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芸的逆袭》 第八十三章大理寺 轮值一个月,都察院终于在朝局中有了举足轻重的位置,顺带着夏冰也一战成名。 起初夏冰开始弹劾的时候,便有官员不屑,甚至有的不忿。夏冰倒也不客气,你一言我一语便展开交流,好好的朝会成了辩论场。夏冰这个书呆子虽然嘴皮子不溜,可自始至终就问一句话:“大人如实回答,可有无此事?”气得一众官员只能干瞪眼! 连皇上也终于记起了若干年前的一次殿试,有一位壮志凌云的年轻人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豪言壮语。皇上不急,也没人敢拦着,不仅如此,皇上的心中还甚是得意,朝廷后继有人,国家有人才可用,是一件大大的幸事! 如果说换做别人来弹劾的话,也许刑部会加以警惕,可此人是夏冰。今日这个,明日那个,刑部穿插其中,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所以朝堂上的众人都以为不过是贾芸新官上任三把火。 可鉴于夏冰那副死讨人厌的样子,众人也都心生感慨,觉得贾芸到底是为官经验不足,用人不当。 白眼和嫌弃都集中在夏冰身上,夏冰不但不难过,反而还开心的很。他悄悄告诉贾芸,自己的偶像正是明朝的夏言,光杆司令一个。以一己之力对抗群官,舌战群雄,越挫越勇,大杀四方。 炮火都集中在夏冰身上,贾芸才得以脱身,秘密的调查刑部。他发现,刑部与大理寺的关系似乎不同寻常。也许还藏着些秘密。 贾芸不久后来到了大理寺。不查不知道,库房里堆积如山的案情,使贾芸一时愁眉不展。 “大理寺就是这么办案的吗?”贾芸气得直拍桌子。 “大人休怒,刑部不查的案子,大理寺不好冒然插手……” “刑部,刑部,又是刑部!”贾芸翻看着案牍,一例唯一审结的案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玉香楼的花魁无故失踪,于七日后在郊外沟渠发现尸体。”贾芸读着卷宗,‘失踪,年轻女性’这熟悉的案情,让他不能不起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三月,大人那时不在京城,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我记得刑部协同大理寺查了好久,迫于压力最后结了案。” “哦?凶手呢?” “没有凶手,是自戕。不过因为死者身份特殊,坊间倒是舆论沸腾,编的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都说些什么?”贾芸心知传言有时不一定有假。 “一个花魁,能接触什么人,自然说她与官商有染,才会遭此不测。” 贾芸察觉出此人有意轻描淡写,便不再过问。 只是他隐约回忆起,那段日子确实有妇人失踪的案子,香菱就是那个时候被忠顺王府扣起来的,同一时间妙玲女子失踪不见,贾芸总觉得另有蹊跷。 可还来不及揭开谜团,他就前往了京城,正如贾政告诫他的,事关皇亲,没有十足的证据,他确实不应在揪着不放。 凭着他敏锐的洞察力,他觉得这件花魁案似乎是揭开这背后谜团的豁口。 当晚贾芸便安排了大理寺众人小聚。初来乍到,把酒言欢,为的是互相熟识。 酒过三巡,自然熟络起来。 席间贾芸便提起了花魁,“这花魁有什么过人的技能?我看卷宗上说此人年一十九。” “大人有所不知,此花魁若说模样还在此,只是舞姿轻盈,尤擅长胡旋舞。因此舞一举夺魁。”早已有人醉醺醺的,一提起花魁便眉飞色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贾芸还想继续问,只见对面的人竭力岔开话题。 “唉,大人劳累了一天了,也该放松放松才是。再说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小的们也都记不清了,若是说错了,给大人指引错方向,岂不罪过?” 那人也听出来话里有话,便不再做声,贾芸看出来大理寺的人似乎并不想配合他。 “哪里话,不过是闲聊罢了,哪还有什么方向不方向的?这民间的八卦轶事本官也爱听,有些精彩处竟比说书还快活!” “我就说嘛!都一样是人!”那人端来酒杯,捧杯,浅酌后便要侃侃而谈。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人随是当闲话听,可若讲的好了,又好像我们多留恋那种地方似的。” 那人端着空酒杯,愣在那里,赶紧又闭紧了嘴。 与都察院的松散不同,大理寺的人对贾芸很是戒备,这其中必有古怪! 只是不同从之前的案宗里找到突破口,他又能找到谁呢? 躺在床上的他久久不能眠,忽有下人来报说荣国府内打起来了! 贾芸心里正懊恼,没好气地说,下人打起来了怎么还找到他,谁知下人却说是邢夫人跟王熙凤打起来了! 贾芸一听,赶紧穿衣下床跑过去了。 趁还没惊动老太太,事情要抓紧解决。只是大家族里面和心不和的多的是,只是再怎么不和都会顾及脸面,竟有什么事能直接冲突起来! 贾芸过去了才发现,邢夫人已经带着人回去了。 细了解之后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尤氏。 尤氏如今也跟着料理家事,只是荣国府二房这边的人得了王熙凤的指示,她一点也使唤不动,好在尤氏也不是吃素的,于是她就从大房那边调了人手,谁知因一点口角,大房二房的人动了手,王熙凤一气之下绑了大房那边动手的人,其中有一人便是邢夫人的陪房的亲家。 贾府这边的下人本来就是亲上加亲的关系,她亲家直接就求到了邢夫人那里。邢夫人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存在感不高而心生怨妒,这一下更是一肚子邪火,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就训斥了王熙凤,王熙凤纵是心里有委屈也不敢辩驳,毕竟邢夫人才是她的正经婆婆。 绑的那人自然是由邢夫人带走了,可王熙凤已然颜面扫地,等人走后,痛骂尤氏,哭了好一会才罢。 贾芸过去见人都已经劝解开了,便回去了,毕竟婆媳关系,世间最难的那题,他实在也是无能为力。 倒是因为尤氏引起的这件事,他想起了一个人,贾珍! 关于玉香楼,关于花魁,贾珍那是再了解不过了! 第八十四章花魁案 贾府家宴。 见贾芸愁眉不展,贾珍和贾琏过来搭讪。现如今贾珍也掌管了贾府的一些事物,与贾琏一起搭配着,倒是为贾芸分忧不少。 后院的口角,这两位已经听自己的夫人说了不少,女人们心眼小,想必他们叙述的肯定是添油加醋了不少,所以这两位只当是女人的争风吃醋,全都没放在心里。 “我深知管家不易,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贾琏自饮了一杯酒。 贾芸捧起酒杯,苦笑着摇头。 “难不成还有别的事?”贾珍看着贾芸的眉头紧缩。“是衙门里的事?” 贾芸点点头。 “你刚到衙门,是应该做出点成绩,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听听,也许能帮的上你。”贾琏说道。 “也许还真行。”听贾琏如此说,贾芸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眼下有个棘手的案子,就是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花魁案,我想查访,但是遇到了些难处。” “你是说去年轰动全城的花魁案?那案子不是结案了吗?”贾珍随口说道。 “是。”贾芸回答。 “是不是有什么蹊跷?”贾琏说道,“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那玉香楼是什么人去的地方,达官显贵,这个珍大哥最熟,好好的人竟出了意外,还没有凶手,说来我都不信。珍大哥你最了解,你不是当时还被叫去问话了?”贾琏指着贾珍问道。 “哎哎哎,可不行瞎说,我是因为曾经流连那种地方而被叫去问了话,可是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啊!”贾珍吓得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喊冤。 “听说坊间的传言五花八门的,具体情况到底是怎样?”贾芸问。 “要说这个花魁,我确实是认得的,她名叫晚晴。据说是因为颇通文墨,因她爱写诗,曾写有一首诗里有一句“玉若恋晚晴”而取。平时我们都是好些人在一起聚众取乐,喝酒唱曲,偶然能得见晚晴姑娘一次,不过是唱曲解闷,晚晴姑娘高傲的很,竟连我私下也不能会到她。不过据说王府唱戏,她是常客。我被叫去问话,只因那日我们想叫她来陪唱,谁知她竟不肯,冯紫英气不过,吵了几句,就这样而已。” “确实是花魁的路数。”贾芸说道,“这晚晴姑娘可有什么反常吗?” “要说平时她对我们都是笑脸相迎的,那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传话来就是不见,我们开始都疑心她根本不在,可后来冯紫英推开门确实看到个人影,像是在赌气摔东西。” 贾芸听完沉默不语。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察出什么了?”贾琏问道。 “晚晴姑娘平时去王府唱堂戏,可有去过忠顺王府?”贾芸问。 “那自然有啊,忠顺王府、北静王府还有西宁郡王府都是去过的,上回西宁郡王妃过生辰,特意点名要她去。”贾珍说道。 “你没记错?是王妃点名要她去?” “那怎会有错!这以后她的身价大涨,平时更难见一面了。” “西宁郡王妃可通音律?” 贾珍摇头,“那到没听说。不过据说郡王妃经常陪着西宁郡王出使番邦,倒也颇有些见识。 “可有思绪吗?”贾琏问。 贾芸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他无奈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不过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若真是有什么事,与她交往的那些人,根本没法查。” “所以才草草了结啊!”贾珍说道,“坊间传言晚晴姑娘是被几位王爷虐待致死,现在她的那所宅子还空着,无人敢接手,说是夜间竟能听到啼哭声,那宅子里闹鬼!” “宅子?她还有宅子?”贾芸心说这么有效的信息你怎么不早说。 “珍大哥真是!这句话可比上面那些话都管用!” “怎么,我刚才没说吗?”贾珍一手抚摸着脑袋,“那宅子就在南街香水巷,听说买了有一二年了。” 贾芸第二日一早,就带人来到了南街香水巷。 门前早已破败不堪,贾芸命人开了门,却见院里已长满了草。 屋内布满灰尘,有几处已经爬满蜘蛛网。 屋内的物件早已被洗劫一空。看起来像进了贼。仔细一想,便知道是被有心人翻过了。 “这样看来,确实不寻常。”贾芸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刚想往出走,却又想起了什么,直接转到后院,“既然是花魁,肯定身边有服侍的人,那些人现在还在吗?” “花魁出事之后,这些人再无踪影。难不成是他们争风吃醋,这些人卷款潜逃了吗?” “不对,若是下人所为并携款潜逃,应该早就查出来破了案了。”贾芸看着后院早已枯萎的葡萄架,还有那座诡异的假山,“那里是不是有个洞口?” “好像是。” 贾芸只身就要前往,牛耳拦在前面,“爷,我去吧。谁知道那洞里有什么蛇虫鬼怪?” 牛耳自恃身强力壮,谁知刚进去一会儿,便大叫着跑出来,“啊!骷髅!有骷髅!” 众人一听,知道不对。才都进去查看。 山洞内,两具白骨坐在地面上,在白骨后面还分别有两捆绳子。 “查!好好查!”贾芸即刻调来了大理寺,把这座宅子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的搜过了。 杂草已经被踏平,仵作也已经来了,验明了这两具白骨均属于年轻女性。 案件看似有了进展,实则还是毫无头绪。 既然不是见财起意,那么又是何人所为? “大人,有发现,草丛里找到了这个!”听到喊声,贾芸赶紧跑过去看,拨开草丛,只见一只金灿灿的麒麟发出耀眼的光。 只一眼,贾芸就看出这只麒麟归谁所有。 那本来是一对,其中的一只就在贾芸手里。 贾府的传家宝金麒麟,没想到其中一只就在命案现场。 “大人,想必这只麒麟的主人要带来大理寺问问了。” 贾宝玉,这个惹祸精!这下子可摊上大事了!贾芸知道,那呆子平日里心内也没个成算,以至于连连闯祸而不自知,若说贾宝玉那个呆子是杀人凶手,贾芸铁定不信。 可证据在此,他又不能不问,只得让人先查防着,自己却来贾府审问贾宝玉。 第八十五章丢麒麟 荣国府。 贾母带领着众人在大观园里赏花,吃酒,一片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独林黛玉一人,挑着锄头,在桃花林,埋散落一地的花瓣。 “芸儿,偏你不解我的心意。” 林黛玉在合家宴席的时候,初次见贾芸,不经意看到他的里衣袖口上绣着一朵桃花。 林黛玉私心以为贾芸心中爱慕的女子酷爱桃花,尽管她平时不拿针线,但还是绣了桃花的荷包,丝帕,连带着写了几首幽怨的桃花诗,众人不知道她的心思,都以为是她孤苦无依,又思念亲人,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她少女怀春,爱慕心仪的男子而心生猜忌而已。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林黛玉款款吟出韦庄的《思帝乡·春日游》,心中却展现出贾芸的相貌。 本以为想他要了这片桃花林,会引起他的注意,可是贾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在追寻着他的喜爱。 她把这些贾芸喜欢的桃花,埋在土里,小心翼翼地做成花冢。并用桃花堆成了一个“芸”字。 其实林黛玉不知道的是,贾芸袖口的那朵桃花是他母亲亲手绣的,因为他母亲的名字叫做卜桃花。 桃花林里等不来贾芸,却等来了贾宝玉。 “林妹妹,怎么自己在这?你刚才吟的是什么诗句?”贾宝玉舔着大脸,凑上前来问道。 自从心中有了贾芸,林黛玉便对贾宝玉心生厌恶。 “要你管!”林黛玉朝着他啐了一口。 贾宝玉低头瞧见桃花冢前用花瓣堆出来的“芸”,一种醋意从贾宝玉的心底油然而起,嫉妒使人疯狂,如果说以前他把贾芸的优秀当作是灯塔是福星,那么现在他的心里只有妒忌。 “林妹妹,如今你怎么都不爱理我呢?”贾宝玉一着急脸就涨的通红,“你忘了小时候咱们俩个一块吃,一块睡?” “得了,得了,快别说了!”林黛玉站起身来就要走,却被贾宝玉一把拦住。 “你总得跟我说清楚!”贾宝玉着急地说道。 “那个时候能有多大,这都多大了?小时候同吃同睡,往后也一辈子同吃同睡不成?”林黛玉绕过他就要往前走。 “怎么不成?我就是要和你一辈子!”贾宝玉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便愣在那里。 林黛玉倒也不惊讶,只冷冷地说道:“大可不必。” “林妹妹,你别走,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说着摊开双臂,亮给她瞧自己一直藏在怀里的东西。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林黛玉一脸不屑。 “林妹妹,听你刚才念的诗句,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这个,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弄来的,我只给你看。” 见贾宝玉说的这样认真,林黛玉便停住脚步,接过包裹来打开看了,原来竟是几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字《牡丹亭》,《西厢记》。 林黛玉虽然嘴上没说话,但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了起来。 “你是打哪弄来的这些东西?” “这你别管,你只说好看不好看,嘿嘿,只要你爱看就成。” 正说着,只见宝玉的丫头袭人找了过来,老远看见了他,便喊着,“二爷,您让我好一顿找,老爷让您过去呢!” “林妹妹,书您先拿去看,记得要把《四书》,《中庸》的封皮套在上面。”说完,便跑过去找袭人了。 “二爷,快点换了衣服去见老爷,听来报信的人说,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 贾宝玉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来到荣嬉堂。一进门见贾芸也在,便更加的气恼。他睨着眼,一直瞪着贾芸,走起路来鞋趿拉,袜趿拉的。 “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贵族公子哥?”贾政的怒斥让贾宝玉顿时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是哑巴啦?”贾政没好气地说道。 “给父亲大人请安!”贾宝玉唯唯诺诺的说道。 “哼哼叽叽的!一副姑娘气!”对比贾芸,贾政是越看他越不顺眼,“我问你,最后你都在干什么?功课温习的怎么样?” “回禀父亲大人,孩儿自知愚钝,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温书,只偶尔温书温得眼睛疼了,才出去走走。”贾宝玉说谎话从来不打草稿。 “你竟会主动温书?真是天大的笑话!”说实话,老子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的。贾政自然不信。 “是真的,父亲你瞧,书我都是随身带着的!”贾宝玉把怀里的书册漏出一角。 贾政一看贾宝玉怀里的竟是《论语》,倒也不说什么了。 贾芸一眼就瞧出这本是套皮书,只是并没有点破。 原来这本书就是贾宝玉给林黛玉带去的那些书里的其中一本,只是这本书里的内容更加大胆经验,他才留着自己看的。 “我问你,之前给你的那块金麒麟呢?快点拿来给我看。”贾政问道。 事关重大,贾芸并没有跟贾政说明具体情况,只说自己在别处看见了金麒麟,特来问问。 见贾宝玉不作声,贾政更加暴怒,“我问你金麒麟呢?那可是咱们贾府的传家宝,你该不会找不到了吧?” “在呢,在呢,只是那东西贵重,一时不知收在哪里了!”贾宝玉见贾政真的生了气,怕挨板子,只好扯谎。 “胡说!你屋里那么多丫头伺候着,每样东西都有专人管,竟会找不着?”贾政传着下人,“把宝玉房里的丫头叫来,问问他们搁在哪里了,若找不出来,乱棍打死!” “别别,千万别!”说完瞪着贾芸,小声嘟囔着,“这等小事,也犯不上要打要杀的!” 贾芸见他这么不以为意,便着急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带着金麒麟都去过哪里?” 贾政看见贾芸的神色如此慌张,这是往常并没有过的,心知一定是出了大事,便吼道:“还不快点说!” “因那东西金灿灿的,又比较少见,原先日日都是带在身上的,只是,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好像就不见了。” “那你有没有炫耀过你的金麒麟?有没有人见过你的金麒麟?”贾芸追问。 “见过,他们都是见过的,因别的王孙贵族都没有,确实在他们面前炫耀过的。” “糊涂东西!我贾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还衔玉而生,真是孽障!你有一块稀奇的玉还不知足,竟还炫耀起金麒麟!”贾政说着又要打,却被贾芸拦开了。 以贾芸对他的了解,这个糊涂蛋八成是被人给利用了。只是他才刚要开始查案,竟查到了自己府里,此事定有蹊跷。 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贾芸直截了当地问,“去年,你有没有去过玉香楼,还有南街香水巷?” 第八十六章金瓶梅 贾宝玉瞪大了眼睛,随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贾芸继续追问,“那你认不认得晚晴姑娘?” 大名鼎鼎的花魁的名字谁能不知?贾政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 “认得!” “你个混账!”说着一巴掌呼上去!“啪”,清脆而急速。 贾宝玉的脸上瞬间出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他才想狡辩,却听贾芸继续说道,“晚晴姑娘去年死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 “与你有关?”贾芸继续问。 贾宝玉一听这话顿时慌了,“没关,没关!我虽然在她失踪前见过她,可是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贾政紧闭着自己的双眼,一手摸着自己的心脏,“芸儿,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孽障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 贾芸见隐瞒不得,只好如实回答,“在晚晴姑娘的住所,发现了两具白骨,还有……还有一块金麒麟!” “让我打死这个孽障!”贾政说着就要抄板子狂揍贾宝玉,“不好读书也罢了,还去学人眠花宿柳,这也罢了,你竟杀人放火,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不如让我打死你这个孽障!”话没说完,便一口气堵在那里,就要倒了下去,贾芸赶紧拦住,“老爷,保重身体,您消消气,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您放心。” 贾政看着贾芸,似有许多话要说。 “老爷放心,我懂!”贾芸吩咐下人将贾政掺了下去。 “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你还不肯说出实情吗?”贾芸厉声说道。 “你不是把我当成凶手了吧?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贾宝玉见贾芸一脸严肃,这才急了起来。 贾芸不动声色,只拿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我是见过她,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后来就出事了,那天,我本来是找她拿点东西,我是去玉香楼找她的,虽然我知道她的内宅在香水巷,可是往常我从不轻易去的,只要是怕,只怕遇见了什么人尴尬……” “什么人?”贾芸追问道。 “你知道晚晴来往的都是哪些人?自然是王公贵族了?”贾宝玉不以为然。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北静王府宴饮,晚晴也被邀去唱堂会,经北静王引荐就认识了。” “你说怕撞见的就是北静王?” “也不是,反正她与那些王爷关系都不错,她平时不与我们说这个,我们聊的不过是戏文,再不成就是胭脂水粉这些玩意儿。” “当日你见她到底做什么?情形又是怎样的,快说来给我听,不然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贾宝玉听了这话,瞬间秒怂,“好,我说,我说,那日我本来是去找晚晴拿书……” “你去找她拿书?”贾芸诧异贾宝玉会去青楼找花魁拿书! 贾宝玉涨红了脸,说道:“是,是拿书,拿的是《西厢记》、《牡丹亭》,还有,还有《金瓶梅》。” 见贾芸不信,贾宝玉从怀里拿出包了《论语》外壳的《金瓶梅》,“你瞧,就是这个。”见四下无人,又说道:“我保管你没看过这些!我跟你说,保证你看得爱不释手,到时候你可不要把持不住!” 贾芸拿过《金瓶梅》检查了一遍,见书里没有夹杂什么信件纸条,确实如他说的那样,便丢在一边。 “敢情你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么?没反应?”贾宝玉吃惊于贾芸的定力。 贾芸心说就你这个算什么!现代社会里的动态影像不比这些强百倍,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呆子,真是哭笑不得! “你就为了这些个东西把自己卷进了一起命案?” “那日,我去玉香楼找晚晴,本来说好的,我俩在玉香楼相见,可却没找见人,我只好来到香水巷她的宅子,开门的是个跛脚的老头,我猜应该是她顾的管家,也就跟着进去了,晚晴推说身体不适,并没有出来见我,只是从内室里传来一个声音,说东西就搁在外头架子上了,你自己拿去吧,我乏了,就不招待了。” “这么说,你根本没见着她?” “隐约看见纱帐内是有个人影,我想是她。” “我问你有没有跟她面对面见过?” “那倒没有,后来我拿了包裹好了的书就回来了,再后来就听说她出事了,细想起来她出事的时候正是我去找她那天,我就没敢说,后来又听说是自戕,我也觉得奇怪,以我平日里与她的接触,她断不可能这么做。” “你可见过她的两个贴身侍女了吗?” “没有侍女,只有一个跛脚的老头呀!” “你真的是拿到书就回去了吗?” “哦,出了屋之后,那跛脚老头说后院藤上的葡萄熟了,晚晴想要吃葡萄,可怜他这跛脚摘不到,我说我能摘,就跟着去了,到了后院,他又说怕我弄脏衣服,让我摘下玉佩,腰带,脱了外衣,这才摘了一箩筐,我穿上衣服后,险些忘了带玉佩,还是他提醒我才拿到的。” “那金麒麟呢?可随身带着么?” “哎哟,怕不是就是那时候掉在那的呢!我回来后还是袭人问起,我才知道金麒麟不见了。” “你就没找找?”贾芸问道。 “这么重要的物件丢了,要是让老爷知道那还了得,我哪敢声张啊,反正拖一日算一日,到时候再说呗!” 贾芸被他的哭笑不得,心说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贾府嫡孙竟然是这么个呆子! “你还记得那跛子的模样吗?” “我记住,他不止是脚跛,脖子这里好大的一颗黑痣!那根痣上还长着一根好长好长的毛,实话说,看得我心里一阵恶心,心想晚晴这么爱美的女子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怪老头存在,你知道她身边的侍女也是个顶个的漂亮,往常我们经常取笑,就是见不到晚晴,见到哪两个丫头也是好的呀!” “你见过那两个丫头?可了解么?” “以前在北静王府,见过那两个丫头服侍她,我们私底下还有过比较谁的丫头更有姿色,结果我房里的晴雯、袭人都被比下去了。” 贾芸相信贾宝玉没有说谎,这些荒唐事听着倒像是他能干的出来的。 “那两个丫头叫什么名字?他们的来历你清楚吗?”贾芸问道。 第八十七章 跛脚男 “有一个叫珊瑚,听说是她同乡的小姐妹。还有一个,原本叫秋娥,只听她说秋娥也是个苦命人,险些误入了歧途,后来因我说,那个珊瑚听着倒像是跟咱们府里的琥珀是一对似的,她听了觉得好,就把秋娥的名字改成琥珀了。” “这两人老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贾芸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老家在哪里我倒是从没听她说过,只是他们都是孤苦无亲的,我想那两个人应该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吧?” 贾芸沉思良久,才说道:“这几日,官中怕是会问到你,你只管如实说就好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这些日子如若想起了什么事,一定要速速告知我。” 贾宝玉惶恐地点点头,“那个,我会被压入大牢吗?” “以现在来看,还不至于,不过我担心有人想借机找你背锅。” 只听“扑通”一声,贾芸回头一看,那呆子宝玉竟吓得跌在地上。 “你先起来,还没遇着什么事就先吓成这个样子,我担心的还不是这个,你一旦被官府叫去询问,让老祖宗知道了可怎么得了?你想没想过她老人家该怎么承受?” 贾宝玉决没想到因为自己一人的疏忽竟给贾府给老祖宗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他虽愚笨,但是也深知老祖宗对他的疼爱。若是老祖宗因他而大病一场,他真的无颜再待在贾府。 “此事瞒不了老爷。”贾芸想了想,“就算是官府来人也得先经过老爷,不如先把你挪出来,就说老爷要盯你的功课,要把你安排在荣嬉堂,亲自教导你。等官府问完话,再搬回老祖宗那边去。神不知鬼不觉,好让老祖宗安心。” “就听你的!”贾宝玉虽然一脸苦相,但目前也只能如此办了。 这边贾芸派人秘密查访着跛脚男。他知道只有他快一点找到突破口,才能还贾宝玉清白。若晚一点,他也不敢想象事情将会走向何种境况。 一连几日,都毫无进展。贾芸更是搬到了大理寺,吃住都在这里。直觉告诉他,这里似乎能找到突破口。 贾宝玉终于被带走问话了。好在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贾府里倒并没有乱了套,只是坊间的传闻就有些不大好听。 “原来轰动一时的花魁案,凶手竟是贾府里那个衔玉而生的哥儿,谁想到他能干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来!” “听说是花魁不从他的嗜好,被虐待致死,谁让人家有个好姐姐是贵妃,没人敢办这个案子,才那么结案的!” “花魁,花魁,自然是达官贵人解闷的玩意儿。” 谣言传的越来越悬,贾宝玉成了众矢之的,走到哪都被人唾弃。 贾芸让牛耳看着他,交代他暂时不要再露面。 案件的侦破变得紧急,若是再攻破不了,怕是连累的不止是贾府,还有宫里的娘娘。 贾芸翻看了大理寺的所有案宗,终于找到了跛脚男的一些信息。那是多年前好几起女子无故失踪的案宗。又是悬而未决的案子,这些女子至今不知所踪。 案宗上的嫌犯的画像是个男人,驼背,踮脚,脖子上一颗大黑痣。上面写着,跛脚男名叫陈三,是个厨子,绰号跛脚三。在六条巷有家羊汤的铺子。铺子不大,生意却好,据说这羊肉不是本地羊且味道极其鲜嫩。后来人光顾的人越来越多,陈三每天只卖一百碗。每天都有人排着长队来买羊汤,陈三却从没想过要扩充门面。 贾芸没有打草惊蛇,只叫人悄悄地盯着那家铺子。 几日之后,回来人报,陈三经营的羊汤铺子一切如常,他每天凌晨都要去郊外的羊肉铺买进羊肉,然后开始一天的买卖。 经过几日的悄悄查访,贾芸得知这陈三是外地人士,为人木讷,不善言辞,至今孤身一人。当时怀疑他与那几起女子失踪案有关,是因为他与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接触,有的产生过口角,有的有过肢体触碰。 只是,没有最终证据。据说后来,这陈三愈加的沉默寡言。对女人话更少了。 陈三早年间在酒楼、赌坊等处都打过零工。后来不知怎的发了一笔财,在六条巷开了间买卖,街坊邻居都知道他为人古怪的很。 本来做生意求的就是生意兴隆,可陈三这买卖却并不固定,想开就开,想关就关。尽管扩大店面,持续这火爆的生意能赚的更多,他却不做,任谁劝也不听,所以经常来这喝汤等人都叫他憨老三。 一早来喝羊汤的人和陈三互相打趣着。 “憨老三,来碗羊汤!” “憨老三,快一点!把你那条腿伸直了走!” “先把你那舌头捋直了再说!”陈三白了那人一眼,便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盛汤。 贾芸坐在对面凤香茶馆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经过了一上午,他发现陈三虽然看着老实,可一旦有妙龄女子经过时,他虽然不与他们说话,却拿眼角偷偷地瞟,从上看到下。 遇上有几分颜色的女子前来买羊汤,陈三便把碗换成红色的,虽然给的分量比旁人的多些,可这碗的颜色还是引起了贾芸的注意。 “大人,可有什么打算?”牛耳一连几日不见贾芸,到底有些不放心,还是追随了来。 “府里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那个,刚开始的时候还长吁短叹的,现在又在府里撒开花了。” “他能干什么?” “干什么?左不过是在丫头堆里乱窜呗!” “得了,不管他了,眼前破案子要紧!” “守了这么些日子了,有突破了没有?”牛耳远远地盯着陈三,“实在不行,让我去,给他一顿,看他招不招?” “不行,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贾芸眼睛看向陈三的羊汤铺,轻轻抿了一口茶。 “您这些日子总不回去,小红姑娘不放心,嘱咐我劝您……哎,小红姑娘怎么来了?旁边的那个穿绿的姑娘是谁?看着也怪俊的!”牛耳伸手指了过去,“哎,小红姑娘怎么也去那家羊汤铺子了?我去叫她过来。” 贾芸看到陈三的眼神不停的在他们两个姑娘身上转,果然,给他俩的盛汤的碗也是红色的,“别去打扰她,你没看她挽着那个姑娘吗?也许是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吧!” “可是小红姑娘让您……” “回家!走!” “嘿!我还什么都没说哪!” 说着,贾芸带着牛耳当晚便回到了贾府。 第八十八章丢新娘 “咦,爷怎么今日想着回来了?案子这么快就破了?”小红挎着个包裹走进来,见贾芸在家,满脸欢喜。 还没等贾芸回答,牛耳就抢先说道,“红姑娘,今日我们看见你了,还有一个穿绿的姑娘,长得可真俊俏!” “竟比我还漂亮吗?”小红笑着打趣,“你们也到街上去了?” 贾芸没有正面回答,“你们去那条街上干什么去了?怎么想起来去逛逛的?” “那个俊俏的丫头是我的表姐,已经说好了媒人,下了定,过几日便要成亲了,昨天我陪她去城南绸缎庄买料子,这不就这么逛了一天。”小红指着桌上的包裹,“三日后她成亲,要我去送她一程,这不连我的料子都选好了!” “那你们怎么往羊汤铺去了?”牛耳问道。 “哦,原来你们在那里,都说那家的羊汤好喝,我们就去尝尝。果然好吃。” “你们觉察出有什么不同吗?”贾芸想告诉她,他们所用碗的颜色不同,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自己也是猜测,过几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没必要让他们也跟着担心。 “没有什么呀,喝完羊汤我们就回去了,我在她那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小红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嗯,没事就好。”贾芸安慰她。 夜色黑漆漆的,贾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心中总是有一丝担忧,但又说不上来。妙龄女子失踪案,他总觉得这不是一般的案件,就像当时香菱的失踪一样,虽然他还想继续查访,可是一纸调令把他调来了京城,到底忠顺王后面有什么阴谋,却不得而知。 事情绝非那么简单,贾芸坚信不疑。 “爷,今日怎么这样迟?”牛耳收拾好了过来候着,环顾一下四周,“怎么不见红姑娘?” “昨天晚上我就让她回去了,我想她表姐就快要成亲了,那边应该忙得很,我这边也没什么事,去那边帮帮忙也好。” “怪不得,爷今日这样慢,原来是没了小红姑娘在身旁。” 大理寺。 这个时辰依旧没有什么人前来,似乎除了贾芸一个人,别的人根本不想去查。那些人想着,反正已经有贾宝玉的证物在此,大不了就此结案。 “爷,他们太过分了!我瞧今日又没人来了。” “由他去。”贾芸不以为意。 “可是他们这样欺负人,你也忍得下去吗?”牛耳不忿。 “别着急,慢慢等着瞧吧!” “哼!”牛耳气的扭头到一边去。“爷,您看,一直放在这里的金麒麟不见了!” “谁这么大胆,竟敢拿走证物?”贾芸快速走到架子前,确实已不见了金麒麟。 “爷,现在怎么办?”牛耳急的抓耳挠腮。 “拿走这金麒麟的人是什么用意呢?坏了!这怕是想要嫁祸于我,好让我退出此案的调查!” “爷,怎么办?趁这几日他们不在咱们出去找找?” “坏了!我料定他们今天势必会来!” “那可怎么办?”牛耳急的直跺脚。 贾芸竭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冷静的分析了一下,悄悄地在牛耳耳边交代了一番。 金麒麟丢了,反而证明贾芸查访跛脚男这条线是对的,也许再深挖下去就能发现真相。 贾芸已经悄然查了几日,断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果然,前脚才牛耳才气喘吁吁地赶来,后脚那些旷工多日的人便一齐到了。 “今日人到的最齐。”贾芸说道。 那些人也不急着坐下,径直走到架子前,大喊一声:“来人,快来看,证物不见了!” “你我都不在,会是谁弄没的?” “咱们这里面谁最希望证物消失不见?” “自然是对谁有利就是谁喽!” “嫌犯现在是贾府的……” 众人一齐看向贾芸。 “不知销毁证物该当何罪?” “哎哟,可别乱说,我看大人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大人销毁的,现在证物没了,为堵悠悠众口,大人也不应再继续审理此案了吧!” 果然事情如贾芸料想的一样。 众人见贾芸丝毫不慌,便有些诧异。 只见贾芸示意牛耳,牛耳才缓缓拿出一个铁匣子。又从怀中取出一把钥匙,递给眼前的人。 “大人交代,证物放在架子上,容易丢失,特意命我去城西铁匠铺打了这个铁匣子,将金麒麟锁在其中。” 那人手里拿着钥匙,略有些疑心地看向众人。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钥匙缓缓扭开,一只金光灿灿的麒麟映入大家眼帘。 “是金麒麟,就是这只麒麟。大人英明无私,真是令人敬佩,敬佩!” 贾芸见其他人错愕的表情,心中已然知晓。 “既然今天人来得齐,那我不如就分配一下任务。这金麒麟属于重要证物,派人登记造册,由专人保管。若在丢了,坏了,不见了,唯那人是问。” “是。”有人不情不愿的接了过去。 “再有一点,我今天也索性说清楚,从今天起凡是旷工满三日,以革职处理。若有嫌累不想干的,家里有事走不开的,身体病了还没恢复的,尽管来。”说完,贾芸带着牛耳走了出去。 只剩下那一群人面面相觑。 “大人,今日真是料事如神,亏得您让我回去拿您那只麒麟,这才赶得急。要不,可就有大麻烦啦!” 出门之后,贾芸的眉头紧锁,才又发起愁来,“眼下跛脚男还没查清楚,又得接着找那只麒麟!” 刚到家门口,就见小红满头是汗的跑了来,“不好了,不好了,我表姐不见了!” “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明日才是正日子,这几日两家是不能见面的,可今天上午,我表姐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新郎那边衣裳尺寸不对,急得很,要我表姐拿过一块布料去,因二人不能见面,所以就让她搁在郊外那间裁缝铺,然后她人去了,竟一直都没回来,我们不放心又去找了,裁缝铺里有位颇有姿色的妇人,布料确实在,可却没见人。” “城里那么多间裁缝铺,为什么偏往郊外去?” “好像说是新郎官家里准备酒席,想顺带买些羊肉带回去。” “你说的可是郊外那家羊肉铺?” 小红点点头,“是。” 第八十九章 挂羊头 “不好,是陈三常去的那家羊肉铺!咱们快走!” 路上贾芸向小红详细说了那天他看到的场景。 “按这么说的话,也许消失的女子可不止我表姐一人。”小红思忖道。 “也有这种可能,总之人是在那里不见的,咱们先到那里再说。” 郊外的裁缝铺与羊肉铺子在一条街上,离得很近。透过羊肉铺的窗子,可以看到裁缝铺里的一举一动。 牛耳带着小红进了裁缝铺,贾芸佯装成家里办事需要买大量羊肉的,来到了羊肉铺。一进铺子就大喊道:“要好的羊肉,多来些。” 店铺的总管慢慢悠悠地从后院进来,打眼仔细留意着贾芸,脸上并没有惊喜的神情,“要多少?” “家里办事,需要的多,怎么着也得七八只羊呢!” “七八只?没有,没有,就是开铺子也拿不了这么多!” 贾芸心里立刻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一个羊肉铺竟然连几只羊都供应不了,可见还有别的营生。 “那有多少?”贾芸问。 见那人一时回答不上来,贾芸忙说:“家里人在大家族里做事,见这差事有些油水便揽了过来,谁知还是得我过来跑腿。” 那人一听这话,也就信了。 “你等着,我去看看。”说着,掀开帘子又走进后院去了。 贾芸悄悄走到门口,也掀开帘子往后院瞧去,后院要比这个门脸可大的多了。 门口正对着三间房,窗户大门都关的死死的,门上还上了锁。 羊圈在不起眼的位置,后面的一排小房子前头拴着晾衣绳,绳子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女人衣服,显得十分突兀。 见那人关了羊圈门,贾芸赶紧放下帘子走了过来。 “只有一只羊了。你若要了就先给你,明日那人也是熟客,我跟他说说。” “哎哟,只有一只,那怎么成,这可差着不少呢!我这边也是大户人家,不差钱。”贾芸故意表现的很失望。 “既然你这样说,偏你来的不是时候,眼下有别的买卖做,竟顾不上去贩羊了。你若不急,等个三五日,了结了眼下的事,就有了。” “三五日可不能,主家要得急呢!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得了,看你价钱也给的不差,明日,明日中午你来,保准够数。” “明日一早不成吗?” “不成,这还是趁今天晚间完成了这笔买卖,明日一早去收羊的呢!” 贾芸听说他今晚有买卖,心里便有了成算。 “那就这样,这是一只羊的银子和其他那些的定金。这只收拾好了,晚点我过来取。” 说完贾芸便在窗边给牛耳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走出来,绕道街那头的茶货铺坐了下来。 “还是那位妇人,一问三不知的!”小红说道。 “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看着倒确实是一间裁缝铺,我们进去的时候那妇人正在裁剪衣料。” “我也瞧见了,那料子就是我表姐拿去的那块。” “裁剪衣服……”贾芸低头喝了一口茶,陷入了沉思,“院里晾晒着那么多女人的衣服,可这边还是在裁缝新的服饰,这倒是为什么呢?” “我瞧见那桌子上有一条刚刚裁缝好的衣衫,是番邦女子的服饰。”牛耳忽然想起来。 “番邦女子?不好,快叫大理寺包围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表姐晚间就要被他们偷梁换柱送到番外去了!” 第九十章 卖狗肉 等天色渐渐暗下来,大理寺已秘密包围了羊肉铺和裁缝铺。 远处,跛脚男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羊肉铺。 过了一会儿,两人换上了番邦服饰带着两位妙龄女子走了出来,那两位女子也身着番邦服饰,头上还遮着面纱。 “那是我表姐!”虽然遮的严严实实,小红还是一眼就认出自己的表姐,那身服饰分明是之前她在裁缝铺看到的那件。 贾芸一个眼色,大理寺侍卫全部围了上去,将两人抓捕归案。裁缝铺的妇人一看事情不对,刚想跑也被擒拿住了。 贾芸在大理寺连夜审讯。 “底下人姓甚名谁?说说吧,说说你这羊肉铺是怎么挂羊头卖狗肉的!” 这人还想嘴硬,殊不知,那一边小红的表姐哭哭啼啼的早已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当日,我拿了料子就赶去了郊外的裁缝铺。谁知刚进了铺子,那妇人就将我上下打量,然后她咳嗽几声,就有个男人进来了,我被看的不好意思了就想放下料子便走。那妇人拦住我说,要给我量个尺寸,说是主家交代的,我便由着她量身。才量完刚要走就被那男人从背后打晕了,等我醒来早已不见了那妇人,自己也被锁在一间小屋里了,与我一起的还有一位姑娘。” “他们可对你们做什么了?” “我俩被锁起来始终没有见到人,不过是到了饭店从窗户里塞进饭食。起先我还不敢吃,那位姑娘比我先关进来,告诉我饭菜没毒可以放心吃。这样我才敢吃。” “就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吗?” “起先不知绑了我们要做什么,以为要向家里要赎金,可那位姑娘说不太可能,她家贫寒的很,只有一个寡母带着他们姐俩过日子,正巧寡母预备改嫁,她不想拖累母亲,因早间定了娃娃亲,就想先嫁过去,日子定好了还没办事,就被人绑了。也是在这期间听见院里听见哇啦哇啦的交谈,只是都是番邦的语言,我俩也听不懂。那位姑娘胆子大些,透过窗户瞧见院里几个男人在比划着价钱。” 贾芸这边已然用了刑。 跛脚男不禁打,三下两下就全都招了。 挂羊肉是假,卖狗肉是真。 首先由他看中姿色尚好的女子,做了记号,暗中调查底细。 再由其他人诱拐出那些女子,关在院里等人出价。 至于裁缝铺,负责给那些女子量体裁衣,制作合身的番邦服饰,这样最后送出关去,任谁也看不出来破绽。 每个人头,他们可赚一两金。 至于那些女子出关之后,被打被杀被奴役,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在关外,所以尽管报了失踪人口,却再也找寻不到。 好险! 若是慢了一步,案件恐怕将再无法侦破。 破脚男以为招完了便能免于挨打,脸上便放松下来。 “这件算是招完了,说说其他的吧?”贾芸问道。 跛脚男一双鼠眼提溜乱转,“大人,再没别的了。” “来人,上刑!”贾芸恼怒道。 “等等,大人,容我再想想。” “你若想不起来,让我给你提提醒。玉香楼你可去过?” 跛脚男一听玉香楼,立刻面如死灰,瘫坐在地。 第九十一章 尤二姐 “说说你与玉香楼是怎么熟识的,可认得什么人,都干了哪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见跛脚男浑身颤抖,一言不发,贾芸慢慢说道:“陈三,在外人看来你是孤身一人,可在本官看来,却不是。你以为你孤身一人在这,不回原籍去,本官就查不着了吗?” 贾芸大喝一声,“来人,刑罚伺候!” “别,别,大人,我招,我招!”跛脚男见再无逃脱之法,只好一五一十地说道:“原本我发了一笔财之后,便去玉香楼里闲逛。因我出手阔绰,花钱大方,不久便和玉香楼的老板熟识了,玉香楼里达官贵人多,不过是图新鲜,一日老板愁眉不展,说玉香楼里都是老面孔,苦于寻不到新人……” “于是,你就重操旧业打起了贩卖良家女子的主意?你的第一笔财富就是这么来的对吗?还不老实交代!” 跛脚男一脸错愕地看着贾芸,心知自己想瞒也瞒不住。 “大人说的没错,我发的第一笔财,便是做的这个生意。” “你是怎么开始做这种买卖的,据本官所知早年的你不过是在酒楼、赌坊做打扫。”贾芸问道。 “是,那时我还在赌坊,那间赌坊很大,有好多来京城做生意的客人就在赌坊的客房里歇脚,我便给他们收拾屋子。有几个客商番邦打扮,一日他们喝多了,便说京城的银子好挣,那人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从一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变成衣冠楚楚的上等客商,我那时已经换了好几份工,还是没有地方歇脚,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便有些痒了起来,那人喝醉了吐了一身,我给他好好的收拾了,趁机问那人是做什么生意的,那人说是来贩羊的,一来一回挣了不少的钱。看出我心思活络,跃跃欲试,那人便说正好京城缺个人手,见我老实木讷,用着正好,我也没多想,便约定了和他们三日后运羊。” 跛脚男说完略停了一停,叹了口气,才说道:“我满心以为运的是羊,去了之后只听见羊圈里有哼哼的声音,还以为是羊叫,只是有一点起疑,为什么这些羊都用木箱子装着,我一心想着干完这笔买卖能挣大钱,也就没多想,谁知路上马车跑得快,滚掉了一个箱子,吓了我一大跳,原来那箱子的不是羊,是……是女人!那女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羊圈里的哼哼声便是这些女人发出来的求救声。那人见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便也不再瞒我,让我把人装回箱子,我哪里敢?我一看就不想做了,贩羊是正经买卖,贩人那还了得,我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哪!” 跛脚男说着老泪纵横,“可是他们说我要敢走,先要我的命,后来歇脚的时候又跟我说,出不了事的,他们背后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任谁也动不了。” “你可见过他们背后之人?”贾芸问道。 “他们答应我等日后会让我见的,可是一直不得机会,只有一次在玉香楼晚晴姑娘那里,隔着珠帘,我见过一个背影。” “他们?玉香楼?你刚才不是说是你常去玉香楼才跟老板熟识的?引荐的这些买卖?”贾芸问道。 “原本我也以为是我拉来了玉香楼的生意,回去之后我便跟他们说了,谁知他们却一点也惊讶,反而顺着我说,玉香楼里也缺姑娘,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上这来,这倒是个好办法什么的,于是爽快了答应了。” “这有什么不妥?” “事后我才发现,那些番邦的女子来玉香楼,都是为他们做事的。” “我曾不止一次见过,他们来这里和那些姑娘暗地里不知在说些什么。那时候我才发觉这玉香楼可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可察觉出了什么?”贾芸追问道。 “有一回我发现他们对着我之前在晚晴房里看到的那个背影,恭恭敬敬。” “你可察觉出那人是谁?” “小的只感觉那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因为我看见此人在晚晴姑娘房里,却不是在谈情说爱,好像是在听晚晴姑娘汇报着什么,后来不知晚晴姑娘犯了什么错,那人对晚晴姑娘好大的一顿训斥!最后还警告她不要感情用事!” 跛脚男陷入了沉思。 贾芸见他有些吞吞吐吐,便接着问道:“你尽管如实说来。” “这后来我就接到了任务,让我带晚晴姑娘出关。” “晚晴是你杀的?”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只是负责迷晕了她!然后把她带到羊肉铺,接下来的事情由他们去处理。” “照你说杀害晚晴姑娘的另有其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动机呢?再来你说说金麒麟是怎么回事?” “那金麒麟确实是我,是我趁机从贾府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子身上盗过来的,本来那天我已经迷晕了晚晴,绑了两个丫头,正准备带她离开的时候,却见有人拍门。那呆子说来找书,我便让丫头隔着纱帐说了几句话,可我怕日后出事,那呆子记住我的模样,就想着把他搅合进来,做个替罪羊。” “那些番外的贩子你可记得模样?” “记得,小的跟他们打了好多次交道,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你来描述,让画师画出来。” 说完又让人把跛脚男押去牢房。 这边小红的表姐也说完了事情的原委。贾芸已经通知家属前来把人接回去。 “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只见尤二姐一言不发,两眼无神。半晌才吐出一句:“大人,事情这样一来,我们还能嫁得出去吗?” 一句话倒把贾芸问住了。 “我姓尤,因家中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尤二姐。大人,出了这样的事,夫家还会求娶我吗?” “尤姑娘,你先别慌,等你家里人来了,本官亲自向他们说明。你放心。” 小红见了忙上前去搀起尤二姐,“你先别急,我表姐与你情况一样,才刚家里来人告诉我,夫家听了人找到了高兴的不得了,特意嘱咐我表姐修养几日,婚期如期进行。” “可我,可我与她不一样。”