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电影里力大无穷》 第一章 一猪之力 钟玄在陌生空间悠悠转醒。 【欢迎进入,本游戏是以多部经典恐怖电影为蓝本,创造出的独立世界,力图打造一片温馨治愈的净土。 玩家可休闲升级两不误,诛杀五个顶级邪物后即视为通关,可以重获新生,游戏中技能可携带回现实世界。 请注意,玩家在游戏中死亡即为真正死亡。 是否立刻开始你的必死之旅?】 听见空间突然响起的声音钟玄有些懵,因为他记得闭眼前最后的画面似乎是中了一招泥头车居合! 这是穿越了? 他好不容易凭借脸大皮厚、心黑手狠创业成功,偌大家业还没来得及享受呢,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恐怖游戏里?! 更别提开头就是这么温馨的提示! 他现在感觉有点慌。 公平在哪里?取消和退出按钮在哪里?厕所又在哪里? 我恐怖电影看的不多,搞喜剧片行不行啊大佬? 【请玩家尽快推进游戏进程!】 听着系统的催促声,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习惯性地开始了思考: “其实也无所谓,我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穿越进了这个游戏,可能就直接化为了虚无。 现在毕竟有了一线生机,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最坏结果不也还是一死而已。 况且人生不过是观光,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风景。” 想通之后,他面带微笑,淡定按下“确定”按钮。 【恭喜你!由于你是唯一用户,被系统抽选为幸运玩家。系统将免费赠送你两个技能,请在一分钟内作出选择,超时后系统会进行随机分配。】 钟玄:......幸运用户水分有点大吧,只有我一个玩家,这也能算幸运吗?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免费的技能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 这节奏才对嘛!要是把赤手空拳的他直接扔到恐怖游戏里,那和直接给厉鬼送经验有什么区别。 他定眼......额,不对,是定睛朝技能列表看去: 【 1、每天获得一份隆江猪脚饭,并随机昏迷二十分钟。 2、遇见老虎会自动进行滑铲。 3、和朱一龙同时秃头,由于朱一龙粉丝诅咒太过强烈,幸运值会跌落至-2000。 4、每天强制徒步500公里,无法完成将被抹杀。 5、获得20块钱,并永久被一只蜗牛追杀,触碰即死。 ...... 】 钟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堆技能太过逆天,他实在有理由怀疑这游戏的策划是‘人在阿美立卡刚下飞机’的知乎老哥。 但他更不敢不选,谁知道系统会不会随机分给他一个“看见邪物就叫爸爸”之类的技能,他可不想靠社死升级,哪怕是在游戏里。 于是他仔细挑了50秒,一脸凝重的选择了......個屁啊,这些毫无下限的技能堪比debuff,真要是选择两个,进了游戏肯定十死无生。 绝望之下,他眼睛瞄到列表底部,发现可以切换sheet页,当前sheet页赫然是“沙雕搞笑”。 钟玄:...... 时间已经过了58秒,他看着列表底部其他一大堆诸如‘武功、法术、超能力、科技树、黑魔法......’之类的sheet页,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小牛趴天坑——卧了个大槽! 头一次听说用excel表介绍技能的,这游戏也太坑爹了。 当下顾不得吐槽,他爆发了这辈子最快的手速,迅速盲切盲选,毕竟再怎么选也不会出现比‘沙雕搞笑’更废的技能。 【叮!恭喜你获得天赋技能‘皮糙肉厚’。 皮糙肉厚:可小幅度提升使用者的防御力,被殴打可升级技能。】 钟玄:(??へ??╬)! 【叮!恭喜你获得天赋技能‘一猪之力’。 一猪之力:使用者力量增加至400斤,诛杀邪物可升级技能。】 钟玄:(╯‵□′)╯︵┻━┻ 这不只是羞辱,简直就是羞辱! 钟玄用力的忍了忍,但是没忍住。 他愤怒的朝天空竖了两个中指,嘴里还呐喊着对系统亲情关系最深切的祝福。 【叮!检测到玩家有极度不礼貌行为,将进行物理式警告,第二次再犯将被封号!】 ‘咔嚓!’ 一声巨响,水桶粗细的天雷骤然降下,把钟玄笼罩其中。 他就像是做了个大型X光片一样,被劈的焦香四溢,浑身冒烟,骨架时时隐现。 【玩家遭到殴打,皮糙肉厚技能经验提升。】 钟玄:......我谢谢你祖宗。 系统你等着,我得让你跪在地上喊爸爸不可! 【技能已选定,经系统计算,以玩家当前实力,生存率过低!是否付费进阶技能?】 钟玄顶着爆炸头吐出口黑烟,满脸发狠的选择了“是”。 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自己现在一穷二白,浑身上下连个钢镚都摸不出来,还怕收费? 【请选择要升级的技能!】 钟玄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猪之力”。 他发誓,和这个技能势不两立! 【请选择支付方式: 1、行动力:支付后你将全身瘫痪,只有眼球可以移动。 2、思考力:支付后你将变成白痴。 3、X能力:支付后你将对男女之情进行绝对免疫,人间的情欲不能再沾半点,否则会有天雷降下。 注:以上消失的能力均可使用游戏中稀有道具进行恢复。】 钟玄泪流满面,饱含深情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系统,曰伱大爷!”。 前两个肯定是不能选的,那代价和原地自杀没什么区别。 他犹豫良久,颤抖的将手按在了第三个选项上。 【叮!交易完成,技能升级成功。恭喜你,‘一猪之力’成功进阶为‘一牛之力’。 一牛之力:使用者力量增加至2000斤,血脉携带微量神力。诛杀邪物可升级技能。】 白光一闪,钟玄感觉浑身上下陡然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他看着天空默默留下了屈辱的泪水。 他暗暗发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要做一个莫得感情的冷血捉妖人。 不仅自己要牛,更要夺回自己的X能力,做一个实力强大的X战士! 虽然想的很硬气,但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毕竟在恐怖世界里,厉鬼、僵尸、恶灵、吸血鬼、恶魔都有可能出现,每一个都可能会是自己的敌人。 一牛之力+皮糙肉厚,降妖伏魔外加爆系统菊花,到底有没有搞头? 【游戏加载中......】 第二章 梦姑是陈阿婆? “阿玄,快点起床!顺便去把文才也喊起来。今天任老爷约好吃洋茶,不要迟到了。” 钟玄正恍惚着,就被‘哐哐哐’的敲门声惊醒。 文才?任老爷? 莫非…… 他翻身下床,抄起镜子一看。 镜中的自己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乍一看长得跟年轻版尊龙似的。 钟玄点点头,虽然比尊龙本尊的帅气差了三分,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不能嫌弃。 从开局来看,想必是来到了著名公交车……咳咳,著名公交站:任家镇。 他应该是顶替了‘秋生’这个角色的位置,成了英叔的徒弟。 【叮,你有一份记忆待加载,是否现在加载?】 这次钟玄没犹豫,直接选择了是。 ‘秋生’之前经历过的一幕幕浮现在了钟玄的脑海中。 【上树掏鸟…… 偷看女生洗澡…… 习武…… 追姑娘…… 父母双亡…… 姑妈抚养长大…… 追姑娘…… 拜师英叔…… 习武…… 追姑娘…… 习武…… 追姑娘…… ......】 嘿嘿嘿,想不到这小子倒是好艳福,可真是太潇...... 钟玄品味着,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却突然听见系统的传来提示音: 【叮!检查到用户有情欲念头/行为,请立即停止,否则五秒内进行天雷教育。倒计时开始:5...4...】 想起被雷劈的那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感觉,钟玄脸色一正,猛地给了自己个嘴巴,将不该有的念头甩出脑海。 这家伙以前可真是太渣了!一天屁事不干,就知道泡妞。 想想都让人羡...不齿!!! 还有更可气的:他守着英叔这么个大拿,一点道术都没学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小缺父爱,拜师就是为了找个便宜爹。 略有宽慰的是,以前的他练武还真挺勤奋的。起码以现在的身手,等闲五六个人近不了身。 钟玄正胡思乱想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力道明显重了很多。 “钟玄!钟玄!还不起来?!” 他赶紧一個翻身就跳到门口,打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位中年人,一身布衣。 个头不算高,却格外有威严。 尤其是那条标志性的一字眉,和那张略显严肃的脸,让人看一眼就安全感满满。 “师父,我刚才在屋里扎马步,一下子忘了时间。” “嗯,不错,练功讲究的就是一个坚持不懈,正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希望你学道术的时候也能有如此毅力。” 英叔点点头,默默收起了手中的藤条。 “我这就去叫文才起床。” 钟玄暗自抹了把冷汗,赶紧找个借口开溜。 “毛毛躁躁。” 英叔摇摇头走开了。 义庄后屋,青年正抱着个奇形怪状的玩偶呼呼大睡。 “起床了。” 钟玄快步上前,一脚踹在了床板上。 他自觉没怎么用力道,可他忘了自己现在有重达2000斤的力气。 搭在长条凳子上的床板仿佛被炮弹击中一般,猛地撞在墙上,随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轰隆’一声闷响,床板顿时四分五裂,摔得稀碎。 钟玄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床板碎片,看了看墙,又看了看自己的脚。 想不到听起来平平无奇的一牛之力,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尘土飞扬中,被摔蒙了的青年猛地站起身大声喊叫: “地震了,地震了,快跑啊!” 青年穿了身绿色衣衫,顶着个河童发型,一脸衰相,不是文才又是谁。 钟玄假装自己碰巧路过,干咳一声: “何止地震,你如果接着睡,马上就能见识到狂风暴雨了。” 随后他指了指英叔屋子的方向,坏笑道: “快起来,任老爷请师傅吃早茶,要是再磨叽就不带你了。” “马上!我马上就好。” 文才闻言,慌乱的环视一圈,突然惊呼: “我床呢?我那么大的一个床哪去了?” 钟玄挖了挖耳朵,斜眼看房顶: “谁知道,没准就是你昨天晚上做春梦折腾的太厉害,把床折腾塌掉喽。” 文才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嘿嘿笑了两声。 钟玄看他这副德行,有些好奇地凑到跟前追问: “还真有啊,女主角是谁?” 文才有些羞涩: “隔壁屋阿力家的屋顶坏了。 阿力不是出门打工了么,他妈妈一个寡妇干不了重活。 我昨天帮着修屋顶来着,修完屋顶,他妈妈还夸我是个棒小伙。结果晚上一不小心就梦见了,嘿嘿~” 文才一脸荡笑。 钟玄努力回忆了下,随后惊恐地打了个哆嗦: “隔壁的陈阿婆?大佬,她都七十多了!” 文才正色道: “你不要误会,梦里我俩发乎情止乎礼,只发展到牵手阶段我就醒了。可惜当时光线太暗,我没能看清她羞涩的脸。” “靠!” 钟玄狠狠朝着这个奇葩比了个中指,转头就走。 这股闷骚猥琐气息他发自内心的不想沾上一星半点。 好不容易等文才收拾妥当,英叔和钟玄已经等有点不耐烦了。 钟玄走在前面,伸手拽开了义庄的大门。 这一开不要紧,把他吓了一跳。 大门被十几个穿着清朝官服,额头贴着黄符的僵尸围住了! 钟玄丝毫不慌,甚至有点小激动。 经验大礼包来了啊,这游戏对新人还是挺友好的嘛! ‘嗬啊!’ 钟玄马步沉稳,吐气开声,用尽全力一拳轰了出去。 在两千斤力气的加持下,拳头甚至带起了破风声。 ‘嘭’的一声,僵尸们就像是插上炮仗的牛粪一样,被崩的四下纷飞到处都是。 站在前面的僵尸最是凄惨,整个胸膛都塌陷了下去,后背高高凸起,身体扭曲成了个奇怪的角度,估计全身骨头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 身后的英叔看到钟玄一拳之下竟然有这种威力,默默咽了口唾沫。 一旁的文才,更是张着能塞进去二斤红薯的大嘴,满脸震惊。 钟玄对自己拳头的威力也颇为满意,正站在那美滋滋的等着系统奖励呢,门旁边忽然传来凄惨至极的叫声: “臭小子,你疯啦!!!打我的顾客干什么?!!” 钟玄转头,发现有个戴着眼镜身披道袍的道士,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散落各处的僵尸们。 钟玄稍微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 四目道长,英叔的师弟,主业是赶尸。 完犊子了! 钟玄咧咧嘴,这些僵尸不是野生的。 眼见四目道长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的,钟玄心知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师父,突然想起姑妈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一步,咱们在咖啡馆碰头哈。” 钟玄弯腰提臀,挂上三挡就跑。 第三章 当然是师父先请 钟玄奔跑好一阵子,来到了商铺林立的街上。 想到之前的误会,他预感英叔肯定会对他力气暴涨的事问个究竟。 于是钟玄眼珠一转,转身进了旁边的药铺,买了一大包黄连药丸子揣进了怀里。 没一会,英叔带着文才从街尾走了过来,钟玄赶紧迎上去。 “阿玄,你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十几个僵尸骨头全断了,最惨的那个都快成破口袋了。” “对啊对啊,四目师叔都快疯了,要不是师父劝了半天,他肯定得过来找你麻烦。” 钟玄有些挠挠头,瞎话顺嘴就来: “我前几天替姑妈看店,碰见个游方郎中。他买了东西没钱付账,又看我天赋异禀,就送了我一副药,吃了可以力大无穷。 不过郎中说这玩意儿效果因人而异,有人吃了有效果,有人吃了毫无作用。” “游方郎中也买胭脂水粉?” 英叔怀疑的看了钟玄一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理解也要尊重嘛。” 钟玄从来不让话掉地上。 文才倒是不在意这些事,兴冲冲地问: “阿玄,那药丸能不能给我试试?” “当然。” 钟玄从怀里掏出刚出锅没多久的黄连药丸子,打开包装递了过去。 文才刚要伸手,却被英叔一巴掌打了下去。 “没大没小!” 英叔瞪了他一眼。 “对对,好东西当然得师父先请。” 文才一脸陪笑。 英叔点点头,捻起颗丸子犹豫了下,放嘴里嚼了起来。 唔!!! 他双眼瞪大,瞳孔收缩,紧紧的攥起拳头。 “师父,怎么样?是不是味道棒极了?” 文才见英叔半天没动静,有点着急。 “顶啊!” 英叔点点头。 哇!那还等什么! 文才抄起药丸就塞进嘴里,狠狠咬了下去。 然后就满脸扭曲,苦的整个人都抽抽了。 “师父,你不说很顶吗?” 文才满脸痛苦。 “我说的是‘难顶啊’。” 英叔面无表情。 钟玄憋着笑收起药丸: “师父,咱们快进去吧,一会任老爷该等急了。” 英叔点点头,带着二人走进了镇上唯一一家咖啡馆。 选好位子坐下后,文才还在那‘呸呸呸’的吐口水。 钟玄眼见英叔要生气,赶紧拍了拍文才肩膀: “你收敛点,大家都在看你呢。” “可这药也太苦了,你是怎么吃下去的?” “老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有道理,一会再给我一颗。” “你确实可以!” 钟玄朝文才竖了個大拇指表示钦佩。 两人正嘀咕的时候,任老爷走了过来。 “英叔早啊。诶,你们怎么没叫吃的,别客气啊。” 他身穿丝绸马褂,派头十足地朝服务员招了招手: “五杯咖啡,再上几个蛋挞。” “任老爷早啊,今天怎么想起来喝洋茶?” 英叔暗自点点头,不用为难了,刚才他翻了半天菜单一个字没看懂,全是鬼画符。 “我女儿从省城上学回来,非闹着要开家咖啡馆,没办法只得依她喽。喏,那不是来了。” 任老爷努努嘴,钟玄和文才朝门口看去。 只见走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明眸皓齿,气质上佳。 最重要的是她穿了一身洋装,衣襟差点开到肚脐眼,明晃晃的珍珠项链藏在深深的沟壑阴影中。 富有,且慷慨。 钟玄看的高兴,刚要评价两句,就听见系统传来提示。 【叮!检查到用户有情欲念头/行为,请立即停止,否则五秒内进行天雷教育。】 钟玄暗骂一声,赶紧正襟危坐,移开目光。 “好大啊!” 钟玄疑惑,自己没出声啊。 他转头一看,文才瞪着大眼睛,一脸U盘看电脑的表情,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旁边的英叔和任老爷脸上已然都有了怒气。 也对,当着人家爹的面这么夸奖他女儿,任老爷没把文才打出去就已经是看在英叔的面子上了。 钟玄推了推文才,低声道: “管好你变老的大二,别总盯着着奶白的雪子看。” 噗! 噗! 任老爷和英叔同时喷了出来,咳嗽不止。 “咳,咳,这是我女儿婷婷。这几位是英叔和他的徒弟。” “英叔好。” 任婷婷礼貌地问候了声,面无表情的坐下。 刚才文才的话她都听见了,心里顿时恶感大增。 想不到镇里面的人没见过世面不说,就连好色起来也是一点都不遮掩。 这个绿衣服的,獐头鼠目一脸衰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个也......哇,这个好帅啊。 任婷婷看着正襟危坐的钟玄,大眼睛bulingbuling。 没一会,服务生端来了咖啡和蛋挞。 任老爷遇上生意伙伴打招呼,起身暂时离开。 任婷婷看了看咖啡,又瞅了瞅一脸为难的文才,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先端起咖啡咕噜噜的漱漱口,咽了下去。 又端起牛奶吨吨吨一口喝干。 最后挖了勺砂糖,美美的含着。 文才和英叔一脸恍然大悟。 任老爷打完招呼回来落座,伸手示意: “请喝啊,别客气。” 见英叔伸手就去端咖啡,钟玄眼疾手快一把攥住。 文才胸有成竹,学着任婷婷之前的方法,上来就是一套连招。 看着含着糖一脸得意的文才,任老爷目瞪口呆,勉强笑道: “英叔,你这徒弟喝咖啡的方法还真别致啊,呵呵~” 英叔哪能还不明白是被任婷婷整蛊了,心里庆幸,又有点犯愁到底该怎么喝。 钟玄自然不会让师父为难,端起咖啡轻缀一口,笑道: “口感柔和、香气浓郁,层次分明,口有回甘。我之前只听别人说过任老爷店里的咖啡味道很好,一直没机会来尝尝,今天借了师父的光,谢谢任老爷的招待。” 屁话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这咖啡可真的太特么咖啡了! “小伙子好眼光。” 任老爷赞叹。 任婷婷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不但长得英俊,更是相当有见识。 钟玄将英叔的咖啡中调入适量的奶和糖,搅拌均匀后,笑的矜持: “师父,虽然喝纯咖啡别有风味,但会伤肠胃。您还是尝尝加了奶和糖的,味道也格外醇厚。” “嗯。” 英叔点点头,端起来喝了口,感慨还是这个徒弟懂事靠谱。 任婷婷盯着钟玄,眼中异彩连连。 英俊,博学,斯文,孝顺,知礼。 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小镇还藏着这个宝贝,这趟老家算是没白回来。 只有文才一脸苦涩,唉,又糗了。 “英叔,迁坟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话也聊了,咖啡也喝了,任老爷直奔主题。 英叔摇摇头: “任老爷,依我之见,一动不如一静。” 任老爷却很坚持: “家父下葬时,那个风水先生特意嘱咐二十年后一定要迁棺,今天正好是吉日。过了今天可就没有合适的日子了。” 英叔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 “那好吧。阿玄,文才,你俩先跟着任老爷去墓地,我回去收拾一下家伙,随后就到。” 说完,英叔率先起身出门。 第四章 你劈我棺材是吧 钟玄和文才跟随着任老爷和任婷婷来到墓地,这边早就有一大堆帮闲在等着,坟前已经摆好了香案。 来这一路上,任婷婷一个劲的往钟玄身边凑,话题也是五花八门。 从父母问到姑妈,从师父问到功夫,从文学问到展望,从爱好问到爱情...... 问的钟玄不胜其烦,又不好直接当着任老爷的面冷脸,只能边敷衍边看天,总是担心会有天雷劈下来。 文才还以为任婷婷天生爱聊天,每次都主动插话,但换来的却是冷场和白眼,搞得他郁闷不已。 任婷婷的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过久经商场的任老爷,可是他瞟了几眼,也默不作声当做没看到。 女儿毕竟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与其找个喜欢她的,不如找个她喜欢的。 况且这段时间接触以来,小伙子英俊潇洒又学识广阔,懂礼貌会聊天,超出镇上青年的平均水平一大截,真能做他女婿也不错。 正当任婷婷单方面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打扮颇为时髦的白胖小伙子带着群巡捕张扬的走了过来。 眼镜小伙和任老爷打过招呼后,见任婷婷一个劲的和钟玄聊天根本不看他,有些不爽的凑了过来。 “喂,小白脸,你是做什么的?” 文才踏前一步,仰起头满脸骄傲: “我是英叔的徒弟,受任老爷邀请给任老太爷迁棺。” 眼镜小伙看都没看他,伸手一把推开。 “没问你,一边去。” 钟玄笑了笑: “没请教?” “好说。” 小伙得意的挺挺胸膛: “我就是任老爷的外甥,镇上巡捕房里的执法队长,阿威!” “哦~” 钟玄恍然大悟: “莫非是任老爷最疼爱的外甥,阿威队长?!” “没错!算你有眼光。” “不认识。” 敌羞,吾去脱他衣! 阿威大受打击。 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任婷婷在一边捂嘴偷笑,越看钟玄越喜欢。 阿威队长还想说两句找回场子,钟玄却没工夫再搭理他,朝英叔迎了过去。 英叔身着黄色道袍,布兜斜跨,一派宗师气相。 就是拎着的大袋子有点破坏气质。 钟玄和文才主动上前帮忙收拾。 等众人上香礼敬后,英叔掐算一阵,朝任老爷点点头。 “吉时到了。” 任老爷摆摆手,几人迅速撤下香案。 两個帮闲弹射起步,狠狠踹在了墓碑上,直接就把墓碑干倒了。 这一幕看的钟玄直咧嘴,他强烈怀疑任老爷是不是拖欠了大家的工资,这狠狠的两脚没有技术,全是感情。 帮闲们的家伙事儿一应俱全,直接开挖。 英叔则绕着墓穴转悠了一圈,忍不住赞叹: “好穴!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能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能用,正是难得一见的蜻蜓点水穴。而蜻蜓点水穴不能用寻常葬法,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用的法葬。” 任老爷还没答话,文才就傻乎乎插嘴问道: “师父,法葬是不是法国式葬礼啊?” 钟玄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文才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英叔刚露了个脸,他转头就把屁股亮出来。 知道的明白他是不学无术,不知道的还以为英叔没教他干货。 果然,任老爷笑的意味深长,英叔眼睛一瞪: “闭嘴,让你看书你喂猪,回去再教训你。” 文才被训的有点挂不住脸,转头看见钟玄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就上前找事: “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啊?!” 钟玄看了文才一眼,自己真是想不装都不行。 “所谓法葬就是竖着葬,正所谓‘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旺’,对不对啊师父?” 英叔一脸孺子可教的点点头,今天钟玄真是给他赚足了面子。 他看向任老爷: “你们任家的生意是不是越做越差?” 任老爷点点头,长叹口气: “是啊,一年不如一年了。当初从风水先生手里买来这块地,他言之凿凿的说可以保二十年富贵,可如今看来,唉......” 英叔眼睛一挑: “买?只有利诱,没有威逼?” 任老爷尴尬的说不出话。 英叔闷哼一声: “我看一定是有威逼,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你用洋灰盖顶。洋灰一盖,地气不通,蜻蜓还怎么点水,这个穴算是废了。幸亏他还提醒你二十年后起棺迁葬,只害你半辈子,不害伱一辈子;只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任老爷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那边传来喊声。 “挖到棺木了!” 几个人连忙围了过去。 任家到底是大户,棺材板子厚实无比,棺材钉密密麻麻。 “开棺敛尸。” 英叔话音刚落,几个帮闲就上前开始撬钉子。 刚撬了几个,周围树林的鸟雀突然鸣叫惊飞。 天上乌云慢慢汇聚,不一会就遮住了太阳。 墓地周围忽地刮起了狂风。 英叔心里一突,却没开口阻止。 如此异象也引得众人战战兢兢,不由加快了动作。 没一会钉子全部拔出,棺材板也被缓缓推开。 棺材里面的任老太爷穿着清朝官服,身体竟然一点都没有腐烂。 众帮闲议论纷纷,英叔看见尸体脖颈上面隐约刻着的符咒,眼睛顿时一缩。 还没等他说话,天空中酝酿的雷光已经达到了极致。 咔嚓! 手腕粗细的闪电直直劈下,直接将棺材旁边的龙门吊劈成了焦炭。 “不要让雷劈中尸体,这个僵尸有问题,有可能会蜕变成尸王!” 英叔大吼,一个箭步来到香案旁,抽出张紫色符纸就开始画符。 声音很大,但现在大家哪有功夫管什么棺木尸体,早就被雷电惊了神,四散逃开了。 尤其是阿威,一边挥手让别人上前顶着,自己则躲在了颗大树下面。 “我们该怎么办?” 文才一脸焦急,又不知如何入手。 钟玄心里暗暗权衡: 这玩意一看就是能帮他升级的。 可听英叔刚才话里的意思,这家伙被雷击变成尸王之后估计不太好对付,搞不好除妖不成再被反杀,那乐子可就大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经验要一点一点涨,稳妥最重要。 师爷说过,步子迈太大,容易扯到蛋。 眼见第二道雷光就要袭来,钟玄不敢耽搁,一脚把棺材盖踹合上。 他脚扎马步,双臂发力肌肉虬结,竟然生生将整个棺材举了起来! 雷电再次劈下。 钟玄一个大跳避开,虽然没被劈中,四散的电弧却让他身体阵阵酥麻。 【玩家遭到殴打,皮糙肉厚技能经验提升。】 听到这声音就来气,钟玄将棺木抗在肩上单手扶住,另一只手朝天空竖了个中指。 咔嚓! 咔嚓! 咔嚓! 天雷似乎被激怒了一样,变得越发的密集。 钟玄也将一牛之力发挥到了极致,一脚踏下去就是一个坑,身体能窜出去四五米远。 电光闪耀,雷声轰隆,竟然没能伤到他分毫。 文才在一旁呆呆地看了半天,喃喃道: “师父,快来看神仙。” 第五章 让你先打我一碗粥的时间 远处的帮闲们看着钟玄狂躁的身影,差点跪下来。 任家的棺木用的是上好木料,厚实无比。木料重量再加上里面的任老太爷,少说得有上千斤。 钟玄就这样一边扛着,一边竟然跑的比奔雷还快。 这都已经快超脱人类的范畴了! 难道学道术真的能这么厉害?可明明那个绿衣服的家伙也没比他们好到哪去啊。 任婷婷捧着双手,脸泛桃花,美目盯着钟玄一眨不眨,心跳的厉害。 任老爷拍了拍她的肩膀: “闺女,好眼光啊!” 树下的阿威虽然侥幸没被雷劈,却双腿打颤。一想到刚才自己竟然主动去挑衅这么个怪物,就感觉膀胱阵阵发胀。 另一边的英叔虽然吃惊,但也明白钟玄在努力的争分夺秒,当即收敛心神, 他脚踏禹步,悬臂执笔,口中念念有词: “已蒙仙真,降格尘寰扰扰,难以久留,敬焚宝香,攀送骈,来时感德,去时奉福,降则无路不通,回则去路难寻,四海之内,唯同此音,后有所求,再当奉请。” 符咒笔走龙蛇出现在符纸上,正是送神符。 画完之后,英叔长出口气。 来不及休息,他冲着钟玄大吼: “阿玄,过来,打开棺木!” 钟玄毕竟是血肉之躯,此时也感觉有些累了。 他一直在等着英叔准备完毕,现在听到呼喊赶忙跑了过来,顺手打开了棺材板。 英叔结手成印,将紫色符纸牢牢贴在尸体之上。 惊雷竟然真的再没有劈下,没一会,乌云缓缓消散,太阳重新冒出了头。 钟玄见状,将棺木随手放下。 “玄哥,你没伤到吧?” 任婷婷凑过来,声音甜得发腻。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英叔你有个好徒弟啊,真是惊为天人。” 任老爷满口赞叹。 “玄......玄哥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个饭啊,我请客!” 阿威满脸谄媚。 “阿威队长,我晚上有时间。” 文才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 钟玄只觉得他们吵闹,他看向英叔: “师父,刚才那雷......” 还没等他问完,英叔就摆了摆手,示意回去再说。 “任老爷,尸体不腐必有怪异,我建议直接烧掉。” 任老爷连忙摇头拒绝: “不行,家父生前最怕火了,后辈儿孙不能不孝,还是英叔你想个办法吧。” 英叔无奈,但毕竟这個地方叫任家镇,任老爷是真的可以一言九鼎。 他沉吟一下,点点头: “先把尸体送到义庄,我来想办法。阿玄,文才,你们在这烧一个梅花香阵,顺便给周围的坟墓都上一下香,不要漏掉。” 阿威赶紧帮忙招呼还没散掉的帮闲,众人齐力将棺木捆绑抬走。 “玄哥,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任婷婷主打一个黏字。 钟玄满心无奈,说出来都是泪。 姑娘,看见刚才你爷爷被雷劈的阵仗了没,是不是很吓人? 你真要是让我犯了戒,肯定被劈的比你爷爷还要惨。 刚才的雷光不过是手腕粗细,当初那个王八蛋系统送给哥哥我的雷电可是水桶粗的。 于是他一脸正色拒绝: “任小姐,野外风大,阴气暗藏。我们师兄弟平时糙惯了,你是个女孩子身体单薄,别再受凉感冒,回去吧。” 任婷婷脸色涨红。 他好温柔!!! “是啊表妹,我们就别在这打扰玄哥他们了。” 阿威对任婷婷还是贼心不死,见她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赶紧插嘴劝说。 任婷婷也知道过犹不及,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阿威离开了。 文才看着任婷婷的背影目不转睛满脸不舍,跟望夫石似的。 “回神了,大佬。” 钟玄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玄,任小姐是不是钟意你啊?” 文才满脸纠结。 “喜欢就去追喽,钟意我的人多了,当初接生的稳婆就直接被我帅晕了过去。赶紧干活吧,一会儿天黑了。” 钟玄明白文才那点小心思,并不在意,随口扯淡。 文才虽然人奇葩了点,干活还是挺利索的。 没一会两人摆好香阵,各自分开上香。 这片地方野坟不少,等钟玄一个个插完香,太阳已经西沉了。 他来到最后一个墓碑,将香插好,轻轻舒了口气。 “谢谢!” 墓碑竟然发出了声音。 钟玄戒备的看向墓碑,发现遗照是个颇为年轻漂亮的姑娘。 唉,看来又是个馋贫道身子的。 可惜道爷我早就出卖了自己。 他盯着遗照没好气的说道: “不用谢,跟我客气你大爷。” 钟玄眼见坟地不干净,怕时间长了文才那边出什么意外,就想过去看看。 谁知文才却拿着三炷香先跑了过来。 “阿玄,伱看,这梅花香烧的两短一长,不太吉利啊。” “快拿回去给师父看看。” 两人刚回到义庄,就见四目道长手拿木棍坐在院子正中的椅子上,怒气冲冲。 他见钟玄回来,立即大怒道: “小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我‘顾客’被你打成什么模样了吗?现在全靠身上绑着木棍才能撑起来。” 英叔倒是挺护犊子的,在一旁劝道: “师弟,算啦!” “不能算!” 四目道长丝毫不给面子: “师兄你说的轻巧,我可是要带着‘顾客’归乡埋葬的。万一被家属看出他们被打成这个德行,到时候白跑一趟不说,搞不好还得挨顿毒打,我必须提前收点利息。臭小子,你说怎么办?” 钟玄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这事说破大天也是他不占理。 他想了想自己的那个极度欠揍的天赋技能,微笑道: “四目师叔,这事确实我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既然您心里有火,我就让您出出气。 这样吧,我站这不动,让您打半刻钟时间怎么样?” “半刻钟太少,一炷香!” “一炷香太久,要不一碗粥的时间?” “成交!” 商量妥当之后,钟玄扎马站好,全身绷住。 嘭! 四目抬手就是一棍。 【玩家遭到殴打,皮糙肉厚技能经验提升。】 钟玄感觉被蚊子叮了下似的,几乎不怎么疼。 不得不说,系统虽然王八蛋,但给的技能还真挺靠谱。 于是他关切问道: “师叔是不是晚上还没吃饭?” “好小子,你自己找死!” 四目道长闻言大怒。 嘭! 【玩家遭到殴打,皮糙肉厚技能经验提升。】 嘭! 【玩家遭到殴打,皮糙肉厚技能经验提升。】 嘭! 【玩家遭到殴打,皮糙肉厚技能经验提升。】 ...... 站着不动一边马杀鸡都能长经验,就一个字:爽! 那感觉就像是春风拂过泸沽湖,秋雨浸润九寨沟。 钟玄正美着呢,系统提示音却突然停止了。 他回过神,诧异的看去。 四目道长半跪在地上,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第六章 还不如直接去撸铁 “师叔,继续啊!怎么停了?” 钟玄一脸意犹未尽。 “呼...呼...今天...呼...今天先给你师父个面子,暂...暂且放过你!” 四目道长累的像连夜种了二亩地似的,上气不接下气。 “诶,师弟可不用给我面子啊!” 英叔斜了他一眼。 四目道长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看钟玄的目光里带上了几丝欣赏。 “好...好小子,真抗揍。之前的事就算一笔勾销,有机会去我那玩,咱们好好交流一下。行了,我也得赶路了,咱们后会有期。” “师弟何不多住几天?” “不了,有时间再过来,客人都订好了日子,不能耽误。” 不顾英叔的挽留,四目道长边摇着铜铃边挥洒着纸钱,引领着重伤的僵尸们上路了。 钟玄送完四目道长,刚关上大门,文才就凑了过来。 “阿玄,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刚才四目师叔都快累吐了,你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不都说了么,全是大力丸的功劳。” “我也吃了啊,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这种事情要看天分的!” 文才抓耳挠腮,不能接受自己和这么大机缘擦身而过。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也可能我现在也不怕挨打呢!来,打我一拳试试!” 钟玄看了这倒霉货一眼,实在不忍心再欺负他,似笑非笑道: “你确定不怕被我一拳打成年画?” “哦哦,对,你现在力气太大。师父,你来打我一拳!” 钟玄啪的一捂脸,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英叔挑起眼睛: “真的打?” 文才满脸期待: “您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行,那就随便打一拳吧。” 文才今天是各种丢脸拖后腿,出尽了洋相。 英叔表面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憋的不行。 他弹步而起,挥臂如有千钧,一拳就把文才打出去四五米。 噗通一声,文才摔起大团尘烟,疼的满地打滚。 英叔偷摸背起颤抖的右手,点点头: “看来你吃了确实没效果。” 钟玄抹了把冷汗,这腹黑师父有点小心眼。 他扶起文才,看着他嘴角泛出的白沫,无奈地对英叔道: “师父,你都把文才打吐奶了。” 英叔尴尬的咳嗽了声,赶忙转移话题: “让你们烧的梅花香阵是什么结果?” 文才掏了半天,从胸口掏出一把香沫,呲牙咧嘴道: “香被师父你给打碎了。” 大哥,你可给我闭嘴吧! 钟玄眼见师父又要生气,赶紧打圆场: “师父,最后香烧出来的是两短一长,很奇怪。” “两短一长......” 英叔小声叨咕了两句,转身走进了前堂。 二人赶紧跟上。 英叔看着被放置在这里的任老太爷的棺木,似乎思索着什么。 良久,他回过神来,长叹口气: “人最忌三长两短,香最怕两短一长,偏偏就烧成这样。 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唉......” “莫非指的是任老爷家?” “废话!难道是这?!” 英叔被文才的一根筋搞得没了脾气,都懒得再跟他置气。 “师父,那会我就想问来着,任老太爷的尸体怎么会引来天雷?” 钟玄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他印象中电影里任老太爷还没厉害到能专门被雷针对。 聊到这事,英叔也是一脸严肃: “任老太爷脖子上被人刻上了引雷符,若是一直埋在穴中,有土地洋灰遮挡隔绝不会有事。但只要打开棺材,符咒就会发动引来天雷。 现在看来,那个风水先生大有问题。” “引雷符?听起来很厉害啊!” “嗯,那是最高级的符咒。 符咒按照符纸颜色来算,大概分为五种:白、黄、黑、紫、金,威力依次递增。 红墨为文咒,主禳解、调和、安胎、治病; 黑墨为武咒,主诛妖、斩鬼、驱邪,请神。 引雷符就属于金武咒,以雷霆之力清扫阴邪。 能画出引雷符的肯定是个惊才绝艳的道门高手! 所幸那道符咒并未以符纸为介,且又时隔多年威力大减,才得以被我用送神咒克制住。” “那怎么样才能画出这么厉害的符咒?” 钟玄听得兴致勃勃,这门手艺可太有用了。 英叔瞥了他一眼: “平日主动教伱你都百般推脱,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学?” “这不是今天看见师傅您雄姿勃发,一人一符就镇住了天雷,就跟天神下凡似的。” 钟玄赶紧顺手拈来一记马屁,这活他上辈子创业的时候早就练得出神入化。 英叔被他痒到了骚处,不对,是搔到了痒处,心里美的如饮醇酒,谈兴大起。 “符咒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有七戒五忌。 七戒为: 一戒心念不正,二戒手口污秽,三戒用品不洁,四戒口不应心,五戒方向不正,六戒吃荤饮酒,七戒复笔改笔。 五忌则是: 一忌孕妇手取,二忌污秽者符,三忌旁人扰乱,四忌符咒不合,五忌符坛污秽。 画符也有讲究,文笔次之先后起落,皆有一定,不可草率从事,否则必失灵应。” 钟玄头都大了。 “这么麻烦?” “还不止,符咒不是画好就能生效的。需要通读三千道藏,明见鬼神,得以借一丝神明之力,如此方可成符。” 钟玄心已经死了一大半了,抱着最后的侥幸问道: “三千道藏,怎么也得读个把月吧?” 英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读了十年才能明见鬼神。” (╯‵□′)╯︵┻━┻ 钟玄郁闷的差点一脚踹翻棺材。 光画符就这么麻烦,还得借什么神明之力。 什么神明这么小气,想借点东西这么多事。 十年啊,有这时间还不如直接去撸铁升级一牛之力。 诶? 不对! 秋豆麻袋! 需要神明之力? 钟玄默默地拉开了自己的面板,又仔细看了遍自己的技能介绍。 【一牛之力:使用者力量增加至2000斤,血脉携带微量神力,诛杀邪物可升级技能。】 微量神力!!! 假如,假如直接用自己的血画符,是不是能省去十年时间?!! 可长期放血会不会贫血啊?况且就算自己血液能当替代品,画符咒的手法还是得从头学习,也不知得需要多久。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英叔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从供桌上拿起了个木盒。 打开后,里面是本非常古旧的书册。 “这是我们茅山一脉的符箓孤本,也是时候传给你了。你要好好......” 后面的话钟玄已经听不到了,他完全被系统的提示音吸引住了。 【叮!获得茅山符箓孤本。自动学习该书籍需要耗费‘一猪之力’,是否现在支付?】 第七章 和我成亲你担得起生灵涂炭责任吗? “师父,那我的呢?” 文才有些不忿,给钟玄的那本古书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他却什么都没有。 英叔打量了下他,一本正经: “你适合别的方法。以后每天早晨绑上沙袋,跑二十里山路。” “这样就能降妖伏魔了吗?” 文才满脸惊喜,他字都认不太全,那么厚一大本书确实学不来。这个方法虽然累点,好在简单。 谁知英叔没好气说道: “这样你就算碰见妖魔鬼怪,起码跑得快!只要他们追不上你,你就安全了。” 文才感受到了师父满满的鄙视,深深低下了头。 钟玄思虑良久,还是决定暂时先不支付。 因为这事他有经验。 一张百元大钞,只要不被破开,能留在兜里很久。 但凡被换成零钱,就会不知不觉中连钢镚都剩不下,都不知道怎么花没的。 相同的道理,这一牛之力他目前还有大用。 一旦被消费了部分,等他回过神来,估计剩下的只有手无缚鸡之力。 到时候如果碰见邪物,他跪地上唱征服都没用。 “谢谢师父!” 回过神来后,他深深对英叔鞠了一躬。 且不说这本书对于自己来说是无价之宝,作用巨大。 单看里面的象征意义就明白了,英叔这是把真正衣钵交给了自己。 这让上辈子见惯了人前喊爸爸背后捅刀子的钟玄感动不已。 英叔见钟玄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点头,受下了这一礼。 咚咚咚! 义庄大门被人敲个不停。 钟玄快步打开大门,发现是老街坊张叔。 “阿玄,你姑妈病了,托我带话让你回去一趟。” “好的,谢谢张叔。” 钟玄有些犹豫,他记得按照电影里的剧情,任老太爷今晚就会因为他和文才的大意而尸变,还害了不少人命。 他本想今晚好好盯着,就算尸变也能直接干掉它,救人性命不说还能顺手混个经验大礼包。 可姑妈把他从小养到大,极其疼爱,这种时候不去帮忙又实在说不过去。 英叔见他看着棺材犹豫,以为他不放心文才守夜,颇为欣慰的劝道: “快去吧,好好照顾你姑妈。这里我亲自守着,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已至此,钟玄点点头,骑上姑妈送他的自行车直奔镇上。 钟玄离开后,英叔也把文才撵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对着棺木枯坐了很久。 有件事他没告诉钟玄,每个门派所画符咒使用的笔锋笔势各有特色,旁人很难模仿。 他虽然只瞟了一眼引雷符,却感觉符咒风格和茅山一派很像。 如果真的是自己师门的人所为...... 英叔站起身,双手较力,推开了棺材盖。 他伸手扒开尸体的衣领,想要看個真切,却突然感觉指尖一阵剧痛,然后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任老太爷突然睁开双眼,直立而起,一步就跳出了棺材。 他见英叔昏倒在一旁,缓缓张大嘴巴,俯下身去。 刚要咬下,英叔脖子上的八卦玉石泛起阵阵毫光,直接将任老太爷打飞了出去。 任老太爷立起身低吼一声,却也不敢再停留,几个蹦跳就飞出了义庄。 ...... 义庄毕竟是存放尸体的地方,地处镇子边缘。 毕竟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都不太愿意跟死人当邻居。 除了陈阿婆家。 姑妈家更是离义庄有很远一段距离,钟玄想快去快回,就抄了小路。 “他滴膀胱,他滴膀胱,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钟玄坐在崭新的二八大杠上,在昏暗的树林里不紧不慢的骑着,突然听见一阵歌声传来。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碰见脏东西了。 钟玄怀着两份忐忑三分窃喜还和五分期待,大吼一声: “吵什么吵,街坊邻居不用睡觉了?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 歌声戛然而止。 一阵阴风刮过,四个轿夫抬着喜轿子挡住了前行的路。 轿夫身穿黑色寿衣,头戴瓜皮小帽,面容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脸颊抹了两大团红色的胭脂。 就跟给死人烧的纸人一模一样。 轿夫站定之后,喜轿子微微倾斜,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从轿子里缓缓走出。 钟玄抬眼一瞧,正是那个遗照上面的姑娘。 他背后阵阵酥麻,毕竟第一次见这玩意儿,要说心里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但不上不行啊,要是连这些个小鬼都不敢对付,还怎么诛杀顶级邪物通关。 好在‘一牛之力’给与了他莫大的信心。 那姑娘见钟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顿时羞涩地用手帕遮住了脸。 呦,脸皮还挺薄,那就好办了。 钟玄深吸口气走上前: “这位姑娘,这大半夜拦路所谓何事啊?” 姑娘蹲身施了一礼,羞涩道: “奴家白日曾受公子一香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嘿嘿嘿,女鬼啊,想想就刺...... 钟玄小心的瞄了眼天空,见月朗星稀,不由暗舒口气。 他脸色一正,训斥道: “我料想姑娘也是清白人家出身,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想必是明白的。” “这......” 姑娘有些惭愧,又有些犹豫。 钟玄接着嘴炮: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正经婚嫁必须要有三媒六聘,怎么能私相授受? 我知道姑娘报恩心切,但你想过没有,一旦我们就这样私定终身,以后街坊邻居怎么看你?孤魂野鬼怎么看你?牛头马面又会怎么看你?就连阎王爷知道了这事也得撇嘴,你以后想投个好胎可就难了! 万一天庭知道这事之后,觉得地府管辖不力,会引发神鬼大战。 到时候生灵涂炭,伱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声色俱厉!义正言辞! 姑娘羞愧的无地自容,话都没说,一个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钟玄正得意自己嘴炮无敌,却感觉阵阵阴冷缠绕住了双腿,让他动弹不得。 四个轿夫突然面目狰狞,七孔流血,苍白的脸上泛起了阵阵青光。 “你...误...了...生...意...死!” 钟玄看着四个鬼头上亮起的血条,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一拳干翻十几个僵尸都没涨经验,原来是得露出血条才行。 轿夫们飘荡而起,随着阴风扑了过来。 钟玄不退反进,挥拳带起劲风呼啸,狠狠砸了过去。 谁知拳头根本碰不到鬼轿夫,直接透体穿过,打在了空气中。 刺啦! 刺痛传来,钟玄的衣服被直接撕破,胸膛上出现了好几道血痕。 一击得手的鬼轿夫也不好过,鬼爪上冒气青烟,传出阵阵嘶吼。 钟玄第一次知道鬼哭狼嚎不是形容词,真特娘的难听! 虽然受了伤,却也让他有了主意。 他一抹伤口,将血液涂满拳头。 鬼轿夫受伤后表情更加阴毒,再次朝他扑了过来。 钟玄力从地起,双拳如出海双龙,朝着鬼轿夫狰狞的脸砸了上去。 噗! 噗! 仿佛气泡被戳破,当头的两个鬼轿夫吭都没吭一声,直接化作烟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剩下的两个见状况不对,转身就想跑。 钟玄哪能放过到手的经验,猛地一跺地,如利箭般窜出,双拳重重击打在了它们后心上。 【叮!你成功击杀了‘鬼轿夫’,获得奖励:一猪之力】 第八章 人一定要靠自己 听着系统提示的声音,钟玄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真是想瞌睡就来了枕头! 自己现在一身肉装,又能靠卖血换伤害,纯纯的对抗路王者。 不过眼下先不着急兑换,姑妈还生病在家呢。 他环视一圈,感觉阴冷之气已经完全消散,知道不会再有经验礼包,龇牙咧嘴的继续骑车前行。 “大半夜的还随身带着音响,你以为你是乔峰啊。” 钟玄一路吐槽着,不久就到了姑妈家。 见到姑妈之后,发现她烧的真的很严重,果断出门找大夫。 抓药,熬药,喂药,擦脸,喂水,顺便给自己绑了个绷带。 好不容易等姑妈安稳睡下,钟玄也长出了口气。 姑妈跟前不能离人,他索性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一旁,顺手掏出了英叔给他的符箓孤本。 虽然一猪之力已经到手,可他还是想尝试一下能不能自己学习,毕竟能省一点是一点。 万一自己在道术方面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呢? 人,一定要靠自己! 翻开书皮,认真学习了十秒钟,他果断点击了支付按钮。 麻蛋,全是生僻繁体字,认都认不全。 【支付成功,你已经成功学习符箓之术。】 钟玄只觉得一瞬间便有大量知识倾泻而入,大脑都有些微微发涨。 适应了会后,他尝试在脑海里搜寻符箓相关知识,发现所有内容都已经牢记于心,顺手拈来。 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触碰到鬼的身体,要是每次都临时放血,不雅观不说,性价比还低。 他冥想许久,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丁甲神符。 可以借用六丁六甲的神力驱散阴邪,勘破遁隐。 钟玄心中痒痒,想立刻就画上一手,可身边又没有相关材料。 眼见天色已经泛白,他只得压下躁动,等回到义庄之后再好好实践一下。 当!当!当! “任老爷遇害了!” 外面响起一阵敲锣声音,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呐喊。 钟玄‘噌’的站起来了。 不对啊,英叔亲自看守任老太爷尸体,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难道有别的邪物作祟? 不过想想也有可能,这毕竟是个恐怖世界,就算突然冒出来个路西法都不奇怪。 钟玄想去任家看看情况,万一邪物没跑远,说不定能捡个经验包什么的。 就算打不过,能知道底细提前做好应对也很赞啊。 但是...... 他犹豫的看了眼姑妈,现在确实不方便走开。 姑妈也被锣声吵醒了,有点费力的坐起来,对钟玄说道: “阿玄,你去忙你的吧。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师父肯定得出面,身边需要人帮忙。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寸步不离的守着。” 钟玄给姑妈倒了杯水,又用手试了下体温,确实已经退烧了。 他犹豫了会,点点头: “我去请隔壁的阿嫂来帮忙打個下手,等忙完了我就回来。” 他伸手给姑妈掖了掖被角,转头出了门。 在金钱和三寸不烂之舌的开道之下,他毫不费力的得到了阿嫂的应允。 钟玄直奔任府。 还没进大门,就听见震天的哭声。 任老爷不愧镇上首富,家里亲戚就是多。 “阿玄!你怎么也过来了?” 钟玄一回身,就看见英叔带着文才赶了过来。 “我听见有人喊任老爷遇害了,寻思师父可能会需要帮手,就过来看看。” 英叔点点头: “你姑妈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就是还有点虚弱,我已经拜托了隔壁阿嫂帮忙照看着。” “行,咱们先去看看情况,忙完了你赶紧回去照顾。” 说罢,在任府下人恭敬的目光中,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钟玄和文才赶紧跟上。 出了这么大的事,镇子里的乡绅父老早饭都没吃就汇聚到了任府。 阿威也带了一大群巡捕,在那像模像样的勘察现场。 由于任老爷死的太匆忙,还没来得及订做棺材,只能把尸体停放在门板上。 “玄哥~呜呜....” 还没等钟玄看清尸体的情况,一个白影就猛扑了过来,抱着他哇哇大哭。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任婷婷身披孝服,哭的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钟玄是丁点绮念都不敢有,如果以他现在的体质直接被天雷淬体,肯定十死无生。 妖女,敢害贫道性命! 钟玄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手臂微挣,撑开了任婷婷环抱的手。 随后一手扭臂转身,一手牢牢卡住任婷婷的后脖颈。 好一招大擒拿术! 英叔:...... 文才:...... 阿威:...... 乡绅父老们:...... 任婷婷哭的更大声了! 钟玄赶紧松手,绝望的等待了会,意外发现系统并没有提示。 看来是需要他自己起了情欲系统才会警告,别人主动的404行为系统是不管的。 也对,要真是他只要被雌性碰一下就会遭雷劈,那以后见到女鬼直接跑路算了,还除什么妖? “钟玄,我表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弱女子,你怎么敢动手?” 醋意大发的阿威仗着人多势众,狗脸大变。 “是啊!阿玄,你也太粗鲁了!” 文才暗戳戳心疼。 钟玄懒得搭理他们,有些尴尬的想要道歉,却发现任婷婷已经捂着脸跑走了。 他耸耸肩,来到尸体旁。 英叔脸色古怪: “阿玄,你未免有些太不解风情了。” 钟玄一本正经: “我以师父为榜样,心中无女人,道术自然神。” 本以为英叔会被拍的很高兴,谁知他满脸怅然的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嗯? 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男银。 钟玄不好多问,看向尸体。 任老爷面容苍白,脖颈已经被咬的糜烂,隐约可见齿痕。 他身体上被戳了好多洞,却只有很少的血液流出。 钟玄心里咯噔一下,看向英叔: “师父,是不是......” 英叔一脸羞愧: “唉,确实是僵尸所为。如果所料不错,应该就是任老太爷。 僵尸睁眼后,最吸引他们的就是自己的血亲。 都怪我大意,昨夜本来想检查一下尸体,却被别人在尸体上留下的暗手伤到。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任老太爷已经不见踪影了。” 钟玄点点头。 他懂,师父小心眼,所以这事责任全在幕后黑手身上。 正要安慰师父两句,就听见阿威耀武扬威的在那胡乱放屁: “经过队长我仔细勘察,案情已经明朗,任老爷是被强盗杀害的。” 第九章 又到了牺牲色相的时间了 “一派胡言!” 英叔实在听不下去,走过去问道: “按你的说法,强盗用的是什么凶器?” “当...当然是用刀喽!” “刀?什么刀戳出的洞这么圆?什么刀能在脖子上戳出齿痕?” “那你说凶手是什么身份?” “僵尸!” “哈哈哈,还僵尸,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再散播谣言小心我把你抓起来。” 阿威极力否定是僵尸所为。 钟玄一开始还有点纳闷,阿威又不是没见过任老太爷毫未腐烂的尸体,怎么就咬死了不承认是僵尸呢? 后来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 任老爷这个实际统治者突然死后去,任家镇的出现了权力真空。 任婷婷虽然是任老爷亲生女儿,但毕竟是个小姑娘。 现在正是争夺话语权的关键时刻。 阿威身为任老爷的侄子,又是巡捕队长,有大批手下听命,自然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办好了这个案子,一方面能威望大涨,另一方面也有继承遗志的意思。 一旦这个案子被证明是邪物所为,理所当然就到了英叔的专业领域,旁人插不上话。 英叔主管义庄,又会驱邪看风水,是大家生老病死都离不了的人物,地位很是尊崇。 阿威正是看出了威胁,所以才突然如此蛮不讲理。 当然,也可能他一直就这么不讲理。 钟玄看着还在和阿威争论的英叔暗自摇了摇头,师父虽然道术高超,但对人心的把握还差了些。 对阿威来说,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才必须这個案子的负责人。 阿威其实很聪明,只不过他的聪明没用对地方。 “你意思是说,任老爷胸口的洞是被手指戳的?” 阿威眯起眼睛问道。 “没错!” 英叔并没察觉他话里的陷阱。 “哦~那凶手一定得需要有很长的指甲吧?” “废话!” 英叔翻了个白眼。 “那就简单了,大家都把手伸出来,指甲最长的那个嫌疑就是最大的!” 阿威笑的阴险,对背过双手的乡绅们视而不见,一把攥住英叔的手: “哦~原来是贼喊捉贼,这么长的指甲,凶手不是你还能是谁?!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 英叔一时语塞,这才知道自己中了阿威的奸计。 钟玄眼见巡捕要控制英叔,快步上前笑道: “阿威队长,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会遭报应的。” 阿威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抽出腰里的盒子炮戳了戳钟玄的胸口,威胁道: “你反应这么大,难不成是同党?一起带走!” 钟玄笑容不变,伸手攥住盒子炮,大拇指抵住枪管用力一折。 精钢铸成的枪管生生被弯折了九十度。 妈妈咪呀! 所有巡捕齐齐后退三大步。 他们上班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送命。 阿威一个哆嗦就扔掉了盒子炮,好像扔掉了块烧红的木炭。 但他并不让步,依旧强硬道: “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我有这么多兄...兄......” 他不经意扫了眼四周,却发现手下都快退到大门口了。 阿威赶紧一个箭步回到兄弟身边,色厉内荏: “你...你别太嚣张,小心我告你妨碍执法!” 钟玄正要去和阿威聊聊物理,却被英叔伸手拦下。 “阿威队长,我跟你回去。走之前我有些事需要和徒弟们交代下,麻烦伱先等等。” 阿威本以为今天算是竹篮打水了,哪想到事情还能峰回路转,自然连连点头。 钟玄瞥了眼阿威,对英叔道: “师父,没必要和他们去,我能解决。一旦进了巡捕房,到时候黄泥巴掉进裤裆,有理也说不清了。” 英叔摇摇头: “任老爷意外死亡,尸体肯定会被搬去巡捕房。如果我不盯着点,任由他今天晚上尸变,巡捕房里恐怕不会有活人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我应付的来。你就守在任府,我估计任老太爷今晚会回来找任婷婷。” 钟玄点点头表示明白,任老太爷就像是冬天的耗子,天天惦记着窝里的这点粮食。 英叔见钟玄似乎没怎么当回事,不由正色道: “阿玄,我知道你最近进步很大。 但是任老太爷被人做了手脚,不再是普通僵尸,恐怕已经成精了,你千万不能大意。” “放心吧师父。” “嗯,文才,你回去取碗糯米,今晚亥时之前送到我手里。” “好的师父,我办事你放心。” 见两个徒弟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英叔转身走向阿威。 “阿威队长,咱们走吧。需不需要带铐子啊?” 阿威小心翼翼偷瞧了眼钟玄,故作豪爽: “英叔你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铐子就不用了。你们几个,把我姨父的尸体带上,咱们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任府,乡绅父老见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也纷纷告辞。 只有文才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钟玄知道他那点小算盘,一脸坏笑道: “文才,你要是实在舍不得走,咱俩索性换换?你来对付任老太爷,我去给师父送糯米。” 文才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咱们还是听师父的吩咐,要不他老人家知道了会生气的。” 说完拔腿就要走。 钟玄一把薅住这个坑货,叮嘱道: “你记得给要师父送生糯米,别蒸熟了再端过去。” “啊?师父不是怕在里面肚子饿吗,生糯米怎么吃?” “......大佬,师父是要用生糯米拔除尸毒,防止任老爷尸变的!” 幸亏自己多留了个心眼,要真是等他端了碗香喷喷的糯米饭给英叔送去,那画面钟玄都不敢想象有多美。 文才再三保证肯定给师父送生米,钟玄这才放他离开。 大厅里空空荡荡的,丫鬟仆役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阵阵穿堂风吹得灵堂里的白布呼呼作响,显得阴冷又凄凉。 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钟玄正感慨着,忽然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忘了跟英叔要点画符的工具了! 回义庄拿的话,又有点不放心任婷婷,谁知道她爷爷会不会白天搞个突然袭击。 可要是等英叔那边事情处理完,最快也得明天了。 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任府的下人帮忙买材料,但自己又不是任府女婿,也没人听他的吩咐啊! 钟玄心里就像被小猫挠似的,痒得厉害。 他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实验新技能的吸引力占了上风。 “唉,又到了牺牲色相的时间了。” 他抬头确认了下任婷婷的房间,迈步上了楼梯。 第十章 大不了多吃点猪肝补补 “任小姐,我是钟玄,刚才的事儿真是抱歉。” 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却没有人应声。 钟玄知道她在听着,继续道: “你可能不知道,习武之人有个毛病:被别人触碰到的时候身体会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我刚才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并不是对你有意见。” 吱呀~ 门被推开了。 任婷婷双眼红肿,隐有泪光,语气故作生硬: “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有点担心你。” 钟玄一脸诚恳。 任婷婷俏脸像熟透了的蜜桃,胭脂红瞬间蔓延到耳根。 她声如蚊呐: “那你之前怎么.....” “唉~” 钟玄长叹一声,语调低沉地开始扯淡: “几年前,我还没拜师英叔。那天正帮姑妈打理店铺的时候,遇见一个来买胭脂的姑娘......” 他借鉴倩女幽魂的剧情,成功编造了一个任家镇版本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她投胎之后,我就再也不敢表露心思,怕伤了自己,也怕伤了别人。” “想不到你竟然这么深情,呜呜......” 故事感人肺腑,在丧父之痛的加持下,任婷婷听得泪珠连连,忍不住又抱着钟玄开始大哭。 钟玄浑身紧绷,不敢有丝毫杂念。 许久之后,她终于从悲伤不能自已中抽离,松开了钟玄,轻声道: “我已经好多了,你放心吧,不用在这陪着我。” 钟玄摇摇头: “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父亲刚去世,你现在说这些有点太过分了!” “哈?” 钟玄明白任婷婷误会了,赶忙解释: “我师父怀疑杀害任老爷的凶手是被你爷爷,他恐怕今晚还会回来,我得在这盯着。” “啊?我爷爷都去世好多年了呀!” 任婷婷满脸震惊。 “迁坟那天你也在现场,任老太爷已经成了僵尸。僵尸这种玩意儿没人性的,最喜欢伤害自己的血亲。”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 任婷婷紧紧抓住钟玄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钟玄笑着安慰道: “放心,有我在没问题的。” 他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不过最好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就算你爷爷真回来了,咱们也不会很狼狈。” “都需要准备什么?” “纸笔墨刀。” “我不太明白。” “纸要白、黄、黑、紫、金五种颜色各备一份; 笔要毛笔; 墨比较麻烦,需要黑墨,朱砂,鸡血; 刀嘛,开了锋的匕首就可以。” “好,我马上叫人去准备。” 任婷婷叫来管家,让他抓紧去办。 钟玄眼见事情办妥,就劝说一夜没睡的任婷婷去补个觉,养足精神等待晚上。 任婷婷听了劝告,深深看了钟玄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没人注意到,窗外的阴暗角落,有个身穿清朝官服的身影一动不动。 任家的管家到底是职业经理人,办事就是利索,没一会就把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 钟玄打发走他,兴奋地搓了搓手。 他将墨水、朱砂和鸡血混合之后,抄起匕首,在左手中指上划了一刀。 血水滴入墨汁,泛起阵阵波澜。 各色纸都裁剪成了合适大小,分门别类摆放好。 眼见一切都准备妥当,钟玄信心满满的抽出金色符纸,脚踏八卦,笔走龙蛇, 赫然是引雷符。 画好之后,他走出房外,将符纸贴在了门口的大铁门上。 轻咳两声之后,钟玄口中念念有词: “无上玉清王,统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化形十方界,披发骑麒麟,赤脚蹑层冰,手把九天,啸风鞭雷霆,能以智慧力,摄伏诸魔精,济度长夜魂,利益於众生,如彼银河水,千眼千月轮,誓於未来世,永颺天尊教。” 他双眼猛然一瞪,双指成剑,大吼一声: “急急如律令!” 一片安静。 别说雷了,屁都没引来。 钟玄困惑的挠了挠脑袋,是取巧的办法不行,还是神力不太够? 他转身回屋,信心满满的抽出了一张紫色符纸。 ...... 一番折腾之后,结果好坏参半。 好消息是他取巧的法子确实有用,墨汁中混合他的血液之后,即便他不能明见鬼神,仍旧能让符咒生效。 坏消息是系统没骗他,说是微量神力就是微量神力,一滴多余的都没有。他血液里那点神力也就堪堪驱动黄符,而且还不能达到最佳效果。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 不过钟玄到底是能上辈子创业成功的人,韧性那是没得说,很快就把些许失望抛到脑后。 他安慰自己虽然现在神力微薄,不代表以后也不行。 估计等到一牛之力再升级,神力很可能会上一個台阶。 现在虽然只对黄符有用,而且威力很小,但可以以量取胜啊! 反正材料都不贵,他自己也血气方刚,大不了多吃点猪肝补补。 想通之后,他回到屋里,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起准备。 主攻镇尸符。 当专心干某件事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 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了。 阿威来到巡捕房的监牢,打发走不相干的人,只留下两个心腹看守大门,并勒令无论传出什么样的惨叫声都要当做没听见。 他打算刑讯逼供,让英叔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这样一来,以后屁大的任家镇就是他阿威队长说的算了。 他一脸奸笑的来到关押英叔的牢房前,苦口婆心劝说: “英叔,你就承认了吧。大家都是街坊,只要伱老实交代,我保证不让你受罪。 看见那个木架子了没有,多少铁骨铮铮的汉子从上面下来之后,腿都是软的。” 英叔眼皮都没翻一下,自顾自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阿威也不着急,顺手将两个烙铁插进了火盆里面,笑的得意: “英叔你看,这里有两把烙铁,但是我有些拿不定主意用哪把。要不你来告诉我,你是喜欢‘奸’字,还是喜欢‘犯’字?” 英叔的脸皮抽了下,忍不住开口道: “阿威队长,我劝你还是先把任老爷的尸体烧掉。他被僵尸咬过,尸毒入体,今晚亥时必定尸变。 现在估计已经到了酉时,要是再晚一会,你和你的手下可就危险了。” “哎呀?!你真当我是傻的?那可是我姨父,我看不如烧了你。废话少说,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英叔摇摇头不再多说,只等文才快点把糯米送来。 阿威身后,本来已经死去多时的任老爷,指甲却在不断地变长。 第十一章 一百响的大地红你要试试吗 钟玄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堂正中,袖子里鼓鼓囊囊塞了有上百张镇尸符。 这是他一整天辛勤劳动的成果。 已经到了亥时,夜很深了。 任府大部分丫鬟仆役都一哄而散,为数不多剩下坚守的,也都早早睡去。 灵堂阴风,老汉孤灯。 气氛萧索又凄凉。 “这任老太爷莫非重男轻女?不会不来了吧。” 钟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嘀咕着。 “啊!” 惊叫声突然响起,随后是一片稀里哗啦的碎响。 是任婷婷的房间! 钟玄精神一振,双脚用力踏地,生生拔起来两三米高。 他紧紧攥住栏杆,随后手臂用力,直接翻上了二楼。 “哐!” 房门被他一脚踹开,房中任婷婷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身穿清朝官服的僵尸正缓缓俯下身子。 正是任老太爷。 钟玄瞥见门户大开的窗户,暗骂自己大意。 这僵尸竟然懂得走后门,也不怕被404。 当下不敢耽搁,他猛地一脚踹飞桌子,狠狠地砸在了僵尸的身上。 哗啦! 厚实的圆桌被砸的稀碎,而僵尸却只是微微晃了晃。 虽然没造成伤害,却也打断了它俯身的动作。 僵尸立起身,黑灰色脸上看不出表情,獠牙突出的口中吞吐着微薄的白雾。 一人一僵对峙片刻,不约而同的冲向了对方。 钟玄面带狞笑,左拳守在腰侧,右拳以两千斤的力气全力轰出。 嘭的一声闷响,两个身影猛烈碰撞,倏又分开。 钟玄登登登连退几大步才站稳。 他左肩被僵尸利爪戳中,几个血洞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阵阵剧痛刺激着大脑,以至于微微有些眩晕。 他暗叹自己最近确实有点飘了。 自打进游戏以来,骤然获得千斤巨力,让他有了从未有过的畅快感。 无论是轻描淡写的击飞十几个僵尸,还是随手诛灭鬼轿夫,都让他生出了这个恐怖游戏不过尔尔的感觉,心中难免膨胀。 因此对英叔的忠告也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是僵尸而已,能有多厉害?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任老太爷和四目道长的客户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它不但全身坚逾岩石,身躯也起码有上千斤的力气,动作更是迅捷,以至于自己一下子就吃了個大亏。 好在任老太爷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被两千斤的拳头狠狠击飞在了石灰墙上。 重击之下,墙都被砸出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它右肩深深凹了下去,在身后突出来块大包,整个右手都垂着,显然肩膀已经骨骼尽碎了。 重伤激起了僵尸的凶性,它低吼一声,又飞蹦而起。 它凶,钟玄比它更凶! 钟玄弹射而起,血肉之躯竟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眼见就要相撞,僵尸左手闪电般戳刺而出,直奔钟玄胸膛。 谁料钟玄竟一个鹞子翻身,从僵尸头顶越了过去。 越过的瞬间,他从袖口抽出把符纸,顺势贴在了僵尸的后脑。 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符纸无火自燃,僵尸也被崩飞了出去。 钟玄暗暗心惊,符纸爆燃就说明里面的法力已经用尽。 这可是专门克制僵尸的镇尸符,虽然效力一般,但架不住数量多啊,想不到只是接触到任老太爷就耗尽了全部符力,效果竟仅仅是把它崩飞。 看来英叔说它已经成精了所言非虚。 任老太爷直立而起,变得越发的愤怒,锋利的黑色指甲又暴涨了一寸。 腥风呼啸,僵尸飞袭而来的速度竟快了三分。 钟玄下腰滑步,从僵尸腾空的脚下滑过,顺手一把符纸贴在了僵尸的...裆部。 噼里啪啦! 符纸爆裂下,僵尸仰面砸下,眼见就要砸中地板上的钟玄。 他丝毫未慌,身体借地生力,一拳砸在了僵尸右肩突出的部位。 噗嗤一声,拳头透肩而过,任老太爷也被他手臂挂在了半空。 钟玄怒吼一声,变拳为爪,用力横撕。 僵尸右臂被生生撕了下来,任老太爷也被这股巨力带飞了出去。 钟玄一个鲤鱼打挺,随手扔掉僵尸右臂。 僵尸也陡然站起,却再无动作,仿佛对钟玄有些忌惮。 竟然有了智慧?那就好办了! 钟玄荡笑着从袖子里抽出厚厚一沓符咒,晃了晃: “一百响的大地红,想试试吗?” 任老太爷本来僵硬的躯体似乎又僵了一下,突然弹射而起,从大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眼见僵尸没了踪影,钟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赶忙伸手扶住墙壁。 挣扎着来到任婷婷身边,伸手试了试脖颈发现还有跳动,他长出了口气。 看来只是晕了过去,幸亏没闹出人命,不然自己难辞其咎。 被人不轻不重的触碰脖子,任婷婷悠悠转醒。 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身前有人影,昏倒前的画面在脑海浮现,任婷婷一把将钟玄推到,嘴里大声哭喊: “你走开!你别过来!” 嘶~ 伤口被牵动,钟玄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呻吟出声。 听见熟悉的声音,任婷婷恢复了些许冷静。 她仔细看去,发现身前的竟然是面白如纸,身上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钟玄,不由大吃一惊。 “玄哥,玄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钟玄龇牙咧嘴的笑了一下: “我打扰了你爷爷的天伦之乐,它有点生气。不过最终还是被我耐心地劝走了。” “呜呜....都怪我!都怪我!” 任婷婷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彻底绷不住了,哭的跟水龙头成精了似的。 “大小姐,先别忙着揩油,帮忙叫医生来,我好像看见我太姥爷在跟我招手了。” “啊?!我马上去叫人来!” 钟玄看着她惶急的背影,扯扯嘴角,终于还是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的时候,钟玄发现自己躺在张宽大柔软的床上,床边围满了人。 美若娇花一脸担忧的任婷婷自不必提,英叔三人竟然也在。 英叔还是满脸威严,只是隐有怒气。 文才左臂绑着厚厚的绷带,面色苍白,虚的一塌糊涂。 最奇怪的是笑的特别谄媚的阿威,面容枯槁衣服破烂,好像被一队兵马狠狠糟蹋过似的。 嗯。 兵,还有马。 “阿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英叔语气少见的关切。 钟玄在任婷婷帮助下坐起身,咧咧嘴笑道: “我还好,没什么大事。怎么师父你们看起来比我还惨?” 第十二章 得罪了道长你还不跑 这不问还好,一问英叔差点炸了。 他愤怒地瞪了那俩人一眼,气冲冲道: “你让他们自己说!也不知到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钟玄细问之下,差点笑出声。 文才这个坑货,他回到义庄之后拿好糯米就准备出发,刚要出门想起自己起的太早还没吃饭,就生火做饭美美地吃了一顿。 吃饭也就算了,还趁着英叔不在,偷他的好酒尝尝鲜。 结果不小心喝多了,一觉睡到亥时。 等他匆忙赶到巡捕房的时候,任老爷都快拿下一血了。 他不像钟玄那样勤于习武,身手也不利索,费了半天劲才从窗口爬进去。 可惜的是,人进去了,糯米没进去。 英叔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递过来只破碗,还以为他是进来要饭的。 英叔气昏了头想要揍他,但是忘了自己是在牢狱里面,脑袋直接卡在监牢栅栏上拔不出来了。 文才看这情况也开始着急,毕竟旁边的任老爷正跟阿威玩捉迷藏呢,一会就该轮到他们了。 他使劲伸手想帮英叔脱困,脚一滑,自己头也卡了进去。 俩人就跟双面插座似的,一个屁股朝里,一个屁股朝外,差点和任老爷上演一场任家镇版的‘白浊のXX监狱’。 阿威这边就更离谱。 刚进巡捕房,他就把英叔全身装备都扒了,连手腕上绑着的红线都没留下。 亥时尸变的时候,他还在那威逼利诱呢,结果一回头差点直接和任老爷亲上。 也不知道这大兄弟脑袋是咋想的,他见情况危急,竟然想要给任老爷当‘人奸’,一起对付文才和英叔。 任老爷只是个没有理智的行尸,只想要他的血肉,不想要他的灵魂,追着就是一阵撕咬。 他见英叔师徒俩正在那玩拔萝卜顾不上他,开始疯狂大叫,想让心腹放他出去。 两个心腹主打一個尽忠职守,说不开门就不开门,把他的哀嚎当成了唱歌。 阴差阳错之下,任老爷劈开了监牢的破锁,还咬了文才一口。 生死之际,英叔拼着耳朵受伤不顾拔出头,轻松解决了任老爷。 钟玄看着这俩卧龙凤雏久久无语,有理由怀疑这俩人是卧底,发誓以后绝对不合他们合作对付邪物。 他们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的站着,完全得益于英叔的菩萨心肠。 “收拾一下,咱们回义庄吧,那里安全些。” “师父,我姑妈还......” “放心吧,我去看过了。她只是染了风寒,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还是等伤好了再去看她,免得她担心。” 英叔看着钟玄,有种老怀大慰的感慨,幸亏还有个争气的徒弟。 他已经问过任婷婷了,纵使没见到具体战斗的过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钟玄单枪匹马和任老太爷放对,不仅力保任府没有伤亡,更是把僵尸直接打退。 虽然受了伤,但是也重创任老太爷,留下了它的一条胳膊。 要知道任老爷只是个活尸,就搞得三人如此狼狈。 而它爹任老太爷已经逐渐脱离‘黑僵’层面,光看那条被钟玄撕下胳膊,就知道它已经快要成为‘跳僵’了,和他儿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哪怕当时在任府的是自己,也不可能会比钟玄做的更好。 自己的衣钵果然没有白传。 不一会的功夫钟玄已经全部收拾妥当,正要离开,就听见英叔对任婷婷劝道: “任小姐,任老太爷虽然被阿玄打伤,但恐怕还会再回来。任府已经不安全了,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义庄,大家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任婷婷颇为意动,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阿威也跟着劝说:“表妹,英叔说的有道理。虽然表哥我英俊潇洒身手敏捷武功高强手下众多,也能保护你。但是英叔毕竟是专业的,去义庄能更安全些。” 任婷婷还是摇了摇头。 文才大急: “任小姐,别看我们各个带伤,但其实根本不影响我们除魔卫道,你爷爷估计看见义庄的牌匾腿就直接软了。要是你担心我们一群男人和你一个女人住在一起不方便,那就更没必要了,我们都是君子来的,就算是动心,也不会动手的。” 任婷婷面无表情,头都懒得摇。 钟玄微笑: “一起走吧。” “好呀!” 任婷婷笑靥如花。 英叔:...... 阿威:...... 文才:...... 阿威心里一阵醋意,脸上却笑得灿烂: “英叔,您先请。也不知道义庄的床够不够咱们这么多人睡哈?” 英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跟着去干什么?” 阿威僵住了,没想到英叔根本就没打算带他一起。 “不是吧英叔,现在僵尸闹得这么凶,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这不正是你这个巡捕队长的职责所在吗?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坚守岗位。有什么消息及时来义庄通知我,要是没消息就别来打扰我。” 英叔给了个‘你行的’眼神,留下满脸惶急阿威,带头出了任府。 钟玄看的心里直乐,得罪了道长你还不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玄哥,伱肩膀疼不疼啊,要不要我扶着你?” “玄哥,你怎么这么厉害,都是和英叔学的吗?那为什么那个绿衣服的那么弱?” “玄哥,你的终身大事是不是得你姑妈做主啊?” ...... 钟玄无精打采的抬头看天,文才垂头丧气的弯腰看地。 英叔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这俩徒弟,有种义庄快倒闭的感觉。 挨到义庄之后,钟玄本打算直接取休息,没想到却被英叔单独叫去了堂屋。 “怎么了师父?” “随便聊聊。我去任小姐房间看过,有符纸烧毁的痕迹。是你用了符纸?” “嗯。师父您把茅山符箓给我之后,我试着照猫画虎的画了几张,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钟玄说的半真半假,英叔却是一惊: “你已经能明见鬼神了?” “师父你是知道我的,以前不怎么喜欢看书,怎么可能明见鬼神。我只是按照符箓上记载的方法顺手画的。” “奇怪,奇怪!莫非......” “莫非什么?” 钟玄不信英叔能猜出来。 之所以没说实话,倒不是怕英叔知道实情后会害自己,只是怕他接受不了是个NPC的事实。 “莫非你是先天道体,天生五弊三缺?” “......” 师父,你可给我闭嘴吧! 第十三章 你是选阿鲁巴还是选千年杀 镇子里专做茶叶生意的阿杰最近喜事盈门,茶庄打通了省城的买卖路子,老婆也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 孩子的出生宴办的热热闹闹,眼见天要黑了宾客们才逐渐散去。 阿杰自己也喝了不少酒,刚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许是酒水喝得太多,阿杰被阵阵尿意憋醒。 他怕惊扰到熟睡的老婆孩子,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 外面黑乎乎的,残缺的月亮只是象征性的散发着雾蒙蒙的光芒。 不想走太远,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就开始放水。 哗啦。 瓦片碎裂的声音把阿杰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 有只黑猫正站在墙头盯着他,两只眼睛绿油油的,显得格外阴森。 “真晦气。” 他低声咕哝,身子抖了抖,转身准备回屋。 阴风刮过,胸口突然传来阵剧痛。 他缓缓低下头,发现有只青灰色手掌从他胸口冒了出来,锋利的黑色指甲闪耀着金属光泽。 阿杰挣扎着想要回头,脖子却像是被两根滚烫的钢钉直接刺入。 灼热,刺痛。 “嗬...嗬...” 阿杰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生息。 身穿清朝官服的僵尸抽出仅剩的左手,将尸体甩开,对着残月发出了声难听至极的吼叫。 哇~哇~ 屋里的婴儿突然惊醒,大声嚎哭起来。 没一会又传来了妇人低哄声。 月色下,僵尸转头看向屋子,那双冰冷至极的眼睛闪耀着残忍的光芒。 突然,它好像察觉到什么,一个蹦跳就飞出了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僵尸刚离开没多久,有身影如同大鸟般腾跃了进来。 正是钟玄。 他俯下身查看阿杰的尸体,发现还带着体温,不由暗骂一声。 又来晚了。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 自从被钟玄卸下条胳膊后,任老太爷似乎开始彻底疯狂。 在钟玄养伤期间,任家镇不断有人被杀,死者都是脖子被利齿啃噬,全身血液几乎被吸干。 刚开始的时候阿威的执法队还象征性的维持秩序,搜捕凶手。 可当接连有三四个巡捕在晚上巡查的时候被杀后,再也没有人敢半夜出门。 任家镇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人心惶惶。 钟玄和文才都有伤在身,于是就苦了英叔自己。 白天得处理被任老太爷咬死的尸体,避免尸变,晚上还得追寻任老太爷踪迹。 苦不堪言。 辛亏得益于天赋技能‘皮糙肉厚’,钟玄的伤势好的特别快。 他和文才同一晚受的伤,他的伤口很快就愈合结痂,而文才呲个大牙都快尸化了。 钟玄伤口好了之后,就接过了英叔的担子。 一方面是想让师父休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升级技能。 可任老太爷似乎有意识地躲避着他。 这些天来,他屡次摸到任老太爷的踪迹,却总是被它避过去。 唉,差一步美满,就牵着手走散~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钟玄虽然没抓到任老太爷,但是行尸和孤魂野鬼却被他遇见不少,只要是头上冒出血条的他一個都没放过,凭空涨了不少经验。 和任老太爷那一战让他彻底明白,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能在这个游戏里活下去的关键。 呃啊~ 本已经死去的阿杰,竟然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站起身,朝他扑了过来。 钟玄并不意外,随手一拳打出。 噗! 白的黄的散了一地,阿杰无头尸体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声闷响,彻底没了动静。 【叮!玩家成功诛杀‘行尸’,四猪之力经验提升。】 【叮!四猪之力经验已满,自动进阶为一牛之力。】 钟玄拉开面板,上面显示着自己已经有了‘二牛之力’。 这段时间的辛苦,总算是有了回报。 如果再碰见任老太爷,不把它打成马赛克,它都不知道现在审核有多严! 钟玄掏出引火符,结印后符咒无火自燃。 随手把符咒扔在残尸上,尸体立即燃起大火,皮肉烧焦的味道开始蔓延四散。 “阿杰?是你吗阿杰?” 屋里传出妇人的呼喊声。 怜悯地看了眼黑灯瞎火的屋子,钟玄翻墙跳了出去。 眼见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 想到文才还等着糯米救命,他转身向隔壁镇子的方向走去。 ...... 砰砰砰! “谁啊?大早晨扰人清梦!有事等开门了再来,神经!” 隔着门听见粮店老板的喝骂,钟玄笑了笑,抬脚就踹在门上。 门栓断裂的巨响把准备睡回笼觉的老板吓了个激灵,他抄起床边防身的铁棍,愤怒道: “你是谁?大白天的敢强闯粮店,小心我报官!” 钟玄走到他面前,轻松拽过铁棍,双手握住两端猛地较力。 铁棍被生生折弯。 粮店老板吓得退后好几大步,撞得木头架子一阵晃动。 “大...大侠,您看上什么了随便拿,我肯定不会报官的。” “我叫钟玄,是任家镇义庄英叔的徒弟。” “哦?哦,哦!听说过,听说过!最近总听买米的顾客提起,英叔有个徒弟厉害的不得了!不但力大无穷能捉鬼捉僵尸,还成功让镇上首富家的小姐倒追,听说已经苟且在......” “咳!” 钟玄越听越不对劲,差点没收住拳头。 自己都没敢看狐狸就惹了一身骚。 任家镇这群镇民也真够可以的,僵尸天天晚上等着加餐呢,他们还有心情嚼老婆舌头。 老板看出了钟玄的不快,赶忙道歉: “您瞧我这嘴,都是大家乱传的,肯定不能当真。小英雄这次来小店有什么贵干吗?” 钟玄踱步到盛放糯米的台子前面,伸手抓起一把: “我师父前些天在你店里买五斤糯米,准备给我师弟拔除尸毒用的。” “对对对,听说你们镇闹僵尸,最近好多人来买糯米。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效啊?” “很有效,我师弟马上就要变僵尸了。” “啊?这是为什么?” “因为老板你给糯米里掺了四斤黏米,师父当时太忙没注意,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你的。 你是想选阿鲁巴,还是选千年杀?” 粮店老板不知道‘阿鲁巴’和‘千年杀’是什么意思,但他用脚后跟想也能明白,这两个玩意儿绝对不是自己这把年纪能承受的。 “别别别,我估计当时忙昏头了,肯定不是故意的。这样,我再免费送你五斤糯米算是赔罪,怎么样?” “纯糯米?” “纯!保证比李丽珍还纯。” 钟玄眼神一凝,手指捻动,糯米便被碾成了糯米粉飘落而下。 “呦呵,还打算骗我?!” 粮店老板狠狠咽了口唾沫,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第十四章 应不应该扔砖头砸白无常呢 钟玄提着米袋子回到义庄,发现文才看任婷婷的眼神从饥渴变成了饥渴。 虽然都是馋她的身子,可意义却天差地别。 打发黏过来的任婷婷去用糯米铺床,钟玄有些担心的凑到英叔跟前: “师父,文才真的没事吗?” 英叔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气文才不争气,还是气粮店老板骗他: “死不了,吃点苦头没坏处。平时既不好好练功也不好好学习道术,真到了关键时刻受苦的是自己,希望他这次能长点记性。” 钟玄点点头,看来自己不用大义灭亲了。 “对了,你昨晚有什么收获吗?” 钟玄摇摇头: “还是差了一点。我赶到的时候,茶叶店的阿杰已经被吸干后尸变了。” “唉,看来它确实是有了智慧,在故意躲着你。” “师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任家镇现在天天都有命案,好多镇民都搬走了。即便是剩下的也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就没有什么好法子能一劳永逸吗?” 钟玄天天夜里往外跑,都快跑吐了。 他现在生物钟都颠倒了,整个人烦躁不已,空有一身力气却无从施展,迫切希望能有个办法直接锤了任老太爷。 英叔犹豫了下,说道: “我这些天也在想,这事确实不宜再拖了。如今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做场斋醮,引它过来。” “斋醮?” 钟玄挠挠头,头一次听说这词。 英叔站起身踱步: “所谓斋醮,就是专门为鬼神举办的水陆道场。旨在清除煞气,超度亡灵,对阴邪之物有莫大的吸引力。 僵尸是至阴至邪之物,之所以不断吸人精血,所追求的也是阴极生阳,化煞为祥达到超脱。 斋醮虽然没有不能让它化阴为阳,却能生成祥和之气。 按最近几天的情况来看,任老太爷已经成功化为跳僵,智慧与常人无异。 所以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钟玄点点头,这个他还真知道。 受伤的那段时间里,他闲的都快冒烟了。 抱着能不能再得本技能书的想法,他把英叔的藏书都粗略翻了翻。 结果技能书没找到,关于邪物的相关知识却恶补了不少。 根据茅山前辈所记载,僵尸按照等级来划分的话,一共有六种: 白僵、黑僵、跳僵、飞僵、魃、犼。 白僵:是尸体埋葬在煞地,长久不腐,但浑身生满白毛。 白僵躯体坚硬,爱吸食动物血液,但是行动迟缓,极为惧怕阳光。 黑僵:白僵不断饱食精血后,逐渐褪去白毛,长出黑毛。 黑僵灵智初开,浑身坚逾岩石,喜欢吸食人血。但是惧怕阳光,惧怕公鸡报晓。 跳僵:黑僵纳阴气入体,黑毛尽褪,以跳代步,一步数丈,身坚而力大,灵智与常人无异,阳光对其没有太大影响。 飞僵:跳僵吸纳月华,改跳为飞,躯体关节与常人无异。这种僵尸已经不再用嘴获取人血,而是可以直接隔空吸食。被吸食的人身体没有创伤,但是精魄全失。 魃:飞僵阴极生阳,阴气化为阳炎,所经过的地方会大旱,因此又被叫做‘旱魃’。 犼:犼乃僵尸共祖,其实已经算是半神了,传说犼以龙为食,神话里观音的坐骑就是犼。 任老太爷尸变之后只吸食了自己儿子,就直接变成了顶级黑僵,要说没被做过手脚那是不可能的。 “师父,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您还犹豫什么,咱们现在就准备吧!” 钟玄有些迫不及待了。 英叔瞟了他眼,没好气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这办法有两個风险: 第一,我主持斋醮的时候,从开始到结束都必须心无旁骛。一旦被打断,那些被吸引而来的邪物会以为在耍它们,肯定当场翻脸,我自己也会受到业力反噬。” “这个您放心,一旦任老太爷现身,不用师父您出手,我自己就能料理了它。” 钟玄信心满满。 “还有我,我也能帮忙。” 正躺在糯米堆上打滚的文才也不甘寂寞,表示自己也会出手。 英叔和钟玄同时斜眼看他。 不说话,就臊着他。 这家伙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你那是去帮忙的吗?你那是去给任老太爷送助攻的! 文才从眼神中明白了俩人的意思,羞愧的把脸埋进糯米里,冒起一阵黑烟。 “咳,咳。” 英叔被呛得干咳了两声,继续说道: “第二,一旦斋醮开始,能引来什么邪物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运气好的话,可能只会吸引来任家镇周边的僵尸鬼怪,要是运气不好的话......” “运气不好会怎么样?” 英叔一脸凝重: “运气不好的话,引来红衣厉鬼或者千年飞僵,咱们俩全都得交代。” 钟玄强笑问道: “这种意外发生的几率不大吧?” 英叔摇摇头: “你四师叔就是在做斋醮的时候,把鬼差引上来了。” 钟玄有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然后呢?” “然后他就跟鬼差走了。” “......” 钟玄这才明白英叔为什么一直犹豫,这哪是捉僵尸,分明就是赌命啊。 一想到可能会把鬼差招来,他就有点打哆嗦。 万一来的是黑白无常,那他应不应该试试扔砖头砸白无常一顿呢? 想想都刺激。 但是不赌也不行,现在任家镇就跟任老太爷的养鸡场似的,想吃哪个就吃那个。 真要是等它吸够了人成功升级飞僵,到时候自己的二牛之力就是两盒肥牛,任老太爷想咋涮就咋涮。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英叔也明白这个道理,要不然也不会提出这个主意。 师徒俩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心里的想法。 “阿玄,怎么样,要试试吗?” “试试就逝世,啊呸,试试就试试。” “好,我这就去准备家伙。你先好好休息,等到了明天,咱们就去任府开醮。” 英叔说完后就起身离开。 “玄哥,明天会不会很危险?” 任婷婷凑了过了。 想到自己明天九死一生,很可能见不到以后的太阳,钟玄牙一咬心一横,目光炯炯看向任婷婷: “任小姐,明日生死难料,我不想留下遗憾。我有个很过分的请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 “你...你说,我...我可以的!” “能不能借我十块大洋?我想去吃顿好的!” “......” 第十五章 再不出现你太奶就要先来了 任府。 由于文才是重伤号,布置道场的事只能交给钟玄和英叔。 钟玄倒是干的兴致勃勃,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当他听说了这个‘斋醮’的作用之后,就暗暗下决心非学到手不可。 这可是能引来邪物的大阵法,相当于boss召唤器啊! 虽然以他现在的实力,很可能对付不了引来的高级邪物,但实力总有提升的那天,到时候他就可以召唤一波灭一波,站着涨经验岂不是美滋滋。 要是英叔知道钟玄内心的想法,非得活生生持续殴打他十二个时辰不可。 ‘斋醮’其实是借用了丝六道轮回之力,相当于和天道做了契约的。 若只打算除掉一两个邪物还好说,影响不是特别大。 真要是像钟玄想的那样,来一波灭一波,那巨大的业力反噬搞不好会让他直接横死当场。 可怜那些幽魂野怪,本来奔着被超度来的,没想到到了现场,直接被物理层面超度了。 阎王要是知道有人想这么搞都得瑟瑟发抖,连夜背后纹上钟玄的画像辟邪。 师徒二人忙活了小半天才将阵法布置妥当。 巨大的黄色符幔遮挡了任府院子四周,只留下大门处一个缺口。 门口左右两侧插着巨大的招魂幡,幡旗随风轻轻飘动。 纸钱四散,一条硝石铺成的二人小路直通堂厅口。 厅口搭了個高大的法坛,坛上插着三支粗大的法香,旁边根据北斗方位摆放七盏燃灯。 法坛后英叔正闭目养神。 钟玄盘腿坐在法坛右下方,不时抬头看看天色。 “师父,咱们什么时辰开始?” “任老太爷生于庚子年正月初九亥时,巳属火亥属水,巳亥相冲,金生在巳。” 钟玄点点头,就是上午十点左右呗。 太阳越升越高,空气中虽然时时吹过微风,但在符幔的遮挡下还是显得有些燥热。 “师父,巳时到了!” 英叔陡然睁眼,双手结印,在法坛上各捻起道符咒: “四面八方众神灵,七星明灯引尸路,敕!” 符纸爆燃,随后升腾而起。 忽然狂风大作,符幔被吹得猎猎作响,驱散了空气里最后一丝燥意。 钟玄精神一振,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师父的动作。 英叔脚踏禹步,手持摇铃,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着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刚才还无比响晴的天空逐渐有乌云汇聚,不一会天就暗了下来。 虽然已将快要是正午时分了,钟玄竟然感觉到丝丝阴冷。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钟玄猛地转头看去。 六七个身影出现在硝石小路上。 身影有男有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镇上的居民。 只是脖子上深深的齿痕空洞出卖了他们不是活人的事实。 应该是被任老太爷吸食后蜕变而成的行尸。 行尸们垂手走到院子正中立定不动,身体伴随着英叔的咒语声不断摇晃。 还没等钟玄感叹大阵的神奇,院中又有数道身影由淡转浓。 这些身影衣衫破烂面色苍白神情呆滞,脸上间或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钟玄想了想就明白了他们的身份,是游魂野鬼。 英叔抓起一把香灰,朝着火烛撒了出去。 噗! 大团火焰在空气中爆裂。 随着他念咒的语气逐渐加快,院子里的邪物也越来越多。 一开始还只是行尸和幽魂,表情大都呆滞无知。 可慢慢的,新出现的鬼魂形象开始变得一言难尽起来,表情也一个赛一个的凶恶。 没头的,缺胳膊断腿的倒还好说,有位老兄头上顶着把斧子就出场了。 空气阴冷的像是快凝聚出水滴,纵然以钟玄的身体素质也感受到了寒意。 任老太爷还是没有出现。 钟玄正掰着指头计算着经验包的数量,却突然感觉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冷的他心脏骤然缩紧。 他抬头看去,瞳孔顿时缩成了针尖大小。 有个身穿血红色衣衫的女子出现在离府门外四五丈远的地方。 她漂浮在半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大阵。 散发的煞气隔着老远就让钟玄皮肤上泛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红衣厉鬼!!! 钟玄汗都快下来了,他听英叔讲过鬼魂的等级,这玩意绝对不是他现在能对付的。 粗略来说,鬼魂可以按照颜色分为灰白黄黑红青六个等级: 灰心鬼,都是消除了全部业力的鬼魂,和尘世再也没有半点瓜葛,只需要静静等待投胎。 一般这种鬼魂人是见不到的,也是大多数鬼魂们最终追求的状态。 白衫鬼,人死七天后会回生前的住处,看见自己尸体明白自己已经死亡后,就会转化成白衫鬼。 之后它要么选择去地府消磨业力排队投胎,要么因为执念留在尘世成为孤魂野鬼,被逐渐消磨神志,在混沌中消亡。 这种鬼通常懵懂无知,只是出于本能的游荡。 黄页鬼,这种鬼执念过大,有了正常人的神志。它们知道自己不能按照正常流程去地府投胎,所以就会用各种旁门左道达到目的。 比如借福借寿,比如投胎。 这种鬼魂也是最常被见到的,俗称害人鬼。 黑影鬼,由大执念或者大恶念的人死后化成,也有说是黄页鬼得机缘或者互相吞噬而成。实力顶尖,恶意纯粹,正面对上就算对部分道士来说也是个劫难。 顶尖的黑影鬼还会幻化出自己的鬼巢。 红厉鬼,并不是因为死前穿着红衣服就成了红厉鬼,而是因为魂魄已经包裹不住业力和恶念,从而血色外显出来。 这种鬼魂法力高深,阴毒无比,也只有英叔这种水平的大拿能勉强应付。 摄青鬼,几乎已经超脱了鬼魂的范畴,生前受尽苦难,死后极尽阴寒。 对它们来说,已经超脱了空间的限制,心念动则躯体现。 每出现一个摄青,都是场大劫难。 钟玄恨不得把英叔的乌鸦嘴给缝上,那个漂浮在半空冷眼旁观的明显就是红厉鬼。 让你提前插旗,这回真来了吧! 英叔额头也见了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急的。 斋醮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根本脱不开身,万一红厉鬼发难,就只能靠钟玄自己。 钟玄虽然也有点慌,心却没乱,他始终记得这场斋醮的目的。 “任老太爷,你要是再不出现,你太奶就要比你先到了!” 他小声碎碎念,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终于,一只残缺了右臂的僵尸,飞蹦进了院子。 第十六章 什么都冲只会害了自己! 见任老太爷真的现身,钟玄心中大喜。 红厉鬼带来的压力确实有点大,趁着她现在还没有动作,早解决早放心。 任老太爷似乎被斋醮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一脸蹲坑抽烟的暗爽。 机会难得! 噗! 钟玄抻抻胳膊刚要冲上去,听见这声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惊愕转头,发现法坛上的英叔面如金纸,嘴角挂着黑血。 “蛊...蛊...” 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委顿了下去。 “......” 钟玄缓缓转回头,脖子僵硬的仿佛是生了锈的齿轮。 院子里所有邪物头上都亮起了血条,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血条密密麻麻,起码有几十个,一时间让他有种进了夜店的错觉。 师父,请务必告诉我这帮家伙觉得无聊就会自己散了。 但明显钟玄是在妄想,随着任老太爷的一声低吼,所有邪物就像是看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冲了过来。 事到临头需放胆! 钟玄从不缺少拼死一搏的勇气,上辈子早就被狗曰的生活磨练出了老黄牛般的韧性。 他从腰间抽出了张丁甲符,掀开衣领贴在了胸口。 而后双手结印,口中念道: “阳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舍宅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急急如律令!” 阵阵暖流忽从胸口迸发,流淌到了四肢。 看着快扑到身前的邪物,钟玄狞笑着迎了上去。 砰! 砰! 砰! 游魂和行尸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照面的瞬间要么被打的化成烟雾,要么头颅直接爆裂。 黄页鬼稍微有点麻烦,全力释放的阴寒之气会让钟玄的动作大为迟缓。 而他们也趁这个机会不断在钟玄身上留下伤口。 但钟玄现在已然进入了疯狂状态,以伤换死眉头都不皱一下。 任老太爷想趁机浑水摸鱼,挥起利爪直刺钟玄胸膛,却被他一脚踹飞了出去。 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但钟玄现在根本听不见,所有的思维都被用在了战斗了。 他整个人如同虎入羊群,拳头劲头非但不减,竟然越来越重。 远远看去,邪物们聚拢成了一个大圈,根本看不见钟玄的身影。 只是不断有僵尸的无头尸体被抛出,鬼魂们也仿佛点燃的鞭炮一样接连爆出大片烟雾。 头上长着斧头的大兄弟无比狰狞,拔下头上的斧子就朝着钟玄的脖颈劈去。 钟玄闪都不闪,低头用下巴夹住斧刃,不顾脖颈的血水滴答,一拳就把这個顶尖黄页鬼爆了头。 等他有些喘息的抬起头,却发现身前一空。 仅仅盏茶时间,邪物就已经被诛杀了一大半。 期间任老太爷屡次想要偷袭,都被钟玄击飞了出去,代价就是胸膛背后多添了七八道伤口。 剩下的邪物都远远围着,不敢上前。 毕竟到了黄页鬼或者跳僵这个层次,智慧早就与常人无异。 钟玄癫狂到不要命的打法确实吓坏了它们。 打了这么久,他竟然有越战越勇的迹象! 这还是人类吗? 到底谁才是邪物? 这家伙的杀性怎么比它们这些几十年没投胎的鬼魂还重? 有些不堪的鬼魂甚至悄摸摸走到门口,打算溜走。 只不过还没等它们出门,门外的红衣鬼随意的挥挥手,它们便爆裂成大片烟雾,直接化为虚无。 前有狼后有虎,邪物们委屈的都快掉眼泪了。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钟玄心里一沉,看来红衣鬼是敌非友了。 但当下最重要的...... 他重重踩地,身影如同猛虎越涧,直奔任老太爷而去。 眼见拳头就要挥下,钟玄身体却仿佛撞上了道无形屏障,被狠狠弹飞了出去。 登登登... 他退了好几大步才稳住身体,不住的揉搓着胸口舒缓呼吸。 钟玄抬头看去,红衣女鬼正满脸阴狠的盯着他。 他心里彻底冷了下来。 这红衣厉鬼似乎和任老太爷是一伙的! 厉鬼和僵尸怎么会搞到一起? 除非...... 还没等他发散思考,红衣鬼忽然伸手成爪,遥遥指向他。 钟玄顿时感觉四肢被无形绳索禁锢住了,动也不能动。 丝丝阴冷不断侵蚀着他的身躯,绝望和扭曲的感觉逐渐填充进他的大脑。 他僵立在原地,仿佛是条放在空气砧板上的鱼。 任老太爷在旁边逡巡了很长时间,见到他这个状态哪能放过机会,一个飞跳就蹦到了他的身前,仅存的左手朝着他的胸膛狠狠戳刺下去。 幸亏这段时间以来,钟玄的‘皮糙肉厚’技能涨了不少经验。 任老太爷的手指像是在戳橡胶车胎,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虽然手指在身躯里推进的速度特别缓慢,让钟玄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这种伤害却不亚于酷刑,一点点地挑衅着他的神经。 就像是有几根冰冷至极的铁钉,正缓慢又稳定地楔进身体里面,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肌肉被撕裂的震颤。 血液里的微量神力和任老太爷携带的尸毒相抵抗,让伤口处冒出了阵阵青烟。 钟玄目眦欲裂,恨不得活撕了它。 好在阵阵青烟给了钟玄灵感,他狠狠咬破舌尖,‘噗’的喷了出去。 血涎仿佛滚烫的铁汁,沾了任老太爷满头满脸,它的躯体也被弹飞了出去。 “嗬啊!!!” 钟玄低喝一声,趁着任老太爷伏地挣扎,用尽所有力气,全身猛地紧绷较力。 红衣鬼没想到任老太爷这么不给力,连个木偶都解决不了。 它几个闪身来到钟玄身前,手掌由实化虚,直接伸进了钟玄胸膛,奔着心脏而去。 钟玄身上的丁甲符瞬间爆燃。 他顿时感觉身体仿佛被扔进了冰面之下,除了窒息,就只剩下绝望。 让它触碰到心脏自己就死定了! 生死之间,钟玄爆发了身体里所有的潜力,青筋暴起,浑身肌肉膨胀到了极点。 嘭! 仿佛绳索被挣断的声音响起,钟玄一下子恢复了自由。 刺啦! 他用牙齿撕裂左衣袖,数百张符纸仿佛雪花般飘落,尔后全部紧紧黏贴在红衣鬼身上。 镇邪祟符! 自从他学会画符之后,身上必装着大堆符咒。 左袖子上百张镇邪崇符,右袖子上百张镇尸符,腰里还别着沓子丁甲符。 别问,问就是传统美德:弹药不足恐惧症! 之前和众多邪物厮杀的时候,他哪怕拼着受伤也一张符咒都没用,就是为了防备红衣鬼留的后手。 上百张镇邪崇符全部牢牢吸附在了女鬼身上! 重新给自己贴上张丁甲符,他紧紧攥住红厉鬼的手腕,死盯着身前的女鬼,呲着被血水染红的牙齿狞笑道: “抓到你了!” 噼里啪啦爆响中带起团团青雾,红衣鬼一时摆脱不得,嚎叫不止。 钟玄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全力一拳打在了红衣鬼的脸上。 嘭! 大团烟雾中,红衣鬼翻滚倒地,竟发出实体落地的闷响。 “道长饶命,小女子身不由己,不过是个冲锋在前的卒子!” 女鬼原本冰冷的脸突然像是绽放了桃花,妩媚的仿佛一汪春水。 钟玄看着打算色诱的女鬼,点点头: “所以说,什么都冲只会害了自己!” 他毫不留情再次挥拳而上,双手都砸出了残影。 第十七章 这种小事就别麻烦祖师爷了吧 嘭!嘭!嘭! 伴随着红厉鬼的惨叫声,钟玄每砸下一拳必会带起大团烟雾。 没一会,地面就被锤出了半米的深坑。 红女鬼的叫声也越来越弱。 趁他病要他命!钟玄不敢有丝毫松懈。 要不是红女鬼小瞧了他的实力,一时大意被上百张符咒沾满,现在躺在地上的估计就是他。 寻常道士借用神力画符咒,每次只能画一两张,道术高深些的也就画个四五张。 毕竟和神明借力,对于凡人来说是极耗心神的。 也怪女鬼倒霉,碰见钟玄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只要不怕贫血就能一直画。 刚动手兜头就拍上来一百多张符咒,明显是欺负鬼。 李云龙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它一身实力没发挥出五成,就直接被钟玄的败家子打法给炸懵了。 要是现在不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解决掉它,等红厉鬼缓过来,肯定得用钟玄手筋脚筋弹一首东风破。 任老太爷见红厉鬼被一通猛锤,毫无翻身迹象,便顶着被血液灼烧到露出白骨的脸,冲了上来。 “滚开!!!” 钟玄现在哪有功夫搭理它,左腿微屈,右腿狠狠扫堂,直接把任老太爷扫了个跟头。 由于力量过大,任老太爷的小腿骨弯曲成了奇怪形状,明显被踢断了。 这边的红厉鬼也因为被持之以恒地爆锤,身影渐渐由浓转淡。 钟玄这才放下心,停住动作,一把掐住它的脖子问道: “是谁指使你来的?” 红女鬼身躯已经淡的快透明了,见钟玄杀气四溢,声音缥缈道: “是...是...” 还没等说完,它身子上骤然有符咒亮起。 钟玄看着熟悉的纹路大吃一惊。 靠!又是引雷符! 想抢老子的boss?!! 顾不得继续逼问答案,他运起全力一拳砸在了女鬼头上。 噗! 大团烟雾散开,凶猛至极的红厉鬼就这样生生让钟玄锤爆了! 天空中酝酿的雷光也逐渐消失。 【叮!玩家成功击杀‘红厉鬼’,获得奖励‘一虎之力’。 一虎之力:使用者力量增加至10000斤,血脉携带少量神力。诛杀邪物可升级技能。】 噎死! 钟玄看着听见系统提示,差点笑出了声。 果然是风浪越大鱼越贵!不枉自己拼死搏一把。 “吼!” 雀跃的心情被低吼声打断,他抬眼一看,只有任老太爷还在地上挣扎,其他邪物早就跑的没了影。 他暗道声可惜,愤怒看向任老太爷: “卑鄙,竟然趁我发呆的时候用音波功偷袭我!看招!” 任老太爷:??? 一阵夯土声音过后,钟玄看着满地都是的任老太爷,惭愧抱拳: “想不到阁下天女散花的功夫修炼地如此高深,晚辈甘拜下风,这就退去。” 钟玄正戏精上头,背后一股大力传来,将他整个人都砸飞了出去。 满地椅木碎片散布在身体四周,他痛苦的咳了几声,抬头就看见英叔满脸黑气,双手各捻符纸,恶狠狠地看着他。 钟玄:...... 师父,你老实告诉我,今天这個局到底是为了对付任老太爷,还是为了对付我? 不过看着英叔那红的跟火炭似的眼球,也明白师父眼下的状态肯定不正常。 俗话说猛虎眼前无沟壑,怂逼面前全是坎! 师父,我来救你了,可别怪我下手太重啊! 钟玄拍地而起,朝着英叔就冲了过去。 “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 英叔双手结印符纸爆燃,对着他遥遥一指。 空气中陡然浮现五个狰狞的鬼头,对着他的脖颈和四肢狠狠咬去。 钟玄丝毫不慌,握手成爪,几个张合就把鬼头捏爆成了烟雾。 【叮!玩家成功击杀‘五鬼’,奖励‘一猪之力’!】 英叔见一击不奏效,又捻起道符: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日战,时随令行。敕!” 忽然阴风呼啸,钟玄身前隐隐出现了个暗黑色旋涡风洞,阴冷绝望的气息吹得他身体发硬。 他大喝一声,拳出如龙。 “噗”的声闷响,旋涡被一拳打散,钟玄胸口的丁甲符也瞬间燃烧。 他不在意地拂去纸灰,顺手又给自己重新贴上了一张。 英叔又捻起符咒...... “天则灵灵,地则灵灵,左手持北斗,右手指七星,天上二十八宿是我领,头戴三十六罡,脚踏七十二煞,吾是上界真人子,吾是下界解厄人.霁时吞豆人不见,霁时心豆便是人。去!” 豆子洒下,竟变成金甲天兵,朝钟玄围了上来。 “给我破!” 拳出如影,天兵瞬间被打成了豆奶粉。 “坛场土地,神祗最灵,通天达地,出入幽冥,为吾传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禁!” 泥土化为巨掌,紧紧攥住钟玄双腿朝地下拖拽。 钟玄飞蹦而起,用力跺下,巨掌瞬间化为了烂泥。 ...... 钟玄一直以为英叔的那些手段只是对付邪物厉害。 今天师父生动地向他展示了茅山符箓是多么的博大精深,各种咒法层出不穷,对人也有绝对的杀伤力。 这些本来是为了应对任老太爷而准备的手段,如今却让他独自享用上了。 好在钟玄诛杀红厉鬼新得了一虎之力。 他以力破巧,一路杀到法坛前。 英叔眼见符咒已经用光,左手扶住右手,右指成剑,右脚急速跺地,口中大吼: “请祖师爷上身!” 我去! 这种小事就别麻烦祖师爷了吧! 钟玄大惊失色,双腿微屈,随后弹射而起,仿佛离弦利箭。 英叔正请神到关键时刻,顿感眼前一花,随即腹部传来剧痛。 呕~ 随着一口污血喷出,人也昏了过去。 钟玄缓缓收回拳头,看着英叔吐出的污血,紧紧皱起了眉头。 污血中有很多细小的虫子正不断挣扎蠕动。 联想之前任老太爷的异样和红厉鬼的话,他感觉有只巨大的黑手笼罩住了任家镇。 可惜女鬼刚要说出线索,就被幕后人唤发了埋藏于魂魄中的引雷符。 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连Boss的经验都会被抢走。 这个人不仅能收服红厉鬼,而且能把符咒雕刻进魂魄之中,道术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想到有这么厉害的对手在暗中窥伺,钟玄背后一阵阵发紧。 正思索着,门口却又传来的脚步声。 没完没了啊! 钟玄烦躁地抬起头。 等看清来人的身份,他缓缓长大了嘴。 第十八章 用手指就把阿威队长掰弯了 来人身穿万年不变的绿衣服,顶着个河童发型。 正是文才。 钟玄有点懵。 他不在家里好好排毒,跑这来干什么? 莫非是担心自己和师父的安全,打算尽一份微薄之力? 想到文才那仿佛老年痴呆的身手,钟玄心里顿时升起了阵阵感动。 可当他看见文才嘴里呲着的两个大牙,所有的感动都原地化成了胆固醇。 麻蛋,这是被斋醮大阵吸引过来进化的吧? 也难为他了,从义庄一路跑到这,不但斋醮没赶上热乎的,就连师父都快凉了。 文才见到有活人,狰狞地冲了过来。 嘭! 钟玄极力收敛力气才没把他兑换成一猪之力,仅仅是一拳打晕了过去。 看看已经残破不堪的院子里再无邪物出现,他背起英叔,右手夹着文才走出了大门。 刚出门口,就见阿威带着一大群巡捕,在离任府不远处的槐树后面小心翼翼地偷瞄。 钟玄:...... 阿威这个人怎么说呢,说他胆小吧,在听说任府闹了这么大动静后还能主动带人来查看; 说他胆子大吧,他又不进去,只敢远远观望。 躲也不知道躲严实点,碗口粗的树后面藏了十几个人,乍一看还以为他们在排队练习钢管舞。 阿威见钟玄赤裸的上身满是伤痕,满脸煞气未散,踌躇着不敢过来,自欺欺人的埋起了头,希望钟玄没注意到他。 “阿威队长!” 钟玄喊了嗓子。 阿威见躲不过去,磨磨蹭蹭地挨了过来,笑的满脸谄媚: “玄哥,刚才我姨夫家又是炸响,又是地震,还阴风阵阵的,发生了什么事啊?” 钟玄随意道: “没事,和它们有点小矛盾,已经解决了。” 阿威腿有点发颤,狠狠咽了口唾沫。 咕咚! 怎么这么大咽唾沫地声音? 阿威回过头,发现所有的巡捕的喉咙都在颤动。 “它...它们?” “就是你想的那样。” 钟玄淡定点点头,吐字清晰: “厉鬼和僵尸。” 巡捕们仿佛是群被冷风惊扰到的苍蝇,哄的一下就跑散了。 阿威也抬腿要跑,却被钟玄一把按住肩膀: “阿威队长,别怕,都已经被我解决了。” “真...真的?” “比珍珠项链还真,全都干掉了,包括你姨...额,你姨爷。” “......” 阿威再三确定钟玄说的是真话后,连喊带骂地追回了四散的巡捕们。 一帮人战战兢兢的走到任府门口,偷眼往里面瞧去。 入眼就看见院子里僵尸们被钟玄蹂躏地一塌糊涂,尤其是天女散花形状的任老太爷,视觉冲击力更是达到顶点。 大半巡捕直接当场吐了。 剩下的巡捕看向钟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哥斯拉。 “这...这都是他干的?夯土的地面都能砸出半米的坑,看拳印这是用手砸的吧!他还是人吗?” “别用手指他,不要命啦!” “你们新来的不知道,我前些天亲眼看见他扛着上千斤的棺材,跑的比天雷还快!以后见到他态度千万要客气,知道了吗?!” “对对对,听说那天他用手指就把阿威队长掰弯了!” “滚蛋,那是把阿威队长的配枪掰弯了。” “......” 阿威自然听见了下属的议论声,非但没有不满,甚至有些得意。 自己敢拿枪威胁这种怪物,说出去谁不得夸他一句胆大包天! 要不是有着巡捕队长这个尊贵的身份,他恐怕早就跪下来叫钟玄师父了。 “记得把院子打扫干净,布置道场的东西帮我打包送到义庄,谢啦。” 钟玄随意说了句,不顾阿威等人幽怨的眼神,带着英叔和文才往义庄方向走去。 路上的店铺门窗紧闭,一片寂静。 可貌似严实的门缝里,总是会露出几只恐惧又好奇的眼睛。 钟玄笑了笑,停下脚步大喊道: “僵尸刚刚已经被诛杀,大家以后都安全了,放心吧!” 还是一片寂静。 等了一会,卖水果的阿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小声问道: “阿玄,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卖猪肉的阿荣也露出了满脸横肉: “刚才天阴沉的厉害,又是巨响,又是喊叫的,我好像还...还看见有人飘在天上,真的没事吧?” 钟玄点点头: “那是师父布下的阵法,我以我师父的人品保证,确实没事了。” 英叔的人品还是有目共睹的,街道两边的店铺门全部被打开,人不断涌出到街道上,议论纷纷。 “呜...呜...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阿玄,好样的,少年英雄啊!” “阿玄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早就觉得他会有大出息。” “那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师父厉害,徒弟更厉害!” 呦,这话可不能乱说。 钟玄瞄了眼还在昏迷的英叔,赶紧解释: “事情是师父我俩一起解决的,主要是师父,我在一边配合。” “哦,哦,对对。” 大家嘴上应和,心里却不以为然。 都不是傻子,看这三人造型就能看出来端倪。 英叔一脸黑气,昏迷不醒。 钟玄虽然满身伤痕,但是精神健旺的能打死老虎。 没见他现在扛着两個人就跟扛着两包棉花似的轻松嘛。 至于快要尸化的文才,再次被大家不经意忽略了。 “说起来,阿玄还没订下亲事吧?我有个亲侄女,年方二九,也还没许配出去呢。” “得了吧,你侄女我见过,长得跟李逵似的。要说合适人家还得是我闺女!” “呵呵,你闺女哪都好,就一点不太合适。” “哪一点?” “不爱刮胡子!” “你......” 有人挑起了话头,街坊们瞬间就化身成为媒婆,保媒拉纤干的兴高采烈。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他现在的体质来说,任何想给他介绍女色的街坊都是想害他性命的刁民。 钟玄暗暗抹了把冷汗,趁着街坊们大打出手,飞快溜走了。 ..... 光线阴暗的大堂里,三清雕像前香雾氤氲。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身穿玄色道袍身影闷哼了声,一掌就将身前的骨灰坛拍的稀烂。 “大哥,也不用太生气,毕竟咱们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现在就剩下了个小姑娘,任家差不多已经绝了。林九英也中了我的蛊虫,绝活不过今晚!” 装扮奇异的中年男子衣服上不断蠕动的痕迹格外可怖,不停地在一旁劝说,: “我倒是担心林九英的那个徒弟,身手实在太厉害了,连红厉鬼也不是对手。” “倒是有些实力,不过也不用太在意。” “对对,我忘了,大哥你离登仙就差一步了,对付这种小角色还不是手到擒来。” “呵呵...生在末法时代,既是劫难,也是机缘啊。” 第十九章 都怪那个红厉鬼出手太重 刚走到义庄门口,就看见任婷婷迎面跑了过来。 “玄哥,你有没有看见文...文...玄哥你没事吧?” “走,进去说。” “好。” 钟玄将英叔小心翼翼放好,随手将文才扔在了铺满糯米的床上。 噗,泛起阵阵黑烟。 钟玄皱皱眉,文才这尸化状态貌似越来越严重了。 “咳...咳...” 英叔悠悠转醒,脸上的黑气也消散干净,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虚弱。 “师父,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咳...还好,就是肚子有点疼。” 钟玄扶起英叔,细致地给他后背垫了个枕头,愤愤不平: “都怪那红厉鬼出手太重,仿佛和师父你有深仇大恨一般。不过师父放心,我已经给你报仇了!” 英叔白了他一眼: “我虽然人被控制了,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 “嘿嘿,这么说您都知道了。” 钟玄尴尬地挠挠头: “当时情况太紧急,我要是不出手重点,您就把祖师爷都请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师徒相残,肯定又是桩人间惨剧!” “行啦行啦,哪来那么多话,我又没怪你。当时我被蛊虫控制,你也是身不由己。” 钟玄一下子正经起来: “师父,这蛊虫......” “现在想想,应该是当初我检查任老太爷尸体的时候,被蛊虫进入到了身体里面。没想到任老太爷尸体不但被布下引雷符,还被人施了蛊,这任家到底和谁有如此深仇大恨?” “会不会是那个风水先生?” 英叔犹豫下,摇摇头: “本来我也怀疑是他做了手脚,但如今看来却是不太像。 我所中的蛊虫是赫赫有名的子母蛊,即便下蛊之人远在千里,只要母蛊在身上,也可以操控傀儡随意施为。 这种蛊虫,寻常的蛊师根本培育不出来,需要耗费大量心血与时间。 而引雷符,更是道家的绝品符咒,能够掌控的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使是天才,也只有极小可能把这两种术法修炼到极致。 而那个风水先生如果是这种大才,也不会为了五斗米而放下身段去为任老太爷选墓地。 所以,幕后人是他的可能性不太大。” “师父说的有道理,今天红衣鬼应该也是那人派遣来的。 本来它都快说出主使人的身份了,可惜关键时刻,被引动了铭刻在魂魄里的引雷符。” 英叔猛地咳了一阵,喘着粗气道: “阿玄,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再追查了。” 钟玄闻言诧异地抬起头,他印象里师父可不是这种畏首畏尾的人。 英叔见他不理解,嘴角强行扯出个笑容: “从种种迹象来看,那個幕后的人或者组织,实力在修道一途也是极为顶尖地存在,绝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对付的。 他们的主要仇人只是任家而已。 任家破败已成定局,他们应该也会偃旗息鼓。 这么说虽然很不近人情,但你就当是为师自私吧。 我对你能把我这一脉传下去没什么执念,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 如此,也不枉我们师徒的一段缘分。” 钟玄听后大惊失色,连忙道: “师父,您怎么突然说这么丧气的话,不就是一点小伤嘛,养养就好了。 义庄还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英叔笑着摇摇头: “阿玄,义庄以后只能托付给你了。 你想开就开下去,不想开就出去闯闯。 今天斋醮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伱现在实力已经胜过了我。 你也不用太伤心,这是我的命,也是文才的命。” 钟玄听到这,再也没忍住,眼睛通红通红的。 自打穿越之后,英叔虽然偶尔严厉,偶尔小心眼,偶尔腹黑,但是对他的培养真的是倾尽全力的。 就拿前阵子到手的茅山符箓孤本来说,绝对是千金难买的宝贝。 要不是有这个孤本,钟玄早就死在红厉鬼的爪下了。 他咬咬牙,语气有些颤动: “师父,就连文才也...” 英叔看了眼浑身冒黑烟的文才,语气消沉: “本来按照我准备的办法,他现在的尸毒已经拔出地八九不离十才对。 看他现在的状态,明显毒气都快深入到心脉了。 想必是他觉得躺在糯米上太难受,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唉,也算他咎由自取吧。” 既然英叔都这么说,那肯定是再无别法了。 钟玄绝望地低下头,死马当活马医地问道: “师父,真的没办法了吗?” 英叔见钟玄难过地不能自已,显然动了真情。 他心里升起阵欣慰,解释道: “要说办法也有,只要能请下命宫符,化成符水给我俩喝下,事情就能有转机。 可命宫符乃是正儿八经的紫文符,以我现在的状态不可能请的出神力。” 钟玄眼睛一亮: “那我现在就去找四目师叔。” 英叔笑着摇摇头: “来不及了。我身体里的蛊虫虽然被你打出一部分,但剩下的仍然在蠢蠢欲动。 而且看文才现在的状态,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完全尸化,到时候就算神仙也难救了。” 钟玄狠狠地锤了大腿一拳。 要不是姑妈生病的那晚太大意,没叮嘱英叔, 要不是自己实力不够,画不出紫符, 要不...... 诶? 不对! 钟玄想到了什么,直接拉开面板。 【二虎之力:使用者力量增加至20000斤,血脉携带少量神力。诛杀邪物可升级技能。】 自己原本只有二牛之力,诛杀斋醮大阵里翻脸不认人的邪物们,奖励了二牛之力; 诛杀任老太爷,奖励了一牛之力; 诛杀红厉鬼,奖励了一虎之力。 林林总总加下来,他现在已经有了二虎之力。 这一番折腾之后,他也大概能明白系统的换算规则了: 一牛之力=五猪之力,一虎之力=五牛之力。 就是不太清楚再升级之后会是什么技能。 不过现在足够了,看着一虎之力介绍里面的‘少量神力’,钟玄对于能画出紫符又燃起了希望。 当下英叔和文才危在旦夕,他顾不得多说,转身直奔堂厅。 抽出紫色符纸,钟玄屏气凝神。 毛笔饱沾红墨,笔走龙蛇,两张紫色符咒逐渐成型。 第二十章 冒昧的家伙你真的很冒昧 钟玄拜托身旁眼睛里温柔都快溢出来的任婷婷去倒两碗白水,自己带着符咒返回卧房。 见钟玄话也不说急匆匆出去了好一阵才回来,英叔以为他悲伤逆流成河,不想让自己看到大哭的样子才逃了出去。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难过呢? 都说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之一就是得英才而育之。 大徒弟眼看着继承了自己的衣钵,成长速度夸张到天翻地覆,本来最是应该高兴地时候。 可惜,可惜呀! 想到这英叔眼圈都红了,颇为动情地说道: “痴儿,痴儿啊,咱们不过是这辈子缘分尽了。 你别太难过,要继续钻研道术,以后才不会布我的后尘。 为师的藏书你都拿去,这些年我还存了些私房钱,就放在...在...” 英叔才看见钟玄手里捏着的两张紫符,惊讶的眼珠子瞪提溜圆,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再看钟玄满脸坏笑,哪有丁点难过的意思。 “师父,继续说啊,私房钱放在哪了?” “咳,咳,你听错了,为师这些年风餐露宿,两袖清风,哪来的什么私房钱!” “......” 任婷婷端着两碗水来到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 英叔这才回过神,指着钟玄手中符纸,满脸震惊: “这...这是命宫符?” “对。” “你能画紫文符?别是觉得我快死了,想宽我的心吧?” “试试就知道了。” 钟玄也不多解释,转身来到桌前,手捏符印: “天道清明,地道安宁,人道虚静,三才一所,混合乾坤,百神归命,万将随行,永退魔星。急急如律令!” 符咒缓缓燃烧,眼见就要全部燃尽,他快速将纸灰分别化入两碗水中。 清水泛起涟漪,瞬间变得橙红。 等待符灰全部化开,钟玄端起一碗来到英叔跟前。 英叔看了看符水,又看了看钟玄,终究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徒弟。 他闭上眼睛,一口闷下。 水刚咽下去,英叔就感觉一股暖流在身体内升腾而起,随后流入四肢百骸。 原本还躁动不已的蛊虫,一下子没了动静,仿佛不存在了似的。 钟玄见英叔面色逐渐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这才放心。 说实话,虽然看见了系统提示,但是他对于是否能成功让紫符生效也没有十成把握。 现在看来,这把稳了。 英叔缓缓吐出口浊气,看向钟玄的目光里惊奇夹杂着欣赏: “阿玄,你这次真的惊到我了。 前些天你还只能勉强画出黄符,没想到只过了几天,你竟然已经能掌握紫符!以前只以为你是块璞玉,可怜我老眼昏花,明明是块真金才对。” “嘿嘿,师父过奖。” “不是过奖,是事实。 很多道士穷极一生也画不出张紫符,就连你四目师叔...咳,你这种天赋,我这些年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啊?谁啊?” 钟玄没想到还能有比他还离谱的存在,他背靠系统已经算是开挂了,这得多变态才能压系统一筹? “是我师兄,你的大师伯。 他十八岁入师门,只用了七天就可以明见鬼神。我们几个师弟还在为画黄符犯难的时候,他早就能独立撑起金光大阵,开始代师授徒了。 对于那几个入门晚的师弟来说,他与其说是师兄,不如说是师父。 你的天赋虽然夸张,比起他还是差了三分。” “哇,师伯竟然这么厉害,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嗯,伱师伯是先天道体,机缘傍身。诶?这么说起来,莫非你也是天生五弊三......” “师父!我得给文才喂符水,刚才光顾着聊天了。” 冒昧的家伙,你真的很冒昧! 你可是我亲师父,怎么就天天拐着弯地诅咒我五弊三缺呢?! 钟玄心里吐槽着,扶起文才,掰开嘴把符水灌了下去。 水一下肚,刚刚还像二手三蹦子似的冒黑烟的文才,不仅黑烟没了,连神情都变得平静起来。 钟玄连连感叹,不愧是高级符咒,果然神奇。 “对了师父,你们是不是喝完符水就没事了?” “文才只需要继续药浴躺糯米就会逐渐恢复。至于我,还需要配药把蛊虫赶出来。” “需要什么药?我去药铺抓。” “其他的药咱们义庄都有备着,就是缺了味主药:僵尸泪。” “僵尸泪?” 钟玄缓缓把目光转向文才,跃跃欲试: “我现在就把文才打哭!” “诶!” 英叔白了他一眼: “所谓僵尸泪并不是指真的僵尸眼泪,而是用僵尸血培育出的一种草药。 所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 僵尸血至阴至寒,培育出的药材却是至阳至刚,用来治蛊虫之疾刚好合适。 僵尸泪在你四目师叔那里就有种植。” 钟玄点头表示明白,四目道长常年赶尸,就相当于让油耗子开油罐车,免不了薅点羊毛。 他想立刻出发,又有点担心这一屋子的老弱病残。 英叔看出了他的犹豫,笑了笑: “放心吧,喝了命宫符水之后,我体内的蛊虫一个月之内都不会再有什么躁动。 文才过几天也会好转,你不用担心我们,自己注意安全。” 钟玄这才放心,转头对任婷婷道: “任小姐,我今天就出发去四目师叔家,义庄就麻烦你暂时照看了。” 任婷婷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嗯,我已经约好了,管家一会儿就过来。 我让他雇几个人帮忙清扫做饭,你不用担心。” 钟玄点点头,又怕幕后黑手知道英叔暂时没事会来找麻烦,叮嘱道: “一会阿威也会过来,让他也多帮忙照看下义庄,算我欠他個人情。” “好的,放心吧玄哥。” 任婷婷大眼睛盯着他看,眨也不眨。 钟玄拱手施礼: “谢谢任小姐。” 任婷婷眼神由明亮转为暗淡,像是遇见了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打碎了粼粼波光。 “任小姐......呵,玄哥真的很客气。” 钟玄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失落,终究还是心软了下: “那以后能叫你婷婷吗?” “当然了!” 英叔看着欣喜雀跃的任婷婷,摇了摇头。 阿玄,不娶何撩啊! 钟玄见都交代妥当,笑着对英叔说道: “师父,那我去准备些符咒,今天就出发。” “桌子上还有十几张镇邪崇符,你先拿去用吧。” “额,好像不太够用。” “不够?你要带多少?” “我觉得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出门袖子里不揣上几百张符咒,遇见邪物会很危险!” 英叔:??? 你可做个人吧! 第二十一章 我都关着灯 等钟玄磨磨唧唧地准备好符咒,天都黑透了。 期间管家和阿威都来过,但任婷婷知道钟玄需要集中精神,就没让他们过来打扰。 特别是阿威,各种软磨硬泡,非要见钟玄一面。 最后还是任婷婷告诉他,让他多照看义庄,说钟玄答应欠他个人情,阿威这才拍着胸脯美滋滋走了。 钟玄自是不知道这些事,他见英叔已经安稳睡下,文才脸上也有了血色,心里的忧虑少了很多。 叮嘱任婷婷自己也注意安全,在她关心的目光里,钟玄骑上二八大杠,一溜烟就奔了出去。 钟玄现在已经有了二虎之力,骑着自行车那叫一个肆意放荡。 不夸张地说,他不是骑得太快,而是飞的太低。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得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气,防止一激动自行车被蹬成堆废铁。 自从钟玄宣布僵尸已经被诛杀,任家镇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几个街坊在夜摊上边吃馄饨边吹牛,谈兴正浓。 嗖! 其中一个人揉揉眼睛,疑惑道: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哪有东西,僵尸不是都已经被钟玄打散了吗,别自己吓自己!” “那你抖什么?” “当...当然是因为这馄饨好吃到发抖!” “死撑!” “喂!你裤子都湿了,还好意思说我?” “额,我看天也不早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吧。” “对对对!该睡觉了。” “没错没错,早睡对身体好!” “老板结账!老板?靠!老板已经跑了...哎!你们等等我啊!扑街!” 钟玄不知道他不经意的举动吓得好几个镇民夜不能寐,此时正兴致浓浓地骑着车哼着歌,风驰电掣。 “看着你和她走到我面前,微笑地对我说声你真下贱!”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别骚扰我~” “为何还喜欢我,我这种无赖,是话你2B,还是很伟大?” “骑上我心爱滴小单车,它永远不会...我去!” 吱~ 钟玄一把攥住刹车,整個人被惯性带飞了出去。 还好他身手敏捷,一个跟头翻身立住。 只见前行路上出现了两个纠缠着的人影。 道士和女人。 两个人抵死缠绵,身形都快糅合到一起了。 身边还站了一排贴着黄符的僵尸。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光天化...额,光天化夜,朗朗乾坤,就这么在路中间大鸣大放地表演,还让僵尸看着! 恶心啊,恶心! 呸,我都关着灯! 钟玄连连摇头,没心情欣赏这场野外大戏,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推着车子准备绕开他们,刚走两步,钟玄忽然顿住。 不对! 这个道士背影怎么这么眼熟? 钟玄眯起眼睛仔细确认了下,发现道士竟然是四目道长! 而且看他的表情也不太像是在享受,毕竟他被那个女人毛茸茸的手爪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女人也被钟玄弄出的声响惊动,随手扔开四目道长,对着他嫣然一笑。 眉目含春,嘴角含笑。 如画般的面容竟将冷艳与放荡奇迹般融合在一起。 她身上紧紧披了一层几乎透明的白纱,朦胧月光下,隐私若隐若现。 半遮半掩间,更让人生出无限遐想。 就是头顶闪亮的血条出卖了她并非单纯是女菩萨的身份。 钟玄只看了一眼就满头大汗。 女人许是见惯了男人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媚笑更深,缓缓开口: “公z......” 钟玄右脚一蹬,把泥土地面跺出了个深坑,整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 嘭! 女人身体犹如烟花一样,绽放四散。 缓缓收起拳头,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夜空。 还好,还好,没有乌云,没有天雷,什么都没有。 残尸已经显出狐狸原形的女子到死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钟玄会在她用出对付男人百试百灵的招数时突然动手。 其实也算这狐狸精倒霉。 如果她能穿的保守些,说话语气正经点,钟玄估计都会和她唠两句。 可惜她这身打扮,在钟玄眼中纯纯是个皮卡丘,时刻准备对自己释放十万伏特。 这还哪敢让她多活一秒?! 四目道长捂着嗓子疯狂咳嗽,钟玄笑呵呵转过身: “四目师叔,虽然我是后辈,但还是得劝您一句,您得多注意身体啊!不要觉得自己身强力壮就肆意妄为。 人妖殊途,就算忍不住想要走肾,也千万不能走心。” 四目咳的撕心裂肺,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忙里偷闲地竖起中指。 钟玄不以为意,走上前准备搀扶,却发现四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还顶着个大包,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爱的教育。 见到师叔这副模样,钟玄勃然大怒: “天杀的狐狸精,馋我师叔身子也就算了,下手竟然还这么狠! 师叔,你等着,我这就把它尾巴拔了给你当围脖。” 四目道长缓了半天气,终于能开口说话,断断续续道: “你...你这个小...王八蛋,贼喊捉贼,比狐...狐狸精还可恨。” 哈? 钟玄一愣,眯起眼睛: “四目师叔,这可就有点不讲理了,怎么说我也救了您的命啊。虽然可能打扰了您的雅兴,但也不用这么说我吧?” “放屁,有屁的雅兴。 我带着僵尸刚路过这,那狐狸精二话不说就死死掐住了我脖子,差点送我去见祖师爷。” “那也和我没关系啊!” “伱以为我为什么会中招?还不是因为我受了重伤! 前天我带着那个都快被你打散的僵尸回乡,他们当家的一见到僵尸就翻脸了!” “啊?我记得不是都用木头固定好了?身形看起比二十多岁小伙子还挺拔,应该不容易被发现啊!” “那僵尸生前是罗锅!” “......” 钟玄抹了把汗,这四目道长运气着实是太衰了。 “四目师叔啊,这事可不能只怪我。你的客户,你自己都不记得他是罗锅吗?” “唉,我一直以为它骨质疏松来的。” “要不这样,你再打我一顿出出气,这总行了吧。” “少来,我现在精的跟猴一样,岂会再上你的恶当!” 斗了会嘴,四目道长站起身拍拍屁股,好奇道: “话说你不好好在义庄待着,大半夜跑这来干什么?被逐出师门了?” 钟玄:...... 他算看出来了,这帮茅山道士是祖传的臭嘴。 第二十二章 师叔别太自卑呦 “额,说来话长,咱们先赶路吧,路上我和您细说。” 俩人归拢好僵尸们,在阵阵摇铃声中,启程上路。 路上,钟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和四目道长说了遍。 四目道长听完之后,长叹一声: “我这个师兄,降妖伏魔冲锋在前,人情世故一概不理。 凭他的实力,本来能在省城闯出一片天地的。 就是因为太过耿介,看不惯蝇营狗苟,得罪了权贵,如今只能在小小的任家镇打理义庄。” “唉......” 钟玄知道在浮华的尘世里能保持本心是多么难的事。 上辈子创业的时候,生活里充斥着灰色黑色黄色乃至五颜六色,他见过太多屈从于自己欲望的人,所以愈发敬佩英叔。 其实不止英叔这样,四目道长自己又何尝不是有所坚持呢。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道法符咒就像是超能力一样神奇。 以四目道长的水平,只要他想,荣华富贵不说唾手可得,但也绝对是轻而易举。 不说别的,哪怕仅仅靠着号令僵尸们去挑大粪,他也能垄断省城周边所有的肥料。 但他仍旧选择老老实实做个赶尸人,挣份良心钱。 他们坚守的无非就是一句话而已: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见四目道长一时间也有些低沉,钟玄赶紧岔开这个话题: “师叔,我听师父说‘僵尸泪’这味药材需要用僵尸的血液浇灌才行,您那有现成的吗?” 四目道长愣了愣,终于缓过神: “‘僵尸泪’这东西吧,和寻常药材不太一样。 别的药是长得越久放的越长,药效越大;但它是成熟之时效力最好,一旦采摘之后药力会慢慢消散掉,所以都是随摘随用。 你也赶巧了,正好有批快要成熟的,也就三五天吧。 要是错过了这次,就得再等三个月,到时候你就只能拿着药去给你师父上坟了。” “......” 钟玄算是见识到了四目道长的破嘴,他有理由相信,四目送尸归乡的时候肯定没少因为嘴臭被克扣工钱。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四目道长的话让他有点担心,忍不住问道: “三五天啊,那还来得及吗?别再耽误了师父的病情。” 四目道长却是不在意: “放心吧,你师父那个人,一口唾沫一颗钉,从来不说虚话。他说一個月之内都没问题,那肯定就真的没问题。” 钟玄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四目道长见他这个反应,颇有些羡慕自己师兄收徒弟的眼光,忍不住挑衅道: “看不出来,你还真挺孝顺的。但是呢,做徒弟光孝顺没有用,还得继承衣钵好好学习道术。 就比如这次,要是你道法高深些,你师父也不至于搞得差点没命!” 呦呵! 你先出招,就别怪我还手了。 钟玄接着话茬说道: “四目师叔这话说的对极了。 这次我师父受伤,如果不是我画了命宫符,还真就危险了。” “什么?你能画紫文符?” 四目道长大吃一斤,不对,是大吃一惊。 钟玄微微一笑,图穷匕见: “害,自己瞎琢磨的。 我这人没什么定性,就爱研究这些有的没的,不像四目师叔你,对这些小手段不屑一顾,一心扑到赶尸大业上。” 来呀,快活呀,互相伤害呀! 四目道长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个林九英,肯定是他嘴上没把门,说了自己不会画紫符的事。 正是因为自己画不出,所以他才了解能画出紫文符是需要多么珍贵的天赋,自己的师侄在符咒之道上已经甩开了自己。 想起他那个连明见鬼神都做不到,能吃能睡只会干重活的徒弟,四目道长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打一顿出气。 虽然钟玄的优秀让他自觉很没面子,但气势上不能输! 四目道长两眼一瞪: “喂,小子,你别太嚣张啊!” 钟玄笑的礼貌: “师叔,你也别太自卑呦!” “!@#¥%……&” “¥%……&*” ......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喷。 等到了四目道长住处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道士起居坐卧都讲究个风水气象,四目道长也不例外。 只见巍峨青山旁白云环绕,草木青青间升腾起薄薄雾霭。 两大间茅草屋坐落山下,如眉尾小痣,让整幅画卷都灵动起来。 远处是连片农田,绿意盎然。 鸟雀草虫晨鸣啾啾,高山流水湖面微澜。 好一幅田园风光。 钟玄见到了地方,便不再回呛,单方面宣布休战。 他是无所谓,这一路嘴上都没吃什么亏。 四目道长可是快气爆了,钟玄阴阳怪气起来又毒又损,每次他大张旗鼓的出招,都像是一拳打在了团棉花上。 棉花里还藏着针。 四目道长见钟玄似乎被自己这里的景色镇住了,好不容易升起点得意之色,就瞥到院子里水桶斧头乱七八糟堆放,落叶满地根本没打扫。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四目,瞬间变身超级赛亚人,大声怒吼道: “家乐!家乐!伱给我滚出来!” 一片寂静。 除了晨风,根本没东西搭理他。 四目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气势汹汹地杀向右手边茅草屋。 钟玄怕他愤怒之下出手太重,赶忙跟上。 四目道长一把拽开屋门,钟玄顺势看去,只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青年正在躺椅上呼呼大睡。 想必这个就是四目道长的徒弟,家乐同学。 钟玄本以为四目道长会直接动手,谁知他却眼珠一转,轻轻合上了屋门。 钟玄满脸问号地看着他走到墙根,抱起一堆手臂长的竹棍,挨个放到僵尸手上。 分发完毕后,四目道长抽出了引路灯里面的符咒点燃,在每个僵尸的脸上都晃了一圈。 随后手捏符印,目光炯炯念叨: “天灵灵,地灵灵,行尸有灵,行尸有性,忘记铃声,听‘哎’就打,叫‘呀’就揍,哎呀为令。敕!” 刷! 所有僵尸都举起了手中的竹棍。 钟玄看的津津有味,这套咒法听起来非常无厘头,他敢肯定茅山符箓里没有相关记载。 要么就是其他门派流传出的秘法,要么就是四目道长自己研究出来赶尸用的。 果然,每个能开门立户的茅山道长除了嘴臭,都很有两下子! 四目道长对着僵尸们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也拎起根竹棍,带着它们进了屋。 第二十三章 贫道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僵尸们围着躺椅站了一圈,家乐还在呼呼大睡。 四目道长阴笑着举起竹棍,朝他狠K了下去。 嘭! 家乐一动不动,吭都没吭声。 四目道长一脸懵逼,最近是灵气复苏了吗?怎么全都不怕挨打了? 钟玄是这样,现在他徒弟也是这样。 钟玄却在旁边看的清楚,家乐早就醒了。 估计刚才正好听见了四目道长念咒,怕引火上身。 此时他手紧紧捂着嘴,不敢漏出一点声音。 四目道长不信邪,抬手又是一棍。 家乐还是一声不吭。 “哎呀?” 四目道长惊讶不已,喃喃自语: “小王八蛋这么抗揍,连哎呀都不哎.....” 话还没说完,僵尸们对着四目就是一顿乱棍,把他直接打扑在家乐的身上。 哎呀! 哎呀! 哎呀!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四目道长惨叫不止,僵尸们打的兴高采烈。 家乐也被殃及池鱼,再也忍不住,痛呼大叫。 随着俩人的惨叫,僵尸们仿佛更兴奋了,棍子都快打出残影了。 钟玄直接笑出了声。 什么叫自作自受?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什么叫哎的越深心越痛? 四目道长用自己亲身经历突破了物理学的基础认知: 永动机是存在的! 诺贝尔都应该颁发给他一个数学奖。 见本来就鼻青脸肿的四目道长逐渐有向猪头三发展的趋势,钟玄不好再耽搁,一个箭步窜入僵尸堆,趴在四目道长身上。 啪!啪!啪! 所有竹棍都落在了他的背上。 抗下僵尸们的攻击后,他后背一震,双手横扫,僵尸们全被扫飞了出去。 钟玄站起身,笑吟吟抱拳道: “四目师叔果然道法高深,佩服,佩服!” 四目道长根本不搭理他,抄起竹棍朝着家乐就没头没脸的打了过去。 家乐深得小杖受大杖走的精髓,在屋子里玩起了跑酷。 钟玄却再没心思关注那边动静,只因系统响起了提示音: 【叮!玩家遭到殴打,皮糙肉厚技能经验提升。】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这四目道长堪称及时雨小黑胖子啊! 和邪物一战之后,自己的力气直接升级到二虎之力,可‘皮糙肉厚’技能却提升缓慢,丝毫没有进阶的迹象。 再照这个路子走下去,可就要变成绝育路射手了。 自己连个辅助都没有,万一来个邪物非要和自己换血,到时候哭都找不到音。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正犯愁怎么提升呢,办法这不就来了! 钟玄兴奋不已,抬头就看见四目道长和家乐还在那玩着“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呢。 他一头黑线,快步上前拽住四目道长,示意家乐赶紧溜。 眼见家乐跑出了门口,四目道长满脸愤怒: “你拦着我干什么?赶紧放开,看我今天不打死这個小王八蛋!” “师叔,算啦!年轻人哪有不犯错了?错了再改,改了再错呗。再说打坏了你也心疼不是?” “说的好像你不是年轻人似的。” 四目道长哼哼两声,却也没了继续追赶的念头。 他眼睛一挑,没好气道: “看你笑的淫荡,态度谄媚,肯定没憋好屁。有屁快放!我劳累了好几天,得去好好休息下。” “......” 麻蛋,刚才出手早了! 应该让僵尸多K他一会来着。 大丈夫能屈能伸,钟玄求人的时候向来态度非常好: “嘿嘿,这不是看见师叔你的道术大发神威,心里有点痒痒么?” 四目道长以为钟玄在讽刺他,眼睛都快瞪出火星子了。 钟玄见状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 “这是发自肺腑的心里话,绝没有取笑师叔的意思!不知道师叔能不能教上两手啊?” 四目道长眯起眼睛: “不教!想也别想!” “为什么?” “你又不是没师父。再说了,我凭什么教你?非亲非故的。” 钟玄知道四目道长心里还有气,态度愈发讨好: “话不是这么说。正所谓茅山一家亲,我怎么说也不是外人啊。” 见四目道长不吭声,他继续道: “这门咒法我师父可不会,想必不是茅山传下来的。我敢肯定,只有像四目师叔你这样有大机缘大气运的人,才能掌握这么独特的咒法,但您难道就不怕他在您这里失传吗? 暴殄天物圣所哀呀!” 四目道长强行压下AK嘴角: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教给你我有什么好处?” 钟玄凑前一步: “实不相瞒,我练了套外门功夫,具体效果师叔您已经见过了。这门功夫需要不断淬炼肉体,才能逐渐精深。 我的身手师叔你是知道的,不说天赋异禀,起码也拿得出手。 万一哪天我闯出了点名堂,别人一打听发现教我功夫的是伱,到时候提起四目道长,谁不得竖个大拇指,夸一声道长厉害?” “我说呢,难怪你这么抗揍,原来跟脚在这里。 好吧,师叔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你想学,那我就教给你。 但是有一点你可得给我记住了,这些僵尸你用可以,绝对不能再把他们搞伤了! 要不然可不是一顿揍能抵消的了的!” “师叔放心,我心里有数。那我就先谢谢师叔啦!” “来来来,附耳过来。” 俩人正在屋里面嘀嘀咕咕呢,院子里却传来声佛号: “阿弥陀佛,菁菁,这是我邻居四目道长的家,不过他现在估计不在家。 我先介绍他徒弟家乐给你俩认识。” 四目道长刚好讲解完,听见这个声音,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语气却很是不耐烦: “这个秃驴,又来打扰我。” 钟玄有些摸不着头脑,和尚和道士是邻居? 那师太是谁? 跟着四目道长走出屋门,只见有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和尚站在庭院里。 和尚身边还有个衣着简朴的青年。 青年虽然身穿男子衣衫,钟玄却知道她其实是女扮男装。 小小伎俩,怎么逃脱贫道的法眼。 如此瘦弱的身体,如此浮夸的胸肌,贫道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额,不是男人! 钟玄随意瞟了两眼,不敢多看。 那姑娘也看见了钟玄,只觉得他目光炯炯,笑容和善,皮肤白皙,意志坚定。 总之就是平平无奇,除了帅没什么好说的。 “秃驴,大早晨打扰别人,是要下地狱的!” 四目道长见面就开喷。 和尚虚怀若谷并不在意,微笑道: “我说天没亮就听见乌鸦叫,原来是道长回来了。” 钟玄:....... 在祖安这条路上,真是人才辈出。 第二十四章 这和让太监上青楼有什么区别 “喂!嘴巴这么臭,早晨上完厕所没刷牙吗?” “阿弥陀佛,贫僧怎么敢在道长的膳房里放肆。” “你小心死后下拔舌地狱!” “善哉善哉,看道长这脸上的万紫千红,肯定会比贫僧先行一步,就不劳费心了。” ......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钟玄真是大开眼界,恍惚间都有些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许是因为有生人在,和尚没太发挥实力,随意祖安了几句就岔开话题: “这位小友倒从来没见过,莫非是道长新收的高徒?” 四目道长咂咂嘴,似乎还没尽兴,随意道: “我可没那本事能收他当徒弟。 他叫钟玄,是我师兄林九英的大徒弟,看样子已经得了衣钵。 钟玄,这个看起来有点丑的和尚法号叫一心,你喊他秃驴就行。” 虽然四目道长这么说,但钟玄哪能当真。 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两个人是私交极好的损友,要不然也不会窝在山旮旯当邻居。 他双手合抱于腹前,微微躬身道: “一心大师好,晚辈钟玄。” “阿弥陀佛。” 一心大师见钟玄如此知礼懂事,笑容满面指着身旁的青年介绍道: “这是我新收的俗家弟子,叫菁菁。” 钟玄双手相抱,行了个拱手礼: “菁菁师妹好。” “啊?” 菁菁瞪大眼睛惊讶: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还怎么知道的,你第二性征如此突出,也不遮掩一下,不是瞎子都知道。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翻滚下,不能直接说出来。 不过这种问题可难不倒钟玄,他成竹在胸,微笑道: “我看师妹约莫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安稳知礼,不燥不急。 哪怕是一心大师和四目道长叙旧了这么久,仍旧宁静的像山间兰花,安静秀丽。 寻常的男子在这个年纪都像是长了虱子的猴子,恨不得满山疯跑,怎么会有你这样安宁的气质?” 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却让菁菁直接笑出了声。 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掩口遮挡,但笑意却顽皮地爬上了眼角,挥手呐喊。 只是初次见面,她就对这個道士师兄印象大好。 她高兴,一心和尚却如临大敌。 他僵硬地对菁菁笑了下,一把薅过钟玄走到旁边,小声道: “小子,看你言行举止实在是像花丛老手,但你别打菁菁的主意。 我这个徒弟,父母双亡不谙世事,她已经受够了苦难,不该在男女之情上多受折磨,你明白吗?” 钟玄看了眼一心大师,恨不得一口唾沫吐他脸上。 你让我在男女之事上收敛? 那和让太监别上青楼有什么区别? 从开始到现在我就只看了你徒弟三眼,多看一眼我都怕被雷劈! 钟玄满脸无奈道: “一心大师,您纯属多虑了。我早就立下誓言,道术没有大成就之前,尘世间的情欲绝不沾染半点。 您可以让我师叔帮忙打听一下,我钟玄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人?! 我要是真有这些想法,早就娶了任家镇首富的女儿,成新任任家镇首富了。” 一心和尚见钟玄神色坦然,不由暗骂自己多心。 他松开攥住衣领的手,呵呵笑道: “阿弥陀佛,是贫僧犯了嗔戒。小友你少年英才,将来必定能振兴茅山。” 钟玄看了眼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和尚,笑呵呵道: “一心大师爱徒心切,都能理解。 要是您觉得冤枉我过意不去的话,可以教上小子一两手,小子虽然是道家弟子,对佛门也钦慕已久。 当然了,您要是觉得小子不堪造就,那我马上去和菁菁师妹解释缘由,从此不靠近她三丈之内! 如何?” 一心和尚哪想到钟玄这么能顺杆爬,脸通红地憋了许久,从牙缝里里挤出几个字: “伱真棒!” 钟玄礼貌一笑,再行作揖礼: “小子先谢过一心大师了。” “呵呵。” “呵呵。” 旁边的四目道长见一心和尚的表情从愤怒转变成愧疚,从愧疚转变成再次愤怒,哪还能不知道他被钟玄坑了一下。 当下忍不住心里舒爽,得意非常。 纵使你平时精似鬼,也免不了喝了老子徒弟的洗脚水! 哈哈哈...嗝~ 不对! 麻蛋,钟玄不是我徒弟,只是我师侄。 想到自己真正的徒弟家乐那德行,和钟玄一对比更显得天差地别。 四目道长一时悲从中来,大吼道: “家乐!家乐!小王八蛋死哪去了?” 话音未落,家乐突然从旁边的屋子里窜了出来。 “师父,您叫我? 我刚才看您满脸风尘,想着肯定没吃早饭,就去熬粥了。 粥刚刚好,您赶紧吃早饭吧,吃完了也好休息一下。” 四目道长本来酝酿着雷霆之威,听了家乐的话后,怒气竟突然烟消云散了。 也是,有些人天生妖孽,不能比的。 自己收家乐做徒弟,也只是相中了他老实肯干,为人踏实。 苏子瞻不是也说过: “但愿我儿鲁且直,无灾无难到公卿。” 家乐见师父神情愈加平缓,心知又躲过了一劫。 见在场有两个自己不认识的青年,一心大师正拽着帅气的那个聊私密话,他便顺势走到菁菁身边,热情道: “你好,我是家乐,四目道长的徒弟。” 菁菁愣了下,礼貌回应: “我是一心大师新收的俗家弟子,叫菁菁。” “京京?好名字啊!” 家乐自来熟,开心笑道: “今天凑巧来了这么多朋友,正好我粥熬得有点多,不如大家一起来吃啊!” 见师父没有反对,家乐更加雀跃: “来嘛来嘛,反正也就是多个人多双筷子......”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满脸震惊: “师弟,想不到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肌肉竟然练得这么好!” 说完,右手成拳,直接往菁菁的胸部怼去,想要表示一下男人之间的最大敬意。 一心大师还在那有的没的叨逼叨呢,钟玄却大惊失色。 兄弟,你这一拳下去性质就变了! 他一把攥住家乐的拳头,满脸严肃: “家乐,花非花,雾非雾,一会你就明白了。” 家乐看着眼前的小白脸直接懵了,自己的拳头被他攥住后竟然不得寸进。 正疑惑小白脸话里意思的时候,却只见‘京京’反应过来后满脸涨红,抬手就打。 啪! 家乐捂着被扇红的脸蛋,委屈地像个没奶吃的孩子。 第二十五章 与地藏菩萨有缘 四目道长哪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狠狠揪住家乐耳朵训斥: “臭小子,修道修道不如人家,眼力眼力也不如人家,瞪着俩大眼睛喘气用的?那是个姑娘!” “啊?姑娘?” 家乐张大了嘴巴。 钟玄其实对家乐印象挺好的。 小伙子浓眉大眼,一脸忠厚,就是穿得破破烂烂。 乍一看跟丐帮精英弟子似的。 见四目道长又要发作,他赶忙上前劝说: “四目师叔,家乐也是无心之失。 昨天赶路那么久,肚子还真有些饿了,不如咱们先去吃饭吧。” 四目道长也借坡下驴,松开手踹了家乐一脚: “还不快去收拾?” 家乐投给钟玄个感激的眼神,转身就跑。 “喂,和尚,带着你徒弟一起吧。” “善哉善哉,那贫僧就叨扰了。” 四目道长白了眼笑呵呵的一心和尚,又好奇问道: “我说和尚,你不是说打算一辈子修苦禅,怎么突然收弟子了,还是个女弟子?” 一心和尚瞟了眼菁菁,笑道: “菁菁,你去帮家乐拾掇下,咱们上门为客,也不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 “哦,好的师父。” 菁菁乖巧点头,加快速度向家乐追去。 见徒弟已经走远了,一心和尚笑容渐渐消失,面容颇有些悲苦道: “我这个弟子,其实与菩萨有缘。” “天生佛缘啊!多难得!那你还绷着个脸干什么,好像谁欠你钱似的。” “是与地藏菩萨有缘。” “......你就直接说短命不就得了!” “不是简单地短命,用你们道家的话来讲,是‘五煞傍身’。” 四目道长闻言也皱了皱眉,劝道: “和尚,‘五煞傍身’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别再晚节不保,栽在上面。” “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修佛修佛,修的可不是独善其身。” 钟玄见俩人都有些严肃,忍不住好奇: “四目师叔,‘五煞傍身’是什么意思?” 四目道长看了眼他,言语挑衅: “怎么,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钟玄却根本不接招,笑的那叫一個和蔼可亲: “没有。我说到底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道童,真论起见识和学识,和前辈们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四目道长被拍得挺舒爽,痛快解释道: “每个人生下来之后,八字命盘中都会或多或少有五行缺失的情况,我们称之为煞。 所谓‘五煞傍身’,是指天生金煞、木煞、土煞、水煞和火煞全都具备。” “也就是五行缺五行呗?” 钟玄咧咧嘴,想着要不要让她改名叫金灶沐,冲一冲煞气。 “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喽。” 四目道长叹口气: “‘五煞傍身’的女人人,天生克父,克母,克夫,克兄,克子,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不仅如此,她这个命格还对厉鬼有莫大的吸引力,因为据说杀掉‘五煞傍身’的人能消解业力直接投胎。 所以对那些邪物来说,她就像是块美味点心,这辈子都别想安宁。” 呦呵,那不就是人形斋醮吗? 钟玄摩挲着下巴,感慨四目师叔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宝库,以后得常来。 几个人走进饭厅,四目道长见一心和尚仍然沉默不语,忍不住口开道: “和尚,你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沾染上这种因果,别说修佛了,你以后能安安稳稳生活就烧高香吧!” “阿弥陀佛!” 一心和尚并不说话,只是眉眼低垂神色坚定。 四目道长还要继续劝说,见菁菁和家乐端着饭食进屋,也就打住了话头。 “师父,大师,饭都准备好了。额,这位......” “我叫钟玄,是英叔的徒弟。” “哦哦,阿...” “叫我玄哥就行。” “......玄哥,菁菁,一起吃吧。” 四目道长白了钟玄一眼,钟玄自不当回事,微笑入座。 “来来来,大家别客气,吃吧。” 四目道长招呼着,也坐到了主位上。 一心和尚念了声佛号,跟他相对而坐。 钟玄和菁菁分坐左右,家乐却盛好白粥之后,拨了点咸菜,默默走到门口。 见钟玄投来好奇的目光,他还不住的打眼色,搞得钟玄一头雾水。 钟玄刚开始还以为四目道长家的规矩大,但很快他就明白家乐不上桌吃饭是多明智的行为了。 一心和尚叨起块咸菜,还没来得及放进碗里,就被另一双筷子牢牢夹住。 抬起头,发现四目道长正挑衅地看着他。 我佛慈悲,贫僧不和俗人计较。 他微微一笑,松开了咸菜,又去夹花生米。 啪,筷子又被四目道长夹住。 阿弥陀佛,再让他一次。 他松开花生,犹豫了下后突然出手,作势又去夹咸菜。 四目道长哪能让他得逞,出手迅捷如同闪电,朝着他的筷子就狠狠戳了下去。 谁知一心和尚竟然是假动作,手腕一转,就夹起了块腐乳。 而四目道长的筷子却戳进了竹桌缝隙里面,拔不出来了。 一心和尚晃晃腐乳,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四目道长气急,猛地用力,拔出筷子把腐乳打飞了出去。 眼见腐乳就要和菁菁来个第一次亲密接触,钟玄眼疾手快,一筷子捞住。 菁菁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对钟玄感激地笑了笑。 钟玄摆摆筷子,不以为意。 旁边的一心和尚却再也搂不住火。 事不过三,伱还真以为贫僧不懂拳脚,善了个哉的! 他双手握住竹桌边缘,对着四目道长猛推了过去。 四目道长一时大意,差点被桌子撞岔气。 缓了口气后他有学有样,也握住竹桌,双臂发力。 两个人就这样不停较力,慢慢站起身子,憋得面红耳赤。 钟玄吃得开心,正想试试豆干和咸菜到底有没有火腿的味道呢,伸筷子才发现桌子都特么快白日飞升了。 竹桌在二人的较力之下,发出难听的吱呀响声,显然也到了快要崩碎的极限。 钟玄叹了口气,想安安静静的吃顿早饭就这么难吗? 他伸出右手,平放在桌面上,用力一压。 嘭! 竹桌轰然落地,地面猛然震颤,夯土地表升起大团尘土。 四目道长和一心和尚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尘土散去,大家骇然发现,竹桌的四条腿深深插进了地下一半还有余。 地桌瞬间变成了炕桌。 噗! 家乐一口白米粥直接喷了出来,他举起筷子指指桌子,又指指钟玄,嘴里‘啊啊’个不停。 四目道长和一心和尚也捂着屁股,满脸震惊。 钟玄弯腰夹起粒花生米,见菁菁也目瞪口呆,微笑道: “师妹,吃啊,别客气!” 第二十六章 大意了啊没有闪 “阿玄,你练得什么功夫?这一下子恐怕得有上千斤的力气吧?! 真是少年英才,了不得,了不得!” 一心和尚蹲着身子,用手晃晃已经深深插入地面的竹桌,连连感叹。 “什么功夫,那是道术,乃是我们茅山不传之秘。这下子知道厉害了吧!” 四目道长挥舞袍袖拍了拍屁股,满脸不屑。 道你妹!明明你刚才比我还要惊讶。 一心和尚懒得搭理他。 “师父,咱们茅山还有这么厉害的道法,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我也要学!” 家乐猛地窜过来,满脸激动。 他忍不住幻想着自己从此能一个打八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麻蛋,你想学,我还想学呢! 四目道长眼见装不下去,也忍不住询问钟玄能有这么大力气的缘由。 钟玄梅开二度,把大力丸的传说又重新讲了一遍。 “那你之前说的外门功夫?” “也是那个游方郎中告诉我的,淬体越狠,进步越快。” “哦!” 四目道长点点头不在多问。 这种就叫做机缘,羡慕不来的。 有机缘的人哪怕走在路上绊个跟头都会发现牛头金,没机缘的人就只能踩狗屎。 “玄哥,下次再来的时候能不能带两粒大力丸给我试试啊?” 家乐却是羡慕不已,提出和文才相同的需求。 还没等钟玄答应,四目道长就愤怒训斥道: “试试试,试个屁。正经道术不好好学,整天就想那些有的没的! 阿玄也说了,挨揍越狠进步越大,要不要我先帮你试试?” “算了算了,我还是收拾桌子吧。” 家乐缩缩头,再也不敢提这茬。 早饭这么一闹腾,除了钟玄谁也没吃饱。 大家没心思继续吃下去,也就散了。 四目道长回屋休息,一心和尚带着菁菁离开。 临走时,菁菁忍不住回头对钟玄说道: “玄哥,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就叫我呀。” 钟玄笑着应了声,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可不敢胡乱叫你,万一蜜桃成熟了可咋整。 在家乐拒绝了帮忙收拾的建议后,钟玄扫视一圈,见没有别的事,就狗狗祟祟地搬了把椅子跑到停放僵尸们的厅里。 四目道长和他说过,之前准备捉弄家乐的那套术法确实不是茅山道法,其实是脱胎于赶尸决。 四目道长祖籍湘西,赶尸是代代相传的手艺。 他将茅山道术和赶尸决相互整合,弄出了这套听起来有点啼笑皆非的咒法。 虽然咒语有些不太严肃,但效果却是一等一的好。 以前的赶尸匠只能让僵尸们跟随跳动,最多也就做一些简单动作。 可僵尸到了四目道长的手上,就像是傀儡师手中的木偶,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所以说四目道长其实是個鬼才来的。 只不过他平时不正经惯了,让大家无意间忽略了他天才的一面。 按照四目道长教的方法,钟玄也抱来了一堆烧火用的粗木棍。 竹棍毕竟太轻了,怕效果不好。 要不是四目道长家离镇上太远,钟玄都想搞一堆铁棒回来,那才过瘾。 “天灵灵,地灵灵,行尸有灵,行尸有性,忘记铃声,听‘哎’就打,叫‘呀’就揍,哎呀为令。敕!” 施完咒之后,见僵尸们已经把躺椅围成一圈,钟玄搓搓手,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一切都妥当后,他清清嗓子,喊了一声: “哎呀!” 啪!啪!啪! 木棒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叮!玩家遭到殴打,皮糙肉厚技能经验提升。】 还行,有效果,就是稍微有些疼。 僵尸力气比四目道长要大得多。 不过男人嘛,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 钟玄眼睛一闭,哼起了范晓萱的《我要我们在一起》。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家乐刚收拾好屋子,就听见有人翻来覆去的重复唱着一句歌词。 唱法九浅一深,骚的荡气回肠。 他好奇地寻声来到停尸房,撩开帘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难怪钟玄力大无穷,还以为是天赋异禀,原来也是背后偷偷努力的选手。 这得挨多少打才能成角啊! 家乐抹了把冷汗,没敢打扰钟玄,又悄默声地退了出来。 这场殴打一直持续到下午,饶是以钟玄这种体质也承受不住之后方才停止。 钟玄将僵尸们归拢好,掀开衣服一看,身上被打的紫青紫青的。 但想到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的畅快感觉,顿时又觉得些许疼痛算不了什么。 他走出房门转了一圈,发现四目道长还在补觉,只有家乐在院子里劈柴。 “玄哥,你修炼完了?” 家乐看见钟玄,笑着打了声招呼。 钟玄点点头,顺嘴问道: “家乐,咱们晚上吃什么?” “豆腐炖白菜!” “还有吗?” “还有白菜炖豆腐。” “......” 这可不行啊,自己是道士又不是和尚,天天吃素算是怎么回事。 钟玄看了眼远处的农田,也理解家乐的苦衷。 这地方虽然山清水秀,可离生活区太远了,物资采购起来极为不方便,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靠山吃山呗。 “家乐,总吃素也不是个办法,附近有没有什么面目可憎的动物啊?” “额.....离这不远有个水潭,潭里有鱼。” 钟玄打了个响指: “走着!” 俩人溜达着来到水潭边,潭水不算深,清澈见底。 几尾游鱼在潭边悠闲地吐泡泡。 钟玄卷起裤腿要下水,却被家乐拦住。 “玄哥,来了就是客嘛,怎么还能让你自己动手。 再说我怕这鱼认生,看见你再直接游走。 你就别下水了,我来吧。” 神特么鱼认生!开水咕嘟咕嘟不就熟了。 不过钟玄也明白家乐是好意,并没拒绝。 他转头向茅屋方向看去,忍不住赞叹: “真是个藏风纳气的好地方啊!” “对啊!” 捕鱼也不耽误家乐接话: “这地方据说还有王公大臣的陵墓,师父说在风水学上叫‘三仙台’,很有名的。” “哇,住在陵墓附近伱半夜起床上厕所不害怕吗?” 钟玄逗他。 “怕什么,你看左边那一片,全是野坟,是有名的乱葬岗。 我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不也平安无事么!” 家乐不以为意。 麻蛋,大意了啊,没有闪。 钟玄感觉一杆大旗从天而降,狠狠插在了他头上。 第二十七章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铛铛铛铛铛 家乐别的事不敢说,下厨绝对是一把好手。 潭鱼偏土腥,蒸不如炖。 只见他菜刀晃动,鱼就被开膛破肚。 取出内脏,刮去鳞片后,用清水洗净。 鱼身侧各切三刀,塞上姜片葱丝,黄酒沐浴。 本以为这就处理完毕了,他却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个橙子。 橙子横切一刀,汁水挤在鱼身上涂抹均匀。 橙皮也没扔掉,细细切丝,和新切的姜丝葱丝混在一起。 等上一刻钟后,宽油大火,用葱姜橙皮煸出香味。 锅里撒上细盐,除去身上腌制的辅料后,将鱼沿着锅边滑入。 刺啦一声,焦香四溢。 等鱼被煎的双面金黄,舀起瓢滚烫开水一倒。 噗嗤! 白雾爆起,绕梁化水。 盖上锅盖后,灶底猛火一催,在咕嘟咕嘟的闷响中看着夕阳。 心里满是平和安宁。 四目道长也终于睡醒了,闻着香味就来到了厨房。 见家乐和钟玄正坐在门槛上聊天,二人身后暖黄火焰烘烤着灶台散发出阵阵浓香,忍不开口夸奖: “家乐,你到底是开窍了,知道师父我远行回来得补一补。 我还以为今天又是白菜豆腐。不错,不错! 我去饭厅等着,好了就端上来啊!” 家乐有些尴尬,偷偷朝钟玄做了个鬼脸。 钟玄笑笑,倚靠门框,享受着自打穿越以来少见的温馨。 鱼端上去之后,四目道长仿佛好几天没逮到食的饿狼。 钟玄本来还打算表现礼貌点,遵守下餐桌礼仪。 谁知四目道长一筷子下去,鱼就少了四分之一。 这还了得,好不容易见点荤腥,再矜持汤都没了。 见家乐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伸手夹了一大块鱼肉摁在家乐碗里,自己则把鱼尾捞了起来。 家乐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从来没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这么顾着他,赶紧就着鱼肉狠狠刨了几口米饭。 四目道长一看这架势也有点着急,下筷如飞。 炖鱼很快就从丰腴无比变得瘦骨嶙峋。 三人放下碗筷,不约儿t...额,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 四目道长从没吃过这么快的饭,往常半个时辰的菜量,直接在半刻钟之内就干下去了。 此时正半躺在椅子上被撑得直哼哼。 缓过劲来后,他对还在收拾碗筷的家乐说道: “家乐,一会收拾完了去法坛那取几张镇邪祟符给隔壁送去,让他贴在门窗上。” “啊?为什么啊师父?”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哦。” 本来钟玄正跟个咸鱼似的葛优瘫,听见这话瞬间坐直身子,问道: “菁菁?” “嗯。” 四目道长点点头,叹了口气。 “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危险倒不会有,毕竟有和尚照看着,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劝你还是早点去睡,以后几天睡舒坦觉就难喽。” 钟玄还想再问,四目道长却站起身走回了屋。 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打了个哈欠,和家乐招呼一声,回到给他准备好的客房里倒头就睡。 折腾了两天一夜没闭眼,也确实有些困了,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半夜,熟睡钟玄忽然被阵阵凉风吹醒。 “这地方怎么比任家镇冷这么多?” 他迷迷糊糊地拽过被子盖上,突然心里一激灵,瞬间清醒。 不对! 以他目前的身体素质,不说寒暑不侵,但也绝对不会被初夏的夜晚冻醒。 况且这种阴冷是如此的熟悉。 有邪物! 钟玄坐起身子,却听见外面隐约传来阵阵阴森缥缈的哭嚎。 “来...陪...我...吧...” “小姑娘,快出来玩啊,快出来玩吧~” “菁菁,我是你娘啊,出来看我一眼吧,娘想你。” “好想投胎啊~” “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进去了。” ...... 钟玄推开窗户看去,只见几十個或浓或淡的身影围住了一心和尚的茅屋。 他给自己贴了张丁甲符直接从窗子翻了出去。 当~ 清脆的磬声响起,在夜空远远传开。 一心和尚盘坐在地,手转佛珠,嘴中不停诵读经文。 身旁的菁菁蜷缩在角落,紧紧捂住了耳朵。 经文声让蠢蠢欲动的鬼魂们痛苦哀嚎,怒骂不断。 有几个想要冲进茅屋,却被门窗上贴着的符咒远远弹开。 钟玄轻手轻脚走到一心和尚茅屋附近,观察了一阵,发现都是些黄页鬼,连个黑影鬼都没有。 除了少数几个是官兵打扮,大部分都破衣烂衫。 还好还好,没有红厉鬼。 他放下心,直起身子吹了声口哨。 唰! 所有鬼魂同时转过头,看向了他。 钟玄朗声道: “看你们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面目可憎,是白天怕丢脸不好意思露面吗? 大晚上组团来欺负人家小姑娘,思想品德是狗教的吗!” 成堆的血条瞬间亮起,他成功凭借自己的破嘴拉到了全部仇恨。 看着飞速飘过来的面目狰狞的鬼魂们,钟玄嘿嘿笑道: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铛铛铛铛铛” 房间里,白天补足了觉的四目道长也听见了那声磬响,轻轻叹了口气。 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但他无能为力。 老友一意孤行,只能自己受着。 就算他今天出手赶走了这些邪物,明天它们还会再来。 况且邪物太多,贸然出手肯定会引火烧身,就凭他一个人还对付不了这么多鬼怪。 说到底,他的主业是赶尸,不是捉鬼。 正在他情绪有些低沉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钟玄清亮的嗓音,似乎是在念诗: “赵客缦胡缨!” 嘭! “好久没吃过这么精壮的血肉了,小子,你自己找死可...” 嘭! 嘭! “吴钩霜雪明!” 嘭! 嘭! “臭道士,我们和你无冤无...” 嘭! 嘭! “银鞍照白马!” 嘭! “你不要过来啊~” 嘭! 嘭! “飒沓如流星!” 嘭! 嘭! “呜呜......” 嘭! 嘭! ....... 四目道长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差点被口水呛住,边咳嗽边冲出了门。 只见烟雾弥漫中,钟玄拍了拍手,他猛跑几步后,一个大跳从窗户翻进了客房。 刚才还充斥在四周的浓郁无比的阴毒绝望之气,却已经消失一空。 四目道长看着钟玄所在客房的窗子被重重关上,久久无语。 妈的,这特么是茅山道士?这种实力竟然还是和自己徒弟同一个辈分的? 师兄这是从哪找到的杀星! 隔壁茅屋里念经的声音了逐渐停息。 不一会,一心大师打开门走了出来。 看见四目道长也在,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满脸震惊。 第二十八章 一点都不卡哇伊 雄鸡报晓,晨光温柔铺洒在竹床上。 钟玄痛快地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随手拉开面板,发现昨晚只进账了一牛之力。 他撇撇嘴,毕竟只是群黄页鬼,不能要求太高,聊胜于无吧。 “阿玄!阿玄!起床了吗?吃早饭了!” 外面响起家乐中气十足的喊声。 “来了!” 钟玄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直奔饭厅。 到了之后才发现,一心大师又带着菁菁过来蹭饭了。 大家都没动筷,就等着他入座呢。 钟玄颇有些受宠若惊的坐下,端起粥碗戒备地看了眼四目道长,说道: “四目师叔,不如我们今天好好吃顿早饭,私人恩怨私下再交流,如何?” 四目道长出乎意料的和蔼,呵呵笑道: “当然,当然! 其实我也很想舒舒服服吃顿饭。要不是这和尚总挑衅,我也不会回击。” “你放...阿弥陀佛,吃饭,吃饭。” 一心和尚眼看就要开喷,又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几人就在这种宁静且古怪的气氛中吃了顿早饭。 钟玄总觉得他们在憋个大的,吃饭完撂下碗筷就要走,却被四目道长一把拽住。 “先别急着走,我们想让你帮个忙。” “对对,想要请教小友一下。” 一心大师也连连点头。 钟玄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开口就留三分余地: “四目师叔,一心大师,我只是个小道童,实力低微经验浅薄。 在二位前辈跟前,我能帮忙的地方不多。 在不违背法律,不违背良心,不违背公序良俗的基础上,只要是我有能力办到的,肯定不会推辞。” “行啦行啦,让你帮個忙,你有一万句话等着。” 四目道长见自己这个师侄滑不留手,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看你昨晚大发神威,那么潇洒,想必其他方面的道术也已经修炼的有点火候了。 正所谓道医不分家。 我承认,我在治疗疑难杂症方面和你师父比还有些差距。 我们想让你帮忙看看,对于菁菁的这个体质,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方法?” 四目道长边说还边对着他挤眉弄眼。 钟玄:??? 知道师叔你是不方便当着菁菁的面说‘五煞傍身’的事,但你能不能别做出这么奇怪的表情? 一点都不卡哇伊! 他对这两个无良中年人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以为他们在憋个大的,没想到直接拉了坨大的。 这不纯纯病急乱投医吗? 他满脸无奈道: “四目师叔,你是知道我的。 我虽说最近机缘巧合之下有了点进步,但也就是能跟邪物们讲讲道理而已。 至于其他方面,我真的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你们就别难为我了,还是过些时日找我师父看看吧。” “你小子怎么磨磨唧唧的,她这种情况多耽误一天,就多一天风险。” 四目道长眼睛一瞪: “让伱看你就看,看不好又不怪你!” 一心和尚也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阿玄,你就当帮贫僧个忙。” 话都说到这了,再推辞就实在有些不近人情。 钟玄叹了口气,有些认命的对菁菁道: “那就请恕我冒昧了,菁菁师妹,麻烦把手伸出了。” 菁菁点点头,伸出皓白如玉的手臂,轻轻搭在桌上,低头侧脸声如蚊呐: “昨晚的事我都听师父说了,谢谢师兄出手。” 喂喂喂!说归说,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钟玄小心翼翼地伸出根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准备走个形式让两个中年人死心。 【叮!玩家接触到‘五煞之力’,是否抽取?】 额,这就有点尴尬了啊! 钟玄抬起头,看着满脸紧张的四目道长和一心大师,有些僵硬的笑道: “四目师叔,大师,我要说我忽然有了些灵感,你们信吗?” He,tui! 四目道长和一心和尚面无表情,恨不得吐他一脸! 刚才还百般推脱,抵死不从呢。 怎么,摸一下就有灵感了? 后面是不是还打算来点更深入的接触? 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 钟玄感受到了莫大压力,干咳了两声,闭上眼睛使劲憋气。 很快他就憋得面红耳赤,给人一种非常努力的赶脚。 其实他屁都没干,至少是点了一下系统的确认按钮。 【叮!玩家获取到稀有物品‘五煞之力’,可用于兑换武器。】 钟玄高兴地差点直接破功。 什么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四目道长可真是他的大恩人来着,不知不觉中这都拿了他多少好处了! 钟玄正在YY,菁菁却感觉丝丝阴凉的气流顺着他手指接触的地方被抽了出去。 往日里总是冰凉的四肢躯干,竟然开始了回暖。 那感觉舒坦的就像是在风雪天里,跳进了装满温水的木桶,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她双颊酡红,忍不住呻吟出声。 四目道长:??? 一心和尚:??? 家乐:??? 什么情况? 这气氛有点不太对啊! 这治病治到一半,两个人竟然都面红耳赤,其中一个竟然还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治疗方法有点不太正经吧。 不对,是太不正经了! 四目道长脑中极力搜索着,茅山是不是有什么入梦大法之类的道术被他忘记了? 一心和尚脑海里也闪过了双修,欢喜佛等一大堆邪术。 其实也不怪他们多想,任谁看到这种情况肯定也得想歪了。 好在钟玄也没磨叽太久,长吁口气之后就松开了手。 他假装擦了下不存在的汗水。对二人笑道: “幸不辱命,一番辛苦总算有了效果。” 你辛苦个屁了辛苦,我看你分明在借机调戏人家小姑娘。 四目道长刚要发火,却突然听见身旁传来声惊叫。 一心和尚和尚紧紧攥住菁菁手臂,另一只手三指切在手腕上。 安静了阵后,他又抬起头仔细端详着菁菁的俏脸,仿佛要看出花来。 良久,和尚重重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阴冷之气消失无踪,连因果牵绊也再无痕迹。 阿玄,你果然是天纵英才,茅山道术也真是博大精深,贫僧佩服!” 四目道长却一把攥住钟玄的衣领,眯眼威胁道: “小子,你到底施了什么邪法?最好从实招来。” 开玩笑,自己和师兄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没道理他徒弟都会比自己厉害这么多。 茅山术要是真能这么博大精深,那就只能说明自己太废了。 他不能接受! 第二十九章 这武器废爹 钟玄笑呵呵道: “其实全靠我那套外门功法,它和煞气简直天作之合,一下子就被我吸附过来了。” “又是那门功法?” 四目道长不信。 “对,又是它!” 钟玄表示爱信不信。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四目道长摸摸下巴,言语里满是狐疑: “也就是你只用一根手指就把她身体里的...额,那个东西搞了出来,然后流进了你的身体里?” 钟玄满头黑线。 意思是没错,但四目师叔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骚气,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四目道长还想继续追问,外面却突然传来喊声: “师兄!四目师兄!你在家吗?” 四目道长松开钟玄,给他个稍后算账的眼神,起身出门。 大家也都好奇的跟了出去。 只见门外站着位衣着华丽的道士,面容孤桀,颇具古相。 身后还有十几个人正在树荫下休息,其中几个衣着打扮很有异域风情。 “四目师兄!” “师弟!” 四目道长出奇的满脸笑容。 经他一番介绍,钟玄这才知道,这位千鹤道长,是师父那辈儿的茅山小师弟。 钟玄家乐赶紧上前见礼。 千鹤点点头,对四目道长说道: “师兄,我也是途经这里,就想来看看你,顺便借点糯米。” “自家师兄弟说什么借!家乐,去给你千鹤师叔取包糯米。” 家乐听话跑开,四目道长目光却被队伍中间巨大的金色棺材吸引,问道: “你这是在运尸?” 千鹤点点头: “这人是边疆皇族,意外死亡后,陪葬在皇陵。 现在听说皇城那边军阀混战,皇帝都宣布退位了,他家人托我把尸体运回去。” “墨线织网,铜角金棺,难道已经尸变了?” “额,对,已经蜕变为黑僵了。” “师弟你......” “师兄放心,我心里有数。 况且我这次还带着东南西北四个徒弟,料想不会出大差错!” 