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光行者》 一、烈士，罪人 潮湿的路面和房檐上滴落的水珠让人们都懒得走出房门，涂鸦堆叠的窄巷内，几位地皮痞子共用着一根已经点着的烟来借火 他们夹着烟舞动着手，看他们脸上不时露出的笑意，似乎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窄巷前又来了人，看来他们是约好了在此等候，把鞋上的污泥随意蹭在墙边淡黄的报纸上，就丢下烟头离开了巷子 赵石锡将一摞摞的报纸码齐捆好，这些旧报纸可能最后的归宿就是被扔进回收站，或者拿来垫桌角，比起在学院的训练，整理这些堆积成山的旧报纸对于他来说毫无难度 “小赵啊，真是麻烦你了，先来喝口水歇会吧” “没事的肖叔，这点程度还不算什么” 但少年也没有拒绝萧叔的好意，坐在报纸堆上接过水杯，和肖叔闲聊起来 “小赵，这次放假回去，就要考核了吧？” 赵石锡摩挲着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在过一周，就是砂尘重工学院考核的日子，但是在监护人同意书上，肖叔和韩姨都还没有签字，这次放假，导师之所以让自己回来，也是为了签字一事 “是啊……可是肖叔，你能不能说服韩姨，我真的想去参加考核，为了…” “为了你的父亲？” 肖叔打断了赵石锡，但也没了下言 “我爸绝对不是罪人，他绝对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旭光行者！” “我知道……我们只是…只是怕你成为下一个他…” 肖叔摸出一封报纸，淡黄的边角上印着那时的日期“星延历3898年四月八日”那一年，赵石锡才十岁，头条的内容，是对一位旭光行者的追忆和抨击 “想好了？” “想好了” 肖叔没有多说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滑动了几下，赵石锡佩戴在右耳廓上的全息投影终端也传出了消息——那是监护人同意书，在最下方，有着两个大拇指印 “我呢…昨晚和韩姨聊了好久，知道劝不住你了，大道理以前也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也是该放手了…” “肖叔…” “好了，走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明早你就要回去了吧，我和韩姨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赵石锡前脚刚踏出店门，有转头走了回来 “肖叔，那份报纸，能给我吗？” 深夜，赵石锡并没有睡着，放在床边耳廓终端的蓝色呼吸灯闪起，不用想，就知道是谢峰打来的 几十公里外的一处山脚下，坐拥着十几幢建筑，那里就是砂尘重工学院的所在地，宿舍楼内，谢峰在四人宿舍里裹着被子，熄灯号早已响起，只能窝在里面给赵石锡打电话 “啊，你拿到同意书啦？那没事了…什么？我这不是担心你拿不到同意书，参加不了考核嘛…” 谢峰压低声音，弄的赵石锡一阵无语，谁会没事大半夜打电话过来 “哦，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关心啊，就不怕查寝的导师来把你抓去夜跑吗？” “怕什么，你看我曾经偷偷和家里打电话时，都没被导师发现过，怎么可能…” 说罢，赵石锡就听见了掀被子的嘈杂声，随后终端就被挂断了 砂尘重工，星延教会，星骸府，三剑合璧，共同构成了星骸联邦，广袤的国土面积，让其分为了六个区块，也称作六环，从外到内，分别代表了开拓，农业，矿业，工业，科研，行政，再简单的分为了东西南北四个区块 而旭光行者，就是对在六区外部，进行开拓，发掘动植物，完善联邦外部版图的人统一的称谓 是赵石锡的父亲的职位，也是赵石锡努力的目标 “可怜啊，母亲走的早，现在自家爸还没了…” “诶呀，据说这次就是他爸带队导致全队十几人都了重伤受伤” “他我们街坊邻居又不是没见过，多好的一个人，现在还死无对证了，可惜…” “可惜啥，他爸都那个年纪，马上都退役了，原本待着好好的，偏偏还要出去，这下出事了吧…… “诶，别说了，他儿子在前面” 几位阿婆就和没事人一样，看着肖叔牵着赵石锡走过，随后又聚在一起谈起这件事 其实，她们说的话，赵石锡都听的清楚，但那时的他，只知道肖叔告诉他，自己父亲是个英雄，还有在当时葬礼上，几个身穿黑色西服，和自己一样站在最前头的身影，就没有其他印象 在一个纯白空间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模糊身影出现在一扇木门前，他注视着前方，缓缓打开门，走了进去… “爸……！” “滴滴-滴” 随着电子钟的闹铃响起，床上的年轻人被瞬间清醒——又做噩梦了 年轻人大喘着气，烦闷地理了理杂乱的短发，翻身下床，并拿起了床柜上的衣服，一股脑地穿好，制服胸口上的电子胸牌应声亮起 |赵石锡—五级学员| 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站在镜子前 走出房间，只见墙面上的液晶屏幕上写着“距离考核——三天” 赵石锡来到洗漱台前，哪怕穿上稍宽的短袖，也不能掩盖不了他那因多年锻炼的肌肉，乌黑的短发下，一双淡蓝的瞳孔注视着终端的屏幕，把便携终端佩戴在耳廓上，打开电源，一片半透明的光屏投影在了他的右眼前 临走前，赵石锡看了一眼自己卧室隔壁的房间后，就整理好衣着，走出了家门 “爸，我出发了…” 开往边境的列车上也没有多少人，在去往砂尘重工学院的列车里，赵石锡找到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下，戴上耳廓终端，翻看着今日的新闻和一些可公开情报 列车驶入山洞，伴随着外部的轰鸣声，赵石锡的眼神也在一篇消息前驻足 “近日，由星骸府带头，联合砂尘重工，星延教会展开联合会议，对于堆积已久的案底做出解决方案” 轰鸣声褪去，刺眼的阳光充斥了所有车厢，文章的最后一串文字也映入赵石锡眼中 “对此，决定成立部门，专门解决一些陈年积案，特此命名——内陆调查司” 二、无端的挑衅 “内陆调查司，要是有了这个组织……” 赵石锡被这一片文章搅乱了一早的思绪，走出列车的车厢，校门口旁横放着一块长条巨石，上面用着苍劲的字体雕刻着“砂尘重工学院”六个大字，这一整片的山头，都属于学院的教学范围，但赵石锡的目的地并不是学院里 “赵兄，这里~！” 