尤二姐神情黯然,说完便低着头不再言语。 “对了,尤姑娘,你的家里人还没来接你吗?”贾芸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梳着歪发髻,容貌俏丽,年龄更小的姑娘急匆匆地跑进来,哭道:“姐姐,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可急死我了!” 第九十二章 定亲迷 “三姐,别哭,你瞧姐姐不是好好的吗?母亲怎么样?张家知道消息了吗?他们怎么说?” “姐姐!张家真不是个东西,他们听说你被人绑了,便要退亲,要找母亲退还那十两银子的定礼钱!” 尤二姐听说,双眼一闭,险些摔倒。 “尤姑娘,别急,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快倒茶,先喝碗茶,缓一缓。”小红拉着尤二姐坐下。 “我姐姐原本自小说定了人家,后来我父亲去世,母亲一人拉扯我们俩长大,日子过的难免辛苦,前些日子有媒婆来给我母亲说亲,是续弦,那户人家虽不大,但家境倒也殷实。姐姐不想跟过去做拖油瓶,就想起自己有这么一桩婚事,于是就想先成亲,定礼银子也能给我母亲置办些嫁妆,好不让人家看扁。谁知道,那几家一听说我姐姐不见了,便有些反悔之意,只是不好明说,昨日一听说是被绑架了,便要求退亲!” “母亲怎么样?她还受得住吗?”尤二姐问道。 “母亲已经把定礼还给他们了,只是气的昨晚哭了一整夜,今日凌晨我劝着才睡了一会儿。” 世间竟有如此落井下石之人,小红和贾芸听了,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劝解! “尤姑娘,我叫小红,这位是贾府里的贾芸大爷,二位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尽管来贾府找我,找我们爷也行。”小红说完朝着贾芸一笑。 贾芸也朝着两位姑娘点点头。 “刚才听尤姑娘的意思,成亲为的给母亲筹嫁妆,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就送与姑娘吧!” “不,不,大人,这我怎么能收?”尤二姐推辞道。 “还请尤姑娘谅解,案情如此,我们只能如实通报。”贾芸略觉得有些歉意。 “我知道,是我遇人不淑,与大人无关。”尤二姐倒也通情达理。 “哼!姐姐也别伤心,那个张华算个什么东西,他家里又是什么东西!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看到咱们父亲生意做的大,他父亲便上赶着找来说定了娃娃亲,一见父亲出事,又成了缩头乌龟,问都不问!咱们日后要找一定会找到比他更好的!大人既然给了咱们银子,咱们就拿着,日后再报答大人就是了!”尤三姐说道。 “这位姑娘,好厉害的脾气!”贾芸笑着说道。 “大人休怪,这是我的妹子,因排行老三,所以叫做尤三姐。” 送走了尤二姐与尤三姐,小红跟着贾芸回到了贾府。 “爷,忙了这段时间,这个案子能破了吗?”小红打来洗脸水,为贾芸净手。 “恐怕还不能。不过咱们府里的那个倒是可以洗清嫌疑了。” “宝二爷洗清嫌疑了竟还不能破案?” “说的是呢!我只怕之背后牵扯的人,不是我能审判的了的,还有不知他们是何等团伙,在密谋何事,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引发朝局不稳。” 小红知道案子复杂,贾芸心焦,也不好再说什么。忙去后厨亲自做了一桌子的酒菜。 诱拐案基本可以判定,贾宝玉也洗脱了嫌疑。 要不要继续查下去,成了关键。 晚饭过后,就有贾政那边的人来请。 贾芸来到荣嬉堂的书房,见贾政坐在那里也是愁眉不展。 “案子的事我听说了。我只问你一句,你可还要继续查下去?” 贾芸坚定的点点头,“请老爷收回我贾府管家的成命。” “胡闹!”贾政一脸怒气,“我知道你是铁定了心要查下去,这么做是怕连累了贾府,可是孩子我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你永远咱们是贾府的主心骨。” “老爷……”贾芸感动的瞧着贾政,这些日子也是因为操心加上着急,他鬓间的白头又多了一些。 “你这孩子,这些日子都瘦了!可知你查案辛苦,我心知你为了咱们贾府不蒙羞,为了早日让那个混账摆脱罪名,没日没夜的查案,我都知道,孩子,我既然把贾府交给了你,就一百个放心。只是,我担心你,担心你触碰到后面的利益,担心你的安危。你要答应我,若有危险,及时抽身。”贾政眼含热泪的叮咛着。 “我知道,老爷,你请放心。”贾芸的眼圈也有些红了。 “我那里收了两颗好人参,一会儿给你拿去,让你房里的人炖了给你补补身体,都瘦了,瘦了。”贾政此时没了往日的威严,倒像是一位唠唠叨叨的老者。 贾芸拿了人参回来。到底还是心中有事坐不住,就跑来牛耳这里,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贵人,多日不见,略显憔悴啊!”牛耳在耳房里冲凉,玲珑子在院里玩耍,见贾芸进门,便迎上来说道。 “小玲珑,这几日可淘气了?”贾芸没有正面回答,只管问他近况。 “我淘气不淘气又能怎么样?左不过是在咱们府里,翻不出大的浪花,贵人可不一样了?贵人这是想把天捅个窟窿呢!” 贾芸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知道他有些神力,便接着问道:“把天捅个窟窿也还罢了,不知我这事能不能干成?”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牛耳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哎哟,玲珑子能不能给我把衣裳拿来,一不留神就打翻了桶,好好的衣裳都湿了。” 玲珑子听见了扑哧一笑,看着贾芸说道:“能能能!肯定能!” 说着跑去给他拿来衣衫。 “大人这几天累了吧?也没歇歇,过来可是有什么事?”牛耳一边系着衣衫一边说道。 “没事,我睡不着。过来看看。大人,衙门里的烦事总有解决的一天,可别累坏了身子。” 这边玲珑子却闲不住,拿着几只股子在院子蹲着玩,嘴里还念念不停,“趟大路,扭乾坤。断亲情,扶正义。九月九,才出头。身边人,突破口。倒念字,是诀窍。” 贾芸听见了,知道玲珑子早已知晓其中的玄机,暗暗记住了这几句口诀,参悟着这里面的玄妙。 第九十三章卫若兰 大理寺亲自上门说明情况,了解了贾宝玉的嫌犯身份,并在全城各处贴了贴事告知。 贾元春在宫里也知道了此事,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皇上也知晓贾府乃至贵妃近日以来受了不少委屈,便让人送了珊瑚、翡翠等好多首饰给元春。 次日一早,贾政便让人把贾宝玉叫过来,让他给贾芸磕头道谢。 贾宝玉不情不愿地下跪,磕头,敷衍了事。 “瞧瞧你这个态度!要不是有芸儿在,你早就蹲进大牢了,咱们贾府的脸面也被你全都丢尽了!连同着宫里的贵妃娘娘也岌岌可危!” “老爷干嘛说的这么危言耸听的,要没有他,我也不会怎样!”贾宝玉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吓得颤颤巍巍的模样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悔改!我看你的皮又痒了!”贾政气的咬牙切齿。 “老爷您从不信我,就只会说我,你们瞧瞧,这金麒麟已经在我手里了,他们能拿什么治我的罪!”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呼在了贾宝玉脸上。 “快说!这金麒麟怎么在你手里?”贾芸见到金麒麟,心内大惊。 这个呆子!刚摆脱了嫌疑,又来了个偷盗证物!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账!是我哪世造下的孽,竟碰上你这个孽畜!你还得意!偷取证物,罪上加罪!这边芸儿才刚为你伸了冤,你这呆子又自己卷起去了,还敢让人去偷证物!与其让你去丢脸,败坏老祖宗的德行,不如我打死你!”说着找来拐杖照着贾宝玉的后腰就抡了上去。 “老爷,别气坏了身子!”贾芸赶紧上前拦住。 贾宝玉到底还是被抡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只有求饶的份。 “老爷休怒,这金麒麟不是我派人去偷盗来的,是前日老祖宗接史大妹妹来咱们这里小住,她拿给我的,还怪我粗心,乱丢东西。我一看,正是我自己那块,便想着没了这个东西,他们便没法治我的罪了,所以我就以为我没事了。” “你是说这东西是史湘云给你的?”贾政一脸惊愕的看着贾芸,“她一个姑娘家是从哪弄来的?” “不年不节的,老祖宗怎么接史大姑娘来咱们府里住着呢?”贾芸问道。 “还不是因为史大姑娘近日相看了人家,定了亲,老祖宗因为想着她一旦出阁就不能再承欢膝下了,有些舍不得她,就接来咱们府里住着了。”宝玉揉着腰站起来回答。 “你可知道史大姑娘是从哪弄来的这块麒麟?”贾政问道。 “是卫若兰给她的。”贾宝玉说道,“湘云跟我说,是因为她和卫若兰定了亲,她便去他们家是我园子里玩,卫若兰见到她身上带着个小麒麟,便把这个给了她,说这两个正好是一对。湘云本不想要,但她说自己瞧着眼熟,便接过来拿给我认。我一看,正是我之前丢的那块。” “卫若兰?你说的可是刑部尚书之子卫若兰?”贾政忽然想了起来,“这就对上了,史湘云的叔父史侯正是尚书令,可不是跟他们关系近些呢,原来把侄女许配给了他家!” “只是有一事芸儿不明……”贾芸百思不得其解,“这卫若兰是怎么拿到金麒麟的呢?” 贾芸把大理寺金麒麟丢失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 “卫若兰的老子卫玉现居刑部尚书,总不能是他老子派人到大理寺盗的金麒麟吧?” “我瞧着不像。看着倒像是大理寺内鬼所为,只是这人与卫若兰什么关系?变卖?赠与?”贾芸一时也闹不清楚。 “用不用我去问问史湘云?”贾宝玉问道。 贾芸想了一会,“还是算了,如是冒冒失失打草惊蛇了更不好,况且史大姑娘也未必知情,别弄出漏子再搅坏了她的这段好姻缘。” “是,还是悄悄查访吧!” 贾芸回去便把思路集中在卫若兰和卫玉的身上。 经过牛耳的秘密查访,几日后一份秘策摆在贾芸的书桌上。 卫若兰,是卫玉的嫡长子,大夫人所生。不得宠。却深得卫府的老夫人所疼爱,平生不喜读书,只好骑射。现如今没有官职。 “刑部尚书之子竟然没有半点官职?这不合常理!”贾芸自言自语。 “确实不合常理,自古嫡庶有别,都是长子长孙袭爵,从没听说长子没事干,庶子到官职不小的!”牛耳听到了也在一旁嘟囔。 “庶子?卫玉还有庶子?”贾芸问道。 “有啊,爷看第三份卷轴,便是他家庶子的消息。第二份卷轴上面是卫玉的消息。”牛耳说道。 “这卫玉为何不疼长子偏爱庶子呢?”贾芸翻开第二份卷轴,一脸不解。 “据说是卫玉的母亲,也就是府里的老夫人并不是卫大人的亲生母亲,他的亲生母亲是侍妾,正经大夫人并没有儿子,只因老太爷心疼老夫人膝下凄凉,才让人把他抱过来留在大夫人身边,这以后卫大人只能管自己的亲娘叫姨娘,后来成年后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像仆人一样的伺候自己,卫大人多次和老太爷有过争吵,只是最后都拗不过,只得作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我没猜错,卫玉大人的大夫人一定是老太爷给他选的。” “不错,不过据说这么多年,卫大人与夫人都是相敬如宾的,后来大夫人所生一子,名叫卫若兰。这个兰字便是大夫人的名讳。” “这倒也没什么不妥。”贾芸说道。 “爷可知道卫玉的庶子叫什么?卫若玉,一瞧名字就知道卫大人的用心良苦了。” “卫玉,卫若玉。这名字可见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了。娶妻娶贤,娶妾娶色,这卫若玉的母亲想必应该极美。”贾芸说道。 “不止美,还颇有心计!现在卫府就是这位姨娘管家,大夫人跟着老夫人吃斋念佛,凡事不管。所以,卫若兰没有一官半职也就不足为奇了。” “既然这样,为何与史家结亲的是卫若兰而不是卫若玉呢?”贾芸问道,“谁人不知搭上史家一家就如同搭上了四大家族,有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轮到他呢?” “听说起卫玉确实想把卫若玉说给史大姑娘,可后来老夫人不同意,说哪有兄长还没定亲,先定兄弟的道理?长幼尊卑若乱了次序,倒让人家笑话!后来卫玉又听说史大姑娘的父母早逝,尚书令史侯只是她的叔叔,也就作罢了。竟同意了卫若兰与史湘云的婚事。前些日子,两家相看了,都很满意。” “原来是这么回事!”贾芸若有所思地说道。 第九十四章 暗藏线 “现在,这卫若玉官职如何?”贾芸问道。 “大人,说来这人离咱们很近。”牛耳不免一笑。 贾芸翻来第三份卷轴,“卫若玉,官职大理寺主簿?” “是,想来是这王孙公子不常来点卯,咱们竟然没发现。” “不对啊,那几日他们给我的大理寺花名册里分明没有他!”贾芸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人,心内不免疑惑,“快去让人把近几年的花名册和考纪本册都拿过来!” “是。”牛耳马上吩咐人去办。 “大人,已经拿来了,还有这里的所有的考勤名册,我也都一并拿来了。” 贾芸把名册摊开来,细细的查找着。 “自从去年开始,这里的花名册和考记名录里就没有卫若玉了。” 牛耳也摊开来找考勤记录。 “大人,您看,一直都没有卫若玉的记录,只有这日,卫若玉来了大理寺。” 贾芸一看,便知晓一二了。“想不到原来是他!去把大理寺少卿叫来!” 大理寺少卿知道贾芸特意宣他来必有大事,也不敢隐瞒,只垂手而立。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贾芸把花名册扔给大理寺少卿。 “大人,息怒。有什么事尽管问小人。小人定当如实回答。”态度恭敬有礼。 “你瞧瞧这名册上头的卫若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贾芸问道。 “哦原来是他!大人有所不知,这卫公子本就是因为刑部卫大人的人情安排进来的,因此管理上就没那么的严格。” “好一个管理不严格!”贾芸喝道。 “大人,这卫公子虽说名义上是咱们大理寺的人,可是经常被刑部叫过去做一些杂事,所以考勤上没有记录也是有的。” “你去通知下去,明日早会。三法司虽说需要协同办案,但也一直是各自独立。我竟然不知道这么多年,刑部竟然当的是大理寺的家,感情你这个大理寺少卿从来都是摆设!你这个差事倒是清闲得很!” “大人,小人也实属不愿。只是没有办法啊!” “好,既然你这样说,明日一早就命你交上来一份大理寺的变革方案。” “是。小人遵命。”尽管大理寺少卿今晚就算是交代出去了,怕是得彻夜通宵。但是能重新掌权,他心里一百个乐意。 回到贾府,吃过晚饭,牛耳陪着贾芸一起在书房。 “爷,卫若玉偷金麒麟这件事已经如此明了了,咱们要不要抓了他。” “不急,放着他自有大用处。再一个,我还不是有些不明白,这到了卫若玉手里的金麒麟怎么就到了卫若兰手里?谁想到有辗转到了史大姑娘手里,这其中又会有什么牵连呢?” “或许卫若兰只是一心爱护史大姑娘,根本不明白这金麒麟的出处。” “这倒是说得通,那卫若玉是何居心呢?” “大人,会不会是因为卫若玉上回想要陷害不成,又怕金麒麟在手里成了烫手的山芋,就转给卫若兰,万一有什么不测,好拿卫若兰开刀?”牛耳的脑筋不知道怎么突然开了窍。 “不错!若是这样的话,万一事发,卫大人自然不会袒护卫若兰,只会拿他来顶锅。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只金麒麟又回到了咱们手里。” “那件花魁案会和卫若玉有关吗?” “现在还不好判断,只是不知这花魁是与刑部卫大人有牵连,还是与卫若玉有关。若玉,若玉。咱们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字。” 两人正思索着,只见下人来报,贾珍来访。 “我来是有三件事。第一件事,这是帖子,我内人尤氏娘家续娶后母,请你去喝一杯酒。如今我们两口子都在这边管理着事物,收入比往日更好,望你千万赏脸。第二件事是现在我管着的那几个农庄收成颇丰,我来借着给你对账,心内还有个成算,赚的多的,不拘放在那里挣些散碎银子也是好的。由你拿主意。第三件事,我给你拿了这些个土味。你别小瞧这些东西,不比那些山珍海味滋补,我试过了,都是好东西。” 贾芸笑着接纳,“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确实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帖子和东西我收了,有劳你一片心。” 贾珍看着贾芸和牛耳,“我才进来的时候,听者屋里静悄悄的,你们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牛耳听贾珍如此问,歪头看着贾芸不说话。 “还不是那件花魁案闹的!案子越查,牵扯的人越多,这不又牵扯进来一个卫若玉。这卫家才和史家结了亲,跟咱们也算有些情分。”贾芸说道。 “结亲的不是卫家大公子卫若兰吗?幸亏是他!我说你尽管查,这卫家里头也属实乱的很,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不像兄弟的。那个卫若玉?谁不知他是刑部尚书卫大人家的二公子?京城贵族圈里都知道他霸道骄纵。” “你认得他?” “早年走的近些,现在出了事跟这些人早都断了联系,其实这样也好。你知道那时候我成天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不学无术的,每日不是上赌场就是逛玉香楼,养头牌争花魁那是常事。我告诉你,这个卫若玉与玉香楼的花魁晚晴关系匪浅。” “他们竟然有关系?”贾芸忽然觉得心中的疑惑就要解开了。 “是。我们这些人都知道。别人也曾争过花魁,可是奈何人家花魁就属意于她,旁人也没办法。” “这就说得通了。”贾芸点头。 “出了什么事了?”贾珍问道。 “玉若恋晚晴。就是这个!我想起来了!”贾芸脱口而出。 “哦这个,是玉香楼的花魁晚晴最爱吟的诗,那日我在场,我们一行人不过是吃酒听曲作对子,晚晴死活也不愿陪别人,细问之下才吟出此句,我们都知道,玉若指的是卫若玉,这小子姓卫,名若玉,字玉若。”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往年到西宁郡王府,我瞧见卫玉卫大人忙前忙后的在那边,这么说,卫玉的官职竟是王爷提拔的?” “可不是,要说这卫玉早年一直跟着西宁郡王在外驻守,也算是战功赫赫。后来在京城落了脚,驻地艰苦,风餐露宿。他便以年事渐高为由想留在京城为官,按说应该是进兵部为尚书的,可不是怎么没进去,史侯身为尚书令。跟那几个尚书也都算是老相识了,他们应该就是那时候相熟的。最后虽说得了个刑部尚书,可卫玉还老大的不乐意。” “怪不得他在刑部大搞特搞任人唯亲那一套,原来有这个缘故。” 第九十五章重续弦 良辰吉日。贾府里的夫人小姐也都纷纷梳妆打扮了,准备赴宴。 贾母的丫头鸳鸯端来了一匣子鲜花。 “凤丫头,今日珍儿媳妇忙着不能来,待会咱们到她娘家取乐去。你来,为我和你夫人簪花。”王熙凤走上前去亲自挑选了一朵大红色的牡丹,簪在贾母头上。 又欲给邢夫人的头上簪花,只是之前邢夫人与王熙凤已生嫌隙,于是邢夫人把头一扭,并不理睬。 王熙凤只好过来给王夫人簪花,王夫人见了赶紧解围道:“我们不管戴什么也比不过老祖宗!谁能像老祖宗这样福寿双全呢!光是这样年轻的心态就让我们可得追赶好一阵子呢!心年轻人呀自然就年轻了,我们可就不簪花了,还是让姑娘们选吧!” 贾府里的人都盛装打扮了才一起前去尤府。 尤氏的父亲续娶后母。见过的人都说尤氏后母半老徐娘,风姿绰约,到底还是有些姿色的。 亲朋好友们前来道贺,众人听说两家人都姓尤,都说是姻缘前定,说这两家一定是有着莫大的缘分,现如今才能聚头。 宴会一直由尤氏与贾珍张罗着。 席面上,因女家的嫁妆也颇为丰厚,众人都道这是一段天造地设的好姻缘。 尤老娘的两个女儿也跟在左右。 年岁渐长的人续弦办庆典不过就是图个热闹,为的是大家凑在一处听戏吃酒取乐。 贾母带着夫人小姐们坐在内堂。尤氏看见了赶紧过来伺候着。因为是家里的喜事,尤氏自然打扮得得体大方。 “我的儿,今儿个怎么这么俊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小两口的喜事呢!” “老祖宗就会取笑我,不过是想着今日是家里的好日子,我难得的涂了点腮红。” “就是这样才好,平时也得这样。”王夫人笑着说道。 “难得老祖宗赏脸,今日咱们必须得好好乐一乐。”说着尤氏递上了戏单子,“还请老祖宗点头出戏。” “今日是你们府上大喜的日子,就由你来点头出戏。”贾母乐呵呵地接过戏单子说道。 “老祖宗说的对,你就别推辞了。”邢夫人和王夫人也附和着。 王熙凤本想着老祖宗不点戏,她便上前想要占个先,没想到几位夫人谁也没想到她,心里便有点不是滋味。 又见尤氏接过戏单子,说道:“今日既然是良辰吉日,那我就来点一出《良缘》吧?” “好,好戏!今日听这出戏,真是应景!”众人都称赞道。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小门小户里的少见多怪!从没见过续弦还这么当回事的!”王熙凤小声嘟囔着。 偏偏尤氏离得近,一字不差全都听见了。 “凤丫头,你说什么?敢不敢当着老祖宗再说一遍?”尤氏拿眼睛瞟着她,丝毫也不客气。 “哟!我说人走了大运,一下子就聪明伶俐了起来,偏就眼睛也明,耳朵也灵了,看你张狂的那个样子,我劝你收着些吧!仔细后头的日子呢!”王熙凤心里虽然不乐意,脸上却是笑盈盈地说着这些话。 外人看起来,只当是妯娌二人在说玩笑话。 “老祖宗,夫人快来瞧瞧,凤丫头早晨不知喝了几瓶子醋呢,醋汁儿都快流出来了,说的全是酸话。我才不怕张狂,我这前头还排着你呢!” “凤丫头可不许这样!等我们都点完了戏,也匀给你点一出,只是今日珍儿媳妇准备的戏单子都是好听的戏,只怕到时候轮不到你喽!”贾母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逗乐。 “夫人,那边老夫人该竟酒了,老爷说让你陪着点。”有丫头过来请尤氏。 “珍儿媳妇,你去忙你的,我们自己在这边乐一乐,无妨。” 喜房里,尤二姐和尤三姐一直陪着自己的母亲在房里坐着。 “姐姐,你瞧他们府里竟来了这么多人?”尤三姐性子活泼,一见了热闹就有些坐不住。 “人多又怎样?你年纪小忘了咱们父亲那个时候了?只要父亲一回老家,平常不来往的亲戚全都上门来了,咱们家里都坐不下,那才叫一个热闹呢!”尤二姐替母亲重新补了妆,又拿过铜镜来给她瞧着。对于尤府里的热闹,一点也不以为意。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那个管着皇粮农庄的张华的父亲才想着与咱们结亲,当初找了十里八乡好多人来说和。”尤三姐说道。 “好好的日子,提他做什么?”尤老娘抢白了一句,生怕提起来尤二姐心里不好受。 “娘,您放心,我已经没事了。我就不信我找不着比他更好的!”尤二姐说道。 “就是!那个张华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家境还算殷实,要说那模样,我以前真不好说,长着一双蛤蟆腿,走起路来这样,这样的!”尤三姐说着便学了起来,逗得尤老娘和尤二姐笑得前仰后合。 “哟,两位妹妹,说什么笑话呢,竟笑成这样?”尤氏走进来,见了尤老娘,行了礼,“母亲,我父亲让我请你去敬酒回礼呢!” 尤二姐和尤三姐也连忙给尤氏请了安,齐声说道:“大姐姐好。” 尤氏搀扶着尤老娘就往出走,“两位妹妹稍坐片刻,我们一会就回来。” 尤氏和尤老娘刚到前厅一会儿,尤二姐在炕席上看见了尤老娘的红色荷包,“坏了,母亲忘了带着打赏的银子了,你跟我一块给母亲送过去吧?” “回礼就回礼吧,还得预备着什么打赏的银钱,偏他们府上规矩多,依我看,不赏又怎样?”尤三姐一脸的不情愿。 “糊涂丫头,咱们刚来,别让人家笑话。你不去,我去,你在屋里等着我,我就回来。” 说着,就拿着荷包走出了门。尤府的院子不大,却也收拾的规整。穿过狭长的过廊,才走到前厅。 路上正巧遇见丢了荷包过来寻找的贾琏。 贾琏一件尤二姐长得这么标致就看呆了。 “请借过。”尤二姐说完便往前走。 “姑娘,请留步。” 尤二姐回身,不知贾琏要干什么。 “敢问姑娘手里的荷包是在哪里捡的?我因刚丢了荷包,特来此寻找。” “你说这个?”尤二姐晃了晃手里的荷包,那荷包翻了面,露出一个‘喜’字,“这个荷包可不是你的,你瞧这上面绣着‘喜’字,是我母亲今日装散碎银子的。” “原来是这样,怪小生眼拙了。”贾琏还想硬聊,只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你到别处再好好找找,我得去前头给我母亲送这个荷包呢!”说着就要回身往前走。 “哎哟,你们两个认识了?怎么在这个狭长局促的巷子里聊?” “大姐姐。”尤二姐唤道。 “我当这么秀丽的姑娘是谁?原来是大嫂子的妹子!失敬失敬!” “这是贾府里的琏二爷,我的小叔子,你珍儿哥哥最疼他。” 尤二姐察觉出贾琏一直盯着她看,便又不好意思,瞬间涨红了脸。 “这都不是外人。”尤氏说道。 “大姐姐,我正准备给我母亲送荷包去呢!” “巧了,我也是来给母亲取荷包来的。琏二爷,你还找不找荷包了?”尤氏一看眼下的状况,顿时明白了一二,笑着问道。 “不找了,反正也都是些散碎银子,不拘捐给哪个善人吧!” 三人说着,一齐去往前厅。 第九十六章 皇子怒 尤老娘见过了尤府的一众亲朋好友。 尤氏在一旁一一引荐着,遇到小辈行礼,尤二姐上前回赠着赏银。 走到贾芸跟前,尤二姐娇柔的一笑,悄声说道:“没想到与大人竟成了亲戚。” 贾芸也是万万没想到能与尤二姐再次见面,只感叹缘分奇妙,“原来你说的你娘改嫁,竟然是嫁到了这里?” 尤二姐举着荷包,俏皮的一笑,说道:“还多亏了大人那二十两银子!” 贾芸也深知其意,低头笑着。 自打到了前厅,贾琏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尤二姐。 看见贾芸跟尤二姐有说有笑的,心里便有些醋意,赶紧凑了过来,趁着尤氏跟着尤老娘去前边敬酒了,他才支支吾吾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你们竟然已经认识了?你竟在我前头就认识了她!也是,你未婚,她未嫁,倒像是一对佳人!” “哎呦,你这是说哪去了!”贾芸大直男一枚,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贾琏的心思,随即便把之前搭救尤二姐的事说了。 “原来是这样!是我多心了,怪我,怪我,我自罚三杯。”说着拿着酒杯一饮而尽,贾琏喝着酒,脸上也带着笑意。 卫家因为跟史家结了亲,这次喜宴也来了。并且是全家出动,以表示重视。 贾母跟卫老夫人年纪相仿,出身相同,一见面就亲热的不得了,在内院聊得十分热络;贾政、史侯与卫玉在前厅里推杯换盏,一片祥和。 贾芸也终于见到了卫若兰、卫若玉两兄弟。 卫若兰恭恭敬敬的前来敬酒,“贾兄,有礼。早先在靶场上就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卫兄,有礼。你竟然听说过我?我若没记错,平日里因我分身乏术,近些日子从未去过靶场啊!”贾芸故作吃惊地问。 “贾兄是贵人多忘事,贵人多忘事!”卫若兰笑着说道。 “冒尖冒得出头,也难怪旁人不知道!”卫若玉懒散的走过来,阴阳怪气地嘟囔着。 “贾兄莫怪,这是我的兄弟若玉,因是老幺,家里宠着,又因为一路升迁顺遂惯了,难免有些骄纵,我们府里大事小事也都是他来管,你别看他这个样子,也是年轻有为,深受器重呢。不像我只会打靶射箭,弯弓盘马的。不过到底是年轻气盛,性情乖张些也是有的,得罪贾兄之处,我代为赔个不是吧!”卫若兰深深作了一揖。 “卫兄实在是多虑了!”贾芸不以为意的一笑。 “改日我约你,来靶场露两手给我们瞧瞧!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父亲从前可在西宁郡王的麾下!你那日在围场那两下子,连久在沙场的将士震惊了呢!” “怪不得!我还纳闷我这两下子是在哪里露过!原来如此,好,改日咱们再一起比划比划!”贾芸双手抱拳。 见卫若兰与贾芸聊的十分投机,卫若玉更加插不上话。 “卫大公子,老夫人有请。”内院来了一个婆子,笑呵呵地说道:“史大姑娘是贾府老祖宗的侄孙女,最得她老人家的疼爱,这不,一听咱们老夫人说您也来了,贾府的老祖宗想要相看您呢!” 卫若兰听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贾兄,我去去就来!回头再聊!”说着便出去了。 等卫若兰走后,卫若玉便走到贾芸身旁,眼神出泛着凶光,“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查到这个地步,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查下去了。” “这么说花魁晚晴是你杀的?”贾芸问道。 “不是我,我护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了她!”说道晚晴,卫若玉突然激动了起来。 “既然你说凶手不是你,难道你就不想找出杀人凶手为晚晴伸冤?”贾芸再问道。 “你太天真了,没用的!”见四下无人关注他俩,卫若玉凑上前去低声说道:“这个案子查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也别想着拿我顶罪,实话告诉我,我们背后的人已经对你不满了。” “你说的可是西宁郡王?恐怕我已经见识过了?”贾芸想到了围场上的一幕,没有丝毫畏惧。 “要不我说你天真呢?你们贾府又算得了什么?别到时候伤筋动骨,一损俱损!”卫若兰发出警告。 “乾坤朗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贾芸坚定不移。 “你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看你应该考虑考虑,等皇上退位了,你们贾府还上哪找这棵大树去?就算皇上忍心杀掉弟兄手足,那皇子呢?”卫若玉说完不屑地一笑。 贾芸听完,吃了一惊,瞬间觉得头皮都发麻了。他想到了此案背后深埋的动机,却没想到此人竟然背景深厚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怕了吗?”卫若玉轻蔑地一笑,“现如今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主子已经不高兴了。” “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贾芸忍着怒气,问道,“娘娘遭遇的刺杀只怕也与此人有关吧?” “贾大人,你太聪明了,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慧极必伤,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再往下想下去对你,对你们贾府都不利。” “难不成你要解决掉我?”贾芸此话一说出口,阴谋瞬间变成了阳谋,“刺杀三法司掌史兼都察院御史,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弄不好民怨沸腾,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人说笑了,民怨沸腾不过是草民发发牢骚,又有何惧?只是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不好看,大人能得官,也能失官,到时候谁还会关心一个下台官员的死活?” 贾芸听见他如此说,便不再说话,只盯着他冷冷的笑。 剑拔弩张之际,卫玉招手把儿子叫过去了。 对面仍是饮酒作乐,看起来一片祥和。 “爷,我来的迟了。打今起,我再不离开一步。”牛耳趁机挤了进来,“我瞧着那小子言语不善。” “不止不善,只怕还有麻烦在后头。”贾芸早已料到后面的艰辛。 “自从跟了爷这些日子,我也没闲着,拳脚功夫也没少练,他们敢来,我便第一个冲在前头。爷,近日还是少出门吧?”牛耳忠心耿耿。 “无妨!”贾芸并不在意,“案子还是要继续查。” “爷?可是他们……他们绝非善类,经此试探,必会来者不善!若是他们动武,我是指刺杀,爷,千万要当心啊!” “你记住,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动武。我想他们在动武之前还得先办一件事,你回头去夏冰那里拿一份最新的弹劾名单。他那里大小官员的大事小事都有。”贾芸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们想动武,咱们就让他办不成。他们要罢免我的官,我就先下手为强!” “爷的心里已有成算了?”牛耳问道。 “想知道他们背后的人其实也不难。”贾芸说道。 “这话怎么说?”牛耳问道。 “他们背后比王爷位份还大的人,也只有皇子了。现如今皇上一共有三位皇子,都已经在朝局中主事,皇上一向遵祖训,照这样看来传给大皇子的希望更大,怕是三皇子不甘心呀!” “听闻大皇子一向受拥护,三皇子这样能有胜算吗?”牛耳不解。 “就是没有胜算,才需要拉帮结派呀!”贾芸想了一想,继续说道:“既然三皇子已经通过卫若玉给咱们传话了,我想也该用我的方式给他个答复了。” 第九十七章神秘人 “大人若被罢官,那满朝文武也都要跟着一起被免官了!”牛耳笑着说道。 “恐怕远不止这样。”贾芸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夏冰吧!” 在皇宫的不远处,一座巍峨坚实的宫殿坐落在此,从皇宫的城墙一眼望过去,便能俯瞰都察院的全貌。 夜幕降临,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都察院里还亮着灯。 贾芸知道,这么晚还能留在都察院的那个人,一定是夏冰。 除非有特殊状况,大多数时候贾芸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都是要回贾府的。不累的时候骑马,累的时候便乘轿。有时候在轿子里就歪头睡去了。 刚到都察院为官的时候,牛耳也曾问过贾芸,这么辛苦,为何不在都察院彻夜通宵? 贾芸意味深长地回答,“为了使命,为了愿景,我做起事来并不觉得辛苦,可下属为官本就是为了立命,为了家庭,我若痴迷在工作里,那他们可就太辛苦了,总不能把人都当成机器使。我不走,便没人敢走,人人都得苦熬,样子做的很足,有没有效率还两说。一味的走形式,这实在是没有必要。” 贾芸走进都察院的时候,夏冰眉头紧锁,正专注眼前的书册,一点也没有察觉。 “咳咳,”贾芸咳了两声,“夏大人,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大人,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夏冰起身行礼。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竟这么敬业呢?老实说,像这种情况,你坚持多久了?” “小人孤身一人,在本地无房无地,还不如在衙门里多理清一些案件。” “最近,见你在朝局中安静了不少,不知是已经拨乱反正了呢?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大人,果真还是您最了解我,拨乱反正哪有那么容易?我是因为最近发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正犹豫着该如何处置,案情就快见分晓了,所以还没有禀明大人。” “什么事竟能让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为难?” “大人,兹事体大,小人为此已经愁了几日几夜了。今日禀明大人,还请大人指点迷津!” “你且慢慢说。” “哎,”夏冰还未说明便先叹了一口气,“大人,为官前我也想过他们的猖狂,只是没想到竟然猖狂到这个样子!那是吃进嘴里的啊?怎么敢啊?” “你最近在查谁?” 夏冰吞吞吐吐地回答,“户部尚书。” 户部,管理着田地、赋税、银钱等事物。 贾芸一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此事与农田作物有关,只是他还以为是和上次一样,不过是像忠顺王克扣进贡的御茶那样,以为户部也是同样克扣了百姓的口粮。 “说说,他们克扣了多少?”贾芸问道。 “大人,若是克扣也还罢了!他们把发霉的谷物加了生石灰,又加入中草药泡了去味,都卖给百姓吃了!” “发霉的谷物?近几年风调雨顺,收成颇为丰厚,皇上屡减赋税,百姓怎么还吃着发霉的谷物?”贾芸听了也着实震惊。 “大人,千真万确,我派去的人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不会有错的,现在中原地带的百姓,叫苦连连,竟是闹病的。” “你细细的说给我听,你是怎么发现的?都查出了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原本我只是关注着户部尚书,不知不觉跟了他几天,却发现有一日,户部尚书带着储粮司的人和一些穿着豪服的商人进了酒楼。我躲着隔壁偷偷听着,原来竟然是他们商议了想把新收上来的粮食贩卖到番外去了!起先,储粮司的那人还不敢,连声说着若是百姓没得吃了,怕是要闹出乱子,可是,户部尚书却不以为然,他说,百姓们不足为惧,有的吃就不错了,往年闹饥荒的时候还吃沙子呢!况且若出了事,他们背后的大人物定会护他们周全,那户部尚书还劝储粮司的人眼光要放长远些,他还问了一句,可知道将来是谁继承皇位?他在现场大放厥词,说什么为官就要早些找好靠山,大人您听听这是什么狗屁话!” “真是岂有此理!”贾芸一拍桌子,“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人,过后我派人悄悄查了,储粮司因为管理不善,往年储存的粮食早已发霉了,他们竟然让那些粮食流向市场,全都到了百姓手里!可惜他们竟然都蒙在骨里,每日都在吃毒药!” “大人,这件事怕是不好查吧?”牛耳知道今日卫若玉的威胁,怕贾芸冒然行动,便想劝着。 “为官不为百姓,那我这官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夏冰,我知道你是无惧怕的,我只问你,若是揭发此事会有性命之忧,你还敢不敢?” “大人,夏冰我正想有此一问!” “好!” “大人既如此说,牛耳也愿搭上自己这条贱命!” 都察院的烛火下,屋内泛着幽幽的光。 “大人,”夏冰突然下跪着递上来一份资料,“今日我派去的人刚得来的消息,户部后面的掌控者正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明日早朝,小人愿以死相谏。” 见贾芸站在那里半天不说话,夏冰质问道:“大人,您难道也怕了吗?难道刚才说的话都化为泡影了吗?” 贾芸示意牛耳把夏冰扶起来,却把那份死谏书撕得粉碎。 “大人!” 贾芸示意夏冰坐下,他才缓缓说道:“我说的话从来算话。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死谏虽是一条路却不一定取胜,如若你因此搭上一条性命,那这世间又少了一颗忠魂,岂不悲哀?” “大人,可有良策?”夏冰听出了言下之意,随即问道。 “他们既然这么蔑视百姓,那我们就让他们来看一看百姓的力量!” “大人的意思是?” “民间是否知晓他们所食用谷物有异?”贾芸问。 “目前还不知晓。”夏冰忽如醍醐灌顶,“大人,我懂了!” “你可有办法做到?” “有,我本就是苦寒出身,自然有的是办法,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知晓。” “到时候,你再去弹劾,势必会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贾芸说道。 “大人,我明白了,到时候我再去死谏,这死谏变成了活谏,多谢大人就我一命!”夏冰深深作揖。 第九十八章闹食灾 “开门!开门!”一群百姓围在粮食铺前急促得拍着门。店主躲在里面,搬来重物抵着门,心内却还是惶惶不安,不知这场暴动什么时候能过去。 京城里所有的粮食铺如今都大门紧闭。 只因几天前,粮食铺未清洗完的米袋子散落街上,老百姓都知道那里面混着石灰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中草药。 坊间什么传闻都有,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投毒”,“吃的是毒药!”“吃了这种谷米,会导致肝脏破裂,死相极惨。” 更有思路清晰的书生,写了唱本,编排整个事情的原委。 京兆尹府每日都要抓上百人。一时间竟然人手不够,无奈只能从各处调人,只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清楚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以及会不会造成小规模的暴动,能不能镇压下来,都不愿意掺和进去,无奈上头只能从刑部调人。 皇上知道了整件事,龙颜大怒! “户部竟然敢这样做事!是谁借给他的胆子!草菅人命、蒙混过关,真该斩!” 皇上下令彻查此事。 可那些做官老练的都知道户部背后的人是三皇子,谁敢站出来? 皇上见群臣静默,便也才猜着了几分,刚要下令户部自查纠错,三日后朝堂上亲自审决。 户部尚书听了这个消息,以为得到了特赦令。只见他战战兢兢的站出来,完全没看到三皇子给他一个劲的使眼色。 “皇上息怒,只因今年粮食欠收,所以为了救济百姓这才动用了储备粮,可是近年来雨水多,气候潮湿,那些储备粮难免就会发霉长虫,臣特意请人研究了,发霉的谷物中加入生石灰便能去霉,而加入中草药便能驱虫,臣千不该万不该不加以说明就冒然行动,请皇上恕罪,都是臣救民心切!” “请问大人,敢不敢也尝一尝百姓吃的这碗发霉的米饭?”夏冰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碗饭。 “这……这……本官已经吃饱,现在并不饿。”户部尚书连连后退,并不敢接这碗饭。 “大人,您家住北城之外,据我所知,每日早上寅时出门,平日下朝都得在轿子存着干粮,人还没回府,便坐在轿子里狼吞虎咽,大快朵颐。现在已经接近午时,大人竟说不饿?”偏偏这个时候,夏冰站了出来,一纸诉状弹劾户部尚书和储粮司。 “皇上请明察,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大好,臣暗暗调查了皇粮庄稼和各位王爷的农庄,发现今年的收成比往年都好。庄稼人无不喜展欢颜,称是多亏皇上福德庇佑。可是怎么百姓的田里经收成这样差,难不成不是同一片国土,同一片土地吗?” 皇上一见这情形,心中早已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他没有接过夏冰的话,只是拿眼瞪着三皇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朕近来感觉年迈,身体也多有疲乏。再来也是想让皇子历练历练。大皇子本分,往年朕交代的事都办的不错。二皇子比朕还会躲懒,一心钻进圣贤书里,倒也罢了。我朝重修《庆典》,也有他的功劳,三皇子,愈发在朝廷中熟练,近日你在忙些什么?” 皇上突然来的质问,着实让三皇子心里一惊。 “父皇放心,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这件事儿臣愿站出来,彻查到底!” “那就好!”皇上说完,拂袖而去。 众人都不知道,散朝之后,贾芸就被秘密叫到了宫里。 “今日朝局上的事,你们都察院可知道内情吗?” “是。皇上慧眼。”贾芸如实回答。 “你去三法司也有些日子了,前段时间你调查花魁案又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可有些头绪了?” “臣正有一事要请旨皇上。”贾芸说完,跪在皇上面前。 “贾卿但说无妨。” “皇上,臣想问是不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是说?这么说是有皇子勾结王爷了?”皇上惊讶。 “皇上英明。”贾芸回答。 “既然如此朕不如跟你挑明了说吧!想必你也猜到了,当初调你来京城,担任三法司的掌史,是想让你查清楚几位王爷背后的势力,收集足够的证据,自古以来,朝廷强大必定削藩,可这削藩成了便如汉武帝,如不成就如建文帝,所以,必定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行。倘若闹的不好,必至民心不稳。这是朕最不愿意看到的。” “皇上忧虑的是。只是历代皇朝不是削的诸侯王,就是外姓藩王,如今的局面似乎更加复杂。倘若是诸君争夺的状况,最难面对,先朝皇帝曾削藩三姓王,那是何等壮举,可一旦面对九子夺嫡也是束手无策,当时竟是何等惨烈。皇上,自古情字难断,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听完,一只手紧握龙椅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头,紧皱眉头,沉思片刻才说道:“你的意思朕明了了。朕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九子夺嫡的事情绝不会在本朝出现。朕对待诸侯王的态度如同先王一样。”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继续查下去?” “朕的意思从来没变,只一点,因先皇与手足之间的口碑不太好,朕不希望此类事件再次重现。” “臣明白。臣必定查出真相,为民请命,伸张正义。” “那就好,你办事,朕放心。朕给你口谕,你若觉得起疑,往后可调查任何人任何事,不用再请示。” 得了皇上口谕的贾芸,神情顿时大好,这说明案件又可以往前推进了。 也许花魁的死因谜团浮出水面,许多事情便都能真相大白了。 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稳民生。 百姓的粮食出了问题,谁能解决赈灾的事宜便是真的为皇上分忧。 三皇子如今骑虎难下,已经断了一只臂膀。户部作为他的金库,如今已然是折了,再要他舍财去赈灾怕是万万不能的。三皇子不做,其他人也未必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只是苦了百姓。 官方既然不行,那就让民间来做。民间既然要做,就由贾府来开这个头! 贾芸想到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九十九章 赈灾粮 民怨四起,要消解却难。京城乃至全国的粮铺全都关门大吉。一时间不仅百姓受灾,就连粮商也受不住了。变卖家产,贩卖土地的比比皆是。 阳光照耀在摊开的古槐上,翠玉般的叶子上泛着金光。贾府里的众位管事在荣嬉堂里齐聚。 “你把我们都召唤过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贾琏先开口问道。 “是不是你查案出了什么事?牵扯到咱们府里了?”贾琮问道。 众人一听,便七嘴八舌了起来。 “大家静一静,先听芸儿说话。”贾政站出来维持秩序。 贾芸站起来,在中间踱着步,说道:“大家应该也都听说了,民间现在在闹粮灾,一时间民怨四起,听说中原等地因为粮食紧缺,已经出现了暴动。在这样下去只怕暴动会发生一起又一起,到那个时候,必得调回驻扎在外的兵将,只是这样内忧外患下来,可怎么得了?覆巢之下无完卵,我想咱们总得做些什么才好!” “不错,是得做些什么才好。别的不说若是我们做的好,宫里娘娘的脸上也有光不是。”贾琏说道。 “昨个我出门去,见到街上的粮铺米铺前围了好些人,门口竟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我看着那阵仗竟是要活吃了人呢!” “可不是吗?已经有好几家米铺粮铺被洗劫一空了。这样闹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咱们农庄上的庄头也来信了,说是这两天周围聚集了好些的庄稼人,不知想要干什么,他怕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农庄也难保了。”贾珍也说道。 “北静王爷来说边境的驻守将士心也不安,又有边外势力蠢蠢欲动,弄不好,只怕要出差错!”贾政也说道,“你把咱们都叫来,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贾芸点点头,“咱们农庄里的粮食有多少?” “农庄里的存粮不少,咱们府里的存粮也有,这几年的收成不错,自从除掉了邬进孝,咱们府里农庄也是有一笔大收入的,又因你嘱咐过我的,要专款专用,所以咱们府里一直是存着粮食的,前些年偶然跟其他王府贵族聊起来,他们也觉得咱们的办法好,也都是这么办的!”贾珍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咱们便来个开府放粮!通知咱们的农庄,把储蓄的粮食都拿出来,分给附近的灾民。”贾芸说道。 “好,我这就差人去办!” “真的要发放这么多?”贾琏有些不舍。 “是,眼下危情迫在眉睫,务必要把储备的粮食都发放出来才好,不仅这样,咱们还得去游说其他王公贵侯,让他们也照办才行。” “史家、王家、薛家,还有北静王府,那些跟咱们相熟的人家肯定不成问题,只是别家可怎么去说呢?”贾政有些犯了难。 “老爷别急,等咱们略做出些成绩,成了势,自然会有人追随效仿,到时候一些商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众人拾柴火焰高,到时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贾芸信心满满地说道。 贾府赈灾的第一日就取得了显著的成就。此事传到了宫里,无人不称赞。自太后到皇后也想出一份力,纷纷自请减了每日的俸禄,省俭下来的粮食用以救济百姓。元春的脸上也增光不少,心中很是顺意,特意写了一幅字送到贾府,又额外赠送了两串珊瑚手串给贾芸。 贾府里的老祖宗见元春如此高兴,也效仿宫里的样子,命人减去了每日的吃食份例,各位夫人小姐也跟着效仿。 随着灾民越聚越多,贾府里急需人手,王府、史府、薛府也是如此。凡是与之有亲戚关系的全都来帮忙。邢夫人的哥哥嫂子带着女儿邢岫烟来了,李纨的娘家妹妹李琦和李玟也来了,尤氏的娘家也不例外。尤二姐和尤三姐也都来了。反正都是一大家子亲戚,众人虽说有的是才第一次见面,但因为年龄相仿,家世相同,一下子倒也熟络了起来。 尤氏娘家也有几亩地,也都捐了出来救济灾民,贾母见了心里高兴极了。立刻吩咐让尤氏也跟着一起去前头派发赈灾粮。 王熙凤见露脸的事都交给了尤氏,心里又一阵不平。“老祖宗,外头的事还是我跟着办吧?一则,我们琏二爷也在外头赈灾,若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我也好让他拿主意,再一个,尤大嫂子平时就不爱言语,见了外头的人再怯了场可就不好了。” “是呀,这些人里就数你伶牙利嘴的,我们可都说不过你,可是光会说又有什么用呢?”李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因为王家那边也要准备赈灾,他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平时大手大脚惯了,现在又不能不表示,就找到了自己的妹子头上。王熙凤想着自己是这边捐完了那边还得捐,心里就有些不乐意,因此在贾府这边,便不像往日那样爱拔尖儿,她想着自己不出声便没有知道,岂不料李纨都看在了眼里,偏就赶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贾母听了,想了想才说道:“就让珍儿媳妇做吧,都是一样的,若珍儿媳妇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样也问得琏儿,难不成他还能不告诉不成?