钟玄听到这话,啪的一捂脸。 懂了,茅山祖传两大绝技:臭嘴和插旗! 一心和尚观察了阵,出主意道: “千鹤道长,现在烈日当空,不如揭去金棺上的帐篷,也好去去尸气!” “有道理,是我疏忽了。” 千鹤寻思了一下,转头吩咐: “东南西北,把帐篷拆掉!” 话音未落,一個尖嘴猴腮面无二两肉的男人走了过来,语调怪异地质问: “喂喂喂,干什么要拆掉帐篷?” 四目道长凑前一步,满脸高深莫测: “那是因为...” “没问你!” 男人根本不搭理他,看向千鹤: “你来说!” 钟玄偷偷掐着大腿,面无表情。 一心和尚就没那么多顾忌,咧开大嘴都快笑放屁了。 千鹤道长小意对男子解释道: “管家,棺材多晒晒太阳能驱散尸气。” 管家点点头,白了眼四目道长,继续道: “咱们在这耽误的有点久了,得赶紧赶路,要不然又得露宿野外。 我家小主人身子骨弱,可受不了风寒。” 千鹤连连点头。 见管家离去,钟玄从袖子里拽出沓子镇尸符递了过去,小声道: “千鹤师叔,虽然师侄说这话有点僭越,但还是忍不住多嘴。 正所谓晴备雨伞,饱带干粮,这几张符咒劳烦师叔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也算师侄的一点心意。” 千鹤看着手里的镇尸符有些发愣,九英师兄是不是数学没教好,这个数量级在我们茅山不叫几张! 看这一沓子符咒少说得有上百张,别说辟邪了,就是给僵尸火葬也都快够用了。 不过眼下着急赶路,来不及多问。 他有些惊异的看了眼钟玄,笑着道了声谢。 接过家乐递来的糯米袋子,和众人道别后,千鹤道长在管家的催促声中,运起棺材重新启程。 四目道长久久站立,这一分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等他回过神来想找钟玄再聊聊的时候,发现早就没了人影。 钟玄刚收取了‘五煞之力’,还没来得及兑换武器就被千鹤的到来打断。 此时就像是怀里揣了个滚烫的热馒头,心急不已。 能平静地等待千鹤离开已经算是他耐力强大了,哪还能有心情再和四目道长掰扯。 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他怕别人打扰,特意来到水潭边。 激动拉开面板,发现‘五煞之力’可兑换的武器真是琳琅满目。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闲棍槊棒,鞭锏锤抓。 就连方天画戟都有。 但钟玄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略过,毕竟这武器用起来太废爹。 浏览了许久,却都被他一一否定。 他现在急需要一把重量大质量好,用起来顺手的武器。 最好能把他的力气发挥到极致。 突然,他眼睛一亮,有了: 【魂斧:势大力沉,直击灵魂。起始重量10斤,可通过吸食灵魂升级重量。】 就你了! 钟玄狠狠点下了兑换按钮。 【叮!武器兑换成功。】 从此之后,在降妖伏魔的路上将会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哈哈哈哈....嗝! 钟玄一脸懵逼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了半分钟。 我斧子呢? 我那么大一个斧子去哪了?! 没有斧子我还玩个锤子! 钟玄把全身上下都翻了一遍,连袜子里都没放过,结果还是毛都没有。 想骂系统两句,又怕被封号。 唉,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算鸟! 他低垂着头,心里暗暗发誓,等有机会一定给系统装上个360全家桶清清肠胃。 不知道是不是钟玄的怨念太大,响晴的天空忽然有乌云汇聚,逐渐遮住了太阳。 刚离开没多久的千鹤道长看了看已经完全阴下来的天空,皱了皱眉。 天阴则秽气生,大大的不吉。 尤其自己还带着个已经尸变的黑僵。 “都怪你,非要叙什么旧,耽误功夫了吧!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我们家的小公子怎么办?” 乌管家脸拉的比驴都长。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 千鹤连连道歉,毕竟是大金主,态度必须得到位。 “乌管家,碰见这种意外谁也没办法,咱们就在这扎营吧,雨过了再启程。” 小公子穿的一身富贵,腰上还带着把匕首,镶金嵌玉价值不菲。 态度倒是出乎意料的和善。 就在乌管家招呼大家搭帐篷的时候,忽然狂风大作,金棺上的雨蓬瞬间就被吹飞了。 紧接着细密的雨点就瓢泼而下。 千鹤看着金棺上缠绕的墨绳不断渗出黑水,指着刚刚搭好的帐篷焦急喊道: “管家,雨太大了,先把棺材运进去吧!” 乌管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人都没进去呢,棺材急什......” 轰隆一声巨响,惊雷直接击在了棺材上,打断了乌管家后面的话。 在大家惊恐目光注视下,铜金混制的棺材盖忽然颤动不停。 大家死死盯着棺材,大气都不敢喘。 千鹤道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咬住了后槽牙。 棺材盖慢慢停止了颤动。 乌管家长舒口气,刚要开口。 嘭! 一吨多重的金属棺材盖猛然被弹飞了出去。 第三十章 被僵尸喯了一口 垂头丧气的走回茅屋,钟玄见四目道长和一心和尚正喝茶聊天,家乐也在和菁菁炫耀着他那些改变不了世界的小发明。 钟玄没心情和他们磨牙,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停尸房。 一鸟在手好过百鸟在林! 先把‘皮糙肉厚’技能升级了再说。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奇怪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听得菁菁面红耳赤。 她有些羞涩地抱怨道: “师父,钟玄师兄在干什么呀?这么...古怪!” 一心大师也把疑惑的目光转向四目道长。 四目道长没好气地哼了声: “他练了套外门功夫,说是需要不断淬炼肉体,不过依我看其实是天生欠揍。 昨天他在我这骗走了个小术法,现在估计是在让僵尸帮他锻炼身体。 这个臭小子,也不怕疼死。” 一心和尚却满脸佩服: “难怪他的实力如此惊人,小小年纪就明白了苦练不缀的道理! 这孩子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唉,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四目道长斜了他一眼,有些狐疑的问道: “我说和尚,你别是想收他当你徒弟吧?” “咳,咳,怎么...怎么会,贫僧可没那个本事,再说了他已经是茅山弟子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最好没有!他可是我师兄的衣钵传人,你还是别动这种心思。 打个比方,哪怕钟玄人笨、身肥、腿短、肚子大、没钱、不识字、性无能、样子丑、命贱、口臭,也还是我们茅山的。 更别说他不但英俊帅气,更如此天赋异禀,发扬门楣指日可待了! 这种抢手货,别怪我师兄和你拼命!” “......我怎么觉得这屋子里动了这种心思的不止我一個人呢?” “你别凭空污人清白啊!” “呵呵,要是嘴强牙硬不要脸也能算清白,那贫僧无话可说。” 俩人正JY的时候,门却突然被猛地撞开。 “师伯,快,快救我师父,尸变了!” 千鹤道长的弟子,也不知道是东南西北中的哪个,直接捂着脖颈扑了进来。 后面紧跟着的乌管家怀来还抱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 四目道长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揽住千鹤徒弟,看了眼他脖子上的伤口,抬头对家乐大喊: “快去拿糯...” 话还没说完,却感觉怀里一沉。 低头看去,怀里的人已然没了声息。 四目道长沉默了下,伸手合上了他的眼睛,语气低沉: “家乐,找点干柴把他烧了吧。” “烧了干什么?你们不是讲究土葬么。” 一心和尚不解。 四目道长瞪眼大吼: “因为会尸变!” 一心和尚知道他心情不好,转头对战战兢兢的乌管家问道: “这位施主,千鹤道长他们现在在哪?” 乌管家身体微微抖动,语气发颤: “我们从这离开没走多久,突然开始下暴雨。 正搭建帐篷呢,一道雷就直接劈在了棺材上,那怪物跳出来之后,见人就咬。 道长让他徒弟带着我们先来这报信,他自己留在那拦着怪物。 我离开的时候,看见那怪物正在和他的另一个徒弟亲嘴,其他的人全死了! 呜呜......” 神特么亲嘴! 四目道长站起身,一把拽过乌管家,吼道: “快说在哪?!” “往...往东十里的树林。” “和尚,一起去帮忙。” 四目道长松开他,快步进了房间。 一心和尚也跑向自己的茅屋。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把钟玄惊动了过来,他扫了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暗叹千鹤终究没能躲过自己插的旗子。 希望自己给的那些符咒能帮他坚持坚持。 见身披道袍的四目道长从屋里拐了出来,钟玄赶忙凑上前: “四目师叔,我和你一起去吧,也能帮个忙什么的。” 四目犹豫了下,摇摇头: “这里离那不远,别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跑过来,你还是在这护一下家乐他们。” 见钟玄点头答应,四目道长出门和一心和尚汇合,匆匆向东边跑去。 “玄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额,师父让烧掉这个师弟的尸体。” 家乐也看出了大家的紧张,有点拿不定主意。 钟玄伸手示意他稍等,看向了乌管家和小男孩。 他发现小男孩面色苍白,满脸虚汗,轻轻蹙着眉,右手袖子的破损处还有暗黑色的污渍。 “管家贵姓?” “哦,哦,我姓乌。” 钟玄点点头,话锋一转: “乌管家,你们俩有没有被僵尸伤到?” 乌管家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地上的尸体,使劲摇头。 钟玄眯起眼睛,伸手把男孩提了过来。 乌管家拽着钟玄的胳膊想要阻拦,却感觉像是在尝试撼动钢铁,完全没有作用。 一把撸起男孩的袖子,钟玄忍不住皱了皱眉。 两个血洞赫然出现在男孩白嫩的胳膊上,血洞正缓缓渗出黑色的血液,伤口周围的皮肤显出了不正常的乌青,引得菁菁和家乐齐齐惊呼。 “求求你们,别烧我家小主人,求求你们了!” 噗通一声,乌管家跪下就磕头。 钟玄还没说话,家乐先不忿道: “你有毛病啊,我们又不是天生杀人狂,烧伱干什么!” “那...那刚才那位道长说......” “那是因为我那个师弟已经死了,你们又没死。” 钟玄拍拍家乐示意他别激动,对乌管家道: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有没有被僵尸伤到? 如果现在着手疗伤还有救,再耽误一会儿,我这个师弟的身边就真得给你留个床位了。” 乌管家犹豫了下,缓缓拉开自己的衣领,扭捏到: “我被他‘喯’了一口,倒是也不疼。” 只见乌管家脖子上有两个深深的齿印,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大面积坏死了。 钟玄倒吸口凉气,这口喯的真狠! 僵尸也太不讲究了,谁家好人在脖子上种草莓的时候还插秧。 他看着零里零气的管家,默默拉开了点距离,呵呵笑道: “你命真大!” 乌管家泪眼朦胧: “我还有救吗?” “有救,老实待着别乱动。” 钟玄转头对家乐和菁菁道: “现在救人要紧,家乐,你去找根粗绳子,先把师弟的尸体绑起来,以防万一。 然后再去帮我准备两个蛇胆和一包糯米。 菁菁,帮忙去取点莲子心,一会有用。” 二人点头答应,急匆匆离开。 没一会,家乐抱着团麻绳走了过来。 钟玄接过麻绳,见家乐又要走,连忙问道: “四目道长平时在哪里画符?” “哦,在你右手边,供奉着祖师爷的那间。” “欧了。” 第三十一章 除了我没人能随便成功 钟玄三下五除二把千鹤的徒弟绑成了粽子。 就这么会功夫,那徒弟竟微微睁开了眼。 钟玄暗暗心惊,当初任老太爷咬过的尸体过了许久才尸变,现在这个师弟,仅仅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开始了复苏。 看来这个僵尸要凶的多! 嘱咐乌管家和男孩离尸体远点之后,钟玄一头钻进了右手边的房间。 房间整洁无比,空气里飘散着阵阵檀香。 正对着门口摆放了个神案,案上放着茅山祖师爷的牌位。 事急从权,钟玄也顾不得给祖师爷见礼了,直接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没错,根据英叔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他打算再画几张命宫符疗伤。 翻找了会,匕首,毛笔,符墨都已经备齐,唯独没找到紫符纸。 莫非四目道长因为常年画不出紫符,一气之下扔了所有的紫色符纸,怕睹物思情? 他摩挲着下巴,顺手打开了神案侧边的壁橱。 钟玄:...... 满满一大橱子紫色符纸出现在眼前,别说画符,糊墙都够用了。 好家伙,看来四目道长这是贼心不死,打算勤能补拙,用数量突破质量啊! 可惜没什么用。 天赋这玩意的绝望之处就在于: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不服不行! 眼见一切都准备妥当,钟玄将鲜血混入符墨水,搅拌均匀后再次笔走龙蛇。 画完两张命宫符,他刚要离开,却忽然顿住脚步。 这里人口多,何不如多画上两张以备不时之需呢? 说干就干,钟玄一番操作,不一会又是八张命宫符新鲜出炉。 他打算的挺好,除去两张给0管家和男孩疗伤用,剩下的那些,四目道长、一心和尚、菁菁、家乐和他自己各分一张。 剩下的三张存下来,作为储备金。 等他重新回到大厅的时候,家乐和菁菁早就把剩余东西准备齐全了。 钟玄将符纸化作符水,喂乌管家和男孩二人饮下。 而后又将调制好的药物敷在了他们的伤口上面。 “哦~小哥,轻点,我怕!” 乌管家忍不住发出了销魂的声音。 钟玄手一抖,差点一个大嘴巴抽上去。 麻蛋,我是给你治伤,又不是给你转运,叫的这么骚气干什么! 他骚气,外面却有人比他叫的更骚气。 嚎叫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仿佛在寻找同伴。 钟玄戳破窗纸看了眼,笑呵呵道: “乌管家,你这几个手下一眼看去,就是男性里少有的那种清澈且柔弱。” “什么?” 乌管家没明白他话里的揶揄,探头向窗外看去。 “他们......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啊?” 家乐惊疑出声,赶紧也凑到了窗户洞。 看了一会后,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低的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几個不是人,是行尸!” 乌管家一个趔趄就坐在了地上,晃动屁股不断后退。 菁菁紧紧抱着男孩,身体却忍不住地颤抖。 哗啦! 菁菁不小心碰到了木架子,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乌管家一机灵,都快哭了。 家乐语调虽低却是声色俱厉: “都别说话,别发出动静。 我以前和师父出远门的时候见过这玩意,很难对...” 话还没说完,屋门却被呼啦一下子拽开。 屋里的几人惊恐地看着钟玄大鸣大放地走了出去。 “哈哈哈,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爱招呼。 你们几个獐头鼠目的,大晚上来这干什么?!” 我滴亲爹啊! 家乐泪流满面,很不得缝上钟玄的那个破嘴。 这个玄哥平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关键时刻就非要出去找死?! 那几个行尸本来还边游荡边寻觅,猛然看见有食物跟他们打招呼,哪里还能矜持,嗷呜叫着就冲了上来。 眼见行尸冲到了钟玄跟前,家乐咬着牙起身就要搏命。 却发现钟玄如闲庭散步般,轻描淡写的挥出了四拳。 嘭! 嘭! 嘭! 嘭! 血骨飞溅,残尸微颤。 然后便是一片安静。 “喂,洗街了大佬!” 钟玄回过头,对家乐笑了笑。 家乐愣了许久,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剧痛之下,他忍不住哭嚎出声: “玄哥,你也太打击人了!” 菁菁眼角含泪,捂嘴偷笑。 “小哥,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缓过神之后的乌管家,凑过来不断的像钟玄献媚。 钟玄忍不住对乌管家翻了个白眼。 快收起你捷克斯洛伐克的表情,还偶像,你这模样就像是怪大叔手里拿着棒棒糖! 不理会乌管家的骚情,钟玄走向已经挣扎嘶吼不止的千鹤道长徒弟。 千鹤的徒弟被绑得结结实实,乍一看就跟有点特殊癖好似的。 见钟玄走来并朝它伸出了手,它猛地张开大嘴就要用獠牙咬去,谁料却被一把攥住脖子。 钟玄紧紧掐住它的颌骨,力量大到它想张合嘴巴都做不到,就连骨头都发出吱吱的响声。 看到家乐已经就用荔枝木搭好了木堆,钟玄单手将它拎到了院子里。 手一扬,就将已经尸变了的师弟扔了上去。 钟玄顺手把乌管家的好基友们也扔上去之后,家乐轻吹折子点燃了木材。 没一会,火焰熊熊,热气逼人。 听着哔哔啵啵的声音,家乐心痒难耐,忍不住问道: “玄哥,你为什么这么厉害,真的只是因为那个大力丸?” 钟玄一脸凝重: “家乐,这里没外人,只有咱们师兄弟,我就把变强的秘诀告诉你!” “好!好!秘...秘诀是什么?” “伱记住,我只说你一遍! 每天做100次俯卧撑、100次仰卧起坐、100次深蹲,以及每天跑10千米! 最最重要的是,哪怕热的受不了,也一定要忍耐住,绝不可以采取任何方法来逃避!” “嗯嗯!玄哥,我记住了! 如果我这样坚持下去就可以......” “你就可以变秃!” “......” 家乐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无奈道: “玄哥,你又耍我!” “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钟玄神色正经: “想要变强哪有那么容易? 正所谓,十滴血一滴...不对! 正所谓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除了我,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 家乐实在忍不住钟玄的无耻,刚要开喷,却突然听见屋子里响起菁菁的尖叫。 第三十二章 正经人谁当黄毛啊 “糟了,菁菁!” 家乐大惊失色,转身就朝屋里跑去。 还没进门,就看见菁菁抱着男孩在地上狼狈翻滚,旁边紧跟着个穿着华丽服饰披头散发的僵尸。 而乌管家早早就跳出了窗外,只漏出半张不怎么和谐的面容。 家乐绝望地看着僵尸手爪戳向菁菁胸膛,根本来不及救援。 突然,头顶‘嗖’的一下飞过去了个人。 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一花,地上已经没了菁菁和男孩的身影。 僵尸一爪抓空,也有点懵,抬头却见自己的口粮已经被人抱到了屋门口。 钟玄放下菁菁,对家乐嘱咐道: “看好她们!” 说完弹射而起,朝着僵尸飞踢而去。 钟玄去势迅猛,右脚力重千钧,直取僵尸胸口。 谁料僵尸反应没有一丝迟滞,双手小臂屈起,架住迎面而来的小腿,竟要将钟玄横着拨飞。 但钟玄飞踢力道太大,僵尸虽堪堪拨离胸口,却也还是被踹在了肩膀上。 嘭的一声闷响,僵尸被踹的竖立着飞出去三四米,钟玄也借势翻身站稳。 只这一次交手,一人一僵对彼此都是满满忌惮。 僵尸没料到钟玄力气如此巨大,和之前他接触的道士实力天差地别。 而钟玄则是看着僵尸活动自如的手臂,心里暗暗发寒。 这明显是要蜕变成飞僵的标志。 一旦它全身关节都成功化僵,也就完成了进化,飞纵千里隔空吸魄都视为寻常事。 到时候自己这帮人都不够他一勺烩的。 他记得之前还听千鹤道长说过,这家伙仅仅是黑僵而已。 没想到只过了不到一天,这都快触摸到飞僵的层次了。 想必除了因为吸食过道士血,肯定还和被雷劈有莫大关系。 难怪当初英叔见僵尸被雷劈会有那么大反应! 好家伙,原来天雷是尸王速成器啊。 当然前提是它能挺住巨大的能量,别在蜕变前先变成飞灰。 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天一定得把这家伙留在这,否则后患无穷。 钟玄右小腿踏地,如离弦利箭。 僵尸见他来势汹汹,蹦跳侧身想要躲过。 谁知钟玄并没有直接出手攻击,而是低头弯腰,趁它蹦跳时新力未生的间隙,一把抱住了它的双腿。 僵尸感觉仿佛被巨蟒缠住了似的,根本无法移动。 钟玄一声低喝,直接拎着脚把僵尸倒提了起来,随后狠狠摔向地面。 砰! 砰! 砰! 砰! …… 随着钟玄的左右甩动,房屋震动烟尘四起。 钟玄两侧的木质地板根本经不起他的糟蹋,被砸的稀碎。 他站在两个大坑的中间,疯狂摔打着僵尸,彷如残暴的魔神。 家乐呆滞地看着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的钟玄,感觉自己上半生的人生观都被刷新了。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和自己同个辈分的茅山弟子都发展成这个水平了吧? 想到自己最擅长的技能竟然是做饭和打扫房间,不免悲从心来。 玄哥,其实你根本没必要那么小心,还让我照顾菁菁她们。 你不如劝劝僵尸好好照顾自己。 僵尸受了你这么凶猛的一套广播体操,弄不好已经老年痴呆了! 旁边的菁菁毕竟是個小姑娘,受不了这么刺激的场景,下意识转过身子低头闭眼。 可惜她忘了自己距离家乐太近,低头差点杵到家乐怀里。 家乐就像是被蝎子狠狠蛰了似的,一个跨步避开,甚至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菁菁被他吓了一跳,奇怪道: “你在干什么?” 家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什么都没干,想都不敢想。 你跟玄哥天造地设无比般配,我绝没有半点别的想法。”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菁菁俏脸涨红,狠狠跺了他一脚。 家乐抱着脚直吸凉气,却忍不住暗自腹诽: 瞎子才看不出你对玄哥有情意。 虽然玄哥没表现出来这方面的态度,但自己绝对不能瓜田李下。 正经人谁做黄毛啊! 再说了哪个黄毛能从钟玄手下活过一个照面? 估计连那东西都会被他拽出来绕三圈,手中还有打狗鞭…… 另一边的钟玄可没有闲情逸致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心里明白,别看场面残暴,其实僵尸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害。 毕竟是快要化成飞僵的物种,身体坚硬程度就算比不上金铁,也相去不远了。 感受到砸了这么久之后,手中握着的僵尸脚还在奋力挣扎,钟玄眼神一狠,以力劈华山的架势将僵尸狠狠砸在地面上。 哐的一声巨响,地板被砸出了个大洞。 钟玄得理不让,整个人飞扑而上,单腿跪压在僵尸腹部。 他高举右拳,运起全部二虎之力,对着僵尸胸口砸了下去。 拳势威猛无双,如重锤落地。 木屑纷飞烟尘弥漫,整个茅屋都好像跳了一下。 闷响和震颤激的家乐和菁菁心脏一阵抽痛。 待尘土散去,他们赫然发现整个大厅的地板以钟玄为中心呈现出蛛网状。 而钟玄的半条胳膊都陷进了僵尸的胸膛里面。 “玄哥,你太帅了!” 家乐欢呼跳脚,自家人变态些有什么不好! 菁菁美目泛光,她有点怕,又有点喜欢。 这样的钟玄她从没见过,在她印象里,钟师兄一直都是温柔礼貌彬彬有礼的。 四目道长:??? 一心和尚:??? 钟玄却是有苦自知。 这拳虽然把僵尸的胸膛都打塌陷了,但他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僵尸的身体仿佛是颇有韧性的钢铁,在如此大力的轰击下,反弹回的力道也堪称恐怖。 幸亏钟玄的‘皮糙肉厚’技能最近大有提升,才免得他直接骨断筋折。 饶是如此,他指骨处还是传来阵阵刺痛,整条胳膊都都没有知觉了。 麻痹,这回真麻痹了! 正在这时,本来已经被打的毫无动静的僵尸突然伸出双爪,狠狠抓住了钟玄的双臂。 乌黑锋利的指甲瞬间穿透衣袖,缓缓刺进了他的皮肉中。 伤口处冒出滋滋白烟,灼热和剧痛不断刺激着钟玄的大脑,让他微微眩晕。 僵尸趁此机会,张开狰狞的獠牙,抬头朝钟玄脖子上咬来。 但僵尸没能想到,生死边缘的剧痛和危险,除了能激发绝望恐惧,还有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 钟玄白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脸上竟浮现出了丝病态的笑意。 玛德,你想咬我? 老子先咬了你! 他不顾伤口撕裂的剧痛猛然伸出左臂,单手掐住僵尸的下巴,低头就朝它的脖子上狠狠咬去! 第三十三章 就算对方主动也得先刷牙 冰冷,坚韧,异味。 钟玄仿佛咬中了一块腐败的皮革,嘴里满是腥臭。 阵阵腐败的味道引的他忍不住反胃,想要呕吐。 但已然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怎么能就这样罢休? 现在别说嘴里的是僵尸肉了,就算是坨大便,他也得把尖咬下来! 钟玄牙齿紧闭,猛地甩头。 刺啦一声,僵尸脖颈上的肉被他生生撕下来一大块。 墨黑色血液喷洒而出,恶臭瞬间蔓延开来。 家乐本来看钟玄受伤想要冲上来帮忙,见到这么少儿不宜的情景后,又直接刹住了车。 菁菁只瞄了下就紧紧捂住了眼睛。 她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幻想钟玄亲吻她的场景。 哪怕是在梦里! 哪怕对方主动…… 额,就算对方主动,也得先刷牙! 他俩在这YY的开心,僵尸可受不了了。 不知是因为流失大量血液的惶恐,还是钟玄牙龈血液滴落伤口引起的痛觉刺激了他早就腐败的神经,它嘶吼一声直立而起,将钟玄弹飞了出去。 虽然算是被钟玄打成了重伤,但它的杀性却愈发熊烈。 见不远处的家乐跃跃欲试,便直接飞蹦了过去。 家乐见僵尸这么被蹂躏还精神满满,甚至直接朝他怼了过来,顿时慌得一批。 他弹跳而起,学着钟玄的飒爽英姿,对僵尸狠狠地踹了过去。 僵尸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他这一脚。 砰的一下,家乐感觉像是踢中了岩石,整个人都被弹飞了出去。 他抱着刺痛的小腿不断摩挲,期望能快些恢复知觉。 僵尸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俯身而下,仿佛泰山压顶。 远处摔倒的钟玄一个鹞子翻身站起,见到这个场景,心知家乐很可能要命丧于此。 他目眦欲裂,迅速环视一周并没看见顺手的武器,只有身后伫立着根房柱。 “嗬啊!” 钟玄怒吼出声,竟用双手拔下了半抱粗细的房柱。 他右脚为轴左脚旋起,而后骤然发力,将整個柱子扔了出去! 僵尸的獠牙已经贴近家乐脖子的皮肤,正待咬下,却被呼啸而来得柱子狠狠砸飞了出去。 柱子了嘭的一声插进了墙里。 屡次被破坏好事,僵尸也明白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朝着钟玄又冲了过去。 钟玄并不慌张,轻踏弓步,双拳齐胸迸发而出。 僵尸丝毫未躲,以胸膛迎接重拳,双爪却如同锁魂镰刀,趁机挥下。 这是要以伤换命,没想到它竟然能有这么高的战斗智商。 眼见利爪临身,钟玄却眼露笑意变拳为掌,露出掌心的十几张符纸,印在僵尸胸膛。 嘭! 嘭! 嘭! 嘭! 嘭! 符纸虽在粘上僵尸的瞬间便开始爆燃,但架不住数量太多,终归还是将僵尸弹飞了出去。 钟玄心里其实在暗暗吃惊,这次黄符的效用比之前对付任老太爷的时候要差的多。 看来以后对付跳僵以上层次的邪物,黄符的助力还真就不太大。 但也没办法,并不是他非要带着一堆黄符招摇过市,他也想袖子里揣着一堆紫符,见谁灭谁。 非不愿实不能尔。 钟玄早早就试过了,对于他现在血液里的神力含量来说,能画出部分紫文符已经算是勉勉强强,对于紫武符根本想都不用想。 他一一试验过,除了浪费一大堆符纸和符墨,毛动静都没有。 事后还害得他狠吃了两斤猪肝补血。 他自己明白这道理,可僵尸不明白啊,毕竟它刚刚被放了鞭炮。 它被崩飞之后就直立而起,却发现钟玄两只手又各攥着一大沓子黄符,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有些忌惮,却不甘心就这么溜走。 僵尸犹豫了下,又飞跳而起,冲了过来。 钟玄见它虽来势凶猛,却并非毫无破绽。 他双手托起如捧月,狠狠击打在僵尸的下颌上。 老猿挂印! 钟玄手心中的几十张镇尸符牢牢吸附在僵尸的脖颈上,噼里啪啦响声不断。 僵尸也被爆燃的符纸击的不断颤抖后退。 符纸燃尽后,浅灰色纸灰飘洒落地。 僵尸没有继续攻击动作,颇为人性化地扫视了一遍屋里各个人,直接破窗而出。 阴冷死亡的压力骤然消失,家乐和菁菁顿时感觉劫后余生,一个抱腿痛苦,一个小声啜泣。 钟玄却从僵尸眼里看到了狠毒与仇恨。 杀鬼杀到底,送僵送到西。 孙贼,想跑? 没门! 钟玄连交代的话都来不及说,一个纵身跳出窗外,朝着僵尸的痕迹追逐而去。 家乐和菁菁被他身上浓烈的杀气整蒙了,停止动作对视了一眼,转头齐齐看着破损的窗户发愣。 …… 四目道长和一心和尚赶了许久的路,终于发现矗立在树林中的巨大帐篷。 两个人撩起帘子就冲了进去。 却只见千鹤道长,手握桃木剑,对着自己的徒弟的心脏狠狠地插了下去。 一心和尚连连念起佛号,四目道长却怒发冲冠: “师弟,你疯了?!” 千鹤道长后头看见二人,苦涩一笑: “师兄,他已经被尸毒侵入心脉,难逃一死! 师弟无能,让僵尸跑了出去,连我也被它咬伤。 师兄,看在同为茅山一脉的份上,帮我一把,杀了我!” 话毕,他双目闭合,仰头等死。 四目道长见千鹤面目惨白,眼眶乌青,心知他已经被僵尸伤到。 只有尸毒入体,快要侵犯心脉的时候,才会呈现出如此状态。 他心脏一缩,眼泪差点掉下来。 千鹤见师兄这样的做派,也知道他非常为难,不由呵呵苦笑出声。 此时乌云已散,弯月如钩,月辉重新铺洒地面。 千鹤道长呆立良久,忽然一把折断插在徒弟身上的桃木剑,用残柄朝自己心脏狠狠怼去。 眼见木剑就要破体而入,手腕却突然传来剧痛,桃木断剑也脱手而出。 千鹤愣愣地看了眼地上的断剑,又瞧见不远处的佛珠,目光向着在场唯一的和尚一心大师延伸了过去。 “阿弥陀佛!” 一心双手合十,面带慈悲: “道兄,生体发肤受之父母,切不可一意孤行。” 千鹤看着他苦笑了下勉强出声: “大...大师,我知道你是好意。 可惜我已经被僵尸咬过,只要一会就会变成行尸。 又何必徒增烦恼呢?” 一心和尚僵了一下,劝道: “四目道长也在这,总有个能够解决的办法” 千鹤无奈的摇摇头,感叹: “唉,茅山弟子也不是都什么都会的。 治疗我这个伤马上需要喝下命宫符水,我这师兄却志不在画符。 一时间要真想找到个能画紫文符的道家高手,哪……” “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四目道长突然接过话头,目光炯炯。 第三十四章 作孽呀 四目道长和一心和尚好大一阵子苦口婆心,终于劝说的千鹤放弃了自杀的想法。 二人正扶着千鹤往家里走着,却见一个黑影像野猪似的突了过来。 三个人顿时全都紧张起来,这要来的真是差点把千鹤咬死的那个僵尸,大家全得交代在这。 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仨人更紧张了。 只见钟玄衣衫皱皱巴巴的,两个袖子破损的不成样子,还有鲜血正沿着手臂滴答着。 他嘴唇上也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浑身煞气环绕,配上满脸杀意,像是个从地府跑出来的恶鬼。 “阿……阿玄,你怎么跑出来了?” 四目道长语气里稍微透露出那么些许颤抖。 大晚上的看见这個形态的钟玄,难免有点怕怕。 钟玄扫视了一圈周围,见没有僵尸的踪迹,心知终究还是跟丢了。 他收敛杀意,迎上三人道: “师叔你们刚走没多久,那僵尸就来掏了咱们的老窝,差点被它捡了田螺。” “啊?有人受伤吗?” 四目道长一听就急了。 钟玄无奈摊手: “我如果不算人的话,没有。” 四目道长心知说错了话,尴尬的咳了两下。 一心和尚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自己一个人就把僵尸赶跑了?” 他知道菁菁和家乐的实力,要说靠他们能打败僵尸,除非是色诱。 见钟玄点头,一心和尚那颗修了几十年的佛心顿时再也保持不了淡定。 他刚才亲眼在第一现场见识到了僵尸的凶恶,十几个人死状凄惨无比,连千鹤也差点折在那。 钟玄单挑僵尸虽然胳膊也受了伤,但伤势不重。 而且看他刚才那个杀气四溢的样子,追僵尸就是像是在撵狗! 一心和尚这次真的嫉妒了。 嫉妒茅山能有这么出色的道士。 也嫉妒他不是自己的徒弟。 千鹤道长更是差点道心崩碎,原来杀了自己这么一大帮人的僵尸竟然也会被人打的抱头鼠窜! 原来终究是自己太菜了。 他深深地垂下头, 四目道长见一心和尚面色难看一言不发,心知不妙。 他大喝一声: “呔!凝神守心!” 爆喝把一心和尚吓了个激灵,整个人也从那个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他低念佛号,苦笑道: “阿弥陀佛,贫僧心志不坚,一时间陷入了魔障,大家勿怪。” 四目道长这次却没有笑他,因为自己也有相似的感觉。 每当他觉得已经对钟玄足够了解的时候,钟玄总是能再次不经意间就惊掉他的下巴。 他虽然羡慕九英师兄,但心里也明白,这样的徒弟自己是教不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平安无事终究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他笑眯眯问道: “这么说就是一切安好喽?” “额……” 钟玄想到那间仿佛被炮弹轰炸过的房子,犹豫道: “从钱财乃身外之物的角度上来看,确实是这样。” 说完不等四目道长细问,转头对千鹤关心道: “千鹤师叔,你伤的很重啊,别自己走了,我来背着吧。” 千鹤苦笑着摇头: “没事,我还撑得住。多亏了阿玄你给的那些符纸,我才勉强能等到师兄和大师过来寻找。 唉,可惜我的徒弟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眼见千鹤眼眶都红了,四目道长赶紧打断: “好了,咱们先回家,家里面只有家乐他们我不太放心。 有什么话边走边说。” 钟玄不顾千鹤拒绝,直接把他抡到了背上。 毕竟让个重伤选手自己走路,有点不太道德不说,速度也慢。 万一僵尸再趁机来个回马枪,等他们到家的时候估计家乐他们四个人都凑不出100cc的血。 行为很孝顺,动作很粗暴,疼的千鹤道长一阵龇牙咧嘴。 路上千鹤道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下,听得钟玄直皱眉。 太惨了,十几个人就活下来三个。 千鹤道长剩下的三个徒弟还是被他自己亲手杀的。 几个人一路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家门口。 还没进屋,四目道长远远地看着茅屋破损严重的窗户就感觉有些不妙。 于是他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啪嗒! 桃木剑直接被扔在地上,四目道长呆滞地看着叙利亚风格的大厅,嘴角不住抽搐。 “家乐?家乐?” “咦,师父你回来了!” “家乐,你在别人家待着干什么?走,咱们回家。” “师父你怎么了?这就是咱们家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四目道长颤抖着指向房梁: “我家屋里有根大柱子,不是这么光秃秃的。” “哦,柱子啊,那不是在墙上插着呢嘛!” 家乐暗暗腹诽,师父的视力越来越差,看来需要换新眼镜了。 “啊!!!” 四目道长嚎叫出声,凄惨地仿佛被开水浇了裤裆,把家乐吓了个激灵。 他转身揪住身后钟玄的衣领,恶狠狠地道: “臭小子,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 钟玄装傻。 “你打僵尸就打僵尸,为什么拆我的屋子?!” “不是我,是僵尸干的。” “你放屁!” 四目道长几个跨步冲到柱子跟前,指着上面的手印怒吼: “僵尸放着你们这些点心不吃,拆柱子玩?他的爪子有那么灵活吗?!” 钟玄挠挠鼻子,淡定道: “那谁知道,也可能它不喜欢伱这个屋子的装修吧!” “你!!!” 四目道长气的直接冲了过来,却被一心和尚拦下。 “算啦,不过是些家具而已,好在人没什么事。” “不是你的房子你当然算了!小子,这笔账我给你记着,子债父偿,过些天我去找你师父要账。” 四目道长突然想到,真动起手来自己似乎打不过钟玄,也就借坡下驴。 钟玄根本不当回事。 去吧,去吧,我师父比你还扣呢,能要出来算你厉害。 见事情暂时平息,众人连忙一起收拾了起来。 然后就发现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 大厅里地板被折腾的根本没有能下脚的地方,连承重的柱子都被薅走了。 玩俄罗斯轮盘都要比住在这种危房里安全。 要处理这房子,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扒了重建,要么推倒重建。 根本没第三个选择。 几个人互相瞅瞅,全都默契地转移到了一心和尚家。 就坐后,菁菁紧紧靠在了钟玄左边,搞得他好不自在。 他偷偷往右边挪了挪,却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转头看去,基零过人的乌管家正看着他一脸媚笑。 “......” 钟玄深吸口气,幽幽叹道: “作孽呀!” 第三十五章 莫非他是我的劫数 另一边的家乐正在给四目道长他们讲述他们离开后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四目道长越听越不对,在听到钟玄用符水救了男孩和乌管家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急迫的问道: “阿玄,你已经给他们求过命宫符了?” 钟玄点点头。 四目道长长叹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语气里满是萧索: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唉......” 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钟玄一脑袋雾水,怎么了这是? 自己给他俩画的是紫文符,又不是百草枯,至于搞得这么悲凉吗? 一心和尚也有点懵,开口问道: “四目,到底怎么回事?” 四目道长却话都不说,只是摆摆手。 一旁的千鹤道长倒是开口解释: “大师,你有所不知。 紫符乃是我们茅山派的高等符咒,一般只有修为及其高深的道士才能画出来。 画这种符咒求取神力的时候,对人的精神意志以及心力都是极大地考验。 一般来说,画完一张紫符,可能需要休息七天乃至更长的时间。 我这个钟师侄可谓是天赋异禀,竟然能连画两张紫符,这在茅山历代都是少见的。 可人力终究有穷尽之时,他画了这两张,就说明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能再请来新的符咒。 四目师兄之所以伤感,也是因为担心我罢了。” 他顿了顿,转头对四目道长劝道: “师兄,别难过了。 最起码我是死在了自己师兄的身边,而不是抛尸荒郊野外。 这是我的寿数,也是我的命。 师父不是也说过,尽人事,听天命!” 四目道长听千鹤这么说,感觉有点留遗言的意思,再也绷不住了。 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师弟,没想到你我师兄弟多年未见,第一次见面就成了永……嗝!” 话还没说完,却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四目道长瞪大眼睛看着钟玄从腰里抽出一小叠紫色符咒,在那貌似很热地扇着风。 “这...这是命宫符?你有存货?” 钟玄并不接茬,只是笑吟吟道: “四目师叔,咱们俩关于房子的账是不是能一笔勾销了?” 四目道长呆愣了下,怒道: “你小子威胁我?我就不信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千鹤师叔变成行尸!” “我当然不会。” 钟玄笑容淳朴: “但事情还是得说清楚。 等回去我就和师傅念叨念叨,说四目师叔你为了个房子,眼睁睁的看着我千鹤师叔快尸变了都面不改色,说什么都不接受我将功补过的命宫符。” 四目道长听了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想到他这个师侄不仅身手出类拔萃,连心思也是出类拔萃。 真像是大蒜拌砒霜,又辣又毒! 这招一出,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弱点,他还真有点怕九英师兄。 他伸手拽过一张紫符,咬牙挤出几个字: “小子,你真有一套。” 钟玄羞赧的摆摆手: “洒洒水啦,那我就当师叔答应喽。” 四目道长闷哼了声,语气生硬: “你自己也被僵尸抓伤了,别不当回事,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正好还有多余的紫符,想要命就自己处理一下。” 钟玄点点头,这师叔的性格和师父真是太像了,祖传的嘴硬心软。 虽然自己血液里的神力能够抵消尸毒,但小心无大错。 符水喝点就喝点呗,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一番折腾之后,千鹤道长喝下符水,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众人见状,都放下了吊着的心。 四目道长见千鹤脉象平稳,吩咐道: “家乐,你去咱们家找找蛇胆糯米,拿来给我。” 说完,见钟玄满脸倦意,又忍不住开口道: “喂,小子,你这么辛苦地拆我屋子估计也累坏了,赶紧找个地休息,养足精神。 今晚上我跟和尚轮流守夜,等明天天一亮,就去把那個狗曰的僵尸挫骨扬灰!” 钟玄也确实有些疲惫,点了点头。 菁菁见状突然站起身,语气温柔: “玄......钟师兄,这房间可能不太够,伱明天还有的忙,要好好休息。 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去我房里睡吧。 我还不困,待会要是困了我就直接找个卧房眯一会就行。” 一心和尚:→_→ 四目道长:→_→ 乌管家:→_→ 千鹤道长:→_→ 男孩,哦,男孩还小,他不懂这些。 但剩下的人能明白就够了。 一心和尚冷哼了声,表情不悦。 钟玄看了看面红耳赤的菁菁,又看了看都快犯杀戒的一心和尚,打哈哈道: “算了算了,我这人不喜欢睡别人的房间,觉得不自在。 感谢师妹的一番好意,不过师兄皮糙肉厚惯了,随便在客厅眯一会就行。 万一有个什么紧急情况,也好能及时反应。” 说完,他也不再关心大家反应,走到墙角脱下外褂朝头上一蒙,倒头就睡。 爱谁谁吧,一个个的太烦人了。 菁菁见状,转头瞪了眼一心和尚,跺跺脚就跑回屋了。 一心和尚忍了又忍才没把木鱼朝钟玄砸过去。 自己刚刚才被他弄得差点入了魔障,现在徒弟又被他搞得五迷三道的。 玛德,这小子莫不是自己的劫数吧? 钟玄却对一心和尚的嗔念全然不知。 他向来睡眠质量极好,再加上今天也累的够呛,刚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梦里,他感觉身体仿佛置身于水面之上,随着水波荡漾着。 忽然,水面升起个巨大的旋涡,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卷入其中。 “姑爷,姑爷,吉时快到了,咱们得赶紧过去,一会新娘子该等急了!” 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在推搡自己,钟玄猛地睁开眼睛。 却见眼前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嬷嬷,正不断拍打着自己的手臂。 嬷嬷打扮恶俗,红配绿,赛狗屁。 他自己正趴在张圆桌上,身前不远处燃烧着的龙凤蜡烛不时发出哔啵响声。 环顾一周后,他惊讶发现,屋子里披红挂彩,喜气逼人。 他自己穿着新郎官的服饰,胸前还斜挎着一朵大红花。 “……” 我这是又穿越了? 钟玄顺手拉开技能面板,发现所有的技能都被置灰。 也就是说,他虽然还在游戏里,但现在又重新成了个普通人了。 “姑爷,咱们得快点出门。要不一会儿不说小姐等急了,连老爷也该不高兴了!” 钟玄挠挠头,觉得有些乱,又有些不对劲。 第三十六章 我同意这门亲事 不对劲,很不对劲! 自己现在明明是应该在一心大师的屋子里睡觉。 想到这,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嘶~ 草率了,不是梦。 真特么疼! 难道是一心和尚爱徒心切,不想菁菁泥足深陷,所以给自己下了个套? 可能性不大,一心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真正僧人,不会干出这么狗狗祟祟的事。 况且僵尸还暗地里虎视眈眈呢,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看了看身边的嬷嬷,笑容满面的套话: “敢问这位大姐...” “哎呦,姑爷,可当不得这么称呼,老奴今年都五十有三了。” 嬷嬷笑的跟朵菊花似的,脸上的白粉噗噗往下掉。 钟玄噎了一下,勉强笑道: “我想问下,这里是哪啊? 你们小姐是谁?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为什么挑选我当新郎官啊? 额,你们小姐漂亮吗?” “漂亮,雍容大气,力拔山兮。” “......” 尼玛,问你五个问题你就答一个,明显是诚心瞒着我不想告诉实情啊。 还有,力拔山兮是什么鬼形容?我要娶得到底是飞姐姐还是逵妹妹? “姑爷,吉时快到了,真的不能再耽误了,否则老爷会罚的!” 嬷嬷再次催促,语气里出现了焦急和惧怕。 钟玄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实在问不出来东西,就起身跟随出门。 既来之,则安之。 身处陌生环境下,冷静自己才是最大的依仗。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条通道出现在眼前。 钟玄发现通道两边竟然是石壁,壁上燃着熊熊火把,一直通向前方人声鼎沸的大厅。 石壁前每隔一段,都站着两个手执长矛的兵丁。 看来确实是大户人家,非富即贵。 但是哪個大户人家会在山洞里娶亲,莫不是山神爷嫁女? 而且这些兵丁的打扮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会不会是这些天来系统见自己器大活……嗯,力大无穷兢兢业业,准备奖励自己一个赘婿身份,从此吟诗作对,指点国策,最后一枪崩了皇帝? 不敢想,不敢想,自己哪能有那样的福气! 钟玄边走边自娱自乐,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他想起来这些兵丁的打扮为什么眼熟了。 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在一心和尚的屋子外见过。 那群黄页鬼! 钟玄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感觉很别扭,那是因为无论是嬷嬷亦或是石壁旁的兵丁们,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么多人同时在通道之中,却让他感觉像是在踽踽独行。 没有脚步声,没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没有呼吸声。 甚至没有心跳声。 钟玄突然哈哈大笑,一拍脑门道: “看我这脑子,最重要的东西险些忘了拿。” 说完转身就要回屋,这姑爷爱谁当谁当,他反正是不去。 谁知身后的嬷嬷一动不动,脸上再也没了之前的谄媚腻笑,只是面无表情语气缓慢地说道: “姑爷,我检查过了,没有落下东西。” “不不,你检查的不仔细,我得亲自看...嗬...” 钟玄话还没说完,脖子便被嬷嬷一把掐住。 绿色的丝绸衣袖滑落至手肘,露出了她青灰色的手臂。 这根本不是活人皮肤能有的颜色。 “姑爷,你还是老实点跟我过去吧。” 嬷嬷的声音生冷干涩,像是从嗓子摩擦出来的。 阴冷的触感逐渐裹紧钟玄的脖子,让他感觉到了窒息。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只手就像是铜铸铁焊的般,没有一丝晃动,根本挣脱不得。 钟玄心里发狠,用力咬破舌尖。 噗! 一大口口水喷到了嬷嬷脸上。 不吹不黑,纯口水,一丝血都没有。 嬷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手掌愈发用力。 钟玄整个人都懵逼了,口中的刺痛提醒他确实已经咬破了舌头。 不是,我血呢? 我那含有少量神力的舌尖血哪去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好汉不吃眼前亏! 眼见最后的凭仗都没了,他迅速高举双手艰难挤出句话: “我同意这门亲事!” 脖子上的手掌缓缓松开。 钟玄用力的揉搓了几下脖颈,认命地往大厅走去。 石壁两遍的兵丁竟无视了刚才的小冲突,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所有的事情都显得太过诡异,钟玄边走边琢磨,还真想到了种可能。 他现在是魂魄离体状态! 正常人的魂魄离体后,能量强度也就仅仅相当于是白衫鬼。 系统虽然赠送给了两个技能,现在看来明显只是作用在了肉体上面。 而嬷嬷毫无疑问是个黄页鬼,对付自己这个刚出炉的白衫鬼还不是手掐把拿的! 所以自己全部的技能都被置灰。 所以自己虽然有痛觉却咬不出舌尖血。 所以自己才会连黄页鬼都打不过。 再联想到之前家乐说过的贵族陵墓和被自己侠客行爆掉的兵丁们,事情脉络就变得更清楚了。 这些鬼就是寻仇来的。 而且他们这帮鬼里面,其中至少有个黑影鬼存在才对。 黄页鬼虽然智慧与常人无异,但还做不到能直接引出别人的魂魄。 但每个黑影鬼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只有它才有可能趁自己大战僵尸后疲惫不堪神思不宁的机会,借机把魂魄引出来。 不过这黑影鬼胆子也真够大的,那一屋子人大部分除了和尚就是道士,它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点,肯定很难缠。 其实这倒是钟玄多想了。 这黑影鬼实力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厉害,只不过是有类似魇魔的特殊能力,要不然也不会和四目道长师徒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之前钟玄和僵尸一番大战直接毁了屋子,顺便把四目道长精心布置的驱鬼阵法也祸害的一塌糊涂。 要不然四目道长的反应也不会那么大。 而和尚的茅屋却没有那么多花哨,他是修佛的,讲究的就是四大皆空无欲无求,灵魂凝实的像块铁坨子,黑影鬼肯定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本来大家都相安无事,但突然冒出了钟玄这货。 他先是把黑影鬼的手下们打爆,随后又抽取了菁菁的五煞之力。 恶鬼这东西就凭一口怨念吊着,最是记仇。 之前一直无从下手,好不容易等到钟玄大战僵尸得了机会,就趁神思有破绽的时候,直接把他魂魄拉了过来。 但事情虽然捋顺了,却对目前的困局却毫无帮助。 走一步看一步吧。 钟玄感受着大厅里的鼎沸,迈步而入。 第三十七章 我真的要申气了 大厅里张灯结彩,红绸绕梁,喜字铺贴的跟小广告似的密密麻麻。 门口正对着的主位上,摆着张宽大的罗汉床。 床上半卧着位身穿常服却显得异常霸气的虬髯壮汉。 他半敞着怀,对于脖子上细密的缝线半点不遮掩。 此时正冷冷看着自己。 大厅四周全是手持长矛的兵丁。 铺开的红毯直通门口,红毯两边全是满脸喜色的家丁仆役。 新娘子凤冠霞帔,站在大厅正中,等待着他这个新郎官的到来。 钟玄看着身披嫁衣的新娘子,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心中出现了名叫恐惧的情绪。 他神情慌乱,语气疑惑里夹杂着不可置信,颤抖出声: “马……马东锡?” 只见新娘虎背熊腰,起码有钟玄两个宽。 就连嫁衣的袍袖都遮掩不住她虬结的肌肉。 很难想象有人能在这个没有高科技的年代,光凭自己练成这样。 莫非自己要娶的是这位壮士? 我真的要申气了!!! 那个嬷嬷虽然是黄页鬼,但说话真是比活人都可靠。 说是力拔山兮,就是力拔山兮。 钟玄都快哭了,我尼玛,这是唐朝的贵族吗? 那女子见他出现,抹了把流到胡子上的口水,故作羞涩。 钟玄转身就要走,就算被掐死他也认了。 可惜嬷嬷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他半推半押,推搡到了大厅中央。 钟玄看都没敢看新娘子,仰头对着罗汉椅上的壮汉说道: “我可以不娶吗?” 身边陡然传来了阵阵阴冷杀意。 钟玄晃动着双腿,怡然不惧。 先辈说过,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壮汉摇摇头: “不行。” “为什么?” “你毁了我女儿投胎的机会,那就陪個她一个夫君。” “可你女儿投胎的机会,是另一个女孩的性命。” 钟玄不服气。 壮汉却似乎不想再多少再多说,只是挥挥手。 两个兵丁快步上前架住了钟玄的手臂,将他上半身压了下去。 “一拜天地!” …… 家乐帮忙忙活完配药后,其他人纷纷去休息了,只有四目道长坐在大厅里值班。 环视一圈,见钟玄正蒙头睡在大厅角落。 家乐怕他着凉,暖心地找了床被子,想要给他盖上。 可刚触碰到钟玄的皮肤,心中便是一惊。 冰凉冰凉的,正常人体温不可能会是这样。 “玄哥,醒醒,玄哥,快醒醒!” 钟玄一动不动,丁点反应也没有。 家乐也慌了,忍不住大喊: “师父,师父!快来看看,玄哥好像不太对劲。” 四目道长匆匆走过来,试了试钟玄的体温,又试了试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呼吸。 掰开他的眼皮,四目道长吸了口凉气。 钟玄的眼仁竟然变得只有米粒大小。 四目道长手结符印,口中念念有词。 良久,他伸出手,在钟玄的双肩和额头各点了一下。 家乐恍惚间看到钟玄额头和右肩有青光闪过,眨眼就消失了。 “这是魂魄离体之症。” “魂魄离体?” 家乐挠挠头: “那是不是做法招魂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 四目道长叹了口气: “他断了根魂丝。” “魂丝?” “嗯,人有三魂六魄寄住在躯体之内,就是靠三根魂丝相连。 我们道家的招魂术法,靠的也是通过三根魂丝来寻找魂魄,让其归位。 只有一种人的魂丝会全部断开。” “什么人?” “死人! 三根魂丝一断,魂魄就彻底回不到肉体了。 刚才我看过,阿玄的三根魂丝已经断了一根,恐怕是有大凶险。” “啊?这...这该怎么办?” 家乐有点慌,用手试了试钟玄的鼻息,忽又惊叫: “师父,玄哥的呼吸都快没了。” 四目道长查看一番,也是一惊: “又断了一根,家乐,快去拿张安神符来!” 家乐匆匆跑开,没一会捏了张黄符又跑了回来。 四目道长接过黄符,双手结印念道: “赫赫阳阳,现我神光,风火雷霆,守护吾旁,我奉命令,立斩不祥。敕!” 而后啪地贴在了钟玄的胸膛。 “师父,这...这会有用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 四目道长站起身子说道: “家乐,摆坛!我要给钟玄招......” 话还没说完,大门哐的一声被撞倒在地。 俩人抬头看起,发现那个僵尸竟然又回来了…… 另一边,大厅里的钟玄被迫拜了一拜。 嘭的一下,他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身体陡然一轻。 左手臂竟然变得微微有些虚幻。 “二拜高堂!” 钟玄身子再次被压下,又鞠了一躬。 嘭! 绳子崩断的声音再次出现。 钟玄感觉更加明显了,整个上半身都开始变得缥缈又虚幻。 这不是好事,绝对不是好事! 他抬起头,看见壮汉的笑意残忍又阴冷。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夫妻对拜!” 兵丁扭着钟玄的身体转了个方向,用力压下。 钟玄极力反抗,可区区新魂的力量怎么抵挡得过陈年老鬼?自然是毫无作用。 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只要这一拜也拜下去,后果肯定是他无法承担的。 眼见腰就快要被压弯了下去,钟玄满心绝望。 红厉鬼的袭击都让他挺过来了,顶级跳僵都被他打的狼狈逃窜。 没想到今天会折在黑影鬼的手里。 忽然,钟玄胸口迸发出一阵热流,蔓延到了四肢。 他感觉身体瞬间变得无比凝实,双臂用力一挣,竟把身后的兵丁挣得一个趔趄。 趁此机会,他猛地向前翻滚了出去。 大厅的众鬼眼见到了最后一步,竟然被他挣脱逃跑,都很是吃惊,缓缓围了过来。 钟玄感受到胸口的暖意正在逐渐消失,知道这股子力气也撑不了太久,必须想别的办法。 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所有的技能都被置灰了,还和鬼新娘拜了两拜,他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难道只能亲鬼新娘一口,让天雷来个同归于尽? 不行! 绝对不行! 且不说天雷可能认准的是他肉体的位置,没准四目道长本来他们睡到好好的,突然被崩了爆米花。 就算天雷能识别魂魄的位置,自己也下不去嘴啊。 钟玄有理由怀疑这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大胖媳妇,睡觉是睁着眼睛的! 他想来想去还是毫无办法,心里冰凉,下意识拉开了面板。 面板角落的武器一栏中,赫然亮起了“领取”按钮。 第三十八章 做鬼不能太双标 钟玄在心里对系统,以及系统所有血亲程序的运行情况与和谐生活,表达了最诚挚的祝福! 麻蛋,这不纯纯的坑爹吗? 武器叫‘魂斧’就必须灵魂状态才能领取,那万一自己没中今天的这个圈套,是不是到头七才能取出来? 这是武器,又不是重疾险。 幸好当初自己没选则‘千机伞’,不然想想都可怕。 不过现在不是寻思这些的时候,生死一线之际,不容耽搁! 他狠狠点击“领取”按钮,手中一沉,出现了把锤背单刃大斧。 斧子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一米多长,通体漆黑。 斧头一半是狰狞的斧刃,一半是硕大的方形锤头。 斧柄环绕着细细的旋纹。 虽然样式古朴,却让人感觉杀意十足。 来不及细欣赏,两个兵丁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表情狰狞地向他伸手抓来。 钟玄紧握斧柄,抬手就是招横扫千军。 噗!噗! 兵丁一挨到斧头就瞬间爆裂,根本来不及反应。 钟玄嘴角一咧,果然是直击灵魂。 今天我非得屠光你们这个强抢民男的鬼巢。 冤魂们,颤抖吧!!! 德玛西...额... 【叮!玩家击杀‘黄页鬼’X2,魂斧重量+20斤。】 钟玄感觉手中斧头一沉,差点砸在地上。 他顺势拄着斧柄,朗声道: “大家素昧平生,也没什么血海深仇。 我给你们个机会,只要现在放下武器走出门,我就对刚才你们强迫我结婚的事既往不咎。 要是诸位还执迷不悟,就别怪我心狠了!” 不大度不行,魂斧杀一个黄页鬼就涨了十斤,真是要大开杀戒,以他现在灵魂状态的小身板,再杀三四個就拎不动了。 仆役丫鬟们瞬间跑掉了,留下来的兵丁也是一脸犹豫,手里握着的长矛紧了又松。 没办法,他手里的武器太吓人,不是,太吓鬼了。 仅仅一个照面就被爆掉,让他们都生不起来反抗的心思。 不过众黄页鬼迫于那个壮汉黑影鬼的淫威,一时不敢离开。 钟玄知道,他还得再加把火。 “姑爷,不要耽误了吉时,赶紧继续拜堂吧!” 嬷嬷忠心耿耿,面容阴冷语气僵硬地劝说。 拜你妹! 钟玄看见她就来气,自己从来没被掐的那么狼狈过,这家伙算是给自己开了斋。 他抬手用手指着嬷嬷道: “我没斧子的时候,你叫我姑爷,我不挑你的理。 现在我有了斧子,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嬷嬷根本不答话,阴邪之气瞬间爆发,冲了上来。 钟玄感觉到肢体开始僵硬,心知不能耽搁,抬起斧子的锤面朝着它就砸了下去。 不料嬷嬷身形竟异常灵活,一个闪身避开。 它趁着锤面落地之时,飞跳而起,朝钟玄扑了过来。 此时变招已经有些来不及,但钟玄并不慌张,借着锤头砸地反弹的力量顺势一个后仰下腰,斧刃就划出道如同弯月的弧线,狠狠地劈在了嬷嬷的后背上。 噗的一声,烟雾又起。 “嬷嬷!!!” 一声巨吼震得钟玄耳膜生疼,却见一个雄壮的身影高高跃起,如泰山压顶。 是新娘子铁牛兄弟。 钟玄此时旧力已失新力未生,赶紧一个懒驴打滚避开。 哐! 一声巨响,地板被崩飞的碎石四处溅射。 钟玄也挨了一两下飞石,身体被打的生疼。 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这个大胖媳妇下了杀心,真是一点都不顾念旧情。 看到破损的地面,钟玄心里也是一寒,这种力量肯定不是自己现在能力敌的,只能智取威虎山。 新娘见一击不中,猛跑两步一拳轰出。 钟玄将把斧面挡在胸前,硬受了这,随即整个人如同被炮弹击重,飞退了好几米,重重砸在石壁上。 砰的一下,钟玄感觉眼前一黑,身体都变得虚幻起来。 他痛苦的直起身子,将手臂悄悄背在身后。 新娘子得理不让人,见钟玄被重创,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它怒吼一声,奔跑如虎型坦克,气势恢宏的又冲了过来。 钟玄似乎是被吓呆了,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眼见新娘子就要冲到身前,他突然一个侧身手腕微转,露出了身后的斧刃。 新娘的势能太大,根本刹不住车,狠狠地撞在了斧刃上。 噗的一下,烟雾比以往要浓烈的多。 就这一下,大厅里的PM2.5肯定得超标。 钟玄有点恍惚,熟悉的场景让他想起了上辈子在京城创业的那些年。 正怀念呢,空气中忽有呼啸声传来,钟玄下意识的趴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墙壁上。 碎屑重重溅射在钟玄脸上,但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捡起来看了一眼。 是罗汉椅的木屑,看来自己的黑影鬼老丈人发癫了。 “玉儿!玉儿! 畜生!我非亲手宰了你!” 宰吧宰吧。 钟玄趴在地上打了个哈欠懒得搭理他。 怎么?自家的女儿没了才知道心疼? 且不说自己的灵魂无缘无故被它的魇镇能力拉了出来,差点娶鬼亲。 就单单是它为了女儿能投胎堂而皇之的派鬼兵去谋害的菁菁性命这件事,肯定就不能忍。 做人做鬼都不能太双标。 忽有一阵及其强烈的阴冷之气蔓延而至,钟玄知道,它来了。 本质是灵魂的身体竟然被阴冷激地泛起阵阵白霜,钟玄皱皱眉,第一次以普通人的角度感受到了黑影鬼的可怕。 想自己之前身具二虎之力的时候,碰见非顶尖的黑影鬼,不说手掐把拿吧,但起码是怡然不惧。 然而处在灵魂状态下,仅仅是被它无意中散发的阴寒侵染,自己就快要被冻结了。 钟玄知道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一会他该变成冰坨子了,只能睁眼等死。 他努力缩起自己的身子,手掌张开四处摸索。 阴寒之气越来越浓,钟玄知道,这是黑影鬼在逐渐靠近的征兆。 好在有逵哥爆出的烟雾遮挡,让它一时间还发现不了自己。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钟玄摸索许久,突然指尖有硬物的触感传来。 他五指勾起捻起异物,果然是块石头。 感受着阴寒之气越来越近,钟玄嘴角一勾,将刚捡来的石头狠狠砸向身旁的地面。 啪嗒! 石块接触地面的声音刚刚响起,浓烈的阴气瞬间汹涌而来。 见计谋奏效,钟玄脸上浮现出了丝变态的笑容,撸起斧子就朝着阴气最重的地方砸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赌狗没有好下场 嘭的一下,斧柄有异物被砸中的触感传来。 钟玄知道,中奖了。 他刚要站起身子捡田螺,却听见壮汉发出了声难听至极的嘶吼。 嗯?竟然没爆? 钟玄又从心的缩起了身子,向着旁边蠕动。 刚挪了没多远,原来所在的位置就传来哐的一声巨响。 黑影鬼壮汉发了疯,凭借着刚才受伤时的直觉,对着钟玄可能存在的地方猛烈攻击。 空气中阵阵阴风呼啸,刮在皮肤上如同刀割一般,冷冽无比。 好家伙,这要是每个公司都养个黑影鬼当中央空调,得剩下多少电费啊。 蛄蛹者钟玄一边挪动,一边不着调地想着。 许是阴风太过强劲,又或是时间过得有点久了,大厅里的烟雾逐渐开始变淡。 钟玄一眼就看见了正背对着自己的黑影鬼,它正在不断地扫视着钟玄的身影。 好机会! 钟玄轻轻爬起,蹑手蹑脚的走到黑影鬼身后,高高地抬起斧子。 正要劈下,黑影鬼壮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 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黑影鬼刚要露出残忍笑意,钟玄直接把斧子狠狠劈了下去。 它极力想侧身躲避,却终究反应慢了半拍。 噗嗤,斧刃深深嵌入了它的左肩。 你以为是演电影啊,还等你先反应! 钟玄看着狼嚎鬼叫的壮汉,心里暗暗吐槽,伸手就要把斧子拔下来。 黑影鬼壮汉却被疼的发了狂,一脚踹开了钟玄,手一较劲,自己把斧子薅了下来,伤口处随之冒出大蓬烟雾。 钟玄爬起身咳嗽了两声,看到肩膀喷着雾的黑影鬼壮汉,正拿着斧头恶狠狠地看着他。 就像是灭火器成精了似的。 “畜生,你断了我女儿最后的路,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今天我就用你的斧子,把你的魂魄一点点片下来。” 黑影鬼晃了晃手里的斧子,满脸阴毒。 钟玄不以为意,笑着眯眯眼,张合了一下手指。 刷! 黑影鬼壮汉的手中一轻,斧子瞬间又回到了钟玄的手上。 知不知道什么叫武器绑定啊! 钟玄后仰。 黑影鬼感觉自己被耍了,怒吼一声冲了过来。 虽然它表现得气势十足,钟玄却看出了外强中干。 黑影鬼短时间内被魂斧接连伤了两次,没有当场爆掉已经算他道行高深了。 它此时带来的压迫感和刚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刚才的阴风感觉起来是黄河呼啸程度的话,现在就变成了小孩撒尿。 钟玄拎起斧子迎了上去,憋屈了这么久,也该释放一下了。 眼见就要碰撞在一起,黑影鬼双爪撕裂而下。 但它忘了一寸长,一寸强。 还没等利爪落下,它的腰侧就被斧刃砍中,直接被击打的侧飞了出去。 黑影鬼在地上挣扎许久,还是没能坐起身子。 钟玄不紧不慢的溜达过来,蹲下身子握住斧柄,单手一拔。 没拔动。 五十斤重的斧子,他能挥动这么多下已然不容易,要不是生死一线激发了他的潜能,早就拎不动了。 拔不出来也不强求,他单膝跪压在黑影鬼壮汉的胸口,抬拳就要打。 “等等!” 黑影鬼急忙出声阻止,语气急速: “能不能放我一马?毕竟你和玉儿还拜了......” 靠! 不提还好,一提钟玄瞬间怒火中烧,提起双拳疯狂地向它脸上砸去。 自己又不想替天行道,那铁牛妹妹谁爱要谁要。 噗! 黑影鬼壮汉终究还是没在雨点般的拳头下坚持很久,化成了一蓬烟雾。 钟玄一拳砸在了地上,手骨的刺痛让他从疯狂中缓过神来。 他缓缓坐下,涌起一阵贤者时间的迷茫。 突然,他瞪大眼睛,脑中有陌生画面急速闪过: “你真的舍得自己的神位......” “我不确定他们中间谁可信,只能赌一次!” “她?嗯...不可轻下结论。” ..... 众多画面一闪而逝,连说话面容都捕捉不到,只能模模糊糊听见些声音。 钟玄觉得头痛欲裂,用力抱紧头,咬着牙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好在脑中的画面来得突然去的也快,没一会就全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所感受到的都是幻觉一般。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愣了愣,刚要回想,却感觉后脑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可抵抗的吸力。 钟玄感觉身体被拖拽而飞,随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感觉。 再次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粗木搭建的屋顶正不断移动。 熟悉的场景让他有些愣神,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又回到了一心大师家,看了是魂魄归位了。 秋豆麻袋! 移动? 为什么屋顶会移动?后脑还在不断传来痛意? 他度过最初的懵逼之后,费力抬起头,才发现家乐正拖拽自己的右腿在屋里不断奔跑。 钟玄:...... 我尼玛,我这刚离开没多一会,你就这么糟蹋我? 钟玄双手猛地一拍地,五指抓入地面。 巨大的阻力直接让奔跑的家乐仰头栽倒,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钟玄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就要问问家乐这臭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还没等他开口,转过头的家乐脸上惊喜一闪而逝,随即惶急大喊: “玄哥,快闪开!” 其实不用家乐多说,钟玄已经感受到身后有腥臭劲风袭来。 他猛地一蹬地,捞起地上的家乐瞬间就窜出去了六七米远。 嘭!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钟玄放下家乐,回身看去。 是僵尸。 那个胸口塌陷的僵尸正站在他刚才离开的地方,灰黑色的脸上看不出恨意还是忌惮。 钟玄环视了一圈屋子,瞬间就明白了情况。 一心和尚的屋子被糟蹋的比四目道长家还狠。 房间里各种法器四散,燃烧的符纸乱飞。 一心和尚捂着胸口蜷缩在墙角,嘴边还有血迹。 菁菁带着男孩捂着嘴蹲在房梁上。 乌管家...... 钟玄皱皱眉,乌管家半個身子扎进了柜子里,只漏出来个屁股。 四目道长则不见了身影。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那僵尸又杀了个回马枪,还差点拿了五杀。 想想也能理解,四目道长这地方偏僻到狗看了都摇脑袋,方圆几十里根本没什么大型活物。 这僵尸之前被自己打成了重伤,如果想再吸食血液,就只能冒险再回来搏一搏。 算他赌对了,正赶上自己被那个黑影鬼勾去了魂魄。 要不是家乐,自己肯定就莫名其妙的送了人头。 钟玄攥攥拳头,感受着身体里涌起熟悉的力量,微笑着对僵尸道: “你要记住,赌狗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第四十章 搞得自己跟个反派似的 僵尸见钟玄醒了过来,捂着脖子嚎叫了一声。 似乎在示威,又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钟玄右脚紧蹬地板刚要开冲,就听旁边房间里传来声大吼: “请祖师爷上身!” 钟玄听见这熟悉的话就是一哆嗦,当初英叔被人控制的时候就想用这招对付他来着。 好么,茅山这帮人都有点玩不起,打不过就叫家长。 哦哦,忘了自己也是茅山的,那就没问题了。 僵尸也被这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一人一僵全朝小屋的门口看去。 四目道长一把扯掉小屋的帘子,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 钟玄一看四目道长现在的模样,差点直接喷了。 他身形膨胀了起码两圈,高高隆起的肌肉把身上宽松的长衫绷得像是紧身衣。 这让钟玄想起了个传说: 据说孔子当年就是这么个一米九几的肌肉巨汉,左手拿竹简右手拿剑收了三千个弟子,温文尔雅的一塌糊涂。 原来每个宗门的祖师爷都有练块儿的习惯吗? 僵尸却对四目道长的变化有些不以为然,觉得是在故弄玄虚。 毕竟他刚才和那个和尚联手之下,都被自己打的抱头鼠窜,没道理突然就变得厉害。 它见钟玄有些发愣,心思一转,想着趁机喝点道士血补充能量好迎接与钟玄的大战,便极速朝着四目道长冲了过去。 四目道长何尝不是憋了一肚子气,刚才打斗的时候,镇尸符贴在这個僵尸身上就跟给它过生日似的,小火苗着的那叫一个快。 一心和尚连师父留给他的遗物都用上了,还是屁用不管。 看到僵尸又把他当软柿子捏,他哪里还能退让。 眼见僵尸冲到跟前,他对着冲过来的僵尸愤怒的挥出了冲天一拳。 豪油根!!! 僵尸还没来得及发挥,就直接被打飞了三四米高。 它嘭的一下撞在屋顶上,伴随着尘灰又重重落下。 钟玄一看机会难得,大吼一声: “师叔接着!” 他紧跑几步,后抬右腿,一脚踢在僵尸身体上。 僵尸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又翻滚着朝四目道长飞去。 四目道长自然不甘落后,也狠狠踢起一脚...... “哈哈,师叔,你行不行啊?” “臭小子,别小看人,看你能不能接住这下!” “小意思,我外号‘尊龙版大空翼’,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什么外号这么难听,哪有我的‘小关汉卿’威武霸气。” “在给牛打气这方面,我和师叔相比,确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听着屋里欢乐愉快的叫嚷声,一心和尚又喷出一口闷血。 麻蛋,打僵尸呢!你们能不能严肃点。 你们这样显得我很菜啊! 这边的钟玄玩得兴起,一个倒挂金钩,把僵尸踢出了个刁钻的角度。 四目道长眼见不好接,又不想认输,紧紧盯着僵尸飞来的轨迹。 可惜盯得太紧了,没注意脚下,直接踩到了地上的花盆碎片。 噗呲! 四目.施瓦辛格.道长就像是没扎紧口的气球,瞬间缩水,身材恢复了竹竿本色。 哐的一声,四目道长最终还是接到了僵尸,只不过用的是脸。 他眼前一黑,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僵尸被两个人踢来踢去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见四目道长软了,张嘴就咬。 钟玄哪能让它如意,一个滑铲就把僵尸,和四目道长都踢飞了出去。 僵尸翻身立起,顾不得补充能量,双手猛地朝着钟玄戳刺。 可惜它太小瞧了钟玄对这招的熟悉程度,当初的任老太爷最擅长的就是戳戳戳。 钟玄低头弯腰,一个铁山靠就把它崩飞了出去。 僵尸滚了几滚,像是抹了神油似的再次弹起。 它见实在沾不到便宜,又怕钟玄打急了再咬它耳朵,撞破窗子跳了出去。 妈的,又逃? 还有没点身为顶级跳僵的尊严? 你当这是公共厕所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钟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它,翻身就追了出去。 僵尸逃跑起来特别方便,一个蹦跳就是七八米,路上的沟沟坎坎根本就不是阻碍。 好在天空已经微微泛白,钟玄紧紧盯住它的身影,速度丝毫不慢。 终于,第一缕晨光洒下,清扫了暗夜里所有的污秽。 僵尸的速度慢了下来,它虽然身为顶级跳僵,身体已经不会因为日光照射而受到巨大伤害。 可出于僵尸的本能,它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躲避着太阳。 而人类却恰好是光明的宠儿。 钟玄箭步追赶而上,一脚踹在僵尸的后背上。 僵尸身体狠狠地撞在了树上,树叶纷纷离枝落下。 “跑啊!怎么不接着跑了?” 僵尸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摆脱不了钟玄的纠缠,他微微张嘴,对着钟玄发出愤怒的吼叫。 “嘿嘿,叫吧,叫吧,这里四下无人,就算你叫破喉咙也……” 钟玄赶紧打住话头,玛德,怎么搞得自己跟个反派似的。 他懒得继续废话,拉开面板,瞧见武器那一栏的按钮已经由“领取”变成了“装备”,便伸手点了下去。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子骨直接用拳头打顶级跳僵容易受伤,还是用武器好一些。 钟玄点完了按钮,却发现还是两手空空。 正疑惑呢,裤子后腰突然一沉,有重物往下坠去。 他赶紧背手捞去,一摸果然是斧柄。 “……” 玛德这是个什么系统,就不能让武器光能正大的出现吗? 选这么个位置,自己这个变态都觉得系统变态。 钟玄默默抽出武器,见僵尸正盯着他,骂骂咧咧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屁股后面长斧子的吗?” 吼! 僵尸再也忍不住,飞扑了过来。 “来得好!” 钟玄颠了颠手里的斧子,五十斤的重量现在在他手里仿佛是稻草一般。 利爪撕裂而来。 斧光一闪而过。 一人一僵错身分开,僵尸的双臂齐肘而断,高高飞起。 斧子的附带效果虽然对僵尸无效,但斧子本身却是对这些邪物有天然的克制。 坚如金铁的僵尸躯体在斧刃之下仿佛干朽的木柴,轻易就被破开。 僵尸见完全不是对手,嘶嚎又要蹦跳而去。 还没等它跳开,却见钟玄的斧子脱手而出,旋转着将它的左小腿也砍了下来。 僵尸倒地不起,但仍旧不停挣扎。 钟玄慢悠悠的走近,拎起斧子,对着僵尸笑了笑: “感谢僵尸老铁刷的火箭。” 而后,高举斧子狠狠挥下。 第四十一章 你不仅厉害而且变态 【叮!玩家诛杀顶级跳僵,奖励‘四牛之力’】 还行,不枉他一番辛苦。 虽然比不上红厉鬼给的经验,但钟玄也知足了,毕竟是顶级跳僵,并未进化成飞僵。 钟玄顺手拉开面板,满意地点点头。 自从来四目师叔这里后,技能经验每天都在涨。 路上杀狐狸精奖励了‘一猪之力’; 灭掉觊觎菁菁的一群黄页鬼奖励的‘一牛之力’; 今天干掉了这个顶级跳僵,又奖励了‘四牛之力’。 加上自己之前的‘二虎之力’,林林总总加下来,已经有了‘三虎一猪之力’。 但诛杀僵尸并没有给自己的武器增加重量,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僵尸是没有灵魂的。 不过自己在灵魂状态下杀了的黑影鬼和几个黄页鬼除了给魂斧增加重量,却没给他提供任何经验,这事还是得好好琢磨一下。 莫非系统只欣赏自己的肉体,不欣赏自己的灵魂? 真是没品! 钟玄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却毫无头绪,索性便不再为难自己。 瞧瞧地上的饺子馅,确认这家伙再也没什么后患之后,钟玄提起特意留下来的半个僵尸头颅绑在了后腰上,大踏步离开了树林。 等他再次回到一心和尚的茅屋,突然有种进了医院病房的恍惚感。 这帮人各个带伤,伤势轻的还得照顾伤势重的,搞得跟互助养老院一样。 出乎意料的是,受伤最轻的人竟然是菁菁这个弱女子。 果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帕克他叔叔真是個哲人。 四目道长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脸肿的跟个南瓜似的,那只被花盆碎片伤了的脚被裹上药吊了起来。 见钟玄回来,他艰难开口: “怎么样,又无功而返了吧?我就嘶~就知道,这僵尸哪有那么嘶~那么容易搞定。” 钟玄无语地看了眼四目道长,这家伙脸疼的说话声音都快变成眼镜蛇了,还伸着想让自己打呢? 他随意点点头: “已经解决了。” “嘶~解决了?可别胡吹大气啊,说实话不丢人。” 钟玄翻了个白眼,随手解开后腰上拴着的头发,把半拉僵尸头扔在了地上。 咕噜咕噜... 那玩意滚了几圈,在四目道长床边停了下来。 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投过来好奇的视线。 “什么东西?” 四目道长抻着脖子看。 “那个僵尸呗,哦,应该说是那个僵尸剩下的东西。” 靠!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能动的人直接后退,不能动的人也极力后仰。 四目道长本来眼神就不好,刚才抻着脖子看的时候,鼻子都快贴到它的头上了。 听了钟玄的话,一个闪身直接掉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又是脸着地。 “你个小王八蛋,把这玩意带回来干什么?” 缓过劲来的四目道长愤怒大吼。 “这不是怕大家不信嘛。” 钟玄耸耸肩。 其他人看钟玄的目光里也非常幽怨。 以前只知道你厉害,今天才知道你不仅厉害,而且变态。 好好说着话呢,突然扔了半个头出来。 这不是信不信的事,已经上升到精神污染的问题了。 就比如侥幸活下来的乌管家,被吓得又钻进了床下,只漏出来个屁股。 钟玄当然没这么无聊,专门带个这玩意回来吓唬大家。 他转头对满脸擦伤的家乐道: “家乐,帮我找个钳子来。” “钳子?” “嗯,得把这僵尸牙拔下来。” “……” 家乐一脸紧张,这玄哥又要玩什么奇怪的花活? 这些天接连的一惊一乍,都快把他搞得神经衰弱了。 四目道长听了这话却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钟玄的意思。 眼见家乐还在那犹豫,便没好气道: “僵尸牙粉能中和尸毒,一会我配点草药,你一起煎熬了之后给你千鹤师叔他们端去喝下。” 家乐恍然大悟,匆忙跑开。 四目道长暗暗叹气,反思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平时对家乐道术方面的研习太不上心了,才让钟玄在各方面都超过自己徒弟一大截。 不过他虽然心里自责,面上却没漏出来,只是言语略带酸气地问道: “懂得不少啊,连这种偏方都知道。” 钟玄谦逊摆手: “略懂,略懂。” 其实略懂个屁,不过是他上辈子从电影里学来的。 等家乐拿过钳子之后,钟玄比划了阵却没下手,转头问道: “四目道长,是所有牙都有效果吗?” “你不略懂吗?” “略懂的意思就是:比起四目师叔,我懂个屁。” 四目道长白了他一眼,却也很受用: “只要那两个獠牙,把它们磨成牙粉就好了,其他的牙会坏了汤药。” 钟玄点点头,顺手就把獠牙掰了下来。 那边的四目道长在纸上写了个药方,让家乐去熬。 “我来我来。” 钟玄眼睛一亮,连忙抢过这活计。 “别了玄哥,你还是歇着吧。 我记得你胳膊伤的也挺重……” 家乐话说到一半,却见钟玄撸起袖子,露出了已经结痂的伤口。 麻蛋,太打击人了。 家乐深深垂下了头。 钟玄美滋滋的接过方子和药材,直奔厨房。 好东西呀好东西,这种防身手段永远不嫌多。 四目道长不是家乐这种单纯的青年,自然明白钟玄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他却并不反感。 师徒相授向来如此,除了师父明面上教的那些东西,能多学到别的,那算是徒弟的本事。 茅山一派自然没有授徒留三分的那些臭毛病,但也还是希望徒弟能自己主动一些。 毕竟都是保命的手段,多学一样就多一分安全。 瞅了瞅家乐对药方丝毫不关心,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自闭模样。 四目道长懒得再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假寐,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好一会,钟玄煎好了药,分别端给了千鹤道长他们喝下。 看大家的身体都在逐渐恢复,他也就放下了担心,坐下来把药方抄了一份。 回到大厅,见家乐情绪依旧不太高,钟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玄哥!” 家乐勉强笑了笑。 钟玄把药方原件塞进家乐的衣襟,没有劝说,只是笑着眨眨眼。 男人嘛,总会有些问题,有些难过,有些不能诉诸于口的心思,要靠自己挺过去。 第四十二章 必须让刀枪入了自己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钟玄躺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有种按时交公粮的应付感。 在一屋子人都受伤之后,钟玄彻底闲了下来。 每天不是挨僵尸揍,就是四处溜达。 他甚至问了问家乐那个贵族陵墓的大概位置,还去那附近转了一圈。 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也不知到当初的那群黄页鬼如今是不是还死守在陵墓里面。 倒是菁菁这两天经常跑来找他聊一些有的没的。 花啊,叶啊,云啊,草啊…… 毕竟少女的情怀总是诗。 钟玄不是傻子,当然能明白她的情意,但他还是有意疏远,根本不接话。 一方面确实有些忌惮天雷那水桶般的雄姿,另一方面也因为自己对她实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并不是因为她不漂亮。 少女刚刚成年,青涩、纯洁、幼稚、天真,青春气息浓烈到能让他一整天心情都变得明媚。 可惜确实不是他的菜。 钟玄也尝试着隐晦地提及过几次自己的想法,但也不知道菁菁是装傻,还是真听不懂,每天仍旧没心没肺的来找他聊天。 无奈之下,钟玄只能任由这股如青杏般的酸涩清新,慢慢在空气中酝酿。 正无聊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系统传来的提示音却让他精神一振: 【叮!玩家‘皮糙肉厚’技能经验已满,技能进阶为‘铁布衫’。 ‘铁布衫’:较大幅度提升身体防御力,寻常刀剑不可伤,玩家挨揍可增加经验值。】 钟玄一个翻身就跃了起来,满脸激动。 不容易啊,多日的忍辱负重终于有了回报。 被僵尸随便插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从此以后,身怀刀枪不入神功,右手斧子,左手符咒…… 唉?等等! 既然寻常刀剑不可伤,那我画符怎么搞? 别是只能依靠牙龈出血了吧! 钟玄慌得一批,在屋里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发现靠墙的架子上正好放着把剪刀。 他伸手一把取过,张开剪刃对着手腕狠狠地…… 呼~呼~ 他停下动作,大喘了几口气。 手腕有动脉,还是不要太奔放。 他将剪刃对着手掌狠狠地…… 呼~呼~ 他又停下动作,大喘了几口气。 手掌有掌纹,代表了自己天地人的气运,不能损坏。 他将剪刃对着小拇指狠狠地…… 呼~呼~ 他再次停下动作,大喘了几口气。 没了小拇指握不紧拳头,自己得靠着双拳殴打邪物,还是再稳妥点。 他将剪刃对着手指甲狠狠地剪了下去。 啪嗒一声,指甲应声落地。 钟玄点点头,看来技能对指甲不生效。 别看这么纠结,其实他也明白,发昏当不了死。 眼见自己再纠结下去天就黑了,万一错估了自己的防御力,到时候遇见邪物们,这防御技能就从杀手锏变成了催命符。 想到这点,钟玄不再犹豫。 他将手指按在剪刃上,用力一划。 噌! 空气里响起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指尖传来灼热的触感。 他抬起手,发现手指上被划出了道白痕,却没有破皮。 钟玄看着手指哭笑不得。 好消息,刀枪不入了。 坏消息,自己必须让刀枪能入了自己。 自这段时间以来,茅山符箓可以说是为他立下了赫赫战功,重要程度仅次于力量增幅。 要是以从此都画不出来符咒为代价来增强防御力,那在钟玄看来是得不偿失的。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通关的条件是诛杀五个顶级邪物,而不是站着让五个顶级邪物轮班殴打都不吭声。 光有防御却攻击不到邪物,只是相当于给自己套了個王八壳子。 不过这也难不倒钟玄,被狗屎系统坑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总结出了经验。 他发现所有的系统提示,用的词语都是实指,而不是意指。 系统说是魂斧,那肯定就是灵魂状态下才能取出来的斧头。 系统说寻常刀剑不可伤,那不寻常的刀剑肯定防不住。 巧了不是,自己正好有一件不寻常的武器。 他拉开面板,点击装备按钮,顿时就感觉后裤裆一沉。 钟玄:…… 这种感觉很不妙,每次都让他觉得好像不经意间被走了后门。 拽出斧子,对着食指轻轻一划。 钟玄瞬间感觉一丝冰凉划过,血珠沿着光滑的斧刃滚落,却没有沾染一点。 大脑瞬间仿佛被撕裂了一样,随后手指才传来阵阵刺痛感。 好锋利的斧子! 之前砍僵尸的时候不觉得,亲身体验下才发现这把斧子真是一等一的棒。 “玄哥,玄哥!你在忙吗?” 钟玄正欣赏着呢,外面突然传来家乐的喊声。他归还魂斧后,走了出去。 “怎么了家乐?” “哦,师父让我叫你过去,有事要对你说。” 见家乐也语焉不详,钟玄整整衣服,随他一起来到了大厅。 刚一进门,就发现四目道长和一心大师两个重伤号正隔空互吐口水。 “……” 钟玄满脸无奈,这俩人年龄加起来都能过八十大寿了,还跟小孩似的。 “四目师叔,你找我?” 没心情等他们分出胜负,钟玄直接开口问道。 “哦哦,对,你来的正好。” 四目道长咕咚咽下了正准备发射的‘子弹’,看的钟玄直犯恶心。 “药材今天应该已经成熟了,趁着药性最高,你赶紧送回去。” “药材?什么药材?” 钟玄疑惑不解。 四目道长满脸黑线: “你到我这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专门为了秃驴的徒弟吗?” He,tui! 一心和尚狠狠朝着两人吐了一口。 “啊?不是为了打……” 钟玄忽地啪一拍脑门。 玛德,忘记了。 这几天连番战斗都把他搞晕了。 自己来这是为了给师父取药,而不是专门来打僵尸的! “师叔你是说‘僵尸泪’已经成熟了?” “对啊,你要是舍不得回去就索性多住两天,反正你师父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钟玄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怼回去。 自己都要走了,就让四目道长过过嘴瘾吧,他这段时间也憋坏了。 见钟玄不吭声,四目道长也不好欺人太甚,转头吩咐道: “家乐,带着钟玄去咱们的那片药田。” “好的师父。” 家乐拽着钟玄就要出门,却被他挣脱开。 钟玄对着四目道长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跟着家乐走了出去。 “这臭小子,给我师兄疗伤的东西,用得着你道谢?” 四目道长哼了一声,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露出了耐克。 第四十三章 我不好男色 钟玄跟着家乐七拐八拐,来到了屋后的那片药田。 药田占地差不多有半亩,方方正正,绿意盎然。 在田地的右上角,有块土地颜色呈暗黑色,看起来格外显眼。 那块地上间隔有序地长满了膝盖高的灌木,有的灌木已经结出了鲜红的果子。 想必就是种植‘僵尸泪’的地方了。 钟玄心里正琢磨着,见家乐果然朝那个方向走去。 刚刚走到跟前,便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扑面而来。 腐败,腥臭,还夹杂着一丝草木清香。 种种味道混合之后,让人头脑阵阵发晕。 “玄哥,这些就是‘僵尸泪’,红色果子就是已经成熟了。” 家乐捂着口鼻闷声闷气。 钟玄忍住恶心走到跟前,几次伸手却又缩了回来,讪讪道: “我倒是第一次见这种药材,它采摘起来有没有什么讲究?比如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之类的?” “啊?” 家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就撸下来一大把,用衣襟兜了起来。 钟玄:…… 亏他还特别期待来着,没想到这玩意逼格跟桑葚差不多。 眼见家乐都快把药田薅秃了,钟玄急忙阻止: “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家乐闻言直起腰,笑道: “玄哥,你好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多带点回去。 这可是我师父独家培育的,下次再有成熟的我给你留着。 对了玄哥,你真不再多待几天吗?” “不了,师父还在家等着疗伤,我有点不放心。 咱们离得又不算远,你有时间可以过去找我,到时候我介绍文才师兄给你认识。” “文才师兄也像玄哥这么厉害吗?” “从某些角度上说,他要比我厉害。” “哇!那真得见识一下。九英师伯真厉害,能教出两个这么优秀的弟子!” “嗯...师父的血压确实很厉害。” 俩人一路扯淡,返回了茅屋。 趁着家乐去找家伙装“僵尸泪”的功夫,钟玄也回到自己的屋子把衣服之类的杂物打包了一下。 来到大厅,见众人都在,钟玄对大家抱抱拳,说道: “师父还在家等着用药疗伤,我这就返程回去。 四目师叔,一心大师,千鹤师叔,这些天承蒙大家对小子的照顾,诸位多多保重。 乌管家和这位小朋友,你们也好好养伤。 菁菁,有时间去任家镇玩哈。” 四目道长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走南闯北惯了,小小离别并不太放在心上。 千鹤道长却是满脸感激,拍拍钟玄肩膀道: “阿玄,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务必要和我说。” 钟玄笑道: “师叔言重了,大家同属茅山一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都是师侄应该做的。” “对啊,千鹤。没准这小子哪天惹下大祸,还得哭着求着你帮忙呢,这么客气干什么。” 四目道长每天不怼别人两句心里就不舒服。 千鹤道长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多说,自己的心意钟玄能明白就好。 一心和尚走到钟玄跟前,笑着开口: “阿...哎呀!” 话都没说利索,就被自己的徒弟挤了个趔趄。 菁菁眼神氤氲,脸蛋红扑扑的,小声道: “玄哥,这是我缝的荷包,送给你。 我女红不太好,你别嫌弃。” 说完便低下头,伸手递出了个翡翠色的荷包,上面还绣了朵牡丹。 钟玄看着那已经染上耳边的胭脂色,明白少女此时可能已经鼓起了她最大的勇气。 如果现在当着这么多人拒绝她,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别说拒绝,哪怕再多耽误一秒对她也是种羞辱。 钟玄接过荷包,珍而重之的放进包裹,微笑道: “正愁没有能装银钱的荷包呢,谢谢菁菁师妹,我会好好保存的。” 