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序列战争》 第一章 异界之人 “那么，艾斯特·克劳利先生……”售票员拿起印章在火车票上盖了一下，“祝您旅途愉快。” “感谢你的祝福，女士。”瘦高的男人留着一头散乱的黑色长发，他接过车票，对售票员礼貌地笑着，“蒸汽在上，也祝你工作顺利。” 接过车票，艾斯特·克劳利把小圆顶礼帽在手中转了两圈扣在头上，提着大号行李箱快步走进了车厢。 “上议院拉尔夫先生强烈建议恢复《谷物法案》，保障农民的收入！”听着车站报童的叫卖声，艾斯特微微压低了帽檐，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谷物法案》是鲁恩王国为了保护本国农民收入而设立的，在农作物上涨到一定程度之前，不进口外国作物。如今这条法案已经被国王乔治三世废除，来自费内波特的廉价农作物涌入市场，导致大量农民破产，不得不进入城市寻求工作。 “呜——”火车头喷出了浓浓的白雾，带着列车开始在轨道上奔驰，偶有的颠簸让艾斯特有些晕眩。 他打开窗户，注视着窗外的月亮，绯红的月光轻柔地洒了进来，为列车内覆盖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 正常的蒸汽列车是不会在半夜行驶的，但这列列车刚好是个例外。 座位对面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就着绯红的月光在一本厚皮笔记上写着什么，注意到艾斯特的视线，他收起了笔记，冲艾斯特笑了笑：“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我的父亲便要求我每天记日记，这个习惯坚持到了今天。” 艾斯特挑了挑眉头，并没有就记日记这一话题继续发言，而是转而看向窗外的月亮：“先生，红月的光芒不算明亮，在昏暗的车厢里写日记会损伤眼睛。” “啊，是的。”中年男人已经将钢笔和日记本都收回了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我只是觉得在月光下写日记有种浪漫的感觉。呵呵，也正因为我的这个坏习惯……”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镜，“我早早就戴上了眼镜，直到上了大学，我才了解到了这个知识。所以尽管我还改不掉这個毛病，但我每天都会做罗塞尔大帝发明的眼保健操。” 中年男人提到罗塞尔大帝的时候，艾斯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在忍耐什么。压下拼命上扬的嘴角，他拉上窗帘：“红色的月光还是太伤眼睛了，如果有银白色的月光就好了。” “银白色？”中年人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一位富有想象力的年轻人，如果月亮真的是银白色的……哈哈，抱歉。” 艾斯特并没有因为中年男人短暂的失礼而作出反应，那神情与其说他是在与列车上偶遇的陌生人闲聊，更像是在和自己对话。 这是一列从贝克兰德开往阿霍瓦郡廷根市的列车。而这位先生与艾斯特一样，是贝克兰德人。不只是这位贝克兰德人，整个鲁恩王国乃至南北两大陆，恐怕都没有人见过银白的月亮。红月从他们出生起便高悬头顶亘古不变，偶有的变化也只是血月或月食，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月亮就该是红色的，怎么会有银色的月亮呢？ 但艾斯特例外，因为他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的星空上，悬挂着银白色的月亮。 中年人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渐渐放轻。艾斯特望着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的淡淡绯红月光，同样往后靠住座椅，微微眯起眼睛：“系统，打开角色面板。” 随着艾斯特的呼唤，一面仅他可见的蓝色光幕在艾斯特面前悄然展开。 【姓名】：艾斯特·克劳利 【年龄】：20 【职业】：死神途径-掘墓人 【等级】：20（max） 【特职技能】：死灵之躯-lv2、死亡之眼-lv2、沟通死灵-lv2、死灵学识-lv3…… 【通用技能】：占卜-lv2、灵视-lv2、灵感-lv3、仪式魔法-lv4、通用格斗术-lv3、射击精通-lv1…… 【备注】：星界之王的眷属，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迷失者，为死者掘墓之人。 瘦高的年轻男人摘下那顶礼帽，把它放在了身侧的皮箱上。圆顶礼帽的帽檐比同款的其他帽子要大上一圈，这是为了方便他遮掩自己罕见的瞳色——一双少见的银色眼睛。 艾斯特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尽管睡的很沉，但他哪怕是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六月的鲁恩夜晚并没有冷到那个地步，是艾斯特身上阴冷幽暗的气息在向着周围发散。 这来自于他的被动能力【死灵之躯】，它让艾斯特获得了对死灵类能力的抗性和亡灵亲和，一些低智能的不死生物都会把他当做同类。而代价正是艾斯特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的阴冷感，连带着他的气质也变得有些瘆人。哪怕艾斯特只是面无表情地用双眼注视着普通人，都会让他们感到浑身不舒服。 这面板和艾斯特本人一样，都来自另一个世界。 微微阖上眼睛，温和的夜风整理着他的思绪，回忆在艾斯特脑海中流淌：鲁恩王国，谷物法案，掘墓人，红月……这里是游戏《序列战争》的世界。 《序列战争》是混沌海工作室推出的一款大型mmorpg游戏，它从众多moba类游戏中杀出一条血路，硬是给日薄西山的mmorpg游戏又续了一大口奶。奇特的克系风格和丰富的游戏职业为玩家们津津乐道，哪怕是艾斯特那种不怎么玩游戏的人都听说了不少小道消息。 其实艾斯特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奈何他就认识一位混沌海工作室的文案，在那位老哥孜孜不倦的安利大法之下，他最终还是被拉入了这个深坑。艾斯特感觉这游戏做的确实还不错，就是废肝而且有点吃运气……至少对自己这种“休闲”玩家不太友好，唯一的好处就是这游戏的氪金点相对少一些，没有乱七八糟的游戏内购，至少艾斯特自己只花过月卡的钱。他偶尔会接一些代打活，也能赚回不少钱。 穿越前7.0版本“天下围攻”刚更新没一个月，艾斯特忙于应付考试，还没怎么上号跑主线，就在回宿舍的路上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猫砸死了……再醒来时，他就已经穿越到了“艾斯特·克劳利”身上。 真倒霉……早知道会穿越，我就该把游戏剧情全啃一遍的！ 艾斯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并不是会看剧情的玩家，遇到大多数剧情都只会选择skip……属于非常典型的“我不知道我在哪儿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我知道我要大开杀戒”的社交打本类玩家。 尽管他有时候也会刷到一些剧情向的混剪视频，但那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事实上到了现在，艾斯特已经遗忘了大多数的剧情，只能隐约记起一些他印象比较深刻的剧情节点，至于更细的剧情发展，那大概要等遇到游戏里有名有姓的npc才能想起来了。 这下跳过剧情真把人生跳过了。 瞄了一眼压在水杯下的报纸，塔索克报巨大的标题下是一行标着日期的小字：1349年6月26日。 主线剧情开始的那天应该是6月28日……还有不到两天时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艾斯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路线。他对主线剧情开始的时间记得相当清楚，因为这时间直接打在了第一段主线剧情的开头，就像是被刻入大病区玩家dna的“6月15日下午4:04”一样。 玩家扮演的主角是个四处找猫抓小三当临时保镖的三流侦探，平时过得也算潇洒。在这一天，他又打晕了一个小偷，从他手里取回了一枚被盗走的戒指，而就在他站起身的一瞬间，命运也从此改变…… 嗯，那就先去看看主角哥长什么样子好了……然后跟着主角哥混，应该能保送到60级……这在游戏里已经步入了半神的行列，在世界末日面前算是有了自保之力……我记得玩家出生点是廷根铁十字街的一条巷子…… 艾斯特闭上眼睛，一边发散着思维，一边让大脑放空，没过多久便成功进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睛时，艾斯特身下传来的颠簸感已经消失不见，列车员在车厢中穿行，摇晃着手中的铃铛，唤醒了还在沉睡之中的乘客们——现在是6月27日凌晨六点半。不少顾客都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声，但艾斯特不在其列，尽管他的起床气相当重。 虽然他就职的不是可以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的黑夜途径，但艾斯特所在的死神途径与黑夜途径是可以相互转职的职业。掘墓人同样有着只睡较短时间就能保持精力的特点——毕竟掘墓人的被动能力【死灵之躯】让艾斯特的身体在某种状况下等同于亡灵……一个睡觉的亡灵，怎么想都有些黑色幽默。 浅浅打了个哈欠，艾斯特决定先去找个住的地方，然后去廷根的黑市参观一下，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做职业任务能用到的必需品。 提着沉重的皮箱，瘦高的男人快步走向了最近的有轨马车站台，并在路上顺脚踢飞了一个想要从他身上摸点什么的小偷。用冰冷的视线加上【死灵之躯】的阴冷吓退小偷后，艾斯特目视正前方，在心中默念道：“任务面板。” 第二章 戒指 淡蓝色的游戏光幕再次在艾斯特面前展开： 特职任务-掘墓人： 任务：【为己掘墓之手】（每日） 要求：击杀10只有不死属性的敌人。 进度：0/10（未完成） 奖励：2%扮演值（20级以下可用） 这是每日刷新一次的任务，相对简单易达成，做完就有扮演值拿——俗称经验值。但艾斯特的等级早就到了20级的瓶颈，经验条已经满了，完全不需要再做每日任务，所以他直接略过这个任务看向第二个： 任务：【通灵者】 要求：搜集卡洛克的眼球两枚，低语绵羊的角一根，人类骨灰五克，夜香草的叶子三片，低语绵羊的绒毛六根，白桃汁一百毫升，调配成魔药饮用。 进度：5/6（未完成） 奖励：获得特职【通灵者】，等级上限提升至30级。 只剩下低语绵羊的角了，希望廷根的黑市给点力……抹了把脸，踮起脚的艾斯特看见一辆有轨马车驶来。 他先去了铁十字街找了家廉价的旅馆入住，简单地收拾过行李后，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些化妆品涂抹面孔，作了个简单的伪装。随后便出门再次坐上有轨马车前往黑市。 坐了四站车，艾斯特在码头区下了车，注视着面前的“恶龙酒吧”。 这片黑市是1.0时期玩家常聚集的地方之一，有着官方背景。艾斯特1.0的时候还没入坑，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期……他入坑的时候，大多数玩家都喜欢在鲁恩王国的首都贝克兰德挂机。 娴熟地穿过酒吧里拥挤的人群，艾斯特来到了最里面的台球室门口，台球室中有两个拿着台球杆说笑的男子，见到有人进来，两人收起笑容打量了一会艾斯特，确认他看起来不像任何一個通缉犯后才微微侧开身子。 艾斯特微不可查地撇撇嘴，径直走到暗门附近，在墙上一按便走进了暗门后的房间。台球室中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直接推门进来的，应该不是误闯，也许他是某位熟客介绍过来的。” 披着件衬衣，显得相当精壮的男人放下台球杆：“最好别大意，我去把来新人的事情跟斯维因老板说一声。” 另一个人杵着台球杆，笑了一声：“你的谨慎也许是对的，但我猜他不会放在心上，这件事情太小了！只是个陌生的外来者而已，我们做不到监控每个人的，只要他没有明确表现出危险性，我们就不用采取什么措施。” “你说得对，但也许我只是想趁机去端一杯南威尔啤酒。”精壮男人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双手插兜地离开了房间，里面的人还叫了一声：“给我带杯‘一半一半’。” 暗门之中的黑色皮靴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穿过几个房间后，艾斯特终于抵达了交易市场。说是交易市场，其实只是众人聚集在一个大房间之中摆地摊罢了。 新人的到来吸引了一部分目光，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艾斯特的灵感能察觉到有几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他并未装作没有发现，而是顺着直觉平静地回望了过去，与灵感中最没有威胁的一位对上了视线。 那是个身披黑袍，盘膝而坐的女人，她的面前摆放着不少金属首饰和挂牌。她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观察新进入集会的来者，却发现那个气质阴冷的黑发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正朝着摊子走过来。 长靴停在了面前，艾斯特蹲了下来，漫不经心地伸出了手：“可以看一下么？”嘴上问着，但手可没打算等摊主允许，已经开始翻动起那一小堆半成品首饰，而对一旁摆放整齐的成品护身符视而不见。 “请便。”女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的脸上画着很浓的妆，和艾斯特一样。事实上，摊主们做伪装是相对正常的事情，反而是艾斯特这种同样做了伪装的顾客才是少见的——九成顾客的脸都干干净净，偶有的也是淡妆，因为这里的顾客们以神秘学爱好者居多：他们大多是遵纪守法的普通人，没有伪装的必要。 艾斯特并不怎么信任这些野生神秘学爱好者制作的护身符——尤其是在穿越后。 游戏中获得的所有装备初始面板都是一片问号，必须花钱找工匠途径的其他玩家或者“鉴定师”npc鉴定后，面板才会正常显示出来，未鉴定过的装备是无法使用的，想要强行装备时，系统只会提示一句“装备未鉴定，可能有特殊负面效果，冒险者不敢贸然使用”。 而护身符同样在列，制作失误的护身符很有可能会变成“索命符”，没有鉴定师能力的艾斯特不敢随便购买。所以他决定先买个半成品回去自己尝试制作：他记忆中有种关于黑夜途径的护身符相当好用，如果能制作成功，在低序列将会是很大的助力……等等，这个是……艾斯特的眉头一下拧了起来。 那是一枚做工粗糙的黄铜指环，外圈镶嵌了一圈五颜六色的宝石。 他的手抖动了一下，抓起指环翻来覆去地观察起来。宝石的形状和颜色……一共镶嵌了22颗宝石……这个宽度…… 不止是艾斯特，每一个玩家对这枚戒指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甚至艾斯特自己昨晚的回忆中还包含了这枚指环。 这是那枚改变了主角命运，将主角卷入一系列冒险与变革之中的指环！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艾斯特有些惊疑不定。按照剧情来走的话，那枚指环此时应该已经落到了一个蹩脚的小偷手中才对！紧握着指环，艾斯特的嘴唇有些颤抖。 注意到了艾斯特的异样，摊主眯起了眼睛，开口道：“先生，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女人的声音将艾斯特的意识拉回了现实，他按了按脑门，摊开手掌，脸上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女士，我只是发现它和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很像——抱歉，我绝无指责您的意思，我只是……”艾斯特将一只手掌放在心口，叹了一口气，“请原谅一位思念母亲的孩子。” “这枚戒指……一镑。”摊主并没有被艾斯特的表演糊弄住。丝毫没有鲁恩人特有的委婉，她很直接地开出了价格，“我看得出来，它对你一定很重要，那么也请原谅一位贫困的神秘学爱好者。” “你不会一直贫困下去的。”艾斯特苦笑了一下，“女士，你是个优秀的商人。” “感谢你的赞美。”像是完全没有听出艾斯特暗藏的指责意味，摊主很不淑女地耸了耸肩，“我想我做不成优秀的商人，毕竟我是个相当诚实守信的人。”感受到了艾斯特身上阴冷不似活人的气质，摊主急忙又补了一句，“毕竟神秘学只是爱好，我本人有着一份相当稳定的工作，还有丈夫和孩子。” 艾斯特的眉毛舒展了一些，他听得出摊主的意思是，也许自己开价高，但她并不会在货物上做手脚，也不会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敲诈他。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按在地摊的油布上：“好吧，赞美您的风度，愿您和您的家人安康。” 留下一句话后，艾斯特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里，而是选择揣着戒指在集会里又游荡了一圈，然后才从后门出去。 一反在集会中的故作悠闲，艾斯特以最快的速度招来了一辆出租马车，迅速回到了租住的旅馆房间。一路上他都紧紧捂着那枚指环，生怕弄丢在路上。 将指环掏出放在桌子上，此时，他脸上的伪装已经除去。艾斯特眯起眼睛，再次一点一点地打量起那枚指环。 不会有错，这枚指环便是主角在此后的剧情中一直佩戴着的那枚指环，也是将主角拉入了那个隐秘组织的神秘道具！可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尽管对游戏的细节记不太清，但他对于刚开始的过场剧情还是有印象的：主角蹲守那个惯偷三天，终于在他转移安全屋的时候在铁十字街的小巷子中堵住了他。而当主角从昏迷的小偷口袋中取出这枚戒指的一瞬间，便被拉入了一片奇异的空间之中。 所以，主角呢？主角呢？主角呢？ 艾斯特的神情变得有些焦躁起来，他站起身，在房间之中踱来踱去。 难道剧情发生了改变？没有主角？那怎么行？ 他可以确定，在游戏中的剧情里，这枚戒指绝对没有出现在恶龙酒吧里的地下交易市场之中！ 也就是说，剧情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 不过，不管有没有主角，这枚戒指都已经到了艾斯特的手中，这也就意味着，他很难再找出那位主角，把戒指在六月二十八日前送到他手上——更何况，大概率是没有主角了，甚至根本没有小偷：艾斯特怀疑，那枚戒指就是摊主女士遗失的。这种制作神秘学护符的摊主对半成品反而不会那么敏感，被偷走几个是很正常的事情。 艾斯特呼出了游戏面板开始查看戒指的属性，而结果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面板没有提供戒指的具体效果和属性，却给出了它的名字。 玄戒，一个带着点东方味道的名字，和游戏中那枚戒指相同的名字。 “有点麻烦了。” 第三章 愚者 玄戒落到了艾斯特手上，这意味着在这个世界，多半是没有玩家在游戏剧情中扮演的那个主角存在的。 在大多数mmorpg游戏之中，主角扮演的基本都是救世主兼劳模的角色，每个大版本都得拯救一次世界，彷佛全世界只有主角一个人在干活，上到硬刚真神天使，下到找猫找狗抓小三。 可现在没了主角，这问题就有点大了。 因为主角的设定是灵界主宰的眷属，同时自身还与某个源质有着直接关联——和哪個源质有关系取决于玩家选择的途径，不影响剧情——这也是为了解释玩家的力量提升为何如此之快，正因为连接了源质，主角才能以跟得上版本设定的速度迅速晋升。这同样说明了主角为何能多次无视设定上的高位者污染挑战比自己更强的半神：来自源质的位格抬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主角的命运难以被高位者操纵。 而与玩家们在副本里玩正义的群殴不同，剧情里的主角，是实打实地靠自己一个人就战胜了那些理论上要组四人队八人队挑战的boss……虽然其中也有npc的帮助，但毫无疑问，这并不影响主角的强大。 可如果没有主角的话……这就麻烦了，这就意味着对付【圣母-梅高欧丝】、【牧羊人-A先生】、【木偶-杰克斯】、【弑序亲王-乔治·奥古斯都】的只有剧情里的那帮npc。 而缺了主角的话，哪怕那些灾难最终能够解决，也必然伤亡惨重。艾斯特有印象，大概今年年底——最迟明年一月份，1.0的剧情便会结束，廷根市将面临巨大而恐怖的灾难……是主角在关键时刻加入战局，与1.0版本boss【梅高欧丝】进行了鏖战，这才没有让灾难扩大到整座城市。 “走一步看一步吧。”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艾斯特将戒指戴在了右手拇指上——大小刚刚好。在游戏的cg之中，主角的手上也时刻戴着这枚戒指，与艾斯特不同的是，主角将它戴在了左手拇指上。 再次走出旅馆，望着天边昏黄的太阳，艾斯特这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已经快是晚上了。这家旅馆提供的食物价格偏贵一些，而且还不怎么好吃，于是他就近找了家咖啡厅解决了晚饭问题。掘墓人的被动能力【死灵之躯】让他比起普通人更能忍耐饥饿等debuff，但不代表他可以不吃饭。 “应该是这天凌晨吧……”手中攥紧了那枚戒指，艾斯特在房间中闭上了眼睛，但直到他睡去又苏醒，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倒不如说，他这一觉睡得相当熟，直接睡到了六月二十八日天亮。 带着买好的早饭回到旅馆，艾斯特一边咀嚼着三明治，一边把戒指掏出来放在面前开始思考：“不对啊？怎么什么都没发生？难道戒指是假的？不应该吧，面板都给出来物品名称了……还是说必须要正确的人拿到才行？” 就在他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的一瞬间，艾斯特看见那枚戒指突然蔓延出大片绯红的色彩，将自己整个人都吞没了进去。 …… 鲁恩王国首都贝克兰德，皇后区，一栋豪华的别墅内，金发绿眼的美丽女孩正摩挲着一面古朴铜镜上的裂纹。 “魔镜魔镜快苏醒……”少女不断尝试着，过了十几分钟，她终于选择放弃，小声嘟囔道：“爸爸果然在欺骗我，每次都给我讲这面镜子是古代所罗门帝国黑皇帝的珍宝，是非凡物品……”她话音未落，摆放于桌面的铜镜突然绽放深红光芒，一下将她笼罩。 …… 苏尼亚海上，一艘明显落后于时代的三桅帆船正穿行于暴风雨里。威严稳重的中年男人站在甲板上，身体随着颠簸而起伏，轻松保持着平衡。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和一头蓝发，身穿黑色的长袍，手中托着一个造型古怪的天气瓶，里面时而翻滚气泡，时而霜聚成雪，时而有风刮出痕迹。 “还差鬼鲨的血……”中年男人低语道。就在这时，那玻璃瓶与他的手掌间有深红爆发，刹那便淹没了周围。 …… 灰白的雾气之上，艾斯特终于恢复了神志，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三位被灰雾笼罩着的身影。 成功了！短暂的狂喜充斥着艾斯特的大脑，但艾斯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迅速地观察着周围。 ……克莱恩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大脑的混乱和抽痛，正对着面前三位不速之客目瞪口呆。 啥情况啊？咋办啊？这咋整啊？ 自己只是不小心碰到了那三颗绯红色的星辰，然后这三个人就出现在了克莱恩面前。 “阁下，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已经开口询问，同样的鲁恩语，同样紧绷的感觉。没有开口询问的那个双手抱胸，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而双手抱胸显然是一种带有保护和抗拒的肢体语言！ 思绪电转之间，克莱恩决定尝试对这三位被拉入灰雾世界的受害者进行引导，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 要来了，要来了……艾斯特并没有紧盯着那位将自己三人拉入灰雾之上的伟大存在，而是在观察了几秒后便垂下了视线。 “一个尝试。”最平静的身影低笑一声，作出了回应。 果然！至少现在，剧情应该还能正常发展下去，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取代了主角的位置！ 听到了游戏剧情中熟悉的台词，艾斯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紧张，保持着一开始的沉默和平静。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然后他便听见了那个隐含恐惧和焦躁的清亮女声：“阁下，尝试结束了吗？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 呵呵，怎么可能这么快让你回去……这时候的“正义”还很青涩啊……和7.0的成熟版完全不一样……倒是旁边的“倒吊人”一如既往的安静，不知道又在脑补什么东西……艾斯特将视线投向没开口的中年男人，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玩家心态点评着两位未来的同僚。 提问的少女个子高挑，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穿着华丽的衣裙；沉默的中年男人肤色古铜，身材中等，有着蓝色的凌乱短发。 短暂的沉默后，那位也许是始作俑者的存在轻笑一声：“当然，如果你正式提出，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回去。”这回答显然让少女放下了一些戒备，她的状态明显活跃了一些，一边将视线投向艾斯特和中年男人，一边斟酌着想要说出的问题。 就在这时，周围的灰雾狂暴地翻涌起来，瞬息之间，他们看见周围多了一根根高耸的石柱，看见上方被宽广的穹顶笼罩。整个建筑壮观、恢弘、巍峨，就像是传说里巨人的王殿。穹顶正下方，灰雾簇拥处，多了一张青铜长桌，左右各有十张高背椅，前后亦安置着同样的座位，椅子背面，璀璨闪烁，深红暗敛，勾勒出不与现实对应的奇怪星座。 那位神秘人已经高居于长桌最上的位置，少女和中年男人恰好相对而坐，处于最靠近上首的两张椅子上，而艾斯特已经被推到了长椅的尽头，与那位神秘人面对面。 对于如此区别对待，艾斯特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在剧情里，主角同样是坐在这个位置。 似乎是被如此伟大的神迹惊吓到，又沉默了几秒，少女才迟疑着开口：“这……真是神奇啊……简直是神迹……令人心生向往，如果我也能……抱歉，我的意思是，怎么才能成为非凡者？” 说着，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上首的那位神秘存在，又瞥了一眼坐在最下方的那位先生——自从来到这片灰雾之上，他就一言不发，让人怀疑他是个哑巴。他应该是个高个男人，穿着一身相当常见的鲁恩正装，有着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气质显得有些阴冷。 “你是鲁恩人吧？想成为非凡者，就加入黑夜女神教会，风暴之主教会，或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 “虽然绝大多数人一生都见不到非凡，以至于怀疑教会也是同样的情况，甚至在几大教会内部，不少神职人员也有类似的想法，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仲裁庭，在裁判所，在处刑机关，非凡者依旧存在，依旧在对抗着黑暗里生长的危险，只是数量和黑铁时代早期或之前相比，少了很多很多。” 回答她问题的是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而少女似乎早就知道什么，迅速反驳道：“先生，你说的我都知道，甚至知道更多，比如值夜者，比如代罚者，比如机械之心，但是，我不想失去自由。” “任何力量都有代价，任何恩赐都需要付出，得到什么，就必将付出些什么。”坐在最下方的艾斯特终于说出了来到灰雾之上后的第一句话。倒不是他在装神秘，只是下意识地把这段场景当成了不能skip的剧情动画，直到刚刚少女的反驳，才让他明白过来这里不是游戏，自己同样有着发言的权利。 艾斯特一边斟酌着用词，努力让自己的发言显得更贴合剧情，一边思考着自己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既要展现出自己情报网的优越性，又不能过多展示出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同时还得保证不能冒犯到最上首的那位…… 想到这里，艾斯特把头转向那位正饶有兴致看着他们对话的神秘人：“先生，我们该如何称呼您？” “愚者。”神秘人平淡地回答道。 第四章 在灰雾之上 艾斯特被拉入的这个小规模聚会，正是游戏中主角所隶属的神秘组织“塔罗会”，而愚者便是塔罗会信奉的真神。 金发的少女，真名奥黛丽·霍尔，代号“正义”；蓝发的男人，真名阿尔杰·威尔逊，代号“倒吊人”。他们便是塔罗会的第一批成员，并将在此后的剧情之中不断刷存在感。当然，此时他们还没有选择对应的代号。 尤其是奥黛丽，因出众的颜值和讨喜的性格在玩家之中拥有着极高的人气，就连艾斯特这种现充也看过几部奥黛丽的同人……在粉色app里。 看了一眼似乎是被“愚者”这个称号狠狠刷了脑补值的阿尔杰·威尔逊，艾斯特微微冲愚者欠了欠身子：“愚者先生。”算是打了个招呼后，他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了奥黛丽·霍尔身上： “小姐，你对序列9的魔药配方感兴趣么？” 土著们所说的魔药配方，其实就是玩家进阶任务需要的材料。玩家每提升10级，就需要通过完成一次进阶任务来获取新的职业。而序列9对应的正是游戏中的1-10级。 对于玩家们来说，那些配方只需要在wiki上搜一下就能了解到都需要什么，但对土著来说，一份配方就能卡死大多数人。 “哪条途径的？”奥黛丽没有多问，显然很清楚序列9意味着什么。 艾斯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占卜家，歌颂者，观众，刺客，以及律师。”他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改变眼前这位少女在剧情中的职业！ 游戏中的“正义”奥黛丽·霍尔，是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这条途径能够复制其他职业的能力，号称全知即是全能，在剧情中是十分强大的途径之一，可惜到了游戏里就被横砍一刀——每次战斗只能携带24个技能进行使用，使用时数值削弱至原本的75%，将万金油的阅读者硬生生削成了啥都能干但啥都不行的职业。据说策划打算下個小版本把数值削到70%……尽管策划已经在努力解释“这是为了游戏平衡”，但激动的阅读者玩家们还是用亲切友善的语言问候了他们的双亲。 在3.0版本，奥黛丽与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搭上了关系，有着一条很长的任务链。不过这些对现在的艾斯特已经不再重要，他只是想要知道，奥黛丽在这个世界，是会和原来一样选择阅读者，还是会在自己的干预之下变成其他途径的非凡者？ 阿尔杰·威尔逊活动了一下脖子，似乎是想借此掩饰心中的惊讶。五份序列9的配方……这个数量……只有那些大型势力才有掌握的可能……这个沉默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教会的非凡者部队？还是某些隐秘势力的成员？不对，隶属教会的非凡者怎么会贩卖配方…… “这么多！？”奥黛丽惊呼。 呵呵，其实也就记得这么多了……艾斯特扯了扯嘴角。记配方是很多玩家都会去做的事情，尤其是像艾斯特这种做过代练的玩家。不过绝大多数玩家还是没什么兴趣去记配方的，毕竟只要等级到了瓶颈，记载着配方的进阶任务自然而然就会出现在任务栏里，犯不着非得仔细记忆。 “序列9的魔药配方在250镑左右。”一旁的阿尔杰插了一句，“如果你对这位先生手中的配方不感兴趣，我手上也有一份序列9的魔药配方，水手。” 对于阿尔杰抢生意的举动，艾斯特完全没觉得意外，他只是继续注视着奥黛丽：“小姐，我的开价是300镑，如果你认为这太过昂贵，也可以选择用低语绵羊的犄角和我交换，我只需要一根。” “低语绵羊的角我有渠道能拿到，它的市价在200镑上下。”阿尔杰紧跟着开口，似乎铁了心想要掺和进这桩交易之中。 “抱歉，我需要思考一下。”揉了揉额头，奥黛丽显然还带着些被震撼的恍惚。思考了几秒，她试探着询问道：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否能为我介绍一下这些序列九的能力？呃，我是说，喝下这些魔药，分别会获得什么能力？” 奥黛丽的用词让艾斯特有点想笑，他抿了抿嘴，整理起用词：“这正是我打算告诉你的，魔药的信息和能力就算作赠品吧。” “占卜家擅长各种各样的占卜，尽管缺乏正面对敌的能力，但他们精通多种占卜方式，在神秘学领域已经算得上专家。”艾斯特努力回忆着wiki上对每个职业的概述介绍，然后用自己的语言组织了一下，“歌颂者的体质得到增强，能够用歌声为同伴带来力量和勇气；观众将得到出众的精神和敏锐的观察能力，能借此从他人的小动作中窥探出真实的想法；刺客能够将身体变轻，可以藏匿在阴影之中，并有着将所有力量爆发于一击之中的能力；律师擅长寻找秩序的漏洞，能用语言引导目标的思维。” 在艾斯特简单作出介绍之后，阿尔杰也跟着发言：“水手能让你拥有出色的平衡能力，哪怕在暴风雨笼罩的船上，也能自由行走如大地；你还能获得卓越的力量，以及隐藏于皮肤下的幻鳞，这会让你像鱼一样难以被抓住，在水中灵活得仿佛海族，哪怕不用任何装备，也能轻松地潜水至少十分钟。” “嗯……我想我很难接触到大海。”思索了几秒，奥黛丽委婉地拒绝了阿尔杰手中的“水手”配方。阿尔杰叹了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手中也有一份观众途径的配方，但这个时候再提出来必然会交恶这位能拿出五份序列九配方的黑发男人——拿出一份不同的配方还可以解释说“为了给这位小姐多一份选择”，但如果拿出相同的配方，肯定会被视作抢生意……而且两人之间很可能会产生恶性压价，这绝不是明智之举，而且违背了他只是想要稍作试探的意愿。 看了一眼陷入选择困难症之中的奥黛丽，艾斯特没有催促，而是把头转向了阿尔杰：“这位先生，你刚刚说你有低语绵羊的角？你的开价是200镑？” “250镑，或者至少100毫升鬼鲨的血，这应该是个合理的价格。”阿尔杰下意识看了一眼上首的那位愚者，“你知道的，非凡材料多少会有些溢价。”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艾斯特没有马上作出回应，而是转而向奥黛丽问道：“小姐，伱是否已经做出了决定？” “嗯……观众，我认为它比较符合我的审美。”短暂的思忖过后，奥黛丽已经给出了自己的选择，随后她又有些担忧地提问道： “假如我能得到低语绵羊的角，呃……”女孩看了阿尔杰一眼，她刚刚同样听到了这位先生的开价，“好吧，如果我要把300镑提交给你，我该怎么做？我又怎么保证你拿到钱后给我的是真实的魔药配方呢？……” 艾斯特此时的注意力可不在交易上，他的心中一阵惊喜：奥黛丽多半会成为观众途径的非凡者，而不是和游戏中的剧情一样，成为阅读者途径的非凡者！ 命运被我改变了！艾斯特的心中短暂地产生了一丝优越感。 这也就意味着，他能够提前将未来会发生的一些灾难扼杀在萌芽之中！ “先生？”耳边奥黛丽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艾斯特晃了晃脑袋，回应起她的问题：“我会给你一个不记名的银行账号，你将钱存到账号上就行，至于配方，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真假嘛，可以让这位把我们请到这片空间的愚者先生作见证，我相信，我和你都不敢违背。” 艾斯特主动提出了先给配方再给钱的交易流程。如果是跟别人交易，他肯定不敢这么托大，但这是在灰雾之上！交易的对象还是1.0的傻白甜小姑娘奥黛丽·霍尔，他怕个蛋呐！ 人家可是零花钱比我棺材本还多的大贵族，怎么可能会贪我这点钱？而且奥黛丽可是一直以诚实守信好说话闻名的！ “愚者先生，请问您是否愿意帮我们作个见证？”说到这里，艾斯特才开始征求愚者的意见。他知道“愚者”其实是位真神，但艾斯特并没有表现的谨小细微——因为他以前就看过吐槽愚者的帖子。 发帖老哥在帖子中狠狠吐槽了愚者的不作为，用他的话来说，这愚者设定上是个神，其实就跟个木头桩子差不多，就是个为了撑塔罗会逼格的设定存在…… 艾斯特能看出来发帖老哥只是单纯的吐槽，所以他当然不会全盘相信愚者只是个没什么用的设定，但他同样能从中提取出有效信息。结合他看过的那些零碎剧情，他能判断出来，这位愚者应该是神性极强，很少插手人事，不会在乎凡人冒犯的那种克系神。所以艾斯特才会显得如此放肆，对这位高位者缺乏应有的敬畏。 是的，放肆，他的行为只能用放肆来形容……阿尔杰眯起了眼睛，静静地看着那位先生与上首位愚者的交流，揣测着这位先生的心态与身份。 第五章 达成交易 阿尔杰自己与那位小姐都表现出了对愚者的恐惧和防备，可这位卖配方的先生却显得有恃无恐。 神秘的愚者抬手之间便将他们三人拉入这片灰雾之上的空间，如此恐怖的伟力至少也是位半神；而黑发男人明明和自己还有那个小姑娘一样，都是被拉入这片空间的受害者，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对愚者的敬意和恐惧…… 要么是自己实力极强，不惧怕来自未知存在的潜在威胁，但这点可以排除，从他贩卖配方时的口吻，还有会被愚者轻易拉到这片空间上的事实，横向对比同样被拉进来的自己和另一个女孩，他绝对不会是半神，甚至不是中序列，也许只是个低序列。 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 阿尔杰看见那位愚者先生平淡地应允了他的请求，看见少女起身向愚者行礼，看见少女主动提出先付钱再接受配方，看见男人耸了耸肩，并没有在意这点细节…… 他对“愚者”有一定了解，知道怎么做不会激怒愚者，甚至他就是这位愚者的手下，只是被拉进来作为内应，也就是罗塞尔皇帝所说的“托”……这能否说明，愚者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他没有慑服我们的把握，所以找了个托安插进来？不，不对，不能这么想！ 否决了自己大胆的猜测，阿尔杰暗自在内心告诫自己，不论他们的身份与目的到底是什么，自己只需要静观其变，做最基础的试探即可，绝不能冒犯到那位“愚者”！ “先生？你在听么？”少女的声音打断了阿尔杰的思绪，他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们刚刚已经达成了配方的交易。艾斯特将视线转移回阿尔杰身上：“这位先生，请帮我准备低语绵羊的角，而我会尝试搜集鬼鲨的血，如果找不到，再考虑直接支付金钱。” 既然愚者先生答应见证交易，那就表示还有下一次的类似“聚会”。 “这是你的自由。”阿尔杰沉稳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对愚者恭敬行礼，“尊敬的愚者阁下，请问您是否有兴趣多召开几次这种聚会？” “您的力量是我们远远无法企及的，但也许您同样有着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在这方面不论是我，还是这位先生，抑或是那位高贵的小姐，都有一些资源和渠道，也许能够帮助您解决那些微不足道的问题。” 聪明……在这种场景下有他开口，就省心多了……不过他的态度是不是太恭敬了一点？我刚刚表现的好像太随意了……会不会被发现问题？应该不会吧……双手抱胸的艾斯特想到这里，突然后悔起来刚刚自己的得意忘形。 “愚者阁下，我觉得这是一個很好的提议，只要‘聚会’变成定期，有的事情，如果您不方便出面，完全可以转交给我们，当然，得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奥黛丽同样毫不犹豫地开口了，她内心同样向往着超凡，向往着这么一个很神秘的聚会。 “称呼我为愚者先生即可。”愚者轻轻敲着桌子，笑着开口道，“我是一个喜欢等价交换的人，不会让你们无条件帮忙。” 每个周一，下午三点……艾斯特微微低下头，在心中预判起愚者先生的台词。 “每个周一，下午三点，尽量独处，等我多尝试几次，弄清楚一些事情，或许你们就能提前请假，不用担心会处在不适宜的场合了。”愚者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灰雾之上，这个回答让对面的三人精神都是为之一振。 “赞美您，愚者先生！”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奥黛丽，她眨了眨眼睛，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嗯，我们是一个长期的聚会，为了不暴露真实身份，是否应该为自己也起一个代号？” 见其他三位都没有作出明确的反对态度，她继续思索着说道：“愚者先生的称号显然来自塔罗牌，那我的称号也从塔罗牌里挑好了，毕竟同一个组织的代号应该尽量一致……” 和游戏里一样，她很快便敲定了自己的代号——正义，而阿尔杰·威尔逊同样选择了倒吊人作为自己的代号。 “那你呢？这位先生？”奥黛丽有点兴奋地询问艾斯特。他思索了几秒，回答道：“恋人。” “我的选择是恋人。” 塔罗的六号牌-VI【恋人】，象征着人与人之间的联结与沟通，这同样可以用来代指玩家之间的协作关系，艾斯特用它暗示自己玩家的身份。 游戏中主角的代号是第二十一号牌-XXI【世界】，这与【愚者】相对，象征着结束、圆满与升华。这张牌的寓意艾斯特不太喜欢，就没有选。 【恋人】……我还以为只有女性才会选这张牌……奥黛丽还在思考着几人的代号象征，便听见上首位置传来了愚者那漠然的声音：“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遵从您的意志。”三人纷纷起身行礼，随后便看到绯红的色彩再次从周围的灰雾之中延伸着将自己包裹坠落。 …… 刚从灰雾之中脱离出来，克莱恩便一下瘫倒在地上，无声干呕起来，灵性被大量抽走所带来的强烈眩晕感和太阳穴的阵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一夜未眠的困意也袭上大脑，用最后的力气爬上床后，还未来得及思考分析刚刚在会议上的所见所闻，便沉沉睡去。 …… 真的成功了！ 艾斯特注视着掌心那奇异的黑色眼状纹路渐渐消失，心中的激动也迅速平复下来。他拿起玄戒仔细观察，发现它内圈的金属部位已经爬上了几条细密的裂纹，外侧一圈宝石大多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透明如玻璃，只有一枚灰白色的石头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再次呼出系统查看物品面板，艾斯特发现，它的面板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原本数据中大量的问号已经消失，只剩下寥寥几行。 【名称】：玄戒-死神 【等级】：1 【技能】：无 【备注】：它已完成使命。 完成使命……呵，看来它只有将我带到灰雾上这一个效果……将戒指戴回右手拇指，揉了揉眼睛，艾斯特站起身体，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倒吊人那边没问题的话，下周一我就能拿到低语绵羊的角，成为通灵者了……进度不算慢。想到这里，艾斯特的表情便变得有些古怪。 如果有的选，他根本不会成为死神途径的非凡者。艾斯特前世的主职业是风暴途径的【天灾】，是极为暴力的纯输出职业，擅长大范围的aoe。如果可以选择，他肯定更愿意成为风暴途径的非凡者，毕竟他对这条途径最为了解，在配装方面也算得上专家，知道什么装备能最大化地发挥非凡者本身的力量。而且死神途径还有极大的隐患：在面对高位者时，他们的全属性都会下降，甚至可能出现直接崩溃臣服的情况。 但没办法，克劳利家族恐怕世代传承着死神途径，艾斯特·克劳利更是一出生就是半个序列9，这导致他根本没法选择其他途径。 “人生啊……”黑发男人摇了摇头，出门准备再去一次恶龙酒吧里的交易市场。因为昨天被玄戒惊吓到的缘故，他没能认真搜索整个市场便匆匆返回了旅馆，也不清楚那里有没有自己需要的材料，今天还得再去一次，顺便看看有没有倒吊人需要的鬼鲨血液。 再次坐上了有轨马车，艾斯特摩挲着手上的戒指，在心中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1.0剧情的主要反派应该是梅高欧丝和兰尔乌斯两人，其中前者属于完全被后者利用的类型……而且兰尔乌斯只是偷盗者途径的序列8诈骗师，在廷根，恐怕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他在完成诈骗之前应该不会太过注意外貌上的伪装……这是我的机会！ 从外表来看，艾斯特是个文静而沉默寡言的青年男子，原身的“艾斯特·克劳利”也的确是个安静而沉稳的人，但很遗憾，穿越而来的艾斯特不是。他是那种“讲道理之前先动拳头”的武斗派玩家！ 尽管记不清错综复杂的剧情，但艾斯特仍能在其中抓到重点！ 他的记忆里，1.0的反派可不止兰尔乌斯一个，但艾斯特可以确定，这家伙绝对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之一！ 总之先把这家伙干掉再说，然后再看接下来事情会怎么发展……他绝对不是隐秘组织的成员，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也就是说，只要我下手够快够狠，就能抢在兰尔乌斯得到支援前弄死他！ 兰尔乌斯……等着我！ 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艾斯特对这家伙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并非是因为他在剧情中犯下的恶行，而是兰尔乌斯对主角留下的嘲讽让他很不爽——不只是他，绝大多数玩家的看法都很一致：兰尔乌斯还是去死一死比较好。 没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还没开始诈骗？不，兰尔乌斯肯定就在廷根市……不过，可以先把他放一放。 艾斯特也许比较莽，但并不算傻。哪怕晋升为通灵者，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杀死兰尔乌斯，更不用说计划中的“速杀”。所以在那之前，他要先去尝试获得一件物品。 得益于那个给自己安利《序列战争》的文案老哥，艾斯特记得很清楚，在廷根市藏着一条支线任务链，顺利的话……他就能得到一件能一直用到3.0时期的小神器，同时也有了快速杀死兰尔乌斯的把握。 第六章 斯维因 “请问，斯维因老板在么？”尽管换了个里子，但受原身的影响，艾斯特依旧保持着过去的交流习惯：谦和有礼，温文尔雅。 加上他说出的话语大多经过反复斟酌，所以至今还没人发现“艾斯特”机甲已经换了一位驾驶员。 当然，这和与“艾斯特?克劳利”本人相熟的人没几个活着也有关系……脑海中短暂飘过一句吐槽，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艾斯特很快就看见昨日守在恶龙酒吧暗门门口的那位精壮男人从暗门中探出半个身子，对他招了招手。 心领神会的艾斯特跟着他钻入暗门，精壮男人带着艾斯特拐向了另一条小道。穿过两间废弃教室之后，艾斯特终于见到了斯维因。 坐在躺椅上的老人直起了身体，他的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轻薄的旧衬衣。尽管身上弥漫着酒气，但他的蓝眼依旧锐利地注视着艾斯特：“年轻人，你不是廷根人吧？” “是的，但这不会影响到我能帮到你的事实。”艾斯特的嘴角微微上挑，“前任廷根‘代罚者’小队队长斯维因先生。” “我早就退休了。”斯维因站起身，他身材厚重而结实，肌肉发达，和他比起来，艾斯特瘦削的身体像个豆芽菜，“但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的话……” 艾斯特背后的房间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两道人影。 老东西，又玩这套恐吓的把戏。 在心里撇了撇嘴，艾斯特表情诚恳地再次开口，“不，斯维因先生，这只是一场误会……事实上，我刚好听说了你所遇到的麻烦，又垂涎于你提供的报酬，这才从遥远的贝克兰德赶到这里来。” “有一部分是假的，但足够诚恳。”艾斯特身后响起的男声让斯维因收起了威吓的打算。老人挠了挠乱糟糟的褐发，皱起眉头：“那你最好爽快点，不要提出太多条件……还有，你说的是哪个委托？” 还能是哪個委托？又想套我的话……要不是跟你够熟，我多半也会把你当成纯粹的莽夫……艾斯特转动着手上的帽子：“维尼亚镇那个。” 维尼亚镇是塔索克河穿过廷根后流经的第一个小镇。 “可以，希望你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我可不想给你收尸。”斯维因雷厉风行地抓起挂在墙壁上的破旧海军大衣披在身上，“跟上我，我们现在就去。” 斯维因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但刚刚门口堵住艾斯特的两名手下并没有跟上他。 艾斯特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上斯维因。 斯维因并不惧怕艾斯特有问题，或者说风暴教会的人都是如此。而艾斯特也对斯维因相当放心，丝毫不怀疑这是代罚者诱捕野生非凡者的陷阱。 不只是因为文案老哥提供的信息，还因为斯维因就是他在游戏里的导师。 事实上，斯维因正是1.0时期风暴途径的职业导师，如果玩家选择了风暴途径，那么引导玩家使用技能，发布每日任务的就是他。和大多数代罚者不同，斯维因的鲁莽只流于表面，内里是个善于变通的人。而且，艾斯特很清楚斯维因这个任务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是这里了吗？”维尼亚小镇外的一片郊区，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艾斯特戴上了帽子，遮住了下午的太阳光。身后的斯维因声音低沉：“对，我需要你让这座房子中的灵安息。注意，不能驱逐和净化！我的要求是让他安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似乎在回忆什么。 “如您所愿。”艾斯特笑了笑，摘下圆顶礼帽放在脚边的草坪上，单手插兜地走了进去，他原本银色的眼睛失去了一些颜色，变得更加澄澈。 悄然开启了【死亡之眼】，艾斯特打量着这座小房子。 房间中的陈设破烂而腐朽，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霉味，通往二楼的楼梯朽坏断裂，让艾斯特微微皱起了眉头：“斯维因这家伙也不修一下……” 手掌在扶手上轻巧地按了一下，艾斯特便以一种轻飘飘的姿态越过楼梯的破口，登上了二楼。 这并非死神途径的能力，而是来自战神途径的格斗技巧——这属于极少数非战神途径者也能简化达到的效果，而艾斯特以前也玩过战神途径的小号。 皮靴刚踩上二楼的地板，艾斯特便听到了一声痛苦而尖利的啸声，看到了一张诡异的男人面孔。 那男人呈现半透明的扭曲姿态，几乎是瞬间便穿透了艾斯特的身体，但这力量只能让身为掘墓人的艾斯特感到一阵发冷。 “普通的灵体，有怨念残留，【亡灵之躯】的死灵亲和无效，但是很弱小……甚至难以对我造成实质性伤害，顶多能在每天晚上骚扰住在附近的普通人……”艾斯特在心中作出了判断。 他的眼眸愈发透明，仿佛被冥界同化，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盯上了那个飘忽游荡的怨灵，在此时的艾斯特眼中，那个怨灵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被维持着，身上隐隐约约与什么东西相关联。 “可惜我不是‘安魂师’，否则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小声抱怨了一句，艾斯特一个小跳便进入了二楼的空间，再次躲过了那个奇怪怨灵的冲击。 他的视线已经从怨灵身上的链接转移到二楼最显眼的物品上——一口棺材。 “真别扭啊……出了问题就不能找黑夜教会的人来帮忙么？”叹了口气，艾斯特大步冲向那口棺材，踩得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怨灵在他背后发出愤怒的尖叫，但这种强度的尖啸只能让艾斯特有点耳鸣。 一个翻滚再次躲过了身后怨灵的扑击，艾斯特顺势从皮靴之中抽出了一柄骨白色的长柄餐刀。 嘎吱！ 艾斯特双手握住餐刀，狠狠地将它插进了棺材右侧偏上的位置，在餐刀刺穿木质棺材板之后他仍未停止发力，一直将餐刀插到连刀柄也没入其中的地步才收手。 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身后传来的阴冷感觉消失了。 “搞定。”吹了个口哨，艾斯特没去看身旁那具棺材，也未打算回收插在棺材上的餐刀，甚至没有打算原路返回，而是直接从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在地上连着滚了三圈，身上粘上了不少草叶和泥土，艾斯特刚好滚到了斯维因的身边。不紧不慢地拍打着身上的土，艾斯特捡起放在地上的帽子按在头上，伸出了一只手：“它已经安眠了，我用了一件3级封印物，所以我建议伱在报酬之外再给我补一件价值差不多的物品。” 他的言谈之中丝毫看不出对失去物品的可惜，像是很平常地说了一句“今天的晚饭吃牛排”。 “你最好收回这句话！”斯维因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才像个风暴教会的代罚者，“我提供的报酬丰厚的超乎你的想象！而且其中已经包含了你可能消耗的物品！而且……而且我还要检查一下他的灵体是否有遭到破坏！如果有的话……” 嘁，加价失败，真小气……没有理会这位“暴怒之民”的咆哮，艾斯特冲着房间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微微躬身笑道：“请便。” “希望和游戏里的发展一样，不要有什么意外……”目送着斯维因甩上屋子的小木门，艾斯特微微眯起眼睛，镜子般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把‘安眠屠刀’用在这里也值了，那东西来路有点问题，不适合长期使用……如果斯维因信守承诺，把那件东西给我的话，目前的配装在廷根市应该就够用了。” 艾斯特压低了帽檐，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哪怕隔着衣服他也能摸到里面的那枚吊坠。 斯维因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当他宽阔的臂膀再次出现在艾斯特视线内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副纯白色的手套。他远远地便将手套扔了过来，艾斯特上前几步接住，顿时感受到了从手上传来的奇怪吸力——这手套似乎在吸引着他的身体，想要和他融为一体。 “这玩意归你了，你是个好运的小子，如果不是需要保密，这么简单的任务我根本不会用它当做报酬！”斯维因一边往马车的方向迈步，一边闷声闷气地说道。 毫不犹豫地将手套塞进正装的内兜，艾斯特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正如主所言，我只是比其他人更有……勇气。”他用拳头敲击胸口，神情一下严肃： “风暴在上！” 斯维因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沉默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最终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马车前。这家伙信仰风暴之主？打死他也不信。 艾斯特敏捷地窜上马车，心中涌现出关于这条任务的回忆。 说是回忆，其实也只是一些没跳过的cg。艾斯特只记得，这个奇怪的怨灵和代罚者有关系，似乎是前代罚者成员，后来因为失控杀人被斯维因亲自杀死。在杀死他后，斯维因出于私心将他埋葬在这里，却因为处理不当导致他的灵体变成了怨灵。 由于事情所需的保密性，他无法寻求代罚者和擅长处理灵体的值夜者帮助，只能寄希望于在野的非凡者。但独属于他的圈子有限，而且不少人都知道他是前任代罚者的身份，加上过于丰厚的奖励，稍微谨慎一些的人都怀疑这是代罚者的陷阱，这直接导致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的非凡者们选择了观望。而艾斯特是第一个来接任务的。 如果我再来晚一周，这个任务估计就被不知道什么人接走了……他双手枕在脑后，悠悠地想着。 完成这个任务后，后面还会有一长串关于怨灵身份的任务链，不过奖励一般，艾斯特并不打算继续做下去。 第七章 魔女之吻 因为不方便被别人知道，这次出行驾着马车的是斯维因本人。 马车在无人的小路上行驶着，斯维因的声音和风声一并进入艾斯特的耳朵： “这玩意怎么用你自己摸索，我挂的任务悬赏里也有写它的能力。我只说负面效果。” “它只有两条负面效果，第一个是携带时，你会处于失血状态之中，序列8的非凡者只能持有它不超过两小时，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就有可能因失血过多而死。” “而一旦你开始使用它，这副手套的袖口处便会延伸出皮肤包裹在你身上，在三分钟内停止使用的话，被包裹的部位将缓缓恢复，至少需要一小时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而且在此期间不能再次戴上；使用超过三分钟，被它制造‘皮肤’覆盖的部位将无法恢复；使用超过五分钟，你会被那种蔓延出来的皮肤覆盖成另一个人，连意识和灵体都会被它彻底吞噬掌控！我有个朋友曾经戴上了它超过五分钟，结果他被变成了一个阴险冷酷，喜好杀戮的魔女，连我都认不出了。” “我们尝试过剥下那身皮肤，但只能剥出鲜血淋漓的血肉……” 说到这里，斯维因不再言语，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艾斯特倒是注意到了一点：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序列8，显然不可能会随时随地带着这副手套，毕竟它会吸收携带者的灵性，可斯维因却带着它和我一起去了维尼亚小镇，这路上就花了一個多小时…… 这同样是一种保险？难怪他不怕我有问题，如果看我不对劲，估计斯维因马上就会戴上手套弄死我…… 斯维因驾车倒是很有风暴途径的暴躁美感，一路上鞭子不断挥舞，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恶龙酒吧的后门门口。 被斯维因粗暴地赶下了马车后，艾斯特绕到前门，再次进入了恶龙酒吧。不过这次他并不打算去交易市场，而是去吧台要了杯南威尔啤酒。 端着啤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艾斯特将手探入内兜，握住了那双白色的手套：“系统，面板。” 【名称】：魔女之吻 【等级】：50 【技能】： 黑炎：制造以灵性为燃料的火焰。 冰霜：制造冰霜。 织丝：制造难以被肉眼察觉的透明丝线。 隐身：激活后隐匿身形。 化茧：通过注入灵性五分钟，获得【痛苦魔女·伊芙琳】的身份和虚拟人格。 觅血：携带时视携带者位格抽取血液中的灵性并储存。 变态：消耗【觅血】储存的灵性，将对应身份和人格从使用者身上剥离。 狂乱：虚拟人格会尝试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化茧】持续超过三小时，使用者心智将永久被虚拟人格影响；【化茧】超过八小时，将无法通过【变态】解除【化茧】，【化茧】超过24小时，手套中的非凡特性将与使用者融合。 【备注】：某位炼金术士活祭了一位魔女的产物。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当渣女，别找比自己强的。 事实上，斯维因对这副手套的认知相当浅薄，相比起来，曾经拥有过它、还看过它面板的艾斯特远比他了解“魔女之吻”。它此时的面板信息并非来自斯维因的介绍，而是来自另一位工匠途径的高玩。 所谓的负面效果，那种覆盖皮肤、变成另一个人的状态，才是它最强力的作用，它真正的负面效果其实只有一条【狂乱】，也就是使用者有可能被夺取心智的负面效果…… 它的正确用法是通过超过五分钟的灵性注入，把自己覆盖成另一个人，借此对抗占卜和预言！ 有了“魔女之吻”，艾斯特在廷根的行动才有保障！它根本不该出现在1.0的廷根……事实也的确如此，作为50级的装备，在1.0时期，它具备独有性——全服只有第一位玩家能获取。直到3.0版本更新了等级上限，“魔女之吻”开放了重复获取渠道，其他玩家才得到了这副手套。 不到半神，就无法看穿它的伪装……艾斯特将纯白色的手套戴在手上，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灵性被抽走的感觉。他又将视线投向倒数第二条技能，表情有点古怪。 所谓“变态”（Metamorphosis），指的其实是动物成长过程中改变生理结构的表现。它本身的能力也与其搭配：将原本不属于使用者的外皮和人格剥离掉，变成原本的状态。 但热爱整活的玩家们可不在乎这点。因为“魔女之吻”手套能够改变玩家角色性别外貌的能力，不少玩家干脆就叫它“变态手套”。哪怕是在大后期的6.0版本，艾斯特都经常能在主城见到大量顶着魔女伊芙琳面孔的玩家，伊芙琳厨的产能也是非同凡响，得益于这变态手套清奇的用法，伊芙琳作为一个并没有真正出现在游戏剧情中的角色被延伸出了大量本子，比如“我恨不得把黑皇帝号都塞进去”之类的…… 摇晃着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回忆清除掉，艾斯特喝了口南威尔啤酒，打算回宾馆休息一会。 之前在维尼亚小镇用掉的那把“安眠屠刀”负面效果之一就是嗜睡，加上此时手套还在抽取他的灵性，艾斯特现在其实已经相当疲惫了，并不适合继续外出寻找任务线索、购买非凡材料。 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艾斯特散掉了在自己周围用于放哨的几个灵体。 ——不到通灵者，就无法与灵签订契约，所以掘墓人只能就近驱使灵体和不死生物。 将手中的南威尔啤酒一饮而尽，放下木杯，艾斯特走出了恶龙酒吧，回到了铁十字街的旅馆。 将手套放在窗边的书桌上，他脱掉外套，倒向了大床。 经过一夜的休息，艾斯特终于重整旗鼓，再次来到了恶龙酒吧的交易市场。这次，守卫显然已经认出了他，并没有再区别对待。 没有被“安眠屠刀”影响，艾斯特比昨天精神了很多，只是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仍然让他看起来不太像个活人。 艾斯特的目光扫视着摊位，他并没有尝试开启灵视，不仅是因为害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导致疯癫，还因为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些途径对灵视的目光非常敏感。 比如面前这个“怪物”。 “杀戮！杀戮！他们都死了！”艾斯特脸上的礼节性微笑几乎要保持不住，因为一个疯疯癫癫的年轻人正在他面前手舞足蹈。 “怪物”阿德米索尔，天生就是半个序列9的“怪物”。在1.0剧情中的存在感很低，只是作为补充设定，神神叨叨地说着些破碎的预言。 不过到了4.0版本，他作为npc就多出了一个功能，那就是幻想副本。 1.0的boss【圣母·梅高欧丝】之所以会变为可怕的怪物，是因为她怀上了一位位格极高的邪神神子，而神子在未成熟之前便和祂的母亲一起被主角联合官方非凡者抹杀掉了。这与阿德米索尔所看到的未来并不相同。 如果再次找到阿德米索尔，他就会描绘出另一种更为绝望的可能——假设神子得到了足够的成长时间，彻底降临于世，玩家又该如何应对？ 在阿德米索尔幻想出的副本之中，玩家将再次挑战比过去更加凶险的boss，也就是高难幻本。 但再怎么说那也是游戏里，还是4.0版本的游戏，与此刻的他毫无干系……事实上如果不是阿德米索尔很快就被斯维因的手下推搡着弄走，艾斯特肯定会用靴子狠狠亲吻他的屁股。 甩掉阿德米索尔的骚扰后，艾斯特继续搜索着他用得上的非凡材料，并惊喜地发现了死神途径序列5【看门人】的魔药材料——但很贵，他暂时买不起。 艾斯特的财产大多来自父母的遗产。尽管克劳利家已经失去了爵位，但好歹还是有些积蓄的。不过艾斯特现在并没有工作，总得省着点花……何况他这次来廷根并没有携带太多的资金，大多数资产都以不动产的状态呆在贝克兰德。 结束了漫无目的的游荡，艾斯特并未发现鬼鲨的血液，只得转身离开。但刚一转身，他便撞上了一个人。 “喔，年轻人，转身的时候记得先看一眼！”苍老的男人不满地皱了下眉头，但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却让艾斯特愣住了几秒。 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地作出了道歉：“抱歉，先生。”然后迅速闪到了一边，为老人让出了道路。 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艾斯特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认得这位老人，他正是1.0副本“血肉庭院尼尔宅邸”的第二个boss，曾经的黑夜教会值夜者，汤森德·尼尔！ 这位老人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莎莉斯特，被邪神蛊惑，将自己的住所变为了重叠在灵界与现世之间的血肉庭院，也是1.0版本的剧情刀之一——汤森德·尼尔是窥秘人途径的职业导师，曾经和蔼善良的老人最终却变成了一个由血肉构造的怪物……而这个副本的最终boss，就是被他召唤出来的“莎莉斯特”：那显然已经是个邪灵。 第八章 尼尔 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把他杀死，以免他异变为怪物？ 艾斯特并没有开过窥秘人途径的小号，对尼尔的相关剧情也说不上非常了解。当他遇到还未成为副本boss的npc时，第一反应就是直接动手，将危机扼杀在萌芽之中。 但他的理智很快否决了这一点——直到他彻底异变之前，他毫无疑问都是廷根市黑夜教会值夜者的一员。贸然杀死并未表现出异常的官方非凡者，这是对教会的极大挑衅，届时艾斯特恐怕自身都难保。 不论怎么处理，都得先试探一下……艾斯特的十指已经握住了脖子上的细银链条，从衣领中抽出了一枚吊坠。 汤森德·尼尔还没有离开，希望他不要察觉……正当艾斯特准备将灵性注入脖子上的吊坠时，他感应到背后有人对自己伸出了手。 “先生，斯维因老板找您。”他回过头去，发现是昨天遇到的斯维因手下，似乎是观众途径的那个——也就是在办公室出言提醒斯维因的那位。 “有什么事情吗？”艾斯特的目光再次转向尼尔的方向，却失去了他的踪迹，也许是从后门出去了，也许是蹲下查看摊位上的物品时被站立的人群遮挡…… 疑似观众途径的斯维因手下并没有表现得很拘谨，他挠了挠脑袋：“好像是说鬼鲨的血？他让我来问问您感不感兴趣。” 经过了刚刚的搜寻和问价，艾斯特想要鬼鲨血液的消息根本瞒不住身为这处交易市场庇护者的斯维因。 “他应该没提价格吧？”叹了口气，放弃寻找汤森德·尼尔，艾斯特跟着斯维因的手下再次穿过一个个暗门，来到了斯维因的办公室。 反正尼尔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变成游戏中的血肉boss，这是艾斯特记得相对清楚的一点：他彻底异变的时间点，应该是九月初。 