,陈家和郑家的一些官员被下狱,等候处理。 城外大营,林风带领侍卫占据点将台,召集各营将领,宣读唐国圣旨和吉王殿下的旨意,只有小部分将领理智对待,但是陈立可受不了,这可是泉州陈家的核心力量,任何人都无法染指,冲突顷刻间爆发,陈立带领铁杆拔剑而起,奋起反抗。 但是一个有备而来,一个仓促而起,结局可想而知。虽然陈立勇猛异常,还是被林风一箭射落马下,群龙无首,纷纷投降。然后就是看押将领,部下缴械看管,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也不知道城里怎么样了?林风留下一部分人,马不停蹄的向泉州城南门进军。 跑到半路,遇到吉王殿下的传信使,传令道,放下旗帜,绕过南门,诈开北门,从外杀入,和许友昌里应外合,不可放走一兵一卒。 北门处,杀声震天,异常惨烈。原来郑家族长郑德在此,带领家将、守门将领和许都尉,杀的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郑德怎么会在此呢?这要说说前不久了。最近秋凉,郑德偶感风寒,在家静养。每次气温变换,特别是老人最有感触。他的儿子郑忠更是深有体会,本来从小就体弱多病,最近更是卧病在床。一老一少,都在喝药。 郑府管家去药店抓药,在街上看到随喜带领兵马向王宫而去,吓的转身就跑,即刻报给族长。郑族长是多么精明的人,冥冥之中的第六感,就觉得不对,随喜是吉王殿下的贴身侍卫,这是吉王回来了?迎不迎接是我的事,但是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还带着兵马?这是要出大事啊。 郑德马上召集家将亲卫,向北门而去,北门将领是郑家的人,北门周边也一直是郑家的势力范围。 这不刚到北门,就遇到许友昌和杨收带兵杀来,惊的是肝胆俱裂,冷汗直流。这来者不善,摆明要造反啊! 郑德二话不说,接过指挥权,开始反击,暂时稳住了阵脚。可是许友昌和杨收也不是吃素的,特别是许友昌,重新获得殿下信任,正是表现的时候,身先士卒,敢杀敢拼,身中三箭,一步不退,反而越战越勇。 打的北门军士节节败退,郑德一看不好,马上高声道:“大家坚持住,我们城外大营的援兵即刻就到!” 话音未落,就听到城外有人在喊“快开门!” 第15章三个承诺 郑德心下一喜,这援兵来的正是时候,“快快开门,迎接陈将军,将叛军杀的片甲不留。”郑德恶狠狠地说道。 兵士一听,也高兴不已,忙着去打开城门,也不看看来的是谁?城门打开了,援兵也进来了,但是见人就砍是肿么个回事? 仓促间,兵士们被干懵了。一个傻傻的小将跑上前来大喊:“叛军在前面啊,我们是自己人。”小将一路小跑来到林风马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将军,叛军在那里!”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远处的许友昌。 许友昌配合着挥了挥手。 小将得意的道:“将军你看,挥手的那个就是。” 不善言辞的林风林将军懵逼了,看着这双兴奋莫名的眼睛,不忍打击他,也不知道说点啥。还是做给他看吧。 林风也朝许友昌挥了挥手。 这下把小将搞懵逼了,什么鬼?暗号? 看着林风后面缓缓升起的“林”字大旗,小将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谁?” 林风彻底败下阵来,指着许友昌大声道:“看不出来吗?我们俩是一伙的。” 小将道:“现在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你是谁?” 林风恶狠狠地道:“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信!” “我尼玛……!” 小将不知道林风是谁,可是郑德知道了,漳州林家,我命休矣。郑德瘫坐在地。 收拾残兵,缴械入库,把守城门,上报吉王。 此时,李子木已在泉州驿馆的一处别院里,他为啥不去王宫呐?因为王宫还要收尾,要打扫的干干净净,特别是一些跟吉王殿下密切接触的人,要尽快遣散驱离。毕竟假的真不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别院里,李子木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道说点啥,此女为军都史朱令之女朱亭,十七八岁,一副我见犹怜,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像长期营养不良,又好像水土不服,给人一种总想要保护她的欲望。但是在以胖为美的唐朝,应该算丑女一枚。不知道他娘亲怎么想的,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不过这一下直接娶俩,想想都头大。 心里想着,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被随喜从岛上带出来,看来没有你,就没有我啊!呸!我还是我。 “嗯,起来吧!”此女好像很怕他,起身退后,躲得远远的那种,身旁的丫鬟隐隐约约有护着她的意思。什么鬼?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我可是你未婚夫啊!李子木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女,问道:“有仇?”小丫鬟摇摇头,“有怨?”小丫鬟摇摇头,“以前认识?”小丫鬟摇摇头,李子木面带奸笑,一拍巴掌,“我知道了,你们俩也是假的?” 小丫鬟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李子木,心想,你才是假的呐,你全家都是假的。 