菁菁惊喜地抬起头,喜色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玄……” 她正要说话,却被钟玄打断: “我这次来的匆忙,没特意准备礼物。 如果师妹不嫌弃,我想把那辆脚踏车送给你。” “不不……玄哥,太贵重了,我不能……” 菁菁连忙摇头拒绝,双手也忍不住极速摆动。 钟玄看着她温声道: “谢君尺素,还君明珠,师妹的荷包在我看来要比车子贵重的多。 再说,这里风景虽美,终究是偏安一隅。 你年纪还小,应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等伱学会了骑车,无论是想去任家镇或者去省城逛逛,都会很方便。 如果你担心太累,也可以让家乐学会了之后驮着你,这样还更安全些。” “那...那谢谢玄哥。” 菁菁犹豫了会,终于选择收下,内心有些忐忑,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小雀跃。 毕竟是‘他’送的礼物。 “谢谢玄哥!” 返回大厅的家乐,听到了钟玄的最后一句话,兴奋地抓耳挠腮,像只躁动的猴子。 脚踏车这么高档的东西,他还没摸过呢。 自从钟玄把车子骑过来之后,他每天都忍不住看个三五次。 钟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凑热火烧屁吃。 你谢個寂寞,又不是给你的。 一心和尚全程目睹了这场堪称经典的‘渣男骗女剧’,脸黑的像炭。 自己的僧袍破了快五天了,都没舍得让这宝贝徒弟给补补,现在胳肢窝都漏风。 没想到她自己点灯熬油的给人缝了个荷包,还绣牡丹! 女生外向诚不欺我。 他一把拽住钟玄衣领薅到角落,低声且严厉道: “小子,还敢骗我?! 你刚才那一套如此熟练,分明就是花丛老手!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离我徒弟远点,她自小父母双亡……” “打住!” 钟玄嘟了一声,无奈解释: “大师,就刚才那情形,屋里这么多人,你说我不接礼物真的合适吗?” 一心和尚想了想,确实是这样,自己这宝贝徒弟太年轻,做事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 “天不早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哈。” 钟玄见一心和尚似乎被说服了,抬脚就想开溜。 “等等!” 一心和尚语气生硬,手伸进怀里摸索许久,掏出了个佛珠手串递了过去,脸上心疼之色一闪而逝。 串上佛珠一共有一十八颗,每颗都有鱼眼大小。 其中十七个是檀木制成,剩下的那粒看材质却像是石头做的。 钟玄疑惑,沉思,惊讶,而后一本正经道: “大师你误会了,我虽然对菁菁没那方面的意思,但也并不好男色。” 第四十四章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一心和尚差点没忍住,直接大鼻窦呼在钟玄的脸上。 神特么对男色不感兴趣。 说的好像贫僧好男色一样。 这家伙看着长得挺利索的,怎么心里这么龌龊。 肮脏的家伙,真的很肮脏。 一心和尚指着佛珠上的那块石头,没好气道: “这是‘三世珠’,传说佩戴此珠能勘破虚妄,看清自己现在过去未来,而得大自在。” “这么厉害?!” 钟玄惊了。 好家伙,和这珠子一比,自己浑身上下的鸡零狗碎都可以扔垃圾堆了。 “不行不行,小子何德何能,怎么受得起大师这么贵重的礼物?” 钟玄惶恐的把佛珠戴在了手上。 “……贫僧之前答应过你,现在已经践行了诺言。也希望阿玄你能说话算话!” “啊?额,哦!你是说拦着不让我靠近菁菁的那事?大师放心,我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嗯,那就好。” “大师您等等,这珠子真像您说的那么厉害?” 钟玄见一心和尚要离开,赶紧一把捞住。 他心里始终有些狐疑,这珠子要真像是一心大师嘴里形容的这么棒,怎么大师还会被僵尸打的像坨粑粑,直到现在说话还有点喘粗气。 一心和尚挣了挣,见实在走不脱,干咳两声有些尴尬地说道: “咳咳,可能有些许夸大吧。” “‘些许’是多大?” “这个...这个,首先,它确实是个珠子。” “嗯。” “其次,带上它之后,确实能平定心神。” “再次呢?” “没了。” “没了?!” 钟玄气的差点吐和尚一脸。 玛德,这不明摆着骗人么! 和尚修的不会是‘三哥教’吧,这么能吹。 他都蒙了,一心和尚却还腆着脸在边上不停絮叨: “这可是我师父传下来的,你要好好爱惜啊,千万别丢了。” 钟玄忍不住叹了口气,寻思着回头就给扔厕所里开开光。 家乐见他俩已经说完了悄悄话,把装好‘僵尸泪’的木匣子塞在钟玄手里,嘴里小声嘀咕道: “玄哥,你放心,长嫂如母的道理我懂,我会像尊敬母亲一样尊敬小嫂子的。 只要我学会了骑车,立刻就带着嫂子取找你。” “……” 钟玄连叹气都懒得叹了,这帮人一天天到底有没有正事,自己马上要走了,他们就连送别的话也都离不开下三路。 他白了家乐一眼,不想继续耽误时间,朝大家抱了个拳礼转身就出了门。 一心和尚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背影,眼中似有千言。 良久,他单手执佛礼: “阿弥陀佛!” 钟玄虽然没了自行车,但返程的速度竟然不减反增,比来时还快了三分。 毕竟以他现在的力量,全力爆发又不用担心踩坏车子,百公里耗油也就一个馒头。 上午出发,上午就回到了任家镇。 “呦,阿玄,好久不见了。” “阿玄,要不要来饮茶呀?” “玄哥,我早晨新钓的草鱼,要不要给你留一条?” “哈哈,阿玄回来啦,晚上肯定不会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前几天那個扑街可吓死我了,搞得我这些晚上都没睡好。” …… 刚一进镇子,镇民的热情扑面而来,差点把他打个跟头。 随意应付几句,他直奔义庄。 “师父,我回来了!” 看见漆黑的义庄大门,钟玄心中百感交集,短短离开的几天已经让他有了游子归乡的感觉。 他一把推开大门,却见文才放下扫把跑着迎了上来。 “阿玄,你回来啦,辛苦了。” “嗨,权当是锻炼身体了。你恢复的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说起来还多亏了你!” 文才双手举起,作力士扛鼎状,炫耀他现在强壮的一批。 不防钟玄高兴地伸拳捶了下他的胸膛,把他砸的直咳嗽。 “咳,咳,我怎么感觉你力气又变大了?” “一般一般,茅山第三。家里都好吗?” “好,任小姐在这边住了两天,见师父我俩好转之后就搬回任府了。 倒是师父的身子有点虚。” “没关系,我把特效药带回来了。” 钟玄晃了晃手里的木盒: “师父去哪了?” “额,自从早晨接到封信后,就一直没出屋。” “行,你去准备药材,按师父的药方把药煎了,我去看看。” 将手中的木盒递给文才,钟玄顺手把包袱扔在大厅椅子上,直奔英叔卧室。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吸溜吸溜”的声音。 钟玄止住了脚步。 以他的经验,只有两种情况下英叔能发出这种声音,要么是在偷吃面条,要么就是在哭。 义庄虽然不富裕,但也没穷到连碗面条都需要偷吃的程度。 心机之蛙一直摸伱肚子: 英叔在偷偷哭! 想到这个答案,钟玄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因为无论是在他记忆里,或是他实际接触得来的感觉里,英叔绝对属于铁血真汉子类型的男人。 在众多难缠的妖魔鬼怪僵尸文才看来,英叔简直是茅山铁面道士的代言人。 这得是多厉害的人,多难的事,才能把他给弄哭?! 钟玄狗狗祟祟的掀起帘子想要偷看,正好碰见英叔要出门,直接一头怼进了怀里。 英叔看清楚情况,嫌弃地把他扒拉开,训斥道: “干什么呢?刚回来就毛毛躁躁的!” 钟玄不说话,盯着英叔发红的眼圈猛看。 英叔有点被他灼热的视线烫到,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 “你回来的正好。 有朋友托人带了封信给我,说是她的家人身体有点不对劲,瞧了很多大夫也不见好,想让我去帮忙看看。 可惜我这身子最近还是有点弱,出不了远门。 你替我跑一趟吧。” 钟玄愣了一下,猜测道: “事情很棘手?” “倒也不算棘手。” 英叔摇摇头: “从信上的描述来看,应该只是被黑僵咬了。 半个月之内能把尸毒拔除,就没事了。” “师父放心,包在我身上!” 钟玄比划了个OK的收拾,话锋一转: “师父的朋友,莫非是个女人?” “这,这...” 英叔被问的心里一慌,手上的信纸都捏皱了。 见他这副模样,钟玄哪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仰头叹息道: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英叔当然不肯承认,嘴硬道: “你别误会啊,她只是我年轻时候认识的普通朋友。” 钟玄点点头: “那她叫什么名字?” “莲妹……额,米奇莲。” “……” 普通朋友,我信你个鬼。 第四十五章 悲伤的情绪让你干稀碎 “玄哥,你回来啦!” 正当英叔被钟玄的连续发问搞得窘迫不已,想要动用家法的时候,有清丽女声从大门口传了过来。 听见熟悉的声音,钟玄转身看去,果然是任婷婷。 短短几天,任婷婷就瘦了一圈,脸上也没了最开始的无忧无虑,平添了几分精干。 想来她还是没从丧父之痛里走出来。 就比如现在,哪怕面带笑容,眉心也在微微蹙着。 “婷婷,你不是搬回去了吗,怎么过来了?” “我听镇上的人说你回来了,我就来看看。事情都办完了吗?” 钟玄点点头: “都搞定了。” “那就好,前阵子事情太多,现在你正好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任婷婷扫了一眼,发现钟玄的行李还在身边的椅子上放着,下意识提了起来。 啪嗒! 许是钟玄这一路奔跑搞得包袱有些松动,包袱被任婷婷这么一拎,里面的物事掉出来一件。 她弯腰捡起,发现是个翡翠色的荷包,上面还绣了朵牡丹,明显出自女子之手。 针脚虽然稚嫩,却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任婷婷抬起头看着钟玄,紧抿着嘴唇,眼睛里也不知是难过还是悲伤。 钟玄尴尬地挠挠头: “朋友送的。” “朋友?呵,她漂亮吗?” 她的手有些发颤,仿佛手中荷包有千斤的重量。 钟玄犹豫了下,笑道: “还挺漂亮的。” “好,好,好!” 任婷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放下荷包,转身离开了义庄。 钟玄就站在那看她决绝地走出门外,并没有阻拦。 其实她的心意,钟玄是明白的,而且比她自己看的更透彻。 最开始的时候,任婷婷也许是因为新鲜感,也许是因为钟玄的行为谈吐,确实是对他有了些好感。 她在省城上过学,不说见过世面,但肯定眼界开阔。 若只是单凭这点好感发展下去,钟玄可能只会成为她以后日子里,某个不经意的咀嚼或者恍神间的微笑。 但事情巧就巧在后面发生的事太多太乱了,而且每件事都超出了任婷婷的心理承受极限。 死去多年的爷爷突然能蹦能跳,还杀死了最疼爱她的爹爹。 之后更是把獠牙对准了早已经手足无措的她。 而钟玄的出现,恰恰是她能活着坚持到现在的关键。 爷爷尸体被雷劈的时候,他在。 父亲被杀后,府上人心惶惶,下人四散的时候,他又在。 爷爷变成僵尸,想要吸她血的时候,钟玄为了救她身受重伤。 根据巴浦洛夫,额,是根据吊桥效应,这种时候身体激素导致的种种反应,很容易会被误会为爱情。 钟玄知道,任婷婷其实并不是真的爱上了自己,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发生自我情感认知偏差罢了。 当然,钟玄相信,如果他趁着现在将错就错,肯定也能趁人之危,成功突破0杀。 但他不想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 他的目标始终很明确,就是杀掉五个顶级邪物后通关,最好能爆了系统的菊花。 女色可以有,但不是必须有。 但无论如何,他的本性都阻止他用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更何况,光打牌不能胡的麻将玩起来有什么意思?天雷没准就在哪颗歪脖子树上盯着呢! 所以借由荷包这档子事,让她误会后离开,不失为一个让双方都不尴尬的好办法。 正沉思着,钟玄眼前突然浮现出张大脸,把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师父,别玩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哦~这么出神啊,要是舍不得就赶紧去追,她现在应该还没走远,说不定也等着你挽留呢。” “算了,强求来的不是缘分。” 英叔了然的点点头,长叹一口气: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钟玄满头黑线,知道你小心眼,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 “师父,其实……” “好啦,师父都懂。” 你懂個屁,钟玄见英叔一脸自己是过来人的表情,郁闷地翻了个白眼。 “师父,药煎好了,你过来喝吧,小心烫哈。” 文才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热腾腾药汤放在了大厅的桌子上。 英叔和钟玄见状走了过去,在桌边坐下。 三人聊了阵子类似于‘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的话题打发时间。 见药汤已经变温,英叔端起碗,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钟玄和文才都一脸紧张的盯着,想要看看英叔吐虫子的奇景。 又怕恶心,又有点期待。 就像是女孩看丧尸片一样的心理。 咕噜~ 英叔的肚子忽然发出声响动,他脸色一变,站起身急匆匆地跑向厕所。 “切~” 钟玄他俩忍不住失望,还以为‘僵尸泪’会有多惊天动地的功效,原来效果和泻药也没差多少。 好一阵子之后,英叔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边绑腰带便道: “阿玄,事不宜迟,一会你吃过饭,收拾一下就出发吧!” “好的师父。” 钟玄点点头。 英叔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办完了事也不忙着回来,你该是见见世面的时候了,任家镇毕竟还是太小了点。 正好,我那个朋友所在的龙家庄离省城很近,你办完事可以去省城逛逛。 那里人多,新鲜事物也多,要是有心思闯闯就试一下。 当然,要是想家呢,可以随时回义庄。” 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说的钟玄鼻头一酸。 他强笑道: “怎么,师父伱嫌我烦,想快点把我赶出门啊!” 英叔摇摇头: “能教你的我都教你了,至于你不会的那些,也都需要在以后的日子里一边经历一边学,不能一蹴而就。 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为师真的很高兴。 但是如果因为舍不得,就把你绑在身边,这样的事我还干不出来。 你虽然平时经常气我,但天底下有哪个师父会嫌弃自己的徒弟呢?” 钟玄再也控制不住,眼圈都红了。 一边的文才这才听明白,顿时来劲了: “师父,我也想去省城,要不我和阿玄一起去吧。” “你也想去?” 英叔一挑眉毛。 “嗯嗯。” 文才忙点头不已。 “好,那你就去用石灰把茅厕铺上一层,省的蛊虫跑出来。” “啊?” “还不快去!” 见文才垂头丧气离开,钟玄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 “师父,如果我走了,就剩下文才自己帮你跑腿,万有个急事什么的能行吗?” 英叔毫不在乎的一挥手: “没关系,大不了再收个徒弟。” “……” 钟玄一阵郁闷,挺悲伤的情绪让你一句话干稀碎。 第四十六章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一番忙活之后,钟玄吃了顿颇为丰盛的送别饭。 他再次背上包裹,包里面除了衣服,文才准备的生活用品,还有英叔塞给他的几本关于星象卜卦风水等方面的茅山知识大百科。 当然,出门在外,穷家富路。 英叔在屋里磨叽许久,走出屋子将十块大洋放在了钟玄的手里,一脸郑重: “阿玄,这么多年师父攒的钱也不多,本来打算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如今你要出远门,师父就一并都交给你吧。” 钟玄有点感动,十块大洋确实不多,但却包含了师父无言的疼爱。 他犹豫了下,问道: “额,都给了我,你和文才怎么办?” “我俩好说,在家怎么都饿不死。再说义庄后面的菜田里面,应季的蔬菜都有。 放心吧!” 钟玄点点头,眼泪哗哗的,师父待他真是…… 当啷! 当啷! 当啷! 金属撞击声音连绵响起,钟玄惊愕转头,发现地上散落了一堆大洋,少说有上百枚。 英叔正蹲在地上慌乱地归拢着。 钟玄:…… “师父,不是说所有大洋一并都给我了吗?” “这,这些是错版银币,不能用的!” 英叔尴尬地挥挥手。 “哦~错版银币。” 钟玄撇撇嘴,懒得和英叔掰扯。 这师父哪都好,就是有点抠门,有点小心眼。 “师父,文才,你们保重,我走了啊。” 见英叔收拾完毕,钟玄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大门。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离别。 “阿玄,你也保重啊!” 文才眼泪汪汪。 英叔一时也有些舍不得,终究是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大徒弟。 正伤感的时候,却听见钟玄似乎哼着古怪的歌子,声音远远的传来过来。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 钟玄特意拐去了姑妈家告别,成功收获五十个大洋和一场大哭。 任家镇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他直奔此行目的地:龙家庄。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僵尸和厉鬼是我的伴……” 正哼得高兴,钟玄突然停下脚步。 面前这个大树他已经重复见过两回了。 要么两棵树是双胞胎,要么就是自己迷路了。 脚下这条路是镇民去省城日积月累踩出来,不可能有错。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是来活儿了?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朗声道: “我不管你是个什么玩意,马上把路让出来。 我分分钟几百万,别耽误时间。 小心我发起疯来自己都害怕。” 树林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钟玄耸耸肩,从腰间拽出张丁甲符贴在了胸口。 身后树林突然传来阵细碎声音,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跪地上就磕头。 为首的老汉边磕头边哭诉: “求道长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也是太饿了,饿的受不了了。” 钟玄打量了他们一阵,看出了跟脚。 这是一群鬼,应该是附近有乱葬岗之类的地方。 乱葬岗的鬼魂其实算是鬼里面最惨的一批。 它们没有后代祭拜,自然也没了飨食,只能在无尽的饥饿中逐渐被磨蚀灵智。 就像躺平躺不成富翁的道理一样,饿鬼也很少能成为恶鬼。 乱葬岗的鬼魂大部分都是像现在这种,弄個鬼火、搞个鬼打墙迷惑一下路人。 运气好能弄点吃食当祭品,运气不好还得被胆子大的行人臭骂一顿。 面前这帮家伙,就只有为首的老汉是黄页鬼,剩下的只是群浑浑噩噩的白衫鬼。 钟玄之所以没第一时间认出来是鬼,是因为这帮家伙头上没顶着血条,可见对他确实没什么恶意。 他没理会哭泣的老鬼,摇摇头道: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像你们这种把前路堵住,再和行人要吃食的行为,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 说完,他单膝跪地,右拳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地面被砸出了不小的凹陷。 空气中似乎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道路前方原本影影绰绰的草木,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 贴了丁甲符之后,他这一拳不仅仅是锤在地面上,也砸中了众鬼魂合力设置的迷障之上,一下就打破了幻术。 以老鬼为首的众鬼魂被钟玄这拳震的七仰八叉,有几个道行浅薄的白衫鬼,身子都出现阵阵虚幻。 老鬼爬起来就连连叩首求饶: “道长饶命,道长饶命。” 它身后的白衫鬼们更是不堪,早就四散逃开了。 钟玄沉默了下,开口道: “你们的坟在哪?” “这……好,我带道长过去。” 老鬼认命了一般,垂着头带着钟玄前往乱坟岗,心里已经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备。 没一会,一人一鬼就到了地方。 整个乱坟岗都被灌木藤蔓覆盖,偶有草木间隙会漏出腐朽棺木的一角。 要是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是坟圈。 钟玄打开包袱,抽出线香点燃后拜了拜,插在在乱坟岗周围。 黄页老鬼满脸惊喜,没想到不但不用死,还能好好享受一顿。 四周的白衫鬼一开始慑于钟玄不太敢靠近,犹豫了一阵后,还是饥饿的本能战胜了危机感,纷纷涌上去围着燃香猛吸。 钟玄见黄页鬼仍旧站在自己身边,只是看着线香的烟雾满脸垂涎。 “你自便吧。” “哦哦,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黄页鬼一溜烟冲了过去,焦急地仿佛刚出机场的烟民。 钟玄看着这帮争抢的孤魂野鬼,心里升起一阵感慨。 自己之所以会做这种事,其实是源自英叔无意间的言传身教。 每次跟着英叔迁坟、定墓穴、看风水,结束后他总会吩咐自己和文才给附近的每个野坟都要上香,还会叮嘱他们不要漏掉。 一开始钟玄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英叔会这么照顾这些没名堂的孤魂野鬼。 直到自己和英叔的一次闲聊: “师父,为什么每次都要给孤魂野鬼上香?不是说茅山正邪对立、终身搏斗吗?” “因为敬的不光是它们,更是死后的自己。 所谓正邪,看的不是人鬼身份,而是它的那颗心。 难道人里面就没有恶人了吗?” 英叔确实是嫉恶如仇,只不过对于正邪的标准,他自己心里有杆秤罢了。 想到这,钟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之前英叔伤重的时候,为什么不让自己继续追查谋害任老爷家的幕后黑手呢? 就算是出于疼惜怕自己送命,那也可以去搬救兵啊?! 除非…… 第四十七章 你说好不好笑 “感谢道长仗义出手,您的大恩大德大家都永世难忘。” 钟玄正想到关键的地方,却被老鬼的呐喊打断,一时间有些蒙圈。 他缓了好一会才把心思拉回来。 见黄页老鬼还在那低头弯腰,一脸小意,钟玄沉默了下问道: “你们想要投胎吗?” 话一出口,老鬼嚎的就像是用开水烫夜猫子,凄惨又难听。 钟玄忍不住捂起耳朵,却见老鬼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忍不住开口道: “大佬,别嚎了!” “呜呜~对不起道长,你不知道,投胎对于我等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件幸事!我有点太激动了。” 钟玄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道: “那他们呢?” “唉~”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叹什么气?” “道长有所不知,能够不去地府游离在尘世的魂魄,都会有不下于活人的神志。” 钟玄知道这事。 但凡是能够死去后抗拒回归地府,在人间飘荡的鬼魂,最少都是黄页鬼级别的。 可他今天却见到一大群浑浑噩噩的白衫鬼光明正大出现,让他大惑不解。 老黄页鬼也看出了钟玄的疑惑,解释道: “这帮鬼魂年纪都比我大,最开始也是神志清楚交流无碍。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它们就像是上了年纪似的,头脑一天比一天不清楚。 到了现在,哪怕是我说的话,它们只能明白大概意思,却再也做不出回应了。 我本来想着,过些日子之后我可能也会变成它们这个样子。 没想到……” 黄页老鬼突然五体投地,哭的无比难听: “道长悲天悯人,只要能让我投胎,大恩大德永世不敢忘啊!” 钟玄沉默了,他确实没想到游鬼孤魂所受的劫难,比他想象中要痛苦的多得多。 他明白黄页老鬼话里的意思。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乱葬岗里有机会投胎的,只剩下黄页老鬼一个了。 其他的鬼魂,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磨去了神志,只剩下凭借本能取食的魂壳。 钟玄还是不太放心,又问了句: “那来往的行人……” “道长请放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黄页鬼打断。 “之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都是我借着大家的阴气操纵的。 这些鬼魂,平日里见了阳气旺盛的人类便好似被炭火灼烧一样,不会对过路的行人造成什么影响。” 钟玄点点头,怜悯地看了这群白衫鬼一眼,转头道: “我有事在身,现在腾不出时间做法事。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随我一起离开。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助你洗脱业力。” 黄页老鬼确认了钟玄是真的想帮他投胎,再也绷不住,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断地磕头。 钟玄在包裹里翻找一阵,拿出了文才给他准备的油伞。 他轻推伞骨将伞面张开,说道: “来吧。” 黄页老鬼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青光,直奔伞面。 啪! 钟玄合上油伞放进包裹,迈步而去。 任家镇距离龙家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以钟玄的脚程,也走了快有一个多时辰才到。 进到庄子之后,打听完师父朋友住所的位置,一路走了过去。 刚到门前,钟玄便被气派的大门震了一下。 朱门高楣,石狮侧卧,端得是大户人家的气势。 敲响大门报上来意之后,管家将他迎到门房,自己进去禀报。 没一会,就听见有个粗豪的声音传来: “谁啊?还指名道姓的想见夫人,我先见见他!” 来人一身戎装,腰里别着把左轮,满脸嚣张跋扈。 见到门房里等待的钟玄,他神色转为警惕: “小白脸,你要是想上门打秋风可就打错主意了。 说,你来干什么?!” 钟玄没想到,师父朋友的家人竟是個割据一方的军阀。 虽然有些意外,但心里也没太当回事,笑道: “我是听师父的吩咐,来着给莲姨的家人治病的。” “莲姨?你师父是谁?” “家师出身茅山,大名林九英。” “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豆豉英的徒弟,跟我进来吧。” 说罢,他一马当先走向前院,钟玄顿了顿,也起身跟随。 二人来到大厅,分对而坐。 空气一片寂静,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在蔓延。 看了看外面站着的一排手持枪械的士兵,钟玄明白貌似身处于下马威之中。 他并不紧张,微笑着问道: “还没请教?” “好说。” 那人挑起了眼睛,状似随意道: “我姓龙,是莲妹的丈夫。 给面子的都叫我一声龙大帅!” “哦~原来是龙大帅当面。” “哈哈,没想到你虽然是‘豆豉英’的徒弟,倒还挺有礼貌。” 龙大帅得意不已,以为压过了钟玄一头。 “‘豆豉英’是?” 钟玄虽然明白他说的是自己的师父,却不清楚来龙去脉。 龙大帅呵呵笑着,身子往后一仰,不屑道: “你师父没和你说过吗? 也对,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好意思主动跟自己的徒弟提,我来告诉你吧。 伱师父年轻的时候,和我争女人,结果没争过,一气之下就去当了道士。 所以大家就开始道士英、道士英的叫他。 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了‘豆豉英’。 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钟玄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不好笑。” “嗯?” 龙大帅眼睛一瞪。 钟玄丝毫未惧,盯着龙大帅道: “我不认识什么豆豉英。 我只知道我的师父叫做林九英,是个茅山道士。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就是说,侮辱我师父就等于侮辱我的父亲。 如果有人执意这么做,那我有理由怀疑他自己没有父亲。” “呦呵?!还挺硬气!” 龙大帅站起身子,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比比划划道: “豆豉英,豆豉英,豆豉英。 我叫三遍了,又怎么样呢?” 呼~ 龙大帅忽然感觉一阵劲风扑面,手掌一轻。 他低头看去,发现手中的左轮竟然不知所踪,身前的钟玄也突然消失不见。 “大帅,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看你平时还是得多注意!” 钟玄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他骤然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左轮配枪出现在了钟玄手中,速度快到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钟玄用手指顶开弹仓,将子弹倾倒而出,随后拿起手枪对着墙壁猛地一挥手。 哐! 一声巨响,手枪被深深镶嵌进石灰墙面之中。 在左轮的外围,是一个深深的掌印,看起来格外醒目。 大帅心里一凉,裤裆一热。 第四十八章 给少侠上茶 “来人!来人!” 哗啦啦~ 一群持枪的大头兵气势汹汹冲进来,抬起枪口对准了钟玄。 只是看到墙尚镶嵌的手枪后,有点气势熊熊。 钟玄对黑洞洞的枪口毫不在意,只是盯着龙大帅笑道: “大帅,你猜是他们先开枪打中我,还是我先打中你?” 钟玄鬼魅般的速度刚才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龙大帅狠狠咽了口唾沫,半抬屁股语气发颤: “是...是你比较快。” 钟玄摇摇头: “再猜。” 龙大帅面色一喜: “难道是他们开枪快?我就说嘛,人怎么可能躲得过子……” “再猜。” “额...是...是...” “是你死的比较快。” “……” 龙大帅像是被蝎子蛰了下,一屁股重重坐回椅子上,强撑冷笑: “你唬我啊?!来人!” “是,大帅。” “给这位少侠上茶。” “啊?” 士兵挠着脑袋出去沏茶了。 钟玄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龙大帅纠结了会,长吁口气,挥挥手道: “你们都下去吧。” “大帅?!” “聋了吗?我让你们下去!” “是!” 士兵们都撤出房间之后,钟玄笑吟吟的走过来,也坐到了椅子上。 龙大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哈哈一笑: “没想到豆...九英的徒弟竟然这么厉害,茅山果然是有一套。” 钟玄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龙大帅还真算是个人物。 自己本来都做好以理服人的准备了,没想到他能软能硬能屈能伸,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听他这么说,钟玄也不轻不重地捧了一下: “我在任家镇的时候就听说过大帅的威名,今日一看,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大帅手下的士兵不仅令行禁止,且行走坐卧自有法度,这才叫强将手下无弱兵。” “哈哈哈~你小子会说话!” 花花轿子众人抬,大帅果然被说的很开心。 其实依着钟玄本意,他并不想上来就装个大的,这与他谦虚谨慎的本性严重不符。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带兵的军阀。 他虽然头铁,但并不鲁莽。 但事赶事人赶人,不装不行。 一来,钟玄确实不喜欢别人说英叔的坏话,经历过穿越以来的种种事情,他早就被英叔的人品折服,把英叔当成了真正的师父。 二来,他是受师父的嘱托,过来治病救人的,而且这里面还掺杂着英叔“老朋友”的情面。 所以事儿肯定得办的漂漂亮亮才行。 但看龙大帅那一进门的态度,别说治病了,钟玄再多说两句话都可能被赶出门。 龙大帅是个粗人,对于粗人来说,以力服人要好过以理服人。 毕竟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别人当着你的面埋汰你师父,你如果还能够唾面自干,对于粗人来说这不叫隐忍,而是怂。 到时候龙大帅肯定连钟玄这个人都瞧不上,又怎么会吃他开出的药。 俩人你来我往互拍彩虹屁,正兴高采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嬉笑聊天声。 龙大帅听见声音,啪!就站起来,很快啊! “莲妹伱回来了啦?怎么样累不累?天这么热,买药这种事让下人跑一趟就行了嘛! 快坐下喝点水,万一动了胎气我可就不活了。” 从门口走进来三個女人,龙大帅围着为首的大肚婆不停献媚,殷勤的像个舔狗。 钟玄好奇地打眼看去,只见那个“莲妹”面容娴静气质温和,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脸上更平添了一份母性。 她不算特别漂亮,但安宁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亲近。 想必这位就是英叔口中的“老(bai)朋(yue)友(guang)”了。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和菁菁差不多大,打扮洋气。 另一个身穿婢女服饰,微微低头,倒是意外的漂亮。 ‘莲妹’也看见了大厅的钟玄,轻锤了下龙大帅,颇有些羞赧的说道: “还有客人在呢,别让人看笑话。” 被秀拳锤中的龙大帅,舒服的像是被马杀了鸡一样。 “哎~没关系,他也不是外人,是豆,额,林九英的徒弟。 对了,叫...叫...” 钟玄自是不能再装死,站起身恭敬道: “莲姨好,我叫钟玄。” “啊,你是九英的徒弟?果然是一表人才。” 莲姨满脸惊喜,忽有扫视了屋子一圈,问道: “九英呢?没一起来吗?” “哦,师父前几天意外受了点伤,正在家里调养不方便过来。 不过莲姨放心,事情师父已经和我说过了,不难办。” 前因后果必须说清楚,要是让莲姨误会英叔见死不救,以后指定有自己好果子吃。 莲姨点点头,指着年龄比较小的那个姑娘笑道: “我都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妹妹,叫米念英。” 钟玄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心里却在不断咀嚼这个名字。 看这姐俩的年龄差,米念英很有可能是莲姨一手带大的。 她这名字要是父母取得还好说,万一要是莲姨给取的话…… 钟玄转头看向龙大帅,想在他头上寻找一下喜羊羊的身影。 米念英见这小伙有点帅呆了,坏笑道: “你叫我姐姐莲姨,那是不是应该叫我英姨啊? 来,叫一声听听呀!” 我叫个粑粑! 钟玄点点头道: “好的,英子。” “……喂!你好没礼貌!” “不好意思,英子。” 噗嗤一声,莲姨先笑喷了。 米念英见了不依,撒娇道: “姐姐~你还笑我!” “好啦好啦,阿玄在和你开玩笑呢。” 她象征性地安慰了下妹妹,转头对钟玄道: “阿玄,那就麻烦你了,帮大龙好好瞧瞧身体。” 钟玄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龙大帅抢先插嘴道: “莲妹你就别管了,赶紧去房间休息吧。阿玄的本事我刚刚已经见识过了,道术高深的很,你就放心吧!” 刷! 忽然有血条亮起。 钟玄噌的一下转过头,死盯着那个从开始就存在感极弱的婢女,连莲姨打招呼离开都没察觉。 那丫鬟似乎也察觉到了钟玄再看她,头垂的愈发低了。 她见莲姨上楼,赶紧紧紧跟随。 “喂!喂!回神了。” 龙大帅也发现了钟玄的异常,警告道: “那是莲妹的贴身丫鬟,也是我家的大恩人,我警告你别乱打主意!” 第四十九章 这个不疼 钟玄没搭理这个老不正经的调侃,却注意到了关键字眼。 “恩人?” “对啊,我老婆刚怀孕没多久就不小心摔了一跤,看了好多大夫都说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气的我差点毙了他们。 后来幸亏莲妹的贴身丫鬟去蔗姑那请回来了福娃,这才母子平安。 你说,这不是恩人是什么?!” “这个蔗姑是?” “省城的一个神婆,据说求子很灵验的。” 钟玄点点头,那个丫鬟肯定和邪物有关系,就是不知道这个蔗姑是不是也有问题,有时间得查查看。 “小子,你问东问西的,有什么不对劲吗?” 龙大帅狐疑的看着他。 钟玄怕隔墙有耳,摇摇头道: “就是单纯有点好奇。 对了大帅,治病宜早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你感觉身体都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吗?” “哦,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最近腿有点僵,睡眠有点不好,指甲长得比较快,手还有点痒。 哎呀,不说还好,越说越痒。” 嗯,确实问题不大,不过是要变硬了而已。 钟玄瞄了眼龙大帅,发现他眼圈乌青表情僵硬,而且还总下意识的磨牙。 症状和文才之前一模一样。 “大帅,最近有没有遇见奇怪的事,或者被什么东西咬过?” “嗯,没什么奇怪的事,我每天八餐四觉都挺正常的。” “……” 龙大帅想了想,忽然道: “对了,有天晚上我喝多了正在睡觉,迷迷糊糊的梦见我那個死鬼老爹突然回来了,还亲了我一下。 哎呀,他那个嘴臭烘烘的,别提多难闻了。” 钟玄眼睛一亮,追问道: “亲哪了?” “这个...这个...” 龙大帅还有些羞涩,下意识地挠挠脖子: “亲脖子上了,第二天我醒了之后,发现脖子莫名其妙的有个伤口。 你说会不会是我那个死鬼老爹太想我,给我托梦了?” 钟玄没回答,只是站起身道: “大帅,不介意我看一下伤口吧?” “呐,不疼不痒的,我就没怎么管。” 龙大帅一拉衣领,露出了伤口。 钟玄打眼一看,脖子上有两个圆洞状齿痕,齿痕周围的一圈都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 确实是僵尸咬的,没跑了。 不过看大帅的状态,尸化的速度倒是不快,看来这个僵尸的级别不会太高。 “问题不大,外敷加内服,几服药就能好。我写个药方,麻烦大帅让人去准备下药材。” 钟玄从包袱里抽出纸笔,把文才的外敷药方和四目道长内服的药方各默写了一份,双管齐下。 这种情况用命宫符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自从自己的“皮糙肉厚”升级为铁布衫之后,每次用魂斧放血都疼的他直抽抽,所以能省一点是一点。 写完药方后递给龙大帅,大帅瞄了两眼好奇道: “蛇胆、糯米...哎,这个‘僵尸牙’是什么药材?名字古古怪怪的!” 钟玄瞅了他一眼,说道: “顾名思义,僵尸牙就是僵尸的牙齿。” “啊?那我这伤口……” “也是僵尸咬的。” 钟玄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喂,小子,你别唬我啊!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无缘无故的,哪来的僵尸?” “嗯……” “你倒是说啊!” “我在想用什么方式表达你更能接受些。” “直说就行,我这人很平易近人的。” “是因为你那个死鬼老爹变成了僵尸老爹。” 龙大帅站起身一挥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放我老爹尸体的祠堂是专门找大师选址的,风水一等一的好,怎么可能变僵尸?” “变没变僵尸,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大帅还是先让人准备药材,外敷一下拔出尸毒。 然后我们再一起去祠堂看看,正好治你这伤还需要你爹的牙做主药。” 龙大帅想了想,对着门外大吼: “来人,给我照着这个药方抓上一百副药,另外叫上兄弟们带上枪,等会跟我一起去祠堂。” 尼玛,张嘴就是一百副,给金刚用都够了。 钟玄连忙劝说: “大帅,一百副药太多了,有那么三五副就够用了。”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量大管饱,三五副太小家子气了。” 说罢又对传令兵说道: “哦对了,你们记得把我的大炮一起拉过去。 我那个死鬼老爹连亲儿子都舍得下手,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敢反抗我一炮轰了他!” 钟玄闻言咧咧嘴,真是哄堂大孝。 龙府的人办事也很利索,不一会就把药材准备齐全了。 钟玄亲自上手,将药配置好,放在滚水煮过的布带上,伸手就要给龙大帅敷上。 龙大帅却突然一缩头,犹豫道: “会很疼吧?” 钟玄摇摇头: “这个不疼。” 龙大帅闭眼咬牙: “那就来吧!” 钟玄拿起药贴,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啊!!!” 伴随着白烟冒起,龙大帅发出声凄厉的惨叫。 他疼的身子一缩,挣扎着就要躲开。 钟玄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仿佛捏着只想要腾飞的只因。 门口守卫士兵听见大帅的惨叫,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抬枪对准了钟玄。 但又因为他距离大帅太近,怕贸然开枪误伤,只能扯着嗓子不断威胁钟玄松开手。 钟玄没搭理他们,自顾自地按着。 不一会,白烟渐渐平息,龙大帅也从惨叫变成了呻吟。 钟玄这才将布带系紧,松开了手。 “你个扑街,不是说不疼吗?” 缓过劲来的龙大帅伸手就要拔枪,却摸了个空。 想起手枪还在墙上镶嵌着,他抑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暴躁大吼。 钟玄耸耸肩: “大帅,能知道疼是好事,说明还有得救。 要是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伱就会全身慢慢变直发硬,到时候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你就没有不疼的办法吗?” “如果大帅实在是感觉疼的受不了的话,那我就给你取下来。 不过你可得想好了,你真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尸变了,莲姨一个女人为了孩子的生活肯定得改嫁。 到时候别人不仅娶了莲姨,还能名正言顺打你的孩子……” 龙大帅一把攥住钟玄的手,哈哈大笑着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神医!绝对的神医! 小兄弟你就放开手治,我肯定配合。 只是我有个小小的疑问。” “你说。” “额,这个,这个,我能不能选择指定的部位发硬,而身体健康又不受影响呢?” “……” 第五十章 想不想威风一下 “报告大帅,都准备好了!” “嗯。” 龙大帅转身对钟玄道: “小道长,咱们出发吧。” 钟玄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朗声道: “大帅,我看你这个府邸虽然富丽堂皇,但是阴气颇重,想必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毕竟你和我师父是朋友,我身为茅山道士也见不得邪物滋生。 等咱们办完事回来,我好好做场法事清扫一下污秽,免了你的后顾之忧。” 龙大帅挖了玩耳朵,抱怨道: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聋。那就先谢谢啦。” 钟玄不再多说,微笑着出了门。 二楼楼梯口,一个身穿丫鬟服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死死盯着钟玄的背影。 龙大帅不愧是名震省城的军阀,手下的士兵还真不少。 一行人全副武装,还拉着大炮,浩浩荡荡地往祠堂方向走去。 “不是我和你吹,我那个祠堂是专门找省城最著名的风水先生看过的,无论地势格局还是选址,都是一等一的棒。 尸体放在这种风水宝地也会变僵尸,我是不太相信。 你会不会搞错了? 喂,我和你说话呢。” 龙大帅一路上喋喋不休,表现出对自家祠堂风水浓烈的自信。 “如果风水好就能万事无忧的话,你可能早就被秦五百世手下的悍卒干掉换军功了。” 钟玄漫不经心地回答,始终留了几分的注意力在周围环境上。 眼见马上就要到目的地,忽有一阵冷风吹过,龙大帅被冻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钟玄感受着熟悉的阴冷,嘴角微微勾起。 来了,果然还是没忍住。 阴风呼啸吹起些许尘土。 待烟尘平息后,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前方路上,突然出现了支迎亲队伍。 队伍前后各六个执事,中间是個四抬花轿。 轿夫披红挂彩,步伐轻盈。 执事们手拿锣鼓唢呐,吹吹打打,热闹喜庆。 透过花轿侧面的轿帘,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个身着嫁衣的新娘,正襟危坐。 “怎么龙家庄有喜事都不通知我?” 龙大帅挠挠头就要走上前去随份子,却被钟玄一把拽住。 他疑惑的将目光转向钟玄,钟玄却并未说话,只是扬扬下巴示意他仔细看。 随着送亲队伍走近之后,众人的心跳都不受控制的加快起来。 队伍里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根本不像是活人办喜事该有的模样。 执事冷着脸卖力地吹打,轿夫冷着脸兴奋地扭动。 本该喜气洋洋的队伍不但让人感觉不到喜悦,还无形中散发出阵阵诡异。 大帅从心的后退了几步,身后士兵见样学样,掉头就要反向冲锋。 谁知身后突然响起阵阵哀乐。 纸钱铺洒,一片缟素。 却是身后又有支抬着棺材的送葬队伍正缓缓逼近,棺材上还坐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 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有的士兵撒开腿就跑进了旁边的树林。 见有带头冲锋的,士兵们又要有样学样,却惊恐地发现那些冲进树林的士兵又冲了出来。 “这...这...怎么又回来?” “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 “怎么办,难不成要死到这了,妈的和他拼了!” “大家别怕,我听老辈人说过,童子尿专破鬼打墙,找个童子鸡撒泡尿就没事了。” “那你是童子吗?” “我不是,你呢?” “哈哈,巧了,我尼玛也不是!” 这个年代军阀手下的士兵别指望多有素质,虽然他们驻扎在龙家庄不至于为祸乡里,但也是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 且不说童子尿这个骚招管不管用。 哪怕单纯的想在他们中间找个童子,都不如寄希望于前后这两支邪门队伍停下来抽根烟就自动离开。 “钟……钟道长,该怎么办?” 龙大帅牙齿不断磕碰,态度礼貌到了极点。 钟玄却有些恍惚,眼前这一幕有点眼熟。 穿越前他看的恐怖电影不多,但这个场景着实有些印象深刻。 钟玄思索了阵,眼睛突然一亮。 想起来了! 他隐约记得,那是一部非常经典的恐怖电影。 有个身着黄袍的赶尸道士,带着一众僵尸,在树林中缓慢前行。 夜色已经很深了,他准备将僵尸逐个摆放好后就去休息,却意外发现僵尸里竟然有个女扮男装的同学。 夜色有些撩人,欲火有些焚身。 他…… 【叮!检查到用户有情欲念头/行为,请立即停止,否则五秒内进行天雷教育。】 钟玄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个大嘴巴,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麻蛋,不是这部。 这知识啊,都学杂了。 他又想起来了,应该是那部魔婴准备投胎到大帅夫人肚子里的电影。 这么说,现在就连莲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全! 钟玄眼神一凝,他本来以为那个丫鬟是类似画皮鬼之类的邪物,所以设下了这个局,想要顺手解决。 现在看来他得速战速决,毕竟大帅家里还有个更棘手的。 不管出于什么角度,莲姨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玄哥,你说话啊,咱们该怎么办?” 龙大帅慌得一批,看这架势逃跑是跑不了了。 见钟玄不接话,他迅速调低辈分,估计用不了一会就该叫钟爷了。 不过钟玄还真知道眼前的是什么玩意,他在英叔的藏书里见过这个局的介绍。 对,不是鬼,是局。 这是猛鬼用阴邪之气布置的煞局,俗称红白双煞。 喜气最极当属迎亲,哀气最重当属送葬。 这个煞局取得就是喜哀相冲之势。 一旦让棺材和轿子相重叠,积蓄已久的煞气便会瞬间被引爆,若是普通人深处其中,必定十死无生。 破局之法对他来说也不难,无非是趁着棺轿未合,以力破巧罢了。 他从腰间抽出张丁甲符,刚要贴在身上,余光扫过龙大帅的大炮,忽地眼珠一转,笑道: “大帅,想不想威风一把?” “威风?怎么威风?” 大帅被他说的一愣。 钟玄快步走到大炮跟前,伸手打开箱子拿起了个炮弹。 啪啪啪…… 十多张镇邪祟符被黏在上面,将炮弹裹得密密麻麻。 钟玄转手将炮弹递给龙大帅,笑道: “正所谓‘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 龙大帅接过炮弹愣了愣,笑容逐渐开始变态。 第五十一章 温暖的抱抱 “开炮!!!” 轰隆一声,浓烟暴起,炮弹出膛。 包裹在炮弹外面的符咒瞬间焦化,但由于贴的足够厚实,内部还有几张能保持完整。 炮弹落地,地动山摇,迎亲的队伍瞬间就被崩的四下纷飞,随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爽啊!阿玄,还有没有?再来一炮!” 龙大帅对钟玄的称呼一日三变,充分体现了一个粗人直观的情绪变化。 众多士兵也大声欢呼,甚至还有几个因为绝处逢生,发誓要吃半个月斋的。 钟玄笑眯眯的又递上个沾满符咒的炮弹。 镇邪祟符而已,他有的是存货。 有了迎亲队伍的前车之鉴,送葬队伍一见炮口又对准了他们,再也没了之前的逼格,瞬间就要散开。 但人的动作如何能快过大炮。 又是轰隆一声,送葬队伍也步了迎亲组的前尘。 士兵欢呼声愈加强烈,仿佛大了打胜仗一样。 龙大帅也是一脸得意,不愧是自己的神兵利器,轰人厉害,轰鬼更棒! 钟玄却没他们这么乐观,刚才破掉的只是煞局而已。 他刚才看的真切,早在炮弹发射之前,那个坐在棺材上面披麻戴孝的女人就钻进了树林。 “都在这待着别动!” 钟玄吩咐一声,给自己贴了张丁甲符,也纵身钻入树林。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龙大帅。 龙大帅没好气的挥挥手: “听我号令,大家现在以我为中心,围成圆圈坐下。” 士兵们:…… 钟玄在树林狂奔了没一会,就发现前面正在逃窜的身影。 没了煞气局的遮掩,她也现出了本来面目。 看身形体态,果然就是莲姨那個丫鬟。 丫鬟也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追逐,惶急之下又快了三分。 但她的速度哪里能比得过钟玄这种怪物,几个呼吸间就被追上。 钟玄伸手攥住她的肩膀,右脚猛地一蹬树止住了前行的势头。 丫鬟肩膀被禁锢住,双腿却仍依照着惯性向前冲去,导致她整个人都像是平躺在了空气之中。 嘭! 尘土飞起,丫鬟后背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但她已经被邪物附身,并没受到多少伤害,头一仰就挣扎着要起来。 啪的一下,额头正中被贴了张镇邪祟符,她顿时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钟玄笑眯眯地蹲下身子,问道: “本以为能搞出红白双煞这种凶局的邪物,怎么也应该是个黑影鬼才对。 可现在来看,你连镇邪祟符的禁止都冲不开,了不起是只个黄页鬼。 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丫鬟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钟玄不以为意,声音依旧温和: “不说就算了。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需要我请你出来?” 说罢,他一拳砸在丫鬟身侧的地上,劲风吹得丫鬟发丝乱动,头上的镇邪祟符也被刮飞了出去。 谁知丫鬟却不惧反笑: “臭道士,废话这么多,你倒是直接动手啊。 杀了我,这个丫鬟也活不下去,哈哈哈~” “呵呵,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记住,狂没有好处。” 钟玄伸手从后腰摸出斧子,攥住丫鬟的纤纤玉手,对着斧刃轻轻一划。 “啊!!!” 痛入骨髓的感觉从手掌传来,附身丫鬟的黄页鬼瞬间感觉魂魄像是被狠狠劈了一刀似的,忍不住嘶吼出声。 声音惊得林中鸟雀轰然飞起,朝着远处散去。 树林外正玩着丢手绢的士兵们也听见了这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都被吓得一机灵。 刚刚经历了双煞拦路,此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副官满脸惊慌,凑到龙大帅跟前低声问道: “大帅,那个钟道长是什么来头?” 龙大帅被问的一愣,随后满脸的与有荣焉: “他可不得了,武功道法都是出神入化,是茅山的天才来着。 不过说起来他也不是外人,论起辈分还得叫我一声姨父。 哎,你知道就行了啊,别四处乱传。” 副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心里却想吐大帅一脸狗屎。 玛德,要不是你的配枪还镶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我肯定就信了。 树林里的对峙仍在继续。 那黄页鬼疼的浑身冒黑烟,却仍旧不肯离开丫鬟的身体。 钟玄面无表情,对着她的手掌就要再来一下。 黄页鬼终于按捺不住,再也不想忍受仿佛被凌迟的痛苦,化作一道虚影从丫鬟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它刚想逃窜,却被一直戒备着的钟玄掐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黄页鬼满脸绝望,挣扎叫道: “主人,救我!” 钟玄闻言眼眉一挑。 呦呵,还有意外收获。 然而他刚想细问,却见手中的黄页鬼突然砰的一下化作烟雾,散在了空气中。 钟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面色凝重,忍不住皱起了眉。 某个昏暗的房间里,衣着古怪的法师正狂躁地用骷髅状的法器,疯狂地锤砸身前的骨坛。 由于动作太剧烈,几条青色的小蛇从他袍子下游走四散。 半晌后,骨炭连同里面的尸骨都化作了糜粉,他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恨恨道: “钟玄,你三番五次坏我好事,这笔账咱们今后慢慢算。” 他身后的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被红布封住眼睛的灰黑色童偶,散发出浓浓的不详。 …… 龙大帅他们枯坐了许久,身上都像是长满虱子,瘙痒难耐。 可别说离开了,动都却没人敢动。 想要活命,就需要主打一个听劝。 突然,树林里传来一阵响动。 众人的心渐渐提了起来,钟道长不在,万一再来个更凶的,大家都得交代在这。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大家也越来越紧张。 终于,钟玄扛着丫鬟露出了身影。 呼~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还好,是钟道长。 “哈哈哈~” 龙大帅狂笑着就要来个温暖的抱抱,却被钟玄肩膀上的丫鬟整懵了。 他凑上前拽着钟玄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这么快就得手了?” “什么?” 钟玄没明白。 龙大帅一脸可惜状: “唉,我眼馋了这么久都没好意思动手,没想到被你小子抢了先,真是手快有手慢无啊。” 玛德,这个老色批。 钟玄无语,想着要不要把包袱里的纸伞送给大帅,再给他续上这段人鬼情未了。 第五十二章 我爹生前最疼我了 钟玄放下丫鬟让士兵们好好看护,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和他自己的猜测,都一五一十的和龙大帅说了一遍。 “这么说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有问题?” 龙大帅一脸紧张的追问。 见钟玄点头,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回家。 钟玄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大情种,虽然是个粗人,但莲姨跟着他肯定吃不了亏。 他赶紧拦住龙大帅,劝道: “别急,事得一件一件办。 咱们都到了祠堂门口了,起码先把僵尸牙拿到手。 莲姨那里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办完事就立马回去。 你也不希望莲姨身体好了之后,你又直接躺下了吧?” “嗯,算你说的有道理!” 龙大帅一脸狂躁,大吼道: “现在听我命令,把炮口对准祠堂,开炮!!!” “停!” 钟玄连忙阻止,这龙大帅真够深情的,为了老婆连自己祖先牌位都要掀了。 “大帅,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取僵尸牙,不是为了取僵尸馅。” “那你说怎么办?” “好办。” 钟玄抬头看了看天空,日头正烈。 “把你爹的棺材抬出来打开,拔了牙就完事了。” 龙大帅一招手: “来几个人跟我进去抬棺材,其他人在外面守着,有什么异动直接开枪。” “是!” 一行人进了祠堂,钟玄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地摆了许多棺材,所有的棺材都被木架子吊了起来。 架子脚并未直接接触地面,而是放进了盛满水的托盘里。 龙大帅见钟玄看的仔细,有些得意: “那个大师说这个局叫‘神仙泼水’,棺材不能沾到地气,能保后人大富大贵。” “沾到地气会怎么样?” “要是沾到地面,阴煞之气接触到尸体,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就比如那個棺材?” 钟玄指向角落里的一个棺材。 龙大帅顺着钟玄的手指看去,顿时惊呼: “靠,那是我老爹的棺材,怎么绳子断掉了。” 钟玄点点头,看来尸变的原因找到了。 “你们几个,把棺材抬出去。” 龙大帅吩咐一声,就和钟玄走出了祠堂。 等了一会后,几个士兵吭哧吭哧的把棺材抬到了祠堂前面的空地上。 龙大帅围着棺材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转头吩咐道: “打开它!” 两个士兵听令走上前,把住棺材盖用力一掀。 没掀开。 眼见龙大帅要发火,又有两个士兵自觉地走过来一起帮忙。 四个人憋得面红耳赤,可棺材盖就是纹丝不动。 “玛德,一帮废物。来人,把大……” “行了行了,我来。” 钟玄见龙大帅都快变身龙大炮了,连忙阻止。 他来到棺材旁双腿微屈握掌成拳,吐气发力后猛然锤下。 哐的一下,棺材仿佛被压路机压过似的,直接爆开。 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钟玄,想到之前还用枪指过他,顿时有点慌。 龙大帅咕咚咽了口唾沫,打消了之前想要让英叔当他儿子干哥哥的想法。 棺材里的龙大帅他爹身穿寿衣,一身黑毛,獠牙已经突出了嘴唇。 它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太阳晒到,瞬间惨叫着开始冒黑烟。 见眼前似乎有个活人,张嘴就咬。 钟玄这阵子打僵尸都打出经验了,出手如电直接扼住了僵尸的喉咙,拇指和食指像捏核桃一样紧紧捏着它的颌骨,将它翻了个面,背靠着自己。 僵尸仿佛被捏住了七寸,嘴巴连张合都做不到,只能徒劳的戳戳戳。 钟玄拽出了张符纸垫着,伸手就把僵尸的两个獠牙薅了下来。 这家伙毕竟只是黑僵,直面太阳照射就像是身上被泼了硫酸,在阵阵浓烟中挣扎的力气逐渐变小,只剩下声声惨嚎。 估计是叫声太凄惨勾起了龙大帅的孝心泛滥,他有些心疼地对钟玄道: “阿玄,能不能松开我爹,我劝劝他回去老老实实睡觉,别再出来害人了。” “你确定?” “确定!我爹生前最疼我了。” “好,这种要求,我这辈子没听说过。” 钟玄直接松开了手。 黑僵恢复自由想钻回棺材,却发现棺材只剩下了底层的板板。 它虽然没什么神志,却也不敢继续攻击钟玄,见自己儿子就在旁边,便直接冲了过去。 “老爹啊,你安心的去……啊!松开!松开!阿玄救我!” 龙大帅正一脸孺慕地劝说呢,却被他爹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好巧不巧,咬的正好还是之前的伤口处,疼的他吱哇乱叫。 幸好僵尸的獠牙已经被钟玄拔了下来,又隔着厚厚的布带,疼是疼了点,但没生命危险。 钟玄慢条斯理地把包好的牙齿塞进腰间,一把拽过僵尸,啪地贴了张镇尸符在它额头上。 僵尸顿时一动不动,只是黑烟冒的更浓烈了。 他看了龙大帅一眼,认真道: “僵尸这玩意没人性的,第一个害的就是自己的亲人。” “那你为什么不劝我?” “不让你自己感受下,待会烧的时候,你肯定会有意见。” “还要烧?” “剁成臊子也行,你选一个吧。” “额,那还是烧吧。” 随着身上的黑烟逐渐变淡,僵尸也迅速脱水枯干,没一会就成了皮包骨模样。 龙大帅让手下准备木柴,用树枝垒起了个柴火堆。 钟玄把僵尸扔上木堆,引符火点燃。 干柴易燃,火焰熊熊。 见他爹确实没觉醒凤凰基因,龙大帅留下几个士兵看好火势并收集骨灰,自己则急吼吼的拉着钟玄赶路回家。 想到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出问题,他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路上钟玄问了问莲姨的孕期,发现已经有六个月了。 六个月,肉体与魂魄开始融合,就算把魔婴揪出来,没有魂魄的孩子肯定也保不住。 “大帅,我记得莲姨是在那什么蔗姑那里求的子?” “对,玛德,等我处理完我老婆的事,就把她抓来一枪崩了。” “伱现在就派人告诉她,说之前求的可能是魔婴,让她自己看着办。” 龙大帅有些犹豫道: “啊?万一她真的有问题怎么办,我老婆岂不是很危险?” “放心,真有问题我能看出来,她不会有机会出手的。” 钟玄眼中的锋芒一闪而逝,只要蔗姑敢亮血条,自己不介意让她变成“庶X口”。 第五十三章 我都唔惊 回去的路上没再碰到奇奇怪怪的事,大家很快就回到了帅府。 见龙大帅扒着楼梯扶手就要上去,钟玄赶紧叮嘱: “先什么都别和莲姨说,免得她担心,也省的打草惊蛇。” “好!好!” 见龙大帅上了楼,钟玄却突然想起来龙大帅甚至连房间都没给自己安排。 他自己也想筹备下,毕竟不能把宝压在蔗姑一个人身上。 但是在大厅里操作实在不太方便,他怕伞里的黄页老鬼再吓到龙府成员。 难道又要牺牲色相? 快拉倒吧,自己又不是黎明,哪有那么多色相。 看来只能依靠自己颇有质感的脸皮了。 钟玄站在大厅中央,对着楼上朗声道: “英砸,英砸,快出来。” 吱呀一声,二楼靠近边缘的一间房门被推开,有个俏丽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米念英。 “喂,你这个人好没礼貌!” “事急从权,不好意思。” 钟玄双手合十作揖致歉: “我有点急事要处理,怕别人打扰,需要间安静点的屋子,能帮个忙吗?” 米念英登登登走下楼,好奇道: “这么急?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钟玄一脸无奈,这就是他刚才犹豫半天的原因,十八九岁的少女好奇心就像是猫儿一般浓烈。 “额,一些私事。” 钟玄希望可以糊弄过去。 “什么私事?你不说明白我可不管帮忙。” 米念英表示休想糊弄过去。 钟玄叹口气,无奈道: “说出来怕吓到你。” “笑话,我姐夫手下那么多兵,每天都扛着枪来来去去的,我都唔惊。” “行吧。” 钟玄点点头,拿过包袱抽出纸伞,微微张开伞面后说道: “老先生,来,给英子打个招呼。” 一只枯瘦手臂从伞柄处伸出来对着米念英晃了晃,又迅速缩了回去。 “怎么样,没骗你吧!” 钟玄微笑。 米念英咯喽一下晕了过去。 “……” 一番鸡飞狗跳地折腾之后,米念英终于给钟玄找了個位于角落的客房,然后就像是被狗撵一样逃跑了。 钟玄进屋关门,确定没人打扰后,摆好随身带着的纸笔。 打开竹筒,又将符墨倒出来些在筒盖上。 见都准备妥当,钟玄从屁股后抽出斧子,咬牙对着手掌一划。 保险起见,神血还是新鲜点好。 忙活了一阵之后,二十几张黄符新鲜出炉。 钟玄收起符咒,想了想后,伸手打开油伞,老黄页鬼在屋子里显现出了身形。 “道长!” “我手头有点事比较难办,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没问题,道长尽管吩咐。” 老黄页鬼态度很恭敬。 钟玄摩挲着下巴问道: “如果让你进入肉体,把他的魂魄揪出来,能不能办到?” “道……道长,这可是大业障啊,做了这事我永远也别想投胎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的吧!” 老黄页鬼浑身颤抖,确实被吓到了。 钟玄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 “你放心,不是让你去抢占肉身,是让你把肉身里面的恶灵拉出来,不会有业障的。” 听了钟玄的话,老黄页鬼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哦,哦,那是小的多心了。可小的怕自己实力低微,别再耽误了道长的大事。” “我也是为了准备个后手,不一定真用的上。如果到时候真需要你帮忙,我会给你找几个助力的。” “好的,任凭道长差遣。” 钟玄点点头,刚要继续说点什么,大厅却传来交谈声。 “在这等着吧,一会大帅会来见你。” “大帅什么时候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 “等有时间了自然就来了,在这待着别乱动。” “好的。” 钟玄把老黄页鬼收回油纸伞,开门走了出来。 只见大厅里坐着一位村姑打扮的中年女子,气质有些粗糙。 她长相普通,但和气质结合起来之后,却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是那种很少见的,莫名其妙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想一拳K上去的感觉。 “您就是蔗姑吧?” 钟玄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对对,是大帅让我来的。伱是……” 蔗姑抬眼看见有个年轻帅气的小伙主动跟她说话,之前心里的忐忑也去了几分,连忙回应, “我叫钟玄,是茅山弟子,也是莲姨的晚辈,额,莲姨就是大帅夫人,受托来这里办点事。” “茅山弟子?” 蔗姑的眼睛登的一下就亮了,站起身语气急切道: “那你认不认识林九英?他也是茅山道士。” “额。” 钟玄犹豫了下,但看蔗姑这样子也不像是寻仇,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你说的正是家师,我是英叔的大徒弟。” 蔗姑闻言激动地一把拽住钟玄的胳膊,问道: “你师父现在在哪?” “您是……” “我是你师父的朋友。” “哦~” 钟玄点点头,明白了,英叔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走马章台的棒小伙。 他挑起眉毛问道: “是不是那种年轻时候认识的普通朋友?” 蔗姑一愣: “你怎么知道的?” 钟玄悄悄撇撇嘴,还我怎么知道,我师父的普通朋友可不止你一个。 不过看蔗姑的一脸急切不似作伪,钟玄也不好再开玩笑。 “我师父现在在任家镇的义庄,您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他。” 蔗姑自然满口答应。 “这次大帅请您来是因为府上出现了件怪事……” 钟玄把丫鬟被鬼侍附身,怀疑求来的是魔童等事都和蔗姑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他边说还边观察着蔗姑的表情。 还好,表情没什么异常,头上也没亮起血条,目前看来还是可以信任的。 蔗姑听钟玄讲完始末,也是一脸自责后怕: “唉,那天龙府来人求子的时候,我有点事耽误了,暂时离开了一会。 谁知道回来之后,那丫鬟就直接不见了。 我本来以为她是不太相信求子这事,直接放弃了。 直到今天那个兵爷告诉了我龙府发生的事,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发现那个供奉着的魔婴童偶的红布,被人揭开了条缝。” “这个魔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唉,说来话长,其实它也是很惨的……” 第五十四章 是不是很意外 据蔗姑所讲,这魔童的确很惨,或者说是运气很差。 它本来也是个毫无业力的灵婴。 但一次次满怀希望的投胎,一次次被堕掉或者夭折。 每一次投胎失败,魂魄都会积累巨大怨气。当怨气积累到足够的程度之后,就让它从灰心鬼直接蜕变为了黑影鬼,也有了类似于正常人的神志。 通过这种方式形成的魔童,虽然怨气和煞气一等一的足,但身上却没有业力。 所以它其实是可以用这种直接占用无主肉体的方式进行投胎的。 只不过魔童哪怕投胎成功,也会因为肉体被怨气和煞气侵染,变得狂躁凶恶,人憎鬼厌,俗称人魔。 人魔属于投胎试用装,不仅生时无恶不作气运全无,死后更会因为业力太重直接魂飞魄散。 说到底,阻止魔童投胎,不仅是拯救莲姨和她的孩子,更能给魔童留下条后路。 钟玄挠挠头,魔童只是个黑影鬼,倒是不难对付,关键是如何在不伤害莲姨的情况下,把它从莲姨的肚子里揪出来。 钟玄把自己的忧虑和蔗姑提了下,谁承想蔗姑竟然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阿玄你放心,我蔗姑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她拍了拍脚边的大包裹,一脸高深莫测: “东西我都带来了,只要稍加布局,魔童一定会被吸引出来。” 钟玄虽然不太相信,但也没多问,先让她试试也好,万一踩狗屎了呢。 俩人正聊着,龙大帅也终于诉完了衷肠,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你就是蔗姑?” “对,大帅好。” 蔗姑下意识就站直了,看得出来她面对龙大帅有点紧张。 龙大帅隐蔽地给了钟玄个询问的眼神,见钟玄微微颔首,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向蔗姑,气势十足: “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这事说到底和你脱不了干系。我暂时不难为你,但这个烂摊子你必须处理。 办的好了,我不但不追究,还有红包奉上; 要是莲妹和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可别怪我翻脸!” 蔗姑哆嗦了下,连忙保证: “大帅放心,我一定能把问题解决掉。额,我得跟大帅借块空地用用。” “没问题,院子里随你折腾。” “好,大帅,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去吧。” 龙大帅挥挥手,见蔗姑走出门口,满脸跋扈瞬间化为焦急担忧,转头问道: “阿玄,你说她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啊?你可一定得救救我老婆。” 钟玄也没把握蔗姑到底靠不靠谱,但还是安慰道: “大帅放心,先让她试试,试试又不会怀孕。” “可我老婆已经怀孕了啊!” “额,放心,万一蔗姑搞不定,我还有别的法子。” “那就好,那就好。” 钟玄和龙大帅在客厅里枯坐,楼上米奇莲的房间里,米念英却在愤怒地告状。 “姐姐,你不知道,那個家伙可讨厌了。 我就想问问他找房间干什么,他就直接打开雨伞放出来个...个...” 见妹妹支支吾吾地,米奇莲好奇道: “放出来个什么呀?” 米念英狗狗祟祟的瞄了眼房门,小声道: “鬼!” “啊?真的?” 米奇莲也吓了一跳,但想了想也能理解,毕竟英叔也是干这个的。 于是她笑着劝道: “阿玄本来就是茅山道士,身上带着什么都不稀奇。你要是害怕,离他远点就是了。” “可……可……” “可什么啊?难不成我家念英见人家小伙子大方英俊,忍不住想往跟前凑?” “哎呀,姐姐你别乱说。” …… 和坐立不安龙大帅聊了会之后,钟玄便劝大帅再去陪陪莲姨。 钟玄自己则走了院子里,想知道蔗姑在神秘兮兮地憋什么大招。 可当他看到院子里摆着的东西,顿时就傻眼了。 秋千、木马、陀螺、甚至还特么有个简易滑梯。 东西准备的倒是挺齐全,温馨又有童趣。 可请伱过来是抓鬼的,不是让你来当育儿嫂,这是搞毛? 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蔗姑,钟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蔗姑,这些玩意能有用吗?” “你不懂,那个魔童虽然凶戾强悍,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肯定会对这些玩意好奇的。 待会天一黑,我就把这个些灵婴放出来,勾引魔童出来一起玩。 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蔗姑满脸骄傲。 钟玄暗自摇头,我意不意外倒是无所谓,待会你自己别出意外就行。 等一切准备完毕,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大家随便吃了顿饭,莲姨打了个招呼,便由大帅陪着回屋休息。 没一会,大帅站在楼梯口冲钟玄打了个手势,示意莲姨已经睡熟了。 “蔗姑,开始吧。” 钟玄留了句话便翻身上楼,盘坐在莲姨屋子外。 只要那个魔童敢露头,自己就能把它留下。 蔗姑则走到院子里,放出了寄居在童偶里面的灵婴。 院子里瞬间传来阵阵孩童玩耍的喧闹声。 龙大帅躲在楼下的房间里,屏气凝神,露出只眼睛偷看。 钟玄打起精神等了半天,感觉灵婴玩耍的都快出汗了,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是失败了。 要么就是因为那个丫鬟半天都没出现,让魔童察觉到了异常。 要么就是蔗姑这套玩意根本就不靠谱。 院子里的蔗姑一见魔童没露面也有点着急,毕竟还有个龙大帅虎视眈眈呢。 她一咬牙,从大包裹里拿出了对镲,叮叮咣咣一阵乱打,开口唱起了曲: “看点点萤火虫,每个提着小灯笼; 仿佛更夫巡黑夜,来也匆匆去匆匆。 来也匆匆去匆匆,候仙子上天宫, 要请求他发一点风,好让闷热松一松~” 嗷的一嗓子,直接把灵婴们吓回了童偶里。 声音尖利刺耳,歌词没有一个字在调上,难听到把钟玄也吓了个激灵。 知道的明白蔗姑是想引起魔童的好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骂街。 别说魔童了,连钟玄都没勇气出门。 屋里的莲姨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喊道: “大龙,大龙,外面怎么了?” 钟玄一看彻底没戏了,直接推门进屋,施咒后将“安神符”贴在了莲姨的头上。 莲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又昏睡了过去。 龙大帅也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捂着耳朵匆匆跑了上来。 “阿玄,怎么回事?” “蔗姑的方法没用,还是试试我的办法吧。大帅,帮我把油纸伞拿上来,顺便让蔗姑别唱了,一会再把狼招来。” 第五十五章 那个地方的血不能用 龙大帅出去后就是一通祖安输出,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他又登登登跑上楼,把伞递了过来。 钟玄接过伞,叮嘱道: “大帅,让蔗姑带着灵婴房间外面等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见龙大帅出去后,钟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沓子镇邪祟符。 啪啪啪…… 屋子里但凡有缝隙的地方,都被符纸贴的严严实实。 钟玄摩挲着下巴,想着之前蔗姑说过的话。 虽然蔗姑的无厘头办法没有生效,但她的观点倒是给自己很大启发: 魔童怨气缠身,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的灵魂,会有好奇心的。 钟玄是穿越而来,他敢打包票,没有人比他更懂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莲姨被贴了安神符后,睡得很踏实,除了平稳的呼吸声根本没有一点动静。 但钟玄敢肯定,她肚子里的魔童,对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钟玄想了想,来到莲姨身前,给自己胸口贴了张丁甲符,弯腰对着肚子说道: “欢迎来到‘亡者荣耀’!” 没反应。 “原鬼,启动!” 还是没反应。 钟玄清了清嗓子: “爱你孤身走暗巷~” 嘭! 莲姨肚子里伸出一只灰黑色的拳头,直接砸在了钟玄的额头上。 可能它没料到钟玄的头非常的铁,又迅速颤抖着缩了回去。 看来这家伙敬酒不吃吃料酒。 钟玄直起身子,打开了油纸伞。 黄页老鬼从伞里钻了出来,恭敬地站在了钟玄的身前。 钟玄指了指熟睡的莲姨说道: “你进到肚子里面,把那个小鬼给我拽出来,别伤了莲姨的身体。” 老黄页鬼点点头,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钻了进去。 钟玄刚要摆好擒拿姿势,却见莲姨的肚子突然一突,老黄页鬼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来。 “道爷,我打不过他。” 老黄页鬼捂着脸,神情委屈。 “没关系,我给你找帮手。” 钟玄从怀里掏出张符咒,双手结印,口中念到: “精灵精灵,不知姓名,授尔五鬼,到吾坛庭,顺吾者吉,逆吾者凶,辅吾了道,匡吾成真,命尔搬运,即速便行,逆我令者,寸斩灰尘。敕!” 正是当初英叔中蛊毒后,用来对付他的“摄五鬼符”。 噗的一下,空气中出现出现了五个狰狞鬼头,房间瞬间变得阴寒。 钟玄转头对老黄页鬼道: “拽着那小鬼的胳膊,给我往外拖。” 老黄页鬼点点头,咬牙朝着肚子里伸出了手臂。 “道长,拽住……” 话还没说完,它一个趔趄就朝着肚子飞去。 钟玄赶紧指挥五鬼咬住老黄页鬼的衣服,一起往外拖。 黑影鬼和黄页鬼果然存在质的差距,哪怕外面有六个鬼一起用力,却仍旧被拖着快速向前。 老黄页鬼半個身子都快扎进肚子里面了,身体也一阵阵虚幻。 但钟玄并不着急,阴笑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两张“摄五鬼符”…… 施咒之后,十五个鬼头在老黄页鬼的身后头尾相连,跟鬼体蜈蚣似的。 一阵较力之后,魔童终究抵不过十六个鬼的集体发力,被嗖的一下拽飞出来。 钟玄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魔童的脖子,对门外喊道: “蔗姑,动手!” 等待已久的蔗姑推开屋门冲了进来,看了眼钟玄手上挣扎不休的魔童,心脏差点跳出来。 自己平时接触到封印魔童的童偶都会浑身冰寒,他竟然徒手掐着魔童,就像是掐着个玩偶一样。 但当下顾不得震惊,必须争分夺秒。 她走到莲姨身前,将手中抱着的童偶贴在了莲姨的肚子上,有些焦急地说道: “快进去呀,该你投胎了。” 随着蔗姑的催促声,童偶微微闪动毫光,有个胖娃娃的身影在空气中一闪而逝。 “搞定了!” 蔗姑舒了口气,转头看见钟玄手里还掐着魔童,又从心地溜边向门口走了两步。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阵阵阴寒,钟玄仔细打量着手中的这个小黑影鬼。 魔童外表看起来像个五六岁的小孩,身上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 可能是由于怨气和煞气侵染太深,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 乍一看去,让人心生恐惧和不适。 看着魔童头上亮起的血条,钟玄知道,现在灭了它确实可以增加经验。 然而他却有些犹豫。 按照魂魄的等级来算,魔童确实是个黑影鬼。 可它却根本没机会作任何恶事,唯一一次想要趁着肉体无主的机会投胎,还被自己阻止了。 自打它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投胎和死亡中徘徊。 那种无力感何尝不像是在首尾相接的水管中,不断游动的金鱼。 但如果自己就这样放了它,谁知会不会让世间又添一恶鬼? 钟玄这边还在纠结,魔童却发现灵婴已经取代了它的位置,和莲姨肚子里的孩子融合在了一起。 灵婴和它不同,既没有业力也没有怨气,和肉体融合的特别快。 它闭上眼停止了挣扎,头上的血条也消失不见,似乎做好了化作烟尘的准备。 钟玄想了想,对蔗姑问道: “它还有机会投胎吗?” 蔗姑点点头: “有的,只要消磨掉身上的煞气和怨气就可以,就是时间会久一点。” “需要多久?” “额,大概三四十年吧,运气好的话,能更快点也说不定。” “……” 蔗姑见钟玄有点郁闷,连忙道: “我只擅长问米和求姻缘,所以会慢了点。 但九英曾经用符咒驱散过鬼魂的怨气,符咒名字我忘记了,好像叫,叫什么龙符。” 钟玄暗自点头,是升龙符。 取青龙升天,甘霖沐浴之意,是最高级的紫文符,以自己现在的血液里的神力浓度还画不出来。 不过现在画不出来,不代表以后也画不出来。 钟玄对手中的魔童说道: “今天阻止你投胎,是因为你魂魄一旦和肉体融合,不但会害了莲姨,也会断了你最后一条路。我现在还做不到清除你的怨气,但以后肯定可以。你要是相信我,就钻进童偶里;要是真觉得没什么可留恋的,我也可以帮你一把。 路怎么走,自己选吧。” 钟玄说完就松开了手,并不担心它能跑掉。 魔童睁开眼睛看了眼钟玄,犹豫了下,化作灰色流光钻进了之前灵婴的童偶之中。 “鲜血封眼,红布遮面。” 蔗姑在一边大声提醒。 钟玄不想暴漏武器,背过手召唤出斧子,轻轻一划。 蔗姑瞪大了眼睛,她只见钟玄背过了手,然后裤子一沉。 等手掌再拿过来的时候,手指上已然有了血迹。 她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道: “额,那个地方的血,可能不太行。” 钟玄:…… 第五十六章 酒色误我太深 事情处理完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龙大帅千恩万谢自是不提,钟玄自己也舒了口气,终于能跟师父交差了。 只有莲姨什么都没察觉到,还在呼呼大睡。 蔗姑今天算是彻底被钟玄镇住了,自己平时当祖宗似的伺候着魔童,生怕它因为什么不开心而发火。 却没想到魔童在钟玄手上根本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住。 她想问问英叔的近况,但又被钟玄之前爆发出来的杀意搞得有些犹豫。 钟玄想起油纸伞里的mvp辅助还等着投胎呢,随便和大家应付了几句,就回到之前米念英给安排的屋子里。 伞面打开,黄页老鬼钻了出来。 似乎是知道要发生什么,老鬼看着钟玄,眼中满是激动。 钟玄笑了笑,抽出张“回度符”,双手结印念道: “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华真降,五脏结胎婴,幽魂生天堂,飞升朝上清,福慧无不遍,此福施众生,敕!” 封闭的房间里忽然刮起阵阵微风,从老黄页鬼的裤腿缠绕而上,渐渐将它裹挟在内。 而身边的钟玄,却连发丝都没动一下。 这是钟玄专门和师父请教过的渡鬼之法。 和斋醮不同的是,回度符只能清洗单个鬼魂的业力,而且效果其实比较一般。 正常游荡于世间的黄页鬼,不管事出于无意或是本能,都会影响到活人,业力也会与日俱增。 如果想要超度他们,起码得用上三四张回度符才行。 钟玄也准备的很充分,做好了续符的准备。 可谁知刚刚施了一道符,老黄页鬼的身形就变得缥缈了起来,看来老鬼的业力确实不大。 微风裹动它的躯体,带出片片如纸灰似的杂质。 老鬼表情似哭似笑,心口微微发光,整个躯体都变得有些透明。 良久,微风停止,黄页老鬼也变成了灰心老鬼。 房间里忽然变得有些阴冷,一条虚幻的土路凭空浮现出来。 老鬼对着钟玄躬身施礼,钟玄笑着摆了摆手。 随后它转身走上了土路,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那条土路也缓缓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见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钟玄和衣而卧,梦会周公。 只因你太……不对。 咯咯咯~ 雄鸡唱晓,天光大亮。 钟玄被龙大帅的敲门声叫醒。 他打着哈欠走出屋,却见龙大帅一脸谄媚。 “阿玄,今天厨师准备了大餐,快来尝尝。” 钟玄愣了下,随龙大帅走到餐厅,发现桌子上摆着几盘子鱼生,旁边还放了盆粥。 “这叫‘瓦萨比’,没见过吧!” 钟玄无奈地对满脸骄傲的龙大帅翻了个白眼。 这个山炮,那叫撒西米,瓦萨比是他娘的芥末。 不过他懒得掰扯,也明白龙大帅是想表达下自己浓浓的感激之情。 但鱼生就免了,钟玄怕大早晨吃这玩意胃不舒服。 他抬手盛了碗粥,找位子坐了下来,顺嘴问道: “莲姨和英子怎么没来?” “哦,厨子给做了小灶,她们在房里吃。” 龙大帅其实自己对这玩意也不怎么感兴趣,见钟玄敬谢不敏,顿时觉得小伙子和自己很对脾气。 他把蔗姑晾在一边,自己也捞了碗粥,和钟玄聊的兴高采烈。 席间,二人就省城的风土人情进行深入交流,龙大帅向钟玄介绍了省城的头头脑脑,帮派势力,知名馆子和特色小吃。 正当他满脸兴奋,准备向钟玄推荐几個温柔乡里面的知心阿姐时,却被钟玄一脸严肃的打算。 “大帅,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身为英叔弟子,茅山道士,眼里只有斩妖除魔,女色对我如浮云,只会乱了道心。 正所谓箪食瓢饮,拯救苍生。 人生路途上有山,有花,有海,有树,有赤日,有苍穹,有天雷…… 太过在意女色,会失去很多。” 龙大帅听了钟玄的话,整个人仿佛被洗礼过似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阿玄,说得好! 我也时常感觉,酒色误我太深。 从今天开始,戒酒!” “……” 吃完饭,和莲姨打了声招呼,钟玄不顾龙大帅的盛情挽留,与蔗姑一起出发直奔省城。 一路上蔗姑对英叔的近况极为关心,各种打听,恨不得连每天吃几顿饭上几次厕所都要问的一清二楚。 钟玄有点招架不住,赶紧转移话题: “蔗姑,你那一共有多少魔童?” “还几个?就这么一个就已经搞得我鸡飞狗跳的了。” “那这个是你亲手封印的?” “我哪有那能耐,这是省城首富史家放在我这的。哎,到底是首富,出手阔绰的很呢!” 蔗姑满意之色溢于言表,看来史家的确很大方。 就是不知道三百里阿房宫能不能住得下。 “史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具体干什么的不太清楚,听说生意很大,都做到了西洋那边。他们这两年一直在招劳工,很多人报名的。 而且他们家不光有钱,也心善的很呢,还在城里办了育婴堂,专门收养孤儿的。” 钟玄心里咯噔一下,劳工和育婴堂这两个词,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他连忙追问: “那这个魔童也是育婴堂里出来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家供奉了个法师,很厉害的!想必是那个法师收服的吧。” 钟玄抿抿嘴,感觉这趟省城之行不会很太平。 俩人进了城之后,蔗姑盛情邀请钟玄去她家,想好好招待一下。 钟玄却在任家镇待得太久,冷不丁感受到省城的热闹繁华,迫不及待地想体验一下,就直接拒绝了热情的蔗姑。 道别分开后,钟玄沿着主路直走,有些目不暇接。 这个年代的建筑虽然比不上他的前世,可城市的烟火气却犹有过之。 道路两旁商铺林立,饭店客栈绸缎庄一应俱全。 身边不时有挑担的货郎路过,高声叫卖。 行人熙攘,南腔北调。 客主砍价声,孩童笑闹声,货郎叫卖声和小二的招呼声混杂在一起,像是有魔力一样,拖缓了钟玄习惯性的匆匆脚步。 另一边的蔗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神龛上香,然后把灵婴的童偶摆回了木架。 她看着空荡荡的魔童专属位置,心里涌起阵阵庆幸。 幸亏自己福大命大碰见了钟玄,才逃过一劫。 要是龙大帅的老婆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今天肯定就回不来了。 正胡思乱想着,却突然有人登门。 来人一身管家打扮,见了蔗姑后话都没说,伸手就递上了一大包银元。 蔗姑却是没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后仆役端着的灰黑色童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第五十七章 替天行道 钟玄逛了一大圈,心满意足。 他寻思着先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找机会发展一下业务,这么大的省城,邪门的事一定很多。 自己这次去大帅府,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分逼没挣。 附身丫鬟的黄页鬼直接被她所谓的主人会心一击,导致钟玄被抢了人头; 莲姨肚子里的魔童又因为钟玄的一时心软,还住在童偶的单间里面。 钟玄自己还由于要画符降服魔童,又被魂斧割了一下。 算来算去,真是血亏。 这次来省城,一定得好好升升级。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先找个住所。 钟玄挑了家看起来很有档次的客栈,问了问价格之后,果断出门。 到底是省城,宰猪都用牛刀。 当然,绝不是因为自己舍不得花钱才不住的。 不是客栈住不起,而是租房更有性价比。 就比如眼前的这间民房,经典老宅岁月流金,远离闹市独享谧静。 半开的围墙,彰显了户主对路不拾遗民风的强烈自信; 斑驳的墙面,暗暗透出历史的底蕴。 最绝的就是大厅正中的全景天窗,能足不出户就随时把握一年四季的美。 正所谓春赏百花秋赏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好诗,好湿。 钟玄面无表情的看了眼介绍房子的牙人,把他看的面红耳赤。 这房子已经破到牙人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牙人也知道自己介绍的这间屋子除了有张还算完整的床,没有丝毫优点。 见钟玄掉头就走,似乎有点生气。 牙人不想失去这个客户,连忙找补: “其实带您过来也主要是因为这房子的价格,租金只要一个大洋,您当初不是说让我撒开欢往便宜的房子里面找么。 而且也不是我们不修葺这里,实在是有苦衷。” “什么苦衷?” “我和您说,您可别出去传。据说这房子闹鬼!” “闹鬼?” “上一家租客,睡到半夜三更,突然感觉有人在邦邦邦地敲柜子。 他以为进了小偷,就点上蜡烛那么一看…… 您猜他看见了什么?” “……” “他看见房梁上吊着个人! 那人晃来晃去,脚尖不停地撞击着柜子。 那個租客直接就吓晕了,第二天醒来之后卷包袱就跑了,据说还生了场大病。” 钟玄本来都快走出门了,听了牙人的话,突然止住脚步。 他指着门口的一从野草说道: “我看这草叶长得眉清目秀的,这房子我租了。” 牙人:??? 虽然牙人不理解钟玄的审美,但是能把这个砸手里的房子租出去怎么看都是好事一件。 于是迅速办妥了手续,连个例行的红包都没要。 钟玄要求也很简单,这屋子别的都可以不管,但是房顶必须补齐,他可不想下雨天还得出门避雨。 牙人满口答应,并保证今晚之前就能收拾妥当,甚至还答应赠送一床被褥。。 钟玄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屋子除了破破烂烂之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一会牙人还得再收拾,闲来无事,不如出门找找业务。 有了这次租房子的经历,钟玄深知租铺子不如摆摊,只要能把自己降妖伏魔名声先传出去,技能经验就会自动送上门。 于是他买了白布和绳子后,在附近转悠了一圈,挑中了条临河的街。 这里风景不错,河边摆满了各式小摊,人流量也大。 