校门口的巨石边上，站着一位和自己体格身高相仿的男生朝这边喊话 “谢峰，超算导师去哪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话还没说完，谢峰就拽着赵石锡朝着停机场跑去，期间还扭过头和赵石锡抱怨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超算导师的性子，只许我们提前，不许迟到，离会和时间只有十分钟了，你还真悠闲。” 谢峰撇开赵石锡的手，自顾自加速跑去，果然不出谢峰所料，超算导师正拿着手表在破风战机的出仓口前掐时间，直到二人在自己面前站定，才放下手 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伙子，超算和谢峰赵石锡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超算发出指令 “稍息......对于考核，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超算导师裹着头巾和围脖，没法分辨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带着两人在破空的舱室内坐好，等待其他学员的到来 “准备启航，机体自检正常...” 破空运输机整体呈等腰三角形，机翼两侧分别开着一个圆洞，巨量的空气通过这里压缩，并朝着地面涌去，停机坪的红灯开始闪烁，以轻便著称的破空迅速垂直攀升到指定高度，圆洞内的空气压缩喷射机随机调整角度，朝着考场飞去 两天的航程，除了中途的一次补给外，战机内的学员们的其余时间都扑在了研究考场地形图上，赵石锡他们也不例外，本次的考核和之前一样，在各地砂尘学院中抽取一个，作为本次考场，为了避免有熟悉地形的状况出现，被选中学院的学员，参加下半年的考核，以此类推 本次考核的目标，就是在一片规定范围内，击杀带有不同分值的猎物，一百为满分，九十分及格，常规武器可自选，除热武器外的冷兵器，可以在申请审批同意后，由己方学院安排自带 本次考场，就选择在了西北地区的b3分院，上半年考核第一批次考核人数980人，预计通过率87% “我们预计在十分钟后降落，所有人快速坐好...” 十分钟后，在地勤人员的指示下，破空准确无误的在草地上降落，舱门的打开，让喷射机的白噪音又加重了几分，下机前，超算拍了拍赵石锡的肩以示鼓励，谢峰则笑着给超算比了个赞，下飞机时，哪怕嘈杂的噪声再响，也遮不住导师给自己学员的鼓气 降落之后，已是黄昏时段，赵石锡等学员不敢怠慢，赶紧前往集合点，毕竟各个学院的距离不同，他们已经比其他学院少了很多时间进行修整 夜晚——考核队伍临时营区 这里聚集了本次考核的所有人，明天一早，每个人，都要面对979的竞争对手，因为区域内，人为投放的猎物目标是有限的，毕竟谁也不敢赌自己拖到最后，能在最后倒计时前，找到野生的击杀目标完成指标 周围的树叶在灯光映照下前后翻腾，中央的篝火不断地窜出火星，赵石锡的手不停握拳，放松，握拳...他从未如此紧张过，自从下了战机，自己的心率基本没下来过 “赵兄！” 谢峰走到赵石锡身旁，火苗将二人的面庞照的通红，显然，谢峰也没有睡着 “赵石锡，你觉得...我们能通过考核吗？” 谢峰很少直呼赵石锡的名字，如果有那必定是很严肃的事情 “谢峰...我不知道...” “哟~堂堂学院第一，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啦，这不像你啊？明天和我一起走，我们俩，双剑合璧，必能杀的有来有回......” 谢峰那轻松的语气也让赵石锡放松不少，可第一队的考核学院，全部都是各个学院的翘楚，学院第一的名号，在这里，就有几十个 谢峰搂住赵石锡的肩膀，赵石锡直到，其实他也紧张，但不想表示出来 “没关系啦，大不了，就在等半年，下一学年的考核我们再战” “下一学年，你就不怕超算导师把你撕了？” 赵石锡支开谢峰的胳膊，考核前最后一晚就在二人的谈笑中度过 柴火燃烧殆尽冒出股股白烟，燃尽焦黑的树枝中依旧有着余温，一阵阵的脚步声，装备箱的锁扣声，上膛声，逐渐主导了周围的声音 考核，要开始了... 在各自学院的聚集地旁，大家都在准备着自己的装备，一个四人小队就朝着赵石锡走了过来 “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西北区a3分院的第一，赵石锡了吧？” 这句话是四人小队为首的男子说出的，而且尤为大声，引得周围人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朝着赵石锡这边看去 “赵石锡？他就是那次事故主谋人之子” “不是跟你说了吗，证据不确凿，别乱扣帽子” “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走了走了，别凑热闹了...” 