咱们在内院也须得给他们预备好多事,你就带着人在后面忙吧!” “老祖宗说的是呢!我们兰儿还小,我也走不开,我还有我妹子琦儿、纹儿就跟着凤丫头在里头做些力所能及的吧!”李纨虽然语气和缓温柔地笑着说,可句句见分量。 邢夫人因为之前的事,越发不待见王熙凤,“我们岫烟丫头就跟着珍儿媳妇吧,岫烟,快来见过你大嫂子,这才是咱们府里排行在大的大嫂子呢!” 王熙凤听着邢夫人的话里有话,涨红了脸,一声不言语。 邢岫烟笑着走出来行礼,“尤大嫂子,早就已经见过了。” “回老祖宗,那我就带着我们尤二姐,尤三姐连同邢大妹妹一同到外边去做个帮手。” 分配了人手,众人都投入到赈灾的忙碌里去。 女眷们分成两队,一队跟着王熙凤,一队跟着尤氏。众姐妹自然都是跟着王熙凤在内院帮忙。 只有薛宝钗不甘心。她的心中自有主意。 其实薛府那边,她的叔伯兄弟薛蝌也已经带自己的妹子薛宝琴来了。 薛府赈灾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了薛蟠和薛蝌的身上。 因为薛家是皇商,他们府里一开仓赈灾,其他的皇商也纷纷效仿。皇上也见了薛家的壮举,细细询问了他家的详情,逢人便大加赞赏。 这次赈灾取得的成效颇为明显。往常因为薛蟠办事糊涂,薛宝钗只有陪在左右,眼下有了薛蝌前来帮忙,薛宝钗也是放心的很,经此一事,薛家重振旗鼓,指日可待。 第一百章成弃子 “我能不能也去赈灾放粮?”薛宝钗找到贾芸,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早前他俩就打过交道,贾芸深知薛宝钗的聪慧,“薛姑娘,可是有什么打算?” “我问你,赈灾放粮是件好事,可是你又怎么分辨谁是真的需要呢?你又怎么防止别人领完再领呢?” 一句话倒把贾芸给问住了。 “姑娘既然如此问,心里一定是已经有了答案。”贾芸知道薛宝钗是为他着想,防止别有用心之人生事,让他这功劳变苦劳。 “你知道我们家一直做生意,往年收皮货的时候跟平民百姓打交道也多,你以为是我一开始就有这些心计,那可就错了,也是我们被人坑过多少回了,才总结出的经验。”薛宝钗解释道,“你也别小瞧这些人,凡是一村一族都有些霸道的,掌事的,若是他们从这里领了回去,又高价卖给百姓怎么办?若是遇着黑心烂肺的,想发这笔财,或者恐吓或者威胁,欺凌那些老弱病残不让他们来领怎么办?” 贾芸这些日子异常的忙碌,事情发生的又极其突然,他竟没能想到这些细枝末节。 “薛姑娘忧虑的是。那依姑娘看应该怎么做?”贾芸双手作揖,表示感谢。 “你让人到当地的府衙要来人口簿,有哪些家里确实有困难的都是登记在册的,这些人咱们亲自送上门。我找来了上回咱们府里裁衣裳所剩的布料子,都是统一颜色的,找来两种不同颜色的,先把名册上的名字用一种布条子写上名字,凡是前来排队的都派人先发给每人一块布条子系在手腕上,然后领完了便在布条上登记上名字,咱们再把两种颜色的布条子一对,不就成了?”薛宝钗说道。 “这真是个好主意!我告诉下去,咱们就这么办!”贾芸说着就吩咐了下去。 赈灾济粮办得如火如荼。百姓们见贾府慷慨解囊,无不称赞贾贵妃的福德! 与此同时,户部乃至储粮司被百姓骂得狗血淋头! 户部和储粮司的大门被人扔了一堆臭鸡蛋!户部尚书等人这段时间只能躲在府里不敢出门,倘若他们敢上街,只要是被人认出来大吼一声,管饱一堆臭汁烂叶飞到身上来,户部尚书的宅院都被人给围了,有一回,三皇子有急事召见户部尚书,他蹑手蹑脚的才刚一开门,就被一只从远处飞来的鸡蛋打中,户部尚书吓得再不敢出门,只能在三皇子那里推说身体不适,急病在身! 三皇子自然不信,他当时也是没有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气冲冲的坐轿而来,幸亏是做的轿子,刚到门口,那些百姓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才不管来人是谁,又一顿臭鸡蛋伺候! 这也是三皇子第一次见到这种冲突,到此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百姓可以拥护你,也可以推翻你。 最后还是西宁郡王调了兵营里的人,护送着三皇子离开。 夜间,三皇子与西宁郡王紧急商议,这户部尚书是断断不能留了! 户部尚书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成了弃子! “户部一直就是咱们的银库,我费了多少年的心血才扶持上自己的人,就这么折了是真的可惜!”三皇子到底还是有些惋惜。 “皇子莫急,往后再慢慢寻人便是了。眼下只能弃卒保军,若是再纠缠下去,怕是皇上那里都不好交代了!” “好!我这就下令彻查户部尚书!总得给他们个交代!” “皇子须要防着他走投无路乱咬人!那些粮食的去处断不能让人知道,若是消息传了出去,皇上动怒,咱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哪!” 三皇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容我想想,我想想。我想想怎样才能让他闭了嘴。” “皇子,大事当前最忌优柔寡断,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了结了吧?只是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西宁郡王到底是在杀场上驰骋过,说起来话心狠手辣,眼神也显得凌厉狠决。 “上……上哪里找合适的人手呢?”三皇子神情有些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道。 “上回不是已经找好了人了吗?这回也算是派上用场了,只不过换了个目标而已。” “你是说是原本用来刺杀贾芸的那个番邦之人?”三皇子说道。 “没错,就是他!这样看来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可那人就是户部尚书亲自找的啊,是他把此人引荐给了刑部的卫玉,难不成让他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杀手吗?”三皇子问完,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良心瞬间泯灭,“那人会做吗?” “只要给够银子,哪有办不成的呢?” 三皇子终于下定决心,他眯着眼点了点头。 贾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躲过了一劫。他的心思此刻都在百姓身上。 尤氏知道尤二姐也能识字会唱曲,便让她和李纹一起负责登记名册,贾琏正好也在这边忙着,见了尤二姐,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喜出望外。 尤氏和尤三姐一起给排队的人发放布条子,王熙凤派人送来了布袋子,尤氏打开一看,里面五颜六色的布条子,根本不成形。 “坏了,她这是存心想看我的笑话!” 看着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不免有人叫嚷起来,“怎么回事,今天还发不发?” 尤三姐焦急地看向尤氏,“姐姐,这下咱们怎么办?” 尤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心想自己府里还有同样颜色的布料子,只是回去取来必得耗费时间,只怕人群里有人吵闹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发下去?”薛宝钗看出了尤氏的窘迫,走过来问道。 尤氏打开布袋子给她瞧。 薛宝钗也知是凤姐使坏,“这个凤丫头,怎么做事越来越不着调了!” “宝姑娘,我们府里倒是还有些料子,今日应该也是够用了,只是回去拿怕时间上来不及。”尤氏说道。 薛宝钗过去数了数现有能用的布料子,一共有20人左右,又问尤三姐,“你写字怎么样?” “不行,不行,我可不及我二姐,还是让她来吧,我写的可是极慢极慢的!” 尤氏和薛宝钗异口同声地说道:“要的就是你这写的极慢的!” 尤二姐和贾琏被派去取布料子。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尤姑娘请上马,咱们快去快回。” 二人同乘一匹马飞驰电掣。 尤二姐只感觉后背温热,耳边热浪滚滚。 贾琏双手箍过她的胸,紧攥着缰绳。在马背上的颠簸使她的胸此起彼伏的,一颠一颠地落在贾琏紧握缰绳的手上。 “啊……啊……慢些,琏二爷,再慢些……啊……啊……” 娇嗲的喘息声不止钻进贾琏的耳朵里,还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紫胀的脸颊,僵硬的身躯,也许再迟一刻,他就要把持不住。 布料子如期交到了尤氏手里。 尤二姐整理着凌乱的衣衫,通红的脸愈加显得如海棠般娇艳迷人。 繁忙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贾琏趁人都走光了,把尤氏拉到一边,“大嫂子,我跟你要一个人。” 冰雪聪明的尤氏瞬间明白了贾琏的用意。 “倒也算天造地设的一对,说,你动这个心思有多久了?” “大嫂子早就看出来了,也别臊着我了。要不是大嫂子特意安排,贾琏也没有今日的好事。” 尤氏轻启朱唇,笑了一笑,“猴精猴精的小子!人家好好的姑娘便宜都让你占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你家里那个能答应吗?你打算怎么说?” “那个夜叉星!真是给二姐提鞋都不配!我要纳妾,还管她愿意不愿意!” “你也说了,那个夜叉,若闹起来不让你娶,你也没办法!” “我管她呢!只要大嫂子点头,我就去置办房子,马上娶二姐进门。请大嫂子信我,我一定好好对她!” “你们二人情投意合,蜜里调油的,我又能说什么呢?” 不反对就代表同意了。 得了尤氏的肯定贾琏立刻置办房子,又亲自上门向尤老娘求亲。 尤老娘正因为之前尤二姐遭遇绑架被张华退婚的事得了心病,一听有人上门求亲,还是贾家的富贵公子,自然十分愿意。 “姐,你就这么甘愿做妾室吗?”尤三姐替她不值。 “不情愿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的命!”对于贾琏,尤二姐并不讨厌,可是他已经有了正妻,还是家族联姻的门当户对的王家,再怎样贾琏也不会为了她休妻,她也只能接受妾室这个身份。 “你懂什么?”尤老娘啐了尤三姐一口,“趁你姐姐现在还年轻,寻个富贵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我瞧着挺好,这不比那个张华强多了?等你姐姐风光的嫁过去了,咱们请客吃酒,也让老家的亲戚说给张华听,保管气的他咬牙切齿的!有这等的好事还不接着!又是聘在外头,跟正头娘子有什么区别?” “要是我,没有个三媒六聘,我就不嫁!”尤三姐扭着头,继续说道。 “你不许再胡说,你才多大,非要你姐姐熬得跟我一样老,才真的嫁不掉了呢!” “你老人家还能嫁不掉?这不就嫁过来享福了吗?这尤家都是女孩,赶明儿您再生个大胖小子才好呢!” “越发说的没边了,看我不打你的!”尤老娘收了贾琏的聘礼,顺手拿着拐棍儿给了尤三姐一下子。 夜深了,尤老娘去了那院,屋内烛火飘摇,只剩尤二姐与尤三姐抱膝而坐,说着心里话。 第一百零一章 平民怨 皇上听说赈灾初见成效,心中大喜。特意下令让把皇粮农庄的粮食也捐了出去。 百姓见圣上如此爱民,心里感恩戴德,只盼能查明真相,快些处置污吏。 “交给你的差事完成的如何了?”皇上一脸严肃地问着三皇子。 “父皇,儿臣原本打算严加审问,没想到户部尚书竟被暴民围困,连出行都成了难题。”三皇子一时没想到好的借口,只好如实回答。 “所以你就拖着一直没办?”皇上冷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派你去查,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若还想着如何袒护,那就只好让大理寺来查了,让他们彻彻底底地查清楚,朕瞧着你这态度莫非也牵扯其中?到时候闹的不可收拾,一律正法,看你还有什么脸?这些年对你们的放纵让你们也太胆大妄为了!” 三皇子见皇上发怒,赶紧跪下请罪,“儿臣办事不利,惹皇上分忧,罪该万死。儿臣回去就去处理,保证给皇上一个交代!” “不是给朕,是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皇上摆摆手,甩着袖子走了出去。 西宁郡王偷偷给了三皇子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不动手怕是不行了。 百姓们等的是彻查此案,真相大白,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户部尚书的离奇死亡。 据说是府里遭了窃贼,把好端端的一个尚书府翻了个底朝天,户部尚书莫名其妙的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本来该公诸于众的详情又间接制造了一出悬案。闹来闹去,又到了刑部手里。 这几天街上都流传着这条新闻。百姓的兴趣重点在于户部尚书的死相惨状。 本来因为赈灾已经消解的民怨,一时间又沸腾起来。 大量的灾民涌向京城来。 “皇上,依臣所见还是先从兵部调派些兵将护卫京城的安全。” “不如在京城的围墙外再加修一层,再把原先的哨楼加高。” “为了皇上的安危,还是先到城外去躲一躲。以免暴民误伤……对外就说,就说是去避暑。” 朝局上,皇上气得手拍龙案,“这就是你们想出的好办法吗?” “皇上,灾民暴动,事出有因。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是找出根本问题。” “皇上,臣在中原的时候,见过百姓因肝病苦不堪言,上到八旬老儿,下到吃奶的孩子,百姓若不是逼不得已,定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若是吃饱穿暖,谁会愿意做这鱼死网破,掉脑袋的事呢!” 朝中大臣一下分成了两派。 “皇上,近期的赈灾才颇见成效,断不可盲目决策伤了百姓的心啊!”大皇子站出来说道。 “大皇子此言差矣,眼看着暴民都涌向京城,难道大皇子就不顾皇上的安危吗?”西宁郡王站出来说话。 “王爷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再者说,百姓变成了暴民,到底是因为什么?”大皇子也不甘示弱,“若是此案直接由大理寺审理,还会出此岔子,以至于没办法向天下百姓交代吗?” “大皇子久于朝政,竟连皇上的话都敢质疑吗?”西宁郡王老于争斗,太知道怎么去找人话里的破绽了。 “皇上!”贾芸见西宁郡王几句话就险些把大皇子引入了危机之中,赶忙站出来恭敬的说道:“臣以为,之前的赈灾颇具成效,百姓见到皇上让出皇粮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纷纷感恩戴德,赞颂吾皇圣洁爱民。” 皇上见贾芸站出来说话,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重获希望。 “依爱卿看来,该怎样是好?”皇上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臣以为,百姓暴怒,是因为手里的并没有多余的闲粮,所以一发现供应的粮食有了问题,便气愤至极,依臣看来,这十分可以理解,百姓种粮,把粮食按照赋税都交给了官家,再经由买卖到自己手中,本来通过此次救助再加上案件审理透明,或可转危为安。”贾芸转头看向三皇子,又看着皇上说道:“臣以为尽快解决掉此次暴动事关重要,若是按照有些人认为的让皇上移宫别处,或者调兵或者重修城墙,臣以为不妥,万万不可。” “哼!这也不妥,那也不行,贾大人别光挑咱们的不是,要是有什么好建议倒是说出来呀?皇上断不可冒险啊!” “皇上,还请听臣详细叙述。臣以为,一则调兵不妥,若从兵营突然调兵,行至轨迹一定会被人知晓,若是敌军察觉,趁机作乱,难免造成大患。此时内忧外患,事情会更加紧迫。二则,若是重新修哨楼城墙,会更加激化矛盾,百姓本就心有怨气,现如今依靠赈灾才刚缓解,再把大笔的银子花在这个地方,百姓会怎么想?三则,皇上不能移宫,不能退守,若是事情还没开始皇上就迁居别宫,岂不是更让那起暴徒心中得意,以为我朝中无人了吗?” 贾芸说的头头是道,众人纷纷点头。 “贾爱卿,你尽然分析的如此透彻,可有什么法子可解吗?” “臣认为眼下最棘手的便是土地问题。不如趁这个时候,出台安民策略,让百姓手里有余粮,把土地给农民尽情使用,具体就是每家按人头拨给限量土地,免去赋税,这样百姓有了自己的自留地,愿意储量也好,足额贩卖也好,便是一件利民安民的大好事。” “不错,这倒是个主意!”皇上看向督粮道,想要他们颁布公告。 “皇上,臣以为,还是由皇上亲自签署更好!” “好,就由朕亲自颁布!礼部,尽快拟好了旨意,拿给朕看!” “皇上,还有一事,臣以为也应加强防备!” “贾爱卿,你解决了这样一个大难题,有什么尽管说来!” “臣以为此时驻守京城的兵将还需加强巡逻,毕竟暴民涌向京城,必须得加强京城的治安管理。尤其是皇宫的安全防守。兵部就加派人手,专注于皇宫的安全,臣知道,凡是王爷皇子府里都有府兵,不如把这些府兵集中到一起,加强京城的防守,以防万一。” 要自己交出手里的兵权,三皇子第一个不愿意,“贾大人真是说笑了,要是这些暴民半路解散了,又或者根本没来京城,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皇上,听闻户部尚书是在家中被刺,想着府中戒备森严,竟有如此暴徒,此事本就让京城百姓议论纷纷,人心惶惶,若是此次加强巡逻,退一步,也能安定民心。” “贾爱卿,说的对,就按你说的办!” 第一百零二章挽狂澜 新政颁布不出一月,民怨就成了民乐。之前出现的危机,瞬间迎刃而解。百姓手里有了土地,产出的粮食可以高价出售,对于百姓来说,这是天大的喜事。 钱袋子鼓了,日子好过了,百姓对皇上无不感激涕零。连带着之前议论的先皇对于手足略显残暴的舆论也都转了风向。 “若没有先帝传位于皇上,哪来的咱们如今的好日子呢!” 经过这件事,皇上也看出了选对继承人的重要性。他从本意上不愿意再因为亲情手足而伤了国本。 兴许是为了锻炼皇子,可能也是试探,皇上渐渐地把一部分事务交由大皇子处理,借此敲打着三皇子。退一步讲,他自己也能抽身享乐,仔细盘算继承大计。 经过此事,以贾府为首的四大家族在皇上面前风光荣耀地露了脸,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无人能及。 由贾政牵头,王家的主理人王子腾,史家的一族之长史侯,薛家的薛蟠母子都主张四大家族内部从今往后要每月一聚,四家轮换着做东。这样一来,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日常联系更加紧密起来。 经过一番争抢,最初举办宴会的权利最终落在了薛家手上。 这本就是薛姨妈要求薛蟠极力争取来的。单从贾、王、史、薛四家来看,薛家的实力还是相对要弱一些的。贾家、王家和史家全都在朝为官,只有薛家的身份为皇商,虽然在银钱上的份量还是可以的,但若论尊贵,远不及那三家。 薛姨妈本和王夫人一样,是王家的嫡女,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论伶俐,论心计,薛姨妈还轮胜一筹。她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何王家老太爷要把她嫁到薛家。 薛家祖上几代经商,起于草莽,凭借着机灵的头脑,更是将商业版图拓展到了皇宫里。王家老太爷深谋远虑,将颇有心计的女儿嫁到了薛家。倒不是因为他偏心,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女儿面对薛家那种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自古经商不易,需要接触各色人物,商人面对的境况往往是最复杂的。 王家老太爷看中薛宝钗的父亲薛恒,是因为发现他不单单是个做生意的材料,还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薛家自打薛老太爷起,生意做的大了便也开始重视教育,只是他家的教育偏重于实践,对于舞文弄墨这些雅趣,倒是觉得可有可无。 偏偏薛恒从小脑筋就极其聪慧,学什么都很快。不仅爱拨弄盘算珠子,还爱背四书五经,等到学成了,他本来想以科举入仕,怎料薛家当时拓展的版图太大,银钱回笼不及时,正遭遇着一场商业危机,薛老太爷无奈,临危受命,只好让薛恒放弃科举,挽家业于危时。 薛恒最终也是不负众望,顺利打通了皇商的通道,带领着薛家的生意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薛恒能娶到王家的小女儿,算是高攀。 待薛姨妈生下薛蟠,薛家更是众星捧月般的娇惯着,尤其是薛老太太,比贾母疼宝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当时薛家与王家关系紧密,是王老太爷暗中的钱袋子,所以,薛蟠更是被两家宠上了天,养成了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性格。 薛恒也不是没有管教,只是拗不过两家的老人,只好作罢。 后来又有了女儿薛宝钗,他发现这个女儿不仅聪明伶俐,简直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便开始用心培养女儿。 当时的社会风气,凡士大夫都以琴棋书画傍身,薛恒虽为商人,没能走成科举这条路,成为真正的士大夫,但若论琴棋书画,样样也颇能拿得出手。 见薛宝钗机灵,便都如数传给了薛宝钗。薛宝钗学了才不过两年,技艺就已在父亲薛恒之上,薛恒喜出望外,不惜花大价钱,请来最知名的大家,教授薛宝钗技艺。 心中时常感叹,可惜宝钗不是男儿! 薛家和王家,本不重视女儿的教育。尤其是王家,虽贵为官宦,却依然不让女儿读书识字,王熙凤就是例子。 薛家的老太太也是这样,薛宝钗虽然处处拔尖儿,可她老人家的眼里只有孙儿薛蟠。 “一个女孩子,教育的再好也是人家的媳妇儿,有什么用!”薛老太太十分不解儿子薛恒的做法,时常念叨着。 “母亲糊涂,儿子教育宝钗,为的是将来她能在夫家有一席之地!”薛恒向母亲解释道,“女儿家的婚事本就不能由自己做主,将来的日子如何,全凭运气,儿子教授她这些,为的是她以后的生活不管好坏,都不会太枯燥无味。只要她的生活里处处有乐趣,就会是美满的!” “这是什么难事!多给些嫁妆,不就在夫家有了地位?谁还能不看在银子的份上呢?”薛老太太自有她的道理。 见难以说通母亲,又实在没办法改变,薛恒便不再辩驳,只是对于薛宝钗的教育从来不曾松懈。 后来,薛老太爷和薛老太太相继去世,薛恒也挑起了薛家的大梁,与自己的亲弟弟薛恒一起,开拓着皇商的生意版图。 终于,薛恒悉心的教导换来了一个好消息,薛宝钗经过重重选拔,选上了成为公主的伴读。 那个时候,薛恒正带着弟弟薛怀,也就是薛宝琴的父亲远在番外谈贸易。自从薛家进了皇商,就从海外进贡来的珍宝上嗅到了商机。几经波折,终于在薛恒的手里展开了这项业务。依照薛恒的意图,将来番外这一块的生意是完全要交由薛怀来做的。只不过遇到不好做决策的生意,薛恒才会亲自前去。 此次是因为有人在海外市场发现了镇兽图,相传镇兽图起于盘古开天地之时,上面暗藏的图腾里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密码,如若能够解开密码,便可以掌握龙脉的所在。 相传龙脉暗藏于起伏的山峦,自古就被视为吉祥之地。据说黄帝陵、秦始皇陵都葬在了龙脉上。龙脉自古就与帝王的诞生有着关联。找到龙脉,后世在财富、智慧、贵气上都远远超出常人。 因先皇意外离世,钦天监说是龙脉有损,于是皇上自登基初始就命人寻找龙脉。这个任务几经辗转最终落在了薛家肩上。 薛恒找遍了全国,也未曾发现有关龙脉的蛛丝马迹。还是南溪山一位隐居的智者告诉他,他才知道有关镇兽图的事。 最初发现这张图的是薛怀,海外的商家要价颇高,薛怀心里打鼓,不敢拿主意,这才请薛恒前去,一是鉴别真假,二是设法秘密运回皇宫。 才刚交付完定金,薛恒等人就遭到了刺杀。好在这次并未有人受伤,薛恒也心知此人是冲着真迹来的。 第一百零三章 意外降 怎么把这张图带回去,就成了难题。经过重重鉴别,薛恒发现此物是真迹,心里十分高兴。 起初薛恒想着与薛怀一起带真迹回去。可听到了薛宝钗选秀成功的这个消息,薛家可谓是双喜临门,必定要庆贺一番的,薛恒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回信给了薛姨妈,就要先行回来准备。 薛恒找来薛怀商议了,于是他就决定自己先行回府,这样别人都会以为是薛恒拿着真迹着急回去。 而薛怀还有一桩生意要谈,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带着真迹乱跑,于是就由薛怀带着真迹,前往翡翠岛。待一切准备就绪,薛怀便辗转坐船离开了。 临走前,薛恒嘱咐弟弟薛怀,若是自己遇到不测,便不要再回来做生意。 谁能想到,意外就这么降临了。 薛恒交付了尾款,便想着赶紧收拾了行李,坐船回府。偏偏就在海上遇到了风浪。 要说风浪却也不算大,可整条船翻了,船上的人再无生还。 薛姨妈等来等去,等来了这个消息,顿时嚎啕大哭,哭过之后,再冷静想了想,发现事有蹊跷。 薛宝钗虽说聪慧,可到底年轻,她也是哭的死去活来,甚至吵嚷着不打算进宫去了。 一家无主,必会大乱。 薛姨妈先安顿了家里的老小,紧急往各地快马加鞭发布号令,让薛蟠管家。 薛姨妈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劝宝钗一定不能放弃进宫做秀女。 “娘!全国那么多家店铺,有些我见都没见过,要怎么管啊!”薛蟠不懂事的进来抱怨道。 “能管也得管!不能管也得管!”薛姨妈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你若不上去,薛家几代人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见薛蟠和薛宝钗吓得不敢说话,薛姨妈又说道:“不管怎样,你都得撑着给我上去,你父亲曾经倚重的几个人,受过咱们家的莫大恩惠,自然会辅佐你,若是你推三阻四的,叫外人看了出来,到时候各立山头,局面难以收拾,那才是你的罪过!” “母亲,女儿还是不愿进宫,女儿愿意帮助哥哥,陪伴母亲。”薛宝钗说道。 “糊涂!你进宫成了秀女,做了公主的伴读,一则是你父亲多少年的心血!二则,有你在宫里,那是咱们家的脸面,就连你外祖家、姨夫家、连同史家,都得高看一眼,再加上他们各府的势力,家里的生意只会稳稳的,这样才不会出乱子。你若不去,到时候你看看,墙倒众人推,你哥哥眼下能撑得住,可又能撑得住几时?” 一席话说的薛蟠和薛宝钗都沉默了。 “母亲,我听母亲的,只要是对咱们薛府有利,我都会去做。”薛宝钗最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谁知后来薛蟠还是出了事,薛宝钗进宫的事到底是黄了。 不得已薛姨妈只能到贾府依靠王夫人,可是她的心底还是有些不甘的。 王夫人自小便不如薛姨妈机灵,按照常理这样的孩子自是不招人疼爱的,可王老太爷偏就认为她是贵人语话迟,于是便把她许给了四大家族中最为显赫的贾府。 对于王夫人来说,虽然两家是门当户对,但她也算是高嫁。 贾府的姑爷女婿不是书香世家,就是朝中官员,林黛玉的父亲更是做到了巡盐御史,那可是个妥妥的肥差!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王夫人的大女儿元春成了贵妃娘娘,贾府的前途也是如日中天。 薛姨妈虽然脸上不好看,可是还是一心为儿女盘算着。 刚到贾府的时候,她便给薛蟠看上了林黛玉,只因当时薛蟠刚惹完事,薛姨妈碍于脸面无法开口,谁知后来林如海因病去世,林黛玉成了孤女,常年寄居贾府,也没了往日的势力,薛姨妈见这事说成也没了靠山,就不再提起了。 后来薛蟠跟贾府里的公子们走得近了,越发原形毕露起来。薛家的产业到底也是纸包不住火,赔的赔,卖的卖,坑的坑,丢的差不多了。 只是多亏了薛宝钗在后面运筹帷幄,生意又慢慢有了些起色,再加上占了贾府的光,现如今又做的如当年一样了。 这次通过赈灾,皇上对薛家大加赞赏。薛怀听从薛恒的建议,这些年一直在海外做生意。只是哥哥死的蹊跷是他多年来的心结。 许是因为薛家在皇上面前得了脸的关系,梅翰林便想让自己的儿子求娶薛怀的女儿薛宝琴,还托了北静王促成此事,只一心与薛怀成为亲家。 凡是见过他门两人的都说,这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薛宝琴因为常年在海外走动,性格非常活泼好动,胆子也大。 因为此次赈灾的事,她倒也有着自己的看法。等众人聚会闲聊时,她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若说此次放粮倒是件好事,只是咱们发动周围所有人又能有多少粮食呢?举国之大,我想还是会有些估计不到的地方。”薛宝琴说道。 “依你看,怎样才好?”薛宝钗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眼下没有刚好的法子。 “我想着既然番外能从咱们这里买走粮食,咱们为何不能从他们那里买回来呢?若是民间能够自由买卖,岂不更好?”薛宝琴说道,“往年跟我父亲在那边的时候,就常见他们高价卖粮食给咱们,要知道他们那里粮食本就稀缺,我就想,怎么还有富裕进行买卖呢?后来一打听才得知,是从官方那里秘密运送过来的。” 薛宝琴的一席话,让贾芸忽然开了窍! “原来如此!” “你想到了什么?可是又有什么好法子了?” “咱们各府里如今还剩多少粮食?”贾芸问道。 “因咱们只在京城方法,家里还是足够的。” “薛二姑娘常年在外边,可知道这么和他们做生意?” “那是自然,我从小看到大的!”薛宝琴说道,“哦,莫非你是想和他们……做交易?” “没错,只不过咱们的目的是把价格打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打通市场,才能为咱们的百姓日后的交易铺路。” “果然好主意!”薛宝琴赞叹道。 第一百零四章 有喜事 就在皇上为选谁做继承人苦恼不堪的时候,宫中传来喜讯,贾元春怀孕了。 皇上在这个年纪又得了孩子,自然是别提多高兴了。流水一样的赏赐送到了贵妃的宫里。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贵妃娘娘定会得个小皇子!” “贵妃娘娘大喜,定会心想事成的!” 元春在宫里满面春风的,一个劲的赏赏赏。 贾府里得知了这个消息,每个人也都喜气洋洋的,可是激动坏了。‘ 元春若是生了孩子,贾家日后便成为了国舅爷,地位简直是一飞冲天。如若再生了一位皇子,那么便可以直接参与到皇位继承人的选拔之中,若是再有幸被选中,贾家就成了辅佐皇子的第一人选,这泼天的富贵简直不能想象。 “老祖宗,元春在宫里来了消息,说是已有身孕月余了。”王夫人激动的语无伦次,眼角不觉的泛着泪花。 贾母听了拍着巴掌说了一声:“好!”继而又眉开眼笑地说道,“我的元春,真是好孩子,不枉我当年苦心教导她!只是咱们元春进宫这么多年也不见动静,今日身怀有孕,一定是祖宗有灵。祖宗有灵了!” “是,多亏祖宗福德庇佑,咱们府里才能这么喜事连连的。”贾政也附和道。 “咱们也该去老祖宗修行的地方拜拜去,添些香油钱也是好的!”这突然而降的喜事,竟不知让贾母该感谢哪一个,心情激动之余,只好想到了神佛护佑,祖宗显灵。 “母亲,不用急,芸儿那孩子老早就做了,在咱们先祖曾修行过的庙子里头,捐了好大的一尊佛呢!我想这也是祖宗显灵的缘故吧!”贾政说道。 “我因为太高兴了,竟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咱们府里要是没有贾芸那孩子,断不能到今天这般荣耀。”贾母笑呵呵地说道。 “那也是个好孩子,老爷看的人自然不错!”王夫人也说道。 “只怕咱们府里又该热闹了!咱们也得先预备着吧,到时候京城各个府上都得来庆贺,不如咱们请个戏班子,热闹它三天,怎么样?”贾母又回头对着侄孙辈说道:“现在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你们都知道,统统找来,别怕花银子,咱们府上定要好好地乐一乐,再弄些新鲜的乐子!” “是,老祖宗提醒的是,我这就安排他们办去!”贾政和王夫人应和道。 “老祖宗,老爷、太太,这些热闹就交给我去做吧!”王熙凤好不容易又有了露脸的机会,那肯放过。况且这回的喜事,上门道贺的人家免不了又要预备着送礼,王熙凤盘算着这些,心想只略施小计便又能得不少油水。 “这么大的场面,你一个人行吗?”贾母问道,“我预备着让……” 先前好几桩事,尤其是赈灾粮的事情,尤氏做的都相当不错,所以贾母第一时间又想到了她。 可是还没等贾母说出口,王熙凤就抢先说道:“先前赈灾粮的事,大嫂子现在还没歇过来呢,我想着大嫂子身子也不好,又比我年长,老这么劳累也不好,不如这回就交给我做吧!” 李纨歪着头看向尤氏,二人一笑,没有说话。 “你一个人能行吗?”王夫人也有些担心,怕她逞强出了岔子自己脸上也无光,紧跟着问道。 “太太您忘了,往年我一个人操持他们宁府的丧事,那么大的场面,也做的……”王熙凤不好自己夸自己,只拿眼睛一个劲儿的找人。 “太太,既然她说能做,不如就让她再试试吧!”贾琏瞟见了王熙凤四处求救的眼神,要在以前他才不会理会呢,可是现如今他早已偷偷迎娶了尤二姐,只希望王熙凤天天忙的不得闲才好呢! “即使这样,老太太就让她做吧!只是得处处经心才好,务必要亲力亲为!”王夫人说道。 “请老祖宗、太太放心,这是咱们家的头等大喜事,必不会出任何岔子!”王熙凤信誓旦旦的说。 “罢了,老祖宗就由着她做吧,有什么不懂得我照看着就是了。”王夫人说道。 贾府众人在老祖宗这里热闹了一阵,每个人都沉浸在喜悦里,说说笑笑,叽叽喳喳个不停,到晚间了方才各回住处。 “老爷,借一步说话。”贾芸悄悄叫住了贾政。 荣嬉堂内。烛火飘摇。贾芸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隐忧。 “请老爷务必转告娘娘,要当心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咱们府里,一向属你最冷静,你是看出了什么是不是?快快说出来,咱们再想办法。” “老爷还记得贵妃娘娘遭遇暗杀的那次吗?” “你查出了背后之人是不是?是谁?究竟是谁?” 贾芸摇了摇头,“老爷您想一想,能在御前行刺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可是那人在暗,咱们在明,要查找起来难上加难。我是想之前贵妃娘娘已是备受关注,那么这一次,娘娘有喜,若诞下皇子势必会对朝局产生重大的影响,现在娘娘的安危最为要紧。” “有多少荣耀就有多少风险,你说的对,说的对,咱们都只顾着高兴了,竟没想到这上头。” 等贾芸走后,贾政赶紧把王夫人叫到了书房,“府里预备举办庆贺宴的事,你交给别人去做吧!” “老爷是不是不同意举办宴会?是觉得太铺张了?”王夫人不解。 “那倒不是,咱们府上有这等喜事,是得要宴请宾客以保礼数周全的,只是,我想着元春初次有孕,皇上已有三位皇子,如今在朝堂上也都有些分量,我也不妨对你直说,他们之间早已是暗潮汹涌,剑拔弩张,局势很是焦灼。现在元春有孕,无疑犹如一颗惊雷,若是再生下个皇子……后面的事……” “老爷,我懂了!我这些日子就常进宫去陪陪她,确保她能保住这胎,直到出生。” “我倒是希望元春生的是位公主!”贾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老爷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是呢!若是生个公主,咱们元春便不会卷进这些漩涡里了!若是生了个皇子,难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刺肉中钉,老爷,咱们贾府须得更加谨小慎微才好啊!” “怎么不是呢!只是咱们约束得了自己府里,还能约束亲戚府里吗?远的不说,就说你们王府,你那个好侄儿王忠,打着贵妃娘娘的招牌不知道做了多少事呢!” “好好的,老爷怎么提起他来了?为着他生气多不值当的,他不好自有我哥哥教训,等我回去也去说说他,老爷可别气坏了身子!”王夫人劝了一会儿,又跟贾政商议了进宫的事宜,又想着些要嘱咐抱琴的话。 第一百零五章 害龙嗣 元春的丫头抱琴,与迎春的丫头司棋,探春的丫头侍书,惜春的丫头入画都是贾府里身份贵重的丫头。抱琴从小跟着元春,二人早已形同姐妹。 “娘娘,胃口再不好,好歹也要吃些东西的。”抱琴劝道。 “抱琴,去给我准备一碗杏汁酸酪,胃里热热的,吃不下别的东西。” “好,我这就去。”抱琴答应着。 “你安排他们去弄吧,你陪着我说说话。”元春懒懒地说道。 元春这边虽然有了喜,可也是心事重重的,皇上现在对她可谓是百般宠爱,可这宠爱却不知又能持续多久。 在后宫没有人能一直受宠下去。 元春打心眼里希望自己能生个皇子。虽说皇上已有三位皇子了,心中只怕早已有了继承人的影子。可若是自己生的是位皇子,就算是将来开府建衙,做一位王爷也好啊!要是公主的话,眼下的局面,只怕多半是要和亲或者拉拢群臣了。 她早先进宫做的就是凤藻宫伴读,见过太多公主和亲之后的不幸生活了。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骨肉也是如此。 “娘娘,小厨房已经熬好了杏汁酸酪。”抱琴进来告诉元春。 元春一口气吃完,还嫌酸的不过瘾。 “娘娘,这么爱吃酸的,我瞧准是个小皇子。”抱琴笑着说道:“娘娘既然这么爱吃,我就让他们每天去做一碗。” “不成,不成,一天一碗,实在不过瘾。” “娘娘在家的时候也从没这么挑嘴过,进了宫得守着规矩,就更如是了。怎么这位小皇子,这样爱吃?” 说说笑笑间,王夫人已请旨进宫来了。 王夫人一进来,就把元春使得用的都检查了一遍。看得元春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母亲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见这些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方才坐下说道,“你如今有孕在身,凡是吃在肚子里的,用在身上的都要万分小心。” “母亲放心,我一切都好,抱琴也处处小心着呢!” 王夫人听了,这才放心下来,于是便把贾府要办庆贺宴的事说了。 “早先就听夏太监说过,说要去赴宴呢!母亲转告父亲,办归办,只是不要太铺张浪费了。” “我自会转告你父亲,既然是宫里的大太监都来赏脸,自然要办的别具一格,方显咱们的诚意,不然这等宴会,他们一年不知要参加多少呢!哪里记得住!有他们在宫里照应着你,为娘才放心,使多少银子都是乐意的。” 贾府的盛宴,王家也跟着出了不少力。 王夫人的侄子王忠,更是请来了京城里最时兴的胡旋舞团。王夫人自从听了贾政的话,回到娘家对着王忠就是一顿训斥,那王忠虽然心里不服,想着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曾这么说过自己,虽然恼怒,可毕竟现在贾府正如日中天,乃四大家族之首,只好忍下去了。 王忠只能一个劲的赔不是外加保证。想来想去,正好借着贾府办贺宴出一份力。 胡旋舞本就是花魁晚晴的独门绝技。自她离奇死亡之后便再无人能舞。 平静了一些时日的京城,近日又兴起了一股胡旋舞热。只因这些舞团本就来自番邦,比起晚晴的舞姿,更加正宗和有韵味。 这支舞团本来预备着进宫献技,谁知刚来京城就被权贵争相追捧,一下子掀起了一股风潮。以至于后来花重金竟也不见得能请到。 王忠费了好大的脸面,才请来这支舞团,自以为在众人面前得了脸。 众人都满心欢喜的观看胡旋舞,并且连连称赞。 贾芸却不这么认为。 花魁晚晴擅长的胡旋舞,以及藏匿少女的羊肉摊,还有刚刚平息的粮灾,似乎都与番邦有着一丝联系。 贾芸认为,晚晴的案子摆明了与番邦有牵连。只是迫于多方阻碍,未能顺利侦破。经过这些事,贾芸已经把调查的方向对准了番邦。 这支胡旋舞队似乎来的时间太过于敏感。 就在贾府举办庆贺宴三天后,宫里紧急传来消息,元春晕倒了。 皇上勃然大怒。太医院的太医围了一屋子。 贾政干着急没有办法,王夫人哭哭啼啼,只好请来贾芸,商议对策。 一见了贾芸,贾政就像瞧见了救星一般,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芸儿,你说说这可怎么是好?” “老爷、夫人,先别急。咱们先搞清楚状况再想对策,敢问老爷,宫里来人是怎么说的?” “就说元春今日用完早饭后,便昏厥了。至今都没有醒来。” “太医怎么说?” “说是太医围了一屋子,没人敢拿个主意。现在正在救治着呢!说是性命应无大碍。” “那龙嗣呢?”贾芸继续问道。 “这个……这个倒是没说。”贾政说道。 王夫人听到这里,停止了抽泣,双手捂着心口,颤抖着问道:“芸儿,是不是,是不是龙嗣保不住了?” “夫人别急,既然宫里传话并没有说,那依目前来看,龙嗣应该没事。只是……”贾芸欲言又止。 “芸儿,好孩子,你只管说。我们……”王夫人泪眼婆娑地看向贾政,“我们撑得住。” “老爷、夫人,我在想就算眼下龙嗣没事,这件事怕也是冲着龙嗣去的。正因为龙嗣没事,在场的太医才不敢出声,此事一旦说破,可谓非同小可,所以他们只当是找不出缘由,不便明说。依我看,不如趁机找一个咱们家相熟的太医去问问情况。” “你说的对,我这就派人去办。”贾政说道。 “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出事?我已经进宫都交代好了呀?抱琴也处处留心,元春不会这么大意的。” “夫人进宫的时候,一切都好?”贾芸问道。 “是呀,元春那个时候刚刚害口,特命小厨房做了杏汁酸酪,最近元春就爱吃这个,我五天前才让咱们府里预备下了好些杏子,特命人给她送进宫里,好让他们取杏汁儿做酸酪吃。” “这么说来,要是有事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贾芸思忖道,“这几天咱们府里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便是庆贺宴,坏了,难不成那天混进来什么人了不成?” 几句话说的贾政与王夫人面面相觑。 “芸儿,来的都是亲戚,至交好友,往年的宴会也少不了是这些人,若说因为这个出事,定会伤了亲戚和气,怕是不好查起吧?”贾政说道。 “老爷说的是,只是当日娱乐免不了请些生的面孔,先从这里下手,慢慢查访着,小心询问着吧!” “亏老爷还能顾及这些个,若是伤了我的元春,别管是谁,我都不能饶!” “可是那些人又从何查起呢?”贾政一头雾水。 “老爷,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府里请来的这些人自然都有名册,即是来咱们府上表演,免不了逛逛园子,游玩一番,或者与咱们府里的下人交谈交谈,贵妃有孕,天大的喜事,咱们府里人人都喜气洋洋的,也许在交谈中无意间说了什么也未可知。” “都是凤丫头管着那些人的!这丫头做事是越来越不经心了。”王夫人抱怨道,“还是得多派些人手管家才好。” 第一百零六章 胡旋舞 情急之下,王夫人又委派了探春、李纨帮着料理家事。 本来第一时间王夫人想到的最佳人选是尤氏,只是在赈灾之后,颁布了皇令。农庄里的粮食可以自由买卖,又有见多识广的薛宝琴的提议,他们一致决定要与番邦做交易。于是由贾府牵头,史家、薛家、王家等都把各自家里的农庄放在一处打理,由贾珍作为总管事,因免不了要与农户打交道,又得整理账本,尤氏便跟着他一起料理。实在脱不开身管府里的事。 “好好的,怎么让咱们管家了?”李纨好像察觉出了有哪里不对。 “往常不也是这样吗?那年老太妃过世,太太跟着去送葬,凤姐又病着,不就是宝丫头跟咱们来一起管家的吗?”探春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也说了,往年是太太没空,凤丫头又生着病,现在哪里是这种情况呢?”李纨继续说道。 “凤丫头还没过门的时候,大嫂子早年也不是没有管过家,怎么现在倒有些畏首畏尾的?”探春以为李纨想躲懒,笑着玩笑道。 李纨低头一笑,低头喝了一口茶,“太太跟你交代了什么不成?”李纨问道。 “那倒没有。凤丫头在时怎么做,咱们也按照那个,一样照做就行了。”探春回答。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儿早上还见凤丫头跟着那些姨娘们掰扯月例银子的事呢!她一个人才办了咱们府里那么大的庆贺宴,怎么这会儿就突然缺人手了呢?”李纨缓缓说道。 “你是说凤丫头还不知道咱们协理管家的事?”探春也觉得似有不妥。 “我想是这样的!”李纨点点头。 “哟!她那个性子若是突然知道了可怎么得了!”贾府里谁人不知王熙凤好强。 李纨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探春,含笑着并不答话。 “这么说是夫人突然决定让咱们管家的?那咱们也得知道夫人的意图才行呀?不然可怎么行事呢?”探春这才反应过来,一脸不解地问道。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平儿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见李纨和探春在议事厅也不惊讶,她见回事的人都还没来,便笑着问道:“怎么回事?太太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你那主子竟然不知道?”李纨拉过平儿,问道。 “说的是呢!方才刚听说了,气得直喊头疼,让我过来告诉一声,说是病了,得歇几天呢。” 李纨和探春听了,都知道她是碍于面子上挂不住,二人相视一笑。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主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了?”探春笑着问道。 “这我哪里能知道呢!”平儿说着把一堆册子交上来接着说道,“这是前段时间咱们府里办事的单子,还有一些尾巴没完成呢,就交给你们做吧!” 探春接过来细细地瞧着,“我说那日咱们府里那样热闹,这些说书的,唱曲的都不是咱们府里平时请的呀?” 李纨拉着平儿坐下,递给她一颗葡萄,“快尝尝,这可是托你们的福!” “哎哟,这葡萄可是个新鲜玩意,这会儿就有了?”平儿接过来含在嘴里,一口咬破,“哎哟,真甜!”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咱们府里的采购好像还真没有这个。”探春回过头说道。 “这是太太那边的厨房送来的,说是他们私底下托人买来的。今日特意孝敬过来的。”李纨回答。 “嗯,我吃的味道倒是很正宗,而且比往年的还新鲜些。”平儿说道。 “他们天天都不出府,能托些什么人?”探春问道。 “准时那天来咱们府里跳舞唱戏的那些人,你们瞧见没有,他们穿的那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缺布料子,身上露着一块儿一块儿的,到把脸都遮起来了。” “听宝琴姑娘说,人家那边的习俗就是这个样子的,以灵动轻薄为美。而且据说他们的吃食都是一起运过来的。” “好看到是真好看。别说男人了,就是我见了也喜欢的不得了。” “我倒是看见他们后来在咱们园子里逛来着,保不齐就是那些人找他们买的。” “话又说回来,那天的胡旋舞可是真的好看。比往常咱们看的那些长袖飘飘的还要好看。” “我最爱他们的头饰,一脑袋珠珠串串,晃动起来叮叮当当的。”探春说道。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就有府里的婆子来回话了。 “姑娘们可是在聊那天的跳舞的舞姬?”管事的婆子也来凑热闹。 “可不是么?怎么你们也见着了?” “胡旋舞我们虽没看着,不过倒是跟他们聊了几句。别看那些姑娘样子娇滴滴的,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听说也都是苦人家的孩子,见着咱们这里的什么都新鲜,正巧咱们给娘娘准备杏子,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吃了一个在嘴里,酸的挤眉弄眼,呲牙咧嘴的!真是好笑!后来还是我们拿杏子跟他们换了葡萄,可甜可鲜了,姑娘们,仔细尝尝,比咱们这里买的好吃多了。”管家婆子说完拍着手笑道。 “你说什么?”李纨蹙着眉问道,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妥,可又说不上来。 “是不是有哪不对?”探春看出李纨的神色有异,跟着问道。 “他们既然吃不惯杏子,换来又做什么呢?”李纨终究是说出了心里的疑影。 “管他们做什么呢,咱们有新鲜的葡萄吃不就得了!”平儿摘了一颗,含在嘴里,“可真甜,还有没有,给我们那位也拿过去一些,不然又该说我不会办事了。” “尽管拿去,还能忘得了她!”探春知道王熙凤在这些吃食上极上心,赶紧捡了一盘子给平儿。 李纨终究是不放心,“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有?” “姑娘们放心,那些人只和咱们府上的婆子搭上了话,您还不知道呢吧,听说这些姑娘极受欢迎,去了兵部尚书的府里跳完了舞,那边就直接要纳妾呢!现在满京城都知道,兵部尚书的夫人闹的可凶了!”管家婆子说道。 “真是新鲜,我们竟然不知。”李纨、探春说道。 平儿听了这个奇闻,便借故回去了。在王熙凤眼里,只要贾琏没勾搭上那些姑娘,管别人怎样呢! 到底还是李纨细心,到晚间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找到了贾芸。 “果然如此。”贾芸听完,长叹一口气,“看来对付咱们的,一直就是这股外来势力了。” “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李纨焦急地问道,“太太虽然没说,但是无缘无故的让我们管家,而太太又天天往宫里跑,我便觉得蹊跷,按说凤丫头管了这么多年也没这样过,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我父亲怎么说也算是读书人中的一股清流,关键时候也许能帮的上忙?” 贾芸见李纨如此说,也就不再瞒着了。 “宫里的娘娘晕倒了。据太医所说,娘娘晕倒之前只吃了杏汁酸酪,怪就怪在这杏子还是咱们府上送去的。” “坏了!若是咱们府里送去的有问题,抱琴她们又怎会怀疑呢!若是真把下了药的杏子给娘娘吃了,可了不得了!” “可说的是呢!”贾芸焦急地来回踱步。 “只是他们怎么下的药呢?”李纨实在想不明白。 第一百零七章包教会 贾芸忽然一回身瞥见桌子上放着一张告示,只见上面写着:夏夜迷情,胡璇转转。圈出热浪,圈来惊艳。‘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胡旋舞坊,即教即会。’ “这是谁拿回来的?”贾芸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牛耳拖着沉重的身体,从远处一颠一颠地跑过来,“是我的,我的!” 贾芸手里拿着告示,拿眼睛上下打量着牛耳那健壮的身躯,“你是说,你要学这个?” “大人!你是觉得我学不会吗?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牛耳扭捏着身姿,“就这样,转转转、转转转,谁还不会呀!” 李纨见他们主仆这个模样,忍不住偷笑。“好了,也不早了,事情我告诉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管找我好了,看这样这些日子我都在议事厅。” 