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顾景轩》 第1章 兄长和未婚夫，说我仗势欺辱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所以为了报复我。 新婚夜当天，未婚夫就说我清白被毁，兄长要我浸猪笼。 我疯了，直接拉着他们一起陪葬！ 不曾想，重活一世。 林嫣儿正在用簪子对准自己的脸颊，笑着说“你说，他们见到我划伤的脸，会怎么对你？” 我冷笑一声，一把抢过簪子，在她的脸上划了数十道！ “一个小血点你怎么告状呢？这样血肉模糊的才好看对吧！” 1 我死在了大婚当天。 洞房时，我的新婚夫婿顾景轩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出去。 他说“公主新婚夜没有落红，清白早已被毁，这样放 荡不堪之人，本世子无福消受。” 众人闯进我的婚房，对我指指点点。 “这样的荡 妇应该浸猪笼！” “可她是公主啊！”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最后一句话，是我那身为太子的兄长说的。 在看到被他护在身后的林嫣儿时。 我瞬间疯了，直接将门窗锁死，打翻了烛台，大火蔓延了整个婚房。 再睁眼，我回到了三年前。 林嫣儿正拿着我的簪子朝自己的脸上戳了一个血点。 她笑着说道“你说太子哥哥看了我的脸会怎么想？他恐怕会让你跪下来给我道歉吧。” 眼前的画面愈加清晰，我这才意识到，我重生了。 见我不回应，林嫣儿得寸进尺“如果你将新进贡的螺子黛都给我，说不定我还能让你道歉道的舒服.....” 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我一把夺过簪子，摁住她的脑袋。 在她的惊叫声中，用簪子在她的脸上划了数十道！ “一个小血点你怎么告状呢？这样血肉模糊的才好看对吧！” 我残忍的笑出了声，将染血的簪子扔在了地上。 林嫣儿崩溃了，她惊恐的大喊道“快！快喊太医！” 我阴阳怪气的说“喊什么太医啊，你顶着这张脸才能更好的说我仗势欺人不是吗？” 这可是我的寝宫，周围都是我的人。 我走出了自己的宫殿，回过身将门锁死。 林嫣儿面容扭曲的过来抠着门缝，咬着牙威胁我“你这样对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甚在意“你不是老喜欢往我的宫殿跑吗？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发烂发臭吧！” 说完，转身离开。 前世身为公主，我大方得体，宽容有度。 包括对待我兄长带回来的救命恩人，林嫣儿。 可她却屡屡陷害我，说我仗势欺人，容不下她这个小女子。 不管我怎么解释，兄长就是不信，甚至连我的青梅竹马顾景轩都偏向她。 恍惚中我来到了御花园，顾景轩正在那里整理衣襟似乎在等什么人。 见我过来，惊诧道“怎么是你？” 我笑得意味不明“不是你的嫣儿妹妹，所以你失望了？” 顾景轩眼光躲闪，随后失望的看着我“她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公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前世，我每次怀疑他跟林嫣儿有点什么的时候，他总是这么说。 到最后就把问题抛向了我，指责我是个善妒的。 我也是到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林嫣儿不止救过我兄长，还救过顾景轩。 也真是难为她了，能在太子和侯府公子落难的时候，都能被她捡到。 不过顾景轩一直想用我的身份权势，扳倒他哥。 所以才在新婚夜翻脸。 那时候，他已经是侯府的世子了。 我冷笑一声，直接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有外男闯入后宫！” 紧接着，无数的宫女和太监过来直接将顾景轩劫持住了。 顾景轩僵硬的扯出一点笑脸“都误会了，我是侯府的嫡次子，是公主召我来的。” 想起前世他在新婚夜污蔑我。 我面无表情的上前。 啪！ 直接给了他一个巴掌，打的他措手不及。 他捂着脸，眼底阴沉一瞬，但依旧讨好的笑道“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只管拿臣撒气好了。” “但是，我是你的未婚夫婿，你不能让我这样难堪才是。”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那我们婚约解除吧。” 顾景轩不敢置信，他捂着心口状若痛苦“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谁跟你两情相悦？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淡定的说道，然后吩咐道“侯府庶子顾景轩，擅闯后宫，冲撞了本公主，赐三十大板。” 顾景轩更加难以置信了。 我甚至一直在这里监工，等到顾景轩的屁股血肉模糊的时候，才转身离开。 报复了仇人，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直到傍晚，太子兄长将我叫到了他的东宫。 彼时带着面纱的林嫣儿正窝在太子的怀里哭哭啼啼。 旁边是站直了身体不敢坐下的顾景轩。 这俩人早在东宫等候我多时了。 我直接无视，笑着朝太子问好“兄长叫我来什么事呀，难道又有进贡的珍宝要给我？” 太子陆晖冷着眼看我“跪下！” “我凭什么要跪？”我收回了假笑。 “无故打罚侯府公子，甚至欺凌孤的救命恩人导致她差点毁容，你说你该不该跪？”陆晖的声音猛地提高，似乎要震慑住我。 可我的声音比他还高。 “我身为公主！他们哪一个身份比我高？本公主想欺负他们就欺负他们，需要理由吗？” 我嚣张跋扈的话语，怼得陆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随即，他开始恼羞成怒的要教训我。 “满嘴胡言！你怎么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你划花了嫣儿的脸，打了顾景轩的板子，那就罚你掌嘴三十吧！动手！” 说着就有宫女上前要制住我。 林嫣儿窝在陆晖怀里，挑衅的目光看向我。 顾景轩劝说我不要反抗“公主，你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乖乖的吧。” 可我怎么能任人宰割。 抽出一个小刀，就开始比划着“谁敢过来！本公主就将她当场赐死！” 见那些宫女踌躇不前。 我嘲讽的对着陆晖说道“我说你要是喜欢林嫣儿就将人收入东宫不行吗？如今你俩无媒无聘，却做着男女之事，不知廉耻的是兄长才是。” 林嫣儿听见立马从陆晖的怀里挣脱出来，哭的梨花带雨 “公主殿下，你不喜欢我，我可以受着，可太子是你的兄长，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他呢。” 她的脸虽然被我划花了，但是带着面纱，倒也依旧楚楚可人。 顾景轩虽是在为我解释，却句句都在指责我。 “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你的行为真的很让我失望啊......” 我不以为意“皇宫里，允许你们放屁了吗？” “令月！你还有没有点公主的教养！”陆晖猛地起身，直勾勾的盯着我。 第2章 我仔细的瞧见了陆晖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自嘲一声。 “俗话说，长兄如父，我的教养不都取决于你吗？” 前世他对我就冷漠至极，只要我犯一点错，就会加倍的罚我。 我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只要我守规矩，知礼仪，就会让他满意我这个妹妹。 直到我看见他宠溺的对待林嫣儿时，我才恍然大悟。 什么长兄如父，全都是狗屁！ 这场谈判最终在于我母后到来的时候才终止。 她一来，林嫣儿还想告状“皇后娘娘......” 但被母后一眼瞥了回去，只是淡淡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为此，宫中只有我和陆晖还有母后三人。 母后只是轻声对我们二人说道“皇上寿辰要到了，别闹的太难堪。” 是啊，她最好面子了，前世我也是如此。 但今生，什么面子里子我都不要了。 所以我仗着公主的身份，欺负林嫣儿欺负的更加肆无忌惮。 在深更露重的时候让人把她踹到湖里游泳，都是家常便饭。 又往她的饭菜里放老鼠，最后在女工课上扯下她的面纱肆意嘲笑。 我笑着说“大家都来看看这个毁容怪！” 