正好也留出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对付他……艾斯特踏入斯维因的办公室，发现这位前代罚者正在喝酒：是烈朗齐，一种度数相当高的烈酒。游戏中饮用后不仅能增加灵感和某些仪式魔法的成功率，还会获得一个扮演值获取+3%的buff。 不过那都是游戏里的设定了，在现实中，它只是一瓶烈酒……艾斯特再一次在心中感叹了一句，更深地意识到了残酷的事实：这里不是游戏，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听说你在收购鬼鲨的血液。”斯维因开门见山，蓝色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紧盯着艾斯特，“这是水手途径魔药需要的材料……不必伪装，我看得出来，你收购它并非是为了制作符咒或是其他的消耗品，你也绝对不是水手途径的非凡者，我需要知道，在你背后，那個真正需要这份材料的家伙是谁？” “也许是我的朋友……也许是我。”并没有被斯维因的诈唬骗到，艾斯特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让斯维因相当讨厌的温和笑容，“难道您会因为我的拒绝回答而放弃这桩生意么？” 斯维因在有些方面会显得很好糊弄，但这不意味着有人触碰到他底线时会很好说话。他冷冷地盯着艾斯特，丝毫没有因为昨天艾斯特帮过他而退却：“我必须确定，买家不是教会的叛徒，也不是教会的敌人。” 他担心买家是风暴教会的叛逃者或是曾经杀死过风暴教会成员的人……看来需要适当的透底……艾斯特注视着斯维因那双丝毫不显得苍老的眼睛，很快就考虑好了应该透露出什么情报。 “好吧，它将会被我用来向一位朋友交换我需要的非凡材料，”艾斯特表情无奈地摊开手掌，他的手上正戴着昨天从斯维因那里拿到的“魔女之吻”——艾斯特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尽快让它积蓄足够的灵性以便他使用【变态】和【化茧】更换身份去做一些“艾斯特”不方便做的事情，“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的朋友绝对不是您想象中的罪犯海盗抑或是叛逃者……事实上，他本人只是一位无辜的孩子。” “他一出生就是半个水手，这来自于他那素未蒙面父亲的遗传——他的母亲只是红剧场的一位站街女郎，在生下他没多久后便去世了，靠着教会的接济才活下来。也正因如此，他对风暴教会唯有感激与虔诚。”努力回忆着“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在wiki上的人物生平，艾斯特结合前世看到的一些二创，努力地忽悠着斯维因。 “小部分真实……的确不是罪人或叛徒，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昨天的那位观众途径非凡者再次出声了。至少现在，艾斯特只庆幸这位观众途径非凡者的存在：这让他免去了更多的口舌获取斯维因的信任。 要是斯维因还是不相信我，我就得掏钱跟倒吊人交易了，那不仅需要支付更高的溢价，还意味着自己必须尽快回贝克兰德取钱——艾斯特带在身上的金钱并不算多，大多数都存留在贝克兰德的宅邸密室之中，而非存进银行。失去了现金的话，他无法在廷根市逗留太久。 他看着斯维因的眉头渐渐舒展：“好吧，风暴在上，愿他安康。嗯，你要多少鬼鲨血液？我猜是一百毫升，对吧？” “是的，我出220镑，这是我能拿出的最高价格。”这的确是艾斯特的最高心理价位。他深知不能跟这帮“暴怒之民”玩砍价游戏，要不然没准吵着吵着他们就要把拳头往自己脸上招呼了。如果斯维因的要价超过这个价格，他宁可用金钱购买低语绵羊的角。 似乎是感觉到了艾斯特的坚定，又或者是因为他开的价格足以让斯维因满意，老人对着门口的手下扬了扬下巴，会意的男人消失在了门口，没过多久便提着一个小瓶子回到了这里。 “一只鬼鲨的全部血液只有一百毫升……准确来说，有效部分只有一百毫升。杀死鬼鲨放出的血液会迅速蒸发浓缩，最终往往会停留在一百毫升的位置。”一边将瓶子拿在手中端详着，斯维因看着艾斯特熟练地从正装内兜之中数出220镑纸币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接过那个小瓶子，注视着里面如同海浪般翻滚的液体，艾斯特的视线闪了一下，眼前已经出现了淡蓝色的光幕。 【名称】：鬼鲨之血（100ml） 【种类】：非凡材料 【等级】：25 【效果】：？ 【备注】：鬼鲨的血液，对它有需求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终于到手了……”露出满意的微笑，艾斯特带着鬼鲨的血液离开了恶龙酒吧。 “他并没有做出类似检测或占卜的反应。”观众途径的非凡者小声提醒道，斯维因若有所思。 “他的身后有一位鉴定师或者公证人？” 回到了租住的旅馆，艾斯特将鬼鲨的血液放进自己的行李箱内，坐在窗边开始思考关于汤森德·尼尔的情报。 在副本之中，汤森德·尼尔直接异变为了一间血肉房间，会不断地对进入其中的玩家发动攻击，而玩家只能不断地躲避跳跃，并在这个过程中努力对周围的血肉发起反击。反击达到一定次数后，血肉便会短暂萎靡，而处于灵体状态的尼尔头颅也会出现在天花板上，玩家需要抓紧这个时间差破坏掉他的头部。 因为是1.0的副本，所以副本机制并不算难，但画风却颇有克系风格——有点像沙○之歌那种。 而汤森德·尼尔本人，艾斯特接触的并不算多，他只能靠着前世看过的二创揣测这个副本形成的前因后果。 “首先可以确定，尼尔并非是一开始便被邪神污染的，这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不论是游戏剧情，还是刚刚遇到他时他所表现出的情报都可以确定……”在恶龙酒吧那次短暂的接触时，艾斯特并未从尼尔身上察觉到任何异样，连灵感都没有触动，这至少能说明此时的尼尔灵和身体都未被那位邪神污染。 “心智方面倒是有可能被污染……”艾斯特从手上摘下了“魔女之吻”，这副彷佛有自己生命的手套在被摘下时竟显得有些不舍，“嗯，假如要把他身上潜藏的问题扼杀在萌芽之中的话，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提前干掉他……这是比较危险的下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举报他。” 一想到举报这个方法，艾斯特那张因被手套吸取过多灵性而显得有些青白的脸便骤然打起了精神。 无论如何，黑夜教会都不可能容忍汤森德·尼尔尝试复活自己死去妻子而信仰邪神的行径，只要把相关消息投递给黑夜教会，他马上就会被好几个值夜者控制起来。 这个方法既能解决问题又能置身事外，艾斯特觉得相当不错，不过操作起来，仍然存在着问题。 尼尔能在游戏剧情中完成那个诡异的复活仪式，这说明他自有一套隐藏自己的方法，贸然举报只会打草惊蛇。而且，甚至未必是隐藏——他现在很有可能根本没有尝试举行那个来自邪神的仪式，如果举报了他而值夜者却没有查出尼尔身上存在的问题的话，麻烦的反而会是艾斯特自己。 而且，就算尼尔真的有了足以被发现的问题，艾斯特也得考虑自己举报的途径——官方非凡者可不会愚蠢到轻信邪恶野生非凡者挑拨的地步。 第九章 偶遇 将“魔女之吻”手套和鬼鲨血液存放在旅馆的房间里，艾斯特再次出门闲逛起来：他需要在廷根市转一圈，确定一些标志性建筑的位置。毕竟游戏中的建模和现实中的建筑物还是有所区别的，而他也没有浪费这段散步的时间，而是思考着怎样才能合理而不被发现地举报汤森德·尼尔信仰邪神的问题。 “需要掐定好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的话，值夜者可能会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放弃处理他，太晚的话，又可能让事情恶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毕竟我举报他又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保存官方非凡者的有生力量，从而能更稳妥地面对梅高欧丝带来的威胁……”艾斯特的正装已经交给旅馆的洗衣女工去清洗，此时的他只是简单地在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件长风衣。 汤森德·尼尔的失控异变，直接造成了两名值夜者的死亡。加上后续还会有的几件非凡事件，值夜者的力量被极大程度地削弱，到了1.0剧情的结尾，能帮上主角忙的甚至只有一位值夜者，几乎算是玩家独立处理了梅高欧丝。纵然如此，梅高欧丝也造成了多名官方非凡者的死亡——廷根市值夜者小队仅剩一人存活，可见其惨烈程度。 廷根市的惨剧只是个开头，在未来还会有更多席卷范围更广的神秘学灾难——直到1368年的世界末日。 艾斯特自认不是好人，也从来没想过要成为英雄，他努力阻止灾难发生、挽救生命的唯一动机就是求生欲，他不想死，至少不想死的如同游戏中那些弱小的平民一般无力……如同被收割的庄稼一般倒下，那种结局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哪怕要死，我也要死在登神的道路上！ 艾斯特那双银色的眼睛暗了一下，他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家酒馆前。 这个世界的酒馆有些类似上一世的酒吧：白天大多是不开业的，到了下午才会把门打开，营业高峰期集中在晚上。恶龙酒吧是个例外，因为它真实的作用是用来掩盖那个非凡物品交易市场，所以开业时间会比一般的酒馆早一些。 咽了口唾沫，艾斯特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思考着要不要进去买一杯饮料喝。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推门走了出来。 那青年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黑发褐瞳，有着淡淡的书卷气，显得很是斯文。 …… “其实佣兵小队依然存在，只是换了個形式，换了个更贴近现在社会的名字，你去佐特兰街36号2楼可以找到一个。” “谢谢您。”克莱恩诚恳道谢，转身挤出了酒吧。 刚推开酒吧的门，他便看见门口站着个瘦削的长发男人，似乎是要进来的样子，于是克莱恩便往旁边快步闪开，为长发男人让出了一条路。 那人却没有反应，只是静静注视着自己，克莱恩有些疑惑地与他对上了目光，这才发现，这人有着一双奇怪的银色眼睛，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冷幽深的感觉。 “这位先生，你相信命运吗？”就在克莱恩将要与他擦肩而过时，那怪人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温和宁静的感觉，“你身上有着奇怪的命运残留。” 这……他能看穿我死过一次？！他发现了我和安提哥努斯笔记的联系？！他看出了我是穿越者？……克莱恩一下子僵住了身体，后背隐隐发冷。不过他反应很快，皱着眉头回答了一句：“我的身体很健康，不需要付费的占卜和转运！” 扔下这句话，他便快步朝着佐特兰街的方向前行，丝毫不敢往背后扭头看过去。 走出几米，长发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克莱恩耳边一样清晰：“那是你的命运，你无法逃避。”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话音刚落，受惊的克莱恩便猛地回头看向身后，但那里早已空无一人，银眼的男人不知去向。 “……怪人……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史密斯先生？……他好像能看出我身上的异常，真是恐怖啊……也许他同样是个非凡者？”长长吐了口气，克莱恩后怕地小跑向佐特兰街36号2楼。 …… “装完逼就跑，真特么刺激……还好我关门没声音，要不然就被发现了……”铁十字街猎犬酒馆内，艾斯特做了个深呼吸，让那个用于传话的灵体一边玩去。 这并非是他恶趣味上头，想要在普通人面前装神秘，而是为了和值夜者搭上关系。 刚刚那个年轻人名叫克莱恩·莫雷蒂，在游戏中是值夜者成员，占卜家途径的序列8小丑。在他面前混个脸熟对艾斯特的计划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艾斯特能在还是普通人阶段就可以接触到的值夜者！ 现在的他，恐怕只是个普通人，连序列9都不是。如果艾斯特没猜错的话，今天就是克莱恩·莫雷蒂正式加入值夜者的那天，并且将以一个相当快速的速度连续晋升序列9占卜家和序列8小丑两个阶位—— 然后死在梅高欧丝降临的那场动乱之中。 游戏中见惯了他的遗照，如今看到了活生生的克莱恩站在眼前，艾斯特一时有点不习惯。 还有之前那个苍老的汤森德·尼尔…… 所有人都还活着，一切灾难都尚未发生。 世界可以变得更加美好，在自己手上。 背靠住猎犬酒馆的墙壁，艾斯特微微闭上了眼睛。 时间过得相当快，一转眼便到了周一。在这几天里艾斯特并没有闲着，而是在廷根市多个重要任务地点游荡，做好了实地调查。而关于兰尔乌斯和尼尔的一些计划，由于他尚未晋升序列7，很多手段难以实践，只能暂且放下。 不过总是有些收获的……快到下午三点时，艾斯特端坐在桌前，注视着面前那瓶鬼鲨血液和放在桌旁的“魔女之吻”。手套原本纯白的颜色因为长期吸收艾斯特的灵性，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等它完全变为黑色时，就代表灵性已经储存足够，可以正式开启计划了……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和在塔罗会上的目标，艾斯特看见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三点整，看见自己周身有着深红的色彩冲出，将自己整个人包裹住。 …… 灰雾之上，宏伟仿佛巨人王居所的神殿内。 青铜长桌两侧深红绽放，喷泉般上涌又纷纷扬扬下落，勾勒出了三道模糊的身影，依旧是上次他们选择的位置：正义和倒吊人分别坐在愚者的左手边和右手边，黑衣的恋人坐在愚者的正对面。 金发柔顺，个子高挑的奥黛丽本能就望向上首，只见浓郁灰雾笼罩中的身影向后靠坐，一手平放，触碰着桌缘，一手虚握，轻捻着下巴。 “下午好，愚者先生~！”奥黛丽语气轻快地喊道。 接着，她转过头。对其他两位会议成员以同样的口吻问好。 “愚者”克莱恩笑了笑，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形象道：“下午好，‘正义’小姐。” 说话的同时，克莱恩悄无声息地开启了自己的灵视，将面前三人的身影囊括其中。只是一瞬之间，他便看到面前三人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灵光。 目光轻转，克莱恩的视线在正义身上停留了几秒，紧接着又看向倒吊人：“很正常的气场……倒吊人也是，一个喜悦，一个冷静，恋人同样如此，只是更偏向于思考，不，还有一点期待……他在期待从倒吊人那里得到的非凡材料么？” 在这里看气场显然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就在他要将目光移开时，却突地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倒吊人”的气场最内层，色彩和感觉似乎是完全统一的，他的“以太体”深处是一片深蓝如同海水的颜色，给人狂风和浪潮的感觉。 克莱恩凝聚精神，又看向长桌尽头的“恋人”，发现他的“以太体”内部同样呈现类似的感觉，只不过是一片带着点阴绿的苍白颜色，彷佛在注视死亡与沉寂。 “‘星灵体’？或者说‘星灵体’表层？这么看来，不论‘倒吊人’还是‘恋人’，都是非凡者……也许这是只有非凡者才会表现出的特殊？不，应该也有我在这灰雾之上的特殊权限……”克莱恩思绪纷呈，不过并未表现出来。 平淡地抬了下手，他示意交易可以开始了。 “正义小姐，你转给我的钱我已经收到，作为报酬，我会把序列9‘观众’的魔药配方给你。”艾斯特率先开口。在这几天里他已经去银行确认过了收款，并且将它们全部取了出来。 抬手之间，他就要像游戏里那样，将纸笔直接具现出来，誊写配方交给观众，却在最终记起了愚者，成功停了下来。 好险……如果艾斯特此时不是灵体，肯定早就满头冷汗。 在灰雾之上直接具现出事物的技巧，游戏中是这片空间的主宰愚者先生教授的，如果他提前展现出自己对这片空间上力量的熟练使用，艾斯特不敢想象愚者会怎么看待自己。 第十章 第一次正式塔罗会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该如何将配方告知这位正义小姐？”比起上次会议的随意，这次艾斯特至少在表面上对愚者多了不少尊重。 听出了“恋人”先生请求中暗含的“这份配方不能让倒吊人知道”意味，“愚者”克莱恩深以为然地点头，随后便将具现物品的技巧简单描述了一遍。得益于这个流程，艾斯特抬起手，让一张写着“观众”魔药配方的纸出现在了手中，紧接着又再次消失。再出现时，它已经到了“正义”的面前。 “真是神奇啊……”小小地感叹了一句，奥黛丽拿起面前的配方认真记忆起来。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愚者先生，艾斯特把头转向“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倒吊人先生，我已经获得了鬼鲨的血液，你是否已经拿到了我所需要的非凡材料？” “是的，我已经买下低语绵羊的角。”倒吊人沉稳地回应，“我该如何将它交给你？” 啊，这么一来是有点麻烦，还得私下去取……游戏后期获取物品都是靠愚者先生献祭和赐予的……我要不要提一嘴？不过这在这个世界应该算是渎神之举吧？ 微微皱起了眉头，艾斯特最终还是没有提起献祭赐予的事情。尽管他并不怎么尊敬神灵，但直接对神灵提出可能激怒祂们的要求则是另一回事。 “你提一个地点，将低语绵羊的角提前放在那里，我会去取，并且把鬼鲨的血液留下。”思考片刻，艾斯特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有愚者先生见证，你不必担心我会反悔。”何况，艾斯特将提出交易位置的权利交给了倒吊人，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设下多个陷阱或是尝试窥视“恋人”的真实身份，这已经算是很有诚意了。 “你可以去普利兹港白玫瑰区鹈鹕街的‘勇士与海’酒吧，向老板威廉姆斯索取‘船长’留下的物品。”倒吊人权衡利弊后，果断接受了这个建议。 交易结束后，灰雾之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常的聚会这时候应该会开始情报交易……思考片刻，“愚者”克莱恩正要试着带动聚会，便听见“恋人”开口了：“邪神们开始有目的地侵蚀教会的圣职者。” “的确，”倒吊人也跟着交流起自己了解的一些事情，“最近这几年，某些邪神……隐秘组织也比以往更加活跃了一些。”刚说出这句话，阿尔杰便感觉有点有点不对劲，毕竟愚者和复苏的邪神有些相似，而他们参与的塔罗会毫无疑问是隐秘组织。 为了补救，他急忙继续谈起了其他几個隐秘组织：“心理炼金会的活跃程度越来越高……他们掌控着‘观众’途径，在某些国家的权力更迭之时，能窥见他们的身影。” “极光会的恐怖袭击也越来越多，给教会带来了很大的压力。”简单说了两个神秘组织之后，倒吊人便没有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艾斯特单手托腮，聊起了他自己这段时间的一点点感叹：“隐匿贤者也开始大规模地侵蚀非摩斯苦修会的窥秘人了，只是我知道的教会窥秘人，就有至少两个被祂盯上了。呵呵，看来蒸汽与机械教会给他们的压力很大啊。” 窥秘人？！ “愚者”克莱恩骤然打起了精神。 老尼尔就是窥秘人！ “那个，两位先生，你们能解释一下刚刚提到的名词吗？”“正义”小姐奥黛丽弱弱地举起了手，“我对这些隐秘组织并不算了解，请问如果我想要详尽地了解他们，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干得好，正义小姐！克莱恩在心中喝彩，这简直是自己想要的最佳捧哏啊！ “这不是什么很隐秘的问题，你成为非凡者后，总会慢慢接触到的。”阿尔杰·威尔逊刚想开价，就听见旁边的恋人满不在乎地拒绝了她付费咨询的请求，一时间有些无奈。 “隐匿贤者是‘摩斯苦修会’信仰的邪神，他们掌握着窥秘人途径。”以艾斯特的玩家视角来看，自己说的这些情报在游戏后期真的不算什么，都是很基础的设定资料，“并非是人在追逐着知识，而是知识在追逐着人，祂的追逐冷酷无情，如同鹰隼追逐着兔子。对于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来说，隐匿贤者便是追逐着他们的知识。而在神秘学的概念中，知识是有毒的。” “被知识毒害的窥秘人，下场都好不到哪儿去。”想起汤森德·尼尔，艾斯特的声音低了一些。 隐匿贤者……？克莱恩不由想到了开启灵视时看到的老尼尔。 他背后有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而他的解释是“一个仪式魔法的残留”…… 压下心底纷乱的疑虑，他听着“恋人”先生继续说道：“心理炼金会最开始是一个偏学术类的组织，他们掌控着‘观众’途径，认为人的意识如同大海上的冰山……”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心理炼金会后，艾斯特便向后靠住椅背，继续看向倒吊人：“而除此之外，黑夜教会好像也叛逃了一个大主教。” “因斯·赞格威尔，他带走了0-08。”终于找到插嘴机会的克莱恩急忙补上一句。 “是的，我真好奇那些值夜者的表情。”艾斯特低笑一声。对于因斯·赞格威尔，他并不算了解。他只知道这是4.0的最终boss之一，而且是个很蠢的站桩读条boss，至于剧情里他都做了什么，艾斯特只能说一无所知。 正当他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能说或者不能说的事情时，艾斯特听到了“正义”奥黛丽务实的提问：“请问，在我服用过这份观众魔药之后，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更快地掌握其中的力量？” 做任务……默默在心中抖了个机灵，艾斯特正要给出一些建议，倒吊人便开口了：“服食魔药后，尽快开始冥想，控制住灵性和力量……必须每天练习，以真正掌握魔药的力量，挖掘出它的象征意义和更多神秘，只有这样，你才能最大程度规避失控的危险，而魔药象征意义的重点在它的‘名称’，比如‘观众’……” 奥黛丽认真听着“倒吊人”的讲解，正打算开口询问几个细节问题，却突然听到了轻敲桌子的声音。 她和阿尔杰同时转头，望向了坐在上首的“愚者”，只见这位神秘的强者手指轻敲，低沉开口道： “不是掌握，是消化。不是挖掘，是扮演。魔药的名称不只是象征，还是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扮演法……差不多这个时候也该说出来了。艾斯特双手抱胸，若有所思。不只是土著，玩家的任务系统同样是某种程度的扮演法。 好比他掘墓人时期的每日任务，几乎都是收殓尸体类的。而哪怕每日任务要求的数量已经完成，也并不影响他以其他方式获取扮演值。 “正义”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倒吊人”先生很激动……“恋人”先生没什么反应？他知道扮演法？他是教会的成员？不，老尼尔并没有告诉我扮演法，队长也没提……不排除他忘记的可能性，但多半他们都不知道，难道恋人其实是某个隐秘组织的成员？ “愚者”克莱恩看了“正义”的懵懂不解与陷入巨大震惊的“倒吊人”一眼，又看向平静的“恋人”，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因为对神秘世界还不太了解，无法锁定是什么组织。 倒吊人同样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思索的更多：即使在这片空间也难以遮掩的阴冷感……死神途径还是囚犯途径？灵教团？还是玫瑰学派？ 他直接排除了正规教会的可能性，因为会拿着五张序列9配方任“正义”挑选的“恋人”在这种官方组织里绝对是异端。 “就拿‘观众’来说吧。”“恋人”艾斯特并没有把来自倒吊人的打量放在心上，“生活是一场戏剧，每个人都是演员。广义的观众可以跟随着演员的表演，将自己的身心投入，随着剧情起伏心情，但那不是你这位服用了魔药的‘观众’应该做的。你永远只是一位冷静的旁观者，也只有足够客观的观众，才能从那些‘演员’们的肢体细节窥探出他们内心真正的想法。” “咳，总而言之，你需要在生活中扮演一位‘冷静而客观的观众’，这能有效帮助你消化魔药中残留的力量。” 尽管“恋人”并没有直接表现出自己懂得“扮演法”，但只是一段对正义的建议也足以让倒吊人得出一些初步的结论： “恋人”拥有着超过低序列野生非凡者的学识和资源，这至少说明他来自一个相对较大的隐秘组织；而他对高位者缺乏足够的尊重，以及将序列9配方直接售出而没有请示上级意思的表现…… 是哪位高序列强者的子嗣吗？ “愚者”克莱恩看出倒吊人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却由于情报的缺失，难以猜测出真相。 第十一章 委托 “原来安提哥努斯家族是教会覆灭的……”揉着太阳穴，克莱恩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 被抽空灵性的大脑还在隐隐作痛，伸展了下身体，一边体会着灰雾与灵界的不同之处，一边回忆着刚刚在塔罗会上得到的情报。 “窥秘人会被一位叫‘隐匿贤者’的邪神污染……”思考着恋人漫不经心的话语，克莱恩一边换好衣服出门，一边皱起了眉头，“还有那双眼睛……老尼尔当时的表现也不是很自然……” 下午的太阳有些刺眼，克莱恩戴上礼帽出门：“下次去见他时，试探一下好了……不，也许是我多虑了。”没走出去几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地拍了下头，“忘记让他们收集罗塞尔的日记了！” “算了，下次再告诉他们吧。”克莱恩拿着手杖穿过街道，思考着扮演占卜家的方式。 …… “没有这位占卜师？”占卜俱乐部门口的艾斯特表情有些古怪。 “是的，先生，我们俱乐部的会员之中，并没有一位叫克莱恩·莫雷蒂的占卜者。”占卜俱乐部的前台安洁莉卡·巴雷哈特耐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论将名册翻到第几页，那上面都显然没有克莱恩的名字，这让艾斯特有些迷惑。 奇了怪了……我记得主线剧情里，克莱恩一直是在这家占卜俱乐部里占卜的啊……那我该怎么找他？我也不知道这家伙住哪儿啊……还是说他现在并没有加入占卜俱乐部？ 结束掉这周的塔罗会后，艾斯特并没有急于带着鬼鲨的血液去普利兹港和倒吊人做交换，因为阿尔杰·威尔逊在游戏剧情里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艾斯特认为他短时间内应该是没空将低语绵羊的角放到交易位置的。 所以与其急火火地赶去普利兹港，艾斯特的选择是先留在廷根市调查一下汤森德·尼尔和兰尔乌斯的情况。而要了解前者，通过同为值夜者的克莱恩·莫雷蒂是最佳的渠道。 《序列战争》1.0时期的克莱恩·莫雷蒂每隔几天就会出现在占卜俱乐部中，玩家可以从他身上领取到几个奖励不错的长线任务。但此时的占卜俱乐部却根本没有克莱恩的加入，顿时让艾斯特陷入了沉思。 也对，克莱恩是占卜家途径的，他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有成为占卜家，没有扮演需求，自然也就不会来到这里……而且，底层官方非凡者应该是不知道扮演法的，他真正加入占卜俱乐部应该是一个月以后那段时间……为自己的冲动和想当然叹了口气，艾斯特对安洁莉卡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啊，看来他现在还没有加入这里。” “梅尔文先生，这位克莱恩·莫雷蒂先生是您的朋友？”安洁莉卡好奇地问道。 ——梅尔文这个名字是艾斯特随口编造的假名。 “啊，是的，他是我的同学。”对安洁莉卡挥了下帽子，艾斯特表情有些尴尬，“事实上，这家伙一直告诉我说，他准备加入你们这家占卜俱乐部……我还以为他已经加入了这里，所以才会过来寻找。” 还算合理的理由，安洁莉卡并没有深究，只是指了下桌上摆放着的那份名单：“很遗憾，梅尔文先生，您的朋友暂时还没有加入我们俱乐部，也许您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如果那位克莱恩·莫雷蒂先生来访，在征得他同意后，我们会将消息告知您的。” “不，不用。”艾斯特动作浮夸地张开一只手掌，“女士，这是一個恶作剧，呃，我认为用玩笑比较合适……好吧，我本来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的——我最近才从贝克兰德回来。” “所以，为了朋友之间的玩笑，能否请你为我保密？我是说保密我曾经来询问过他信息的事实，在他加入这里之后。” 安洁莉卡沉默了几秒，笑着接过艾斯特递来的两张纸币：“看得出来，两位的关系一定很好。” 关系好？他甚至都不认识我……艾斯特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快步转身离开了。 占卜俱乐部里应该还有几个支线任务，不过那些都不是现在只有序列8的他能够接手的。 安洁莉卡正研究着手中的外快，突然听到了楼梯口的脚步声。她迅速将钱收进口袋里，露出了营业性的微笑：“先生，您是想占卜，还是加入我们俱乐部？” “加入有什么条件？”斯文的年轻男人询问道。 “嗯，填写资料，缴纳会费……”她熟稔地作着介绍。似乎是看出了年轻人的动摇，安洁莉卡趁热打铁地推销道： “如果您想要学习占卜，我们还会定期邀请一位有名的占卜者来解答疑难。” “听起来不错，那如果想占卜呢？”他沉默了几秒。 “这里是名册，您可以在其中挑选占卜师……他们自己有定价，我们只会从中抽取少量费用……啊对，您可以填写一下这张来访者表格，顾客的多少同样是衡量占卜者水准的指标。” 接过那张来访者表单，男人思考几秒，在姓名一栏填入了自己的名字。 “克莱恩?莫雷蒂”。 …… “先生，我必须重申一次，我们是守法的私家侦探。”接过对面那个长发男人递来的资料，这位叫杰克的私家侦探一边翻阅着一边警惕地望了他一眼。 “据我所知，大多数私家侦探都完全可以背负起非法持枪和非法入侵他人住宅两项罪名。”艾斯特一边漫无目的地打量着杰克租住的公寓，一边嘲讽了一句。 陷入沉默的杰克没有多说什么，快速浏览了一遍资料后，注意到了上面一些被标划起来的单词：“按照我个人的收费惯例，寻人或调查某件事的收费是三镑……不过我需要确认一下，你需要调查的这两位目标都具有异常准确的直觉？甚至可以感知到别人注视自己？” “没错。”艾斯特微微抖着腿，“但我的要求可以放宽一些，我只需要汤森德?尼尔的住址……至于兰尔乌斯，你们必须保持更高的隐秘性，嗯……只要发现了兰尔乌斯的踪迹，就马上联系我，他非常狡猾且敏锐。” “十镑。”摸着下巴，杰克给出了一个相当贵的价格，“你可以预付三镑的定金，确认了汤森德?尼尔的住址后，再付四镑，等我们通知你找到兰尔乌斯后，你再付尾款。” “十五镑，我要求你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并且不能被他发现。”不假思索地加了价格，艾斯特其实并不太想让这些普通人侦探去找兰尔乌斯，但他没有其他办法。 掘墓人的占卜精度不高，在缺乏前置条件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他又没看剧情，这就导致了艾斯特对兰尔乌斯的了解局限于“偷盗者途径序列8诈骗师”和“套着钢铁公司的皮非法集资”这两点。 只靠自己和这点信息，艾斯特根本做不到有效锁定兰尔乌斯！ 让艾斯特一个人去寻找的话，没准兰尔乌斯都功成身退跑出廷根市了，他还在跟无头苍蝇一样问东问西呢。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廷根市规模最大的侦探事务所。 侦探杰克经营的事务所是廷根市内规模最大且相对靠谱的事务所。在游戏中，玩家们能从他们这里接取到很多蚊子腿任务，虽然奖励少，但胜在量大，而且什么类型的任务都能在这里找到一点，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佣兵工会。 不过今天艾斯特和杰克交流后发现，他们的生意规模似乎并没有做到游戏里那么夸张。 也是，毕竟没有了玩家打白工，杰克他们想把生意做到整个阿霍瓦郡还是难了一点…… “不，先生，我们事务所不会接受超出能力范围外的定价。”出乎艾斯特意料的是，杰克拒绝了他的加价，“我们事务所能够提供的服务只够十镑，这是个公道的价格。” “你的品格令人赞扬。”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艾斯特看着杰克去取来两份制式合同，“但我有必要强调一点：必须做到足够隐秘，如果你们被兰尔乌斯发现导致他离开廷根，我不会支付任何款项。” “请放心，我和我的助手们都是专业的。”杰克抽出钢笔在合同上写着什么，随后将两份合同推向艾斯特，“签下合同并支付定金后，我们便会开始进行调查。如果我们有了调查结果，该如何通知你？” “嗯，我想想，找到汤森德?尼尔的住址应该不算困难，我每周会过来一次，如果你们有了收获，可以直接告诉我。而兰尔乌斯……”艾斯特思考了几秒，“去恶龙酒吧，找他们的老板，直接告诉他兰尔乌斯的位置，我收到消息后会马上赶过去。” 他和斯维因这些天也相对熟悉了一些，艾斯特靠着熟知游戏中他的一些喜好，很快就刷了不少斯维因的好感。这点小忙他还是会帮的。 第十二章 交易完成 从杰克的住所出来，艾斯特摸着变瘪了的钱包，突然感觉有些悲凉。 “这穿越也就穿越了，带个面板固然好，但如果有的选，我宁可把面板换成我背包里那三亿多金镑……”忍住抱怨，艾斯特回到了旅馆，准备休息。 对于老尼尔的住址，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事实上，游戏中被污染的尼尔宅邸有一部分已经脱离了现实，与灵界融合。这导致游戏中玩家所知道的副本地点和老尼尔实际的住址并不相同。 也就是说，哪怕艾斯特看了剧情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他毕竟不是窥秘人途径的玩家，不需要和老尼尔打交道，他所经历的游戏剧情也与汤森德·尼尔关系不大。 “需要尽快晋升通灵者了……”艾斯特躺在床上，心中再次泛起淡淡的急躁。 晋升通灵者，将等级提升至30级，他才有把握达成自己的目标。 一边用冥想平复着负面情绪，一边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之间，艾斯特便陷入了沉眠。 …… “苏茜，你在干什么……”刚打发走来打扰的女仆，望着伸出舌头舔掉最后一滴魔药的金毛大狗，奥黛丽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 苏茜用粉红的舌头舔了舔鼻子，一脸无辜。 …… “这艘幽灵船就交给你了。”一位主教对阿尔杰行礼道，“风暴在上！” “风暴在上！”阿尔杰用拳头锤了下胸口，表面上急躁不显： 恋人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再过几天，我就必须出海了，到时候想回来取鬼鲨的血液，又要等上好久…… …… “那个该死的贱民！”身穿马甲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面前金发的女孩鼻子骂道，“哼，愚蠢的小孩，为你的无知和莽撞而后悔吧！我今晚就要去抓走皮里科夫那家伙的妈妈、妻子和女儿！我要把她们全部卖到红剧场去！” 在他的对面，穿着骑士服的娇小女孩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 “嗯，经过我的观察，老尼尔应该是没问题的，顶多身体有些不健康……不过不能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我还是个神秘学菜鸟，再观察几天吧……”结束了一天的神秘学课程，克莱恩关掉灵视，站起身来，看着正收拾着器具的老尼尔。 在他刚刚的观察之中，老尼尔没有任何异常。 或许是我多想了，哪有那么巧合的？ 吐了口气，将视线从老尼尔身上转向柜子里那摞写着简体中文的纸张，想起在罗塞尔日记之中描绘的高序列景象，克莱恩收集罗塞尔日记的动力又增加了不少。 …… 普利兹港，“勇士与海”酒吧。 尽管这里是鲁恩最为繁华也最为重要的港口之一，但较高的劳动力需求和靠出力就能赚到钱的机会依旧导致了普利兹港人流量巨大，鱼龙混杂。 “老吉特，我警告你，下次再敢在我的酒吧里放屁，我就把袜子从你的屁股里塞进去！”头发花白的壮硕老者暴躁地对着老吉特的方向扔出一个空玻璃瓶。 那个瘦小的老头被狼狈地赶出了酒吧，临走前还在门口吼了一句：“有本事你现在就来！看你能不能抓住我！”话还没说完，老吉特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呸！”对着老吉特的方向重重地啐了一口，老者叫来一個酒吧的服务员，让他把地上的碎酒瓶打扫干净。尽管刚刚似乎发生了一场闹剧，但周围的酒客大多对此视而不见，或是喝酒聊天，或是打着牌。 “请问，您是威廉姆斯先生吗？” 老人刚趴回柜台上，便听见有人叫自己。他的眼皮抖动了一下，注视着眼前的年轻女人。 她有着一头褐色的卷发，神情有些紧张。即使是在七月的普利兹港，也裹着一件宽大的风衣外套。 “找我有事？”威廉姆斯不太友好地哼了一声，“你最好直接一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女人踌躇了几秒，语速极快地说道：“我来取‘船长’留在这里的那件东西！” 卷发女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很怕被别人发现他们之间进行着的隐秘交易。威廉姆斯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了她几秒，丢下几个单词：“在这里等我。” 女人目视着威廉姆斯转身消失在柜台后的木门里，没过多久又推门回来，干枯的大手里抓着个金属盒子。 “你的那件东西呢？这是交换。”威廉姆斯将盒子攥在手心里，表情有些不耐烦。 “在，在这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半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暗红近黑的血液。两人交换了彼此的物品，威廉姆斯拿着瓶子对着酒吧的灯光摇晃着，确定里面的物品没问题后，便冲女人挥了挥手：“你也可以打开检查一下。” “不，不用，我该离开了。”女人摇着脑袋，转身快步离开了“勇士与海”酒吧。年迈的威廉姆斯将那个装着血液的小瓶子随手塞进柜台下方的柜子里，望着女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和“船长”描述中的黑发黑衣、贝克兰德口音的瘦削男人不一样……从表现上来看，这女人恐怕只是被他委托过来代替交易的诱饵……算了，没必要调查，“船长”也说了，那个人可能会很危险，不要尝试去探究。 放弃了找人去跟踪刚刚那个来交易的女人的想法，老威廉姆斯继续趴在柜台里休息。 …… “你要的东西。”卷发女人将刚刚交易得来的金属盒子递给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艾斯特。 “没有问题。”艾斯特接过盒子，甚至都没有打开看一眼便收进了口袋里。看着打扮得很可疑的卷发女人，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佛尔思，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做这么蹩脚的伪装，这反而会引起一部分人的怀疑。” “明明是伱一直在夸大这次交易的危险性！”佛尔思·沃尔很不淑女地拍了拍胸口，平复着快速跳动着的心脏，“我还以为会出现非凡者之间的战斗呢，我可是一直在挑选逃跑路线……虽然最后也没用上就是了。” “如果出了问题，你可以用你的那根手链逃走，不是么？”掘墓人带来的阴冷气息让艾斯特的笑容变得有些阴森。 佛尔思翻了个白眼，对着艾斯特伸出手掌：“我已经给了你一颗石头了！现在只剩下三颗，每颗都可能让我从死神的手掌中逃离一次，怎么可以轻易浪费在这里？”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手链，上面串着三颗青色的石头，石头表面凹凸不平，充满了被火烧过的痕迹，“票呢？我得赶紧回去，不知道休现在有没有发现我没有按时回家，她肯定会问上一堆问题的！” “还有一小时列车就会开动，你最好快点。”艾斯特递出一张车票，望了一眼有些阴暗的天空，“至于休，我认为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发现你又跑来还我债的事情。” “为什么？”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佛尔思将风衣外套脱掉，装进地上放着的一个手提包中，拿起包小跑向最近的蒸汽列车站，丝毫没有想听艾斯特回答的意思。 “等你到家就知道了。”不紧不慢地回了跑远的佛尔思一句，艾斯特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黑色的手套戴上。他活动了下手指，然后重重地握紧。 两声惨叫自不同的地方发出，一道燃烧着黑色火焰的人影从上空掉落了下来，艾斯特平静地注视着在地上打滚求饶的哀嚎男人，加大了对“魔女之吻”手套灵性的供应。 黑色的火焰在他身上剧烈燃烧着，很快，那人便整个被黑炎燃烧殆尽，原地留下了一身破旧的衣服。 艾斯特迅速将手套从手上扯下，不敢多戴一秒。他突然感觉头顶有一丝凉意传来，再抬头时才发现，原来是要下雨了。雨滴很快便浸湿了地上那一小堆衣服，艾斯特快步走出这条小巷子，瞥了一眼自己皮靴旁边的另一小堆衣物，微微皱起了眉头：“都是普通人，连一个非凡者都没有……应该是本地的黑帮，不过追着我们去贝克兰德报复的可能性很低，除非他们的首领同样是非凡者……” “还有个家伙追着佛尔思过去了，她应该能应付得了，毕竟是未来的‘魔术师’，而且她还有灵界穿梭的符咒可以使用……一切正常的话，她甚至不会被那个黑帮打手堵住。” “这放任手下来跟踪的举动恶意很重，不像是倒吊人的试探，应该只是简单的巧合。”艾斯特从脖子上解下一枚吊坠，做起了简单的灵摆占卜，结论是这三个跟踪者跟着佛尔思来到这条巷子完全是出于巧合。 “那就没有问题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调配通灵者魔药谋求晋升好了。”感受着雨点越来越多，艾斯特进行了简易的反占卜，又驱散掉了周围徘徊的灵体——这是为了避免擅长通灵的非凡者发现自己的身份，“还好我这次带来了通灵者魔药的其他材料，否则还得等我返回廷根才能晋升……” 第十三章 晋升“通灵者” 佛尔思是艾斯特刚穿越过来没多久时救下的。 当时，她正和朋友休·迪尔查在一处遗迹中被大量幽灵追逐，是刚好同样在遗迹里搜集掘墓人配方材料的艾斯特驱逐了幽灵，救下了她们。 作为报酬，艾斯特向佛尔思索取了一枚她手链上的传送石，同时，她还要帮艾斯特做一件小事。 休一直对艾斯特显得很生疏，反而是佛尔思自来熟一点。 “呼，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公寓卧室的墙边，一道道幻影重叠出了佛尔思的身形。 佛尔思是序列9的学徒，有着“开门”的非凡能力，所以她回家习惯走直线，路上遇到障碍就直接穿墙过去。 “而且路费也是他出的，之后最好不要再跟那家伙有联系了……艾斯特看我的眼神总感觉怪怪的，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还掉了欠艾斯特的人情，佛尔思感觉轻松了很多。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休不在家。 “出门了？还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佛尔思瘫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休息，如果晚上十点前她还没有回来，自己就出门去她经常做“仲裁”的区域去打听一下。 …… 艾斯特没做过多伪装，去车站买了张到廷根的车票，然后返回在普利兹港租住的旅馆重新伪装了一次，找票贩子又买了一张去贝克兰德的车票。 艾斯特并非是一个生性谨慎的人，在出行方面做伪装只是一个来自于他玩家时期的习惯。 那时的艾斯特还只是个序列9的水手，做完清理黑帮的任务之后，他没做任何遮掩就回到了玩家公会的据点，结果被黑帮幕后的非凡者找上门来，导致好几个玩家都死了一次，据点任务也失败了。 从那以后，艾斯特每次出行都会做好最基本的遮掩，即使要花上一些多余的钱。 早上五点，得到充分休息的艾斯特起了个大早。“魔女之吻”手套和他脖子上那枚银链吊坠都被他取出放在一旁，摆放在他面前的是一份份非凡材料。 他已经准备好了晋升“通灵者”。 又要调配魔药了……还真麻烦，还好我调配过一次“掘墓人”的魔药，还算有点经验……如果和游戏里一样简单就好了…… 艾斯特一边将各种材料投入简陋的容器之中，一边腹诽。游戏中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调配魔药有着独立的系统界面，只要从背包里把魔药材料按顺序拖进去就能直接得到一份调配完成的魔药。 人类骨灰五克，夜香草的叶子三片，低语绵羊的绒毛六根，白桃汁一百毫升……基液调配好后，艾斯特将卡洛克的眼球和低语绵羊的角扔了进去。 无声无息地，它们消融在了液体之中，魔药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幽蓝色，泛着金属的光芒。 “我估计味道不会很好……感情深一口闷。”艾斯特嫌恶地看了那宛如被重金属污染过的液体一眼，毫不犹豫地举起杯子喝了下去。 “真难喝啊……应该晋升成功了。”喝下魔药后，艾斯特舔了舔嘴唇，不出意外地看见自己的人物界面自动弹出了大量消息： 【检测到您已服下魔药·通灵者】 【检测服用者职业：掘墓人】 【检测进阶条件：未获得其他职业，扮演值已满，灵性值已满，生命值已满】 【符合进阶条件】 【本次进阶成功率100%】 【您已获得新特职‘通灵者’，等级上限开放至30级】 【每日任务：掘墓人已刷新为每日任务：通灵者】 【您已获得特职任务：死灵导师】 “呼，总算搞定了。”艾斯特神清气爽地伸展了下身体。对于游戏中的土著npc来说，晋升是一件危险而需要慎重对待的事情，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在晋升中失去控制，异变为怪物，但对艾斯特这种有面板的玩家不一样。他们只要把经验值拿满，在满血满蓝的状态下服用魔药，直接就能获得晋升。比如艾斯特一瓶魔药灌下去啥反应都没有就变成了通灵者，没有呓语干扰，没有痛苦的改造，也不需要承担什么风险。 这就是游戏面板带给我的自信.jpg 打开角色面板，数据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多出了属于通灵者的一些技能。 【死灵契约-lv1】：可以与灵体或不死生物签订契约。 【通灵-lv1】：直接与灵体或不死生物沟通。 至于剩下的加成，大多体现在对其他已有技能的等级提升上，比如原本来自掘墓人的能力【死灵沟通-lv2】就被【通灵-lv1】覆盖掉了，【死灵学识】和【死亡之眼】都升了一级。 对艾斯特来说，其中最有价值的，莫过于【死灵契约】这個技能。 有了【死灵契约】之后，死神途径的非凡者战斗体系才算开始成型。它是死灵导师核心能力的前置之一，效果是与各种亡灵和不死生物定下契约，借此驱使它们。 这个能力在游戏中表现出来，就是抓宠物，但仅限于死灵系，而且需要目标自愿。 从序列7开始，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就可以靠着这个能力当宝可梦训练大师了……艾斯特眯了下眼睛，灵视悄然开启。 和npc一样，玩家们同样需要设置开启灵视的暗示动作，有些人会设置成打响指，有些人则靠更隐蔽的小动作来开启灵视或其他视野类技能，但艾斯特不同。 他只靠自己的意念就能自由开关灵视，不需要任何辅助动作。这并非是玩家面板带来的能力，而是来自艾斯特本人的特殊性。 不过艾斯特很少会使用灵视，他的灵视精准度不算很高，而对于亡灵和冤魂等生物，他不使用灵视也可以看到。 灵视的视野和【死亡之眼】的视野不同，倒映在艾斯特眼中的是色彩愈发鲜艳的旅馆房间，线条隐约有些扭曲。 要不要签个契约看看呢……艾斯特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新能力。 他并没有玩过死神途径的小号，尽管在pvp玩法中遇到过不少死神途径的玩家，也见过他们使用能力，可那和自己亲自使用还是有区别的。 而且，这里其实要比廷根市安全的多……前段时间鲁恩王国的铁甲舰下水，这里的安保力度加强了不少，大多数非凡者都偃旗息鼓了，只有少部分消息闭塞的普通黑帮还在活跃…… 艾斯特从行李箱中翻找出蜡烛和香料等仪式材料，迅速开始布置。 他首先要契约的就是信使！ 信使大多是擅长灵界穿梭的灵界生物，有了信使，他以后和别人联系会方便很多。而且并不是每条途径都能拥有信使，擅长签订契约、能与灵界生物沟通的死神途径毫无疑问是获得信使门槛最低的途径。 这在游戏初期还引起了贩卖信使的热潮。由于玩家们对信使的需求量极大，不少死神途径的玩家会不断尝试布置仪式甚至肉身进入灵界，大量捕获适合作为信使的灵界生物，用自身的能力压制对方，强行签下契约后转卖给其他难以获得信使的玩家。 不过这么做同样有隐患，如果接手信使的玩家位格过低，无法压制信使的话，很有可能导致信使反叛。 但艾斯特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毕竟他以前是以暴戾和压制下位者著称的风暴途径玩家，等他升到50级后，那只信使已经彻底没了不服从的表现。 尽管艾斯特在游戏中使用的批发类型信使很好用，但他此时并不打算召唤那种灵界生物。 前世艾斯特曾经在pvp竞技场中遇到一个强得可怕的死神途径职业玩家，而这位玩家掌控的核心死灵，就是他在序列7时签订契约的！ 现在，那个处于被封印状态的死灵应该还没有被契约，这正是我的机会！ “我！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漫游上界的旅者，” “宣告死亡的歌者，” “濒临消散的绝望者。” 蜡烛上的火焰骤然紧缩成了绿色，随后变得苍白。 从烛焰中缓缓地冒出了一条奇怪的长蛇……不，那并非是蛇，而是纤长到畸形的怪鸟。 半透明的灵体怪鸟身上有着大量溃烂的伤口，苍白的羽毛下露出了白色的骨骼和腐坏的内脏。它正用青铜色的眼珠紧盯着艾斯特。 而被它盯上的艾斯特只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开始后悔起召唤这只鸟。 该死，果然是托大了……我还是对这只灵界生物不了解……不，当初那个家伙也没有跟我提到召唤它时他都遭遇了什么！这种压迫感，死神途径的上位者吗，我几乎没办法挪动身体了……艾斯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膝盖已经在这只鸟的面前缓缓弯下。 “你想要什么？” 也许是过了几秒钟，也许是过了几个小时，就在艾斯特感觉自己要撑不住跪倒在地的时候，那怪鸟终于开口了，用的是巨龙语。这让他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不少。 “阁下，您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信使，帮助我传递信息？” 感受着背上的汗，艾斯特连发言都恭敬了许多。 第十四章 签订契约 与对塔罗会“愚者”的尊敬不同，那时的艾斯特只是知道这位愚者位格极高，力量极强，但他并没有体会过那种压迫感，只是出于谨慎才保持了尊重。 但眼前这只怪鸟不一样，艾斯特在没有了解相关事件的全部情况下就莽撞地使用了从其他玩家那里听来的咒文，结果召唤出了这么个活爹。 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和身体几乎要失去控制的感觉……你告诉我这是“濒临消散的绝望者”？ 尽管身上的压力轻了不少，但艾斯特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丝毫不敢放肆。 “可以，”尽管怪鸟的双翼张开，但那对翅膀并未扇动，“我需要你用灵性作为报酬。” 用灵性？这跟没条件有什么区别？艾斯特在被这位大佬用气势狠狠压迫了一把后，短时间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不论是使用仪式魔法还是召唤灵界生物，都需要消耗灵性。如果仪式魔法是向七神祈祷，还会需要使用一些不含灵性的材料诸如深眠花、手指柑之类的，这些材料和消耗的灵性并非是去了灵界，而是被献祭给了神明作为报酬。至于那些不含灵性的草药熏香之类的，与仪式本身的象征意味无关，只是单纯因为对应神明的喜爱。 有玩家打过比方，正神的仪式魔法就和交钱办事差不多，使用者把灵性和材料给神明，神降下力量作为报酬。 而召唤灵界生物也是同样的道理。有很多普通人误打误撞召唤出灵界生物的例子，但其中没有死亡的才是大多数——如果召唤者没有与灵界生物达成契约或是尝试驱使它们，那灵界生物是不会向召唤者索取报酬的，因为召唤者在仪式中消耗的灵性就是召唤它们前来的报酬。 而这位高位死灵只向自己索取灵性……作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邮差只收油费一样……这和艾斯特想象中将要付出的代价完全不匹配。 事实上如果不是担心触怒这位死灵，他都打算直接结束仪式，把这位大神送回去了。 “……赞美您的仁慈。”沉默几秒，艾斯特对着怪鸟行了一礼，对着自己的行李箱招了下手，一张羊皮纸被灵性牵引着飘来。 回忆着前世见过的死灵契约和上网冲浪时看到的合同，艾斯特抬起手指，用灵性在在羊皮纸上烙下一个又一个扭曲的字符。 这是亡者之语，是包含在【死灵学识】中的一种能力，这种语言归属于亡者与冥界。用它写出的每一句话对死者而言都有特殊的含义。以艾斯特目前通灵者的位格，只能做到阅读和书写。亡者之语无法被活人说出口，只有等他的嗓子被死灵导师的魔药改造过后，艾斯特才能说出这种语言。 契约总体而言和他记忆中的相差不多，只是强调了“信使不能伤害契约者”、“信使不可偷看通信内容”、“信使应在不危害自身存在的情况下尽可能保护书信并将其送给指定目标”等。 在契约的结尾，艾斯特用亡者之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艾斯特·克劳利。 “您看一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务必告诉我。”他拿出了自己当年上学对待班主任的恭敬态度。 怪鸟似乎对契约内容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简单地点了下脑袋。 得到了怪鸟的应允，艾斯特忍不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再次用灵性烙下了一段尊名： “所有死亡的归宿，深藏灵界的地狱，万物终朽的见证，独属于死神的国度。” 由于死神已经陨落，艾斯特使用冥界的尊名作为见证者。 怪鸟也同样注视着那张羊皮纸，随着它的注视，在艾斯特名字的旁边，缓缓地浮现出用亡者之语书写的另一个名字：阿里狄伯斯。 “感谢您愿意帮助我。”契约燃起了惨绿色的火焰，很快羊皮纸便消失在了那丛火焰之中。艾斯特向阿里狄伯斯行礼，迅速结束了自己的召唤。 刚一结束召唤，艾斯特便跪倒在地上，剧烈的头痛和眩晕侵蚀着他的精神，甚至让他的身体表面长出了一片片不明显的白色羽毛。在地上翻滚了好久，艾斯特才感觉这种痛苦开始缓解，看着自己皮肤上的白色羽毛正在缓慢地收回体内，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阿里狄伯斯说的抽取灵性作为报酬……我果然还是太没经验了，它居然直接抽干了我的灵性……” “如果每次寄信都会抽取我全部灵性的话，未免也危险了，我没准会直接失控……” 喘息了片刻，得到教训的艾斯特开始琢磨前世从那位死神途径玩家手中得到的召唤咒文：“这咒文很奇怪啊……和那些正常召唤灵界生物的咒文有很大区别，甚至没有限定召唤范围和限制……” 正常的尝试性召唤咒文，是不会有这么精准而大量的指向性咒文的，一般而言，第一句是圈定范围，例如“遨游上界的灵体”，第二句是进一步缩小范围，如“对人类友善的奇异生物”，最后一句话才是精准描写，比如“痛苦的复仇者”、“悲伤的哭泣者”等。而这段咒文三句全是精准描写！ “这大概是那家伙当初和阿里狄伯斯签订契约后重新定下的咒文……”艾斯特摸着下巴，无声思忖。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只看到对方役使高位死灵，在竞技场一路爬到死神途径前二十，却没想过他付出的代价。如今再回想起来，那位死神途径玩家在前几個大版本一直过得相当拮据，连传送费都要找人借…… 喘息了几声，艾斯特将被汗水浸透的衬衣脱下扔到一旁，倒在床上准备继续休息。 游戏中，只要蓝条还有超过四分之一的量，就能以正常速度回复，如果蓝条掉到四分之一以下，就会获得一个叫“灵性枯竭”的debuff，生命值和蓝量的自然恢复速度下降90%，且更容易失控。 放在现实之中，就是灵性一旦被过量抽取就很难保持清醒，必须靠休眠来恢复力量。 艾斯特打开自己的个人面板，果然在状态栏中找到了灵性枯竭的debuff。不过，他发现状态栏中好像多出一个奇怪的状态。忍着灵性枯竭带来的头痛，他快速查看起每个buff的名字。 【死灵之躯】、【克劳利之血】、【星界眷顾】、【灵性枯竭】…… 【克劳利之血】是他穿越后才获得的buff，效果是在死神途径上获取扮演值的效率+3%；【星界眷顾】则是所有玩家都有的buff，意义不明，buff面板也没有什么解释，只有一句简单的备注：你被星界之王注视着。 终于，艾斯特发现了那个奇怪的buff。 “【不死鸟的凝视】……？这是什么东西？”随意浏览着面板的艾斯特终于发现了新出现的这个buff。 点开buff界面，艾斯特惊讶地发现这似乎是个正面buff。 【不死鸟的凝视】 【位格】：？ 【效果】；震慑死灵时优先级+1，所有死灵系法术优先级+0.5，有一定概率被羽蛇厌恶。 【备注】：命运无可逃避。 这居然是个加优先级的罕见buff，优先级+1，意味着艾斯特震慑死灵时，等同于高一阶的非凡者。这是相当有用的buff，至于被羽蛇厌恶，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事实上整个游戏中，艾斯特见过的羽蛇也只有两只，还都是极端厌恶活人的那种。 从名字来看，如果艾斯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阿里狄伯斯与自己签订契约带来的好处。不死鸟同样是死神途径的一种高位生物，但到了第五纪的现在，它们已经濒临灭绝。 只是这个备注有点奇怪……命运无可逃避？什么命运？ 带着对这个buff的疑惑，艾斯特很快沉沉睡去。 …… “那，那个是……”从梦中惊醒的克莱恩惊疑不定地回忆着刚刚的梦境。 黑色的笔记，上面画着愚者牌的图像，这意味着什么？ 经过仔细的思考，他回想起了自己今天忘记的东西！ 今天解救小艾略特的时候，绑匪房间对面的那间屋子里，有着奇怪的灵性波动，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是安提哥努斯家的那本笔记！”他快速翻身下床，找出衣服穿上，准备去告知值夜者的队长邓恩·史密斯。 克莱恩迅速赶到了佐特兰街的黑荆棘安保公司，向邓恩汇报了自己的梦境启示。邓恩当机立断，带上几位值夜者队员便赶了过去。 马车的车厢内，听着克莱恩讲述自己回想起笔记的经过，汤森德·尼尔忍不住调笑道：“你和那本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似乎有着某种宿命的羁绊，这样也能遇上。” 命运的羁绊？听起来很酷，可如果有得选，我根本不想要和那本笔记扯上关系……克莱恩扶额叹了口气，同样感觉这件事情未免有些太过巧合。 第十五章 返回贝克兰德 是啊，这未免也太巧合了……要不是伦纳德刚才提到，艾略特被绑架案的初步审讯结果表明，没有隐秘势力或神秘力量操纵，只是一起单纯地为钱财铤而走险的案件，我都怀疑被谁刻意安排了……克莱恩认真地思索着事情的起末。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个怪人。 等等，不对，也许真的是有人在刻意安排！克莱恩骤然一惊，想起了在猎犬酒馆门口遇到的那个长发男人。 他看出了自己身上有着奇怪的命运残留！ 他还指出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命运，而且他说，自己将会和他再见面…… 一想到这点，克莱恩猛然抬头，眼神中透着焦虑：“队长！我突然想起，我在刚加入值夜者的那天，就在猎犬酒馆的门口，有个奇怪的人告诉我，我身上有特殊的命运残留，这无法逃避……” 邓恩静静地听着克莱恩的诉说，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 走出列车站，艾斯特撑开一把伞，挡住了头顶落下的雨点。 “最终还是要先回贝克兰德一趟。”艾斯特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出租马车，对着车夫说道：“蔷薇长街27号。” 马车的轮子转动起来，艾斯特微微闭上眼睛，开启了自己的人物界面。 【姓名】：艾斯特·克劳利 【年龄】：20 【职业】：死神途径-通灵者 【等级】：24（51%） 【特职技能】：…… “在掘墓人期间攒下的多余经验只够升到24级吗……”艾斯特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开始思考如何扮演通灵者。 游戏官方为了防止有些玩家太久收集不到晋升材料导致卡级，设置了隐形经验槽。哪怕在当前阶段已经满级，也可以通过提前做下一阶的扮演任务来积累经验值，只是经验获取效率会减半。用游戏中的设定来解释，就是提前扮演。 通灵者，通灵者……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就是“与灵沟通之人”的意思，那我只要不断与灵沟通就行了吗？ 在晋升后，艾斯特人物面板备注里的那句“为己掘墓之人”也变成了“与灵沟通之人”。 他很快就给自己定下了简单的扮演小目标——艾斯特无心去总结更深奥更高效的扮演守则，有什么能比得过任务面板发布的任务更高效？ 有总结守则的时间，我没准都完成扮演，准备进阶死灵导师了……他对那些热衷于roleplay（角色扮演）的玩家一直嗤之以鼻。 他们扮演值获取速度再快，也不是艾斯特这种天赋异禀的武斗派的对手。 叉掉人物面板，艾斯特点开任务界面，对着那个每日任务发起愁来。 特职任务-通灵者： 任务：【读心者】（每日） 要求：通五个活人的灵。 进度：0/5（未完成） 奖励；5%扮演值 通灵者所沟通的并不被限制在死灵范围中。自然灵、灵界生物乃至正常人类的活灵都可以被算在通灵者的扮演范围里。 而这個任务就让他有点犯难了。 如果是与死灵或自然灵沟通的话，顶多就是当时有点危险，但只要挑选好了目标，那顶多只有得到信息多少的区别。 而活人的灵不同，他们的灵体受到肉身保护，他们的思绪和意志远比死灵要坚定。哪怕是以艾斯特当前得到了【不死鸟的凝视】加成的位格来说，与活灵的沟通也是相当危险的事情。正常的通灵不仅需要蜡烛等仪式材料，还需要在足够安全的地方——通灵时，双方的灵都是不设防的状态，如果遭遇外界暴力干扰，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有身份的贵族老爷和普通市民自然不可能让艾斯特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来给他们通灵，艾斯特需要一个足够显赫或足以让他们对自己放心的身份，但他没有。这让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底层贫困民众。 事实上对于艾斯特的扮演来说，通灵对象的贫富差距并没有意义，但在这种时候，选择受保护力度更弱的贫民更合适……毕竟艾斯特那颗“战斗爽”的大脑只能想出暴力通灵的法子： 直接去把人弄晕了通灵！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艾斯特无奈地抓着脑袋，“一时只能想到这种方式了，希望下次不要再刷出来这种麻烦的任务。” 正苦恼于完成每日任务的艾斯特突然听到车夫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先生，蔷薇长街27号到了。” 艾斯特下车后，车夫便忙不迭地驾车离开了。这一路上，他一直感觉浑身发冷，还隐约能听到诡异的笑声和哭泣声…… 付过车费，艾斯特站在了这座小楼面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人去楼空啊……早知道当初破产的时候就不把那些男仆女仆全部遣散了……这样起码现在还能通他们的灵来应付一下任务。” 这幢三层小楼房是克劳利家族留给艾斯特的财产之一。在克劳利家因为失去土地过多而被剥夺爵位后，这里就是克劳利家唯一的房产了。 推开大门的一瞬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一般，带着淡淡霉味的灰尘弄脏了他的袖子。 “看来没有小贼光顾。”艾斯特将行李箱甩到一旁，从客厅里那蒙着些许灰尘的仪式盘上抽走了一枚已经开始褪色的红色宝石。 “不能用了……”端详着宝石表面绽开的条条裂纹，艾斯特将它毫不心疼地甩进了垃圾箱中。 这是个简单的仪式，是用来制造灵性之墙的。它阻挡外界干扰的效力几乎没有，但艾斯特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因为不论是灵体还是活着的生物，只要进入了这幢房子，马上就会导致灵性之墙直接破碎。艾斯特借此来判断在自己离开贝克兰德期间是否有人进入过自己的家。 而要想维持那么长时间的灵性之墙，供给灵性的核心是必不可少的，艾斯特用一枚被人佩戴过多年的红宝石来提供灵性。 打了个哈欠，望了眼窗外下得越来越大的雨，艾斯特快步走向楼梯口，在它的侧面拉开了一扇向下的暗门。 暗门里是他这段时间大量变卖克劳利家财产获取的现金。由于有过在游戏中被银行坑过的经历，他并不是很喜欢把钱存到银行里。 从地下室的保险柜中取出一些纸币塞进钱包里后，艾斯特活动了下身体，锁上保险柜离开了地下室。 他这次回来的一大目的就是为了取钱。 “钱也不多了……有没有什么能增加收入的方法……找工作？我能做些什么？难道去给别人当保镖？” 看着日渐减少的存款发愁的艾斯特认真地思考起赚钱的方法。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自己放在一楼站岗的灵体传回了“有人进门”的信号。 “有人来了？这么巧？我才刚回来……”皱起了眉头，艾斯特悄然开启了灵视，用这种方式锁定了上面不速之客的位置。 事实上，刚刚那位载艾斯特回来的车夫会有阴冷的感觉是很正常的。 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开启了灵视，就能看见艾斯特的周身簇拥着大量的灵体。 有的像是腐烂过半的兔子，有些是缠绕绷带的尸体形象，还有些只剩下一颗篮球大小的眼睛…… 四级的【死灵学识】中包含着大量关于灵界生物和死灵的知识！ 他当然不可能满足于只契约一个当信使的阿里狄伯斯！ 在那天送走了阿里狄伯斯之后，艾斯特又做了多次召唤，动用【死灵契约】与他们签下契约，由自己付出代价，请求他们的协助。 不论是通灵者还是死灵导师，都没有储存灵界生物的能力，要么将他们时刻随身携带，要么就直接全部遣散入灵界，需要时再召唤。 前一种方式会让非凡者周围时刻散发出阴冷静谧的气场，普通人在这个环境中呆的太久，就有可能因此患病；不仅如此，驱使大量灵体还很容易被同样擅长灵视的非凡者发现，那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而后一种方式会导致通灵者们难以应付突发的遭遇战。 而艾斯特毫无疑问地选择了第一种方式，即使那也许会让他更加显眼。 但他认为，比起削弱自己的实力来隐藏自己来说，时刻保持战斗状态才是更稳妥的选择。 就像现在这样。 …… 塞尔吉觉得自己的运气好极了。 “想不到那个克劳利家的小子会刚好在今天返回……这正是我的机会……” 在艾斯特?克劳利回到了蔷薇长街27号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潜入这座房子。 