他沿着街慢慢溜达,突然眼睛一亮。 街道正中的位置有颗碗口粗的垂柳,左边的是吹糖人的,右边是馄饨摊子。 而垂柳底下却空无一人,像是专门给他准备的。 钟玄高兴地放下包袱,一屁股坐在树下,却没注意到两遍摊子老板奇怪的眼神。 他铺开白布,拿出毛笔沾了沾墨汁,挥笔就要写出四个大字: 替天行道! 刚要下笔,却突然打住。 不行,这四个字不吉利,而且自己也没有一百零七个兄弟。 想了想还是换了句: 辟邪解煞。 写好后,顺手把布条挂在了树上。 开门大吉,门前冷落,只有过往行人好奇的目光在不断逡巡。 钟玄不以为意,后仰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却突然被别人拍醒。 “喂,醒醒,醒醒。” 钟玄睁开眼睛,愣了一下。 眼前站了四五个吊儿郎当的后进青年,为首的那个长着大长脸吊梢眼,反正是和帅字有点隔阂。 大长脸穿的倒是挺称头,就是气质撑不起来衣服,有点沐猴而冠的感觉。 他看着钟玄,皮笑肉不笑: “朋友,你眼光倒是不错,选了这么个风水宝地,但你知不知道这地方是有主的?” 钟玄眨眨眼,还以为自己占了别人的摊位,好脾气道: “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里是你的摊位,我这就给你腾开。” 说完就要摘下挂在树上的布幅。 大长脸一把摁住白布,摇了摇头: “我这人最爱交朋友,既然你已经摆上摊子了,那我就把这地方让给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钟玄有点咂摸出味道了,笑了笑: “想必也不会是白给我用的吧?” “哎!朋友你真通透,我就爱跟聪明人打交道。 这样,地方你随便用,每个月请我们兄弟喝顿酒,给十个大洋意思一下,怎么样?” 得,明白了。 这群人应该属于那种民间自发组织的市场秩序管理人员,俗称收保护费的。 大长脸见钟玄没作声,以为他怕了,愈发得意,拍了拍柳树说道: “别以为我狮子大开口,瞧见这颗树了没,那可是我爷爷亲手栽的。 你要是识相点,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你要是不识相,那我这些兄弟们就教教你本地的规矩。” 钟玄都懒得戳破他那拙劣的谎言。 这柳树估计比大长脸还年轻,神特么他爷爷亲手栽的。 不知道他爷爷是不是也九岁就去世了。 钟玄站起身,笑着点点头: “滚!” 两边的摊主本来还在观望,听见钟玄这么说,瞬间就开始收摊子。 这个后生仔太鲁莽,免不了吃亏,自己还是快点走,别被殃及池鱼。 大长脸瞬间脸色无比难看,冷笑道: “好!既然你给脸不要脸,也别怪兄弟们手重,今天就给伱涨个记性,以后见到我‘靓仔飞’记得提前磕头。上!” 大长脸周围的几个青年瞬间就围拢上来,伸拳抬腿就朝着钟玄打去。 第五十八章 我爷爷在出生前就死了 眼见最前面的混混就要踢到自己,钟玄出腿快如闪电,一脚踹在他的胸膛。 混混被踹的腾空而起,飞出去三四米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只这么个功夫,其他几人的拳头也已经到了身前,钟玄双手一架,挡下了所有攻击,随后手臂猛地舒展,将几人都弹飞了出去。 除了被踢到路中间的那个兄弟被踹的有点狠,剩下的几个人虽然狼狈,却也没受多大伤害,叫喊着又冲了上来。 靓仔飞见钟玄这么威猛,故意落后了一步,想要钻空子捡田螺。 但钟玄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不顾其余几人的拳头,一个跨步就攥住了靓仔飞的胳膊。 靓仔飞大惊失色,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整個人都飞了起来。 钟玄化身套马的汉子,将靓仔飞举起到头顶,甩的像个螺旋桨。 呜呜的破风声夹杂着靓仔飞的阵阵惨叫,吸引了整条街的注意。 几个混混哪见过这种场面,百十多斤重的飞哥在钟玄手里就像是稻草一样,生怕下一个大风车就是自己。 高手! 不是对手! 那还不走?! 现在不是讲兄弟义气的时候! 混混们迅速怂了。 见那几个人要转身逃跑,钟玄手一松,靓仔飞直接朝他们砸了过去。 砰! 混混们被砸的就像是绽放了的烟花,全部惨叫着扑了街。 靓仔飞倒是比他们稍微好点,毕竟扑街的时候还有垫背的。 他看着钟玄面无表情的缓缓靠近,顿时笑的比哭都难看。 “大佬,大佬,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别……别!” 最后一个‘别’,是对钟玄身后的那个兄弟喊得。 那个混混开头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等大家都扑街了,他才缓过劲来。 当着整条街的人丢了个大脸,他咽不下这口气。 出来混,争的就是一口气。 见钟玄背对着他,混混从怀里抽出匕首,冲上来就朝着钟玄捅去。 靓仔飞被这个兄弟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因为大家平时在街面上混都有个默认规矩: 有争执可以,但不能出人命。 但自己这个兄弟明显就奔着要钟玄的命下的刀,所以急忙想阻止。 混混状若疯狂,愤怒上头,那还听得进去靓仔飞的喊叫。 街上围观的人见到这一幕,心态也从看热闹的直接转换了惧怕。 好几个人直接惊叫出声,胆小的甚至捂上了眼睛。 钟玄似无所觉,连头都没回。 随着匕首刺破钟玄后心处的衣服,混混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兴奋。 叮! 仿佛金铁相交的声音响起,匕首再无寸进。 混混的表情直接僵住了。 钟玄霍然转身,伸手攥住了混混握着匕首的手掌,用力一握。 骨头折断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 混混惨嚎不止,涕泪横流,整个人都疼的抽抽了。 钟玄松开手,从混混扭曲到仿佛鸡爪一般的手里轻轻抽走了匕首,转身又朝着靓仔飞走了过来。 靓仔飞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断用屁股蠕动着后退。 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结结实实踢在铁板上了。 刀枪不入,力大无穷,这是什么怪物? “别……别过来,大佬,我错了。” 他的小弟们比他还要不堪,其中有个混混甚至为了不直面钟玄,直接跳进河里游走了。 钟玄在靓仔飞跟前蹲下身子,将匕首塞进了靓仔飞衣服里。 匕首入怀,靓仔飞却仿佛被塞了块火炭一样,直接打了个激灵,都快哭了。 钟玄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来到了柳树下。 几个混混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见钟玄没为难他们,心中顿时大喜,狼狈地爬起来就要跑。 “等等。” 钟玄的一句话让他们如坠冰窟,心情瞬间从绝处逢生跌落到穷途末路。 靓仔飞毕竟是这群人的老大,哆嗦着问道: “大佬还有什么吩咐?” 钟玄拍了拍柳树,把树干拍的一阵摇晃。 “你爷爷的这棵树还要不要带走?” 靓仔飞看着仿佛随时可能折断的柳树,眼角一跳,连声道: “我没有爷爷,我爷爷在出生前就死了。” “……” “不不,是在我出生前就死了。” 钟玄似乎是累了,坐靠在柳树下随意挥了挥手。 “谢谢大佬,谢谢大佬。” 靓仔威几人对视一眼,拖着那个手已经废了的混混,撒腿就跑。 街上围观的人群这才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 有也几个惊异于钟玄刀枪不入,逡巡着想要过来套个近乎,却又恐惧他刚才的威势,犹豫许久还是走开了。 两边的摊子早就撤走了,却也没有其他小贩敢继续过来占位子,钟玄相当于一个人占了三个摊位。 他也乐得清静,闭目养神。 “喂,你怎么也来省城了?” 熟悉的女声响起,钟玄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人眸如秋水,眉若远山,正是任婷婷。 钟玄笑了笑: “是啊,真巧,没想到在这也能碰见。” “我家在省城有点生意,我过来看看。父亲去世之后,店铺一直没人继续打理。 这些店毕竟是我父亲的心血,我想试试能不能撑起来。” 这些店,婷姐你有点太凡尔赛了。 钟玄点点头: “我最近都会在省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招呼一声。” 任婷婷笑道: “刚才远远看见你和别人打架了,这里不比任家镇,地痞无赖多得很,你要小心点。” “好的。” 空气一时安静,莫名的气氛在无声蔓延。 任婷婷的手指用力捏了捏洋装的边角,忽而笑道: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你了。” 钟玄微笑: “当然。” 她微微转动脚踝,似乎想要离开,却又停了下来。 “那个荷包能再给我看看吗?我觉得上面绣的牡丹很漂亮,想要学一下。” 钟玄闻言愣了下,伸手准备去掏包袱,却忽然想到荷包被他放在义庄,并没有带出来。 寸止的动作格外显眼。 他尴尬的挠挠头: “不是很方便。” 任婷婷眼角似是有笑意爬上,像是清风拂过湖面,带起阵阵微澜。 “不方便就算啦,我还有事,那有时间一起饮茶喽。” 钟玄笑着答应,任婷婷这才迈步离开。 可她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下转头问道: “你最近也会一直在这里吗?” 钟玄看着任婷婷浸染着胭脂色却故作轻松地俏脸,心口忽地突了一下。 第五十九章 会唱歌的狗 任婷婷走了之后,钟玄又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了柳树上。 刚刚的心思有些杂乱,但他不想去细想。 树间的鸟鸣和小贩叫喊声夹杂在一起,彷如白噪音一样催人入眠。 不知不觉间,钟玄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都黑了。 街边的小贩们都已经收摊了,只剩下路对面有个做夜宵生意的粥摊,挂了盏气死风灯,刚刚开张。 他伸了个懒腰,好像自从自己在灵魂状态下诛杀了黑影鬼之后,特别容易犯困。 正准备收起布幅回家,旁边走过来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胖胖的那个大腹便便,一脸憨厚。 瘦高的男子倒是英俊帅气,只是身上的打扮有些朴素,衣服的手肘处还缝着补丁。 路过钟玄摊子的时候,那个瘦高男子对同伴低声说道: “师兄你看,又是個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活该他忙活到现在都没生意。 要不是咱们严守师命,哪怕随便开个算卦摊子,也早就富甲一方了。” 他自以为很小声,但钟玄是何等耳力,听得清清楚楚。 胖乎乎的男人闻言训斥道: “十五,师兄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清心寡欲才能静修己心。我们麻衣门讲究口不出恶语,心不怀恶念。 罚你回去抄写三遍《正易心法》。” “啊?” 瘦高青年一脸苦涩。 钟玄本来不想搭理他俩,但听了胖胖的话,却突然来了兴趣。 他对着二人拱了拱手,笑道: “刚才无意中听到二位对在下有些误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玄,是茅山弟子。” 二人闻言一愣,都有些惭愧。 胖乎乎男子赶紧也拱了拱手: “原来是正一道的道友,我俩是麻衣门的弟子。我叫初一,这是我的师弟,叫十五。 刚才我师弟口无遮拦,冒犯了道友,还请见谅。” 钟玄笑了笑,自己没听错,真是麻衣门的。 说起这个麻衣门来头可不小,应该是属于正一道犹龙派的。 祖师名叫李和,本是个僧人,但通学了儒释道三教学问。 相传李和的徒弟就是著名的陈传老祖。 他所著的那本《麻衣神相》更是千百年来卜者手不释卷的奇书。 钟玄想到自己初来省城,多个朋友多条路。 尤其是像他们师兄弟这种神秘侧的职业选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提供出可供升级的邪物信息,所以最好还是结交一番。 想到这,钟玄又拱了拱手: “初一道友,十五道友,正所谓不误会无朋友,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实不相瞒,我也是刚出师门。 我们茅山有祖训,正邪对立,终身搏斗。 因此弟子出山历练,都需要斩妖伏魔磨练心智。 但我刚到省城两眼一抹黑,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问谁家有邪事,只好出此下策摆了个摊子。” 初一语气充满敬佩: “早就听说茅山道士堪称除魔急先锋,誓与邪魔不两立,今日一见果然让人佩服。” 小白脸十五也是满脸激动: “大家遇见了就是缘分,不如钟道友……” “叫我阿玄就行。” “哦,不如阿玄你和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如何?” 钟玄刚要顺嘴答应,却发现初一面色纠结。 初一踌躇了下,犹豫道: “额,会不会不太好,咱俩去蹭饭就算了,还多带了个人,卞大哥会同意吗?” 十五却满脸自信: “一顿饭而已,卞大哥和珠珠都不是小气的人。” 钟玄听的满头黑线。 好家伙,我身为茅山道士,相貌英俊,身家清白。 揣着六十块大洋的巨款,新租了单门独户的鬼屋; 身具三虎一猪之力,总共30400斤的力气; 更有铁布衫护身,刀枪不入; 左手戴着屁用没有的“三世珠”,屁股后随时能抽出来直击灵魂的大斧子。 我得多想不开,才会跟你们去蹭一顿没名堂的饭? 钟玄没让那俩窘迫的师兄弟为难,想了想说道: “相请不如偶遇,正好那边有个粥摊,两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点,我请客!” “好啊,好啊!” 十五眼睛直接亮了。 初一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矜持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 非常巧的是,开粥摊的老板也是个胖子,名字叫肥宝,健谈的很。 见钟玄三人来照顾生意,肥宝很是开心的排出了三个大碗,一边放料一边吹嘘道: “我肥宝的粥是出了名的给料足,味道棒。几位要觉得好吃,以后多来照顾生意啊。” 三碗粥端上桌子,钟玄打眼一看,给料确实很足。 虾干,皮蛋,干丝,葱花混合之后,用热粥盖顶,浓香扑鼻。 初一和十五兄弟俩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三餐全靠蹭饭,饥一顿饱一顿的。 见了喷香的热粥,顿时面色一喜,都有些迫不及待。 初一还想客气两句,但身边的十五却早就呼噜呼噜地开喝了。 钟玄笑着伸手示意后,也端起碗喝了一口。 不怪老板肥宝吹嘘,味道真是不错。 三人吃的正高兴,煤油灯照不到的昏暗处却走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双目无神,痴痴呆呆,嘴里不断地嘀咕着什么。 钟玄瞄了一眼,发现确实是大活人,就没太在意。 那女人却直接向他们走了过来。 她走到三人跟前,眼神直勾勾盯着桌子,声音突然变大: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条会唱歌的狗?” 肥宝被这女人吓得一哆嗦,他们出夜摊的小贩,最忌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初一和十五也放下粥碗,对视了一眼。 钟玄不以为意,转头对肥宝说道: “老板,多加一碗粥,记我账上。” 女人毫不在意面前人的反应,只是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条会唱歌的狗?” 钟玄看着那个女人,说道: “我今天刚来省城,没见过你说的那种狗。夜深天冷,先喝碗粥吧。” 不一会,肥宝颤巍巍端来粥,女人接过后不顾滚烫,一饮而尽。 随后她放下碗,低声嘀咕着离开了粥摊。 钟玄刚要继续喝粥,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阴冷,抬头看去,视线里却除了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 他抽出张丁甲符贴在胸口,再次看向传来阴冷的方向。 只见有个浑身是血的男童跟在那个女人的身后,正对他笑着摆手。 第六十章 除了数学题什么都做得出来 钟玄站起身就要追。 初一见状,连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没成想手臂一股巨力传来,初一根本拉扯不住,直接被带飞了出去。 钟玄愣了下,明白过来初一是想阻止他去追那个小黄页鬼,也就停下了脚步。 初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心里暗暗惊叹钟玄的力气,开口解释道: “那个女人是陈嫂,也是个可怜人。” 钟玄没说话,只是目光里带着好奇。 初一叹了口气: “陈嫂丈夫前几年应征去西洋做了劳工,再无音信,只剩下她和六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前年的时候,陈嫂带着儿子逛庙会,结果孩子也丢了,陈嫂整个人就有点不正常。 去年庙会的时候,城里来了个杂耍班子,班子里有条会说话的狗。 消息一传开,大家都争着去看西洋景。 陈嫂那天也去了,可她见到那条狗之后,抱着就不松手,非要说那条狗是她的儿子。 结果被杂耍班子打了一顿,从此就彻底疯了。 每天都四处游荡,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条会说话的狗。” “那個杂耍班子呢?” “不清楚,庙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好多人还挺怀念他们的表演呢。” 钟玄沉默了下,问道: “那陈嫂身后跟着的……” 初一诧异的看了钟玄一眼,点点头: “应该就是她的儿子,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你没告诉过陈嫂孩子的事?” “没有。” 初一摇摇头,接着道: “说了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全凭这个执念吊着最后一口气,执念没了,命了就没了。 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钟玄摩挲会下巴,忽道: “我倒不觉得她是不知道,只是看不见而已。” “哦?” “如果她要是真觉得儿子还活着,也不会大晚上才出来找杂耍班子。” “你是说?” “嗯,她儿子已经成了黄页鬼,见不得太阳。她可能凭直觉发现白天出来不妥当,所以才会天黑之后出门。” “有道理。” 初一点点头,忽然调转话头道: “想不到阿玄你年纪轻轻就能明见鬼神,真是厉害。茅山果然是人才辈出。” 钟玄指了指胸前的丁甲符笑道: “凭借外力罢了。如果不贴丁甲符,我也只能在鬼魂想要现身或者对我恶意的时候才能发现它们。 真正的明见鬼神,应该是像我师父那样,凭借一双肉眼就能明断阴阳。 说起来,初一你也很厉害啊,也没见你用什么手段,怎么也能看到?” 初一挠挠头,从脖子里拽出来个项链,憨笑道: “我就更不行了,全凭传下来的护身符帮忙。 我们麻衣门没茅山那么多符咒,大多依靠些有法力的器物。” 旁边的十五这才反应过来,插嘴道: “怎么,刚才有鬼路过吗?” 初一瞪了他一眼: “让你修道你总睡觉,关键时候就丢人了吧。你看人家阿玄,这么年轻就能独当一面了。” 钟玄摆摆手: “我也就是个半瓶子晃荡的小道童,可禁不起这么夸。 初一,十五,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吧,以后有时间再聊。” 他心里有点迫不及待,家里还有一屋子鬼等着呢。 初一十五报了自己的住址,邀请钟玄有时间去做客,随后告别而去。 钟玄会了账,和肥宝招呼一声,也离开了。 肥宝看着空无人烟的街道心里有点发虚,但终究抵不过贫穷的力量,还是极力忍耐着恐惧,等待顾客上门。 钟玄步行没多久,就回到了新租的房子。 牙人办事还是挺利索的,不但屋顶已经被修好了,就连床上的铺盖都是新的。 他半倚在床边,等待着和屋里鬼魂面基。 可一直等到了三更天,什么都没出现。 莫非那个牙人在晃点自己? 没可能啊,这对他一点好处的没有。 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屋子里要真是住着别的东西,总会有忍不住现身的时候。 钟玄本想继续休息,可白天睡得太足,导致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精神的能打死老虎。 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解闷的办法除了404,就只有睡觉。 人在穷极无聊之下,除了做数学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就比如钟玄,一把掀开了童偶眼睛上的红布,把魔童放了出来。 魔童现身之后并没有想要逃走,只是抱着双腿,蜷缩在床脚。 钟玄看了眼青灰色的魔童,劝道: “长夜漫漫,我无心睡眠,你不用睡眠,不如大家聊聊天?” 魔童一动不动,似乎是懒得搭理钟玄。 钟玄却是不管这些,他只是想找个听众而已,说不说话无所谓。 毕竟如果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那看起来也太傻了。 “我总觉得今天陈嫂的事里透着古怪,却说不上来原因。 比起其他人,我算见识多的,可也从来没听过狗能够说话的。 而且那个陈嫂就算再疯,也不至于会把狗当成自己的儿子。 她当时为什么那么笃定呢? 除非那条狗不是狗。” 钟玄嘀嘀咕咕。 魔童本来默不作声,此时却突然开口道: “那个男孩身上的气味有些熟悉。” “熟悉?” 钟玄一下子来了精神,追问道: “你认识他?” 魔童摇摇头: “不认识。我是说他身上的怨气很熟悉,我在其他的鬼魂身上见过。” “什么鬼魂?” “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被封印进童偶之前,见过几个同类,身上的怨气有类似的味道。” 钟玄直接坐了起来。 “同类?也是魔童?蔗姑不是说只有你这一个魔童吗?” 魔童想了想后说道: “也是魔童,而且有很多个。 但是它们和我不太一样,是没神志的,投不了胎,而且脾气都很暴躁。” “你在哪里见过他们?那个地方还记得吗?” “我只记得是在个特别暗的房间里面,还有个很厉害的法师,我很怕他身上的味道。” 钟玄陷入了沉默。 本来以为莲姨求子却求来魔童这事只是个意外,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 那个鬼侍死前大喊主人,魔童说遇到过很多同类,陈嫂孩子失踪后遇见了条会说话的狗…… 种种线索仿佛团团毛线纠缠在了一起,纷乱难解。 但钟玄却感觉自己隐约间看见了线头。 第六十一章 本地的帮派不能太没礼貌 天光透过破损的窗户照了进来,屋子闹鬼似乎是个谣言,根本没有邪物出现。 钟玄一夜未睡,却精神满满。 他已经对后续行动有了整体规划。 新租的房子没锅没灶,钟玄自己又不太精通厨艺,所以他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就又拎着马扎出发去摆摊。 刚到地方,钟玄发现自己的摊位莫名地扩大了很多,旁边的馄饨摊子和捏泥人摊子,就跟受气小媳妇似的,守着隐形的三八线不敢靠近。 左右两边的小摊贩看着钟玄的目光惊为天人,显然已经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这个后生仔却能把地头蛇压得死死的。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钟玄明显是他们这些小摊贩惹不起的人物。 钟玄念头一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笑了笑开始收拾摊位,并未多解释什么。 白布挂高,马扎靠树,开启咸鱼的一天。 “你还挺勤勉的嘛,昨天的生意怎么样?” 抬头看去,发现来人又是任婷婷。 钟玄有些意外,微笑道: “店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任婷婷摇摇头,对着旁边的馄饨摊子努努嘴: “我听说这边的馄饨特别好吃,所以就想来尝尝。” “是吗?那可得试试!老板,来两碗馄饨,我请。” 钟玄有些惊奇,果然市井多奇才,没想到大厨竟然在自己身边。 他也没吃早饭,正好能开开眼界。 任婷婷急忙补充: “老板,我的那碗馄饨少葱花,少香菜,多虾皮,多紫菜,不要放馄饨,麻烦帮我加个蛋,谢谢。” “……” 钟玄转头重新对老板道: “一碗馄饨,一碗蛋花汤。” 老板痛快答应,捅了捅炉子就开始忙活。 钟玄和任婷婷看着馄饨老板忙碌却有韵律的动作,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馄饨和蛋花汤就端了过来。 任婷婷坐在摊前的木凳上轻轻吹着热气,目光总是不经意间透过氤氲瞟向钟玄。 钟玄却早已被任婷婷之前的话吊起了胃口,舀起一颗馄饨吹散热气,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大嚼。 唔,不错。 除了皮有些夹生,馅有点小,汤有些没咸味,碗有些脏之外,堪称完美。 对于这种食物,不立刻吐掉就已经是对老板的最大尊重。 任婷婷见钟玄面色难看,明智地放下了汤勺,抿嘴偷笑。 钟玄地抬起头,瞪了任婷婷一眼,语气满是无奈: “大小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任婷婷笑靥如花: “来吃馄饨啊,本来听别人说这家到的馄饨味道不错,想来试试,现在看来名不副实啊。 隔壁街新开了家粥铺,那里的冰粥味道很好,有机会一起去尝尝啊?” 钟玄犹豫了下,点点头: “好啊。” 任婷婷笑的愈发灿烂,站起身对钟玄道: “我还有事,先走啦,你结账吧。” 说完,不等钟玄反应,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钟玄看着那个脚步略显雀跃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感慨。 妈蛋,大意了,一不小心被千金大小姐薅了羊毛。 转过头,发现馄饨老板笑的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钟玄没好气道: “我说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大佬罩着啊?” 老板一愣,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我真要是有那种命,怎么还会出来摆摊子呢!” “那为什么你的馄饨做成这個德行,还没有人来掀了摊子打你一顿?” 老板本来满是笑意,听了钟玄的话顿时把脸一板: “首先,这叫云吞。” “……” 见钟玄似乎被镇住了,老板满脸高深莫测: “听过京城的馄饨侯吗?” 钟玄点点头: “倒是听过,很有名。” 这牌子他穿越前就去吃过,味道不错,但和这老板端上来的东西完全不是一回事。 老板俾睨钟玄,傲然道: “我老豆曾经吃过他家的馄饨,随后有了灵感,才支起了这个摊子。传到我这一代,已然有五年了。” 钟玄扔下几个铜子,掉头就走。 玛德,还以为你是他的传人,原来只是吃过馄饨侯。 这不纯纯地欺骗消费者吗,改天就喊靓仔飞过来打他一顿。 说曹操,曹操到,似有人妻笑。 钟玄一转头就瞥见路对边有个后进青年跟见不得人似的,脚步匆匆的走过摊前。 “靓仔飞!” 眼见靓仔飞要开始奔跑,钟玄连忙叫他。 靓仔飞被钟玄这一嗓子喊得直哆嗦,哭丧着脸转过身。 还没等靓仔飞说话,他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弟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张口骂道: “扑街,大佬的外号也是你能叫的?” 靓仔飞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紧紧捂住了小弟的嘴,谄笑道: “不好意思,刚收的小弟,不太懂规矩。” 钟玄扫了一眼,好奇道: “你其他的小弟呢?我记得昨天有四五个人一起K我来着。” 靓仔飞松开小弟,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萧瑟: “昨天回去之后,他们商量了下,都觉得古惑仔是个没什么前途的职业。 今天一早,他们都跑去码头应征劳工了。” 钟玄很给面子,没有笑出声。 旁边的小弟见钟玄装的跟个大头蒜似的,心里很是不爽,挑衅道: “小子,你还挺硬气。昨天那么多人K你,你今天还敢坐着和我大佬说话? 当心我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捂住了嘴。 靓仔飞都快哭了,自己收这个小弟一来是为了充门面,二来也是看中了他愣头青的性子。 可没想到这小子也太愣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没见到自己都快给钟玄跪下来了吗?还在那各种挑衅。 别人的小弟是为了借大佬的名气耍威风,只有自己的小弟是想要大佬的命啊。 钟玄站起身,走到二人身前,猛地一跺脚。 嘭! 仿佛有重锤轰击一般,他脚下的地面突然下凹,引得靓仔飞和小弟站立不稳,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钟玄看着满脸惊恐的小弟,笑呵呵道: “伱大佬没教过你吗?本地的帮派不能太没礼貌。” 靓仔飞满脸惶恐,急忙道: “我回去就好好教育他,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吧。” 钟玄伸手把靓仔飞拽起来,不顾后者的战战兢兢,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你认不认识有个叫陈嫂的女人?” 第六十二章 这种事可以花点钱 靓仔飞一怔,急忙道: “知道,知道。您是想……” “我想去她家看看。” 靓仔飞听钟玄这么说,满脸惊恐: “大佬,她癫的!您要是真有兴致,要不我给您介绍几个阿姑?性格可温柔了,手艺也棒。” “滚蛋!” 钟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有些事要问问她。” “哦哦,原来如此。” 靓仔飞一脸恍然大悟,但心里具体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他瞄了左右一眼,小声道: “我还是多嘴和您说一声,那个女人很邪门的!” “邪门?” 钟玄不太相信靓仔飞也能看出来陈嫂身边的异常。 “对啊!” 靓仔飞一脸讲恐怖故事的神秘感,语气幽深: “那个女人总是半夜出来游荡,加上长得姿色还可以,时间长了难免会吸引些不三不四人的主意。” 见钟玄斜着眼看他,靓仔飞急忙解释: “我虽然平时和街坊邻居打交道多了些,用的手段难免有些不光彩,但那种下作事我肯定不会干的! 我们可是拜关二爷的!” 钟玄点点头: “你接着说。” “那些扑街每次想下手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弄伤自己。不是崴脚,就是脱臼,最夸张的那个,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野狗直接咬掉了那玩意!” 钟玄倒吸了口凉气,下体传来一阵男人都懂得幻痛。 不过他也明白,不是陈嫂运气好,是她的儿子一直在身边保护着她。 儿子的魂魄默默保护着母亲,一起寻找着永远都找不到的希望。 世间八苦,谁能脱逃? 钟玄摇摇头,将不合时宜的感慨抛出大脑,对靓仔飞问道: “你知不知道她住哪里?” “我倒是知道,但大佬你不怕吗?” 靓仔飞不能理解,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怎么钟玄还是这么头铁? 莫非钟玄真的在某方便有独特的嗜好,已经到了不顾生死的地步了? 钟玄随手敲了敲树上的布幅,问道: “认识这四个字吗?” “认识!认识!” 靓仔飞连忙点头: “是‘拔牙止痛’!” 缓过神来的小弟扯了扯靓仔飞袖子,纠正道: “大佬,第三個字念解,我觉得应该是‘拔牙解毒’才对!” 钟玄脸一沉,玛德,这俩文盲。 自己高估了这时代的平均识字率,难怪没生意上门。 他没好气说道: “那叫辟邪解煞,意思就是我是专门对付那些邪门东西的。废话少说,赶紧带路出发!” 靓仔飞急忙道: “她家就在城东头,那边临街有个铁匠铺,铺子后边有一排茅屋,左手边第三间就是了,很好找的。” “那就头前带路吧!” “啊?” 靓仔飞惶急道: “大佬,我就不用去了吧,真的很好找的!” 钟玄面无表情的说道: “本来是不用你去的,但我这个人最怕误会,孤男寡女的,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就不好了,你得去做个见证。” 靓仔飞恨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又不敢反抗钟玄,只能薅着已经怀疑人生的小弟,垂头丧气的头前领路。 路上,小弟小心翼翼的瞄了钟玄一眼,低声道: “大佬,我也想去应征当劳工,不想作古惑仔了。” 靓仔飞一愣,连忙问: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喜欢威风的吗?” 小弟哭丧着脸: “我发现当古惑仔不仅不威风,就连街坊邻居们也看不起,有时候还会有生命危险。” 靓仔飞似乎被戳中了内心的伤疤,忽然一声长叹: “说起来,如果有机会,我又何尝不想当一个受人敬仰的粤曲名家?其实我声音和千里驹很像的! 唉,算了,等忙完这件事,咱们一起去码头看看。” 钟玄这个煞星,仅仅刚进城两天,就让颇有潜力的靓仔飞团伙分崩离析。 三个人一路向东,中间还拐了几条小路,终于来到了靓仔飞所说的那排茅屋。 走到左手边第三间后,靓仔飞伸手就要推门,却被钟玄一把拦住。 “敲门!” 钟玄提示。 “啊?” 靓仔飞看了看破破烂烂大敞四开形同虚设的木栅栏门,又看了看钟玄,满脸不理解。 这大佬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据调查显示,大部分身手高强的人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钟玄不用看就知道靓仔飞没憋好屁,为了自己形象,他开口解释道: “别看敲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动作,但意义却非常重大。 不敲门就直接进去,那叫强盗; 敲了门再进去,那就是客人。 你不可能一辈子都作古惑仔,人情世故还是得多学一些!” 靓仔飞和小弟顿觉钟玄高深莫测,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其实钟玄高深个屁,丫就是有强迫症,进门前不敲门心里不舒服。 靓仔飞依言敲了敲门,见屋里没有任何反应,还要再敲。 钟玄却见相关仪式已经完成,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留下靓仔飞和小弟一头雾水。 吱呀~ 推开屋门,异味扑面而来。 发霉,腐烂,还夹杂着些别的味道。 钟玄皱皱鼻子,这股味道是血腥味! 走进屋子,发现屋里的窗子都已经被被麻纸密密糊住,遮挡住了绝大部分光线。 即便是大白天,屋里还是异常的昏暗。 钟玄适应了一阵光线后,扫视一圈,发现陈嫂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转过头,对紧跟在身后捂着口鼻的二人说道: “把门关上!” 靓仔飞:…… 小弟:…… 大佬,你之前挺义正言辞的,怎么一到地方就暴露了? 再说了,现在还是大白天呢,真就忍不住吗? 这种事你可以花点钱嘛!花点!花不了多少钱! 靓仔飞竭力将自己的鄙夷掩盖在昏暗之下,语气僵硬道: “大佬,要不我俩还是先出去吧?我觉得有点别扭。” “别废话,关上!” “哦~” 面对钟玄的淫威,靓仔飞最终还是屈服了,伸手关上了屋门。 随着最后一丝阳光被赶出屋外,屋子里顿时陷入黑暗。 钟玄从腰间抽出张丁甲符贴在胸口,看着床边缓缓现出身形的小男孩,声音温和道: “我没有恶意,是来帮你们的。” 男孩浑身是血,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钟玄。 第六十三章 只是鬼而已 靓仔飞和小弟手牵着手,哆哆嗦嗦地问道: “大...大佬,你在和谁说话?” 钟玄没理他,见男孩没有血条亮起,语气愈加温和: “我之前碰见过一个魔童,它说觉得你身上的气味很熟悉,但是却没见过你。 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个例。 也许还有很多和你相似的孩子或者家庭正在经历着相同的痛苦,能和我说说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吗?” 小男孩还是一言不发。 钟玄顿了顿,换了个说法: “你想报仇吗?” 呜~ 屋子里平地生风,吹得窗户上的麻纸呼啦作响。 靓仔飞和他的小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自身人类的本能却开始自发地排斥着来自亡魂的怨气。 钟玄见小男孩面色狰狞,竖起手掌郑重道: “想报仇我可以帮你,前提是得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男孩依旧沉默。 就当钟玄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它却突然开口道: “疼!!!” 屋内的阴气陡然又浓重了几分。 “疼?” 钟玄重复道。 小男孩看了钟玄一阵,语气里满是仇恨和怨气: “那天我跟着娘亲逛庙会,不小心走散了。 我正要去找娘亲,却有人忽然对我吹了一口粉末,我就控制不了自己,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们走。 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黑屋子,里面全是小孩。 小孩被挨个捏胳膊捏腿挑拣,只要是有忍不住哭出声的,就会被拉到另外一個房间里。 我忍住了疼,没有哭。 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样?” 小男孩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冷无比,语气里夹杂着巨大的痛苦: “然后他们就喂我喝了药汤,把我扔进木桶里面泡着。 水很烫,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很热,可慢慢地全身越来越痒。 到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不停地抓,不停地抓,身上好像有一层泥被我抓了下来。 虽然越抓越疼,但是不抓就痒的生不如死。 最后我就直接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狗。 他们教我唱歌,但不准我随便说话,只要被发现忍不住出声,就被被打一顿鞭子。” 钟玄听得双目赤红,他听过这种只存在传说中的邪术的记载,没想到真的有人用在了小孩身上。 这是一种极度残忍的法子。 首先用特殊的药水把活人的皮肤泡烂,脱掉。随后用狗皮,狗毛和其他材料调成特制的药膏,涂抹在伤溃处。 之后配合另一种药剂内服。 等皮肤愈合之后,那个人就会慢慢长出狗毛和尾巴,人也就慢慢变成了狗。 相比于普通的狗,用这种方法炮制出来的“狗”能交流,懂人性,可以开口说话唱歌,很受一些跑江湖的杂耍班子喜爱。 但能在这种方法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几率非常小。 而且但凡经手这种邪法的人,必受大业障,死后永世不得投胎。 目前看来,省城的黑暗之中,早就存在着这么一条残毒的产业链。 钟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黑屋子在哪吗?” 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应该是在码头,我听见了喊船的号子。对了,还有一阵阵狗叫。” 钟玄默默记下,又问道: “还记不记得那些人的模样?” “他们都用布巾蒙着脸,看不出来。不过我倒是听他们聊天的时候提了个人名,叫孙管事。” “孙管事?” 钟玄仔细想了想,发现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印象。 他暂时放下心思,问道: “你想要投胎吗?或者想不想见你娘亲一面?” 男孩依旧摇头: “我娘亲见了我现在的模样会害怕的。而且我的怨气太重,投不了胎的。” 其实钟玄也看出来了,男孩周身的怨气环绕如同实质,即便是使用回度符恐怕也没什么效果。 但消解怨气并不是只有超度这一条路能走,大仇得报同样也可以。 只不过鬼魂伤害活人总会增添业障,不伤害凶手又消解不了怨气,看起来是个死循环。 它不可以杀人,钟玄可以。 钟玄感觉自己的杀意从来没有这么浓烈过。 不过他并没有和小男孩保证什么,只是语气坚定道: “保护好你的娘亲,等我消息。” 说罢,转身推开了门。 阳光重新撒进屋子,已经被吓掉半条命的靓仔飞和他的小弟,仿佛重获新生。 两人战战兢兢的相携走到院子里,将漫天神佛都感谢了一遍。 钟玄站在院子里沉默了许久,才成功收敛起满身杀意,只是双眼血丝密布。 他转身对靓仔飞问道: “伱知不知道哪个码头附近有狗市?” 靓仔飞呆愣了会,似乎在重启大脑。 随后他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知道,那个码头离这不远。大佬喜欢什么品种的狗?我去帮您挑。 不是我吹,我靓仔飞挑狗的眼光一直是可以的。 我家里就养了条猎犬,身上都是我的骨血……” 钟玄这会没心情跟他扯淡,打断道: “帮我打听打听这个狗场的消息,找几个人分班盯着,如果有人往里面运送箱子之类的密封货物就赶紧通知我。” “这……” 靓仔飞有些犹豫。 钟玄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从怀里摸出十个大洋拍了过去。 “这钱你先拿着,事成之后还有。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得盯紧了,有消息立马通知我。” “好,好,大佬放心,我肯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靓仔飞见到大洋之后,眼睛都亮了。 虽然他之前曾经张嘴就朝钟玄要十个大洋保护费,可那也只不过是狮子大开口而已。 别说十个大洋了,就算他每个摊子都能收上来十个大子,也不至于混的饥一顿饱一顿的。 钟玄点点头,迈步就要离开。 “大……大佬,刚才在屋子里的是……” 靓仔飞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屋子,期望钟玄能否定他脑子里的那些不符合自然科学的念头。 钟玄头也没回,随意道: “别多想,只是鬼而已。” “……” 靓仔飞和小弟对视一眼,疯狂朝外跑去,只恨爹妈少给生了两条腿。 嘭! 两人离开后,刚刚还大开的房门,突然被狠狠合上。 屋子里隐隐传出了呜呜的哭泣声。 第六十四章 我还得谢谢老板呢 离开陈嫂的家之后,钟玄并没有直接回摊位,而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溜达,目光不断逡巡。 这里虽然是省城,但各个角落仍然窝着一群群的乞丐。 乞丐衣着破旧,浑身异味,行人纷纷避之不及,钟玄却看得仔细。 他发现乞丐也是分团队的,领地意识很强,区域与区域之间仿佛都隔着条看不见的红线。 哪怕红线所在的位置再好,也没有乞丐会去占领。 而且每一个乞丐团伙的大概配置也差不多: 四五个老年乞丐分别守着饭庄,小吃摊等有吃食的地方; 剩下的乞丐通常年龄很小,且肢体不全,拖着残缺的身子在人流最大的地方乞讨。 离乞丐不远的地方,则会有穿着整齐的大汉紧紧盯着。 钟玄摩挲着下巴,看着那个年轻的乞丐出神。 小男孩所说的被拖到另一个房间里的孩子,会不会和这些小乞丐有关系? 既然连造畜这种邪法都敢用,做其他丧尽天良的事情自然也不在话下。 许是因为他看的久了,旁边一直在注意这边情况的壮汉忍不住走了过来,虽然笑意吟吟却语带威胁: “朋友,别给自己找麻烦。” 钟玄对这种吃人血馒头的鬣狗半点好感都欠奉,但也明白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贸然出手只会引起他们的警惕,转身就要离开。 那壮汉却见钟玄似乎怕了,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他伸手按住钟玄的肩膀,得意道: “我看老板穿着打扮也是個富裕人家,你看那边的乞丐多可怜,腿都没了。 怎么样,赏几个大洋花花吧?” 钟玄看了眼小乞丐忽然笑了,问道: “断两条腿,那就两个大洋吧?” 壮汉见钟玄这么上道,喜道: “当然可以,我还得谢谢老板呢。” 钟玄点点头,伸手从怀里摸出两个大洋递给壮汉。 壮汉一脸贪婪的接过,正准备再得寸进尺一下。 钟玄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右手一把掐住壮汉的脖子,让他发不出丁点声音。 同时,左脚出腿如电,分别点在了壮汉双腿的髌骨上。 啪!啪! 两声脆响传出,壮汉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往下坠去。 他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青筋暴起面色涨红,却因为被钟玄扼住了脖颈,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一会,在疼痛和缺氧的双重作用下,壮汉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钟玄见没人注意到这里,随手放下壮汉,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在靠墙休息。 只有小乞丐看到了这一幕,他惊恐地看着钟玄,不敢出声。 钟玄想了想,向小乞丐走了两步,忽又顿住。 怀里的魔童突然传来阵阵颤动。 钟玄环顾了一圈,发现食肆里又走出来个大汉,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大汉手中捧着个青灰色童偶,童偶眼睛被红色布带紧紧绑住。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钟玄作势在那个昏倒的壮汉身上摸索一番,将摸到的事物踹进怀来,转头就走。 食肆里的大汉眼神一凝,瞟了眼昏倒的壮汉,紧追钟玄而去。 钟玄拐了几个弯,来到条僻静无人的小路,伸手掏出了张丁甲符贴在胸口。 感觉到童偶还在晃动,他拿出童偶,掀开了红布。 魔童并未钻出来,只是传出声音道: “我好像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钟玄下意识点点头,突然觉察到魔童可能看不到他的动作,便开口道: “我刚才看见那个人手里也拿着一个魔偶,想必里面应该也是魔童。” “那你要小心点。” 魔童闷声闷气道: “我之前说过,我见过很多魔童,但是几乎全都没有神志。 它们满身的煞气和怨气都化成了怨毒,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嗯,放心。” 钟玄应了句,心里却在梳理今天遇见各种事。 男孩说那个黑屋子里负责专门处理孩童,有的被处理后变成了狗,有的被拉去了另外一个屋子; 街上的乞讨的乞丐们明显是被人做成了生意,连年龄配置都很稳定,而且每个团伙里面必定都会有至少一位残疾儿童; 乞讨团队的领头人手里竟然还有魔童的童偶,很明显是用来当做战略级武器使用的。 所有的一切线索都汇聚到了同一个点:码头旁边的狗场。 现在就等靓仔飞的消息了,这么庞大的黑暗产业,狗场进货出货的时间间隔肯定不会太大,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的。 最好能给他们再加把火,就是不知道那个大汉上不上钩了。 正想着,街道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钟玄抬眼看去,果然,那个捧着魔偶的大汉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钟玄与大汉对视一眼,二人都感觉优势在我,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大汉面带笑意却语气阴寒: “扑街,让我追了这么久,赶紧把你刚才拿的东西交出来,我会考虑考虑放你一马。” 钟玄笑了笑,把手里的荷包扔了出去。 大汉看了眼荷包,语气里满是残忍: “太岁爷头上动土,胆子挺肥。头一次听说有人敢抢我们钱的!” 钟玄摇摇头: “我主要是为了你手里的那玩意。” 大汉察觉到自己似乎中了钟玄的套,但并不慌张,冷笑道: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一把扯掉了魔童眼睛上红布。 阴风呼啸,一道黑光从童偶里钻出,直奔钟玄而来。 钟玄有心想试试这个魔童的水平,并没有出全力,只是一把攥住了它。 黑光在钟玄手里逐渐显现出孩童的模样。 它全身青黑,遍布黑色纹路,浑身煞气环绕。 和钟玄怀里的魔童不同的是,手里的这个魔童牙齿尖利,眼神中只有怨毒和疯狂。 看来确实是没有神志的。 而且它极度渴望鲜血,又能听从主人指派,比起魔童来,更像是南洋那边养的鬼仔。 魔童被钟玄攥住了脖子,开始手脚并用极力挣扎。 钟玄铁布衫护体刀枪不入,手臂却也被这个魔童的利爪抓出了道道血印,其煞气之重可见一斑。 不过伴随着钟玄伤口处的血液流出,魔童手爪被血液沾染,被神力烧出了阵阵白烟。 惨烈的嘶吼声响起,痛苦之下的魔童愈加疯狂。 大汉则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人能赤手空拳地攥住这个怪物。 这个自己每天都当成祖宗用鲜血侍奉的怪物。 自己真是有眼无珠,才会惹上这种凶徒。 他正心惊不已,想要逃跑的时候,却见钟玄对他微笑着说了句: “早就叫你不要乱丢东西!” 第六十五章 畜生啊畜生 那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钟玄手一扬,一道黑光直奔自己而来。 魔童被钟玄掐的浑身冒黑烟,元气大伤,如今陡然靠近活人,哪里还能忍得住。 它伸出利爪獠牙,直奔大汉胸膛。 大汉本来还要伸手到怀里掏些什么,双臂却被魔童直接撕扯断掉。 啊!!! 那大汉嘶吼声凄惨至极,仿佛身临最残酷的地狱。 钟玄却丝毫提不起同情。 采生折割,死有余辜。 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系统的提示音吸引住了: 【叮!玩家遭到殴打,‘铁布衫’技能经验提升。】 钟玄感觉阵阵无语,这个系统实在是太贱了! 之前自己被靓仔飞手下那么多人围殴,它坑都不吭一声,非得到自己见了血它才跑出来提示。 怎么着,莫非这系统是姨妈巾成精了,见到血就兴奋? 那大汉在魔童手底下根本没挺住几下,身体被开膛破肚不说,就连灵魂也被吞噬一空。 魔童吞噬完毕后恢复了几分精神,见钟玄没注意到它,化作流光就想逃窜。 可钟玄始终放了三分注意力在这边,那会如它的心意。 嘭! 地面凹陷,微有尘土升起,钟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那个魔童还未等逃窜几步,就被一把握住。 钟玄不顾手臂传来的刺痛和系统的提示音,对怀中童偶问道: “它真的不能投胎了吗?” “不能。” 童偶传出的声音依旧沉闷: “这种魔童毫无心智,即便侵占肉体,婴儿也只会夭折,不会降生的。 而且他们身上的业力这么重,想必是用杀人的方式来滋养自身煞气的。” 钟玄点点头没在说什么,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这个魔童的头颅。 随后双手较力,猛地一撕。 噗的一下,烟雾爆起,魔童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叮!玩家成功诛杀魔童,奖励‘一牛之力’。】 钟玄美滋滋,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有经验奖励了。 随即他摩挲下巴,明白了狗屎系统的些许规律。 经过这么久的降妖伏魔,大概能明白系统奖励经验丰厚与否是根据邪物等级来计算的。 首先,他那个需要挨揍才能升级的护体技能自不必说,肯定是需要自己受伤或者见血之后才能增加技能经验。 而另一个攻击技能,经验也是随着邪物实力增加而递增的。 一牛之力=五個一猪之力; 一虎之力=五个一牛之力。 这个换算公式毋庸置疑。 而邪物换算力量的公式,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 诛杀四个普通黄页鬼、行尸或者黑僵,系统奖励一猪之力。 诛杀普通的黑影鬼或跳僵,系统奖励一牛之力。 诛杀普通的红厉鬼,系统奖励一虎之力。 至于那些高级或者顶尖的邪物,虽然等级可能和普通邪物一样,但实力却天差地别,系统的奖励也会不尽相同。 就比如说当初的任老太爷,明明只是个跳僵,可系统却奖励了二牛之力。 唉! 钟玄长叹一声,顿时感觉升级的路实在是道阻且长。 这样下去,得杀多少邪物才能干爆系统的菊花?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倒是突然给了他灵感。 狗场暂时没有消息,但不妨碍他清扫一下周边的障碍,想必每个乞丐团活里都会有这种魔童作为威慑性武器。 它作为黑影鬼,独特的技能应该就是能在白天自由出没而不受日光的干扰。 虽然对于钟玄来说实力一般,但用它对付起普通人,确实真正的杀鸡用了牛刀。 对付这群魔童,不仅能升级经验,也能给那个幕后组织点压力,让他们动起来。 钟玄打定主意,见大汉已然烂的像个破布娃娃,就要迈步离开。 忽然,他又顿住脚步,来到大汉身边开始摸索起来。 并是不是钟玄被系统憋得有什么特殊嗜好,而是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大汉见到魔童反噬之后,突然有个伸手掏东西的动作。 如果所料不错,他要拿出来的,应该就是用来克制魔童的事物。 钟玄摸索良久,手臂一停,拽出了张黑色的符咒。 之前曾经说过,符咒分为金、紫、黑、黄、白五种,根据颜色不同,威力也大有差别,而且其实它们的用途也大相径庭。 就比如黑符,通常是用来和鬼魂邪物交流沟通所使用的。 茅山一贯主张光明正大,除非不得已,否则很少会有机会使用黑符。 这也是钟玄第一次在别人手里见到茅山的黑符。 结合之前英叔对于谋害任家幕后主使的反常态度,钟玄有理由怀疑,茅山道士们中出了个叛徒! 看来有时间得给英叔写封信,提醒他茅山的人不全都是可靠的。 钟玄边想着,边迈步离开了凶案现场。 …… 自从那天诛杀大汉和魔童之后,钟玄仿佛开了窍一样。 每天早晨摆好摊子之后,叮嘱好那个馄饨侯精神层面的弟子帮自己注意是否有人传递消息,然后就游荡于省城之中,寻找各个乞丐团伙,主动挑衅。 乞丐团伙在城里威风惯了,而且上上下下都打点过,哪会在意这么个毛头小子。 所以一开始就吃了大亏。 不断有团伙管事被恶鬼袭杀,也不断有魔童凭空消失,再也寻不见痕迹。 时间久了,大家都反应过来,方才察觉的到有这么一股势力,专门针对他们这种乞讨团伙。 而市井之间,也突然流传起这么一个传说: 有一伙丧心病狂的强盗,专门抢劫乞丐,真是祖宗坟上冒黑烟,缺了大德了! 钟玄自然知道传言在指桑骂槐的埋汰自己,但也不当回事,只是把怒气加倍偿还给乞丐团伙头上。 终于,团伙的管理人员们先受不了了。 他们本来都快发展到去隔壁省城开分公司了,被钟玄这么一冲杀,能不绝种就已经算谢天谢地了! 几个剩下的头头脑脑一合计,这么样下去肯定不行,不如开个会商量一下对策,互通一下有无。 策略倒是好策略,可不幸的是,这个消息被钟玄打听到了。 到了开会这天,几个头头脑脑齐聚在间偏僻的宅院里,一见面就抱怨不停。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干嘛和我们这群人的过不去?” “就是啊,连要饭的钱都抢,还有没有天理!” “抢钱也就算了,手也黑,还从来不留活口。” “畜生啊!畜生!”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大佬难道还不出手吗?” “他只需要我们每年上交足够的份子,哪会管我们的死活!还是得大家商议出个对策来。” …… 钟玄刚翻进院子,就听见这一声声辱骂传来,顿时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屁股后的斧子。 第六十六章 我有一个小秘密 钟玄蒙上面巾,几拳就砸昏了外面警戒的保镖们,顺手抽出了其中一人的腰带。 他拉开屋门走了进去,返身用腰带把门绑了个死结。 几个领头人骂的兴高采烈,突然看见有个蒙面人正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是谁?来人,来人。” “扑街,你要是敢动我们,神仙都保不住你。” “小兄弟,我们商量过了,每年愿意给你们一成分子,你们就此罢手怎么样?” 几个人或威胁,或求饶,红脸白脸齐上,娴熟无比。 钟玄却是不理会,只是开口道: “我本以为这些天的连续追杀,会闹出天大的动静。 可没想到根本没什么人追究,连你们这些团伙管理人员死亡的消息也被人掩盖了起来。 如此看来,你们也是一卷用完就扔的卫生纸罢了。 说吧,你们的大佬是谁?” 几个人叫骂的仍旧在叫骂,求饶的更卑微地求饶,只是大家的手却都暗暗伸向了怀里。 钟玄摇摇头,脚一踩地,忽然消失在原地。 等他再次出现在众人身后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几個青灰色的童偶,和黑色的符纸。 那几个乞丐领头的只觉胸口一空,伸手摸去才发现最后的保命手段不知不觉间就被人取走,顿时没了刚才的硬气,不住讨饶。 钟玄微笑道: “我只需要一个人告诉我你们大佬的消息,也就是说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有机会活命。让我来选不太公平,我看不如让魔童来选!” 说完,抬手就要揭开魔童眼睛上的红布。 “是孙管事!” “我们大佬是孙管事!” 几个人争先恐后的说道。 钟玄缓缓伸出两个手指: “第二个问题,他是谁,在哪能找到?” 没人计较钟玄的语病,大家为了活命都拼尽全力呐喊,唯恐钟玄听不到。 “我们找不到他,每次都是通过狗场的张叔传话。” “他势力很大,有个兄弟没能交齐份子,第二天就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每次出现都蒙着,脸藏头露尾的!” “对对,鼠辈,见不得人!” 钟玄满头黑线,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指桑骂槐,直接把童偶全都扔地上摔稀碎。 几个人顿时惊恐不已,开始大声咒骂。 “扑街,你不守信用!” “放出了魔童,你自己也活不了。” “我和伱拼了,大家并肩子上啊!” …… 钟玄不以为意,甚至有点兴奋。 再也没有比恶人临死前的哀鸣,更让人心情舒畅的声音了。 一阵惨烈的哀嚎之后,屋子里仿佛是屠宰场一般,遍布横飞的血肉。 浓浓血腥味中,钟玄逐个捏爆了想要逃窜的魔童。 见人还没有死绝,他缓缓走向那个最后的幸存者。 “嗬……嗬……你到底是谁,你说过……放我一马的。” 钟玄笑眯眯的蹲下身,开口唱到: “我有一个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那人被气的双眼一瞪,气绝而亡。 钟玄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走出了门。 愧疚吗?没有,丝毫没有。 且不说这群人对手下乞丐的所作所为,但就他们怀里魔偶浑身缠绕着的业力看来,他们手上的人命肯定少不了。 钟玄自问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当他碰到这种超出人类底线的事,而自己恰好又有能力解决的时候,若还是缩手缩脚,他自己都会瞧不上自己。 况且多日的辛苦并不是没有回报,他随手拉开了面板。 最近连续诛杀没有心智的魔童,三虎之力成功升级为一象之力。 【‘一象之力’:使用者力量增加至50000斤,血脉携带少量神力。诛杀邪物可升级技能。】 他现在身具一象一猪之力,总共50400斤的力气。 钟玄有理由怀疑,自己现在距离美国队长的水平,只差一面盾牌和一个翘屁股。 以后自己就叫茅山队长。 遗憾的是铁布衫升级缓慢,完全跟不上钟玄大力出奇迹的节奏,只能大力出骨折。 要不要试试天雷锻体? 算了!算了! 钟玄赶紧摇头,进入游戏之前在安全区里被雷劈起码性命有保障,万一游戏里扛不住天雷怎么办? 还是等能画出引雷符的时候再小规模试一把,不能上来就开大。 苟住不算怂。 钟玄晃晃荡荡的回到了自己的摊位,笑吟吟的模样让人丝毫看不出来刚刚他连人带鬼灭了一屋子。 “你是不是最近刚进城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还没坐下,几个等待已久,巡捕打扮的人就围了上来。 钟玄看了看他们的装备,确实要比阿威队长要精良的多。 不过他并不慌张,因为早就料到了这天。 最近城里发生了这么多针对乞丐团伙的恶性事件,团伙幕后的大佬肯定会坐不住。 而钟玄虽然办事时遮掩的很好,但他进城的时间根本满不了有心人调查。 就算他们不能确定是钟玄干的,也会先把他这种完全有作案嫌疑的生面孔控制起来。 钟玄也乐得他们出手,毕竟老鼠只有在自觉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出巢活动。 不过能使唤的动城里执法队配合行动,看来幕后的人着实有点能量。 正想着,钟玄一抬头看见靓仔飞慌忙跑过来。 靓仔飞见钟玄身边围了这么多巡捕,只敢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见钟玄看他,靓仔飞用力地挥手。 钟玄笑着对他点点头,转身对巡捕说道: “走吧。” 有巡捕想过来给钟玄带上铐子,却被领头的拦住了。 不同于那些莫名其妙的手下,他从自己高层朋友那打听到了些零碎信息: “丐帮的高层,几天内被杀了二十多个人。” 只是寥寥几句话,就让他整个人都是绷紧的。 这得是什么样的狂徒,才能在几天之内杀掉这么多人,还没漏出太大的破绽。 那个是二十个孔武有力的大汉! 别说人了,就是连杀二十多头猪,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了。 虽然他也觉得那些人死有余辜,凶手看似是出于正义的考量的出手。 但谁也不敢保证如果真惹怒了凶手,他还能保持住不伤及无辜的底线。 因此不管钟玄是不是凶手,对他客气些没坏处。 巡捕们虽然奇怪平日里号称冷血判官的老大变了性子,今天格外好说话,却也乖乖听从命令。 一群人簇拥着钟玄离开后,街道旁的行人和小贩都议论纷纷。 谁也不知道这位爷又惹出来了什么大麻烦。 第六十七章 有兵有枪无限嚣张 在众目睽睽之下,钟玄随着巡捕们来到巡捕房的监牢里。 钟玄看了看空荡荡的监牢,看来是专门针对自己的。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幕后主使不是第一次和自己打交道。 巡捕打开牢房想把钟玄推进去,却感觉像试图推一颗参天大树,全部力气都如同泥牛入海。 “老实点,快点进去!” 巡捕大声训斥,只是语气里不由带上那么一丝色厉内荏。 钟玄没搭理他,对那个貌似小头目的巡捕说道: “我想见你们这里能做主的。” 小头目看了钟玄两眼,说道: “我就能做主,你说吧。” 钟玄点点头,掀开衣服,从腰侧拔出一把有些扁的左轮。 “别动!”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小子别自己找死啊!” 巡捕们顿时一阵慌乱,有枪的拿枪,没枪的拎着棍子,纷纷指向钟玄。 小头目其实心里也有点慌,但强行绷住脸。 钟玄笑着道: “这是龙家庄龙大帅的配枪。” 配枪是钟玄离开龙家庄的时候,龙大帅无以表达感激之情,送给他的信物。 用龙大帅自己的话来说: “省城但凡是能喘气的,都需要给自己面子。要是谁不给面子,可以直接发飙,不用有顾虑。” 钟玄自从掀了乞丐团伙的摊子之后,预感到最近几天可能会用到这把枪,就揣到了身上。 “这真是龙大帅的枪?” 小头目不敢轻易相信,如果被钟玄耍了,丢脸不说,事后还得吃挂落儿。 “你不认识这把枪,那就去找个能认识的。” 钟玄笑容不变。 小头目有些犹豫,这要是贸贸然把总巡捕叫来,挨顿臭骂不说,以后也别想进步了。 娘嘞,影响仕途啊! 见小头目有些纠结,钟玄笑呵呵地加了把火: “你们总巡捕外号叫‘张三好’,有三大爱好。好钱,好酒,好……” 钟玄忽然顿住,左右一打量,而后凑到小头目的耳边低声道: “好男色!” 这些小八卦都是龙大帅在饭桌上告诉他的,拦都拦不住。 小头目直接打了个机灵。 懂了,一切都懂了。 难怪之前总巡捕总是喜欢找相貌英俊的巡捕私聊,还经常秉烛而谈抵足而眠,事后那个巡捕还往往得到升迁。 难怪自己这些年都没什么大进步。 唉,原来都是因为自己爱穿长裤。 钟玄着急有事办呢,可没功夫等他心飞扬骚飞翔,咳了声道: “这下信了吧?” “信!信!您稍等,我这就去找总巡捕。” 小头目匆匆跑开,临走时还挥挥手: “没事了,都散了吧!” 众巡捕纷纷散去。 钟玄挑了个干净的木凳一屁股坐下,老神在在。 没一会,张总巡捕就匆匆赶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小头目,一脸媚笑。 他接过钟玄递过来的左轮,仔细的确认了下。 没错,确实是龙大帅的配枪。 之前在某個高端酒局上,龙大帅喝多之后曾经炫耀过,据说这把枪还是花大价钱从西洋搞来的。 能让龙大帅赠出心爱的配枪,这小子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张总巡捕的笑容愈发和蔼: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钟玄。” “你和龙大帅是?” “额,我得管他的老婆叫莲姨。” “明白,明白!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还希望小兄弟别计较。” 张总巡捕的态度好极了,毕竟他手里才几杆破枪,听说龙大帅手里连大炮都有。 见张总巡捕给面子,钟玄自然也不好桀骜,笑道: “放了我,会不会给总巡捕惹麻烦?” “本来确实是上面有些压力给下来,不过既然你是龙大帅的子侄,那些压力自然也就消散一空喽。” 上面的压力? 这股势力不但能迅速定位到自己,还能扯着省城高层的大旗当虎皮,看来家底不是一般的厚实。 看来幕后主使跑不出去那两三家,嫌疑最重的就是首富史家,毕竟最开始的魔童就是他家搞出来了。 但钟玄手头没有切实的证据。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马上就有了。 钟玄对张总巡捕笑道: “还要拜托您,放我出去这件事麻烦暂时瞒一下外人,别让其他人知道,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 “这个好说,你走之后,我就让小七守在这里,谁都不让进。” 张总巡捕连个缘由都没问,直接应承下来。 正如之前说的,两边人他都得罪不起,如果非要让他选,他宁愿站军阀龙大帅那边。 这年头有兵有枪,就是可以无限嚣张。 张总巡捕拍了拍小头目,把他拍的身子一软。 小头目连忙应承。 钟玄扫了眼监牢,问道: “有没有后门?” “嘿嘿!” 张总巡捕邪魅一笑: “想不到小兄弟你也喜好此道,我和你说……” 他以为遇见了知己,正要一吐为快,抬头却见钟玄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哦,哦,你说的是……有的,有的,请跟我来。” 张总巡捕偷摸抽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好险,差一点就暴露了。 钟玄没多说什么,对着他拱拱手,身形一闪从后门钻了出去。 出了监牢之后,钟玄刚要狂奔,却见任婷婷满脸惶急地赶了过来。 钟玄赶紧迎了上去,一把将她拽到角落,问道: “你来这做什么?” 任婷婷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惶急全部都化作了欣喜。 “我听那个卖馄饨的说,你被巡捕房的人抓走了。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和总巡捕也有些往来,我就想着来疏通疏通。 没想到伱倒是提前出来了。 怎么样,没事吧?” 钟玄摇摇头,似笑非笑道: “又去吃馄饨了,他家的馄饨就那么好吃吗?” 任婷婷也知道自己的话里有破绽,但并不羞涩,只是抿起嘴盯着钟玄。 钟玄被她看的一阵不自在,不由暗骂自己嘴贱,在天雷的边缘反复横跳。 他连忙转移话题: “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你先回去,乖乖待在家里,注意安全。” 任婷婷一愣: “怎么,会很危险吗?” 钟玄摇摇头: “我只是怕你受我牵连,被人盯上。” 他想了想,把初一和十五的地址报了一遍,说道: “你先去他们那里,直接报我的名字,晚些时候我再去接你。” “好。” 任婷婷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钟玄也不再废话,转身朝着码头方向狂奔而去。 由于速度太快,眨眼间身影就消失不见。 第六十八章 蚯蚓竖劈,蛋黄摇散 没一会,钟玄就来到了码头狗场附近。 这一路上他速度极快,专挑小路,想来他被放出巡捕房的消息不会那么快就散出去。 钟玄扫了一圈,发现靓仔飞的小弟正坐在个茶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某间房子。 钟玄走过去,轻轻敲了敲桌子。 “靓仔飞呢?” 小弟看清来人,连忙站起身。 “飞哥去您摆摊的地方报信了,还没回来,怎么您没见到吗?” 看来靓仔飞见自己被巡捕们带走,不敢自作主张,一直在摊子那里守着。 虽然是古惑仔,但还真有那么几分守信的意思。 钟玄点点头,问道: “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发现吗?” 小弟连忙靠近了两步,语气神秘: “刚刚有人运来好多木箱子,都搬进了那个屋子里,飞哥见到之后让我在这盯着,他自己回去报信了。” “那间屋子,不是狗场?” 钟玄摩挲着下巴,小弟手指的那间屋子离狗场不远不近,大门朝向都不是同一个方向。 “不是狗场,我看的很清楚,就是那间!” 小弟很笃定。 “看见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吗?” “没有。” 小弟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觉得是空箱子。” “空箱子?” “对,看他们往屋里运的时候,很轻松就能扛起来。” “有意思,你去我摊子那找靓仔飞,告诉他别等了,剩下的钱我办完事就给他。” 说完,也不顾小弟反应,朝着那间房子走去。 钟玄绝不相信狗场会和那个地狱窝点毫无关系,现在看来那里有不止一个出口。 除恶务尽,蚯蚓竖劈,蛋黄摇散。 今天别想有任何一個能喘气的活物能逃出这里。 钟玄走到了门口,将外褂脱下来,狠狠系住门环。 想了想,觉得不太保险,他快走几步来到码头边。 堤岸旁矗立着块巨大的石头,少说有几千斤重。 钟玄微微沉腰,双手拢住石块猛地一较力,巨大的石块被他生生抱了起来。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小弟,因为有点好奇钟玄想干什么,在原地墨迹了一会。 此时看见钟玄犹如天神一般举着巨石从河堤稳稳走到了房门口,直接双脚一软,瘫跪在了地上。 神仙爷爷啊,这个祖宗到底是什么来头? 难怪飞哥见了他吓得和孙子似的! 之前自己还觉得飞哥太窝囊,现在看来大佬就是大佬,挑衅过这种怪物还能活下来。 嘭! 巨石落地,砸出一声闷响。 钟玄拍了拍石头的表皮,对这块石头的重量和质量都很满意。 他扫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行人关注到他之前的动作,只有那个小弟和茶摊老板在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得益于这个屋子的偏僻朝向,省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钟玄右手并指齐眉,远远对小弟划了一下,便拐出巷子直奔狗场。 狗场院子的两侧堆满了铁笼,里面装着各式凶猛的大型犬。 见有陌生人进来,齐齐吠吼。 三个没关起来的獒犬更是凶猛地作势欲扑,即使被脖子上的铁链勒住仍不作罢,极力散发出攻击的欲望。 钟玄却没当回事,施施然从狗群中走过。 屋子里正准备看笑话的狗场老板颇为意外,寻常买家哪个不是进门先吓退三步,这个小白脸倒是好胆色。 钟玄在老板面前站定,微笑道: “我想买狗。” 老板一挥手,豪爽道: “随便挑,看你小子挺顺眼的,挑好了给你打九折。” 钟玄摇摇头: “我要另一种狗。” 老板眼神一凝,瞟了眼外面,盯着钟玄道: “后生仔,我不懂你的意思。” 钟玄笑容更深,微微前倾,低声道: “孙管事让我来找你的。” “哦,哦,有没有什么信物……” 狗场老板还是有点犹豫,既然知道孙管事是幕后老板,就应该不是官面上的。 但贸贸然把人带进去还是有些不妥,一来不合流程,二来上面也有风传下来,让大家最近警醒点。 钟玄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板着脸道: “我让孙叔亲自来找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狗场老板赶紧拦下,不住道歉: “哎呀,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赶紧带路。” 钟玄不耐烦打断,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 “哎,哎,您跟我来。” 狗场老板见他这个做派,心里的不安却是又放下了几分,殷勤地在前面领路。 两个人穿过狗场的后屋,点燃火把,走进条长长的甬道。 乌黑狭窄的过道里,只有两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 安静,压抑。 好不容易走到甬道的尽头,狗场老板也忍不住轻舒了口气,回头对钟玄笑笑,弯腰拉起了地上凸起的铁环。 吱呀~ 颜色和地面相近的方形铁板被掀起,露出了几段朝下的阶梯,通向黑洞洞的深处。 老板再次带头钻入洞口,钟玄紧紧跟随。 走了十几步,阶梯陡然转平,面前又是一面深黑色的铁门。 “你们倒是挺小心的。” 钟玄声音平淡,语气听不出调侃还是夸奖。 “吃这口饭,一来要有手艺,二来要懂得隐蔽。毕竟闷声才能发大财嘛!” 狗场老板笑的得意,抬手敲了四下铁门。 等了一会后,铁门被拽开了条缝。 一个蒙着脸的汉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狗场老板身后的钟玄,而后看向狗店老板,声音略带怒气: “不是说了最近不要带人来嘛!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今天清理完这里,我们也要撤了。” “啊?但是他说他是孙管事介绍来的。” 狗场老板心里突了一下,疑惑回头。 蒙面汉子闻言也看向钟玄,问道: “孙管事介绍的?没听他提过这事啊。你有没有信物?” “有,当然有。” 钟玄笑靥如花,挥起右手一拳砸在了蒙面汉子的鼻子上。 咔嚓! 骨裂声音响起,蒙面汉子坑都没吭一声,直接仰面栽倒,血液不一会就浸透了脸上的布巾。 狗场老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这个他眼里的纨绔会突然出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钟玄一把攥住他的后脖颈,像是掐小鸡仔一样,拎着他走进了铁门后面。 哐当一声,铁门被重重关上。 第六十九章 能屈能伸才是真丈夫 走进铁门口,眼前豁然开朗。 灯火通明的大厅应该有二三百平,地上摆了十几口大缸,缸里面是黑黝黝的液体。 缸体上被刻上了稀奇古怪的花纹,玄妙复杂,钟玄一时认不出来。 几十个蒙着脸的大汉正穿梭于大缸之间,不断清理着地上沾着的暗黑色印记和干涸的皮质碎片。 大厅左侧的墙壁上还有两个门口,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与恶臭,钟玄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狗场老板的嘶嚎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意,纷纷看了过来,甚至有人抽出了后腰别着的刀片。 钟玄并未理会他们,看着手中还不断挣扎的狗场老板,厌恶的皱了皱眉。 他手指用力,只听‘卡巴’一声,狗场老板瞬间寂静无声,直接软了下去。 大厅里的汉子们也明白过来钟玄是来者不善,纷纷抽出武器叫骂着冲了过来。 钟玄对冲过来的人群视若无睹,抽出狗场老板的腰带,紧紧地绑住了铁门。 今天没他允许,别想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里。 “干掉他!” 首先靠近的几个大汉叫嚣着将钟玄围了起来,三把刀破空而来。 一把劈向头颅,两把分别劈向肩膀。 钟玄身子一矮,右腿猛然横扫出去。 啪!啪!啪! 骨头断裂声接连响起,三个壮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横扫在地,随后剧痛袭来,抱着露出骨茬的双腿大声哀嚎。 这一幕把身后紧随而来的其他人看的心中一凛,但他们终究还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齐齐扑了上来。 又是七八把钢刀狠劈而来,笼罩住钟玄的全身各处,让他避无可避。 但钟玄根本没打算闪避,而是硬生生受了下来。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众人感觉钢刀像是砍在了铁柱子上,心都凉了下来。 钟玄趁这瞬间的僵持,出拳如影。 肩,胸,腰,腹。 环绕着的众人没一個能躲开如锤般的重击,纷纷眼睛一突,被崩飞出去。 钟玄就像是一颗投入水潭之中的石头,势大力沉,引得水花四溅。 远处似乎是领头模样的男子看的一脸骇然,三分之一的人紧紧一个照面就被干净利落的解决掉。 而对方却毫发未伤。 这种硬茬子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他从心地带着两个手下,匆匆跑向身后的暗门。 钟玄瞥见了他的身影,却未加理会,只是闲庭散步般收割着不断冲上来的大汉。 不管冲上来的人有多嚣张,钟玄都只需一拳,就会让他哀嚎着拥抱大地母亲。 终于,剩下的四五个人被钟玄怪物般的实力震慑到胆气全失,也颤抖着跑向后门。 可他们刚把暗门拽开,就和跑出来的领头一伙撞了个满怀,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钟玄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见钟玄越走越进,领头的忍不住大吼: “门被堵住了,快去拦住他,要不大家都得死在这!” 说着也不管手下人的反应,转身跑向了旁边台上摆放着的半米见方的木箱子。 剩余大汉们明白已经没了退路,对视一眼,鼓足勇气又冲了上来。 可惜,没有实力装饰的勇气,大多时候只能称之为鲁莽。 他们和钟玄的实力差距,也不会因为突然鼓起勇气而有丝毫缩小。 又是几声骨头碎裂的脆响,除了领头人,所有的大汉都躺在地上打滚呻吟,声音此起彼伏, 共同谱写了一首名为“痛苦”的交响乐。 领头人却已经趁这个机会撬开了木箱的盖子,见手下已经全军覆没,他眼神一狠,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左手掌狠狠一划。 手掌顿时鲜血淋漓,血珠滴滴答答地沿着掌沿滴入了木箱之中。 领头人见钟玄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等自己完成仪式,不由暗笑对方愚蠢托大。 任凭你实力再怎么高超,在猛鬼面前也只是一坨被随意揉捏的肉团罢了。 难不成你还能和厉鬼比拳脚? 感受着木箱里逐渐升腾起的阴冷,领头人狞笑着说道: “去杀了他,吃干净他的血肉,吞食掉他的魂魄,别让他再有机会投胎!” 话音刚落,木箱中瞬间飞出十几道黑影,直奔钟玄而来。 果然,又是魔童,或者说鬼仔。 钟玄并不意外,从腰间抽出丁甲符贴在胸口,一拳就把当头冲来的黑影打成了烟雾。 这一拳直接把领头人看蒙了。 这可是鬼啊!厉鬼! 怎么也会被一拳就打散呢?还讲不讲道理! 但魔童终究是黑影鬼,无论速度还是攻击力都高出普通人一大截。 见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被打爆,其他的魔童瞬间散成星点,朝钟玄全身各处扑去。 由于鬼童数量太多,钟玄只来及捏爆两三个,其他的鬼童就已经趁机开始抱着他的身体撕咬。 虽然伤口不深,却也带出了道道血痕。 血液沾染到魔童身上,又灼烫出团团白雾。 噗! 钟玄胸口的丁甲符耗尽了符力,瞬间爆燃。 领头人见情况峰回路转,钟玄狼狈不堪,不由大喜: “对!就这样,啃光他的血肉!哈哈哈,你这个扑街真是瞎了眼,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钟玄却是理也没理她,呆呆站在那里,聆听着系统不断传来的“铁布衫”增加经验的提示音。 良久之后,钟玄感觉身上的伤势已经快达到了自己能承受极限,意犹未尽地抽出张丁甲符重新贴在了胸口。 他变手为爪,像摘葫芦似的将身上的魔童一一摘下来捏爆,游刃有余的模样哪像是受了重伤。 领头人心情跌宕起伏,短短时间之内就变了三变。 他已经不想去猜为什么钟玄明明能轻而易举就处理掉这些厉鬼,却站在那一动不动。 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真的要扑街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才是真丈夫。 领头人哐当一下直接跪下,语气颤抖里带着谄媚: “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大爷,您给指条明路,也好让我们能长个记性。” 钟玄捏爆最后一只魔童,缓缓向领头的走了过来。 只见钟玄脸上杀意未散,周身煞气都快凝结成了实质。 浑身血迹斑驳,衣服破损不堪。 但这些不仅没让钟玄显得狼狈,反而让他整个人如同出窍利剑一般,锋芒毕露。 领头的一见钟玄这形象,直接吓得不断蹭腿后退。 钟玄走到颤抖不已的领头人跟前,微微弯腰,直接拽着他的衣领将他薅了起来。 领头人拼命地往后缩着身体,但哪能逃出钟玄的钳制。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徒劳的挣扎,钟玄伸出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领头人的脸,笑着道: “我初来乍到,劳烦介绍一下屋子里各个地方都是干什么的,也好让我开开眼。” 第七十章 天注定 那领头的刚见识过钟玄打鬼如打人,打人如打狗,哪里还敢反抗,只能不断应承。 他眼珠一转,问道: “您是不是叫钟玄?” “呦呵?你认识我。” 钟玄确认了之前的猜想,果然幕后的人早就知道追杀乞丐团伙的事是自己干的,因此特意施压给巡捕房来针对自己的。 “听我大佬提过,说让我们千万不能得罪您。” 领头的奔都不打一个,瞎话张嘴就来。 其实他大佬的原话是:能杀就杀,不能杀就跑,别让他抓到尾巴。 但身处现在这种情况,领头的哪敢实话实说。 钟玄拎着领头的走向大厅中央摆放的大缸,随口问道: “贵姓?” “不敢称贵,贱姓张。” 领头的一脸谄媚。 “哦,你就是张叔。” 钟玄点点头: “你大佬是不是孙管事?” “对对对,您明察秋毫。” “孙管事家住哪?” “唉,钟哥,钟爷,您这不是要我命吗?只要我跟你说了,别说我活不了,我们全家没有一个能逃出省城的。 求求您大发慈悲,就把我放了吧。 哦哦,对,那里还有几千个大洋,算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您要是不满意,事后还有。” 领头的,或者说张叔,不住地哀求着,要不是被拎着衣领,肯定就直接跪下了。 面对他这幅丑态钟玄却没有丝毫心软,毕竟刚才张叔割手放鬼仔的狠绝模样还历历在目,现在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你再考虑考虑说还是不说,不着急,我也不逼你。” 说完,钟玄指着二人面前的大缸继续问道: “这里面是什么?” “是……是脱骨散。” “什么用?” “人泡进去之后,会逐渐脱掉自己全身的皮肤。” “这个呢?” 钟玄又指了指大缸旁边放着的瓷坛,坛子里盛满黑色的膏状物。 “这是换皮膏,配上内服药剂,喝了之后可以让人重获新生。” “新生为狗?” “钟爷,我也只是听命的小卒子啊!我全家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 张叔听出了钟玄话里的杀意,赶紧讨饶。 “那些忍不住哭出来的孩子呢,是怎么处理的?” 钟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这您都知道?我多嘴,我多嘴。一般来这之后还不哭的孩子,心性、毅力都比较优秀,有概率挺过脱骨换皮的那关;而忍不住哭出来的孩子,会经我们炮制完之后,去当乞丐。 处理的地方就是您左手边第一间屋子。” 钟玄闻言,走向张叔指示的房间。 刚一进门,就见门口的圆凳上摆着个大木盒,盒子顶上有個拳头大小的圆洞。 离门口不远处平放着张巨大的案板。 案板也是木质,但具体用的是什么材料已然看不出来。 板面由于被血液长时间侵蚀呈现暗黑色,上面刀劈斧斫的痕迹格外明显。 案板下面还放着几个竹篾编织的大筐。 “我们管这个叫‘天注定’。” 张叔见钟玄看着案板发呆,殷勤开口解释道。 “天注定?” 钟玄的声音像是在梦呓,缥缈又不可捉摸。 “对。 门口的木盒里面装的都是人形小木偶,只不过每个木偶都不完整,四肢各残缺了一部分。 进来的孩子需要先从木盒里摸出个木偶来,木偶缺什么零件,孩子也需要一模一样才行。 让孩子自己决定自己以后的身体,所以叫‘天注定’。” 钟玄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死死盯着案板,像是在数刀痕,又像是在看颜色。 张叔感受到脖颈间的手指在不断收紧,明白自己生死只在钟玄一念之间,紧紧闭嘴不敢再言语。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屋子里只有外面不断传来的哀嚎声。 良久,钟玄吐出口浊气,薅着张叔又走进了另一间屋子。 一进屋,入眼便是密密麻麻地稻草人。 奇怪的是,这些稻草人都极为酷似真人。 就连身形的龙钟老态,脸上的痛苦不堪,都惟妙惟肖。 要不是七窍里冒出的稻草做不得假,估计很多人第一眼都看不出它们的跟脚。 钟玄靠近几步,伸手捏住身前稻草人的脸颊,轻轻一拈。 没错,是皮质。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人皮。 当然,即便是人皮,也不会让人太惊讶。 因为现在这个屋子里,几乎集齐了所有反人类的恶念。 道德,律法,善良,怜悯,同情,在这里根本没有立锥之地,有的只是残忍、凶戾、兽性与赤裸裸的利益。 钟玄攥着张叔的手臂晃了晃,轻声道: “想必这些稻草人,也不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吧?” “不是!不是!这其实是药材。” “药材?” “对!” 张叔恨不得把知道的全都秃噜出来,连忙解释道: “取耄耋老人的人皮,风干后研成粉末,和其他药材混合在一起,可以制成迷魂散。 寻常人只要闻了这个粉末,就会变得迷迷糊糊的,旁人说什么,他都会照做。” 明白了,当初小男孩肯定就是被这群人喷了这种粉末,才会糊里糊涂地被拐走。 钟玄扫视了眼稻草人的数量,问道: “耄耋老人都是各家的宝贝,你们从哪凑来这么多人皮?” “大都是趁着尸体刚下葬,掘墓挖出来的。 虽然说活人皮要比死人皮的效果好,但终究太不容易得手了。” “那这些孩子也都是拐回来的?” “额,这个……” “嗯?” 钟玄见张叔吞吞吐吐,手掌猛然收紧。 张叔只觉得脖颈瞬间被狠狠勒住,紧到连呼吸都做不到。 没一会,他就憋得青筋暴起,满脸涨红。 钟玄辅以极大的毅力,艰难地让自己缓缓松开了手指。 张叔就像是条被抛上岸的鱼,瞪着大眼,嘴巴不住地张合。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见钟玄仍旧在盯着他,张叔连忙道: “有一部分是拐来的,剩下的都是由孙管事提供。” 钟玄没再说什么,攥着张叔大踏步离开屋子,来到了大厅。 张叔心中有些慌,但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祈求到: “那边的还有一箱子银元,都送给您,我保证今天的事谁都不会散布出去。 求求您,别杀我!求求您了。” 钟玄豁然回头,咧嘴笑道: “好啊。” 张叔看着钟玄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七十一章 哭也算时间 话音未落,钟玄提起脚尖轻点张叔两腿的胫骨。 脆响声传来,张叔顿时大声哀嚎,站立不稳。 钟玄拎着他来到高台上面,在这里可以对整个大厅一览无余。 放下张叔,钟玄淡淡道: “你就在这里考虑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孙管事是谁,家住在哪? 过会我会再来问你一遍。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钟玄也不管痛苦的张叔有没有听清自己的话,跳下了高台。 大厅里那些之前被打倒后哀嚎不止的大汉们,伤势重的还趴在地上不停痛呼,伤势轻些的倒是勉强可以站起来走动了。 钟玄进入之前的屋子里,将装有人偶的木盒拎了出来。 他双眼布满血丝,漫步在大厅之中,将地上的人依次摆好,堆成一支长长的队列。 碰见那些勉强能站起来的,钟玄只是随手对着他们肝脏部位轻轻一拳,他们便又能快速熟睡过去。 不一会,颇为整齐的队伍就快速成型。 以狗场处暗门开始,到张叔所在高台终止。 队伍众人或闭目沉思,或引吭高叫,气氛热烈无比。 钟玄满意地点点头,走到暗门处,蹲下身子把手中木盒往地上一放,对第一个人说道: “来吧,自己选一个。” 那个大汉不明所以,见钟玄正紧紧盯着他,他犹豫了会,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睛一闭伸手从木盒里掏出个缺了左腿的人偶。 大汉看清人偶之后,突然理解了钟玄的意思,手掌仿佛被烫了一下,手一哆嗦将人偶扔了出去。 钟玄一把捞住人偶,看了眼后说道: “看好了,缺了左腿,咱童叟无欺。” 说罢,从屁股后拽出魂斧,对着大汉的腿根狠狠挥下。 噗嗤一下,血液飞溅。 啊!!! 大汉僵了下,随即被腿根传来的剧痛狠狠冲击着大脑,他看着不远处的左大腿,忍不住惨嚎出声。 继而他眼前一黑,直接痛昏了过去。 只不过整個人即使昏迷,也忍不住下意识抽搐。 要知道被魂斧伤到,不单单会有肉体上的伤害,就连魂魄也会被撕扯开来。 那种痛楚并不是叠加肉体痛苦那么简单,而是真正来自灵魂层面的呐喊。 而这种魂魄不全人,即使死后,也无法再次投胎。 钟玄却不理会大汉的反应,挥动斧头,三两下便剥掉了大汉的衣衫,随手一抛就把他扔进了装满黑色液体的大缸里。 有了第一个人作为榜样,队伍里的人哪里还能不明白钟玄想干什么,纷纷惊恐大叫。 这群人对付起那些被拐来的孩童的时候狠厉无比,可真等事到临头的时候,自己却是丑态百出。 有大声哀求的,有痛哭出声的,更夸张的则是双目失神,裤子湿了一大片。 毕竟要是仅仅只是没命还好说,眼睛一睁一闭也就过去了。 但极少有人能接受自己残废之后,还要从人变成狗。 当然,也有部分浑不在意的狠人,对着钟玄大声怒骂。 “扑街!有种就直接杀了你爷爷我!”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你最好别让我出去,要不然这里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还在你的家人身上。” …… 钟玄心情毫无波动,甚至觉得他们聒噪。 他看着那几个极力想要往其他地方逃窜的汉子,用斧子的锤头敲了敲地板,平静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都别超出队列范围。” 这种时候那还有人能听劝,毕竟逃命比什么都重要。 钟玄也不再劝,脚掌一顿,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大汉眼见门口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的喜悦也开始逐渐绽放。 快了!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等逃出这个鬼地方,一定把这个扑街的模样向上禀报,最好能连他家里人都一窝端! 敢惹老子,老子让你后悔一辈子! 正畅想着,他却感觉身体陡然撞在一堵墙上面,瞬间被弹的倒飞了出去。 突然出现的钟玄看着大汉那张半是狰狞半是恐惧的脸,摇摇头道: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点创意也没有。” 说罢,斧刃划出几道弧光,大汉的四肢瞬间离体而去。 那大汉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剧烈的痛楚,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钟玄如法炮制,割裂对方衣衫之后,手一扬就把他扔进了大缸之中。 如此解决三四个腿脚比较快的大汉之后,剩余人一见大厅中这情形,纷纷颤抖着回到了队列里面。 钟玄施施然来到排名第二的大汉面前,指着木盒子淡淡道: “给你五个数的时间,自己抓一个吧。” 大汉手掌哆哆嗦嗦的伸向木盒子,几次想要伸进洞口,却又在最后一刻犹豫了。 “五、四、三……” 钟玄面无表情的记着数。 终于,大汉再也绷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 钟玄没有丝毫同情,只是说道: “哭!