林嫣儿布满伤痕的面容上充满了泪水，她望着我神色怨毒阴狠。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淡定，但碍于身份，只能跪下来求我。 “公主殿下！求您饶了民女吧。” “你怕不是在做梦！” 我说着，就给了她一巴掌，让她狰狞的面容上雪上加霜。 本以为她会再次找太子告状，结果一连几天都是相安无事，后来我知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坐在宫殿主位上，听着陆晖问“父皇生辰时，你要送什么礼物？” 前世，我精心准备了寿礼，祝愿父皇的江山绵延长安。 可惜陆晖要了去，美名其曰是太子也要保江山社稷，不如给他算了。 然后他转手就给了林嫣儿。 寿辰上，林嫣儿献上绣图，父皇龙颜大悦，给了她个女官当当。 而我呢，因为礼物被要去了，只简单准备了一个珍宝，从此跟父皇离心。 再次为我前世的愚蠢感到痛心。 回过神后我淡定说道“没有！我就是父皇最好的礼物。” 陆晖被我怼的哑口无言，但也不甘心。 他知道我绣工极好，于是求着我说“孤最近为国为民伤了神，不如你为孤绣一副让父皇满意的寿礼吧。” “关我屁事？”我反问。 见我油盐不进，陆晖终于黑了脸。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后悔！” 寿辰当天，黄昏将至。 我终于知道了他口中的别后悔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赶去赴宴的时候，顾景轩拦住了我的去路。 周围的人都被遣散了，我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朝后方跑去，但依然被顾景轩拽住。 他温柔的握在我的手腕上。 “别怪我，你是公主，就算没有绣技也能活下去，但嫣儿不一样。” “你就让让她吧。” 只听咔嚓一声！ 腕骨似乎是断开了，钻心的疼痛让我脸色泛白，我眼中是止不住的恨意。 顺便，他还抽出了我袖袋中的绣图，将它递给了后赶来的林嫣儿。 没想到，我已经躲着那么多人只在深夜绣的作品，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林嫣儿接过，眼底是藏不住的恶意。 “公主又怎么样，你的夫婿不向着你，太子也不向着你，现在你能嚣张，可等太子登基呢？” “到那时，我就是皇后，而你注定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我眼神怨毒的盯着他们这对渣男贱女，咬牙切齿的说道！ “贱人！” 我扬起完好无损的左手！ 啪！ 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面纱落下，林嫣儿的脸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看来陆晖没少花心思。 林嫣儿捂着脸就当我是在无能狂怒。 “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不知道皇上寿宴，身为唯一嫡女的你没有参加，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呢？” 她洋洋得意，给我甩了一句狠话，拿着我的绣品就去赴宴了。 毕竟林嫣儿还等着当她的女官，在宫里耀武扬威呢。 我想去追，但被顾景轩拦下。 看着顾景轩将林嫣儿护在身后，我心中怒气难消。 想起前世，当我的寿礼归功于林嫣儿时，顾景轩是怎么跟我说的。 他说“嫣儿是太子的恩人，你又是太子的胞妹，所以你也应该感谢她，你要是将这件事说出去，不仅要遭殃，就连你哥也......”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斤斤计较的女孩子。” 于是，我扯着嗓子大吼，丝毫不注意形象。 “你们早就认识了，这个贱人不止救过太子，还救过你对吧！你们合起伙来一起害我，就不怕父皇知道？” 不过林嫣儿之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太子啊，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 我眼神暗了下来！ 可哪怕林嫣儿都在他面前撕下可怜的形象了，顾景轩依旧向着她。 可见他早就知道林嫣儿是什么性子的人。 “是，她救过我的命，所以你多担待一点好吗，就这一次，这次过后，我会风光的娶你进门的。”顾景轩装作深情的朝我解释道。 “所以这次你就别去了，去太医院好好看看手，不然你这手说不定就真废了。”顾景轩握着我痉挛的手腕。 “至于皇上那边，你也不想自己的亲兄长受连累对吧。” 他声音很是温柔缱绻，可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吝啬，说出的话，刀刀戳人心窝。 是啊，我手都快断了，周围还没有人，一看就是我那‘好’哥哥安排！ 他们三合起伙来害我！ 我忍着疼痛，笑出了声“真是可笑啊，这个女人是救过我吗？你们两人欠下的债，却要我感恩？” “更何况。谁稀罕你娶我进门，我堂堂公主是没人要了吗？非要嫁给你这个庶子！” 仇恨让我的眼眶发红，我阴狠的喊道 “一群贱货！给本公主去死吧！” 我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拔下脑袋上的簪子就朝顾景轩的眼睛刺了过去！ 他下意识躲闪，因用力过猛扭到了筋，失去了对我的控制。 我趁机狠狠抬膝顶向他的腿间，凄厉的惨叫声传出！ 第3章 顾景轩震惊的盯着我，仔细看眼底深处还有深深的怨怼。 “你再不去太医院，下半身就要废了。”我收回疯狂地情绪，漠然的说道。 顾景轩捂住身子，阴沉的说道“令月，你好狠的心啊！” “我狠心，那你堵在这里不让我去参加寿宴呢？你又何曾想过我的后果？” 我直白的说出了他的目的，又道“不过，你要继续堵在这里，你的身子恐怕就永远都治不好了。” “那我们一起去太医院。”顾景轩下定决心不放我走。 我冷笑一声，抬脚又要废他身子，这次顾景轩知道躲了。 见他后怕的神情，我淡定的说道“像你说的，我的手废了就废了，可我依旧是公主，但是你呢，断子绝孙的庶子，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选你做夫婿。” “更何况，还是得罪了当朝公主的。” 顾景轩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我也是趁着这一瞬间的犹豫，直接朝寿宴的方向跑。 闯进去的时候，正是贺寿献礼的环节。 林嫣儿虽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到底身份和辈分上差了点，所以没能在第一个献礼，而是排后了几位。 还好，不然等我这会儿过来，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踏入宫门的那一瞬，我看到几个小内侍正当着父皇的面缓缓展开我的绣品。 寿礼很大，看着颇为气势。 绸面上是壮阔河山，尽显大齐广袤强盛。 随着角度变幻，灯火移动，竟然是不同州府典型的景致，最终变成了一副四海朝贺图！ 壮阔瑰丽，寓意好，有巧思更有难度。 果然，父皇十分喜欢这件绣品。 “这寿礼不错，朕……” 他话还没说完，林嫣儿就喜形于色跪下准备接赏了。 可惜，被闯进来的我打断了她的美好畅想。 “父皇，这是女儿准备的寿礼，却被她抢走了！” 这话，顿时让全场寂静！！ 林嫣儿满面惊慌错愕，一旁的陆晖也黑了脸。 大概是没想到顾景轩这么没用，居然没把我拖住吧。 我语调沉痛，字字泣血。 “太子身为儿臣的兄长，却抢夺妹妹苦心成果，给外人沽名钓誉！” “世间只有我一人会这种绣法，这也敢冒充？” “三个恬不知耻的东西，一个不顾手足亲情，另一个冒犯天威欺君罔上，另一个做帮凶，这可是要灭九门的大罪！” 我指证的话掷地有声，内容极其诛心。 陆晖身子一晃，林嫣儿险些翻白眼晕了过去。 全场沉寂，大家连呼吸都停滞了。 父皇目光一沉，并没有当即发发作，而是把我和另外两人看了一圈， 他的神情，带着些深意“三个？除了他们俩，还有谁？” 我看向顾老侯爷，冷笑“另外一个，就是英武侯府的二公子，顾景轩了！” 顾老侯爷大惊失色“什么？！” 我一字一句道“我之所以现在才赶来正殿，全都是拜他所赐！” “他威胁我不要妨碍林嫣儿的前途，我不听，他就要拿剑砍了我的手，让我一辈子都做不成绣品！” 这添油加醋的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顾老侯爷气得胡子发抖，猛地站起身来。 “混账！老子要一剑戳死这个小畜生！！” 说着就要往外冲，却被人死活拦住了。 