送走了李纨,贾芸才正色道:“快别闹了,说说这是哪里来的?” 牛耳也收敛了刚才嬉闹的嘴脸,“大人,这是我上街的时候,在街上见有人发的,只不过这单子怎么也发不到我的手里,能收到这单子的都是些姑娘家。”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贾芸疑惑。 “大人,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倒也不用他们发着告示,京城里凡是妙龄少女,人人都在争着学胡旋舞,我看这舞坊怕是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他们真的只为赚银子么?”贾芸问道。 “大人,还有一件事,现在京城里都以纳这些会跳胡旋舞的女子为妾来显示位分尊贵。他们是不是还想一跃龙门,钓金龟婿?” “这么说的话,兵部尚书府里的那位侍妾是纳成了?”贾芸又问道。 “纳成了,听说昨日终于迎娶过门了。尚书夫人闹了几天,又绝食又上吊的,兵部尚书没有任何反应。后来尚书夫人又连打再骂的,听说那女子不吵不闹,任打任罚,只一味的伏低做小,从不来硬的,弄的尚书夫人没了脾气,只怕再闹下去,尚书夫人只能自取其辱了。”牛耳把自己听到的都告诉了贾芸。 不知怎么回事,贾芸听到了尚书夫人的做派,脑海里便浮现出了王熙凤的身影。 “京兆府尹也纳了那些女子中的一个为妾。起初也是夫人不同意,后来也被迫接受了。”牛耳又继续说道。 “被迫?也是同样的方法吗?”贾芸问道。 “那倒不是,京兆府尹的夫人知书达理,自然没有大吵大闹,我听说开始夫人也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着来着,后来,后来那女子说是自己已有了身孕,夫人不得已,只能接受了。” 贾芸心里暗暗琢磨,忽然心中一惊,“牛耳,上回京城里加强巡防,把王府的府兵都集合在一处,是不是由京兆府尹掌兵呢?” “是呀!后来时间虽然平息了,可是因为加强治安确实有效果,就没再收回。” “我总觉得他们这个舞坊不简单,只可惜你我皆是男儿,不能去里面窥探一二,真想知道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王熙凤哭哭啼啼地走来。 贾芸早就听李纨说了王熙凤称病的事,如今见她哭着过来,也便觉得诧异,依照她的性子怎肯在人前示弱?在往常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芸儿,我只问你一句话,贾琏是不是也跟那些跳舞的妖精搞到一起去了?”王熙凤气急败坏地问道,好像已经笃定了贾琏与那些女子有染。 “婶婶先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贾芸只能先好言相劝。 据王熙凤所说,以前贾琏虽然也有不在家的情况,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月只在家里待了两天。 其实贾府里都已经知道了贾琏偷娶了尤二姐。只瞒着王熙凤一个人不知道。 王熙凤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尤氏的妹妹头上去,正巧最近那些胡旋舞的人闹得欢,于是她也就疑心在这上头。 “没有,没有,琏二叔叔绝没有这些事。”贾芸说道。 “别人的话我都不信,只信你。你敢保证?”王熙凤问道。 “我保证,没有跟那些人在一起。”贾芸说道。 “那就好。并不是我心眼小容不下别人,只是你叔叔一个月在家不过两回,身边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那怎么成!你若见到他,千万告诉她让他回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王熙凤一向嘴硬。 “是,我记下了!” “芸儿。”王熙凤听他如此说,瞬间止住了哭声,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她含情脉脉地瞧着贾芸,“我瞧着这些男人里没一个像你这么好的!” 贾芸赶紧扭过头去咳嗽了两声,假装听不到。 王熙凤顿感无趣,只好离开了。 “大人,二奶奶那么刚强伶俐的一个人,今日却哭得梨花带雨的,看着真叫人心疼,大人为何不安慰她一下?” 贾芸看着凤姐远去的背影,轻蔑地一笑,“她不是可怜,是想让我觉得可怜!”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贾芸知道王熙凤这种人,只是一味的想要争强好胜,心里哪能有什么真的情谊呢? “您是说她对琏二爷的关心是假的?” “有琏二爷在,她便是贾府里管事的琏二奶奶。若是不能管事,琏二奶奶这个名号会毫无意义。” “那大人要帮她传话吗?” 话还是自然要传的!”贾芸理了理衣襟,回答道。 贾琏早已在外置办了宅子。 是一个三进的院落。大门口正对着街市,又种了一棵大槐树,树荫像伞一样,撑开一片阴凉,遮蔽着院落的空场。 尤二姐正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绣着枕套。 “姐姐,歇一歇吧!做那些个干什么!”尤三姐无事就跑来这里给尤二姐解闷。 “要说我,最该拿起针线的人是你,一天到晚跑出去跑回来的,这外边就那么好逛?” “姐姐,外头别提有多好玩了!”尤三姐意犹未尽的望着门外。 “是呀,你哪里是跟我来解闷的呢,就是想出来逛逛的,一会儿要买菜出去,一会儿要买肉出去,刚回来没多一会,说要买酒又跑出去了。这外面到底有什么?看我不告诉母亲,说你只顾着贪玩,看你下回怎么过来!”尤二姐放下针线,揉了揉脖子。 “姐姐,你还记着上回那个胡旋舞团吗?他们的舞坊就在咱们这条街上,前些日子有告示,说是人人都能学的,不过也要符合条件才行,说是得模样标致,身姿妖娆地才能跳起来显得舞姿绰约。而且只要选上了,胡旋舞,包教包会的。我看了好几位姑娘,没选上的都在门口伤心的直哭呢!我想要是我的话……” “嗯,论模样,论身条,你肯定是没问题的呢!我看你这个样子是心痒痒了?”尤二姐盛了一碗新熬的银耳芋圆粥,只等晾凉了,贾琏回来正好吃。 尤三姐支支吾吾地才要说话,只见贾琏一袭青衫款款走来。 第一百零八章 尤三姐 贾芸过来的时候,贾琏和尤二姐以及尤三姐正在一桌上吃饭。 酱汁排骨、红焖鱼、炸鸡骨、烂炖大鹅,还有几样精致小炒,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 贾琏正喝着一碗酒,闻着酒香,是上等的女儿红。 “你来了,今日你可有口福了?来过来一块尝尝。”贾琏笑着招呼。 尤二姐,尤三姐见贾芸来了,忙让出位置往里面请着。 “我今日怕是来扫兴来的了!”贾芸笑着说道,一边又与尤二姐、尤三姐还礼。 “我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我都搬来这么久了你也不曾来看过我!说吧,那刁妇让你带什么话?”贾琏优哉游哉地饮了一口酒。 贾芸心说,要不说人家是夫妻呢!没准儿我一登门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当着尤二姐又不好明说,只得推脱着说:“哪里,哪里,我因今日查案查的毫无头绪,想着想着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你这门口。” “你那个案子,只管往上头查去。”贾琏不以为意,拉着贾芸坐下,给他斟了一杯酒。 “那娘娘那里呢?” 贾芸的问话一出口,贾琏的身躯一震,举起的酒杯就停在空中。 “怎么?出大事了是不是?娘娘的事情严重了是不是?”贾琏顿时酒意全无。 “哎!”贾芸叹了一口气,“我看你可是有些日子没回贾府了吧?” “果真是我不在出事了?”贾琏放下酒杯,神色警觉。 “说来真是一言难尽,问题可能就出在了那胡旋舞团上,也不知是谁请来的!”贾芸一想起这个,就顿觉头痛,只好也饮了一杯酒。 “还不是我那个大舅哥,王忠那个呆子!”提起王忠,贾琏一脸不屑。 尤二姐听到了这个舞团,赶紧用手肘顶了尤三姐一下。 “哎哟!姐姐!姐姐!”尤三姐喊了出来。 听到声音,贾芸回头,贾琏也忙问道:“怎么回事?” 尤二姐站起身来,给他俩分别斟满酒杯,才缓缓说道:“还不是这个丫头,这些日子疯魔了一样,竟往街上跑去,若不是我拦着,只怕也进了那舞坊去学舞了呢!这不是才刚听到这个舞团有问题,我才让她警醒一下。之前他们不是还去你们府里了么?究竟有什么问题?” 贾芸面露难色,“就是这个不好查呢!可恨我不是个女子,不知道那舞团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竟让这些咱们这边的女子都争相进去。” “据说,选进去之后不仅可以学会胡旋舞,还能……还能参加各种王孙贵族举办的宴会,若跳的好的,能够一鸣惊人,被全城追捧,还有就是……我瞧见那些跟班的小哥模样都很俊俏……”尤三姐说的颇为熟络,倒叫贾芸留了心。 “糊涂丫头!”尤二姐伸着一个手指头戳着尤三姐的额头。 尤三姐羞赧地说道:“我现在知道他们是怎么骗人的了!” “姑娘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然后呢?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我听说有好几位女子已经做了妾进了贵府了?”贾芸问道。 尤三姐连连摆手,“这个我可不知道,那些应该不是咱们这边的女子吧?我们想去绝不是冲着做小妾去的,身为女子,除非万不得已,谁愿意给别人当妾?” 一席话说的贾琏心有愧疚,尤二姐羞得低下了头。 “那就更可疑了。”贾芸说道,“他们这些女子生活习惯本就与咱们不同,费尽心机的想要做妾,为的是什么呢?” 尤二姐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要说女子做妾,不过是求个屋檐避雨,有个知心人暖身。餐可温饱,平安度日就好。” “若只是这样就好了。”贾芸心内还是疑惑。 “姐姐,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已经被那胡旋舞团录用了,明日就要到那舞坊里学习了!你们这样猜来猜去也不是个办法,正好让我设法到里面一探究竟!”尤三姐只好老实交代。 “芸儿,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告诉我,咱们家贵妃有事是不是跟这些人有关?”贾琏心里已经猜着了一二,便问着贾芸。 贾芸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只好点点头,“八成是咱们府里的婆子有嘴无心的说了什么,咱们家娘娘吃完杏汁酸酪就昏厥了,可这杏子还是咱们家送去的,娘娘人倒是没有大碍,已经醒过来了,看样子宫里的意思要不了了之了,可他们到底是怎么弄的呢?” 贾琏想了一想,“只怕是宫里有内奸!” “你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贾芸看出或许能有突破,赶紧问道。 “咱家娘娘不能吃桃子,这个你知道吗?”贾琏问道。 贾芸听了摇了摇头。 “我也是听宫里的夏太监说的,早年间娘娘做伴读那会儿,吃了个桃子后就昏厥了。后来才知道那个桃子没洗干净,上面粘着桃子的绒毛,娘娘最不能碰那个,以往咱们府里的桃子都是有人洗好切好,摆了盘端上来的。公主性子泼辣,娘娘随着她骑马路过一片桃林,两人摘了桃子擦擦就吃,结果回来咱们家娘娘就昏厥了。是宫里的夏太监通知我,我才知道的。因为怕老爷太太着急,我就没跟他们说。往后我就嘱咐下人再没往宫里送过桃子,他们也觉得疑惑,可我没说。”贾琏说道。 “可咱们府里送的是杏子呀?”贾芸问。 “我小时候去咱们农庄的时候,把没熟的桃子跟杏子混了,摘下了咬了一口,又涩又苦的。我猜想他们肯定是把杏子和桃子混在一起了。或者是把装过桃子的篮子又拿来装杏子,我指的宫里的那个,一定在清洗时做了手脚。” “既然是有人已经安插在娘娘身边了,我看我们更要加快脚步了!” “小妹,你已经肯定能够进去了是吗?”贾琏问。 “若不是姐姐拦着,怕是我现在已经在里面了,早就想告诉你们,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我发现他们对略有姿色的很是讨好。好像使劲手段要让人进去似的。” “小妹的安全能保证吗?大人你知道我曾被劫持过,我实在担心……”尤二姐说道。 “我知道!”贾芸点点头。 “姐姐放心,我自会应对。贾大人帮过咱家那么多,现在咱们也该出一份力。” “多谢姑娘!”贾芸起身,双手作揖对着尤三姐弯了弯腰。 “我会在派人在周围悄悄安排人手,至于传递消息,我这边有个小家伙,叫小玲珑。最是机灵聪慧的,跟一个小孩子互通消息,保管没人看的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小王爷 尤三姐进入舞坊第一件事,就被带去穿衣打扮。 贴身的舞裙穿在身上,套上臂环,珠片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的发着光。 白皙的香膏涂抹在脸上,颈上,以及外露的皮肤上。黛眉艳唇,额间上画上一抹娇红的烈焰。 美的像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子。 穿戴好的姑娘们各个面露喜色,惊讶于自己的美貌。 “女子再美,也要有人欣赏。姑娘们,接下来请随我来。”舞团里的一个看起来身份颇为资深的妖艳女子带领着众人来到了一个房间。 尤三姐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姑娘分明就是前些天去过贾府献舞的那个。 她不动声色地挪到队尾,随着姑娘们来到了一个房间,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 当厚重的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里面确是漆黑一片,四面不见窗,显得颇为神秘。 姑娘们蹑手蹑脚的往进走。 “都进来了吗?关门!”领头的那个女子说道。 话音刚落,大门咣当一声闭紧了。 “啊!好黑啊!” “什么都看不到啊!” “为什么带我们来这啊,好害怕!” 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忽然在黑暗中亮起了几十盏烛火,烛火晃得室内顿时如白昼一般的明亮。 眼前出现的是一位翩翩公子。一袭黑衣在暗室里衬的皮肤白如凝脂。他俊朗的面容上分明带着几分狠戾的神色,不过一点也不妨碍他那惹人娇艳欲滴的容颜,的确是位美男子。 尤三姐只觉得自己心内一紧,羞赧地垂下了头,露出的雪白的颈子更显光亮柔滑。 姑娘们见了这等绝色容颜也都害羞起来,纷纷脸红。 那男子走上前来,随即挑选出一位姑娘,用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庞,“你愿意为我学跳这支胡旋舞吗?” 被选中的姑娘两眼放光,有如花痴般模样,激动地尖叫着,“我愿意,我愿意。” 男子阴柔的媚骨迷的姑娘颠三倒四,只见他拉着这个眼神迷离的姑娘坐下,轻轻捧起一杯绿色的冒着白气的液体,“这是我们那里最尊贵的客人才能享用的美酒,你愿意喝掉它吗?” 姑娘二话不说,仰头饮下。 “热!我感觉有点热!”姑娘用手背贴着脸颊。 “嗯,不错,果然容光焕发了。”男子贴近女子的脸说道,“他们看了怕是要嫉妒死呢!” 不知是烛火的映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女子的脸确实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娇艳动人。 “哇!好美啊!”姑娘们惊呼。 “别着急,你们也会变得这么好看的!”领头的女子带着一众女子出去了,除了那个被选中的姑娘。 尤三姐在队伍的末尾跟着出了门,她不放心的瞧向屋内,“她不跟我们一起出来吗?” 眼尖的领头人听见了尤三姐的话,赶紧走到她身边,用半戏虐的口气说道:“看看,有人嫉妒了呢!姑娘,可别心急,总有一天也会轮到你的。” 尤三姐还想解释,可是经她这么一说哪里还有人听自己的话。 接下来姑娘们又被带去了舞室,又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子款款走出来正式教大家跳舞。 姑娘们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教舞的女子虽然也好看,可是却一直拧着眉,面露愁容,似有心事。 尤三姐也跟着认真的学了起来,遇到一个动作做不好,就是没办法顺利的转圈圈,便向教舞的女子请教道:“姐姐,我这个怎么也做不好,就是这里,这里。”说着便又比划了起来。 教舞的女子摇着头笑了笑,便走了过来,伸出手把尤三姐的姿势纠正好,又用食指在空中画着圈,示意她转个圈。 “姑娘,你……”尤三姐发现这女子不会说话。 “哎哟,好难啊!到底该怎么跳嘛!”人群里又七嘴八舌了起来。 “姑娘们,别着急,别灰心,我保证加以时日,大家都能学会。只不过先学会的嘛,你们都明白的。” 几句话说的姑娘们又信心满满起来。 舞坊的姑娘学起舞来都很拼。 虽然教舞的那些人其实并不严厉,但是他们好像总能有办法让这些姑娘自己往上拼。 吃的是番邦的食物。 有些姑娘因为吃不惯索性就不吃了。 舞坊的人也不管,只当他们是为了保持跳舞的苗条身材。 尤三姐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便啃着一根胡萝卜,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她本想找人聊聊,却见那些人谁也不搭理谁,好像大家从没见过似的。 “怎么才一天就这个样子了?”尤三姐不解,只当是他们累了,转头一想今天教舞的那个女子,便想过去跟她问问情况。 谁知不管尤三姐问什么,那女子都只是笑笑的敷衍着。尤三姐明显看出她想躲开自己。 “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还没等尤三姐说完,那女子瞥了一眼远处,忽然伸展开胳膊,冲着尤三姐比划着,又轻盈的转了个圈。 尤三姐才要问她在干什么,忽然听到领头那个女子尖利的声音,“这位姑娘,下回有什么不明白的动作问我也是一样的,晚香姑娘也要休息的不是?” 尤三姐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晚香是在解救自己,她转过头,装傻充愣的朝领头的女子笑着,又有样学样的伸胳膊伸腿,试图重复着舞蹈动作。 来了一日,只觉得哪里都奇怪。 到了下午,这些姑娘们累的瘫坐在了地上。 一支舞蹈队仙飘飘的走来。 随着鼓乐响起,优美华丽的胡旋舞展现在大家眼前。 “姑娘们,只要你们用心练,也可以跳的这么好!我知道今日大家都练的辛苦,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咱们将来会选出一个表现好的作为领舞,当然还有副领舞。以后姑娘们的一切就由我负责了,大家叫我锦若就好。有什么觉得不习惯的地方大家尽管告诉我。” 锦若?分明是当地女孩子的名字嘛?难道他们不是番邦的姑娘吗?尤三姐心里暗暗想着。 “锦若姐姐……”尤三姐颤巍巍的举起了手,“可不可以准备些我们这里的吃食呀,练舞太累又吃不饱的话,很伤身体的!” “是呀,要是能换成咱们吃得惯的就好了!”姑娘们纷纷议论着。 锦若用一种不易被察觉到神色白了尤三姐一眼,随即转换笑脸,只能应承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查细作 “报!青岭一战,我军节节败退!” “报!鬼水一战,我军被团团围住!” “报!” “得了!得了!朕知道了,别一个接一个的报了!”皇上的眉头紧锁,都能扭成麻花了。 “你说说,才让你管了多久,国家就成了这个样子!你这样子办事,让朕怎么放心把天下交给你!”皇上怒气冲冲地对着大皇子说道。 大皇子也是一脸的愁云不展,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跪下来请罪。 “皇上,儿臣以为有功当赏,有罪不能不罚!”三皇子站出来启奏。 正当皇上犹豫要不要惩处大皇子之时,在这个关键时刻,贾芸站了出来,说道,“启奏皇上,臣以为战场失利是应当罚,但似乎不该罚大皇子。” “哦这又是怎么说?”皇上正在气头上,以为贾芸站出来是要为其开脱。 “皇上,大皇子虽代管朝中事物,可臣记得皇上似乎并没有把兵权移交给大皇子啊!” 皇上听了,知道险些中了三皇子的圈套,“你们也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朕把国库里大把大把的银子送到你们跟前去打仗,结果你们,你们就打了这么个节节败退的仗!” “皇上,近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就像是咱们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我这边还没进攻,那边好像就把战事摸透了。”南安王的部下这次损失惨重,他心里也是叫苦不迭。 “嗯?竟有这事?”皇上听他如此说,便有所揣测,“跟着你的人都可信吗?” “这个臣能担保,臣身边知道战略部署的人都是几经沙场的老将了,都是跟着老臣血雨腥风杀出来的,就算是掉脑袋,也断不会成为间隙的!” “那么还有谁知晓战略部署呢?”贾芸又问。 “兵部自然也知晓。”南安王答道。 “兵部向来知晓,只是为什么出问题的是你哪里,西宁郡王的战事无碍!”皇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又是兵部?”贾芸陷入了沉思,前段时间兵部尚书才纳了番邦女子为妾,果然就出了事。 “查!不管是谁?不管是哪里,全部去查!朕命大理寺彻查此事,如若发现问题尽管前来密奏!”皇上怒斥道。 朝堂上剑拔弩张,散朝后每人各有各的心事。 “大人,怎么愁眉苦脸的?可又是出了什么事了?”牛耳问道。 贾芸没有回答,只盯着眼前的茶碗,半晌才问道:“尤三姑娘已经去了几天了?” “已经三天了。大人。” “今日午后你带着小玲珑到街上走走,那孩子伶俐,自然都懂。” “我知道怎么做了,大人。”牛耳回答。 贾芸心里的猜疑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兵部尚书府上的侍妾八成就是那个传递消息的人。 只是她是从哪里传递出来的呢? 贾芸心里还有一个疑影,这番邦女子竟也能识文断字吗? 再一个,尤三姐打入舞团已经好些日子了,贾芸也确实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不管怎样,设法让小玲珑见她一面才好。 苦闷与压抑的日子已经让好几个姑娘承受不住了,尤三姐看到他们在暗处偷偷抹眼泪。 与此同时,头一天被带走的女孩也回来了,只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活泼动人,现在的她目光呆滞,沉默寡言。 尤三姐悄悄溜过去,偷偷递给哭泣的两姐妹一条帕子,“姑娘,快别哭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想办法。” 那女孩接过帕子,埋着头哭的更伤心了。 “之前回来的那人和我住在一起,到晚间,我听到她在喃喃自语,我好怕!”女子哽咽着哭诉。 “她没跟你说过什么吗?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尤三姐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尤三姐看出她的神情分明是有隐瞒,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即是这样,不如我和你换着住吧。” “真的可以吗?”女孩擦干眼泪,脸上才露出一点和缓的神情。 尤三姐最后磨蹭着进房间,却见那女子和衣躺着,双手紧握揉着腹部,好像身体很不舒服似的,嘴里还喃喃自语的。 尤三姐胆子向来很大,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女孩,低头一瞧,只见她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你是哪里不舒服?我瞧着你似乎很难受。” 女孩并不理睬她,翻了个身,也许是疼的更剧烈了,女孩蜷缩着身子,背部微微抽动。 尤三姐见她实在难受,便小心地关上了房门,拿出帕子轻拭她额头上的汗水。 “别喝那杯酒。”女孩终于开口。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尤三姐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急切地问道。 “你已经察觉出这里的异常了吗?算你聪明,不像那群傻丫头似的!”女孩似乎好了一点,她努力地坐起来。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看你出了好多汗。”尤三姐已经注意到才一会儿的功夫,女孩的小衣已经被浸湿了。 “给我来些冰水。”女孩说道。 “冰水?”尤三姐虽心里疑惑她能不能喝这么冰的水,但是看到女孩肯定的样子,还是跑去后院舀了一瓢冰凉的井水。 女孩接过来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惨白的脸又有些红润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尤三姐问道。 “这里是魔窟,快想办法离开!”女孩说道。 “可咱们不是学舞来的么?我们已经练了好几天了,也确实初显成效了。” “学舞是假,做内探是真。如果不想被控制,就快些离开吧!”才不一会儿,女孩的额头又渗出了汗滴。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伤了哪里?” “你们看着我喝的那杯酒,有问题,如今我只能向他们乞求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才能缓解疼痛,那是一种骨裂般的疼痛,千万不要碰那杯酒。”女孩说完垂着眼帘,泪珠一行行滚落。 “你说内探?他们可让你做什么了?”尤三姐问道。 “还不是和那些女孩一样,去给达官贵人当妾。咱们见到的那个男子,他就是番邦的小王爷。第一次见到他,我确实爱慕于他的美貌,可他却是个面柔心狠的家伙!整整折磨了我三日,又许给我珠宝首饰,哄着我去迷惑朝廷命官,关键时候打探出消息,传递过来为他所用。”女孩又疼的咬着牙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密谋是不是?”尤三姐问道。 女孩点点头,“上回是不是有之前舞团的人回来跳舞,那其实不是来跳舞的,是来传递消息的,还有那些嫁过去做妾的女孩子也不是番邦女子,都是从咱们本地秘密消失的女孩。” “秘密消失?”尤三姐想到了之前尤二姐被绑架的事。 “是的,之前那起妙龄女子消失案就是绑他们来做这个!舞团里也混着一两个番邦女子,正好可以让他们模样番邦女子的生活习惯。” “那可真是看不出来?” “也很好分辨,番邦女子认不得咱们这里的字。” 女子又疼得在床上直打滚。 尤三姐赶紧又跑去井边打水。 只是这次出去的急,一下子就和锦若撞了个满怀。 “学舞这么些日子了,还慌慌张张的怎么行?你不在屋里待着,这是干嘛去?”锦若教训着尤三姐。 “姐姐,练了一天舞热的很,我去打点水喝。在屋里也是一个人待着,没人说话,真是闷死了。” “不说话就对了,我告诉你,到时候人家选上去了,没有你,多可惜!我劝你收着些性子,你还不知道吧,今儿可又选上去一位姑娘了!”锦若说完便离开了。 尤三姐接了井水回来,那女子连忙抢了过去,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 “才刚我出门见到锦若了,听她说好像又有一个姑娘上了他们的套了。”尤三姐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姑娘可听说过晚晴?” “我记得那是闹的满城风雨风雨的一个案子。” “晚晴也是他们的人。这次他们就是要我去卫家公子那里。只因我长得有几分像晚晴,便第一个被留下了,他们想把我安插在卫二公子的身边,再借机拆乱卫家大公子的亲事。我执意不从,可能他们又选了别人吧!不瞒姑娘说,我早已被爹娘指腹为婚,本来是想为了今后的生活锦上添花而已,没成想掉到这魔窟里。”女孩说着便哭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绿暹罗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尤三姐凝神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想我有办法送你出去。” “我姓春,父亲在京城里有个酒铺,家境倒也过得去,我小名便叫做春蝉。”女孩答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的身体,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更担心他们不能留你。只是现在咱们还不知道他们给你喝的究竟是什么?”尤三姐忧心忡忡地问,“依你所说,之前的那些人也都喝了他们给的东西了吗?” 春蝉忍着疼痛想了想,“我想应该是每个人都喝了,他们说完成任务之后会有解药,然后再指派任务,再给解药。” 春蝉用尽力气说完,闭着眼缓了好久,才又问道:“我真的能够出去吗?” 外面传来脚步声,尤三姐示意春蝉别说话。 她透过门缝向外瞧了瞧,是那位不会说话的姑娘匆匆走过。 “这位姑娘的身上似乎也有秘密。”尤三姐将练舞时的事情说了。 “要说起来这些姑娘连同我都是傻子,迷恋着那个模样俊俏的人面兽心的家伙!如果我想的没错,那个姑娘应该也是被毒哑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知道了这么多,只怕他们也会这么对付你,从今天起你不要吃这里的食物,我想办法拿给你吃。你只做出一直身体不适的样子,最好在人多的时候晕倒,到时候我们便要求他们带你去看郎中,等出了这里,再想办法逃出去!” 女孩点点头,“就算是死,死在外面也比死在这里强!” 两人就这样歇息了片刻,直到门外又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原来是那些姑娘又开始练习了,在这里的每一刻,每个人都好像在卯着劲。 “姑娘们,快去排演舞蹈吧!迟一点可就成了懒丫头了啦!” 尤三姐等人才刚走到排演厅,就听到街上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 “山羊奶!我要吃山羊奶!我要吃上面那个山羊奶嘛!” 尤三姐起初以为是谁家的小孩上街要吃的,可忽然想起贾芸对她说过的话,便时刻保持着警觉。 “我要进去吃山羊奶!那里分明就画着山羊奶,我就要吃那个!”小孩的哭闹声不断,甚至压住了排演歌舞的声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孩就一溜烟的跑进来,“山羊奶在哪里?” “小玲珑,别跑!”外面传来大人呼唤的声音。 没错,就是他。 尤三姐伸手召唤着小玲珑,笑吟吟地说道:“你叫什么?想吃哪一个?” 小玲珑也不怯场,奶声奶气的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尤三姐,在这里学舞。” “我叫小玲珑,我要吃那个!”小玲珑四处打量着这里,伸手指了指案子上放的吃食。 众人看这个小孩好玩,都围了过来逗他玩。 小玲珑没几句话就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虽然舞坊增加了食物,但仍以番邦食物为主,羊奶便是他们用来解渴的。 尤三姐盛了一碗给他,小玲珑也跟了上来,“我想要带你回家。” “应该先带她回家。”尤三姐把羊奶递给小玲珑,又用眼神瞥了一眼春蝉,“越快越好!” “什么人在那里吵闹?”锦若听到这边乱糟糟的,便走了过来。 “不知打哪跑来个小孩!” “真好玩!”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什么小孩!这哪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呢?快哄了出去!”锦若怒斥道。 小玲珑见状趁机打翻了羊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个老巫婆好凶!好凶!” 牛耳在外面听到哭声赶紧进来,“我的小少爷,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一个眼珠没看住,人就没影了!你若是被人拐去了,我可怎么回去交差呢!” 牛耳这么一说,锦若到不敢造次了。毕竟一个小孩跑进来能干什么,弄的不好再让人误会自己这里欺负小孩就不好了! “你就是这小孩的家里人吗?快带他走吧!我们也该忙起来了!” 姑娘们也都归到了原位,尤三姐磨磨蹭蹭中给春蝉试了个眼色。 就在牛耳刚要带小玲珑走的时候,忽然眼瞧着一个女子昏倒在地,那具瘦弱轻盈的身躯如同纸片一般,嗖的一下便倒了下来。 “啊!”人群里发起了一声声惊呼,接着就是全部都围了过来。 “快带她去看郎中!”尤三姐说道。 “不成!”锦若脱口而出,“不是,我是说她应该是练舞累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不好了,她好像在抽搐!快帮帮她!”有人叫道。 “看样子她这可不是累的,还是带她去看看郎中吧!” “我之前见她就一直呻吟,别是真得了什么大病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锦若原本可以控制住局面,可是牛耳还没离开,当着外人她实在不能强行留下春蝉。 正当众人慌乱中,小玲珑在牛耳的手心抓了一下,牛耳跑过去抱起春蝉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我带她去看郎中!” 锦若急着赶紧追上去,可是到了街上一看,牛耳已经跑了很远了,她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能干跺脚! 萧怀远是民间的杏林高手,也是贾芸的好友。 牛耳见后面没有人跟过来,便抱着春蝉来到了怀远堂医馆。 小玲珑进去喊人:“有没有医家过来看一看这位姑娘!” 萧怀远听到有病人,赶紧从内堂走了出来。一见牛耳,知道他是跟在贾芸身边的人,“原来是你!” “劳驾萧先生给看一看!十万火急!” 萧怀远知道他们此来必有大事,见外面人多,忙把他们领到内室杏林阁。 “怎么回事?这是你们府里的还是?说说什么症状?”说着就要把脉! 谁料春蝉突然睁开眼,“多谢大人搭救!劳请大人给我家里送个信,千万不要送我回舞坊了。” 萧怀远凝神号脉,面色逐渐沉重,“敢问姑娘,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 春蝉一听便滴下泪来,哽咽着说道:“请问大人,我还有得救吗? 萧怀远又问牛耳,“这人是你们从哪里发现的?” 牛耳便把事情的原委一一说了。小玲珑早已跑去叫贾芸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事情不小!这位姑娘,你中的是绿暹罗的毒,据我所知这种植物在我们这里并没有,绿暹罗有加速血液流动的作用,人第一次吃了之后不出片刻便会面色红润,只是若干个时辰后会全身疼痛,犹如骨裂,中毒之人需继续服用方可缓解。不过,长久服用必至血液枯竭而亡。” “可有的解吗?”贾芸匆匆赶来,急切地问道。 “有。只是解药也不再咱们这里。”萧怀远回头看了贾芸一眼,说道。 “在哪里,我派人去找!”贾芸继续说道,“这位姑娘,敢问尤三姐在里面可好?她设法弄你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萧怀远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去药柜抓了些草药,又命人煎好,“把这个喝了,或许可以缓解一下你的疼痛。等好一点,坐起来,慢慢说。” 春蝉喝完了药,确实看起来好了许多,便把在舞坊里面的事说了。 “牛耳,派人盯着兵部尚书府,发现里面的人又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 “是。”牛耳答应着去了。 “先生,绿暹罗能寻到解药吗?若没有,我还能坚持多久?”春蝉不安地问。 “你也别忧心,有贾大人在,自然会护你周全。绿暹罗如今也还是能寻到解药地,只怕是得费些功夫。绿暹罗的克星乃是一种红色草本植物,因红得发黑,又叫做‘黑罗刹’,将这种药材在烈日下晒干,有须得在阴雨天阴干,方才能做药材使用,我因前些年到各处游历,也备了一些,只怕分量不够,短期给你配成药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种草不易寻找,我拿个样子,再慢慢去寻罢了!”萧怀远说道。 “能医就好,劳烦先生拿给我,我就派人去寻。”贾芸说道,“依我看,姑娘暂且先不要回家了,就在这医馆先休养一阵,养好了再回去,一则省的家里人担心,二则咱们也好保护你的安全。” 春蝉感激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怀远堂 萧怀远本是中医世家,祖上也曾担任过御医且医术高明,萧家的家学家风一向正直清廉。 只因他父亲那辈不肯受人指使,不愿做违背良心的勾当,便被当成了替罪羊,革职出了太医院。 到萧怀远这代,他父亲便不打算让他再学中医,于是从小便任由他贪玩。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他倒也过得无忧无虑。有一回,他见到从树上跌落的小喜鹊,心生恻隐,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捧着回家,哭着嚷着让父亲医治,只为能救小喜鹊一条命。 他父亲一瞧这喜鹊羽翼未丰却先折断了翅膀,便摇着头说没得救了! 萧怀远不依,每日仍以小米喂食喜鹊,希望它能够好起来。 还是他的祖父看不过眼,虽然当时年逾古稀,却仍让萧怀远将喜鹊交到自己手里。 “可惜了,这么小就跌下来折断了翅膀,哎,不过也算你命大!小家伙忍着疼,我来帮你接骨喽。”萧怀远的祖父三下两下就把喜鹊的翅膀骨接好了。 萧怀远站在一边看傻了。 “去,找些树枝和丝线来。”祖父吩咐道。 萧怀远赶紧到院子里寻了来,祖父说着便让萧怀远亲自给喜鹊绑好,系好丝绳。 第一次救了生命的萧怀远自豪极了,那小喜鹊也像有灵性似的直朝着萧怀远点头。 “祖父,您是怎么做的?为何从没听说您还会接骨?而且我父亲也并不会呀?”萧怀远问道。 祖父神秘一笑,“记住,咱们学医的总是要留一手,哪能都让人知道呢!” “我懂!技艺虽多,但不可让人知,关键时刻才拿来救命!面对生命的时候,应该一片丹心,毫无保留!”萧怀远声如洪钟,字字铿锵。 “到底是我萧家的苗子呀!”祖父捋着雪白的胡须,欣慰地叹道。 “请父亲教授孩儿医术!”次日一早,萧怀远便跪在正厅前,向父亲磕头道。 “罢了,罢了,你就交给他吧!这孩子的骨血里到底是有咱们世代医家的根基,看在他这么有兴趣的份上你就交给他吧!”萧怀远的祖父说道。 “父亲,儿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萧家的将来!”许是卷入的朝廷纷争太惨烈,萧怀远的父亲始终不愿意他再去接触医术。 “救死扶伤乃医家之本心,至于自身安危那是后话,孙思邈的《大医精诚》你难道忘了不成?”萧怀远的祖父问儿子。 “儿子怎能忘记,学医之初,先背孙思邈的《大医精诚》,方能正心诚意,治病救人。”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悲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萧怀远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轮到萧怀远的父亲惊讶不已,“这是谁教你的?你都已经会背了?” “是我自己看的,书就在那里。我便找来看了。”萧怀远答道,“这是第一段,后面还有,父亲还要听吗?” 轮到萧怀远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对视着。 “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啊!”祖父笑呵呵地出去了,走到门口一转身说道,“等你父亲教完你,我便把正骨法传授与你。” 自此,萧怀远便跟着父亲与祖父学习医术,只是他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将来学成之时,断不可进宫为御医。 后来,萧怀远就成了民间的游医,若论医术,却不在宫廷御医之下。 因他自小淡泊名利,只以治病救人为乐,勉强支撑着医馆,倒也乐得自由自在。 萧怀远与贾芸的相识,着实有些阴差阳错。 有一次,萧怀远到南方荒蛮之地寻药,却不幸被毒蛇咬伤,贾芸那个时候与当地村民早已打成一片,先是简单得为其吸去毒汁,然后背着他翻过了两座大山,找到了当地人家,讨了趋蛇零散,喂给萧怀远吃了,又让他村民家里将养了几天,等他身子痊愈。 这一见,二人相谈中便有些相见恨晚。 那时正逢贾敬修道也颇有些心得,悉数传给贾芸,让他自行了悟。 闲谈中,贾芸才得知中医与道家渊源颇深,萧怀远的随意几句点拨,也让贾芸受益匪浅。 自此,二人结拜成君子之交。 萧怀远见贾芸与自己一样的性情,也是救起人来不顾自己的安危,于是便传授了些他平日里养生救命的招数。 后来,回了京城,两人又在怀远医馆相会,私下便时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讨论学问。 贾芸感叹萧怀远医术高明,心地善良。萧怀远赞叹贾芸青年才俊,学富五车。二人颇有些心心相惜之情。 总之就是一句话,贾芸有难,萧怀远不会袖手旁观,而萧怀远有事,贾芸亦不会隔岸观火。 贾芸回去之后,想来想去还是打算把事情告知史湘云。 一则卫家的事如今却是和她有牵连,二则是若能早知道了也好有些防备。 还没等贾芸找到史湘云,她的请柬已经送过来了。 卫若兰自从和史湘云定了亲之后,三天两头就往他们府里送东西,最近才刚送给史湘云两盆上好的海棠花,因为史湘云知道贾府里的老祖宗最爱赏海棠,便送了来给贾母、王夫人等。 贾母最喜孙辈热热闹闹的陪在自己身边,于是跟王夫人倡议道:“不如让他们办个海棠宴,连同薛家的宝琴等人都请过来一起乐呵,咱们就看着吟诗作对岂不更好?” “是呢,老祖宗想的周到。”王夫人说道。 “云儿这孩子,眼瞧着有了人家的姑娘了,举止行事都像大人了!”贾母欣慰地说道。 “咱们家有两个云儿,都是好孩子!”王夫人笑道,“回老祖宗,咱们元春如今在宫里也样样都好,只是每回都说闲的无趣,不如就让他们做了诗句总进宫去,让元春也乐一乐。” “对对对,就这么办,还是你想的周到。元春这是第一胎,你还得多往宫里走走才是。”贾母说道。 “是,太医前两日才刚号了脉,说是一切都好,看脉象像是位小皇子呢!” “真的?阿弥陀佛!祖宗保佑!那可就太好了!”贾母一脸笑颜,“云丫头,还不快去准备着,咱们可更该乐一乐了!” 史湘云张罗着办席,王熙凤乐得清闲一日。史湘云知道王夫人所说的两个云儿只是贾芸和自己,于是便给贾芸写了请柬。 两株海棠娇艳欲滴,完美无瑕。 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李纨、李玟、李琦、邢岫烟等都围着上来看。 王熙凤因不懂诗文,便陪着贾母等人坐着。她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尤氏。 “尤大嫂子不知在哪里躲懒,今天劳烦史大妹妹操持,她也不肯来赏光吗?” “怨不得你大嫂子,他们现在为了咱们贾府也是忙得很,听说把那生意都做到哇爪国去了,原来哪里看的出来,想不到她扒拉算盘珠子还真有两下子。”贾母坐在花亭子里,看着这边一众姑娘穿着香云纱的绸缎华服,赞叹着他们比花还美。 王熙凤一瞥嘴,接着说道:“尤大嫂子没来,她家的姐妹也没来,看着倒是没有原先热闹了。” 众人都知道尤二姐的身份,只是瞒着王夫人和贾母,连同王熙凤不知道而已。 听她如此说,大家都不吱声。 王熙凤讨了个没趣,便指使平儿道:“平儿,倒酒!” 贾宝玉听见了,一手拿着一瓶西洋葡萄酒,一手举着水晶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二姐姐,我给你倒酒。” 说完,又上赶着给黛玉倒酒。 林黛玉喝了几口西洋葡萄酒,面色红彤彤的,比平时病娇的样子更添几分姿色。 “老祖宗!”林黛玉撒着娇,靠在贾母怀里,眼神却一刻也不曾从贾芸身上错过。 “瞧瞧我这个玉儿,还是这么小孩子似的脾气,比你小的湘云和宝琴都已经有了人家了,都是大姑娘的样子了,偏这个玉儿难缠!”贾母笑着说道。 “我们宝丫头也是一样的,也还没有人家呢!倒是她叔叔先给宝琴定了亲事。”薛姨妈也笑着说道。 “宝丫头我看着很好,赶明儿谁家得了竟是福气呢!”王夫人也说道。 “要我说倒是林姑娘更伶俐些,恕我倚老卖老说句不该说的话,跟咱们宝玉倒像是一对呢!又是亲上加亲!从小长在一起的,彼此性情都熟悉!”薛姨妈笑着说道。 此话说到了贾母的心里,老人家便点着头不做声。 林黛玉自从有心于贾芸,便觉得贾宝玉哪里都比不上。先不说文韬武略,就是长相他也不及贾芸三分。 林黛玉一见那副大脸盘子就来气,才不愿和他扯上关系呢! 薛姨妈如此一说可气坏了林黛玉,她伶牙俐齿的哪里肯饶人,“姨妈这是说的什么话?昨个我才从怡红院窗前路过,瞧见宝玉在午睡,宝钗姐姐坐在那炕登上给宝玉绣着肚兜,那幅情景像极了老夫老妻呢!” 贾母只装作耳背没有听到,单命小厨房准备了烧鸭翅,又用水晶缸浸着荔枝、葡萄、蜜桃,让给大家吃。 王夫人一心都在元春身上,听了也不以为意。 只有薛姨妈脸上挂不住,有些下不来台。 史湘云见状,便笑着打破僵局,“林姐姐准是戏本子看多了!”说完赶紧拉了林黛玉到别处去了,“戏本子待会再说,咱们快去作诗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史湘云 史湘云向来性子活泼,吃吃喝喝间没一会儿就做了首诗。挥洒间跃然纸上。 “小院虚开广亮门,绯红一抹半倾盆。 妖娆妩媚胭脂色,寂寞清奇警世魂。 骤雨无情花坠落,春风有意叶留痕。 乏香默默只身绽,不语浓浓夜未昏。” 贾芸读着诗句,心内顿生敬仰! 好一个云姑娘,小小女子竟有如此气魄与胆识!果然才气了得! 贾芸才想同她说句话,却见史湘云才写完,便又躲到一旁吃吃喝喝去了,史湘云一向性格爽朗,只不过因为定了亲之后处处得守着规矩,今日姐妹们一起,吟诗作对,喝酒吃肉,那骨子里的性情又一股脑的跑出来了。 她和探春划拳喝酒,玩的好不快活! 贾芸瞧着他们热闹欢笑的样子,也不由的笑了。 “云丫头自小就这样,不过人倒是个好人!你要是早几年认识她才更有趣。”薛宝钗走过来悄声笑道。 “是么?我看史大姑娘倒是个爽快的脾气!”贾芸也笑着回答。 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事件一波三折,又接连查案,贾芸早已疲惫不堪了。 今日看到史湘云这元气满满的模样,自己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都说笑一笑,十年少,贾芸此刻浑身轻松的很。 林黛玉见他们二人凑到一处聊了起来,还有说有笑的,便撅着嘴不高兴。 只见她慢慢地凑过来,“哎哟,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这是谁的诗?这么快就写完了?” “是史大姑娘写的。”贾芸说道。 “我当时谁?原来是她!这样的诗就是一下子写十首也是写的出来的!” 薛宝钗知道林黛玉一向小性儿,便不与她争执。 林黛玉见他们两人似有默契似的不说话,一同看向史湘云那边,便大声喊道:“史大姑娘,还闹呢!人家嫌你没规矩呢!” 史湘云听了,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跑了过来。 “谁在说我?我猜一定不是宝姐姐!”史湘云倒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 “姑娘好文采!”贾芸说道。 “见笑了!”史湘云行礼,礼数周全。 “这样子才对嘛,才不像个疯丫头!”林黛玉打趣道。 “你懂什么?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我最可厌那假惺惺,为人矫揉造作的模样!我这样吃吃喝喝,却心内敞亮,礼数周全,心无偏颇。”史湘云说完,揽过薛宝钗,朝着林黛玉做鬼脸。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姑娘真是女中豪杰,这句话说得好,比先前的诗还有文采!”贾芸深知这样心境的女孩,承受力一定超越常人,顿时敬佩起眼前这个豪爽的姑娘。 林黛玉看见没趣,便硬拉着宝钗去找惜春看画去了。 史湘云见他俩都走了,朝着贾芸笑了笑,也要跟过去。 “姑娘,请留步。”贾芸唤道。 “叫我?有什么事吗?”史湘云回身问道。 “可否借一步说话,事关卫家。”贾芸严肃的说。 史湘云知道贾芸叫住她定有大事,于是就跟着他,两人站在亭子外的芍药花旁。 “史姑娘,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向你说明白。”贾芸说道。 “卫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史湘云问道。 贾芸便把事情的原委向史湘云说明了。 “我懂了,你是想告诉我有人会趁机勾引卫若兰,惹我吃醋,闹出丑闻是吧?”史湘云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姑娘知道了,万事要当心。切不可当真,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 “那是自然,你看我可是那小肚鸡肠拈酸吃醋之人?”史湘云如实回答道,“我倒是觉得光加小心还不够,咱们也得主动出击才是!” 贾芸知道史湘云聪慧,果敢,便问道:“姑娘可有什么好主意?” “既然别人总是对咱们搞些阴谋,那咱们就把它变成阳谋!”史湘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见过卫若兰吗?对于卫若兰我还是放心的,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又这么投缘也不单单是长辈的媒妁之言,只因他的处境与我相似,我与他惺惺相惜。绝不是任谁都能插的进来的!” 贾芸点点头,“我已见过卫兄了,我深知卫兄似君子,质朴五华,温润如玉。” “等着他们来好了,咱们也就来个见招拆招,我自有办法!”史湘云爽朗地说道。 提醒史湘云心里能有个防备,贾芸便放心了。见凉亭下有人在那边招手叫贾芸过去,他便告辞了,独留史湘云一人在芍药树下。 史湘云坐在树下的石阶上左思右想,待想好了之后,便觉得眼皮子有些打架。再加上之前又喝了黄酒和西洋葡萄酒,便有些不胜酒力,于是便卧倒在石阶上睡去了。 微风吹下一树的芍药花瓣,纷纷飘落在了史湘云轻纱材质的薄裙上,就像是醉卧花丛里的仙子。 贾芸在远处瞧见,心里暗笑,“好一副憨态可鞠的模样,好一个直率宽心的姑娘!” 林黛玉虽在别处,可她的视线却不曾离开过贾芸,见贾芸往芍药从这边看去,她也扭过头,见了这幅情景,“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又拿着帕子捂着嘴唇痴痴地笑,“大家快来看!快来看看云丫头在干嘛?” 大家都顺着林黛玉的手指往过去,全都哈哈大笑。 “这个云丫头,怎么就在那睡着了,走,咱们去吵她去!” 