赵石锡也停下了手上的活，顺势拦住了想为自己出头的谢峰 “各位，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想要来看看，那件事后，他的儿子到底会成为怎样的货色~” 男子言语间透露的不屑，火药味十足，谢峰眼见对方是来挑事的，就想冲过去拽他的衣领，但被赵石锡再次拦下 “关于父亲的事，我无可奉告，你认为他是主谋也好，烈士也罢，请回吧” “你爸的错误判断，导致我爸公司下的数十名人员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看来，你和你爸一样，畏手畏脚” 赵石锡不想面对他们，转身收拾自己的霰弹枪，男子说完话后，见赵石锡还是无动于衷，就吐了口唾沫，临走时，旁边的一位学员还对赵石锡发出了威胁 “要是发现你来到了西北区，最好不要和我们番宇少爷遇见，不然，有你好受的” 说罢，转身离去，但在谢峰的视角下，方才赵石锡收拾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握枪的手也掐着枪把变的发白 “赵兄...你没是吧” “没事...我们准备去集合吧” 赵石锡调整了一下状态，就和大伙一起走向集合点 见赵石锡等人到来，番宇还想上前嘲讽一番，但天空中传来了工业引擎的轰鸣声，一架小型人员运输机出现在了上空，在四个角上的四个喷射口调整方向，转向地面，随着四道气焰直冲地面，扬尘伴随着热浪向着人群扑来，但他们睁不开眼 “切，来的真不是时候” 番宇给了赵石锡一个白眼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一架小型运输机还悬停在空中，缓缓下降，舱门就已经开启，一位身着机械装备的人一跃而下，关节处的数枚扭力螺母自主旋转几圈，站稳身形，抬起头，用着一只几乎覆盖整张脸的暗红色机械独眼注视着面前的十个小队 动力甲！ 在外区的深处探索，光靠人自身的体力是远远不够的，但动力甲可以将人的动作速度和力量十倍甚至以上，大大了提高耐力和负载力，甚至有些动力甲是为个人量身定做，从动力甲的身体覆盖程度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战力，而站在众队伍面前的人，动力甲和身体完美贴合，仅有关节处露出一丝缝隙 为了这一次考核，竟派出了有权限身着全身动力甲的人，由此可见砂尘总部对于这次考核的重视…… “我是你们这次考核的审核官，进了运输机的舱门，就相当于签了生死状，除非你们能将伤员带回，不然一切伤亡概不负责！现在，你们还有时间退出！” 审核官指着身后打开的运输机舱门，夹杂着细微的电子声对着赵石锡等人，冷冷地说道…… 没有人回应——五年，不只是第一批的精英，还有所有人，都苦练了五年，哪怕无法完成这场考核，到了这时候，也没有人会放弃…… “全员登机！” 三、深林中的考核 “指引前进的旭光，从来不止出现在险象环生的深林”——《星延教章·生机》 “在广袤的星河之中，我们诞生在了这颗广袤的温床上，让我们得以在此繁衍生息……” 一位身着纯白长袍的老者，在一处环形阶梯教室的中央，宣读着手里的古书，教室很大，足矣容纳五六百人，但大家都没有吱声，安静的听着老者宣讲 “在至暗的内斗中，我们受到了旭光指引，结束了百年的抗争，得以铸起高墙，安居乐业……” 在全息屏幕上，一位衣衫破败的男子手举枪械，对准了前方的天空，在他身后，还有着许多与他一样的人 “我说赵队…咱们不去听星延教会的宣讲真的好吗，虽然乏味，但可以加学分诶…” “你又不差那一点学分，再说，我们考试在即，我是唯物主义，不信那些…注意，目标来了” 在阶梯教室里，只有两个并排的座位没有亮起显示屏，显得尤为突兀，站在门口的导师在空中随手划出登记册，两个标红的名字出现在最上面——谢峰，未到。赵石锡，未到。 “十一点方向，注意动静，我去把它引出来…” 赵石锡缓慢地朝着目标靠近，在远处的阴影里，谢峰用狙击镜看着前方的一切 “得手了！” 赵石锡暗喜，冲上前用霰弹枪瞄准了草垛后方，可那里却空无一物… 老者念完宣讲词，合上书本，双手交叉把书抱在胸前，看着教室里的学生 “前人的开拓带来了和平，现在，你们的探索，将会带来机遇，砂尘重工的各位，旭光和星辉将会陪伴着你们…” “散场！” 所有人站起向老者致意，随后慢慢离场，见所有人走光，两颗脑袋才从另一处转角探出脑袋来 “人都走光了，安全” “我们走，跟在大部队后面…” 赵石锡拍拍谢峰的后肩，示意前进，后脚就被一只粗糙宽大的手掌抓住了另一只手 “就你们俩这样的警惕性，也好意思去越级挑战丙尉级巅峰的红腹蜘蛛，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赵石锡汗毛竖起，但随后快速转身，就是对着身后打出一击摆拳，但还是被对方那结实的手肘挡下，谢峰趁着导员下盘空虚，一脚踹去，哪知导员将赵石锡朝谢峰身上推去，让谢峰不得已放弃了攻击 “不错的反应，力道也不错，但这不是你们逃去模拟训练场的理由和资本” “老超……超算导师，我是真的不想听这种东西，还不如去训练…” 赵石锡挣开超算导师的双手抱怨到 “我知道，马上选拔考就要到了，星延教廷也算是对你们这些五级学员做一些心里辅导，有时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明白…” 砂尘重工学院选拔考试，在砂尘学院里，训练满五年的学员将会按照志愿参加考试，只要通过测验，那么就会成为一位合格的旭光行者 在教训了二人，让其下午的训练增加了一百个俯卧撑和负重一千米跑后，超算目送着赵石锡离开，手里的平板上，显示着模拟室的报告 【红腹蜘蛛状态击杀，演习人员状态赵石锡腹部穿刺伤……；评级d】 “赵兄…等一下…等等我…” 下午的训练基本没有难度，五级学员在完成导师分配的任务后，可以自由训练，学习，赵石锡和谢峰，就是图鉴馆和战术模拟室的常客 “别老是赵兄赵兄的叫了，停着怪拧巴的…” 赵石锡在图鉴馆找了一间单人阅览室，翻阅起生物图鉴 “别这么说，在我谢峰醒目中，你就是我的领队” 旭光行者也不并非单独行动，领队，医疗，通讯，侦测，记录，五人一组，各司其职，学院也会根据数据判断每个学员最适合的职位，进行针对训练 “随你吧……我看看，红腹蜘蛛……” 谢峰的热情还是让赵石锡有些不适应，哪怕从第一年入学时，谢峰就缠上了自己，现在无话不谈的死党，亦是如此 “士尉校将，四大级内，又分为了甲乙丙三级，这就是简单的评判每位行者能力，生物威胁性的等级排名……” 雨水倾斜而下，发出击打在金属上啪嗒啪嗒响，周围的一声枪响犹如一道惊雷，让赵石锡重新睁开了眼睛，回过神来，自己的身上穿戴着考核动力甲，在面罩的影像上，显示着一块数字“七十五” “天杀的，我刚才靠在在这树桩上睡着了？！” 