父皇闭了闭眼，神情微微有些疲惫。 母后忽然开了口。 “又不是什么大事，找御医来看看就是了，何必把好好的宴会闹成这样？” “大家都接着喝酒，来，继续奏乐。” 看着母后云淡风轻拉偏架的脸，我有些可怜曾经的自己。 兄长见色忘义，母后自私冷漠。 又被人陷害着和父皇疏远，这样的所谓公主，不走向绝路才奇怪。 我向父皇请命。 “顾景轩见色忘义，实非良配，儿臣不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还请父皇做主，解除我和他的婚约！” 这话一出，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寿宴更加纷乱了。 估计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今天会看到这么多带劲的戏吧。 陆晖忽然站出列。 “父皇，昭盛近日像是鬼上身一样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没一句话是真的，为避晦气，儿臣这就把她带下去。” 我听明白了。 这是想要搅浑水把我打成疯子，颠倒黑白，护住他心爱的小白花呢。 不等我反唇相讥，顾景轩进来了。 他也听到了太子的话，眼珠一转，踉跄着在父皇面前直直跪下。 “皇上，公主最近神志不清，疑似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住了！” “还请皇上将公主关押起来，请人驱邪做法，不然只怕会酿成大祸！” 顾景轩满面悲痛。 他可能以为自己这一手配合得很漂亮吧。 只要一口咬死我是疯子，以后便可以彻底控制住我，任他们为所欲为了。 可惜父皇不是昏聩无能的傻子，顾景轩凭什么以为堂堂帝王会被他忽悠着出手？ 果然，父皇的脸色变得更加沉了。 他问顾景轩“朕听昭盛说，刚刚你拦住她不让她过来，可是真的？” 顾景轩张了张嘴，似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快就说到了这事上，一时间有些慌乱。 他想要狡辩推卸，父皇的目光骤然寒冷起来。 “想清楚再回答，宫中审讯人的手段不是吃素的。若敢撒谎……” 天子之威，岂是顾景轩能面不改色承受的？ 顾景轩险些站不稳，惨白着脸“臣，臣不是故意的……” 父皇猛地一拍桌子，龙颜大怒。 “放肆！公主身为金枝玉叶，你又是她的未婚夫，不说保护她，反而出手伤害她！” “不仅如此，还倒打一耙恶人告状，污蔑栽赃朕的女儿，真是狗胆包天！” 顾景轩跌在地上，慌忙磕头求饶！ 趁着这个机会，我也跪在了父皇跟前。 “父皇，今日顾景轩为了林嫣儿这样残害儿臣，我们已经撕破脸结怨，日后儿臣若是没了父皇庇佑，他会不会斩草除根？” “此人薄情寡义，满口谎言，不是良配。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废除婚约！” 第4章 上一世，虽然我与顾景轩青梅竹马，曾经对他也是倾心不已，却从未想过成婚一事。 他只是个庶子，身份低微，而我却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 是顾景轩软硬兼施，说娶不到我就要去死，逼着我苦苦求来了这桩亲事。 他根本不是爱我，而是想利用我的身份，抢夺侯府的家业！ 顾景轩爱的是林嫣儿。 却不想影响她的前程，又想以后更好的保护她，才一直吊着我利用我。 然而就因为林嫣儿一句话，顾景轩毫不犹豫在新婚夜那样羞辱我，把我逼上绝路！ 想起前世的事，我恨得几乎要把牙咬出血来。 对着父皇又是重重磕头。 “求父皇成全！” 父皇揉了揉额，长长吐出一口气。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冲击，又太复杂牵扯了。 他最终做出了决定。 “昭盛公主和顾家庶子的婚约作废，顾景轩伤害皇家之人，杖责四十，关押天牢一个月好好反省。” 顾景轩面无人色，瘫软着被人拖下去。 顾老侯爷不住磕头谢恩。 我大喜过望，一再谢过父皇。 父皇的目光又落在了另外两人身上。 林嫣儿吓得发抖，含泪躲在陆晖身后，哭得他怜惜不已。 陆晖护在她身前，一副有什么都冲着我来的架势。 父皇皱眉，眯起了眼“太子，你这个态度是还不认错？” 母后附和着道“这件事他是做的不太合适，虽然是好心，到底惹了点麻烦，不如罚他为皇上抄写十卷求福经吧。” 这个轻飘飘避重就轻的话，让我险些笑出声！ 联合外人做手脚欺君罔上，往小了说是无德无能，不堪大任；往大了说，他这是要反呐！ 连皇上都敢骗，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我本想说什么，母后狠狠剜了我一眼，似乎是要生吃了我。 那眼神哪里像我的亲生母亲，倒像是世仇！ 我没有出现在寿宴，她不慌；被伤成那样，她毫无感觉。 可哥哥有了麻烦，她就慌了，也有感觉了。 我垂下眼，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父皇想了很久，到底还是看在母后娘家份上，没有把事情做的太绝，引起震荡。 他叹息一声，算是同意了母后的提议。 他看向林嫣儿，语气漠然。 “至于这个抢功冒名的，拉出去杖毙。” 在听到父皇下令的这一刻，我心头无比畅快！ 果然，发疯才是最好的破局之道。 什么顾大局，听话，贤惠……都是狗屁！ 一味的隐忍退让，只不过是让这群贱人骑在我头上拉屎。 我是大齐的嫡公主，天生的金枝玉叶，就该嚣张狂妄，恃宠而骄！ 听到父皇说杖毙时，陆晖几乎疯了！ 他一把挡在林嫣儿身前，声竭力斯，眼睛通红“不能杖毙嫣儿！谁都不许碰她一根指头！” 林嫣儿也吓坏了，紧紧抱着陆晖的背，哭得肝肠寸断。 父皇的脸沉了下来“这可是欺君之罪！没灭她九族都算是轻的，你是有什么不满？” 陆晖不敢和父皇硬刚，转过脸气势汹汹指着我“这件事不怪嫣儿，都怪昭盛，要杖毙也该杖毙她才是！” 我瞪大眼“怎么就怪我了？” 陆晖理直气壮，含恨吼道“要不是你非跑过来，告诉大家这东西是你绣的，嫣儿就不会被父皇迁怒了！你凭什么为自己伸冤，说出真相？” 满朝文武都被他这句话给整沉默了。 父皇的眼皮抽了抽。 我给气笑了“听你这话意思，就是我大冤种活该倒霉，给这个贱人做贡献呗？” 陆晖昂头，目光鄙夷“你不就是嫉妒嫣儿？不过是出身高贵罢了，其他地方全部加起来，都不及嫣儿一根头发丝！” “混账！！” 父皇实在听不下去了，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大胆孽畜，你这是要带头抗旨？！” 陆晖还要继续申辩，林嫣儿忽然从他背后窜出来，站在他身前。 她挺直了背，眼里含着泪花，坚强而脆弱地开了口。 “皇上，当初民女救了太子一命，却什么奖励都没有要。” “今日的事只不过是民女的一份苦心，想让皇上收到喜欢的寿礼龙颜大悦，没想到反而惹怒了皇上，招来杀身之祸。” “还请皇上顾及曾经民女对皇室的恩情，功过相抵，饶了民女一命吧！” 陆晖被她提醒，连忙跟着求情“是啊父皇，她救了儿臣的命，又为了你高兴用心弄来这份寿礼，怎么能杖毙她呢？说出去，外人要嘲笑我们皇室不懂得感恩！” 父皇气得才要开口，一个温润悦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请恕臣多言之罪，要是没记错的话，太子被救一事，皇上主动要重赏林姑娘，是林姑娘自己拒绝了吧？” “当时表现得那么清高，博得了不少人称赞，怎么现在又自打脸，挟恩图报呢？” 这话一出，父皇的脸色舒展了许多，林嫣儿的脸则顿时扭曲！ 她含恨看向出声的人。 然而在看清对方的脸后，楞了一愣，眨巴着眼睛变成了娇羞！ 这奇怪的表现让我也下意识看去，瞬间明白了林嫣儿变脸的原因。 此人是新晋首辅萧星沉，是大齐出了名的风云人物。 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又青云直上迅速爬到这个高位，还长得十分俊美。 他站在那里玉树临风，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 陆晖和顾景轩也算是长得人模狗样了，是京城公认的翩翩君子，然而和他一比就彻底成了渣渣。 听说不少贵女都抢着要嫁给他，其中包括一些公主和郡主们，不过他全都婉拒了。 陆晖看着林嫣儿痴迷的表情，本能地产生了危机感，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后。 他不善地看着萧星沉，冷冷道“这是我们皇室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开口！” 萧星沉勾起唇角，不慌不忙“天家无私事，皇上显然已动怒，身为臣子有责任为君分忧。” “你！……” 读书人的嘴向来很厉害，何况是年纪轻轻连中三元的读书人？ 