他自认为挑选的时机足够巧妙：如果在艾斯特之前进入房屋中，很有可能会触发一些警报装置导致自己被发现或是让艾斯特警觉；而在今天之后再潜入，那自己面对的将是得到足够休息的敌人：尽管自己身为序列8的小丑，在格斗方面并不惧怕同为序列8的艾斯特，但塞尔吉仍然不愿意与艾斯特爆发正面战斗： 那很有可能引来警察，不利于我们永生会的隐藏，但现在不同，刚回到家发现并没有人潜入房屋的艾斯特，一定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而且我也没必要和他战斗，只要隐藏起来，在他睡觉时拿到那件克劳利家的遗物，任务就完成了…… 为自己的智慧而窃喜的塞尔吉蹑手蹑脚地走向二楼，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那双黄色眼睛。 第十六章 永生会 塞尔吉的想法很好。对于艾斯特来说，刚回到家发现“自己布置的警报措施并未被触发”的时候，的确是他最松懈的时候，这点从他刚到家就直接去取钱就能看出来。 而塞尔吉也不打算与艾斯特正面战斗，他只是希望直接在房屋内找地方隐藏起来，等艾斯特休息的时候盗走自己的目标物品。 如果艾斯特还是个掘墓人的话，也许塞尔吉就得手了。 哪怕他安排了灵体放哨也没有用，因为掘墓人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驱使灵体。与灵体沟通，听懂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是通灵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他不可能知道艾斯特的消化进度，更不可能知道他去廷根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求晋升！ 脚刚踏上二楼的台阶，塞尔吉便突然做了个高难度的后空翻，身体重心向旁边的扶手上倾斜，一只手已经按在了扶手上。 不对劲！ 塞尔吉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楼梯下注视着塞尔吉的艾斯特看到这一幕并不感到惊讶。小丑的【危险预感】能让他们察觉到几秒后即将发生的事情，配上掌控身体的敏捷和平衡力，这让他们非常擅长近身的技巧性格斗。 用牙齿咬了两下舌尖，塞尔吉开启灵视，看见了刚刚从自己的位置上贯穿而过的一道剑鱼形灵体。 此时那道剑鱼形状的死灵已经调转过身体，用那三只诡异的眼睛注视着塞尔吉。 不仅是那只剑鱼，在开启灵视后，他还看到了不少只有开启灵视才看的到的东西，比如大量的，对他抱有极大恶意的灵体和灵界生物！ 艾斯特晋升通灵者了？！不，被他召唤而来的死灵数量至少超过三十只，这个数量……我只在拉贾克斯首领身上见到过……他是死灵导师？！ 塞尔吉从扶手上跳下，毫不犹豫继续冲向二楼，目标是二楼走廊上的窗户。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选择了逃跑。以自己序列8的水准，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偷到东西的问题，而是自己能不能活着从艾斯特手上离开的问题！ 塞尔吉微微倾斜上半身，用肩膀撞向了那块窗户，但结局却与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那木制窗框的硬度出乎意料。 他被本该易碎的玻璃弹了回来。 “抱歉，先生，我家的窗户比较坚固，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那位工匠先生……” 艾斯特在灵体的簇拥之中缓步踏上二楼，看着那块窗户上缓慢冒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灵体，嘴角渐渐咧起。 那是与艾斯特签订契约的死灵之一，在神秘学领域中，它被称作阿克西斯之握。在冷兵器战斗之中因武器损毁而死亡的战士，死后就有一定可能性被转化为这种死灵。它有着能够使武器变得更加坚固的力量，但艾斯特在这里只是用它来加固窗户以防面前的不速之客跳窗逃走。 在意识到“艾斯特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之后，塞尔吉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喊道：“等一下，先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与一位至少序列7的非凡者战斗绝对是不智之举，塞尔吉只希望拖延时间能让自己找到逃走的机会，为此哪怕出卖一些情报也可以接受。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周围的时间慢了下来。 周围的环境彷佛蒙上了一层淡蓝色的薄纱，模模糊糊地让人难以看清，一身黑色正装的艾斯特身影也变得层层叠叠，传入耳中的声音因被拉长而变得有些刺耳：“没有那个必要了……” 没有必要……？什么意思……他想杀了我……他不怕……首领举报他非凡者的身份吗……塞尔吉的意识逐渐涣散，身体僵在了原地。 倒映在塞尔吉眼中的最后一幕，是艾斯特抬起的手。 直到单手发力掐昏了塞尔吉后，艾斯特才如释重负地用力眨了眨眼。 这是少数在通灵者时期就能学会的类法术之一：安眠之眼。效果是在与目标对视超过十秒后使目标的思维逐渐迟滞至无，除非受到致命攻击或对视中断，否则很难解除这种状态。 这是個纯粹的pve技能，也只有不清楚技能的npc们才会中招……要是竞技场里那些老玩家，根本不会尝试和任何一个死神途径玩家对视。 真是个好机会，刚接到新每日任务就有人送上门来……他单手抓着楼梯扶手，抬脚把因缺氧昏迷过去的男人翻了过来。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后背，艾斯特这才开始搜刮他身上的物品。 纸牌，只适合小丑使用的武器……几苏勒的现金，真穷啊……啊，这个戒指的标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记不清了，算了，一会直接通灵问问吧…… 确认了他身上并未隐藏神奇物品或符咒之类的东西后，艾斯特一挥手，让一个灵体把房门带上，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蜡烛等仪式用具现场开始通灵。 艾斯特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完成任务的好机会。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他足够理性，显然可以排除邪神眷者的身份，而如果他只是某些邪神的信徒，只要不询问神灵相关的问题也不会有危险性。 “你的名字是什么？”随着烛火的颜色从昏黄转为青蓝色，淡淡的香薰气味弥漫开来，艾斯特那双银色的眼睛变得愈发漠然，彷佛在审视什么。 “塞尔吉·雷德……”在艾斯特的眼中，塞尔吉的身体还躺在原地，但他的灵体已经坐起身，浑浑噩噩地张口回答着问题。 “你今年几岁？”……艾斯特提了几个简单而不会刺激到塞尔吉的问题之后，才开始步入正题：“你隶属于哪个组织？” “我来自永生会……”他的语气空洞而茫然。 永生会……有点熟悉又有点不熟悉的感觉……skip玩家艾斯特的表情和塞尔吉的表情一样茫然。为了不浪费通灵时间，他继续发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要潜入我家？” “因为我刚刚占卜了，潜入你家不会有危险……”对着这个回答，艾斯特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不论是游戏剧情设定方面，还是游戏实际玩法之中，玩家都有着统一的特殊能力：无法被占卜，无法被预言，无法被读心。也正是因为拥有着这种极为强大的反预言反占卜能力，游戏中的那位主角才有资格介入到那些高位者的博弈之中。 艾斯特只是有些惊讶于这种特质似乎还存在于穿越后的自己身上。 不能确定是因为反占卜的效果……也许只是因为他在占卜家阶段比较蹩脚……艾斯特语速较快地提出下一个问题：“你潜入我家，是为了什么？” 这才是他刚刚想提出的问题，不过他的语义似乎被塞尔吉误解为“为什么有把握在这个时候潜入克劳利家”，于是他换了个问法。 “我们组织一直在寻找死神的遗物……克劳利家祖传的那条项链……”塞尔吉灵体的脸颊抽动了一下，似乎即将醒来。 项链？他们在找我的项链？这玩意儿是死神的遗物？艾斯特按捺住心里的惊讶，快速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永生会最强的是谁？” “拉贾克斯先生……他自称是序列6的死灵导师……”刚一说出口，塞尔吉的灵体便快速下落，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他皱了下眉头，眼皮开始颤动。 砰！ 艾斯特的皮靴尖头狠狠踢在了他太阳穴的位置，直接把塞尔吉再次踢进了深度昏迷之中，至于他醒来是否会有脑震荡、脑干损伤等后遗症，艾斯特根本不在乎。 “永生会，永生会……听名字，似乎跟死神途径沾点边，不会是灵教团的下属组织吧？”艾斯特努力地搜索着大脑之中那点贫瘠的剧情内容，终于想起来了一点。 游戏中的主角似乎是跟这个组织爆发过冲突，直接牵引出了4.0的一个支线副本。对于那个副本的boss，艾斯特也记得不太清楚，不过这也许是好事：凡是他记不清的boss，难度一般都比较低，属于出啥打啥出啥躲啥的类型。 可惜没问出来永生会在哪儿……不过问题也不大，现在的我很难正面击败那个死灵导师，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所幸他们盯上的并不是我本人的性命，他们搜集死神遗物似乎是永生会的本职任务，从他们只派了个序列8的小丑来监视我也能看出来，我应该不算特别被重视的那批…… 艾斯特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属盒，里面封存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晋升通灵者后，艾斯特已经可以使用简化版的灵性之墙封装“魔女之吻”手套，这大大延长了他携带这双手套的时间。 戴上手套，艾斯特毫不犹豫地用魔女的黑炎杀死了塞尔吉。 塞尔吉绝对不能放回去，艾斯特在他面前暴露出了序列7的位阶，而且他还以昏迷的状态被艾斯特摆布了太长时间。 永生会的拉贾克斯身为死灵导师，他必然清楚一个昏迷的组织成员落到一位通灵者手中会泄露出多少情报，到了那个地步，艾斯特和永生会的矛盾将大大升级，会变得不死不休也说不定。 第十七章 梅尔文 接下来就该离开贝克兰德去廷根了，希望杰克他们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情报……还有这里，塞尔吉失踪后，永生会的人必然会来探查，存放在地下室的现金也已经不再安全……唉，只能存到银行里去了，我讨厌银行……艾斯特叹了口气，将塞尔吉遗留的衣物用灵性之火全部点燃，再次做起了反占卜。 艾斯特一边处理着杀人后的痕迹，一边思考起了刚刚得到的情报： “首先，是永生会……结合首领是死灵导师这条信息，多半就是灵教团的下属组织了，必须尽可能规避和他们打交道。死神途径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制力太强，面对死灵导师和看门人，我也许还能凭借非凡物品周旋，一旦遭遇圣者，我恐怕连逃离的想法都会直接失去……虽然不知道拉贾克斯的导师是谁，但多半也是位半神。如果要和他们交涉甚至爆发冲突，就必须有半神层次的反占卜，毕竟不死者能够穿梭灵界……” “塞尔吉对我的占卜显然出了问题，他并未占卜出我的危险性……这并不太正常，我直接带着契约的死灵回到贝克兰德，就是希望靠它们吓退路上可能存在的占卜和窥探……难道是有人帮我做了反占卜？”艾斯特对这件事情反而不怎么在意，无非就是“有人暗中对自己反占卜”、“玩家的特异性”、“塞尔吉自己占卜水平低”或“自己身上有反占卜物品”这几种可能性。而除了第一种可能，后面三种可能性都不会对自己造成直接的危害，而第一种可能性嘛…… 艾斯特旋转了一下手上戴着的玄戒，丝毫没有为此烦恼。 能在自己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给自己做反占卜，肯定是高序列的强者，这种人想算计自己的话，艾斯特肯定没能力反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反而徒增烦恼。 艾斯特总是擅长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把可能性捋成“不用慌”和“慌也没用”两个方向之后，艾斯特便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继续分析最后一个问题。 从脖子上解下那条他一直戴着的吊坠，艾斯特抓着银色的细链条，仔细端详着那枚吊坠。 吊坠似乎是银质的，被做成了一对倒置而交叠的翅膀，翅膀上错落镶嵌着七颗碎钻。 这并不是游戏中出现过的装备，而是艾斯特?克劳利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 那位老人去世前甚至没有提过这是一件非凡物品，所以艾斯特到现在也没有得到这条吊坠的完整面板，大多数相关能力和负面效果都是他靠着占卜和试验一点点积累得出结论的。 它能够用作占卜的凭依，使用它占卜时准确性会有所上升； 它能够使艾斯特的灵体感知能力短暂外放，让艾斯特的视角变为从高处俯视的第三人称视角，如同在俯视生者； 它具有相对较高的位格，这也是艾斯特敢于使用那段召唤阿里狄伯斯的咒文原因之一：在戴着这条吊坠的时候，几乎没有死灵会主动攻击他，除非艾斯特主动挑衅；这对一些看起来很不好惹很强大的灵界生物同样有效……这种位格同样可以用来增幅死灵法术。 至于它的负面效果，艾斯特只能模糊地占卜出来一部分，这与它的第二条效果似乎是一体两面的：每次使用都会导致艾斯特的灵体变得更加活跃，变得更加贴近灵界而排斥肉身，那种以第三人称视角俯视周围环境的力量就来源于此，而如果在短时间内使用次数过多，艾斯特的身体就会彻底把他的灵体排斥出去，结局就是他的身体渐渐死去，只能被转化为灵界生物。 而哪怕短暂使用，也会带来思维过度活跃，变得莽撞冲动的后遗症……艾斯特把手中的扫帚放回隔间，将地上的灰尘和垃圾丢到了路口处的垃圾堆。 收起还在流淌着雨水的大伞，艾斯特看着窗外变得越来越大的雨，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个天气，出租马车也很难抓到了，好在附近就有一家银行，先去存个款…… 虽然现在时间有点紧，很难赶上列车，但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艾斯特快步返回与暗门连同的地下室，开始将现金装进行李箱中。 他不知道永生会对塞尔吉的重视力度，也不知道他们监控自己房屋的换班时间。不过从塞尔吉知道死灵导师这个序列，认识死灵导师相关的能力，艾斯特只能往最坏的角度想，比如塞尔吉其实是拉贾克斯的嫡系，一旦他失踪太久就会有永生会的人过来调查。 艾斯特现阶段不打算和永生会发生正面冲突，他的行动依旧侧重于廷根市的事件。 所以他选择遵从心的意愿，直接就带着行李和资金从克劳利家溜掉了。 将自己召唤出的大多数死灵遣散，只保留几個保命灵体，艾斯特也是无奈之举。 不仅是因为永生会同样掌控死神途径——如果拉贾克斯亲自前来，自己所契约的死灵多半会失去战斗力，这还是他持有【不死鸟的凝视】这个增益buff的情况下——还因为银行周边是有非凡者巡逻的。 官方非凡者的数量当然不至于每个银行都配一个，但在几个银行中来回巡视还是办得到的，艾斯特可不想被他们撞见自己带着满身的死灵去存钱：这和一个身上挂着手榴弹、手里还拿着枪支和砍刀的人进银行没什么区别。 “不记名账户存款。”艾斯特的肩头依偎着一个只剩下头颅的死灵。就算有人看到，也顶多当艾斯特是被恶灵缠身，不会第一眼看到就确认他是非凡者。 银行的柜员帮艾斯特办好了手续，并设置了取款密码。看着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长发男人快步走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贝克兰德的雨什么时候这么冷了……刚刚那位先生走过来的时候，感觉有种寒气包裹着他……希望他不要因此而生病。” …… “阿里狄伯斯这次只是抽走了我四分之三的灵性……卡的真准。”旅馆内，艾斯特将仪式用具收起，瘫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他刚刚召唤出自己的信使阿里狄伯斯，给佛尔思?沃尔寄了一封信，告知她自己已经得到了一位神秘学领域信使，以后有需要可以靠这种方式联络，并附上了召唤仪式流程和召唤咒文： 宣告死亡的旅者， 对人类无恶意的死灵， 独属于艾斯特?克劳利的信使。 艾斯特改动了召唤咒文的第二句，以免被别人试出自己信使的召唤咒文，通过阿里狄伯斯来对付自己。 虽然他个人觉得用处不大，毕竟阿里狄伯斯给他的那种压迫感……就现阶段而言，艾斯特有能力结下的敌人，恐怕都应付不了那位大概率是远古不死鸟的高位死灵。 半倚靠在桌旁，艾斯特伸了个懒腰：“不知道杰克有没有收集到我想要的情报……” 望了眼窗外的乌云，艾斯特决定去东区转两圈，找几个黑帮混混弄晕了做通灵者的每日任务。 …… “队长，查到是谁委托杰克跟踪老尼尔了吗？” 绯红的月光下，克莱恩望着再次睁开眼睛的邓恩?史密斯，忍不住问道。 “嗯，这位杰克先生其实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外围人员，同样是序列8的非凡者……”邓恩拿出烟斗抽了一口，感叹了一句，“他的跟踪技巧非常高超，如果不是伦纳德恰好和老尼尔一起去采购物资，只靠老尼尔本人多半是发现不了他的。” “所以，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人委托他调查老尼尔？”克莱恩抓着手杖，已经开始思考这算不算国际性问题。 对于正神教会的成员，值夜者们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尽管知识与智慧之神未能在鲁恩取得合法传教权，但鲁恩王国的教会之中，敌视他们的只有风暴教会，与黑夜教会无关。 “不。”邓恩看了克莱恩一眼，表情有些古怪，“委托他调查老尼尔的那个人，自称叫梅尔文，杰克认为这是假名，但这并不重要。” “杰克在梦中具现出的形象让我感到有些熟悉，我想你也是一样。” “梅尔文有着一头长到腰间的黑色长发，以及一双银色的眼睛。” 克莱恩一下陷入沉默，他眉头紧皱，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邓恩看着正在思考的队员，并没有做出询问，而是继续说道：“除了调查老尼尔的住址，梅尔文还委托杰克寻找一个名叫兰尔乌斯的男人。” “兰尔乌斯……”克莱恩和邓恩一边往马车的方向走，一边回忆着，“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我也没有。”邓恩收起了烟斗，“这点可以先放一放……杰克提到过，他联系梅尔文的方式就是去找恶龙酒吧的老板斯维因，明天我直接让科恩黎和老尼尔过去问一下就行。” “嗯，希望他对老尼尔没有恶意。”克莱恩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悲叹：不过，我怎么感觉他对我抱有恶意呢…… 第十八章 伪造日记 艾斯特把行李箱推到一边，自己倒在安乐椅上。 “这家旅馆的椅子还挺舒服的……说起来，我自从穿越以来好像就没在同一个房间连续住超过一个月过……”下午，艾斯特回到了廷根市的铁十字街，重新租住了一间套房。 时间也快到了……艾斯特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三点整，爆发的红色再次淹没了他的身体，紧跟着显现出来的便是凝固的灰雾。 “下午好，愚者先生。”跟随着那位彷佛永远活力满满的正义小姐起身，艾斯特微微躬身，向坐在最上首的那位愚者先生问好。 在直面过阿里狄伯斯的压迫之后，艾斯特对高位存在有了更直白的认知，对愚者多了不少发自内心的敬畏。 以前在游戏里他同样被风暴途径的高位者震慑过，但那终究只是游戏，所谓的震慑只是停留在状态栏里的一个debuff，远没有阿里狄伯斯带给他的震撼来的直接。 “恋人”的气场……他多了一点恐惧？不知道他在恐惧什么，知道了什么事情……咦，“正义”的星灵体有了改变……“愚者”克莱恩开启了灵视，扫视着每一位成员。 他注意到，“正义”小姐气场深处的颜色混成了一体，变得纯粹，宁静如同清晰倒映着事物的湖泊。 果然有了改变……她应该已经成为非凡者……克莱恩刚要移开视线，突然感知到她坐着的那张高背椅有所变化。 椅背上的璀璨星辰迅速移动，勾勒出了一个象征“巨龙”的符号。这个变化让克莱恩有了点小小的疑惑，观众和巨龙能有什么关系？ 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情绪，克莱恩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投向了另外两位成员的椅背——尽管以他的视角难以用眼睛看见，但身为这片灰雾之上的主宰，他不用眼睛也能感知到环境的变化。 克莱恩发现，倒吊人椅背后的符号属于风暴，联想到倒吊人那头蓝发和之前拿出的“水手”魔药配方，克莱恩暗自点了点头：水手，海眷者，风暴的标志，合理。 而“恋人”背后的符号则让他短暂有了一点点迷惑。 那是一只畸长的怪鸟，它张开双翼，被扭曲成了象征死亡的符号，但它的双目由缩小层叠的门形符号组成。 这是什么生物……？ 克莱恩微微皱起了眉头。回想起这几天跟随老尼尔所学到的神秘学知识，他对神秘学生物和某些隐秘教派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倒吊人”那张高背椅后的风暴标志，他在神秘学书籍和风暴教会里都见过类似的符号，所以他并不感觉奇怪。但据他所知，掌控死神途径的灵教团，其象征死亡的标志性符号与“恋人”背后的符号并不相同。 事实上，克莱恩所学到的神秘学仪式魔法中，涉及死亡的部分使用的都是灵教团的那個符号——由被扭曲的羽蛇与骷髅所形成的符号，一半死亡一半安眠。 也就是说，“恋人”背后的那个符号，不是很正统啊……还是说，他是灵教团中与主流不合某派的成员？ “愚者”克莱恩缓慢地收回了视线，清了下嗓子：“三位，我有个长期任务发布。” 听到这个消息的三位塔罗会成员顿时精神了起来。 “正义”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倒吊人”的气场则是象征谨慎与思考的蓝色……“恋人”和“倒吊人”的想法应该差不多，但多了点期待，他似乎期待着我的任务……视线一扫，将三位成员的气场与反应纳入眼中，克莱恩声音低沉地说道：“我需要你们为我搜集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秘密日记，这将是一个长期任务。” 日记？！ 克莱恩看见“倒吊人”的惊疑不定，“正义”小姐的好奇，以及“恋人”那有些奇怪的肢体动作。 “恋人”先生的动作……他刚刚的动作幅度比平时要大，但总体还算冷静，这是否说明“愚者”先生搜集罗塞尔笔记，不，日记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又认为很合理……？ 已经成为“观众”的奥黛丽·霍尔下意识地剖析着“恋人”的心理。 “恋人”先生捂住了嘴，他在，在憋笑……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正义”奥黛丽有些迷茫。 游戏世界的愚者也在搜集罗塞尔的日记……这是要尝试破译吗？不过不好意思，凭npc的想象力，恐怕永远都破解不了穿越者用简体中文书写的日记……而且说实话，你们最好还是破解不了比较好，毕竟罗塞尔那家伙…… 艾斯特自认没有在笑，他只是嘴角自动上扬了而已。 罗塞尔在游戏设定中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但他在玩家中的形象已经完全变成了谐星。 这个角色的出现还要从《序列战争》刚刚发行那段时间说起。这款游戏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热卖之后，在海外同样广受外国玩家们欢迎，于是它便理所当然地被某局的人盯上了。 当时上面来的领导跟游戏的策划说，你们身为中国公司反而搞这种洋游戏，不弘扬中华文化，必须整改！ 当时游戏策划和玩家们都无语了，这就是一个西方中世纪的克系游戏，能添加什么中华元素进去？ 于是策划组就绞尽脑汁，给游戏剧情里加了个西大陆的内容。西大陆的居民掌握符箓之力，能敕封鬼神，背景同样是中国古代。 这你总满意了吧？ 但某局的审查人员不太好忽悠，表示：你当我瞎么？就一个背景板有什么用？继续整改，整改不了就把你们这破游戏都河蟹掉！ 无奈之下，策划组便将剧情设定中以拿破仑为原型的一位因蒂斯皇帝罗塞尔·古斯塔夫的人设变为了穿越者，并且将他日记的内容更改为中文，在其中加入大量补充设定和攻略技巧，逼得不少老外只能用翻译软件一点点啃那些简体中文的日记，这件事才算完。 对于中国玩家们来说，这件事情总体而言是有好处的，罗塞尔的日记在很多npc那里都能买到，而且上面写的攻略细节和隐藏设定同样让大多数玩家都很满意。 不过，也许连策划与文案组都没有想到，他们为了让日记变得更加充实而加入的一些罗塞尔生活细节，热度反而比攻略要火…… 以一句“魔女的滋味真不错”出圈的不只有原作者罗塞尔大帝，还有万千魔女途径的玩家。 把思绪从游戏设定拉回到灰雾之上，艾斯特对愚者发布收购罗塞尔日记的任务这件事其实并不吃惊。 因为在游戏中，很多任务的奖励干脆就是罗塞尔日记，但当玩家们将罗塞尔日记搜集齐，并将其发布在论坛上后，它对玩家们便失去了作用。为了平衡奖励制度，玩家们可以把罗塞尔日记出售给愚者，从而换取塔罗会的声望值。而在设定上，游戏中玩家操纵的角色是看不懂罗塞尔日记的，拿到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交给愚者，也很合理。 这本来就是个很正常的回收机制，在其他游戏中也同样存在类似的设定，艾斯特只是有些惊讶，穿越后真实存在的这位真神，统率塔罗会的“愚者”，居然还在收集罗塞尔的日记。 那么，罗塞尔这位穿越者前辈，在这个世界，多半也是真实存在的了……艾斯特一边思考着愚者的用意，一边揣摩起了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我之前也有搜集到罗塞尔的日记，其实我现在就可以誊写出来交给愚者先生，不过这很有可能暴露出我能看懂罗塞尔日记的事实，在这位真神正在尝试破译罗塞尔日记的情况下，我很有可能被彻底束缚起来当成翻译机，不，最坏的可能是，我会被直接抽出灵体，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提取出关于汉字的所有知识……不能相信神灵的仁慈，哪怕这位愚者一直表现得很无害……还是等到下次再提交吧…… 艾斯特看着“正义”有些忐忑不安地提问“如果家养宠物服用了魔药会发生什么”，一边听着“倒吊人”意有所指的解答，一边漫无目的地思索着下次该上交哪张日记。 突然之间，他灵光一闪。 不对，游戏中的主角不懂中文，又不敢欺骗愚者，所以他只能去按部就班地搜集罗塞尔日记，但艾斯特不一样啊！他是懂汉字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完全可以伪造罗塞尔日记！ 反正现在的罗塞尔日记根本就没有原本，几乎所有人都只能搜集到不知道被转移誊抄过多少次的残页，而且，祂大概率只是在尝试破译，根本看不懂！ 我伪造的日记好歹语言逻辑通顺，而且还会在里面加上几句我知道又不好说出来的情报……这不比那些用乱七八糟笔画拼凑出来的伪劣产品强？ 艾斯特在心中小声逼逼，愈发理直气壮起来。 至于“愚者”能看懂罗塞尔日记这个可能性，艾斯特并不作考虑。如果祂看得懂罗塞尔日记，那有些事情反而方便了不少，只要给这位神灵传递一些他脑海中还有些许印象的后期剧情，很多灾难想必就会迎刃而解。 第十九章 预言 艾斯特认为自己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愚者虽然看得懂罗塞尔日记却对其他同样看得懂日记的存在抱有恶意的可能性，但他在如何隐藏自己意图、伪造文案这方面相当有心得。 艾斯特有些坐立不安的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恋人”这是怎么了，情绪波动这么大，他跟罗塞尔有什么关系吗？ 打死克莱恩也想不到，“恋人”正在策划用假罗塞尔日记忽悠他。 接下来，就是成员们的自由交流时间了。其他几位成员聊了不少东西，比如扮演法的细节、关于一些隐秘组织的资料，甚至还聊到了公务员选举制度。“恋人”艾斯特漫不经心地听着，思绪早就飞到了怎么伪造罗塞尔日记上去，根本没怎么认真听他们的交流。 前几次塔罗会的剧情cg都是不可跳过的，这次在塔罗会中会提到的神秘学知识和相关情报也都是艾斯特已经知道的内容，他实在提不起兴趣再听一次。 看着平静而沉默的“恋人”，“倒吊人”阿尔杰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对于他隐藏在信息之中的试探，“恋人”丝毫没有反应。不过这同样能说明一些东西。 “愚者”先生正式教导了我们扮演法，但“恋人”却无动于衷，似乎毫不在意，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在上次塔罗会中就已经提出了扮演法的一部分守则，两者结合来看，他必然掌握了扮演法…… 对大多数隐秘组织都不在意，也许是眼界太高，也许是我们交流的情报过于浅薄，总之，他同样不感兴趣，但他的位格与见识显然不是很匹配，低语绵羊的角并不是特别难以寻找的高阶非凡材料，从一些细节来看，他现在最多序列7，和我处在同样的层次，但他能接触到，能了解到的事情明显比我多…… 对鲁恩内政也没有发表看法，这就不太正常，哪怕是在路边做苦力活的工人，也同样喜欢对时政高谈阔论，不管他们到底懂不懂政治……“恋人”说鲁恩语不能证明任何问题，也许，也许他根本不是鲁恩人…… “倒吊人”同样有些心不在焉，草草结束了交流。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愚者”平静含笑的声音： “我有件事情，这需要你们的配合。” 尚未关闭灵视的克莱恩立刻就发现“倒吊人”透出了明显的紧张，以前没心没肺的“正义”小姐也多了几分害怕和谨慎，至于“恋人”……他的反应有点像是上课睡觉被老师抓到了一样。 愚者的委托并不困难，却让“正义”和“倒吊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委托中提到的仪式魔法并不难完成，真正让他们惊惧的是仪式魔法咒文中提到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咀嚼着这个尊名，倒吊人发自内心地战栗起来：这个三段式的尊名没有借助其他存在位格存在的内容，是纯粹的神灵式尊名！ 这种恐怖的高位存在绝不可能像蘑菇那样突然长出来……祂多半是某位古老而隐秘的存在，只是未用原本的形象出现在我们面前……隐匿的贤者？原初的魔女？宇宙的暗面？又或者是那位所谓的真实造物主……这一时半会无法确认，我也不敢去探究，但有一个人恐怕有所了解…… 阿尔杰·威尔逊将视线缓慢地移到了身旁的“恋人”身上。 “恋人”身体只是微微后仰，表示了惊叹，但阿尔杰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并不大。 看来连这个尊名也在“恋人”的意料之中……我似乎能猜到他的身份了……“倒吊人”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条线索。 同样注意到了恋人那对比之下过分平淡的反应，“愚者”克莱恩开启着灵视，观察着他的气场：惊讶的成分很少，更多的还是象征思考的蓝色…… 当初我报出愚者的代号时，他甚至没有表现出对这個称号的思考，彷佛这只是个普通的名字……“恋人”恐怕对自己被“愚者”拉到灰雾之上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是的，他的很多行为细节都能表现出，他对灰雾之上有着一定的了解！在第一次来到灰雾之上时，他对我甚至缺乏敬畏，这和另外两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克莱恩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并非是因为“恋人”似乎预料到了“愚者”的存在，而是这位所谓的“愚者”……到底是谁？ 是自己，还是另一个人？ 穿越第一天塔罗占卜翻出的愚者牌，安提哥努斯笔记中那个灿烂微笑的愚者牌面，还有我急中生智，下意识自称的“愚者”…… 难道是我顶替了那位“愚者”……？克莱恩在描述完那个委托需要的仪式魔法后便闭口不言，此时思绪相当混乱。 尽管面前的倒吊人又聊起了隐秘组织复苏的事情，但大脑一片乱糟糟的克莱恩几乎没有精力再去听，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个堪称可怕的猜测： 真的有一位号称“愚者”的存在，而“恋人”，或者“恋人”背后的组织，想要接触的就是这位“愚者”…… …… “正如你上次提到的那样，最近几十年，各个隐秘组织的活动次数呈增长趋势，甚至出现了好几个新生的、成规模的、有一定非凡力量的组织。”阿尔杰望向艾斯特，斟酌着语言说道。 “是啊，毕竟有那个预言。”艾斯特看了他一眼，很直白地吃下了“倒吊人”的试探。 预言？他果然知道什么……心中一喜，“倒吊人”故作莽撞地追问道：“恋人先生，到底是什么预言？” “等你以后成为了风暴教会的高层，自然会知道。”艾斯特耸了耸肩，给了“倒吊人”一个狠狠的还击。 原来“倒吊人”先生真的是风暴教会的成员啊……“正义”奥黛丽有些好奇地看向阿尔杰，然后发现他的肢体动作有些僵硬。下意识进入了观众状态，奥黛丽很快就找出了原因： “倒吊人”先生刚刚连续试探“恋人”先生，这让他不太满意，于是直接点出了“倒吊人”先生背后的组织，以作反击？不过这反击的力度是不是大了一些…… 但事实上，艾斯特只是对阿尔杰·威尔逊总是在试探这试探那儿的举动有些厌烦，所以故意过激了一些，以此让他长长记性，不要再在语言之中设那么多陷阱。 他传达的意思只有一个：不要再试探我！ 苦笑了一声，阿尔杰叹了口气：“抱歉，如果我现在就想要知道那个预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确没想到看起来随性而不纠结利益的“恋人”会突然因为一个简单的试探而直接爆出他的身份。而且，阿尔杰更疑惑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隶属于风暴教会的非凡者。 在海上，水手途径的海盗数量非常多！ “我说过，你以后应该会知道的，过早知道原因对你并没有好处。”艾斯特平静地回答道。那个预言，自然就是《序列战争》的广告语之一：1368年，末日降临。 只要是有预言能力的半神，以及在各大组织中稍微有些地位的非凡者，都知道这条预言。 艾斯特自己不说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很难取信于阿尔杰这个多疑的家伙，相比起来，“倒吊人”自己调查得出的结论更有可信度；而且，他担心阿尔杰过早知道这条预言后会自暴自弃，彻底失控。 世界末日啊，再过几十年，就要世界末日了。 如此沉重的字眼，哪怕是艾斯特自己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有些压抑，更何况是这些土生土长，更加脆弱的土著npc？ 直到艾斯特穿越，游戏版本也没有更新到那“世界末日”的来临，它彷佛只存在于游戏设定之中，可正因为如此，艾斯特的心中才会少有地涌现出些许恐惧。 未知，才是最为恐怖的。 过早知道并没有好处……阿尔杰在请求“正义”和“愚者”不外泄自己身份之后，终于开始思考“恋人”说的那句话。 成为教会高层就能知道，难道是说只有成为高序列才能知道？不对，“恋人”绝对不可能是高序列强者，是消息渠道还是只有得到足够信任的成员才能知道么……如果我没猜错，这恐怕并不是什么正面的预言……不外泄，是因为教会高层担心会引发混乱？ 阿尔杰的思维还是相当灵活的，很快就隐隐猜到了什么。但猜测终究只能是猜测，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不会把这当作事实。 恋人那种有些高高在上的态度刺痛了他，而对真相的渴望助长了“倒吊人”本就强烈的野心。 我一定要成为教会高层……阿尔杰在心中咬牙。 旁观了几秒，看着同时陷入沉默的两位男士，“正义”小姐思考了几秒，试探着问道：“恋人先生，您知道最近开始活跃的非凡组织都有哪些吗？如果我想得到问题的答案，我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第二十章 名字 沉吟了几秒，艾斯特回应道：“我需要你为我寻找羽人之眼的线索，如果你能找到，可以提前买下来，我会支付你在这个过程中花费的金钱。” 羽人之眼是死灵导师魔药配方所需要的主材料之一。 “好的，这并不困难。”奥黛丽矜持地点点头。对她来说，很多外界野生非凡者一辈子也寻觅不到的非凡材料，也许在霍尔家的家族宝库中就能找到。 等塔罗会结束，我就去找找看有没有羽人之眼……“正义”小姐愉悦地点着头：“恋人先生，你可以直接在这里说。” 她并不是很介意“倒吊人”旁听，在她看来，“倒吊人”与“恋人”掌握的情报应该有相当一部分是不重叠的，这一方面能够查缺补漏，如果“恋人”有说错的地方，“倒吊人”能够做出纠正与补充；另一方面，则是她认为塔罗会的成员应该学会分享！ 身为塔罗会的一份子，当然应该帮助其他成员！要有主人翁的精神……正义眨了眨眼睛，听着“恋人”那平静却带着些阴冷的声音。 “嗯，那我就先说几个小规模的隐秘组织吧……”艾斯特回忆着游戏里副本boss们所属的教派，“正义”的提问对他来说同样是一次复习游戏剧情设定的机会，“掌握观众途径的心理炼金会，这个组织的历史相对于其他教派要显得短一些，但凭借‘观众’的隐秘性和社会性，他们扩散的速度极大，规模也是近年增长速度最快的。” “他们下属的小型组织有……”艾斯特讲的并不算严谨，也不详细——他其实已经忘了大部分设定，对于一些模棱两可的事情只能一笔带过。 他可不敢胡说，毕竟上首坐着的“愚者”和身边的“倒吊人”显然都对神秘学的势力相当了解，如果自己编造消息被戳穿，艾斯特在塔罗会苦心营造的形象就要倒塌一大半了。 所幸“正义”小姐同样是个神秘学小白，只是艾斯特讲述的这些内容就足够满足她的好奇心。 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愚者”克莱恩听得津津有味。 “恋人”深入浅出地为“正义”讲解了不少小型的隐秘组织。这些组织其实已经与所谓的“隐秘”无关：它们大多数都是由真正的大型隐秘组织成员所建立，直接附属于对应的教派，其根本作用是传教。 所以，它们根本不可能称得上隐秘，出门转一圈，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除了七神以外的其他教派，都能问出不少教派的名字——不过因为大多数平民没加入过类似的组织，也就只能问出個名字。 而这也是官方非凡者无法处理的原因之一：虚假的神秘组织与真正的神秘组织混杂，难以确定其真假，追查困难，调查成本高，而且这些小型组织也同样具有烟雾弹的作用……有些时候，某些邪教的行动之所以能够成功，就是因为官方非凡者被这种小型组织吸引了注意力。 费了半天力气，打掉的外围组织中只抓到一个低序列的弃子，还可能被邪教徒打一个调虎离山，这当然是官方非凡者无法接受的，所以对于这种组织，他们也就渐渐放任自流了：只要没搞出来人命，就很少深入调查。 “镜灵之眼”居然是魔女教派的下属组织……我一直以为他们隶属于摩斯苦修会……倒吊人同样听得很是认真。 刚刚被“恋人”戳穿身份后，他心中同样有着一丝恼怒，这让他更加想要反过来挖掘对方的身份。 “恋人”知道这么多的隐秘组织情况，阿尔杰可以确定，他绝对不属于任何一个教会，也不可能是盗取教会资料叛逃的官方非凡者，因为以他的序列根本不可能盗取这么多的资料还活到现在，地方教会也不会储存如此大量的情报。 倒吊人已经锁定了三个大型的隐秘组织，并认定“恋人”必然属于其中一个。 “永生会是灵教团的下属组织，前身是东拜朗复国会，他们致力于搜集死神的遗物，主要在贝克兰德活动……”艾斯特顺口把自己刚得到的永生会情报加进来作为结尾。 “正义小姐，我提供的这些信息你是否满意？”舔了下嘴唇，艾斯特庆幸被拉到灰雾之上的只有灵体，要不然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嗓子还真有点干。 “您的见识令人赞叹。”由于艾斯特提供的情报太多太杂，奥黛丽其实只记住了一部分，但她并没有因此失落，反而由衷感叹于艾斯特掌握的情报之广博。 “感谢你的分享，我同样没有什么能够补充的内容。”“倒吊人”单手按胸，对“正义”微微行了一礼。 “今天就到这里吧。”感受到灵性逼近枯竭，“愚者”克莱恩当机立断，结束了塔罗会。 “您的意志。” 看着三位成员起身向自己行礼，随后化作深红的光坠落，克莱恩直接从灰雾上离开，返回了现实。 “好困……有点想吐，不行，下次不能再开这么长时间了！”按摩着太阳穴，克莱恩缓缓起身，“好在这次还没到灵性枯竭的地步……要是时间再长点，就得靠补眠来恢复精力了。” 还有点时间……去那家占卜俱乐部看看吧。要想扮演好“占卜家”，就必须通过实践来一点点总结扮演法则……短暂的休息过后，克莱恩换上正装，出门去了占卜俱乐部。 …… “所以，你就把我的消息都告诉了值夜者？”无奈地捂住了脑袋，艾斯特只想回去把那个坑货侦探杰克狠狠揍一顿。 说好的能隐藏下来呢？ “不然呢？你该不会不知道尼尔那个老东西是官方非凡者吧？”斯维因喝了口烈朗齐，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官方非凡者之间相互帮助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只是看起来有点小聪明，本质上还是自以为是的蠢货。我要是你，就滚回贝克兰德躲一阵子再说。” “的确是我小看了值夜者们，我也没想到，你居然和汤森德?尼尔是熟人。”艾斯特在恶龙酒吧里要了一杯南威尔啤酒郁闷地喝着，坐在他对面的是前代罚者斯维因。 “算了，其实这样反而好一些，早点知道你和老尼尔认识的话，我还能省去找侦探的那点钱。” 听到这话，斯维因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他听出了艾斯特的意思：“伱有事情找他？还是想从他那里买东西？需要我做中介？我有必要提醒你，我收的中介费可是很高的！” “没必要，如果他真的有我需要的东西，他已经是个死人了。”艾斯特故意口嗨了一句，看着斯维因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他这才摆了摆手，“不要在意一个不那么有趣的玩笑……只是想向值夜者传递一些信息而已，我认为由你来做中转更为合适。” “什么信息？”斯维因浑身肌肉微微颤抖，他仰起脖子，狠狠灌了口烈朗齐，“直接告诉老尼尔那家伙就行？” “不，当然不。”艾斯特喝光了木头杯子里的南威尔啤酒，将杯子倒扣在桌子上，他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容，“告诉值夜者的队长，那个什么史密斯的，就跟他说，老尼尔在暗中信仰隐匿贤者。” “你说什么？！” …… “格拉西斯先生，您想占卜什么事情？”黄水晶占卜房内，克莱恩一只手按在自己手腕上的黄水晶灵摆上，很是放松地看着对面那个刚刚摆脱了疾病的中年男人。 “是这样的，莫雷蒂先生，有一个投资的机会摆在了我的面前，如果成功，我和我的家人能够收获大量的财富，过上上流社会的体面生活；但由于投资的金额过多，一旦失败，我们家的经济将受到沉重的打击。我想要占卜一下，我是否应该投资这个项目？”戴着单片眼镜的格拉西斯神色有些紧张。 “以我个人的性格来提建议的话，我认为最好不要冒险。但我们是在占卜，格拉西斯先生，我需要更多更精确的消息。”克莱恩指了下桌子上的星盘，“我们做星盘占卜。” “好的，”格拉西斯整理着语言，“兰尔乌斯先生在霍纳奇斯山脉考察时……” “你说谁？”克莱恩突然有些失礼地打断了他的叙述。 “兰尔乌斯。”格拉西斯发现克莱恩的表情有些奇怪，斟酌着询问道，“莫雷蒂先生，你们认识？” 克莱恩摇了摇头，平静地回答：“不认识，他的名字和我的一位同学发音很像。” 当然不认识，但克莱恩听过这个名字，他是那个梅尔文在调查的人！ …… “羽人的眼睛，羽人的眼睛……”一手拿着家族宝库的材料清单，奥黛丽在巨大的架子之间穿梭着，搜寻着想要的非凡材料。 咦，应该就在这里呀……十四号货物架第三排右起第二个盒子…… 奥黛丽表情有些疑惑，因为这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第二十一章 与克莱恩的正式见面 “小姐，您在找什么？”一位穿着正装的老年男人出现在了奥黛丽身旁，他头发已是半白，但一双绿色的眼睛依旧锐利。 “斯科特先生，我以为能在这里看到羽人的眼睛。”奥黛丽冲老人扬了扬手中的材料清单，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抱歉，我对它很好奇……” “羽人的眼睛……”老人微微皱起眉头，回忆了几秒，“那份材料在上个月被希伯特少爷的一位客人取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变更它在材料单上的状态，很抱歉让您失望。” “取走了……”奥黛丽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看样子，家族宝库之中已经没有其他的羽人之眼了。 “您知道那位客人的身份吗？”她想尝试与希伯特的那位客人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付出金镑换回这份材料，毕竟羽人之眼作为非凡材料，它的作用当然不可能只有作为魔药主材料被服用这一条。 “我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事实上，我只知道那位客人的名字。”老人斯科特摇了摇头，“是希伯特先生告知我的：如果他报上了名字，就可以从家族宝库中取走羽人之眼。” 奥黛丽有些失望，这位客人显然是冲着羽人之眼来的。她已经放弃了再次回购羽人之眼的打算，而是决定从其他渠道求购这件非凡材料。 临走之前，奥黛丽随口问道：“这位客人的名字是什么？” “那位客人自称拉贾克斯，正如希伯特少爷所嘱咐的一样。一个很有南大陆风格的名字。”斯科特亦步亦趋地将奥黛丽送到仓库门外，平静地回答道。 …… “占卜的结果并不算好。”克莱恩对着面前的星盘和坐在对面的格拉西斯摊开手，神色严肃地说道。 “您自己同样看得出来，表面的繁华之下是深渊与毁灭，毫无疑问，我认为您有必要放弃这次投资。”克莱恩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占卜过后，克莱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确定，那个叫兰尔乌斯的家伙绝对有问题。 调查过老尼尔、看出自己身上命运有问题的梅尔文在寻找这个叫兰尔乌斯的家伙，为此甚至委托了侦探！ 梅尔文肯定是非凡者，从这一点来看，被他委托调查的兰尔乌斯多半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而且，这次占卜的结果显然不太美好！ “……”格拉西斯陷入了沉默，嘴巴几次张开，又都重新合拢。过了几分钟，他才苦笑道：“回家以后，我会认真考虑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克莱恩只能摇头暗叹，体会到了一位“占卜家”应该有的无奈：“占卜家”只能给出建议，无法替人决定。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呸，怎么能这么诅咒别人？也许梅尔文才是邪恶的非凡者，而兰尔乌斯是有良心的企业家，格拉西斯先生反而能从中受益……呃，不过，不论到底真相是什么，这桩投资都肯定非常不稳定就是了，希望他不要亏的血本无归吧……克莱恩和格拉西斯一起走出黄水晶占卜房。 刚一出门，安洁莉卡就走了过来，对两人小声说道：“莫雷蒂先生，格拉西斯先生，有人找你们占卜。”她的表情有点古怪。 谁？克莱恩好奇地把头探向接待厅，然后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看到了昨天在梦境占卜中见到过的男人：安娜的未婚夫，乔伊斯·迈尔。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旁边站着的那個人。 男人戴着礼帽，长发垂在脑后，有着清秀斯文的面容和一双漠然的银色眼睛，皮肤苍白的彷佛死人一般。 梅尔文！ “啊哈，迈尔先生，您要找的‘占卜家’莫雷蒂先生出来了。”他摘下礼帽，冲克莱恩露出笑容，眨了眨眼，“而我等待的占卜师格拉西斯先生也出来了……那么，我们待会见。”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克莱恩说的。 望着梅尔文和格拉西斯进入另一间占卜房，克莱恩努力收起凝重的神情，对乔伊斯·迈尔挤出一个微笑：“先生，你想占卜什么？” …… “啊，抱歉，格拉西斯先生，我找您并不是为了占卜……尽管我会支付占卜的费用。”笑着将两便士掏出放在格拉西斯面前的桌子上，艾斯特坐到了他的对面。 “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情？”格拉西斯刚刚感受到了艾斯特和克莱恩之间那怪异的气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想要知道，关于您近期投资的事情，您是否决定投资兰尔乌斯先生的钢铁厂？” “是钢铁公司。”下意识地纠正了艾斯特的说法，格拉西斯微微靠住椅背，表情有些警惕，“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认为您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自己，并且解释一下您消息的来源。” “喔，忘了自我介绍，哈哈，您可以称呼我为梅尔文，”艾斯特摸了下口袋，站起身，从这间占卜房的柜子里取出了半截蜡烛，手指一捻便让蜡烛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他将蜡烛放在桌子上，重新坐回原位，“屋子里有点暗，我点根蜡烛……格拉西斯先生，请问，您……相信命运吗？” 奇怪的手法，只靠手指摩擦就能点燃蜡烛？魔术？还有，相信命运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想说，这是命运告诉他的吧？ 带着点疑惑和被敷衍的恼怒，格拉西斯望向了那烛火，望向了艾斯特那双银色的眼睛。 然后，他发现周围的色彩愈发厚重而扭曲，从那蓝色的烛火开始扩散出点点灰白的颜色，向周围蔓延开来。 最终，格拉西斯那涣散的双眼之中只剩下了一双漠然的银色眼睛。 “兰尔乌斯现在在哪里？”艾斯特一边强行通灵，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小瓶的香薰放在格拉西斯鼻子底下晃了一圈。 “他住在奥尔斯纳街4号的蔷薇旅馆201号房间……”格拉西斯浑浑噩噩地回答道。 这是对通灵能力的一种应用。到了序列7，通灵者已经可以强行通活人的灵而不需要使用仪式材料和工具——但大多数通灵者都不会这么做，因为没有任何保护的强行通灵对双方都是一种伤害，而且能得到的信息也会少一些。 艾斯特此时就是在强行通灵格拉西斯——既然自己已经在值夜者中被挂上了号，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自己的能力，反正顶多就是被旁边房间的克莱恩发现不对劲，而且，正常的通灵需要通灵对象放松身心，艾斯特看出了格拉西斯对自己的排斥和不信任，所以才会直接强行通灵：他没时间刷一个龙套npc的好感。 “他是否有未婚妻？”艾斯特没就刚刚那个问题追问下去：格拉西斯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只回答了兰尔乌斯的住处，这说明他也不知道兰尔乌斯现在会出现在哪儿。 “我不知道……”格拉西斯茫然地回答。 这都不知道……艾斯特有点无奈：“你最后一次见到兰尔乌斯是什么时候？” “前天……七月七日……”格拉西斯脸上逐渐出现痛苦的表情，这是被强行通灵产生的副作用。 “……睡吧。”吐出一个单词，艾斯特用手合上了格拉西斯的眼皮，他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也许当他再醒来时，会惊慌失措地报案，或是做出其他过激举动，但艾斯特并不是很在乎。 他已经有了其他隐藏自身的打算。 “你们占卜完了？”艾斯特将视线挪到门口，占卜房的门已经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克莱恩，他表情沉凝，一只手插入正装内，从外面能看到他的腋下有着明显的凸起。很显然，那是把左轮。 “我感受到了奇怪的波动，你对格拉西斯先生做了什么？”克莱恩不敢走进占卜室，更不愿意与这位立场不明的梅尔文接触，但他别无选择：在刚刚对方已经暗示过“待会见”之后，他不敢贸然逃离这里：万一梅尔文出来后发现他跑了，大开杀戒怎么办？ 尽管觉得对方也许不会这么做，但克莱恩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强行通灵。我询问了兰尔乌斯的下落。”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艾斯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到底不是资深通灵者，更不是观众途径的序列7心理医生，做不到让格拉西斯遗忘掉自己刚刚的问题——如果克莱恩想知道他在探查什么，等格拉西斯醒了直接问就行。 他耸了耸肩，起身去柜子旁边拉了张椅子放在桌旁，“看得出来，你很紧张，且对我相当戒备，那我们换一种谈话方式……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怎么样？” “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会回答。”沉默片刻，克莱恩终于是坐下了：刚刚梅尔文的回答等于是明确表示他拥有强行通灵的能力……仅此一条，克莱恩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梅尔文的对手，如果他真的怀有恶意，哪怕自己想跑都跑不掉。 既然如此，还不如先顺从他的意志玩问答游戏，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同样能收获大量情报。 第二十二章 梦境占卜 “你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所以还是我先问好了。”艾斯特从兜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我的时间很紧——安提哥努斯的笔记在哪里？” “它被安提哥努斯家的后裔带走了。”克莱恩平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并且变得更加警惕起来。 他现在对安提哥努斯笔记已经有了某种ptsd，任何企图或已经和它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引起克莱恩的警觉。 看着已经隐隐表现出敌意的克莱恩，艾斯特毫不在意地摇头：“不够真诚的回答……好了，到你问我了。” 他其实并不是想要从克莱恩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在艾斯特眼中，这家伙只是个刚加入值夜者的小喽啰，连序列8都没有，能有什么自己需要的情报？他还能比自己这个穿越者知道的更多不成？ 他真正的目的是把那些难以传递的情报递交给值夜者！直接用举报信进行举报的效率太低了，只有艾斯特本人亲自入局，才能有效让那些官方非凡者重视起来。 斯维因刚刚已经带着他的手下去值夜者总部找他们的头头了，汤森德·尼尔的问题姑且算是解决。但廷根市的麻烦可不止这一个，尤其是那個兰尔乌斯，堪称廷根的万恶之源，不解决掉他，艾斯特可不敢放心离开廷根。 “你为什么要调查老尼尔？”克莱恩思考几秒，快速提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不算蠢，至少没问‘你是谁’之类的问题。”表扬了对方一句，艾斯特注视着克莱恩那张还带着一点稚气的年轻面孔，“我对值夜者抱有善意，这点你可以放心。至于更具体的原因，一会你回你们值夜者总部一趟就知道了。” 他果然知道我和老尼尔是值夜者……为什么说等我回值夜者总部就知道了？咬了下嘴唇，克莱恩有些忐忑地等待着对方的提问。 “我想想啊……”托着下巴，想着什么样的问题问出来不会有损逼格，几秒后，艾斯特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知道扮演法吗？” “……知道。” 看着克莱恩的脸僵了一下，艾斯特终于露出了有点感兴趣的表情。 剧情设定上，官方非凡者要到了至少序列6才能得知扮演法，这家伙居然在序列9就自己总结出来了……还是有人告诉了他？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说明他身上同样存在某些异常……可惜当年我没怎么做克莱恩的支线任务，要不然现在就方便多了。 艾斯特只是针对游戏中克莱恩身为占卜家经常刷新在占卜俱乐部这一点随口提了个问题，没想到还真有了点不算收获的收获。 “到你了。”听着艾斯特那漫不经心的话语，克莱恩斟酌着语句，问道：“你追查兰尔乌斯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阻止他非法集资的骗局。”用一句话简单地概括了兰尔乌斯表面上进行的阴谋，艾斯特其实还想说点什么，比如他还牵扯到真实造物主降临之类的事情，但他实在说不出细节：艾斯特甚至不知道兰尔乌斯是做了什么、和谁合作过！ 非法集资……这肯定又是罗塞尔大帝发明的词汇…… 克莱恩并没有轻信梅尔文的一面之词，尽管从他的行为和刚刚自己占卜的结果来看，多半真的是兰尔乌斯有问题，但他依然不打算在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相信对方。 “时间差不多了，最后一个问题，速度快点。”催了克莱恩一句，艾斯特又看了一眼怀表。他并没有为克莱恩留出多少时间。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命运？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克莱恩眉头一皱，再次做出提问，这是与他生命关联最紧密的问题！ 这个问题艾斯特还真回答不了，因为他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克莱恩当初是因为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笔记加入值夜者，至于后续嘛……克莱恩死的很早，以至于连艾斯特都不知道他身上命运有没有异常。 那句话当初只是我编出来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的……思考了几秒，最终，艾斯特无奈地摇了摇头：“伱换个问题吧，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回答不了……克莱恩骤然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很清楚，回答不了也是一种回答！ 看来那本安提哥努斯笔记仍然纠缠着我，也不知道这发展是好是坏，不，往最坏的角度想……希望队长他们能尽快找到出逃的瑞尔·比伯，从他身上找回那本笔记…… 看着表情不断变幻的克莱恩，艾斯特就猜到这家伙肯定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并不打算做多余的解释，只是敲了下桌子：“再不提问的话，我就当你放弃这个问题了哦？” 听到对方的催促，克莱恩猛地抬起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目的又是什么？”为什么要和自己玩这种问答游戏？ “当然是为了把一些情报转交给你们值夜者啊。”艾斯特实话实说。 “……”克莱恩再次陷入了沉默，传递情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他还有什么企图？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我？ 摸了摸下巴，艾斯特思考着还有哪些情报是自己需要传递给值夜者的：克莱恩这小子不按套路提问，搞得他有好多话都没说出来。 没等克莱恩做出反应，艾斯特就站起身来，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吐出一堆话来：“那就这样吧，啊，兰尔乌斯的事情你也可以跟你们队长说一声，让他帮忙通缉一下这家伙，嗯……你明天再跟他说吧；还有，等格拉西斯醒了，你记得让这位先生不要通知兰尔乌斯我在找他，那样的话他可能会提前警觉，逃离廷根。” 说完，艾斯特抓起帽子戴在头上，抬手把桌上的蜡烛熄灭揣进口袋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占卜房，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我要找你，会再来这里。” ……神经病啊这家伙？自顾自说了一堆东西，这是把我当手下使唤？他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他的？ 克莱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消失在占卜房门口，只觉得梅尔文神经兮兮且缺心眼，又好气又好笑：这简直是通缉犯指挥警察干活！ 难道这个莫名其妙的梅尔文是类似非凡者义警之类的人？像蝙蝠侠那样，每天负责到处跑，惩恶扬善？ 可他跟踪老尼尔，不太像啊……克莱恩抽出灵摆，做了次简单的占卜，内容是要不要听从梅尔文的要求。 “应该听他的要求……”看着顺时针极快旋转的黄水晶，克莱恩陷入了沉思。 随后，他使用占卜房里的工具，又做了次梦境占卜。 这次占卜的内容是，相信梅尔文的后果。 他靠在椅背上，迅速进入了沉眠。梦境中，克莱恩发现自己落入了一片黑色的大海之中，被无数只手掌拉扯着沉入更深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奇怪指环的手掌抓住了他胳膊，将他拉出了水面。 头部探出水面的一瞬间，克莱恩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骤然变化。他站在无光的黑暗之中，面前是一根长而粗壮的灰白色石柱，柱子下是熊熊燃烧的木柴。 克莱恩上前几步，借着火光，发现柱子上用粗大的铁链捆着一个长着羽翼的赤裸女孩。 女孩漂亮的小脸上满是血液与淡黄色的油污，她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与克莱恩对上了视线。 她的眼中流出血泪，神情狰狞而痛苦。克莱恩注意到，女孩有着一双奇异的异色瞳，左眼银色，右眼青铜色。 “莫雷蒂先生？莫雷蒂先生！哦，赞美神明，您终于醒了！”紧接着，克莱恩就被格拉西斯摇晃醒了。 “该死的，刚刚那个家伙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格拉西斯有些语无伦次，表情惊怒交加，“该死，那一定是邪恶的巫术，他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真是可怕，我一定要报警……他居然问我兰尔乌斯先生的下落，他一定，他一定是个罪犯！” “冷静点，格拉西斯先生……”克莱恩有点无奈地捏了捏太阳穴。就目前而言，他对自己占卜的信心还是有的，所以克莱恩决定听从梅尔文的话，帮助他找到兰尔乌斯。 在那之前，他得先把格拉西斯先生安抚好，让他不要报案才行。 至于解读刚刚占卜的梦境，那恐怕得等回家之后才有时间了。 …… “反占卜。”下了出租马车，艾斯特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挂着“蔷薇旅馆”几个单词的招牌，默默转身拐入旁边的巷子中。 他咬破手指，用血液在暗巷里的墙上涂抹出一个象征隐秘与安眠的符号，召唤出了一个只长着一只眼睛和一只手臂的死灵。 用赫密斯语下了命令，那只死灵缓缓地穿过艾斯特的身体，随后消失不见。 这是与艾斯特契约的一个擅长占卜与反占卜的死灵，召唤的代价是他的鲜血。 “我，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放在地上，艾斯特从口袋里抽出从占卜俱乐部顺来点蜡烛点燃，直接在这里开始了死灵召唤仪式。 第二十三章 巧合 艾斯特银色的眼睛变得有些透明，他一边在巷子中直接召唤死灵，一边思考着对付兰尔乌斯的方法。 在户外召唤死灵是相对危险的事情，由于缺少遮挡而难以制造灵性之墙，召唤仪式有一定可能性吸引来强大而不可预知的存在。 艾斯特召唤的都是与自己签订过契约的死灵，所以会安全一些。 召唤出十三只擅长战斗的死灵后，艾斯特让其中一位擅长隐匿的灵体开始探查奥尔斯纳街4号蔷薇旅馆的201号房间。 一边等待着灵体传回消息，艾斯特复习起了兰尔乌斯的攻略。 “兰尔乌斯是随机性比较强的boss，p1阶段，他会不间断的召唤出被污染的失控生物和极光会的成员围攻玩家，小怪死掉会自爆炸团，存在时间超过一分钟同样会炸掉。在小怪骚扰攻击玩家期间，他还会不断读条高伤害点名aoe，五秒一次，玩家吃到两次就会当场暴毙……” “要用他的点名aoe炸掉血量在20%以下的小怪……嗯，不能完全依赖游戏攻略，他在贝克兰德时，是因为与极光会合作才拥有召唤小怪的能力，而他现在多半没有和极光会扯上关系……所以应该没这个机制。” “p2阶段是吸收所有小怪激发体内真实造物主的神性，变身成铁巨人……我全力动手的话，有大概七成把握能杀掉他，前提是他现在的力量不超过游戏中那个兰尔乌斯的强度……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召唤阿里狄伯斯，这位大佬肯定是半神，杀个兰尔乌斯还不是轻轻松松……就是不知道我要付出什么，还是作为备用选项吧……” 正常通灵者的死灵契约位在二十个左右，有经验的通灵者会契约五个左右的攻击性死灵，十個擅长占卜、侦查或控制的功能性灵体，再留出五个契约位备用。 但艾斯特则更特殊一些——他死灵契约的位置比寻常通灵者多出一倍，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个！ 关于这点，艾斯特想不通是为什么，只觉得，要么是因为自己带着的克劳利家吊坠发挥了作用，要么就是自己在游戏中做活动送的十个宠物栏还在发力。 不过他也懒得去探究真正的原因：宠物栏位多不好吗？总是思考想不透的东西只会徒增烦恼，船到桥头自然直。 微微眯起眼睛，艾斯特伸手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借助契约的联系，他感受到了那位侦查死灵带来的信息。 “房间里没人，我也没发现有陷阱。”空灵飘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艾斯特转过头，不出意外地发现刚刚那个灵体已经回到了自己身边。 “没人……”艾斯特皱起眉头，带着死灵们快步穿过马路，走进了蔷薇旅馆。 “我的朋友留下了一件东西在201房间，他让我过来取。”敲了下旅馆前台的桌子，艾斯特皱起眉头，摆出一副暴躁的样子，对女招待大声说道。 “先生，我需要您提供钥匙和房主登记的资料。”看了一眼艾斯特的脸，将他的外貌信息记在心里后，女招待礼貌地回答。 “我没有钥匙，还有，他叫兰尔乌斯。”艾斯特显得有些不耐烦。 “兰尔乌斯……是的，那位先生的确叫这个名字，但他在今天早上就已经退房离开了。”女招待查看了一下登记表，回答道。 离开了……怎么会？难道他收到消息逃走了？该死，我做的果然还是不够隐秘…… 艾斯特下意识地就想劈点什么发泄一下，但他突然想起自己是死神途径，没法跟以前一样乱劈人了。 “你们这些家伙真麻烦……”一边嘟哝着抱怨的话语，艾斯特掏出钱币放在前台上，“那我要租这间房间，我得进去把他放在那里的东西取出来……” “先生，有必要提醒您一句，201房间已经被打扫过了，我们的清洁女工并未发现有遗漏的贵重物品。”女招待抬头看了他一眼，推出那张旅客登记表，“请填下这张表格。”