贾母也笑着对王夫人等人说道:“这个云丫头都快嫁人了还是这副假小子的样子,我记得小时候,一转头就不见她了,我还当她是丢了呢,谁想到是穿着宝玉的锦袍还扎上腰带,活脱脱一个小子!欺负我人老眼花,在我眼前打转我也瞧不见!” 王夫人回想起来也笑了,“她才能多大呢,到底还是有些孩子心性的!如今想来好笑,我只记得过年放炮,其他的姐妹都捂着耳朵躲起来了,我说搂着她吧,她倒推开我说,她不怕。之后又追着宝玉到处放炮去了!打小就是这也不怕,那也不怕的。胆子大得很!” “可不是托生错了吧?”贾母笑道,“宝丫头,快去叫醒湘云吧,别睡时间长了着了凉!” 第一百一十四章审张华 史湘云被一众姐妹围过来叫醒的时候,口里还一脸懵的念着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林黛玉拿手帕捂着嘴,笑得快弯了腰,“什么只恐夜深花睡去,我看分明是‘只恐石凉花睡去’。” 薛宝钗给史湘云递来一颗解酒丸,史湘云接过来含在嘴里,“哼!偏林姐姐爱编排人!赶明儿等你有了林姐夫,我跟他去告状去!” 林黛玉羞答答地拿眼睛偷看着贾芸。 海棠宴才结束没几天,史湘云就去跟着家里去道观祈福。全家人中途在驿站休息的时候,有位姑娘主动找上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自己与卫若兰已然有了夫妻之实,求史湘云接纳。 哪有还未成亲先纳妾的道理! 史侯听了勃然大怒,扬言要找刑部尚书卫玉讨要个说法! 婆子们把那女子拉到偏殿,让其在那等候消息。 “你们史家仗着有权势,还要杀我灭口不成?”那女子故意哭着喊着,让围观的人都听到。 “姑娘也别哭闹,老爷太太总会给你答复,也不能凭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 正厅这边,屋内气氛略显紧张。 史家的地位在那摆着,原先史侯是很看好卫若兰的,可这姑娘弄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太丢脸面,这会他心内已经琢磨着要退婚。 “是他们不再理在先,我们家可丢不起那人,再说了这事要是做成了,其他那三家该怎么看我们?” “叔叔、婶婶别急,咱们本就是来为家族祈福的,犯不着为这等小人生气。别人我不敢说,卫若兰的品性我还是了解一二的,请叔叔婶婶将此事交由我处理,必会弄得个真相大白!” “姑娘,你可不能感情用事!这个时候犯糊涂,吃亏上了当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史侯知道史湘云小时候也是得过贾母教养栽培的,料想她会行事,便放心地说道:“我看就交给云儿去办吧!往后到了人家府里,难免会遇到些什么事呢!只是有一点……” “必不会让咱们史家蒙羞!”史湘云接着说道。 史湘云款款走到偏殿来,那女子见是她走了过来,忙又换了一副嘴脸,“姐姐,请恕罪。妹妹千不该万不该在姐姐之前与卫公子有了肌肤之亲……” 史湘云不气反笑道:“她在喊谁姐姐?” 丫头翠缕最是激灵,也笑着应道:“不知道,没见小姐有这等姐妹。” “可不是,要说妹妹,我们家的几个丫头还都尚小,不过也是出落的一顶一的优秀,至于姐姐嘛,近的远的也是不少,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是我的姐姐呢!” “小姐尊贵,难不成是惹得什么人都来想攀姐妹了吧?”翠缕说道。 那女子气的鼻子都歪了,一脸的胭脂水粉在温热的室内也逐渐现了原形,纷纷脱落留痕。 “凭你怎么尊贵,你的男人还是跟了我!” 史湘云瞧着她笑了笑,“怎么才这会儿就装不住了吗?” “姑娘竟然不气?”换做那女子差异了。 “难不成听了什么疯言疯语我都要生气不成?”史湘云走到她身旁,围着她转着圈,上下打量着她,“模样还算说得过去,只可惜敷粉用的太多了,略显风尘气,反倒失了原本的秀气。妆面也不干净,倒像是现学的,我猜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净干起这些勾当?爹娘不伤心吗?” 几句话戳中了那女子的心窝,本来是想挑唆惹史湘云打翻醋坛子的,好闹一出丢人现眼,没想到出丑的却是自己。 那女子咬紧嘴唇,还在硬撑,“姑娘也别装的这么大气,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劝退我么,实话说吧,已经晚了,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卫公子的骨肉。” 史湘云依旧神情自若,瞪大了眼睛,问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你说给我听听。你说你与卫若兰有了肌肤之亲且关系亲近,可我怎么听着你一直叫他卫公子?这实在是生疏的很!” 那女子低头无语。神色渐渐显得不耐烦。 “你既然有了身孕不去告诉卫若兰,反而来告诉我,我猜你是想让我悔婚吧?” 那女子又被说中了心事,“姑娘这都能容得下吗?那史府的脸面往哪搁呀?” 史湘云假意点着头,“你说的也在理,只是若是你真的怀了卫若兰的孩子的话。可我看不见得!不如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咱们验一验,到时候不久水落石出了吗?” 那女子一看被揭穿了,一时就想逃走。 早有翠缕通知了家丁,派人绑了,送到大理寺去了。 大理寺里,贾芸正在审着张华。 这个张华,就是之前与尤二姐指腹为婚的那个。因为承袭父业,管着皇庄,特供给宫里的皇粮。 因为有了薛宝琴的提议,贾府等人已经与番邦做生意有一段日子了。 过程似乎不是很顺利。 谈判中,贾珍隐隐觉得他们已经有了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 推算之下,他们得知此人很可能就是户部尚书的手套。上回的粮食就是经由此人秘密送出去的。 可因为户部尚书出了意外,后面的事便查无可查。 那么此时的这个人就显得尤为重要。 贾珍只好用推脱的策略。 薛宝琴这边也没闲着,因她父亲常年在海外,早已积累起许多人脉,托人细问之下,才得知此人就是皇庄的管事,名叫张华。 其实平时张华的作用倒也不大。 只不过这次,户部出了意外。番邦这边又兜兜转转把粮食运回去了。 然后就是平民也能参与到贸易中来,可过了明路之后,成本价却比之前高了许多。 于是他们想起了张华。 要说这张华充当的角色不过就是把百姓的粮食收集到手,然后再倒给他们。赚个中间差。 只是张华到底还是有些贪心,贾珍他们用大价钱就把他给钓出来了。 再之后就被大理寺的秘密抓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招!我招!”还没轮得到用刑,张华便吓得屁滚尿流的哭着求饶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素婉招 “大人饶命,是……是番邦的小王爷要我做的这个差事!我因被钱迷了心,所以……所以就……” “据本官所知,你家里也颇有基业,为何还这般鬼迷心窍?可是染上了什么不良嗜好急需用钱?”贾芸问道。 “不是的大人,不是的!其实早先那些人知道我皇庄主的身份,就来找过去,可我也不傻,我家祖辈能有今天的成就,实属不易,这种出卖良心的事我才不做,可……可说来惭愧,只因与我指腹为婚的尤二姐嫁了高门大户,我一时心生妒忌,其实也怨我,是我听信了谗言退婚在先,只是我们农庄,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我现在看到她出路那么好,脸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一心想搞些银钱,扬眉吐气一回,没成想就……哎,说来都怨我哪!都怨我!”张华确实有了悔恨之心,痛哭流涕地说道。 贾芸一见他哭成这样,便给他时间恢复情绪,就宣布休庭再审。 正巧大理寺送了人过来。 “堂下所跪何人?”贾芸了结了这头,又接着审那头,他拍了惊堂木,呵斥道。 那女子怎么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吓得如筛糠一般。 “大人问你话,还不如实回答。” “小女名叫夏清。大人小女冤枉啊!我是冤枉的啊!” “还敢叫冤?夏清?本官现在是不是该称呼你素婉?你自己犯了什么事?说吧!” 素婉垂着头,左思右想,欲言又止,“都是小王爷......“ “若你老实交代,必有重赏,若是不老实交代的话……” 素婉没想到贾芸他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内情,她到底也是才加入舞坊不久的,又有重利诱惑,便如实招了。 “你口中的小王爷是什么人?” “是番邦最小的王爷,听之前办事熟悉的姐姐们说,也是一位有力的皇位继承人。”素婉缓了缓,才继续说道:“我自幼家境贫寒,那日上街买菜见胡旋舞坊前围了好多人,我哪里看过那些个,只当是发生了什么事,便也跟着人群上前围观,结果就有人来搭讪,说让我来学舞,管吃管住,还有银子拿,若跳的好的,还有更大的机会。我一想竟有这等好事,便和家里商量了,去了舞坊。” “既然你说是去学舞,又是怎么成了探子?” “本来我们都以为是去学舞的,我是说我们一行人选上来好多人,可是后来发现这里面古怪,每个人都被他们的几句话弄得拼了命的练习,好像不听话不努力就会丢失这个机会似的,我也一样,可我比他们还拼,我没有选择,家里以为我选上来了,好不容易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高兴的不得了,我不能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 “所以不管他们要你做什么,你都照做了!”贾芸问道。 “是。”素婉说完这些显得疲倦不堪,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大人,可否给我一杯水。” 贾芸早已知道他们的招数,怕她也中了春蝉的毒,便请来萧怀远为其诊治。 素婉的额头上渗出颗颗汗滴。 “她也是吗?”贾芸问道 萧怀远凝着眉,似有疑惑,随即问道:“你怀孕了?可你这身体不宜有孕哪!你可知道你自己身体里还有绿暹罗的毒没清干净呢!” 素婉这才哭着说道:“大人,我别无选择,别无选择啊!” “怎么回事?”贾芸问道。 “孩子是小王爷的,他们原是让我去接近卫家公子,可卫家大公子根本不理睬我,卫家二公子因为晚晴的缘故对我颇为警惕,一计不成,只好再生一计,于是就由王忠搭线,王忠便是四大家族的王府里的公子,因为痴迷胡旋舞,追着我们舞团天天想约舞姬吃酒,可他没有一官半职,舞坊里都不太愿意搭理他。可是这次因为没法下手,只好由他引荐,我终于与卫家两位公子见了面,席间故意将他们灌醉了,分别安插在两个房间。然后醒来就谎称我已与其有了夫妻之实。” “可是,卫家公子并不上套,所以我只好去找史姑娘。” “你还知道什么?”贾芸继续问。 “兵部尚书的侍妾也是他们的人,还有京兆府尹,还有两江御史。还有……还有宫里的紫蓝。” “紫蓝?”贾芸心内一紧,猜测此人便是他们安插在元春身边的人。 “小王爷一向与忠顺王爷和西宁郡王交好,我想紫蓝应该是他们送进宫去的,有一回我去回报任务,听到他们在里面聊着“紫蓝哪里有什么动静?可别让贵妃娘娘察觉之类的,”西宁郡王直接送人到贵妃娘娘那里,肯定会引起怀疑,可是随便推荐进宫一个小宫女却不碍事,再请内务府安排先到了主位那里再赏给娘娘,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你说到与他们交接,可有固定的时候吗?” “每月的初五,酉时,就是我们去回复的时间。” “兵部尚书府的侍妾你可见过吗?” “见过,算起来后天便是初五了,我想她又该去接头了!” “你们都怎么接头?去哪里接头?”贾芸问道。 “舞坊。每月初五,舞坊里都有大联演,所有从舞坊出去的姑娘都会回来。然后趁着休息到密室,小王爷等在那里。” “依你所说,这个小王爷和咱们这里几位王爷交好,并且还能为其所用,咱们这几位王爷有地位有权势,又图的什么呢?” “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小王爷外貌极好,凡是见过她的女子无不为之痴迷,于是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官宦富豪家的小姐,凡见过他的无不爱慕,可以这么说,有他在,就没有弄不到手的女人。小女听闻,曾有公主……曾有公主为其争风吃醋弄出好大的阵仗!” “依你看,他为人就没有什么弱点?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有一点,那小王爷权欲熏心,对钱财从不吝惜,只是不受老藩王待见,不得继承皇位,为此他懊恼不已,只希望做出一番功业,好叫他父王对他另眼相看!” 贾芸知道此事必有因果,忙对牛耳使眼色,暗示他去调查这位小王爷的背景。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本月初五。 第一百一十六章价格战 贾芸回到贾府的时候,薛宝琴已经回来了。而薛宝琴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贾芸。 这又让林黛玉不高兴了。 “你也贾芸,我也贾芸的,都是有了人家的姑娘呢,怎么还这么不稳重!”林黛玉小声嘟囔着。 “姑娘在说谁?”紫鹃端来一碗枫露茶递给黛玉。 “没有谁,闲得无聊,逗逗鹦鹉罢了。这是上回宝玉拿来的茶?我不喜欢,拿去倒掉吧,换我平时喝的那种红茶来吧!” “林姐姐……”薛宝琴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薛宝琴瞧见紫鹃要去倒掉这杯茶,忙说道:“这么好的茶倒了多可惜,给我喝了吧!” “才刚沏的新茶,姑娘若不嫌弃,就给你吧!” 薛宝琴接过来一饮而尽,“跑了我一身的汗,早就口渴了!林姐姐,您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好玩意?” 薛宝琴拿出一个匣子,里面藏着个穿水晶鞋的波斯国长发美人。 “哟!这是什么精巧的玩意儿?难为你费心!”林黛玉笑着道谢。 “还有更好玩的呢!”薛宝琴说着拨弄着匣子的底部,“瞧,还会唱歌呢!” “跳舞了!真好玩!”林黛玉拍手笑道,“这么个新奇玩意儿怕是花费不菲吧?” “那是自然!不过最近我挣了好多银子,这些花费也无妨!” “芸大爷来了!”门口的丫头一边掀着帘子一边说道。 薛宝琴歪着头朝那边望去,“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过去了!” 林黛玉又是一脸不悦!怕她跟贾芸越聊越亲密,便拿着这个小匣子跟着过去了。 见了贾芸,她便抢先一步说道:“芸儿,你瞧这是什么?送了给你,与你解闷好不好?” 贾芸笑着推脱,一边又和薛宝琴说道:“宝姑娘,那边的事办的怎么样?” “起先有些困难,不过现在已经纾解了难题,咱们的生意做的相当不错,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父亲想要见你一面。” “那边的价格战已经拉开了吗?” “嗯,亏你想的出来这损招,我父亲说能出此主意的人若没有十年八年的经商经验,那必是天才无疑。” “姑娘过誉了,即是咱们事情办的顺利就好!” “现在他们的粮食都要依赖于咱们,价格也是随着咱们的波动来,珍大哥又见他们那里的羊群实在是好,便寻了几头好的羊羔子,说要弄来咱们这里与本地羊一起喂养,到时候生出的小羊只怕肉质也是鲜嫩的!对了,还有他们的马匹也好,珍大哥也谈妥了,让我回来问你可不可行。” “那还用来问我,你告诉他要他自己拿主意,没问题的,我看珍大爷做的极好!” “我也这样觉得呢!” “我看你们这回胜的也不容易!”贾芸瞧着眼前有些消瘦的薛宝琴,关切地说道。 “可不是呢!虽然最后胜了,不过也是险胜!你可不知道过程有多惊险!那几日真把我们愁坏了,珍大哥说你查案子忙,不忍让你分心。起初,我们把价格作低,确实是招揽了一些人,也算积聚了些人气,后来他们便四处宣扬,说我们是因为质量不好所以价格才低,这一下便没人上门了,急得我们四处寻人推销也还是不行,后来还是珍大哥相出了个招数,他让人米粮烹煮了,让来的人先尝后买,这招真的管用,一下子又有人上门了。” “听起来你们实属不易!”贾芸说道。 “那可不是,你以为就这么完了?那些人为了争夺市场份额,便也以极低的价格出售,意图挤垮我们的生意。” “好一场激烈的价格战哪!你快说,我到想知道你们最后是怎么做的了?” “凭着我和我爹多年在外面闯荡,第一咱们不能硬刚,他们的家底在那里,咱们若是银钱一时过不来,或是有了什么差池,咱们做的那么多努力便就前功尽弃了!” “你说的没错!”贾芸点头道,凭着多年经商的经验,他知道价格战如果一直打下去,肯定两败俱伤。 “于是,我们就深入了他们的市场,我还学了当地的语言呢!我们发现他们平时习惯吃肉食,只有重大庆典或是家里来了贵客,才会招待米粮,所以对米粮的要求其实极高,价格并未他们选择的唯一因素。” “这也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要从咱们这里偷运粮食过去了,看来确实利润极高!” “我还发现他们那边的布料短缺,当地贵族尤其喜欢丝绸,于是我便借着丝绸和茶来了个亮相,我们把带的这些都摆在店里,这样来人便知我们有的是实力不菲的高价货,口口相传,当地的富裕阶层也都知道我们是有实力的生意人。” “不错,不错,还是你这主意好!”贾芸点头道。 “也是我跟着父亲常年在外,难免礼尚往来,所以知道他们就喜欢这个!”薛宝琴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便调整了原先的计划,有些货品依旧低价,有些货品则保持高价,为的是凸显其珍贵和独特,没想到这样一来,效果极好,他们见咱们的生意人气不减,反而越来越兴旺,心中焦急,只好进一步压低价格,可他们的米粮本来进价就高,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价,铁定是赔本的,珍大哥看出了他们的窘迫,又接着新一轮的降价,他们没办法只好也跟着继续降价……” 薛宝琴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好久都没有做过这么有意思的买卖了!” “他们还跟着降价?那岂不是陪到家了吗?”贾芸知道做生意最忌讳跟风。理智的判断,断臂救命,及时止损尤为重要。 “他们以为自己聪明,降是降价了,却在米粮里掺了粗糠,这下可是自掘坟墓了!” “以此充好,商家大忌!他们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然后自然就有人找上门,要求退货赔钱,反正没多久他们就关门大吉了!我们清点完了货物,乐得清闲几天,自然银子也转了不少,我就四处逛了逛,淘了些小玩意儿!” 第一百一十七章镇兽图 “对了,你父亲找我什么事?”贾芸问道。 “父亲没对我说,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很重要!”薛宝琴说道。 “既然这么重要,那我这就和你去!”说完,薛宝琴便带着贾芸去找薛怀。 薛宝琴的父亲薛怀一见贾芸,愁苦了几天的眉眼终于一展笑颜。 “可算把你盼来了!”说着就拉贾芸入座,“琴丫头还不快去备茶,对了,就喝我藏了许久的那块老普洱。” 薛宝琴知道父亲的意思,赶紧退了出来,并且关上了房门。借口准备茶水,把仆役都支开了。 “得亏你把四大家族连结在了一起啊!你的事我老早就听说了。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我这里有件大事,关系到咱们几大家族的生死存亡,我想也只能交代给你。”薛怀说着从内室的锦匣里取出一卷画轴。 “敢问这是?”贾芸不解。 “这幅画名叫《镇兽图》……相传是至宝。” 随着画轴慢慢展开,他二人也是屏气凝神,屋内静的出奇,连掉根针似乎都能听得到。 “这是……龙脉?”随着那起伏的山峦隐向归处,贾芸一眼识破。 “你果然乃天选之子,名不虚传!”薛怀收起画卷,继而又说道:“这就是皇上命咱们苦苦寻找的《镇兽图》,没想到却被你一眼瞧出玄机,真乃神人也!” “即是已经寻到,为何不交由皇上?”贾芸问道。 薛怀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出去打开门瞧了一下周围,方才安心的关上门,对他说道:“交不得!交不得!你可知如今有多少人觊觎着这幅《镇兽图》?连我哥哥也是为那些人所害!” “薛大人的死竟和这个有关?竟有这种事?”贾芸问道。 “千真万确!自打我哥哥一死,我们就谎称这幅图已经丢失,再寻不着踪迹。只因现在咱们在明,那些人在暗,若是冒然交出《镇兽图》,只怕拿些人还会拿此图的真假另做文章,到时候……到时候闹出事来,简直不能想象!” “大人的意思是?”贾芸问道。 “我想把此图交给你!据说这张图里蕴藏着龙脉的秘密,我再怎么端详也找不出其中奥妙,我想也只有你,能撑起咱们这几大家族的命脉!” “大人,晚生哪里敢!您过誉了!”贾芸再三推脱。 “也只有你,我才信的过!”薛怀拉着他的手,坚定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 回到书房,贾芸把自己关在里面,又让牛耳守着门。 他将这幅古画挂起来,自己坐在榻上自己研究。窗棱的缝隙透过阳光的照射,打在古画上,贾芸隐隐看见古画中隐藏着的几个大字:龙脉镇兽,皇族重任。 贾芸以为是自己盯着这幅画太久,以至于眼花,他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走进古画仔细端详,果然那几个大字就在上面。 只是这次再细看这张图,却发现写着这几个字的地方经由山脉蜿蜒丛林植被覆盖,那股气竟然在一座园子的地下。 这上面画的园子,越看越眼熟,贾芸忽觉灵光一现,找出大观园的修建图纸,好在当初修建大观园时他也是参与其中的。 这一对照不要紧,果然就是龙脉! 龙脉的所在地就在大观园里! 贾芸仔细查找,发现那里就是题写有凤来仪的牌匾之处,元春闲题字太高调,就把牌匾换成了省亲别墅。 趁夜色朦胧,贾芸收藏好古画,便只身一人来到省亲别墅。 勘测了一圈周围的气象,他随手抓起一把浮土,抬头见月光皎洁,遮挡在月亮周围的一团黑云似乎正散发着神秘的气韵。 贾芸凝神静气,只觉四周的空气变得凝重,仿佛古老的神秘力量正在被唤醒。 这幅图上描绘了十二种奇异的神兽,每一种神兽都代表着保护皇族安康延续的力量。 贾芸细细观察,发现十二神兽的排列方式正好对应着龙脉的走向,心头不禁一震。突然,月亮旁的乌云散开,一道皎洁的光打在龙脉中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道光绕了一圈,最终形成一道光圈,将贾芸包围在内,恍惚之间,他仿佛感受到了来自远古的召唤。 “贾家子弟,继承吾之重任,守护龙脉,护佑苍生。”隐隐似有召唤。 贾芸朝着那道光看去,发现这周围有一处隐秘的入口。才想起之前修建这园子时,曾听说挖出了什么洞穴,可那时候贾芸只管修花墙子种树,贾珍只顾偷懒也没放心思在上面,也就忽略了。 贾芸壮着胆子进了密道,越往里走越深,通道越感到闭塞,曲曲折折间终于走到道路的尽头。 他看到一道大门紧闭,门上盘旋着一条黑龙,门口立着两座金麒麟。 门前的钥匙孔分明就是麒麟的形状。 贾芸知道自己身上的那个金麒麟便是打开着密室的关键!于是他便远路返回去寻自己那块麒麟,出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随即把那幅镇兽图也带在身上。 顺着月光的引路,贾芸很快又来到了龙脉的所在地。 他看着面前面目狰狞又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黑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打开这道门,谁也不会料到怎样!贾芸掏出金麒麟往门上一口,随即心念一动:“吾引镇兽,护佑龙脉,封印黑龙,守家世代。” 被封印许久的黑龙开始觉醒,一道强光如眼,大门缓缓打开,贾芸最终决然的走了进去。 密室之内,不仅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还有未曾面世的兵法奇书。 一封尘封已久的密信上记载了十二神兽的来龙去脉!在书柬的最后,写着几行大字:“正心诚意,心存大爱!保护家园,挺起脊梁!所见之人,龙脉之子!” 贾芸似乎感受到了上天的召唤,他在这里看了一会兵书,不知不觉天就快亮了。他把镇兽图放在锦匣里,留在这里,又随身带好那块金麒麟,关上大门,这才悄悄走了出去! 只是有一件事他还没有想明白,既然他手里的这块金麒麟能够打开大门,那贾宝玉那块呢?是不是也可以打开这道门呢?而且他们两人手中的金麒麟其实已经交换过了,都是不是他们最初的那块,那么冥冥之中这条看似玄秘的黑龙又怎能分辨谁才是真的守护龙脉之人呢? 贾芸等不及,一早便找到了贾宝玉,三言两语的询问他那块金麒麟还在不在。 贾宝玉才起床,打着哈欠说道:“怎么又来找金麒麟?天天麒麟麒麟的,我看这块金麒麟惹人烦的很,我早晚扔了他完事!” 贾芸心说,你扔了那块宝玉可以,麒麟还真不行! “既然在,可否让我一观?”贾芸说道。 “你是想来试探我的吧?告诉你最近我安分的很,可没到处惹祸!再说你不是也有一块吗?两块一摸一样,你看这个干嘛?”贾宝玉见贾芸表情严肃,也不敢违背他的话。 “不过是金子打的!只有老爷才把这玩意当成宝贝!”贾宝玉嘟囔着到内室来找金麒麟。 “二爷忘了,前日你说贵妃娘娘怀了皇子,非要给还未出世的小外甥送贺礼,已经把金麒麟送进宫去了,哪有送完礼再要回去的?这会儿那块金麒麟可不属于你了!”袭人说道。 贾芸在外间也听到了,不禁感叹,原来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第一百一十八章敢较量 原来小王爷的母亲是烟花柳巷之人,容貌绝色。可身份地位是在低贱,老藩王一见她便想起了自己的荒唐事。于是,便不再宠幸于她。 谁知她竟身怀有孕并且顺利生下小王爷,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可老藩王并不缺儿子,于是便成了子因母贱。尽管小王爷聪明绝伦,老藩王有时父爱发作,也想亲自教导栽培,可他那副面容像极了自己的母亲,老藩王逐渐的连他也疏远了。 直到他长到了十六岁,便送来京城,说是驻守一方,其实就是发配。 小王爷刚来京城不久,受尽了欺凌。一个不受宠的王爷远在异国他乡又能受到什么尊重呢? 有一回在街上,小王爷第一回来,便瞧着什么都觉得新鲜,左顾右盼间钱袋子就被扒手扒了去,等到买吃食的时候,小王爷愣在原地翻遍全身也拿不出银子! “没钱还来买吃的!看着穿戴细皮白肉的原来竟是个叫花子!”摊主一把夺过小王爷手里的吃食。 虽然他是个不受宠的王爷,可也没受过这种羞辱。 小王爷紫胀着脸,想要理论却说不出一句话。 “多少银子,我代他给了吧!”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小王爷耳边飘过。 他回头一看,竟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看年纪与他相仿。 小王爷得益于她的解围,满怀感激地朝他笑笑。 “你怕是外来的吧?准是钱袋子丢了,我这还有几两银子送给你,留作晚饭的盘缠吧!”秦可卿将自己的钱袋子给了小王爷,那是她给人刺绣了一个月才得来的盘缠。钱袋子上还绣着她的名字,可卿。 “哎哟,秦姑娘,我说老秦大人是哪里得来的福气,有你这样心善的闺女!”摊主看来早就认识秦可卿了。 后来,朝廷里知道藩王的儿子来了京城,忙派人为其安排了住处,又请了师傅教授其语言风俗等,小王爷及其聪明,没两个月,就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他此时的身份地位与当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可小王爷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叫做秦可卿的姑娘。他四处寻找,可在京城这种繁华之地找人,如同大海里捞针,谈何容易? 后来竟由忠顺王引荐,他进宫参加宴会,见到了玉琢公主,此时的贾元春还是一名宫中女官,伴在玉琢公主左右。 没想到玉琢公主竟对小王爷一见钟情。 那个时候的小王爷心思还单纯的很,断然没有想到两者联姻会带来多大的利益。 他一心想着那个善良的女子秦可卿。 自他拒绝了玉琢公主之后,公主回去后便大发脾气!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受到过这种羞辱,正是因为公主这种骄纵的性格,皇家才让贾元春进宫做了她的侍读。 起先贾元春也不愿意去,毕竟自己在府里也是千尊万贵的大小姐,可贾府只讲了一个故事给贾元春听,她便知道了自己肩负的使命。 “唐朝的韦氏也是官家的女儿,进宫做了太平公主的侍读,之后嫁给了皇子,最终成了皇后。” 就这一句话,贾元春便不吵不闹乖乖进宫了,在宫里迅速得到了玉琢公主的赏识,成了她的好姐妹,一些不方便与外人谈起的事。玉琢公主都愿意与其分享。 玉琢公主恼羞成怒之后便派人追查小王爷,看看他到底是中意了谁,这个时候的小王爷也在托人四处寻找着秦可卿。 “秦可卿?好俗气的名字!”玉琢公主阴郁的语调不禁让人心里一紧,“去查查,这是谁家的女儿?” 然而这一查不要紧,不仅查出秦可卿是秦业的养女,连带着秦可卿的真实身份也都查了出来。 原来秦可卿也是皇族,是犯了事的王爷的小女儿,被奶娘偷梁换柱带了民间来抚养,只因看她年幼,想要留下她这一条命。 玉琢公主觉得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便急匆匆的前去告知自己的父王。 可谁知老皇帝听了并不惊讶! 身在皇家,手足相残,实属无奈之举,皇帝心中也是悔恨不已。 这秦可卿即是自己兄长的血脉,又是个女孩,留下一条性命又有何妨? 皇帝想要对其网开一面,玉琢公主却心不甘! “父王,此人断不能留!若是此人将来与番邦王爷结了亲,怕是后患无穷啊!” 老皇帝被说的有些心动,可终究不想在伤手足血亲了。 没多久,贾元春就被找了来,老皇帝先是与其闲聊了一阵,随即问道:“你们家可有快要婚配的男儿?” 贾元春一下就知道了老皇帝意欲何为。于是连夜写信跟贾政商议。 于是就有了贾蓉迎娶秦可卿,虽然秦可卿比他还年长几岁。府里人一律不知其真正身份。 小王爷在秦可卿出嫁的那一天才找到她,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消沉了一段时日的小王爷此后便开始沉溺酒色,可沉溺酒色其实是假,韬光养晦,决定反击才是其真正意图。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姿色,拉拢了不少官家女子,未出嫁的,已出嫁的都算在内,他利用他们为自己卖命。 初五,酉时。兵部尚书的宠妾前来回复消息。 贾芸早已派人在周围盯梢。 算准时机,一网打尽! 终于这会将小王爷抓住了! 皇上听了高兴不已,在元春的宫里连待了三个晚上,把贾芸夸了个够! 大理寺里。 番邦小王爷运筹帷幄多年,连连拿下两位王爷,却不想自己会载在一个青头小子手里。 “你就是他们口中那个有百般手段的贾芸?”进了牢房,小王爷依旧面不改色。 贾芸心里暗叹,此人城府够深。 “我不懂手段,心中只有一片赤诚!”贾芸迎着他的目光,回答道。 “最见不得你们这种假心假意口吐莲花之人,你想问什么只管问,我敢做就敢当!” 贾芸却不着急审问,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你自小到大,可曾感受过爱么?” 小王爷瞬间破防,随即变脸,情绪激动起来,“你懂什么?你不过是比我更不择手段,手段比我略高明些罢了,我这也不算输!不算!”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输了!”贾芸也不急也不恼,只看着他说道。 小王爷用不置可否的眼神望向他。 贾芸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择手段,完成最高道德!世人只知前半句,却不想后半句才是核心!” 收押审讯完了小王爷,贾芸才回府。 今天,他才倍感舒心,之前的付出总归是都有了回报。 “大人,不好了,尤三姐不见了!”牛耳慌忙跑来。 “你说谁?”贾芸惊得一下子坐起来。 “尤三姐,我们进去清点人数,发现没有了尤三姐,琏二爷那边也说一直没见人回去,尤二姐哭哭啼啼的要往舞坊去找人,可舞坊已经被我们封了!”牛耳许是赶来的匆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什么?”贾芸也着实一惊,“尤三姐人怎么会不见了!” “我们抓人的时候,他们想要反抗,里面引起了骚乱,发生了打斗,当时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小王爷和这些报信的舞姬身上,就忽略了学舞的姑娘,完事一清点,才发现缺了尤三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柳湘莲 尤三姐此刻正坐在一间干净的卧房内,熬煎着汤药,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清俊的男子,胳膊上裹着纱布,明显是刀伤! “水……水……”男子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尤三姐把煎好的汤药端过去,“看着男子腰带上挂着的荷包上绣着湘莲两个字,背面又绣着一颗大柳树。她唤醒男子,轻声说道:“先把药喝了,再喝水。” 柳湘莲接过药碗,都喝尽了。 “姑娘见笑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姑娘家住哪里,等我好一点便送你回去。” “多谢柳公子搭救!柳公子还是先养好伤吧!快别乱动,看胳膊又渗血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柳?”柳湘莲诧异道。 “公子的荷包上绣的不是名字吗?”尤三姐有些害羞地回答。 柳湘莲见这么一朵娇艳的花就盛开在自己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算什么?我平日里舞枪弄棒,哪能没个伤呢!要不是赶上我近日伤寒,他们哪里伤的了我!”柳湘莲喝了药,身子骨明显好多了,“对了,你叫什么?是谁家的姑娘?” “我叫尤三姐,我大姐姐是京城中贾府里贾珍的夫人尤氏。” “原来救的是自家人!”见尤三姐诧异,柳湘莲接着说,“我与他们是世交,老相识了!” “原来是故交!”尤三姐从内心生出好感,顿时熟络起来,回想着刚才柳湘莲救他于水火,心里一片憧憬。 许是二人的缘分。 正巧那一日柳湘莲才回京,顿感京城的繁华街头,人来人往,喧闹非凡。在那街角深处,有一处胡旋舞舞坊,灯火辉煌,乐声袅袅。柳湘莲知道这舞坊乃是达官贵人纵情声色之地,门庭若市,热闹非常。 柳湘莲骑马经过此地。他本是江湖中的一位侠客,生性豪爽,侠肝义胆,好打抱不平。那马蹄声在喧嚣的街头显得格外清脆。 舞坊内,舞女们身着艳丽的舞裙,身姿婀娜,随着欢快的节奏旋转飞舞。那绚烂的阳光映照着她们娇美的面容,如梦幻般迷人。 柳湘莲本无意停留,只是那舞坊中传来的阵阵喧闹声让他忍不住侧目。就在他不经意的一瞥间,竟看到了一幅让他怒不可遏的场景。 只见舞坊的一角,几个油头粉面的恶徒正围着一名女子拉拉扯扯。那女子拼命挣扎,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而那女子,正是尤三姐。 原来是小王爷看中了尤三姐,要拉她进密室。尤三姐早已知晓这些阴谋,死活不从。 争执中,尤三姐的衣衫已被扯得凌乱不堪,她的脸上挂着泪痕,却依然倔强地反抗着。 柳湘莲眉头紧皱,双目圆睁,怒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 这一声怒喝,如惊雷般在舞坊中炸响。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震住,一时间,喧闹的舞坊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几个恶徒先是一愣,随即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柳湘莲:“你是何人?竟敢坏我们的好事!” 柳湘莲冷笑一声,翻身下马,大踏步走进舞坊:“吾乃柳湘莲,专管这不平之事!” 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恶徒们听闻柳湘莲之名,心中不禁一惊。他们知晓柳湘莲的威名,知道他武艺高强,不好招惹。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仗着人多势众,他们不肯轻易罢休。 “哼,柳湘莲又如何?今日我们兄弟几个可不怕你!”其中一个恶徒嘴硬道。 说罢,他们纷纷抽出腰间的棍棒,朝着柳湘莲扑了过去。 柳湘莲毫无惧色,身形一闪,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攻击。他出手如电,拳风凌厉,瞬间便将几个恶徒打得东倒西歪。 谁知那歹人欲从其背后刺去,尤三姐站在一旁,望着柳湘莲英勇的身姿,眼中满是感激与倾慕。眼见这一幕,她尖叫着:“当心背后!” 柳湘莲侧身躲过,却仍是伤了右臂。 他怒目圆睁,对着这些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多时,那几个恶徒便被柳湘莲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柳湘莲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尤三姐面前,关切地问道:“姑娘,你可安好?” 尤三姐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英武的男子,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多谢公子搭救。” 柳湘莲看着她,只见她眉眼中虽带着几分惊恐,却依然难掩天生丽质,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姑娘不必客气,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离开。”柳湘莲说着,拉起尤三姐的手,向外走去。 怕后面有人追赶,柳湘莲带尤三姐来到了自己的住所。 可刚一进门,他便晕倒了。 尤三姐吓了一跳,蹑手蹑脚过去试探着他的鼻息,发觉还有气。 她的手触碰到了他的滚烫的额头,这才得知此人是身体虚弱才昏倒的。 尤三姐去附近寻了医家,见到老中医后,尤三姐恭恭敬敬地向他诉说了柳湘莲的症状,老中医捋着胡须,仔细地询问了一些细节,而后开了一张药方。尤三姐如获至宝般地接过药方,连声道谢。 拿着药方,尤三姐又马不停蹄地前往药铺抓药。药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她认真地对照着药方,生怕抓错一味药。药抓好后,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包好,怀揣着这份希望,匆匆赶回柳湘莲的住处。 回到柳湘莲的房间,尤三姐亲自为他煎药。炉灶里的火焰映照着她那焦虑而又专注的脸庞,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药煎好后,她轻轻地吹去表面的热气,小心翼翼地端到柳湘莲的床前。 “让我再悉心照顾你一段时间。”尤三姐说完,便羞答答地跑出去了! 在尤三姐的悉心照料下,柳湘莲的病情逐渐好转。他能感觉到身体在一天天恢复力气,而这一切都归功于尤三姐的深情与执着。 当柳湘莲终于能够下床行走的那一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这段日子的相处二人的感情早已升温。 尤三姐望着他,眼中满是欣喜的泪水,柳湘莲则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说道:“三姐,此生定不负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干女儿 柳湘莲虽然不舍,但还是将尤三姐送了回去! 贾芸等人这几日苦寻尤三姐不着,整日里焦灼不安。 毕竟尤三姐是为了破案才身入虎穴去的。 众人一见是柳湘莲搭救了三姐,并送了她回来,都感激不已,贾琏更是设宴款待柳湘莲。“今日大家同罪才好!” 贾琏拉着贾芸,非要一起一起同贺! 眼下的朝廷,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潮涌动。在那遥远的边疆,西宁郡王率领大军与番邦激烈交战,然而小王爷被抓,战况不利,西宁郡王不幸打了败仗。这一败,让西宁郡王在朝廷中的威望大减,地位变得岌岌可危。为了能重新获得圣上的青睐,挽回自己的颜面和权势,他心生一计——和亲。 可是让自己的女儿远嫁,西宁郡王怎么舍得!于是他把目光盯向了贾府。 贾府虽然如今地位倍增,可还远远不及王孙贵族。如果他西宁郡王开口,他们也只有听着的份。事关朝堂大事,一方和平。就连元春也不能说什么。 贾府之中,贾探春正值青春年华。她生得眉清目秀,双眸明亮如星,身材婀娜多姿,自有一种非凡的气质。探春不仅容貌出众,才情更是在贾府众多姐妹中名列前茅。她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尤其以书法见长。并且心思细腻且敏锐,小小年纪便可管家理事。 若是男儿,探春踌躇满志自会建立一番事业,她虽身为女子,也绝非那等娇弱的闺阁女子,性格中有着坚毅和果敢,心怀大志,对家族的未来充满了忧虑和担当。 然而,就在大家都觉得可以歇一口气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来,西宁郡王妃突然来访,贾母和王夫人匆忙接待,对于王妃的突然到访,他们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席间,王妃却一直在询问贾府的女儿辈。还吵着要见见。宝钗黛玉都是亲戚,迎春木讷,惜春小。 左瞧右瞧拉着探春,爱怜的不得了。随后竟要收贾探春为干女儿。 贾母隐隐感觉事情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妙,于是派人去打听。 这一打听不要紧,原来西宁郡王妃认探春做干女儿竟是要她去和亲, 这消息瞬间在贾府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贾母闻此,急得差点昏厥过去,这位历经风雨的老祖宗,一向疼爱孙女们,怎能忍心让探春远嫁番邦。王夫人也是泪流满面,她深知和亲之路的艰辛与危险。贾政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愁眉不展,身为一家之主,他虽忧心忡忡,却也深知贾府在郡王面前的无力。 探春得知此事后,初时心中也是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她明白,哭闹是无济于事的,必须想办法应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不屈,那是一种不向命运低头的决心。 关键时刻,贾府中的贾芸站了出来。他深知直接对抗西宁郡王无疑是以卵击石,必须另辟蹊径,寻得一条巧妙的解决之道。 “老爷太太别急,趁他们还没奏请皇上,一切都还有转机!” “芸儿,我的好孩子,真的能行吗?”王夫人问道。 贾芸坚定的点点头! “得先找到三姑娘宽慰宽慰她才行!” 贾芸找到探春,见她目光坚定,便与她商议起对策。探春感激地看着贾芸,说道:“此番若能化解危机,要我怎么配合你都行!”贾芸连忙说道:“言重了,我自当竭尽全力。”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贾芸终于想到了一个险计。他知道贾珍正在番邦装扮成商人,便让他设法混入番邦内部。贾珍本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但事关贾府的荣辱和探春的命运,也咬牙决定冒险一试。 在出发之前,尤氏亲自为贾珍准备行囊,并叮嘱他万事小心。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让贾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虽然他遭遇了诸多困难,但都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应变能力一一化解。终于,他成功混入了番邦。 番邦之中,局势复杂。太子与小王爷为了争夺皇位,早已明争暗斗多年。贾珍凭借着自己的巧舌如簧,在番邦太子那里大赞小王爷英勇善战,谋略过人,有帝王之相。同时,他还故意透露,若是太子能与西宁郡王府的女儿联姻,凭借贾府在大明的雄厚财力和广泛人脉,太子必能在皇位争夺中稳操胜券,无人可与之抗衡。 虽然小王爷已被贾芸抓了,但这番话还是最终传入了小王爷的耳中。小王爷大惊失色,他深知一旦太子与贾府联姻,得到了外部的强大支持,自己争夺皇位的希望将变得十分渺茫。于是,他派人传消息找到西宁郡王,呵斥其住手,坚决打消让贾探春和亲的念头。 小王爷的手中自然能让西宁郡王听话的本领。虽然已入狱,他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只要他扛得住,最终会被释放,大不了驱除回番邦。 只要那里的人不知道实情,随他怎么说。到时候,他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西宁郡王本就因战败而心虚,如今又被小王爷施压,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 当和亲之事被成功化解的消息传回贾府,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贾母拉着探春的手,喜极而泣,口中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总算逃过一劫。”王夫人也破涕为笑,对探春说道:“我儿你受苦了。”贾政则对贾芸和贾珍的智谋称赞有加,说道:“此次多亏了你们二人,贾府方能度过此劫。” 探春却没有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太久,她深知此番只是暂时的安稳,若要家族长久昌盛,还需众人共同努力,她更愿襄助于贾芸。 在之后的日子里,探春有意无意便去找贾芸交流,探讨如何让贾府在这复杂的世道中立足。她提出要整顿家族内部的管理,开源节流,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同时,她还建议加强与其他名门望族的联系,相互扶持,共同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好一朵带刺儿的玫瑰,又是一个女中豪杰!”贾芸在心里暗暗地想。 第一百二十章 调包计 贾探春和亲的事算是彻底黄了。只是西宁郡王答应要认贾探春为干女儿的事却不能推脱。 终于等到了良辰吉日,西宁郡王府做东,邀贾府等人一聚,只好把仪式做足。 别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尤其是探春,倒也可有可无的。 只是西宁郡王府的幽和郡主不大乐意。本来他是西宁郡王最宠爱的女儿,现在父亲却又认了个干女儿。宴请的宾客不知实情,都对贾探春奉迎道贺。 幽和郡主示意身边的丫头就要给探春难堪! 贾芸察觉到了,连忙过去借口有事相商,寻了探春出来。 “怎么我看你也跟上刑似的!” “西宁郡王府与咱们的关系,谁说不是呢!你瞧瞧老祖宗,眯着眼都快睡着了!” “哈哈哈,你这么一提醒,倒还真是的!” “对了,你找我出来是有什么事?”探春朝里头瞧了一瞧,喧闹且嘈杂,“不过,多亏你让我能出来透透气!” “我是看幽和郡主对你不善,想替你解围。不过咱们贾府也不能总这么被人欺凌,瞧着幽和郡主的神情,我到是想到了个好法子!”贾芸不慌不忙地说道。 “有什么好法子?西宁郡王府仗着比咱们位分高,总是压着咱们打,咱们真的可以反击吗?”探春不免有些担忧。 贾芸见左右无人,便压低声音在她耳畔悄声说道。 西宁郡王府。 素华阁内,幽和郡主提高了嗓门,问道:“真的么?你打听清楚了?父亲想要探春嫁给藩王的大皇子?” 丫头紫桃点着头,“千真万确。上回他们来赴宴,我听跟着的小厮说的,他们还说藩王最疼爱大皇子,只等贾探春嫁过去,将来准是王妃!” “哼!一个包衣奴才起家的!也想当王妃!她家侥幸得了一个还觉得不够呢!她也配!”幽和郡主怒气冲冲地说。 “小姐,打算怎么做?”紫桃问道。 “我就不信我比不过她!” 回到贾府的贾芸也没闲着,他立刻修书一封,寄给远在番邦的贾珍。因为生意已与大皇子有了些交情的贾珍,便按照信上指示,邀大皇子来朝贺。 听贾珍渲染了那么久,大皇子早已心动了! 原本以为小王爷在这边过的是流放的日子,没想到竟见识到了这等繁华! 大皇子终是不甘心,禀报了老藩王,以朝贺的礼仪来到了京城。 经过一番周折,大皇子终于准备踏上了京城的土地。贾珍先行一步回来了。 他没着急回府,反倒是先去见了贾芸。 “此事办的如何了?”贾芸问道。 “放心吧,大皇子已在来京的路上,不出几日便能抵达。” “如此甚好,接下来就看幽和郡主要怎么做了!” “我已在大皇子耳边说了许多幽和郡主的好话,他虽未见其人,但心里依然是颇多好奇了!” 与此同时,贾芸也在精心策划着让幽和郡主与大皇子见面的机会。 自然要安排相应的人来接引。 贾芸在朝中力荐西宁郡王。 外人看来,似乎因为西宁郡王收了贾探春做干女儿,两家如今亲厚得很,贾芸自然要为西宁郡王争取。 就连西宁郡王自己也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不过接待工作还是要做,而且不能不邀请大皇子到府上做客。 幽和郡主听说番邦的大皇子来了,那是满脸的期待。 以为待得久了,西宁郡王便安排大皇子随处逛逛。 京城的王府,花园子都是一景。 幽和郡主算准了时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幽和郡主是刻意打扮了的。粉黛恰好的修饰了缺点,服饰的衬托,刚好体现出一位郡主的光华。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止了。大皇子被幽和郡主的姿色和气质吸引。 与番邦的女子大有不同。 而幽和郡主也被这位远方的尊贵皇子所吸引,毕竟王孙贵族身上自带的霸气任什么也掩盖不了。 这一次碰面,二人已然是一见钟情,彼此的心里都泛起了涟漪。 这以后,大皇子时不时便来西宁郡王府做客,幽和郡主也盛装相迎。 每一次,见完大皇子,幽和郡主脸上便如海棠花瓣那般诱人。 终于,大皇子向朝廷开口求了和亲之事! 起先西宁郡王本已拒绝,可这次是大皇子开口,他实在是推脱不得,就在他正愁着将来怎么去跟小王爷解释的时候,哪里想到自家的后院已经起了火! 西宁郡王正想着该怎样去和贾府说,让探春再次远嫁。 没成想,自己的女儿站了出来,说愿意去和亲。 “父亲养我一场,我愿意为咱们府,为家国去和亲!” “糊涂!要和亲也轮不到你!”西宁郡王暴跳如雷。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在贾芸的设计下,要远嫁番邦! “你平日里娇生惯养,怎么受的了那里的苦!” “父亲,我与大皇子彼此倾心,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替身,而是我!求父亲成全我们!”幽和郡主跪在那里,哭着恳求。 “你听好了,有我在一日,你就别想嫁到那种地方去!