萧星沉淡淡几句话，就把陆晖怼得哑口无言，无能狂怒。 眼见着陆晖被逼得节节败退，母后再一次出来拉偏架了。 “行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闹成这样是想让全天下人看笑话吗？” 她对父皇道“这个林姑娘也是一片好心，太子更是孝顺。都怪昭盛心眼太小了点，谁送这份寿礼最后不都是让皇上开心吗，非要争这个名。寿宴见血不吉利，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吧。” 说着，她警告地看了我一眼“差不多就得了。我看你最近很有些不懂规矩，晚些让我宫里的老嬷嬷好好教你，什么叫公主的气度和心胸。” 第5章 这个回答让我很满意。 不经意转头，却撞上了林嫣儿妒恨的眼神！ 陆晖还在旁边心碎呢，她这么明显一副盯上新目标的样子，不太合适吧？ 就在此时萧星沉忽然开了口“既然公主已和顾家二公子退了婚，那便是自由之身。不知臣是否有这个荣幸，改日约公主一起喝茶？” 我回过头，重新认真看了萧星沉一眼。 虽然是很招人喜欢的类型，但是现在的我在经历过那些恶心事后，暂时没这个心思。 男人，只会影响本公主打贱人耳光的速度！ 本想一口回绝，但看着林嫣儿妒火中烧的模样，我转了转眼睛，改了主意。 反正他也只是说喝茶而已，没说别的。 为了扳倒太子，我必须多认识一些人脉。 萧星沉在文臣中一呼百应，还是世家子弟，既有美名又有号召力。 这么好的人选可不能推了。 就算没派上用场，能气一气林嫣儿也值得。 于是我露出同样得体的笑“好啊，反正我是个大闲人，萧首辅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什么时候喝茶吧。” 萧星沉眼睛微微一亮，含笑谢恩。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和萧星沉“亲密”的情景气到，挨板子都没昏过去的林嫣儿，这回是真昏过去了。 我哼了一声，正要离开，母后身边的嬷嬷叫我去她宫中一趟。 来到母后跟前后，她沉着脸冷冷开了口。 “从今天起，你从自己宫里搬出来，到我这边来住。” “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你不准出宫殿一步，否则别怪我不顾母女情分。” 我哈哈大笑“母后，你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好笑？” 母后皱眉“哪里好笑？我是为了你好！本来退了婚就成了众人嗤笑的对象，再不好好学规矩，疯疯癫癫的，以后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我盯着她的眼睛“我是笑母女情分！原来我们母女间，还有情分的吗？？” 母后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字一句道“是不是只有哥哥才是你的孩子，我是你捡来的？我受伤受委屈，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还帮着害我的人说话！” 母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座椅扶手。 她满脸都写着恼怒“受点小委屈算什么，你真是一点长远目光都没有。” “你哥是太子，他当皇帝我们跟着沾光，他倒了，我们都要遭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你要是懂事，就该自己主动把那幅绣品给他送去！只有他高兴了，你以后日子才好过。” 我冷笑“我沾他什么光了？从小就对我不闻不问，不是抢我东西就是高高在上训斥我，现在又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欺辱自己亲妹妹，这样的哥哥不要也罢！” “还没当皇帝呢，他就这样把我往死里整，等他当皇帝，还有我活路吗？” 母后理直气壮“往死里整那也是你亲哥，都是一家人，你忍忍怎么了。” “再说了，他为什么不欺辱别人，就欺辱你呢？你自己不反省一下吗。” 我被母后这倒打一耙的说辞给气坏了。 忍不住大喊“那我现在给母后你一巴掌，是不是母后要反省自己？” “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我不打别人，就打你！” 母后变了脸色“放肆！王嬷嬷，把公主带下去关在静室里，让她好好忏悔！” 我岂肯老老实实被那个老妖婆抓住，自然是拔腿就跑。 王嬷嬷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跑得过我这个风一般的女子。 没多久她就被甩得远远的，急得叫其他宫人拦住我。 多亏了我这些时发疯的恶名，他们虽然跑得过我，却不敢用全力。 笑话，如今的我可是随身带刀的，一言不合就拿出来乱砍。 昭盛公主性情大变发疯这件事已经在宫里传遍了，令人闻风丧胆。 王公大臣们尚且避着我，他们这些宫人，被公主砍一刀不就是被白砍？ 就这样，我一口气跑到了父皇的书房，跪下求他为我做主。 刚刚在母后那边有多狂妄嚣张，现在就有多楚楚可怜，判若两人。 “父皇救救我吧，儿臣因为揭露太子恶行得罪了母后，她说要把我关一辈子不许出去，稍微不听话就打死我！” 第6章 我哭着添油加醋。 多亏了母后先前明晃晃的偏心眼和和稀泥，父皇对我的话信以为真，十分震惊。 “她怎么糊涂成这样？！别怕，有父皇在，谁也不能动你！” 我趁机要求“母后现在一心都在太子哥哥身上，其他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儿臣继续留在宫中凶多吉少，正好儿臣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出宫开府了，父皇觉得呢？” 皇宫再华丽尊贵，有母后在，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个危险的牢笼。 毕竟她是一国之母，掌管整个后宫，想要做点什么易如反掌！ 可要是我在外开府，她一个深宫妇人，想要伸手过来就难得多了。 父皇想了想，大概是也猜到了我的顾虑，爽快答应。 “好，朕这就下旨，让工部为你营造最好的公主府！” 我连忙讨好卖乖“多谢父皇！可是，建府需要时间，在那之前……” 父皇沉下脸，冷哼“放心，朕这就赐你两个贴身高手护卫和免召金牌，就算是你母后，也不能轻易强迫人带走你。” 我大喜，真心实意行礼谢恩！ 在父皇的大力支持下，公主府的选址营造有条不紊进行着，很快就破土动工起来。 母后得知此事后十分不满“随便建个府也就是了，怎么这么奢华浪费？居然要花三十万两银子。” 父皇看我一眼，到底不好拂皇后的面子，解释了一下“昭盛是你唯一的女儿，又是朕的唯一的嫡公主，三十万两不算多。” 母后盯着我“这也是你的意思？” 我笑“是，母后有什么意见吗？” 母后皱眉“三万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花那么多钱做什么？勤俭是美德，你这样奢华浪费，哪里像个嫡出公主的样子！”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确认母后说的是三万两后，我咧嘴笑“母后，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三万两给嫡公主建府，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吗？连番邦小国的庶出公主都不如了！” 父皇也觉得丢脸，蹙眉道“国库又不是没钱，做出这个小家子气样子给谁看？你要想推崇勤俭，不如从自己儿子抓起！” “前不久东宫那边要了二十万两银子修葺费，当时你百般催朕拨钱，怎么轮到女儿就这么小气？” 母后理所应当道“就是因为太子那边花费太多，我才要她节俭的。下个月太子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钱都给她建府了，太子用什么？” 父皇气得一甩袖子“慈母多败儿！太子才是真正的挥霍无度，你该管的不管，只知道柿子捡软的捏，克扣自己女儿！” 母后不赞成地道“太子身份尊贵，多花点银子怎么了。” 父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公主就不尊贵了？？” 母后抿抿唇，那表情显然觉得这还用说？ 我冷不丁开口“母后说太子下个月要用很多钱，是打算做什么呢？” 母后正要回答，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岔开话题“和你无关的事少打听。再说了你又没成亲，住在宫里挺好，出去开什么府？” 