她也有点疑惑，进去拿个东西而已，有必要再花钱开个房间么？明明只要提出请求，自己就会帮他开个门确认一下……不过女招待并没有指出这一点，反正花冤枉钱的不是她。 “有没有遗漏的东西不是由你们来定义的……好了，快点把那该死的钥匙给我！”粗声粗气地骂了一句，艾斯特递出一张假证件，快速填好了那张登记表，抓过钥匙跑上二楼。 他找的理由很蹩脚……女招待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 一个退房的人怎么会故意在被退掉的房间里留下需要朋友来取的东西？ 他不会是侦探吧？或者是那种来抓奸的人……要么就是来接头的逃犯？虽然他看上去很暴躁，但总给我一种特别阴冷的感觉……女招待默默端起一杯热红茶抿了一口。 总之，不关她的事，装傻就好了。 “里面没有危险，里面没有危险……” 拿着吊坠当做灵摆，艾斯特在201房间门口做了个灵摆占卜，确认了安全过后，他才将钥匙插入房间的门。 推开房门，他径直走向那张床，看向身边的一个无脸灵体，用古赫密斯语问道：“上个睡在这张床的人长什么样子？” “……”无脸灵体一言不发，头部的位置慢慢地凸显出了一张面孔：那张脸额头饱满，黑发棕瞳，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在嘲笑所有人。 “果然是他……”艾斯特低语一句。 那正是属于兰尔乌斯的五官！ 当初开荒兰尔乌斯的时候，艾斯特还只是个懵懂的新手，不知道在本里被炸死过多少次，对这张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且，兰尔乌斯每次攻击的时候，都会说上两句嘲讽的台词，攻击性极强——不论是机制数值还是台词。 那张欠揍的面孔，艾斯特绝对不会忘记。 得赶紧调查出来这家伙去哪儿了，总觉得他会搞出来很多乱子……艾斯特走进盥洗室，从口袋里掏出蜡烛点燃放在自己与镜子之间的洗手台上。 “我呼唤你前来……”艾斯特抬起手，放在镜子上，“以我的名义，回应我，艾斯特·克劳利……” 随着他的低语，在艾斯特抬手的一瞬间，镜面中的艾斯特也抬起了手，按在了镜子上。 只不过，两人抬起的手都是左手。 “兰尔乌斯是否曾经在这间房间之中居住过？”艾斯特注视着镜子中微笑的自己，面无表情地提出了问题。 这是通灵者所掌握的通灵能力之一：自我通灵！ 这也是艾斯特目前所有能力中精度最高的类占卜能力，它的本质是通过询问自己的灵性，从灵界获取答案，和占卜是同样的原理。而艾斯特此时使用的是来自之前那位死神途径玩家改进过的自我通灵——以镜面为载体，直接对自己的灵性做出提问！ “没错，不是你担心的那样，住在这里的的确是兰尔乌斯本人，而非无面人变化而成。”镜面中的艾斯特一只手按在镜子上，另一只手摊开，“你不用太过着急，我感受到了，他已经离开了廷根，至少你今天肯定是遇不上他了。” 对镜中的艾斯特来说，他只凭本能就能占卜。 “……看得到他离开的原因吗？”艾斯特的眉头深深地扭在了一起，他不会不回来了吧，难道是被我吓跑了？这样是不是也挺好，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就是了，只要别在这里搞事情就行……万一那几个重要npc死了，自己就真的孤军奋战了。 “看不到，不过我没有感受到非凡的因素，也许只是巧合。”镜中的自己其实就是能直接从灵界获取消息的艾斯特本人，该严肃的时候严肃，绝对不会有意危害本体。感受到艾斯特心中传来退却的想法，他摇了摇头，提醒道： “你最好别抱有那么天真的想法，我能感觉到，兰尔乌斯大概率会回来。” “我明白。”艾斯特点了点头，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他去了哪里？” “西维拉斯郡。”第三次回答过后，镜中的他将另一只手按在了镜子上，同时撤下了那只本来就按在镜子上的左手。 当他的右手和艾斯特按在镜子上的左手重合的一瞬间，盥洗室中流淌的阴冷气息瞬间消失不见，镜中的那个艾斯特表情也与镜外的艾斯特变得一模一样。 这就是切断镜面自我通灵的方法：将镜像与本体同步。 居然会这么巧……我今天刚查到这里，结果他今天就匆匆离开了……结束了这次自我通灵，艾斯特有些疲惫地按了下脑袋，直接倒在了床上，丝毫不在乎这间房间今天早上还住着兰尔乌斯。 艾斯特使用的这种镜面自我通灵效果会比正常的自我通灵要好，但危险性也远比正常的要高，艾斯特的意志只能支撑住提出三个问题，再多就有可能人格分裂。 之前那位死神途径玩家就是因为使用这种镜面通灵次数过多，导致角色被挂上了“心智分裂”的debuff，不得不找了观众途径的其他玩家帮忙修复。 不仅如此，自我通灵还会消耗极多的灵性，所以艾斯特一般很少使用，除非是像今天这样遇上了相对狡猾而难缠的敌人。 用最后的精力遣散了几只死灵，只留下少数几个站岗的灵体之后，艾斯特迅速陷入了沉睡，开始补充灵性。 第二十四章 被捕 凌晨，克莱恩沉默地坐在值守室内，面前是一本摊开的小说。对面坐着的则是绿眼黑发的潇洒诗人伦纳德·米切尔，他同样在阅读诗集。 只不过，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沉重，伦纳德的眼神飘忽，显然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诗集上；克莱恩也是一样，尽管面前放着一本小说，但他丝毫没有兴趣去阅读。 “我从没想过老尼尔会失控……”良久，克莱恩深深地吐了口气。 对于官方非凡者来说，改信邪神、性情大变乃至叛教都被统称为失控。 他亲眼看着那位曾经和蔼的老人被邓恩亲手送入禁闭室，直到此时，老尼尔还在不断哀求： “求你了……邓恩，我真的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只要让我完成复生莎莉斯特的仪式，我可以接受任何惩罚，哪怕夺走我的生命……” “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已经错过了太多，只有这次，这也许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 老尼尔被关入禁闭室时的侧脸闪着泪花，脸上的皱纹是那么的清晰，也许克莱恩这辈子都难以忘掉这一幕。 “但这就是事实。”伦纳德的声音也闷闷的，他喝了口咖啡，“斯维因老板带来了老尼尔信仰邪神的情报，我们突袭了老尼尔的家，并在他家中发现了用仪式魔法保存的大量活人血液和一些他不该知道的邪恶仪式魔法笔记……而他对自己信仰隐匿贤者的事情也供认不讳，老尼尔甚至没有感到后悔聆听邪神的耳语，只是为自己没来得及尝试那个仪式而感到不甘心……他一直在犹豫不决。” “为什么会这样，他，他怎么会突然就信仰了邪神呢……”克莱恩无法理解。从傍晚邓恩对他提到的信息中，克莱恩已经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老尼尔的动机。 他只是不理解，也难以理解老尼尔会为了爱人去相信一个邪神提供的仪式。 邓恩已经向圣堂拍了电报，上报了老尼尔的失控。这意味着，老尼尔最好的结局就是在禁闭室被关到死，甚至没有资格出来放风。也许克莱恩还能为他带一杯手磨咖啡，但他恐怕再也没办法享用自己珍藏的那些咖啡豆了。 而最差的结局嘛…… “圣堂应该不会清除老尼尔的，他明显还有理智，而且，而且他只是个序列9，没有足够的破坏能力……”克莱恩低声自语道。 “我也认为老尼尔不会有事。”伦纳德没有多说什么。可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老尼尔恐怕很难坚持到今年的冬天了。 一切仪式魔法的本质都是以小博大。而一个精通仪式魔法的窥秘人绝对不是普通的禁闭室就能关的住的，所以克莱恩今天晚上才会和伦纳德一起轮值。 他们一個序列9一个序列8，足以处理大多数突发问题。 一旦圣堂做出了关押老尼尔的批示——多半是关押查看——他就会被转入查尼斯门后关押。在封印核心的侵蚀下，本就年老体衰的老尼尔很难支撑太久。 “老尼尔失控，他已经无法再教授你神秘学相关知识。”沉默片刻，伦纳德再次开口，“圣堂也不会允许值夜者向被邪神污染了的老尼尔学习仪式魔法。队长让我告诉你，你从明天起，去找戴莉女士，她会教你一些神秘学知识。” “好。”克莱恩简单地做出了回答。 又过了几秒，还是伦纳德主动搭话：“斯维因老板说，他的线索来自于上次跟踪老尼尔的梅尔文——梅尔文是他们代罚者的线人。我听说你曾经和梅尔文见过面，他声称你身上有奇怪的命运……” “我并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心中咯噔了一下，克莱恩骤然警觉。 这家伙在套我的话？他想要知道什么？ “我相信你的确不清楚，但我也相信你对自己有足够的认知，总有些人是与众不同的，你不必太过警惕。”老尼尔被捕后，伦纳德总算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家伙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克莱恩默默地端起小说挡在自己脸前，摆出一副不打算聊天的架势。 安抚好格拉西斯花了他不少时间——劝说他不报警是很容易的，但要让他不通知兰尔乌斯“梅尔文在找他”这件事情相当难。克莱恩不得不出示了自己鲁恩王国阿霍瓦郡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第七小组的证件，这才勉强唬住格拉西斯。 从占卜俱乐部离开直奔黑荆棘安保公司，克莱恩刚赶到值夜者总部，就目睹了老尼尔被关押的一幕。 从下午的塔罗会开始，不间断的信息轰炸让克莱恩有些麻木地应对着突发情况，直到此刻的夜晚他才总算得以喘口气，能够抽出空分析今天收获的那些情报——邓恩将老尼尔关入禁闭室后便显得相当疲惫，克莱恩决定等到明天再向队长汇报梅尔文提供的情报。 “斯维因老板说，梅尔文是他的线人，这可能性并不大，老尼尔和他的关系很好，如果梅尔文真的想要寻找老尼尔的住处，根本没必要找侦探帮助调查，直接问斯维因就可以了……不过，梅尔文也的确有可能不清楚老尼尔是谁，比如，他是顺着调查摩斯苦修会等信仰隐匿贤者的组织这条线索，这才盯上老尼尔的……虽然老尼尔自称从来没接触过其他邪恶的隐秘组织，但以他的精神状态，这句话不值得信任。” 克莱恩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干脆闭上眼睛靠住椅子，伦纳德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至于梅尔文提出的问题……主要与我有关，而且，他并没有严格遵守他自己制定的‘一问一答’规则，他只是随意地提出了两个问题，对我的提问却有问必答……甚至主动帮我补充了不少情报……似乎对我优待的过分了啊，难道他是冲着我来的？他提出的两个问题也都与我有关，一个是有关安提哥努斯笔记的，另一个问题是问我有没有掌握扮演法……他说自己只是希望向值夜者传递情报，这点并不可信，如果他想跟值夜者举报老尼尔或者兰尔乌斯，哪怕不通过斯维因老板也有很多种方法……” 举报专家克莱恩能列出无数种悄无声息举报老尼尔的方法，但他一时间的确想不到原因是艾斯特本身不擅长举报。 “不过，其实……他也算是救了老尼尔吧。”将小说扣在桌面上，克莱恩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伦纳德疑惑地抬起头看了克莱恩一眼，很快明白过来他在说谁。 伦纳德点了点头，感慨了一句：“是啊，如果一直没有人察觉的话，老尼尔总有一天会尝试那个可怕而邪恶的仪式，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关于那个奇怪的复生仪式，克莱恩和伦纳德都对它抱有极高的不信任，不仅是因为它来自隐匿贤者，还因为它的难度过于简单：复活一位死者的仪式，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如果老尼尔真的启动了这个仪式，那他最好的下场也是直接疯掉。 从这点来看，是梅尔文帮助老尼尔保住了最后的体面。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克莱恩对梅尔文的敌意削减了不少。他开始关注起梅尔文的另一个目标：兰尔乌斯。 “似乎是个狡诈的诈骗犯……明天跟队长提一下好了，至于消息来源，就说是来自于其他渠道的线人……”关于兰尔乌斯，梅尔文其实没有提供太多的情报，但克莱恩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对兰尔乌斯的重视程度远高于老尼尔！ 这很可能意味着兰尔乌斯比老尼尔失控还要危险得多……克莱恩合上小说，准备去泡一杯咖啡。 他毕竟不是不眠者，到了这个时间段，总还是有些疲惫的。 从咖啡罐中取出了一些咖啡豆，克莱恩的手微微沉了一下，彷佛又看到了老尼尔教导自己学习灵摆占卜的那一幕。 还是有些不甘啊……他端着两杯咖啡缓缓返回了值班室，伦纳德正在闭目养神。 “来杯咖啡？”克莱恩将其中一杯放在了伦纳德的面前。没有在意他的道谢，克莱恩开始认真探究自己最后做的梦境占卜内容。 “这梦境占卜有些奇怪，似乎分为两部分。”克莱恩一边品着咖啡一边装作在看小说，“第一部分是相对而言比较好解读的，坠入深海……对‘占卜家’而言，深海一般象征着与风暴教会相关的事情，但那片海洋呈现为黑色，而且还有着无数黑色的手掌拽着我下沉……我倾向于把它解读为‘某种未知而难以得到帮助的危险’，而上方伸出的那只手把我从危险中解救……就是不知道梅尔文代表的是哪一部分，我觉得他应该是那只帮助我的手……如果那片黑色的海洋象征着梅尔文，那将我从深渊中拖拽上来的手掌根本没有可以代表的实际意义……” 第二十五章 解梦 “嗯，第一段梦境应该就可以解读成这样了，我将陷入危险，而梅尔文会把我从危险中解救……一个相对清晰的梦境占卜，但不能轻信，等明天再去灰雾之上占卜第二次，如果还是这个结果……”想到这里，克莱恩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他突然记起，梦境占卜是少数不能占卜同一件事情的占卜法，如果进行重复占卜，在引入了上一次梦境占卜的变量情况下，有可能会得到完全不同而不够准确的占卜结果。 这一点，还是老尼尔教给他的…… 摸了摸脸颊，克莱恩开始解读他最无法理解的第二段梦境：“脱离了那片黑色海洋之后，我就来到了另一片奇怪的空间之中，可惜梦里太黑了，难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石柱上捆着女性……而下方是燃烧的木柴……这个梦境的表象应该来自于我穿越前对中世纪猎巫行动的认知，不能说明什么……那个被捆在柱子上的女孩我并不认识，应该是从来都没见过的才对……”想到这一点，克莱恩微微皱起眉头。 一位占卜家不存在脸盲的情况，如果他真的见过那个女孩而事后又忘记掉，他的灵性自然会做出提醒。 将这一问题暂时搁置，克莱恩继续解梦：“梦中看见的女孩没有衣服保护，身上有伤痕且被束缚，这说明她是弱势的一方，身下燃烧的木柴是她所面对的危险……但她背后那双长着白色羽毛的羽翼又是什么？我从没见过长着翅膀的人啊，还是说，她是個天使？话说这个世界的天使好像是没有羽翼的……” “嗯，除了这一点，似乎就没有别的可以解读的内容了……这个女孩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占卜梅尔文的梦境之中？她既然和我没有交集，那就只能是梅尔文认识的人……不，也有可能现实中并不存在这么一个女孩，她只是我梦境中弱势方的具现化……而她还有着一只银色的眼睛，梅尔文恰好也是银色的眼睛！” 克莱恩精神一振，觉得自己找到了梦境占卜的正确解读答案：“如果我没猜错，梦中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孩应该象征着梅尔文，她的弱小和身下的木柴象征着她面临着极大的危险……也就是说，如果我愿意信任他，那么以后我陷入危险的时候，会得到他的拯救，而同样的，在他因为什么事情受伤而失去力量的时候，我也有帮助他的能力……不过这个梦境并没有关于我帮助他的内容，也就是说我可以自己选择帮不帮他……” 克莱恩自认已经把这个梦境解读的差不多了，但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那个象征的梅尔文的女孩，有一只眼睛是青铜色的。 “算了，预知梦总会有些难以解读的意象……也许只有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才能明白这些意象代表什么。”克莱恩思考无果后，便果断放弃了深入解读：缺少情报，只能解读出错误的答案。 “我出去稍微透个气，一会就回来。”伦纳德伸了个懒腰，对克莱恩说道。 绿眸的潇洒诗人快步走出了值班室，只留下克莱恩一个人在值班室喝咖啡。 皮鞋碰撞楼梯产生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黑荆棘安保公司之内，伦纳德推开公司正门，来到了门外。望着天上的红月，他满足地深吸了一口夜间的清凉空气，然后小声自语道：“他在想什么？” “老尼尔真的没救了吗……” “也许梅尔文是值得注意的目标。”伦纳德的声音很低，并没有在这片黑夜之中传开。 …… “话说回来，这次算你欠我一次吧？” 斯维因平时起的很晚，今天起的如此早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个一大早就在恶龙酒吧门口砸门的神经病。 盯着面前那个保持着微笑的混蛋，斯维因冷哼一声：“你最好不要尝试提一些你不该提的要求。” 毫无疑问，斯维因的确是将老尼尔当成朋友的。这次如果不是艾斯特提前举报了老尼尔，将危险扼杀在了萌芽中的话，那他就只能选择出席老尼尔的葬礼了。 所以不论艾斯特有什么动机，想要做什么事情，斯维因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他尝试伤害无辜者。 “如此疏远——斯维因先生，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艾斯特放下手里的空啤酒杯，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句。 穿越前的艾斯特已经把斯维因的好感度刷满了，他本以为穿越后再刷一遍也不会难到哪里去，可事实却不是这样：也许是因为他的出场过于神秘、所作所为让人很难有安全感，斯维因对他仍旧抱着很高的提防心理。 npc和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艾斯特在心中叹息。 “如果你再放屁的话，我不介意用拳头把你赶出去。”斯维因又灌了口酒。 大早上居然喝这么烈的酒……艾斯特不敢恭维斯维因的饮食习惯，快速跳过所有的寒暄和问候，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三份身份证明。” “只有这么简单的要求？”接过艾斯特递过来的纸张，斯维因打开看了一会，皱着眉头问：“你要什么等级的？” 他同样有做一些假身份的证明和购买生意——反正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制止，既然这样还不如把这条生意攥在自己手里。所有从斯维因这里购买的身份证明在廷根市的代罚者小队档案里都会有简单的备份，但艾斯特并不介意：只要不用假身份惹出太大的乱子，这条掣肘就等于没有……何况，斯维因本来就不知道艾斯特的真实身份，就算查也只能查到他这里。 “正常一点的就行，不要那种被治安官稍微查一下就露馅的，”艾斯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礼帽戴上，“照片那栏就空着吧……什么时候能做好？” “你急着要的话，下午就可以整理好档案，但要额外加钱。”斯维因将那张写着三份身份证明资料的纸张折好，胡乱地塞入海军外套的口袋里，“正常一点的话要两天，做好后你来取？” “今天下午把做好的三份身份证明送到奥尔斯纳街4号的蔷薇旅馆，放在前台就可以，我会去取的。”艾斯特站起身，准备离开，“你要多少钱？” “这次不要钱，算你欠我一次。”斯维因瓮声瓮气地回答，“如果不是我告诉值夜者，你是我的线人，你现在已经被抓进他们的查尔斯门里面去了！” “这也算人情……还有，他们那个门叫查尼斯门。”撇了撇嘴，艾斯特快步走出了恶龙酒吧。 先去采购一些必需品吧，毕竟要做新的伪装了……看了一眼怀表，时间还很早。艾斯特已经买好了明天上午的车票。 看了一眼任务栏，自己的等级已经被提升到了25级，艾斯特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现在的力量应该够用了。 他做出了一个相当大胆而激进的决定：放弃在廷根市以逸待劳，直接赶到西维拉斯郡突袭兰尔乌斯！ 不仅是因为游戏剧情中他回到廷根所引发的骚乱，还因为艾斯特有种很奇怪的直觉：绝对不能让兰尔乌斯活着回到廷根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艾斯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克莱恩能够把格拉西斯安抚住，或者换个说法，他坚信“兰尔乌斯已经了解到廷根有人正在寻找自己”这件事，这是最坏的可能。 毫无疑问，自己这个身份已经被多方注意到，是时候废弃掉了。 这也是艾斯特之前会毫不顾忌地使用非凡能力的原因之一：反正他都不会再使用梅尔文这个临时的假名，既然如此，那不如物尽其用。 不知道罗塞尔有没有教过他们，特征越明显的人，想要伪装自己就越容易……敛起脸上的笑容，艾斯特快步走向附近的成衣店。 …… “先生们，伱们当然该为此而担忧。”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正站在会议室中激情澎湃地演说道，“鲁恩的未来必然是属于商人和银行家的，而我们西维拉斯矿业必然会在新时代的浪潮之中占有一席之地……让那些陈腐的旧贵族抱着自己那点微薄的土地做梦去吧！你们唯一需要担忧的是，无法在这个富有诱惑力的项目之中分到金子！而现在，财富的钥匙已经放在了你们的面前！” 周围的男女被他的话语鼓动着，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要求投资。 会议结束后，男人快步回到住处，擦掉脸上的伪装，从信箱里拆出一封信。 一边走回屋子里一边拆信，很快男人的表情就凝重了起来：“有人在调查我？” “收信人填的是安提哥努斯先生……是阿瑞匹斯寄过来的。”男人正是兰尔乌斯。他很清楚，安提哥努斯先生其实是极光会成员西里斯?阿瑞匹斯与他约定好联络用的假名，“从海纳森·凡森特那里得到了消息，有个银眼的黑色长发男人在占卜俱乐部询问过我的下落……” 第二十六章 新身份 “强行通灵？灵教团的人？我的哪次诈骗跟他们扯上了关系？凛冬郡那次非法集资？还是在南威尔郡的那次套空……”兰尔乌斯陷入了沉思。 因为类似的案件做的太多，他一时间甚至想不通到底是哪件事情惹到了灵教团的人。 “我的骗局似乎还没有被拆穿，但格拉西斯他们肯定已经有所警觉！” 兰尔乌斯思考了几秒，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不管怎么样，廷根市在短时间内都绝对不能回去了。”一边快步进屋，兰尔乌斯一边摩擦手指，用灵性火焰烧掉了那封信件。 “必须考虑到最糟糕的可能性，那就是廷根市的骗局被完全暴露出来，现在已经有人在来西维拉斯郡抓捕我的路上了……不，他们以为这样能让我退缩？ “哼，和极光会的合作已经告一段落，梅高欧丝的体内已经被我种下了真实造物主的子嗣……正餐已经准备好，我又怎么能让那些愚蠢的追踪者们扫兴呢……” 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狡诈的色彩，兰尔乌斯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来吧，无知的猎狗们，看是我先一步完成骗局逃离，还是你们抢先抓住我！” …… 下午，艾斯特拖着一个新的行李箱走进了蔷薇旅馆的201房间。 他坐在床上，快速撕开了从前台那里拿回来的信封，从中取出了三份淡黄色的身份证明文件。 其中一份的名字是他短时间内不会再使用的身份梅尔文，另外两份则是纯粹的新身份。 “克劳德?查普曼……”看到第二份身份证明上名字的时候，艾斯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惜这个世界，除了已经凉透了的罗塞尔皇帝，估计是没人看得懂这个梗了……” 艾斯特站起身来走到镜子面前，摘掉了自己那头杂乱的黑色假发，露出一头利落的褐色短发。 他的黑色假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干扰窥视者进行情报传递而戴的。 所有见过梅尔文的人都会把黑色长发和银眼作为第一辨识，在已经形成思维定势的情况下，没有谁会特意去在情报中描述他的外貌——哪怕真的有，得到情报的人也会先入为主地优先探查长发男人的瞳色与长相，这种情况下，短发的艾斯特很容易会被目标忽略！ “不过，去西维拉斯郡还是得用梅尔文的身份，”艾斯特把假发戴回头上，“毕竟嘛……” “兰尔乌斯已经知道了我在找他。” “兰尔乌斯已经知道了我在找他。” …… 七次默念后，艾斯特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吊坠一动不动。 灵摆法占卜失败。 虽然我并不精通占卜，但前置条件足够，还有【不死鸟的凝视】和这根死神遗物吊坠的位格加成的占卜居然失败了？ 艾斯特玩味地将吊坠重新戴在脖子上：“占卜失败同样是一种结果啊，看来我的存在已经为兰尔乌斯所知晓，他做了反占卜…… “是谁告的密？格拉西斯？还是在廷根市和他合作的极光会成员？” “嗯，临走的时候提醒一下斯维因注意廷根市极光会的动向好了。”艾斯特伸展了下身体，看向自己新买的那个行李箱，终于陷入了沉默。 还有第三份身份证明配套的衣服也买好了……艾斯特缓缓蹲下，打开了那個行李箱，表情肃穆庄严。 桌上第三份身份证明的姓名那一栏，写着一个名字：蕾切尔·琼斯。 …… “队长，事情就是这样。”站在邓恩·史密斯面前，克莱恩汇报着昨天与梅尔文的交涉经过，他如实叙述了大多数梅尔文提到的情报，只是隐瞒了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除此之外，梦境占卜的相关内容克莱恩同样只字未提。 一连几天都在忙碌的邓恩难掩疲态：老尼尔失控事件不仅加重了他的工作负担，还让他的心态变得异常疲惫：邪教徒的恐怖袭击，安提哥努斯笔记的失踪，队友的失控……这些担子一股脑地压在邓恩身上，没有给他留出一丝喘息的空间。 哪怕他是不眠者途径的序列7梦魇，也很难负担起这么高负荷的工作强度。 听完了克莱恩的汇报，邓恩思考几秒，做出了指示：“暂时不用管他，就目前来看，梅尔文并没有表现出足以让值夜者优先抓捕的危险性，以后你负责与他交涉……不，以梅尔文展现出的能力来看，他极有可能和戴莉一样，是掘墓人途径序列7的通灵者，让你去太危险了，如果他别有所图，你根本无法反抗。嗯，你下几次去占卜俱乐部的时候最好叫上我或者伦纳德，然后由我们来接手和梅尔文的情报交流。” 邓恩直接排除了梅尔文是序列6的可能性，因为如果他是序列6的死灵导师，根本不需要强行通灵格拉西斯，甚至不需要出现在克莱恩的面前就能向他传递情报。 死灵导师已经拥有了将意识交给自己掌控的死灵来承载的能力，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用借用灵体来和克莱恩交流，没必要用本体出现。 “不，队长，我认为梅尔文对我并没有恶意，我希望由我独自与他交接情报。”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克莱恩的回答。 “理由？”邓恩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情感，只是问了下理由。 克莱恩按在桌子上的手紧了两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回答道：“前任代罚者，恶龙酒吧的斯维因老板声称梅尔文是他的线人，并以自己的名誉为他担保，我认为梅尔文在短时间内可以信任。” “这个理由不足以让我允许我的队员去面对一些他们无法处理的危险。”邓恩几乎没有停顿地驳回了克莱恩的托词。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梅尔文是斯维因线人这一说法，没过多追究只是看在斯维因的担保和他确实算是救了老尼尔一命的份上。 “还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沉默两秒，克莱恩终于憋出一句话：从梦境占卜中了解到梅尔文可能救自己一命之后，他就开始重视和梅尔文之间的情报交流起来。 而且，关于自己身上命运的不协调，梅尔文显然知道些什么，这种情况下，克莱恩不可能放过这条线索。 邓恩·史密斯略显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可以，但我希望你注意安全。” “谢谢你，队长。”克莱恩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在心中补了一句：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队长你……你这些天太累了。 “等一下。”刚走出两步，克莱恩就被邓恩叫住了。 他意料之中地回身：“怎么了，队长？” “圣堂的人今天就会到，”邓恩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他会考察老尼尔的状态，也许会问你们一些问题……嗯，他大概下午就能到，等他考察完老尼尔之后，你和他一起去找戴莉。” 啊？克莱恩有些讶异。 “队长，来的人是哪位？”他难掩好奇地问道。 “值夜者九位高级执事之一的‘女神之剑’克雷斯泰?塞西玛，不必紧张，他并非高序列强者，只是序列5，”邓恩眼神有些游离，“他其实应该过段时间再来的。” 九位高级执事之一啊……听说里面不乏高序列强者……真是令人羡慕……克莱恩压下心中的激荡，疑惑地提问：“他为什么应该过段时间再来？” “戴莉已经向圣堂提出了晋升请求。”邓恩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她说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通灵者’的力量，希望能够获得晋升，成为‘死灵导师’。” 这……戴莉女士居然要晋升为序列6了？这可是序列6啊……肯定比那个梅尔文还强……克莱恩判断梅尔文和戴莉应该同为通灵者，此时不自觉地将两人比较起来。 经历过占卜俱乐部的那次面对面交流之后，克莱恩终于认识到了序列7所真正具有的力量：梅尔文只是坐在那里，给克莱恩带来的压迫感就远胜戴莉女士和队长！ 当然，这也许是因为戴莉女士和队长一直没有对我表现出敌意的原因，不能作为衡量他们实力的标杆……但戴莉女士即将晋升为序列6，这可是比梅尔文还强大的位阶…… 他在穿越之后所接触到的最强非凡者位格就是序列7，而在克莱恩所见到过的序列7中，给他威胁感最强的是梅尔文。 而此时，戴莉女士即将获得超过梅尔文的力量，成为序列6；下午圣堂的高级执事就将到来，那是一位序列5！ 我终于也开始接触到更高一层的非凡世界了……克莱恩捏紧了拳头，压下心中的兴奋，认真问道：“队长，那我为什么要和这位高级执事去找戴莉女士？” “是关于伱神秘学课程的事情。”邓恩掏出烟斗拿在手里，“无论考察结果如何，老尼尔都无法再教你仪式魔法，戴莉虽然不算特别擅长仪式魔法，但教你一个序列9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二十七章 蕾切尔 “晋升后的大多数序列6非凡者都会被调往更大的教区，戴莉也是一样。”邓恩用手按压着自己的眼眶，“而克雷斯泰会通过旁听来确认戴莉晋升后可以留在廷根市教导你多久……毕竟我们小队已经有了你这位‘占卜家’，多半是不会有调来其他擅长仪式魔法的新队友教你了。” 原来是这样……克莱恩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这位执事只是顺便过来考察老尼尔状况的？” “不，判断老尼尔是否有危害才是他来廷根的主要任务，”邓恩摇了摇头，提到了老尼尔，他眼中掠过一丝阴影，“戴莉是上周递交的晋升申请，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大概要一周的时间才会有圣堂的执事来考察……而且，戴莉晋升的速度太快了，上级认为她需要再沉淀一段时间再考虑晋升。 “这次克雷斯泰的到来，对戴莉来说也是好事，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再写那些繁琐的文书，只要克雷斯泰认为她可以晋升，直接就能服用魔药。” 虽然如果有得选，戴莉宁可再等一年，也不愿意因为老尼尔失控而得到这个迅速晋升的机会。 “是这样啊，我了解了。”微微点头，克莱恩示意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快步走出办公室，并在门口再次成功地被邓恩叫住。 “还有什么事情么，队长？”克莱恩有些无奈。 “差点忘了，还有昨天你在占卜俱乐部遇到的那个乔伊斯·迈尔，他经历的苜蓿号惨案，其制造者特里斯已经进入了廷根，你来看一下这张关于他的通缉令。”邓恩?史密斯从桌上拿起一份通缉令冲他挥舞了一下。 一番叮嘱后，克莱恩终于得以踏出门外。 这一次，邓恩终于没有再叫住他。 路过禁闭室的时候，克莱恩望了一眼门上挂着的牌子，心中一暗，快步离开。 邓恩给他开放了关于查尼斯门后保管的隐秘组织资料的阅读权限，但克莱恩现在不打算去看，因为他昨天和伦纳德在值班室熬了一夜，此时急需休息。 那么就用上午的时间补充睡眠和体力，下午和克雷斯泰·塞西玛去找戴莉女士……不，最好能提前一点……克莱恩加快了脚步。 他担心克雷斯泰在自己没在场的时候就提前对老尼尔进行审查，所以，克莱恩决定提前回到黑荆棘安保公司。 也许他无法改变这位高级执事的意愿，但克莱恩不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 “啊，真是新鲜的空气……”安耶洛深吸了一口气，对身边娇小的女孩笑道，“小姐，相信我，科曼市的空气绝对要比贝克兰德那糟糕的雾霾好上无数倍！” 科曼市位于西维拉斯郡西北部，和间海之间隔着霍纳奇斯山脉，往西就是因蒂斯共和国。这里常年多雨，但因为有霍纳奇斯山脉阻挡冷空气的原因，这里并没有弗萨克帝国那样寒冷的气温。 也正因为科曼市毗邻因蒂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安耶洛少了些鲁恩男人的含蓄，多了些因蒂斯人的风流和浪荡。 “的确，这里没有高大的工厂和浓密的雾气，雨后的空气让我觉得像是来到了春天的郊外一般。”娇小的女孩有着一头长及臀部的黑色卷发，柔媚的金色眼眸流转之间让安耶洛难以移开目光。她拍了拍剪裁得体的黑色宫廷长裙，对着安耶洛歪了歪脑袋，“您真的很健谈呢。” “身体是男人的盾牌，口舌是男人的长矛。”说了个荤段子，安耶洛果不其然地发现少女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晕。见女孩只是微微瞪了他一眼，并未呵斥，他更起劲了，问起了更深入的话题： “小姐，刚刚在列车上，我听到你有提起，你是来寻找一位亲戚的？我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是的，我的父母刚刚去世，他们在贝克兰德的房产被抵押，我不得不来到这里寻找我的叔叔。”女孩哀愁地叹了口气，柔软的睫毛微微颤抖，让安耶洛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听我说，小姐，这里临近因蒂斯共和国，有不少放荡的因蒂斯人在这里活动……”安耶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你可能不清楚，他们自称为城市中的猎人，将他人均视为猎物，像你这样没有反抗能力又如此美丽的女性很有可能会遭到他们的伤害。” “先生，我认为你说的太过夸张了……”看上去顶多就十六七岁的稚气女孩微微皱起鼻子，“不论那些因蒂斯人的品行如何，我相信他们都不敢在鲁恩的国土上违反法律。” “不，不，小姐，这个世界上敢于践踏法律的败类并不在少数，”挥舞着手臂，安耶洛努力地让自己的话语更具有说服力，“那些家伙在鲁恩国内惹了事情就会逃回因蒂斯，而因蒂斯依旧会对他们提供保护……许多年轻而无辜的女孩都被他们当做猎物和战利品掠去了因蒂斯，再也没有回来。” “啊……”女孩似乎是相信了安耶洛的话，终于被他的危言耸听所蛊惑，苦恼地拍了拍胸口，“那我该怎么避开他们呢……我还要去找叔叔……” “呃，我想，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有一间空置的房产，原本居住在那里的是我的姐姐，但在她出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过了……”安耶洛努力地把视线从少女夸张的胸口上挪开，“很多旅店的老板都会和因蒂斯的败类合作坑害外地人，我想，也许你可以先住到那里，我会帮你寻找伱的叔叔的……” 也许是自己的演技足够好，安耶洛终于成功地欺骗到了这位年轻的漂亮女孩。他在心中为之一振，已经默默地盘算起了把她带回家后该怎么与她发展感情。 绝对不能再让她离开，至于那位叔叔？就让他见鬼去吧！ 快步走到列车站门口，安耶洛转身对少女笑道：“琼斯小姐，请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为你叫一辆出租马车。” “好的。”蕾切尔?琼斯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安耶洛先生，你真是一位富有爱心的绅士！” …… 一间有着红烟囱的房屋内，一根羽毛笔正自行在笔记上飞速书写： “梅尔文在恶龙酒吧偶遇了汤森德?尼尔，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就在他想要开启灵视观察对方时，斯维因的手下罗伯特刚好叫住了他。在他转头的那几秒，汤森德?尼尔恰好被格斯科特叫出了门外，他因此丢失了这個机会。” …… “神秘的梅尔文似乎知道很多东西，目的不明，他居然委托了侦探调查汤森德?尼尔和兰尔乌斯，但这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侦探杰克因为过于疲惫，在跟踪老尼尔时恰好被身藏秘密的伦纳德?米切尔发现，这是非常合理的。” “邓恩?史密斯在杰克的梦中看到了梅尔文，按照惯例，（大量的涂改）刚好与他一起行动的克莱恩似乎见过对方，邓恩因此采取了更加保守的行动方案，但这并未影响故事的发展。尽管恶龙酒吧的老板斯维因为梅尔文做了担保，但他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在廷根市毫无顾忌地行动。” …… “兰尔乌斯将真实造物主的种子埋入梅高欧丝体内之后，终于找回了他大脑中那仅剩的理智，陷入对神灵的恐惧之中的兰尔乌斯借口去西维拉斯监测矿脉，毫不犹豫地逃离了廷根市——这比他原本预计离开廷根市的时间要早一些，但这是很正常的：人在恐惧时总会敏感一些。” “由于兰尔乌斯的离开过于匆忙，导致他没能成功蒙蔽克里斯蒂娜派遣的调查人员。而且，他也并没有来得及对自己的行踪进行遮掩，幸运的是，好心的因斯·赞格威尔及时为他提供了反占卜。” “梅尔文将尼尔关于聆听隐匿贤者呓语的相关情报通过斯维因提交给了邓恩?史密斯，老尼尔因此被从值夜者中除名，值夜者的力量再次被削弱了。” “与此同时，克莱恩在占卜俱乐部巧合地听说了兰尔乌斯的名字，他本打算立刻将得到的情报交给邓恩?史密斯，但刚好赶到的梅尔文堵住了他，并向他传递了一些情报，故事的发展因此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但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握住了羽毛笔，在本子上继续书写着语句： “梅尔文通过强行通灵格拉西斯确认了兰尔乌斯曾经居住过的房间位置，并迅速赶了过去。他的行动风格像暴君的手下们一般迅捷，但行动成果也如同暴君的手下们一样可笑：他来迟了一步。” “鲁莽的梅尔文并未充分确保房间的安全性便在其中使用了隐患极大的自我通灵，而结局也同样令人发笑：兰尔乌斯曾经在这里向真实造物主祈求神性！这里的灵界正开始堕落！” “梅尔文暴露了自己的真名艾斯特?克劳利，并被自己的灵性镜像隐秘地污染了一些！” “也正因为如此，他将变得更加的情绪化，更容易被堕落相关的情绪能力影响，这将成为故事的伏笔。” 第二十八章 伪装 握着羽毛笔的是一位暗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他有着深蓝色的瞳孔，鼻梁高挺，嘴唇紧抿，五官如同古典雕塑，没有丝毫皱纹，一只眼睛呈灰色。 他依旧在迅速地书写着： “在连续使用‘死亡之门’吊坠后，灵性过于活跃的艾斯特做出了极为冲动的决定：直接前往西维拉斯郡突袭兰尔乌斯！” “这行动很是粗糙，所幸他的动机足够强烈，这让我们的故事变得更加合理。” “艾斯特乘上列车时未做伪装，但他在一截无人的车厢内发动了‘魔女之吻’，将神秘学上的身份更替为伊芙琳?卡洛。” “伊芙琳?卡洛并没有丢掉身为艾斯特时的传统美德：她依旧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尽管相对迅速的行动和难以被占卜操控的特殊性让兰尔乌斯很难预料到她的到来，但她的智力依旧是最大的限制——她忘记了怀上真实造物主子嗣的梅高欧丝！” “也许直到抵达西维拉斯郡她才会想起来这件事，而在她返回之前，因斯?赞格威尔就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克里斯蒂娜派遣的调查人员将兰尔乌斯存在的问题告知了她，这位女士愤怒地报了案，案件随后被风暴教会的代罚者接手。” “风暴教会的廷根代罚者队长卡利欧将跟踪调查兰尔乌斯未婚妻梅高欧丝的任务交给了因年老而即将退休的雷杰尔：梅高欧丝只是一位普通人，这个任务相当轻松。”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梅高欧丝已经怀上了真实造物主的子嗣，她已经与过去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雷杰尔遭受了来自真实造物主的重度污染，但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其他代罚者都没有丝毫察觉。在下一次值守‘蔚蓝之门’时，这污染才会爆发，因为廷根市‘河与海’教堂中所保存的1级封印物非常特殊！” “1-27具备活着的特性与自我意识，当它发现雷杰尔体内的污染时，自然会意识到这个脱困的机会！” “而因1-27的特殊性，廷根市能快速封印它的官方力量只有1-84，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圣赛琳娜的骨灰’。” 中年男人平静地写下一句话，为这一章做了结尾：“这将是廷根市的一场剧变。” …… “休真会惹麻烦啊……”墙壁上荡漾出淡蓝色的花纹，佛尔思化作重叠的幻影出现在了房屋之中。 她把手上空空如也的包扔到角落——离开时，这个背包装满了食物和一些生活用品，但此时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 懊恼而忧愁地咬着手指，佛尔思躺在沙发上思考着休·迪尔查的处境：“休因为打伤了那個放高利贷的恶棍而被抓进了监狱，即将被审判……” “不能带她直接逃离，那是最后的办法，强行越狱意味着遭受通缉，只能躲躲藏藏地活下去……而且，只凭我根本不可能把她救出来，休可不能跟我一样穿墙……” 她直接跳过了“强行突破监狱”的想法，不仅是因为她不够强，难以战胜看守监狱的非凡者，还因为那意味着对王国法律的挑衅——偷偷摸摸越狱和走正门越狱是不一样的。 “也许可以想办法走正规程序把休救出来……”佛尔思逐渐有了些想法，但一时间难以成形。 看了眼挂钟，她决定去常去的非凡聚会上试探着问一下，看其他非凡者能不能提供一些更好的计划。 乘坐马车来到她常参与的一个聚会地点，佛尔思敲响了房门，侍者打开房门，将她迎入屋内。此时的佛尔思已经戴上了一张面具遮掩五官。她来的并不算早，屋子里已经有了不少聚会者在交易聊天。 下意识扫了一眼房间，她突然有些疑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a先生今天不在？”佛尔思发现，这个聚会的举办者a先生，今天并没有呆在他常坐的那张单人沙发上，那里的位置是空着的。 “是的，女士，a先生有些事情，今天晚上他不会出现在聚会里。”旁边的侍者似乎是听到了佛尔思的疑问，恭敬地做出了回答。 谁知道呢，也许是a先生别有所求，做了伪装混入了其他聚会者之中，也许他想要借此钓出一些敌对者，所以假装不在……佛尔思对a先生保持着戒备——或者说，她对大多数人都这样：与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本质真诚不善拒绝的休不同，佛尔思看起来很好接近，但内在却是个相对冷漠的人，只有真正被佛尔思认可的人才有可能获得她的信任。 “a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旁边站着的另一个聚会者插了句嘴，“我找他有点事情。” “他去了廷根，大概要到下次聚会才会回来。”侍者恭敬地回答。 …… “让我想一想，还有什么是没来得及问的……”科曼市的一间空房屋内，艾斯特已经褪去了来自手套的伪装。他并未戴假发，只是简单地披着一件衬衣盘腿坐在安耶洛的尸体面前，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嗯，还有谁知道这间房产属于你？” “只有我的两个因蒂斯朋友知道，我和他们经常在这里分享战利品。”安耶洛的灵做出了补充回答，这也是死灵与活灵在通灵领域的区别之一：对死灵进行的通灵能得到更多更详尽的信息，但只能通一次；而活灵残存着大量自我意识，会下意识地保守秘密，问到敏感的问题时还会对通灵效果造成破坏。 “什么战利品？”艾斯特挑了挑眉，已经猜到了答案。 “是他们猎艳骗来的美丽女性，我们会在这里分享她们。”安耶洛的灵平静地回答。 “哈，惯犯啊，我说呢。”艾斯特笑了一声，然后便看见他的灵逐渐消散。 不论是在列车上安耶洛向艾斯特搭讪，并透露自己是科曼市本地人时，还是他想要诱骗蕾切尔·琼斯来到这座房子里的时候，都足以让艾斯特产生杀心——反正不是因为安耶洛在出租马车里对自己上下其手就对了。 big胆，伊芙琳可是我老婆！ 伊芙琳厨艾斯特在心中愤愤地想着。 “但凡你没有那么急色，现在你都不会死，何苦呢孩子。”用脚狠狠踹了两下安耶洛的尸体，艾斯特站起身，拿出“魔女之吻”故技重施，用魔女的黑炎烧掉了他的尸体，并做了反占卜。 对艾斯特来说，杀戮不会让他感到任何愧疚和不安。 看着那双从黑色变成了深灰色的手套，艾斯特长叹了一口气：“看上去还能再连续用两次的样子，又要开始充能了。” 手套中储存的灵性多少的外在表现是颜色：当手套逐渐由白色变为纯黑色，就意味着其中储存的灵性已经满了。储满的灵性可以让艾斯特把伊芙琳的外貌和命运从自己身上剥离三次。 在来西维拉斯郡的列车上，他就找了个没人的货厢，发动了手套的能力，将自己变成了【魔女】伊芙琳——离开廷根的必须是梅尔文，这能有效降低廷根市某些人的警惕性，并诱导他们传递出对应的消息；而到达科曼的必须是“蕾切尔?琼斯”，这是为了降低兰尔乌斯的警惕性。 而就在刚刚，他已经消耗手套中的灵性，发动了一次【变态】，将自己变回了本体的模样。 “时间紧任务重啊。”艾斯特瞄了一眼日历。 七月十一日。 最多三天，三天内必须找出兰尔乌斯。 三天已经是艾斯特给自己留出最多的时间了，超过三天，兰尔乌斯必然会离开西维拉斯郡。甚至说如果他再谨慎一点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科曼市。 “其实还是太冲动了。”无奈地拍了拍脑袋，艾斯特为自己过于粗糙的行动感到有些后悔，不过本着玩家们“来都来了”的定律，他也只能先尽力搜索兰尔乌斯的动向和位置。 哪怕真的让他跑掉，这趟也不算白来，毕竟西维拉斯郡也有几个奖励不错的支线任务。 将安耶洛残留下的衣物毁掉，艾斯特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素来是走一步看一步。 在西维拉斯郡绝对不能用梅尔文的身份行动了，嗯，就用那两个新身份好了……艾斯特半躺在房屋中的双人沙发上，看向窗外的夕阳。 这沙发还怪舒服的……艾斯特在沙发上伸展着躯体，丝毫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侵占他人房屋”的负罪感，构思着自己那几个新身份的使用方法。 在他的构思中，克劳德?查普曼和蕾切尔?琼斯将完全被分割开来：克劳德是个渴望接触超凡世界的普通人，而蕾切尔将是个神秘的强大非凡者。 和本地帮派接触时，就用克劳德的身份，而需要参加某些非凡聚会、与兰尔乌斯战斗时，就用蕾切尔的身份…… 艾斯特微微点着头。 事实上，他完全没有正常男性“变成女性”后产生的羞耻心。 第二十九章 醒悟 艾斯特对自己发动手套能力变成魔女这类事情毫无心理负担：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喜欢开女号，捏着嗓子装小萝莉从四十多岁的大叔手里骗了不少游戏装备；上了大学后更是多次开变声器坑害网络色批们，装女生网恋只是他深不可测下限里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都没法让他产生些许羞耻感。 就在这时，他的灵感突然被触动了。艾斯特看向一旁的地板，发现是自己的信使大佬，疑似不死鸟的阿里狄伯斯——通灵者不需要开启灵视也能看得见死灵。 “有你的信件。”丢下一封信，阿里狄伯斯便再次消失，临走前还抽走了艾斯特四分之三的灵性。 有我的信件？谁啊？ 艾斯特揉着因被抽走太多灵性而有点抽痛的脑袋，将那封信件捡起拆开，发现是佛尔思寄过来的。 休?迪尔查果然被抓进了监狱……他们那边的剧情是不是也要开始了？艾斯特思考了起来。 佛尔思那条支线任务是艾斯特做的相对认真的一条任务链，所以他此时还能记起这个任务的大致发展。 她在信中阐述了自己所遇到的困难，并请求艾斯特为营救休提供一些帮助，她会付出相应代价……当然，不提供也可以。 “还是和游戏剧情里一样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她的好感刷到解锁后续支线任务……”艾斯特在心中嘲笑了一句，继续看着信，看到最后时，他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信中，佛尔思提到了自己已经为营救休做了很多尝试，比如她已经去过了一个非凡聚会，佛尔思尝试寻找聚会的主办者a先生，向他请求帮助，但很可惜，这位先生已经离开贝克兰德去往廷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忽略了佛尔思在信中结尾疯狂暗示的“好哥们快救一下我真没办法了”意味，艾斯特翻身从安耶洛家里的沙发上坐了起来，攥着信纸，表情阴晴不定。 “a先生去廷根了？！”用力咬着拇指，艾斯特心中产生了一些不安。 a先生可以说是给艾斯特留下最深刻印象的boss之一。 身为2.0版本的最终boss，极光会的神使，序列5的牧羊人，a先生的实力在整个游戏中出现过的所有序列5npc中也能排到第一！ 剧情里的a先生实力表现之强，被玩家们戏称“半神之下我无敌，半神之上一换一”：后半句是戏称，但前半句可能还谦虚了一些。 身为npc，他的职业模板与玩家们不同——普通牧羊人玩家可以放牧七个灵魂，但只能从每个灵魂中随机得到一個技能，还是削减过数值的；而a先生虽然和玩家一样只有七个放牧位，但他能从每个灵魂中得到三个技能！ 加上本身身为极光会神使具备的真实造物主赐福，他是整个游戏中唯一一个需要组团挑战的非半神boss！ 当然，这也和当时版本等级上限有关系：2.0时期的玩家，等级上限只开放到40级，人均序列6的水准……在a先生面前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而如今，这样一位强大的极光会非凡者来到了廷根！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廷根……只是救下老尼尔就带来了这种连锁反应吗……他到底为何而来……艾斯特冥思苦想，突然之间，他的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 “梅高欧丝！” “那个怀上了真实造物主子嗣的女人！他一定是来带走梅高欧丝的……不，必须考虑最坏的可能，他极有可能是来保护梅高欧丝的，a先生的到来是为了确保邪神子嗣能够顺利降生！” “我怎么会忘记确定梅高欧丝是否怀孕的事情……是我太粗心了吗？还是心灵层面的操控？”艾斯特出了一身的冷汗，“心灵层面的操控……我怎么会对这方面放松警惕？我在发现自己身为玩家可能具备反占卜反心控特性后，是不是行事太莽撞了？” “算了，先把这个放到一边，总之得先提醒斯维因他们……”艾斯特迅速跑上房屋的楼梯，来到了这座房屋的书房，找出笔墨和纸张迅速写着警报信。 “我！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宣告死亡的旅者，” “对人类无恶意的死灵，” “独属于艾斯特?克劳利的信使。” 通灵者在召唤灵体这方面有着更便利的一面：不需要布置繁琐的仪式祭坛，只需要简单的符号和祭品，就能召唤出与召唤咒文对应的死灵。 换算到游戏里，就是一个实用的被动。 【法术节俭-死灵】：使用部分死灵法术与仪式魔法时消耗材料减少。 看着阿里狄伯斯再次从烛火中冒出，那双青铜色的眼睛已经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艾斯特将信纸递出：“请帮我送给斯维因先生，他住在廷根市的恶龙酒吧，您知道位置吧” “我看得到他的位置。”阿里狄伯斯张开尖锐的喙，咬住了那封信件，但他并没有马上消失，而是继续盯着艾斯特看了一会。 “呃，阁下，抱歉，我暂时无法提供足够的灵性，”被这位大佬的眼神看的发麻，艾斯特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赶紧开始解释，“我能否等到明天再支付您需要的灵性？” “可以。”阿里狄伯斯看起来不是很在乎艾斯特作为报酬提供的那些灵性。他晃了晃脑袋，身体化作重叠的幻影消散，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最好检查一下。” “这……我的状态不太对劲？这位大佬还可以提醒我某些隐患吗？他怎么看出来的？”惊疑不定的艾斯特思考了两秒，迅速打开了自己的角色面板。 艾斯特没有整天盯着自己个人面板看的特殊癖好，但他恐怕得考虑努力培养这个习惯了。 因为他的个人状态栏里赫然多了一个新的黑色buff图标！ 【堕落-lv1】 【位格】：？ 【效果】；未知 【备注】：被倒吊人途径序列0注视产生的后遗症，也许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倒吊人途径的序列0正是真实造物主！ “啊？”这一下可给艾斯特吓得不轻，“我被污染了？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感觉到问题……不，序列0的污染我怎么可能察觉到……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下意识地就要进行自我通灵，询问自己被污染的时间和地点，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污染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使用了自我通灵！ “是兰尔乌斯的房间！那个房间有问题！”艾斯特一下醒悟过来，“他可能是在那里留下了什么有污染性的陷阱，而镜面通灵触发了这个污染……不行，以后得少用了这个通灵能力了！” 艾斯特倒不是很恐惧这个所谓的堕落污染，因为他记得塔罗会的愚者就有驱散其他途径污染的能力，等周一塔罗会向愚者申请一下就行。到时候可以用伪造的罗塞尔日记作为代价，请这位序列0的真神出手帮助自己解除污染。 只不过，今天才周三啊，距离塔罗会还有不止三天……艾斯特扭了下脑袋。窗外，夜色已经降临，绯红的月光洒进了屋中。 兰尔乌斯顶多会给我留出三天的时间，希望这污染不要在这期间出什么乱子吧……有些忧虑地叹了口气，尽管面对着未知的污染，但艾斯特丝毫不打算放过兰尔乌斯。 兰尔乌斯留下那种陷阱肯定就是想拖慢调查者追捕他的速度，我此时要是因为污染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看来也不能歇着了，今天晚上出去把游戏面板的任务做一做，然后调查一下周围的非凡集会……艾斯特从楼下的行李箱中翻出一些化妆品，开始在脸上涂抹起来。他的脸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长相平凡的中年男人面孔。 银眼可以靠眯眼睛来遮盖，实在不行还可以临时开启亡者之眼来掩饰……摸了下自己褐色的短发，艾斯特眯起眼睛，迅速在这座房屋之中布置起防备措施。 至于佛尔思的求援信？艾斯特此时已经被抽走了不少灵性，连寄去给斯维因的警告信都赊了账，完全没有精力再去回信，只能先放一放了。等到明天白天，艾斯特会去邮局给佛尔思寄信，建议她找机会接触贵族，通过大贵族的人脉来为休·迪尔查脱罪——游戏原剧情中，佛尔思就是这么做的。 …… “看来你对自己的新身份适应的还不错啊，特里斯。”突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黑色长发、圆脸甜美的少女猛地转身，手中已经多了把匕首。 但对方的动作显然比她更快，少女拿着匕首的左手已经被无形的丝线缠住。 “……雪伦夫人。”在看清了来人的长相后，她明显放松了一些，缓缓地垂下了手。 对方是个娇小的美艳女性，穿着一身白色的贴身长裙。雪伦夫人打量了下这处安全屋的陈设，调笑道：“啊，抱歉，我忘记了，也许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为特莉丝？” 第三十章 任务 没有在意特莉丝骤然涨红的脸颊和青筋暴起的双手，雪伦夫人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和紧张的特莉丝比起来，轻松写意的她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被迫性转后的委屈，特莉丝冷冷地发问。 她可不相信雪伦夫人会为了一点小事就潜入自己的安全屋！ “放轻松，孩子，”雪伦夫人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然后又放下，“只是有个很简单的任务需要你去做。” “什么任务？”特莉丝没什么好气地接话。 “魔女教派有件二级封印物……嗯，这是他们教会的用法，总之，有件非凡物品落到了一个代罚者手里，你得想办法从他那里得到这件物品的下落，并找机会拿回来。”雪伦夫人轻描淡写地说完了整个任务的内容。 “……所以，这次的任务，是让我自杀吗？”特莉丝手中的匕首被握的更紧了，少女悄然后退两步，后背靠在了窗户上，随时准备逃走。 “怎么会呢，我们又不会故意坑害成员……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你去袭击‘河与海’教堂，也不是要你挑衅风暴教会，直面代罚者小队。”雪伦夫人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那种娇憨的神态足以让不少男人疯狂，“那件物品并未被存入‘蔚蓝之门’后封印，而是作为他的私人收藏被保管着。关于这件非凡物品的存在，风暴教会的人肯定是不知道的。而且，那个代罚者早已退休，只有序列8的水准，不用太过紧张。” “……告诉我那個代罚者住在哪里，名字是什么，还有，我要那件非凡物品的资料。”沉默几秒，似乎是在心中评估着这个任务的难易程度，特莉丝终于开口了。 “你要的情报都在这里。”雪伦夫人早有准备地递出一个文件袋。特莉丝接过文件袋，迅速拆开了它。 她不怕雪伦夫人玩阴的，反正她想对自己动手，自己根本没办法反抗。 刚一打开文件袋，抽出其中的照片，特莉丝便看见了那非凡物品的名字和外表： 照片上是一双白色的手套，旁边用小字写着它的名字： 【伊芙琳的吻】。 …… “记得时刻屈伸手臂，这是为了你好。“邓恩·史密斯严肃地叮嘱道，“这能让我们及时发现你被2-049影响了。” “是，队长。”克莱恩一边跟着他往楼梯下方走去，一边好奇起了封印物2-049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值守室的门口。邓恩刚推开屋门，克莱恩便感到脑袋突然发木，仿佛处理器一下断电。 在他的视线里，一切都变得缓慢，就连自己屈起手臂的动作也是如此。 邓恩发现了克莱恩的异样，过来推了他一把，这才让克莱恩恢复了正常。 “有点奇怪啊。”屋子里的伦纳德用同样的方法解救了另一位陷入滞涩的值夜者。他看了一眼克莱恩，没掩盖自己的好奇，“2-049不是一次只会影响一个人吗？” “的确，但它在有些情况下会进入狂暴状态，同时影响两个人。”那位黑发的女性值夜者看了一眼伦纳德，若有所思，“艾尔，你还记得都有哪些情况吗？” 身穿灰色对襟风衣的艾尔.哈森没作什么思考便回答道：“最为常见的是当它遭遇安提哥努斯家后裔的情况，而除此之外，它还曾经进入过几次狂暴状态，但因为缺少对照的机会，我们并没能搞清楚其他导致2-049进入狂暴的条件。” “我们在座的肯定没有安提哥努斯家的后裔。”伦纳德一边屈伸着胳膊，一边若有所指地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有的话，那本笔记完全没必要舍近求远跑到瑞尔·比伯手里。” 和廷根市几位值夜者比起来，瑞尔·比伯家距离铁十字街最远。 而且，这封印物的暴动很显然是因为刚刚新来到的两人。 邓恩·史密斯是多年的老值夜者，基本可以排除掉问题，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曾经和安提哥努斯家笔记接触过的克莱恩·莫雷蒂。 克莱恩发现大家的视线统一地望向自己，只能尴尬地笑了一声，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咳，这几位都是贝克兰德教区的值夜者，洛络塔女士，艾尔·哈森，还有博尔吉亚……”不断地屈伸着手臂，邓恩简单地向克莱恩介绍着在座的几位新面孔。 伦纳德没有继续说些什么，绿色的眼睛盯着克莱恩，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 “好了，兄弟，现在麻烦跟我讲一下，这附近哪里能找到那种……嗯，就是超越了正常人的那种集会？”做着克劳德·查普曼伪装的艾斯特正挤眉弄眼地向一个高大的壮汉打听着消息。 “就在这条街尽头，红月亮酒吧，找罗林斯老板，”鼻青脸肿的壮汉带着哭腔，倒豆子似的吐出一堆话，“去了后可以跟他说，自己是‘黑狼’介绍来的，他会明白是什么情况的。” “行，那么，你看天色这么晚了，要不你先睡会？”笑着拍了拍壮汉的肩膀，艾斯特站起身来，一脚踹在他脑门上，直接把他踢昏了过去。 “唉，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感叹了一句，艾斯特站起身走向小巷子外面。 如果不是他要将克劳德的身份与非凡者切割开来，艾斯特哪还需要亲自进行这种最原始的逼供？直接把人弄晕或者弄死了通灵不比这方便的多？ 他一开始还想靠金钱开路，结果这黑帮壮汉看他长得不够壮实又出手阔绰，就把艾斯特骗到小巷子里试图抢劫他。 而结果显而易见：作为序列7的非凡者，艾斯特哪怕不使用任何非凡能力，打这种普通人也跟爷爷打孙子一样。不仅如此，他以前还玩过战士、风暴、猎人等擅长格斗的途径，而艾斯特本人在穿越前也同样是学校搏击社的高手。 凭借通灵者带来的体质加成，虽然我多半打不过其他近战职业，但打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艾斯特推开了红月亮酒吧的大门，在周围顾客意义不明的注视之中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前台的高脚凳上：“罗林斯老板在么？我有点事情找他。” 一听是来找罗林斯的，周围还在观察艾斯特的酒客们纷纷收回了视线，放松下身体继续谈笑起来。 是在恐惧罗林斯，还是因我只是来找罗林斯而放松？应该是后者……艾斯特目光一扫便将周围人的反应纳入眼中，不过他不打算节外生枝。 艾斯特时间有限，哪怕这里有着额外的支线任务，也得等找到兰尔乌斯再说。 而兰尔乌斯来到科曼市，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他也绝对不可能不接触当地的非凡集会！不论他是来诈骗，还是来躲避追捕，他都一定会参加地下的非凡聚会，寻觅诈骗的机会和自己晋升需要的材料！ 前台擦着杯子的酒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如果是以前身为风暴途径玩家的艾斯特，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狞笑着把酒保的脑袋按进桌子里了。可惜他现在是克劳德·查普曼——一个想要了解非凡世界、只是有点能打的普通人。 所以，艾斯特从口袋里掏出一苏勒的纸币按在桌子上推了过去：“一杯南威尔啤酒，多的是你的小费。” 酒保敏捷地将那张纸币塞进口袋里：“老板在二楼休息室，他很少见人。如果伱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同样有一定的权利……如果帮不到你，我再去打扰老板。” 接过他递来的一杯南威尔啤酒，艾斯特思考了几秒，小声说道：“我想知道哪里能接触到那些超越了普通人的……特别强大的怪胎。” 酒保沉默了两秒，表情变得有些阴冷。他死死地盯着艾斯特的脸看了一会，然后继续擦起杯子：“你来的很巧，明天晚上八点，你到这个酒吧来——绕一圈，从后门进来就行。” “呃，没有暗号什么的吗？”艾斯特有点诧异。以前他在贝克兰德参加npc举行的那些非凡集会，都是有接头暗号的，比如敲门敲几下，或者特殊的口令。 “呵呵，只要找得到这里，有没有接头暗号又有什么意义？”酒保冷笑一声，侧过身体没再理他。 很有野性和侵略性的聚会啊……艾斯特站起来，转身直接离开，桌上的啤酒一动未动。 这种聚会很显然不会对参与者有任何的保护，甚至说，鼓励参与者相互争斗……不论是什么人，只要能从任何一个人口中得到这个聚会的位置，就可以直接参加……这种聚会存在的时间一旦过久，就会变得危险而充满未知……官方非凡者居然没有剿灭这里？ 艾斯特带着疑惑走出红月亮酒吧。在走出大概三十米左右后，他摘下脖子上的吊坠握在手中，低声默念： “刚刚的酒保对我有恶意。” “刚刚的酒保对我有恶意。” …… 默念七遍，艾斯特睁开眼睛，看见吊坠正在顺时针旋转。 第三十一章 陷阱 红月亮酒吧的酒保提着煤油灯，走进了酒吧的地下室。 他将地下室侧面的货架推到一侧，拉开了藏在后方的暗门。 酒保钻进暗门，将货架复位。暗门后方是一条长长的狭窄隧道，他抓着煤油灯，在隧道中前进了约一分钟，才走到了一扇铁门前。 拍了两下铁门，门后响起了一个警惕的声音：“谁？” “是我，罗林斯。”酒保平静地回答道，“兰尔乌斯，今天有个银眼的男人来找过我询问非凡聚会的事情，但他并不是黑色长发。我告诉他，如果想找非凡聚会，就在明天晚上到酒吧的地下室来。我已经派了人跟着他，但不保证有结果。” “我知道了。”兰尔乌斯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残忍，“不论他是不是正在寻找我的那个人，都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科曼市。” “那么，你什么时候离开科曼市？”罗林斯的声音染上了不耐烦的情绪，“你浪费了我太多时间和资源，我已经开始后悔当初在因蒂斯向你寻求帮助了。” “放心吧，等明天——等这个银眼的家伙死掉，我马上就离开西维拉斯郡。”兰尔乌斯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不论他是真的追捕者还是被抛出来的诱饵，都别想抓住我！” “你最好遵守承诺。”罗林斯眯了下眼睛，提着煤油灯转身离开，“我得回去了，最近蒸汽教会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在这种敏感时期，我不能表现得太过异常。” “为什么不尝试引入他们的调查，让那个灵教团的银眼蠢货和蒸汽之心打起来？”兰尔乌斯嗤笑一声，表现得对罗林斯的谨慎很是不屑。 “因为我的大脑还没被真实造物主吃掉，而你就不一样了。”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罗林斯转身离开，只留下铁门背后的兰尔乌斯和他低沉的笑声。 …… 对我有恶意……艾斯特的靴子停止向前，沾着血的手在打烊的面包房窗玻璃上划出一個扭曲的符号：“我，我以我的名义召唤，遨游上界的灵体……” 艾斯特的灵性因为阿里狄伯斯的抽取已经所剩不多，他只能用自己富含灵性的鲜血代替作为祭品。 一个缠绕着绷带的死灵从玻璃的镜面中探出了身体，以一种漂浮着的姿态追上了艾斯特逐渐加快的脚步。 “阿洛卡，帮助我召集其他与我有契约的死灵，媒介是我的血液。”低声用弗萨克语下了指令，看着死灵阿洛卡再次没入镜像中，艾斯特将手探入外套的口袋，解除了封装着“魔女之吻”的灵性之墙，同时单手握住脖子上的克劳利家吊坠，将灵性注入其中。 随着灵性的注入，艾斯特的视角迅速拉高，以一种玩第三人称游戏的俯视视角观察着自己的周围。 暂时没发现有跟踪，不过，也有可能是这根吊坠的生效范围太小了……探查了十来秒，暂时没发现问题的艾斯特停止了使用吊坠，拐向了另一条街道。 过了大约五分钟，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小跑着来到了面包房前。他四下张望了片刻，确定此时周围已经没人后，才认真地看向那个已经被艾斯特涂抹破坏掉的符号，从口袋里取出一些辅助占卜的工具开始尝试占卜： “刚刚在这里涂抹符号的那个人的位置。” 但令男人疑惑的是，占卜没有产生效果。 他连续换了好几种占卜语句，但占卜工具都没有给出对应的解答意象。 “怎么回事，老板不是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吗，这是反占卜？……难道他还有非凡者同伙？”男人多次占卜无果，只得选择离开——刚刚他在跟踪时，突然感受到那个银眼男人身上有着极为恐怖而大范围的什么东西扩散开来，让他不得不拉开距离躲避……等他再靠近时，自己已经丢失了银眼男人的位置，只能回去报告。 “先回去吧……呃啊！……呜……”但就在跟踪者转身的一瞬间，他的头颅突然飞起，从脖颈喷出的血液染红了衣物和地面。 失去头部的尸体缓缓倒在了无人的街道，飞出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停留在了一双男士皮靴的旁边。 一个穿着不合身男装的娇小女孩静静地站在街边。 蕾切尔·琼斯。 在刚刚拐入巷子中时，艾斯特就已经戴上了手套，将自己转化成了魔女，她使用了隐身能力，一直躲在巷子里关注着这附近的情况。 而他获得的绝非只有魔女的外表和能力，还有对应的命运和虚拟人格！ 所以，刚刚跟踪者的占卜才会直接失效，因为他占卜的对象在本质上已经不再存在！ 将肥大的裤脚往上卷了卷，蕾切尔缓缓散去了自己召唤的透明丝线。 序列6的欢愉魔女们就能召唤肉眼难以察觉的透明丝线作为武器，不论是捆绑牵制敌人还是作为防御体系的一部分都相当好用，但那是npc的做法。 攻击性更强的魔女途径玩家们开发出了以增强丝线锋利程度为核心的战斗体系，刚刚的跟踪者便是在一瞬之间被两条丝线切断了脖子，直接被斩首。 这种特殊的技巧目前只有身为玩家的艾斯特会使用，这片世界的土著魔女npc都尚未开发出这种使用方式。 并非是因为她们没有开发的能力，只是因为类似的技巧使用起来消耗灵性过多且对使用者的技巧有一定要求。 比起这种炫技般的速杀，魔女npc们更偏爱简单直接的攻击类能力——透明丝线的杀伤力还是比不上黑炎和瘟疫的。 “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带走他的灵体，我们去另外一边。”蕾切尔抓起跟踪者的尸体，她的身影逐渐淡化在夜晚之中，直至完全看不见。另一个死灵同样抓摄起男人浑浑噩噩的灵体潜入灵界，消失在原地。 无声无息的黑炎燃烧起地上的血液和那颗头颅，起到了反占卜的作用。 解除了隐身的蕾切尔在街区的尽头出现，金色的瞳孔颜色变得越来越浅。她将跟踪者的尸体丢在一旁，单手按在那灵体的头顶： “谁让你跟踪银眼男人的？” 蕾切尔此时还未解除伪装，所以不能直接问“你为什么跟踪我”。 “是罗林斯老板。” 灵体双目无神地回答。跟踪者此时的灵体强度因为被那只死灵带着在灵界里走了一遭，已经濒临消散，蕾切尔只能拣最关键的问题来问：“他为什么让你跟踪银眼男人？” “我不知道。”他的灵体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半截身子已经开始消散。 见状，她抓紧时间提出最后一个问题：“明天罗林斯举办的非凡聚会上，你会做什么？” “袭击……”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单词，他的灵体便彻底消散不见。 袭击……蕾切尔沉默几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把视线转向跟踪者的尸体。 此时，尸体上已经凝聚出了一块纯黑色的胶体，有着银色的反光层。她上前两步，捡起了那块东西，不知道在想什么。 …… 爆炸的气浪将克莱恩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他头晕恶心地挣扎着站起，看见怪物比伯变成了一块块腐烂的恶心血肉，看见邓恩和洛络塔落在十几米外，状似昏迷。 艾尔.哈森、博尔吉亚和伦纳德.米切尔也倒在了地上，或痛苦呻吟，或挣扎着想要站起未遂。 克莱恩刚想松气，忽然发现距离自己两三米的地方有一件熟悉的事物：装着2-049的箱子停止了翻滚，将布满裂缝的一面朝向了天空。 一条细细的、棕褐色的胳膊从那里伸了出来。 封印物……“2-049”……该死！克莱恩心头一紧，立刻就要反向扑往几米之外，远离封印物“2-049”的作用范围。 刚才那阵爆炸竟然将铁黑色箱子抛到了他的附近！ 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克莱恩的脑袋嗡了一下，思绪随即变得迟缓。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巧的木偶从箱子的裂缝中缓缓爬出，对着自己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 正如他先前所见一般，木偶有着棕黄色的肢体和涂着油彩的面孔，以及一双银色的眼睛。 银色的眼睛！ 它的眼睛……刚刚寻找瑞尔?比伯时还是黑色的……这是怎么回事…… 克莱恩的惊讶被愈发迟缓的思维封锁在大脑里。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再找不出自救的办法，恐怕就没机会再探究这银眼木偶的秘密了！ …… 艾斯特打开房屋的门，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刚从邮局回来，为了给佛尔思寄信。 窗外的阳光洒在镜子旁，折射出点点光斑。 艾斯特一边慢悠悠地走向镜子，一边除去身上的衣物。当他来到镜子前时，已经不着寸缕，除了手上戴着的浅灰色手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斯特看见自己戴着手套的手腕处渐渐蔓延出粉白的皮肤和肉芽，不断侵吞着自己的双臂，沿着手肘向上包裹。 第三十二章 战斗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艾斯特的双臂被勒紧的皮肤内箍着，几乎变细了一整圈。而艾斯特仿佛察觉不到这种痛苦一般，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似乎是由于某个时间点的到来，这种侵蚀骤然加快了速度，大把恶心的肉芽从手套的袖口中窜出，将艾斯特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往内收缩起来。 他原本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不断地被肉芽挤压着，最终停留在了不到一米六上。 粉色的肉芽蠕动着分散开来浸入艾斯特的身体，露出了他已经变成黑色的及臀卷发。 随着肉芽逐渐与身体融合，蕾切尔?琼斯睁开了金色的眼睛，有些无神的眸子渐渐染上了狡诈和愉悦。 她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仿佛以一种更为高位的姿态俯视起自己如今的身体，而原本的身体已经被另一个人格所占领。 使用过几次手套的蕾切尔很清楚，这是伊芙琳?卡洛的虚拟人格在操控身体。当然，她能感受到，目前身体的掌控权依旧归属于“艾斯特”的灵魂，那个虚拟人格只是会帮助自己在一些细节动作和行为习惯上不会露馅，这能有效帮助他扮演一位女性。 “好了，该去做一些行动前的准备了……不只是晚上的鸿门宴，本职工作——寻找兰尔乌斯也不能放松啊……”愉悦对着镜中的女孩露出微笑，蕾切尔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旁的黑色蕾丝长裙和内衣裤穿上。 …… 七月十二日晚上，开始陆续有披着黑色长袍的神秘人走进红月亮酒吧的后门。 “布置的怎么样了？”罗林斯同样做了伪装，混在聚会者之中。他正与另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小声交谈。 “他们都已经提前到达了位置，我见过那個银眼的男人，只要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灵感自然会提示我他是谁。”面具男很是自信地回答，随后又小声地问道： “先生，阿尔罗还没有回来……” “他肯定已经被那个银眼的男人杀了，你能做的只有为他报仇。”罗林斯面无表情地回答着，他指了指角落的位置，“你去那里坐着，等那个家伙来了，你就发信号，其他人会配合你动手的。” “……是。”面具男沉默地坐到了房间的南侧。 罗林斯看了一眼怀表，并不急躁。 阿尔罗的失踪让他意识到，对方并没有那么好对付。 也是，能追查着兰尔乌斯的踪迹一直找到这里来，他背后的非凡者肯定不会弱小。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罗林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与对方背后的非凡者发生冲突！ 他已经在今天的非凡聚会上布置了人手，哪怕自己那几个笼络来的手下打不过对方，至少也能为自己拖延一些时间。而罗林斯并不打算继续停留在这里。 我的“连环杀手”魔药已经消化完毕，是时候回去筹备晋升了……至于和兰尔乌斯签下的那张契约，呵呵，只要让我的那些手下去围杀那个追捕者，契约就会自动判定我已经开始履行契约内容，而当今晚的聚会结束，无论那个追捕者是否出现，我都不会再受到契约的限制…… 到时候，我就会直接离开科曼市，根本不会和对方产生任何冲突…… 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那几个还算忠诚的非凡者手下已经被罗林斯当成了弃子。 看着指针即将指向八点，罗林斯已经通过暗门上到了一楼大厅。 望了眼还在喧嚣的酒客们，他快步登上楼梯，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行李已经收拾整齐。 罗林斯抓起行李箱的把手，推开了房间的窗户，准备带着行李箱直接从二楼跳到酒吧旁边无人的小巷子里…… 然后他就迅速护住胸口，以一个相当夸张的角度后仰过去。 空气中，一道极轻的嗡鸣声响起，罗林斯的双臂已经被切割的鲜血淋漓！ 若非他身为序列7的连环杀手，身体经过了三次魔药的强化，恐怕刚刚那一瞬间自己的双臂就已经被斩断！ 尽管察觉到了窗外的攻击者，但罗林斯此时非但没有退入房间内，反而猛地翻过身，双手在地上一按便冲出了窗户。 他很清楚，刚刚那第一道阴狠的攻击就是为了把自己逼回狭小的房间内！ 罗林斯完全不惧怕在房间中近身格斗，但既然敌人想要让自己回到房间里，那就绝对不能遵从敌人的意图！ 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罗林斯才站起来靠住墙壁，从身上绑着的刀鞘里抽出两把匕首。他身上的休闲外套多有破损，脸颊也有几道血痕。 罗林斯抬起头望着自己房间的窗口，双眼变得漆黑一片。 在这种视角下，他终于看见了袭击者。 那是个穿着紧身衣的娇小黑发女孩，她正抓着根透明的丝线吊在窗户口，对着罗林斯微微一笑。 “罗林斯先生，你想去哪儿啊？”蕾切尔·琼斯的嘴角翘起，她伸出一根手指，一根根透明的细线快速在巷子中铺开，封锁着出口。 欢愉魔女？还是痛苦魔女？ 罗林斯对其他途径的能力也有一定的了解，此时的表情相当难看。 盯着那个女人的面孔看了几秒，他突然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伊芙琳?卡洛？你怎么在这里？！” “否定，我不是伊芙琳?卡洛，我的名字是蕾切尔?琼斯。”慢条斯理地回答着罗林斯故作惊诧的提问，蕾切尔从高高的窗台上跳了下来，而同时跟随她下落的还有几朵黑色的火焰，“真名诅咒？这个对我没用。” 罗林斯收起了伪装的惊讶表情，动作极为迅疾地躲避开几朵射向他的黑炎，冲向了蕾切尔本体。 他心中相当无奈，从刚刚短暂的交手中，他能感觉到对方完全占据了上风。 连环杀手有着探查对方真名的能力，搭配上他上次向一位恶魔献祭所获得的“真名诅咒”能力，只要他念出对方的真名而又获得回应，就能直接用恶魔之火灼烧敌人，不到高序列的目标都会被这项能力严重伤害。 但这项被他当做底牌的能力被那个魔女轻而易举地破解掉，仿佛曾经应付过无数次——预备使用真名诅咒时，如果对方否定了自己的真名，罗林斯就会失去这项能力长达二十四小时！ 除此之外，连环杀手唯一称得上有用的能力，便是靠短时间内多次杀人来获取一定时间内无上限的身体强化。 他在酒吧里就已经埋藏了一部分炸药，加上酒窖里储存的烈酒，一旦引爆，足以杀死大多数酒客。 但问题也正在于此：他们的战斗就发生在酒吧隔壁！ 罗林斯一个前翻滚躲过了一朵黑炎，想要站起身时，却打了个趔趄——地面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冰，若非他拥有连环杀手带来的平衡感强化，恐怕刚刚就摔倒了。 一旦引爆酒窖，先不说我会不会被爆炸余波炸伤……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引爆炸药！ 他引爆炸药的装置还装在行李箱里，而行李箱现在还在酒吧二楼的房间中。 “这是什么？！”就在罗林斯历经种种困难阻挠，终于突进到蕾切尔身边五米内的空间时，他突然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动弹不得。 下意识地缩起身体躲避着可能到来的攻击，罗林斯望向自己的双腿，发现腿上已经攀附上了两个灵体。 地缚灵的一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她还有控灵的能力！ 随着罗林斯双眼变得漆黑，那两只抱着他双腿的灵体发出无声的惨叫，被压入了地面。得以解除束缚的罗林斯双腿发力，准备扑向那个魔女。 哪怕敌人是序列5的痛苦魔女，在近身战斗中也很难占到便宜，而这是他唯一脱身的机会！ 但很遗憾，这也是罗林斯最后的挣扎。随着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蕾切尔的长发飞入了罗林斯的头颅中，他的双眼失去了神采，尸体重重地歪倒了下去。 刚刚蕾切尔使用灵体抓住他双脚的目的只是不让他乱动，方便另一个人射击。 “不错的配合，琼斯小姐。” 留着黑色络腮胡的雄壮中年男人收起了手中的左轮，示意自己此时并没有背刺盟友的打算。 “黑狼先生，罗林斯的尸体就交给你来处理吧。”蕾切尔我见犹怜地叹了口气，“我不太适应面对尸体。” “黑狼”沉默几秒，似乎是被蕾切尔做作的表演所震惊，在衡量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之后，他将吐槽的欲望咽下，貌似恭敬地回答道：“我会收拢罗林斯的手下，掩盖他的死亡信息，接管他的非凡聚会，请相信我，我绝不会出卖您。” “随你，我们之间的合作到此结束。罗林斯尸体上析出的东西我就带走了，它对你来说没什么用处。”蕾切尔笑得很是妩媚。 事实上，昨天被艾斯特吊打过的壮汉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他企图让艾斯特以黑狼的名义与罗林斯交涉——黑狼是罗林斯的死对头。 第三十三章 来迟 找黑狼比找罗林斯简单多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艾斯特很快就从酒吧里一个醉汉的口中得知了黑狼的位置。 被蕾切尔找上门的黑狼非常聪明地答应了协助她击杀罗林斯的要求，这其中除了对蕾切尔的忌惮以外，还有黑狼垂涎罗林斯掌控的那个非凡聚会的原因——他也多次尝试过举行非凡聚会，但因为缺少人脉等问题，总是拉不起来。 所以，在简单地单方面交流过后，黑狼就提前来到了红月亮酒吧外，准备协助蕾切尔杀死罗林斯。 他心中当然是别有所图的，但蕾切尔并不在乎黑狼的小心思。 根据她和黑狼短暂接触中得到的情报来看，蕾切尔判断对方最多只有序列8层次，还是对战斗能力没有太大提升的那种低序列非凡者。 眼看黑狼还算识时务，丝毫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蕾切尔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威胁的话语。 她掌控的死灵之中有能通过附身尸体加速非凡特性析出的类型，随着那只死灵进入了罗林斯的尸体中，很快，就有着点点漆黑的特性凝固在他手中握着的匕首上，让那把匕首散发出污秽的意味。 蕾切尔微微抬手，让匕首飞入手中，随后整个人便消失不见。 “真是个可怕的非凡者……不知道她是序列几……刚刚罗林斯似乎说了什么欢愉魔女和痛苦魔女……这会是序列名称吗？”黑狼看着那个可怕的女人消失在面前，微微打了個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大号的锯刀，将罗林斯分尸处理掉。 黑狼是序列8的“机器”，在做这种工作时，他的手总是又快又稳的。 切割着罗林斯的尸体，黑狼总算是放松了一些。事实上，在面对刚刚那位蕾切尔?琼斯小姐时，他一直压抑着极大的恐惧和不安。 他能够感受到，蕾切尔那娇小的躯体之下，藏着极其恐怖而难以名状的事物！ 如果看到，我一定会死，绝对会死……抹了把头顶的冷汗，这个显得很是粗狂的中年男人又是一阵颤抖。 …… 蕾切尔带走的不只是罗林斯的非凡特性，还有他的灵体。事实上，她根本没走远，而是直接用透明丝线将自己拉上了酒吧二楼，回到了罗林斯的房间。 蕾切尔将罗林斯的非凡特性小心地放在桌上：她还没弄清楚这把匕首的负面效果，不敢长久地持有。而只是短暂接触的话，她认为不会有什么不妥——从刚刚的战斗中获取的情报来看，蕾切尔可以判断出他的序列应该是恶魔途径的序列7连环杀手，以罗林斯的位格，他死后产生的物品，负面效果不会让她无法承受。 恶魔途径同样是玩家中相当热门的职业，但连环杀手身为序列7并不算难以对付。他们一般只会以两个能力为核心：序列8折翼天使的“折翼”和序列7连环杀手的“狂宴”。 折翼能够削减对方的速度，增加敌人的承受的压力，狂宴能让连环杀手通过杀戮获取临时的强化力量，可以被简单地理解成杀人书。 放到游戏里，狂宴的介绍就是【以你为中心范围30m内，每杀死一个类人生物，你的全属性增加初始属性的1%，持续1分钟，可叠加，不可被刷新。】 这能力同样是被削弱过的，狂宴在npc手中时，只需要一定量克制的杀戮便能获得匹敌一些中序列的身体素质，而在玩家手中则需要极多的刷怪才能叠出足够强的属性。 不过玩家们总能开发出一些特殊的玩法。有些连环杀手就摸索出了一套聚怪的技巧：把大量的野怪聚集起来然后一波aoe全炸死，就能在一瞬间将目标玩家的力量提升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境地，哪怕只有一分钟也能做很多事情了。 除此之外，连环杀手还有一些只能通过向恶魔献祭来获取的古怪能力，其中最有标志性且在npc中最为常见的，便是真名诅咒。 对这个能力，艾斯特早就见过无数遍了，他有不少技巧规避真名诅咒带来的麻烦。罗林斯的脑洞到底是比不过玩家们，和那帮靠着各种各样语言陷阱诱发真名诅咒的无耻玩家比起来，他还差的远。 握紧了脖子上的吊坠，艾斯特快速将灵性散发出来，制成了封锁这座房间的灵性之墙。 “你为什么要让人跟踪银眼男人？”蕾切尔对着罗林斯的灵体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是兰尔乌斯让我这么做的。”他的灵体双目无神。 兰尔乌斯！ 居然这么巧！ 如今的蕾切尔已经成熟了很多，抛却内心的惊喜情绪，她其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会不会是有人安排的巧合”。 “他在哪里？”压下飞扬的眉毛，蕾切尔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不论是不是巧合，这都是一个阳谋，因为蕾切尔绝对不会就此放弃追查兰尔乌斯的下落。 “安曼达街34号，红月亮酒吧地下室有着一条直接通向他住所的暗道。”罗林斯的灵体机械地作答。 “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蕾切尔提出了第三个问题，而得到的回答也还算让她满意： “他的状态很奇怪，似乎无法自控，”罗林斯灵体的嘴巴一张一合，“有时候会给我很强的感觉，有些时候又让我觉得他只是个序列8。” “今天的非凡聚会，你是否为那个银眼的追捕者制造了陷阱？”蕾切尔开始提问一些次要问题。 “是的，”罗林斯的灵体平静地说道，“我有让我的手下埋伏在聚会里，准备暗杀那个银眼男人，他们分别是朱维纳尔、何内……” “你箱子里都装了什么？有没有危险物品？” “有我的换洗衣服，积攒的财物，还有……” 蕾切尔又问了一些事情，罗林斯的灵体终于开始消散。她并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简单地用灵性之墙作为封印后，她便开启了隐身，沿着从罗林斯口中问出的暗门进入了那条通往兰尔乌斯安全屋的密道。 密道内部狭窄而无光，但这对此时的蕾切尔毫无影响：她此时的身高只有不到一米六，在狭小的空间内行动自如；至于黑暗就更更不是问题了——通灵者途径有着夜视的能力。 因为先前蕾切尔已经保持着魔女形态做过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要花费时间的，她不敢再慢悠悠地走过去。蕾切尔在隧道中快速奔跑着，不到半分钟就跑到了隧道的尽头——一扇铁门前。 红月亮酒吧和安曼达街34号相隔并不算远，加上蕾切尔从手套中获得的来自魔女途径的速度，这段路只花了她很短的时间。 不珍惜时间可不行，一旦保持魔女状态超过三小时，蕾切尔的心智就会永久地被寄宿于手套中的虚拟人格影响，而此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门后有危险，门后有危险……”蕾切尔将飘散的卷发撩到脑后，从胸口里取出吊坠，一手按在门上快速占卜着，但结果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吊坠呈逆时针旋转。 这代表门后没有危险！ 可是这怎么可能？兰尔乌斯居住过的地方怎么会没有危险呢？ 之前灵性在旅馆被真实造物主污染过一次的蕾切尔下意识地就认为，这是兰尔乌斯对自己占卜的干扰。可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性很低。 以蕾切尔如今获得的位格，兰尔乌斯一个序列8的诈骗师怎么可能干扰自己的占卜？而如果他已经被体内的真实造物主神性吞噬，以那位疯神的傲慢，又怎么会干扰自己的占卜？ 蕾切尔看向自己的身后，示意一个灵体穿墙过去探查一下房间里是否有危险。 大约一分钟后，灵体顺着契约传回了消息：“没有危险，这里也没有生者。” “没有生者？！”她马上想到了原因，深吸一口气，蕾切尔回拉拳头，全身绷紧，扭腰转胯对着铁门轰出了一拳。 随着轰地一声闷响，蕾切尔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红肿的拳头从被轰开的门缝中钻了过去。 果不其然，这间装修简约的出租屋内空无一人，似乎从来就没有人居住过，只有一封放在茶几上的信件。 将扑空的怒火压下，蕾切尔抬起手，牵引着那封信飞入手中。刚拆开信封，一行字便映入眼中： “罗林斯，我亲爱而愚蠢的朋友，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当你不愿意引来蒸汽之心时，我就已经洞悉了你的想法：你一定是想背叛契约提前溜走吧？没有关系，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哈哈哈哈哈……”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眯起眼睛，蕾切尔一目十行地扫视着信的内容： “你已经无需再为你隐藏在西维拉斯郡的财富如何带走而烦恼，因为好心的兰尔乌斯已经帮助你提前转移了它们，啊，我猜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应该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吧？伱最好赶紧逃走，因为官方非凡者马上就会包围这里，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全……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举报了这里有非凡者隐藏的人就是我啊！” 第三十四章 杀死兰尔乌斯 在信的末尾，兰尔乌斯还提到了廷根市的“礼物”。 “虽然我带走了你的那些财产，不过，我在廷根市为你准备了一份足够有分量的礼物作为补偿”——这是他的原话。 这句话来得很是莫名其妙，蕾切尔自然是猜得到兰尔乌斯信中所说的礼物是什么：那多半是怀着邪神子嗣的梅高欧丝。 但这句话对于罗林斯来说，恐怕只能让他感受到深深的疑惑和愤怒：廷根市的礼物？什么礼物？放在哪里？ 所以说……这句话也许并不是写给罗林斯看的。 蕾切尔双眼一亮，猜到了兰尔乌斯的算计：这句话表面上写在了留给罗林斯的嘲讽信中，但实际上，兰尔乌斯并不能确保看到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 不管兰尔乌斯到底有没有向官方非凡者举报，我都得开溜了，科曼市地属鲁恩边境，驻扎在这里的教会非凡者小队也都是精英，一旦被盯上，哪怕我能逃掉，追杀兰尔乌斯的脚步也会被大大拖延……蕾切尔转身退回了那条暗道，在其中飞快地奔跑着，一边跑一边思考着兰尔乌斯那封信中的意味。 兰尔乌斯其实并不确定罗林斯一定能够战胜我，因为他对我的实力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而且，如果罗林斯和我之间战斗时间拖得过久，看到这封信的同样有可能是来搜查的非凡者。所以，那个所谓的“廷根市的礼物”，并非是留给罗林斯的，而是他留给追捕者的！ 蕾切尔很快再次从酒吧的暗道中钻了出来，丝毫没有去管还在喝酒的酒客，甚至没来得及去回收那个装着罗林斯财物的箱子和他的非凡特性便匆匆跑出了街道。 他恐怕是想用梅高欧丝的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过，他提供的内容太少，官方非凡者未必会相信，这不符合他做事的风格，所以，这句话有可能是临时加上去的！这也说明，他逃走的很是匆忙，现在肯定还没有离开科曼市！ “兰尔乌斯现在的位置……兰尔乌斯现在的位置……”手里拿着那封信，一边在房屋顶部轻巧地奔跑，蕾切尔一边从衣裙暗袋里取出一坨黑色的胶状物进行占卜。 这件物品来自于昨天被蕾切尔杀死的跟踪者，它对应着序列9的“秘祈人”，它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蕾切尔在一些占卜方法上的熟练度和准确性，而她只需要承受脖子时不时发冷的负面效果——根据蕾切尔的占卜，这玩意的负面效果极有可能是不断给使用者造成脖子会被割断的错觉。 联想到那位倒霉的跟踪者的死因，蕾切尔一时间竟有种“被这种负面效果影响是我罪有应得”的感慨。 随着那一瞬间的梦境占卜结束，蕾切尔迅速判断出了兰尔乌斯当前的位置，她操控着透明丝线不断蔓延在周围的建筑物上，像蜘蛛侠一般拉扯着自己在房顶上快速前进着。 …… 在被2-049影响之后，克莱恩便紧张地思考着脱困的方法，最终，他试着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当他从灰雾之上再次返回现实时，克莱恩的身体总算恢复了正常。靠着伪装和演技，他骗过了密修会的敌人，成功翻盘。 “哈森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吗？”克莱恩快步走到因重伤难以起身的艾尔·哈森面前，蹲下询问道。 “那怪物还真强，还好它有弱点……唔……？”艾尔·哈森喘了口气，抬起头，正要对克莱恩说些什么，却骤然顿住了。 克莱恩发现了他眼神的异常，下意识地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疑惑地问道：“哈森先生，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在艾尔·哈森的双眼中，倒映着克莱恩不知何时变成银色的瞳孔。 …… “这么一来，应该能甩掉那个家伙了……”边境森林旁的一条小道上，微微按住太阳穴，脸上做好了伪装，几乎让人认不出来的兰尔乌斯表情平静地驾驶着马车，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他留下那封挑衅的信件，其实只是为了扮演诈骗师。信中的绝大多数内容都是假的，比如他其实并没有来得及卷走罗林斯的财产；比如他向官方非凡者举报的也并非自己的住所，而是罗林斯的红月亮酒吧…… 由于逃跑的过于匆忙，他并没能带上全部的财物。好在他早有预料，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条逃往因蒂斯的途径。 兰尔乌斯驾驶的马车上拉的是一批向因蒂斯境内走私的货物，而他此刻扮演的只是个无知的拉货车夫。哪怕被军队抓住，对他的关押力度也不会太大，凭借诈骗师的能力，兰尔乌斯对从禁闭所中逃出来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命运似乎不太青睐他。 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一個瞬间，拉着马车的两匹马便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着脖子转向了路旁的树木。悲鸣声刺激着兰尔乌斯的耳膜。 眼看马车即将翻倒，他毫不犹豫地微微下蹲护住脑袋，在最大限度保护自己安全的同时，装作被吓到的样子，钻入了马匹身下。 一边惨叫着，兰尔乌斯用带着哭腔的因蒂斯语喊道：“别，别杀我，是有人给我钱，让我这么干的！” 但他的求饶和示弱毫无用处，下一秒，他便被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了身上，黑色的火焰迅速地燃烧起兰尔乌斯的身体。 魔女？！ 灵教团那个银眼男人的同伙？还是其他的追踪者？ 该死，这个疯子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了我，根本反抗不了，我连符咒都掏不出来……兰尔乌斯只能绝望地在草地上扭动着，黑色的烈焰在他身上燃烧，这也是他第二次如此直白地认识到高阶非凡者的力量——他引以为傲的口舌与欺诈天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发挥丝毫作用。 甚至没有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在他还在挣扎惨叫的时候，一根透明的细线便勾在了他的脖颈上。 随着供给灵性的减少，透明丝线越来越纤细，也越来越锋利。 一声闷响，兰尔乌斯身首分离。 马车上同样燃烧着大量的黑色火焰。魔女的火焰以灵性为燃料燃烧，对于没有灵性的材料和制品，它反而没有杀伤力。 蕾切尔解除了隐身，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才起身——“魔女之吻”并没有给她刺客的“羽落”能力。 她一路从科曼市东区追赶到接近因蒂斯的郊区，当然不可能只靠她这两条腿：蕾切尔直接在附近的旅店里抢了一匹马载着自己追到这里——她很快就用占卜确认了兰尔乌斯就在前方的马车上，于是果断放出灵体前去侦察马车的情况，自己则从马上跳起，借助魔女的蛛丝在路旁的树木之间快速穿梭着追上了那驾马车。 但蕾切尔很快就接收到了不对劲的信号：侦察灵体传回了信息，那驾马车上只有一个车夫，除此之外再无活人。 第一反应是被骗了的蕾切尔下意识地截停了马车，准备逼问兰尔乌斯的位置，但车夫的惨叫却唤起了她的记忆：哪怕用的是因蒂斯语，她也听得出这就是兰尔乌斯的声音！ 没办法，当年打本团灭次数太多，兰尔乌斯的声音，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结合“马车上无人”的消息，她要是还猜不出这就是兰尔乌斯，蕾切尔就可以考虑加入极光会，信仰真实造物主了。 在副本里被兰尔乌斯念着台词折磨了无数次的蕾切尔怒从心起，直接便是一套输出招呼了过去，将那个车夫当场杀死。 站在尸体面前，蕾切尔迅速开始灵摆占卜： “死者是兰尔乌斯，” “死者是兰尔乌斯，”…… 在灵摆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后，蕾切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头。 这个在游戏中搞风搞雨，弄死了无数平民和非凡者的神经病终于死了，自己已经不必再担心他危害自己的生命。 捂着突突跳动的额头深吸一口气，蕾切尔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疲惫的表情：她一路多次运用非凡能力赶路，根本没有得到好的休息，加上不久前还和罗林斯战斗了一场……她的战斗风格一向是速战速决而不考虑消耗多少灵性——简单来说就是打一波爆发就停，对面死了皆大欢喜，对面没死自己就空蓝，空蓝就跑路，等蓝回满了再来继续打。 所以，她此刻的灵性是真的所剩无几了。 挥了下手臂，让马车上燃烧着的黑炎消失，蕾切尔下意识地就想要把“魔女之吻”手套剥离下来，但摘下手套的后果又让她难以承受：一旦变回艾斯特，这里可没有给他穿的男装。 虽然以艾斯特的脸皮厚度，穿女装并不会让他多羞耻，但问题是这身女装不仅贵，而且尺码小——艾斯特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完全不可能塞进蕾切尔不到一米六的女装里。 第三十五章 污染 嗯，其实也不是没有男装嘛，比如兰尔乌斯身上这套……把目光移向兰尔乌斯的尸体，蕾切尔全无穿死人衣服的心理负担。 看来是必须要穿兰尔乌斯这身衣服应急了……翻找了下马车，没有找到男装的蕾切尔叹息着从马车上跳下来，至于拉车的那两匹马，早就被她直接放生了。 而且，伊芙琳的人格已经开始侵蚀我的灵了……又按了下脑袋，蕾切尔那双金色的眼睛恍惚了片刻。 她在路上消耗的时间太多，使用手套的时间早就超过了三个小时，而她又不可能摘下手套——手套中储存的灵性只够她再变回去一次。如果在之前摘下手套，只有通灵者能力的艾斯特很难速杀兰尔乌斯……只能使用五分钟魔女能力的他甚至未必追得上兰尔乌斯的马车，如果蕾切尔没有不断地用魔女的蛛丝能力不断牵引着自己的身体在树木之间作爆发性的移动，她今天多半是抓不到兰尔乌斯的。 “唉，也算是为了杀这家伙付出的代价吧……不，这可是我为了拯救世界付出的代价，建议廷根市的市民都给我磕两个。” 说了个没人听得懂的玩笑，蕾切尔又进行了一次占卜，确认了此时的兰尔乌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危险物品之后，这才将手伸向了他的尸体。 兰尔乌斯的灵体她可不敢碰，只能任由它消散掉。既然梅高欧丝已经怀上真实造物主的子嗣，那他多半也受到了那位邪神的奖赏，这时候，他的灵中肯定有真实造物主的神性留存，至少要等一个月，她才敢尝试通灵，否则最好的结果都是被神性反击重创。 “摸尸啦摸尸啦。”搓了搓蠢蠢欲动的小黑手，蕾切尔难掩期待地将手探向兰尔乌斯尸体上析出的那份“诈骗师”非凡特性。 “也不知道这件装备会附带什么技能……希望负面技能不要太坑，要不然还得花钱找工匠重铸……” 诈骗师的非凡特性已经与兰尔乌斯衬衫上的一颗纽扣结合，闪着淡淡的银光，如同镜子一般。就在蕾切尔的手指触碰到它的一瞬间，纽扣眼中突然涌现出大量黑色的污染！ 这污染带着强烈的污秽与堕落意味，而且给人位格极高的感觉，根本难以抵抗。 涌动着的污染一开始还被“魔女之吻”手套迷惑了一瞬间，但紧跟着，蕾切尔体内的真实造物主污染被它同时引动，二者相互结合，最后在这魔女皮套之下的艾斯特心灵世界中形成了一颗污秽的种子。 “刚刚那是……”惊愕地捂着胸口，完全没预料到这一幕的蕾切尔下意识地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她的目光先是在两个buff上一扫而过： 【人格污染-6%】 【位格】：5 【效果】；将使用者的人格歪曲，与【痛苦魔女-伊芙琳】的人格同调。 【备注】：如果你觉得这個buff名字太过高大上而难以理解，那我也推荐你手动把这个buff的名字改成“雌堕进度”。 【深度融合-伊芙琳】 【位格】：4 【效果】：与“魔女之吻”手套深度融合，获取伊芙琳的外貌和能力，让伊芙琳的人格接管身体。 当前持续时间：4:21:36 【备注】：你猜这副手套为什么会被制作出来？ 这两个buff都提醒着蕾切尔，她必须尽快将手套剥离掉，否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但在最后一个debuff面前，摘手套的事情都可以稍微靠后挪一挪。 【堕落自性-lv7】 【位格】：3 【效果】：使你获得任务【夺目】。 【备注】：你知道这是谁给你发布的任务。 这个是……蕾切尔迅速唤出了任务面板，表情阴晴不定。 …… “你的眼睛颜色已经变了回去，但这并不代表你脱离了危险期，”回程的马车上，邓恩十指交叉，思索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之前看到了2-049的眼睛，同样变成了银色？” “嗯，是的，”克莱恩显得有些焦虑，“在我被它控制时，我很清楚地看到，它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银色。” “嗯，由于你本人发生了一些异常，而且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为你的情报提供证明，等回去后，伱还需要跟我一起去找戴莉一次。”邓恩的脸色有些疲劳，看来是“女神的凝望”药效正在减退。 “好的。”克莱恩对此毫无抗拒，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也会变成银色的。 “艾尔，你们带来的情报里有没有提到类似的情况？”邓恩转向艾尔·哈森提问。 “没有，这点我可以确定，”洛络塔插话道，“资料中从来没有提到过2-049的眼睛会变色，呃，现在看来，似乎还会传染。”她开了个玩笑，不过没人觉得好笑。 传染……不会是某种污染吧……克莱恩微微打了个寒颤，他可不希望自己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污染，不仅是为了自身安全，还因为他本人也经不起查。 万一给我检查污染存留的时候，把灰雾的存在也检查出来，我可就倒霉了……克莱恩有些惴惴不安地摸着脸颊。 等等……银色的眼睛……不会和梅尔文有关系吧？克莱恩突然联想到了梅尔文的那双银眼，但一时间又觉得不太可能。 自己会出现银眼现象显然是因为2-049的某种影响，而梅尔文多半都已经不在廷根了。退一步来讲，就不许人家天生银眼么？ 不过这多少也是个线索，下次见到他，一定得问清楚……克莱恩在心中给自己提醒道。 …… 艾斯特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寒风吹着浸血的衬衫，让他有些不舒服。 尽管现在还是夏天，但科曼市的气温已经下降了一些。天空中的红月被乌云遮盖，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由于灵性过度消耗，加上他没有代步工具——拉车的两匹马被放走，而一开始他赶来追兰尔乌斯时抢夺的那匹马也被他舍弃，此时应该已经回到了它应该在的地方。艾斯特只能靠两条腿慢慢地走回去。 这样固然浪费时间，却也能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刚刚发生的一切。 也许我一直以来真的太过鲁莽和想当然了……微微闭了闭眼，艾斯特一只手撑在路边的树干上，盯着任务面板发呆。 在自己的任务面板中，一个全新的任务被高亮置顶，优先级还要超过进阶任务和每日任务。 任务：【夺目】（个人任务） 要求：将1-27从“河与海”教堂中的封印中带出。 进度：1/90天（未完成） 奖励：1-27 惩罚：？ 当他看到个人面板中的【堕落自性】debuff和这个新的任务【夺目】时，艾斯特便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从自己在蔷薇旅馆兰尔乌斯房间中被污染的一瞬间，极光会所信仰的邪神真实造物主就盯上了艾斯特。 之后，自己便成功地追着兰尔乌斯来到了科曼市，甚至没有遭遇太强的反占卜抵抗。而在找到兰尔乌斯之后，他也没有做出太强的反抗便被蕾切尔轻而易举杀死。 如果是其他的诈骗师，那蕾切尔的轻易取胜没有任何疑点，但这是兰尔乌斯，一位刚刚取悦了邪神真实造物主的顶级骗子，哪怕这位邪神没有给他一些实质性的奖赏，但只是真实造物主意识降临的一刻也足以让他在一定时间内具有高位格的反占卜特性，兰尔乌斯会留下能够占卜他行踪的挑衅信便证明了他同样清楚自己应该会有反占卜的特性这一点。 而自己却成功地靠着占卜追上并杀死了兰尔乌斯，这说明真实造物主特意关注了兰尔乌斯的状态，并没有让祂赐予的神性在兰尔乌斯体内发挥应有的作用。 从这点来看，兰尔乌斯会选择走这种人迹罕至的小路而不是通过人流量更大的蒸汽列车站离开鲁恩也得到了解释，这多半是因为他被影响了心智……如果兰尔乌斯真的通过蒸汽列车站离开，那艾斯特还真有点拿他没办法。 艾斯特不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却也不愿意在公共场合追捕滑溜的兰尔乌斯，那毫无疑问会给自己惹上很大麻烦。 可兰尔乌斯偏偏选择了走偷渡的那条郊区小路，这也方便了蕾切尔全力动手，成功速杀了他。 种种一切的迹象，再和个人面板中的异常结合起来，艾斯特已经明白了一切：从一开始，真实造物主盯上的就是自己。 在蔷薇旅馆201房间遭受堕落污染后，自己体内的污染便开始影响自己……也许是污染本身的聚合，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自己迅速找上了兰尔乌斯，并将他杀死，但这一切都在真实造物主的计划之中。兰尔乌斯明明体内有着神性却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因为他只是个储存器，兰尔乌斯存在的意义就是被艾斯特杀死，然后释放出体内的真实造物主神性来污染他。 在长久的铺垫之后，真实造物主终于展现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第三十六章 失窃 任务栏里被高亮置顶的个人任务【夺目】，显然就是真实造物主给艾斯特发放的任务。 从河与海教堂中夺取廷根市代罚者们保管的封印物1-27，这个任务在艾斯特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游戏里的确有着类似的玩法，即“攻入教堂，从官方非凡者手中夺走他们保管的封印物”，但类似的娱乐性副本，挑战等级最低都是60级。 换句话来说，想完成这种任务，不到半神上去就是送死。 反正艾斯特看见这个任务的第一反应就是“搞不定，告辞”。 他只是比较莽，不是比较蠢，虽然经常犯一些想当然的错误，但谁要是想让艾斯特去送死他也是不干的。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 真实造物主堂堂序列0的真神，已经把口谕和污染都扔到了自己面前，这干还是不干？ 艾斯特当然不喜欢这位邪神，或者说，身为玩家，任何一位神灵，他都不喜欢。 以前游戏官方曾经开过一个帖子，内容是“你最喜欢哪位神明？如果要推出下一位神明，玩家们认为谁来做神明最合适呢？” 高赞回答正是艾斯特发的，他用一句话超越了所有回复：“我来当就最他妈的合适。” 尽管只是一个玩笑形式的回复，但他的回答也无疑代表了不少玩家的心声：王侯将相，真神天使，宁有种乎？ 从艾斯特的回答来看，玩家们的叛逆和对权威的反感可见一斑。尽管他本人不像某些玩家那么极端，但艾斯特也对这個世界的神灵们敬而远之——不论是正神还是邪神，莫挨老子。 可问题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艾斯特有无数个理由拒绝这个任务，有无数种方法磨洋工不干活，但他不能拒绝，因为那是神。 工作任务不干顶多就是被炒鱿鱼，不听神的喻令，可是会死的。 想通了自己被污染的前因后果后，艾斯特终于开始发自内心地畏惧起这些精于算计，漠然冷酷的神灵。 祂给出的任务，自己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唯一的活路就是按照真实造物主的要求去做。 那并不是尽人事听天命就能逃过一劫的，艾斯特可以确定，自己三个月内要是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死都是最好的下场。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不管你再努力，没办成就是没办成。 “这下麻烦了……”艾斯特扭了扭身体，抱怨着向科曼市区走去，“真实造物主手下不是有极光会还有那个什么十字会么？有自己的班底怎么还要我动手……”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的话，艾斯特也很清楚，真实造物主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为了污染自己一个和极光会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非凡者，然后让自己去河与海教堂偷1-27，其中的意味相当明显：这是不方便让极光会去做的事情。 这件事情，为什么会让一位真神连自己下属的邪教组织都要瞒着呢……不，也许极光会接到了同样的任务，没准到时候我去偷封印物，他们还能帮我吸引火力……袖子上的血迹粘在了一颗树的树干上，艾斯特一边清理着血迹，一边苦中作乐地幻想着。 事实上，抛开一切的外在因素，艾斯特的确有着去抢夺1-27的想法……在他给自己的配装规划之中，等他到了60级，需要夺取的第一件装备，就是这件1-27。 1-27是风暴途径的装备，能够有效发挥艾斯特身为玩家的优势——他上一世的主职业就是风暴途径，能最大化地发挥这件装备的力量。但这并非是主要因素。 最重要的原因是，1-27是所有半神级装备中，艾斯特唯一一件有一定把握掌控的封印物！ …… “你们去找过戴莉女士了？她也认为你没有问题？”查尼斯门旁边的值守室中，伦纳德手里拿着一本《女士审美》，难掩好奇地问道。 克莱恩有些警惕地瞄了他一眼：“戴莉女士没有发现异常。” 杀死瑞尔·比伯后，克莱恩便在邓恩·史密斯的陪同下去了戴莉女士的住处，检查结果既让人放心，又让人不放心：她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尽管克莱恩靠着那种能在梦境和通灵中保持自我的能力躲过了心智层次的探查，但他的灵性和身体状况方面，戴莉都没有发现问题。 “尽管你们坚称克莱恩身上出现了问题……”戴莉摇着头把他们送出房屋，“但我的确没有发现他身上有污染的残留痕迹，也许你们该去找个更权威的非凡者来看一看。” “所以嘛，”克莱恩摊开手掌表示无奈，“队长按照惯例对我做了几次审查后，就让我继续来值守查尼斯门了。” 两人心里都清楚，伦纳德之所以会在克莱恩值班的日子出现在值守室里，正是为了起到监视和防止克莱恩出事的作用。克莱恩对此倒是相当赞同：其一，他对自己眼睛颜色的变化的确还有着一定程度的担忧，有伦纳德在，至少不会出现自己突发恶疾死在值班室却无人知晓的情况；其二，他是第一次值守查尼斯门，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安，此时有个能说话的活人在身边，也能让他安心一些。 随手从值守室的书架上摘下一本小说，克莱恩注意到它有个古怪的名字。 《特里尔圣母院》？ “一定是罗塞尔的大作……”默默在心中吐槽，尽管书上的作者名字并非罗塞尔，但克莱恩有九成把握确定，这就是穿越者前辈罗塞尔抄来的作品之一。 克莱恩翻开这本小说，果不其然看到了敲钟人卡西莫多的名字。 剧情和上一世他看过的内容基本雷同，不过克莱恩总觉得结尾卡西莫多和爱丝梅拉达殉情后从坟墓中飞出两只蝴蝶的操作有些眼熟。 大帝，你怎么还玩中西合璧啊……这么搞，梁祝会哭的……克莱恩的嘴角有点难压。 伦纳德注意到了这一幕，心中有些不解。 克莱恩那家伙看的应该是《特里尔圣母院》吧？那本书不是著名的悲剧小说吗？怎么他还看笑了？难道他是个以观看悲剧为乐的隐藏疯子？ 伦纳德感到迷惑。 过了大概两小时，伦纳德离开了值守室，去了楼上找科恩黎他们轮换——这也是他们几个值夜者商量过的，轮流下去陪克莱恩值班。 克莱恩看了一眼伦纳德那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想起这家伙曾经从楼梯上面滚下来，忍不住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旁的查尼斯门后有咚咚咚的声音传出。 “这……这不会是需要发出警报的紧急情况吧？”克莱恩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将手伸进怀中，握住了自己的左轮。 他在思考自己现在大点声喊的话，能不能把刚刚离开的伦纳德喊回来。 眼见查尼斯门有了点摇晃的趋势，门后传来的声响也越来越大，克莱恩毫不犹豫地拉响了警报铃。 就在他拉响警报铃的一瞬间，查尼斯门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小巧的布偶从其中探出头来，手里还握着一张奇怪的纸。 那布偶有着一双青铜色的眼睛。 …… “不见了？”当艾斯特一路靠着两条腿从郊区走到红月亮酒吧时，已经是正午的时间了。 他回到这里是为了回收罗林斯的行李和掉落的装备，但艾斯特潜入房间后，却发现这里空无一物。比如那把匕首，因为当时蕾切尔并没有来得及通过通灵和占卜等方法弄清楚这件装备的负面效果，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并没有带走那件装备，而是把它留在了房间之中，准备等杀完兰尔乌斯就回来取走它，没想到当他再回到这里时，匕首已经被人提前拿走。 艾斯特此时的心情相当差。 一路从廷根市追到科曼市，花了不少路费，打了两场架，耗光了“魔女之吻”手套储存的灵性，还被手套中的虚拟人格污染了心智……最重要的是，还背上了真实造物主的污染，要给人家打工！ 这趟行动，艾斯特已经亏到了姥姥家，就指望着拿着他们掉落的装备回廷根卖掉补贴一下亏空的钱包，结果居然有人敢抢自己的东西！ 反正他忍不了。 但就现阶段而言，艾斯特忍不了也得忍，因为他此刻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战斗过后，艾斯特便取下“魔女之吻”手套，由于身在野外，他不方便使用改良版的灵性之墙封装“魔女之吻”，这导致他的灵性一直在被这双手套不断吸取，没能得到很好的恢复。 而身体同样是如此，尽管追杀兰尔乌斯时，他用的一直是蕾切尔的身体，没有消耗自身的体力，但解除魔女形态后，他已经徒步走了很长时间的路，身体和精神都相当疲惫。 换句话来说，他血条和蓝条都不是满的，必须要休息了。 再次跳出红月亮酒吧，艾斯特就近找了个旅馆开好了房间，放出几个灵体作为守卫之后，便借助冥想技巧，迅速睡去。 第三十七章 装备 当艾斯特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他返回了安耶洛的住处，洗了个澡，顺便换了个衣服后，便带着行李离开了这里。 当初他不住旅店而是鸠占鹊巢住在安耶洛家的原因只是他担心旅店会被兰尔乌斯监控，作为外地人有一定可能导致打草惊蛇。当然，这其中也有为了省钱的因素。 如今兰尔乌斯已经死亡，目标达成，他还留在科曼市的唯一理由，就是为了寻回那把罗林斯死后掉落的匕首。 这一次，艾斯特少见地没有做任何伪装。他提着大号皮箱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放出少量死灵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在与几个红月亮酒吧附近的野生灵体沟通过后，艾斯特已经锁定了目标。 将礼帽扣在自己头顶，艾斯特平静地敲响了这间联排房屋的大门。 “咚咚。” 第一次敲门过后，他便能听到房间内有脚步响起，只是没有人来开门。他又敲了第二次，依然没有人开门。 挥了挥手，让几只死灵围住这间房子的其他出口，艾斯特抬起了腿，重重地踢在了房门上。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连着门链一同踹开，艾斯特面无表情地走进房屋，盯着那个不远处汗流浃背的女人，伸出了手：“那把匕首呢？交出来。” “交出来的话，你会放过我吗？”女人有着一头浅红色的长发和高挺的鼻梁，她的后背靠住了墙壁，似乎是想破窗逃走，但又隐隐约约感受到了窗子附近传来的阴寒气息，所以迟迟没有行动。 “你把它放在哪里了？”艾斯特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他本来就对这个拿走自己战利品的女人没什么好感，此时没有直接动手杀她只是因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告诉我它的位置，我拿到那件东西马上就走。” “……二楼，左手第一個房间的书桌抽屉里。”女人沉默几秒，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很干脆地交代了匕首的位置。 并没有解除对房屋的封锁，却也没有做出更激进的举动，艾斯特释放出一个灵体上楼探查了一下，确定那里的确存在着一把带有污秽气息的匕首之后，这才微微侧开身体：“你可以走了。” “……”女人陷入了沉默，她警惕地看了艾斯特一眼，并没有选择从门口离开，而是试探性地推了下身边的窗户，感受到窗口的阴冷气息消失，她敏捷地翻出窗户，消失在了巷子里。 艾斯特并没有去追那个女人，他缓步上了楼梯，在房间中找出了用铁盒封装的匕首。 他甚至懒得去问刚刚那个红发女人“为什么要拿着匕首躲到这里”，因为艾斯特已经借助红月亮酒吧附近的灵体将事情的起末了解的七七八八。 在昨天蕾切尔离开红月亮酒吧十几分钟后，蒸汽之心突袭了这里，将参与非凡聚会的大多数人都扣住了，其中就包括罗林斯的几个手下。 刚刚的红发女人同样是罗林斯的手下之一，但她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罗林斯的意图，所以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去地下室参与围杀银眼男人的行动，而是提前躲了起来，并在聚会开始后潜入了罗林斯的房间，盗走了这房间中的行李箱和那把放在书桌上，一看就很值钱的匕首，随后便隐匿到了自己的安全屋里，希望能躲过这段时间官方非凡者的排查。 “不是很聪明……”大聪明艾斯特摸着下巴给出了评价。 他点起蜡烛，用灵性之墙封装了这把漆黑的匕首，随后便快速离开了这里。 大约两小时后，接到这里居民报警的警察才匆匆赶到，在短暂地搜索过后，他们判断这里并没有发生案件，慢悠悠地收队了。 第二天一早，艾斯特便坐上了返回廷根的蒸汽列车。这一次，他用的是“克劳德·查普曼”的身份。 望着列车外的风景，艾斯特的左手探向自己的口袋，触碰着他新获得的那把匕首。他袖口处的纽扣材质如同镜面般澄澈，闪着淡淡的银光。 昨天晚上，艾斯特熬到很晚才睡下，就是为了测试这两件装备附带的技能和负面效果。 兰尔乌斯爆的装备比游戏里他爆的装备质量要差很多，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游戏里的兰尔乌斯是被真实造物主完全污染的神降体，已经有了半神的层次，爆出来的装备别说好不好用，至少层级肯定高；而自己杀掉的这个兰尔乌斯，基本没受到多大的真实造物主污染。 毕竟那些污染此时都在自己体内呢……一想到要给真实造物主打白工，艾斯特就恨得牙痒痒。 这枚纽扣的质量烂到艾斯特甚至懒得为它起名。 【名称】：非凡特性-诈骗师（未命名） 【等级】：20 【技能】： 伪言：每说出三句真话，你下一次说出的谎言可信度将上升50%。 善面：与npc交涉时，好感度获取效率+50%。 巧手：手指灵活度上升100%，佩戴者视为拥有技能【偷盗精通-lv2】。 愚昧：佩戴时无法识别他人说出的谎言。 耳语：自己说出的谎言被识破时将遭受一次持续三十秒的真实造物主呓语。 【备注】：反正凭你的智力也识破不了别人的谎言，不如留着。 无视了备注里的那句嘲讽，艾斯特下定决心，等回到廷根市就去找工匠途径的非凡者把这件装备回炉重造。 这种负面效果极强的装备被玩家们称作废装或白装，一般而言根本不会有人用，唯一的作用就是回收给工匠。 艾斯特追踪兰尔乌斯不只是为了让这个疯子早点入土，想要他掉落的那件装备也是原因之一。可现在装备的核心构成——真实造物主的污染已经进了自己体内，忙活半天只拿到一件废装，艾斯特亏炸。 幸好还有罗林斯掉落的那把匕首，不然真的就血本无归了……艾斯特一时间竟有些庆幸。 【名称】：窃魂 【等级】：30 【技能】： 狂宴：每杀死一个人型生物，永久提升匕首锋利度1%。 折翼：每次造成伤害时，对目标施加20%缓速，持续5s，可叠加。 污秽：携带时有概率引来高位恶魔注视。 狂热：使用时将陷入疯狂，并随时间推移加深，10分钟内停止使用，疯狂将逐渐消退。 【备注】：杀人书，啊不，杀人匕首。 姑且算是中规中矩的一把武器，但不太适合我的战斗风格……比起刺客和通灵者，它其实更适合偷盗者、小丑、格斗学者等攻速快但力量有所欠缺的职业……一想到偷盗者，艾斯特就有些心烦。 兰尔乌斯身上居然连个符咒都没有，相关的非凡物品就更不存在了……除了他的非凡特性，艾斯特唯一的额外收获就是在马车里找到的少量金镑。 哼，穷鬼……不过兰尔乌斯应该还有存在银行里的大量存款……可惜我连他的银行账户都不清楚，也没办法通灵他，获取相应的信息，唉，亏啊……艾斯特有些烦躁地甩了甩脑袋，开始盘算进阶的事情。 艾斯特的等级还没到三十级的等级上限，但他认为有必要早做准备，从现在就得开始搜集死灵导师魔药所需要的材料。 他可不想等自己升到满级后，还要被材料卡脖子。 而且，也只有升到40级，他才有些把握，去尝试完成那个真实造物主给予的任务。 想到1-27，艾斯特顿时精神了一些。 它是4.0开放获取的一件特殊装备，它并不占据装备位，且拾取后绑定。 1-27也是艾斯特记忆中，唯一一件他有能力以非半神身份掌控并发挥其力量的封印物。 作为半神级别的封印物，它毫无疑问有着强大的力量和极高的使用要求，但苛刻的使用条件对擅长钻空子找漏洞的玩家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年在游戏里，1-27就作为艾斯特的主要装备之一陪他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6.0这件装备才因为跟不上大环境而被淘汰掉。 哪怕没有真实造物主的这个任务，艾斯特最终也是要去尝试把1-27弄到手的，现在的意外只是把他的计划提前了一点点时间而已…… 自我安慰了一波，艾斯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蒸汽列车的速度并不慢，艾斯特很快就到达了廷根，望了一眼车站密集的人群，艾斯特快步走出车站，神情难得地有了些担忧： 不知道梅高欧丝有没有被代罚者们处理掉……但愿他们的战斗不要波及到那几个重要npc…… 坐上出租马车，艾斯特一直在张望着周围的景象，在确认过廷根市的主要教堂都还好好地存在着后，这才放下心来。 来到廷根，艾斯特第一个要找的还是斯维因——当初梅高欧丝怀有邪神子嗣的情报就是被他传递给了斯维因，斯维因再转交给代罚者。 如今回到廷根，哪怕艾斯特觉得，梅高欧丝多半是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但总归还是要去亲自问一问才放心的。 第三十八章 日记 恶龙酒吧的环境的确不是很好，至少说不上卫生。 斯维因拿着个脏兮兮的酒瓶，一边与人兴高采烈地交谈着什么，一边灌着酒。 过了几分钟，他的一位手下小跑着来到他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斯维因的表情先是一喜，紧跟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变得不太好看。 他随意地将酒瓶中剩下的那点液体一饮而尽，然后迈着大步走向了恶龙酒吧的后门。 在那里，有个戴着粗框眼睛的褐色短发男人等待着他。 “你就不能直接一点，从正门来找我吗？”斯维因有点烦这个神经病了，这家伙每次找自己都一副特别神秘的样子，说的事情倒是一件比一件无关轻重；反而是他写信寄过来的那些麻烦情报，一个比一个刺激。 来人正是艾斯特。他踏了两步，走进恶龙酒吧的后厨，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斯维因的表情从不耐烦变得相当凝重：“我被极光会盯上了。” “因为那個女人的事情？”斯维因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抬手关上后门，冲一旁的手下挥了下胳膊。手下很有眼色地快步走出了后厨房，并顺手关上了门。 “这么说来，你们已经确定了我情报的真实性？”艾斯特将手插进口袋。被极光会追捕是他编的，主要是为了看斯维因对这件事情的反应，顺便为未来可能会有的与极光会交涉做了个铺垫，“梅高欧丝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应该已经处理好了吧？” “不，很麻烦。”斯维因掏出烟斗，深深地抽了一口，“代罚者没能找到她。” “没能找到她？”艾斯特诧异地看着斯维因，一句“你们代罚者干什么吃的”险些脱口而出。 感受到艾斯特话语中的诧异和隐含的些许指责，斯维因把眼珠一横：“你的情报来的太晚了！我们前去搜索的时候，梅高欧丝早就失踪了！” “那你们有没有找到线索？”艾斯特懒得跟斯维因开甩锅大会，他很直接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她的住所，她的亲人……总会有些痕迹的吧？” 斯维因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这种情报要不要告诉艾斯特，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是极光会。”斯维因摩挲着烟斗的表面，“做的相当隐秘，如果不是我们的人恰好在附近发现了一些血肉魔法的痕迹，也许她只是会被判定为潜逃或失踪。” “你认为她会是主动离开的吗？”艾斯特观察了一下斯维因的表情。 “这都不是周薪几苏勒要操心的事情。”斯维因一巴掌把艾斯特拍出门，“小子，我知道你也许是想帮忙，但有些事情你最好别插手，这是为了你好。” 被斯维因推搡出了恶龙酒吧，艾斯特摸摸头发，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住处。 嗯，斯维因不太想让我参与到追捕梅高欧丝这件事情里啊……也是，代罚者的确不可能因为我提供了相关情报就相信我本人……而且，我也的确不可信……想到这里，艾斯特微微叹了口气。 明明用了好长时间刷斯维因的好感，现在却要去图谋代罚者们看守的封印物1-27，还真是讽刺啊…… 艾斯特决定在北区找座旅馆住下，先调查一下河与海教堂的守备力量，然后再制订行动方针。 不过说起来，明天就是周一了吧？我是不是该为塔罗会做些准备了？ 艾斯特下意识地看了眼怀表。 …… 灰雾之上，根根巨大石柱支撑出了一个恢弘的神殿。古老而斑驳的青铜长桌旁边突然出现了三团深红，模糊着拉伸成虚幻的人影。 “下午好，愚者先生。”长桌右侧的奥黛丽起身行了一礼，笑着说道，“我们是否应该对您的成功表示祝贺？” 她指的是上次塔罗会委托中，愚者要求他们诵念自己尊名的事情。 艾斯特已经按照愚者先生的吩咐完成了那个仪式，并成功得到了回应，但他当时正准备狩猎兰尔乌斯，没有太多的精力为一个游戏里已经出现过的功能而感叹。 “赞美您的威能。”他同样抬起手，对愚者行礼道。 简单的问候阶段结束，“正义”迫不及待地举手示意道：“愚者先生，我已经搜集到了您所需求的罗塞尔日记，有两页。” “我这里也有三页日记。”“倒吊人”紧跟着说道。 随后，三位成员都将视线投向了长桌尽头的“恋人”先生，似乎正等待着他的发言。 “愚者先生，我已经拿到了十页罗塞尔日记，但我记忆能力有限，请允许我分几次交给您。”艾斯特同样注意到了“正义”和“倒吊人”那惊讶的视线，但他也没法收回自己说的话。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其他两位成员居然只搜集到了个位数的罗塞尔日记！ 为了这次聚会，艾斯特可是准备了几十页的伪造版罗塞尔日记，就等着提交给愚者兑换功勋呢。 他一开始还在思考自己准备的会不会少了些，因为游戏里玩家们交罗塞尔日记的时候，一般都是几百张几千张的交…… 直到现在，他听到奥黛丽和阿尔杰都只搜集到了个位数的罗塞尔日记，这才把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五十张”咽了回去，改成了“十张且分期”。 和五十张比起来，十张既与我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情报搜集能力相匹配，又不会显得太过夸张……正义不是大贵族吗？怎么只搜集到了这么少的日记……还是说她的记忆力不够好？ 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两位同僚的拉胯表现，在得到了愚者的应允后，艾斯特具现出钢笔和纸张，迅速地在羊皮纸上具现出相应的汉字，其他两位也做着同样的工作。 艾斯特伪造的日记是他用非利手写好后再书信委托抄写员重新誊写的，字迹之扭曲保证哪怕愚者看得懂中文也肯定联想不到恋人会写汉字。 目光迅速地扫过手中写好的五页日记，在确认上面没有出现一些可能导致自己被发现问题的bug之后，艾斯特微微抬手示意自己已经写完。 最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微微抬手，让那叠日记出现在了自己手中。 此时，其他两位成员甚至还没有写完。 “恋人”这家伙记忆力还不错嘛……在心里咕哝了一句，克莱恩开始阅读手中的罗塞尔日记，而第一页就让他的脸黑了下来。 “达瓦胡佛啊韩国嗯啊很难过配帅哥红苹果的文化覅哦和思考购房人三个” 纯粹的乱码……不会是恋人这家伙伪造的吧……克莱恩眼神不善地抬起头盯着艾斯特看，发现这家伙居然在东张西望。 走神中的艾斯特同样注意到了“愚者”朝着自己投来的目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会吧，这位愚者不会是发现我用乱码伪造罗塞尔日记的事情了吧……不，我又没表现出自己会中文这件事情，那买到盗版不是很正常嘛？不能怪我！ 而且，这反应……愚者先生不会真的能看懂中文吧……艾斯特深吸一口气，决定以后尽可能提交真的日记，如果的确难以收集到，再考虑自己伪造。 艾斯特还记得一些罗塞尔日记中记载的情报和知识，虽然他肯定不可能精确到一字一句都和原版一样，但总体而言效果应该差不多。 一边给自己壮胆，艾斯特扯起笑脸，对着愚者微微点头示意。 被真实造物主算计过后，他对神灵的威能有了新的认识。 算了，“恋人”应该没胆子骗我……嗯，说不好，他后续要是给我假日记过多，那就得好好敲打一下了……就算他不懂中文，难道他就不能帮我筛选一下卖家，把假的日记去掉吗……克莱恩收回了视线，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话说，这家伙怎么换发型了，原本还是黑长直来着……有点像萝莉a叔那种，现在换成了短发…… 将手中那页乱码日记销毁掉，克莱恩将视线投向下一张日记，这张总算不是乱七八糟的乱码了，但同样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 “3月2日，查拉图的滋味真不错啊。” 克莱恩：？？？ 查拉图是谁……大帝，你也太没有节操了，怎么这种事情都要往日记里写……呃，查拉图这个名字，我有点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克莱恩有些想捂住额头，但考虑到自己还在扮演愚者，最终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没有动，继续阅读下去。 