幽和,为父是为你好,等你大了,等以后你自会明白的!”西宁郡王被女儿将了好大的一军,瞬间徒显苍老,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父亲,已经来不及了!”幽和郡主瘫坐在地上,“您以为大皇子为何去朝堂提亲?” “你们!” “父亲,女儿早已以身相许,再耽搁下去怕是瞒不住了!” 西宁郡王听闻此言,摔了一个踉跄,半晌,他才无力地摆摆手,“罢了!罢了!千算万算,就把自家的女儿算进去了!” 和亲的日子转眼就来到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出发了。西宁郡王虽心有不舍,却不敢有怨言,毕竟连公主尚且都要和亲,他一个王爷的女儿怎么不成? 皇上乐得看着迎亲队伍的热闹,唢呐吹吹打打间,不仅可以成就一段美好姻缘,还能化解朝廷与番邦之间的潜在矛盾,为国家带来长久的安宁。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印子钱 西宁郡王府上笼罩着一层阴霾。那雕梁画栋的庭院,此刻显得格外冷清。昔日的欢声笑语仿佛被风吹散,只剩下郡王独自在书房中黯然神伤。自从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被送去和亲,此去山高水远,不知归期,郡王的精神支柱瞬间崩塌,整个人如霜打的秋叶,陷入了无尽的颓废之中。小王爷又因拒不如实交代而一直被关押在大理寺,传出消息要他营救。否则不知道会交代出什么。 西宁郡王苦熬了几日,终于察觉出了端倪。 贾府如今既不用远嫁女儿,又在皇上面前开了脸。倒霉的好像只有他西宁郡王府。 西宁郡王将愤恨都加诸于贾府诸人,连带着四大家族也仇视起来。 与此同时,贾府之中,依旧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处花香四溢。王熙凤的表哥王忠私下放印子钱,赚得盆满钵满。这暴利的诱惑让王熙凤也动了心思,她偷偷地将贾府里的份利银子拿出去放债,妄图借此为自己谋取更多的财富。 这一日,西宁郡王依旧颓废地躺在家里。 “王爷,有个好消息!” “现如今我这西宁郡王府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王爷,这件事与贾府有些关系。这件事闹起来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西宁郡王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仿佛瞬间就恢复了神采,“快说,什么事?” 那人贴进西宁郡王耳边耳语着。 几日后,京城郊外的石口村,却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命案。这个宁静的小村,四周青山环绕,绿水潺潺,本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景象。然而,此刻却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一户人家竟在一夜之间举家灭亡,消息传到京城,大理寺迅速接到报案。 贾芸决定亲自去查看。 接到任务后,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带领手下奔赴石口村。现场一片狼藉,血腥之气弥漫。死者死状凄惨,让人不忍直视。贾芸眉头紧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经过一番仔细的勘查,贾芸发现这户人家虽然贫困,但家中财物并未丢失,可见并非普通的强盗作案。而且从死者的伤口和现场的痕迹来看,凶手手段残忍,像是有深仇大恨。 贾芸开始在村子里走访调查,询问村民是否发现了异常情况。然而,村民们大多三缄其口,似乎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经过贾芸的耐心劝说和承诺保护,终于有一位老者透露了一丝线索。 老者说,在案发前几日,曾看到几个陌生人在村子附近徘徊,行踪诡秘。贾芸心中一动,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经过多日的奔波和排查,终于发现这几个陌生人与王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以现场来看,是这些人前来收债而动了手,致人死亡无疑了。 看来此事与王忠是脱不了关系了。 原来,王忠放印子钱的对象不仅仅是京城中的一些商户,还包括了石口村的这户人家。这家人借了王忠的印子钱,却无力偿还,王忠便派手下前来逼债。在逼债的过程中,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王忠的手下一时冲动,竟与这家人发生了打斗。 王忠手下的人身高马大,那家人自然不是对手。并且打斗的动静全村人都知道。 石口村的村民都知道这家人去借了印子钱。 并且还信誓旦旦地说,当晚有两起打斗。众人都不敢去看,不过听动静,肯定是异常惨烈。 贾芸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后,决定返回京城,将此事禀报大理寺卿。然而,他深知王忠与王熙凤的关系,这其中牵扯到贾府的利益,必然会面临重重阻力。 回到京城,贾芸先秘密地将情况告知了贾琏。贾琏听闻此事,也是大惊失色,他深知此事一旦败露,不仅王忠难逃罪责,王熙凤也会受到牵连,甚至整个贾府都会陷入危机。 到底还是多年的夫妻情分。 贾琏深知王熙凤虽然贪财,但绝不敢要了人命。她那个哥哥王忠更是如此,平日里最喜欢养着一群人,听他们吹捧。他左思右量决定先与王熙凤商量对策。王熙凤得知此事后,顿时慌了神,她后悔自己当初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跟着王忠放印子钱,如今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查出来,咱们贾府可就完了!”王熙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亏你这会儿还能想到贾府!还不算财迷了心!” “你快别说我了,你快说,现在该怎么办?” 贾琏沉思片刻,说道:“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让王忠一人承担罪责,尽量撇清与贾府的关系。” 王熙凤咬了咬牙,说道:“也只能如此了。” “这事得靠你去做,我是不好劝的!” 贾芸深知贾琏和王熙凤的为人,料到他们会想方设法包庇王忠,于是他提前一步提审了王忠。 “真的不是我!真不是!”王忠红肿着眼睛说道。 “大人,已经连续审了三天,看来真不是他干的!” “既然你觉得自己冤枉,那么你手下的人呢?不会是他们过激伤人吗?” “我手下的那些人全都是些绣花枕头,就凭他们还敢杀人?杀只鸡都不敢!”王忠见他们不信,急的面红耳赤,“不信你去问柳湘莲,他没事总爱与我的那些人比划,有哪一个能过得了他三招!所以不得已。我只好多收人,只图数量不图质量,为的不过是面子上好看!” 见贾芸低头沉思不说话,王忠又急着说道:“我说的千真万确,都是实话。你知道我们王家都是爱面子的!我不过是为了排场!” 贾芸心说这倒是没错,你们王家可不都是好虚面子! “这么说来你可真是冤枉的!”贾芸仔细查看过那几人的伤口,那确实是武功高强的老手干的! 况且那句“两起打斗”也让他心里起了疑。 “你可得罪过什么人?” “干我们这行的,还不上钱的自然都恨!” 贾芸点着头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尼姑 贾芸站在偏殿,心中略有些焦急。他本是来找王熙凤询问要事的,此事对王忠至关重要。却不想被这老尼姑给耽搁了。半个时辰过去,那老尼姑终于喜滋滋地走了出来。 水月庵的老尼姑常来贾府,只是不知因何事耽搁了这么久, 贾芸赶忙走进王熙凤所在的屋子,直截了当地问道:“这老尼姑前来所为何事?竟耽搁了这般久。” 王熙凤轻抿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还不是前来要香火钱。谁是七月十五,预备超度亡灵。” 贾芸眉头微皱,他深知这老尼姑与王府贵族的关系处得不错,又追问道:“光是咱们家的吗?” 王熙凤放下茶杯,嘴角上扬:“说是刚从西宁郡王府回来,看她那神色,西宁郡王府倒是没少给,我因问起她缘由,才说起那府里的闲话,耽搁了这老半天。原来是西宁郡王府总管家的儿子看上了富商的闺女。偏这富商的闺女自小已与表哥定了娃娃亲,便拒绝了。可总管家的儿子不依,非要娶到她不可。便找来老尼姑从中说和。老尼姑连威胁再吓唬,终于让其表哥退了亲,可谁知这两人早已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竟双双投河自尽了。” 贾芸听后,心中一惊,愤慨道:“纵容手下人这般胡闹,西宁郡王竟没过问?那可是两条人命!” 王熙凤叹了口气:“这管家的儿子听说练得一身好身手,为西宁郡王保驾护航也做了不少事,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贾芸眼神一凝,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告退。他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刻让牛耳召集了几个心腹,吩咐道:“你们速速去调查这西宁郡王府总管家儿子的行踪,尤其是近日的。” 几人心领神会,迅速去办。 过了几日,贾芸的心腹回来禀报,说这总管家的儿子当晚也去过石口村,也与那家人发生过争执。且有目击者。贾芸心中笃定,此人必定与这桩命案有关。 “去,召集人手,将此人缉拿归案。”贾芸果断下令。 不多时,一群人便朝着西宁郡王府而去。 到了王府门口,守卫见来者不善,大声呵斥:“尔等何人,竟敢擅闯王府!” 贾芸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贾芸,奉命前来缉拿要犯。” 守卫冷笑道:“好大的胆子,我王府岂容你放肆!” 贾芸正色道:“此人犯下人命大案,还望王府配合。”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王府管家闻讯赶来,见是贾芸,脸色微变:“贾大人,这其中怕是有误会。” 贾芸毫不退缩:“误会?我已查明真相,他当晚在石口村与人打斗,随后便发生了命案。敢问管家问问总管事当晚可见他儿子穿小衣回去?” “这血淋淋的小衣便是证据!”牛耳跟着说。 管家见证据确凿,再无推脱之可能。他试图阻拦:“这……贾大人,我家公子是为郡王办事之人,恐怕……” 贾芸厉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若不将他交出,请给我一个理由,或者请王爷与我一同上报朝廷!禀明皇上! 管家见贾芸态度坚决,知道此事难以善了,只得让人将那总管家的儿子带了出来。 此人一脸傲慢,丝毫没有畏惧之色:“贾芸,你敢抓我?” 贾芸怒目而视:“你犯下罪行,天理难容!” 说罢,让人将其带走。百姓们见贾芸并不畏惧权贵,也纷纷称赞。 于是有越来越多人走出来说出实情。 贾芸历经艰辛,终于成功缉拿了西宁郡王府总管家的儿子。然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在贾府内,贾芸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关于此案的卷宗。审理容易,可要判一个斩立决却并不容易。他深知,处置此人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不仅无法伸张正义,还可能给自己和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回到大理寺,贾芸立刻开始审讯。 西宁郡王府那边,得知自家总管家的儿子被贾芸抓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西宁郡王早就对贾芸怀恨在心,原本使出一计,不过是想要给贾府一点颜色看看。 此事一旦盖在王忠头上,四大家族的民间口碑将急速下降,就算皇上想保,也无能为力。若是皇上惜才,执意要保。元春在宫里也成了狐媚祸主的妖妃。 他虽未直接出面,但暗中施压,试图让贾芸知难而退。王府的谋士们纷纷出谋划策,想要通过各种手段逼迫贾芸放人。 面对王府的压力,贾芸没有丝毫退缩。他先是将收集到的证据整理得更加完备,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无懈可击。 然而,西宁郡王府并不甘心就此罢休。他们派出说客,试图以利益诱惑贾芸。贾芸冷笑一声,严词拒绝:“我贾芸行得正坐得端,岂会为了这区区蝇头小利,违背天理正义!” 见利诱不成,王府又使出了威胁的手段。他们放出狠话,若贾芸执意处置犯人,必将让他和贾府永无宁日。但贾芸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让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总管家的儿子起初还百般抵赖,贾芸将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他终于无话可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在大理寺官员共同会审之后,经过慎重裁决,判处此人死刑。 消息传出,京城震动。百姓们纷纷称赞贾芸的正义之举,而西宁郡王府则颜面扫地。西宁郡王对此极为恼怒,但碍于舆论压力,也不敢公然报复。 此桩命案以最短的时间审结,又没暗伤无辜,促成冤案。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对贾芸的果敢与智慧赞赏有加。 而西宁郡王也因此事受到了牵连,被朝廷问责。 虽然皇上还没有治罪于他,也没有夺他的权,但西宁郡王如今与忠顺王一样,威严扫地,口碑尽塌。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贾芸并没有因为此次声名远扬而心生骄纵。他获得的荣誉已然是太多太多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时的路。他深知这背后的水还很深,未来的路依旧充满了挑战。 第一百二十三章 花柳病 老尼姑的保媒似乎给了王熙凤一些启发。如今贾琏成日不在家,她想拉拢来旺,好得知贾琏的行踪。于是她竟插手做起了媒,欲将来旺儿子与彩霞撮合在一起。 主要是因为来旺媳妇老早就看中了彩霞,她在伺候王熙凤的时候有意无意提起过,王熙凤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她倒也十分乐意。他们两家同在贾府当差,彼此也知根知底的。 来旺是贾府中的一个仆人,自幼跟在贾琏身边。他为人机灵,善于迎合主子,后来贾琏娶了王熙凤,他看出婚后王熙凤的气焰更盛,于是便讨好起了她,也算是颇得王熙凤的欢心。彩霞也是全家都在贾府里当差,父母都是极老实巴交的人。养了个闺女,也是哑巴一样,不爱出风头也极不爱说话,王夫人倒是最喜欢这样的人,就留她在身边做了丫鬟,彩霞模样端庄,做事勤快,也算是府中的得力之人。 王熙凤之所以想要促成这桩婚事,一方面是觉得来旺对自己忠心耿耿,应当给他儿子一个好的归宿;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这门亲事,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和影响力。 这一天,王熙凤在院中偶遇彩霞。只见彩霞手捧着一叠衣物,正低头匆匆行走。王熙凤微微一笑,叫住了她:“彩霞,这急匆匆的是要往哪儿去?”彩霞赶忙停下脚步,行礼道:“回二奶奶,我这是要给夫人送衣物去。”王熙凤走上前去,拉着彩霞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瞧瞧,这模样越发标致了。我呀,有桩好事要与你说。”彩霞心中一紧,不知王熙凤所指何事。 王熙凤接着道:“我瞧着来旺儿子不错,为人机灵,又对主子忠心。我有意将你许配给他,不知你意下如何?”彩霞听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对来旺儿子并无好感,满府里都深知来旺儿子平日里的为人,吃喝嫖赌样样皆沾。但面对王熙凤,她又不敢直接拒绝,只得低声说道:“二奶奶,这事儿还得夫人做主。” 王熙凤哪里听不出彩霞的推脱之意,脸色一沉,说道:“这事儿我既然提了,自然会去与夫人说。你莫要不知好歹,来旺一家子跟着我,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说完,便转身离去。 彩霞满心忧愁地回到王夫人房中,做事也心不在焉。王夫人察觉出她的异样,问道:“彩霞,今日你这是怎么了?”彩霞犹豫再三,还是将王熙凤作媒之事告诉了王夫人。王夫人微微皱眉,说道:“这事儿我还得思量思量。” 另一边,王熙凤找到王夫人,说道:“夫人,我看彩霞这丫头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我看来旺儿子还真不错。他们一家又对咱们府中忠心耿耿,我想把彩霞许配给他,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好的归宿。”王夫人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彩霞这孩子一直做事稳妥,婚姻大事不可草率。”王熙凤笑道:“夫人,您放心,来旺是我信得过的人,定不会亏待了彩霞。”王夫人见王熙凤如此坚持,也不好再驳她的面子,便说:“那就先看看吧。” 然而,彩霞心中不愿,她私下里向自己的好友小红倾诉烦恼。小红想了想,劝她去找赵姨娘帮忙,因为赵姨娘在贾政面前还算能说得上话。于是,彩霞鼓起勇气找到了赵姨娘。赵姨娘听闻此事,心中暗自盘算。她向来与王熙凤不和,若能借此机会破坏王熙凤的计划,倒也不错。 赵姨娘便在贾政面前说了彩霞的好话,说彩霞是个难得的好丫头,应当许配给一个更好的人家。 “咱们环儿也大了,也该有个人伺候着了。宝玉那边都已经有了两年了。”贾政听了,说道:“即是这样彩霞就再留下来看看吧!这婚姻之事,还是要慎重。” 王熙凤得知赵姨娘从中作梗,心中大怒。但她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积极地推动来旺儿子与彩霞的婚事。来旺这边,以为自己儿子即将娶得美娇娘,整日得意洋洋。 彩霞眼见事情愈演愈烈,心中愈发焦急。她深知一旦王熙凤下定决心,自己很难逃脱这门婚事。就在她感到绝望之时,于是又找到小红。 小红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带她来求贾芸。 贾芸派人暗中调查来旺儿子,才发现来旺为儿子求娶彩霞原来是另有打算。 来旺极疼这个儿子,自小便骄纵惯了。成年后,他常常流连于烟花柳巷,与那些歌姬舞女打得火热。 一次偶然的机会,来旺儿子在一家名为“醉香楼”的风月场所,结识了一位名叫嫣红的女子。嫣红容貌绝美,身姿婀娜,能歌善舞,来旺儿子很快便为她倾倒。此后,来旺儿子频繁出入醉香楼,只为与嫣红相伴。 然而,来旺儿子并不知道,嫣红早已身染花柳病。在与嫣红的亲密接触中,他也不幸被传染。 起初,来旺儿子只是感觉身体有些不适,以为是劳累所致,并未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身上出现了红斑和溃疡,身体日渐虚弱,经常发热、盗汗。 还是来旺假借了贾府的名义,请来了城中最好的郎中为他儿子诊治,但当郎中看到他的症状时,面露难色,悄悄告知来旺,他儿子所患乃是花柳病。这消息如晴天霹雳,让来旺和媳妇痛心不已。 为了保住贾府的名声,来旺对外宣称自己儿子患了重病,需要静养。同时,四处寻找名医为他治疗,但花柳病实在是难以治愈的绝症,来旺儿子的病情也一直不断恶化。 眼看这样下去,没人会跟他的儿子成亲。他的儿子再也不能娶妻生子。 关键时刻还是来旺的媳妇心思活,“凭你如今在贾府的地位,竟连个活人都弄不成?也就是会在家里放屁!” 来旺被媳妇这么一激,心里便有了主意。于是才来找王熙凤保媒!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赵国基 贾芸让小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彩霞。 这一日王熙凤正巧去给王夫人和贾政请安。 彩霞看准时机跪下来哭诉。并且说出了来旺儿子患有花柳病的事。 “在我们府里竟有这种事?”贾政脸色阴沉。 “你们说说,可都属实吗?”王夫人环顾左右问道。 贾府谁人不知来旺儿子的脾性,只不愿去得罪贾琏和王熙凤,所以闭口不言。 这一看彩霞已然已经有了证据,又有王夫人开口询问,再也不好隐瞒。 王夫人当着众人训斥了王熙凤。来旺求娶彩霞的事也就黄了。 贾琏早就见来旺儿子不成器,便想教训他。只可惜来旺一直护在前头,他也没办法。 这么一来,贾琏倒到不以为意,可王熙凤倒恨在心上。 “姓赵的,你们可别犯在我的手里!” 终于等到赵国基前来向王熙凤报账的这一天,说是报的贾环上学的花销。 赵国基本就生性怯懦,能在贾府谋个差事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姐姐从仆人当了妾室。加之此次前来心中也有些忐忑。只因之前赵姨娘在中间挑唆生事,让王熙凤对他们心存不满。此刻,他站在王熙凤面前,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地陈述着各项花费。 王熙凤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账本,眼神犀利地扫过赵国基递上来的清单。她冷哼一声,说道:“哼,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开销?也敢拿到我这里来报账!” 赵国基一听,急忙解释道:“二奶奶,这可都是实打实的花费啊,小的不敢有半点虚报。” 王熙凤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赵国基骂道:“你当我是好糊弄的?之前赵姨娘那起子事儿,我还没跟你们算清楚,如今你倒敢来蒙我!” 赵国基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二奶奶息怒,小的绝无此意。” 然而,王熙凤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将那清单扔在地上,说道:“这些统统驳回,一分钱也别想多拿!” 赵国基满心委屈,却又不敢再多言。他颤抖着捡起地上的清单,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回到住处,赵国基越想越气,心中的郁闷无法排解。他原本指望能顺利报账,为贾环上学的事解决一些经济上的负担,却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赵姨娘之前的行为,牵连到了他。 赵国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不能寐。他想着王熙凤的决绝和无情,又想到自己在贾府中的卑微地位,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第二天,赵国基就病倒了。他发起了高烧,浑身无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的家人急得团团转,却又无钱请大夫。 消息传到了赵姨娘那里,她心中虽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对王熙凤的怨恨。她觉得是王熙凤故意刁难赵国基,才导致他生病。 赵姨娘来到赵国基的住处,看着病床上憔悴的兄弟,忍不住哭了起来:“都是姐姐不好,连累了你。” 赵国基虚弱地说道:“姐姐,这不怪你,只怪我们命苦,在这贾府中没有地位。” 赵姨娘咬牙切齿地说:“王熙凤这个狠毒的女人,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好看。” 而另一边,王熙凤得知赵国基病倒的消息,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她认为这是赵国基自作自受,谁让他和赵姨娘一起招惹自己。 贾府中的其他人对这件事也是议论纷纷。有的同情赵国基的遭遇,觉得王熙凤太过苛刻;有的则认为赵国基自己做事不妥,才会惹恼王熙凤。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国基的病情愈发严重。他的家人四处求人借钱,希望能为他请大夫治病。 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夜晚,赵国基含恨离开了人世。他的死,在贾府中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只是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短暂的谈资。 赵国基含恨离世后,王熙凤听闻此事,只是冷冷一笑,并未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在她看来,赵国基的死是他自己心胸狭隘、经受不住挫折所致,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她觉得自己驳回那些不合理的报账要求,完全是秉公办事,无可指责。 对于赵姨娘可能因此对她产生的更深怨恨,王熙凤也并不惧怕。她自信自己在贾府的地位稳固,赵姨娘根本无法撼动她的权威。 或许在王熙凤的心底,会有那么一丝对一条生命消逝的漠然和无情的自我辩解。但更多的,她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如何维护自己的权力和管理贾府的事务上,对于赵国基的死,很快就抛诸脑后,不曾再放在心上。 而赵姨娘对王熙凤的仇恨则愈发加深,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 此后,赵姨娘处处寻找机会给王熙凤使绊子,而王熙凤也对赵姨娘的小动作了如指掌,两人之间的争斗愈发激烈。贾府中的矛盾也因此不断升级,原本表面的和谐被彻底打破,各种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终于,在一次马道婆来贾府给王夫人请安之后,赵姨娘将她招进了屋里。 马道婆,一个以道姑身份游走于权贵之间的人物。她表面上慈眉善目,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心怀叵测,为了钱财不择手段。 赵姨娘正因在贾府中地位卑微,又常受王熙凤等人的压制而满心怨恨。马道婆恰巧前来,赵姨娘便向她倾诉心中的苦水。马道婆见有机可乘,便巧舌如簧地蛊惑赵姨娘,说她有一门神奇的法术——厌胜术,可以帮助赵姨娘报复那些让她不快的人。 赵姨娘听闻此术能让自己出气,顿时心动。在马道婆的唆使下,赵姨娘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和一些首饰,求马道婆为她施展厌胜术。 “你可想好了,你想对付谁?”马道婆问。 “左不过是这个!”赵姨娘伸出两个指头。 “我说你是个没成算的,她算个什么?要弄也是弄他!没了他,你的环儿才好上位!”马道婆指了指贾宝玉卧房的方向! “就听你的!”赵姨娘说道。 马道婆收下钱财后,便开始在暗中准备。她当着赵姨娘的面找了两个纸人,分别写上王熙凤和贾宝玉的生辰八字,然后用针狠狠地扎在纸人的要害部位。口中还念念有词,施展着邪恶的咒语。 随着马道婆的施法,贾府中开始出现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王熙凤突然头痛欲裂,身体不适;贾宝玉则变得痴痴傻傻,失去了往日的灵性。整个贾府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众人四处求医问药,却始终无法找出病因。而此时的马道婆,却躲在暗处暗自得意,等着赵姨娘兑现更多的好处。 贾芸来了,他从来不信厌胜之法。经过仔细勘查,他发现王熙凤和贾宝玉很可能是中了枯荣草的毒。 在乡下的牛羊不小心吃了这种草,便会发狂乱撞。经过查实才发现,这种草是马道婆带进来的。 果然,在贾芸的努力下,厌胜术被破解,王熙凤和贾宝玉逐渐恢复了健康。而马道婆和赵姨娘的阴谋也随之败露。 贾府众人对马道婆的恶行愤怒不已,决定将她严惩。马道婆最终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为她的贪婪和邪恶付出了代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销金窟 来旺的儿子没能娶成彩霞,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为了逃避现实的困境,他整日泡在那乌烟瘴气的赌场里。 赌场就如同是一个无底的销金窟,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理智和财富。起初,他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认为自己能够在赌桌上赢回失去的尊严和面子。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那些心存侥幸的人。没过多久,他便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渊,欠下了一屁股债。终于那些债务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他把欠下巨额赌债的事如实告诉了自己的老爹来旺,来旺知道了这个消息,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就算是卖了全部的家产,也无法填补这个巨大的窟窿。一时间来旺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焦虑,一方面是债主们凶狠的逼债,另一方面是害怕主子知道他儿子的荒唐行为后将他革职不用。一旦失去了这份差事,来旺的生活将陷入更加悲惨的境地。 在这走投无路的时刻,来旺只能去四处去求人,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然而,他儿子的名声早已败坏,谁会去扶一只癞皮狗?曾经的那些所谓朋友,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他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在黑暗中乱撞,满心的绝望。 命运的转折总是充满了巧合。 就在他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他的行踪被一位曾在西宁郡王府当过差的人发现了。此人在西宁郡王府中也历经了种种权谋斗争,心思深沉且善于算计。他看到来旺如今的落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快意。 他主动找上了来旺,假惺惺地表示同情,拉着来旺去喝酒。几杯酒下肚,来旺那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心中的苦闷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毫无防备地向这个陌生人吐露了府中的种种秘事,其中便包括贾琏偷娶尤二姐的事情。 那位曾在西宁郡王府的人听闻此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正想看这贾府里自相残杀,好从中获取一些利益或者满足自己那扭曲的心理。又或者搬到了贾府,西宁郡王府便可东山再起!于是,他心怀叵测地给来旺出了一计。 “来旺啊,你如今这般困境,若想翻身,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闻王熙凤为人甚是厉害,你那主子贾琏偷娶尤二姐之事,若让凤姐知晓,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你不妨将此事透露给王熙凤,说不定她念你通报之恩,一高兴,还能帮你解决债务问题,保你在府中的地位。” 来旺听了,心中犹豫不决。他深知凤姐的厉害手段,一旦此事闹开,后果不堪设想。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最终,在利益和恐惧的驱使下,来旺选择了听从那人的建议。 那一日,凤姐得知了贾琏偷娶尤二姐之事,直气得怒火中烧,柳眉倒竖。这尤二姐本是贾琏背着她在外头偷偷娶的,这等行径,简直是把凤姐的颜面踩在了脚下。 凤姐心中盘算着,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她精心梳妆,穿戴整齐,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奴仆,浩浩荡荡地直奔宁国府而去。 到了宁国府门前,那看门的小厮见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还来不及通报,凤姐已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 宁国府中,尤氏正与众人闲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凤姐已经闯进了屋内。 只见凤姐满脸怒容,一双丹凤三角眼瞪得溜圆,眼神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她指着尤氏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好你个尤氏!你家男人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丑事,你竟然纵容不管!你们宁国府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尤氏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弄得不知所措,想要辩解几句,却被凤姐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 凤姐愈发得理不饶人,她双手叉腰,唾沫横飞:“你们把我王熙凤当成什么人了?竟敢这般欺辱于我!贾琏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背着我在外偷娶,你们还帮着他隐瞒,当我是好欺负的吗?” 此时,府中的众人都被这阵势吓得噤若寒蝉,谁也不敢上前劝阻。 凤姐骂得兴起,又把矛头指向了一旁的贾蓉:“还有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平日里我对你也算照顾,如今你竟连半点都不透露给我!”说着,凤姐伸手就给了贾蓉几个耳光。 贾蓉被打得满脸通红,却也不敢还手,只得连连求饶:“婶婶息怒,都是侄儿的错,侄儿该死!” 凤姐哪里肯听,依旧不依不饶地叫骂着。她在屋里来回踱步,把能看到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花瓶、茶具、桌椅,无一幸免,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尤氏见此情景,心中既害怕又愧疚,忍不住哭了起来:“凤丫头,这事儿确实是我们不对,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凤姐冷笑一声:“饶了你们?想得倒美!今天我非要把这事儿闹个天翻地覆,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她又冲到院子里,对着天空大声喊叫:“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王熙凤为贾府操持上下,尽心尽力,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那声音响彻整个宁国府,引得周围的邻居都纷纷探头观望。 凤姐闹腾了许久,直到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这才在众人的苦苦哀求下,暂时停下了怒火。但她临走时,仍不忘丢下狠话:“此事没完,你们给我等着!” 直到宁国府送上了五百两银子,王熙凤这才罢休。 回去后,她越想越气,便琢磨出一条毒计。 “尤二姐,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凤姐决定巧使连环计,她想先是笑脸相迎,言辞恳切,来找尤二姐。而后暗中使坏,挑唆丫头刁难二姐,最后引起贾母和王夫人对她的不满,这连环招一出,到时候就连尤氏也受了牵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彩霞哭 这一日,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王熙凤那妆容精致却暗藏心机的脸上。她身着华丽的服饰,佩戴着璀璨的珠宝,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与高贵。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她的心思却如汹涌的波涛。 王熙凤得知了贾琏在外偷偷娶了尤二姐,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和威胁。但她并未立即发作,而是决定假意去请尤二姐进府。 她唤来贴身丫鬟平儿,仔细交代了一番。随后,带着一群奴仆,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一路上,王熙凤的脸上始终挂着看似亲切和蔼的笑容,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让尤二姐落入她的陷阱。 终于来到了尤二姐的住处,王熙凤下了轿,整了整衣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屋内。尤二姐见王熙凤到来,心中不禁一阵慌乱,她深知王熙凤的厉害,不知此番是福是祸。 王熙凤却亲热地拉住尤二姐的手,眼中满是关切与真诚,说道:“妹妹啊,我早就听闻你的美名,一直想着来探望,却总是不得空。今日一见,妹妹果真是个标致的人物,难怪我那不知好歹的贾琏会被妹妹迷住。”尤二姐听了,脸上泛起红晕,不知如何应答。 王熙凤接着又说:“妹妹在这外面住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特意来请妹妹进府,咱们一同伺候老爷和二爷,也好有个照应。我知道妹妹心中或许有顾虑,但姐姐我是真心实意的,绝不会亏待妹妹半分。妹妹你放心,进了府,吃穿用度都照着最好的来,谁要是敢欺负妹妹,我第一个不饶他!” 尤二姐怯生生地说:“姐姐如此厚爱,我只怕自己福薄,担不起姐姐的这番心意。” 王熙凤忙道:“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姐妹之间,不必这般见外。妹妹这般温柔贤淑,进了府,定能与众人和睦相处。再说了,我一个人操持这一大家子,早就盼着妹妹能来帮衬一二呢!” 尤二姐犹豫道:“只是这事儿,不知二爷他……” 王熙凤立刻接话:“妹妹莫要担心那没良心的,有我在,他不敢说半个不字!妹妹只管放心跟我回去。” 尤二姐被王熙凤这一番言辞所打动,心中的防备渐渐松懈。她想着或许进府能有个依靠,便答应了王熙凤的邀请。 王熙凤见尤二姐上钩,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姐姐,容我些时日,等我交代好了就去!”尤二姐答道。 “妹妹,是信不过我想跟琏二爷商量不成?” “姐姐别多想,琏二爷已经出京办事了,得几天才回来呢!” 王熙凤听她如此说,气恼自己竟然不知道。早就气的牙痒痒,但面上依旧笑呵呵的。 等王熙凤走了,尤二姐便把这事告诉了尤三姐。他们姐妹俩早已是无话不说的! 尤三姐听闻尤二姐要搬进贾府的消息时,犹如被惊雷击中,瞬间瞪大了双眼,满心焦急地冲到尤二姐面前。她柳眉倒竖,神色急切地说道:“姐姐,你怎可这般糊涂!那贾府岂是好去处?尤其是那王熙凤,心狠手辣,绝非善类,你此去必定凶多吉少!” 尤二姐低垂着眼眸,脸上满是无奈与疲惫,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前些日子闹得太大,母亲为此担惊受怕,如今我若不依从,只怕会再生出更多事端,给母亲和你再添麻烦。我想着,自己忍气吞声,一心服侍凤姐,或许能以诚意打动她,此事兴许会有转机。” 尤三姐气得跺脚,提高了声调:“姐姐啊姐姐,你真是太天真了!那王熙凤是何等人?她在贾府中呼风唤雨,手段狠辣,岂会容得下你?你这一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尤三姐心急如焚,眼中满是对尤二姐的担忧。 尤二姐抬起头,眼中含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又何尝不知其中艰难,但事已至此,我已别无选择。只盼着能以我的顺从,换得一份安宁。” 尤三姐见尤二姐心意已决,劝她不住,心下慌乱。她深知尤二姐此去凶多吉少,决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尤三姐咬了咬牙,转身急匆匆地出门,一路小跑,赶紧去找贾芸。 一路上,尤三姐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尤二姐可能遭遇的种种不幸。终于来到贾芸住处,她顾不上喘息,急切地拍打着门。 贾芸打开门,见尤三姐这般慌张模样,不禁问道:“尤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尤三姐喘着粗气,快速说道:“贾大人,二奶奶……王熙凤去找了我姐姐,我姐姐她要搬进贾府,我怎么劝也劝不住。我知晓你在贾府能说上话,求你帮帮我姐姐,别让她落入王熙凤的圈套。” 贾芸皱起眉头,神色凝重:“此事确实棘手,只因那是人家的家事,我不好插手!怎么不去找琏二爷?” “姐夫去外地办差,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尤三姐眼中满是期盼:“贾芸大哥,全靠你了。若能救二姐脱离险境,我尤三姐定当报答。” 贾芸安抚道:“尤三姑娘,咱们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你先别急,你已经帮过了贾芸一次了,我知道你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咱们从长计议。” 然而,此刻的尤二姐,却已经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收拾好了行囊,准备迈向那未知的贾府,全然不知前方等待她的,是何等的风雨。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贾芸灵机一动,找来了彩霞。 彩霞满脸泪痕,泣不成声地向尤二姐哭诉着王熙凤的狠辣。她抽噎着说道:“尤二姐,可千万别相信她的鬼话!二奶奶心如蛇蝎,手段极其狠辣。竟连琏二爷都不能辖治!平日里稍有不顺,便对下人打骂责罚,丝毫不留情面,在她手下真是苦不堪言呐!与我一起长起来的小姐妹,早被她打发出去了,我虽在夫人身边当差,可也得受她的管制!实在是没办法的事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刘姥姥 尤二姐听了彩霞的哭诉,才知道王熙凤的真面目。那声声泣诉,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尤二姐的心窝,让她惊得浑身颤抖,冷汗涔涔。 尤二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她慌乱无措,满心的懊悔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这可如何是好?我竟如此糊涂,被那王熙凤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她在心中不住地自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慌乱之中,尤二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找到贾芸。她脚步匆匆,裙袂飞扬,发丝也因这急切的步伐而略显凌乱。见到贾芸时,尤二姐的呼吸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焦急地说道:“我已经答应了她进府,我若不去怕是不成了吧?”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贾芸听了尤二姐的话,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他在心中快速地盘算着应对之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过了片刻,贾芸想了想,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说道:“尤二姑娘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我这就派人加急给琏二爷去信,将此间详情告知于他,待二爷回信,再做定夺。”说罢,贾芸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吩咐下人去安排送信之事。 这边尤二姐才回去,一颗心却始终悬着,难以安宁。回到住处,她坐立不安,时而在屋内来回踱步,时而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神空洞无神。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无尽的煎熬。 尤二姐就这样在焦虑中等待着,等了几日,却并没见王熙凤再找来。尽管她一直担心王熙凤又找来,可这几日的平静反倒让她更加不安。她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尤二姐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和担忧,便派人出去打听。不多时,派去的人回来告知,原来是刘姥姥来了。 贾府往来的一向是达官贵人。派去打听的人也是第一次见这位乡村老妪进府。便当个新鲜事说给尤二姐。 原来,刘姥姥,本是一位来自乡下的老妇人,因家境贫寒,生计艰难,不得不打起了去荣国府攀亲求助的主意。只因早年她女婿狗儿的父亲做官时与王夫人家联了亲。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刘姥姥便早早地起了床。她仔细地梳洗了一番,穿上了自己最为体面的衣裳,尽管那衣裳已然陈旧,却也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 刘姥姥带着外孙板儿,一路颠簸,朝着荣国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刘姥姥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此番前去会是怎样的结果。板儿年幼,对这陌生的路途充满了好奇,时不时东张西望,刘姥姥不得不紧紧拽着他的手,生怕他走丢。 终于,荣国府那巍峨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刘姥姥望着那高大的门楼,朱红色的大门,以及门口威严的石狮,心中不禁一阵发怵。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去。门口的小厮见她衣着寒酸,起初并不愿搭理。刘姥姥陪着笑脸,好说歹说,才勉强被允许在一旁等候通报。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刘姥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安地搓着双手,眼睛时不时地朝着府内张望。板儿也被这肃穆的气氛吓得不敢吭声,紧紧依偎在刘姥姥身旁。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婆子出来,领着刘姥姥和板儿进了府。一进府门,刘姥姥便被那奢华的景象惊呆了。雕梁画栋的屋宇,曲折幽深的回廊,精美的亭台楼阁,还有那随处可见的奇花异草,这一切都让她眼花缭乱。刘姥姥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碰坏了什么东西。 穿过几道门,又走过几处院子,刘姥姥终于来到了一处堂屋前。那婆子让她在此等候,便进去通报了。刘姥姥站在屋外,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不一会儿,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刘姥姥心中越发没底。 终于,那婆子出来,示意刘姥姥进去。刘姥姥低着头,迈着小步走进屋内。只见屋内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夫人小姐,个个仪态端庄,面容娇美。刘姥姥不敢抬头直视,只得唯唯诺诺地请安问好。 坐在上首的王熙凤,一身锦绣衣裳,珠光宝气,眼神犀利而精明。她上下打量着刘姥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刘姥姥强忍着心中的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来意。 刘姥姥被贾府的下人们引着,一路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看到那雕梁画栋的屋宇,那精致华丽的摆设,她不禁啧啧称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真是神仙住的地方!” 王熙凤瞧见她身着粗布衣裳,补丁摞着补丁,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岁月的风霜。