争论到最后，父皇被母后明晃晃的偏心和轻视气到，直接把我公主府的建造预算提到了五十万两。 他生气地瞪着母后“你要是再多言，我就提到百万两！” 母后脸色有些难看，见父皇像是真的动了怒，又怕真的再加钱误了儿子的事，只能抿唇沉默。 我幸灾乐祸，笑着火上加油“多谢母后，让儿臣的公主府更加华丽了。” 说完还像模像样行了个礼。 母后气得跺脚，咬牙离开。 父皇嗔怪“行了，你母后她……”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她年轻的时候还好，如今不知被娘家人撺掇了些什么，越发糊涂了。” 其实，母后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从未变过。 只不过曾经的我忍气吞声，一再退让。 为了所谓的大局和脸面，让太子全程欺压在我头上，受欺负了也不说，才维持着表面上的其乐融融。 也稳住了母后高贵大气的形象，让人没有察觉到她的真面目。 而实际上的母后，和那些愚昧无知的自私自利妇人，差别并不大。 可惜，这辈子我不再做怨种，自己流泪流血，让别人岁月静好！ 亲亲密密和父皇说了一阵子话后，我恭恭敬敬告退。 才走出去没几步，蹲在路边的王嬷嬷就冲上前来，阴阳怪气警告。 “公主不要以为出了皇宫，就无法无天没有人管束了！” “娘娘让老奴提醒公主，和自己亲兄弟闹僵了没有任何好处，别忘了这宫中的争斗何其激烈，多少皇子虎视眈眈呢。” “公主和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太子那边不好，公主也自身难保！” 王嬷嬷说完这些话后，就傲然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若有所思。 说起来，王嬷嬷倒是提醒了我。 如今我只有父皇庇护，太子那边却是有母后和顾景轩，还有一些支持太子的人。 如果不尽可能找到盟友，别说扳倒太子，或许就像王嬷嬷说的，自身难保吧！ 毕竟那三个人现在恨死了我，又那么团结，勾结在一起对我使坏不要太轻而易举。 其他皇子…… 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 半个月后，我秘密来到茶楼里一间隐蔽的厢房，摘下了头纱。 一个熟悉的人影早就等在了里面，看到我来笑着打招呼。 “你来了，令月。” 我扯动唇角，对着他笑了笑“三哥。” 三皇子，陆恒。 大齐如今风头最劲的，其实并不是太子，而是我这位三哥。 文武双全，能力出众，唯一的缺憾就是母亲身份较低。 朝中不少官员都很欣赏他的才干，暗中叹息为什么他没有投胎到皇后肚子里。 就算不是皇后，只要是妃位以上，这储君的位置还有陆晖什么事儿？ 这样近乎完美的兄弟，自然是陆晖的头号心腹大患，做梦都想着怎么弄死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要弄死陆晖，那么陆恒自然是最好的结盟人选！ 第7章 “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想扳倒太子？” 陆恒也不废话，爽快地开门见山。 我点头“三哥可愿意和我携手？虽是嫡亲兄妹，可我实在无法忍受他的所作所为！” 陆恒很理解我的感受“寿宴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不对，太子实在是过于见色忘亲了。” “换做是我，有你这么一个可爱善良的妹妹，只会往死里疼，绝不会让一个外人欺负你。” 我自嘲哈哈一笑“可爱善良？三哥这话有些过了，谁不知道我是个女疯子？” 陆恒摇头，诚恳地盯着我的眼睛“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是什么人，我身为哥哥怎么会不知道？” “那会儿大家都欺负我，因为我的生母只是宫女出身，到死只个贵人。只有令月你会主动亲近我，喊我三哥，不许别人对我做得太过分。” “虽然长大后不便像小时候那么亲近了，可在我心底，你永远都是我最好最亲的妹妹。现在你所谓的疯狂，不过是因为受到了伤害，自我保护罢了！” 听着陆恒的话，我故作镇静微笑着，可鼻尖却是微微有些酸。 明明是隔了一层的同父异母兄弟，他说出来的话却更有一个哥哥的样子。 哪怕只是为了和我结盟而说的好听话，也比陆晖那个混账东西有人性！ 我收敛情绪，认真对陆恒道“如果三哥愿意和我合作，那么以后我只认你这个哥哥了。我愿意竭尽全力，帮助你登上皇位！” 陆恒点点头，忽然问“虽然我很相信令月你，但不管怎么说，太子毕竟是你的同胞兄弟，如果你以后反悔了怎么办？” 我皱起眉“我如今和太子已经撕破脸到这个程度，怎么可能会反悔？” 陆恒笑“口说无凭，不如给我一个安心的保障吧。” 我有些疑惑“什么保障？” 陆恒笑得有些狡黠“我这边有一个很重要的臂膀，恰好他暗恋你许多年，不如你下嫁给他，这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暗恋我？” 我从小长在宫中，唯一能接触的外男就是顾景轩，还占着一个青梅竹马的身份才得以偶尔见面。 会是什么样的人，暗恋我许多年？ 陆恒点头，神情一本正经“对。而且我担保，这个人是不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令月你绝对不会讨厌他的。” “嫁给他，比嫁给顾家那个人渣强百倍，不，是千倍！” 看他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又联想到他的形容，我的眼前莫名浮现起一个人的身影。 随即摇摇头，晃走这个胡思乱想。 怎么可能是那人？多少贵女倒贴都求不来的佳公子，哪里会玩什么暗恋的把戏。 经历过顾景轩的事后，我心底对感情已经很失望，不想再嫁人。 但又不想拒绝得过于果断，坏了这好不容易选中的盟友。 于是我委婉道“姻缘是人生大事，我都没见过他，怎么能一口答应？反而没有诚心了。” “不如接触一段时间，先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以后再做决定吧。” 陆恒欣然答应“也好，我相信你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后，一定会爱上他，世间的女子就没几个能不被他迷倒的。” 我差点没笑出声。 就算是自己的臂膀，也不至于这么自信吧！ 这么人见人爱，难不成是财神爷吗？ 和陆恒商量了一些其他事后，我悄悄离开了茶楼。 才刚回宫，宫女就递过来一张帖子，说是萧首辅命人送来的。 他找我做什么？ 看完帖子后，我才想起先前寿宴上随口答应他的话。 不禁有些惭愧，我都忘干净了，他居然还记着。 身为首辅不应该很忙的吗，怎么会把这样的小事记在心上？ 本来应该推却，省得生出些不必要的缠绕。 然而想到以后的倒太子大业，还有那天他怼那两个贱人出色的口才，我终究是答应了这次邀约。 现在的我不是什么实权公主，要尽可能结盟。 多一个朋友，就多一分保障和希望。 约见的那天，我精心收拾打扮了，赴约来到萧星沉所说的樨园。 早就听说过这么一个去处，但一直没机会来。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美不胜收。 就是有些奇怪，怎么没有别的人？ 不是说是京城著名的景致之一，时刻都有人来赏玩吗？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萧星沉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 “殿下莅临，此园蓬荜生辉。” 今日的他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青缎长袍，端的是公子如玉，气度不凡。 而他看向我的神情，也带上了惊艳和欢喜，温柔如泉水流淌。 客气几句后，我们遣退下人，来到园中凉亭品茶。 萧星沉全程帮忙倒茶拿东西，就连点心碟子也体贴地放在我手边。 我笑着说“萧首辅不用这等恭敬，我虽是公主，还不至于到饭来张口的地步。” 萧星沉摇头“殿下手腕前不久才受伤，应该好好保养才是，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 我心中微微一暖，谢过了他。 聊了一会儿后，我不禁提出了心中疑问“怎么这里没有其他人？” 萧星沉笑“不瞒殿下，此处是我的私园。平时半开放与众人同乐，今日和殿下见面，不想被他人打扰。” 我吃了一惊“樨园居然是你的私人产业？” 萧星沉点头“是。我们萧家虽算不上富甲一方，却也颇为殷实，过得了日子。即便是金枝玉叶下降，想是在生活起居上也不会吃太多苦。” 这话有些微妙，我笑了一下“萧首辅太过谦虚了。能单独建起这般漂亮恢弘的园林，整个京城都没有几家能做到。” 