哭也要算时间!” 大汉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一咬牙,从木盒里拽出了个人偶。 也不知他是太紧张,还是太不小心,人偶的头颅直接被盒子的边缘卡了下来。 大汉愣愣地抬起头看向钟玄,四目相对,无言无声。 钟玄摇了摇头,无奈道: “天注定,没办法,老天最大嘛。 便宜你啦!” 说罢,利斧轻挥,大好头颅冲天飞起。 扑通一声,大汉无头身躯重重砸在了地上。 钟玄拎起木盒,走到第三个人面前,无视他都快把头埋进裆里的奇怪动作,声音平淡道: “该伱了。” …… 钟玄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处理,等走到高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中间也遇见过几个人奋起反抗,但无一例外全都被削成人棍,扔进了大缸里。 处理好最后一人,钟玄长长吐出了口浊气,面向大厅朗声道: “大缸旁边就是止血的药物,但是涂抹之后可能会逐渐变成狗。 怎么决定,诸君自便!” 说罢,转身跃上高台。 台子上的张叔目睹了钟玄处理所有人的整个过程,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痴傻了。 他自以为自己算得上是视人命如草芥的狠人,可今天钟玄的一番操作让他明白了,在耍狠的这条道路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着满身血迹的钟玄逐渐向他靠近,张叔感觉裆下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第七十二章 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大佬,求……求您,求您饶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张叔扯动着剧痛的双腿,蹭着屁股极力想要后退。 可惜身后就是冰冷的墙壁,根本退无可退。 钟玄蹲下身子,声音空洞的没有一丝感情: “最后一次机会,孙管事是谁,住在哪?” 张叔手指紧紧的攥了攥,明白现在确实是他最后的活命机会。 他看了眼大厅,发现残缺不全的大汉们都被栽倒大缸之中,伤势轻的还有余力哀嚎,伤势重的则直接昏迷了过去。 没人注意到自己,也没人能帮自己。 视线移到身前,钟玄那有些赤红的双目正紧紧盯着自己。 张叔喉咙动了动,声音有些干涩,但还是极力挣扎道: “你要保证不杀我!” 钟玄死死盯着张叔好一阵,直到把他盯得有些绝望之后,才冷冷道: “好。” 张叔也不敢再要别的保证,连忙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信息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只知道他家住在城南的百花巷,巷子里顶头第三家就是。 每次我需要找他的时候,都是把信件直接递给门房,从来没进去过。 他也很少来这里,只有大宗货物需要运送或者交易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自己很注意隐藏身份,每次过来都会蒙着脸。”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钟玄皱了皱眉。 动作很是细微,可在张叔看来,却像是抵在心口的刀刃又用力了几分,他连忙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身份,但我们也有些猜测。” “哦?” “他每次带过来的孩童数量都很多,间隔也很稳定,而且从来没留下过什么手尾。 要知道,拐卖孩子很容易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我们能把消息压下去,但是总会在市井之间引起些议论。 但孙管事从来没有这个烦恼,也没听说过附近哪个地方发生过儿童大批丢失的事。 所以,我们猜测,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 “育婴堂。” 钟玄替他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确实,想要悄无声息的获得到大批儿童,再也没有比育婴堂更合适的了。 毕竟那里是专门收养孤儿弃儿的地方。 “对对,什么都瞒不过您。” 张叔连忙奉承了一句。 钟玄想了想,又问道: “今天也是他让你来收拾这里的?” “是,他派人带信给我,说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让我们在天黑之前把所有痕迹都抹掉,等有了新的场子再另行通知。” “那些魔童也是他给你们的?” “魔童?” 张叔听着这个称呼有点蒙,顺着钟玄的视线看见了那个装着许多童偶的箱子,这才反应过来。 “哦哦,你说的是‘鬼仔’啊!没错这也是孙管事给我们的,还叮嘱我们要每天都用鲜血奉养,说是用他们处理挡路的人会格外有效果。 每個鬼仔还都配了张黑符,据说可以在鬼仔不受控制的时候用来救命。 这东西确实好用,一般来进货的都会买上一个防身。” 钟玄没作声,情况和自己猜测的出入不大。 张叔看着钟玄不再追问,知道自己已经对他没什么用了,连忙告饶: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回去就带着老婆孩子直接离开省城,再也不回来了。” 钟玄伸手把张叔提了起来,说道: “我之前说过了,不杀你。” “谢谢大佬,谢谢大佬……啊!” 张叔欣喜若狂,感激的话还没说完,双臂突然传来剧痛,忍不住惨叫出声。 钟玄收起斧子,淡淡道: “可我也没说能让你离开这。” “啊~你这个扑街!衰仔!骗人,说话不算数,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张叔脸上疼出了豆大的汗珠,谄媚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怨毒与仇恨。 看着他那张有些癫狂的脸,钟玄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道: “你们根本不算是人,只是畜生。” 说罢,手一扬,张叔飞着栽进了大缸之中。 钟玄站在高台上扫视一眼,见确实没有漏网之鱼,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了个童偶。 是龙大帅家的那个魔童。 掀开童偶眼睛上遮盖的红布,一道黑光从里面钻了出来。 魔童这次选择了直接现身。 “这里是不是伱记忆里的那个地方?” 钟玄看着这个青黑色的小朋友,总觉得它身上有种挥之不去的孤独。 “不是这里。” 魔童摇摇头,看着大厅里面的残肢和缸中的大汉们,静静出神。 “不是这里?那看来你也和育婴堂脱不了关系。” 在各种蛛丝马迹的汇总之下,钟玄本来以为魔童、乞丐和造畜都出自同一个地方,如今看来是他想简单了。 史家,或者说依附在史家的法师,肯定还有个自己的道场。 魔童们也应该是从那里制造出来的。 现在看来,魔童应该分为两种: 一种是有神志的,就像是自己手中的这种。数量不多,会被放到蔗姑那里伺机投胎; 另一种是毫无神志的,就是张叔和丐帮头领手里的那样。他们自己管这种叫做鬼仔。 而鬼仔似乎可以批量生产。 百花巷顶头第三家,孙管事,接下来就看他的嘴硬不硬了。 时间紧急,钟玄看着还在出神的魔童,忍不住出声: “得出发了,免得又被对面抢先。” 魔童回头看了钟玄一眼,重新化作黑光钻入童偶之中。 钟玄揣起童偶,大踏步走向狗场的暗门。 路过大厅的时候,大缸里神志还算清醒的壮汉都在哀求,求钟玄放过他们。 钟玄却面无表情,只当他们在唱歌。 毕竟当初他们也从来没考虑放过那些孩子们。 走出暗门,沿着阶梯爬上甬道,钟玄抽出斧子,用锤头对着方形铁板的边缘狠狠一砸。 哐! 一声巨响,铁板立即变形,铁板的边缘深深嵌入了地板的石料之中。 确认他们即使狠心变成狗之后也逃不出来,钟玄这才放心,转身离开。 走出狗场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 傍晚的狗场没有来时那么躁乱,似乎笼子里的狗也有些累了,自顾趴着不肯再狂吠。 之前的三个差点扑上来的獒犬,却仿佛是分到什么令它们恐惧的气味一样,缩在角落不停地呜咽,再也没了之前的张狂。 第七十三章 我刚学的一象之力 百花巷,地处城南,属于城中的富人聚集区之一。 据说当初有人想要把这里的房产送给龙大帅一套,却被他以地名太娘们唧唧的理由拒绝了,搞得送礼的人尴尬不已。 非常的任性,非常的龙大帅。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地段确实是能拿得出手的。 钟玄出了狗场之后,纵掠如飞,终于在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之前,赶到了这里。 百花巷里多植草木,芳香扑鼻,漫步其间,让人油然而生一种‘闹市幽居一径通,瑶芳绽处景无穷’的感觉。 巷子里的建筑也走的是江南林园的玲珑风格,石块影壁之间都透露着设计者的精巧构思。 但钟玄却没什么心情欣赏这些,他是来取人性命的,顺便探听消息。 走到顶头第三家,钟玄一个纵跳翻进院子。 刚一落地,他就感觉院子里的情况有些不对。 阴冷、怨毒之气浓郁到令人发狂。 这种由邪物散发出来的气息钟玄再熟悉不过,但他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大的压迫感。 邪气浓郁至极,钟玄早已刀枪不入的皮肤竟然感觉到了丝丝犹如寒风刮过的痛楚,仿佛就连呼吸都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 这是在当初他仅有二牛之力时,那个女性红厉鬼都未曾给过的感觉。 钟玄心中一凛,快速向着气息源头奔去。 随着离源头越来越近,连道路两旁的花木草叶上也开始凝结出冰霜。 路上偶尔有几个倒地不起的仆人,脸上的皮肤紧紧贴着骨头,像是没有一丝血肉般。 却是精魄已经全失,早已死去多时了。 见邪物能隔空吸食精肉血泊,钟玄瞳孔微缩,不由顿感压力。 这家伙要么是飞僵,要么是最少也是顶尖的红厉鬼,甚至可能是……摄青。 但既然来了,哪有掉头就走的道理,总要碰上一碰才知道双方谁软谁硬。 而且之前在狗场诛杀那十几个黑影鬼,又有三虎三牛之力的经验进账。 钟玄顺手拉开面板,看见自己现在共有“一象三虎三牛一猪之力”。 这有零有整的力量技能,让自己信心又增加了几分。 就算是飞僵又怎么样?我能让你吓住? 我刚到手的一象之力! 心中大定的钟玄索性不再刻意隐藏身形,直接抽出丁甲符贴在胸口。 他脚底骤然发力,踩的脚下石板微微下沉,随后整個人如同弓弩射出的箭矢,直奔正屋而去。 刚到正屋门口,就见堂中站着一个约有两米高的黑色身影,正掐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面对面的吸气。 淡蓝色的光晕不断从中年人脸庞渗出,随着黑色身影的呼吸被吸入口鼻。 地上几个女眷早已化为了和家丁类似的枯干尸体。 果然是厉鬼!顶尖红厉鬼。 钟玄心里却忍不住松了口气。 不是摄青就好,毕竟茅山志异里面对于摄青的记载太过可怕,甚至有种危言耸听的感觉。 既然是红厉鬼,那胜负还在两可之间。 钟玄直接从屁股后拔出魂斧,直接对着黑影掷了出去。 而他自己也仿佛出膛炮弹,紧随其后。 那个黑影吸食的兴致正浓,哪里会理会区区小斧头,只是随手对钟玄一指。 熟悉的桎梏感传来,和之前斋醮时红厉鬼的招数如出一辙,将钟玄钉在了原地。 虽然这次是顶尖的红厉鬼,但钟玄却也非吴下阿蒙。 他手脚一挣,顿时绳索崩断的声音响起,身体瞬间恢复了自由。 而那个红厉鬼也小瞧了魂斧的威力,直击灵魂的特质让斧子如同切入黄油的滚烫刀片,毫无阻碍的穿过了红厉鬼的腹部。 啊!!! 红厉鬼发出声难听至极的嘶嚎,将手中的中年人抛飞了出去,伸出利爪直奔钟玄而来。 “来得好!” 钟玄不甘示弱,双腿扎马力从地起,一拳轰了出去。 嘭! 拳爪相交,闷响直震得人心颤。 不过屋里也没活人能在意这点罢了。 无形的振动波直接把博古架上的听风瓶震得呜呜作响。 钟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惊讶地发现自己刀枪不入的拳骨竟然传来了阵阵刺痛,酥麻感在整条手臂上蔓延。 这个顶尖红厉鬼果然不能小觑,它竟然有了实体,而且少说也有几千斤的力道。 如果说钟玄是惊讶,那红厉鬼那边就是惊恐了。 这次毫无花哨的交手,竟然直接把它崩飞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墙壁上。 墙上的价值不菲的镜面挂画直接被砸的粉碎,洋灰墙面也被砸出了蛛网纹状的大坑。 红厉鬼身形刚刚触地,又立马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则的方式凭空飞了起来。 它獠牙毕现,腹部不断渗出乳黄色的恶臭粘液,看着钟玄的目光满是仇恨。 钟玄甩了甩手臂驱逐掉异感,手掌微微张合,魂斧就重新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他随手抹掉已经燃烧成灰烬的丁甲符,顺手又贴上了一张。 红厉鬼不甘示弱,几个吞吐间,屋内的阴寒气息开始成倍增加。 寒气极盛,屋内瓷器竟然开始泛起了霜花,以至于钟玄手脚都开始微微麻痹。 钟玄眼神一凝,就要抢先出手。 红厉鬼却挥了挥手臂,硕大的木桌直接朝着钟玄砸了过来。 嗬啊! 钟玄一声怒喝,用魂斧直接迎上,如力劈山川。 桌子瞬间被分为了两半,碎屑纷飞四溅。 钟玄从桌后虎跃而出,魂斧直奔红厉鬼的头颅。 谁料这次红厉鬼学了聪明不再硬接,整个躯体横移开一丈有余,同时把身体周围积蓄已久的阴邪之气如同箭矢般激射而出。 钟玄一斧挥空,还未落地,身侧便传来了丝丝破空声。 无形的阴邪之气仿佛钻头一般将钟玄皮肤顶出了一片细密的深坑,却始终无法突破表皮。 钟玄虽未受伤,但阵阵剧痛还是让他眼角一跳。 站稳身形之后,钟玄又要挥斧再上,却感觉身体陷入无形胶质之中,手脚移动缓慢的像是垂暮老人。 当初斋醮时,那个女厉鬼也用过这招,但威力和这次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钟玄也没想到那些阴邪箭雨只是掩饰,红厉鬼真正目的是为了禁锢自己身前的空间。 红厉鬼见一击奏效,便朝着钟玄直接飞了过来。 它青灰色狰狞丑脸靠近钟玄后,猛地一吸气,钟玄便感觉一阵眩晕感传来。 第七十四章 我让你亲 一象三虎三牛一猪之力的人的咬合力,对上刀枪不入的舌头,会有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能碾压出含有神力的血液。 红厉鬼见钟玄毫无反抗,迫不及待地又要吸气。 噗! 钟玄一口舌尖血结结实实地喷在了它的脸上。 刺啦一声,仿佛滚水倒入油锅,白雾暴起升腾。 红厉鬼捂着脸,嘶吼哀嚎声难听的像用指甲扣黑板,又仿佛是用圆规划玻璃。 见计谋得逞,钟玄浑身肌肉隆起,用力一震。 玻璃破碎声凭空响起,他一下就恢复了自由。 搞不懂为什么厉鬼总喜欢先控制住别人然后再下手,阴物就是阴物,一点都不懂得正面硬刚。 钟玄拎起斧子,一斧就砍在了红厉鬼的胸口上。 剧痛之下,红厉鬼猛地喷出一口淡绿色荧光,钟玄只觉得眼前一花,恍惚间竟回到了高楼大厦林立的前世。 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连路边卖烤冷面手抓饼的大叔都是那么和蔼可亲。 钟玄看着迎面走来的女朋友们,激动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哈尼s,我可想死你们了。 女朋友们仿佛也感受到钟玄炙热的思念,纷纷献上烈焰红唇以慰相思。 钟玄自是不能拒绝,这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哪怕现在是在大街上; 哪怕旁边还有个卖手抓饼的旁观。 但他还是微闭着双眼,直接就迎了上去。 眼看就要亲上的时候,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剧痛。 是一心大师送的佛珠! 钟玄只觉得脑子陡然清明,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红厉鬼青黑色的丑脸,聆听天雷倒计时已经蜀道山。 钟玄明白过来是中了红厉鬼的幻术,一个头槌直接锤在它的脸上。 红厉鬼正美滋滋地准备吸食精魄呢,哪料到钟玄会突然回神,被突如其来的头槌直接砸飞了出去。 白烟从厉鬼的伤口处喷薄而出,不一会屋内的景象就变得模糊不清。 钟玄目眦欲裂,想到自己差点把这个世界的初吻送给眼前的黑色壮汉厉鬼,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犯恶心。 他想起刚才还有两秒就劈下来的天雷,对着红厉鬼狰狞道: “老子刚才救了你一命,但现在老子后悔了!” 说罢,整个人愤怒的冲了上去,如同发疯的公牛。 壮汉厉鬼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便挨了一個重重的大鼻窦。 接着头,颈,肩,胸,腹都被重锤般的拳头狠狠击中,整个身子爆出了大蓬烟雾。 厉鬼直接被打蒙了。 钟玄得理不让,薅着厉鬼的头发,连续几脚重重踢在了壮汉厉鬼的裆部。 边踢嘴里还不住叨咕: “我让你亲!让你亲!让你亲……” 厉鬼嚎叫声无比惨烈,可是又挣脱不得。 见钟玄似乎不解恨,抽出斧子直奔自己下三路而来,厉鬼吓得直哆嗦,脑袋用力一挣。 刺啦~ 一块带血的头皮直接被撕裂了下来,壮汉厉鬼一脚蹬在钟玄身上,借力撞破窗户,倒飞了出去。 钟玄现在处于极度暴虐的状态。 对前世的留恋,刚从狗场底下出来还未完全消散的戾气,对爆掉系统菊花的执念杂糅在一起,便融合成了挥之不去的愤懑之意。 见红厉鬼要跑,钟玄自然不会让它如意,紧紧追了上去。 虽然他不会飞,但全力奔跑起来的速度却丝毫不逊色。 一人一鬼就这样在省城房屋之上追逐开来。 月如弯钩,冷风呼啸。 钟玄平日摆摊的那条街道上,摊贩大都已早早收摊。 只有肥宝还垂头丧气的枯坐在粥摊后面,身边还出奇地陪坐着一位看起来有点小家碧玉的姑娘。 见肥宝低头生闷气,一直不吭声,姑娘有些着急的说道: “宝哥,那都是我父亲的意思。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嫁给史公子的。” 肥宝依旧没抬头,闷声道: “可我一穷二白,只有这么个粥摊子,连聘礼都拿不出来。 但史家却能和你爹合伙开粥铺,还把冰粥卖的享誉省城。 我拿什么和他比嘛。 阿朱,我这些天想了想,可能和我在一起只会耽误了你。” 阿朱姑娘听到这话愤然起身,但终究不忍心离开,生气道: “事情还没定下来,你自己却先投降认输。我看我是该好好考虑考虑,考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哼!” 说完,作势欲走。 肥宝赶紧起身,一把拽住阿朱解释道: “我当然是钟意你的,老天可以作证! 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怕伱和我在一起之后,只能过苦日子。” 阿朱听了这话,转怒为喜,伸出右手葱白般的食指点了点肥宝的大脑袋,娇嗔道: “你呀你,日子苦不苦可不是外人说了算的。 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天天一起出来摆粥摊,我也觉得很好啊。 古人不是也说过:积土成山,积水成渊! 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总有一天能盘下个大粥铺的。” 肥宝这人直肠子,听了阿朱的畅想立刻也是满脸兴奋道: “对对对,到时候,我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娘。然后生一堆孩子当跑堂的!” “呸!谁要给你生一堆孩子。” “别那么小气嘛。说起来咱俩都好久没单独在一起了,快让我亲一下。” “哎呀,你干什么,现在在大街上呢!” “怕什么,现在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话音刚落,天空嗖地飞过去一个黑影。 虽然黑影速度很快,而且并没有针对他们,但红厉鬼自身携带的阴冷之气,还是让肥宝和阿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战战兢兢。 阿朱眼泪都快掉下来的,哆嗦着埋怨道: “都怪你,大晚上瞎胡说些什么!” 肥宝也有些怕,但在姑娘面前还强自镇定道: “应...应该只是眼花了。害,别怕,这个世界上哪有鬼……” 还没等说完,身边嗖地一下,又跑过去个影子。 “你还说!” 阿朱这次再也绷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眼泪流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肥宝终于不再嘴硬,哆哆嗦嗦地双手合十,四面礼拜: “口不择言多有冒犯,大家千万别计较。” 说完,胡乱收拾起摊子,带上阿朱朝着家一溜烟跑去。 钟玄自然不知道自己追逐厉鬼的举动无意之间给肥宝和阿朱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他现在心烦的是,随着夜色加重,红厉鬼已经几次脱离了他的视线。 比如现在,他就已经失去红厉鬼的视野好一阵子了。 看着周边在夜风下哗啦作响的树林,想必自己已经来到了城边郊野。 钟玄仔细地搜查着周边痕迹,却还以一无所获。 在树林里转了几圈之后,钟玄不得不无奈地接受了个现实:他跟丢了。 沿着林中的小路走了一阵,突然眼前豁然开朗。 他看着前方泛起点点灯火的道观,感觉有些不对。 怎么就不知不觉追到了初一十五这里? 这也太巧了! 第七十五章 我要反复开车 道观破破烂烂,说好听点叫久经风霜,说不好听的就是断壁残垣。 难怪这师兄弟俩到处蹭饭。 光看道观这情况,他们没出去要饭就已经算是给祖师留面子了。 钟玄礼貌性地敲了敲唯一完整的大门。 吱~嘭! 大门应声而倒,扑起大团尘土。 钟玄:…… 好家伙,这大门真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钟玄真有点开始同情起这兄弟俩了,当初自己在义庄虽然过得也不富裕,但也算整洁体面衣食无忧,而且还有姑妈时不时给的零花钱。 相比之下,初一十五完全就是天崩开局。 然而即便窘迫成这样,初一十五却一直恪守祖训,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一身本事去红尘里扑腾。 这种坚持实在有些痴拙,痴到让人敬佩。 “谁啊?” 大门扑倒的震响惊动了初一,他赶紧跑出来查看。 见来人是钟玄,初一本来严肃的脸上顿现喜意。 “阿玄,你来了! 我和十五去摊子那找了你好几次,你都不在。 今天白天任姑娘过来了,说你晚上会来接她。 我本来以为都这么晚了,你今天不会来了,没想到你还是赶过来了,果然是守诺之人。” 钟玄笑道: “谢过初一兄了,我这边有点事耽误了一下,刚刚处理完。 最近市面上不太安生,我怕婷婷不太安全,想着让她来你们这也好有个照应,给你们添麻烦了。” 初一听了这话,脸一板说道: “阿玄,大家同属正一道一脉,本就有守望相助之责,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 “哈哈,是我不对。” 钟玄很是受用。 初一话锋一转,说道: “你小心点是对的,最近实在是不太平。 之前没找到你,我本来想和十五俩人自己解决的。 现在你来了,这下把握又大了几分。” 钟玄刚想细问,却听有清丽女声传来。 “玄哥!” 钟玄一瞧,却是任婷婷从房里跑了出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来之前答应天黑前来接她。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乱,这事被他不小心忘到了脑后。 但钟玄面上丝毫未露,笑道: “婷婷,在这呆的习惯吗?会不会无聊。” “不会啊,初一哥人很好,还送了我个护身符。” 初一正满脸暧昧的看着二人,见钟玄看过来,他回以一个看破一切的眼神,调侃道: “就算是给弟妹的见面礼,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任婷婷刷地一下脸就红了,却也没有解释,只是盯着看钟玄的反应。 钟玄沉默了下,笑道: “初一兄,伱别瞎说,我们俩只是朋友。” 任婷婷的眼中似有星辰坠落,暗淡了天幕。 初一看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道: “哦~弟妹也好,朋友也好,反正送了也不可能收回来的。 对了,咱们别在外面吹风了,进去说吧。” 说完,率先转身朝道观走去,嘴里还不停哼唧着: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任婷婷低着头,也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钟玄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忽地喊道: “婷婷!” 任婷婷浑身一颤,站在原地未转身,也没说话。 钟玄快走上前,站到任婷婷对面,语气认真: “我不想伤你。” 任婷婷霍然抬首盯着钟玄眼睛,微微歪起了头: “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我不信你不明白我的心思。” “我明白。” 钟玄忍不住吐了口气,故作轻松笑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只是因为感激……”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 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任婷婷打断,她语气咄咄,一时间气势竟占了上风: “我清楚自己的感觉。倒是你,你自己想过吗?你如果真不喜欢我,麻烦现在就说出来,我以后也不会缠着你。” 钟玄看着如同愤怒孔雀一般的任婷婷,想起自己在河边的那次悸动,沉默了。 喜意如同顽童,在眉间蹦跳许久后一跃而下,踩弯了嘴角。 任婷婷忽地一探头,靠近钟玄的脸,直至呼吸可闻。 钟玄被惊得下意识退了一大步,引得任婷婷咯咯地笑。 “胆小鬼!” 任婷婷站直身子,妩媚的白了钟玄一眼。 啊呀? 我擦? 我这是被调戏了? 妹子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这时候不能怂,天雷算个屁,男人的尊严不能丢。 钟玄踏前一步就要凑上去挽回一局,任婷婷却不接招,一个蹦跳躲开了。 她对着钟玄吐了吐舌头,蹦跳着朝房内走去。 钟玄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天雷就跟死机了似的。 玛德,合着这傻叉系统就是個鉴黄师,非得脑子里有不和谐想法才会有反应是吧。 钟玄恨恨地朝屋走去,打算一会就画个引雷符试试,等自己雷电免疫之后当它的面开车。 狗日滴!要反复开车! 初一见后脚进来的二人,表情和在外面的时候完全反了过来。 呵,小情侣,幼稚! 他暗自吃了口柠檬,指着屋子里站着的一个长相颇有贵气的青年介绍道: “这是卞大哥,省城有名的神医。 这位是钟玄,茅山后起之秀,我们正一道的师弟。” 卞大哥笑着道: “钟先生,你好。” “叫我阿玄就行。” 钟玄也是面带笑意,只是心中忍不住腹诽。 这家伙长得倒是挺精神,但是皮肤暗沉,眼袋深重,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一副肾虚的模样。 怎么神医不自医吗? 见二人打完招呼,初一继续道: “之前找了你好几次,今天正好你过来,有件事需要和你商议一下。” “我还想问呢,初一兄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钟玄心下好奇,看初一这模样,事情还颇为棘手。 “唉,这事说来话长了。” 初一叹了口气,打算开长篇: “二百年前,有个叫‘地藏鬼王’的恶鬼为祸人间,屠灭了三个村子……” 话头刚起,钟玄忽然感觉卞大哥身边陡然传来一阵阴冷气息。 这气息太过于熟悉,以至于钟玄条件反射似的一把将任婷婷拽到身后,从腰里抽出张丁甲符贴在了胸口。 紫色的倩影逐渐浮现在了卞大哥身旁,阴气浓郁,满脸愤怒。 是鬼。 小小邪物竟敢班门弄斧! 钟玄一个闪身就冲到了厉鬼身前,紧紧扼住了它的喉咙。 第七十六章 话说二百年前 不夸张的说,钟玄这一整天都处于精神极度紧绷的状态。 先是被巡捕抓走,而后单身闯狗场灭群贼,再之后百花巷力战鬼王。 最后全城追击厉鬼,却被它侥幸逃脱。 要不是之前任婷婷打了个岔,让钟玄稍稍消解了些心中的戾气,那么当这个女鬼被他发现的时候,绝对不仅仅只是被扼住喉咙,大概率会直接被一拳爆掉。 饶是如此,女鬼也被钟玄掐的直冒黑烟,身形开始阵阵虚幻。 女鬼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瞪大眼睛徒劳地扒扯着钟玄的手掌,迎接即将散成烟雾的命运。 “啊!你快放开她,放开啊!” 率先反应过来的卞大哥一边惊呼,一边疯狂地撕扯着钟玄的胳膊。 可他那点力气犹如蚍蜉撼树,哪里是钟玄的对手。 旁边的初一也暗道声糟糕,但他体验过钟玄的巨力,自然不会上去自讨没趣,只是连忙大声提醒: “阿玄,快住手,她是好人,不是,她是好鬼!” 说实话初一心里也没底,毕竟钟玄出身茅山。 降妖伏魔对于茅山来说,就如同渴了要喝水,饿了要打嘴一样天经地义。 钟玄见两人反应这么大,知道可能闹了个乌龙,遂缓缓松开了手掌。 见钟玄放手,初一松了口气,赶紧把他拽到了一旁。 卞大哥眼泪汪汪的抚摸着女鬼的脖颈,还抽空回头对钟玄投以愤怒的眼神。 钟玄眼睛一瞟就明白了这一人一鬼的关系,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玛德,该死的亡灵骑士。 “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向初一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话说两百年前……” “你等等,要两百年那么长?” “对!” “那咱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 那边的卞大哥和女鬼已经开始你侬我侬起来,钟玄见不得这个,拽起一脸好奇的任婷婷就朝二楼走去。 初一更不想当电灯泡,连忙跟上。 三人在二楼坐定之后,钟玄示意可以开始了。 初一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话说两百年前……” “师兄,卞大哥,我们回来了!” 观外突然传来十五的喊声。 尼玛,还让不让人说完了! 初一脸色如同便秘了似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钟玄和任婷婷对视一眼,各自忍笑。 见初一脸都憋红了,钟玄站起身,笑着道: “正好现在人齐了,把大家都叫上来吧,省的待会有什么布置还要分别传达。” 初一一听也是这么個道理,起身匆匆下了楼。 “哎,卞大哥,你一个人在这张着胳膊练跳舞啊?我师兄呢?” 刚进门的十五就见卞大哥一脸柔情地搂着空气,忍不住出声调侃。 结果被他身旁的姑娘狠狠杵了一下,疼地他龇牙咧嘴。 初一见十五这德行就生气,忍不住训斥: “喊!喊!喊!一百里外都能听见你的喊声。十五,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这样下去,卞大哥怎么放心把芙蓉交到你的手上?” 听了初一这话,十五身边的芙蓉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傲娇道: “初一哥你别胡说,我才没那么不开眼。” 十五嘿嘿一笑: “没关系,我开眼就好啦!” 结果又换来芙蓉的一杵子。 初一见到这一幕,顿时悲从心来。 这帮人怎么都这么不着调,自己想要讲正事却被三番五次的打断。 而且他还悲哀的发现,屋子里现在一共六人一鬼,竟然除了他都是成双成对的。 麻衣祖师在上,这道题他不会做,太难了! 十五和芙蓉正玩着小情侣的游戏,突然察觉到师兄没了声音。 抬头一看,初一满脸沧桑,整个人委屈的都快哭了。 什么情况? 十五大惊: “师兄,你怎么了?” 初一被问的惊醒过来,暗叹自己太不着调,大敌当前,怎么能感叹儿女情长呢! 他没好气地白了十五一眼,说道: “十五,芙蓉,卞大哥,额,还有嫣红,你们都上来吧,咱们和阿玄一起商量出个降服鬼王的对策来。” 说罢又转身上楼。 “玄哥来了?” 十五满脸惊喜,紧跟着噔噔噔跑了上去。 芙蓉见十五离开,又看了眼一脸柔情蜜意的哥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跑上了楼梯。 她知道,此时有个看不见的嫂嫂正站在哥哥身边。 卞大哥和女鬼嫣红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二楼。 众人又是一番互相介绍后,都找地方坐了下来。 初一扫视了一圈,对卞大哥身旁的空气说道: “嫣红姑娘,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现身的。”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紫色纱衣的姑娘,缓缓浮现出了身形。 任婷婷之前虽然好奇,但此刻见女鬼现出了真身,还是忍不住紧张,伸手攥住了钟玄的衣袖。 钟玄顿了下,握住任婷婷的柔夷以示安慰,对着初一道: “初一兄,那就继续吧。” 初一点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 “话说二百年前,地藏鬼王现世,为祸人间。 它不知从哪里听得的邪法,吸取七七四十九个处子之身的女子精魄就可以蜕变为鬼帝。 为此它屠杀了三个村子,嫣红也是那个时候被鬼王害了性命。” 众人目光转向嫣红,见她脸有恨意,便知道此言不虚。 初一没在意大家反应,继续道: “我麻衣门的祖师不忍生灵涂炭,就带着刚炼制好的神刀与符简,和鬼王展开了一场大战。 那一战真的是天地变色鬼神惊,飞沙走石碎流云。 鬼王仓皇逃窜,根本不是我祖师的对手。” 钟玄瞪着眼睛听他吹水,静静等待着看他如何把话给兜回来。 当然了,钟玄相信初一的那个祖师肯定是位道法武功都极为高深的道长,而且当时一定也压制住了鬼王。 要不然鬼王也不会等到两百多年后才现身。 但对于初一祖师是否真的像初一话里说的那样夸张,钟玄持保留态度。 还是那句话,要真是如他所说,鬼王早就被扬成灰了,根本没机会在二百年之后再度现身。 果然,眼看麻衣门祖师就要破碎虚空的时候,初一突然话锋一转: “怎奈那鬼王实在狡猾,趁我祖师不备,直接偷袭重创了他。 我祖师垂死之际,将符简罩在了鬼王的身上。 最终落得了一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钟玄越听越不对劲,刚要张口开问,却被一旁的芙蓉抢先: “我有个问题!” 第七十七章 好消息坏消息 初一终于讲完了前半部分,心里大爽。 正要喘口气的时候,见芙蓉举手发问,便心情极好地呵呵笑道: “你问。” “既然鬼王已经死了,那怎么二百年后的今天又会重新现身作乱呢?” 说着,芙蓉脸色一暗,语气也有些哽咽: “就连我的朋友也被它……” 十五见状,拍了拍芙蓉的手臂,小声安慰着。 “问得好!” 初一猛地一拍桌子,把大家吓了一跳。 “因为它是鬼王,不死不灭,每隔二百年就会重新复活。 就算灭了它,二百年之后它还是会重现人间。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它重新送入轮回之中,然后再相信后人的智慧。”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有些气馁。 不能完全干掉,那和把它打昏有什么区别。 钟玄却暗自摇摇头,据他翻阅茅山典籍所知,这世上就没什么不能完全消灭的邪物。 哪怕是对付摄青,也可以用大量道士血压制住凶煞之气,然后再伺机击杀。 只不过方法过于惨烈,需要用众多修为精深道士的性命去填坑。 而听初一的描述,那个地藏鬼王曾被麻衣门的道长单枪匹马击杀,明显还没到摄青的层次。 之所以二百年后的今天可以复活,要么就是没补刀,要么就是金蝉脱了壳。 这话钟玄不能明着说出来,大家虽然同属正一道,但毕竟还是分数两个派别。 他要是不管不顾直接把想法往外一摆,就怕初一十五多想,再觉得钟玄小觑他们麻衣门的水平。 反正这次自己也会出手,大不了到时候给鬼王的精肉肥肉和软骨都细细切成臊子,就不信它还能翻出浪花。 初一也缓过来劲,接着说道: “那鬼王在二百年前已经吸食了四十二个处子的精魄,而最近复活之后又接连害了两个女性。 一个是卞大哥那条街上的新生儿,另一個就是芙蓉的朋友。 如今看来,它只需要再吸食五个处子,就能进化为鬼帝,到时候我们绝不是对手,只能束手等死了。” 任婷婷恍然大悟: “哦!我说最近怎么突然这么多出嫁的,还以为最近有什么难得一见的好日子。不过她们是怎么知道鬼王要找处子的?” 钟玄倒是没察觉到组团成亲的这事,他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 初一尴尬地挠挠鼻子: “这事说起来也怪我,当初勘察凶杀现场的时候,说话声音稍微大了点。 一不小心就把消息传了出去。 以至于现在省城的处子能出嫁就出嫁,不能出嫁的都去外地投奔了亲戚家,就连小孩子也都被大人带着逃离了省城。” 十五见自己的师兄有些窘迫,连忙解围: “这也不能说是坏事,毕竟又没人逼着她们强行婚嫁。 而且这样一来,鬼王的目标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我们只需要找到剩下的处女,把她们集中起来,就一定能引来鬼王。” 初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钟玄服了这个哥俩的脑洞,也明白了十五和芙蓉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他看向十五,好奇问道: “所以你今天就是去……” “没错!” 十五点点头,满脸骄傲: “我和芙蓉这几天几乎把省城都逛遍了,挨家挨户地问有没有处女。” 任婷婷满脸绯红,钟玄却肃然起敬问道: “就没人揍你们吗?” “呃,那倒没有。” 芙蓉脸色也有点不自然,摆摆手道: “也就是被泼泼水,扔扔菜根之类的。” 钟玄了然地点点头,看来省城人民的道德素质水平真的不错。 这要是在任家镇,十五敢这么挨家挨户的问,不被那帮镇民打的上下齐流,算他前三天拉的干净。 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有芙蓉跟着,大家不好意思下狠手。 钟玄识趣地不在追问,转移话题道: “那你们查出来什么结果了没?” “当然!” 十五又来了精神,兴奋道: “经过我们坚持不懈的调查,终于得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 全省城现在一个处女都没有!” 钟玄:…… 玛德,兄弟,你是真敢说啊! 果然,话音未落,芙蓉伸手就扇了他一个大嘴巴,怒道: “那我呢?” 十五都被打蒙了,捂着脸揉了揉才反应过来,委屈道: “我知道你不是……” 芙蓉眼睛一瞪,抬手又要打。 十五连忙一把攥住,大喘气道: “知道你不是不是处女嘛!” 好嘛,双重否定表示肯定,语法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但现在是显摆你语文水平的时候吗? 到底是相依为命的师兄心疼自己的师弟,初一连忙打哈哈: “大家看今天的天气,哈哈哈……” 见大家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初一面色如常道: “这么说来,省城最后一个处子就在我们这里,这下不怕鬼王不来!咱们只要埋伏好,到时候给它个大惊喜!” 合着你们麻衣门是把情商全都加点到天赋技能上了? 玛德,没见我旁边还有个黄花大闺女呢?! 钟玄感受到手掌心的骤然缩紧,面色不变,淡淡道: “别处还有没有不好说,但有芙蓉和婷婷在,不怕鬼王不上钩。” 话音刚落,手心的一团顿时软了下来。 “哦哦,对,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初一也察觉到自己话里的漏洞,赶忙找补。 钟玄思虑一番,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初一问道: “你说的那个鬼王,是不是身高两米青面獠牙,身披黑袍,而且还有了实体?” 初一眼睛一瞪,惊到: “你怎么知道?” 钟玄叹了口气: “现在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伱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坏消息!” 声音同时响起。 初一瞪了十五一眼,强调道: “好消息!” 自己师弟毛毛躁躁一点都不懂事,这时候大家正需要好消息振奋一下精神。 钟玄也不计较,点点头: “好消息就是,傍晚的时候我刚和鬼王交过手,而且打伤了它。” “什么?你说真的?” 初一豁然起身,满脸惊喜。 钟玄伸手示意他别激动,接着道: “说来话长,我想今晚可能也没那么多时间让大家了解来龙去脉,但事情肯定是真的。 大家也先别高兴,我还没说坏消息呢。” “那坏消息是什么?” 十五连忙追问。 “坏消息就是,我们今晚需要对付的,可能不止鬼王这一个邪物。” 第七十八章 这个鬼王也太稳健了吧 “啊?这是为什么?” 初一听到坏消息就直接有点绷不住了。 之前他会同十五、卞大哥和鬼王交过手,要不是关键时刻靠芙蓉模仿鸡叫吓走了鬼王,这几个人早就团灭了。 钟玄说自己和鬼王交过手,这他信,毕竟钟玄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 但钟玄说自己打伤了鬼王,初一却觉得这是经过了人为美化之后的描述之语,俗称吹牛B。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就和自己刚才说麻衣门祖师打鬼王就像是打孙子一样,都是种提升士气,外带略微挽尊的说法。 不说别的,单看钟玄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斑斑点点的血迹,也不像是占了什么便宜。 说不定他可能就是打不过鬼王,特意跑来麻衣门求助来的。 看不破说破,大家还是好朋友。 毕竟是地藏鬼王,打不过,不丢人。 想到还有可能会有别的邪物掺和,初就一阵阵头大,忍不住嘀咕: “光一个鬼王就这么厉害,这要是再有别的鬼怪对我们不利,局面可就艰难了。” 钟玄是什么人,拔根睫毛就能当哨吹的主。 他一见初一这反应,就知道初一不相信自己重伤了鬼王。 但他也没多解释,事上见吧。 其余人听了这消息心里也有点慌,十五忍不住追问: “玄哥,有其他邪物插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大。” 钟玄站起身,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说道: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抄了个采生折割的窝点,问出了他们上级是一个叫孙管事的人。 等我赶到孙管事家,正好碰见你们口中的那个地藏鬼王在吸食他的精魄。 我和鬼王短暂的交了交手之后,它一路逃窜到了你们道观附近。” “啊?它现在就在道观附近?” 十五惊呼出声,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钟玄没理会,继续道: “刚开始我以为孙管事被杀是巧合。 可方才听初一兄说了鬼王的跟脚,却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他既然需要吸食处子精魄,又怎么会专门去杀孙管事,还是在我正找上门的时候。 而且交手之后,它就算要跑,也应该朝着荒无人烟的地方逃窜。 怎么也不应该一头扎到你们麻衣门道观附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联想到之前采生折割团伙背后也有個很厉害的法师,那事情就很明朗了。 也就是说,鬼王有很大可能已经和那个法师联手,想要对付我,或者我们。” 怎么好端端的又冒出来个法师? 钟玄的话超出了屋里大部分人的认知,一时间都有些无所适从。 “呃,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鬼王这东西杀人如麻,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和你说的那个法师联手呢?” 初一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笑死人了,光地藏鬼王自己就能把这群人连窝端,它找盟友不相当于脱裤子放屁。 这个鬼王也太稳健了吧?! “可能因为法师有它无法拒绝的筹码吧。” 钟玄心里也有些感叹那个法师才是真正的心机深沉之辈,对付自己的邪门手段层出不穷,而自己现在连他是男是女的不知道。 “什么筹码?” 初一依旧不信,还是那句话,鬼王没人性的,难不成还能用大洋贿赂它? 钟玄并没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 “地藏鬼王吸足四十九个处子的精魄蜕变成鬼帝之后,实力上有什么不同?” “根据我们麻衣门的前辈记载,鬼王蜕变成鬼帝,就有了不死不灭之身。” “那这个筹码吸引力够不够?” “你是说……” 初一若有所思,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 钟玄见其他人都不是很明白,继续解释道: “据初一刚才所说,鬼王在二百年前就已经吸食了四十二个处子。 复活之后,又杀了了两个。 也就是说它已经吸食了四十四个处子精魄了。” “没错!但它永远别想在省城凑齐四十九个了,因为最后的两个处女都在咱们这!” 十五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 钟玄摇摇头: “这也未必。除了咱们这里,还有一个地方能满足它的需求。” “是哪?不可能啊,城里我们都走遍了。” 十五觉得钟玄是在怀疑自己和芙蓉的敬业和专业。 “育婴堂。” 钟玄吐了口浊气,强自平复心情: “正巧育婴堂的背后,就是我说的那个法师。” “所以那法师会用女童做筹码来联合鬼王?那这么说来,鬼王已经是不死不灭了?” 初一明白了钟玄的意思,顿感满心绝望。 要只是地藏鬼王的话,他还有信心联合众人一战。 可若是鬼王进化成鬼帝,有了不死不灭之身,那大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凝重的气氛瞬间在屋子里蔓延开来,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 没想到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全是无用功。 莫非麻衣门真的会如同箴言上所说的那样: 恶鬼称王,连环七命,麻衣灭门?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那个法师不可能直接让鬼王直接进化成鬼帝的。 一来鬼帝不好控制,二来只有饥饿的狼才会有动力四处捕猎。” 钟玄之前和鬼王交过手,就凭鬼王现在的德行,根本不像是能达到不死不灭的程度。 而且从人性的角度出发,那个阴狠的法师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满足鬼王的全部条件。 “还好,还好。” 初一拍着胸脯长舒了口气。 还没等他高兴完,钟玄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不过大家也别高兴太早,说不定现在鬼王距离四十九个的目标就只差两个,或者一个。” 初一满头黑线。 大佬,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非得把自己折腾的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才行吗? 这也太恶趣味了。 其他人心里却没这么多戏,大家互相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芙蓉和任婷婷。 正沉默着,十五突然惊呼一声,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只见他指着法坛前的香炉,对初一说道: “师兄你看,又是催命香。” 初一转头看去,发现香炉的五根线香烧成了三长两短的模样。 这是麻衣门香线预知吉凶二十四法中的催命香。 日内有命终之人,大灾大劫之兆。 第七十九章 开门揖盗 初一顿时脸色无比难看。 之前催命香出现过一次,结果就是芙蓉朋友被杀,卞大哥朋友的女儿被杀,麻衣门差点团灭。 现如今香线又烧出了三长两短,不知道这次会是谁丧命? 或者说,会是谁能活下来? 钟玄瞥了眼香线,也皱了皱眉。 虽然茅山对这种香型的说法和麻衣门略有不同,但意思都大差不差。 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 难道就凭那个鬼王? 不太像,那个鬼王没那么大威胁。 钟玄正想着,忽然心中一动,又快步来到了窗边。 屋里的人被钟玄突然地动作搞蒙了,愣愣地看着他。 初一走到钟玄身前问道: “阿玄,怎么了?” 钟玄对着外面那个半浮在空中,两米高的黑影努了努嘴,淡淡道: “它来了。” 初一顺势看去,立马如临大敌: “地藏鬼王!!!十五跟我去拿家伙。” 说完,匆匆朝楼下跑去,十五赶紧在后面跟着。 钟玄却没动作,只是遥遥盯着的鬼王。 见之前还狼狈无比的鬼王,现在不但不再躲避,反而脸上满是残忍和阴毒。 钟玄心里更是确认自己的猜想。 鬼王虽然对他不是什么威胁,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绝望的具象化。 随着鬼王不在压抑自己气息,顶尖红厉鬼的阴煞邪气逐渐在道观四周铺洒开来。 感受到阴冷愈发浓重,屋里的其他人忍不住缩成一团,脸上惊慌之色也越来越浓。 钟玄笑呵呵地看着鬼王,右手并起双指,在脖子上作势抹了一下,随后关上了窗子。 见几个人反应实在有些大,他拍了拍任婷婷的手臂,抽出袖子里所有的镇邪祟符交到了她的手上。 “用符咒把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贴上。剩下的你们自己留着防身,万一有邪物进来直接扔它身上。” 说完,钟玄转头看向卞大哥旁边的紫色倩影,把嫣红看的一愣。 随即嫣红有些惊慌地缩到了卞大哥身后。 卞大哥神色紧张地开口道: “阿玄,嫣红她不是……” 钟玄摆摆手,打断他后面的话: “放心吧,茅山道士也不是什么鬼都杀的。 我是担心一会屋子贴满符咒,嫣红姑娘会不太舒服。” “没关系的,我可以进到油伞里。” 嫣红还是没露头,钟玄之前的那一掐直接把她的胆气都掐没了,她比屋里的任何人都更了解钟玄的可怕。 那股不可抗拒的巨力,那不强烈却异常浓郁的杀意,让她就像是遇见巨兽的老鼠,丝毫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不夸张的说,哪怕是地藏鬼王,都远远没有这种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钟玄见嫣红自己有办法,也就不再多嘴,忍不住回身捏了捏任婷婷的脸颊,轻声道: “注意安全,有事就大声喊我。” 说罢就要下楼。 自今晚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二人的关系飞速发展。 任婷婷见钟玄要走,急忙叮嘱: “你自己注意安全,别太拼命,只要过了今晚,咱们就可以回任家镇找英叔帮忙。” 钟玄没回头,挥挥手便走下了楼梯。 嫣红见钟玄下了楼才敢探出头,满脸好奇地看了看任婷婷,忍不住打听: “任姑娘,他们茅山道士都这么厉害吗?” 任婷婷被她问的一愣,缓神之后,突然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反正是有点胆小。” “啊?” 嫣红完全不理解这妹子是什么脑回路。 …… 楼下,初一十五已经身披道袍,装备齐全。 初一手里拿着把偃月刀,刀身刻满符咒; 十五手里的则是把符剑,同样灵气逼人。 看来之前初一说麻衣门擅长炼器的话果然不假。 不过钟玄随意看了看就收回了目光,自己有魂斧,用不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见初一十五一脸严肃地站在大堂里不出去,和院子里的鬼王隔空对峙,钟玄忍不住问道: “初一兄,莫非有什么计划?” 初一视线不动,大头缓缓挪到钟玄身前小声道: “道观四周都布置了符幔,我们准备把鬼王引到大堂之中,然后放下符幔关门打狗。” 钟玄听着院子里隐隐传来的沙沙细响,摇了摇头: “没那么容易,我劝你现在就把符幔放下来。” “为什么?” 十五不理解。 初一脸色却突然变得极为难看,冷汗毫无预兆地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如同墨色水流,从道观门口和残破墙壁蔓延过来。 仔细看去,黑影身形如同幼童,全身青黑,尖牙利齿。 正是鬼仔。 它们四肢着地,似爬行动物般移动,但速度极快,不一会就把院子占的满满当当,冲着观内的三人不断嘶吼着。 道观内阴邪之气一时间浓郁无比,似乎要凭空凝结出水滴来,仿佛块大石一样压在胸口,让人压抑到快要不能呼吸。 十五握着符剑的手直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玄哥,你说可能有邪物插手,可你为什么不说邪物的数量? 钟玄其实心里也一阵阵发紧。 要来的只是三五個鬼仔,他挥挥手就能爆掉; 哪怕是三五十个鬼仔,他也能勉强应付。 可看现在这场面,三五百个都不止。 那个育婴堂的法师真是深得兵法精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是真阴毒,也是真该死。 能凑齐这么多鬼仔,育婴堂说是人间地狱都不为过。 见院子里的鬼仔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开始攻击,初一扬起偃月刀,一刀就把身旁的粗绳子劈断。 哗啦啦~ 几个巨大的黄色符幔沿着墙壁直垂地面,将道观遮掩的严严实实。 本来准备瓮中捉鳖的几个人,瞬间开始了孤岛求生。 初一强自镇定,语气却有些颤抖: “不...不用怕,咱们只要等到天亮,这些个鬼怪肯定会自行散去。 到时候咱们再去搬救兵。 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十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点头。 钟玄却知道,天亮之后鬼王会不会走不好说,但这些鬼仔肯定不会退开。 它们存在世间的意义就只有两样: 鲜血和命令。 “照顾好二楼的那几个。” 钟玄深深吸气,从后腰抽出斧子,掀开符幔走了出去。 “阿玄,你去干什么?快回来!” 初一见钟玄这么鲁莽,惊恐不已,忍不住大喊阻止。 “开门揖盗。” 钟玄平静的声音透过符幔传进屋内。 难听至极的邪物嘶吼声陡然开始响彻道观。 第八十章 百鬼之中取敌首级 鬼仔们见钟玄走出道观,仿佛是群闻到了食物味道的老鼠,一窝蜂朝着他扑了过来。 远远看去,钟玄就像一块扔在沙坑中的磁石,吸引了满院子的‘铁屑’。 黑色洪流瞬间就将他紧紧包裹了起来。 扒着符幔偷瞧的初一,看着这个场景,心直接沉了下去。 他有些埋怨钟玄太过鲁莽,也有些埋怨自己没能及时阻止他出去,但更多还是悲伤。 刚刚还谈笑如常的朋友,就这样自己面前白白丢了性命。 他握紧偃月刀,几次想冲出去,但想到道观里还有其他的人需要保护,却又在最后时刻打消了念头。 正无比煎熬之际,初一忽然听见院子里叠成一堆的鬼仔中间传出一声低喝: “给我滚开!!!” 嘭! 大团浓雾陡然爆裂开,鬼仔临死前的吱吱尖叫声刺的初一耳膜生疼。 烟雾里的钟玄浑身滴血,如同暴虐的魔神,瞬间从鬼仔山中冲了出来。 他一路向前,手中魂斧被舞出了残影。 鬼仔们沾着即死,擦着即亡,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原本被邪物们满满占据的院子,生生被他杀出了一条烟尘之路。 一人,一斧,竟拦住了数百邪物的冲击之势,丝毫不落下风。 削、劈、砍、砸,锤! 对寻常道士来说难缠无比的黑影鬼,在钟玄大开大合的招式下,犹如破布娃娃一样不堪。 啪! 初一愣愣看了半晌,忽然重重地打了十五一个大嘴巴。 “你干嘛打我?!!” 十五正看得激情澎湃,突然感觉脸颊剧痛眼冒金星,顿时大怒。 “疼吗?” 初一头都没回。 十五边揉脸边吸冷气: “废话!” “那就不是做梦喽。” 初一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钟玄真的有实力打伤鬼王。 说好的大家一起吹水,没想到钟玄这货竟然说的是真话。 大佬,要是知道你有这种实力,我特么早就该带着你去莽鬼王,还玩什么瓮中捉鳖啊? 初一感觉自己几十年的道士观都在刷新,怎么同属正一道,麻衣门要比茅山弱这么多吗? 其实钟玄的情况并没有初一想的那么乐观。 鬼仔最难缠的一点不是口爪锋利,也不是无惧阳光。 而是它们的悍不畏死。 虽然它们单体实力一般,但架不住数量太多。 就算每个鬼仔只能在钟玄身上留下道小伤口,那数百个鬼仔一起上,也能生生把钟玄啃成骨架。 说到底,钟玄的防御技能等级还是有点太低了。 这个道理钟玄自己自然也明白,他冲出来也不是为了大战鬼仔,实现百鬼斩的壮举。 他的目的始终很明确,擒贼先擒王,诛鬼先诛强。 不把鬼王干掉,谁知道它一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况且还有一吻之仇没报呢! 飘在半空的地藏鬼王正满脸阴邪地看着钟玄力战鬼仔们,准备在旁伺机偷袭呢。 等它察觉到钟玄有意向它所在位置突进,想要躲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钟玄眼见已经靠近鬼王,双脚猛地蹬地,身体腾空如同大鸟,直奔鬼王而去。 鬼王大吃一惊,直接在空中倒飞而退,想要闪避开钟玄的开山之势。 但蓄谋已久的钟玄怎会让它轻易逃脱,手一扬,魂斧脱手而出,旋转呼啸着重重击打在了鬼王身上。 鬼王胸口被斧刃深深嵌入,惨叫着砸落在地,下落的力道直接把身下的几個鬼仔砸成了烟雾。 钟玄瞧准落点,半空中一个跟头翻了过去,双脚重重踩在了鬼王胸膛的斧背之上。 噗嗤! 踩踏之下,斧子直接斩碎大半胸骨,没入鬼王胸膛之中。 鬼王就像是漏气了似的,胸口不断喷出白色的雾气。 它周身的凝实的煞气也陡然炸裂开来。 以它为圆心,方圆三米的地面瞬间结出了细微的冰碴。 寻常人被这种浓烈的煞气沾到,只怕瞬间就会毙命。 可惜钟玄不是普通人。 钟玄虽然也被鬼王突然来的这一下弄得有些手脚僵硬,但丝毫无法影响他那颗早已杀气四溢心。 正大声惨嚎的鬼王见钟玄俯下身来想继续攻击,猛地张开獠牙突起的大口就要吐气。 但圣斗士不会被相同的招式击倒两次。 钟玄攥起拳头,运起全部力气,对着鬼王的大嘴就砸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地面震颤,直接凹下去了个大坑。 大坑中间的鬼王,牙齿崩碎,头颅深深扎入了土壤之中,连惨叫声都被砸回了肚子。 嘭!嘭!嘭!嘭!嘭! 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也分不清是在捶打鬼王,还是在捶打土地。 这是钟玄自从得到一象之力后,第一次不顾身体强度的全力施为。 地面不断下陷,力波随着尘土,接连向四周荡漾开来。 接连有鬼仔扑倒钟玄背上,可随即就会因为剧烈震动被直接弹飞。 淡绿色的脓液从鬼王头颅不断涌出,洇湿了周围的地面。 刚开始,鬼王手脚还在极力挣扎,可渐渐地只剩下了抽搐,最终没了声息。 良久之后,钟玄确认鬼王头颅变成和泥土混在一起的肉糜,停下了动作。 鬼王已经生生被他打死了。 可奇怪的是,系统并没有传来升级的提示音。 不等他细想,在周围等待已久的鬼仔们,又如同蝗虫一样扑了过来。 本已因为击杀鬼王而疲惫不已的钟玄,不得不提起精神,再次对着鬼仔们挥动已经露出白骨的拳头。 为首的几个鬼仔,沾染到拳头上的血水后瞬间全身冒烟,猛然爆裂。 可双拳终究是难敌四手,不一会,钟玄又重新被鬼仔们淹没起来。 初一和十五正在为钟玄之前的大发神威欢呼不已。 麻衣门的宿敌,就这样被直接打成了肥料。 茅山万岁!正一道万岁! 还没等他们兴奋太久,却发现钟玄又再次身处危局,顿时心急不已。 可他俩的身手和钟玄有云泥之别,对付三五个鬼仔都费劲,冲出去也是送菜。 初一突然想到什么,直接扔掉偃月刀,冲进大堂旁边的屋子。 不一会他推出来个冒着火花的大黑家伙。 是大炮。 初一还给这玩意起了个响亮的名字:朱砂神火天雷炮! 重新隆起的鬼仔山不断有烟雾冒出,初一知道钟玄此时仍旧在极力拼杀。 他将炮口对准鬼仔最多的位置,大吼一声: “阿玄,闪开!” 钟玄被黑影鬼们牢牢遮挡住了视线,听见初一的喊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明白初一肯定是想帮忙。 于是他奋起余力以斧破山,直接从鬼仔堆里蹦了出来,飞跳到了半空。 轰隆! 炮火轰鸣,朱粉爆裂。 钟玄脚下的鬼仔在火光中消失一空。 第八十一章 场面有些激进 眼见机会难得,钟玄不顾还在身上撕咬的鬼仔,拎起鬼王的残尸,几个踏步就冲入了道观内。 初一赶紧顺手关上了道观的房门。 哪怕经过这一番厮杀,剩余鬼仔数量却仍旧不见减少。 它们见必杀的目标跑入道观,哪肯罢休,也都扑了上来。 幸好道观被初一事先准备的符幔牢牢遮住,没漏出什么缝隙。 鬼仔们一接触到符幔,瞬间被烫的黑烟四溢大声嘶吼,而后直接弹飞了出去。 但后面的鬼仔丝毫无惧,仍旧不断扑上,撞得大门哐哐作响。 初一见恶鬼凶悍至此,即便隔着房门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叹道: “这可如何是好,这些厉鬼也太难对付……” 他话刚说道一半,就发现身边浑身是血的钟玄,正像是捏气球似的逐一捏爆身上挂着的几个鬼仔。 初一:…… 十五:…… 难道我们又多虑了? 也对,有这位大佬在,属实也不用担心什么。 屋子里烟雾弥漫,钟玄没一会就处理完了所有漏网之鱼。 只是钟玄浑身鲜血的模样实在骇人,像是刚从屠宰场跑出来似的。 初一默默看了眼钟玄脚下快汇聚呈小泊的血迹,心里有点担心: “阿玄,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和十五看着,那些恶鬼一时半会进不来的。” “对啊对啊,玄哥,你先歇歇,待会还有的忙呢!” 经过这一场大战,十五完全被钟玄折服了,殷勤地像个小迷弟。 钟玄摇摇头,看着地板上鬼王的尸体,神情有些凝重: “不急,我得先干掉它。” “干掉它?” 初一看了看鬼王无头残尸,一本正经说道: “阿玄,相信我,它已经被你干掉了。” 十五更是壮着胆子伸腿踢了踢鬼王,得出了和师兄相同的结论。 钟玄没他俩这么乐观。 隔了二百年还能重新复活,鬼王肯定有特殊的避劫方法。 况且自己的系统虽然大多时候都很贱,但在奖励方面还是颇有信誉的。 既然现在系统没响起经验提升的提示音,就说明鬼王肯定没被真正杀死。 自己需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毕竟是拼了命才得来的战果,要是最终因为自己粗心从而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鬼王的头已经被打成了肉糜,可以排除嫌疑,关窍应该就在剩余部分里。 钟玄环视一圈,见大堂中香气氤氲,正对大门口的神案上,还摆着麻衣门的历代祖师牌位。 不能在这大堂处理,不然对人家祖师不太尊敬,还是得找个安静的房间才好。 于是他开口问道: “初一兄,有没有什么不怕脏的屋子,借我用用,我处理一下手尾。” “额,你准备怎么处理?” “先细细剁成臊子,然后一把火烧掉。” “……” “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还可以试试画一下引雷符,看看能不能对着它的余烬劈上半个时辰。” “不不不,放心,我很放心。你右手边的屋子就能用,那是我平常用来研究朱砂神火天雷炮的地方。” 钟玄点点头,拎起残尸走进了屋子。 初一十五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全都被钟玄的谨慎惊到了。 “保险起见,还是先从四肢开始。” 钟玄自言自语的嘀咕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紧随其后就是连绵不绝的刀刃劈砍肉体的声音。 十五猛地打了個机灵,凑到初一耳边,极力压低声音: “师兄,茅山都是这么降妖伏魔的吗?” 初一心里也有点发虚,干咳了下,强笑道: “可...可能是吧,毕竟术业有专攻,咱们不理解也要尊重。”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劈砍声突然消失,钟玄声音又传了出来。 “咦?不是四肢? 嗯……这玩意也不是。 皮肤,肋骨,肺,心脏...哈哈,抓到你了! 来来来,你再复活一个给我看看!” 初一默默擦了把冷汗。 十五一把攥住初一的袖子,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师兄,我有点怕,” 初一被十五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板着脸训斥: “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降妖伏魔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你怕,难道我就不怕吗? 怕也要忍住,不要坠了咱们麻衣门的威名!” 话音刚落,房间里轰一下燃起火光。 阵阵焦香逐渐顺着门帘的缝隙蔓延到大厅。 十五抽抽鼻子,再也忍不住,扎到角落就开始吐。 初一也觉得阵阵泛酸,但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卞大哥、芙蓉和任婷婷听见外面又是怒喝,又是夯地,又是炮响的,心焦不已,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初一哥,玄哥呢?” 任婷婷扫视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没有她最关心的那个身影,语气急切。 初一下意识看了眼映出熊熊火光的房间。 任婷婷顺着他目光一看,抬腿就要往里闯。 初一赶紧拦住: “任姑娘,你不方便进去,阿玄正在...额,正在降妖伏魔,场面可能有些激进。” 任婷婷想到当初钟玄和她僵尸爷爷单挑的场面,非常听劝的停住了脚步。 卞大哥抱着油纸伞用力闻了闻,好奇道: “咦,这么香,莫非你们在做夜宵?看来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吧!” 刚刚吐完走过来的十五听见这话,又忍不住开始干呕。 见初一正横着眼睛瞪他,十五努力地把嗓子眼里的东西咽了回去。 呕~ 初一终于绷不住了,也扎到角落里狂吐。 卞大哥和芙蓉对视一眼,懵逼地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屋内,钟玄看着面板数据,满意地点点头。 诛灭鬼王,只奖励了“三虎之力”。 但诛杀了几十个黑影鬼,系统却奖励了“一象四虎二牛之力”,性价比直接拉满。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防御太不给力,钟玄能利用这几百个黑影鬼直接把经验刷满! 他现在身具四象一虎一猪之力,实力原地翻了几番,力量夸张到可怕。 直观点来说,只要等到身体能承受的住足够强度,他可以像绿巨人那样轻松地把汽车砸扁后扔出去。 遗憾的是,钟玄目前虽然刀枪不入,但身体素质还是无法支持他全力施为。 看来需要尽快把加速炼体提上日程了! 不然像现在这样,空有一身力气却还要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实在太过憋屈。 看着脚下的灰烬已经完全熄灭,钟玄暂时放下继续研究的心思,转身走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 我能走两步 钟玄走到大厅,见大家都在,顺手比划了个ok的手势。 “放心吧,鬼王已经被解决,再也不会复活了。” “真的?!” 卞大哥惊喜出声,嫣红就是被鬼王害死的,他自然也对鬼王恨之入骨。 如今听说鬼王被彻底消灭,喜不自胜。 任婷婷看着钟玄美目泛光,满脸骄傲。 之前把麻衣门这群人吓得战战兢兢的鬼王,就这样被自己的“朋友”直接消灭掉。 她幸亏没有轻易放走这个男人,这种瞬间爆棚的安全感,是再珍贵不过的东西。 卞大哥犹自不满足,继续打听: “不是说鬼王每逢二百年就会重新复活吗,这次真的没事了吗?” “嗯,刚才我检查了鬼王的各个器官,发现它的心脏竟然还可以继续跳动。 我想二百年的麻衣门祖师可能也是没太注意到这点,被鬼王金蝉脱壳了。” “哦~原来如此!那你是怎么发现它……唔” 卞大哥还想继续发问,被脸色发青的初一一把捂住嘴,直接把后半段话堵了回去。 知道结果就行了!好奇心这么强干嘛? 再问下去,还得去吐个二轮。 “好了,既然鬼王已经被消灭,那大家来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外面的恶鬼们。” 初一连忙转移话题,他刚才都快把苦胆吐出来了,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钟玄处理鬼王的细节。 茅山道士真是太狂野了! 幸亏自己当初被麻衣门捡到,穷点没什么,起码不用切臊子。 十五和初一心有灵犀,暗戳戳地朝自己师兄竖了个大拇指。 钟玄实力飞涨,但一来体质限制了他的发挥,二来之前的一战他也受了不轻的伤,此时虽然伤口已经愈合,身体还是有些疲惫。 防御技能“铁布衫”倒是增加了不少经验,可惜还是远远满足不了成为绿巨人的需求。 他手中的魂斧也得益于之前的战斗,重量增加了数百斤。 可斧子毕竟是单兵武器,如果面对众多恶鬼一拥而上,并没有什么优势。 蚁多咬死象,他没十足的信心能打赢这群恶鬼。 麻衣门这边也是相同的道理。 偃月刀,符剑用来对抗鬼王还行,面对悍不畏死群鬼却也是没什么大作用。 朱砂神火天雷跑威力巨大,并且附带范围攻击,可装填麻烦不说,鬼仔们也不会站在那里任由初一开炮。 之前之所以能一炮立威,也是因为钟玄充当了诱饵的角色。 这种方法可一不可再,鬼仔不是傻仔,但凡初一再敢推着大炮露头,估计鬼仔们会直接冲上来干掉他。 屋里身为正一道的三人都明白这個道理,一时间没了主意。 芙蓉见大家面带难色都不吭声,奇怪道: “最难对付的鬼王都被杀了,怎么大家还都哭丧着脸?” 十五叹了口气,耐心给自己小女友解释: “鬼王虽然实力高,但只有一个。 你是没见到,那群密密麻麻的小鬼,数量起码好几百。 也就是多亏玄哥身手高强,才能万军之中取敌方上将,要是换了我和师兄,恐怕刚出门就被啃成骨头了。” “没出息,那是你!” 初一听十五这么说,不想落了自家的威风,忍不住反驳。 “那要是师兄出手会怎么样?” 十五满脸调侃。 初一面容严肃: “我……我怎么也能走两步。” 芙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十五无奈地摇摇头: “死撑!” 钟玄没理会那俩师兄弟的耍宝,极力想着可行的对策,可又一一被他推翻。 主要是恶鬼数量太多了。 如果只有自己倒是无所谓,就算打不过也能跑,鬼仔们肯定追不上他。 可现在道观里共有三对情侣外加一只单身狗,要是他跑了,连人带狗一个都别想活下去。 更何况还有任婷婷在。 自己刚和她确定关系,然后转手就把她祭天? 玛德,牛头人都没这么缺德。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身体太弱,防御力升级太慢。 要是能升级到不惧鬼仔的撕咬,那这群恶鬼就是现成的经验大礼包。 钟玄暗暗责怪自己确实胆子太小,应该早点尝试一下天雷淬体的。 万一成功了,能涨经验不说,还能揭开系统绑上的贞操带。 等等? 天雷! 钟玄忽然有了主意。 虽然这个主意风险有点大,但终究比干呆着等死要强。 任婷婷现在满眼都是钟玄,因此见识到了他表情从凝重到愤慨,再到懊悔,最后振奋的全过程。 她忍不住微笑问道: “玄哥,你有主意了?” 初一他们之前的刻意耍宝,其实也是排遣心中无力感的无奈之举。 此时听见任婷婷这么问,顿时把灼热的视线汇聚钟玄的身上。 钟玄笑着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外面传来‘刺啦’一声。 门口的符幔终于在鬼仔们坚持不懈的冲击下被撕裂了。 初一反应极快,一把扯下腰间系着的符简按在了门上。 几个刚刚穿过门板的鬼仔被烫的冒起一阵黑烟,尖叫着退了出去。 “阿玄,抓紧,符简撑不了太久!” 初一用肥壮的身躯抵住门板,大喊出声。 “剩下的符纸呢?” 钟玄转头看向任婷婷。 任婷婷从怀里掏出剩余的几十张镇邪祟符,钟玄一把拽过,全部啪啪啪地贴在了门上。 初一顿感压力一轻,舒了口气。 但钟玄明白,黄符在黑影鬼的冲击下根本撑不了太久。 他语气急速的问道: “初一,哪里有黑符的符纸?” 初一还没来及说话,十五抢先道: “神案那里就有,跟我来。” 说完直接朝摆放着麻衣门历代先师牌位的神案处跑去。 钟玄紧随其后。 麻衣门和茅山同属正一道,虽然画符的仪式和咒语各有讲究,但画符的材料都差不多。 十五手脚麻利,迅速将符纸,毛笔和之前已经调制好的符墨摆了出来。 关键时刻钟玄也不再遮掩,召唤出斧子,伸手狠狠一划,顿时血水滴答。 十五在一边看的直咧嘴,他都替钟玄觉得疼。 他有些好奇地瞅瞅钟玄后面,茅山果然是茅山,屁股后都能长斧子。 钟玄对巨痛似无所觉,将血液滴入后,他提起毛笔,饱沾符墨,在黑色符纸上笔走龙蛇。 不一会,七八张符咒新鲜出炉。 别看只是区区黑色符咒,但却是今晚能否消灭鬼仔们的关键道具。 黑色符纸上的符咒显得诡异又张扬,正是茅山很少用到“祭鬼符”。 祭鬼符,其作用就提醒周围鬼怪,附近有人要以精血饲之。 待恶鬼饱食之后,可听从施咒着的一个命令。 人鬼缔结契约,若有一方违反,必遭业力反噬。 茅山走的是光明正大的路子,一般不会用到这种符咒。 但对钟玄来说,招不在损,好用就行。 况且钟玄也不是为了求它们办事,而是想用自己撑死这群恶鬼。 第八十三章 以吾精血饲汝孤魂 门板上的镇邪祟符接连爆燃。 钟玄将黑符全部贴在身上,快步来到门口。 他刚要有动作,却被任婷婷一把拽住。 任婷婷看了眼钟玄胸口上贴着的诡异符咒,担忧之色几乎快要溢出眼眸: “玄哥,会很危险吧?” 钟玄抬手抚了抚她的俏脸,温声道: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说的是你!” 任婷婷见钟玄不正面回答,急的眼泪直接涌出来,瞬间就模糊了视线。 钟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初一大喊: “阿玄!我快顶不住了!” 初一现在吃了钟玄的心都有。 自己在这力抗百鬼拍门,钟玄却还有闲心和小姑娘你侬我侬。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钟玄也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神情严肃: “初一,我数到三之后你就把门打开,等我冲出去之后立马关上。 十五,干掉所有跑进来的鬼仔。 其他人全都后退。” 初一点了点头,十五握紧符剑满脸凝重地站在了门边。 “一,二,三!” 话音刚落,初一猛地闪身拽开了大门。 钟玄瞬间消失在原地。 冲击大门已久的鬼仔们刚要顺势冲进来,却被一道狂风直接撞了出去。 初一虽然连钟玄的身影都没看清楚,但感受到突然吹拂到脸上的劲风,下意识紧紧合上门板。 饶是二人配合无间,仍有两个鬼仔趁机冲进了屋。 旁边全神贯注的十五抬起手中符剑用力横扫,直接将其中一个鬼仔斩的冒出大片黑烟,尖叫不止。 另一个鬼仔却灵巧避开剑势,朝着任婷婷等人冲去。 初一大急,但因为需要扛着门板而分身乏术。 眼见鬼仔冲到身前,卞大哥一把推开芙蓉和任婷婷,自己却被鬼仔直接扑到了身上。 噗嗤! 卞大哥身上的衣衫瞬间被撕裂出几道裂口,血液飞溅到了地板上。 十五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前帮忙。但他自己身前的鬼仔虽然已经被重伤,却仍有余力缠斗,根本脱不开身。 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后悔,为何平时不好好练习道术武功,以至于关键时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大舅哥被鬼仔撕咬。 之前见钟玄只是随意挥斧,鬼仔们就直接爆裂,因此十五下意识里也认为这些鬼仔只是凭借数量众多罢了,并没有多难对付。 直到现在自己真正上手他才明白,原来不是鬼仔不厉害,而是钟玄强的太过离谱。 要不是刚才趁着鬼仔刚冲进来的时候偷袭了一波,他连眼前的这个鬼仔都打不过。 卞大哥惨叫着后仰倒地,摔得眼前一黑。 鬼仔顺势爬了几下,对着卞大哥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眼见卞大哥就要命丧于此,他胸前的油纸伞突然鼓起大包,随后冲出一道紫色流光将鬼仔直接撞飞。 嫣红现出身形,抱起卞大哥直接飘飞了起来。 鬼仔被冲撞跟头,凶性更激发了几分。 它见卞大哥消失在原地,转身奔着芙蓉扑去。 芙蓉想要撤步,后背却撞在了墙上,根本退无可退。 鬼仔的青灰色丑脸逐渐放大,芙蓉连它脸上的黑色纹路走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十五不顾一切想要冲过来,却被自己的对手一爪子抓在了小腿上,飞扑倒地。 正在芙蓉绝望之际,硕大的偃月刀突然在面前破风而下,直接将鬼仔劈了下去。 捡回一条命的芙蓉愣愣地顺着刀柄看去,却是任婷婷趁机捡起了初一之前扔在地上的偃月刀,救了自己一命。 但偃月刀太重,任婷婷用尽全身力气也就只能劈出这一下,此时双手已经被震地阵阵发麻。 刀刃下的鬼仔冒出阵阵黑烟,嘶吼挣扎着。 大力传来,任婷婷双手再也控制不住刀柄,当啷一声,偃月刀脱手而出。 鬼仔眼中恨意无比强烈,猛地从刀刃下挣脱出来,调转身体冲向了任婷婷。 抵住门的初一都快急吐血了,正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听见院中的钟玄怒吼一声,随后瞬间感觉冲撞大门的力道消失一空。 有效果了! 他来不及多想,顺手拽下挂在门上的符简,双手展开后一个熊扑,就扑到了鬼仔身上。 鬼仔全身被符简覆盖,被烫的吱吱尖叫,极力想要挣脱。 可初一不是任婷婷,他那一身肉不吃饭也能扛三個月,哪里是鬼仔能够挣动的。 鬼仔叫声渐弱,没一会就化作了彭烟雾。 来不及喘气,初一捡起身旁的偃月刀,又朝着十五那边冲了过去。 在师兄弟通力合作之下,另一个鬼仔也很快消散在了空气中。 十五看看脸色苍白的芙蓉,又看看身受重伤的卞大哥,满脸羞愧。 初一则是心惊不已,之前他和十五有类似的想法,也觉得单个恶鬼的实力不过尔尔。 没想到仅仅是两个鬼仔中的漏网之鱼,就搞得大家鸡飞狗跳。 这么会功夫,屋内的几乎人人带伤。 既然这恶鬼都这么难对付,那现在正在外面力战几百个鬼仔的钟玄,得是何等怪物?! 他看着垂头丧气的十五,想要安慰两句,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所有安慰之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希望能够知耻而后勇吧! 十五,还有他自己。 其实这事有大半责任都在钟玄身上,他自己杀鬼仔杀得太顺畅,自然也认为十五对付一两个鬼仔不是难事,因此并没留下什么后手,险些酿下大祸。 但钟玄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懊悔。 自从他冲出门外之后,瞬间就引起了所有鬼仔的注意。 可这次鬼仔们换了对策,虽然大部分仍旧直奔他而来,但仍剩下百十只不断冲击着道观。 道观大门处的符幔已经被完全撕毁,其他位置的符幔也只是勉强散发着微弱光晕,开始逐渐破损。 钟玄明白情况千钧一发,不容任何耽搁。 他根本不和鬼仔缠斗,只是以极高速度不停转换位置,同时手结法印,低声念道: “九天十地,太阴幽冥,三界之内,天地众生,我今诵咏,传奏召请,精灵鬼怪,到吾坛庭,以吾精血,饲汝孤魂,但享飨食,逆吾者凶。急急如律令!” 话落,令人心悸的无形波动以钟玄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 第八十四章 我脑中的文件夹 院子里的恶鬼全部被无形波动笼罩在内。 鬼仔们同时停下动作,瞬间僵住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秒,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突然,所有鬼仔转头看向钟玄,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钟玄见鬼仔们被自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道观内的人暂时无忧,不由露出抹笑意。 他微微屈腿,随后猛地一蹬,整个人如腾飞的火箭般急速冲天而起。 鬼仔们嗜血的本能在多张祭鬼符的叠加效力之下,被激发到了极致。 一个个都变成了想要跃上龙门的黄河大鲤鱼,张合着利齿,追着钟玄腾跃。 远远看去,钟玄像是台凌空的吸尘器,吸引了院子所有的乌黑色杂质。 是死是活,就在一博! 赢了香车美女,输了黄土白花。 钟玄狠狠打开了脑海中的文件夹。 双击“学习资料”,选中并双击“硬件软化工程”,选中并双击“樱花”,选中并双击“经典”。 到了这一步的时候,钟玄突然有些纠结对于工程师身份的选择。 他迅速瞥了眼脚下的鬼仔们,估算了下大致数量。 眼一闭,牙一咬,狠狠选择了板面大省的彩花。 熟悉的剧情如同水银泻地,在钟玄脑海中缓缓播放了起来。 丝丝燥热在体内逐渐酝酿,血流从四肢逐渐向身体中间汇聚…… 【叮!检查到用户有情欲念头/行为,请立即停止,否则五秒内进行天雷教育。倒计时开始】 钟玄脸色涨红,丝毫不理会提示音,全当系统放屁。 5! 在上升,还在上升,他还在上升。 4! 钟玄升至最高点,脚下的鬼仔们聚成一团,根本够不到他的脚底板。 3! 钟玄开始下落,头发被气流微微吹起,衣角开始上扬。 2! 下落速度越来越快,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已经有鬼仔能堪堪接触到钟玄的身体。 1! 钟玄双脚重重踩在地面上,土地迅速凹陷,尘土飞扬。 脚下一圈的鬼仔被震飞了出去,但更多鬼仔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仿佛黑色的大茧。 0! 所有鬼仔堆叠在一起,如黑色大山般将钟玄牢牢压住。 大山外层的鬼仔还在拼命地往里面钻扎,蠕动的模样看起来诡异又恶心。 “彩花助我!!!” 鬼仔山中传出钟玄狠厉的呐喊声。 咔嚓!!! 水桶粗细的天雷重重劈下,亮白色的雷光仿佛擎天白玉柱一样联通了天地。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雷电击中地面后四溢开来,直接淹没了以钟玄为中心的鬼仔山。 鬼仔们接触到天雷的瞬间,连烟雾都无法爆出,瞬间化为虚无。 巨大的鬼仔山层层剥落,连抵抗半秒都没做到,最终露出了里面满身斑驳血迹的钟玄。 电光没有丝毫迟滞,直接劈在了正对天空微笑竖中指的钟玄身上…… 屋里的芙蓉正在给卞大哥和十五包扎伤口。 初一提着偃月刀想要出来助钟玄一臂之力,任婷婷担心钟玄情况,也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门口。 初一小心翼翼地将门板拉开了个小缝隙,二人探头看去,发现了院子中心那座由鬼仔们聚集而成的黑色大茧。 而钟玄却不见了身影。 任婷婷心里发急,要直接冲出去,却被一把拽住。 初一刚要说点什么,就听黑山中突然传出钟玄的一声大喊,然后便是携带无尽威压的雷光轰然而下。 爆鸣声乍起,地面震颤,直接把二人掀翻在了地上。 屋内的正包扎的三人,也被音波刺的耳朵生疼,抱着头直接蹲到了地上。 最不堪的当属嫣红,天雷之威哪是她一个区区黄页鬼所能承受的,瞬间曝起一阵黑烟,尖叫着钻回了油伞之中。 幸亏天雷来得快去的也快,在冲击浪波刚刚散开的时候,便偃旗息鼓。 初一吃力地站起身,扶住门框缓解了会眩晕感,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了院中。 院子里鬼仔们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只是原本平整的地面,被轰击出半米深的大坑。 大坑表面的土壤都已经焦化,偶有火星哔啵而起,旋即消散在空气中。 大坑中心,一個人形的漆黑物体,静静地躺在那。 阵阵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初一悲伤地看着大坑中央的人形物体,如果所料不错,他就是钟玄。 茅山的一代天骄,杀鬼如同吃饭喝水似的天纵英才,就这样惨死在了天雷之下。 他没有去仔细查验,也没必要去查验,因为在初一的认知里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程度的天雷之下逃脱性命。 “玄哥!” 任婷婷奔跑着扑倒在大坑之中。 她吃力地抱起钟玄黑乎乎的身体,感受到他皮肤表面灼热到发烫的温度,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不断滴落在钟玄身上。 剩下的几个人缓过劲来之后,也走出了道观,看见钟玄的惨状,满脸凄然之色。 芙蓉眼睛一红,趴在十五的肩头,开始低声啜泣。 他们心里是明白的,钟玄是在场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是他,在大家都对鬼王忌惮不已的时候,轻描淡写地告诉大家鬼王已经被重伤; 是他,在能够轻而易举脱离困境的情况下,选择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坚守; 是他在百鬼拍门的时候,单枪匹马,力战并诛杀了鬼王; 也是他,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仍旧选择以身为饵吸引所有鬼仔,尔后召唤天地之威,与恶鬼们同归于尽,一举解决了所有人的危局。 他从头到尾都没多说过什么,只是告诉大家,他是茅山弟子。 初一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茅山派的人,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师门的典籍。 在他的认知里,茅山派也好,麻衣门也好,大家同属正一道,各有所长,谈不上谁比谁更厉害。 虽然茅山的符箓之术天下皆知,但麻衣门的炼器之法也不遑多让。 直到今天,初一明白麻衣门输了。 起码在他这一代已经输了。 输在了实力,也输在了信念。 钟玄这么个百年难得一见的道门天才,为了几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便能舍弃一切慷慨赴死。 只是为了贯彻茅山的第一诫: 正邪对立,终身搏斗。 初一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劝劝一言不发的任婷婷,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种时候,说再多安慰的话,也只是安慰而已。 初一抬头看了看天空,悲伤难以抑制。 咚咚! 突然,一阵极其微弱的心跳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之中。 第八十五章 直接就度了 任婷婷抱着钟玄瘫坐在地上,仿佛没了魂魄。 近来的一个月里,她直接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之中,劫难接踵而至,根本没有尽头。 死去多年的爷爷变成了僵尸。 最疼爱她的爹爹死了,被她的爷爷亲手杀死,最后连尸体都没留下。 她甚至来不及收拾起全部悲伤,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处理任家留下来的摊子。 任老太爷和任老爷两辈人攒下的巨大财富,全都落在了她这个弱女子手里。 可没有实力保护的财力,完全是惹祸的根苗。 任婷婷就像是幼儿持金过闹市,身边全是贪婪注视的秃鹫。 官面上次次为难,同行时时挤兑,亲戚朋友三番五次的打各种歪主意。 有人觊觎她的家产,有人觊觎她的身子,更有甚者抱着人财兼收的打算。 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只能逼着自己避开沾染涎水的獠牙,生生闯过道道难关。 但她一个字都没和钟玄提过,因为她觉得钟玄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也因为她不想让这些世俗之事玷污自己心中那份最纯粹的情感,那份最清澈的爱意。 任婷婷总是忍不住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是喜欢那个几次险死之际永远能顶在前面坚实的背影,还是喜欢身处危局之下那漫不经心的微笑? 或者仅仅是因为喜欢他看向自己时,眼神干净又纯粹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临睡前的思念,竟成了自己每天最大的慰藉。 少女心有意,思君入梦来。 当自己在钟玄包袱里发现别的姑娘送出的荷包,而他又没有做出解释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碎了尚未绽放的花芽。 放弃吧!立刻转身离开才是最后的体面。 可老天却像個玩弄人心的恶魔,总在人打算接受现实的时候横生波折。 再次在省城见到他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惊喜根本不受控制,从全身毛孔中逸散出来。 她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大声呐喊: 再试一次吧?最后一次! 有时候只要勇敢一次就够了。 今天虽然突然遇到了群鬼拍门,但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心安。 他在,他也有意,这就够了。 可是,现在,她生命里唯一的光都消失了。 卞大哥等人看着一动不动的任婷婷,感觉到有股莫大的悲伤笼罩住了那个瘦弱身体。 院子里一片安静,只剩芙蓉的啜泣声。 彭彭! 彭彭! 彭彭! 心跳声突兀响起。 一开始极为微弱,需要仔细聆听才能察觉。 可慢慢的,声音越来越重,力量感越来越强。 任婷婷本来毫无生气的眼睛逐渐瞪大,继而把耳朵牢牢贴在钟玄焦黑的胸膛之上。 不是幻觉! 感受着怀中钟玄越来越强劲的心跳声,她哭的表情完全崩碎,身躯颤动不已。 初一他们也听到了钟玄的阵阵心跳声,顿时惊喜地大声欢呼。 可慢慢的,大家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人的心跳声怎么可能透过胸膛传出这么远? 彭彭! 彭彭! 彭彭! 心跳声还在变强。 仿佛有巨兽在逐渐苏醒,不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初一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忍不住开始深呼吸。 芙蓉和卞大哥更是不堪,脸色通红地捂着心脏,呼吸都开始逐渐紊乱。 卞大哥怀中的油伞不断有大包鼓起,里面的嫣红也察觉到了危险,迫不及待想要冲出来。 “任姑娘,快过来,情况有些不太对劲。” 初一看见距离钟玄最近的任婷婷额头青筋暴起,赶紧大声叫喊。 任婷婷恍若未觉,强忍着眩晕感,紧紧抱着钟玄不松手。 威压感越来越强,眼看任婷婷就要撑不住,初一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力掰开了她的手臂,把她从大坑中拖了出来。 钟玄手腕上原本戴着串一心和尚送的佛珠。 在之前的天雷轰击之下,檀木佛珠早已化为了飞灰。 唯独那颗非石非玉的珠子丝毫无伤,紧紧贴在钟玄的皮肤之上。 没人注意到的是,那颗被一心称作“三世珠”的佛珠,正缓缓融化成液体,渗入到钟玄的皮肉之中。 忽然,空气中响起晦涩难明的梵音。 卞大哥胸前的油纸伞陡然爆发出一团黑气,随后便传出嫣红凄厉的惨叫声。 “大家赶紧进到道观里面!” 初一眼见势头不对,大吼一声,拖着任婷婷就往道观里冲。 十五反应也快,一手拽着卞大哥,一手拽着芙蓉,也猛冲了进去。 砰! 房门被狠狠关上。 可根本没什么作用,梵音毫无阻碍的穿透厚厚的木门传了进来。 油伞里爆出的黑烟愈发浓烈,嫣红的惨叫声越来越弱。 卞大哥急的手足无措,一个劲的拜托初一想想办法。 初一也是满脸懵逼,他的祖师李和出身佛门,因此他对现在的异象多少了解一些。 传说,佛门有大能出世的时候,会天唱梵音,空降莲花,以迎佛果。 可钟玄是特么纯正的道门子弟啊?! 怎么着,这是有佛门大佬来挖墙脚了? 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初一感受着梵音中的慈悲之意,挠挠大脑袋,对已经快急眼的卞大哥说道: “佛门讲究度化,只不过这次机缘巧合之下度化的太激烈了,嫣红姑娘难免受些苦楚。 放心吧,她的业力不大,很快就没事了。” 其实道理很简单,度化或者超度鬼魂就像是薅白头发,消磨鬼魂所带的业力,方可转世投胎。 嫣红枉死后,枯守了尸骨二百年,直到被卞大哥血液沾染才重现人间。 她本来没多大业力,不用受什么罪。 可坏就坏在一人一鬼情之所至,擦枪走火了。 阴阳交合对鬼魂来说,是非常增加业障的事。 之前初一打算降服鬼王之后,做场法事,慢慢超度嫣红。 可谁承想,今天碰见了这种佛陀降世的异象,扑面而来的天地之力把嫣红直接度了。 薅白头发的时候,一根根地薅,和一把全都薅下来,效果虽然差不多,但痛感完全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所幸嫣红挺过这一关之后,就能直接去地府投胎,也算是好事多磨了。 初一见大家状态都比在外面的时候好了很多,放下心来。 他特别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钟玄这么个濒死的道士引发了佛门异象。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初一快步来到门口,悄悄把大门揭开了个缝隙,偷眼瞧去。 