拉迪亚女士，索菲亚小姐，坎蒂丝夫人……大帝，你就不怕得性病吗？ 克莱恩的嘴角比ak都难压，他现在又好气又好笑。一方面觉得这页罗塞尔日记中对大帝猎艳的经历描写如此详实，未免让他心中罗塞尔的形象变成了搞笑角色；可无论如何，自己搜集罗塞尔日记都肯定不是为了看他的罗曼史。 非凡知识呢……非凡知识呢……将第二页日记也直接销毁掉，克莱恩终于迫不及待地将视线移向了第三页日记。 第三十九章 寻找材料 “真是可怕啊，没想到我亲手开启的工业时代，居然成为了邪神降临的温床。” 第三页日记的第一句话便是干货，这让克莱恩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邪神的降临往往需要大量的负面情绪，而工厂区的负面情绪已经积攒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这让我有些不安。” “以我个人对邪神的了解，虽然目前祂们还无法依靠这种程度的负面情绪降临，但制造几个邪神子嗣来捣乱还是可以的。” “我又回想起了上个月遭遇的那件非凡事件，真实造物主在码头区进行了隐秘的受胎仪式，一位女性怀上了祂的神子，还好净化者们及时赶到，没让灾难扩大到整座城市。” “纵然如此，整个码头区也遭遇了相当程度的破坏，这就是邪神的力量吗？哪怕是祂们的子嗣，也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应付得了的……” 邪神子嗣？ 克莱恩手指敲桌，思考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廷根市是不是就有一个…… 那是几天前，代罚者的人来找过队长，让我们值夜者帮助通缉一個叫梅高欧丝的女人，她好像是兰尔乌斯的未婚妻，据说正怀着邪神真实造物主的子嗣……虽然他们没告诉我情报来源，但总觉得会不会跟梅尔文有关系，他之前就在追踪兰尔乌斯来着…… 当时队长已经警告了我们这很危险，并向圣堂发送了电报，现在警察局和圣堂派来的非凡者小队已经开始了排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他们…… “愚者”克莱恩思考着真实造物主子嗣的少量情报，然后把视线投向了后两张。 此时，“正义”和“倒吊人”也都复现出了罗塞尔日记，并把它们转交给了“愚者”。 克莱恩将这一页日记放在一旁，继续阅读下一张日记。令他有些失望的是，这两页日记上提到的非凡情报同样很少，大多数都是在讲他执政期间遇到的某些事情。 “第四纪的历史真是波澜壮阔，让人忍不住心生遐想。所罗门帝国到底是如何建立的，图铎王朝又是如何倾覆的，还有冥皇为何会仓促地与原初魔女发动苍白之灾……真是令人好奇啊！” 是啊，我也很好奇，所以你后来有没有查到这部分历史，如果有的话麻烦写在日记上，谢谢……克莱恩在心中无声叹息。 事实上，这也是艾斯特自己的问题。 他敢于在日记里掺这些私货不仅是因为他自认愚者不会发现他造假——哪怕愚者是占卜家途径的顶点，但这日记不仅被其他人誊写过一遍，还根本不存在实体！ 灰雾上的日记全部都是艾斯特他们三人具现出来的，在日记原件都不存在的情况下，能占卜出来东西就有鬼了……占卜也要讲基本法的！ 而这只是原因之一，更根本的原因是，艾斯特在日记里以罗塞尔口吻提出的问题，同样是他所好奇的历史内容。 对于游戏背景，艾斯特只知道个大概，比如大约是什么时间，谁在和谁打架之类的，具体的因果关系并不算了解。关于第四纪的那些超凡贵族，他同样知之甚少。艾斯特相对了解的就只有查拉图家族、阿蒙家族和索伦家族。 他之所以对其中的查拉图家族有些了解，还得益于论坛上的某些野史：诸位有所不知，罗塞尔之所以崛起的这么快，是因为他给查拉图卖过沟子…… 对这种野史，艾斯特顶多会把它放进自己伪造的日记里玩玩梗，但真正的历史不可能全套进沟子史观，如今自己穿越进游戏里，还不尝试去了解那些非凡历史的话，真的会因为情报差丢掉性命。 所以，他在伪造的日记中强调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关乎他本人安危的真实造物主子嗣降临事件——放在以前他打不过还可以跑路，如今身上有真实造物主下发的任务，想离开廷根都不成，那自然得想尽办法把这个不稳定因素清除掉。 艾斯特在日记中提到这件事就是为了提醒愚者“真实造物主的子嗣很危险，是不是该安排点人手去给那位添添堵”——他很了解这位愚者对邪神的仇视态度。 而提到第四纪历史的原因就简单多了：老大，这段历史我也不太清楚，你看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愚者能看懂或通过某种方式理解日记上信息的前提上。 从这点来看，祂看得懂日记或许是件好事……艾斯特摸了摸有些钝痛的太阳穴，奇怪，灵体也会头疼吗？ 放下艾斯特提供的几页日记，克莱恩拿起正义提供的日记看了起来，然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七月十四日，我又见到了那位神秘的查拉图先生，他竟然是古老组织密修会的首领！” 查拉图……先生？ 那前面那张日记…… 克莱恩回忆了这辈子和上辈子遇到的所有悲伤事情才没在塔罗会上发出爆笑。 不，不，也许不是我想的那样，啊对，我想起来了，我在教会记载的隐秘组织资料里见过这个姓氏，查拉图家族是第四纪的大贵族，曾经掌握着占卜家这条途径，与密修会有关联；而这张日记让查拉图进一步被证明为密修会的首领……这样看来，也许和大帝发生关系的是这位查拉图先生的女儿或姐妹也说不定……嗯，先不管这种花边野史了，让我看看接下来的内容…… 罗塞尔到底是高序列非凡者，这种人的日记里哪怕漏出一点点非凡知识，对现在的克莱恩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从日记中，克莱恩得到了不少非凡知识，诸如完全消化魔药的特征、查拉图对通识者途径的评价…… 他将前面几页日记放在一旁，阅读起最后一页罗塞尔日记。 “三月三日，艾流德又来了。” “我今天才发现，这家伙和查拉图好像有着某种默契，他们俩每次来的时间都错开，居然从来没有碰过一次面。” “不过他们俩有一点很相似，那就是说话都喜欢藏着掖着。查拉图是占卜家途径的神棍，我忍了，你特么一个死神途径的家伙，怎么跟查拉图一样说话留半句？” “艾流德再次问起了我和永恒烈阳教会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管怎么说，我罗塞尔·古斯塔夫都是工匠之神教会根正苗红的一份子，查拉图让我帮他偷教会的封印物可以理解，但你问我永恒烈阳教会的事情是想做什么？我哪认识那群狂信徒？” “得到了我的否定回答后，他若有所思，没有再说什么。我其实很想问问他的目的，但艾流德肯定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他的谈话很有技巧，我三言两语就被他带偏了话题。” “艾流德跟我聊了一会关于所罗门帝国那位黑皇帝的事情，并调侃道，‘律师途径简直是所有途径的相邻途径’，他的解答颠覆了我对非凡世界的认知！” 日记在此戛然而止，好奇心被完全勾起的克莱恩将日记翻了过来，发现今天在塔罗会上获得的罗塞尔日记已经全部读完。 好想骂人……大帝，你有话就不能说完吗？！抄日记的那个家伙就不能把字体缩小一点么？有朝一日刀在手，屠尽天下断章狗！ 被强行断章的怨气让克莱恩看了提供这页日记的“倒吊人”一眼，弄得他惊疑不定，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对“愚者”先生不敬。 花了几秒平复心情，克莱恩让日记从手中消失，对等待着的三位成员笑了一声：“其实你们不需要等我。” “这是我们的荣幸。”三人异口同声。 在上次克莱恩委托搜集罗塞尔日记时，便已经用过了“累计功勋”的借口，所以此时三位成员都没有急着索要上交日记的报酬，而是先开始了成员之间的交易。 “恋人”艾斯特看向“正义”奥黛丽，问道：“正义小姐，你是否已经找到了羽人的眼睛？” 奥黛丽小小地内疚了一下，向艾斯特致歉道：“抱歉，恋人先生，我目前暂时没有羽人眼睛的相关线索，嗯……如果您现在缺钱的话，我可以用金镑补偿。” “不用了，你继续帮我寻找羽人的眼睛，”艾斯特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只缺这一件死灵导师的魔药材料，哪怕马上拿到手他也无法利用，“在我通知你不需要寻找之前，你都可以帮我留意你身边的非凡渠道。” “感谢您的宽容，恋人先生。”奥黛丽很诚恳地道谢，因为她认为是自己没有及时为“恋人”提供上次塔罗会上询问资料的报酬。 “嗯，而倒吊人先生……”紧跟着，艾斯特将视线转给阿尔杰，“你是否愿意帮助我收购白纹剑鱼的胃袋？我会支付中介费。” “这没有问题，”“倒吊人”沉稳地回答道，“白纹剑鱼只在狂暴海附近出没，能够吞食溺死者的灵魂，力量强大而诡异，相关的非凡材料很稀少，所以会有一些溢价。” 第四十章 再次见面 “我只会支付一共两千金镑。”面对倒吊人的提醒，艾斯特微微一笑，“扣除购买材料花费的那部分，剩下的钱都归你所有。” “还算合理的开价。”倒吊人平静地点了点头。正常情况下一件对应序列6的非凡材料价值在一千五百镑左右，溢价时价格会提升到一千八百镑甚至两千镑。 这个开价和给出中介费的方式都很清晰地彰显了艾斯特的强势，但阿尔杰有心理准备。 除了艾斯特以外，没谁再求购非凡材料。奥黛丽刚晋升为观众，连扮演守则都没有摸索出来；阿尔杰也是刚晋升没多久，暂时没有求购非凡材料的意图。 “正义”望向“倒吊人”，组织着语言问道：“我去哪里可以接触到心理炼金会的成员？”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摇头道：“正义小姐，第一，我并不知道线索，第二，我认为你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寻找心理炼金会，你当前的重点应该放在消化‘观众’魔药上面。” 那确实……“恋人”艾斯特相对认同阿尔杰的建议。 奥黛丽·霍尔此时只是个序列9的观众，很难在心理炼金会的成员面前隐瞒住自己真实的想法。晋升序列8后，和他们的接触才会安全一些。 “我知道一个位于贝克兰德的心理炼金会成员。”艾斯特还是开口了，“他是序列8的读心者，序列9很难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只要你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对心理方面感兴趣，他肯定会找机会邀请你加入心理炼金会。” 他最终还是决定卖出这条情报，原因无他，艾斯特也快没钱了。 能宰大户的时候，肯定要宰大户……艾斯特摸着下巴，思考着该把哪个倒霉蛋的情报交给“正义”——那些心理炼金会成员，都是他在游戏里杀掉的黄名怪。 不到序列8，不要接触心理炼金会……听出了“恋人”的弦外之音，奥黛丽期待地点了点头：“恋人先生，我应该付出什么报酬？” “二百镑。”艾斯特很想开出个天价好好薅一把这個土豪，但为了自己在塔罗会上的信用和名声，他最终只是开了个还算公道的价格。 狗大户奥黛丽果然毫不在意这点小钱。这笔交易也是今天塔罗会的最后一笔交易，之后，几位成员便就隐秘组织这一话题进行了讨论。克莱恩听得相当认真，不论是“恋人”还是“倒吊人”，对非凡世界的了解都远超他这个神秘学小白。 有了上次的教训，尽管克莱恩恨不得让他们一直这么讨论下去，但他的灵性很显然不支持他这么做。塔罗会没持续多久便结束了。克莱恩叹了口气，又一次尝试起模拟小号的举动，但终究没有成功。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盼着正义小姐当捧哏，多问几个问题了……克莱恩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招摄来三位成员的罗塞尔日记反复阅读。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自己手边一颗绯红星辰中有着奇怪的波动！ 祈求？ 克莱恩精神一振，蔓延出灵性探向那颗星辰。 …… “啊，安洁莉卡小姐，不必对我如此抗拒。”站在占卜俱乐部的门口，艾斯特无奈地摊开手，“格拉西斯先生没有向你解释吗？” “梅尔文先生……格拉西斯先生的确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情，”安洁莉卡的神情有些警惕，“上一次，他只是声称你会诡异的邪术，轻而易举就从他那里得到了商业机密……” “但他也没有报警，不是么？”艾斯特耸耸肩膀，把一张钞票按在桌子上，“我找克莱恩·莫雷蒂……他现在不在这里？那我可以去黄水晶房等他吗？” “您可以在活动室等待莫雷蒂先生。”安洁莉卡最终还是让步了，“但如果您再对我们的会员做出攻击类的行为，您将被占卜俱乐部拉入黑名单。” “感谢你的宽容。”艾斯特在活动室坐了下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鲁恩贵族史》看了起来。 以前打游戏的时候，游戏中也有不少可以阅读的书籍和文献，但艾斯特几乎不看，除非是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梗他才会考虑去弄一本翻翻。但那到底是以前，如今穿越进游戏，艾斯特很清楚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两眼一抹黑冲进副本大开杀戒——对情报和历史的了解能有效提升他的生存率。 看了大概一个小时，艾斯特合上书本，把它放回书架上，站起身转头看向身后悄然出现的克莱恩：“去黄水晶房么？” 他一直有释放几只灵体在自己周围站岗，克莱恩刚一上楼，艾斯特便得到了信息。 “可以，我也有事情要问你。”有了上次的经历，克莱恩对梅尔文态度慎重依旧，却少了些警惕性。 黄水晶房正是游戏中克莱恩的刷新点，玩家们如果需要占卜或者接任务，都可以来这里找他。 艾斯特关上了黄水晶房的门，坐到了克莱恩的对面：“你可以放松一些，我自认为以我目前所做的一切，应该能得到官方非凡者最基本的信任。” “好吧，梅尔文先生……”克莱恩沉默片刻，率先发问道： “兰尔乌斯现在怎么样了？” “嗯，我想想……”闻言，艾斯特打量了他一眼，“我猜，经过我的干涉，他在廷根的骗局应该已经完全失败了吧？你们通缉了他，对吗？” “是的，赏金有一百多镑，”克莱恩回答道。被这么一问，他也猜到了兰尔乌斯的下场，“他死了？” “是啊，可惜我没有证据，要不然还能来领个赏金。”艾斯特讲了个冷笑话，他当然不可能在暴露自身非凡者身份的情况下亲自去领赏金……而且他杀死兰尔乌斯时，由于被真实造物主临时发了任务，导致他完全没有心思去管兰尔乌斯的尸体，加上反占卜的动机，艾斯特最终还是选择了用黑焰毁尸灭迹。 “嗯，我问完了，那么，还是像上次那样一问一答么？”克莱恩观察着梅尔文的表情。他看得出来，当对方提到兰尔乌斯的死讯时，眼中有明显的暴戾和嗜血情绪闪过。 他至少不排斥杀人……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哪怕梅尔文帮助过老尼尔和代罚者，也不能放松警惕……克莱恩默默在心中给自己提了个醒。 “如果你还紧张，当然可以……不过我个人还是更喜欢效率更高的方式，伱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事情，可以直接问出来。”艾斯特翘着腿，显得很是放松。 听到梅尔文的话，克莱恩回想起了这几天戴莉女士给自己补习神秘学知识时提出的建议： “如果那个梅尔文真的是通灵者，那和他聊天时，尽可能不要去看他的眼睛，通灵者有不少类法术都需要视线接触才能使用。” “除此之外，还要小心他携带的灵……有些激进的通灵者会让灵附身自己，借此来使用灵体的力量……这对使用者伤害很大，但不排除他这么做的可能性。” …… “你的银眼……很特别，”短暂的思考后，克莱恩提起了梅尔文的瞳色。 对方的银眼相当特殊，颜色澄澈如同镜子，给人一种淡漠冰冷的感觉。在穿越之后，克莱恩只见过梅尔文一个人拥有这种瞳色。 而在那次与瑞尔·比伯的战斗之中，2-049和克莱恩自己的瞳色居然都变成了和梅尔文一样的银色！ 尽管没过多久，自己的瞳色便恢复了正常……尽管戴莉女士检查过后，得出了一切正常的结论…… 但克莱恩没有拿自己生命当作儿戏的习惯，有些隐患不是蒙上眼睛就可以当做看不见的。 梅尔文是克莱恩目前唯一能接触到可能知晓“银眼”到底是什么情况的非凡者，他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条线索。 当然，克莱恩的提问好歹迂回了一下：“你的眼睛，是非凡能力的外显吗？” “……我认为不是。”在这种时候，艾斯特总是很敏锐的，“我一直是银眼，它也没有带给我什么关于视觉方面的特殊能力。” 关于自己的瞳色，艾斯特其实没什么了解，他甚至不太清楚自己的银眼是否为克劳利家族的遗传性状。 因为他穿越过来时，并没有得到原主“艾斯特·克劳利”的记忆，连一丝一毫都没有，相当的干净。 所幸那时候克劳利家族已经破产，而自己这具身体的亲属都已经去世，急中生智的艾斯特以悲伤过度和失去爵位为理由，遣散了家中所有的仆人。 确保所有可能发现自己是穿越者的人都远离了自己之后，艾斯特才放松下来一段时间。 “你大可以把话说得清楚一点。”艾斯特看着克莱恩有些躲闪的目光，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在交换情报，没有必要做过多的遮掩……而且，我再提醒你一句，不论是非凡世界，还是普通人的世界，付出总是和收获等价的——你的提问也许能获得情报，但你提出的问题同样会暴露出自己的意图。” 第四十一章 交换情报 闻言，克莱恩终于短暂地放下了习惯性的掩饰，简单地讲述起自己关于银眼的见闻： “好吧，我知道了。梅尔文先生，我曾经接触过一件封印物，在陷入战斗时，我注意到它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银色……战斗结束后我的眼睛同样变成了银色，虽然不到五分钟便恢复了原本的颜色，但我还是有些不安。” 听着克莱恩的描述，艾斯特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黑色的假发，斟酌着回答道：“我并不清楚在那件封印物上发生了什么，我的知识储备也难以做出完备的回答，我只能通过你的描述来进行猜测。” 艾斯特当然知道那件封印物是什么，算算剧情时间，这时候克莱恩有能力接触到的封印物应该只有2-049一件。 游戏剧情里，玩家们找那个叫瑞尔?比伯的boss就要用到这件封印物。 在实机操作中，玩家们会获得一个小箱子，打开后会释放2-049，然后跟着它前进就能找到瑞尔·比伯。 瑞尔·比伯是1.0副本“廷根郊区沉寂仓库”的老二，玩家们找到他后，他就会狂啸着从仓库里冲出来搞破坏，这boss不仅血皮厚，攻击还相当疼。所幸瑞尔·比伯并非是机制类怪物，而是单纯的数值怪，只要伤害到位，打爆他是很容易的。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该副本的老三，一位序列7的密修会魔术师。那家伙是纯粹的机制怪，位移极多且会周期性重置自身仇恨，还能制造大量幻象，行动敏捷，让当时等级最高20级的玩家们狠狠地吃了个苦头。 当初为了这个副本老三掉落的装备，艾斯特刷过不少次这个副本。他也亲自使用过2-049，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这件道具从来没有过眼睛为银色的情况。 “也许，它是某种特殊的……污染，不过，我认为这也是我们最无需担心的可能性。”艾斯特把手放到了下巴上，“如果这真的是污染的话，你回去跟你们的女神祈祷一次，应该就能解决问题。” “我已经试过了这种方法，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有被净化的感觉。”克莱恩摇了摇头反驳道，那天戴莉女士的第一反应也是让他向女神祈祷，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净化仪式魔法也没有起到作用。 “那说明它要么不是污染或者无关紧要，要么说明你们的女神也拿它没办法。”艾斯特摊开手，“不论哪种可能性，都不是你一個序列9有能力解决的，所以我认为你现阶段无需为它苦恼。” 艾斯特的确是这么想的，反正自己现在顶着银眼都这么久了，不也还活得好好的？至于克莱恩会不会因此死亡——艾斯特自己都还在为真实造物主的污染而发愁，哪有空关心这种龙套npc的安危？ “……好吧。”克莱恩看得出来自己多半是没办法从梅尔文这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只能再从其他途径想办法了。 “话说，你们值夜者有没有找到梅高欧丝？”艾斯特再次问起了他比较关心的问题。 他见识过游戏中神子诞生的剧情，那邪神子嗣只是在梅高欧丝腹中的一声啼哭就震死了不少平民，如果让它完全降生，廷根市必然被毁灭。 “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在进行排查了。”克莱恩的回答和斯维因差不多，这让艾斯特有些失望。 “那你们值夜者最近还通缉过什么人么？”沉默片刻，艾斯特询问道。值夜者在非凡世界的动向同样能够反映出很多东西，比如游戏主线剧情的推动。 “有，队长已经下发了追捕令，目标是制造了首蓿号惨案的教唆者特里斯。”克莱恩没做什么隐瞒，特里斯的通缉令梅尔文去警局门口转两圈就能看到，“我们已经用了不少方法去搜索他的位置，但占卜和仪式魔法等神秘学手段都失败了。” “特里斯？教唆者特里斯？”听到这个名字，艾斯特终于挑了挑眉毛，“有点耳熟的名字……让我想想。” 嗯？看梅尔文的样子，他不会认识特里斯吧？克莱恩精神一振，竟有些期待对方的回答。 也许连克莱恩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当自己发现梅尔文可能认识特里斯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担心对方可能和特里斯是同伙，而是在期待着可信的情报。 教唆者……刺客的序列8……所有的占卜和预言都失效了……该不会是…… 艾斯特的头脑风暴结束，对上克莱恩有些期待的眼神，一时有点想笑。 “呃，我想想……你知道教唆者所在的途径是哪条吧？”艾斯特咳嗽了两声，他自认已经猜到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序列9，刺客。”对于这个问题，克莱恩看过查尼斯门后储存的相关资料，回答的毫无压力。 艾斯特的嘴角微微上翘又被他强行压回去：“那你知道刺客途径的序列7叫什么吗？” “不知道。”克莱恩已经有些猜测了：刺客途径序列7具有的能力，多半就是他们一直无法占卜到特里斯下落的原因。 “刺客途径的序列7，叫女巫。”满意地看着克莱恩那震惊的表情，艾斯特继续说着，“女性晋升为女巫后，容貌和魅力均有提升，而男性晋升女巫后，性别会被强制转化为女性。” “男性教唆者晋升为女巫后，他们在神秘学上的身份也会发生转变，所以你们指向特里斯的占卜才会直接失败，”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瞄了一眼，艾斯特满意地看着克莱恩的表情逐渐懵逼，“你们接下来的排查可以注意一些长相与特里斯相似的女性……算了，伱可以直接把这个情报告诉你们队长，他知道怎么调查更容易找到对方。”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梅尔文先生。”克莱恩很快便平复了心情，沉稳地对艾斯特道谢。看着这个年轻人，艾斯特心中突然有了点恶作剧的心理。他站起身，凑到克莱恩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据我所知，还有一条途径，也会在某个阶段变成女性。” “是哪条途径？”克莱恩先是后仰，又难掩好奇地问道。 “占卜家。” “啊？” 克莱恩瞳孔地震。 带着恶趣味的笑容离开黄水晶占卜房，艾斯特按了按头顶的黑色假发，一路向楼下走去。 “特里斯……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该不会是被我在游戏里揍过吧……”艾斯特把假发整理了一下位置，思考着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肯定是个魔女途径的npc，没准是boss也说不定，但我是在哪里听过呢……” 至于2-049存在的问题，艾斯特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完全当不知道。可那件封印物此时应该已经返回了贝克兰德，自己想要接触到它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好好注意一下眼前同样产生了银眼异变的克莱恩，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同样可以用作参考。 …… 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克莱恩从黄水晶占卜房走了出来。他的反应速度和联想能力还是很强的，没用多久就反应过来梅尔文八成是在忽悠他。 毕竟他在塔罗会上搜集的罗塞尔日记中有提到，查拉图就是占卜家途径的半神，而且肯定是男的，这能有效否定梅尔文的说法。 可克莱恩还是有些担心：万一查拉图还没有达到会变为女性的序列呢？万一查拉图在后来的日子真的变成了女性呢？ 回忆起罗塞尔日记中看到的那句“查拉图的滋味真不错”，克莱恩只觉得胯下一凉。 不，往好了想，也许我根本达不到会变性的那个层次……可是，如果以后有回到地球的可能性，但代价是要变性，该怎么办……克莱恩摇了摇头，把发散的思维拽了回来。 反正哪怕有变性环节也肯定要等到半神后，而世界上能成半神的人寥寥无几，克莱恩可对自己没那么盲目的信心。 视线移动，看着活动室里寥寥无几的会员，克莱恩随口问道：“最近来占卜俱乐部的人似乎少了很多。” 前台的安洁莉卡听到了克莱恩的疑问，温和地解答道：“因为海纳森·凡森特先生去了贝克兰德做占卜讲座，没有他的课程，很多会员来俱乐部的次数都会减少。” 海纳森·凡森特不是刚从贝克兰德回来过一次么？怎么这么快又去了一次？ 克莱恩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他更疑惑于刚刚梅尔文离开的背影。 刚刚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突然觉得梅尔文很眼熟，似乎在别的地方见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连灵性也没有给出提示。 奇怪……难道我以前见过他？ 克莱恩本能感觉到了疑惑，却又想不出原因。 …… “圣数教堂……应该就是这里了。”看了眼天色，艾斯特跳下出租马车，毫不犹豫地敲响了了圣数教堂西北方一座独栋房屋的房门。 第四十二章 定制装备 “先生，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么？”一个穿着还算整洁的中年男人打开门，棕色的眼睛扫了一眼艾斯特的外表，平静地将他引入房间之中。 艾斯特目光一扫，便将房间中的陈设纳入眼中：应该是会客厅的地方没有茶几，反而摆放着一张散发着油墨味道的加工桌，似乎是金属零件的东西堆在角落，卧室的门上贴着复杂的机械图纸…… 房间意外的整洁，并不像某些单身汉的住所那样脏乱。 “罗兰大师，是斯维因介绍我来的，我希望定做非凡物品。”看着中年男人那张熟悉的面孔，艾斯特微微一笑。 罗兰的肩膀垮了一下，整个人彷佛从紧绷中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斯维因介绍来的？嗯，你直接叫我为罗兰就可以。怎么称呼你？ “还有，我收费很贵，斯维因应该跟你提过吧？他没提过的话，我现在再强调一次。” “您可以叫我艾斯特。关于报酬，我想我很难支付够您需要的现金，您是否接受以物易物？”艾斯特微笑依旧，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一会就把那两件废物回收给这个死要钱的神经病…… 罗兰是机械之心的编外人员，他主要负责一些不太能见得光的交易……比如帮助一些蒸汽教会外的其他非凡者制作非凡物品和符咒——当然，他到底是个官方非凡者，原则上来说，除非对方得到了老牌官方非凡者的引荐或本身就是官方非凡者，否则罗兰不会接受对方的委托。 斯维因当然没跟艾斯特提过罗兰，但他也不需要斯维因引荐，说到底，能说出斯维因这个名字，就代表艾斯特有资格请求罗兰帮助制作非凡物品。 而在游戏中，他负责回收白装以及接受玩家们制造装备的委托。 为了鼓励工匠途径的玩家积极制作装备，找npc做装备、回收非凡特性的价格被设定的相当黑，现在看来，在这個世界，这个罗兰也是死要钱的大爷啊……没办法，谁让这帮工匠途径的家伙垄断了装备的制造呢？ 罗兰是工匠途径的职业导师。虽然艾斯特没玩过工匠那种偏辅助的职业，但他对罗兰还是相当熟悉的，原因无他：作为刷刷刷的副本玩家，艾斯特积累的无用非凡特性和废装在游戏前期几乎都是找罗兰回收的。 这个奸商把收购价压得很低，艾斯特一开始也只能傻傻地把装备卖给他换取少少的金镑，还是后来有个老玩家提醒非凡特性最好卖给工匠途径的其他玩家之后，艾斯特才醒悟过来自己损失了多少钱。 气的当时已经50级的艾斯特直接一套输出把罗兰连带这里轰平了。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作为npc，不到五分钟他就在这里被系统再次刷新了出来，继续卖他的货。 “可以。” 果不其然，罗兰很干脆地同意了艾斯特的要求：“先把你想要制作成非凡物品的材料拿出来让我看看，然后讲讲你的需求。” “就是这件。”艾斯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铁盒。他抬手在铁盒上抚过，解除了上面的灵性之墙。 盒子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把被艾斯特命名为窃魂的匕首：“罗兰先生，我希望能得到一件爆发攻击强的武器。” 艾斯特现在并不欠缺输出，他欠缺的是保命能力，但序列7的连环杀手特性显然不可能做出什么擅长防御的非凡物品，所以艾斯特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了制作高爆发攻击装备的要求。 这也是艾斯特现在最为欠缺的攻击手段。 不论是“魔女之吻”手套附带的能力，还是通灵者本身的能力，都偏向于持续输出而并非爆发输出。艾斯特曾经以“魔女之吻”制造出的丝线作为切割手段去进行瞬间爆发，但收效甚微——职业模板摆在这里，控住目标，dot出伤才是魔女的主流打法。 艾斯特用手套制作出的丝线只能做到瞬间杀死普通人那种体质的存在，比如那个被斩首的倒霉跟踪者；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序列7的罗林斯——那天用丝线进行的偷袭消耗了蕾切尔不少灵性，但结果却只是割伤了罗林斯的双臂，虽然伤势不算轻，也的确影响到了罗林斯后续的战斗状态，但艾斯特仍然不满意。 不论是牵制对手平稳输出还是压制敌人快速爆发都只是游戏的流派，本身没有高下之分，只有适合与否。如今他成为了死神途径的非凡者，艾斯特当然也努力地去适应了这条途径的战斗风格，但很遗憾，他并不习惯。 所以，艾斯特才会渴望一件能够瞬间造成极高爆发伤害的装备，那更契合他的战斗风格。 罗兰推了推黑框眼镜，把头凑了过去认真观察着，他的眼中流转着淡淡的白光，不到一分钟便摇头否定了艾斯特的要求：“不行，这件材料无法满足你提出的要求。” “不行么……”对于这个回答，艾斯特也早有预料。 他了解过连环杀手的相关能力，知道它确实很难做出自己想要的高爆发装备。 所以，艾斯特顺势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么，罗兰先生，你这里是否有符合我要求的现成非凡物品？能增强我生存能力的也可以。” 事实上，经历过6.0版本的艾斯特对这种低级装备还是有些看不上，能入他眼的只有那些使用等级60+的半神装备。 “没有，不过有一件也许能做出符合你要求非凡物品的材料。”罗兰沉吟片刻，很快便回想起了一件很久以前便得到的非凡特性，“我先简单讲一下它也许会符合你要求的特性，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我会报出购买它的费用——这包含制作费用在里面。” “您请讲。”艾斯特的经济压力倒不是很大，现阶段，只要不是半神级别的装备，他都买得起，区别只在于值得与否。 最好别太贵……要不然我也许就只能放弃了……艾斯特心中有点焦虑。 事实上，以他现在的配装和实力，在廷根市不说横着走，至少也能自保。可他追求的不能仅仅是自保。 要知道，艾斯特身上还背着那个来自真实造物主的任务，他还得去河与海教堂抢1-27……这种超出游戏版本能力的任务严重地打乱了他的发育计划，逼得艾斯特只能提前搜寻适合自己战斗风格的装备。 “如果将那件材料制作成非凡物品，应该会有生存和攻击两个方向可以选择。”罗兰将装着匕首的盒子重新盖上，艾斯特注意到，他的指尖有着细密的伤痕，“如果将它按照你的要求去制作能在瞬间给敌人造成极大伤害的武器，那至少会有‘以晨曦凝聚武器攻击目标’和‘光之风暴’两种特化能力。” 艾斯特作为pvp老手，一听就猜到了那件材料会属于哪条途径：“黎明骑士？” 罗兰诧异地看了艾斯特一眼，回答道：“是的，看来伱知道一些东西，这能省去我很多讲解名词的力气。” 罗兰同样在试探我……艾斯特并没有就黎明骑士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他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 见来人没有继续暴露出情报，罗兰也懒得深究下去，继续介绍道：“如果要制作成擅长防御的非凡物品，那它多半会让你拥有‘光之铠甲’、‘破除幻象’等能力。你选择一个方向吧。” “罗兰先生，就不能两种都兼顾吗？”艾斯特感到迷惑，他以前用过的装备，几乎都是直接附带装备对应途径的技能树，功能相当完善，而罗兰却将黎明骑士的攻击和生存能力拆开，让艾斯特只能从中选择一个。 “不能，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罗兰很光棍地摊开手，“对于我们这些机械专家来说，制作出的非凡物品负面效果往往和它的作用成正比。你想要让它同时具备强大的攻击能力和生存能力的话，我其实也能做到，但我猜你恐怕无法承受那种过于恶劣的负面效果……那种能力强大而负面作用薄弱的非凡物品，大多都是通识者途径更高位的非凡者制作的。” “所以，为了削减负面效果的强度，连带着非凡物品的本身的能力也要阉割么……”艾斯特若有所思，这个说法，他的确是第一次听说。 思考几秒，艾斯特决定先问问价格再说。 “罗兰先生，如果我想要这件非凡物品，需要付出多少钱？” “四千镑。”罗兰笑着回答道，当他看到艾斯特有点扭曲的表情时，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相信我，这价格很公道。” 是啊，是很公道……如果要从其他途径购买一件40级的装备，大概也就这个价格了，但我这是定制，还不用给额外的制作费……从这个角度来看，罗兰其实还没黑心到那种地步…… 可是，我的钱也不是很多了，而且……习惯了玩家之间交易的价格，现在再回来跟npc买东西真的很不适应……太虚高了！ 游戏中，类似的40级装备只要不到一千镑就能买到一件，而四千镑……这价格都能买两件高品质的50级装备了！ 第四十三章 预定装备 艾斯特用力咬了下舌头才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太过失控：“……罗兰先生，能否请你帮我评定一下这些物品值多少钱？” 他从背包中再次掏出三个铁盒，里面封装的分别是来自兰尔乌斯的诈骗师非凡特性和跟踪者的秘祈人非凡特性，以及来自永生会塞尔吉·雷德的小丑非凡特性。 艾斯特将三个用灵性之墙封装好的铁盒连同最先掏出来的那个装着匕首的盒子一并堆在那张加工桌上：“这些能抵多少钱？” 罗兰的眼神一下子便变得有些危险，他并没有直接去看那些装着非凡特性的盒子，而是紧紧地盯着艾斯特的脸，上下打量着他。 过了得有近十秒，他才回答道：“你最好不是什么流窜的连环杀手。” “我发誓这些非凡特性都不属于任何一位官方非凡者。”艾斯特微微后退，做出一副被冤枉的表情。罗兰并没有理会艾斯特的表演，他动作缓慢地打开了桌上的三个铁盒，瞳孔泛起淡淡的白光，审视着那三件非凡特性。 五分钟后，结束了“鉴定”的罗兰站起身，说道：“三千五百镑。” 听到罗兰的报价，艾斯特一下皱起眉头：“四千镑比较合理吧？” 这几件非凡特性艾斯特自己也估过价，总计的价值绝对要接近四千镑。 罗兰一直表现得很是温和，此时态度却急转直下：“你可以拒绝，或者找斯维因本人过来，让他给你当面担保。” 他对这种杀戮之举很反感……我连续拿出四份非凡特性，估计已经被他当成了那种专门猎杀非凡者的赏金猎人……艾斯特盯着罗兰的眼睛，罗兰同样毫不退缩。 “三千八百镑。”艾斯特稍微抬高了一些价格。 “……可以，还差两百镑。”似乎是不想和艾斯特发生太激烈的冲突，罗兰终于松口了。他将那个装着窃魂匕首的盒子递给艾斯特，“剩下的算是定金，等我做好了，你再提交尾款。另外，你想好要什么类型的武器了吗？” “就做成能够瞬间造成高伤害的非凡物品吧。”结束了刚刚关于价格的争执，艾斯特最终敲定了非凡物品的类型。 他的确有思考过做成增强自己防御能力的非凡物品，但《序列战争》的pvp风格一直都是玻璃大炮——轻甲一张纸，重甲纸对折，在原地挨打屁用没有，只要我替身和偏折类能力够多，我就是无敌的。 所以，艾斯特最终还是选择了增强自己的输出能力，在dps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对艾斯特的选择，罗兰丝毫没有意外：“我需要大概半個月的时间，半个月后你来这里找我取走物品。” 就在这时，艾斯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对了，罗兰先生，你有没有能力将召唤灵界生物的仪式固定在器物上？” “信使是吗？”罗兰显然已经做过不少类似的物品，“持续时间要多长的？” “三个月就够了，如果我要做五件，需要多少钱？”上次见过克莱恩后，艾斯特便感觉这种联络方式还是不够灵活。 游戏中玩家们都是通过信使相互传递信息和物品的，而召唤信使的仪式对某些不擅长仪式魔法的途径相当麻烦，所以就有了将召唤信使的仪式固定在某件物品上的需求。 表现在游戏中便是两个玩家加好友时也会相互给对方一个用来召唤自己信使的物品……不过，游戏实机中用于召唤的物品有效时间是无限的，而游戏剧情设定上，这种物品往往有着使用年限。 比如艾斯特此时委托制作的要求就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对应物品便会失效。 对于艾斯特来说，三个月的持续效果足以覆盖他停留在廷根的剩余时间。 这些能够召唤信使的物品他会交给克莱恩、斯维因还有佛尔思等与他有联系的非凡者，这将使得他们之间的情报交流变得更加方便。 “一共三百镑好了，加上之前的，总计五百镑。你打算做成什么样式的？”在这件附带的委托上，罗兰表现得有些随意：这种东西他已经做过不少次。 “就口笛那种吧，我半个月后来取？”游戏中玩家们使用的召唤物品大多为口笛样式，艾斯特也是一样。 虽然的确有些特立独行的家伙会把召唤自己信使的物品做的比较古怪就是了。 “制作这种东西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罗兰拿起了兰尔乌斯那份诈骗师非凡特性，看了艾斯特一眼，“召唤的咒文呢？” “在这里。”艾斯特敏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着召唤咒文的纸。 “和以前那些咒文的格式不太一样……”罗兰眯着眼睛，“如果制作过程中不小心召唤出来，可能会被信使抽取大量灵性……是契约的条件吗？” “这有助于你完成委托吗？”艾斯特笑着反问道。 罗兰撇撇嘴，站起身，拿着那张纸走向门口：“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需要说的话，就可以离开了，克劳利先生。” “好吧，风暴在上。”用拳头捶了下胸口，艾斯特没忘记凹自己的人设，临走前还赞美了风暴之主一句。 室内的罗兰拿起兰尔乌斯的非凡特性，打量着那枚镜子般的纽扣，陷入了沉思： “斯维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家伙……以前从没在廷根市听说过……” “艾斯特·克劳利……” “有必要跟队长提一下了。” …… 对罗兰的信誉和水准，艾斯特还是有一定信任的。 唯一让他有点不安的是，罗兰表现出的那种态度。 罗兰对艾斯特弑杀其他非凡者的行为有着很明显的抗拒和排斥——他为什么能判断出，是我杀死了这些非凡特性的主人？ 是通过了某种鉴定师的能力来得知，还是罗兰其实也不清楚是我杀了他们，只是单纯表现出了对非凡特性的排斥？但不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对“杀戮”的厌恶。 艾斯特的身体晃了两下，他将头转向西面，那里有着几个玩闹的孩子。 或许是自己的外貌气质并不算亲和，或许是因为【死灵之躯】的被动效果，那些孩子显然不是很待见艾斯特，不到五分钟，他们就消失在了这座小村庄的一条巷子中。 更远的地方，有座风车在缓缓旋转着，似乎已经被废弃了很久。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让因【死灵之躯】常年体温偏低的艾斯特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杀戮，游戏。 打游戏杀野怪，天经地义，为何如此排斥？ 可他们真的是npc吗？如此真实的世界，自己真的能够把他们全部当作游戏里的角色对待吗？ 对艾斯特来说，往来的人群都只是npc罢了，但对罗兰他们来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 男人双手插兜，目光低垂。 …… 阿兹克·艾格斯坐到了克莱恩的对面，摸了摸右耳下方的那颗不起眼黑痣道： “找到你想找的资料了吗？” “有不少，您看，我记了好多页笔记。”克莱恩指着面前的笔记笑道。 “我不明白伱为什么突然对霍纳奇斯主峰的遗迹感兴趣。”阿兹克随口感叹了一声，转而说道，“克莱恩，我在贝克兰德读大学的时候，接触到了一些占卜相关的知识，对这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嗯，我发现你的命运有不协调的地方。” 啥？占卜？和我谈占卜？ 作为一名“占卜家”，克莱恩有些好笑地望向对面的阿兹克教员道：“有什么不协调？” 阿兹克想了想道：“你最近两个月，是不是经常遇见巧合的事情？” 巧合……？ 克莱恩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自己最近身上发生的巧合似乎的确有些多了。 他并没有把阿兹克的提醒当作玩笑，而是认真地回答道：“的确有那么几件。” “嗯，罗塞尔皇帝说过……这句话真的是他说的，他说单纯只有一次的巧合谁都会遇见，两次也属于正常的范畴，三次就必须思考有什么内在的因素引导了。”阿兹克微微点头。 “那您能看出什么吗？”克莱恩试探着问道。 阿兹克笑了一声，摇头回答：“我只能看出一点不协调，其他什么也发现不了，你要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占卜家。” 那不就是说了等于没说吗……阿兹克先生有些奇怪啊……在我这个神棍面前装神棍……克莱恩吐了口气，趁对方起身的机会，捏了捏自己眉心，打开了灵视：一眼望去，阿兹克的气场尽数映入他的眸中，各方面都很正常。 可惜我只有在灰雾之上才能看见别人以太体的深处和星灵体的表面……克莱恩轻敲眉心，关闭灵视，顺势站起身离开。 望着克莱恩的背影，阿兹克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他微微偏头，抬起手作为遮掩，眯起了眼睛，似乎在观察克莱恩。 他的眼眶中，阿兹克原本褐色的眼瞳颜色越来越浅，最终变成了澄净的银色。 第四十四章 制定计划 佛尔思虽然平时有些懒，可一旦开始行动起来，效率也相当高。 得到了艾斯特在信中的提示后，她很快就选择从贵族的文学沙龙入手，凭借自己作家的身份，很轻易地便接触到了格莱林特和奥黛丽两位贵族。 借助他们的权势，休·迪尔查很快便得到了脱罪。而作为报酬，佛尔思需要带他们接触非凡集会，帮助他们获得非凡的力量。 “就是这里了。”带着身后的两个神秘学小白，佛尔思敲响了房门。 她选择带这两位少爷小姐来a先生举办的非凡聚会，因为这里是佛尔思所参与过聚会中规模最大且交易最公道的一个。 门被侍者打开，做好了伪装的四人鱼贯而入，很快看见了散乱而坐的聚会成员，他们有的用各种方式遮掩着本身的容貌，比如依靠兜帽和面具，有的则毫不在乎，坦然暴露五官。 “这个隐秘聚会的召集者是a先生……”正要给奥黛丽指出谁是a先生的佛尔思突然愣了一下。 因为她发现a先生常坐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居然坐了个她不认识的人！ 男人有着很重的黑眼圈和如刺猬般竖起的棕色头发。 没做外表遮掩……他是参与者还是代替a先生维持会议的举办者？上次聚会也没见过这个人……佛尔思难免生出些许猜测。 “呃，不过a先生现在不在，我也不知道这位先生是谁。”把话头扭转回来，她没有再就这個话题说些什么。 奥黛丽同样好奇地盯着那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进入了观众状态的她很快就分析出了不少东西： 有一定的自信，但又有些自卑……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是矛盾的集合体。 他似乎在担心什么距离他很远但又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事情…… 这位先生坐在位置上的时候相当放松，但时不时身体会有些紧绷，好像不太自在……他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吗？还是因责任与能力不匹配而感到不安？ 奥黛丽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一旁的黑板上，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商品。 她对这位似乎是占据了聚会原本召集者的中年男人虽然有些好奇，但写在黑板上的那些非凡材料和神秘信息更吸引奥黛丽。 在与会者们相互沟通交易的空隙，那位黑眼圈的中年男人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向一间无人的交易房。 将房门反锁，穿着黑袍的中年人突然跪趴在地，声音颤抖地问候道：“神使，海纳森·凡森特向您问好。” 房间中的阴影快速涌动起来，在墙上汇聚了一个女人的影子，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a先生的聚会现在由我接管。” “你回到廷根，配合a先生的行动。” “这是主的喻令。” 海纳森·凡森特虔诚地亲吻地面：“唯服从主的意愿。” ……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毫无可能……”艾斯特无奈地回到旅馆的房间，摘掉头上的假发。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去河与海教堂，假借祈祷之名踩点，但越是调查，艾斯特越是悲观。 结合前世打类似副本的经验，艾斯特已经基本摸清了河与海教堂内部代罚者和神职人员的轮值情况，虽然还有一部分暂时没有调查清楚，但哪怕只是艾斯特现阶段了解到的值守班底都不是他能应付的。 代罚者不是值夜者那群喜欢熬夜的家伙，毫无疑问，他们的防守力度在夜晚会变得相对弱一些。 如果艾斯特真的要强攻教堂，那就必须将所有的行动都压缩在五分钟内。 也就是说，他需要在五分钟内进入教堂，杀死值守的三位普通圣职者和两名负责看守蔚蓝之门的代罚者，强行破坏蔚蓝之门，进入门后带走1-27，并逃脱长期在蔚蓝之门后看守封印物的代罚者阻截…… 以破坏蔚蓝之门为一个节点，在此之前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在一分钟内完成，超过一分钟，代罚者就会发出警报，到时候艾斯特面对的就不只是当天的轮值代罚者，而是代罚者全员，甚至还可能会有接到求援的机械之心和值夜者过来围剿他…… 凭借艾斯特现在的战斗能力，前半截行动对他来说不算特别困难，尤其是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杀光值守人员甚至连一分钟都不需要。 但真正的难点是后半段行动。先不说怎么快速而精确地找到1-27，单是破坏蔚蓝之门就是个相当麻烦的难点。 普通的代罚者想要进入蔚蓝之门需要门内的看守者许可，而艾斯特很难通过和平手段解决这个问题，而强攻蔚蓝之门必然会引起代罚者的警觉。蔚蓝之门本身也具备着极强的防御能力，没有高爆发物理伤害能力的艾斯特想要在三分钟内破坏基本是痴人说梦。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艾斯特真的成功进入蔚蓝之门后，找到了1-27，但那也不代表行动的结束——艾斯特所知的那种掌控1-27的方法会让他在短时间内失去大多数非凡能力，他将无法应对门后的看守者和代罚者后续的追捕和占卜。而且，艾斯特作为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一旦进入门后，必然会被蔚蓝之门的封印核心侵蚀，真要是到了那种最差的可能，他甚至有可能连逃走的力量都失去。 艾斯特没有把握躲过来自风暴途径半神的占卜——“魔女之吻”手套带来的身份更替只能骗骗半神之下的非凡者，所以哪怕他变成魔女去抢1-27，也必然会被发现真实身份。 也正因为这一点，艾斯特并不太想以这种强攻的方式获取1-27——强行攻破教堂，杀死看守者，抢夺封印物，是对全体正神教会的极大挑衅，那意味着他将遭到极大力度的通缉和追捕，不到半神的艾斯特哪怕能够完美使用1-27，也很难在这种力度的追杀下活过半个月。 而如果能以相对温和的方式盗走1-27，那就意味着追捕他的只会有风暴教会的代罚者小队：风暴教会顶多会把他的通缉令通报给其他教会，而不会请求他们的帮助——你们家的1级封印物被一个连半神都不是的非凡者偷了，还来找我们帮忙？ 哪怕黑夜教会和蒸汽与机械教会不会拒绝这种帮助的请求，风暴教会也不会做出这种引入其他官方组织的选择：毕竟那帮大男子主义者还是要脸的，在没有人员伤亡的情况下，他们会更倾向于遮掩这件事情的起末……顶多就是把1-27丢了的事情通报一下，提醒其他教会注意。 可艾斯特的确想不出自己能用什么方式在非正面强攻的情况下潜入蔚蓝之门后，获取1-27。 如果有件无面人的装备就好了……每次遇到这种不能靠正面战斗解决的问题，艾斯特都有点束手无策。 我掌握的灵体中，同样没有能够让我改变外貌的类型……能够制造幻象的倒是有，不过声音没办法解决……艾斯特出了旅馆，一边在霍伊河边散步，一边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在不与代罚者发生正面冲突的情况下拿到1-27。 不论怎么想都没什么头绪啊……无奈地摇着头，艾斯特开始思考能不能通过引入其他势力的介入来给自己创造浑水摸鱼的机会。 但在权衡过利弊后，艾斯特便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会与代罚者发生冲突的那些邪教组织行动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他们的袭击很大概率会造成比艾斯特强攻教堂还要惨烈的伤亡，而在这个过程中浑水摸鱼尝试盗取封印物的艾斯特极有可能被愤怒的代罚者们当作邪教徒的共犯拉起来一起打掉…… 而哪怕不计算利弊，单纯从情感的角度来讲的话，尽管艾斯特自认绝对不是好人，可他同样不愿和那些疯癫狂热的邪教徒为伍，也还没丧心病狂到屠杀平民的地步。 不管怎么样，这些计划都当作备选吧……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实施的地步，底线和人性又算得了什么？ 下定决心的艾斯特看了一眼怀表，决定回到旅馆吃顿晚饭。 他到霍伊河边活动可不只是为了散步，还为了做每日任务。靠着这段时间孜孜不倦地扮演通灵者和做任务，艾斯特的角色等级即将达到30级。 嗯，“正义”奥黛丽·霍尔和“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那边都已经发布了寻找死灵导师非凡材料的委托，至于辅助材料这方面，也已经委托了斯维因和佛尔思帮我留意……等晋升死灵导师后，就正式着手准备夺取1-27……艾斯特一边往旅馆的方向走着，一边悠然地想。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同样在霍伊河边散步的一道身影。 准确来说，是两个艾斯特都很熟悉的人。 一个是值夜者的成员，克莱恩·莫雷蒂，而另一个嘛，艾斯特也很熟悉。 事实上，他是对游戏里作为boss的那个人很熟悉。 【赝造死神-阿兹克·艾格斯】！ 第四十五章 阿兹克 阿兹克?艾格斯是《序列战争》5.0版本前的死神途径职业导师。 祂是前任死神的神子，南大陆拜朗帝国的死亡执政官。死神在第四纪发起的“苍白之灾”，便是由祂来亲自执行。 游戏更新到5.0版本的时候，阿兹克终于追寻到了祂缺失的记忆和灵体。祂与另一个自己相互融合，容纳了死神途径唯一性，阿兹克也因此疯狂，成为了“赝造的死神”。 那可是挑战等级未知的特殊boss，对当时最高等级只有60级的玩家们来说完全是降维打击。 所幸黑夜女神及时出手，靠着隐秘的力量削弱了阿兹克与死神途径唯一性的联系，使得祂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下降，最终由玩家出手成功击杀。 这就是艾斯特还记得的少量关于阿兹克?艾格斯的情报。 下意识地，艾斯特的身体便僵住了。 因为他很清楚，阿兹克是死神途径的高位者，对同为死神途径的自己有着极强的压制力，只要祂想，自己连反抗的意愿都不会存在。 祂为什么会出现在1.0时期的地图里？啊，对了，没记错的话，阿兹克现在应该正处于失忆状态！ 也只有失忆的阿兹克才能心平气和地教授玩家们死神途径的相关知识。嗯，不知道祂现在的力量恢复到了多少级……虽然祂现在肯定还没恢复到80级，但哪怕只有60级的阿兹克，都不是我能反抗的…… 艾斯特看到阿兹克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直接跑。 万一阿兹克突然发神经让艾斯特自杀或者直接发动攻击，自己肯定没有幸存的可能。 但身为高位非凡者，阿兹克的灵感是很高的。在艾斯特认出阿兹克的一瞬间，祂便将视线投向了艾斯特。 随着阿兹克的突然沉默，与他交谈着的克莱恩也好奇地将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就在不远处发现了那个黑发的年轻男人。 梅尔文……他怎么在这里？这算不算一种巧合？ 已经有些巧合ptsd的克莱恩下意识地便感觉不太对劲。 “你的朋友吗？”阿兹克突然问道。 “是的，阿兹克先生，”克莱恩下意识地便应承下来，“他是我的……一位朋友，梅尔文。” “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么？”肤色古铜的阿兹克温和地笑了笑。 当艾斯特与阿兹克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便席卷了他的全身，硬是逼得艾斯特停下了脚步。 不能跑，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抬手装作撩头发，艾斯特擦了下额头的冷汗，有些僵硬地走过了过去。 “克莱恩，好久不见。”一边装作很熟络的样子搭话，艾斯特将视线移到了克莱恩身边的阿兹克身上，“这位是……” “阿兹克?艾格斯先生，是我大学的历史教员。”克莱恩侧身微微抬手，“阿兹克先生，这位是我的朋友，梅尔文。” 艾斯特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显得坦然一些：“您好，阿兹克先生。” “你好。”阿兹克抬了下手杖，“很高兴能认识你。” “我也很幸运能认识一位优秀的历史学者。”艾斯特毫无压力地注视着阿兹克的眼睛，丝毫不怕对方使用一些需要视线接触才能触发的能力——这位大佬想对自己动手哪还需要那么麻烦？ 而且，艾斯特此时也镇定了不少：真的与阿兹克接触时，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非凡途径方面的压力——心理压力不算。 难怪，这也很正常，死神途径同样有一些隐秘类的能力，放到游戏里有着隐藏自身等级的效果，所以他才能在失忆后藏在廷根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 看着似乎思考着什么的艾斯特，阿兹克后退一步，给克莱恩和艾斯特留出谈话的空间。 克莱恩正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梅尔文“阿兹克先生能够看穿别人是不是非凡者”这件事，就听到他突然问道：“阿兹克先生，您失忆了，对吗？”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梅尔文也在对阿兹克先生进行调查？ 克莱恩下意识地就要说些什么，却被阿兹克的手按在了肩膀上。 “是的。”向前走了几步，阿兹克平静地说道，“我的确没有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 “……阿兹克先生，我曾经见过您的画像。”艾斯特说着部分的真话，在短暂的抉择中，他已经决定尝试改变阿兹克的命运。 这种大佬如今出现在新手村，艾斯特真的是拿祂一点点办法都没有，偏偏还和自己同一途径，有着极强的压制能力…… 所以，他只能试着和阿兹克打好关系。所幸现在的阿兹克性格比较温和随性，和后期版本那个暴虐疯狂的【赝造死神】完全是两码事，艾斯特这才敢于与他沟通接触。 希望能得到阿兹克?艾格斯的信任，至少也别被讨厌……等等，这位大佬好像就是羽蛇……艾斯特身体一僵，想起了自己buff栏中那个【不死鸟的凝视】的副作用。 有一定概率被羽蛇厌恶……嗯，只是有一定概率罢了！又不是百分百……但愿不要被阿兹克讨厌……问题应该不大，至少在1.0剧情阶段，只要不挑衅他，哪怕我被阿兹克厌恶，他也不会直接对我动手……艾斯特有些忐忑地注视着阿兹克的眼睛。 “希望不是在霍伊大学的教职人员档案里看到的。”阿兹克倒是显得没那么紧张，甚至开了個玩笑。 “嗯……”艾斯特的话语逐渐流畅了不少，他斟酌着语句说道，“我在贝克兰德的某个隐秘聚会中见过有关于您的寻人画像。” “贝克兰德……？”阿兹克若有所思，显然是在尝试回忆过去，“感谢你提供的线索，我现在仍和贝克兰德的几位朋友保持着联系，他们想找我完全不需要靠画像寻人。” 也就是说，那些寻找阿兹克先生的人，阿兹克先生并不认识他们……这毫无疑问是条线索！ 克莱恩替阿兹克感到一阵喜悦，他看了艾斯特一眼，又转头看了阿兹克一眼，思考了几秒，直白地对艾斯特问道：“梅尔文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阿兹克先生失忆的？” “死神途径的序列4不死者会周期性地遗忘过去的记忆。”艾斯特想了一下，决定适当透露出一些情报，“这是那位寻人者在发布阿兹克先生画像时提供的附加信息。” 这句话也是艾斯特在告诉克莱恩，我知道阿兹克是非凡者，还知道他能看出我是非凡者。 不死者？这就是高序列的魔药名称吗……不死，真是令人向往啊……这句话的意思是，阿兹克先生是高序列的强者？而且，会周期性遗忘记忆。 艾斯特透露出的情报让克莱恩有些兴奋，紧跟着又有些担心。 “不死者……”阿兹克微微皱眉，按住了额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看着陷入了沉默的阿兹克?艾格斯，艾斯特和克莱恩都很默契地没有打扰这位半神的回忆。 不到半分钟，阿兹克便恢复了正常，他没有过多地追问艾斯特具体是从什么隐秘聚会中得到的这条信息，只是摘下帽子对他行了一礼：“梅尔文先生，感谢你为我提供的这些消息，它对我找回记忆有很大的帮助，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看来好感还是不够，阿兹克这是不想欠我人情啊……也是，第一次见面就交出了对他而言这么重要的情报，正常人都不会马上对我抱有信任……艾斯特摇了摇头，提出了一个很取巧的要求：“阿兹克先生，我认为你也许能看出来我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如果你以后恢复了记忆，我希望能向你请教一些关于死灵的知识。” 阿兹克略显惊讶地看了艾斯特一眼，没怎么思考便答应了下来：“这没有什么问题，嗯……这段时间，如果你找我有事情，可以去霍伊大学找我，如果我不在哪里，就通过克莱恩转交。” 好！总算是和这位大腿搭上线了……艾斯特心中一阵激动。 这可是天使啊……哪怕现在还处于虚弱状态，从阿兹克手里漏出来的那点东西也足以让艾斯特受益匪浅。 比如2.0版本的《序列战争》中就有个类似的成就任务，死灵途径的玩家帮助阿兹克做一串任务链，最后的奖励便是一个位格足有序列6的信使。 它不仅具备着“被杀死后在冥界复活”的特性，还能通过自我献祭召唤来自阿兹克的一击，相当的好用，是当时不少死神途径玩家的战术核心之一。 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艾斯特刚打算离开，便被克莱恩叫住了。 “梅尔文先生，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身边有很多巧合？”克莱恩如此问道，然后他便发现艾斯特的表情便变得有些难看。 艾斯特当然知道，正是那该死的巧合，才导致自己会被真实造物主污染，背上了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第四十六章 通灵 上一次的塔罗会，艾斯特其实就尝试过借助愚者的力量来驱除掉身上的污染，但事与愿违。 游戏中，玩家每次进入塔罗会都会自动驱散掉身上所有的debuff，但艾斯特这次却没能靠它净化掉自己身上的污染。来自真实造物主的污染很是奇怪，它似乎被灰雾之上判定为了艾斯特灵体的一部分，因此没有遭到祛除。 这应该算是堕落权柄的一部分……恐怕只有请愚者出手才能净化掉它吧……艾斯特神情有些阴沉，以他现在积攒的贡献，根本不可能换取来自愚者的亲自净化。 所以，艾斯特只能一边努力尝试积攒贡献，请求愚者帮助，一边调查河与海教堂，准备盗走1-27。 阿兹克很有眼色地往边上走了两步，示意自己不会偷听两人的谈话——虽然这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作用，如果阿兹克真的想知道克莱恩和艾斯特之间都说了什么，哪怕他坐在霍伊大学的办公室里都能听得到。 观察着克莱恩的表情，艾斯特微微点头道：“是的，我最近的确遇到过一些巧合……它让我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难道你也有遇到巧合？” 克莱恩一看艾斯特一副被人揍过的难看脸色，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低声回答道：“我遇到的很多非凡事件中都有巧合的因素……阿兹克先生上周提醒过我，让我注意身边的巧合。通过占卜获得的信息，我身边的那些巧合事件中的确有非凡能力的影子。” 这是克莱恩惯用的聊天技巧，每句话都是真的，但放在一起，就会让人认为“是阿兹克通过占卜确定了克莱恩周围发生的巧合中有非凡因素参与”。 而阿兹克是半神，能占卜出这种结论合情合理，不会暴露克莱恩自己的特殊之处。 死神途径也擅长占卜？我怎么不知道？ 艾斯特狐疑地看了不远处的阿兹克一眼，如果是祂占卜出来的，那祂为什么不直接过去把那个幕后搞小动作的混蛋弄死？总不可能是打不过吧？ 反过来说，阿兹克没有加入他们两人的谈话，也许是说明这件事情麻烦到现在的祂都不方便插手。 没有就占卜的话题过多地追问。艾斯特环顾了周围一圈，发现阿兹克正在不远处吹着夜风。他低声问道：“那么，你跟我提这个，应该是有事情想让我帮忙？” “是的……”克莱恩下意识地摸了下口袋，“嗯，我现在只知道一条线索，那个操纵我们命运，制造巧合的幕后者，应该住在一座有着红色烟囱的房屋里，如果你需要画像的话，我回去用仪式魔法给你弄一份……” “没那个必要。”艾斯特打断了克莱恩的话语，他一边摘下脖子上的吊坠，一边问道： “你带圣夜粉了么？” “带了。”克莱恩从风衣的暗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他现在已经开始习惯随身携带一些仪式材料，“但我没带仪式用具……” “用这個。”艾斯特将银色的吊坠递给克莱恩，“你弄个灵性之墙出来，我不太擅长这方面。” 艾斯特使用的那种封印非凡物品的改良型灵性之墙本质更偏向于一种封印向的非凡能力而非仪式魔法。 “好。”刚一接过那吊坠，克莱恩便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那银色的吊坠冷的像是冰块。 与温度相反的是，自己的灵体在刚刚一瞬间活跃了不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一边洒下圣夜粉，一边念诵着什么，克莱恩很快便在两人周围弄出了简易的灵性之墙。 “我打算通灵你，直接获取那房子的外形，你是否愿意？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用我掌控的一个死灵作为中转。”艾斯特将袖口挽到小臂，撩了下头发。 “我没问题。”克莱恩还是有点怂的，但一想到阿兹克先生就在旁边看着，心里又安定了不少。 而且，我有着在通灵中保持清醒的能力……梅尔文应该发现不了什么……思绪电转之间，克莱恩同意了艾斯特的要求。 将手按在克莱恩的肩膀上，艾斯特注视着克莱恩的眼睛，发动了通灵能力。 这次艾斯特使用的能力不是强行通灵，但也算不上柔和。他的灵很快便在与克莱恩灵体的契合之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那份信息。 刚一看清那红色烟囱的外形，艾斯特的灵体便被什么东西弹了出来。 “我刚刚的通灵是被拒绝了么……”皱起眉头，艾斯特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克莱恩，一时有些惊疑不定。 看来这家伙果然有秘密，不是那么简单的npc……不过，要探究也得等到我把真实造物主的任务完成再说。 谨慎地没有询问刚刚通灵发生的细节，艾斯特闭上眼睛，脑海之中红色的烟囱清晰可见。 向克莱恩确认了一下脑海中那红色烟囱的外表，艾斯特和他很快便敲定了侦察策略。 艾斯特在这段时间里将会在廷根市从东向西进行排查，而克莱恩在拿到侦探提供的资料后也会交给他一份，然后，克莱恩会从西向东调查，争取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那个家伙。 敲定了行动计划后，艾斯特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提醒道：“小心真实造物主和极光会，我怀疑这件事情有他们的参与。” 艾斯特正是因为这些巧合才会被真实造物主污染。他一开始还以为周围发生的巧合事件仅仅是真实造物主为了让他获得兰尔乌斯体内的神性污染，借此来图谋1-27……但克莱恩的经历告诉他，那个幕后黑手似乎别有所图，其目的不止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真实造物主……”克莱恩若有所思，他想到了被通缉的梅高欧丝，据说她正怀着真实造物主的子嗣……兰尔乌斯疑似勾结极光会…… 他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隐隐要连起来，却因为缺乏重要线索而失败。 “我也该回去了，如果你得到了新的情报，可以通过斯维因转交给我。” 艾斯特转身离开，只留下克莱恩停留在原地。 他表情逐渐转向迷惑，显然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刚刚被梅尔文通灵时，克莱恩自己仍然保持着清醒，所以，对方才能如此迅捷地在他的记忆中找到红烟囱的外形且没有获得除此之外的任何信息——因为他有意识地将相关的信息推给了梅尔文的灵。 但通灵之所以具有危险性，正因为它所具备的双向沟通性质。 克莱恩在刚刚的通灵过程之中，同样下意识地尝试去窥视梅尔文的灵体，但他失败了。 克莱恩只看到一双冷酷的银色眼睛，紧接着，自己窥探到的那幅画面便破碎开来。 银眼到底意味着什么？ 克莱恩可以肯定，梅尔文的银眼有什么特殊之处，绝非他本人所说的那样平平无奇，“只是遗传的作用”。 