赵石锡赶紧起身，设备重新亮起，因为他现在正处于砂尘的考核中，在这片防线外的森林里，进行四天三夜实打实的猎杀，猛兽随时都会袭来，方才一恍神的休憩，说不定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考核动力甲的面罩没有遮住下半整张脸，水汽顺着嘴巴呼出，打湿了显示面罩，但也无伤大雅 “找不到谢峰那小子，不会是被其它人端了吧？” 在考核里，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击败学员，只是会获取所得分数的三成，并且会对后面的审核不利，但也会有不少人做出这种事 赵石锡检查手里的霰弹枪，重新拉栓后，瞄具下的显示屏亮出了一个数字十 “自己的备弹不多了…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一天，要去找分数高的猎物，尽快达到九十分” 森林里的大部分生物都是因为考核而养殖重新放归的，都已经被“明码标价” 方才传出枪声的树林里，草丛哗啦啦的响，显然是有人朝自己这里赶了 “该死…这家伙还在追我，惨了！” 雨天里，能见度大大降低，哪怕开着强光手电，也只能看清楚十米左右 双方都看到了面前的另一个光点，被追着跑的人立马喊到，呼吸急促，看来已经被追了好久 “哥们救一下，这双峰犀就给你了！” 哪怕动力甲可以提供远超常人的速度，力量和防护，但在双峰犀那头部尖锐的脚和冲击力面前，都是浮云，赵石锡只感觉面前这人的语气有些熟悉 “十五分的双峰犀，刚好够了” 赵石锡自己也不做没把握的事，要不是有那位仁兄吸引注意，自己才不会主动招惹双峰犀这种巨物 伴随动力甲运作的声音而来的，就是让大地都微颤的脚步声 “双峰犀，甲士级，同层内少有敌手，唯一的弱点，就是眼周和下颚处…” 机会只有一次 四、深林中的考核（2） “机会只有一次，要瞄准眼睛打，就不吝啬弹药了…” 很快，手电的光源在前方打出了一个圆，大地震颤着，赵石锡看见了，被光源照应的粗糙皮肤 “哏！”一阵有力的鼻吸传来，双峰犀，已经近在咫尺，显然双峰犀已经改变了目标，朝着赵石锡奔来 沾着泥土的头角在手电光里闪出白芒，赵石锡立刻爆起，闪身躲过这次突刺袭击，他能感觉到，自己转身的那一刻，双峰犀的脚步就踏在了身后 转身，立刻举起手里的枪，在动力甲的夜视辅助瞄准里，双峰犀的眼部被三个剪头死死瞄准 霎那间，霰弹迸发，闪烁的火光照亮了小片树林，霰弹枪传出扳机卡空的机械声，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零在闪烁着 “卧槽，哥们厉害啊，说好了，这分是你的了” 看着哪怕被击杀的双峰犀依旧入一座小土坡般屹立在那里，赵石锡一时有些愣神，知道对方拍了拍他的肩 “哥们反应不错啊，和我认可的兄弟有一拼，嘿嘿…” 看着赵石锡手里的霰弹枪，对面好似想起什么问道 “对啦，我的一个朋友也来了，就是我和他不在一个降落点，他和你也拿着这个型号的霰弹枪……” 这么一说，赵石锡立马明白了，对面这个被犀牛追着跑，身后架着一把狙击枪的人，正是每日追着自己的活宝，谢峰 “你啊……” 赵石锡无奈的笑道，谢峰还是一脸懵逼，但听到对方的声音，也是终于反应过来 “艹，你早认出我来了是吧，我说谁的身手这么好” 谢峰玩笑地用力一推，让赵石锡后撤了几步，笑着说道 “及格线到了吗” “杀了这头双峰犀，刚好到了” “不行啊，赵队，瞧瞧我谢某人，在昨天就满了，已经有九十五分了～” 谢峰的语气里满脸自豪，赵石锡也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懈怠了，接下来，只要撑到明天，然后赶往集合点，就可以正式晋级了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吧…老实说，我还以为赵队你栽在别人手上了”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 深夜的雨天让气氛显得压抑，但身边有着伙伴，却也不显得孤独，二人各轮半晚哨，雨后的深林泛起了浓雾，集合的时间到了 赵石锡叫醒了谢峰，二人一边谈论着自己所得分数来自那些生物，一边朝着集合点走去，期间，也遇到了同样完成目标的学员 一位导师站在集合点，看着阳光照耀在树林口的浓雾里形成光柱，慢慢的，里面显现出黑色的人影，逐渐凝成实质，每个人手里拿着的武器各不相同，导师目光细细注视着，嘴角微微勾起 本轮考核，参加人数980；期间弃权73；“牺牲”45；现完成目标者862 赵石锡在动力甲内的显示屏里，箭头瞄准其它参考学员，就像打游戏一样，有两三个个身份信息是红色的，不用多说，他们“杀”掉了“牺牲”中的一些人 所有人站立在集合点前，等待着倒计时结束，期间，赵石锡看着两个学员互相搀扶着，身上动力甲的肩甲脱落，甲胄都抛弃了，身上的划痕也不必赵石锡等人少 二人一瘸一拐，走进了才看到他们的额头上还有发黑的血痂，腿要不是还有动力甲支持，也坚持不下去 但赵石锡等人面相他们，站成一排，在他们的面前，就是集合点的终点线，他们不能去扶，只能看着 “撑一下啊，就要到了” 二人踏过终点线，再也无力支撑，导师才示意卸去他们的动力甲，抬到后方的治疗室内诊断 皓日当空，集合点传出尖锐的鸣笛，赵石锡等人转过身，导师开始宣读最后的结果 “本次考核，五十三人达标，其余人全部淘汰，下午开始面试，解散！” “是！” 工作人员打开地上的铁箱，里面是一些水和干净的衣物。