随即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八十六章 需要尽快找个小妖精试一下 门外的钟玄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天雷轰击出的大坑之中。 但他身躯上方,却有个五米多高的虚幻身影缓缓成型。 那身影整体呈黑色,躯体修长,獠牙至目,一脸狰狞怒相。 它上身赤裸,手拿金刚杵,头戴五佛冠,让人望之生畏,散发出无尽威严。 初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感觉全身关节像是生锈似的,口中喃喃道: “夜……夜叉王!” 夜叉王显身的瞬间,任婷婷忽然感觉腹中一阵剧痛,随即胃部翻滚,忍不住弯腰吐了出来。 不只是她,旁边的芙蓉和卞大哥也同样忍不住恶心,吐了一地。 呕吐声把震惊不已的初一唤回了神,他立刻紧紧关上大门,强行压下心悸的感觉。 十五却突然大叫: “师兄,你快看,他们怎么都在吐虫子?” …… 钟玄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他刚刚竖起中指,水桶粗的雷光便直接轰击而下。 脑海中的彩花老师正在教授一个难度极高的动作,身形却陡然消失。 随后两辈子经历过的一幕幕快速在眼前闪过。 无知,骄傲,快乐,失意,悔恨,激动,满足,痛苦,得意,泥头车…… 算是弥补了上辈子因为车速太快,没感受到跑马灯的遗憾。 可惜还没和英叔文才好好道别, 可惜还没来得及亲任婷婷一口, 可惜还没来得及爆了系统的菊花。 不过,算啦! 正当钟玄打算关机的时候,手腕佩戴三世珠的地方忽然传来阵阵清凉,沿着自己的血肉蔓延到了整个身躯。 脑海中突兀有恢弘声音响起,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他精神一振。 【过去生心、未来生心、现在生心,是为三世心; 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是为四象; 若过去生,过去生已灭,若未来生,未来生未生,若现在生,现在生无住。 扫三心,除四象,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 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佛。】 钟玄只觉得一阵暖流扑面而来,游走于四肢百骸之中。 周围那些被天雷直接劈到渣滓都没剩下的鬼仔们,仿佛重新出现,一股脑挤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他努力尝试了下,身体却依旧不能动弹。 但系统面板却突然自动打开。 “这一波干掉了这么多黑影鬼,是不是要给我升级成神仙了?” 钟玄美滋滋地想屁吃。 其实也不过他多想,因为他从来没见识过像这次这么大场面的升级仪式。 以前诛杀鬼怪,系统总是不疼不痒地‘叮’一下,一点气势都没有。 在他无比期待之中,弹开的面板上显示的“四象一虎一猪之力”开始高亮起来。 随即数字陡然开始变化。 三象一虎一猪之力。 二象一虎一猪之力。 一象一虎一猪之力。 一虎一猪之力。 “哎哎哎!停,赶紧给我停下!” 钟玄眼见所有力量直奔一猪之力而去,急的鼻涕泡都快冒出了来,赶紧愤怒的大喊阻止。 可惜并没有什么作用。 所有的力量全部清零,连一猪之力都没留下。 钟玄万念俱灰,这些都是他辛辛苦苦打怪,几次险死犹生攒下的,如今却连根毛都没剩。 自己杀了这么多黑影鬼,不奖励不说,还罚工资,这系统真是贱的可以。 钟玄再也忍不住,脏话以每秒二十个字的速度朝着系统的直系亲属喷薄而出。 可连续骂了二十秒左右,系统却一点反应没有,就像是死了一样。 突然,原本记载力量技能的地方,快速刷新出一排排灰色文字。 【 天龙八部: 帝释天(未激活)。 那伽(未激活)。 阿修罗(未激活)。 迦楼罗(未激活)。 乾达婆(未激活)。 紧那罗(未激活)。 摩呼罗迦(未激活)。 夜叉(激活中)。 】 似乎有无尽威压在他身躯上方汇聚,而后巨大身影一闪而逝。 正疑惑着,钟玄发现原本是全是灰色的技能名称里,有一项亮起了绿色。 而后,部分文字又开始改变。 【 天龙八部: 帝释天(未激活)。 那伽(未激活)。 阿修罗(未激活)。 迦楼罗(未激活)。 乾达婆(未激活)。 紧那罗(未激活)。 摩呼罗迦(未激活)。 夜叉(激活42%,诛杀邪物可增长激活度): 技能“拟态”---呼之可用,迅捷,有伟力,善食鬼。 技能“镇魂”---点击按钮召唤神魂附体,消耗激活进度。激活度超过60%后可使用。 】 钟玄直接蒙圈了,这什么意思? 我好端端的四象之力,你就给我换了個这玩意? 我问你了吗?你就换! 我一个根正苗红的道门弟子,茅山新生代话事人有力竞争者,任家镇义庄第一继承人,跟佛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现在不仅把我的大力出奇迹搞没了,还生生塞了个这玩意进来,你问我意见了吗? 我真有难事自会去求三茅真君,用到着你们天龙八部掺和吗? 玛德,这傻叉游戏谁爱玩谁玩,爷爷不伺候了。 钟玄的愤怒都快冲破头顶了,又大骂系统两分钟。 可系统真像是死机了似的,连个泡都不冒。 钟玄越想越气,用力一挣扎,忽然发现身体能动了。 他一跃而起,身体表面的黑色簌簌落下,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见身后不远处就是断墙,钟玄愤怒的踏步冲去,一拳轰出。 砰! 泥土瞬间炸裂,包裹在土中的石块仿佛炮弹似的飞射了出去,发出阵阵破空声。 咦? 貌似力量和之前比没什么变化。 不多不少,懵逼不伤脑。 对结果很意外的钟玄逐渐冷静下来,拉开面板开始沉下心仔细研究。 也就是说,因为天雷或者其他的某种原因,自己的四象之力无意间激活了其他技能。 新技能不仅保留了原来的力量,还赠送了附加的效果。 而原来的‘一猪之力’的计算方式,也被换算成了激活度。 钟玄掰指头算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新技能的计算方式。 自己原来有“四象一虎一猪之力”转换成了夜叉42%的激活度。 那就相当于“一虎之力”能转换2%的激活度。 如果想要完全激活其中一项,就需要五十个“一虎之力”,也就是十个“一象之力”。 而且激活度也需要诛杀邪物才能升级,和之前是同一个路子。 这么算起来,自己完全不亏。 唯一不确定的是,再诛杀邪物之后,自己的力量还会不会继续增加。 看来需要尽快找个小妖精,不对,找个小恶鬼试一下。 第八十七章 短短的也很可爱 钟玄用力攥了攥拳头,感受着身体里面熟悉的力量不断奔涌。 貌似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说不通啊! 最后诛杀那群黑影鬼不直接给奖励私自更改技能,也就算了,毕竟自己确实用了盘外招。 但新技能起码要给点效果啊,要不然有什么意义? 钟玄再次仔细看了看面板上的技能介绍,怕自己漏掉什么关键信息。 现在只有“夜叉”被激活了42%,其他的都处于未激活状态。 而“夜叉”一共附带两个技能:“拟态”和“镇魂”。 “镇魂”自己现在还用不了,激活度不够。 但是拟态应该是可以使用的! “呼之可用,迅捷,有伟力,善食鬼……” 钟玄嘴里低声叨咕了几句,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闭上眼凝神静气,口中低喃: “夜叉!” 嗡! 冰冷至极的气流陡然从身体四处游走,随即透过皮肤散发出来。 钟玄原本古井不波的内心,竟生出了几分暴虐之意。 远远看去,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极其淡薄的绿光,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在周身不断凝聚。 钟玄压下心中想要噬鬼的躁动,仔细感受着身体与之前的不同之处。 风! 他感受到了空气中微风的脉络,像是匹匹丝绸,不断抚摸触碰着他的肌肤。 而这些丝绸柔软且有韧性,似乎可以被借力一般。 他下意识地一脚蹬在“丝绸”之上,反弹力道传来,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原来真的可以! 钟玄来了劲头,每次激射的力道快要耗尽的时候,都继续在“丝绸”踩踏借力。 远远看去,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瞬移出现院子的各个位置。 脚步落点天马行空,身形转换毫无涩滞。 好似能够飞翔一样。 不,比飞还要更迅捷。 终于,由于某次踩踏没控制好力道,一脚踩破了“丝绸”,钟玄直接翻身落在地上。 饶是如此,他也已经非常满意了。 之前自己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全靠大力出奇迹。 而且只要蹦跳出去之后,就像是出膛的炮弹,落点就只能交给命运。 现在则完全不同,他能随意在空中调转方向,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筹。 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感受到的风之脉络还是太薄弱,一不小心就会踩破,以至于御风而行的持续的时间不太长。 不过瑕不掩瑜,短短的也很可爱! 现在夜叉的激活度只有42%,等到技能完全激活之后,想必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钟玄正美滋滋地打算看看自己“铁布衫”的技能进度,忽然闻到股异香传来,让他食指大动。 他抽抽鼻子,顺着香味看去,发现源头竟是出自道观之内。 莫非初一十五在搞夜宵庆祝收工? 不是吧,大佬,我还在外面呢! 我还没上车啊! 这股异香太过挠人,导致口水不受控制地蔓延到整个口腔。 咕咚! 钟玄喉咙狠狠动了一下,准备去屋里找这群没心没肺的混蛋算账,顺便大吃一顿。 刚走没两步,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初一虽然总爱嘴硬,但为人踏实稳重,肯定干不出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举动。 况且刚才自己濒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任婷婷抱着他哭呢,怎么也不会掉头就回去开香槟庆祝。 那这股异香是…… 靠! 钟玄想起夜叉的说明,猛地打了个激灵。 “迅捷,有伟力,善食鬼” 善食鬼!!! 麻蛋,本来以为是形容,没想到是陈述。 还真吃啊?! 这么看来,屋子里的异香源头就只有一個:女鬼嫣红。 不行,那里不能碰。 不对,是那个鬼不能碰,自己要是把她吃了,卞大哥当场就得发疯。 钟玄喘着粗气,极力压制自己嗜血到的欲望,但眼中的绿光却越来越浓…… 屋子里的初一和十五被同时呕吐不止的三人搞晕了,忙的脚不沾地。 他俩把三人都扶到椅子上,初一看着地板上不断蠕动的虫子,神情严肃。 砰! 炸响声突然从院子里传来,吓得十五一机灵。 十五把视线转向师兄,想让他拿个主意,却发现初一满脸痛苦的揪着头发: “又来了,又来了。” 说实话,道观这一整晚最累的人,除了钟玄就是初一。 自从鬼王现身之后,事情发展跌宕起伏,各种意料之外的状况层出不穷。 初一要么在对峙,要么在堵门,要么就是在收拾残局,绷着的心一直没松下来过。 此时好不容易诛杀了所有恶鬼,道观外面的钟玄却突显异象,屋子里的三人又离奇呕吐。 初一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外面的炸响声算是崩断了他脑中的最后一根弦。 他用力揉了揉脸,破罐子破摔地走到门口,一把拽开屋门。 刚走出门,一抬头就对上了钟玄那双散发淡淡绿光的双眼。 登登登! 初一直接被钟玄眼中的暴虐之意惊得连退好几步。 扶着门框站稳身子,他心中游移不定,不确定现在面前的人是否还是之前他认识的那个茅山道友。 钟玄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劲,闭目强自收敛心神。 可惜没什么作用,阵阵异香就像是挠脚心的羽毛,不住地撩拨。 失误了,实验技能应该先学会关,再去尝试开的。 钟玄又回想了下技能描述,突然有了点想法。 既然呼之即来,那会不会挥之即去? 长吐口气后,钟玄低声道: “夜叉,散。” 刷地一下,身上的冰凉感如潮水般退去,狂躁的心跳也逐渐平稳下来。 再次睁开双眼,眼神中已然没了那股嗜血的暴虐。 “初一兄!” 见初一仍旧远远看向自己,犹豫着不敢靠近,钟玄笑着打了个招呼。 初一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阿玄!” 他兴奋地跑过来,张开双臂就要给钟玄个拥抱。 可临到跟前,却忽然止住了动作。 只因钟玄全身衣服早就在天雷的轰击之下化成了灰烬。 此时他正浑身赤裸,像个“吊”字似的站着。 钟玄本来都伸开了双臂,见初一突然满脸尴尬,瞬间也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不妥当。 闲来无衣裳,风吹蛋蛋凉。 第八十八章 钢筋铁骨 钟玄上辈子也泡过澡堂子,但此时不着片缕的被初一盯着看,还是有些羞涩。 别说片缕了,他被雷劈的全身上下连根毛都没有,直接光蛋蛋。 钟玄双手遮拢住巨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初一兄,能不能借件衣服穿?” “哦?哦!好!” 初一反应过来,匆匆跑回了观内。 【叮!玩家遭到殴打,“铁布衫”技能经验提升。 当前技能经验已满,“铁布衫”进阶为“钢筋铁骨”】 钟玄:…… 好么,这系统有点老年痴呆啊。 所有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它才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太马后炮了。 想到这,钟玄突然习惯性地开始习惯性地摩挲下巴。 自打被雷劈之后,所有的事情都透露出丝丝诡异的味道。 他本来已经濒死,却又神奇地活了过来,而且还恢复了所有伤势。 系统突然开始死机,“三世珠”融入身体之后,技能莫名其妙地进阶。 钟玄敢肯定,这次肯定不是系统主动的操作,而是有点被强行插入的感觉。 要是按照系统的路子,搞不好升级到后面是什么一鲲之力之类的,到时候自己可以边除魔边唱rap…… 看来等这次事情解决完后,得再去趟四目师叔那里,问问一心和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钟玄暂且压下心思,仔细看了看新进阶的防御技能。 【钢筋铁骨:全身坚逾金石,自愈能力极大提升。】 不错!不错! 钟玄满意点点头,终于不用太担心巨力会弄坏“孱弱”的身体了。 之前只敢用上三分力气,现在怎么也可以更肆无忌惮些。 如果鬼王碰见的是这个状态的自己,不一拳把它糊墙上,就算墙不结实。 初一拿着衣服跑出来的时候,见钟玄正笑的跟个反派似的,顿时又有点发虚。 钟玄连忙优化了下自己的表情管理,道谢后接过衣服和腰带,穿在身上。 “这是十五的旧衣服,有点破,别嫌弃。我的衣服你穿太大了。” 初一解释了句,看着钟玄身上棱角分明的肌肉,心中有点羡慕。 但他不说。 钟玄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发现其他人没出来,顺嘴问到: “婷婷她们呢,没事吧?” “你来看看。” 初一没多说什么,率先转身走了回去。 钟玄快步跟上。 刚进屋就看见几个人全都在椅子上葛优躺。 任婷婷听到动静,艰难转过头。 见是钟玄,她惊喜的无以复加,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钟玄赶紧走了过去将她按在椅子上,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玄哥,你没事了?!” 十五直接窜过来,不断地上下打量着。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此时看到钟玄真的没事,仍旧忍不住开心。 芙蓉和卞大哥也是类似的心态,只不过碍于身体虚弱,只能无力地笑笑。 钟玄心头一暖,微笑着点点头,问道: “大家这是怎么回事?” 他印象里所有的鬼仔都被一波流带走了,不应该有什么漏网之鱼啊。 而且祭鬼符对所有的阴魂都有效果,当时那么多张符咒同时生效,就算周围有什么伺机捡漏的恶鬼,肯定也会被他吸引过来的。 初一指着地上被香灰围成一圈的痕迹,语气有些严肃: “当时你被天雷击中,我们都以为不能幸免了。 没想到突生异象,天唱梵经,莫大的慈悲之意四散开来。 然后他们几个就吐出了一堆蛊虫。 我刚才看过了,他们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刚排出蛊虫身体有些虚弱而已,也算是因祸得福。” 蛊虫? 钟玄心中一动,不由想到了当初英叔被暗算所中的“子母蛊”。 他来到香灰附近,仔细观察了下。 只见虫子通体洁白,十分细小。 它们数量不少,但被香灰挡住了去路,只能徒劳地蠕动。 果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些虫子的模样,和当初英叔在任家吐出来的一模一样。 嗯,被自己打吐的。 本来钟玄折腾这一大圈,只是因为怜悯那些被伤害的孩子,想要揪出幕后黑手。 没想到搂草打兔子,把暗算英叔的始作俑者也揪出来了。 初一见钟玄看的仔细,好奇道: “阿玄,你认识这虫子?” 钟玄点点头: “这叫子母蛊,中蛊的人会被母虫操控,我师父前段时间就被暗伤来着。” “啊?” “看来不是冤家不聚头。对了你和十五没事吧?” “我也奇怪呢,只有我俩没事。哦,对,你也没事。” 初一挠挠大脑袋,疑惑道: “任姑娘今天之前和卞大哥、芙蓉根本就互不认识,怎么只有她们三个会同时中蛊呢?” 钟玄也忍不住沉思,随口道: “许是她们之间,有什么我们没能发现的共同点。” “到底是什么呢?” 钟玄和初一俩人冥思苦想,十五突然一拍巴掌: “我知道了!” 俩人颇为惊讶的看向他,果然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连张卫生纸也会有它的用处。 十五兴奋道: “她们有什么共同点我不知道,但我们却都有一個共同点!” “什么?” “穷!很穷!” 初一翻了个白眼: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钟玄听了他的话却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馆子! 初一十五自不必提,说捉襟见肘都是抬举他俩,完全是赤贫状态。 俩人吃饭全靠蹭,别指望他们能有钱下馆子。 而自己虽然不缺钱,可自打来省城之后就忙的脚不沾地,多是随便顺手买点馒头包子之类的果腹,根本没时间讲究饮食。 剩下的三人则不同。 卞大哥是省城名医,衣食无忧。他和芙蓉想必平时也没少改善伙食。 任婷婷就更不用说了,家财万贯,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她想吃哪家馆子只需要看心情,不用考虑别的东西。 只是还有个问题,该怎么把虫卵混入饭菜之中呢? 无论是煎、炒、烹、炸,哪样都是高温,够虫卵喝一壶的。 弄不好白白给客人补充了蛋白质。 所以想要放置虫卵的吃食温度不能太高,最好还不容易被人发现异常。 钟玄眯着眼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对十五竖了竖拇指,说到: “冰粥!” 第八十九章 够凶够威够难缠 冰粥? 钟玄跳跃性的话语直接把初一十五搞蒙了。 俩人对视一眼,初一尴尬地干咳了下,期期艾艾道: “那个,我们道观里没准备饭堂炊具。不如等卞大哥他们休息一会,咱们出去吃点素面,我请客!” “哇!师兄你真敢说啊,你用什么请?” 十五瞪着大眼睛,感觉师兄又在死撑。 道观穷的都要尿血了,哪来的钱吃夜宵。 初一横了十五一眼,不屑道: “说过多少次要未雨绸缪,你就是当耳旁风。平日里多积攒一下,不就有了。” “师兄你藏私房钱!” “别说的那么难听吗,这叫以备不时之需。” 钟玄满脸黑线,这哥俩也太瞧不起自己了,让他俩请吃饭好有一比: 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 他赶紧打断: “我不是这意思,你俩知道省城最近挺火的那家粥铺吗?就是冰粥很出名的那家。” “不知道。” “不知道。” 初一十五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钟玄三两步走到任婷婷身边,温声道: “婷婷,你最近有没有去吃过冰粥?” 任婷婷虚弱点点头: “嗯,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不得油腻,就去喝了几次。” 钟玄点点头,转头问道: “卞大哥,芙蓉姑娘,你们呢,有没有去吃过?” 卞大哥用力呼了口气: “我带芙蓉去吃过。” 钟玄对初一道: “我有个猜测,虽然没什么根据。 我觉得有人在冰粥之类的吃食里面下蛊,婷婷她们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中了蛊毒。” “啊?他为什么要下蛊,无冤无仇的。” 初一不理解。 钟玄则是想到了最近的一系列事,隐隐觉得这事可能和自己有点关系。 他和这个法师虽然没见过面,但已经互相交了几手。 尤其是今天,要不是自己附带雷电特效,可能就要命丧于此。 那个法师心机深沉,肯定不会只依仗鬼仔这一個手段。 看来不能再给那法师反应时间了,必须速战速决,不然谁知道他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钟玄念头转了几圈,但表情丝毫未露,他不想把初一十五卷进去。 倒不是不相信他们实力,只是种种迹象表明,那法师背靠省城首富史家,势力通天,远不是已经落魄的麻衣门能惹得起的。 自己有龙大帅作虎皮,官面上的势力畏惧枪炮,不敢太过分。 可收拾麻衣门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拍蚊子一样容易。 甚至都不用史家出面,直接找个外包巡捕就够初一十五哥俩喝一壶的。 哪怕闹出难看的事,也只需轻飘飘的把责任推给那个巡捕,就能堵上悠悠众口。 同一件事,对有些人来说是家破人亡,对有些人来说只是罚酒一杯。 “这事我再查查,说不准是我想多了。” 钟玄打了个哈哈。 “看来穷点也没什么不好嘛!” 十五倒是颇为得意。 初一深深看了钟玄一眼,什么都没说。 “对了,她们身体里的蛊虫都排干净了嘛?别留下什么隐患。” 钟玄还是有些不放心,实在不行自己只能再跑一趟任家镇,虽然说‘僵尸泪’的效果会有些衰退,但总比没有好。 初一晃晃大脑袋: “我想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蛊虫阴寒,在神力之下肯定躁动难安,迫切想要寻找出口逃离。” “还是谨慎些好,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蛊虫隐蔽性太强了,中蛊之人只要不发作,根本看不出来。初一兄,你这里有没有紫符的符纸?” “你是想?” “嗯,我画几道命宫符化成符水给他们喝下,应该能消除隐患,对她们身体的恢复也有好处。” 钟玄主打一个稳健。 “紫符你都会画?!” 十五长了个大嘴,惊讶地能塞下去一两包子。 之前说过,麻衣门和茅山同属正一道,符咒的品级都是相通的。 十五虽然贪玩,但在师兄的严管之下,对于众多门派的符咒还是有个大概认知的。 命宫符是茅山赫赫有名的符咒,虽然做不到死人生白骨那么夸张,但是吊住最后一口气还是能行的。 正一道的门派各有特色,麻衣门与佛门道门都有渊源,善相术卜算,兼修炼器之道。 而茅山则是类似于神秘侧的差人,抓鬼除魔,一身正气,靠的就是符箓之术。 茅山最出名的三个特点:够凶,够威,够难缠。 够凶,是指他们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了为祸人间的邪物就一个字,干。 可以打不过,但是不能不出手。 他们甚至把这项意志写进了诫条里。 够威,是指茅山的符箓之术囊括了方方面面,且威力极盛。 他们画符和其他门派也大为不同,要神力要的极为霸道且理直气壮。 像麻衣门的初一也能画符,虽然只是黄符,道理就相当于利用特别的符咒,分别向道家和佛家的神仙薅点神力羊毛。 炼器之法也是如此,刻好符咒之后器物需要温养,其实就是攒神力。 可茅山则不一样,他们仗着祖师厉害,是直接霸气地向天地借力。 疗效快,效果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门槛高,需要通读三千道藏,明见鬼神。 二者的区别就类似于,一个是捡破烂的,一个是拦路抢劫的。 够难缠,指的是两方面。 其一,茅山弟子守望相助,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要是老的也打不过,他们还会请祖师爷上身。 其二,茅山符箓分为文符和武符,武符杀魔降妖,文符增益治疗。 但凡不被一口气打死,那就有的是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其中的命宫符,就是排名前列的紫文符。 初一则比十五还要吃惊,他平时比十五用功,也更能明白紫符的难得。 要知道,好多成名已久的道士却仍旧触摸不到画紫符的门槛。 那不仅需要有极高的天赋,也需要有极大地毅力。 之前力战鬼王的时候,他能看出来钟玄走的是外门功夫的路子,那把斧子的来头虽然不清楚,但想必也是师门传下来的降魔器物。 后来诛杀群鬼引来天雷,初一虽然震惊,但是也能理解。 搞不好就是钟玄师门留给他的保命手段。 可这家伙现在竟然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要画命宫符,看着架势还要画不止一张。 这事恕他万万不能理解。 你可以强,但你不可以哪方面都强。 第九十章 你猜我信吗 钟玄明白这师兄弟俩在想什么,但心如止水。 这种程度的X他已经不太想装了。 腻了。 “初一兄,到底有没有?” “有,有,跟我来。” 初一从神案深处取出师父留下来的符纸,站在那不离开。 不是不相信钟玄,只是自己想开开眼。 钟玄无所谓,符箓画法又不是什么绝密的东西,只要借不到神力,看了也画不出来。 他顺手从屁股后冲出斧子。 “嘶~” 初一倒吸了口凉气,之前情况太危机没顾得上注意斧子的来历,以为是钟玄藏在身上哪个地方了。 可刚刚他明明看见钟玄一丝不挂,根本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如今看到斧子被从那么个私密的地方拽出来,心里忍不住多想。 谷道热肠?不合理啊! 这斧子起码得有半米多长,而且还有斧头呢。 钟玄没回头就知道初一没憋好屁,淡淡道: “师门秘传,五鬼搬运之术。” 初一点点头。 他懂,茅山术法博大精深。 只是这茅山五鬼胆子有点大,在麻衣门祖师神坛跟前还敢搞事情,而且自己竟然没能发现丁点痕迹。 这要是到了心术不正的人的手里,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 斧刃划过手掌,钟玄眉头微皱,将血水滴入符墨之中。 “这是?” “符墨混入道士血,能提高成符的几率。” 钟玄随口瞎编。 初一又点点头。 他也懂,茅山道士都是五行属阎王的,一个赛一个狠。 不过这办法倒是不错,自己画符的时候也可以试下。 钟玄下笔极快,毫无停滞,几张命宫符瞬间成型。 “这……这就好了?” 初一虽然没抱着偷学的心思,但终归还是对茅山符箓有些好奇的。 他本以为画紫符会有什么天人感应之类的场景,再不行总得挺艰难的吧? 他确实不知道茅山画符的前提是需要明见鬼神,可用脚丫子想也能明白,成符的条件肯定苛刻无比。 可钟玄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画王八似的轻松。 “嗯,麻烦取三碗水来。” 钟玄其实心里也舒了口气。 得益于被几百个黑影鬼群殴,外加天雷轰击,他的防御技能已经升级到了“钢筋铁骨”。 那可是坚逾金石啊,他还真怕斧子破不开肉皮。 如今看来,系统出品的质量还是有保障的。 初一转了一圈,发现道观里根本就没有吃饭的碗。 无奈之下只能把茶盘端了过来。 钟玄也不嫌弃,见初一把杯子斟上水后,手结符印: “天道清明,地道安宁,人道虚静,三才一所,混合乾坤,百神归命,万将随行,永退魔星。急急如律令!” 噗! 符咒燃起,灰烬化入后,茶水缓缓变色。 初一眼睛瞪大,竟然真成符了! 三杯符水全部,钟玄端起其中一杯来到任婷婷身前,左手拢住她上半身,将茶水递到了嘴边。 任婷婷面带笑意,忍住符水的异味,大口咽了下去。 很快,她苍白的脸上竟浮上丝丝血色,逐渐开始变得红润。 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又或者是精神陡然放松,任婷婷竟然就这样靠着钟玄睡了过去。 另一边,初一十五也分别喂卞大哥和芙蓉喝下了符水,效果同样惊人。 十五不住啧啧称奇,看来自己以后真的要好好学习道术,关键时刻不仅能杀鬼,还可以救命。 眼见三個伤员都睡得极沉,初一转头看向钟玄,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 “阿玄,那会儿你被雷劈之后,我们本来都以为你…… 可后来突然天降异象,莫非你和佛门有什么渊源?” 有个屁渊源。 提起这事钟玄就来气,自己好端端的一个道士被莫名其妙拽跑偏了。 幸亏自己力气还在,符箓也能继续生效,要不然就白白失去了茅山道士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一心和尚,你给我等着。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了初一兄,麻衣门不是最擅相术吗?要是方便的话不如帮我看看,瞧瞧我到底有没有佛缘。” 钟玄满脸期盼。 麻衣神相啊,机会可遇不可求。 “实不相瞒,我早就看过了。” 聊到专业部分,初一陡然而生宗师气势。 “你不但没有佛缘,甚至还是横死之相!” “……” 钟玄没反驳,麻衣门果然有点东西,要不是泥头车的速度太快,自己也不会穿越到这里来。 十五以为钟玄听了这话不开心,连忙活跃气氛: “师兄你是不是看错了,玄哥这么威,怎么是横死之相。 连天雷他都能挺过来。” “你知道什么?” 初一严谨的像个老学究: “《麻衣神相》也这么说。你看阿玄眉毛虽然浓密,但粗硬逆生,眉尾散乱,主大凶。 但阿玄你也别太担心,虽然你的眉形不佳,但司空的阴郁之气已散,想来已经躲过这劫了。” 钟玄点点头,躲了,但只能躲一点点。 “只是你引发异象的这事……” 那个高大的身影始终在初一心头记挂着,他确认自己没看错。 是夜叉王,或者叫密迹金刚。 乃是二十四诸天的第七天王。 “对了,你等等!” 初一匆匆离开,不一会拿了本颇为古旧的书回来。 “麻衣门师祖曾是个僧人,因此麻衣门也算是和佛门有些渊源。 这本书据传就是师祖汇毕生之学所著,里面都有相关记载。 伱当时身上附着的异象,应该就是密迹金刚。” 钟玄心里明镜似的,肯定是自己的那个技能搞的鬼,但这个理由没办法和初一解释。 他接过初一手中的书本,还没等翻开,系统突然传来提示音。 【叮!玩家接触“李和手札”,是否学习?学习该手札耗费该‘一象之力’】 钟玄呆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点上了“学习”按钮。 手里的书本像是脱水了似的迅速枯干,随即化成了飞灰。 初一:…… 十五:…… 等钟玄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双手徒劳地抓了抓,却什么都没抓住。 良久,他强行扯出来一个微笑,犹豫道: “呃,初一兄,这本书好像过期了。” 初一茫然地抬起头,脸色迅速涨红,咬牙切齿道: “你猜我信吗?” 第九十一章 鬼核 初一喘着粗气,瞪着大眼睛看了钟玄好一会,忽地长叹口气,转身走向神坛。 他点燃线香,拜了几拜。随后把香插进香炉之中。 初一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钟玄心中的愧疚无以复加,别人好心好意给自己看他们祖师上千年前留下来的手札,结果在自己手上直接化成了飞灰。 初一十五没当场跟他拼命,已经算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不过这次他真是手滑了。 钟玄现在众多技能傍身,还都是吃经验的大户,确实没想过再增加什么新能力。 而且这本手札肯定对麻衣门很重要。 初一十五师兄弟俩别看打鬼不太行,但也是一身本事。 尤其是初一,性情敦厚头脑灵活,能发明出朱砂神火天雷炮这种武器,说明在炼器一道已经走了很远。 他俩之所以窘迫至此,也不过是因为恪守麻衣门的组训,从来没想过捞偏门。 由此足可见他们对麻衣门历代先辈的尊敬。 可如今麻衣门开派祖师留下来的唯一信物被自己不小心毁掉了,对他们来说是晴天霹雳都不为过。 钟玄站在初一旁边,十分自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五看看师兄,看看钟玄,几次想要张嘴,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叹。 良久,初一站起身子,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初一兄,我……” 钟玄微微低头想要赔礼道歉,却直接被初一打断。 “阿玄,我知道你身上有许多不能对外人言的私密,我也不想打听。 我只想问一句,那本祖师留下的手札,是不是对你有所裨益?” 见钟玄点头,初一忽地露出丝笑容: “那就足够了。手札哪怕再珍贵,也终究是死物,只能摆放在我们麻衣门不见天日。 但若能在你以后降妖伏魔的时候助上一臂之力,也算是物尽其用。 话又说回来,昨晚要不是你,我们麻衣门从此也就灭门了,到时候手札也会和先辈牌位一起破落枯朽,那才是大大的不敬。 我麻衣门因为你才能延续香火,对我们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恩德。 况且,手札的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只要誊抄一份即可。 你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初一的大度更让钟玄有些无地自容。 设身处地想想,要是有人把自己的茅山符箓毁了,自己肯定得和那个人好好讲讲道理。 初一可能道术距离顶尖还有些距离,但他这一身的气度,着实有了门派掌门的风范。 十五见状惊讶不已: “哇,师兄,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上次不过是不小心碰坏了书角,你就差点把我吊起来打。” “闭嘴!” 初一狠狠瞪了十五一眼。 净说废话,书没了难道他自己不心疼吗? 他心疼的都快掉眼泪了。 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一来钟玄是麻衣门的恩人,救命之恩比天大,即便钟玄想直接带走手札,初一十五也没理由拦着。 二来,初一能从钟玄无比愧疚的表情中看出来,他确实不是故意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发怒也只是无意义的举动。 倒不如大度些,也算还了些许恩情。 钟玄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该怎么补偿。 更不能愣头愣脑的直接给初一十五银钱,那相当于是在骂他们。 他只能一脸肃然,对麻衣门祖先牌位拜了几拜,又对着初一十五深深鞠了一躬。 初一连忙扶住,他也不想钟玄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连忙转移话题道: “她们三个在椅子上肯定睡不舒服,楼上有房间,咱们先把她们弄上去。” 钟玄点点头,没继续说什么,只是把这份情谊记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偿还。 任婷婷三人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钟玄探下身子抱起任婷婷,跟着初一走上了楼。 进了安排好的房间之后,钟玄小心翼翼地把任婷婷放在床上,这才有时间拉开面板看看变化。 不出意外,夜叉技能的激活度掉到了32%,心疼的钟玄直抽抽。 他念叨几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看向了李和手札。 出乎意料的是,手札竟然不是直接送技能,而是给了本能随时翻阅的电子书。 钟玄顺手点开翻了翻,发现都是些类似卜卦、相术、求雨之类的道术。 里面还夹杂着大量通过断情绝欲来修心养性学问。 李和不愧是僧人出身,这是生生想把钟玄往绝育路上逼迫。 玛德,亏大了! 就这么个破玩意,花了自己一象之力。 要知道当初的茅山符箓也只用了一猪之力就能学习! 现在价码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是因为通货膨胀,亦或是因为跨系统学习的缘故。 钟玄越看越失望,花了巨资,赔了好大人情,结果就弄了套百科全书。 他不甘心,继续往后翻,突然有个术法吸引了他的注意。 书上说李和曾经遇见过一个四处猎杀灰心鬼邪修。 要知道灰心鬼已经洗去了一身业力,是马上要去地府投胎的。 邪修这么做,无异于是让那個魂魄永不超生。 李和出手阻止,二人几番斗法,邪修终归是不敌。 在邪修濒死之际,李和才从他疯疯癫癫的言语中得知事情的缘由。 原来这邪修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个秘法,据说可以通过吞噬鬼魂,来汲取鬼魂身上的特殊能力。 只不过条件极为苛刻。 首先需要魂魄吸收鬼核、棺材菌、飞僵心头血,然后再通过吞噬目标鬼魂,达到抽取能力的目的。 李和的本意是通过记载这个故事让后人子弟专心向道,不要心生邪念。 钟玄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他现在肉体力量虽然强横,可魂魄却和普通人没什么大差异。 要不然当初在四目师叔那里,也不会直接被区区黑影鬼魇镇住,还差点娶了个大胖媳妇。 如今看见有机会提升灵魂力量,难免心里痒痒。 但是这条件确实太苛刻了。 别的不说,光是鬼核就极为难得。 魂魄洗去业力之后,会变成灰心鬼。 而这鬼核就是灰心鬼的投胎凭证。 这玩意已经和灰心鬼融为一体,除非它心甘情愿的自己献出来,否则会直接和魂魄一起泯灭。 可有哪个鬼魂会在千辛万苦洗去业力之后,还能自愿把鬼核送给别人呢? 也难怪那个邪修会盯着灰心鬼猛杀,估计他连一个条件都没准备好。 想到这,钟玄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是场空欢喜。 第九十二章 朱珠肥宝 “阿玄,方便出来一下吗?咱们商量一下后面的打算。” 初一等钟玄半天都没出来,也不好直接进去,只是在门外不轻不重叫了一声。 见任婷婷呼吸平稳睡得很香,钟玄起身出门。 初一和十五都等在门外,钟玄挥挥手: “别吵到他们,咱们下去聊。” 三人下了楼,在大厅坐定,初一率先开口道: “现在鬼王已死,接下来就是让嫣红转世投胎。我想还是最好等卞大哥醒过来之后再做法事,起码还能道个别。” “看不出来师兄你还挺心软的嘛!” 十五在一边抿嘴笑。 初一没好气训斥: “哼,你可给我记住,在成亲之前要发乎情止乎礼,万一闹出丑事,别怪我不留情面。” 十五脸一苦: “啊?这种事很难坚持的。” “你自己要搞明白一个道理,你能管得住那玩意,才能叫它二弟,你要是管不住,就只能叫它二爷。” 初一和十五怼了半天,察觉到钟玄始终没作声,暗骂自己不着调,问道: “阿玄,你是怎么想的?” “啊?” 钟玄才回过神,愣了下说道: “我没有意见。只是鬼王的事虽然已经了结了,但是那个幕后的法师不除,始终是个隐患。” “你是说之前的恶鬼和蛊虫都是同一人所为?” “八九不离十,而且和首富史家脱不了关系。初一兄、十五,要不然这样,婷婷他们就拜托你们照顾一下,我回去处理一下手尾,很快的。” 十五听出了钟玄言语中的杀意,不由缩了缩脖子。 初一却摇摇头: “他们现在身体都在恢复,十五自己就能照看的过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初一兄……” “哎,你别忙着拒绝,这又不是你的私事。能一下子驱使这么多鬼仔,还在吃食里随意下蛊,这种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我本事虽然不济,但终究多个人多個帮手,就算是关二爷身边也还有个扛刀的周仓呢。” 钟玄见初一态度坚决,也就不再推辞,拱了拱手: “那就先谢过初一兄了。” “同道中人不说客气话,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咱们直奔育……” 钟玄话还没说完,就被道观外的一阵女子哭喊声打断。 “初一道长,求求您发发慈悲,帮帮我吧!” 三人都是一愣,初一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位年轻秀丽的姑娘,衣着有富贵却不张扬,看样子也是位殷实人家的小姐。 只是这姑娘满脸凄然之色,泪流满面,眼睛肿的像桃子。 她见有人开门,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不住哀求: “求道长开恩,求道长救命。” 初一赶忙扶起她,缓声道: “姑娘别急,到屋里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她这才起身,随初一进了屋。 到了大厅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年轻人。 一个很英俊,另一个也很英俊。 “姑娘请坐,缓口气慢慢说。” 初一给姑娘倒了杯茶水,示意她别着急。 姑娘也被初一的稳重感染,暂时平复了些许心焦,开口说道: “我叫朱珠,是城里朱家粥铺老板的女儿,那个最近特别有名的冰粥就是我家卖的。” “哦!原来就是伱?!” 十五一听就来了精神,好家伙,我们还没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十五,别打岔!” 初一没他那么武断,感觉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对朱珠道: “朱珠姑娘,你继续说。” 朱珠瞧了十五一眼,有些忐忑道: “没错,就是那家铺子。 我从小有个指腹为婚的夫君,大家都叫他肥宝。 可惜后来他家父亲早亡,家道中落。 而我家爹爹因为生意做得不错,就有些看不上宝哥,想把我嫁给史家公子做妾。 就是那个首富史家。 他还和别人合伙开了粥铺,就连那个冰粥配方也是史家公子拿给他的。 可是我不愿意给人做小妾,就想着和宝哥一起去别处闯闯,哪怕吃点苦也没什么。 昨晚我回家之后,发现史公子和一个穿着奇怪的人正在我家里,而我爹已经昏迷不醒。 史公子说给我十二个时辰考虑要不要嫁过去,时辰一过,我爹就没救了! 那个穿着奇怪的人向我爹脸上喷了蓬白烟,然后我爹就...就...” “就怎么样?” 初一追问。 “就从肚脐上长出来个花苞,那个人说只要花朵一开,我爹就会肠穿肚烂,神仙难救。呜呜~” 朱珠再也控制不住,又哭了出来。 初一转头看了看钟玄,见他微微点头,明白了又是那个法师搞的鬼。 朱珠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哭了会之后,强自平复悲伤的情绪,继续道: “我本来打算找宝哥一起想个主意,可等我到他家的时候,发现他正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蟑螂。 我叫他他也不应,就像是完全傻掉了一样。 而且大夫也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毛病,说是脉象很正常。 无奈之下我只能去找蔗姑看看,她瞧了之后,说宝哥是魂魄离体之症。 蔗姑说她不太擅长处理这种问题,但她有个叫钟玄的侄子是个很厉害的茅山道士,也在省城。 然后我们就兵分两路,让我来麻衣门找您帮忙,她去寻钟道长的住处。 初一道长,求求您,救救我爹和宝哥吧!” 朱珠说完又要下跪,初一连忙拦住: “朱珠姑娘,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实不相暪,我们和肥宝也算有一顿饭的缘分,而且更巧的是,蔗姑说的那个很厉害的侄子也在这。 有他在,万事无忧。” 朱珠惊喜地瞪大眼睛,脸庞上泪痕蜿蜒。 钟玄站起身笑道: “朱珠姑娘你好,我叫钟玄,是茅山道士。 你暂且稍等,我和初一兄收拾一下,随后就和你一起去看看。” “谢谢,谢谢诸位道长。” 朱珠绷着的心终于暂时松了下来,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钟玄轻车熟路的来到神坛之前,抽出张纸,提笔写信。 他边写边道: “那个法师越来越疯狂了,这样下去,我怕这里也不安全。 初一兄,那就麻烦你和我一起去趟城里。 十五,等她们三个醒了之后,你带着她们去龙家庄找龙大帅,到那之后报我的名字。对了,把这封信一起交给他。” 第九十三章 磨刀霍霍向猪羊 “玄哥,你放心,我肯定把她们安全送到龙家庄。 只是师兄你俩也要注意安全,看样子那个法师不太好对付。” 十五想起昨晚的群鬼拍门还心有余悸,如今就要正面对上始作俑者,由不得他不担心。 初一却只是点点头,转身进屋收拾东西。 没一会,一切准备妥当,初一重新出现在大厅。 只见他头戴冠巾,身披道袍,腰间还系上了符简。 右手手持偃月刀,左边斜跨了个布兜,里面装着符纸罗盘之类的小玩意,隆重的不得了。 相比之下钟玄这边就差多了,他只是把魔童的童偶重新揣回胸口,顺便扯了扯裤子。 嗯,裆有点紧。 再度嘱咐过十五注意安全后,钟玄和初一随朱珠一起出了门。 路上三人各怀心思,也没怎么聊天。 走了好一阵,在朱珠带领下,三人来到了城南的百花巷。 故地重游,钟玄免不了有些感慨,看来朱珠家确实有点实力。 沿着巷子走到深处,三人在一家大门紧闭的庭院前停了下来。 朱珠敲了敲门,等待片刻,有管家殷勤打开大门。 为了方便同时照顾爹爹和肥宝,之前她已经把肥宝接到了家中。 此时两个卧室之中,分别躺着朱珠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钟玄和初一先来到朱老爷的房间,只见朱老爷呼吸微弱,腹部高高隆起,最奇怪的是他肚脐之中还伸出了一支倔强的花枝。 初一轻轻触碰了下花苞,枝条微微抖动,朱老爷似乎感受了痛苦,即使已经完全昏迷,眉头也忍不住皱了皱。 看来这个花枝的根茎已经缠绕住了内脏。 好歹毒的蛊! 二人见朱珠在跟前,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视一眼。 而后分别在彼此目光中感受到了那股棘手之意。 出了卧室来到肥宝所在房间后,初一扒开肥宝的眼皮瞧了瞧,发现瞳孔只有米粒大小。 钟玄试探了一下肥宝的呼吸心跳,倒是颇为平稳。 他记得之前四目师叔身后描述他魂魄离体的时候顺嘴提过,若是魂魄离体后呼吸心跳与常人无异,就说明魂丝未断,只要招魂入体即可。 但如果呼吸极微心跳渐弱,那事情就麻烦了。 三根魂丝一断,活人立马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看来肥宝的情况还不是太严重,只需要作法招魂就能重新生龙活虎。 一番探察之后,朱珠随两人来到大厅。 她见初一和钟玄都沉默不语,不由惶急道: “两位道长,情况到底怎么样? 我爹和宝哥还……还有没有救?” 钟玄看向初一,问道: “初一兄,你觉得呢?” “嗯,朱老爷确实中了蛊,只是这种蛊我从未接触过,不敢轻易动手处理。 至于肥宝这边情况要好一些,他只是魂魄离体之症,只需要找回魂魄就没事了。 阿玄,你对处理朱老爷的蛊,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钟玄摇摇头: “说来惭愧,要是我师父在这的话,还能看出些端倪。但我学艺不精,能做的不多。 反正肥宝招魂也需要等到晚上,我看不如这样,不如先给朱老爷喝点符水,压制住蛊毒。 咱们也好趁着白天去会一会那個法师,顺便把解药找回来。” “嗯,如此也好。” 朱珠听说爹爹和肥宝都有救,情绪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眼泪瞬间流淌而出,语带哽咽: “谢谢,谢谢。” 钟玄也不耽误,拿出之前的命宫符存货,化作符水之后,让朱珠亲自给她老爹喂了下去。 趁着喂药的功夫,钟玄这边也没闲着。 他向初一要了画符工具,顺手画了好几张黄符。 “赫赫阳阳,现我神光,风火雷霆,守护吾旁,我奉命令,立斩不祥。敕!” 钟玄结印后,把安神符符纸贴在了肥宝的胸口之上。 肥宝面上似有红光闪过,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见识到全过程的初一在旁边啧啧称奇,茅山符箓就像是个百宝箱,总能应付各种意外情况。 朱珠也是阵阵心安,蔗姑没有骗她,这个钟道长果然有本事。 “朱珠姑娘,你知道育婴堂在哪吗?” “知道,就在城中心,出了巷子沿着右手边的大道一直走,大概小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对了,要不要给你们准备辆马车?” “不必了,我俩随便走走就好。你在家看护好他们,我俩天黑之前一定带着解药赶回来。”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了。” 钟玄不在意的挥挥手,和初一一同走出门往城中赶去。 “阿玄啊,为什么不让朱姑娘安排辆马车,速度快些不说,咱们还能来个出其不意。” 初一不理解,但他不好意思当着朱珠的面问,只能强忍着等出了门才开口。 倒不是他懒得走路,实在是因为天生底子太厚,走时间长了就难免会有些疲累。 大战在即,能节省点体力也是好事。 钟玄没直接回答,只是笑着问道: “初一兄,你说人在什么时候最绝望?” “什么?” 初一没明白。 钟玄笑容未变,只是眼睛里的感情仿佛消失一空: “人只有在知道必死,却又无法逃脱的时候,才会静下心想想自己之前做的所有事。 那个时候,平时的每一次大意,每一次张狂,都会变成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会千百次地骂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再小心一些,为什么当初没有注意到苗头,为什么会有人不放过他。 史家和那个法师做了这么多恶事,断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如果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杀掉,那就太便宜他们了。 这半个时辰,是我特意留给他们的。 要让他们不断煎熬,尝试,而后报着虚假的希望求生。 再然后,我会亲手掐断他们的希望。 这样的故事,结局才算精彩。” 日头很高,省城临夏的天气已经有了些炎热的感觉。 初一穿的有些多,额头不断渗出汗珠。 可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直下沉,阵阵发寒。 之前自己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钟玄没有丝毫佛缘,却能引来密迹金刚的异象。 现在看来,他嫉恶如仇的性格里,还真有几分夜叉的味道。 不远处的街角,有两个巡街的巡捕无意间瞥见了钟玄的身影。 他们对视一眼,沿着小路快步跑开。 第九十四章 你才是来者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钟玄和初一就这么溜溜达达的来到城中心育婴堂附近。 远远看去,育婴堂门前站了一排巡捕,领头的正是“张三好”。 “来者不善啊!” 钟玄笑的灿烂。 初一却没他那么好的心情,忍不住吐槽: “咱们才是来者。” “安啦。” 钟玄拍拍初一肩膀,一马当先。 初一怕有什么意外,赶紧跟在后面。 钟玄走到张三好跟前,笑吟吟打招呼: “张总巡捕,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张三好下意识就要露出笑脸,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绷住,满脸严肃道: “钟玄,有人看见你在码头狗场附近出没,现在怀疑你和狗场纵火案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 纵火案? 钟玄眼珠一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摇了摇头: “要说心狠还得是有钱人,狗场地下的那些人可还没死绝呢,就这么灭口了?” 张三好眼角跳了下,不敢接话,只是道: “有什么话回巡捕房再说,来人,把他们带走。” “等等!” 钟玄竖起右掌,指着初一道: “他和这件事没关系,可以让他先离开吧?” 张三好瞥了初一,不想在这种小角色身上纠结,索性卖钟玄个面子,挥挥手道: “离远一点,别打扰我们办事。” 钟玄给初一使了个眼色,后者明白钟玄有其他的打算,默默退到了街边。 见初一离开,钟玄笑呵呵问道: “有个疑问,还希望总巡捕能帮忙解惑。 我理解史家又动用了关系,但是不理解他是怎么说服你宁愿扛着龙大帅可能发飙的雷,也要对付我呢?” 张三好没回答。 还能因为什么,给的实在太多了呗。 多到哪怕自己以后不当这个总巡捕,随便去哪個城市,都能舒舒服服地当一辈子富家翁。 更别提那两个美少年又格外温柔…… 况且史家能说动自己,自然也能说动龙大帅,无非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这个年头,爹亲娘亲都不如银子亲。 如果非要说有比银子更亲的,那就只有金子。 史家也答应自己不会伤了钟玄的性命,只会让他吃点苦头。 年轻人嘛,吃点苦头没什么。他们不吃苦,怎么会让自己这种年长的人来享福? 今天这局其实是个阳谋。 只要钟玄跟他们走了,那就能坐实钟玄狗场纵火的主谋的身份。到时候他黄泥巴掉裤裆,不是粑粑也得当成粑粑。 要是钟玄忍不住出手伤人,或是不小心杀了人,那就更棒了。从此之后他在整个省城挂上号,到时官面出头定性,凶徒逃犯的帽子就算是摘不掉了。 钟玄见张三好有恃无恐的模样,就知道后面肯定有个大坑在等着自己。 他盯着张三好的眼睛问道: “想抓我,就凭你们手里的几条破枪?总巡捕未免有点太托大了。” 张三好丝毫不惧,拍了拍手掌。 很快,周围的各个街道分别走出来一队队巡捕,将钟玄围了起来。 放眼看去,身影乌央乌央的,少说也得上百人。 过往的行人见这个架势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止住脚步远远的看着。 张三好得意道: “你的身手我自然也有所耳闻,保险起见,就把弟兄们都带了来。 怎么样,还算满意吗?” 初一哪见过这阵势,声音有些发颤的喊道: “阿玄,还安吗?” 钟玄伸手比划了个OK手势,眼见四周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伸手从腰里抽出张符咒贴在胸口,突然语速极快地对着张三好说道: “你知道狗场底下是做什么的吗? 那是专门用来处理孩子的地方! 一部分孩子是偷拐来的,剩下的全都是来自于这个育婴堂里面。 你知道他们都有什么遭遇吗? 惨绝人寰,堪比人间地狱。 城东的陈嫂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疯掉的。 这个省城有多少像陈嫂那样的丢孩子的人家?有多家庭从此堕入深渊? 你身为总巡捕,孩子丢的时候你不管,受伤害的时候你不管,现如今我想要把这事揭露出来的时候你却带着所有巡捕来抓我? 你来告诉我,伱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符咒名字叫“朗声咒”,效果类似于大声公,专门用来扩音的。 钟玄的声音透过百十个巡捕,竟然丝毫不见减弱,在城中心阵阵传开。 围观人群听了钟玄这话,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是真的吗?这帮人也太残忍了!” “我看八九不离十,那个陈嫂我知道,整天疯疯癫癫的,一直在找一条会唱歌的狗,原来那条狗就是他的儿子。” “这群扑街,冚家铲,心也太毒了。” “我倒是觉得可能事有蹊跷,要真是像那个小伙子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巡捕还要拦着他?” “哼,这群巡捕,平日里吃拿卡要就有他们的份,真出了事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 张三好被钟玄这一招直接弄蒙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大声吼道: “大家别听他胡说,他是在找理由给自己开脱!” 可惜,他区区肉喇叭怎么和钟玄那种开了挂的大声公相比,声音还没来得及传出巡捕群,就已经渐不可闻。 眼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庞大,甚至有人开始朝着他指指点点。 就连巡捕们也是不断交头接耳。 张三好血液一时间直冲头顶,他愤怒大喊: “快!把这个姓钟的给我抓起来!” 钟玄则看着眼前的巡捕群,大声道: “事情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麽多孩子就在人来人往的码头像货品一样被处理。 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麻烦你们拍着良心问问自己,这趟公差到底该不该来! 现在离开的,我钟玄谢谢你,替那些死掉的孩子们谢谢你。 执迷不悟的,我也不想再劝,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生死仇敌。” 众巡捕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嘈杂的人群一时间竟然寂静无声。 “都呆愣这干什么?不想干了是吗? 抓他的兄弟,赏大洋一个。 要是敢要逃走,就别怪我事后找他和他家里人的麻烦。” 张三好看见好多巡捕都在犹豫,顿时大声疾呼,想要稳住人心。 钟玄忽地转头盯向他,眼中爆发出森寒的杀意。 第九十五章 为什么不早说 张三好被吓得直接缩到了捕快们的身后,嘴里还在不住地招呼: “快动手,抓住他!” 突然,育婴堂门前的巡捕们感觉到有阵劲风吹过,刮得脸庞生疼。 砰! 一声闷响,把大家吓得一颤。 “呃……呃……” 巡捕们闻声转过头,发现张三好已经紧紧贴在了墙上。 他全身上下的皮肤犹如水波般阵阵颤动,估计骨头都已经碎的差不多了。 张三好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的钟玄: “你……” 钟玄右手一指: “呐!没凭没据的,你别冤枉好人啊!” 张三好猛咳了几下,嘴角渗出些许内脏碎片,头一歪,便没了声息。 钟玄摊摊手,无奈道: “没凭没据的。” 巡捕们缓缓把目光转向钟玄,只见他虽然貌似站在原地没动,但脚下却莫名地出现了个土坑。 哗啦啦~ 所有巡捕齐齐后退,站在育婴堂前面的巡捕们瞬间把道路让了出来。 这个张总巡捕太特么坑了! 之前大家还暗自腹诽过,仅仅只是抓一个人就出动了所有巡捕,真是好大的排场。 现在才明白,张三好不是为了威,而是因为怕。 玛德,早说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大家邻居表妹的二姨妈还等着生孩子呢! 钟玄伸手招了招: “初一兄,来吧。” 巡捕们自动给初一让开了路。 初一快步来到钟玄身前,竖了竖拇指: “阿玄,有一套。” 钟玄笑笑没应声,和初一一同走到育婴堂门口。 还没等进门,他笑容收敛突然转身,随手抽出身后的斧子,弯下腰在门前画了条线。 “有敢越过线的,就别怪我出手太重。哦,对了!” 说着,钟玄从怀里掏出了童偶,揭开了摆在其眼睛上的红布带。 一道黑光钻了出来,化作青黑色的魔童站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众人。 钟玄微微弯腰摩挲了下魔童的头顶,对着目瞪口呆的巡捕们继续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里面的可能有很多小朋友和他很像。” 妈呀!!! 巡捕们掉头就跑,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三条腿。 你打架就打架,一言不合就把鬼拎出来算是怎么回事? 钟玄耸耸肩,来到张三好身边,一把将他身上的牛皮枪带拽了下来。 “你拿这玩意干什么?” 初一不理解,凭钟玄的身手,用枪完全是拖后腿的行为。 钟玄也没解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育婴堂的大厅被建造成了教堂的样式,厅中排满长椅,粗大的石柱间或而立。 正对大门口的高台上,洁白的圣子受难像怜悯着注视着房间的一切。 高台旁有唱诗班正伴随着风琴的伴奏下高声歌唱,却突然被闯进来的钟玄和初一打断,齐刷刷看向门口。 “你们是谁?” 一旁高眉深目的神父站起身,语调怪异的问了一句,快步向两人走来。 初一赶紧迎上两步,刚要打招呼,却察觉到钟玄并没跟上来。 他愕然回头,发现钟玄正在用牛皮枪带捆绑门把手,还打了个死结。 “阿玄,你在干嘛?” “你不懂,干这种事我有经验。” 再三确认绑好后,钟玄轻轻拽了拽大门,满意点头。 外国神父快步来到二人身前,言语里已经带上了怒气: “这里是私人地方,今天不对外面开放,请你们立刻出去,不然我就要去找巡捕了。” 钟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刚才跑回童偶里的魔童突然再次出现,猛地朝神父扑去。 神父根本来不及闪躲,眼见就要被魔童扑至身前,他胸口位置却突然散发出阵柔和的白光。 魔童尖叫一声,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钟玄见魔童还要往上冲,赶紧一把捞住: “别冲动,你还得投胎呢。” 魔童对着神父狠狠呲了呲牙,言语中满是愤怒: “我最后一次投胎,就是被他掐死的。” 钟玄弯腰抚摸了下魔童的头顶,一字一句道: “放心,这种脏活就交给我。” 神父被魔童的突然间地攻击吓了一跳,此时赶紧掏出藏在胸口的十字架单手举在胸前,边后退边色厉内荏道: “魔鬼!我命令你离开这里!主会惩罚伱们的!” 钟玄忽地消失在原地。 神父正全神戒备呢,却突然感觉脖子传来一阵勒拽感,将他整个人都带翻到了地上。 钟玄站在神父身后的位置,举着手里的十字架项链看的仔细。 项链似乎是银质,十字形状的链坠只有半個食指长短,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宗教饰品。 但钟玄敢肯定,这是个好东西。 要不然身为黑影鬼的魔童,也不会直接被神力弹飞出去。 神父摊在地上捂着脖子疯狂咳嗽,见钟玄手里正拿着他保命的项链,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慌之色。 “初一兄,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钟玄根本不理神父,留下句话,就朝着唱诗班走去。 高台旁,弹琴和领唱的几个修女早就被吓得抱着缩成一团,头都不敢抬。 相比之下。倒是唱诗班的孩童们情绪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钟玄来到孩子们身前,蹲下身子温声道: “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而且你们也看见了,他们没我厉害。 你们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粉琢玉砌的孩童们互相看了看,又齐齐把目光转向那几个修女。 钟玄也看了那几个鹌鹑一眼,笑道: “不用怕,要是她们犯了错,我保证她们一会儿就会离开这里。” 又是一阵沉默。 钟玄仍旧面带笑容,耐心等待。 那边的神父听了钟玄的话却猛地打了个哆嗦,他悄悄坐起身子,想要趁着钟玄没注意到他的机会逃离这里。 当! 偃月刀重重跺在了地板上。 神父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发现初一正手持大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用余光打量了下初一那武将般厚实的身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高台旁,孩子们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有个年纪稍大点的女孩开口道: “你能不能让她们别打英英了?” “英英是?” “英英是我的好朋友。她不想和神父一起去告解室,修女们就用鞭子抽她,还不给她饭吃。” 钟玄原本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第九十六章 尸骨 “还有娜娜!” “对,好多人都还在饿肚子呢。求求你帮帮他们吧。” “阿生都病了好几天了,我想让他们叫大夫来,他们都不理,还凶我!” …… 有了一个孩子开头,剩下的孩子也开始抢着插嘴诉说,纷纷为自己的朋友抱不平。 钟玄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温和: “他们现在在哪?” “我们带你去。” 几个孩子转身就朝着大厅后门跑去。 钟玄没有跟上,只是喊了一句: “你们先在门口等我一会,别乱跑哦。” 见孩子们都走出门外,钟玄脚踏墙壁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拽掉了顶棚装饰用的彩色绳线。 他来到修女们跟前,单手拎起其中一人,开始反缚她的双手。 修女挣扎不止,但却丝毫撼动不了钟玄的手腕。 钟玄如法炮制,没一会,修女们像糖葫芦似的串成一串。 “初一兄,带他过来。” 钟玄招呼一声。 初一刚才也听见了孩子们的话,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就像抓小鸡子似的一把抓起神父,大踏步走到钟玄身前,随手将神父扔到了地上。 钟玄故技重施,将神父和修女们反绑到了一起。 “站起来,一起走。” 钟玄看了她们一眼,淡漠道。 可修女们早就被吓成了一团,一个个都不敢动弹,期望能就此躲过一劫。 神父也顺势浑水摸鱼,低头瘫坐在地上。 钟玄也不废话,从后腰抽出斧子,语气冰冷: “五、四、三……” 啊!!! 修女们惊叫出声,连忙起身逃窜。 可她们忘了大家已经被捆到了一起,在互相拖拽之下,又纷纷被彼此绊倒,场面顿时一片慌乱。 钟玄也不着急,只是提着斧子静静地看着她们。 生死危机之下最能激发人的潜力。 没一会的功夫,那几个修女就自发地调整好了节奏,齐心协力向后门走去。 神父亦步亦趋跟在修女后面,满脸颓然。 在门后和孩子们汇合之后,众人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了颇为宽敞的院子之中。 院子两侧遍种草木,一片绿意盎然。 “要小心,不能踩到草坪,否则会没饭吃!” 一個萌萌的小姑娘提醒道。 钟玄站在小路上,指着院子尽头的房子问道: “你们的朋友是不是在那里面?” “对!” “就是那!” 孩子们七嘴八舌予以了肯定的答复。 “育婴堂里所有的大人都在咱们身边吗?” “平常就只有这些,有时候也会有其他的人来找这里的孩子谈心,不过今天他们没在。” 钟玄点点头,温和道: “那你们先过去找自己的朋友吧,告诉他们可以随意活动,不会再有人惩罚你们了。” “真的?” 萌萌的小姑娘犹自不肯相信。 钟玄竖起右掌,一脸认真: “真的,我发誓!” “好诶!” 孩子们欢呼一片,迫不及待地向那座建筑奔跑而去。 “咱们不进去?” 初一目送孩子们进了建筑,开口问道。 钟玄环视一圈院子,语气又重归冰冷: “院子里的气息很熟悉,这里有问题。” 初一愣了下,连忙问道: “不干净?” “嗯。” 钟玄感受着空气中熟悉的阴冷感,顺手抽出丁甲符贴在了胸口。 再向四周看去时,院子里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景物都开始变得影影绰绰。 初一也伸手从布袋子里掏出了折叠罗盘。 打开后调整了一下内盘,只见罗盘的指针就像是被上了发条似的,不断转动。 钟玄看着初一的动作,惊讶的发现竟能看懂他每一步操作的含义,相关的知识不断地从脑中蹦出来。 这……莫非是因为李和手札? 钟玄暗暗记下这事,看来手札还有好大自己不知道的潜力可挖。 “好重的阴气!” 初一拿着罗盘走动了几步,忍不住感叹。 只是让初一有点不太明白的是,这地方看起来景色宜人,不像是能藏污纳垢的场所。 钟玄却是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之前遇见黄页老鬼的时候,见识过类似的障眼法。 他单膝跪地,挥起右拳重重地砸在地面之上。 砰! 随着一声闷响过后,空气中响起气泡破裂的声音。 接触到拳头的地面陡然下凹,地表的颤动直接震得修女们站立不稳,纷纷摔倒。 钟玄胸口的丁甲符立刻爆燃,而后化作飞灰飘落。 初一也被吓了一跳,随即抬眼看去。 只见周围哪还有什么花木草坪,分明只是片荒凉的黄土地。 起先初一还以为育婴堂不让孩子们踩踏草坪只是因为苛刻而已,现在看来,院子里可能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远远看去,院子四角各摆放了一座造型诡异的漆黑雕像。 此时雕像面部纷纷裂开了缝隙,正有毒虫不断从里面爬出。 而院子地表每隔两米左右都会有一个方形的窖口,上面压着灰色的石板。 窖口分布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是摆在围棋盘上的棋子似的。 钟玄来到离他最近的窖口旁,抚摸了下被雕刻在石板上的繁复纹路,尔后一把掀开了石板。 恶臭气息扑面而来,钟玄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缓了一会后,他手掐咒印,点燃引火符扔了下去。 借着火光向下看去,突然,钟玄眼睛一缩。 在符咒燃烧的光亮之下,地窖里层层铺叠的尸骨映入了眼帘。 初一见钟玄一言不发,也走上前来好奇道: “里面是什么?” “尸骨,孩子的尸骨。” 初一脸色忽变,快步走到另一个窖口,费力的搬起石板,差点被恶臭熏了个跟头。 他后退几步扇了扇气,从布袋里掏出火折子,吹着后扔进了地窖之中。 确实是白骨。 累累白骨。 而且看骨头的尺寸,它们的主人死亡时年龄应该都不会太大。 “这帮畜生!!!” 初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抬手扬起偃月刀,就朝着神父劈下。 当~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初一手腕一颤,大刀差点脱手而出。 他顺着刀柄看去,发现偃月刀竟然被钟玄的斧子拦住了去路。 “阿玄,你拦我做什么?!这群畜生,死不足惜!” 初一脸涨得通红,对着钟玄大吼。 钟玄没在意初一恶劣的态度,缓缓撤回斧子,轻声道: “要是就这么简单的把他杀掉,也太便宜了他了。 你说是吧,神父先生?” 声音很轻,语气也不重。 但一直在人堆里装死的神父,却感觉像是有恶魔正鼓动着双翅,伸出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后颈。 他胯间一阵温热,身体却越来越冷。 第九十七章 告解室 初一听了钟玄的话,狠狠瞪了神父和修女们一眼,喘着粗气强忍下继续攻击的欲望。 钟玄仍旧仔细看着石板的上花纹,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顺口问道: “初一兄,这种花纹你见识过吗?” 初一闻言也瞥了眼,摇摇头: “没见过。而且看这风格不像是本土的教派,应该是类似于咱们的符咒。只是不知道它们的具体作用。” “我倒是能猜到几分。” 钟玄叹了口气: “这里阴气如此之重,但却没见到有亡魂出现。 要么就是鬼魂都被消磨掉了,要么就是被炼制后收走另做他用。” “你是说?” “咱们不是昨晚才和它们交过手吗?” “那些鬼仔?” “嗯,八九不离十。” “畜生!畜生!” 初一脸色涨红,握着偃月刀的手紧了又松。 “走吧,先进去看看那些孩子。” 钟玄转身朝建筑走去。 联想到这些尸骨主人的生前死后,初一感觉自己这些年来的修身养性完全没了效果。 他一脚把神父踹了个趔趄,吼道: “跟上,快点!” 神父虽然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但心里终究还是难免抱着能继续活下去的幻想,只得木然起身跟着哭泣的修女们亦步亦趋。 钟玄进了建筑之后,发现里面的格局颇有几分学校宿舍的风格。 房间紧挨着房间,阳光只能透过很小的窗口映射进来,昏暗的光线让空间显得肮脏又黑暗。 空气里满是潮湿和腐烂的味道,斑驳墙面上甚至有点点霉斑。 随着钟玄的脚步声响起,刚才还有些吵闹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有几个胆大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屋门口探出了头。 “大家别怕,他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 唱诗班的大眼睛女孩看清了钟玄的身影,率先走出房间,还不断朝着四周大声招呼着。 慢慢地,过道逐渐被孩子们的身影填满。 钟玄仔细看了一圈,发现除了唱诗班的那几个孩子被照顾的很好,剩下的孩子大都身体消瘦头发枯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有几個孩子还在不停地咳嗽,明显是生了病。 尤其是钟玄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瘦的像个小豆芽,仿佛能被风轻易地吹走。 她见钟玄正怜惜地看着自己,嚅嗫了下,鼓起勇气道: “叔叔,他们以后真的不会再打我们了吗?” 钟玄蹲下身子,微笑道: “叔叔向你保证,再也不会了。” 小姑娘顿时满脸惊喜,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自己突如而来的剧烈咳嗽打断。 钟玄替她顺了顺后背,看向其他孩子,笑道: “大家都先回房间,叔叔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办。 等办完了,就会带大家离开这里。 放心,会很快的。” 这些孩子早就被调教出不知反抗的温顺性格,听钟玄这么说,都听话地回了屋。 “叔叔,我还是没找到英英。她早晨去了告解室之后就没回来,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说话的还是之前唱诗班那个萌萌的小姑娘。 “好,叔叔答应你。” 钟玄揉揉她的头顶。 小姑娘达成心愿,也蹦跳着进了屋。 “告解室在哪?” 钟玄头都没回,声音里似乎能泛出冰碴子。 “走……走廊尽头。” “前面就是。” 修女们被钟玄声音里的冷冽吓得一哆嗦,连忙回应道。 钟玄大踏步前行,初一跟在后面监督着修女和神父,如同在驱赶羊群。 告解室的房门被门锁锁住,钟玄懒得找钥匙,伸手握住门锁用力一拽。 嘎巴! 锁鼻儿在巨力拉扯下,直接被拽了下来。 说是告解室,但里面的布局已经有了几分现代办公室的风格。 宽大的木桌后是颇有欧式风情的豪华软椅,房间侧边竟然还摆放了个看起来很摩登的真皮沙发。 明亮的窗户开了条缝隙,微风不时吹入,白色窗纱随之晃动。 清爽,干净,舒适。 和阴暗潮湿的走廊相比,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钟玄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没发现异常。 “你们自己倒是挺会享受,但是为什么要对那些孩子那么狠毒?良心都被狗吃了?!” 初一愤恨不已。 神父的头埋的更低了。 那几个修女自打进了屋子之后也是一言不发,低着头,身子不停地哆嗦。 钟玄观察许久,终于眼睛一亮。 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间告解室位处走廊尽头,户型方正。 按道理说办公桌软椅后面,应该正好是这栋建筑侧面的墙壁,应该颇为平整才对。 可现在那个墙壁的位置却生生凸出来一块,只不过被摆放在两边的书架遮掩住了墙线,让人一时间难以察觉。 钟玄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凸出来的墙壁,传来‘空空’的响声。 看来确实是有暗间。 他提起右臂卯足力气,一拳砸了上去。 咔嚓! 拳头只是略微受阻,随后整条手臂都没入了墙壁之中。 钟玄顺势几个撕扯,顺手掰开作了伪装的木门。 一条盘旋而下的石质阶梯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看好他们。” 钟玄嘱咐了句,沿着石阶涉步而下。 石阶两旁的墙壁上颇有规律地间隔摆放着灯盏,光线虽然微弱,但也足以让人不至踩空。 走了没一会,就来到了颇为宽阔的地下室。 “又是地下,这帮人真他娘属老鼠的。” 钟玄顺嘴骂了句,可等他看清里面的景象,眼睛却骤然一缩。 地下室的地面上摆了十多个铁质的狗笼子,把原本宽敞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笼子里都是衣衫不整的孩子,有男有女,正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透过笼子错落的间隙,一张大床摆在墙边,旁边凌乱的衣服散落一地。 钟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蹲下身,声音颤抖: “别怕,别怕,叔叔这就救你们出来,这就救你们出来……” 泪水朦胧了视线,滴滴答答摔落在地上。 钟玄本以为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了需要面对现实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的准备全是狗屁。 他们怎么忍心这么对这群孩子?!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这群孩子?! 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这群没有爹娘的孩子! 史家,我要让你们灭门绝户! 我要让你们全家永不超生! 钟玄咬着牙,挨个拽断笼子上的巨锁。 孩子们脸色木然,逐个钻出笼子,默默站成一团。 钟玄抱过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挨个递给他们。 见孩子们都穿戴完毕后,领着他们走上石阶梯。 第九十八章 我不喜欢你的音调 “初一兄,帮忙带着所有的孩子去前厅教堂等我。” 钟玄用手扶住办公桌子,喘气略微有些急促。 初一见双眼赤红的钟玄竟然从密室里领出了好多孩童,虽然不知道地下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这些孩子恐怕遭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他愤怒地抬起偃月刀,用刀背对着神父猛砸。 神父被砸的头破血流,哀嚎不止。 “初一,别吓到孩子,麻烦把他们都带去前厅,谢谢。” 钟玄又重复了一遍,呼吸越来越粗重。 察觉到钟玄语气里快要压抑不住的暴虐,初一停下动作,对吓得有些惊恐的孩子们呵呵笑道: “小朋友们,跟初一叔叔一起去前楼好不好,那里干净宽敞,不像这里臭臭的。” 说完,还故意做了个捏鼻子的滑稽动作。 孩子们被他这么一逗,也都有些放松下来,乖乖向外面走去。 初一故意落后两步,走到门口,转身看了眼钟玄那逐渐嵌入木桌桌板的手指,犹豫下开口道: “阿玄,你……” 可话说了半截,他却忽然止住,只是长叹了口气便走出了屋。 屋门被缓缓关上。 钟玄听见外面初一招呼孩子集合的声音远远传进来,慢慢松开了手。 指间的木屑簌簌而下。 他快步来到被捆着的几个人身边,一把扯开神父的衣袍,三两下将几人紧紧裹成一团。 随后,钟玄像拎稻草似的拎起一大捆人,再次走进了地下室。 另一边的初一成功把所有孩子都招呼到了育婴堂前厅的大堂之中。 他拍了拍手,笑道: “小朋友们,大家在这里等一等钟叔叔,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 “钟叔叔去做什么了?” 那个萌萌的小姑娘对钟玄的印象很好,忍不住打听。 “他……他正在和神父和修女聊天,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 小姑娘一听,连忙摇头: “不要让钟叔叔和他们聊天,他们可会骗人了,还凶!” “放心吧,钟叔叔很聪明,不会被骗的。” 初一拍了拍小姑娘的头顶,见大门还被牛皮枪带帮着,便快步来到门口想要解开。 可钟玄绑的太死了,他用力扣了半天却毫无效果。 正想着用偃月刀把牛皮斩开,初一目光透过门缝随意瞄了一眼。 然后他陡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他们男女老少都有,全部脸色发黑,双目红如火炭。 如果钟玄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些人的状态和当初斋醮时受暗算的英叔一模一样。 外面的人也发现了门后的初一,顿时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样,疯狂冲了上来。 砰! 大门被撞出巨大响动,把初一吓了一跳。 幸亏绑住把手的枪带比较结实,门没有直接被撞开。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外面的人还在接连不断地冲撞。 初一赶紧跨步半蹲,用身子抵住大门。 感受到门板的震颤越来越强劲,他连忙大声喊道: “小朋友们,帮忙把椅子推过来!” 孩子们也看出来情况很紧迫,合力将两个长椅推到了门边。 初一迅速将长椅叠起来堵住门口,然后朝着风琴跑去…… 地下室里,神父和修女都已经被钟玄扒的一丝不挂。 他蹲在神父身前,还没说话,神父就被吓得不断蹭着屁股后退。 神父边退,边用半生不熟的国话求饶: “放了我,我有钱,都给你!我还能带你去我的国家,文明国家!” 钟玄面无表情地掏掏耳朵,随后伸出左手食指说道: “第一,我没问的时候,你不能讲话。” 说罢,右手挥下厉斧,直接把神父右脚的脚趾斩下来三个。 啊!!! 神父大声惨叫,凄厉至极。 钟玄却恍若未闻,语调都没改变: “那個法师的道场在哪?我在这里没找到。” 神父都快疼晕了,根本没精力听钟玄的问题。 钟玄又缓缓伸出了左手的中指说道: “第二,我问的时候,你必须要回答。” 随后斧头再次挥动,神父右脚剩余的脚趾也被斩了下来。 神父嗓子眼的嚎叫被疼痛生生堵了回去,整个人仿佛静止了一秒,随后再次惨叫破音。 钟玄摇摇头,右手又抬了起来。 神父被吓得双手紧紧捂住嘴,疯狂摇头。 钟玄淡淡道: “我再问一遍,那个法师的道场在哪?” 神父疼的满头冷汗,声音像是在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城西,六千米,郊外。” “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那些孩子的待遇不一样,有什么讲究吗?” “好看的,嘶~拍照邮回我们国家筹善款;不好看的,有其他的用处。” 钟玄拖拽斧柄,将斧刃磨出吱吱声。 “第三个问题,你们做这种事肯定有账本吧,账本在哪?” 神父忍着剧痛,略微有些犹豫。 他知道,交代完这件事之后,他连最后的依仗也都没有了。 “我……我告诉你,你不能杀我!” 终究还是求生的意志占了上风,神父鼓起勇气提出要求。 钟玄似乎格外好说话,立即点头答应: “当然,当然!” 神父不太相信钟玄的应承,但又不敢不相信。 他费力转头看向房间深处的大床,说道: “账本就在床头的暗格里面。” 钟玄快步走了过去,用斧子的锤头将床头木板砸的稀碎。 他翻找了一阵子,在碎木堆中捡起本黑色硬皮账本。 随意翻了翻后,发现里面记载的大都是神父和史家的分账记录,还有些和官面上的人情往来。 钟玄合上账本,走回神父跟前,颇为满意道: “很好,你说话倒是挺老实的。” 神父脸色难看的咧咧嘴,刚要开口,就听钟玄继续道: “但我不喜欢你的音调。” 说罢,他手一挥,斧刃轻轻划过神父的脖颈。 神父一愣,随即满脸震惊的捂住脖子,眼睛里满是怒气和不可置信。 但因为声带被划伤,只能徒劳的发出“嗬嗬”响声。 钟玄看着无力挣扎的神父,吐了口气,微笑道: “我不但不会杀你,还会给伱个机会,去拥抱你心中的主。” 说完,他转手从身边的笼子上将几根铁条拽了下来。 第九十九章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砰,砰,砰,砰,砰,砰! 钟玄一连拽下六根铁条。 神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手脚并用挣扎着后退,脸上的冷汗滑落,如同水洗一般。 钟玄左手掐住神父的脖子,按着将他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 冰冷的触感从背部皮肤传来,神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两边肩膀突然接连传来剧痛。 铁条在钟玄的巨力之下,透过神父的肩膀,深深插进石灰墙面之中。 “嗬嗬~” 神父双眼圆瞪,嘴巴张大,仿佛是条被抛上了岸边的鱼。 钟玄后退两步,看着神父在墙壁上缩成一团的身体,不满的摇摇头。 有点偏差,不太像。 在修女们的尖叫声中,他又把其中两根铁条透过神父手腕再次插入墙壁。 最后剩余的两根铁条则被他用相同的方式,插进了神父脚掌之中。 神父赤裸身躯呈现出十字形状,被牢牢固定在了墙上。 鲜血沿着伤口的墙面不断渗 修女们仿佛被惊吓到的老鼠,满地乱爬。 神父也已经疼到了昏厥的边缘,额头滑落的冷汗浸入眼睛,让眼前的场景不断模糊。 就当他以为对自己的折磨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恍惚间又突然听见钟玄似乎在自言自语: “任家镇有个叫南叔的,是非常厉害的屠户。 鸡鸭狗羊,什么都会杀,而且动作特别利索。 他曾经跟我炫耀过,说他能完整地把兔子皮剥下来,除了划口之外,不缺丁点皮毛。 最神奇的就是,等皮剥下来之后,那个兔子还是活着的。 其中的诀窍就是,要从脚腕开始下刀。” 神父还没反应过来,右腿脚腕处似乎有股撕裂灵魂般的痛感传来。 刺啦~ 布匹撕裂声音响起,神父感觉自己整条右腿仿佛被放进了火炉,灼热又刺痛。 他眼前一黑,终于不省人事。 钟玄忙活了一阵,看着地上破破烂烂的皮质,对自己有些不满意。 手生,活太糙了。 他抬头仔细观察了会,见全身嫩红的神父的胸膛还在不断起伏,勉强接受了这个结果。 旁边好几个修女已经被这血腥的场面直接吓昏过去。 剩下勉强支撑的几人,也是紧闭双眼面色苍白,捂着嘴不住地低声啜泣。 钟玄看着她们赤裸的身躯,就像是看着被褪去毛发的猪猡,心里没有丝毫欲念。 他把昏迷的修女们挨个叫醒,温柔的不得了。 修女们却仿佛遇见了洪水猛兽,拼命想要远离。 最靠近钟玄的那個修女已经被吓得有些疯癫了,脸色狰狞地朝着他破口大骂: “恶魔!你这该死的恶魔,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主一定会惩罚你的!你这个卑鄙,无耻,令人……” 钟玄无奈地的叹口气: “看来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 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问,你就不能说话。” 说完,斧头直接划过修女的脖颈。 咒骂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仿佛车胎漏气的嗬嗬声。 钟玄顿了顿,转头对着其余修女解释道: “你们的主要真是那么明察秋毫,你们也不可能会活到今天。 在开始决定对孩子们做出那些惨无人道行为的那天,你们就该下地狱的。 今天才还账已经算是拖延了,所以免不了要先收大家点利息。” 钟玄也不管修女们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解释,用斧子敲敲地面,自顾自继续道: “我这个人很开明的,不会强迫别人。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让你们自己选出来一个最该受罚的人。” 修女们呜咽声小了许多,也开始有了眼神交流,但仍旧没人开口。 钟玄笑了笑: “或者我换个说法,你们觉得,谁该牺牲自己,替伱们受罚?”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钟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有人把颤抖的手指向那个声带被毁的修女。 有人带头,剩下的其他人也仿佛冲破了什么心理桎梏似的,纷纷把手指向了那个面带惊恐,但发不出丝毫声音的修女。 “投票有效!” 钟玄拍拍手,再次从铁笼上掰下几根铁条,掐着修女朝墙壁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钟玄花费的时间减少了很多。 他欣赏了一阵墙上的艺术品,突然转头又对着修女们问道: “你们觉得,第二个该受罚的人是谁?” 话音刚落,修女们脸上绝处逢生的表情,慢慢转化成了恐惧与绝望。 …… 同一个游戏在不断地重复,修女们如身处无间地狱,不断地希望和绝望间周而复始。 而钟玄就像西方神话传说里的魔鬼,残酷又冷漠的玩弄着人心。 终于,墙上挂满了嫩粉色的人。 最后仅剩的修女,也被活生生吓死。 钟玄看了墙壁良久,低声轻喃: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门口石梯处传来一阵脚步,随之而来的便是初一焦急的呼喊: “阿玄!阿玄!你快来看一下,外面的人都疯……” 他刚冲进地下室,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血腥气味熏了个跟头,直接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等他看清墙壁上挂着的东西是什么,顿时感觉腿脚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忽然,他猛地一捂嘴,挣扎冲到墙角就开始呕吐。 钟玄终于被声音扯回几分心神,如同魂游天外一般,脸色木然地看向初一。 初一呕吐了半晌,大口喘息,抬头便对上了钟玄的双眼。 只见钟玄浑身血迹斑斑,直愣愣地站在光线触摸不到的地方,眼睛里竟然有几丝悲伤。 “阿玄,你这样做,死后会……会投不了胎的。” 初一强忍心悸,语气里满是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复杂。 本以为钟玄独自留下只是为了逼问出那个幕后法师的信息。 初一也知道当时钟玄很愤怒,可能逼问的手段免不了会有些激进。 但他万万没想到,钟玄竟然会酷烈至此。 可等初一环视一圈之后,不由对钟玄多了几分理解。 无论是地下室里摆满地面的狗笼,亦或是紧靠墙边已经破损不堪的大床,都在无言地诉说着这里不为人知的邪恶与阴暗。 又过了一会,钟玄终于恢复了全部理智,走上前扶起初一,并没有解释什么。 “走,咱们出去看看。” 他没再回头看墙壁一眼,大踏步走上了石阶。 初一狠狠锤了门框一拳,想要宣泄各种复杂情绪汇聚而成的满腔愤怒。 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 第一百章 手里的偃月刀早已饥渴难耐 “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走在院子中,钟玄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地下室发生的一切,表情平静无比。 “哦,哦!育婴堂外面围了好多人,正在不断冲撞大门,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初一这才想起来,自己跑去找钟玄是为了搬救兵的。 幸亏育婴堂的围墙修的高大又坚固,平时看起来像是监狱的布置,没想到今天竟无意间变成了保护众人的堡垒。 两人来到前厅,钟玄隔着胡乱堆放的长椅,顺着门缝看了眼门外簇拥狰狞的人群,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 “初一兄,你之前不是不明白那个法师为什么要大规模下蛊吗?喏,竟是为了今天。” “你是说他们中了蛊?” “子母蛊,但是和当初我师父的情况比起来,症状要轻得多。” “就是卞大哥他们中的那种?” “对。” “那这可如何是好?” 初一满脸为难。 要是什么邪物之类的还好说,大不了俩人杀出一条血路。 他手里的偃月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但现在初一听说这些只是中了蛊的普通人,顿时感觉那个法师果然够阴毒。 大家同为受害者,总不好自相残杀。 他知道忍让,可外面那些民众却已经被控制了心智,根本没有这么多顾虑,随时准备要两人的性命。 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局,该怎么破? 初一看了眼钟玄,其实心里有些小埋怨。 要不是这位道友非得给那个法师半个时辰的反应时间,可能早已经直捣黄龙,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围在育婴堂里,连出手都有顾虑。 钟玄不知道初一心里所想,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但他感觉没什么必要解释向初一这個老好人解释。 一来,如果不一直给幕后法师和史家以能打败自己的希望,他们可能会找个机会就溜之大吉,自己动作再快,也难以在他逃跑之前抓住这么多人的小尾巴。 只有像现在这样,不断的拉扯,才能牵制住对方。 在他抓到他们之前,要让他们觉得只要在努力一些,再加把劲,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如此,龙大帅才能有时间来控制省城的局势,钟玄才能有机会从容不迫地断送法师和史家的性命。 二来,身处进育婴堂利益链里面的绝不止姓史的这一家。 钟玄之前翻了翻账本,许多省城的有力人士都牵扯其中。 育婴堂对于里面的那些孤儿弃婴来说是魔窟般的存在,而对于那些豪富来讲,可能只是个颇有趣味的交际场所。 “只诛首恶不究胁从”从来都不符合钟玄做人的理念。 