一双眼睛透着局促和不安,却又时不时流露出对这富贵之地的好奇与惊叹,便心生鄙夷。 虽是忙着接待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可那笑容背后,却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心思。实际则是她一边与刘姥姥寒暄着,一边心里还在盘算着尤二姐的事情。 尤二姐得知是刘姥姥来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她也明白,这不过是暂时的安宁,王熙凤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未来依旧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在这几日的等待中,尤二姐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能让她心惊胆战,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联想到王熙凤可能的手段。她常常在深夜独自落泪,后悔自己当初的轻信和草率。 而贾琏那边,收到贾芸的加急信件后,也是心急如焚。他深知王熙凤的厉害,担心尤二姐在府中遭遇不测。贾琏赶忙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准备尽快返回贾府。 与此同时,贾府中的其他人也在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有人等着看尤二姐的笑话,有人则在暗中同情她的遭遇。而这一切,都让尤二姐的处境愈发艰难。 终于,在尤二姐几乎要被这无尽的等待和恐惧压垮的时候,贾琏回来了。他匆匆赶到尤二姐的住处,见到她那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贾琏紧紧握住尤二姐的手,安慰道:“二姐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那王熙凤伤害你分毫。”尤二姐望着贾琏,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然而,他们都知道,与王熙凤的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送密信 因刘姥姥的到来使尤二姐暂时躲过了一劫,但王熙凤怎肯善罢甘休,就在王熙凤与尤二姐的矛盾不知如何可解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又降临到了贾府。 这天天还未亮,整个贾府依旧沉浸在黎明前的静谧之中,那深沉的夜色仿佛一块厚重的幕布,掩盖着即将上演的惊涛骇浪。 在贾府那高大威严的朱红大门前,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朦胧的月色下悄然出现。此人行动极为谨慎,左顾右盼,仿佛担心被什么人发现。只见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迅速往贾府的门缝里塞了进去,随后便像幽灵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负责晨起开门的牛耳,按照每日的惯例前来。当他的手刚刚触及大门时,却感觉到了门缝中那异样的存在。他心中不禁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封密信,牛耳的手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深知在这看似平静的贾府中,任何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件都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牛耳不敢有丝毫耽搁,怀揣着这封神秘的信件,急匆匆地奔向贾芸的住处。贾芸此时还在睡梦中,被牛耳急切的敲门声惊醒。他睡眼惺忪地起身,心中满是疑惑与恼怒,不知何事如此紧急。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我刚刚在大门缝里发现了一封密信,小的不敢擅自做主,赶紧给您送来了。”牛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手中的信递给贾芸。 贾芸接过信,瞬间睡意全无。他看着手中这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缓缓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当他的目光触及到信上的内容时,着实吓了一跳。只见那信上字迹潦草,却清晰地写着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来这信上说的是小玲珑的身世。谁能想到小玲珑竟然是大皇子的私生子。 贾芸的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这个消息太过惊人,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大皇子的私生子?小玲珑?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人物,如今却被这封信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贾芸深知,此事一旦传出,不仅会在贾府掀起惊涛骇浪,甚至可能波及整个京城的局势。 贾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着这封信的来源和真实性。他首先想到的是,这是否是有人故意陷害,企图在贾府制造混乱。然而,信中的描述却又如此详细,让人难以轻易否定。 他回忆起小玲珑在贾府中的种种表现,那个平日里乖巧懂事,天赋异禀的孩子,如今却被赋予了如此惊人的身世。贾芸想起小玲珑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 与此同时,王熙凤与尤二姐的矛盾仍在贾府中持续发酵。王熙凤见尤二姐没进府,便抓住贾琏哭闹了一阵。贾琏心烦,便躲开她了,凤姐一连几天见不到人,一心想要除掉尤二姐,想着以什么借口再去见她,不解决掉她,实在难以维护自己在贾府中的地位和尊严。 贾府中的众人除了贾母和王夫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见王熙凤吵闹折腾了几天,也被这两人的矛盾所困扰,人心惶惶,不知该如何是好。谁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尤”字。 连厨房的婆子炒菜放了油,被王熙凤听到了让人去抽了那婆子十几个嘴巴。 就在大家都在为这对妻妾的争斗而焦头烂额之时,这封关于小玲珑身世的密信如同火上浇油,让贾府的局势更加错综复杂。 贾芸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必将给贾府带来灭顶之灾。他决定先隐瞒此事,暗中调查信中的内容是否属实。他开始悄悄留意小玲珑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言行中寻找蛛丝马迹。 小玲珑却依旧像往常一样,天真无邪地在贾府中玩耍。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已经成为了一个足以撼动贾府根基的秘密。 “你说当初熟识他的时候是和一位老者在一起?没有父母?”贾芸问牛耳。 “是呀,说是从西边躲灾过来的。”牛耳回答。 “你说那老者颇通法术?”贾芸又问。 “可不是?还交了小玲珑不少呢!” 贾芸听罢沉思了片刻,“只怕他们不是躲灾,是逃命!” 于是贾芸决定从西边的道观找起。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小玲珑的身世似乎隐藏着更深的谜团。 终于他发现小玲珑的母亲曾经是大皇子府上的一名侍女,因与大皇子有过一段短暂的情缘,才有了小玲珑。然而,这段感情却被宫廷中的权力斗争所扼杀,小玲珑的母亲被迫带着他逃离了大皇子的府邸。 为了躲避追杀,小玲珑的母亲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将他托付给了一名老道。只是这老道脏兮兮的,谁瞧着他都像是要饭的!这样的身份到让小玲珑获得了平安。 至于她,从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贾芸在了解到这一切后,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小玲珑是无辜的,不应该因为身世而遭受不幸。然而,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他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贾芸犹豫不决之时,贾府中的另一场风波又悄然兴起。王熙凤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小玲珑身世的秘密,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利用这个秘密来打击那些与自己作对的人。 这天,王熙凤偶然瞧见小玲珑在花园里玩耍,心中顿生疑惑。往日里,她并未对这孩子太过留意,可如今这孩子身上竟被传出如此惊人的身世,她不由得打起了算盘。 王熙凤走上前去,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说道:“小玲珑,过来让我瞧瞧。”这小玲珑与生俱来的本事,便是能窥探他人的心思。他知道王熙凤假意如此,根本是没安好心。于是便不为所动。王熙凤不耐烦地说道:“这孩子,真是上不得台面,没家教!”说完便上下打量着他,心中暗自思忖:若这身世是真,说不定能利用这孩子做点文章。 小玲珑被王熙凤看得心里发毛,想要离开。王熙凤却一把拉住他,说道:“别怕,孩子,以后跟着我,有你的好处。”小玲珑挣脱不开,眼中满是惊恐,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王熙凤开始在贾府中散布谣言,声称小玲珑是王府派来的奸细,企图颠覆贾府。一时间,贾府上下人心惶惶,众人对小玲珑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玲珑感受到了众人的异样目光和冷漠对待,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曾经那个温暖的贾府,如今对他来说却如同冰窖一般寒冷。 贾芸见此情景,心中十分不忍。他试图说服王熙凤停止这种无谓的猜忌和迫害,但王熙凤却不为所动,一心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贾芸被王熙凤这种排除异己的行为惹怒了。 以现在元春有孕的局势看来,王熙凤此举无异于是表明了贾府的野心。 虽然目前大皇子与贾府并无任何矛盾。且之前贾芸在朝堂上的出手相帮,让大皇子这一派的天枰也倾向维护贾府。 可王熙凤如此树敌,分明是向外界表明以元春的皇子为尊。 这无异于等同于自掘坟墓! 绝不能这样,就是多一重保险总是好的! 终于,在这混乱的局势中,贾芸决定挺身而出,保护小玲珑。他四处奔走,寻求帮助。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贾芸决定将小玲珑的身世秘密上报给大皇子。他始终相信血浓于水。他深知这样做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风险,但为了小玲珑的未来,他愿意冒险一试。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衣女 大皇子知道了小玲珑的身世,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心中感激不尽。他就要对贾芸行跪拜礼。贾芸赶紧上前一把拦住。 “使不得!使不得呀!” “贾兄,请受我一拜,我对你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说罢低头行礼。 大皇子心里对贾芸乃至整个贾府,都是感激不尽的。 在那幽深的宫廷之中,大皇子每每想到小玲珑这些年的遭遇,以及贾芸为揭开真相所付出的努力,心中便涌起无限的感慨与敬佩。 他一心想找到小玲珑的母亲,那是他曾经爱过却又失散多年的女子。然而,此事不易张扬,宫廷的复杂局势让他必须谨慎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风波。于是,大皇子只能暗托贾芸,将这无比重要的任务交予他。 贾芸深知这一使命的艰巨与重大,接下任务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寻找小玲珑母亲的艰难征程中。他四处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无论是街头巷尾的传闻,还是深宅大院中的只言片语,贾芸都仔细倾听、甄别。 日子一天天过去,贾芸苦苦搜寻,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然而,他并未气馁,心中的信念如同燃烧的火炬,照亮着他前行的道路。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贾芸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那是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贾芸听到了一位老妇人的回忆。据说,多年前曾有一位神秘的女子匆匆路过此地,其容貌与小玲珑的母亲有几分相似。这一丝线索虽然微弱,但对于贾芸来说,却如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他看到了希望。 随着调查的深入,贾芸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原来对小玲珑母亲的追杀,这么多年就没有停止过。这背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贾芸意识到,找到小玲珑的母亲,不仅是为了成全大皇子的心愿,更是为了揭开这背后的阴谋,揪出那放暗箭之人。 在追寻的道路上,贾芸遭遇了无数的困难与阻碍。每每快有突破,便发觉好像有人故意误导他的方向,有人试图威胁他放弃调查,但贾芸始终不为所动。他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忽然有一天,在一个废弃的宅院里,贾芸发现了一件血衣。那血衣已经残破不堪,血迹斑斑,但从其款式和材质,贾芸敏锐地察觉到这与小玲珑母亲可能有关。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仿佛这件血衣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悲惨的故事。 贾芸顺着这蛛丝马迹,沿着血迹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追寻。他穿越了茂密的森林,翻过了险峻的山岭,终于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小村庄。 在村庄里,贾芸四处打听,终于从一位守口如瓶的老人那里得到了关键的信息。老人在贾芸的真诚和坚持下,缓缓道出了小玲珑母亲的下落。 贾芸按照老人的指引,来到了村庄尽头的一间破旧茅屋前。当他轻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时,看到了一位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疲惫与恐惧的女子。正是大皇子身边的侍女——若怜,她就是小玲珑的母亲。 若怜看到贾芸的那一刻,眼中先是充满了警惕和怀疑,随后在贾芸的耐心解释下,才渐渐相信了他的来意。多年的逃亡生活让若怜身心俱疲,她泣不成声地向贾芸讲述了这些年的遭遇。 若怜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河,肆意地流淌着。她紧紧抓住贾芸的衣袖,声音颤抖而悲切地哭诉着对小玲珑的思念。 “贾大人,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在思念我的小玲珑。每当夜深人静,我眼前总是浮现出他那稚嫩的面庞,他的笑声仿佛还在我耳边回荡。”若怜的眼神空洞而哀伤,仿佛沉浸在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中。 “当年,那群恶徒如狼似虎般地追杀我们。我抱着小玲珑拼命地跑,可他们紧追不舍,我知道,若是被他们追上,我们母子二人都将性命不保。”若怜的声音愈发哽咽,身体也因为极度的悲痛而颤抖着。 “在那万分危急的时刻,我看到了一位老者。他面容慈祥,眼神中透着善良和怜悯。我知道,这是小玲珑唯一的生机。于是,我狠下心来,将小玲珑交给了那位老者。”说到此处,若怜已是泣不成声,“我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大声呼喊,只为引开敌人,救孩子一条命。” “我边跑边回头,看着小玲珑那惊恐而无助的眼神,我的心都要碎了。但我不敢停留,只能拼命地跑,希望能把敌人引得越远越好。”若怜的泪水湿透了衣襟,“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意味着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但只要他能活着,哪怕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 贾芸默默地听着若怜的哭诉,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看着眼前这个饱受折磨的女子,为她的母爱所感动,也为她所经历的苦难而感到愤怒和同情。 “夫人,莫要太过悲伤。如今小玲珑安然无恙,您也得以与他重逢,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贾芸轻声安慰着若怜。 若怜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芒:“真的吗?贾大人,我真的还能与我的小玲珑团聚吗?” 贾芸重重地点了点头:“夫人放心,我定会全力相助,让你们母子早日相聚。” 若怜感激地看着贾芸:“贾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若怜无以为报。只盼着老天开眼,让我们一家从此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贾芸轻轻拍了拍若怜的肩膀:“夫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此时,窗外的风轻轻吹过,仿佛也在为若怜的遭遇而叹息。 贾芸静静地倾听着,心中充满了同情和愤怒。他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更加重大了。他必须带着若怜回到京城,将真相呈现在大皇子面前,让那些阴谋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一百三十章 灭门案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贾芸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接回了若怜。若怜一路上怀着忐忑与期待的心情,当她终于抵达那四四方方的庭院,告别了往日的颠沛流离,当她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玲珑时,情绪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已然是泣不成声。 小玲珑原本正安静地在庭院中玩耍,当她看到许久未见的母亲归来,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扑进了若怜的怀抱。若怜紧紧地搂着小玲珑,泪水肆意地流淌,她亲吻着小玲珑的额头,嘴里喃喃地说着无尽的思念与愧疚。 大皇子在晚间也悄悄过来了。他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袍,面容略显疲惫,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喜悦与激动。当他看到若怜和小玲珑相拥而泣的场景,心中的柔情被瞬间触动。他缓缓地走上前,轻轻地拥着若怜,泪水也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这一刻,所有的身份与地位都被抛诸脑后,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只是一位渴望家庭温暖的普通父亲。 他们一家三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与感动之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宁静而美好。月光如水般洒在他们身上,映照着他们脸上的泪水和幸福的笑容。微风轻轻拂过,似乎也在为他们的团聚而轻声吟唱。在这温馨的氛围里,他们彼此依偎,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珍贵亲情。 小玲珑那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头一回他在妈妈怀里这般安稳的睡着了。他那粉嫩的小脸泛着恬静的笑容,仿佛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在妈妈的怀抱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响起,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宁静的湖面。 妈妈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熟睡的小玲珑,目光中满是慈爱与疼惜。她轻轻调整着姿势,生怕稍有动静会惊扰了孩子的美梦。小玲珑的小手还紧紧地抓着妈妈的衣角,仿佛在睡梦中也害怕与妈妈分开。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母子俩身上,为这温馨的画面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晕。妈妈感受着小玲珑的体温,心中满是幸福与满足。她轻轻地吻了吻小玲珑的额头,轻声呢喃着:“宝贝,愿你永远这般安心地睡在妈妈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妈妈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只为让小玲珑能在这难得的安稳中睡个香甜的好觉。而小玲珑,在妈妈的怀抱里,正做着一个充满爱与温暖。 在那个静谧的夜晚,大皇子追问着若怜:“这些年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若怜擦干眼泪,神情略显疲惫,她微微蹙起眉头,努力地回忆着过往的种种。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慌乱中,我听得那人姓肖。” 大皇子听完,脸上的表情并无太多的吃惊,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沉声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贾芸站在一旁,敏感地察觉到大皇子的反应似乎表明他对此事有所知情。但他不敢往坏处想,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却也只能按捺住,只想看大皇子接下来怎么行事。 大皇子看向贾芸,郑重地说道:“若怜和孩子还需要你们府上照顾照顾,等我处理完了这些事就来接他们。”贾芸连忙答应着,然而,他的心中却有一丝疑团始终挥之不去。 没几日,交州发生了一起灭门案,其惨状令人震惊朝野。受害者乃是当地的一户姓肖的人家,全家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竟无一生还。消息传来,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百姓们人心惶惶,纷纷揣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贾芸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隐隐觉得,这起灭门案或许与若怜所经历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回想起大皇子当时的神情,越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在贾芸的府上,若怜整日忧心忡忡,她深知自己透露的那个“肖”姓或许是解开谜团的关键线索,也担心这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小玲珑还年幼,不懂得大人间的忧虑,只是偶尔会被母亲的愁容所影响,变得安静许多。 贾芸一面安抚着若怜的情绪,一面暗中派人去打听交州灭门案的详情。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现场惨不忍睹,凶手手段极其残忍,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但奇怪的是,府上的财物并未有太多损失,不像是寻常的强盗所为。 贾芸陷入了沉思,他越发觉得这背后定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操纵着一切。他甚至怀疑此事与大皇子有关。而大皇子自从那日离开后,便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与此同时,朝廷中的各方势力也因为这起灭门案而蠢蠢欲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试图借此机会打压对手,谋取私利。而那些正义之士则忧心忡忡,担心这会引发社会的动荡。 在这混乱的局势中,贾芸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好若怜和小玲珑,同时也要等待大皇子的归来,揭开这重重迷雾背后的真相。 日子一天天过去,若怜的心情愈发沉重。她时常在夜里惊醒,梦到那些可怕的场景。贾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时光在紧张与焦虑中缓缓流逝,终于,经过一番艰难的探寻,贾芸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原来,皇妃的奶娘姓肖。这肖氏奶娘的娘家在交州本就颇有势力,其兄弟在当地经营着诸多不法生意。 贾芸敏锐地察觉到,或许皇妃解开交州灭门案谜团的关键所在。他开始仔细梳理过往的种种线索,试图找出这其中的关联。 回想起交州灭门案发生之时,那惨烈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一家老小,无辜之人,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整个府邸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是谁会对皇妃的奶娘有着如此深仇大恨呢? 贾芸反复思索着,越想越觉得此事绝不简单。种种迹象表明,皇妃为了自身利益,默许甚至授意奶娘策划了追杀若怜母子的悲剧。 可面对皇妃这等权贵,贾芸也深知自己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不仅无法查明真相,还可能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灭顶之灾。但正义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决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毒蟑螂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灭门案如同一颗投入深湖的巨石,在朝野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起灭门案牵连到了皇妃的亲信,其影响之深远,令人咋舌。一时间,宫廷内外,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如同漫天飞雪,纷纷扬扬,难以停歇。 原本就因为皇位继承问题而争斗不断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此次更是被这起案件推到了风口浪尖。大皇子向来以果敢勇猛著称,在朝廷中拥有一批忠实的拥护者。他的势力在军中根深蒂固,且为人处世雷厉风行,颇具王者风范。而三皇子则以智谋和才情闻名,身边聚集了众多文人谋士,在朝堂之上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 随着灭门案的消息传遍朝野,关于案件背后主谋的猜测甚嚣尘上。许多老谋深算的大臣都暗中怀疑三皇子是这起案件的幕后黑手。他们认为,三皇子一直觊觎皇位,为了削弱大皇子的势力,铲除其党羽,不惜痛下杀手,制造这起惨绝人寰的灭门案。这些大臣们在朝堂上虽未明言,但私下里的议论却不绝于耳。他们分析着三皇子过往的种种行为,试图从细微之处找到他与这起案件的关联。 然而,也有一部分人持有不同的看法。他们坚信这是大皇子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其目的在于诬陷三皇子,从而在皇上面前打压对手,为自己的皇位之路扫清障碍。这些人指出,大皇子深知三皇子处处在和自己过不去,一心想要取代自己上位,并且对自己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因此,通过策划这起灭门案,将矛头指向三皇子,以便让皇上对三皇子心生嫌隙,从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 宫廷之中,人心惶惶,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劲,试图在这场风波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而皇上,这位坐拥天下的君主,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亦是忧心忡忡。他深知,这起灭门案不仅关乎皇家的颜面,更可能影响到王朝的稳定与未来。若不能妥善处理,必将引发朝廷内部的动荡,甚至危及江山社稷。 就在皇上为此事烦恼不已,苦思对策之时,朝堂之上,贾芸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他一心想要为朝廷和百姓做些实事。面对这起棘手的灭门案,贾芸深知其中的艰难险阻,但他毫不退缩,毅然决定承担起查清事实真相的重任。 贾芸在朝堂上慷慨陈词:“臣虽不才,但愿为皇上分忧,彻查此灭门案,还朝廷一个清明,给百姓一个交代。”皇上看着眼前这位目光坚定的臣子,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望,当即准奏,并赐予他全权处理此案的权力。 贾芸领旨后,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着手展开调查。首先,他仔细查阅了案发现场的勘查记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案发现场血迹斑斑,惨不忍睹,房屋被烧毁,财物被洗劫一空。贾芸在废墟中仔细搜寻,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和一些被刻意破坏的痕迹。这些线索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并且更为致命的是,贾芸亲自勘查现场时发现了毒蟑螂,这一发现让原本就扑朔迷离的灭门案愈发显得诡异和复杂。 当贾芸踏入那片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死寂一片的案发现场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满地的狼藉和凝固的血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戮。贾芸强忍着心中的悲愤,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角落。 他小心翼翼地迈过破碎的家具和凌乱的杂物,仔细观察着墙壁上的痕迹和地面上的脚印。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身影在角落里一闪而过。贾芸心头一紧,迅速蹲下身子,定睛一看,竟是一只蟑螂。 这只蟑螂行动迟缓,与平日里常见的敏捷蟑螂截然不同。贾芸心中生疑,伸手将其捉住。仔细观察之下,他发现这只蟑螂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味,而且它的甲壳颜色暗沉,仿佛被某种毒素侵蚀。 贾芸的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思考着这一发现可能带来的线索。他深知,在这样一个血腥的案发现场出现毒蟑螂,绝非偶然。或许,这是解开灭门案背后谜团的关键线索。 贾芸将毒蟑螂小心地放入一个布袋中,继续在现场搜索。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被忽略的细节。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发现案发现场的一些食物残渣中也有类似的毒蟑螂出没。 贾芸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这起灭门案与毒药有关?这些毒蟑螂是否是因为误食了有毒的食物,才变得如此异常?他决定从这一发现入手,进一步展开调查。 贾芸离开案发现场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走访了周边的药铺和懂得毒物的行家。他向他们详细描述了毒蟑螂的症状,并请教可能导致这种情况的毒药种类。 在一家陈旧的药铺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药师听了贾芸的描述后,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说道:“据公子所言,这蟑螂所中之毒,极有可能是一种罕见的西域毒药。此毒毒性猛烈,且无色无味,常人难以察觉。”贾芸听后,心中一震。如果真的是这种毒药,那么凶手的手段可谓极其狠毒。 贾芸又走访了多家药铺和行家,收集了更多关于这种毒药的信息。他发现,这种毒药不仅稀有昂贵,而且获取渠道极为狭窄。这让他的调查范围进一步缩小。 回到家中,贾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收集来的线索和信息反复推敲。他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嫌疑人的名字,又逐一分析他们获取这种毒药的可能性。 贾芸深知,这只毒蟑螂的发现虽然为案件的侦破带来了新的方向,但也让案件变得更加棘手。他必须更加谨慎地处理每一个细节,才能在这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找到真正的凶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而前方等待着他的,或许是更加艰难的挑战和意想不到的危险。但贾芸心意已决,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闹时疫 贾芸还在加紧查询这毒蟑螂的来历,整个人如同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急切地想要寻得那一丝能照亮真相的曙光。他日夜翻阅古籍,走访各方学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与这神秘毒蟑螂有关的线索。然而,就在他全身心投入到调查之中时,却听闻最近此地多处都出现了这种毒蟑螂。 这一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贾芸的心头。他原本以为那起灭门案中的毒蟑螂只是个例,未曾想如今竟已多处可见。贾芸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简单收拾行装,便匆匆赶往现场。 一路上,贾芸的心情愈发沉重。他不断在脑海中设想各种可能的情况,心中的忧虑如阴霾般笼罩着他。当他终于抵达第一个出现毒蟑螂的地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平日里充满了市井的喧嚣与生机。然而此刻,人们的脸上却写满了恐惧和不安。地上、墙壁上,甚至是摊位上,都能看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身影。贾芸强忍着心中的不适,仔细观察着这些毒蟑螂的行动轨迹。 他发现,这些毒蟑螂似乎比在灭门案现场所见的更加活跃,而且数量也更为庞大。贾芸的眉头紧锁,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 与此同时,此地的病患忽然多了起来。原本平静的医馆如今人满为患,痛苦的呻吟声和家属们焦急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氛围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贾芸心头一紧,立刻决定前往医馆查看情况。 踏入医馆的那一刻,刺鼻的药味和浓烈的悲伤气息扑面而来。病床上躺着的患者们,个个面色苍白如纸,双目无神,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恐惧。他们有的浑身颤抖不止,四肢抽搐,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所操控;有的则是腹部高高隆起,肠鸣音亢进,频繁地出现剧烈的腹痛,每一次疼痛袭来都让他们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腹泻的症状在这些病患中尤为严重,他们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往茅房跑,排泄物如水样,且带有脓血和未消化的食物残渣。由于频繁的腹泻,他们的肛门周围红肿溃烂,每一次排泄都如同经历一场酷刑。 口吐白沫的情况也屡见不鲜,白沫中夹杂着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许多病患的嘴唇干裂,舌头肿胀,说话含糊不清,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他们的喉咙仿佛被火灼烧一般,干渴难耐,却又因为频繁的呕吐而无法正常饮水进食。 有些病患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疹和斑点,瘙痒难忍,他们不停地抓挠,以至于皮肤破损,鲜血淋漓。还有的则出现了高热不退的症状,身体滚烫如火炉,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更有甚者,由于身体极度虚弱,已经无法自主呼吸,只能依靠着旁人的帮助,艰难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吃力,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 贾芸的眼中满是不忍,他急切地向医者询问病情。 经过一番紧张而又细致的查明,最终确定竟是这毒蟑螂闹的时疫。贾芸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深知这场时疫的严重性。若不能及时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贾芸开始四处奔走,召集各方力量共同应对这场危机。他组织民众进行大规模的清扫和消毒,试图消灭毒蟑螂的滋生源头。然而,这并非易事。毒蟑螂的繁殖速度极快,而且它们似乎对一般的消杀手段有着极强的抵抗力。 在调查的过程中,贾芸发现,这些毒蟑螂不仅出现在平民百姓的居所,就连一些富贵人家的府邸也未能幸免。这让他意识到,这场时疫并非偶然,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贾芸决定从源头入手,他深入研究了毒蟑螂的习性和传播途径。 经过多日的观察和实验,他发现这些毒蟑螂所携带的毒素能够通过食物和水源传播,从而引发人体的不适和疾病。 为了控制疫情的扩散,贾芸下令封锁了所有可能受到污染的食物和水源,并组织人员进行严格的检测和处理。他还亲自带领一些村民在街头巷尾张贴告示,向大家宣传防疫知识,提醒大家注意饮食卫生和个人防护。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疫情却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病患的数量仍在不断增加,社会的恐慌情绪也日益加剧。一些不法分子趁机哄抬物价,倒卖防疫物资,使得原本就艰难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 贾芸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他并没有放弃。他深知,自己肩负着无数人的生命和希望。在这艰难的时刻,他必须保持冷静和坚定,才能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贾芸重新审视了自己的防疫策略,发现之前的措施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疫情的扩散速度,但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决定加大对毒蟑螂的研究力度,寻找一种能够彻底消灭它们的方法。 他找到了自己的好友萧怀远。萧怀远家学渊源,世代行医。自然愿意慷慨相助。 “这么毒的蟑螂我只在我家祖传的医册中见到过。”他说道 “哦?你还记得吗?究竟是怎么回事?”贾芸问。 ”我记得那是我老祖记录在册的,那个时候正值战争,死伤无数,之后便出现了毒蟑螂!” “可有的救吗?”贾芸问道。 “我回去找找,应该有记录的。” 萧怀远才要离开,贾芸叫住他,问道:“你刚才说那次有战争,是跟哪里的战乱?” “自然是藩外喽!他们很邪的!”萧怀远吐了吐舌头,“我家老祖还特意留下一篇文章骂他们!嘱咐我们跟他们打交道要多留心!我祖上随兵出征时,在兵营里都是自己准备水源和食物的,必须得是加热了的水才敢饮用!” 贾芸心中一动。“可否把那本古册拿来给我看看!” “那有什么问题,我这就去给你拿!”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努力,贾芸终于在这本古老的医书中找到了线索。书中记载了一种特殊的草药,其气味能够对毒蟑螂产生致命的影响。贾芸如获至宝,立刻派人四处寻找这种草药。 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收集到了足够的草药。贾芸将这些草药熬制成药水,分发给民众,让他们在房屋内外进行喷洒。奇迹发生了,那些原本猖獗的毒蟑螂在接触到药水后,纷纷倒地死亡。 随着毒蟑螂数量的减少,疫情也逐渐得到了控制。病患们的病情开始好转,人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贾芸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深知,这场危机虽然暂时得以解除,但背后的真相仍未查明。他决定继续深入调查,一定要找出这场灾难的幕后黑手,还民众一个安定的生活。 第一百三十三章 黑衣人 时疫得到了有效控制,贾芸终于能松口气。可他并未选择安逸,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贾芸的屋中还亮着微弱的烛光。贾芸坐在书桌前,双眉紧锁,目光专注地盯着桌上那堆杂乱的线索,彻夜不眠地找寻着关乎重大秘密的关键所在。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贾芸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不停地翻动着那些纸张,脑海中不断地梳理着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他深知,这背后隐藏的真相至关重要,不仅关乎着自己的命运,更可能影响到众多无辜之人的生死存亡。 就在贾芸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线索之时,忽然,一阵轻微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仿佛是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又似是有人刻意压低脚步的摩擦声。贾芸瞬间警觉起来,他竖起耳朵,试图捕捉那声音的来源。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纸张,轻手轻脚地走向窗户。当他靠近窗户时,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似乎就在窗外不远的地方。贾芸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然而,窗外除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什么也看不到。正当他准备关上窗户,重新回到书桌前时,一个黑影在他的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贾芸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转身追了出去。 夜晚的街道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贾芸急速奔跑的身影。那黑影的速度极快,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自如,仿佛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贾芸紧追不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追上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揭开他背后的秘密。 穿过几条小巷,绕过几个拐角,贾芸跟着黑衣人来到了村庄边缘的一座荒废古庙之外。这座古庙曾经或许也是香火旺盛,信徒众多,但如今却已破败不堪,四周杂草丛生,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风雨的侵蚀。 黑衣人在古庙外不见了踪迹,贾芸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这座荒废的古庙宛如一位被岁月遗忘的老者,孤独地伫立在城镇边缘。 古庙的大门半掩着,门板腐朽不堪,仿佛轻轻一推就会化作一堆木屑。门楣上曾经精美的雕花如今已模糊不清,只留下些许残迹,勉强能让人想象出它昔日的辉煌。 踏入庙内,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鼻而来。地面上布满了破碎的石板,杂草从石板的缝隙中肆意生长,像是在争夺着这片被遗忘之地的主权。墙壁上的石灰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石,砖石上爬满了青苔,宛如岁月留下的泪痕。 庙宇的屋顶更是破败不堪,几处大洞让月光肆无忌惮地倾泻而下。曾经支撑屋顶的木梁摇摇欲坠,有的已经断裂,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上面布满了虫蛀的痕迹。 殿堂中的佛像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金漆脱落,露出里面黯淡的泥塑。佛像的面部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佛像周围的帷幔破烂不堪,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角落里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偶尔有几只老鼠匆匆跑过,惊起一阵尘土。庙宇的四周,几株枯树歪斜地生长着,干枯的树枝像是伸向天空的绝望之手。 整个古庙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唯有偶尔吹过的风声,像是在为它唱着一首凄凉的挽歌。 “古寺荒凉岁月悠,颓垣败瓦诉春秋。 佛身黯淡金销落,殿宇倾斜木朽愁。 杂草侵阶风瑟瑟,蛛丝挂壁雨飕飕。 残香断烛无人顾,寂寞空庭锁暮忧。” 贾芸看着破败不堪的佛像,不免有些心痛。 古庙深处传来黑衣人的咳嗽声,贾芸也迅速跟进,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那黑衣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贾芸。月光下,他的面容隐藏在黑色的面罩之后,看不清表情,但从他的身姿和眼神中,贾芸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黑衣人背对着那座残破不堪的佛像,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你又赢了一局。” 贾芸望着黑衣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不慌不忙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三番五次地出现,又总是藏头露尾?”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追寻的真相,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贾芸向前迈了一步,坚定地说:“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你既然引我来到这里,想必是有话要说。”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贾芸,你以为自己很聪明,能够解开这重重谜团,但你可知道,你每走一步,都在陷入更深的陷阱。” 贾芸目光炯炯,毫不退缩地回答:“即便如此,我也绝不退缩。我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黑衣人长叹一声:“正义?在这混沌的世界里,正义又有何用?你所坚持的,不过是一场徒劳的挣扎。” 贾芸怒喝道:“休要胡言乱语!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悲观消极,这世间还有何希望?” 黑衣人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被贾芸的话语所触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贾芸,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凭借你的一腔热血就能改变这一切?告诉你,这背后的势力庞大到你无法想象。” 贾芸咬了咬牙,说道:“不管多么庞大的势力,只要他们行不义之事,我就一定会与之对抗到底。” 黑衣人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向那座残破的佛像,说道:“你看这佛像,曾经受万人敬仰,如今却也落得这般下场。这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无常和变数。” 贾芸说道:“佛像虽残,但它所代表的慈悲和正义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我追寻真相的决心,绝不会因为你的恐吓而动摇。” 黑衣人再次冷笑:“好一个坚定的贾芸。但你可知道,你的执着可能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 贾芸毫无惧色:“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揭开真相,还众人一个公道,我死而无憾。” 黑衣人凝视着贾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有敬佩,又有惋惜:“贾芸,你是个难得的勇士,但有时候,勇敢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贾芸回应道:“不勇敢尝试,又怎会知道不能解决?你屡次出现,却又不肯表明身份,究竟是何用意?” 黑衣人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本不想你卷入这是非之中,但看到你如此执着,心中难免有所触动。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但这也意味着你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贾芸毫不犹豫地说:“请讲,我已做好准备。” 黑衣人压低声音说道:“你所调查的事情,牵涉到朝廷中的权贵,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而你,不过是他们眼中的一颗绊脚石。” 贾芸心中一震,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即便如此,我也不会退缩。” 黑衣人接着说:“在这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操控着一切,你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贾芸皱起眉头:“那这个组织究竟有何目的?” 黑衣人摇摇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的势力遍布朝野,你要小心应对。” 贾芸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黑衣人:“多谢你的提醒,但我不会放弃。” 黑衣人长叹一声:“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好自为之吧。”说完,黑衣人转身,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贾芸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去。他知道,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挑战,但他的心中充满了勇气和决心。他转身走进那座荒废的古庙,在佛像前默默许下誓言: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揭开真相,让正义得以伸张。 月光洒在贾芸的身上,拉长了他孤独而坚定的身影。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未知的危险走去,去迎接那即将到来的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性命危 在那个被时疫笼罩的阴霾之地,贾芸一直未曾放弃追寻真相的决心。就在他想继续追踪黑衣人的踪迹时,身体却突然发出了危险的信号。 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贾芸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眼神坚定地望着远方,心里琢磨着黑衣人留下的话。他心中的执念如同燃烧的火焰,驱使着他不断向前。他握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黑衣人背后隐藏的秘密,为饱受时疫折磨的乡亲们讨回公道。 然而,就在这一瞬,一阵剧烈的疼痛毫无征兆地在他的头部炸开。那疼痛犹如无数把尖锐的小刀在脑海中搅动,令他瞬间眼前发黑,差点站立不稳。紧接着,一股滚烫的热流在身体内蔓延开来,他的额头迅速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颊也因为高烧而变得通红。 贾芸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头部,试图缓解这难以忍受的痛苦,但疼痛却如影随形,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他努力地想保持清醒,心中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凭借着这些日子与时疫打交道的经验,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也染上了这可怕的疫病。 恐惧和绝望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但贾芸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时疫的传染性极强,如果自己继续留在人群中,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因病逝去的乡亲们的面容,他们痛苦的表情和无助的眼神仿佛在告诫他,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于是,贾芸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高烧带来的眩晕,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他避开了人群密集的街道,选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只想尽快躲到人烟稀少的深山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一场艰难的拔河比赛,但他心中的信念始终支撑着他不倒下去。 一路上,贾芸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他加快脚步,拼命地向着深山的方向前进;模糊时,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和残存的意志力继续前行。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与他滚烫的身体接触后又迅速蒸发,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盐渍。 终于,贾芸来到了山脚下。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和茂密的森林,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最后的勇气开始攀登。山路崎岖不平,布满了荆棘和碎石,对于此时身体极度虚弱的贾芸来说,每一步都充满了挑战。 他的脚步虚浮,好几次都险些摔倒,但他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树枝和岩石,艰难地稳住身形。高烧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头痛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但他心中的使命感却愈发强烈。 随着高度的不断上升,贾芸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跳也愈发剧烈。但他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只有一个坚定的想法:一定要远离人群,不能让时疫再次传播。 当夜幕降临,贾芸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山洞,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已经精疲力竭,仿佛随时都可能失去意识。 但在昏迷之前,贾芸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洞口做了一些简单的标记,以防有人误闯进来。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在昏迷中,贾芸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种种画面。有乡亲们的笑脸,有与黑衣人周旋的场景,还有自己曾经许下的誓言。他在黑暗中挣扎着,与病魔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而在山外的世界,人们还在为消灭时疫而欢呼庆祝,他们并不知道,有一位勇敢的英雄正在为了他们的安全,独自在深山与病魔抗争。 与此同时,民间的疫情也有抬头的迹象,宛如一头隐匿在黑暗中的猛兽,再次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原本以为已经得到控制的局势,却在不经意间发生了令人担忧的转变。 曾经,人们满怀希望地依赖于古方里的中草药,将其视为抵御病魔的法宝。然而,这一次,情况却截然不同。那些曾经被寄予厚望的草药,似乎失去了它们原有的魔力,不再能够有效地遏制疫情的蔓延。 人们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困惑,目光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恐惧。曾经坚信不疑的治疗方法如今失效,让大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大街小巷中,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探讨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就在众人陷入慌乱和无助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贾芸已经不见了。贾芸,这个平日里在邻里间颇受尊敬和信任的人物,在这关键时刻的消失,无疑给大家的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有人回忆起,贾芸一直以来都对草药颇有研究,常常为大家提供一些实用的建议和帮助。他的突然失踪,让人们不禁猜测,是否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应对之策,独自去追寻那一线生机;又或者,他是因为无法面对这严峻的局面,选择了逃避。 在贾芸曾经居住的小屋前,聚集了不少忧心忡忡的人们。大家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失落和不安。曾经熟悉的场景,如今却显得格外冷清。风悄然吹过,吹起地上的落叶,仿佛也在诉说着这无常的命运。 有人开始四处打听贾芸的下落,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他们奔波于市井之间,询问着每一个可能见过贾芸的人。然而,得到的却只是一次次的失望。 时间在焦虑中缓缓流逝,疫情的阴影依然笼罩着这片土地。而贾芸的失踪,成为了人们心中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也让大家在这艰难的时刻,更加感受到了无助和迷茫。但即便如此,人们依然没有放弃希望,他们坚信,只要团结一致,终能找到战胜疫情的方法,也期待着贾芸能够早日归来,与他们共同面对这巨大的挑战。 而就在众人几乎陷入绝望之际,终于有村民发现了躲进深山的贾芸。 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阳光努力穿透厚重的云层,却显得那般微弱无力。一位名叫李福的村民,为了寻找一些可能用于缓解病情的野生草药,独自一人走进了那片幽深寂静的深山。山路崎岖难行,荆棘丛生,李福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心中怀揣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当他艰难地攀爬上一处陡峭的山坡时,不经意间瞥见远处的山坳里似乎有个人影晃动。起初,李福以为是自己的疲惫看花了眼,毕竟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怎么会有人的踪迹呢?但出于好奇,他还是决定靠近去一探究竟。 李福沿着陡峭的山坡缓缓下行,脚下的碎石不时滑落,发出细碎的声响。随着距离的逐渐缩短,那个人影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涌上心头。 终于,李福来到了那个人影所在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让他既惊讶又欣喜,那竟然真的是贾芸!只见贾芸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迷茫。 李福激动地呼喊着贾芸的名字,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贾芸缓缓抬起头,看到李福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愧疚所取代。 “大人,你怎么躲到这深山里来了?大家都在到处找你!”李福急切地问道。 贾芸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我对不起大家。我本以为凭借自己对草药的了解,能够找到克制疫情的良方。可没想到,那些古方里的中草药都失去了疗效,我感到无比的挫败和自责,无颜面对乡亲们,便躲进了这深山之中。” 李福走上前,紧紧握住贾芸的手说:“贾芸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大家都知道你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这次的疫情如此棘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现在大家需要你,我们要一起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贾芸抬起头,眼中泛起了泪花,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福带着贾芸踏上了归程,一路上,他们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在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当他们回到村子时,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庄。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满是关怀与感激。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苦艾酒 贾芸拖着略显疲惫但已恢复活力的身躯,缓缓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村庄。他的归来,犹如一道奇迹的曙光,瞬间在这个平静的村落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萧怀远听闻贾芸回来的消息,急匆匆地赶来探望。 萧怀远经过把脉诊断,神情从双眉紧促到慢慢舒展,到最后长抒一口气。 看着眼前这个精神矍铄的贾芸,再在回想曾经那个病恹恹的命悬一线的他,萧怀远满心疑惑,关切地问道:“兄弟,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前阵子见你病得那般严重,大家都以为……这如今竟是大好了?”萧怀远欲言又止,眼中满是不解和惊喜。 贾芸望着萧怀远,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喃喃说道:“怀远兄,不瞒你说,我实在也闹不清楚自己为何能这般奇迹般地痊愈。在那深山中的日子,仿佛一场虚幻的梦,我都未曾想过还能有活着回来与大家相见的这一天。”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萧怀远皱着眉头,试图从贾芸的只言片语中找寻到一丝线索。就在这时,贾芸的眼神突然一亮,猛然想起了什么,激动地说道:“苦艾酒,对!是苦艾酒!” 萧怀远一脸疑惑地看着贾芸,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贾芸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起那段在深山中的经历。“我躲进深山之后,起初还试图寻找一些野果和水源来维持生命。但随着病情的加重,我渐渐失去了行动的力气,根本无法再去寻觅食物。在那几乎绝望的时刻,我偶然发现了一处山洞,我便躲了进去,饥饿难耐,我怀里只有从家里带来的苦艾酒。起初,我只是为了缓解口渴,才喝了一小口。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苦艾酒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 贾芸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艰难的时光。“每喝一口苦艾酒,我便能感觉到身体内有一股暖流在涌动,原本疼痛的部位也逐渐舒缓了许多。但我还是很虚弱,可我好像已经习惯了那种味道,回来之后,我又喝了一些,再加上正常吃三餐,没想到身体竟然大好了起来。 萧怀远听着贾芸的讲述,心中满是惊叹。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看似普通的苦艾酒,竟然能成为贾芸的救命稻草,让他在绝境中侥幸活下来。 “也许,这苦艾酒中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成分,又或许是上天怜悯,不忍让我就此离去。”贾芸感慨地说道,“不管怎样,我能活着回来,全靠这苦艾酒。” 阳光洒在贾芸和萧怀远的身上,映照着他们脸上那充满希望和感恩的神情。 当贾芸把苦艾酒拿过去送给其他村民喝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效果。 贾芸心急如焚,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救治的方法。 经过多方探寻和研究,贾芸将目光锁定在了苦艾酒的配料上。据说,这种神秘的酒曾经在久远的岁月里,展现过神奇的治愈力量。但苦艾酒的秘方早已失传,贾芸能找到的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记载和传说。 为了拯救村民,贾芸决定以身试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研究的依据,去揭开苦艾酒秘方的神秘面纱。他开始四处收集与苦艾酒相关的资料,哪怕是只言片语,他也视若珍宝。同时,他还不辞辛劳地翻山越岭,寻找各种可能用于制作苦艾酒的草药。 一切准备就绪后,贾芸开启了艰难的尝试之旅。他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有限知识,调配出了第一份苦艾酒。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贾芸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喝下了这杯未知的酒。酒液入喉,瞬间一股辛辣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紧接着,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但他强忍着不适,仔细地感受着身体的每一丝变化,并将这些症状详细地记录下来。 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但贾芸并未气馁。他重新审视自己的配方,调整草药的比例,再次进行尝试。这一次,他喝下苦艾酒后,出现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症状,身体的不适感比第一次更加强烈。然而,贾芸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贾芸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的面容日渐憔悴,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如初。身边的人都劝他放弃,担心他这样下去会把自己的身体彻底搞垮,但贾芸深知,每一次的失败都让他离成功更近了一步,他不能半途而废。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的煎熬与挫折后,贾芸迎来了转机。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贾芸像往常一样喝下了自己新调配的苦艾酒。这一次,他没有感到强烈的不适,反而有一种微微的暖意从腹部蔓延至全身,这次竟然和他在山洞里喝的时候感觉一样。原本疲惫不堪的他也逐渐振作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可能就是他一直苦苦追寻的正确配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贾芸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多次饮用这种苦艾酒,并密切观察身体的反应。经过一段时间的验证,他确定自己终于找到了苦艾酒的秘方。 当贾芸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村民们时,整个村庄都沸腾了。大家按照贾芸的秘方制作苦艾酒,患病的村民们逐渐恢复了健康,村庄又重新充满了一股活力。 此时,在那昏暗阴冷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个面容沧桑的长者。他那伛偻的身躯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有些颤颤巍巍,浑浊的双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只见他微微抬起头,声音略显沙哑地声称,就在昨日那破败的庙宇之中,他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病倒了的黑衣人。说完,他将目光投向贾芸,等待着他的定夺。而贾芸听闻此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究竟该如何处置这一情况,他的心中也一时没了主意。 救还是不救? 在他的心里成了难题。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传偏方 “自古名贤治病,多用生命以济危急,虽曰贱畜贵人,至于爱命,人畜一也,损彼益己,物情同患,况于人乎。”贾芸心中涌起大医精诚里的话,他还是决定救治黑衣人。 在治疗的过程中,黑衣人时常陷入昏迷,但偶尔也会清醒过来。有一回黑衣人醒来,看着忙碌的贾芸,问道:“你为何要救我?你竟然救了我?” 贾芸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看着黑衣人,平静地说道:“救人是我的本分,仅此而已。你染上时疫了。此刻,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没有敌我之分。” 黑衣人听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他沉默了良久,缓缓说道:“贾大人,我竟你是条汉子,若抛开立场,我愿与你结拜,可惜我……身不由己!” “别说话,好好休息,你的伤还没好。”贾芸打断了黑衣人的话。 经过几日几夜的诊疗,黑衣人终于苏醒了过来 黑衣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忙碌的贾芸,心中充满了疑惑。 贾芸微微一笑,说道:“我说过了,救人是我的本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黑衣人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心中对贾芸充满了感激。“我好多了,多谢。” 贾芸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还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完全康复。”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许是心有愧疚,他突然说道:“我是番邦的人,原本就是来离间你们君臣的!” 贾芸听了黑衣人的话,心中微微一惊,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和怨恨。他看着黑衣人,平静地说道:“无论你来自哪里,有着怎样的目的,现在你只是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我找出了时疫的药方,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和目的而放弃救治你。时疫传染性极强,救了你等同于救了此地万千百姓。” 黑衣人听了贾芸的话,心中更加愧疚。他看着贾芸,眼中闪烁着泪光。“我原本以为,你会痛快的看我因病而逝,毕竟我做了那么多……我以为你也同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你的行为让我改变了看法。有了你,你们的王朝不会亡。” 随着黑衣人的身体逐渐康复,他也开始向贾芸讲述自己的故事。原来,黑衣人所在的番邦也在闹时疫,这场时疫来势汹汹,让整个番邦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百姓们纷纷染病,死亡人数不断增加。最终他们查找出是当地的毒蟑螂所导致的疫情,番邦逐草而居,粪便等污秽之物遍地。一到暑热便蚊虫成簇。可是光找到了毒源也不顶用。而番邦的医者们也是束手无策,无法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在这种情况下,番邦的将领们心急如焚。他们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控制时疫,番邦的国力将会大大削弱,甚至可能面临亡国的危险。于是,他们开始琢磨各种办法,试图找到解决时疫的方法。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有人提出了一条阴毒的计谋。他们认为,可以利用时疫来削弱敌国的实力,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他们决定通知已经潜入京城多年的黑衣人,黑衣人原本并不愿意执行这个任务,但在将领们的逼迫下,他不得不服从命令。他深知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但为了国家的利益,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会遭遇意外,差点丢了性命。 贾芸听了黑衣人的讲述,心中感慨万千。他没有想到,黑衣人背后竟然有着如此复杂的故事。他也为番邦的百姓们感到惋惜,他们无辜地遭受着时疫的折磨,却得不到有效的治疗。 “你们番邦的时疫真的没有办法治疗吗?”贾芸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的医者们已经尝试了各种方法,但都没有效果。这场时疫太可怕了,它就像一场噩梦,笼罩着整个番邦。” 贾芸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时疫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疾病,如果不及时控制,将会给人们带来巨大的灾难。他也想帮助番邦的百姓们,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做到。 “或许,我可以把偏方给你,你去你们番邦看看,看看能不能控制住时疫。”贾芸突然说道。 黑衣人听了贾芸的话,心中充满了惊讶和感激。他没有想到,贾芸竟然愿意帮助他们番邦的百姓。 “你真的愿意去我们番邦的百姓吗?那偏方是你用命换来的,就这么给我们,没有条件?黑衣人说道。 贾芸点了点头,说道:“我说过,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上天让我找到了偏方,兴许是让我能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黑衣人感动得热泪盈眶。他紧紧地握住贾芸的手,说道:“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我代表我们番邦的百姓们感谢你。” 于是,黑衣人身体完全康复了之后,带着偏方前往番邦,帮助当地百姓治疗时疫。 经过漫长的旅程,黑衣人终于来到了番邦。番邦的景象让这个土生土长的黑衣人感到震惊。街道上到处都是染病的百姓,他们痛苦地呻吟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番邦的医者们忙得焦头烂额,但却无法控制时疫的蔓延。 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投入到治疗时疫的工作中。他把自己带着的偏方给了当地医者。 医者们就过查阅古书,发现此偏方确实能用,急忙把此事汇报给了老藩王。 黑衣人拜见了老藩王,如实地说了贾芸不计前嫌舍命救治的事。 “贾芸,贾芸……”老藩王念叨着这个名字,心有所思。 “我仿佛听到大皇子说到过一位姓贾的人。可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那是贾珍,和这位贾芸正是一家子!”大皇子说道。 “这么说来,这贾家可不止帮我咱们一次了?”老藩王说道,“这样的有识之士我倒是很想见一见!” 第一百三十七章 橄榄枝 在繁华的京城之中,阳光洒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泛起一层微微的光晕。贾芸刚刚成功救治完最后一名病患。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成就感,仿佛世间的一切烦恼都在这成功的救治中消散殆尽。 贾芸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淡蓝色的腰带,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睿智。他想也该是返回自己的府邸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一个神秘的身影悄然靠近。那是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模样。他快速地走到贾芸身边,将一封密信塞到贾芸的手中,然后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人群之中。贾芸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密信,信封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个淡淡的花纹,显得格外神秘。 贾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打开密信。当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展开信纸时,一行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贾芸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原来,这封密信竟然是老藩王抛给他的橄榄枝。 老藩王在信中言辞恳切,表达了对贾芸人品的赞赏和钦佩。他表示,自己身边正需要一位像贾芸这样的人,希望贾芸能来番邦,为他效力。信中还承诺,只要贾芸愿意,他将给予贾芸无尽的财富和权力。 贾芸的心内着实一惊。 就在贾芸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贾大人,你想好怎么回复了吗?贾芸抬头一看,原来正是那位黑衣人。 贾芸看到黑衣人,他连忙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他说道:“你来得正好。请你转告老藩王,恕我不能从命。” “贾大人,还请你思虑再三啊!你可知道你们这里已然是乱的一团糟了。”黑衣人说道,“老藩王的邀请,确实饱含诚意啊!但是,我劝你要考虑清楚。加入了老藩王的阵营,便可随心而行!” “我已决定好了,誓死留在京城。”贾芸依然不为所动。 “贾大人,你想过没有可能不止你一人在我们的阵营。”黑衣人说完,神秘一笑。 贾芸愣住了,他哑口无言。也许老早就该想到了,追杀怜香的人正是大皇妃。怜香分明说自己看到过黑衣人,也许是肖家和黑衣人一起追杀的怜香母子。最后灭口肖家也正是黑衣人所为。若说大皇妃和黑衣人之间有什么瓜葛,似乎也并无不妥。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哼,我贾芸决不和他们一样。” 无奈,黑衣人带着密信,来到了老藩王的府邸。 老藩王并未生气,反而心中暗自思忖:此子有胆有识,若能为我所用,必成大器。于是,他又派人送去了橄榄枝。 这一次,他让黑衣人带着更加丰厚的礼物和更加诚恳的话语来到了贾芸面前。 黑衣人一改常态,恭敬地说道:“贾大人,老藩王对您的才华与勇气极为赞赏。此番再次送上诚意,望您能慎重考虑。老藩王承诺,若大人应允,必将给予大人无上的荣耀和地位。”贾芸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波澜。他知道,老藩王的权势如日中天,若与之对抗,必将面临巨大的压力。然而,他的信念如同钢铁一般坚硬,不容他有丝毫的动摇。 贾芸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请转告老藩王,吾之决心已定,断不会因外物而改变。吾所求者,唯有真理与正义。老藩王的好意,吾心领了,但吾不能接受。”使者无奈地摇摇头,带着遗憾离去。 老藩王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黑衣人,那是他寄予厚望的使者。“你再去一趟,务必说服贾芸。此人能力非凡,若能为我所用,大业可成。”老藩王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衣人微微低头,恭敬地回应道:“遵命,藩王殿下。我定当竭尽全力,完成使命。”说罢,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宫殿的阴影之中。 黑衣人再次踏上了寻找贾芸的征程。他心中明白,贾芸并非等闲之辈,要想说服他绝非易事。但老藩王的命令如山,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经过漫长的跋涉,黑衣人终于找到了贾芸。贾芸正独自站在一片宁静的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若有所思。黑衣人悄然走近,轻声说道:“贾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贾芸转过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是你,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黑衣人开门见山地说道:“老藩王依旧不死心,他让我再次前来,希望你能开出条件。他甚至不惜让你将来辅佐大皇子,成就霸业。” 贾芸沉默不语,他的心中思绪万千。 黑衣人继续说道:“贾公子,你是个聪明人。如今王国局势动荡,唯有依附强者,才能在这乱世中立足。老藩王势力庞大,大皇子更是有雄才大略。若你能辅佐他们,将来必定功成名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贾芸微微皱眉,说道:“权力之争,往往充满了血腥与阴谋。我不想卷入其中,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黑衣人摇摇头,说道:“贾大人,你太过天真了。在这乱世之中,哪有真正的平静?你若不选择一方势力,迟早会被别人所吞噬。老藩王对你如此器重,这是你的机会,也是你的命运。” 贾芸陷入了沉思。他明白黑衣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他心中仍有顾虑。他问道:“老藩王为何如此执着于我?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黑衣人笑了笑,说道:“贾大人,你绝非普通人。你的才华和智慧,你的胸襟气魄,老藩王早已看在眼里。他相信,只有你才能帮助大皇子成就霸业。” 贾芸依旧坚定的拒绝了。 贾芸的拒绝在这个充满利益纠葛的世界中显得如此突兀,却也如此耀眼。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坚守,什么是不屈的灵魂。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押王爷 黑衣人的只言片语让贾芸想到了事件的根本。他决定从小王爷下手。 贾芸身着一袭青色官服,面容凝重地走在大理寺的回廊上。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因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他感到事情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久前,贾芸在调查灭门案的时候,偶然间遇到了一个黑衣人。因为对其有过救命之恩,黑衣人最后给贾芸留下了只言片语,这些话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贾芸的内心,让他想到了事件的根本。这就像迷雾中的灯塔,为贾芸指引了方向。他开始重新审视整个案件,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经过深思熟虑,贾芸决定回去从小王爷下手。小王爷在朝中的关系网诡异复杂,且行为诡秘。然而,要想从他口中得到真相,绝非易事。小王爷乃属藩外之臣,又有众多党羽保护,要想让他认罪,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否则一旦处理不当,便可发生战争。 大理寺监牢,小王爷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无法改变。贾芸看着小王爷,心中没有一丝怜悯。他知道,小王爷这些年做了太多的坏事,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王爷,你可知罪?”贾芸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小王爷抬起头,看了贾芸一眼,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避罪责吗?”贾芸继续说道,“你的罪行已经昭然若揭,你收拢大皇妃的乳母以及三皇子等人,企图谋反,这些证据我已经掌握得清清楚楚。” 小王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仍然没有说话。 贾芸见小王爷不肯认罪,便开始一一列举他的罪行。“你这些年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贪污受贿,欺压百姓。你还与朝中大臣勾结,企图颠覆王朝。你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 小王爷听着贾芸的话,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赖了。早有线人告知他,贾芸受到了老藩王的肯定。他深知自己与其作对下去,在老藩王那里将会受到厌恶。于是,他只能把自己这些年做的事都交代了。 “我承认,我有罪。”小王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切事情都是我在暗中谋划,我拉拢忠顺王和西宁郡王,拉拢三皇子,唯独大皇子拉拢不了,我只好从他的身边人下手。我知道了大皇子与其侍女关系密切,且早一步为其生子。大皇妃心中不忿已久,便暗暗拉拢了大皇妃身边的乳母,答应她为他们除掉那个侍女。” 贾芸看着小王爷,他知道,虽然小王爷认罪了,但是这起案件牵扯两国外交,远不是他所能审理的。于是,他马上上报了朝廷,面见了皇上。 皇上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为器重的两个儿子背地里竟然斗的这么惨烈。以至于朝廷众臣已然分列成两个阵营。 皇上把目光投向贾元春的肚皮良久,心中似若有所思。 第二日,皇宫之中气氛凝重,皇上高坐龙椅,面容冷峻,目光中透露出威严与决断。经过深思熟虑,皇上最终决定把小王爷押解回藩外。此消息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众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小王爷,年轻气盛,野心勃勃,一直渴望能有所作为。他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家族的势力,能够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闯出一片天地。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此次事件,让他灰头土脸地回去,不仅颜面尽失,在本朝中的势力也大减。 老藩王得知此事后,脸上无光。他深知自己的儿子犯下了大错,又理亏在先,无法为儿子辩护。无奈之下,老藩王只能答应每年增加一倍的供奉,以此来换取皇上的宽恕。老藩王心中明白,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减轻儿子的罪过,同时也为藩地的百姓争取一些安宁。 小王爷被押解回藩外的那一天,天空阴沉,细雨蒙蒙。他身着囚服,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悔恨。他回头望着那熟悉的皇宫,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他怀揣着梦想和抱负来到这里,渴望一展身手,成就一番伟业。如今,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可想而知。 随着小王爷的离去,朝中的局势也逐渐稳定下来。皇上的果断决策,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不敢轻举妄动。而老藩王增加供奉的举动,也让朝廷的财政状况得到了一定的改善。然而,这场风波所带来的影响,却远未结束。 小王爷回到藩地后,整日郁郁寡欢。他深知自己的失败,不仅让自己失去了在朝中的地位,也让家族蒙羞。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试图从失败中吸取教训。 在反思的过程中,他想起了贾芸审讯时对他说的话,“欲速则不达。只有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目标。” 也许,他是对的!小王爷心里暗暗地想。 而在朝中,皇上也在密切关注着藩地的动向。他知道,小王爷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藩地的问题依然存在。为了确保朝廷的稳定,皇上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了对藩地的管理和控制。同时,他也在积极寻找着能够为朝廷效力的人才,希望能够通过他们的努力,让王朝更加繁荣昌盛。 皇上在朝堂之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诸多臣子各怀心思,局势复杂难测。而此时,皇上左思右想,反复斟酌,最终还是觉得应当倚重贾芸。 贾芸此人,忠诚不二。自入朝为官以来,始终将皇上的安危与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从未有过丝毫的动摇与背叛。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中,这份忠诚显得尤为珍贵。 再者,贾芸极具才智。面对各种棘手的问题,他总能冷静分析,提出独到而有效的解决方案。无论是处理内政事务,还是应对外部挑战,贾芸都展现出了卓越的才能和智慧。 而且,贾芸为人谦逊低调。他不张扬、不居功,默默为朝廷奉献着自己的力量。在功名利禄面前,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被诱惑所左右。 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皇上深知只有像贾芸这样忠诚、才智出众且谦逊低调的臣子,才能够真正为国家的稳定与繁荣贡献力量,所以皇上最终决定倚重贾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