李子木搓搓手,尴尬一笑,差点暴露了。如果他能听到小丫鬟的心声,一定会惊喜的告诉她:“恭喜你,答对了!” 这光摇头,也不说话,还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肿么回事?小丫鬟很有胆色啊!忠心护主!到底把我当啥了? 李子木灵机一动,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小声道:“伶俐!” “好的,小伶俐,你们先下去吧,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有什么需要找曹驿馆。” 此次的仓促会面,说不上多愉快,总觉得朱亭心思重,防备心也很重,还有点逃避,不知道和林璐合不合得来。 另一处住所内,朱亭在和小伶俐聊天。 “小姐,我觉得吉王殿下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堪啊!对我们一直都笑嘻嘻的,笑脸相迎,嘘寒问暖的,难道传说有误?小姐,你对未来的夫君还满意吗?”伶俐道。 朱亭羞怒的握着伶俐的手道:“伶俐啊,我们俩从小相依为命,情同姐妹,如今娘亲也不在了,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以前在朱家谨小慎微,还受尽欺凌,婚姻大事都由父亲一言而决,如今被远嫁清源,说不上祸福相依,这一路走来战战兢兢,历经磨难。” “今日面见吉王殿下,稍稍放下点心,他给人感觉很舒服,不讨厌,总之比预期中的要好。但总觉得他和我们隔了一层距离,在这里,我们俩人生地不熟,也没有靠山,出了什么事,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我们俩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规规矩矩的!” 朱亭一番话语,字里行间透露出小心翼翼和莫名的心酸,小伶俐也不是傻子,要不也不会叫伶俐,忙点头不已。 站在门口的李子木一声叹息,也是一个可怜人啊!以后要好好对她,且行且珍惜! “嗯哼!”李子木大声叫到。 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小伶俐打开房门,一脸羞红,瞪了李子木一眼,心想这堂堂的吉王殿下还喜欢偷听? “见过殿下!” 李子木讪讪一笑,摸了一下小伶俐的头。伶俐楞在当场,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小伶俐那受到了李子木的摸头杀,满脸通红,娇艳欲滴。 李子木抬腿步入房间,手里拿着一份圣旨,他们刚才会面的时候忘记了,这会亲自送过来。 进门一看,房间有点简陋,一桌两椅一榻,不过打扫的干干净净,看来两女也在此住过一段时间了。 扶起躬身行礼,又一个满脸羞红的朱亭,朱亭挣脱李子木的手,后退两步,看着地板。 李子木尴尬一笑道,调侃道:“刚才你们聊什么呐?我一点也没听到,我眼瞎!”李子木不解释还好,此话一说,两女更加无地自容,羞愤难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小伶俐瞪了一眼李子木,然后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和侮辱。李子木最受不了这样,忙道:“好了好了,本殿下开个玩笑!是本殿下的错,在此给你们俩赔礼道歉!” 说完对着低着头的朱亭,鞠躬致歉,朱亭忙鞠躬还礼,搞得好像拜堂成亲一样,朱亭楞了一下,急忙闪到旁边,她可承受不起。 小伶俐破涕而笑,没憋住,破功了。 李子木也笑道:“小傻瓜!你们俩别闹了!” 两女腹诽不已,是你在闹好不好?吉王殿下。 李子木坐在椅子上,拿出圣旨放在桌子上,道:“朱亭啊,这是朝廷给你册封县主的圣旨,你接旨吧。” 朱亭“噗通”一声跪在李子木面前,小伶俐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什么鬼,你们俩没完了,是吧?给我起来。”李子木再次扶起朱亭,这一次朱亭没有挣开李子木的手,眼神涣散,恍惚中,“县主”? 李子木看着柔弱的她,满眼柔情道:“我不知道你以前受过多少苦难,也不清楚你以前的不堪和委屈,但是从此刻起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再也没有人给你委屈,往后余生,所有的风雨都有我为你阻挡。这是我给你的三个承诺。” 此言霸气无比,里面却有深深的暖意,朱亭终于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瞪着李子木,泪盈满眶。她想好好看清眼前这个人,深深得刻在心里。 十七年了,所有的苦难,委屈,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都将过去,这就是自己的夫君,后半生的所有依靠,她想发泄出来,给过去划上句号,“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身不能立,李子木就势安慰,轻拍肩膀,轻轻入怀。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距离。 第16章我有冤 此时此刻时间静止,唯有怀中的佳人,肆意宣泄着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李子木也心疼不已,这个年纪在现代只是高中生而已。虽然李子木也不大,但是他身上的那份从容和淡定,却是此刻朱亭唯一的依靠和寄托。 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有我泪千行。 