但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看梅尔文的反应，甚至他本人都可能不清楚银眼象征的意义……思考着那双银眼，阿兹克已经来到了克莱恩的身后：“你们聊完了么？” “啊，是的，阿兹克先生。”克莱恩看向阿兹克，“阿兹克先生，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关于过去的事情？” “我的确回忆起来了不少事情。”阿兹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醇厚，“比如关于非凡途径，比如‘不死者’……但很遗憾，我还是没有记起来关于我身份的那部分。” “希望您能早日找回当年的真相。”克莱恩真心实意地祝福了一句。 阿兹克笑着摇了摇头：“我有预感，找回记忆的过程恐怕没那么轻松……不管怎么说，你的那位朋友都帮了我一个忙。” “对了，阿兹克先生。”提到梅尔文，克莱恩想起自己刚刚在通灵中看到的那一幕，隐含忧虑地问道： “关于梅尔文的银色眼睛……您知道什么途径可能会导致这种瞳色的出现吗？” “银眼啊……”阿兹克轻轻叹了口气。 见状，克莱恩的好奇心更重了：“阿兹克先生，难道银色的眼睛是某种禁忌？” “不，并不是那样。”阿兹克轻轻摇头，“根据我所了解到的，命运途径的部分非凡者就有可能表现出银眼的特征，不过梅尔文先生并不属于命运途径。不论是他自己声称的部分，还是我所感知到的，都说明他属于死神途径，这也与我所回忆起的部分秘辛相契合。” 阿兹克抬起手，微微遮住双眼，在夜晚的霍伊河畔，克莱恩能清晰地看到，阿兹克的瞳色由原本的棕色渐渐转为明净而剔透的银色——在黑夜中，那双漂亮的银眸甚至闪着淡淡的银光。 “银眼，也是某部分死神途径非凡者的特征。”银眼中倒映着目瞪口呆的克莱恩，阿兹克缓缓地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名词，也许会和我的家庭有关。”他突然苦笑了一声。 “是什么？”克莱恩有些迫切地问道。他之前疑似遭到了银眼的污染，此时相当关心这个问题。 第四十七章 死亡 “它应该是第四纪末，拜朗帝国灭亡前流传在各大天使家族中的名词。”没有给克莱恩解释“天使家族”的具体含义，阿兹克平静地回答道，“那时候，他们都畏惧着‘银眼的艾格斯家族’。” …… 此后的几天，艾斯特不仅尝试着渗透调查河与海教堂的守备，还在调查廷根市拥有红色烟囱的房屋情况。 除了这两件事，他同样也在做着每日任务，尝试扮演通灵者以及搜集死灵导师的进阶材料。 总之，艾斯特这段时间过得相当充实。 “就是有些累……”擦了下额头的汗，艾斯特脸色苍白地遣散了自己释放出的大量死灵。 通灵者召唤的死灵是不需要时刻提供灵性来维持召唤的，艾斯特之所以如此疲惫是因为他几乎全天候与释放出的侦察死灵保持着沟通和联系。这不仅有效锻炼了他对能力的掌控，在侦查方面的效率也相当高。 不过很遗憾，艾斯特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好在这似乎也被判定为了对通灵者的扮演行为，结合之前做每日任务获取的扮演值，再有不到两周就能升到30级，可以筹备进阶了……”艾斯特揉了揉肩膀，张望着附近的有轨马车，准备回旅馆好好休息。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不远处的一座联排出租屋有些异常。 “刚刚那里我有探查过么……？”艾斯特有些疑惑，下意识地让一个死灵飘了过去。 他拐进一条小巷子中，背靠着墙壁，单手按在额头上，银色的瞳孔逐渐变得透明，仿佛倒映着灵界。 现阶段，艾斯特只能通过和灵进行简单的沟通来获取信息。 “房间没有异样……暂时没发现有人……”被派遣出的那只死灵是前世死神途径玩家们很喜欢的一种侦查灵，它有着类似扫描建模的能力，侦查精度很高，缺点是相对脆弱，且速度很慢。 艾斯特回忆着上一世它在游戏中的能力，不断修改着召唤咒文，终于召唤出了这种侦查灵体。 此时的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脑海中传来的建筑模型，艾斯特仍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明明感受到了奇怪的灵性波动，是错觉？还是那个东西已经离开了？” 如果是玩家时期的艾斯特，肯定是要去那附近掘地三尺的：这很显然是隐藏任务链的线索，能完成的话好处多多！ 但现在的艾斯特是穿越后经历过多次毒打的非凡者，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头铁，此时没有探查出什么问题，他也不打算继续深入调查。 “既然没有发现问题，那要么就是我被位格压制，导致什么都没发现，要么就是问题的根源已经离开或者根本不存在，没必要节外生枝……”刚要收回探查灵体的艾斯特，突然再次在那幢房屋中感受到了奇怪的波动。 “出现了？”艾斯特心中一喜，迅速让侦查灵将视线投向了房间的门。 门把手转动，木制的房门被推开，走进了一个金发的女子。 脑海中稍有勾勒出金发女人的外表，艾斯特便感觉自己的眼睛爆炸了。 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间，侦查灵便被瞬间泯灭，只有它最后传递而来的信息提醒着艾斯特马上逃离这里。 女人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额头光洁，眼神空洞，腹部高高隆起。 梅高欧丝！ 那绝对是怀着真实造物主子嗣的【圣母】梅高欧丝……她怎么会在这里……快逃！ 艾斯特双目紧闭，脸上满是血污。他丝毫没有犹豫，左手探入口袋中，握住了一枚带着烧灼花纹的石头，注入灵性。 “门……”用古赫密斯语低声念出一个单词，这一瞬间，艾斯特感觉到周围的阴影迅速地朝着自己身边涌动而来。 但那阴影还是慢了一步，艾斯特的身体瞬间化作透明消失在了原地，一道风刃掠过了他原本脖子的位置，切断了小巷子中的一根排水管。 “该死，居然被人发现了……必须马上带着神子转移……”从小巷子的阴影中传来了男人的恼火声音。阴影开始不正常地浮动起来，向着梅高欧丝的方向迅速靠近。 塔索克河畔，艾斯特的身形浮现出来，栽倒在草地上。他双目依旧紧闭，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了几声，勉强坐起身，用手蘸着脸上的血污在手心画出一個符号，召唤出了一个新的死灵。 刚刚他是靠着从佛尔思那里得到的传送石才逃得一命，甚至来不及遣散麾下那几个灵体。毫无疑问，那阴影攻击只能是来到廷根的极光会a先生所发出，而艾斯特双目受到的伤害恐怕来自梅高欧丝腹中的神子。 “不可直视神……”擦了下嘴角的血迹，艾斯特还有些后怕，“还好隔了个灵体，而且我也没直接看到那个邪神子嗣，否则现在肯定已经死透了……” “真疼啊……嘶……”艾斯特摸了下眼睛，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受伤最重也最疼的一次，眼睛短时间内恐怕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好在经过触摸，艾斯特能确定自己的眼球还在而不是直接炸掉。 擦掉脸上的血污，艾斯特努力尝试睁开眼睛，但所见仍是模糊一片，在夜晚的河畔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里是塔索克河畔吗……和预定的传送地址有差距……a先生的扭曲？”艾斯特努力想要站起身，却感觉全身都有着剧烈的疼痛传来，“还好跑的够干脆，不然真的死定了……” 哪怕艾斯特没有遭到直视神子的伤害，以全盛状态面对a先生，胜利的可能性也不超过一成，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倒是有自信a先生留不下自己。 “内脏可能受伤了，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不，必须马上通知……斯维因还有克莱恩他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艾斯特很清楚，必须马上把a先生和梅高欧丝举报给官方非凡者！ 这种程度的危机，绝非现在的我能够处理……如果这次机会把握不住，一旦神子降生，不止是我，整个廷根市都必然被毁灭！ 而且……艾斯特扶着一棵树木，转向了自己召唤出来的那个死灵。 艾斯特逃脱的太过匆忙，根本没有做反占卜，一旦a先生没有得到及时的阻击和处理，等他们再次安顿下来，自己肯定凶多吉少！ 必须马上处理a先生，至少要让他腾不出手报复自己……艾斯特能肯定，那必然是a先生，哪怕不是，同时拥有着操控阴影、风刃和类似扭曲的非凡能力也足以证明对方牧羊人的身份，总而言之，对方非常危险！ “怀有真实造物主子嗣的梅高欧丝和其疑似a先生的保护者出现在了东区……”艾斯特有些虚弱的声音传递给了那个骷髅状的灵体，“我受了伤，短时间内无法提供帮助。” 说完这段话，艾斯特用仅存的少量灵性召唤出了不死鸟信使阿里狄伯斯：“请您帮助我，帮助我带着这位死灵，去找恶龙酒吧的斯维因……作为报酬的灵性我现在无法提供，能否等到明天……” 说完这句话，艾斯特脚步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这没有问题。”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这不影响艾斯特在听到阿里狄伯斯声音时感受到了一丝安心。这位大佬的口吻依旧随意，显然不是很在乎艾斯特的那点灵性。有时候艾斯特都会怀疑，阿里狄伯斯吸取他这么多灵性只是为了设置一个门槛，防止自己经常找他送信。 身边阴冷的感觉消失，艾斯特脚步虚浮地远离了河边。闭着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朴素地使用着通灵者的基本能力：与灵沟通。 靠着与漂浮在周围的自然灵和死灵沟通，艾斯特摸索着远离了塔索克河，走进了河边的森林。 “我现在的伤势很重……这附近应该有我当初租下的一个安全屋……”艾斯特的体力和灵性都在流失，显然状态不怎么样。靠着收尸人对尸体的了解程度，他很清楚，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自己很有可能会死。 “也不能信任官方非凡者……要么去找克莱恩或者阿兹克，克莱恩有秘密……用那个威胁他，应该不会被值夜者关押起来……不过，恐怕没机会去找他了……咳咳……” 不只是身体，艾斯特的灵体同样遭到了相当程度的破坏。 受伤后，他并没有马上处理伤势，而是硬撑着连续使用非凡能力和传送石，此时伤势已经有些恶化。 这时候，艾斯特无比想念那些能回血的装备，可惜，他都没有。 再次跨过一块石头，艾斯特终于没能支撑住，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要死了吗……”艾斯特双目受损，视线一片黑暗。这个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神志居然如此清醒。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他仰面朝天地躺在草地上，心中甚至没有一丝恐惧。 第四十八章 逢生 傍晚的恶龙酒吧比白天要热闹的多。 结束了一天的劳累，不少工薪阶级都会来恶龙酒吧喝一杯，吹吹牛，缓解工作的压力。 斯维因丝毫没有老板的架子，他正拿着一瓶尼波斯，在角落里和几个酒客大声谈笑着。尽管已经连续喝了四瓶烈酒，但斯维因毫无醉意——海洋的眷者是不会因酒精而麻痹的，他的醉醺醺只是一种伪装。 突然之间，斯维因的灵感被触动了。 捏了下指关节，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了自己的灵视，发现梅尔文那个压迫感极强的信使已经停在了自己面前的酒桌上。 斯维因下意识地就要对着这位可怕的信使行礼，紧接着又想起自己还在和人喝酒，身体一时间僵住了。好在那只怪鸟并没有在意他的动作，只是张开细长的尖嘴，吐出了一枚半透明的骷髅头。 那骷髅灵体抖动着下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怀有真实造物主子嗣的梅高欧丝和其疑似a先生的保护者出现在了东区……” 梅尔文的声音？他居然找到了a先生和梅高欧丝？这么快？ 斯维因有些惊讶。听完这段留言，他下意识地环顾周围，发现酒客们依旧还是老样子，那段声音似乎只有他能听见。 两个灵体消散在了面前，斯维因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他放下酒瓶，快速跑进一间桌球室，拽过两个手下，低声吩咐起来，让他们马上去通知代罚者和其他教会非凡者小队关于梅高欧丝的情报。 至于斯维因自己，则毫不犹豫地冲出了恶龙酒吧。 尽管已经退休，但他同样是代罚者的一份子。 而且，在搜捕梅高欧丝的同时，他也想要尝试寻找受伤的梅尔文，以免对方被其他官方非凡者当作邪教徒击毙。 …… 艾斯特在这一瞬间觉得时间很长，却又很短。 他以为自己濒死的时候，会哭的很丑陋，或是会洒脱地笑笑，但他的确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平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彷佛曾经死过无数次一般熟练。 死亡的脚步愈发逼近，生命力在从身体之中流失，然而艾斯特却依旧毫无反应，彷佛连求生欲也就此失去。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耳边有声音响起，用的是古赫密斯语：“你的伤势很重，死亡即将来临。” 艾斯特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微微蠕动着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阿里狄伯斯……？” “你可以和我签订更深层次的契约，”阿里狄伯斯没有否认，“你能从我这里获得更多，我会拿走你的死亡。” “我愿意……”艾斯特的身体比他的大脑更迅疾地答应了下来。想想也是，反正自己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么？ 耳边传来轻微的噼啪声，他能听出来，这是冥界之火灼烧契约的声音。 紧跟着，只是过了一個瞬间，又好像过了几个小时，艾斯特惊讶地感到四肢涌入了暖流，原本几乎要失去知觉的麻木双臂重新发力，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冰冷的双腿也再次拥有了作为活人的温度。 他睁开眼睛，吃惊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如果不是手上还残留着血污，他几乎以为自己从来没受过伤，所谓的“发现梅高欧丝，因窥探神子而遭受重伤”只是黑夜途径非凡者营造的一场梦。 艾斯特隔着眼皮抚摸着自己的双目，原本的疼痛也完全消失，视线更是比以往更加清晰。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如此神奇……”艾斯特惊叹地摸着自己的胳膊，原本的伤痛也消失不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游戏里，只是死了后重新复活一次。 再看向阿里狄伯斯，这位疑似远古不死鸟的存在依旧漂浮在半空中，羽翼一如既往地残破，刚刚救活艾斯特的举动彷佛只是举手之劳。 如此的伟力深深地震撼了艾斯特，他对着这位大佬弯腰行礼道：“感谢您的恩赐，赞美您的存在……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 说完这句话，艾斯特便下意识地感觉有点别扭：到底谁才是谁的信使啊？ “你以后会明白的。”阿里狄伯斯挥了下翅膀，“你再找一位信使吧，我们之间原本的信使契约已经被新的契约顶替。” 这个时候，艾斯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契约的内容，而是“既然信使契约消失，那我找工匠罗兰定制的那些召唤信使的口笛是不是还要返工”…… 阿里狄伯斯挥舞着翅膀，消失在了原地。艾斯特拍打着裤子上的泥土和血污，他摸了摸脑袋，发现因灵体破损而带来的头痛也无影无踪。 “简直是神迹……这一招我从来没听说过，是npc独有的技能吗……”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清理污渍，艾斯特迅速地朝着城区前进。 在a先生落网或被赶出廷根前，他并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阿里狄伯斯只是帮艾斯特的身体和灵体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并不能把他消耗的灵性补满。捏了下因蓝条见底开始胀痛的太阳穴，艾斯特用最后一点灵性召唤出能够反占卜的死灵，帮助自己做了遮掩——哪怕根据艾斯特的猜测，自己作为玩家拥有反占卜反预言特性，但那终究只是符合逻辑的假设，不代表他会把没有确切证据的揣测当作事实。 万一自己并没有这种特性却没有做反占卜，到时候被人找上门来就倒霉了。 因为担心有注意到自己外貌特征的极光会眼线会引来a先生，艾斯特摘下头上的假发用灵性之火点燃，绕着远路溜进了廷根市西区。 …… 结束格斗练习，克莱恩回到家中，吃过了晚饭，正在自己的书桌前复习白天学到的非凡知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灵感被触动了。 “什么东西……”克莱恩抬起头，微微闭眼，发现那种奇怪感觉的来源就在窗外。 他起身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从缝隙中向外张望，意外地发现自己家楼下有个熟悉的家伙路过。 穿着黑色短外套的男人微微低着头，脚步匆匆。克莱恩眯着眼睛，发现那半张侧脸有些熟悉。 那张脸是——梅尔文？！不对，他的头发，怎么从黑色长发变成了棕色的短发……克莱恩先是一惊，旋即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对方的发色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暂时想不起来为何而熟悉。 似乎是男人的灵感被自己的观察所触动，他突然抬头，看向了克莱恩所在房间的窗户，目光锐利。 还好克莱恩并未完全拉开窗帘，这才没有被发现。 “等等……我怕什么啊？这是我家！”躲在窗帘后几秒，克莱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完全不需要害怕，于是怒拉窗帘，但此时那个神似梅尔文的男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那家伙，九成九是梅尔文……”克莱恩皱着眉头，回忆着刚刚那一瞬间的所见。他很清楚，长得像梅尔文，而又能触动自己的灵性直觉，那他恐怕就是梅尔文本人。 克莱恩之所以无法完全确定的原因之一是，虽然他长得很像梅尔文，但刚刚那个人的脸部线条显然要柔和的多。 而且，就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克莱恩看清了他的右眼。 他的右眼是青铜色的。 …… 刚刚那个视线……不会是极光会的眼线吧？ 艾斯特有些后怕。 他现在的状态可不适合战斗。为了安全起见，艾斯特加快了脚步，在西区转了几圈后，绕到金梧桐区，找了家新旅馆，用假身份开了个新房间。 回到房间，他还是老样子，放出几只死灵站岗便迅速躺在床上，靠着冥想技巧快速入眠补充灵性。 说实话，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被a先生找到上门杀死的噩梦。 第二天，艾斯特起得很早，在确定了自己暂时还处于安全的境地之后，他才小心地离开了西区的旅馆。 在路边上了一辆出租马车，艾斯特拿捏着嗓音，声音低哑地说道：“去恶龙酒吧。” 他决定先去找斯维因了解一下代罚者们昨天的行动情况。 靠住马车座椅的靠背，艾斯特打开了自己的角色面板。 昨天溜的太过匆忙，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一下自己与阿里狄伯斯签订的新契约。艾斯特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怕自己签下了什么卖身契，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要死的人，现在能捡回一条命，艾斯特已经很满足了。 而且，阿里狄伯斯看上去也不像是某白色长耳朵不明生物那么坑爹…… 视线迅速地扫过角色面板，艾斯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等级不知何时已经提升到了30级。也许是与阿里狄伯斯签订契约带来的好处，也许是他昨天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靠着与自然灵沟通在森林中行走的举动极大地契合了通灵者的扮演守则，但那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可以晋升死灵导师了！ 第四十九章 新的能力 好，希望“正义”和“倒吊人”能尽快帮我找到相关的非凡材料……艾斯特心中一阵小激动，但外表不显地打开了状态栏。 他有预感，最大的变化肯定发生在状态栏里。 果然，艾斯特发现，一个全新的buff顶替了之前那个【不死鸟的凝视】buff。 【不死鸟的拥抱】 【位格】：？ 【效果】：获得技能【冥界行】 震慑死灵时优先级+1 所有死灵系法术优先级+1 攻击其他死神途径非凡者时，判定优先级额外+1 遭受死灵系、梦境系、黄昏系攻击时，伤害优先级-1 遭受净化系、雷电系、生命系攻击时，伤害优先级+0.5 将被羽蛇厌恶。 【备注】：一切馈赠都有价格，而你又付出了什么？ “好东西啊！”看都没看备注一眼，艾斯特被这个buff的强度惊呆了。 死灵系非凡能力优先级+1，攻击其他死神途径非凡者时，判定优先级额外+1！ 这意味着，现在的艾斯特哪怕对上序列5的看门人，都能作出足够强度的反抗！ 只要不遇到半神，我现在应该不是太过害怕同途径的高位非凡者了……艾斯特美滋滋地想着。 当然，如果遇到了半神，那艾斯特该跪还是得跪，因为半神的判定术语叫做神性判定。buff中没有提到神性二字，说明这个效果只在50级以内生效。 唯一让艾斯特有些忧虑的是，被羽蛇厌恶那条。 没记错的话，阿兹克先生似乎就是羽蛇来着……坏了，不会被祂讨厌吧……看来以后得尽量规避和祂见面，有什么问题就在书信里提好了……艾斯特忐忑地搓了搓手，打开了技能列表。 他对那个名为【冥界行】的能力很好奇。 技能名称：【冥界行】 技能等级：？ 技能种类：主动/引导 技能属性：死灵/门/恩赐 技能效果：获得不死鸟阿里狄伯斯的庇护，肉身进入冥界。 备注：你是怎么得到这個技能的？难道你是策划组主管的亲戚？ “听起来很厉害啊……” 艾斯特跃跃欲试地就要试试【冥界行】，但想起自己还在马车上，只能作罢。 决定等回到旅馆后再尝试这个技能，艾斯特微微合上眼，开始认真地复盘昨天的遭遇。 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藏匿在东区的梅高欧丝和a先生？ 从昨天的经历来判断，艾斯特可以肯定，a先生迟迟没有离开的原因正是为了保护梅高欧丝腹中的神子，那位名为真实造物主的邪神希望自己的子嗣在廷根市降生！ 这是自己之前就有过的猜测，如今也算是被证实。艾斯特对此并不算惊讶，真正让他疑惑与愤怒的，是“自己为什么会遇见梅高欧丝他们”。 大量官方非凡者地毯式排查都没有找到他们，尽管这其中也有官方非凡者还没排查到东区的原因，可凭什么就恰好让自己遇上了？ 联想到克莱恩之前提醒过自己“小心巧合”，艾斯特要是还猜不到这是幕后那个制造巧合的混蛋在使手段，那他这段时间就白遭罪了。 “别让老子逮到你个小瘪三……”艾斯特气的牙痒痒。 愤怒之余，艾斯特也变得更加警惕。 自己排查有着红色烟囱房屋的时候，其实是相当小心的，所有释放出的灵体都不会在同一时间回到自己身边，而且自己有让它们尽可能无意识地游荡而不要表现得目的性过强。 即使是这样，艾斯特依旧被那个制造巧合的家伙发现了，而且他很快就给艾斯特安排了一个死局。 昨天如果没有阿里狄伯斯出手救下自己，艾斯特真的会死在塔索克河畔的树林里，死的无声无息。 “之后的行动得做的更隐秘一点了……”艾斯特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而且，还得提醒克莱恩，他现在应该还没开始大范围地调查有着红烟囱的房屋，但我关于‘注意周围巧合’的消息是从他那里知道的，难保那个家伙不会对克莱恩下手……” “不过现在阿里狄伯斯不再担任我的信使，也不太方便提醒他……”艾斯特摇了摇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恶龙酒吧，“等回去后重新契约一个中规中矩的信使好了……凭我现在的位格，找到好用的信使易如反掌。” 从马车上跳下来，艾斯特还是绕到了酒吧后门，不引人注意地进入了恶龙酒吧。 来到恶龙酒吧的密门门口，守门的两位非凡者都已经记住了他，直接就放他过去了。 “嗯？”斯维因正在办公室里阅读着什么文件，然后就看见艾斯特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你昨天告诉了我什么消息？”斯维因先发制人。 “我的信使应该已经告诉了你，梅高欧丝和a先生出现在了东区。”艾斯特还算熟悉他们代罚者那套流程。 “呼，真的是你，你的伤势怎么样了？似乎恢复的不错？”斯维因松了口气，一边打量着艾斯特如今的外表，一边关切地询问道，“我昨天去东区没找到你，还以为重伤的你被哪个官方非凡者抓了起来。” “我没遇到官方非凡者，不过倒是差点被a先生干掉。”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艾斯特突然有点感动：斯维因早就退休了，昨天他根本没必要去东区。 有人关心也蛮好的……艾斯特下意识地抹了下头发。 “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斯维因凑近了艾斯特，这才发现他的右眼颜色有些不太对劲。 我的眼睛？ 艾斯特微微一愣，故作轻松地回答道：“这是逃命的代价。” 他自从昨天起就没再照过镜子，直到现在斯维因提起才知道自己的眼睛似乎发生了异变。 不过他并未表现出自己的惊讶，而是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梅高欧丝他们怎么样了？” “很遗憾，还是让他们跑了。”斯维因叹了口气，“代罚者小队赶到的时候梅高欧丝已经消失不见，我们的人在东区进行了多次搜索，也没能找到她，但接到我们通报消息的机械之心小队在码头区堵住了a先生。” “a先生也没死？”皱起眉头，艾斯特追问道。 “我不喜欢吹嘘敌人的强大，但毫无疑问，a先生的确强的可怕。”斯维因有些唏嘘，“战斗开始后没多久，值夜者小队也赶到了，面对多位带着强力封印物的官方非凡者，a先生居然硬顶着他们的攻击冲出了包围圈。不过，他自己也受伤不轻。” “这件事我们已经通知了贝克兰德的非凡者小队，我猜，他应该不会停留在廷根市了。”斯维因做了总结。 “但愿如此吧。”艾斯特脸色还是有些阴沉，别人的重伤对序列6是蔷薇主教的a先生来说只能算是轻伤，他没有斯维因那么乐观。 就当a先生现在还存在于廷根市好了……就是不知道梅高欧丝还在不在……艾斯特微微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眼神阴冷。 他可不会放弃追查制造巧合的幕后黑手。 艾斯特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头铁。 你想让我蛰伏起来？可我偏要查！伱用这种手段对付我，恰恰说明我的行动能够威胁到你！ 当然，行动得再隐秘一点，至少表面上要装出养伤的样子，麻痹一下那个阴险的家伙……艾斯特挥了下胳膊：“我这段时间会先躲起来养伤，以免被a先生找到。” “好，你自己小心。”斯维因又看了一眼艾斯特的右眼，“如果被a先生找到，不要跟他战斗，想办法逃离，像这次一样把消息提交给我们。” “哈，多谢关心。”艾斯特笑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在门口踌躇了几秒，最后低声说道： “注意身边的巧合。” “巧合？”斯维因一头雾水，然后便听见艾斯特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身边有发生过多的巧合，就写信告诉我……嗯，我换了信使，过段时间我会把新信使的召唤咒文寄给你。” 他希望斯维因能帮助自己搜集那个幕后黑手的动向，但并不希望他掺合到调查红烟囱相关的事情之中。 自己只是起了个头，还没调查多大的区域就遭受了如此打击，如果斯维因一个年迈的序列8也跟着调查，那必死无疑。 艾斯特对自己这位游戏中的导师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并不希望他死于非命。 “好，我知道了。”斯维因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目送着艾斯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斯维因摸了摸发红的鼻头，有些疑惑地自语道：“怎么感觉这家伙的气质更阴沉了……” 回到住处，艾斯特把身上还带着污渍的外套扔到地板上，快步走进盥洗室照起镜子来。 “咦……右眼怎么变成这个颜色了……”艾斯特扒拉着眼皮，认真地观察着自己的右眼，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他又尝试了自己那几种需要靠眼睛使用的非凡能力，但都没有什么变化，彷佛右眼只是单纯地换了个颜色。 第五十章 冥界行 “毫无疑问，右眼颜色的变化发生在昨晚……”艾斯特摸了摸脸颊，从下巴上扣掉一点残存的血痂，“昨晚发生的事情就那么几件，首先是我因窥探真实造物主的子嗣而受到重伤……妈的，这个逼让我打白工，还让自己的手下杀我，出生啊。” 艾斯特口中的“这个逼”自然是真实造物主。事实上，自从他获得了抢夺1-27的任务之后，艾斯特每天都要骂真实造物主七八次。当然，他还算有理智，没用能撬动自然力量的语言骂街。 “体内的污染……”艾斯特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兰尔乌斯体内得到的神性污染，“似乎有所缩减，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瞳色的变化应该和真实造物主无关……”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与阿里狄伯斯签订的那份契约了……”艾斯特打开宠物栏，在其中检索阿里狄伯斯的名字，果然找到了一份奇怪的契约。 昨天晚上艾斯特签订契约完全是出于求生的欲望，加上当时他的状态也无暇分辨契约内容，所以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到底签下了怎样一份契约。 “嗯……“艾斯特微微皱起眉头，阅读着那份契约，“阿里狄伯斯给了我特殊的buff，代价是拿走了我的死亡……？这也能算代价？嗯，还有一条代价……以‘记忆’的身份参加‘酿造’仪式？” “‘酿造’仪式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是以‘记忆’的身份参加？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艾斯特陷入了冥思苦想。不论是前世的游戏中，还是在现在这个世界所阅读到的神秘学书籍，其中都没有提到过酿造仪式的存在。 而且，契约中除了酿造仪式的名称，仪式地点、仪式人数和仪式时间等关键信息一概没有提及，属于艾斯特最讨厌的三无任务。 这是啥啊？我该干啥啊？我该去哪儿啊？ 要不把阿里狄伯斯叫出来问问？ 思考了几秒，艾斯特决定先把尝试那个叫【冥界行】的技能延后一下。 “我，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漫游上界的旅者，” “宣告死亡的歌者，” “濒临消散的绝望者。” 以艾斯特现在的位格，他与同一個灵体之间只能同时存在一个契约。在阿里狄伯斯与他签订契约后，原本的信使契约自然就被顶掉了，所以信使咒文也跟着失效了。此时艾斯特只能沿用最开始召唤阿里狄伯斯的召唤咒文。 艾斯特的指尖燃起了青色的灵性火焰，阿里狄伯斯那畸长的躯体从火苗之中钻了出来。 “阁下，这次召唤您前来是为了偿还我欠下的灵性。”艾斯特情商还没低到直接说我找你问契约的事。 “不必了，信使契约已殁，你没有向我支付灵性的义务。”阿里狄伯斯不带丝毫感情地拒绝了。 果然，这位大佬抽那么多灵性估计是怕我经常召唤他……艾斯特没有坚持，依旧保持着恭敬：“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点关于契约细节的疑惑，‘酿造’仪式，究竟是什么？它将会在何时召开？” “还没到你该知道的时候。”阿里狄伯斯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回答道，“‘酿造’仪式的参与者并非只有你一人，当它召开之际，每一位参与者自然会前去参加，这是命运的聚合。” 命运的聚合？ 艾斯特下意识地提取出了核心意思：不用急，到时候这个仪式会自己找上来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艾斯特微微眯起眼睛，如果是过去那个抱着打游戏心态的他，此时可能会欣喜于“居然有隐藏任务会主动飞过来”这种好事；但在被现实毒打过多次之后，艾斯特很清楚，这种不知道何时便会突然到来的意外任务很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尤其是在自己对其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现在看来，从阿里狄伯斯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了，只能尝试去寻找其他酿造仪式的参加者，从他们那里获取相关消息。 阿里狄伯斯看了正在思考问题的艾斯特一眼，出声道：“还有其他事情么？” 这位存在虽然总是显得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在某些方面上出奇地有耐心。 “呃，还有关于这个的……”艾斯特连忙开口，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请问，我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使用【冥界行】的必要条件之一。”阿里狄伯斯声音带着种金属碰撞感，“它能保护你不迷失在冥界之中。” “我想尝试一次，您能否看护我一下？”艾斯特踌躇着提出了要求。 “你可以随时使用，我的力量会自行激发保护你。”阿里狄伯斯拍动着翅膀，“但如果你主动抛弃这种庇护的力量，那我也救不活你。” “好。”艾斯特很清楚阿里狄伯斯说的都是真话。《序列战争》中，冥界这片地图只对死神途径的玩家开放，在设定上，没有神性的一切生物进去就死，只有死神途径的半神才能在其中呆上一段时间。要想长久泡在冥界里，至少也得是死神途径的满级玩家，也就是序列2的程度才行。 艾斯特小心地运转着灵性，激发了【冥界行】的能力。 一瞬之间，他便感觉天旋地转—— 一种极为阴森的氛围包裹住了艾斯特的身体，让他下意识地僵住了。 在他的眼中，世界神奇地分为两半，一半是原本的旅馆房间，另一半幽深空洞，深邃阴暗，无数苍白的灵体在此安眠。 人间在左，冥界在右，艾斯特刚好站在这两个世界的交界处。 他不可思议地伸出手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左边停留在旅馆房间中的那只手隐隐有些透明，再看向更衣镜，自己的镜像已经消失不见，镜中映照出的只有空空荡荡的包间；右边的半个身体包裹着一层青铜色的浅淡光芒，隔绝了冥界对自己身体的侵蚀。 “这个能力是怎么用的……啊我草？！” 下意识地往前迈出一步，艾斯特左眼所视的景象发生了剧烈变化——只是一步，他便从自己在旅馆中的房间消失，转而出现在了旅馆的天台上！ 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艾斯特下意识地就要后退，却想到了自己刚刚一步踏出便出现在天台的事情，于是硬生生停住脚步，缓慢蹲下，生怕被路人看见。 “你现在只是能够窥探到现世的景象罢了，你的真身已经彻底进入冥界。”拍打着翅膀，阿里狄伯斯浮现在艾斯特左侧，“所以，普通人类看不见你。” “这样啊……”艾斯特缓缓站起身，疑惑地问道，“阿里狄伯斯阁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伱知道冥界从何而来么？” 不死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不清楚。”艾斯特很诚实地回答道。 “连这个也忘掉了么……”阿里狄伯斯那张鸟脸上浮现出一种类似感叹的表情。 “您说什么？”艾斯特一脸懵逼。阿里狄伯斯刚刚用的语言他听不懂。 “既然你不清楚，那就不讲了。”不死鸟重新用回古赫密斯语，声音低沉地解答道：“你知道旅行家的旅行能力么？” “这个我知道，您的意思是，冥界行等同于旅行？”艾斯特一下子来精神了。旅行家是相当热门的pvp职业，以凌驾于全游所有其他职业的高机动高输出多功能性著称。 “旅行”这个技能，正是旅行家的核心技能，它的效果可以被简单地概括为两个字：闪现。 而且是无cd低蓝耗的闪现……仅此一个技能，就让门途径荣登“最喜欢的职业”榜首。 前世，每个职业选手的配装表里都必然有门途径的装备。 一想到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强大的技能，艾斯特的嘴角都要笑歪了。 “有一定区别。”阿里狄伯斯开口了，“冥界是灵界的一部分，灵界的某些规则同样适用于冥界……当你进入冥界时，只需要在冥界中略微调整方向和坐标，再离开冥界，便能达到近似闪现的能力。” “而且，你现在已经进入了冥界，能够有效躲避来自外界的某些非凡能力攻击。”阿里狄伯斯最后补充道。 真好啊……那我岂不是无敌了？艾斯特一阵惊喜。 有了这个能力，现在的他甚至有把握击退a先生！ “这个能力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承受。”阿里狄伯斯给他泼了冷水，“你现在使用这个能力，消耗的是我的灵性。我不在的时候，你只能靠自己的灵性来撬动我的力量对你进行保护。” 我懂，我懂，蓝耗高……但哪怕只能用两三次，也足以扭转胜局了！ 艾斯特丝毫没有失望，反而放下心来：这么强的能力突然被自己得到，他还有点虚。 如今加上了“蓝耗高”的限制，他终于有了些脚踏实地的感觉。 艾斯特眯起右眼，审视起冥界的一切，很快便看到了属于自己房间的坐标。 第五十一章 警告 周遭光影变幻，当艾斯特来到冥界中那个坐标的所在地时，他的左眼也再次映出了旅馆内的陈设。 “真是神奇的能力……”艾斯特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自信——哪怕a先生现在杀到他面前，他也有自信和a先生……周旋一会。 “如果你没有其他要问的，我就要离开了。”阿里狄伯斯无声无息地再次出现，不过这次艾斯特总算看清了他的移动方式——艾斯特右眼的视角之中，阿里狄伯斯先是进入了冥界，然后定位了自己身边的坐标，在冥界到达对应位置后，这位不死鸟再次解除能力，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这是您的自由。”艾斯特其实还有些问题想要询问，但他从阿里狄伯斯的口气中听出了不满的意味，于是也没敢说什么。 看着阿里狄伯斯消失在原地，艾斯特的压力骤增。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不死鸟刚刚所说的“对灵性消耗过大”是什么意思。 维持着【冥界行】的状态，艾斯特只觉得自己的灵性每分每秒都在高速流失，不到五秒就即将见底。他连忙关闭了这个能力，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心中暗自吐槽： 这种高级npc是不是都对灵性的量有什么误解啊？之前和我签订契约，抽取灵性也是……这是没那么好承受么？这是几乎承受不了啊…… 艾斯特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缓解着灵性消耗过多的头痛： “凭我现在的灵性和熟练度，一场高烈度战斗中，我最多能使用一次闪现……不过，这恐怕是因为我对寻找冥界坐标不够熟练导致的，等我熟悉了这项能力，应该足够我进行三次左右的位移；而如果只是单纯依靠进入冥界躲避外界伤害的话，一场战斗最多能持续五秒，考虑到使用其他非凡能力消耗的灵性，用三秒就得关闭……” 他一屁股坐在高背椅上，微微合上双眼，翘起腿，开始构思自己新的战斗体系：加入了这种闪现虚化的能力之后，艾斯特的战斗风格必然会出现大幅度变化。 唯有战斗，在这方面，艾斯特有着足够惊人的才能。 …… “也许可以这么设计……”蒸汽教会的罗兰手中拿着一只铅笔，在稿纸上勾画着什么。 沙沙的落笔声突然顿了一下，他连头都没转，平静地喊道：“请进。” “您的灵感可真高。”艾斯特微笑着推门而入。 “这对一位学者来说，并不算夸奖。”罗兰在转椅上转了一圈，把铅笔夹在耳朵上，“而且，直到你把手放在门上之前，我都没有丝毫察觉你的到来……你在遮掩自己的行踪这方面也很有手段。” 艾斯特随意地笑了笑，没作回答。 这次来找罗兰，他还是坐出租马车来的。 一开始，他是想靠【冥界行】过去的——毕竟是玩家，有【冥界行】之前我坐车来，有了【冥界行】我还坐车来，那这新技能不是白学了？ 但稍作思考后，艾斯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已经假定自己被那个幕后黑手时刻用某种方式关注着。而在上一次，幕后黑手制造的巧合几乎已经杀死了艾斯特——如果阿里狄伯斯没有出现的话。 所以，艾斯特简单地推测，阿里狄伯斯要么是等级高，要么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位存在暂时是不被巧合影响的！ 从这点来出发，那个家伙甚至可能不知道阿里狄伯斯的存在，要不然他肯定会安排更阴狠的巧合……这种情况下，艾斯特不认为自己过多使用【冥界行】是好事。 【冥界行】这种压箱底的强大能力，当然要藏拙……最好能在关键时刻拿出来，给那個混蛋一个大大的惊喜。 尽管艾斯特也知道自己完全可能是在与空气斗智斗勇或是做着愚蠢而不自知的反抗，但他并不介意：万一管用呢？ 视线在艾斯特身上游离片刻，罗兰的目光落到了他头部的绷带上：“伤的很重？” 艾斯特的右半张脸包裹着大量的绷带，遮住了他的右眼；左胳膊上也打着绷带。 这些依旧是做给某些人看的伪装。在被阿里狄伯斯治愈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得很，但为迷惑那个制造巧合的人，他还是决定装出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 “我希望能改一下召唤信使的咒文。”摇了摇头，艾斯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拿那件非凡物品的……”罗兰恍然地点了点头，“加一百镑。” “我没钱。”艾斯特很光棍地摊开没打绷带的右手。 罗兰撇了撇嘴：“也行，召唤咒文呢？”说着，他朝艾斯特伸出一只手。 他只是随口涨个价，试试艾斯特会不会接受。事实上，罗兰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艾斯特定制的那件具有高爆发能力的非凡物品，还没来得及着手制作召唤信使的口笛。此时艾斯特提出更改要求，他也乐得接受……总比自己完成任务后跟甲方扯皮好。 “在这。”艾斯特递出一张提前写好召唤咒文的白纸：那可以用来召唤他新找的信使。在神秘学领域中，这种死灵被称作“科文的叹息”……不过玩家们习惯叫它小风车。 到了3.0版本，玩家们如果想要加好友，一般会相互询问“要不要加个小风车”。如果对方同意，就会给出一个召唤自己信使的相关物件。 它长得像是有六片扇叶的白骨风车，有着移速快、相对隐蔽且能完成较复杂要求的优点，而且只会向契约者索取较少的血液。对中低序列非凡者来说，是相当好用的信使。 “潜伏于冥界的灵体，可供驱使的友善生物……”罗兰端详着纸张上的召唤咒文，挠了挠脑袋，“有点眼熟，以前好像做过召唤这种信使的物品……” “很正常，这种死灵很适合作为信使。”无所谓地挥了下右手，艾斯特伸长脖子向着室内张望，“话说，我的那件非凡物品做的怎么样了？有什么头绪么？” “一切正常，你下周来拿就可以。”罗兰摸了下自己的黑眼圈，“我现在打算把它做成大剑，你觉得怎么样？” “能做成远程攻击类的非凡物品吗？比如手枪什么的。”艾斯特提出建议。 罗兰摇了摇头：“做成冷兵器才能最大化地发挥它的力量，弓箭怎么样？” 为什么做成冷兵器才能最大化地发挥黎明骑士非凡特性的力量？ 艾斯特心中有些疑惑。前世在竞技场，战士途径的胜率也是相当高的。那些家伙经常会用晨曦之力凝聚各种热兵器比如枪械和链锯之类的用来攻击对手，效果同样很好。 “是这个世界的战士途径npc们还没学会这种技巧？”艾斯特暗自猜测。 “不用了，我希望能做的尽量小一点，或者能让它具有伸缩的特性。”摇头否定了罗兰的建议，弓箭对艾斯特来说太大且不好携带，而且他本人也不算擅长使用弓箭。 “改变大小？这个可以，还有别的要求吗？”罗兰拿起铅笔，在稿纸上写着什么。 “没了，那么，我先告辞了，罗兰先生。”艾斯特一看罗兰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是在送客。 关上木屋的门，艾斯特望了一眼头顶的太阳。 “下一次塔罗会快要到来了，嗯，在此之前，得先去准备一些用来提交给愚者的罗塞尔日记……” …… “梅尔文先生？”恶龙酒吧里，克莱恩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冒出的艾斯特。 “嗯，这次相遇不算巧合，我是从斯维因老板那里听说了你最近经常来这里的地下市场购买东西。”艾斯特伸手指了指来时的那条隧道，“找个安静的房间聊聊？” “您的手和头……”克莱恩的视线在艾斯特的棕色短发上一扫而过，基本已经确认了前几天从自己家楼下路过的就是梅尔文本人。 看着他那只被绷带遮盖的右眼，克莱恩回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在窗口的惊鸿一瞥。 青铜色的眼睛……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梅尔文并没有表现出这么重的伤势，这是做给谁看的？呃，他头部的绷带也许是为了遮掩改变的瞳色，不知道这和银眼有没有关系，一会要不要找机会问问…… 艾斯特看出克莱恩正在思考着什么，他也没有多问的打算，只是低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不要……算了，调查那些巧合的时候，小心一些，我在这个过程中，就不够谨慎。” 说着，艾斯特还挥了挥自己那只被绷带包裹的左手，显得相当有说服力。 他的意思是，自己因为调查那些巧合，遭到了幕后主使者的袭击？！ 克莱恩一点就透，后背顿时泛起了冷汗。 梅尔文的力量远强于自己，连他都这么狼狈，换做自己遭遇那种程度的袭击……必死无疑！ “我明白了，梅尔文先生。” 他很诚恳地道谢。 第五十二章 掉马 梅尔文原本可以把自己抛出来钓鱼，通过观察自己遭受报复的途径来锁定幕后黑手，但他还是提醒了自己。 至少这一刻，克莱恩的道谢真心实意。 克莱恩并不认为这位野生非凡者有帮助自己的必要。 “你自己小心吧。”艾斯特没有多说什么。和克莱恩的交流之中，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年轻人还算可靠和机灵，艾斯特相信他听得懂自己的意思。 不过，这并非自己今天在恶龙酒吧蹲守克莱恩的主要目的。 艾斯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摞纸张放在克莱恩面前：“认得这是什么吗？” 那一瞬间，克莱恩觉得自己陷入了沉默。 那大大小小的方块字……绝对是罗塞尔日记！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认识……”艾斯特摸了摸下巴，感觉克莱恩的表情有些奇怪，“你能不能帮我抄录一份你们值夜者内部收藏的罗塞尔笔记？” 眼看克莱恩的表情越来越怪异，艾斯特误以为他是觉得风险太大，急忙加上一句：“罗塞尔笔记几乎没有人能够破译，我相信它在值夜者仓库中的保密等级不会太高，你只需要记住上面的符号，回家抄录一份带给我就可以，这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也不算出卖黑夜教会……” 眼看着克莱恩还是不出声，艾斯特一咬牙，说道：“我不会让你白白承担这种风险，每张笔记……”他思考了几秒，想到交易市场上那虚高的价格和自己日渐干瘪的钱包，最终还是很抠门地开价道：“我可以回答你一个神秘学问题……嗯，相信我，你提出的不少问题我都能解答！” 眼见克莱恩依旧用那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艾斯特心里打起了鼓：这家伙怎么回事？他对值夜者、对黑夜教会居然如此忠诚？可我刚刚跟斯维因做交易，换取他收藏的罗塞尔日记时，他也没这么磨叽啊……难道他比斯维因还要虔诚？是我看走眼了？ 克莱恩之所以一直沉默到现在，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梅尔文那从黑色长发变为棕色短发的发型，尝试搜集罗塞尔日记的举动，以及……身为死神途径的非凡者。 这一刻，在克莱恩眼中，他和塔罗会“恋人”的影子在逐渐重合！ 不会吧，真的有这么巧……？ 他一边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激进，一边却觉得两个人越来越像。 “呃，我认为这没有什么问题……”沉默了许久，克莱恩注意到艾斯特的表情越来越忐忑，担心他就此退却的克莱恩急忙回应道，“梅尔文先生，你需要多少张罗塞尔笔记？” “越多越好。”艾斯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反正这些最终都会被回收给愚者。 ……果然……克莱恩几乎已经确认了梅尔文的身份：除了背后有愚者兜底的塔罗会成员，他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人会搜集罗塞尔日记！ 当然，不能排除还有其他大人物在搜集罗塞尔日记的可能性，但这些都是可以想办法验证的……克莱恩沉吟片刻：“梅尔文先生，你什么时候需要？如果我要把这些笔记给你，应该去哪里找伱？” “这是我信使的召唤咒文。”艾斯特很熟练地推出一张白纸，“你会召唤信使吧？” “会。”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克莱恩再次抬头，试探着问道：“艾斯特·克劳利？” “那是我的真名，嗯……你也可以当成假名。”艾斯特耸耸肩，“反正梅尔文和艾斯特其实都指向我。” 混熟了后，艾斯特就不是很在乎这种单纯称呼上的遮掩了。 “好吧，艾斯特先生……”克莱恩很熟练地改口了，“那如果我遇到危险，是否可以向您请求帮助？” “可以。”艾斯特点了点头，他现在有冥界行，机动性大大增加，要救个序列9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退一步来讲，真要是特别危险的境地，他肯定也不会蠢到牺牲自己去救人。 这样一来，至少也算是上了一道保险……克莱恩一边思忖着调查红烟囱的行动，一边还是忍不住做出了试探： “那么，艾斯特先生，我现在能不能预支一张罗塞尔笔记的报酬？” 他还是希望能确定“恋人”和艾斯特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没有什么，问吧。”说服了克莱恩后，艾斯特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罗塞尔的笔记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克莱恩原本是想要直接询问“你搜集罗塞尔日记要交给谁”的，但这问题攻击性太强，不仅有可能得不到回答，还可能会引起艾斯特的敌意，到时候得不偿失。 “隐藏着很多秘密。”艾斯特摸着下巴，“罗塞尔大帝同样是一位高层次的非凡者，这点我估计你的上司应该跟你提过。” “嗯，罗塞尔在他的笔记之中记载了不少的东西，也许有高序列魔药配方，也许有更神秘的非凡知识……”艾斯特不打算说得很清楚，对npc来说，知道得太多没有好处，“总之，它其中藏着很多秘密，只不过没什么人能破解。” “真的没人能破解吗？”克莱恩故意又追问了一句。 “这是第二個问题。”艾斯特站起身，结束了这次谈话。 而克莱恩也从艾斯特的反应中得出了结论：艾斯特认为有人能够解读。 还有最后的试探……克莱恩嘴角翘起，他基本已经确定了艾斯特就是“恋人”。 这家伙不是“恋人”，我就把名字倒着写……克莱恩缓缓起身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要去准备给艾斯特的罗塞尔日记，顺便在其中夹带点私货…… …… “巧合，巧合……”斯维因嘟哝着从代罚者办公室走了出来，“只是一个单词，这的确没什么效果……” 尽管还对梅尔文怀有最基本的防备，但对于他提供的情报，斯维因依旧抱着相当程度的信任。 在被警告过“注意巧合”后，他就去找了一趟代罚者的队长卡利欧，并向跟他提及了这件事情。 “我们最近的确有遇到过一些巧合般的事情。” 金发碧眼的卡利欧按着额头，叹了口气：“比如梅高欧丝消失的太过巧合，几乎是从雷杰尔眼皮底下失踪的……嗯，不过好像也就只有寥寥几件，目前，至少目前来说，我认为这些巧合还在合理的范畴内。” 这位代罚者队长有着相当年轻的外表，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岁。 “的确，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能制造巧合的非凡能力。”斯维因神色还算认真，尽管他的资历比卡利欧要老很多，但他丝毫没有倚老卖老的意思。 “斯维因先生，我不可能去跟其他队员说，让他们注意巧合……”卡利欧叹了口气，显得相当冷静，完全不像一个风暴途径的非凡者，“那会让他们变得疑神疑鬼，过于敏感的状态在这个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叹了口气，斯维因转身就走，相当干脆。 一路回到码头区的住所，斯维因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自己走向了卧室。 他妻子在一次邪教徒的报复式袭击中去世，从代罚者小队退休后，斯维因就一直独自居住在码头区的房屋处，偶尔也会去恶龙酒吧过夜。 就在他推开卧室门的一瞬间，他的汗毛竖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仿佛一座雕像。 并非是因为他中了什么石化类的非凡能力，只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 “这个距离上，只要我一发力，你就会死。”一把匕首已经架在了斯维因的脖子上，女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要来赌一下谁的反应速度更快吗？” 斯维因当然不愿意赌。他老了，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劲，他只是微微抬起手，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对方没有直接动手，那肯定是有什么要问自己。 身后的女人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正是女巫特莉丝：“我很欣赏你的理智，刚刚我还在担心，暴躁的代罚者会不管不顾的对我发起攻击……”察觉到了斯维因的异动，她手中的匕首往他脖子上又压了一分，“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那我就只能靠通灵你来得到答案了……” 斯维因没有说话，只是快速地思考着怎么脱身。 “别担心，我只是问一个问题，我可不想得罪代罚者……”事实也的确如此，特莉丝潜入这里等了很久，如果她想的话，只要抓住斯维因开门后最松懈的一瞬间冲上去打个背刺，斯维因就必死无疑，“你听说过‘伊芙琳的吻’吗？” “没有。”斯维因的回答言简意赅。 “它是一双白色的手套。”特莉丝提醒道。 “……它被我卖给了另一位非凡者，现在已经不在我手中。”沉默几秒，斯维因直接说出了手套的下落。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特莉丝急切地问道。 第五十三章 苍白圣者 “他穿着一身黑袍，很难追踪到行踪。”斯维因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压抑着什么。 “既然这样……”特莉丝的匕首骤然割向斯维因的喉咙，“那就再见了，斯维因先生。” 然而，匕首刺向斯维因，却像是刺到了坚硬的钢铁上。 借着特莉丝因震惊而停滞的一个瞬间，斯维因抓住这个机会，挣脱束缚，发动了暴怒之民的能力【暴怒一击】，只不过，他这次是双腿发力，瞬间就冲破了卧室的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 “该死，被他跑了，我得马上离开……”特莉丝咬牙，没有追上去，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粉末洒在身上，迅速进入了隐身状态。 她有做反占卜，而且斯维因并没有看到她的脸，所以特莉丝并没有追上去，非要杀死斯维因不可的意图。 不过，在离开之前，她依旧抬起匕首，手指捻过上面的血液。 斯维因那种奇怪的能力只是阻挡了她的匕首一次，在他发力跳出窗户时，特莉丝的匕首还是划破了斯维因的手臂。 黑色的火焰无声无息地灼烧着斯维因的鲜血，特莉丝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 “经过了短暂的前期调查，特莉丝认为自己能够独立处理斯维因，于是潜入了斯维因的住所，准备逼问所寻找物品的下落。” “她的潜行技巧和隐身魔法在新晋的女巫之中已经算得上高超，斯维因在发现异常前便被特莉丝成功压制。但她未能得到确切的情报，因为斯维因并不打算配合邪恶的野生非凡者特莉丝。” “他选择了说谎，隐瞒了手套持有者艾斯特·克劳利的存在。” “作为一位风暴途径的非凡者，他的谎言无法欺瞒曾经是教唆者的特莉丝。她因为一时的愤怒和冲动，做出了杀掉斯维因再通灵的行为。” “尽管特莉丝并不愿意惹上代罚者，但她刚转变为女性没多久，身体的变化、心理的压力都让她的心态变得很不稳定，只有通过杀戮才能缓解。” “这很合理。” “（大片涂抹）”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艾斯特居然不知何时在斯维因身上留下了一只隐秘的附身类死灵，它代替斯维因承受了来自特莉丝的致命一击。” “因斯?赞格威尔对此感到惊讶，作为死神途径的看门人，他居然没有发现同途径下位者的小把戏，这很反常。但没有关系，这并没有太多地影响他的计划。” “被女巫用黑魔法诅咒的斯维因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很幸运，他并没有就此死去。这位意志坚韧的前代罚者在河中躲了很久，确认安全后，才得以上岸。” “得到斯维因遇袭消息的卡利欧将因此而愤怒，代罚者们开始搜索躲在廷根市的魔女们。” “尽管值夜者和机械之心也在帮忙，但同时搜寻梅高欧丝和特莉丝的代罚者依旧被牵扯了大部分人手。” “‘河与海’教堂的防守力度将进一步减弱，雷杰尔的异常也将被更晚地发现。” “而经历了这次意外，斯维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再有能力调查因斯?赞格威尔的下落。” “故事将迎来结局。” 瞎了一只眼的中年男人神情阴冷地望着那支自行书写的羽毛笔。 …… 码头区，船坞。 穿着黑色长袍的a先生正站在一艘小船上，神色平静地等待着什么。只有望向船舱的时候，才能从他身上窥探到些许焦虑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中的红月已经偏向了西方，a先生突然感到灵感被触动，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侧。 一个戴着黄铜面具和尖顶巫师帽的卷发男人浮现了出来，他同样身披黑袍。 “太慢了！”a先生有些不满地指责道。 “我并没有迟到，是你太过急迫。”x先生冷冷地回应道。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船舱，神色凝重起来，“神子和圣母都没有出问题吧？” “不要质疑我对主的忠诚。”a先生伸出手，在胸前点了四下。 x先生看上去还想问些什么，最终却在a先生那狂热的眼神面前退却了：“好吧，我会带着她离开的……你不打算回贝克兰德？” “我接到了主的喻令……”a先生俯下身子，缓缓与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融为一体，“我会留下来，协助‘苍白圣者’夺取1-27。在那之前，我会一直停留在廷根。” “苍白圣者……”抚了下自己的巫师帽，x先生有些讶异。 他从未听过这位圣者的名讳。 不过x先生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在这帮狂信徒面前，始终是外人，于是没有多问：“你可以走了，我们也将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灵界中觊觎神子的存在太多，我完全可以带着圣母通过旅行直接去往贝克兰德……x先生在心中抱怨了一句。 a先生化作的阴影没有回答，只是迅速地扩散开来，不一会，地面上那片阴影便再也看不见了。 …… 彷佛永恒不变的灰雾之上，一团团红色的光芒再次凝聚了起来。 艾斯特的眼前迅速地映出了那张熟悉的青铜长桌和坐在最上首的愚者先生。 上次聚会时，他又向愚者提交了几张罗塞尔日记以换取功勋，只不过，这距离请求愚者先生驱散污染的功勋需求可能还差上一些。而且，如今的艾斯特在获得了技能【冥界行】后，已经有了一些夺取1-27的把握，对除去真实造物主污染的需求也没有那么迫切，于是便继续搁置了下去。 “正义”小姐已经找到了羽人之眼的线索，希望她能够帮我购买下来……不知道“倒吊人”有没有找到另一件主材料，如果他的效率能再高一点的话，我很快就能突破30级的限制了……艾斯特心中轻松地想着。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倒吊人的身边多出了一位参与者。 是谁？是“太阳”？还是“星星”？又或者是“力量”？ 艾斯特眯起眼睛，隔着灰雾观察起了那位新的成员。 年纪不大……金发……肯定是“太阳”！ 有些兴奋地舔了下嘴唇，艾斯特心中一阵惊喜。 “太阳”戴里克·伯格的出现，标志着新地图资源的开放！ 这位来自“神弃之地”的非凡者在游戏中会为玩家提供大量外界难以获得的珍稀非凡材料和古老的神秘历史——艾斯特在游戏中只在乎前者，对于神弃之地的剧情，他跳过了起码九成。 不过在穿越后的现在，他对神弃之地的历史同样相当感兴趣。 一边的“倒吊人”同样注意到了这位新成员，和艾斯特不同的是，他对此有些不满，认为“愚者”不够尊重塔罗会的成员。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种近乎神灵的存在，怎么会在乎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感受……阿尔杰在心中暗自叹息。 “这位是新的成员，称号‘太阳’。” “这位是‘正义’小姐，这位是‘倒吊人’先生，那位是‘恋人’先生。”“愚者”那平稳的声音从上首位传来。 克莱恩同样对这位新的成员很是好奇，他口中的“白银之城”、“神弃之地”更是为克莱恩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可惜，为了维持愚者先生的逼格，在刚召上来“太阳”戴里克的时候，他没敢问的太过详细。 希望“恋人”和“倒吊人”他们能给点力，多骗点信息出来让我蹭一蹭……呸，那怎么能叫骗？那是合理的信息交流！ 一边想着新成员的事情，克莱恩听见了“恋人”那带着点阴冷的声音：“伟大的‘愚者先生’，我又搜集到了五页罗塞尔日记。” “我也有三张。”“正义”奥黛丽微微抬手。 “抱歉，愚者先生，我最近一直在海上，没能拿到准备的日记。”“倒吊人”阿尔杰表示了歉意。 “这不是什么问题。”娴熟地应答着，克莱恩让两位成员手中具现而出的日记闪现至自己面前，开始阅读起来。 自从他起了疑心，克莱恩现在怎么看“恋人”都觉得他特别像艾斯特，哪怕是撩头发、活动肩膀这种小动作都觉得和艾斯特如出一辙。 “恋人”记忆的极限应该就是五页日记了……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艾斯特那家伙……带着点期待的情绪，克莱恩翻开了“恋人”提供的日记。 罗塞尔日记……那是什么……是白银城的某任首席么……一边对几位成员的交流感到迷惑，“太阳”戴里克下意识地打量起每位成员。 穿着奇怪华丽衣裙的“正义”……这种衣服完全不适合战斗啊，很容易就会跌倒的……戴里克一边觉得几位与会者的衣着都很奇怪，一边揣测着他们所属的途径和序列。 果然没错……！手速很快地翻找到了某张日记，克莱恩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将视线移向了第三段。 尽管笔迹已经做出了改变，但他依旧认得出，这就是自己提供给艾斯特的那张日记！ 第五十四章 太阳 克莱恩并未直接在提供的罗塞尔日记内容上做什么很明显的手脚，其中大部分内容都是原版——这是为了防止万一艾斯特背后真的有另一位能看懂汉字的存在发现问题导致自己暴露。 他只是简单地调整了第三段的语序和用词，把“克”、“来”、“恩”三个字放在了里面。 看着那张熟悉的日记，又找到了确切的证据，克莱恩压下心中的激动，用有些得意的眼神扫了“恋人”艾斯特一眼。 这可是第一个被自己扒出真实身份的塔罗会成员！ “愚者先生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这次可没伪造日记啊……”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艾斯特下意识地摸了下脸颊。 收回视线，克莱恩开始阅读起其他日记。 现阶段，哪怕成功开了“恋人”的盒，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顶多就是用克莱恩的身份，委托艾斯特一些“愚者”不方便做的事情，或是通过向“恋人”传递情报间接达到让艾斯特帮助自己的情况…… 至少现在，知道“艾斯特”=“恋人”对克莱恩来说暂时没什么帮助。 克莱恩很快就翻完了那几页日记，令他失望的是，艾斯特提供的五页日记，都是他看过的。 “也是，艾斯特这段时间在廷根活动，他能接触到的非凡圈子，我也能接触到大部分，而且，我之前还给他提供了几页看过的日记……这种条件下，的确会出现日记重复的情况，只是希望他下次提供的日记不要是我看过的，要不然就亏了……”有些忧愁地让手中的日记消失，克莱恩拿起“正义”提供的日记阅读起来。 在略过了几段无意义的感叹和吐槽卫生太差的内容后，克莱恩很快就看到了有价值的情报。 “四月三日，前去参观艾流德的死蜕仪式。” “他也许是想用我的存在制衡圣泰勒斯，防止永恒烈阳教会真的危害到他的生命。如果是十年前，他当然无需惧怕圣泰勒斯——尽管我从未见过他全力以赴，但从其他教会对艾流德的忌惮之举便能猜到不少东西。” “但现在的艾流德是如此的虚弱，如此的弱小……这些年来，我在不断晋升，他却在迅速地滑落，并非是力量的衰弱，而是本质的降格——他在借助太阳途径的力量，降低自己的位格，排出自己的特性。” “这是毫无疑问的愚蠢与疯狂之举，我完全无法理解，吃下去的力量，难道还能再吐出来不成？这个疯狂的世界可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江湖，自废武功金盆洗手只会引来过去仇敌的凶狠报复！我不相信他不知道这点。” “不过，从这个方面来讲，也许，如果他不做出断尾逃生之举，就会发生更加可怕的后果……” “我不打算再猜测这些东西。” “我是蒸汽之子，因蒂斯的执政官，而艾流德如今只有序列3，甚至还在不断滑落，这样下去，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看在他过去帮过我很多次的份上，我决定前去为他站台。” “也许我应该去的迟一些，然后在圣泰勒斯即将对艾流德出手时再站出来喊一声‘请给我一个面子’？” 