在箱子上，有着一个白漆标志，一个圆环里，有着涂实的矩形，三角和十字，三个图案并排在圆环的中央 在星骸联邦，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名称的含金量，因为他不只是一个大企业这么简单 首脑阁，砂尘重工，星延教会，构成了这个联邦的主体，三位一体，互相的制衡管理发展，才有了今天的联邦六大区 动力甲在支撑架上卸去，赵石锡如释重负，领上衣物，准备去便携澡堂冲个澡 “赵兄，洗澡带我一起啊～” 如今的考核地点，就在联邦六大区的最外圈的防线边缘“未完全开发，联邦的护盾，未知世界的起点，探索”这就是六区的代名词 赵石锡看着蒸汽里的自己，五年前，自己才刚来到砂尘学院，那时的自己才十四岁，对一切充满未知 如今，那样的小子以不复存在，在砂尘学院的培养下，自己有着结实的肉体和坚强的意志，一切就犹如做梦一样…… “赵哥，下午的面试，你紧张嘛？” 谢峰打着肥皂，闭着眼问到 “我觉得没问题” “有这句话，我谢某人就放心了，倒是你面对导师可别哑巴啊～哈哈” 走出澡堂，明显清爽不少，赵石锡整个人都前所未有的舒畅 “哟，这不是主谋之子嘛，也是，你通过考核，也是简简单单吧～没有拖关系吗？” 这句话让四周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面前走来的男子正是考核前对赵石锡发出警告的番宇的跟班 “我说你什么意思，这种事情也作不了弊，我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被记录下来，我没记错的话，红名里面就有你吧” 谢峰直接挡在赵石锡面前，可赵石锡推开谢峰，两人肩对肩撞在一起，两人四目相对 “怎么，被我说中了？还是说你想在这打一架？” “祝你面试顺利…” 赵石锡逐字逐句地说完，就撞开这位跟班走开了，谢峰瞪了他一眼，也懒得理会，赶紧追上快步离开的赵石锡 第一批的晋级学员出来后，砂尘学院里，超算导师坐在椅子上，看着名单，见到谢峰和赵石锡的名字后，安心的放下平板 “放心了？” 面前，一位白发寸头的老人坐在办工桌内侧，沏了杯茶给超算 “没有…离放心还早” 房间里，老者身后的墙上还挂着纸质的联邦地图，左右两边挂着“信”“勇”两个大字，笔锋尖锐，苍劲有力 “当年，你和他父亲一起，五人队伍在西北区算是小有名气，而你也是一员猛将…”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那孩子走到这一步，也吃了不少苦…” “还在还有你不是嘛，这些年，你也算没有辜负他的嘱托” 老者又沏了杯茶，茶杯向着桌前推去 “别紧张，先喝口水” 赵石锡也不客气，一杯温水入肠，调整了一下呼吸，站在了三位导师面前，属于他的面试开始了…… 五、面试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左边的女导师看着平板上的数据，看着赵石锡问道 “你在学院里做过杀死活物的训练，但我还是想问，这样的猎杀，让你感觉怎么样？” “心跳，紧张，但这些都可以克服” “如果有一天，你的枪口将准你的队友，那时你会怎么做？” “我会让那一天不会发生” 面对中间男导师的问题，赵石锡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赵石锡那孩子，他对于训练认真，做事果断，就是不怎么会和人沟通…” “谢峰那小子不是很和赵石锡谈的来嘛？” 老者撇开茶沫，吹了吹气笑到 “你不是说当年的他，也很少言寡语么，有其父必有其子～” 右侧的男导员思索片刻后，向赵石锡发问 “你姓赵，你是赵锌云的儿子对吗？” 赵石锡一震，即使如此，还是给出了回复 “是的” “作为烈士的孩子，你本可以继承你父亲的一切，不用参加面试考核，所以……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超算将茶水一饮而尽，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那孩子从小就被邻居养大，周围人的言语，让他一直活在他父亲的阴影下，我不希望他步入锌云的后尘…” “理由…么…我从小就在周围人对我和父亲的比较下长大，我要证明，我可以做的比我父亲更好” 导员看着赵石锡，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的面试结束了，你可以出去了” 赵石锡微微鞠躬，走出面试间 “他不可能一直在你的庇护之下的…” “能为他挡一时是一时，高层众心狠手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都说了，这件事还没有证据…咳咳…” 超算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大了，就再也不说什么 “你刚才的问题是不是违规了？” “毕竟是那位烈士的孩子，我就算不问，上头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呢” “那孩子到现在也不容易啊…” 三位导员感叹一番，就准备迎接下一位学员 —————————————— 全员的面试很快就完成了，赵石锡看着戴在耳廓上的便携终端，一块蓝屏照在他的左眼上，翻阅最近的新闻，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报道 在回往学院的卡车上，谢峰倒是显得放松不少 “赵兄，不，马上就可以叫你赵队啦” 谢峰抻着赵石锡的后背笑道，显然这样的面试，没有任何的难度 “今天晚上我们就会回学院，明早我们一起坐悬浮轨会卫星城吧” “好啊…老实说，回想起来，居然有些舍不得” 可以回想起超算导师对自己和谢峰那五年间的训练，真不知道两人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今夜的天空没有云朵，天穹之上，一圈圈星环斜角环绕着，充斥了大半的天空，在望去，还有这一颗小小的卫星在星环远处，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卡车在凹凸不平的路面如履平地，赵石锡也关闭耳廓终端，靠着谢峰睡去…… 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星环的光芒逐渐淡去，赵石锡却还在皱眉，看来做了个不好的梦 “爸！” 