门口有侍卫来报,许将军和林风他们都来了。还有大事要办,先放下儿女私情。李子木安慰一会,转身而去。 许友昌身上挂彩,灰头土脸,和林风的干干净净,英俊不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小舅子做戏也不会,看来以后要好好调教调教。 李子木深情的握着许友昌的手,连道辛苦,许友昌从满眼兴奋到惊恐后退,忙道:“别!别!殿下别!这是本将应该做的!”他现在对握手礼有点抗拒,特别是殿下的握手礼。 “现在都什么情况,说说吧!” 许友昌道:“泉州的四座城门都已被我们控制,城内也已经戒严了。郑德被活捉,已经押解到泉州大牢,听候发落。另外,陈家的陈情外出,不在城里,而陈家、郑家和黄家都已派兵包围,等候指示。” 林风道:“城外大营已被掌握,陈家的陈立伙同一些将领拔剑反抗,已被乱箭射杀,而投降的将官和兵士都已被缴械看押,等候处置。” 刘仁道:“泉州府衙最是安静,一众僚属束手就擒,未遇到反抗。”也对,文人和政客是最聪明的一群人。 李子木听后,沉吟一会,道:“许将军继续派人把守四座城门,许进不许出。派兵将陈家和郑家抄家,人员看押,所有财物交给随喜,充入王宫内务府,黄家先围而不动。另外,林风出城,坐镇大营,让士兵相互检举揭发,对作恶多端,证据确凿的,枭首示众。然后将所有士兵打散整编,稍后我给你细说。” “刘仁啊,现在由你暂代泉州府衙的一切事宜,将陈家郑家的直系官员先行控制,另外贴出安民告示,鼓励泉州的老百姓检举揭发,有怨报怨,有仇的报仇,对证据确凿的,罪大恶极的,确认无误的直接拉到南门口,砍首示众。以安泉州百姓的人心。” 三人拱手行礼,领命而去。 随喜靠近道:“禀告殿下,王宫也已清理完毕,以前亲近的侍卫侍女都已分别关押,就是有一群道士,还请殿下如何安置。” “道士?” 南唐可是信佛的,李从谦信道? 随喜小声解释道:“都是以前的吉王招揽来的,寻仙问道,炼制丹药。不过亲近的都跟随殿下出海了,那啥,没回来。现在是张道人带领他们修道,就在王宫旁边的道观里。” “哦,这个暂且不提,就让他们安心修道吧。我们如今的首要任务就是怎么处理三大家族。只有泉州安稳了,百姓归心了,才能再想其他。” 随喜点头称是,肃立一旁。 “随喜啊,你去知会刘仁,再出一张告示,召集百姓,明日午后在南门召开公审大会,对一些罪大恶极的就地正法,无论是谁?如今陈情还未抓住,未免夜长梦多,再生变数,我们要快刀斩乱麻。” “遵命殿下!”随喜转身快步离去。 李子木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思考着一些事情。这万事开头难,但是一旦开了头,就没有了回头路。他是最怕麻烦的人,哎!简简单单不好吗? 背后的窗台上,扑哧扑哧忽闪着四只小眼睛。原来是两女在偷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伶俐觉得吉王殿下身上有一种光芒吸引着她,刚才真是酷毙了,帅呆了,哇塞哇塞的。 而朱亭就看得多了点,殿下运筹帷幄,杀伐果断,关键是心里还装着泉州城的百姓,愿意为他们申冤报仇。如今乱世,又有谁会在乎老百姓的死活,越想越觉得难得可贵。还有刚才在房间里,还给自己鞠躬道歉,这样一位坦坦荡荡的大丈夫,真是自己的良配啊。看着吉王胸前衣襟上的泪痕,又想着刚才抱着人家,大哭一场,桃花一下爬上了脸颊。 第二日午后,南门外,密密麻麻的老百姓都来看稀奇,看热闹。一位老大爷喃喃自语:“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要为老百姓申冤报仇的官,这是真?是假?” 回答他的是高台上随喜尖锐高昂的一句“肃静!” “吉王殿下驾到!” 台下乌泱泱跪倒一大片。“都起来吧!”李子木高声道。 “各位泉州城的百姓们,我是唐国国主的九弟,吉王,从今天起,整个清源郡都归于唐国治下,你们也都属于唐国百姓,从此后被三大家族压迫受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此处应该有掌声,但是鸦雀无声。 李子木尴尬了,身后的随喜、刘仁、林风、许友昌四大金刚也尴尬了。没有回应,总觉得在唱独角戏。 李子木硬着头皮,接着道:“本殿下以前做的不对的地方,在此向大家鞠躬致歉。若有欠账的,可以拿着票据找随喜报销,若有霸占的田产,也可如数退还,给予补偿,若有强抢民女的,本殿下概不承认啊!” 有些人嘿嘿笑了起来,最后一句话,总算让压抑的气氛有所缓和。李子木再接再厉,道:“今日举行这个公审大会,就是给你们申冤的,包括陈家、郑家、黄家以及泉州城的达官显贵们,我们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只要你有真凭实据,人证物证,我们就给你做主,还泉州城青天明日,朗朗乾坤!” 李子木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些老百姓面色麻木,但是也没人上前申冤诉苦,官府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会上树了。这下彻底尴尬了,早知道就安排个托了。 那么多人放在牢里,不仅占地方,还浪费米,最主要的是,这些人都是不安定的因素,放了吧,给自己找麻烦,杀了吧,又觉得良心不安,有违天道。还是交给老百姓吧,就看你们平时所作所为的造化了。 可能是这种思想太超前,他们都是社会底层,被统治者,突然有一天来决定这些达官显贵的生死,老百姓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正在僵持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我有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