大帝，有两条胳膊的人是发动不了面子果实的……吐槽了一句，克莱恩将这页日记放在一边。 他还是第一次了解到原来非凡者还可以主动降低自己的位格。 可为什么要降低自己的力量呢……断尾求生？什么断尾求生是这么個断法？克莱恩心中也有些疑惑。 放下这页日记，克莱恩拿起另一页日记阅读起来。 “非凡者可以通过某种方式降低自己的位格”的确是高端的神秘学知识，但对现在的克莱恩来说却没有丝毫用处。 他需要的是晋升！ 希望圣堂的考核者早点到来……克莱恩拿着第二页日记阅读着。 他的“占卜家”魔药已经消化完毕，并且向上级提出了晋升申请。 “11月9日，原来序列途径里还藏着这样的秘密，艾斯汀大主教告诉我，成为序列5的非凡者之后，接下来的部分可以与另外一两条途径对应的序列互相替代！也就是从中序列到高序列这一步开始！但这只限于那一两条，一旦替换到了错误途径的魔药，半疯是最轻的结局，而且后续不可能再获得晋升了。” “这样可以在序列4开始互相替换的途径有，‘不眠者’途径与‘收尸人’途径，嗯，教会的‘通识者’途径与‘窥秘人’途径也能在高序列彼此替代。” 咦？某些途径在序列5之后可以互相替换？这和值夜者内部的说法可不一样啊……不是选择了一条途径就再也无法改变了吗？不是说走上歧途虽然会获得诡异的、古怪的能力，但也肯定半疯，再也无法晋升了吗？ 克莱恩有些疑惑，他想到了上一张日记中罗塞尔大帝所记载的事情：一位名为艾流德的高序列强者正在不断降低自己的位格，排出对应的非凡特性！ 罗塞尔日记中有记载，艾流德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这多半对应收尸人途径，也就是说，艾流德同样可以转到不眠者途径？ 或许不是断尾求生，而是散功重练……也许他是受到了什么限制，无法在收尸人途径继续走下去，于是只能不断倒退，尝试转到不眠者途径…… 克莱恩用自己掌握的非凡知识做出了不负责任的猜测。 又过了片刻，他放下日记，微笑着对“正义”奥黛丽问道：“‘正义’小姐，你希望用这些日记换取什么？” 因为“恋人”艾斯特每次上交日记都会说上一句积累贡献，所以克莱恩这次没有直接问他。 “您知道的，我即将消化完‘观众’魔药，我希望能早一点获得‘读心者’魔药的配方，以便提前准备好材料……”说到这里，奥黛丽不太好意思地揣了揣手，“唔，我知道这两页日记的内容不多，可能无法匹配‘读心者’配方的价值，我还会再给一页，嗯，还会额外再支付您一笔钱……” 这些大贵族真是庸俗啊……居然在神灵面前谈论金币……“倒吊人”阿尔杰在心中有些不屑地表示了轻蔑。 尽管他没什么钱，但不妨碍他这几分钟视金钱如粪土。 好好好，我喜欢……“愚者”克莱恩眼前一亮，就在他要对“正义”奥黛丽的发言做出回应时，“太阳”戴里克.伯格突然开口道： “‘读心者’魔药配方？后面是‘精神分析师’的‘读心者’？” 奥黛丽疑惑地望向了他：“你知道？” 与此同时，“正义”奥黛丽用观众的本能品出了问题：对方用的是相应序列7的古称“精神分析师”，而不是更加现代的“心理医生”！ 这很奇怪啊……她下意识地进入了“观众”状态，审视起了“太阳”戴里克·伯格的一举一动。 戴里克对此浑然不觉，只是认真地说道：“我能够帮你弄到这个配方。” 其实我也能……艾斯特在心中小声逼逼。 他同样记得读心者的魔药配方，但此时“太阳”已经提出了这桩交易，他不太好插嘴——毕竟“太阳”来自神弃之地，没准自己就有求到人家的时候，万一抢了“太阳”的生意，接下来被他记恨怎么办？ 不过事实证明，艾斯特的担忧完全是空穴来风——接下来的一分钟里，他把自己的老底全部抖了出来，让“愚者”克莱恩沉默，让“恋人”艾斯特无奈。 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艾斯特转向“正义”奥黛丽，思考着开口了：“‘正义’小姐，羽人之眼有线索了吗？” “啊，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卖家，他的开价是2000镑。”“正义”奥黛丽突然被cue，迅速反应了过来。 “……请帮我买下来并送到廷根市码头区的恶龙酒吧。”这价格有相当程度的溢价，艾斯特完全不想买下来，但一想到幕后那个操纵巧合者的存在，他晋升的欲望又急迫了不少，最终只能接受这个价格，“除此之外……你需要的读心者魔药配方我现在就可以提供，如果你愿意用它来抵押部分货款的话，我只会支付1500镑。” “好的，成交！”“正义”奥黛丽眼睛一亮，语气轻快地说道。 “恋人”先生收藏的配方可真多啊……他所在的途径不会是某个特别博学的途径吧？ 这位富家千金在心中由衷感叹道。 将读心者魔药配方快速默写出来交给奥黛丽，艾斯特终于将视线转向了他真正需要的交易目标：“‘太阳’先生，你有什么需要的？也许我可以帮你。” “太阳途径的初始序列魔药配方！”被抢了生意的戴里克丝毫没有气愤，反而为自己成为“太阳”的希望而感到激动。 “我有，序列9，歌颂者？对吧？”艾斯特微微抬手，“你能给我金镑吗？” 第五十五章 女巫 艾斯特很清楚，身处神弃之地那个鬼地方的“太阳”肯定不会有鲁恩王国发行的货币。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我不清楚什么是‘金镑’，也没有这种东西。”果不其然，“太阳”戴里克很直白地拒绝了艾斯特用金镑交易的要求。 “那你能给我什么呢？”艾斯特引导着话题。 “……呃……”戴里克有些苦恼，他思考着自己提供什么样的报酬才能让这位气质阴冷的先生满意。 “嗯，你刚刚提到了所谓的白银之城……”艾斯特终于露出了马脚，“这座城市我从未听过，我对它感到好奇，你能不能跟我叙述一下白银之城的历史？” 想要补习游戏剧情和设定，单靠艾斯特看的那些历史学书籍是不够的，他对“大灾变”前发生的一切仍旧知之甚少，而白银城之中就藏着那段失落的历史。 这也是艾斯特最感兴趣的那部分。 “好的！”戴里克对此很满意。他现在只是个没什么能力的少年，如果“恋人”想要某种强大怪物遗留的材料，他还真的拿不出来。 现在只需要用白银城的历史就能换到“太阳”的初始序列魔药配方，戴里克觉得很值，反正那些历史都是白银城写在通识课本里的东西。 艾斯特也很满意，靠着一份序列9的配方就从“太阳”那里换取到了失落的神弃之地历史，这在外界可是无价之宝。 “你是希望只有自己能听到，还是分享给其他人？”见两人的交易即将成立，“愚者”克莱恩用含笑的语气问道。 “就这样吧。”艾斯特耸了耸肩。前几次，其他成员交流一些情报和知识的时候，都采取了开放给所有人的方式，他也是一样。艾斯特希望能在塔罗会中形成“情报的交流默认共享”的风气，这样有助于自己从其他人那里白嫖情报。 “我们白银城曾经处于巨人王庭的统治之下……”戴里克一边回忆着课本上的内容，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起那段古老的历史。 …… 傍晚，克莱恩拿起铅笔，在笔记上记录下今天在塔罗会上所得到的情报。 “艾斯特是塔罗会的‘恋人’，平时和他交流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不能被看出问题来……” “神弃之地的失落历史，当年的大灾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非凡者能够靠某种方式自降位格，析出体内的非凡特性……” 写到这里，克莱恩拿笔的手顿了一下。 克雷斯泰·塞西玛对老尼尔的审查已经结束，老尼尔将长时间地被关押在查尼斯门后。 老尼尔……如果能够将他体内的非凡特性去除，是否能得到站在阳光下的权利……他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希望老尼尔能等到自己寻找到“去除非凡者体内非凡特性”的方法……克莱恩摩擦手指，指尖燃起淡蓝色的灵性火焰，烧掉了那张写着情报的白纸。 抬头看向窗外，绯红之月依旧高悬。 …… “两件材料都有着落了，辅助材料也已经准备完毕……“艾斯特翘着腿，手中转着一支钢笔。 “倒吊人”已经拿到了白纹剑鱼的胃袋，刚刚的塔罗会上，艾斯特已经与他敲定了这桩交易。 最迟这周，我就能突破30级的限制，晋升为死灵导师，到时候，也差不多该行动起来了……艾斯特解下吊坠放在桌上，身形瞬间透明消失，紧接着便在旅馆房间的盥洗室中浮现出来。 尽管不敢在平时行动的时候使用，但艾斯特依旧有在私底下练习使用【冥界行】进行闪现。 经过这段时间的尝试，他已经称得上熟练掌握了这项能力。 如果在战斗之中运用出来，肯定能给不少敌人一个惊喜……艾斯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双异色的眼瞳之中满是疲惫。 明明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为什么自己还会有如此大的压力？ 制造新的装备，伪造罗塞尔日记，筹备进阶，尝试夺取1-27，寻找a先生和梅高欧丝……在此之外，还要锻炼非凡能力，一个接一个地去做每日任务来获取扮演值，还要定期去图书馆阅读历史书籍，把它们和记忆中的游戏剧情联系起来…… “怎么穿越了还这么累啊……”艾斯特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拍着凉水，“真怀念以前的生活……” 但他已经回不去了。 又过了三天，艾斯特估计着自己需要的材料已经送到了恶龙酒吧，于是出门找了辆出租马车前往码头区。 但当他再次看到斯维因的样子时，却被吓了一跳。 “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斯维因打着哈欠，“我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你怎么还躺在这里？”恶龙酒吧地下室的安全屋中，斯维因全身包裹着大片的绷带，正躺在一张小床上，看得艾斯特眉头紧锁。 “啧，当然是为了勾引某些喜欢躲在阴沟里的家伙了……不过很可惜，她们还没有愚蠢到继续尝试对我出手。”斯维因揉了揉额头，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瓶酒。刚打开瓶盖，那瓶酒便自行飞了起来。 让自己役使的死灵抱着酒瓶飞到斯维因在床上够不到的地方，艾斯特上前两步，脸色有些凝重：“你身体上的伤势的确已经快要痊愈，不过……你的灵体是怎么回事？” 在艾斯特的灵视之中，斯维因的灵体表面有着多处损伤。 “被女巫……嗯，应该是魔女教派的人用那种黑色火焰烧过。”斯维因不满地看了艾斯特一眼，可惜他现在没多少力气扯起嗓子大吼大叫。 斯维因看了一眼艾斯特的戴着的那副黑色手套，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那個该死的女人问我，有没有见过一双叫‘伊芙琳之吻’的白手套，风暴在上，我怎么知道？我甚至从来没听说过它！” “那你可真是够倒霉的。”看着斯维因浮夸的演技，艾斯特没有什么笑的欲望。尽管斯维因这次似乎只是因为一双手套而被疑似魔女教派的成员袭击，但他严重怀疑，这是那个幕后制造巧合的家伙做出来的，目的是要除掉已经得知了“非凡能力制造的巧合”存在的斯维因！ 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是我害了斯维因……咬了下嘴唇，艾斯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来袭击你的那个女人的特征么？” “你最好放下某个危险的想法。”斯维因挑了挑眉毛，“想帮我报仇？哈哈，谢谢你，不过已经用不需要伱帮忙了。” “卡利欧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哪怕在代罚者内部也很可怕了。” 说着，斯维因又摸索着掏出一个烟斗抽了起来：“他现在估计已经带着小伙子们去抓捕那个女巫了，你要是想去也可以，但要是你撞到了卡利欧的手上，我可不会帮你说话。” 队长带着人去抓那个女巫了？！ 因为游戏中，艾斯特曾经在廷根市代罚者小队中待过，所以他也习惯称呼卡利欧为队长。 女巫……克莱恩跟我提起过的特里斯……不会真的是那个已经晋升的教唆者吧？ 女巫，魔女……思绪迅速地转动着，艾斯特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可没兴趣掺合这件事。” 不仅如此，艾斯特还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卡利欧带着不少代罚者在廷根巡逻，这几天恐怕是河与海教堂防守最空虚的时候！ 好机会……艾斯特心中窃喜。 等晋升后，就马上去抢1-27，到时候，既完成了真实造物主的任务，保住了小命，又能避开和队长他们正面冲突……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去找那个倒霉的女巫好好“沟通”一下……又聊了一会遇袭细节后，艾斯特和斯维因道别，提醒过他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恶龙酒吧地下的安全屋。 “我记得斯维因家应该是在这附近……”艾斯特穿着一件短外套，很快便找到了斯维因位于码头区的房产。 游戏中，艾斯特为了给斯维因做跑腿任务，可没少来过这里。 站在斯维因家门口，艾斯特微微退后，召唤出了一只长相可怖的死灵。 它漂浮在斯维因家门前，用尖细而诡异的声音问道：“请问家里有人吗？” “请问家里有人吗？”死灵又问了一次，嘴角咧的更大了。 “请问家里有人吗？”当问到第三次还没有应答的时候，死灵的表情变得异常扭曲，它用尖锐的指甲敲了一下门，门锁应声而开。 这个死灵是某些诡异民俗中常见的敲门索命鬼，它会在民宅外呼唤活人开门，如果活人做出应答，它便会在半夜三更从窗户溜进家中，吸取主人的生命；如果没有活人应答，它就直接将房门打开，从正门进入。 艾斯特与它签订了契约，它为艾斯特开门，而艾斯特要承受它的生命吸取。 脸色苍白了几分的艾斯特快步走入一片狼藉的客厅，四下打量着。 第五十六章 雪伦夫人 “真乱啊……”艾斯特脸上浮现出嫌弃的表情，“不知道是本来就这么乱，还是由于打斗导致的这么乱……” 唤出几个擅长占卜寻人的死灵询问了一遍，但艾斯特并没能得到想要的线索——那天袭击斯维因的女巫显然很谨慎，离开前做了反占卜。 凭艾斯特掌握的那几个死灵的力量，很难占卜出那个女巫的下落。 “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艾斯特无奈地抓起自己的吊坠，微微闭上眼睛，开始了梦境占卜。 同为序列7，不擅长占卜的通灵者正常情况下无法突破女巫的反占卜，但艾斯特不仅有【不死鸟的拥抱】buff加成，用来占卜的吊坠同样具有增加占卜成功率的效果！ 在这个前提下，艾斯特占卜的成功率会得到极大的加成！ 靠着冥想技巧，他站在原地，迅速沉入了梦境之中。 在模糊的梦境里，艾斯特看见了一间公寓，看见了门口的门牌号……视角缓慢沉入房间，转到了那个女巫的正脸。 在看见那個女人长相的一瞬间，梦境瞬间崩塌，艾斯特猛地睁开眼睛，表情相当怪异：“我说特里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特莉丝奇克吗？！” 5.0的boss【原初之卵】-特莉丝奇克！ 尽管有着boss的面板，在《序列战争》游戏图鉴中也被划分到了boss那栏，但特莉丝奇克的的确确是个友方npc！ 版本末的【乔治三世幻想战】中，特莉丝奇克会作为敌方单位出现，但她不会攻击玩家，而是会帮助玩家攻击boss，并在超过一定时间后自爆。 而玩家们需要权衡输出目标和输出时间，如果让特莉丝奇克存活时间太长，她会自爆炸团，而太早击杀特莉丝奇克的话，仅靠玩家的输出又打不掉boss……主打一个用完就杀。 至于她在剧情里是个什么角色，艾斯特的确不太了解，他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特莉丝奇克肯定是个反派悲情角色，而且似乎有个cp来着……算了，反正跟他关系不大。 抽了张椅子坐下，艾斯特有些犹豫起来。 他本来是打算去杀掉那个女巫给斯维因报仇的，而目标掉落的装备可以卖给工匠罗兰，滋补一下自己亏空的钱包。 但现在查明那个女巫是还没有成为半神的特莉丝奇克……这就让艾斯特有些为难。 从斯维因的存活就能看出，如今的特莉丝奇克连斯维因一个序列8都制不住，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想杀掉她理论上是很容易的，但她未来会成为原初魔女降临的容器……在艾斯特没有弄清楚对方是否已经被原初魔女关注之前，他是不会贸然动手的。 上一个被真实造物主注视的兰尔乌斯给艾斯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他可不打算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要不先缓缓……艾斯特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寻找袭击斯维因的特莉丝下落。 不过，也许自己以后行动起来的确该注意一些了……艾斯特摸了摸口袋里被封印着的那双手套。 特莉丝奇克应该是隶属于魔女教派的……虽然后来似乎叛逃了，但她现在应该还是魔女教派的成员……她为什么会盯上这双手套？是魔女教派的任务么？ 艾斯特想到了好几种可能，但最终解决的方法都指向了同一个。 不论特莉丝奇克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暂时假定为“魔女教派准备回收这副归属于魔女途径的非凡物品”……那么，最好先下手为强，想办法掐断魔女教派在廷根的势力，以免被她们找上门来！ 特莉丝奇克我不敢动，而且队长他们也已经在搜索她的位置了，不过我倒是记得魔女教派廷根市的联络人在哪儿……40级的小boss，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思绪转动之间，艾斯特已经离开了斯维因的家。 …… “‘太阳’先生，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但还不足以让我满足。” 塔罗会上，“恋人”先生的话还回荡在“太阳”戴里克的脑海之中。 “我希望了解白银城的创世神话及民俗传说，如果你不清楚的话，可以去图书馆查阅资料或询问长辈。当然，前提是不被人发现异常。”那位气质阴冷的先生低笑一声，“下次塔罗会，我希望能够从你这里获取更多的知识……如果它们能够解开我的一些迷惑，我不介意为你提供太阳途径序列8祈光人的魔药配方。” 虽然我现在还没成为序列9，但总得为这方面做打算了，嗯……最好先不要打扰长老们……戴里克翻身从床上坐起，穿戴好衣服，带上武器，前往尖塔图书馆。 他翻阅着那几本关于神话传说的资料，不求甚解地死记硬背下来，准备等到那位伟大的“愚者”再次召开聚会时，用它们来换取自己接下来的魔药配方。 “全知全能的主创造了一切，随后陷入了沉眠，魔狼、巨人、巨龙、不死鸟等神话生物瓜分了权柄……”戴里克一页一页地翻着那本神话书籍，突然，他翻书的手停下了。 “这本书怎么缺了一页？”戴里克微微皱起眉头，担心会被图书馆的值守长老责备。 “让开。”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戴里克下意识起身问好：“洛薇雅长老。” 银灰色长发的洛薇雅平静地抬起手，从戴里克身边抽走了一本书籍：“你在做什么？” “长老，这本书缺了一页……”戴里克有些忐忑地将那本书展示给洛薇雅看，“我拿到它时就是这样的……” “没有问题。”洛薇雅瞄了一眼，拿上自己的书准备离开。 “没有问题吗……”戴里克有些疑惑地看向手中的书。 “首席撕的。”洛薇雅的脚步顿了一秒，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首席撕的？这本书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首席为什么不想让我们看到那部分内容……戴里克满头雾水。 …… “尊敬的雪伦夫人：” “我已经成功地从斯维因那里得知了手套的下落，他已经将手套卖出……” 拿着特莉丝的密信，雪伦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掩饰了，但这依旧无法改变她行动被发现导致代罚者更频繁地活动这一事实……不过，从遣词造句来说，在教唆者这一阶段应该扮演的不错……” 放下那封信，雪伦夫人起身穿起了衣服。 拜特莉丝的行动失败所赐，她这段时间的活跃程度低了不少——雪伦夫人可不想落到愤怒的代罚者手里。 坐到镜子前，在脸上涂抹着护肤品，曾经在男性时一窍不通的皮肤护理知识，对如今的雪伦夫人来说却称得上信手拈来。 可就在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时，镜中雪伦夫人的那张脸却骤然失去了五官。 失去五官的“镜中雪伦夫人”上半身探出镜子，伸出开始腐烂的左手抓向了她。 雪伦夫人表情一变，敏捷地朝后跳起，躲过了那诡异怪物的扑击。 随着一声清亮的铮鸣，一道锋利的透明细线划过，瞬间便将半空中的雪伦夫人切成了两半。 雪伦夫人的身体落在地上，迅速退化为两块镜子碎片，她本人则在房间的门口浮现了出来，神色凝重地注视着自己的卧室。 她的床下探出了一只长满黑毛的手； 衣柜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正向自己的方向窥探着什么； 镜子中爬出了没有五官的怪物； 不知何时，屋檐开始渗水，水珠落到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阳台上探入了一条长满了牙齿的舌头； 自己影子的双手伸向了脖子，好像要掐死自己…… 只是一个瞬间，雪伦夫人的房间似乎便被拉进了传说中的冥界！ 她下意识地就要尝试逃离，却发现门锁根本拧不开，以她序列6的身体素质，甚至撞不开此刻的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雪伦夫人后背满是冷汗，她很清楚，能制造出这副景象的非凡者，绝对不是自己一个欢愉魔女能够抵抗的！ 灵视之中，自己的双腿已经爬上了大量的幽魂，冰凉的触感让雪伦夫人打了个冷颤，她下意识地便召唤出魔女的黑炎尝试驱散这些怪物，却发现自己的黑色火焰对这些东西居然不起作用！ “阁下！我……您想知道什么？我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吗？！饶了我，宽恕我……”尝试过多种方式均无法离开的雪伦夫人心态有些崩溃，她带着哭腔的喊声和眼泪汪汪的求饶姿态都足以让普通的男人心生怜悯。 但很可惜，来人似乎是个女性。 下意识跪倒在地的雪伦夫人尚未完全失去理智，状似求饶的姿态背后是她预备使用的镜面替身等非凡能力。 很快，她便听见了一个平静的女声：“为什么要寻找‘伊芙琳的吻’？特莉丝奇克在哪里？” 雪伦夫人反应很快，迅速回答道：“这是上级的要求！特莉丝现在肯定在她位于西区的安全屋！” 第五十七章 速杀 来人正是艾斯特，准确来说，是使用“魔女之吻”手套变为魔女，现在该叫蕾切尔的女性。 尽管她本身比雪伦夫人还要低上一个序列，但靠着各种各样的加成和装备，蕾切尔将雪伦夫人的反抗完全扼杀，局面几乎是一边倒。 经过这段时间对【冥界行】的开发，蕾切尔对这项能力的利用已经不止于简单的“虚化狗”和“闪现狗”——靠着连通冥界的力量，她甚至能直接勾动冥界的气息污染现世！ 这也是她玩家本性作祟：每得到一个新技能，总要用各种方式折腾着测试一下，看看能不能用来卡某种bug或是有没有隐藏效果。 靠着【冥界行】，蕾切尔起手就直接蔓延出一丝冥界的力量污染了雪伦夫人的房间。在五分钟内，这里几乎等同于半个冥界，她召唤来的所有灵体都能获得极大的加成，封锁房间的力量也同样来源于此。 可惜一次最多只能持续五分钟，持续时间再长的话，必然会导致这篇区域被冥界同化……蕾切尔在心中无声叹息。 如果她勾动冥界的时间再多哪怕两秒，这种强烈的污染都将会变得难以衰退并不断蔓延开来，到时候，等待她的将是黑夜教会的最高级别追杀——在现世这么做，几乎和投放核污染差不多，哪怕是蕾切尔都干不出这种事。 先问出特莉丝奇克的下落，要么把她赶走，要么提交给教会处理；至于面前这个欢愉魔女…… 蕾齐尔杀心渐起，但表面不显：“那副手套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并不清楚，这是红之圣女的要求。”雪伦夫人跪倒在地，念头急转，貌似恭敬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微微颔首，蕾切尔勾了下手指，几根透明的细丝缠绕了上去，却只抓住了一块镜子替身。 眯起金色的眼睛，蕾切尔看向房间的另一角，神色凝重的雪伦夫人浮现了出来。 看来是还不死心啊……蕾切尔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 “雷杰尔，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卡利欧难掩疲惫地对着这位年迈的代罚者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休息吧……刚好斯维因受了伤，你去看望一下他怎么样？” “……好的。”尽管风暴途径的非凡者脾气都比较暴躁，但不代表他们面对高位者时也是一样的脾气。代罚者们都很尊敬卡利欧这位队长，雷杰尔也是一样。 雷杰尔脚步有些迟缓地走出了队长办公室，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的确相当差，常常出现恍惚、幻听等状态，有时候还会走神…… “还是去看看斯维因的恢复情况吧……”苦涩地叹了口气，雷杰尔觉得，自己这种状态如果持续的再长一些，就得主动申请进入蔚蓝之门后接受监管了。 他不愿意被关押，但雷杰尔更不希望自己哪天变成需要队友们亲手除掉的怪物。 坐着出租马车来到恶龙酒吧的地下办公室，雷杰尔在这里见到了斯维因。 这位自己曾经的队长正出神地坐在安乐椅上，一边拿着酒瓶喝着，一边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队长？”雷杰尔很是熟稔地从斯维因的酒柜里取出一瓶酒喝了起来，“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斯维因是廷根代罚者小队的前任队长，雷杰尔和他关系一直都很好。 不过，这次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斯维因居然没有因为自己又偷拿他的酒而大吼大叫。 难道伤势还没恢复好？ 雷杰尔有些迷惑地过去拍了拍斯维因的肩膀，这才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嗯？你怎么来了……喂，把我的酒放回去！”斯维因终于发现了这位坚守岗位的老同事，皱起眉头，不满地大声吼道。 雷杰尔耸了耸肩，理都没理他，拧开酒瓶喝了一大口：“队长，你的伤势好的怎么样了？” “揍你一顿还是没问题的。”斯维因瞪了他一眼，缓缓起身。 两位老人聊了一会最近报纸上的政治新闻，雷杰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斯维因笑道：“对了，队长，你还记得袭击你的那個女巫吗？” “呃，当然记得，怎么了。”斯维因的表情却没有雷杰尔想象中的那么咬牙切齿。雷杰尔把疑惑抛到脑后，幸灾乐祸地回答道：“那个邪恶的女巫已经死了！” “啊，死了啊……”斯维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含糊地摸着额头。 完全没有注意到老队长的异状，雷杰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是啊，我们昨天接到报案，东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们赶到现场后发现，死者的死因应该是遭受死灵之力的强烈浸染，她的尸体重度腐烂，几乎无法辨认……” “我们在她的房间中找到了信仰原初魔女的证据，经过占卜后，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表面上，她是廷根市上流社会的交际花，霍伊男爵的遗孀雪伦夫人，而私底下，她恐怕是魔女教派在廷根市的联络者！” “啊……这样啊……”斯维因努力做出惊讶的样子，虽然他的演技不算好，但谈兴正浓的雷杰尔并没有在意他的回应：“经过调查认定，我们基本可以判断，那个雪伦夫人就是袭击你的凶手，而她可能被某位路过的不知名收尸人途径半神因为某个原因顺手杀掉了……” 说到这里，他又显得有些忧心：“只是不知道，那位突然出现的收尸人途径半神到底有什么目的……” 斯维因重重地咳嗽起来：“是啊，我也想不通那位……半神为什么要杀掉一个魔女。” “也许是因为雪伦夫人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雷杰尔还在猜测。这也是他们这些代罚者的工作之一：一位目的不明的半神出现在廷根市是每一位官方非凡者都需要提防的事情，哪怕他们相对半神来说弱小的可笑，但该上也得上。 “或许吧。”见斯维因显然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交流下去的意思，雷杰尔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没过多久，斯维因便将他送出了恶龙酒吧。 “收尸人途径的死灵之力……半神？”送走了老同事，斯维因回到办公室，拿出一封信再次反复阅读，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真的是梅尔文那个家伙杀死了雪伦夫人吧……？他到底序列几？该不会是他的老师或是长辈出手了吧？” …… “必须马上离开廷根市了。” 雪伦夫人的死讯当然瞒不住特莉丝，在发现自己的上级联系不上时，她便迅速地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廷根市，这是每一位隐秘组织成员的基本操作，尤其特莉丝还是魔女教派的成员——这种邪教组织中，组织成员之间虽然不会相互坑害，但也很少会选择伸出援手，尤其是魔女教派这种。特莉丝刚被雪伦夫人连哄带骗变成女性，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好感？ 所以雪伦夫人失联的一刻，特莉丝丝毫没有想办法营救的意图，而是选择了迅速离开廷根。 坐上蒸汽列车，她的内心总算安定了一些。 “不知道贝克兰德的教派成员会给我布置什么任务，希望能轻松一些……”特莉丝真心实意地祈祷着。 雪伦夫人出现意外同样意味着她可以放弃雪伦夫人给特莉丝布置的寻找手套任务。 …… 今天艾斯特没做什么正事，他从工匠罗兰那里拿到了定制的信使口笛。 “嗯，两个给佛尔思她们，一个给克莱恩，一个给斯维因，自己留两个……”艾斯特心情不错地拿着那小巧的口笛端详着。尽管交付尾款的行为使得他的钱包变得更加干瘪，但从雪伦夫人那里收获而来的非凡特性足以弥补钱包的亏空。 事实上，连艾斯特自己都没有想到，杀死雪伦夫人居然这么容易。 “虽然我有着装备优势和来自游戏的情报加持，自信肯定能赢，但没想到居然能胜的这么轻松……我还是低估了阿里狄伯斯给我的加成强度啊……”想到这里，艾斯特的眉毛微微皱起。 能让一个序列7轻而易举碾压序列6的力量对半神来说不难给予，但艾斯特仍旧担心着那份契约的条件。 毕竟，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参加的那个所谓“酿造仪式”到底是什么东西。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艾斯特膝盖上放着一柄纯黑色的细长刺剑。 与信使口笛一并取来的，还有他定制的那件非凡物品。 那件对应黎明骑士的新装备！ 对于这件新装备的形式，艾斯特倒是没什么不满——他虽然不算会用刺剑，但肯定也比某些挥剑就像卷毛狒狒的家伙水平高。 为了这件新武器，艾斯特在百货商店买了一根中空的手杖，平时，他就将刺剑藏在手杖之中，拧动握把，便能将刺剑抽出。 抚摸着刺剑护手上繁复的花纹，艾斯特将它命名为“逆光”。 第五十八章 逆光 【名称】：逆光 【等级】：40 【种类】：刺剑/单手（限男性使用） 【技能】： 蓄光：会不断吸收周围的光源储存。 晨曦之刃：消耗储存的光之力为刺剑附魔，使其造成伤害时视为【晨曦武器】。 晨曦风暴：将刺剑中所有储存的光之力注入目标体内引爆，其威力等同于同职阶非凡者释放的“黎明风暴”。 噬光：周围有非凡能力光源时无法使用。 急迫：使用者视线中存在女性时，必须转而攻击女性，若存在多个女性，则攻击优先级视其位置远近而定。 【备注】：一个花花公子留下的非凡特性……嗯，从负面效果来看，他显然认为自己会死都应该怪那些诱惑他的漂亮女人。 这件武器的质量相当不错，牺牲黎明骑士的防御能力换来的是极致的攻击性和较弱的负面效果。 艾斯特可是见识过黎明骑士使用的那种黎明风暴的——那算得上是相当大范围的aoe了，一旦在敌人体内引爆，他怀疑哪怕是某些以肉身强度见长的非凡途径也必死无疑。 至于其他能力，反而可有可无：尽管艾斯特也擅长近身格斗，但他的身体条件和非凡职业都不支持他去和那些强化格斗的非凡者去正面战斗，边缘ob当召唤师才是正路。这么一来，晨曦之刃多半是用不上的。 如果是戴上手套，变为魔女的艾斯特，那倒是更适合近身战斗一些，但作为女性的他无法使用这件性别歧视的武器。 “何况，我再怎么说也是个死神途径的非凡者……”将手中的刺剑装入手杖之中，艾斯特因拿到新装备而兴奋的心渐渐冷却，“用【晨曦风暴】的时候，还得小心点，这可不是游戏，没有友军伤害……” 作为死神途径的非凡者，艾斯特本来就没有净化、光芒类伤害的抗性，【不死鸟的凝视】buff还给他叠了净化易伤，如果使用不当，他可能会比敌人受到更多的伤害。 不仅如此，死神途径前期是纯粹的召唤师职业，而艾斯特所契约的召唤物都是灵体和不死生物。他还不是序列6的死灵导师，没有奴役死灵的压迫能力——如果这净化aoe刺激到了自己召唤的那些死灵，它们没准会撕毁契约冲上来围殴艾斯特。 “战术体系又得重新规划了……”艾斯特拿着铅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桌上的铁盒之中，盛放着一颗纯黑色的眼球。 那眼球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人只是看到就有些着迷，恨不得将它捧在手心仔细把玩。 这正是艾斯特杀死雪伦夫人后取走的非凡特性，对应魔女途径的序列6“欢愉魔女”。 如果将这件非凡特性制作成装备，应该会有制造丝线、操控黑炎和冰霜等能力，和“魔女之吻”手套的作用完全重合，所以艾斯特打算把它卖掉换成现金。 “肯定不能卖给罗兰……”艾斯特很快就敲定了这件非凡特性的用途，“为了速杀雪伦夫人，我用【冥界行】泄露了冥界气息，污染了她的房间。强烈的冥界力量残留有助于遮掩我的下落，是无形中的反占卜，但这也导致了教会对雪伦夫人之死开始重视起来，不少官方非凡者都加入了巡逻警备队，这个时候拿出一份序列6的欢愉魔女非凡特性给官方非凡者看，等同于在街上大喊‘我和那个杀掉雪伦夫人的凶手’有关系……” “下周塔罗会看看能不能卖出去，”艾斯特站起身，带上帽子，取出化妆品开始做伪装——最近廷根市查的挺严，他可不想撞到枪口上，“倒吊人的材料似乎到了，得去恶龙酒吧取一下……” …… “克莱恩，恭喜你晋升了。”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阿兹克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含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克莱恩。 “是的，阿兹克先生，我已经是序列8的‘小丑’……高位的非凡者连这個也能看出来吗？”克莱恩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带着些疑惑地问道。 “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是不是所谓的高序列非凡者。”阿兹克拿起一根雪茄，“而且，我认为这并非是所有高序列非凡者共同的能力……要来一根雪茄么？” 说话间，克莱恩看见，阿兹克那双棕色的眼睛变成了亮银色，接着又变了回去。 “不，不用了，谢谢您。”干脆地拒绝了阿兹克的雪茄，克莱恩若有所思地自语道： “能分辨出非凡者的位格，这项能力来自于银眼的力量？” “我目前的记忆还没有恢复，难以给你确切的答案。”阿兹克抽出一根火柴，“不过，我隐约记得，审判者途径的高序列非凡者应该也有类似的能力。” “审判者？这是哪条途径？”克莱恩好奇地发问。 “对应的序列9是仲裁人。”阿兹克深深地抽了口雪茄，“说起来，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嗯，是这样的，阿兹克先生，我们值夜者最近接到了一起非凡案件，”克莱恩梳理着自己的语言，“东区有人发现一位序列6的欢愉魔女在家中被杀死，她死亡时，周围残留着非常浓的死灵力量，她家里的蔬菜水果，还有老鼠蟑螂等动物都已经全部腐烂掉……所幸，那种力量似乎有意识地被约束在了房间之中没有扩散开来。” “我想请问您，什么样的非凡能力，什么位格的非凡者才能制造出这种效果？”他回忆着前几天队长跟他提到的信息，大致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你提供的信息太少，而且我掌握的知识也还不够丰富，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阿兹克自嘲一笑，“不过我可以亲自去看一下。” “亲自去看？”克莱恩一愣，“阿兹克先生，那里已经被官方非凡者清理过了，而且，而且还有人在监视那里……” “不会被发现的。”阿兹克淡淡地说道，声音里有种不容置喙的自信，“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么？我们很快就能回来。” “呃，也可以，可是怎么才不会被发现……”克莱恩话说到一半，便看见阿兹克的左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这么去。”周围的色彩愈发浓郁，阿兹克拉着克莱恩，在飞速变化的灵界中前行着，没过几秒，他们便脱离了灵界，来到了雪伦夫人的家里。 克莱恩同样来过这个“案发现场”，他有些惊讶地问道：“阿兹克先生，刚刚那个是……” 他从没见过这种非凡能力，居然能在一瞬之间就把他带到这里！ “这是灵界穿梭。”阿兹克语气平稳，“灵界是混乱的，对应的现实坐标时刻在变化……借助这种特性，我能很快出现在某一个地方……而且不用花钱。” 开了个小玩笑，阿兹克打量着房间中的陈设，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雪伦夫人的家里，大多数家具和物品都出现了破败的痕迹，地板上还躺着一些死去的蟑螂和老鼠，它们都已经腐烂多时。 不过因为已经被官方非凡者清理过一遍，房间中倒是没有什么太过脏乱的痕迹。 “阿兹克先生，您之前就知道雪伦夫人住在这里吗？”克莱恩扫视着房屋里的摆设，忍不住询问道。 他应该不认识雪伦夫人才对……难道是靠占卜得出了雪伦夫人的住址？ 克莱恩下意识地往占卜的方面想。 “这里是东区死亡气息最为浓厚的地方。”用一句话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能直接找到雪伦夫人的家，阿兹克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这里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有种源自灵魂上的厌恶感。” “厌恶？”克莱恩想不明白，阿兹克先生显然是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怎么会对死亡的力量感到厌恶？ 阿兹克闭上眼睛，感受着房屋的氛围：“这里有着冥界的力量残留……但很奇怪。” “哪里奇怪？”克莱恩只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这种能力，让我想起了什么。”阿兹克没有马上回答克莱恩的问题，“死神途径的高序列名称中，似乎有着名为‘摆渡人’的序列，他们能够勾连冥河，制造大面积的领域。那领域就好像是冥界降临一般，凡是没有神性的生物都将直接死去，哪怕是半神，也会受到相当大的削弱。” “所以，雪伦夫人之死，是一位‘摆渡人’出手了？”顺着阿兹克的说法，克莱恩做出了猜测。 “不。”阿兹克刚要回答，便停住了，他微微抬头望了一眼门口处，“似乎有人来了……回去再说吧。” 有人来了？ 克莱恩下意识地抓住了阿兹克的手臂，两人的身形迅速淡化，消失在了原地。 过了几秒，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一道穿着警服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有着乱糟糟的黑发和碧绿的眼睛，哪怕穿着制服，也显得有些散漫。 廷根市值夜者，伦纳德·米切尔。 第五十九章 异样 随着周围的景象再次飞速变化，克莱恩和阿兹克回到了阿兹克的家中。 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黑色马甲，阿兹克坐回安乐椅上。他靠住椅背，手中还夹着雪茄：“嗯，刚刚说到哪里了来着？” “您认为，这起案件的凶手会是一位摆渡人吗？”克莱恩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很清楚，为了防止有平民误入这座房屋而遭受死亡气息的污染，官方非凡者早已封锁了这里，禁止任何普通人进入。 这封锁预计会持续到下周一才结束，到了那时候，死亡气息也会消散到对普通人无害的地步。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能够进入雪伦夫人家的人，只有可能是其他官方非凡者。 考虑到代罚者最近因为人手短缺，把这桩案件交给了对死亡气息感兴趣的值夜者这点……刚刚上来的，很有可能是认识克莱恩的其他值夜者！ 一旦克莱恩被发现与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自己绝对会面临大量的怀疑和扯皮…… 我倒是有办法脱身，反正这件事的确与我无关，但万一把阿兹克先生也牵扯进来就不好了……克莱恩在心中庆幸。 “不是。”阿兹克并不清楚自己这位学生的心理活动，他摇头否定了克莱恩的猜测，“和真正的摆渡人制造出的领域不同，尽管那处房屋的死灵气息已经消散了一些，但我仍然能感觉出来，它的强度和位格要比真正摆渡人制造的领域弱上不少，而且，范围也不够大。” “所以，是某种类似的能力？”克莱恩摸着下巴，提出了猜想。 阿兹克摸索着火柴，点燃了一根雪茄：“应该是的，制造那片领域的方式和摆渡人勾连冥界的能力是一样的，都是连通某片特殊的区域，为自己的战斗制造更有利的环境。” “也就是说，那位凶手不是半神？”克莱恩抓住了重点。 “我认为是这样的。”阿兹克没有做出太过肯定的回答。 克莱恩放松地点了点头：确认凶手不是半神，自己就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至少不需要担心有神秘的半神跑出来把值夜者小队团灭掉。 他旋即又想起了阿兹克之前提到的某一点，再次提问道：“那么，阿兹克先生，你觉得那片领域奇怪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太过弱小吗？” “不，这可能和我对它的厌恶感有关。”说到这一点，总是微笑着的阿兹克教员变得面无表情，“我刚刚有说过，摆渡人制造领域的能力是通过冥河勾动冥界的力量，对吧？” “是的，您还说，雪伦夫人家的那个凶手，应该是用了类似的方法。”克莱恩点了点头。 “问题就在这里。”阿兹克冷冷地回答道，“摆渡人连通的那个冥界，是神秘学中的广义冥界，也是我所知的那个冥界。它位于灵界的深处。” “……那么，那位凶手连通的是？”克莱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是的，”阿兹克熄灭了雪茄，银眼闪烁，“那個人连通的冥界，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冥界。” …… “老头，在这里就可以了么？”尽管房屋中除了自己外再没有别人，但伦纳德依旧压低了声音。 在他的脑海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可以……等一下，之前有人来过。” “有人来过？！”伦纳德瞬间弓起了背，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别那么敏感……”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回答，“那个人已经走了。” “是么……”伦纳德没敢放松，他跑上跑下地转了两圈，确定了这里的确空无一人后，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只是感觉到，这里比起你第一天过来勘察的时候，多出了另一种死亡力量的残留，和之前那种冥界气息比起来，更微弱，残留的也更少。”老者的声音淡淡地说道，“不过，这对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来说，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说到有好处，伦纳德的反应总是很快。 “借助这里残留的两种死亡力量，制造的符咒会有着更特殊也更有效的替死能力。”苍老的声音用一种恶魔诱惑小孩的语气说道。 “啊，那可真是太棒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阴阳怪气了一句，伦纳德谨慎地问道： “这种符咒有什么特殊之处？死在这里的那个魔女，不也有各种替身能力么？最终还不是死掉了。” “替身能力，需要你主动使用。”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而且，它只能代替你承受一部分非凡能力，对于更为诡异更为恶劣的攻击，替身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用死亡之力制作的符咒不一样。”说到这里，苍老的声音一转语气，“这种符咒，只要戴在身上就会生效，由于制作时需要使用你的血液，所以它不需要你主动使用。当你受到致命伤害时，它便会将那种伤害转移到符咒上，借此让你逃过死亡的威胁……”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用，这种符咒应该已经到处都是了。”一边按照脑海中声音去布置着制作符咒的祭坛，一边在心中与老人斗嘴，伦纳德指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它的制作很是苛刻。”帕列斯·琐罗亚斯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些感叹，“这种符咒借助了两种权柄的力量，所以才能拥有如此神奇的能力。而且，当年制作这种符咒，是需要向那位死神祈祷的……不过祂已经陨落，这才放宽了制作条件。” “哪两种权柄？”伦纳德有些好奇。 “嫁接和死亡。”帕列斯悠然回答道，“或者换种说法，它们分别属于占卜家和死神途径。” …… “所以呢？你真的把那个廷根市的魔女教派负责人干掉了？”斯维因喝了口酒，似乎还是难以相信这件事。 “啊，当然是假的，雪伦夫人只是被一位路过的死神途径半神顺手杀掉的。”端详着手上的白纹剑鱼胃袋，艾斯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如果我这么说，你会满意吗？” “哼，当然不满意。”斯维因把酒瓶放到一旁，“和半神比起来，教会宁可接受一个中序列的家伙是凶手。” “喂，拿着这个。”将白纹剑鱼的胃袋装进铁盒里，艾斯特将一个小巧的口笛抛了过去。 “这是什么？”接过口笛，斯维因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它，并没有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你吹一下它，就能召唤出我的信使，有效时长是两个月。”艾斯特故意把持续时间说短了一个月，“遇到危险或是需要紧急传递情报，就写信让信使寄给我。” “哼，那我就收下了。”斯维因擦了擦粗糙的手，将口笛收进外套的口袋里。 看了眼窗外，艾斯特站起身，收起桌上的非凡材料，转身离开：“这段时间，伱最好安分一些，呆在这里就好。” 这是警告，也算是对朋友的告诫。 按照计划，艾斯特将在晋升死灵导师后袭击河与海教堂，抢夺1-27。 他对无意义的杀戮不感兴趣，也不希望与自己曾经的队长为敌，更不希望斯维因到时候会出现在那里。 但如果他们真的要阻碍自己…… 艾斯特戴上礼帽，用帽檐遮住自己异色的眼睛，平静地离开了恶龙酒吧。 …… 回家的路上，克莱恩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从阿兹克先生那里得到消息多而复杂，还需要自己回去整理一番。但克莱恩依旧能抓到最该注意的重点：杀死雪伦夫人的凶手并非半神。 嗯，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暗示给队长？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能轻松一些……摸了摸耳朵，克莱恩汗毛突然竖了起来：他感觉到背后有人对自己伸出了手！ 一个敏捷的前滚翻便弄脏了自己的正装，克莱恩抓起手杖，警惕地转身，却发现是伸出手僵在原地的艾斯特。 “你在干什么？吓了我一跳。”放松下来的克莱恩抱怨了一句。 “我只是想吓一吓你……呃，你晋升小丑了？直觉能力很强啊。”艾斯特放下尴尬的手掌，咳嗽了一声。 克莱恩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艾斯特的眼睛似乎有些奇怪：“你的右眼？” “嗯……这是代价。”用一句语焉不详的谜语打发了克莱恩的问题，艾斯特并不太想跟别人提起这项新的能力，转而提起了正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暂时没有。”克莱恩能听出艾斯特的言外之意：你是否有因巧合而遭受危险？ 他当即摇头否定。事实上，克莱恩这几天过的相对安稳，也许这其中有自己对红烟囱房屋的调查只开了个头的原因。 “没有就好。”艾斯特微微点头，悄然开启了灵视打量起克莱恩。 没什么问题……精神很活跃……有些疲惫，都在正常的范围内……艾斯特旋即关闭了灵视。通灵者的灵视能力并不算精准。 “我来找你有两件事。”艾斯特对克莱恩伸出手掌。 第六十章 死灵导师 “这是什么？”克莱恩好奇地问道。 艾斯特苍白的手掌中躺着一个黑色的小巧口笛，从外表来看，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你吹一下它，就会召唤出一个属于我的信使。”艾斯特把跟斯维因的那套话术给克莱恩讲了一遍，“嗯，这属于仪式魔法的简化，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信使召唤咒文么？你可以用吹笛的动作代替整个仪式流程，很方便吧？” “呃……是的。”克莱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点头，赞同了艾斯特的话。 “遇到危险或者紧急传递情报，都可以用它来寄信，有效期是三个月。”这种信使会抽取使用者的血液，如果召唤信使的信物给了太多人，艾斯特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过量失血，所以他并没有把这种口笛交给太多人。 事实上，等他成为死灵导师，信使的这个小瑕疵也将不复存在——尽管艾斯特靠着不死鸟提供的buff强化了死灵方面的非凡能力，但他终归只是一個通灵者。 通灵者只能与死灵沟通，签订契约，想让死灵帮助自己，还得得到他们的认可…… 而晋升死灵导师后，艾斯特将拥有直接奴役死灵和不死生物的强大压制能力！ 也就是说，到时候我可以让他们给我干活而不给钱……怎么感觉我像个路灯一样……艾斯特在心中默默吐槽。 “谢谢你，艾斯特先生。”道谢过后，克莱恩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问道： “艾斯特先生，第二件事呢？” “把你从侦探那里搜集到的红烟囱房屋信息给我一份。”艾斯特看了眼怀表，“它能有效节省我搜寻目标的时间。” “好。”前面就是莫雷蒂家租住的房子，克莱恩往前走了几步，又放缓了脚步。 他有些不太想让艾斯特接触到班森和梅丽莎他们。 正当克莱恩思考着用什么理由才能让艾斯特等着自己去取资料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克莱恩？” 他抬头一看，顿时感觉不太妙：“梅丽莎？你怎么在这？” “我从学校回来了。”梅丽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兄长一眼，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我看到你在这里和人聊天……这位是？” 梅丽莎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棕色短发、气质阴冷的艾斯特。 “呃，是我的一位朋友，梅尔文……梅尔文先生，这位是我的妹妹，梅丽莎。”克莱恩有心把妹妹赶走，但又怕被她发现异常，此时有些无奈。 “梅丽莎小姐，你比克莱恩描述的更加美丽。”艾斯特微微颔首。尽管没有见过克莱恩的妹妹，但不妨碍他信口开河扯谎。 他注意到了克莱恩有些抗拒和为难的表情，很快就猜到了克莱恩的想法：他多半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与非凡世界的人扯上关系…… 对于这种保护亲人的行为，艾斯特并不讨厌。没有给梅丽莎追问什么奇怪问题的时间，他故作浮夸地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喔！时间过得真快，克莱恩，我想我得回去了……那份历史文件请你邮寄给我，可以吗？” 克莱恩一听就知道艾斯特的真实意思是“回去后用信使把红烟囱的资料寄给他”，当即感动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谢谢你，梅尔文先生。” 梅丽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话，只能颇感奇怪地对着艾斯特挥了下手：“……再见，梅尔文先生。” “再见了，梅丽莎小姐，再见了……克莱恩。”转身离开的艾斯特随意地抬起手，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正当克莱恩庆幸艾斯特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让梅丽莎知道的话时，他突然发现梅丽莎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被妹妹的目光弄得有些发毛，克莱恩故作疑惑地对上了梅丽莎那探寻的视线。 “没什么。”梅丽莎抓着手中的提包，“只是发现，刚刚那位梅尔文先生和我的一位同学长得很像。” “是么？”克莱恩放松下来，“那也许是巧合……对了，你怎么从那边走过来？你今天没坐出租马车回来吗？” “坐出租马车要花上很多钱……”背靠着小巷子的墙壁，梅丽莎小声抗议的声音顺着风传入艾斯特的耳中。 还挺美好……听着这富有生活气息的斗嘴，艾斯特戴上手中的帽子。 游戏剧情中，克莱恩是死于梅高欧丝怀着的邪神子嗣失控事件。 如今有了自己出手，命运已经被改变了吧？ 至少，克莱恩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有着他作为普通人的幸福。 老尼尔也捡回了一条命，兰尔乌斯和雪伦夫人两个boss提前死亡…… 尽管艾斯特只是出于自保才会去尝试制止这些提前发生的灾难，但他突然发现，这种拯救他人的感觉似乎不错？ “可惜，我马上就要变成boss了……”想到这里，艾斯特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从不把自己当成好人。 作恶就是作恶，不会因为自己做过几件好事就能一笔带过。 抢夺教堂的1级封印物是毫无疑问的恶性事件，艾斯特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从代罚者和其他教会的追捕中活下来。 “啧，别想那么多了，往好了想，没准我连封印物都抢不到就直接死在了代罚者手里呢？”艾斯特拍了下自己的脸颊，抓起手杖走向出租马车的站点。 天色已经很晚，他也该回去了。 回到旅馆的房间时，艾斯特发现自己的信使已经等在了房间之中。 “克莱恩那家伙动作还挺快……”有点惊讶地拿起小刀，在自己手上划了一下，艾斯特将伤口对准了信使的方向。 白骨信使转动了一下，接住了那些洒落的血液，随后消失不见。 艾斯特在自己的伤口上微微一按，瞬间止住了伤口的血。 拿起信使送来的公文袋，艾斯特将其拆开，一页页地阅读起来。 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克莱恩在其中夹了一张纸条。 艾斯特挑了下眉，将纸条从文件中夹出来。 纸条上，克莱恩请求他在莫尔斯小镇制造一些闹鬼的事件，但不要造成太大的伤害。 “我记得游戏里的莫尔斯小镇本来就有一些死灵领域的任务……”疑惑地看完了纸条的内容，艾斯特摩擦手指，用灵性火焰烧掉了纸条，表情微妙，“合着是伱搞出来的？我对你小子身上的秘密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件事对艾斯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并不花什么时间。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做另一件事。 将调配死灵导师魔药的材料一件件取出，艾斯特拿出一个大号烧杯，准备调配魔药，突破等级上限。 随着一件又一件材料投入基液之中，艾斯特的心也愈发平静。 通灵者的非凡能力【死灵坚毅】能够让他在短时间内思绪冷静而没有波动，如同死者。 很快，那杯苍白色的魔药便调配完成，艾斯特将身上所有的非凡物品都摘下放在一旁，端起魔药，自言自语地讲了个冷笑话：“喝吧，艾斯特，这是你的命运。” 这是自己的命运。 艾斯特丝毫没有笑的欲望，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快速的晋升，游戏面板，新的装备，死而复生的机会，奇怪而强大的特殊能力…… 那么，代价是什么？ 艾斯特扬起手中的烧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 艾斯特还是靠谱的……吹奏口笛召唤信使，克莱恩把写好的信件交给那奇怪的风车形状信使，又看着它缓缓消失，终于松了口气。 艾斯特如他所愿，在莫尔斯小镇制造了一些闹鬼案件。借助这个机会，他向邓恩·史密斯申请了使用3-082前去净化异常。 靠着3-082中蕴含的太阳神血力量，克莱恩终于制作出了两枚阳炎符咒。 他上午刚从莫尔斯小镇回来，现在还有些疲惫。 打了个哈欠，克莱恩好奇地从口袋里拿出两件物品打量起来。 一件是其貌不扬的黑色口笛，另一件则是有着花纹的铜哨。 铜哨来自于阿兹克先生的馈赠，能够召唤出属于他的信使；口笛则是艾斯特送的。 “艾斯特的信使看起来比阿兹克先生的信使要弱上很多啊……”一边漫无目的地发散着思维，克莱恩摸出怀表看了一眼。 “快到三点钟了，得准备塔罗会了……”伸了个懒腰，克莱恩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知道这次塔罗会能有什么收获……” …… 随着一道又一道绯红身影的成型，塔罗会再次召开。最上首位置的“愚者”克莱恩单手托腮，一边对着向自己问好的“正义”小姐微微点头示意，一边开启着灵视观察着其他几位成员。 “‘正义’小姐的灵体有了一定的改变……她似乎完全消化了观众的魔药……“太阳”的星灵体也变得纯净了不少，应该已经成为了‘歌颂者’……‘倒吊人’先生和上周一样……嗯？‘恋人’似乎有些变化……”克莱恩突然注意到了“恋人”艾斯特灵体的改变。 第六十一章 飓风中将 在克莱恩的灵视之中，艾斯特的气场如同幽静的墓地，苍白的星灵体完全内敛，给人以阴冷与死亡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倒吊人’先生有了明显的区分……”克莱恩想到了艾斯特之前向“倒吊人”和“正义”求购的那些非凡材料，心中很快有了判断，“艾斯特之前应该是通灵者，他现在的改变……代表着他已经晋升为了‘死灵导师’，像戴莉女士那样？” 经过短暂的观察后，克莱恩很快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艾斯特应该已经晋升序列6了……序列6和序列7的差别似乎很大，联想之前队长跟我提到过，以前序列7是被划分为低序列的，这似乎有了解释……序列6和序列5才是真正的中序列！” 此时，“正义”奥黛丽抬起手示意道：“愚者先生，我记下了三页日记！” “我也记下了五页。”“恋人”艾斯特也举起了手。 “愚者先生，我获得了两页日记。”沉稳的“倒吊人”阿尔杰也表示自己拿到了新的罗塞尔日记。 很好很好……大丰收啊……看着踊跃提交日记的塔罗会成员们，克莱恩一时间竟有种丰收的喜悦。 在依次询问对方的要求后，只有“正义”希望获得序列8读心者的魔药材料，而“恋人”和“倒吊人”都表示这次献上的日记留作积累贡献之用。 但很遗憾，她暂时没能得到有用的线索——只有“太阳”表示，可以在白银城的黑市里帮她求购一下。 还好“太阳”先生似乎有相关材料的渠道，要不然愚者的逼格可就要掉了……在心中小小地庆幸了一下，克莱恩现在可拿不出来对应的非凡材料满足“正义”的需求。 承诺会给“太阳”补偿后，克莱恩拿起罗塞尔日记，翻看了起来。 这次日记的质量显然不如之前的几次，克莱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上面记载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失望地将其放下。 “三月二十一日，马桶又坏了，那群愚蠢的工匠，居然要他们的执政官亲自维修马桶！总有一天，我要把自动抽水马桶扣在他们头上！” 大帝生前也是个体面人……放下那摞没什么用处的日记，“愚者”克莱恩示意塔罗会的其他成员可以开始交流了。 “我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的。”“太阳”率先开口。 得到了歌颂者魔药配方后，他一返回现实便去了白银城的黑市，并成功买到了对应的材料，晋升为序列9。 唯一让我有些弄不明白的是，歌颂者要怎么扮演……白银城的典籍和课本中都没有提到歌颂者的扮演守则……戴里克在心中默默地思考着。 “我需要风眷者的魔药配方。”“倒吊人”也抬手示意。自从晋升为航海家后，他常常出海，已经消化掉了大部分魔药。 尽管阿尔杰还没有完全消化航海家魔药，但提前准备配方、寻找风眷者的魔药材料是必要的准备。 “我有。”没等其他人开口，艾斯特便迅速抢下了这桩委托。 他以前可是风暴途径的玩家，对这条途径的魔药配方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显然从艾斯特的反应和回答中联想到了什么，但他神态沉稳，并未外显：“你需要什么？” “两千镑现金。”这也是艾斯特所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他快没钱了。 每天住宾馆，吃好喝好一掷千金不是没有代价的，更何况艾斯特还是非凡者，他在购买魔药材料这方面花了不少钱……而艾斯特本人并没有正式工作，他的经济状况一直是入不敷出的。 “一千八百镑，如果你同意，我们就成交。”两千镑已经是相当合理的价格，而“倒吊人”阿尔杰压价的原因和艾斯特一样：他也没钱，一千八百镑是他能一次性拿出来流动资金的极限。 两个穷鬼对视几秒，最终艾斯特做出了让步：“可以，我现在把配方给你，你把钱转到这个不记名账户上……” “愚者”先生怎么还不开通献祭功能啊……这样很麻烦的……艾斯特在心中抱怨了一句。 游戏中的献祭功能要到个人等级30级才能开启，但也许是艾斯特升级太快，如今已经35级的他依旧没能用上“愚者快递”。 将写着风眷者魔药配方的羊皮纸传递给“倒吊人”，艾斯特环顾一圈，开口说道：“诸位，我要卖一件非凡特性。” “非凡特性？那是什么……”目光闪了一下，克莱恩有些好奇看向了“恋人”艾斯特的方向。 艾斯特能看出来，除了“愚者”和“太阳”，其他两位成员都显得有些迷惑。 “‘恋人’先生，非凡特性是什么？我应该付出什么代价了解它的信息？”懵懂的“正义”奥黛丽第一个举手提问。 问得好……“愚者”克莱恩在心中窃喜：又能白嫖非凡知识了！ 长期和海盗打交道的“倒吊人”阿尔杰·威尔逊听过类似的名词，但对其没有具体的认知，此时心中也难免有些好奇。 “不需要，我希望塔罗会分享知识和情报时，能够尽量公开，”艾斯特很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需要我来带头。” “赞美您的品格！”奥黛丽笑得眯起了双眼，“‘恋人’先生，你真是個慷慨的绅士！” “你的品格让我羞愧。”“倒吊人”也跟风夸了一句。好话人人都爱听，反正又不花钱，他可不希望自己因吝啬赞美被“恋人”厌恶。 只有“太阳”奇怪地看着三人的交谈：为什么他们会不知道非凡特性是什么？这在白银城是课本上的内容啊…… 年轻的“太阳”戴里克有些不解。 “非凡特性是不灭的，只会从一个个体体内转移到另一个个体体内，其总量不变。”尽管说了情报共享，但艾斯特并没有要深入解释的意思，“所以，非凡者死亡后，他的非凡特性会从体内析出，变成拥有着各种奇怪能力的物品……这些物品等同于同序列的一份完整非凡材料，同样可以用来晋升。” 同样可以用来晋升……这不就是人吃人吗？！ 克莱恩和奥黛丽都本能地对这残酷的现实感到了反感和抗拒，阿尔杰·威尔逊倒是若有所思：非凡特性不灭定律解答了他很多藏在心底的问题。 “这份非凡特性对应序列6。”艾斯特看出了奥黛丽的心绪激荡，但他懒得给大小姐做情绪疏导，“如果制作成非凡物品，应该会有操控黑炎和冰霜、制造透明细丝、镜面占卜、魔杖替身和诅咒等能力，我的开价是4000镑，如果你短时间内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也可以用幼年羽蛇的蛇胆跟我交换。” 幼年羽蛇的蛇胆是看门人的主材料之一，市价在3000镑左右。 “听起来很厉害……有点想要，要不要买下来呢……”奥黛丽陷入了小小的纠结，刚刚对非凡特性的抗拒已经抛到脑后。 这也正是艾斯特的目的之一。根据他对其他塔罗会成员的了解，只有这位贵族小姐有可能买下自己的这份材料。 而“愚者”克莱恩反而是陷入了深思。 “这能力……黑炎，冰霜，细丝……”克莱恩总觉得有些熟悉，“队长之前带我们勘察雪伦夫人死亡现场的时候，好像提过，欢愉魔女就擅长这些非凡能力……艾斯特这时候能够拿出一份疑似欢愉魔女的非凡特性……他还刚好在廷根市……雪伦夫人不会是他杀的吧？” “现场留下了奇怪的死灵力量，连阿兹克先生也无法看清……” “‘恋人’椅背的图案是怪鸟……和传统神秘学死亡体系冲突……” 克莱恩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但又一时想不明白。不过他可以确定，艾斯特肯定和雪伦夫人之死有关！ 要不要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问呢……克莱恩保持着沉静的姿态，看着艾斯特和“正义”奥黛丽完成了交易。 奥黛丽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艾斯特所需的非凡材料，加上她也不差钱，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直接用金镑支付。 又得到一笔款项进账的艾斯特总算减轻了自己的经济压力，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就听见了“倒吊人”阿尔杰低沉的声音： “我收到情报，号称‘飓风中将’的大海盗齐林格斯，秘密上岸，潜入了贝克兰德，不知道想做什么……如果你们有能力，我希望你们将他的下落提交给我。” “‘飓风中将’？”艾斯特眼前一亮。 “寻找海盗将军”是2.0版本的一个野外地图玩法。“飓风中将”齐林格斯秘密潜入贝克兰德，玩家们接到委托，要找出齐林格斯。 齐林格斯在一个服务器的地图只会存在一个，击杀后会掉落大量高品质奖励，每天刷新一次。 而掉落的装备之中，艾斯特最感兴趣的毫无疑问是50级的限定装备：“蠕动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