一片白芒的空间里，赵石锡看不清面前人的面色，一件宽肩的牛皮风衣还有那伟岸的身姿，是对那个所谓父亲之人唯一的印象 赵石锡眼见自己的父亲里自己而去，自己却无法行动，只能看着一片白光闪耀，一切开始崩塌，在一眨眼，赵石锡摸到了眼角的一丝泪痕 “赵队，你终于醒了，刚好，我们到站了” 赵石锡还有谢峰攀下卡车，一起下来的还有雀得等几位学员，走向学院大门，没有什么迎接会，也没有导师在等待他们，一切照旧 “走吧，收拾东西去咯～” 谢峰手靠在后背上走回宿舍，但看赵石锡还是无动于衷 “赵队，怎么了？看你回来时状态就不在线” “啊…没事，你先回去收拾吧，我想去找超算导师” 谢峰歪了歪脑袋，也没有多想，嘱咐了几句后也就自顾自地回了宿舍楼 赵石锡也重新走回他待了五年的学院，大门进去，就是一块超大的集合广场，所有学员的集合分配任务都在这里进行 广场上，还有着一块显示屏，上面是所有五级学员前往考核的最后一次虚拟对战分数报告，几个三级学员聚在那里，注视着上面出现的名字 “你们听说了嘛，这次五级学员的第一每次考核都可以甩其它分区的第一一节” “那样子的战斗数据，也没有几个人做的出来吧……” 滚动的数据重新回到第一开始汇报“第一名…赵石锡……数据分析…” “你在找我？” 超算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广场一旁的树荫下，纵使赵石锡也无法察觉 “超算导师…是，只是想来道个别…” “也好，今后有什么打算？” 赵石锡看着广场上走动的人群，会过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能带我…去碑林吗？” 碑林，那是来埋葬烈士的地方，每个区块的旭光行者牺牲后，若能找回遗体，无家属认领或其它原因，就会在无害化处理后葬回他们毕业的砂尘学院 但那块地方，对于学员们是保密的，大多数人更本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块地方，超算没有犹豫，爽快的答应了 “可以，和我来吧…” 两人从后门走出，又走了几里山路，来到了一片山脚下，矩形的方碑柱整齐排列在那里，而在最前面的一块白色的石柱上，就刻着三个字“赵锌云”，就再无其他 赵石锡注视着那块爬满苔藓的方碑，那是他父亲的衣冠冢，超算只是站在一边 “你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也许吧…” 超算走到赵石锡旁边，棕绿色的围脖盖住了超算的下半张脸，两人看着方碑，赵石锡低声说到 “我爸的遗物里，有着一本笔记，它上面的电子锁倒计时结束的时间，就是今天…” 超算脸色微动，眉宇间也明白，赵星云定然不会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孩子茫然的成为旭光行者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超算叔…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超算无奈的叹了口气，抚摸着赵石锡的脑袋 “回去吧…回家，然后等待调令” 同一时间，联邦一区里，各种城内悬浮轨，私家车，在地面，空中有条不紊的驾驶着，一座座高嵩的建筑群屹立在江岸边 “中心，决策，前沿”这就是联邦一区的代名词 在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巨湖中央，有着一片人工陆地，中央广场上屹立着一座雕塑，她瞪着双瞳，举着一把利刃，看向天空 在周围，有着三座形状一样的建筑，高耸入云，出了底部门口的标志以外，没有任何区别，它们就是星骸联邦的三大决策首脑阁，砂尘重工，星延教会的总部 “据说，那位烈士的孩子也加入了砂尘？” “情报不假” 一位打着领带，穿着褐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反射的倒影上，可以看到他的头发里藏着不少银丝 “初出茅庐的娃娃罢了” 六、迟来的调令 “初出茅庐的娃娃罢了，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男人放下酒杯，重新坐回宽松的皮座椅上，转向墙面，闭眼摆摆手指头似乎毫不在意 “不用在意他了，量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下属高微微鞠躬，准备退下，却又被男子叫住，只见男子转过身，眼神凝重地看着手上的透明平板 “把那小子放上待观察名单……就先这样吧” 下属退去，门也自动关闭，转过身，坐上电梯，左眼珠闪烁起一丝光芒，电梯上行，但显示器却没有显示楼层，反而亮起了首脑阁的标志 光线瞬间暗去，电梯停在了一处架空层内部，里面摆放着带着框架的老式主机电脑，地面没有积灰，下属的左眼珠开始转起一圈圆环，一个名单被调出，一排排的名字迅速下拉，估计有着上千个 名单见底，一个新的名字和详细信息被打上去，昨晚这一切，下属也重新退去，留下电脑闪烁着蓝光… 同一时间，赵石锡回到卫星城，和谢峰分别后，就小跑回了自己家所在的老式公寓楼 “小赵回来啦，先回去把行李放一放，等会来韩姨家吃饭” 韩姨穿着花布衫，站在小区楼下聊着天，见到赵石锡平安回来，也是满脸欣喜 “好的韩姨，我先去收拾了～” 看着赵石锡上楼，几个老婆婆也开始八卦起来 “看这小伙，多结实啊…” “可不是嘛，我家小赵以后是要到那边界外工作的～” “只可惜啊…父母…以后也没个念想” 一婆婆感叹到，韩姨一行也低沉了些许，见此韩姨也是赶紧拍手打散这种沉闷的氛围 “哎呀，差点忘了，家里还炖着肉呢，今晚可要给小赵他好好补补” 韩姨笑着，就朝楼上走去 尽管考核已经让赵石锡疲惫不堪，但还是赶紧卸下行李，走到了父亲的房门前，那是一道轻巧的，没有上锁的木门… 他如约而至 深呼一口气，赵石锡推开了它——风一股脑地钻进房间，将一股木屑味从房间带出，扬尘在灯光的照耀下舞动着 “哟，儿子回来了，考核怎么样，让我瞧瞧……” “爸……我回来了…我…” 一切的遐想在赵石锡触摸到一个方盒后变得支离破碎，方盒之上，刻着一行文字…… [赵锌云，星延历3867—3918] 这一切…要是一场梦…该多好… 赵石锡触摸铁盒，摸掉积灰，一串倒计时微微亮起，已经所剩无几几的十几分钟前面，还有着几个零 “还有十几分钟，先去韩姨家吃完饭再看也不迟” 赵石锡脱掉身上的绿色迷彩服和背心，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几件便服穿上，卧室还有客厅，都被打理的井然有序，没有落灰 不稍时，赵石锡就扣响了隔壁邻居的门，而对于邻居的韩姨和肖叔来说，他们早已把赵石锡看成了一家人 “哟，小赵回来了，来来来～饭都给你留着呢” 韩姨开门，笑着将赵石锡揽到了饭桌前 赵石锡早已饥肠辘辘，就着饭桌上温热的饭菜，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今天的菜怎么那么丰盛啊？” “你考核结束了，现在年轻气盛，就应该多吃点，注意饮食，看你在学院里瘦的……” 肖叔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大肉，放到赵石锡碗里 “我会注意的…” “看着你慢慢长大，我和你肖叔也……” 肖叔和韩姨就这样和赵石锡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着，看着他将桌上的饭菜席卷一空，在此期间，肖叔韩姨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眼神交流，都被赵石锡看在眼里…… “小赵，你…” “肖叔…” 异口同声，气氛略显尴尬，这时多亏韩姨见气氛不对来收走碗筷，这方才缓解了这种气氛…… “肖叔，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小赵啊，你过来一下…” 说罢，肖叔拉开椅子起身，将赵石锡带到了卧室里，打开灯，打开了阳台的落地窗门，靠在台边，吹着晚风，赵石锡也凑近了过去，若是不说，二人俨然是一对父子 “你的父亲是个英雄，他和他的队伍都是整个卫星城的骄傲” “我知道，肖叔，我只是…” 赵石锡低下头，回忆着父亲的面庞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说的了，你也长大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肖叔……” 肖叔敲了敲后背，朝房间里走去 来到床边俯下身去，从床底拽出来一个目测一米多长，深蓝色扁平的方盒，并示意赵石锡可以拿走了… “这是你老爸让我存着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这是什么时候让肖叔存在这的？什么东西要到这时候才给我？ 看来脑海里的种种疑惑，只有打开这个盒子，就可以知晓… 赵石锡咽了咽口水，跪在地板上，拨开了方盒上的小铜锁，随着盒盖的略微张开，房间中的光线打入了盒内，伴随着的，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气味，赵石锡顿了一下，打开了方盒…… 剑，在这一米多长的盒子里，躺着一和方盒长度相仿的剑…… 说起来，老爸曾经还陪着我练刀来着……给把剑是什么意思，至少给把刀吧… 赵石锡抚摸着剑鞘，无奈的笑了 四下无人说话，但看到这把剑时，肖叔却松了口气，好像如释重负一般，像是想起了往事…… “终端助手，扫描” 耳廓上的终端响应，开始了扫描工作 赵石锡想要得到刃厚的数据，伸手就想将这把剑拿起，却发现自己低估了这把剑的重量，拿剑站起的瞬间，一个重心不稳，鞘尖差点摔在地板上 好沉，没想到一把剑竟然这么重，真是小瞧老爸了 无奈，赵石锡只好改变姿势，左手托着剑鞘，右手拔剑 【嘶——】 伴随着悠长的摩擦声，剑刃出鞘，摩擦的回声依旧在耳边回响，赵石锡定睛一看，这不是剑 是刀，一把刀，刃面平整无痕，在卧室灯光的照耀下，泛起寒光阵阵，从刀面完全看不出使用过的痕迹，只有在刀柄处，用着特殊编织法编织上去的捆布上，有着一个比赵石锡手掌略大的压痕，这才看出点使用过的痕迹 赵石锡将这把长刀横了过来，得到了最后的大致数据，但就在扫描完毕之后，终端中突然弹出了一个消息框，让赵石锡瞳孔一缩，框中旋转着砂尘重工的标志，几个字也在随之闪动 【权限不足，不予查阅】 老爸给我的这把刀，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小赵，来，看着……” 肖叔拿来了几张餐巾纸，说着，单手叼着纸，就向刀刃靠去，纸张贴在刀刃上，犹如清风拂过，就被这把封尘数年的长刀一刀两断，泛起的寒光就像在告诉二人，宝刀未老…… 这把刀竟可以在将毫无支点的情况下切断柔软的纸巾，足矣证明它的锋利 沉默之际，赵石锡收回了刀，收刀声依旧清晰…… 七、迟来的调令（2） 刀锋回鞘，两人站在卧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是你父亲的一个朋友交给我的，都几年前的事了，我只记得，他的脸上脸一道疤，看着是被什么抓伤的” 肖叔看出了赵石锡的疑虑 “谢谢肖叔” “谢什么，你和你父亲一样，总是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肖叔揉揉肩，思绪回到了赵锌云还在的时候，在看看赵石锡，当年没自己高的孩子，已经比他还高大半个头了 “好了，这刀你就拿走吧，这份嘱托，我算是带到了，日后在外，就靠你自己了” 黑漆的刀身上没有任何装饰，肖叔拍拍赵石锡的肩，目送赵石锡回了自己的家门 赵石锡回到自己父亲的房间，重新拿起盒子，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再次触发，盒子就弹开了锁扣，里面有着几颗弹壳，还有一本被放在塑料密封袋里的日记本 望着那本日记，在老爸还在自己身边时，就从来没有写过日记，那这本日记又从何而来… 沉思片刻，赵石锡摩挲了一下有些发黄的封面，翻开了第一页 繁琐的日常，琐事？