说着我捧起他沏的茶喝了一口，称赞“这茶不错，萧首辅好手艺。” 萧星沉看出了我的回避，却依旧含笑注视着我“若殿下喜欢，我以后天天沏茶给你喝。” 我勉强笑笑“这不太好吧，萧首辅是多少女子梦中人，若是和我过于亲密，会伤其他人的心的。” 萧星沉微微一笑“只要公主开心，其他人伤心与否与我何干？”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只能沉默。 逛完园子，萧星沉笑着说“天色尚早，今日这般风和日丽，殿下可愿赏脸一起泛舟河上？” 我点点头。 萧星沉扶着我上了一艘精巧华丽的小船，他亲自做船夫撑着船前行，护卫的下人们则乘其他船，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跟着。 这樨园的河与外界相连，开了园门后，便到了城郊一带。 我正欣赏着河上的景致，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尖锐声音。 “你……你怎么和萧公子在一起？！” 第8章 我抬头看去。 只见不远处岸边停着另一只船，上面是那三个贱人。 而刚刚那句质问，正是一脸震惊怒意的林嫣儿喊出来的。 真晦气。 我才要开口，林嫣儿身边的顾景轩居然也发癫了。 “公主，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他的表情和林嫣儿差不多，仿佛是见到自己妻子外情的夫君。 不是，都撕破脸成这样了，还演呢？ 我扬眉“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病？我和谁在一起，关你们屁事！” 林嫣儿的嗓子更尖锐了“你身为公主，光天化日下和外男这么亲密，真是不守妇道！” 我哑然失笑“男未婚女未嫁，一起坐个船就叫不守妇道的话，那你这算什么？和两个男子不清不白，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三人行呢，是不是该浸猪笼？” 林嫣儿一直喜欢这样倒打一耙，自己做着过分数倍的事，却站在道德高点理直气壮挑刺攻击我。 而曾经的我也是锯了嘴的葫芦，眼睁睁看着她泼脏水，不敢反击。 一开始也是反击过的，可那两个贱男拼命维护她打压我，吃的亏多了，时间久了就下意识回避退让。 现在？呵忒！ 本以为林嫣儿会气破功跳脚，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只是脸色白了白，流下了几滴眼泪。 “萧公子，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嫣儿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她微微咬唇，神情脆弱中带着几分倔强。 尤其是那泪水在脸颊上要落未落的，更添几分惹人怜惜。 萧星沉轻笑一声“林姑娘多心了，你我毫无关系，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 说着看向我“殿下，这里太吵，我们去别处吧？” 林嫣儿和听不懂人话一样，继续流泪申辩。 “我知道，你一定就是这么想我的，所以上次才会公然为难我，对不对？” “我出身低贱，不像公主尊贵，平民百姓家的女儿都只能抛头露面亲力亲为，根本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 “可嫣儿心里有杆秤，就算和男子们来往，至今我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信你可以问太子他们。” 陆晖和顾景轩的脸色本来有些难看，在听到林嫣儿这些话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陆晖板着脸冷冷开口“我和嫣儿清白得很，不像某些嚣张跋扈毫无廉耻的人，私下都玩烂了！” 顾景轩也眯起眼“我也是，不过是把嫣儿当自己妹妹看罢了。” 两人都温柔地看着林嫣儿，神情缓和了许多。 陆晖更是笑着握住了林嫣儿的手“我还以为你看中那个姓萧的了，原来只是不想被人看轻。” 林嫣儿微微噘嘴“才没有！” 然而她的目光却蜿蜒又滑到了萧星沉身上。 那一眼饱含风情，赌气带着娇俏，还有一点委屈。 我本能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向萧星沉。 林嫣儿似乎天生有一种让人失智的力量，男人一旦上了钩，就会彻底被捏着鼻子走。 就算是被她吊着没有确定关系，也无脑为她冲锋陷阵，奉献一切。 萧星沉这样要紧的角色如果也被她勾走，那我和三哥的结盟岂不是又添一名劲敌？ 然而，萧星沉皱了皱眉火速回避了眼神，似乎是碰触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垂头在我耳畔轻声道“殿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这情形……实在是太不堪入目了。” 我忍笑“好，我们走。” 就在我们的船经过他们身边时，也不知道顾景轩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大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公主一夜之间忽然变得那么心狠绝情，是因为找好下家了啊！” “也是，萧公子出身世家，既是嫡长公子，又这般年轻有为，比我这样的人强多了。” 他直直看着我，眼睛微红，面上满是自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爱我，现在是在心碎发泄。 我噗嗤一笑“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像你这种下贱的东西怎么配和人家萧公子比？有眼睛的都不会选你！把你们两个相提并论，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这顾景轩真是投错了胎。做什么侯府公子？要是做梨园戏子，早就红遍大齐了。 顾景轩估计是没想到我会这个反应，一下子被堵得没想好词，顿了一顿。 萧星沉笑得眉眼弯弯“多谢殿下夸赞。” 说着看了顾景轩一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景轩忽然破了功，装不下去了。 他冷笑着嘲讽“萧公子还真是不挑，以你的身份地位，大齐那么多贵女都随你挑选，怎么偏偏选中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疯子公主？连带着把你的风评都毁了。” 我才要回骂，萧星沉就悠然开了口。 “昭盛公主是正经尊贵的金枝玉叶，秀外慧中，圣眷正浓，何来声名狼藉？” “倒是顾公子你，见异思迁恩将仇报，把难得攀附来的亲事都给作没了，是京中不少人的笑料，是怎么好意思和我说‘风评’这个词的？” “你！……”顾景轩气得差点从船上掉下去！ 我开怀大笑鼓掌“说的好，该赏！萧公子想要什么奖励，尽管开口！” 萧星沉看着我，恭敬温柔“只要殿下闲余之时能想起我，偶尔见见面，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这话一出，几道火辣辣的目光直射向我，几乎把我的脸都给烧起来了。 只见陆晖惊疑不定，顾景轩阴沉无比，而林嫣儿则是满满醋酸妒恨！！ 虽然心中有点不自在，可这个场景我不能露怯，辜负了萧星沉的好意。 他是在替我还击，表示支持，更是在故意气那几个贱人。 既然如此，和他演一演戏又何妨。 反正我如今疯得毫无形象，要什么清净名声！ 这东西，不过是捆绑老实人的枷锁罢了。 对付林嫣儿他们这种毫无廉耻的下作之人，就得更豁得出去。 他们三个不明不白搞在一起都不怕，我和萧星沉坦坦荡荡，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我巧笑倩兮“好啊，这还不简单？我答应你。” 萧星沉粲然“多谢殿下！” 第9章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此完美收官。 不曾想，萧星沉忽然又对着顾景轩拱手致谢。 “多谢顾公子今日推波助澜，不然我还愁下次找什么借口约殿下出来呢。日后若心愿圆满，一定不忘这份恩情。” 这话一出，那三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精彩！ 彻底远离他们后，我笑出了声“以前都听人说萧首辅温文尔雅，举止守礼，没想到居然这么会气人。” 萧星沉笑“让殿下见笑了。其实只是分人，有的人不值得对他礼貌。” 