要杀,就要杀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钟玄不打算放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但有些事不是有理就能走遍天下的。 说破大天去,钟玄也只是个外来户。 而初一身为坐地户又人微言轻。 那些有力人士则不同,在本地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 说句不好听,只要他们反应过来,联手操纵一下省城的舆论,颠倒一下黑白。 搞不好,那个法师和史家直接可以成功翻案,最后育婴堂的幕后黑手可能就成了钟玄自己。 要知道,旁观的民众们虽然总是会出于义愤同情弱者,但是他们的态度是非常容易被舆论裹挟的。 太多的人根本没有精力和能力去分辨消息的真真假假。 所以钟玄不得不考虑一下,如何避免自己从满怀正义之心的道士,变成民众口中杀人如魔人人唾弃的邪修。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哪怕钟玄现在杀他们像是在捏蚂蚁,但终究不可能把整个城的人都杀掉。 不过有意思的部分就在这里。 别人经历的苦难在旁观者眼里可能只有短暂的共情,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只有当苦难真正降临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让他们真正的心有余悸,此生难忘。 所以,让这些中蛊的人切身体会一下那个法师和豪富们的狠辣无情,是很有必要的。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幕后黑手恨得的刻骨铭心。 到时候,钟玄处理起手尾来,也能更顺畅一些。 手段虽说不怎么光彩,有效果就行。 钟玄转身来到高台,双手拢住圣子像,一把抱起。 三米多高的石质雕像被钟玄轻而易举的搬到了门口,堵在了长椅后面。 咚! 一声闷响,石像落地,将地板直接砸的凹陷了下去。 哇!!! 孩子们瞪大双眼,很给面子的欢呼鼓掌。 初一满脸羡慕,但他不说。 这种事不好比,搞不好钟玄就是什么天生神力之类的。 “初一兄,你在这照顾孩子们,我出去处理一下外面的人,然后去会一会那个法师。” 钟玄拍拍初一肩膀,就要转身离开。 初一愣了下,发挥出与他身材完全不符的速度,一个箭步拦在钟玄身前。 “阿玄,外面那些人只是受人操控被蒙蔽了心智,他们本身也是无辜的。你可别……” 他话语间有些吞吐,担心钟玄大开杀戒的心思表露无遗。 由不得他不担心,实在是地下室里面的场景太过骇人。 毫不夸张的说,他在地下室里的时候能没太丢了颜面,完全得益于今天忙的脚不沾地,吃得少喝得少。 如今又从钟玄口中听到“处理”两个字,怎么能让他不多想。 钟玄有点啼笑皆非,看来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点吓到初一了。 “放心吧初一兄,是人是鬼我还是分得清的。对了,罗盘借我用一下。” 初一掏出罗盘递了过去,忍不住叮嘱: “那好吧,但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别再让这些孩子受伤。” 初一点点头,让开身子,目送钟玄身影消失在大厅的后门之中。 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见钟玄离开,表情里全是崇拜: “哇,钟叔叔好厉害啊,连那么重的圣子像都能搬动。胖叔叔,你也要努力加油哦!” “……” 叫钟玄就是钟叔叔,叫他就是胖叔叔。 想不到女孩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区别对待。 初一忍不住嘴硬: “这有什么厉害的,我那是不爱表现,所以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如果要是真的认真交起手来,谁胜谁负可真不一定。” “真的吗?” 小女孩有点不太相信。 “当然!” 初一胸脯一挺,满脸自信。 真打起来,一个满血,一个满蓝,不是棋逢对手是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木姨奶 钟玄站在育婴堂的院子之中,看了看三米多高的围墙,低喝道: “夜叉!” 嗡! 熟悉的阴凉感再次遍布全身,空气重新变得黏稠起来。 钟玄一脚踩出,踏风而起,身体扶摇直上,轻易地飞出了院子外面。 几个闪身之后,他落脚在了育婴堂外面的街道上。 身前,百十个身着各异的民众正紧紧围在育婴堂的门口。 他们男女老少都有,穿衣打扮整洁大方,正疯狂拍打着育婴堂的大门。 钟玄看了一阵,不由感叹。 把蛊虫放在冰粥里这一招固然防不胜防,但中招的几乎都是平日里有些养尊处优的小康家庭。 毕竟穷人没有那个闲心和闲钱,去安安稳稳地坐在粥铺里慢慢品味。 幸亏如此,要是把这些人换成码头扛大包的力巴们,这育婴堂的大门就算是绑了牛皮带也不一定能坚持的住。 钟玄把右手拇指食指圈成圆圈,放进嘴里猛地一吹。 嘹亮的流氓哨响彻街道。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缓缓转过了身。 钟玄笑着对他们弯了弯手指。 众人像是见到腐肉的豺狗似地扑了过来。 钟玄身子微动,消失在原地。 砰!砰!砰! 游走于人群之中的钟玄,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拳拳击打在身边人的肝脏部位。 他刻意避开了后颈的位置,怕不小心没收住力,直接把人打死。 毕竟对现在的他来说,普通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件精美且脆弱的瓷器。 饶是如此,扑上来的人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但凡挨过一拳,立马就双眼一翻,瞬间沉睡。 噗通声接连响起,众人就像是过度成熟的果子,纷纷摔落在地。 没一会,场中只有钟玄自己站立在路中央,周围躺了一圈熟睡的人。 见所有人都处理完毕,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变故,他身形又是一闪,直奔城西而去。 路上,钟玄又见到了好多面色发黑双眼猩红的人,仿佛丧尸一样在街道上不停游荡。 但他并没停留,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 来不及一个个地处理了。 只要掐掉源头,这些人立马就会恢复神志。 踏风之下,没一会钟玄就出了城,沿着小路一直狂奔。 走了大约十几里之后,他停下了脚步。 按神父所说,那法师的道场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可钟玄环视一圈,发现周围全是茂密的灌木,根本就没道场的痕迹。 穿过灌木丛,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竟然来到了崖边。 钟玄确定神父不敢在那种情况下还坚持说谎。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道场被人为遮掩了起来。 钟玄想到育婴堂院子里布置的障眼法阵,心里不由更确定几分。 他掏出折叠罗盘,展开后依据麻衣门的术法不断转动内盘。 伴随着内盘的调整,天池中的指针不断颤动。 突然,指针直直地指向了崖边。 钟玄露出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收起罗盘,抽出张丁甲符贴在了身上。 砰! 重拳轰下,泥土纷飞。 钟玄胸口的丁甲符瞬间爆燃,崖边的景色似乎有阵阵晃动,但随后恢复如初。 看来那個狗日的法师还真够谨慎的,这里布置的阵法的威力要比育婴堂大得多。 而且说实话,丁甲符已经快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毕竟只是黄符,碰见稍微大点的场面就会爆燃。 好在钟玄别的没有,就是符多。 他又抽出两张丁甲符贴在胸口,挥拳再次砸了下去。 地面一阵颤动,阵法再也坚持不住,空间中如有无形玻璃碎裂开来。 钟玄站起身子看去,原本山崖的位置竟出现了面石壁。 石壁正中,黑黝黝的洞口有一人多高,散发着阵阵寒意。 直通洞口的道路两旁,各摆了六个漆黑色诡异雕像,风格和育婴堂里面摆放的雕像一脉相承。 颜色艳丽的蛇虫不断从雕像内部爬出,直奔钟玄而来。 钟玄皱了皱眉,再次感觉自己需要尽快入手个范围攻击的能力,不然太影响效率了。 他低声唤出夜叉拟态,快速变换位置踩踏。 霎时间,小路上仿佛同时出现了十多个钟玄,脚下剧毒的蛇虫纷纷迅速爆裂,飞溅出或白或绿的浓汁。 每一会,黄土面的地表就布满了虫子的尸体,除了少数逃散的毒虫,其余的均已丧命。 钟玄突然闻到阵阵异香从洞口隐隐飘出。 咕咚! 他狠狠咽了口口水,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洞里走去。 这里面的鬼魂应该可以吃吧? 洞穴之内,阳光照射不进来,一片潮湿黑暗。 钟玄虽然没带火把,但他淡绿色的眸子竟将洞穴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前方忽然传来恶犬的低吼咆哮声。 钟玄前行转过拐角,发现面前的一小片空地上,四五只半人多高的獒犬正不断对着他呲牙。 又是狗? 莫非这法师还是位爱犬人士? 钟玄根本没把这几条狗放在眼里,手指张合了下,忍不住就要冲上去解决。 没想到几条狗突然仰头对着钟玄嗅了嗅,而后“嗷呜”一声,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熟悉的场景让钟玄无奈地耸耸肩,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再次拐了几个弯,随手摆平各种滚石飞箭毒虫之类的陷阱之后,空间终于一阔,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空地夹在山体之间,地面颇为平整,占地应该有上千平。 阳光直射而下,照亮了钟玄所在的这侧。 另一边阴影的尽头,一位头发披散,打扮古怪的法师盘坐在地,不时有蛇虫从他衣衫中蠕动而出。 他身边还站着位衣着富贵的青年。 青年脸色白皙,眼袋深重,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此时他正紧张地看着走出洞穴的钟玄,嘴唇不断张合,像是在和盘坐的男人在不断交流着。 看来终于找到正主了。 钟玄忍不住笑了笑,右手比作手枪状,瞄准两人作势开了一枪。 遥遥见到法师从面前桌案抽出张符纸,塞进了正不断冒出白烟的香炉之中。 咔嚓~ 石壁两侧原本布满青苔的部分竟被推开,四个浑身裹满绷带的尸体从缝隙中钻出,缓缓朝着钟玄走来。 “木乃伊?” 这法师莫不是从埃及留学回来的? 钟玄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些端倪。 这玩意既不是木乃伊,也不是木姨奶。 茅山管它叫“乌乃伊”,是尸体经过特定方法炼制而成的行尸。 第一百零二章 可以冷门不能邪门 据说这玩意经过炼制之后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想对付它们,必须得找到命门才行。 力大无穷? 刀枪不入? 这不是正好撞枪口上了吗?! 钟玄欺身而上,一拳轰出,身边乌乃伊的背部猛地突出一块,随后便像是被泥头车亲吻了似的倒飞了出去。 砰! 乌乃伊重重撞在石壁之上,震得山壁上细小石头不断滚落。 钟玄甩了甩手,驱逐掉轻微麻痹感。 还行,自从防御技能升级成钢筋铁骨之后,自己起码能发挥出八成的力气而不受伤。 但乌乃伊这玩意跟行尸差不多,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惧怕。 哪怕自己同伴都快被打散架了,另外三个还是头铁的围了上来。 在如何才能快速损毁石堆里的石头? 答案是用其他的石头去砸。 钟玄掐着乌乃伊的脖子,将它猛地扔飞起来,随后双手直接攥住了它的脚踝。 钟玄双脚猛地一蹬地,带着手中的乌乃伊跳起了三四米高。 乌鸦坐飞机!!! 极速下落的钟玄在半空中踢出双脚,狠狠将乌乃伊三号踹了出去。 借力之下,他抡起手中的“武器”,朝着乌乃伊四号力劈而去。 随着咔嚓嚓一阵脆响,四号乌乃伊顿时矮了一截。 这东西虽然号称刀枪不入,但毕竟距离金属的硬度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钟玄现如今是何等巨力,手中拿着的又是同质量“武器”,四号直接就被这一下打废了。 见一击奏效,钟玄得理不让,抡着“武器”又朝着三号冲了过去。 砰!砰!砰…… 钟玄状若疯狂,将之前心中尚未完全宣泄的躁郁之气全部发泄在了几个乌乃伊身上。 巨大的响动伴随着震颤不断在空间里回荡开来。 法师旁边的青年从心的靠近几步,咽了口唾沫,紧张说道: “大师,看来这几个东西不是他的对手,赶紧继续出手啊。 被这个疯子闯过来,我们就惨了。” “史公子,放心。” 法师看起来信心满满,但他其实比史公子更清楚钟玄的实力。 要不是应承了他大哥的事还没办完,他早就在钟玄杀光鬼仔的时候就脱身而去了。 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边头铁拖时间,一边狂还给史家吃定心丸。 见乌乃伊毫无还手之力,都快被砸碎了。 法师拿起骷髅状的法器,闭上眼睛,嘴里低喃不止。 侧前方的蛇池之中,突然站起来两个浑身青黑的汉子。 仔细看去,他们的眼睛竟然是像蛇一样的竖瞳。 “蛇奴,杀了他!” 法师对着钟玄遥遥一指,两個大汉便直接冲了过去,轻灵的脚步与笨重的体型极度不符。 钟玄那边已经砸碎了两个乌乃伊,连手里的武器也只剩两条大腿。 他正准备解决最后那个半黏在墙上的选手,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劲风。 他侧身避开,两道青黑色的影子直接从身前飞了过去。 钟玄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腥气,感觉大脑恍惚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清明。 有毒! 他晃了晃脑袋,感叹自己运气不错。 之前的铁布衫虽然刀枪不入,但对于毒还是力有未逮。 而钢筋铁骨附带的自愈能力,却极大提升了自己对于这阴损手段的抗性。 那两个蛇奴见一击不中,纷纷拉开架势,一左一右地围住钟玄。 半个身子都被砸进石壁之中的乌乃伊也终于把自己拔了出来,缓缓走向战团。 钟玄倒是被蛇奴勾起了些兴趣,没别的,就是因为他们造型太骚气了。 本来是肌肉虬结的大汉,偏偏走路的时候脚尖点地,浑身关节好似都在颤动。 见钟玄盯着他们看看,蛇奴还不断伸出殷红的舌头示威。 钟玄:…… 这法师是什么审美? X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 钟玄脚腕一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砰! 仅存的那个乌乃伊艰难的路程刚走到一半,后背猛地凸起,再次狠狠地黏在了墙上。 钟玄这次不再给机会,站在它的身前,双臂挥出了残影。 伴随着阵阵夯击,石壁上的蛛网裂纹以乌乃伊为中心,朝着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碎尸飞溅,乌乃伊越陷越深,上半身肉眼可见的开始凹瘪。 墨色液体不断渗出,逐渐染黑了乌乃伊身上的绷带。 蛇奴对视一眼,分作左右冲了上来,伸出手爪朝着钟玄的两肋撕去。 钟玄眼观六路,早防着他俩呢,双臂突然展开,直接轰了出去。 岂料蛇奴的实力虽然不值一提,但他们身上的皮肤似乎自带感应系统,且关节灵活无比。 拳头还未及身,他们身体便扭曲成一个正常人类难以达成的姿势,直接避过了大半势头。 但钟玄的拳头实在是太重,即便未能打实,剩余的力道也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咔嚓! 肋骨折断的声音响起,蛇奴的侧胸直接塌陷了下去,连带着胸骨上方的手臂也被连带脱臼。 但蛇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泄去余力,自己直接伸出另一只手将脱臼的关节接了上去。 钟玄趁此机会,右拳带出劲风,全力轰在了墙壁里乌乃伊的头上。 噗的一下,乌乃伊头颅如烂西瓜似的瞬间爆裂,灰色汁液夹杂着碎骨四下纷飞。 蛇奴处理好自己伤势之后,摆开架势又要冲上来。 钟玄却不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凭空消失在原地。 左边的蛇奴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周陡然同时出现了四五个钟玄的身影,将他笼罩地无处可避。 四五个钟玄同时挥拳而出,而后汇成一人,掉头又朝着右边的蛇奴冲去。 左边站在原地的蛇奴似乎被吓僵住了,一动不动。 突然,他身上的多处皮肤陡然下凹成拳印,随后猛地爆碎成一地血肉。 右边的蛇奴似乎也被钟玄真正的实力惊到了。 他见钟玄又朝他冲了过来,连忙张开嘴巴,吐出大团白烟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钟玄刚刚靠近,不慎吸入了些白烟,瞬间眼前一黑。 这白烟的毒性好烈。 看来蛇奴是生生是用剧毒腌制出来的。 钟玄缓了口气,成功驱散掉身体的不适感。 他看着躲在白烟里不敢动弹的蛇奴,有种狗咬刺猬的感觉。 第一百零三章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 “哈哈,法师你快看,他拿蛇奴没办法了!” 史公子笑的开心,得意不已。 法师没接茬,甚至都懒得抬眼看他。 要说史老爷也算是心狠手辣的人物,怎么生出来这么个没眼色的废物。 钟玄那是没办法吗? 连刀枪不入的乌乃伊直接被砸成了碎肉。 最是灵敏的蛇奴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打成了番茄酱。 蛇奴身体里的那团毒气算是生命本源。 不仅汇集了万千毒蛇的精华,毒性剧烈无比;更是蛇奴赖以生存的根本。 寻常人哪怕皮肤不小心沾染到,也会立马暴毙。 钟玄吸入了那么多,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这就已经说明,蛇奴最后的拼命手段已经伤害不到他了。 而且白烟总会有散尽的时候,蛇奴现在就好比在饮鸩止渴,随时都会没命。 钟玄之所以没直接冲过来,而是死盯着幸存的蛇奴不放过,那是因为他这次是抱着灭门绝户的决心来的。 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人形活物逃脱。 这个史公子蠢到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清楚,即使史家没惹上钟玄这个怪物,也离败亡不远了。 看来今后史家已经不足为助力。 法师心思百转,一把拽过史公子,将颗黑色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咕咚一下,药丸直接被咽了下去。 史公子反应过来后,捂着脖子满脸慌张,快速退后几步惊恐道: “法师,你喂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解药。” “什么解药?” 法师没有回答,看着钟玄的身影咬咬牙,将骷髅法器捧在胸前开始不断低声念咒。 另一边,钟玄围着蛇奴转了一圈,见蛇奴全身都缩在白烟之中,毫无破绽。 低头思索了会,钟玄突然眼前一亮。 他散去夜叉拟态,快速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随后肌肉紧绷,瞬间消失在原地。 蛇奴身前不远处突然出现两个深深地脚痕,并不断朝着蛇奴靠近。 钟玄身形也突然显现出来,在蛇奴身前不足一米处止住身形。 然而钟玄带起的劲风却没有停下,直接拍向了蛇奴。 围绕在蛇奴周遭的白烟瞬间散逸开来,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青黑色身躯。 还没等蛇奴来得及再有动作,在它身前蓄力许久的钟玄瞬移似的再次靠近,一拳打爆了它的头颅。 钟玄甩了甩手上沾着的脏东西,踏步向法师走去。 一路上不断有颜色或漆黑或艳丽的蛇虫鼠蚁从周围草丛中钻出。 它们刚要靠近攻击,似乎察觉到钟玄鞋底各种毒虫汁液的味道,又远远逃开。 法师口中的低喃越来越急速。 史公子看着钟玄逐渐靠近的身影,再也顾不得对法师的惧怕,冲到身前用力摇晃法师的肩膀急切道: “法师,他来了,他过来了,你快出手啊!” 法师嘴唇突然停止张合,陡然睁开眼睛。 他一脚踢翻面前的神案,露出地面上雕刻的繁复阵法。 史公子面色一喜,看来这法师还有后手,不枉自家供养他这么多年。 可惜没等他高兴太久,胳膊就被紧紧攥住。 法师从腰间抽出匕首,直接对着史公子的手腕砍去。 刀芒一闪,手掌齐腕而断,血液喷射而出,全部洒落在阵法之上。 剧痛传来,史公子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捂着手掌不断地打滚哀嚎。 微微红光沿着纹路不断亮起,法师拿起骷髅法器直接砸在阵法之上。 噗! 法器碎裂,黑烟暴起。 “犬神!” 法师大声嘶吼,须发皆张。 黑烟突然开始剧烈涌动,逐渐开始汇聚而成人形。 血腥和压抑气息陡然爆发。 钟玄猛地抬头看去,隐隐可见一個极为肥大的男人,手里拎着把巨刀,正在烟雾中逐渐成型。 阵阵心悸感传来,烟雾里肥胖男子所带的暴虐和邪恶让钟玄身上皮肤泛起阵阵鸡皮疙瘩。 之前被吓到夹着尾巴逃跑的獒犬再次从各个角落钻出,对着钟玄不断呲牙。 即使身影尚未完全成型,浓烈的杀意也已经完全锁定了钟玄。 獒犬们再也按捺不住,齐刷刷扑了上来。 钟玄浑然不惧,从后腰抽出斧子,顺手抡了一圈。 飞扑到半空中的獒犬头颅瞬间与身躯分离,残尸重重摔落在地上。 钟玄一脚踏起烟尘,犹如炮弹般突到黑烟中肥胖男子的身前,以力劈之势狠狠将斧子劈下。 烟雾中男子的肚皮位置被瞬间破开。 斧子去势没有丝毫受阻,直接楔入雕刻着纹路的石面之中。 阵法上的红芒瞬间熄灭,石面上深深的裂缝一直蔓延到了法师脚下。 拎着刀的肥大男子愤怒地无声怒吼,表情满是怨毒。 随即身躯便直接重新化作烟雾,逐渐飘散开来。 钟玄点点头: “听口音不太像本地的。” 召唤犬神的过程被打断,法师直接喷出一口闷血。 见杀手锏都没能起作用,他脸色颓丧,半靠在墙上不断喘着粗气。 钟玄倒提着斧子笑吟吟地靠近,斧刃在地上磨出了难听的刺鸣。 史公子强忍着手腕剧痛,蠕动着向钟玄靠近。 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和钟玄根本没什么血海深仇。 甚至自己之前都没见过钟玄。 之所以闹到这个地步,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钟玄毁了史家一部分见不得光的生意,外加法师有意无意的挑拨。 不就是损失了些钱吗?无所谓! 冤家宜解不宜结,反正家里有的是。 相反,自己家供养了这么多年的法师,关键时刻直接就砍下了自己的手。 史公子毫不怀疑即使法师赢了,也会把自己杀掉,然后嫁祸在钟玄身上。 “钟玄,钟哥,救救我,帮我杀了那个法师。我不计较你毁掉我家生意的事了,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肯定会给你补偿的。” 史公子滚动到钟玄的脚边,感觉像是抓住了命运的绳索。 有谁会拒绝钱呢? “呵呵呵……” 靠在石壁上的法师笑声尖利如夜枭。 看着其蠢如猪的史公子,他无奈的摇摇头,抬头对钟玄道: “我知道你回城之后去了朱老板家。 朱老板身上所中的蛊毒只有一份解药,如今就在史公子的肚子里。 怎么决定,请君自便。 不过你动作要快些,不然药丸一会就会化掉了。” 第一百零四章 双喜临门 钟玄听了法师的话愣了下,而后脸上缓缓露出更大的笑容: “一言为定,双喜临门。” 噗! 钟玄微微弯腰,直接将手掌插入到史公子的腹腔之中,将他的胃囊拽了出来。 啊!!! 史公子没料到钟玄出手这么干脆,尖叫声撞在对面的石壁上,回荡在群山之间。 等他看清楚钟玄手上所拿的物事,眼睛一翻,昏迷了过去。 不是每个人都有魄力去观察自己内脏的。 钟玄用斧子割破史公子的胃囊,不顾恶心地用斧刃拨弄了几下,果然见到了那颗尚未化开的丹药。 他抽出张符纸,将药丸裹起后,收了起来。 法师目睹了全过程,笑的更加畅快: “害人终害己,这个史公子也算是能死得其所了。 你可真够狠的,果然是茅山道士。” 钟玄挑了挑眉: “你对茅山道士很熟悉?” “呵呵,比你想的要熟悉的多。” 法师因为仪式被打断受了不轻的反噬,不断呕出大口黑血,只能无力的靠在墙上。 钟玄也不着急动手,他还有好多疑问想要问问这个一直未曾谋面的老对手。 “说起来,虽然你好几次都陷我于危局,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曹忍。” 钟玄觉得莫名讽刺,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仁义的仁?” “不,忍耐的忍。” 曹忍自然知道钟玄在笑什么,也不在意,继续道: “我父亲希望他的儿子能韧如蒲草。我在南洋学术法之后,就给自己改了名字。 一来,不想,咳,不想给祖先蒙羞; 二来,不敢忘了家仇。” 钟玄眨了眨眼: “任家?蜻蜓点水穴?” “呵呵,你果然聪明。 我父亲以前是个挺落魄的风水先生,全靠给别人迁坟看风水养活我。 日子过得苦了点,但也从来没缺过我的衣食。 我记得有天他罕见的买了酒和肉食,特别高兴的告诉我,说他找到个极品好穴,家里要发达了。 以后都不用,咳咳,不用过苦日子了。 那段时间他特别开心,哪怕我不小心把他宝贝不行的书籍撕了一角,他也是当做没事发生。 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咳咳.....” 钟玄看着曹忍开始疯狂咳嗽,并没有插话催促,耐心等待他平复下来。 曹忍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继续道: “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有几個青衣小帽的仆人来到我家找到父亲,说他家任老爷看上了那个绝顶好穴,愿意出钱来买。 父亲当然不愿意卖,在他眼里,那是我家能翻身的唯一机会。 那些仆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父亲再考虑考虑,然后就离开了。 我们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不成想,从那之后,才是我们家噩梦的开始。 本来住的好好地房子,房主人却突然要涨租金,不然宁愿不租。 上学的私塾,也以不堪造就为理由,将我赶出了门。 父亲给别人看风水的时候,更是连番受辱,不仅钱拿不到,有时候还会被主家打一顿。 直到那时候,我们才明白过来,任老爷就是任家镇的天。 任家镇,任家镇,任家在前,镇在后。 最后父亲妥协了,用那个好穴,换了十个大洋。 自那以后,我父亲便有了心病,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哈哈,真是好大的手笔……” 曹忍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又开始忍不住剧烈喘气。 “那洋灰盖顶也是?” 钟玄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 曹忍呵呵笑道: “没错,是我父亲故意骗他们的。怎么,想为你的小情人抱不平?” “那倒不是。” 钟玄摇摇头: “平心而论,要是我身处你当时的处境,估计会比你们还过分。 只是我不太明白,哪怕你当初从南洋学成归来之后,实力比不得现在,但杀掉任老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还要那么大费周折地向他父亲尸体里放蛊虫?” 曹忍诧异地看了钟玄一眼,漠然道: “死亡,对有些人来说,太过仁慈。 他既然靠着家世逼得我父亲郁郁而终,那我也得让他亲眼见证他们任家的祖产一点点败落。 等到二十年后迁坟,任发满怀希望开棺的那一刻,再被他的父亲亲手杀死。 如今虽然没能有那么戏剧性的过程,但结果都差不多。 要不是你和你师父横插一手,我的仇早就彻底了了。” 钟玄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只是问道: “伱当初挖坟下蛊的时候,就不怕被任家看出痕迹吗?” “任发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天天守在他爹的坟前。 土面颜色深一分或是浅一分,他根本就察觉不到。” “那引雷符是哪来的?” “我家祖上和茅山有些机缘,得赠过一张引雷符,被我拓印在了尸体之上。” 钟玄点点头,似乎接受了曹忍的说法。 曹忍眯起眼睛看了钟玄一阵,突然道: “怎么样,既然你已经了解了事情始末,知道错不在我,咱们今天这事是不是就此了结。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以后也算是朋友。” 钟玄愣了下,然后忍不住失笑出声: “我来杀你,可不是为了任家。” “那是为什么?因为我帮史家对付过你? 我可以保证,你我联手之下,史家的财产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钟玄叹了口气: “在你眼中,育婴堂里面的孩子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曹忍脸色忽地变得极为复杂,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这么拼命,杀了这么多人,就为了些素不相识的孩子?” 钟玄怜悯的看了曹忍一眼,淡淡道: “如果是当初你们父子正在被任家威逼的时候被我碰见,我敢保证,任老太爷的尸体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曝尸荒野了。” “哈哈~茅山道士,果然是茅山道士! 好,我认! 你动手吧。” 曹忍大笑着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认命了一般。 钟玄也不和他客气,拎着斧子来到曹忍身前,作势就要砍下。 忽然,曹忍猛地睁开眼睛,对距离自己对着身前不足半米钟玄拍出了右掌。 眼见手掌离钟玄腹部越来越近,曹忍笑容逐渐狰狞。 第一百零五章 飞僵 谁知钟玄连表情变化都欠奉,手中的斧子划过流畅的圆弧,直接将曹忍的右臂砍了下来。 好似早有预知一般。 曹忍的表情从狰狞,到错愕,再到痛苦。 他用左手捂住右臂的断面,紧紧咬牙,任由冷汗不断滴落,竟没发出一点声音。 许久之后,曹忍长嘘口气,露出被血水染红的牙齿,笑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钟玄瞥了眼断肢手中的金色符咒,摇摇头: “你刚才的话九真一假,确实很有欺骗性。 但是你不了解茅山,也不了解符箓,最多只是认识茅山的人罢了。” 曹忍皱皱眉: “我不明白。” 钟玄似乎变得格外有耐心,解释道: “你说祖上与茅山有旧,仅凭此一条,你如果带着信物去寻求帮助,茅山不会不出手,你父亲怎么也不会落到郁郁而终的地步。 再有,你说任老太爷尸体上的引雷符是你拓印上去的,这就更可笑了。 茅山符箓一旦成符,符纸与符咒便浑然一体,哪来拓印一说。 况且引雷符是最高级的金武符,只有惊才绝艳之辈才能画出,威力惊人。 这引雷符如果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有如此大杀器在手,应该是你父亲把任家逼得走投无路才对。” “呵呵,或许吧。” 曹忍不置可否。 钟玄捻起地上的两张金色符咒,仔细一看,果然是引雷符。 他自顾自将符咒揣进了怀里,仿佛是捡起自己掉落的东西一般心安理得。 曹忍:…… 钟玄看了脸色难看的曹忍一眼,笑道: “不过,我相信你确实和茅山的人有关系。 你刚才的话虽然不尽不实,但还是没能把关键信息完全遮掩住。 伱应该还有个一奶同胞的兄弟吧?” 曹忍眼角一跳,低垂双目,没有作声。 钟玄见他这副模样,更加确认了心里的猜想,继续道: “你给自己取名曹忍,因为你父亲说希望你‘韧如蒲草’。 但‘韧如蒲草’前面还有一句,是‘坚如磐石’。 我师父说过,茅山能画出引雷符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他也不行。 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我那个天生道体的大师伯,石坚。 但有一点我想不通,当初在任家镇做斋醮的时候,那个红厉鬼明显是对我有必杀之心。 难道只是因为我想要除掉已经尸变的任老太爷,就对我有了杀意?” 曹忍沉默了半晌,忽然呵呵笑道: “我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也算是咎由自取。 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我没见过有人能在你这个年龄,道术武功达到现在这种程度。 除了他。 我现在已经弄不清楚他到底达到了什么层次。 人乎?仙乎? 你和你师父毁掉的那具僵尸,对我来说只是报仇的工具,对他却有更重要的作用。 阻道之仇,他没有直接出手杀掉你,已经是念在有茅山同门的情谊了。 你师父也很了不起,当初我在任老太爷身上放的子母蛊,是我在南洋的师父精心培育的剧毒之物。 没想到你师父竟然能挺过来。”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石坚师伯果然是天生奇才。 钟玄虽然不明白他要用腌制了二十年的僵尸搞什么,但只看他能将引雷符印入魂魄,驱使红厉鬼如奴仆的架势,就明白石坚师伯的道术已经到了何种夸张的地步。 这件事得回去和英叔好好商议一下。 等等! 英叔当初险死之际,一反常态地让自己不要追究,也没提过去请其他的师叔师伯帮忙。 会不会也是因为英叔看出了端倪,不想让自己去送菜上门? 不过眼前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钟玄看着曹忍说道: “话也聊完了,该上路了。” “哈哈哈……” 曹忍却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似的,满脸讥讽: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和他的关系,也就不必再装腔作势了。 我大兄现在是掌教师兄, 杀了我,莫非你想被驱逐出茅山?” 钟玄听了曹忍的话愣了下,忽然也开始哈哈大笑。 然后一斧子把直接把曹忍的头颅劈成了两半。 他的魂魄都尚未离体,就直接破散成了青烟。 钟玄收敛笑容,看着曹忍的残尸,淡淡道: “你又搞错了,即便是石坚的儿子干了你干的这些事,我也会亲手杀了他。” 钟玄在曹忍身上仔细摸索了一会,取出来一個拳头大小的黑罐子。 打开之后,里面躺着条拇指的白虫子,形状模样和任婷婷他们吐出的虫子极为相似,已然没了生命。 想必这玩意就是母蛊了。 钟玄对南洋的蛊术不太了解,但也能看出来这母蛊有几分和法师性命相依的意思。 保险起见,他将罐子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烂。 处理完之后,钟玄朝着被开膛破肚的史公子走过去,一斧子剁掉了他的头。 环视一圈之后,钟玄有些索然无味,一步步朝着洞口走去。 但钟玄没注意到的是,史公子和曹忍尸体里流出的血液,正沿着钟玄之前劈出的裂缝,缓缓渗入到地下。 岩石之下,有个衣着破烂的僵尸正静静躺在地穴之中,胸膛部位泛起红芒,隐隐呈现出符咒的形状。 血液通过缝隙渗透石壁,不断滴落在僵尸的身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 僵尸的手指忽地动了动。 它身上符咒的红芒越来越盛,越来越明显。 忽然,符咒纹路陡然崩碎,红芒消散一空。 僵尸直接睁开了双眼。 钟玄本已经走到了洞口的位置,却忽地顿住脚步。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后背的皮肤阵阵发紧,阴冷感陡然弥漫。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冰冷逐渐开始桎梏周围的一切。 草丛中突然传来了沙沙游走声,眨眼间密密麻麻的毒虫直奔洞口而来。 虫蛇经过钟玄身边的时候没有丝毫停留,犹如黑色潮水般朝着洞外流淌而出。 它们是在逃命! 钟玄缓缓转过身子,盯着曹忍残尸所在的位置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那里的地面似乎凸起了很多。 砰! 一声炸响,巨石冲天而起,泥土被四处崩飞。 披头散发的僵尸从土坑中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之中。 它也察觉到了钟玄的存在,远远看了过来。 钟玄感觉自己的全身血液似乎开始沸腾,不断撞击着自己的血肉,似乎想喷薄而出。 僵尸微微张口低吼一声,霜白色的寒气在唇齿间游荡。 地上史公子和曹忍尸体中的血液,竟然无视重力,直接朝着空中的僵尸奔涌而去。 然后逐渐被吸入了僵尸的身体之中。 钟玄脸色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认真,低声咕哝: “飞僵。” 第一百零六章 夜叉战夜叉 之前曾提过,飞僵躯体关节早与人类无异,纵掠如飞,连智慧也远超常人。 它不仅全身坚逾金铁,而且可以隔空吸食人血,掠夺精魄。 最夸张的是,这货可以断肢重生。 这次剁成臊子都不保险了,必须得把它的灰都扬了才行。 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和这个飞僵比起来,之前的所有对手都算是小打小闹。 钟玄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快要沸腾,他低喝一声: “夜叉!” 淡淡绿光瞬间附着身体之上,将所有的躁动之意都压了下去,就连心跳也重新恢复了规律。 没想到“夜叉”技能竟然还有这个效果,绝对的意外之喜。 最有意思的是,飞僵还有个别名,叫飞天夜叉。 恰好钟玄的夜叉技能的真魂就是密迹金刚,俗称夜叉王。 如今就要看看,到底是夜叉杀了夜叉,还是夜叉杀了夜叉。 眼见随着血液的吸入,飞僵皮包骨的面容逐渐开始变得丰盈。 钟玄不再犹豫,从后腰拔出斧子对着飞僵就扔了出去。 而他自己则踏风而起,身影飘忽不定,比斧头的速度丝毫不慢。 飞僵吸食的正爽,对着迎面飞来的斧头不耐烦的挥动了下手臂。 砰! 已经有几百斤重的斧子瞬间被弹得倒卷而飞。 紧随其后的钟玄一把捞住斧柄,对着飞僵头颅力劈而下,带起呜呜破风声。 飞僵抬起左手准备架住斧头,右爪直奔钟玄胸膛。 钟玄不闪不避,一副比谁先死的架势。 飞僵终究太小看了钟玄的力气。 咔嚓一声,阻拦斧头的左臂被直接劈断。 斧子去势不止,深深嵌入飞僵的肩膀。 由于势能太过庞大,半空中的飞僵直接被斧头带着重重砸在了地上,震起一大团烟尘。 原本被飞僵吸纳浮起的血液,也在重力作用下,哗啦撒了一地。 钟玄见斧子被飞僵骨头卡住,直接松开斧柄,挥拳对着它的胸膛砸去。 眼见就要砸中,飞僵突然仿佛被无形绳索拖拽似的,贴着地面平移开了四五米。 拳头直接落空,猛地夯击到了地面之上。 大坑凹陷,地面震颤。 钟玄凭借反弹之力飞起身躯,而后在半空中拐了个诡异的弧度,又对着飞僵扑了上去。 飞僵这次非但没有闪避,反而直接迎了上来。 拳爪相击,竟发出了金铁之音。 飞僵力气终究是不敌钟玄,被砸飞四五米远。 但它趁此机会,将手爪上的诡异丝线缠在了钟玄的拳头之上。 血液沸腾的感觉再次传来,钟玄微微皱眉,张合了下手指。 原本卡在飞僵肩膀的魂斧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 钟玄手腕一翻,利斧横划。 琴弦崩断声响起,诡异丝线瞬间被魂斧划开。 飞僵也感觉到了钟玄的难缠,交手到现在,它没能占到丁点便宜。 见钟玄又闪动身形直奔它而来,飞僵微微张口,白色霜雾喷射而出。 眼见就要冲到跟前的钟玄感到一阵心悸,不敢硬接,闪身横移避开了这股极其阴寒的气息。 霜雾扑到石壁之上,击的碎石纷飞。 石壁上响起滋滋的声响。 原本坚硬无比的石面,在沾染了霜雾之后,竟像是融化了塑料似的,不断流下石浆。 靠! 钟玄心下一凛,这玩意的口气也太大了。 飞僵见一击不中,身形诡异飘飞,竟主动发起了进攻。 钟玄自然不甘示弱,整个像是无视重力一般,闪动着迎了上去。 金铁相击之声不断响起,一人一僵身形迅速闪动,不断出现在山坳空间的各個位置。 整个空间不断有巨响回荡。 间或有飞僵或钟玄的身体摔落地面,或砸在石壁上。 碎石纷飞,尘烟四起。 可这两个怪物似乎已经完全对伤害免疫,速度力道都未受丝毫影响。 砰! 随着一声闷响,整个山坳似乎都跳动了一下。 飞僵深深嵌入墙壁之中,胸脯上还插着一把斧子。 斧头已经没入了三分之二。 它刚要挣脱而出,钟玄的身影瞬间出现的身前,一拳又把它砸了回去。 钟玄翻落在地上,怒吼一声,双脚用力踩踏地面,如同炮弹似的直冲高处山壁中的飞僵。 哐的一下,岩壁巨震,飞僵被钟玄撞得直接没入到岩壁之中。 钟玄双脚踩踏它的胸膛,右手握住斧柄用力一拔,整个人瞬间横在半空。 噗嗤一下,粘连着墨色液体的斧子被他生生拔了出来。 他调转斧刃,用锤头对准飞僵的头颅,狠狠砸了下去。 嵌在山壁中的飞僵根本避无可避,脸庞直接被锤面击中,瞬间凹了下去。 灰黑色液体四溅,钟玄也因为踩踏的太过用力,直接踩破了空气中的“丝绸”,朝着地面坠去。 落地站稳之后,钟玄感受到胸膛传来阵阵痛意。 低头看去,之前沾染了飞僵液体的部位正在冒着白烟,衣服被腐蚀出了个大洞。 皮肤虽然没有破损,但也变得通红一片。 这个飞僵的尸毒还真是猛烈,估计普通人稍微靠近些就会被尸毒入体,慢慢变成行尸。 钟玄看着半空中石壁上的深坑,绷紧身子,准备再上去补刀。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石壁突然炸裂,有黑影瞬间冲出,对着钟玄又喷出一口霜雾。 钟玄一个滑步避开,刚刚跳起,却直接被身旁霜雾引发的爆炸火焰崩飞了出去。 旁边风蚀而成的半人高石柱,直接被他砸的断成了几节。 钟玄翻滚几圈泄去力道,站起身子晃了晃脑袋。 口气竟然还能爆炸,这得多大的味道。 这飞僵真是阳间的手段一点都不用,光整阴间的活。 半空中,飞僵被砸到扁平的头颅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它见一击得手,不再恋战,直接冲天而起。 炸了人就想走?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钟玄再次将地面跺出了深坑,身体直飞天际。 在最高点处,他对着空气几个踩踏,朝着飞僵追去。 飞僵号称是飞天夜叉,自然速度极快,冲出山间之后几个闪身,就消失在树林之间。 钟玄紧随其后冲出,见没了飞僵的踪影,直接落在地上。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突然眼前一亮。 正西方的一棵树上,焦黑色的树皮正不断冒出白烟。 第一百零七章 没有误伤 焦痕明显是被飞僵周身的尸气腐蚀出来的。 钟玄刚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吁~玄哥!玄哥!” 钟玄转身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十五。 “十五?你怎么过来了?” “玄哥你之前交代我的事,我都办妥了。” 十五翻身下马,满脸激动地走到钟玄身前。 “龙大帅看了你的信,已经带着兵控制了省城,还在码头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史老爷和他的家眷。 我想着你和师兄肯定得去育婴堂,就跑到那去找你们。 好家伙,我刚到了那地方,就看见育婴堂门前围着一堆人,正在那一起吐虫子。 师兄在房间里面鼓捣了好长时间才把大门打开,他只是看了那群人一眼就告诉我,说你可能已经解决了那个幕后的法师,让我赶紧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玄哥,你真威啊! 我距离老远就听见有巨响,还以为是地震了。” 钟玄看了这小迷弟一眼,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那法师道场在这里的?” “哦,那个史老爷可怕死了,稍微一审,就什么都招了。 他还求龙大帅救救他的儿子,说是怕被你不小心误伤。 咦,怎么没见到史公子,莫非他不在这?” “嗯,你回去让史老爷放心,我没误伤他。 对了,你替我带话给龙大帅,让他帮忙带人拆了育婴堂的前厅,把院子里的地窖都挖开,将史家的罪行公之于众。 要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他之所以带兵来省城,是因为不忍心省城的孩子再受戕害。 然后熬制些滋补药品,以伱们麻衣门秘方的名义派发,这也一来也能收拢安定民心。” “好,我都记下了。还有吗?” 十五听得十分专注,恨不得拿小本记下来。 钟玄看了眼洞穴,补充道: “让你师兄帮忙,把史家的人关到育婴堂告解室的地下室里面。 我回去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告解室。 对了!” 钟玄伸手从怀里掏出硬壳账本: “把这个给龙大帅,让他放出话去,凡是和育婴堂事件有牵连的人,只要态度良好,可以考虑放他们一马。” “啊?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十五挠挠头觉得不理解,那群人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能这么轻飘飘放了呢? 钟玄笑了笑: “这样做一来可以坐实他们的罪名,让大家都能知道这几个豪富做过什么,从而彻底扼杀他们的反抗可能。 二来,这帮人赚了这么久黑心钱,也该狠狠吐点血了。 等我回去之后,再和他们算总账。” “哦哦,还是玄哥想的周到。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莫非又被那个法师逃了?” 十五扫视一圈,感觉一阵头大。 这法师也有点过于难缠了。 钟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摇摇头说道: “那個法师已经死了,不过又出现了个更厉害的。” “更厉害的?” 十五眼睛一亮,殷勤道: “玄哥,我也可以帮忙啊!不瞒你说,自从那天见识过群鬼拍门之后,已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到我了。 它再厉害,还能有地藏鬼王厉害?” 这个傻大胆。 钟玄不好直接说他实力不行,只是淡淡道: “是飞僵。” “靠!” 十五爆了个粗口,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后背直接撞在马身上,话都有点说不利索: “飞叉的那个夜僵?” “……对,夜叉的那个飞僵。” “玄……玄哥,你听我说,那玩意绝对不是单枪匹马能对付的。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去,咱们找师兄从长计议。” 十五是真的怕了。 飞僵一直是他小时候不听话,师父用来吓唬他的绝对主角之一。 一般人都是长大之后,会随着认知的不断丰富,逐渐抹去对童年的恐惧。 然而,飞僵这东西,却是了解的越详细,就越觉得恐惧。 纵掠如飞,身坚似铁,断肢重生,隔空吸血,尸毒浓烈。 别说是他,就是他师父重新活过来也得哆嗦。 十五心里忍不住暗暗嘀咕: 茅山道士是真的刚,这种东西都敢硬冲,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吗? 再想起之前钟玄以身为饵,引来天雷消灭群鬼的事。 十五随即恍然,他确实是不知道害怕,发起狠来之后,身上那条命就像是打折赠送的。 钟玄明白十五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笑了笑说道: “放心,我和它交过手了,它刚刚逃走。虽然确实有点麻烦,但没什么大问题。” 十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交过手了?没大问题? 他重新打量了下钟玄的造型。 只见钟玄全身衣衫破破烂烂,胸膛部分还微微冒着白烟。 发型放荡不羁,耳边的头发明显已经被烤的焦糊弯曲了。 身上星星点点的血斑更不必提,血腥味重到让人呼吸不适。 这架势要说钟玄千辛万苦逃得一命他能信;要是说钟玄能打的飞僵望风而逃,打死他都不信。 玄哥,现在不是适合吹水的时候啊! 钟玄看十五脸色仅仅一小会儿的功夫变了八变,就明白这小子心里肯定不相信自己。 他也懒得继续解释,掏出腰间被符纸包裹的药丸递给十五: “这个药丸是朱珠父亲所中蛊毒的解药,天黑之前让他喝下。 肥宝招魂的事就拜托初一兄你俩了。 我处理完飞僵就回去,你们师兄弟要注意安全。 我走了。” 说完,钟玄转身冲进树林,几个闪身之后不见了身影。 “玄……” 十五哪料到钟玄说走就走,瞬间没了踪影。 他无力落下手臂,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钟玄交代的事。 有微风穿林而过,吹的树叶哗啦作响。 十五忽然缩了缩脖子,小心地打量了一圈四周。 飞僵不会趁机杀个回马枪吧?! 他把住马鞍,翻身上马后调转方向,双腿用力一夹马腹。 “驾!” 骏马四蹄交叉刨地,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窜了出去。 林中鸟雀被惊的冲天飞起,盘旋远去。 得赶紧把消息告诉师兄,飞僵一出,方圆百里之内都不安全。 茅山道士头铁,麻衣门也不能安心躲在身后。 第一百零八章 风雨雷电 钟玄纵掠于树林之间,不时停下身查看飞僵留下来的痕迹。 要说这帮僵尸这他娘够可以的,一言不合就逃跑。 同为邪物,为什么就不能学学那些厉鬼死不旋踵的精神。 钟玄边吐槽边搜寻,还得时时注意周围那些变得愈发不明显的痕迹,一来二去速度就慢了下来。 天色已经变得非常昏暗,钟玄看着草叶上淡不可见的焦痕,心里有些沮丧。 莫不是要跟丢了? 这要让飞僵成功脱逃,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因此受害。 正无奈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交谈声。 “按罗盘显示就在这附近,大家都打起精神,小心点。” “你们说会不会师父没死,也在附近追着僵尸?” “要是真的可就好喽。” “唉,我们一大群师兄弟下山,如今却只剩下咱们四个。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也要小心,发现僵尸,大家就一起上。” …… 钟玄越听越不对劲,原本以为茅山已经头铁到不行了,没想到还有更勇猛的。 这是什么门派? 他扔下手中焦黑的草叶,从草丛中直起腰,想要见识一下。 可还没等他说话,破空声迎面而来。 “抓到了,在这里!” 其中一人大喊一声,四个人影一起扑了过来。 钟玄挥手抓住已经飞到面前的暗器,仔细一看,却是三枚绳镖。 对方察觉到绳镖被抓住,开始用力后拽,长绳被抻的笔直。 钟玄心头不爽,这帮人见面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出手攻击。 万一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被伤到该怎么办? 他手臂稍稍较力,绳子那边的人便惊呼一声,直接飞了过来。 “师兄!” “小心!” “僵尸,看招!” 剩下的三个人见状大急,怒吼着便冲了上来。 剑光袭面,钟玄微微侧首,松开绳镖后,双指夹住剑刃,用力一扭。 “啊!” 持剑的人痛呼一声,宝剑旋转着脱手而出。 钟玄顺手轻轻一拳打在了他的肝脏部位,他吭都没吭一下,直接昏了过去。 另一柄剑却已经穿透钟玄胸口的衣服,只是被皮肉顶住,不得寸进。 剑主人目瞪口呆,这特么是什么品种的僵尸,莫不是中奖了,那只飞僵没死? 钟玄伸手攥住剑刃,如法炮制,这人也昏了过去。 直到这时,绳镖的主人才飞扑到钟玄身前,重重摔在了地上。 “雷!电!” 仅剩站立着的那个人,没有用武器,挥拳便冲了上来。 显然是对自己的体魄极为自信。 钟玄没有用力,只是攥拳伸直手臂,正对上那人的攻击。 拳面对拳面,毫无花哨技巧。 咔嚓一声。 那人胳膊直接脱臼,身体也被自己的力道震退了四五步。 他咬着牙把胳膊掰回原位,怒吼一声,又冲了上来。 绳镖主人虽然已经扑街在钟玄脚下,但也借此看清楚了钟玄是个活人。 他顿时冷汗直流。 搞错了,不是僵尸,是人。 而且还是個硬茬子。 也幸好是个硬茬子,要不然肯定被自己误伤了。 他见自己的师弟已然要开始拼命,连忙又掷出绳镖,直接缠住了师弟的双腿。 正在挥拳冲上的师弟突然觉得脚下一绊,直接面朝大地,直挺挺砸了下去。 绳镖主人怕钟玄补刀,赶忙站起身,对钟玄抱拳道: “这位兄台,实在不好意思。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正在搜寻僵尸,见你突然从草丛里冒出头,便以为是僵尸露面了。 情急之下出手,差点误伤了兄台,还望见谅。” “啊?不是?”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小伙子也艰难的抬起头,见钟玄双脚穿着这个时代的鞋子,正结结实实地踩在地上。 他也明白过来闹了乌龙,一个翻滚起身,解开脚上的绳镖,满脸笑意的挥挥手: “哎呀呀,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兄弟,你挺有一套的嘛! 幸亏我一时大意,要不然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这个逗比。 自己口鼻间沾着的泥土草叶还没擦,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吹牛逼。 经过这么一折腾,钟玄的心气也早就捋顺了。 他笑着道: “没关系。还是先把他们俩叫醒吧,我没出手太重,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好好,兄台稍等。” 绳镖主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扇嘴巴,忙活了好一阵后,晕倒的两人悠悠转醒。 他俩睁开眼睛就见钟玄在笑吟吟的站在跟前,连忙挣扎的要起身。 绳镖的主人连忙按住: “误会,都是误会。” 逗比青年呸呸吐了两口嘴中的泥土,插话道: “确实是误会。要不是我铁布衫已练至大成,你们几个免不了要出现伤亡。 太冲动了!” 钟玄等几人都站起了身,笑着问道: “还没请教诸位?” 几人闻言,解释一挺胸脯,满脸正色: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风!” “雨!呸呸~” “雷!” “电!” 说完,几人对视一眼,齐声道: “我们是,茅山道士!” 钟玄眼睛一亮,行了个子午诀抱拳礼: “巧了不是,我叫钟玄,师从林九英,也是茅山弟子。” 哇! 几人对视一眼,也纷纷惊喜抱拳。 那个叫风的壮硕青年笑着开口道: “原来是林师伯的弟子,我们师从武清道长。 弄了半天,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钟玄点点头,确实是自己人。 武清道长就是他的三师叔。 他听英叔讲过,师父那一辈有七个师兄弟,且各有所长: 大师伯石坚,天纵英才,一身道法举世罕见。 英叔行二,最擅长法阵和符箓之术。 三师叔武清道长,武道双修,手中一柄承影剑乃是茅山祖传的辟邪利器。 四师叔寿数已尽,已经不在人世了。 五师叔四目道长,出身湘西世家,最擅赶尸,兼修神打。 六师叔麻麻地道长,额,听英叔说人如其名,道术也是马马虎虎。 七师叔千鹤道长,也是符武双修,性如烈火。 难怪这风雨雷电用的都是真家伙,原来是和三师叔一脉相承。 不过见到他们几个,让钟玄忍不住想起了千鹤道长的几个惨死徒弟:东南西北。 他一时间有些惆怅,心里暗暗决定,绝不能再让三师叔的徒弟们因为飞僵再出什么差错。 第一百零九章 民国版群尸玩过界 风见钟玄沉默不语,情绪也似乎有些低沉,以为英叔出了什么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钟师……额……” 钟玄缓过神来,笑道: “咱们的年纪看起来都差不多,况且我也尚未授箓,大家叫我阿玄就好。” “额,好,阿玄,林师伯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能吃能睡能捉鬼,就是血压有点高。武师叔呢?” “唉……” 风一声长叹,雨雷电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莫非武师叔……” 钟玄都惊了,他本来就是顺嘴疑问,但看这几个人不太喜庆的表情,五师叔现在的处境恐怕不太行啊。 这茅山的投胎率未免也太高了。 “不不,阿玄你别误会,我师父没事。” “哦哦,是我多想了。武师叔现在在附近吗?容我拜会请礼。” “师父不在。前阵子我们发现了个被盗的大将军墓,没想到里面的尸体已经蜕变成了飞僵。 师父带着我们师兄弟和飞僵一番搏斗,其他的师兄弟们全被飞僵杀了。 最后不小心点燃沼气引发了大爆炸,师父和飞僵都消失不见了。 我们四个师兄弟正边找僵尸,边找师父。 因为师父说过,有僵尸的地方就会有他的身影。” “……” 听见同门弟子又遭受了这么惨重的伤亡,钟玄心里也难免一阵低落。 但他实在是有口槽不吐不行。 武师叔都在爆炸中失踪了,这也能说是没事? 这几个徒弟的心未免太大了! 不过钟玄还是主要到关键的字眼:飞僵。 飞僵这东西可不是土豆白菜,能到处都是。 每次冒出来一个,都是世间的大劫难,需要多個法师亲倾尽全力才能对付。 莫非自己追逐的那个飞僵就是那个大将军蜕变而成? 钟玄念头转了几遍,开口问道: “你们遇见的那个飞僵被除掉了吗?” “应该是被除掉了吧。” 风犹豫了下,继续道: “自从那次爆炸之后,就再没见它的踪迹。对了阿玄,你大晚上的跑到这里干什么?刚刚罗盘跳得厉害,这附近不干净,估计有邪物。” 钟玄舒了口气: “我是一路追着飞僵过来的。” 风雨雷电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飞僵?” “又有飞僵?” “它就在附近吗?” “怎么这么多飞僵,世道要乱了啊。” 钟玄把今天发生的事省略掉不必要部分之后,大致和师兄弟四人说了一遍。 四个人听了之后,沉默不语。 世道如此,仅仅靠着茅山道士,真能抓干净那么多邪物吗? 末法时代来临,颇有几分正道式微,邪道大昌的势头。 钟玄瞄了四兄弟一眼,继续道: “我怀疑之前武师叔对付的那个飞僵,和我碰见的是同一个。 它估计避开了爆炸,但也受了伤。 之后它被别人趁机收服,封印在地底。 只是不知道封印它的人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就是被你说的那个南洋巫师封印的?” 事情虽然有些乱,但风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 谁料,钟玄摇摇头道: “不是他,那个巫师没这么大能耐,封印它的另有其人。” 其实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石坚。 但钟玄不能明说,说了风雨雷电也不会相信。 “说起来阿玄你也够厉害的,能从飞僵手下逃得一命。我猜你的身手已经能和我的铁布衫不相上下了。” 雨终于吐干净了嘴里的泥,满脸惺惺相惜。 风雷电三人斜着眼睛看他。 玛德,真敢吹啊! 刚才他们师兄弟齐上,还是先手偷袭。 结果冲上去四个,躺了四个。 大家都默契的不提这茬了,就只有这个大兄弟依旧自信满满。 风赶紧打个哈哈: “茅山有训诫,正邪对立,终身搏斗。 阿玄,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对付这个飞僵吗? 它很厉害,超出你想象的的厉害。 对上它,我们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幸存。” “当然。” 钟玄笑了笑,没提之前和飞僵的战斗。 毕竟武师叔和飞僵战斗后失踪,自己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显摆。 “对了,你们是不是住在附近?那个飞僵受了伤,我怕它会在附近大开杀戒。” 风雨雷电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讪讪。 最终还是风清清嗓子,尴尬笑道: “离这最近的就是福康县,除了福康县之外,方圆百十里地都没什么人烟。 我们根据罗盘指引,发现福康县的姜家阴气非常重,就混了进去。 正好赶上他家公子娶亲缺人手,我们就顺势应聘成了长工,方便追查邪物的踪迹。” 钟玄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几个师兄弟卖身长工生出什么鄙视之意。 当长工怎么了,自己还摆过摊呢。 更别说四目师叔的徒弟家乐同学了,那日子过得跟苦修士似的,估计丐帮的净衣派都不想收他。 穷点没什么,就当是修心了。 “那方不方便带我一起去姜家?咱们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而且那个飞僵受了伤,可能会利用阴气大的地方遮掩踪迹。” “当然没问题。” 雨一挥手,提前替姜家家主拿定了主意: “他们家那么大的宅子,除了主家之外就只有管家,连儿子都被毒蛇咬死了。 现在姜老爷正拜托我们找那条毒死他儿子的毒蛇,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多个人帮忙的。” 姜家,娶亲,毒蛇…… 钟玄越想越觉得熟悉,想起前世看过的某部影片,忍不住问道: “姜家是不是做腊肉生意的?” “对,你怎么知道?” 靠! 果然是那部电影。 好消息是,武师叔确实没死,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 坏消息是,这是民国版的群尸玩过界,姜家祖宗全都被精心腌制成蜡人,正等着那个湘西赶尸王召唤呢。 钟玄看了看愈加黑暗的天色,拍拍风的肩膀: “走吧,咱们先四处找找飞僵的线索。而且我有预感,武师叔肯定没事。” “那就借你吉言喽。” 风招呼一声,几个人沿着小路向西走去。 福康县确实很近,众人没走一会就看见了轮廓。 路过义庄的时候,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人,原本映出来的烛光瞬间熄灭。 钟玄想了一会,方才记起来,义庄里正藏着一群作大死的人。 本来想扮鬼吓人,结果把真的飞僵给招来了。 所以自己只需要把握住事情发展的节点,就肯定抓到那只飞僵。 众人在县里周遭搜寻了一夜,仍旧一无所获。 眼见隐隐天光逐渐显现,决定先去给钟玄落下脚,其它的再从长计议。 第一百一十章 你真阴险呐 钟玄随风雨雷电进了县城,走在石板路上。 夜色中的福康县一片寂静,邻水的街道上不时有凉爽的夜风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走过几个巨大的牌坊之后,五人来到一户高门大院。 门上挂着副牌匾,上书:姜府。 风雨用力推开了大门,看的钟玄目瞪口呆。 “直接就进去?不用通禀一声吗?” “通禀什么,一共小猫两三只,总不能让管家来亲自看大门。” 雨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往外面跑。 姜家几进的院子颇为气派,相比之下,哪怕是省城的百花巷比起来,也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风雨雷电打算先带着钟玄去卧房,等天亮的时候,再和管家商量下当长工的事。 谁知刚要拐去客厢,就听廊道里传来男人的质问声: “恭喜发财,你们四个不好好在府里待着,一整晚都干什么去了? 府里面想干点什么杂活都找不到人,还得我亲自来干。 到底你们是管家还是我是管家?” 说着,他这才发现多了一个人,继续质问: “还有啊,他是谁,怎么能带不相干的人进来?你们当这里是自己家啊?!” 钟玄面无表情地看了四人一眼。 不是说好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吗? 那恭喜发财是怎么回事? 风雨雷电又尴尬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各种丢面子。 几人互相瞅了瞅,最后还是风迎了上去,笑容满面解释道: “管家,这是我们的朋友。听说我们在府里当管家,不是,当长工,也想来应聘。 他身体健康,性格温和,长相英俊,而且力气大得很,什么活都能干。” 钟玄:……有被冒犯到。 管家听了风的话,上下扫了钟玄一眼,点点头: “长到倒是挺称头的,你叫什么名字?” “钟玄。” “咦~难听死了。进了姜府就得改名字。他们四个叫恭喜发财,我看,你不如就叫“旺”吧。” 旺你大爷! 钟玄攥了攥拳头,要不是现在人多眼杂,他非得好好治治管家这个破嘴。 风雨雷电在一边捂着嘴偷笑。 让你刚才笑话我们,怎么样现在理解我们的苦衷了吧! 哈哈,旺这個名字比恭喜发财还难听,哪像是给人用的? 但这种小问题对钟玄来说根本就不是事,想看笑话?纯属想屁吃。 钟玄凑到管家身边道: “管家,借一步说话。” 管家一头雾水跟着钟玄走远了两步,不耐烦道: “什么事啊?快点说,我很忙的!” 钟玄也不在意管家恶劣的态度,压低声音: “是唐龙请我过来帮忙的。” “哦?” 管家惊疑不定地看了钟玄一眼,小声嘀咕: “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你也知道,唐龙没事就喜欢玩两把。 现在那边催赌债催的厉害,差点把他的武馆收了抵债。 他现在有点着急,所以就请我来跟着帮忙,毕竟人多力量大。 而且,他也有点不放心他的妹妹一个人在这么个深宅大院里面,真有点什么事,哭都来不及。” “切~唐龙要是真心疼自己妹妹,也不会让她嫁过来。我看为了妹妹是假,想尽快找到金子才是真。” 管家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钟玄点点头,成了。 管家的思路已经成功从“钟玄是否真的是唐龙派过来的”,转移到“唐龙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妹妹”上面去了。 说起这事,唐龙确实不地道。 钟玄记得在这部电影的剧情里,唐龙和管家合伙筹划吞掉姜家的财产。 他嫁妹妹也是为了这事。 之前姜家公子一连娶过六个老婆,全都被心狠手辣的管家给毒死了。 唐龙妹妹就是第七个。 谁成想,之前管家放出来的毒蛇,直接把姜公子给咬噶了。 唐龙妹妹连身子都没破,就成了未亡人。 由于没有子嗣,姜家的财产还是和她没半毛钱关系,所以管家和唐龙也正心急不已。 后面的一连串事件,大都是因为这俩人情急之下想出的馊主意引发的。 钟玄已经捋清楚了处理这次事件的节奏。 第一,搜查姜家,然后搜索全县,找到飞僵可能的藏身之处。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在有人扮鬼的那天,去义庄等着飞僵现身。 第二,在管家找到湘西赶尸王之前,找机会做了他。 姜家宅子里的腊尸虽然始终都是隐患,但没了湘西赶尸王,想必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大不了,直接一把火把姜家祖宗的灰都扬了。 管家自认为和唐龙的合作私密无比,外人根本不会知道。 见钟玄说的头头是道,也就下意识相信了钟玄的话。 他哪知道,钟玄这次完全是靠作弊。 其实钟玄也在赌,万一这次的剧情被系统魔改了,他这一手就直接自爆了狼人的身份。 幸好,他赌对了。 以后在姜家的活动可以自由很多,相信管家也会尽力替他遮掩。 管家想了想,拍拍钟玄的肩膀道: “那以后就我在明,你在暗,咱俩通力合作,相信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成功的。” “是啊!” 钟玄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真希望一切顺利。” 管家突然想到一事,连忙问道: “对了,你认识他们四个?” 他心里有点犯嘀咕,别这几个人都是唐龙的人,到最后再给自己玩一手黑吃黑。 钟玄自然明白管家是什么意思,笑着解释: “刚刚认识的,我总不好自己直接上门,太容易被人怀疑。 这几个兄弟心眼实,说两句好话,他们就拿我当朋友了。” “嘿嘿,你真阴险呐!” “彼此彼此!” 风雨雷电还在一边等着呢,两个人也不好蛐蛐太久。 管家清了清嗓子,突然提高音量: “啊,我觉得钟玄这个名字不错!大气,吉利。 我看你就不用改名字了,以后就叫阿玄吧!” 风:…… 雨:…… 雷:…… 电:…… 雨一听就不愿意了,梗着脖子上前说道: “管家伱是不是想多了,钟玄这名字哪里吉利了?我怎么不觉得!” 钟玄皮笑肉不笑的来到雨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喜啊,我允许你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控制得住 雨就算再虎,也明白过来自己不应该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连忙解释: “阿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管家对我们有意见。 凭什么你不改名?不是,凭什么我们要改名?” 风满头黑线,一把将雨拽到身后,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大哥,可别解释了,再解释阿玄就该动手了。 管家白了雨一眼,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挥挥手道: “天快亮了,记得打扫院子,去吧。” 风满口答应,拽着满脸不忿的雨,领着众人朝厢房走去。 路过后宅甬道的时候,阵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几人衣角翻飞。 钟玄侧头看了眼,墙高路阴,真是拍鬼片的好地方。 晚上这一番折腾,大家都有些累了,各自洗漱一番之后倒头便睡。 许久无话。 叽叽喳喳的鸟叫随着日光闯进房间,钟玄坐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睡的这么舒坦了。 环顾了一圈发现风雨雷电都不见了踪影,钟玄左右扭动了下身子,关节发出一阵脆响。 出了门,发现风雨雷电都在院子里练功,上下翻飞好不热闹。 尤其是雨,光着上身,正不断运气捶打自己。 他见在钟玄出门,顺势散了气后,笑着道: “阿玄,正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这样懈怠可不太好。 不如和我学上两手铁布衫,以后碰见僵尸的时候也能多几分胜算。” 雷听了雨的这话,惊得剑势一歪,直奔电而去。 风眼见电躲避不及要被刺中,立马扔出绳镖绑住了雷,直接将他拽了回来。 鸡飞狗跳中,几人都是一头冷汗。 仅仅雨的一句话,就差点让三分之二的人团灭。 而雷之所以这么吃惊,是因为当初就是他的剑刃被钟玄皮肤拦住不得寸进。 他手里的佩剑虽说算不上神兵利器,但也是削铁如泥。 先不提钟玄那以一敌四如同戏耍顽童的身手,单说这份防御力,就远远不是雨的那套铁布衫功夫能比拟的。 钟玄也懵了,这哥几个平时练功下手都这么狠的吗? 都说三师叔武道双修,如今看来果然有点东西。 光是这份对自己人的狠辣都不是一般人能教出来的。 风见钟玄目瞪口呆,哪知道他想岔劈了,还以为钟玄被自己师兄弟出的洋相给惊着了。 他抹了把脸,赶紧转移话题: “阿玄,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钟玄从腰间掏出折叠罗盘,打开后调整一阵,看着跳动不已的指针说道: “实不相瞒,昨晚我就感觉到这个姜府好重的阴气。 不如咱们今天去找找源头?” “好啊!咦?” 风顺势看了眼钟玄的罗盘,发现内盘的布局和茅山罗盘竟大有迥异,忍不住疑惑出声。 他刚要发问,却被雷连声催促: “事不宜迟,咱们快点出发吧!” 他脸上按捺不住的兴奋喜悦都快化成实质,迫不及待模样仿佛春夜里躁动的猫。 什么毛病,这么喜欢找阴气? 看着钟玄狐疑的表情,风似笑非笑地解释: “着急找邪物是假,想要见佳人才是真。” 雷瞬间脸红。 钟玄恍然大悟,这才记起来,原剧情里这家伙貌似和姜老爷新过门的儿媳妇走的很近,特别近。 靠! 钟玄懒得理会这种刨墙角的行为,拿着罗盘头前带路。 毕竟姜少爷已经一命呜呼,让个黄花大闺女给只见过一面的人守寡也太不人道。 他不想搭理,雷却来了劲。 似乎为了缓解尴尬,雷干咳了下问到: “阿玄,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有。” 钟玄头都没抬,继续走路。 “哈哈,那你应该能明白,感情这东西控制不住的。” “我控制得住。” “……” 风雨电窃窃偷笑。 雷悻悻闭了嘴,太噎人了。 几個人随着罗盘指引穿过甬道,刚要进入后宅,突然看见管家远远地走了过来。 钟玄一挥手,让师兄弟四人藏起来,自己的迎了上去。 管家看见钟玄也很是惊讶,快步走过来说道: “你胆子也太大了,大白天就这么大鸣大放的进后宅?” 钟玄不在意,笑道: “时不我待啊!再说了,这不是还有管家你帮着兜底呢么!要是时间不合适,我晚上再过来。” “那倒不用,姜老爷出门了,现在后宅我做主。” 管家瞟了眼钟玄手里的罗盘,疑惑道: “这玩意不是看风水的吗?怎么还能用来找金子?” 钟玄满脸肃然,大师气势瞬间爆发: “当然!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算,更别提小小的金子。要不没这两下子,唐龙也不会请我过来。” “有道理!有道理!那你加油,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放心。” 管家竖了竖大拇指,转身离开。 见管家不见了身影,钟玄右手背到身后招了招。 风雨雷电各自从隐藏的角落走了出来。 “哇,阿玄,你给管家喝了什么迷魂汤,他竟然还夸你?” 几人离得太远,没听清管家和钟玄的谈话内容,只看见管家竖起了大拇指。 钟玄自然没法告诉他们自己知道剧情,随口扯淡: “我骗管家说横死的人会不安生,怕姜少爷心有不甘半夜找他,准备祛除一下邪气。 当然了,我英俊的相貌也起到了平易近人的巨大作用。” 风紧紧地闭起了嘴,他为人厚道,不想吐钟玄一脸。 又走了好一阵之后,来到了后院最靠里的位置。 罗盘指针直直指向一间落了锁的房间。 “就是这了。” 钟玄话音刚落,雨冲上来一把将门锁和锁鼻全都拽了下来。 见大家齐齐看向他,雨颇为得意: “不好意思,没收住力。” 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如果这里面真有重要东西,你猜姜老爷会不会发现有人进去过?” “啊?这……” 雨一时语塞。 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 “不怪你,要怪就怪那门铁布衫功夫光长力气,不长脑子。” 钟玄没心情跟他们逗闷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风雨雷电刚一进屋,差点转身就跑。 满满一屋子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几个。 钟玄却是没动,果然和电影里一样,姜家祖宗全都被制成了蜡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境界确实高 “别慌,是蜡人。” 钟玄提醒了句。 听说不是真人,风雨雷电停住了反向冲锋的脚步,也仔细观察起来。 雨走到身边的蜡人跟前,看着面前栩栩如生的蜡人,忍不住赞叹: “还真别说,以前只听说姜家腊肉出名,没想到做蜡人也有一套。你们看这蜡人跟真的一样!” 说完,他还手欠地扣了扣蜡人的脸。 没成想力道稍微大了点,把蜡连带着皮肤一起扣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已经风干的肌肉。 靠! 真是蜡人! 用蜡包裹着的人! 雨惊慌之下,手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咔嚓~ 身旁的一处地板缓缓收起,露出了缺口。 阳光照射之下,地面之下的黄金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晕。 其余几个人也发现了蜡人的秘密,正惊讶不已,瞬间都被雨弄出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哇!” 风雨雷电齐齐哇了一声。 雨:“好多金子啊,原来姜老爷把金子藏在了这里!” 风:“是啊是啊。” 雷:“喂,我们是来捉僵尸的!” 风:“对呀对呀。” 电:“有这么多金子,还捉什么僵尸啊?” 风:“有道理有道理。” 雷:“要是让师父知道了,会打死我们的。” 风:“这是肯定的啊!” “咳!” 钟玄不轻不重的咳嗽一声,将几人唤回了神。 风雨雷电顿时尴尬不已,太失态了! 你瞧瞧人家,同为茅山弟子,在这么大堆金子面前仍旧能保持淡定。 唉,大家还得继续修炼,未够班啊! 其实钟玄也有瞬间恍神,但他更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立身之本是硬邦邦的实力,而非金子。 更何况是这种不义之财。 雨挠挠脑袋,重新按下机关,地板又缓缓合了起来。 随着金子被逐渐遮掩住,几人脸上都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若失。 风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惭愧,惭愧。看来我们师兄弟定力不够,竟然险些被黄白之物迷了心智,还是阿玄你定力高!” 钟玄笑了笑: “我女朋友是任家镇首富。” “……” 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钟玄的境界确实高。 经过这么一打岔,大家心里那股子不能诉诸于口的念头也都慢慢平复。 雷扫视一眼屋子的蜡人,忍不住感慨: “这姜家还真是邪门,好好尸体不说入土为安,竟然还蜡封起来。” 风也叹了口气: “阴人不安,阳人不宁啊!长此以往,他家发生什么怪事都不稀奇。” 雨手里拿了个罗盘,看了一阵后摇摇头: “难怪这么重的阴气,还以为是有僵尸,看来白忙活一场。 看这蜡人数量,姜老爷那一辈的血亲估计都在这了吧?” “我看不止这些。” 钟玄默默说了一句,看着手上折叠罗盘直直指向前方墙壁,快步走了过去。 风见钟玄双指敲击着墙壁,一脸认真,便忍不住好奇: “阿玄,有什么不对劲吗?” “你们退后一些。” 钟玄将罗盘揣回腰间,站直身体吐气开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哐的一声震响,砖石崩碎泥灰飞散,墙壁直接被砸出了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大窟窿。 风雨雷电被震响吓了一跳,等看清墙壁惨状后,皆是目瞪口呆。 风感觉嗓子有点发干,咕咚咽了口唾沫。 草率了! 钟玄之前和他们打的时候明显在收着力,他真实的实力肯定堪称恐怖。 现在看来,他之前说的话应该没有吹水。 这家伙真的是在追着飞僵打! 莫非二师伯之所以只收了两個徒弟,是因为精益求精,非天才不教? 回过神来的雷用手肘捅了捅雨,面无表情: “铁布衫哈?!” 雨笑的跟哭似的。 “你们来看看。” 钟玄满脸认真。 风雨雷电闻言凑到跟前,透过洞口看去,表情顿时呆滞了。 只见对面上千平的房间中什么家具都没有,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的蜡人。 雨憋了半天没憋住,骂道: “靠,这个变态!” “别这么说,要尊重别人家的传统。” 风挥挥手训斥了雨一句,而后低声补充: “虽然确实挺变态的。不过阿玄,这些蜡人都已经风干了,看样子也不会尸变,对我们没影响的。” 钟玄摇摇头: “它们确实不会自己尸变,但就怕有人从中作梗,好渔翁获利。” 看来得尽快除掉管家,万一被他联系上湘西赶尸王,到时候行尸和飞僵前后夹击,那乐子可就大了。 况且管家手上已经有了七条人命,死有余辜。 不过就现在来说,这些蜡人只是死物,翻不起浪花。 钟玄收回心思,说道: “这样,咱们今天趁着天亮,把福康县整个翻一遍。 那个飞僵受了伤,急需补充能量,再出手的时候肯定会留下痕迹。 不如你们四个师兄弟,负责城西方向,我负责其他三个方向。 记住,发现飞僵踪迹不要冲动,汇合之后一起行动。” “呃,阿玄你一个人负责三个方向,能检查的过来吗?反正咱们这么多人,不如分开……” “面临强敌,分兵是大忌。放心,我有办法。咱们这就出发吧。” 钟玄都没等风说完话就直接打断。 君不见,多少恐怖片里面,多少人就是因为分开找路,最后落得个团灭。 钟玄绝对不允许这种驴蠢的情况发生。 风雨雷电对视一眼,接受了钟玄的方案。 要是别人这么搞,几个人可能还会对这个方法有些微词,觉得在胡吹大气。 但钟玄不一样,他从一登场就透露出那么丝与众不同身手不凡。 先是浑身浴血的单枪匹马追逐飞僵追到半夜; 然后在被偷袭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以一敌四,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师兄弟四人早就结伴去阴间找四师叔哭诉了; 再之后就是今天,钟玄以肉体之躯,仅仅一拳就干爆的砖石墙壁,把平日里张扬无比专练外门功夫的雨,唬到乖巧不已。 所以钟玄说他能一个人探查大半个城,也就不足为奇了。 商定之后,风雨雷电率先走出屋子,急匆匆出发。 钟玄走在后面,刚要迈出门口,突然耳朵动了动。 回头看去,墙角有只颜色艳丽的蛇正盘着身子,三角形的舌头不断吐着信子。 钟玄嘴角缓缓上扬。 运气好没办法,要什么来什么。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正找你呢 钟玄身子一晃,身形瞬间消失。 毒蛇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刚要闪避,却被人一把攥住了脖子。 但钟玄毕竟不是专业捕蛇人员,没能攥住七寸,给了毒蛇活动空间。 察觉到死亡危机逼近,毒蛇也发了狂,一口咬在了钟玄的手背上。 可惜,苍白色的尖锐獠牙连钟玄的皮肤都没能刺破,透明的毒液沿着手背缓缓流下。 “省着点,省着点,待会还有大用呢。” 钟玄有些心疼,怕毒蛇太激动,再一不小心直接把毒液吐干净可就毁了。 他小心地攥着毒蛇,来到之前雨发现的机关位置,伸手一按。 地板缓缓挪开,再次露出了底下的黄金。 钟玄将毒蛇团了团,顺手扔了进去,而后赶紧关闭了机窍。 出了门之后,没见到风雨雷电的身影,估计已经离开姜府了。 钟玄却没直接回前院,而是在后院四下游荡着。 路过正厅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有脚步声响起。 钟玄以为是管家,一把推开大门。 没成想,里面的人也正准备出来,顿时被门的力道带了个趔趄。 “哎呀~” 是女子的声音。 钟玄往屋里看去,发现对方是位身穿红衣面容精致的女孩,正瘫坐在地上。 乌龙了。 钟玄赶忙进去,搀扶起姑娘,温声道: “不好意思,是我太大意了,你没事吧?” 姑娘站起身,似乎是不习惯和男子这么近的接触,连忙退开两步,低头轻声道: “我没事。” 钟玄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这姑娘的身份。 偌大的姜府,连条多余的狗都没有。 能出现在后宅里面的活人女子就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刚过门就死了丈夫的未亡人。 “我叫钟玄,是府里新来的长工。来后宅是有急事找管家,不想冲撞了少夫人。” 钟玄见姑娘有点紧张,赶紧解释。 也对,任谁见到空荡荡的后院突然出现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难免会紧张。 图财还好说,万一图色呢? 虽然钟玄确实很英俊。 姑娘听钟玄这么说,显然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心里的紧张也去了几分。 “我叫唐珊珊,前几天刚嫁过来的,对后院的布局也不是很了解。 不过听说管家白天都习惯在厢房那边巡查,你可以去那边看看。” “好的,谢啦!” 钟玄拱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可他突然想到,让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独自待在阴森的后宅,难免凄凉。 尤其是不远处的房间里,姜家的上百個祖宗还在蜡壳里精精神神的站着呢。 想到这个大宅后面将要发生的一系列波诡云谲,这姑娘只要擦上一点边,就是个丧命的下场。 钟玄犹豫了下,问道: “现在你丈夫也死了,姜家几乎都空了,你想不想离开姜家?”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珊珊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 她怎么会不想离开呢? 就连嫁过来都是哥哥唐龙一手筹划的。 他跟那个姜家少爷根本就没有一丝感情。 如今姜少爷也意外被蛇咬死,后宅里面空空荡荡,一到晚上就成了鬼宅。 吓得她整晚都睡不好觉。 但话虽如此,毕竟姜家是明媒正娶,三媒六聘一样不少。 她要是就这样离开,唐龙丢了脸面不说,她自己也会被别人戳一辈子后脊梁骨。 钟玄多少猜到些唐珊珊的顾虑,但也没有劝说。 这种事主打一个自愿。 他是起了恻隐之心,又不是起了色心。 “我随便说说。” 钟玄笑了笑就要转身离开。 “哎~” 唐珊珊连忙出声叫住钟玄,被他的那双清冷认真的双眼看的有些发慌,低下头说道: “钟...钟公子,能不能麻烦给我哥哥带个口信,让他接我回家。 我哥哥叫唐龙,在县里面开武馆的,你一打听就知道。” “你哥哥……” 钟玄咽下后面半句话,极力掩饰起言语间的鄙夷。 唐龙要真的是把这个妹子当回事,也就不会让她嫁给一个死过六个老婆的弱智公子哥。 而且现在唐龙哪有功夫管自己妹妹的生死,没准正憋着心思筹谋吞并姜家的财富呢。 他是不可能把妹子带回去的,再怎么说现在唐珊珊已经算是姜家的人了。 但凡姜老爷有个意外,姜家的财产全是她的。 唐龙当初让妹子嫁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但这话不能明说,他们兄妹感情得让唐珊珊自己去悟,用不着钟玄多管。 看着正满脸期盼偷瞧自己的唐珊珊,钟玄想了想,说道: “我今天有急事要办,没时间去你哥哥的武馆。” “好...好的。不管怎么说,给你添麻烦了。” 唐珊珊脸上表情渐渐转化为失望,眼中的光彩也慢慢沉寂。 还没等她离开,钟玄从腰间摸出那个陪他几次历经生死的童偶,递了过去。 “这个是?” 唐珊珊下意识的接过童偶,有点不明白钟玄的意思。 童偶入手冰凉,初夏本来已经已经有了几分燥热,唐珊珊接过童偶之后,身体竟然感觉到阵阵清爽。 钟玄笑了笑: “这是借给你的,等我再回来你要还我。 记得啊,除非遇见危险,否则别揭开这个童偶脸上的红布。 对了,伱得把卧室浴桶里面装满水,一旦碰见你不认识的人或者东西出现的时候,记得跳进水桶里。 小朋友,有危险的时候,麻烦帮她一下。” 钟玄记得之前电影剧情里,那个飞僵貌似就是凭借着热感应系统识别人类的。 雷就是在关键时刻被他师父浇了一桶冷水,才逃过了一劫。 “我...我不明白。还有,小朋友是谁?” 唐珊珊被钟玄云里雾里的话说的有些害怕。 “放心,没事。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钟玄没多解释,他怕解释的越多,唐珊珊越害怕。 这种玩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 无论是飞僵,鬼童,亦或是腊尸。 唐珊珊刚想道谢,就听管家的声音远远传来: “钟玄,你跑后院干什么来了?给我过来!” 唐珊珊很是担忧的看向钟玄,想替他解释两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正纠结着,却见钟玄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身向管家走去。 唐珊珊一个没忍住,左手捂嘴笑了出来。 她的右手,正紧紧握着那个魔童的童偶。 钟玄笑的纯洁无害: “管家,我正找你呢!” 上架感言 明天00:00上架,额,就是今晚上十二点整。 貌似我是同期里面最晚的一个,直接破了百章。 首先,感谢人美心善的培根大大不弃鄙陋,签了这本书。 其次,要感谢从开始到现在支持我的书友们,你们的支持让我写起来更有动力,好多名字我都已经烂熟于心。 再次,我要感谢笔耕不缀的自己,并会一直坚持下去。 最后,要感谢坚持不懈的自己,加油。 四个感谢不吉利,为凑整数,再感谢一下英俊帅气的自己。 卖惨的话就不说了,因为之前评论区试过了也没啥用(笑)。 我以前只写过短篇,这是第一次开长篇。 开了长篇之后我才知道,两种文从构思到情节设计再到写法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所以写起来难免有些慢。 存稿不多,但能支持上架后连续两天五更。 要是喜欢看的朋友多,周末晚上我再熬个大夜,来一把五更三连。 周一不行,周一关系到我公司的生死存亡。 再之后本文的更新幅度大概就是两更起步,尽量三更,每周争取周末来一次五更。 最重要的是,跪求订阅!!! 谢谢大家。 好啦,正事说完了,来扯扯闲篇,不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略过了。 实在是事情发展有点过于诡异,让我不吐不快。 本来这书算是我闲暇时候的调剂,也算是一次尝试,毕竟是兼职写的。 我主业上班,挣得不多,但还算稳定。 自打知道这周六上架之后,我就准备周五请天假攒攒稿,好来个爆更。 万万没想到,这个假请的,差点把公司搞黄了! 我都无奈了。 容我先介绍一下我所在这個公司的构成。 其实是一个特别小的公司,主营数据服务,就是给别的公司做分析报告,连带老板满打满算八个人。 老板业务出身,负责拉投资。 销售一枚,负责跑业务拉生意。 以上两位常年不着家。 坐班的一共六个,兼前台兼销售女朋友的人事小姑娘,前端小姑娘,后端开发,BI开发工程师大佬,财务大姐,还有身为产品兼测试的本人。 公司常年处于三个月不开张,开张吃三个月的状态。 再加上老板经常不见人,大家没活儿的时候也比较放肆。 财务大姐年纪比较大,而且有自己独立办公室,和我们玩不到一起。她每个月除了月初月末比较忙,剩下时间就自己安静在办公室追剧。大家也不敢打扰这位大佬。 剩下的我们五个没啥代沟,关系还行,没事的时候经常王者五排。 本来一切都很和谐,大家关系也很融洽。 坏就坏在男男女女混在一起,难免会荷尔蒙爆发。 再加上春末夏初又是个容易躁动的季节,四月份刚过了一小半,前端小姑娘就和后端开发官宣了。 官宣也没什么,毕竟谈恋爱又不犯法。 可是BI开发对前端小姑娘那点心意大家都是清楚滴。 这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尤其是五排的时候。 前端小姑娘本来主打辅助,酷爱玩瑶妹。 之前没官宣的时候,她还能各路都支援下,即使玩的菜了点,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自打官宣之后,她就像是绑在了后端开发那个打野的身上。 我是无所谓,对抗路的汉子从不需要友情。 BI开发不行啊,他主打射手,经常把信号摁烂了,人都被越塔了,打野才姗姗来迟。 中路的前台小姑娘倒是想支援,但总是半路被蹲,河道还没走完就被送回泉水了。 一来二去,BI开发怨气特别大,游戏气氛就不怎么和谐了。 强行坚持几次五排后,最终不欢而散。 我也不想掺和他们的烂事,大不了不打游戏呗,所以这本小说就光荣诞生了。 人事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被谁惹到了,每天坐前台自己玩自己的。 BI大哥天天把键盘排的噼里啪啦,前端后端扎到一起你侬我侬,一派王朝末年气象。 我们公司早晨打卡就是直接签到,请假也不用知会老板,跟人事说一嘴就行。 我昨天老早就和人事小姑娘打了声招呼,说今天要请假。 但有个问题是,公司一共有两把钥匙,一把老板自己带着,一把在我身上呢,因为我住处离公司最近,每天到得早顺便开门。 我得把钥匙托付出去啊。 本来想直接给人事小姑娘,结果人家说早晨起不来。 也对,每天都是她来的最晚。 我就转头把钥匙给了BI大哥。 今天早晨我发完更新章节之后,睡了个小懒觉,起床之后就出去吃早饭。 等包子上桌的功夫玩了会手机,突然看见后端开发在群里艾特老板,让他来公司开门。 我心里咯噔下子,赶紧发消息问BI大哥怎么回事。 结果根本没回我。 不回就不回吧,反正就是开个门的事。 等我吃完饭回了家正坐在椅子上灵感爆棚的时候,老板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 他张嘴就问我在哪呢? 我说我请假了啊,在家呢。 他让我赶紧过去一趟,把东西收拾一下,公司不打算干了。 不夸张的说,我直接懵逼了。 我TM高高兴兴准备小说上架呢! 这就睡个懒觉吃个早饭的功夫,公司就黄了? 德国打波兰也没这么快啊。 等我骑着小单车赶到公司的时候,老板正一个人坐会议室抽烟,其他的同事一个都没见到。 公司里面乱七八糟的,跟特么遭了贼似的,连后端开发的显示屏都碎了。 老板脸上还挂着血印子,瞅了我一眼,说收拾收拾自己东西吧,公司不干了。 我都惊了,真的,我实在理解不了就这么会功夫这帮同事造了啥孽,从群里发消息到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到俩小时。 我得劝劝啊,这莫名其妙就要失业,死也不是这个死法。。 反正也不知道老板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咋说,就是叹口气说大家打起来了,也不细说。 那我啥都不知道还劝个屁,只能勉强跟老板说现在的项目正在关键节点,起码得等交付之后在考虑别的,要不尾款收不回来不说,还得赔违约金。 老板好像也听进去了,没给准话,最后是让我回家的时候带着电脑,周一等通知。 今天上午我连劝带收拾办公室,毛都没干。 现在我唯一知道的消息就是大家打起来了,老板气的要散伙。 至于谁和谁打,因为啥打,有没有打出狗脑子等一概不清楚。 我现在刚到家没多久,赶紧补个上架感言,还得继续肝。 回头抽空找那个B……I开发或者财务大姐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