赵石锡想着，翻开了日记，第一页并没有写这些，映入眼帘的，只有五个用水笔反复加粗的大字… [我们被骗了] 刹那间，电闪雷鸣 窗外毫无征兆地下起了暴雨，周边的建筑被水雾瞬间笼罩，逐渐藏匿，只能看清对面楼层模糊的灯光，窗户的外面也开始凝结了水雾，让窗外的景色变得愈发朦胧…… 今晚，整个星骸联邦的西北地区被庞大的积雨云笼罩…… “教主，天色不好，还请回去休息吧…” 在星延教员的身前，站着一位瘦骨如柴，身着米白色镶金边的教服，眼裹着白布的老者…… 老者没有搭理他，继续望向西北方那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天空… 此时的赵石锡，还在翻看着父亲留下的笔记，当他还想翻页时，发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日记中的每一页，若是有一页得以公开足以轰动整个星骸联邦！甚至…甚至可以推翻星延教廷编写的历史！ 水雾终于覆盖了整扇窗户，越结越厚，水雾凝聚成了水滴，从窗上滑落下去…… “至此，对于成立星骸内陆调查司的提议，开始投票” 一时间红灯，绿灯，弃权的黄灯，在屏幕上亮起，大部分人面面相觑，似乎很难下结论，但有些人的观点看起来十分明确，很快按下了选项 “总人数一百八十二人，同意一百一十二票，反对五十票，弃权二十票…” 演讲台上的人宣读完结果后，再次宣布 “至此，以一百一十二票同意，五十票反对，内陆调查司正式设立，这个部门将会授予相应权利，对各部门，地区，进行特殊调查，即日生效，散会！” 宽敞的演讲厅内，一个个人身上闪烁起蓝光，随后瞬间消失，演讲厅也在所有人消失后散去，褪去全息投影，只有两个人站在这个密闭的小房间内 “曹烨首脑…” “嗯，是该好好管管每个地区的乱象了” “可是，赋予调查司如此高的权力，各人选方面……” “这一点，早就想好了…这算是给高层众的那些家伙敲了敲警钟，我看投反对的也八成是他们” 走出全息室，首脑擦了擦自己的无框眼镜，他能在四十多岁就坐上这个位置属实不易 曹烨明白，三足制衡的三角一处但一处开始腐蚀，那必会瞬间倒戈，设立内陆调查司，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的首脑阁，不，是整个星骸联邦，急需一个不受三方任何制衡的组织，这样才能介入到各个角落调查 “可是首脑，智囊团所选举出名单，可能会有些……” 秘书咽了咽口水，见曹烨没有说话，也就继续说到 “选出的八十多人中，近半数都是和砂尘重工有关系的人，其余的，不是正在就职的旭光行者，就是专职在安全局的特工们，有些人我们甚至无法联系到……还有一些，就是星延教会的人” 回到办公室，曹烨瘫坐在椅子上，是啊，纵观整个首脑阁，居然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砂尘重工尽忠职守几个世纪，早已不是一个矿物公司这么简单 星延教会，能成为几亿人的信仰，星骸联邦的三足之一，身后的底蕴自然不必多说，虽说不抱私心，但调查司这组织，曹烨还是有些不放心… 万一失控，自己也会被反制，现在需要一批愿意为三足…不，愿意对整个星骸联邦付出的人，哪怕他们目的不同，只要在各方面治理联邦就行了 窗外的雨点狂躁地敲击着玻璃窗，赵石锡翻看日记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叮…” 赵石锡回过神，一颗拇指大的铁片掉落在地上，赵石锡讲其小心捏起，上面充满了锈蚀的痕迹，只能勉强看清楚铁片上有着一个环形，中间一些地块 翻到掉落铁片的页面，画着一个圈，赵石锡把铁片重新放回去，左边的箭头指向了一句话 “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小证据” 漆黑的窗外闪过一道紫电，在空中入树杈四散开来，把赵石锡的背影拉到了墙面上 “老爸…你曾经，都在研究这些么…” 荒唐，但日记里的每一个字又都在证明着这个假设——一个由星延教会，首脑阁，砂尘重工联合隐藏的秘密 日记很薄，很快赵石锡就全部翻看完，一瞬间，这种信息让自己有些烦躁不安 “星延教会编写的几千年的历史难道都是笑话？是为了束缚住人们的思维，更好的生活在这里？” 这一刻，赵石锡觉察觉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明明六区的有部分地区也处于未开发状态，但就是执意朝着防线外进发，资源完全够用，但尤其是自己所在的西部地区，星骸行者的基数是最大的…… 一连串的信息让赵石锡脑子有些乱轰轰的，干脆合上笔记，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砂尘重工的旭光行者们，不是一直传出什么文明废墟之类的报告吗？” 曹烨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身边的秘书也找起了资料 “是的，随着对防线外区的探索几年前，由西北，西南两边的行者们发出了大量不明飞行物的残骸……” 秘书说着，突然愣住，看着曹烨 “首脑…您不会是想…” 曹烨对着秘书说出了自己的决定，那一晚，注定改变了星骸联邦日后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