我十分赞成这句话。 临分别时，我郑重向他道谢“今日之事，多谢你为我出气。” 萧星沉也敛了神色，认真道“殿下无需道谢，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看着他“什么私心？” 萧星沉道“太子无德无能，朝中早就暗流汹涌，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动荡颠覆。身为首辅难以袖手旁观，只求殿下把我看做自己人，将来庇护周全。” 我不由得苦笑“萧首辅这话可是在取笑我？你贵为内阁之首，一呼百应，根基稳固，哪里用得着我这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庇护。” 反过来还差不多。 萧星沉凝视我的眼睛“没有实权就去争，去抢，现在开始行动还不算迟。” 这话让我心头一震，定定看着他。 萧星沉继续道“天恩难定，若不尽早站稳脚跟，日后圣宠不再之时，大概率会被那三个人报复。还请放手去筹谋争取，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永远忠诚于殿下。” 这一瞬，有些微的感动。 可惜不是女子，需要避嫌，不然我就拉着他义结金兰歃血为盟了。 我拍了拍萧星沉的肩。 “你今日说的，我记住了。” “只要你说到做到，待日后成事，一定提携回报，共享富贵。” 萧星沉一愣，温柔笑道“多谢殿下。” 回宫后，我把记忆中对我比较忠心的那些宫人们都叫到跟前来，逐一看着。 他们都有些忐忑，不知我此举何意。 看得差不多后，我开了口。 “吉祥，我记得你说过，家里人世代经商，对吗？” 吉祥连连点头“是的，只不过多年前出了事，家底全无，再也没翻身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有几分黯然。 如果家里没出事，她依旧是富家千金，怎么会入宫做宫女呢。 我点点头“我给你们本钱，还看顾你们家的生意，但，我要七成的分利。” 放以前我不敢轻易说这样的话。 现在搭上了三哥的线，还有萧星沉的许诺，再不借势就是傻。 当然，也是一种试探。 如果我的人名下铺子出了事，他们都不能解决，那还结什么盟。 吉祥眼睛一亮，连忙磕头谢恩。 另外几个人，我也都一一安排好。 以他们的名义在外开铺子做生意，并整合在一起，定下名号——永乐商行。 这样可以互相合作，连带担保，有名一起出，有钱一起赚。 身为唯一的嫡公主，又没有奢华铺张的习惯，我不缺钱。 用度上父皇对我一向优待，赏赐丰厚，库房里堆着不少金银珠宝。 这些自己用是够了，可如果想争取什么，还远远不够。 为了尽可能多赚些钱，我把幻影绣的外层技法分别教给了吉祥家人所开的绣坊的七位老绣娘。 不但把最核心的技法牢牢掌握在手中，其他部分也有了保障。 每一个幻影绣需要分别经过八道程序，最后送到宫中来由我完成。 这七位绣娘都不知其他人的手法，只知道自己的。 这样一来，就算是其他绣坊想要偷师，难度和成本也增加了不少。 因为父皇寿宴一事，幻影绣的名气很大，几乎京中全部人都听说了那寿礼的精妙之处，向往不已。 吉祥家绣坊有幻影绣的消息一出，许多人都有意订买，只不过在问清价格后有些犹豫。 就在我略为担心之时，萧家人阔绰出手，以十万两的价格订购了首件幻影绣，为绣坊迎来开门红。 不仅如此，萧家一位才名远播的老爷还为幻影绣作了一篇赋，把我的那件寿礼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简直比仙境龙宫里的宝贝还稀罕。 文绉绉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这东西实在是太好了，再不抢就没了，大家快来买，做传家宝也不亏啊！ 才子作品的传播度向来快又广，也很有带动性。 尽管大家还没亲眼见到，脑海里都有了这个印象和认识——幻影绣是至宝！ 不等我派人去萧府道谢，出乎意料的，英武侯府居然也紧接着花同样的价格订购了第二件。 在这两家的带头下，观望的那些人顿时下了决心，纷纷抢着下订单。 一时间幻影绣的制作期排到了明年底，供不应求。 吉祥捧着钱匣子进来时，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公主，赚了，赚大发了！” 在清点过这些银票后，我也十分高兴。 不仅仅是幻影绣大卖，绣坊和其他铺子的生意也被带了起来，一时间永乐商行声名大噪。 这一个月赚的，都快赶上我好些年的赏赐了。 难怪那么多皇子公主都会暗中命心腹臂膀做生意，这来钱就是快啊。 商行日进斗金，我数钱数到手抽筋，笑得嘴角也几乎抽筋。 这天，王嬷嬷不请自来，难得没有鼻孔朝天，而是带了点笑容。 虽然这笑容看着让人挺膈应就是。 “皇后娘娘请公主来坤宁宫一趟，有赏赐呢。”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母后居然赏赐我？ 她有什么好东西不都先紧着太子，就算他不要的也不会给我吗。 我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故作不知。 带着父皇给的那两个高手以及其他宫人，浩浩荡荡前去。 自从公主府的事得罪了母后，她看到我时几乎就没有笑容，有时候连正眼都不给。 可今天的她，居然主动来迎接我，还拉着我的手坐下。 “我们母女好久没一起说说话了，你也是的，怎么这么久都不来请安？” 我笑“儿臣鼠目寸光不懂勤俭为母后不喜，怕请安给母后添堵，只能每天在心里惦记了。” 第10章 这话把母后噎住了。 她好半天才勉强笑道“这话说的，母女哪来隔夜仇？先前建府的事，我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太铺张浪费坏了名声，以后找不到好婆家。” 我笑“是，母后一片爱女之心。听王嬷嬷说有赏，是什么好东西呀？” 母后看向王嬷嬷，王嬷嬷连忙跑出去，没一会儿捧了一个小盒子进来。 我打开盒子，只见是一个小小的玉如意。 不仅个头小，玉的材质也不好，雕工也一般，拿到外头去顶多卖几十两银子。 看这盒子的痕迹和里面绸缎的发旧程度，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母后手里的好东西有很多，我不止一次看到她赏赐陆晖的那些珍品。 像这样的东西，给陆晖身边的下人都嫌寒酸。 却拿来给我？ 我笑意淡了些，语气不甚热情“谢母后赏。” 母后挥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她有话单独和我说。 “我听人说，你派人在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母后斟酌着用词，笑着问。 我反问“母后听谁说的？” 母后被我逼不过，半晌才道“是你兄长和我说的，他查过了，新起来的那个永乐商行背后东家都是你宫里的人。” 我冷笑一声“太子还真是闲，朝堂大事不去解决，跑去盯着一个小小商行调查。这商行和我无关，我不知道。” 母后皱眉“那绣坊里有你的幻影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商行其实就是你开的吧！” 我咬死不肯承认“幻影绣我传授给了不少人，可能谁把机密卖给了绣坊呢。” 母后终于没了耐心，沉下脸“别装了，这里没有外人，承认了又不会怎么样。那萧家和英武侯府都过去捧场了，不是看你面子是看谁的？” “你一个公主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赚这么多钱做什么，最后不还是便宜了驸马？不如拿来给母后帮你保管，以后不怕夫家吞了。” 我冷笑“母后这话我听不明白。别说这钱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可能被人说吞就吞？” “我可是公主，夫家在我面前也不过是臣，谁这么狗胆包天，欺负到皇家之人头上来了！” 母后被我说得无言以对，索性直接摊开了讲“你不肯给，那就借吧。我也不要多的，三百万两银子就行，等你兄长事情办好了自然还你。” 我瞪大了眼“他是犯了什么天条，开口就是三百万两？？” 都够建六个豪华公主府了。 母后道“总之是正经用处，你别问那么多。这是做母后的头一次向你开口，你怎么好意思拒绝？” “别说还承诺会还，就算不还也是应该的。你身为妹妹，本来就该扶持自己的兄弟，不主动送上来就算了，还非要人开口，有你这么自私凉薄的人吗？” 我气笑了“三百万两怕是不够吧，我直接把自己的身家全都清卖，凑个一千万两给太子，然后搬来这宫中，天天看母后。” 母后信以为真，笑“你真的能凑齐一千万两？那不错，挺懂事的。不过你看我做什么?” 我道“看母后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母后大怒“目无尊长的孽障，居然敢辱骂自己母后！来人，给我好好教训她！” 我冷笑着把手里的盒子丢在地上“儿臣不会说话，又惹母后生气了，这赏赐也没脸要了，留着给外头乞丐吧！” “儿臣没钱，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可别来找，否则只能去父皇那里要了。要不我现在就去，看看他愿不愿意给？” “不行，不许去！……”母后急了。 我不等她来拉我，直接踹开门扬长而去。 在高手和宫人们的护卫下，我径直来到了御书房，跪下把刚刚发生的事夸张了七八分说了。 顺便红了眼，眼泪要掉不掉的，满面委屈。 “儿臣实在拿不出三百万两，母后说若是不给，就要派人好好教训儿臣，父皇救救儿臣！” 父皇也被吓了一跳，气得不轻“三百万两？！胡闹，简直胡闹！！” “朕这就去问问，太子到底是捅了什么娄子，居然不敢和朕说，而是找自己妹妹开这么大的口！” 我假意阻拦，实则火上添油，父皇怒气冲冲带着人去了坤宁宫。 后续我虽不在场，却知道不少情况。 只因这场鸡飞狗跳闹得实在太大，向来和睦的帝后头一次险些当着所有人的面翻脸。 东宫那边也没逃脱风波，父皇下令严查太子最近花销，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吉祥绘声绘色和我描述听来的“盛况”，如意他们都听得乐不可支。 如意感慨“皇后娘娘怎么这般糊涂，太子那么多产业，公主明面上只有食邑，怎么还反过来找公主要钱了？” 吉祥道“是啊，这件事闹得后宫都知道了，不少人背地里都笑话呢。以前大家都说皇后娘娘贤明，如今……” 我笑而不语。 贤明？那是以前没有把她的真面目暴露出来罢了。 吃亏的都是我，我又不吭声，自然没人知道。 现在这点笑话算什么，没有曾经的大怨种我遮掩，以后她的笑话只会更多！ 我想到了另一件事，收敛了笑容。 “太子那边已经盯上了永乐商行，你们在外头的时候小心点，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不惹事，也不要怕事。若是有人为难你们立即回来禀告，不要把事情拖严重了，知道吗？” 几个人连忙跪下，满口应诺。 没多久，我知道了陆晖急着捞钱的原因。 林嫣儿在京中开了一家善堂，施舍米面和药材，极其大方。 只要是进去的，也不细查真假，伸出手来说几句可怜话就能拿到东西。 如此一来，过去的人大排长龙，几乎要把街道都给堵了。 林嫣儿穿着一身白色衣裙，打扮得很素雅，面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亲自把这些东西递出去。 她还会在人很多的热闹街头，主动抱起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把手里的点心给他吃。 就算雪白的裙子被弄脏漆黑的印子也毫不在意，笑得如有圣光。 在这样频繁高调的露面下，很快京中就兴起了菩萨姑娘的传言…… 第11章 听到这个名号，我差点没喷出茶来。 还真是厚颜无耻！ 吉祥向我报告“派去查探的人说，只要肯叫一声这个名号，说几句肉麻吹捧的话，林嫣儿就会额外多给一些。” “现在排队的那些混子都学聪明了，故意当着人的面百般夸赞林嫣儿，只要让她听到了，说不定还能得到铜钱和碎银呢。” 我问过那善堂施舍的细节后，暗自算了一笔账。 可能是因为最近看账本看多了，熟能生巧，一下子就算出了大概的数目，心中一惊。 难怪母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国库的钱，还拉下脸想从我这里弄银子。 这种乱来的善堂开久了，金山银山都打不住！ 一般的善堂不可能这样开口就给的，而是会有一个正规可靠的流程。 不仅要登记在册，查清是否造假，还会时不时回访抽查，以确保东西进入了真正需要人的手中。 可林嫣儿这善堂的做法，说得好听叫行善，说得难听就是撒钱买名声！ 按照吉祥的说法，排队的人有不少来历可疑，还有推搡重复的现象。 如果有那种混混存心抱团抢占东西，那些流民贫户怎么斗得过他们？ 说不定还会被威胁恐吓，再也不敢过来碍事。 最关键的是，陆晖一直是个大手大脚花钱的人，手中现银一直不多。 这次没有母后的帮助，他上哪弄来这开善堂费用？ 我意识到，是时候往东宫那边安插属于自己的眼线了。 一味倚靠三哥没有合作的诚意，这种小事找萧星沉有点杀鸡用牛刀，没必要。 既然想要争抢，怎么能只满足于做生意赚钱呢。 除了钱，还得有人！ 于是，我叫来了贴身内侍平安。 他和吉祥一样，是对我很忠心的人，能力也还算不错。 只是曾经的我有眼无珠，没有好好重用他们这些忠仆，也辜负了他们的期待与付出。 这一世，我绝不让真心跟着我的人早早失去主子，漂泊无依。 我要让他们享受我的荣光富贵，一辈子抬头挺胸，扬眉吐气！ “公主有何吩咐？”平安恭恭敬敬地问。 我平静道“你在外面的宅子里采买训练几个合适的下人，许以好处，并把他们软肋握在手中，想办法不动声色安插到东宫那边去。” 平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认真严肃“是，小的一定办好！” 也是这个时候，我更进一步意识到了开商行的好处。 像这样培养人的花费不菲，换作以前我肯定要纠结犹豫，害怕打水漂。 可现在的我毫无压力，甚至还想着这一批不行，大不了下一批再来。 不行，不可以这么早就满足。 得继续努力扩张商行，赚更多的钱才行。 越往后头争斗，需要金银的地方越多，怎么能只满足于眼下呢？ 我叫来吉祥，商量新店铺的事情。 随着善堂名声越来越大，林嫣儿出门就有不少人说好话要东西的。 吹捧的话越来越过分，她的头也昂得是越来越高，笑容圣洁中带着神秘。 曾经在皇宫里被打板子的屈辱似乎一扫而空，眉眼间只有神采奕奕。 善堂开了差不多两个月，米面什么的倒是其次，光那些药材和现钱，砸进去少说十几万两银子。 看陆晖这架势，似乎不打算收手，还要继续砸。 话本子里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情节，我算是看到现实版的了。 钱他出，力他使，风险也是他担。 美名却全都被林嫣儿一个人霸占，没有半分落在陆晖头上。 只要她稍微提一句，说善堂有太子的帮助，陆晖的民间名声就会有一定的好转。 可她一句话都不说，心安理得享受着众人崇敬谄媚的目光。 为了心爱的女人，陆晖还真是不惜血本，无怨无悔。 这其中有没有顾景轩的出力？应该有吧。 就在林嫣儿几乎要被人塑像的时候，我的公主府建成了。 父皇知道我受了委屈，特地吩咐工部的官员不惜人力物力，故而造得又快又好。 看着富丽堂皇的府邸，我非常满意。 昭盛公主府位于京中最好的地段，视野风景极佳，房屋更是造得美轮美奂。 府内还有象征气运的天然泉眼和数百年的镇宅宝树，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唯一有点让我在意的是，萧星沉的新府邸竟然就在隔壁，和我做了邻居。 据说是公主府动工没多久，他花高价从一位老勋贵手中买来的。 我才来府里不到一个时辰，萧星沉就派人送来了乔迁贺礼。 样样齐全精致，一看就是早就精心准备好的，似乎就等着我来了。 这未免……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圣旨到了，我连忙带人出去接旨。 原来是父皇赏赐了我不少东西，作为搬进新居的礼物。 母后那边照例装聋作哑，或许也是发恼吧，连 根草都没有。 不过我也没指望她的东西，要是给个和上次一样的破烂，丢池子里都嫌膈应。 我谢过恩，命人把这些赏赐好好收起来。 吉祥道“公主，按照规矩过几天要举办温居宴，要请哪些人呢？” 我想了想，道“满朝文武，满京勋贵，但凡是稍微有头有脸的，全部下帖子。” 吉祥吓了一跳“那可是不少人啊！大厅装得下吗？” 我大笑“傻丫头，别说大厅了，侧厅都不一定坐得满呢。” 上次顾景轩在萧星沉面前羞辱我的话，虽有夸大的部分，可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即便有父皇压下舆论，我“发疯”一事还是纸包不住火，在京中传遍了。 这个世道，即便我是皇家的金枝玉叶，身为女人也得遵守所谓的礼仪风范。 别说顾景轩没有被抓到把柄和林嫣儿有什么，就算真的有，也无伤大雅。 男子多情算不得什么，大部分人也不过是不痛不痒谴责几句，然后就来道德绑架我。 发疯一时爽，也有一定的好处。 可代价就是被这些顽固的人在心底鄙夷，否定。 而偏偏这些顽固的人，占了世人的大多数。 像我这样离经叛道不要形象的公主，又没什么实权，他们怎么可能来讨好拉拢我呢？ 说不定都在背地里嗤之以鼻吧。 有些事在宫里还可以含糊着不去面对，一旦出来，就无法逃避。 就算有父皇眼下的宠爱，看着热热闹闹，轰轰烈烈。 我这公主府的温居宴，实际上能来多少人，可真说不好。 第12章 事情正如我所料。 帖子发出去后，大部分人都找了借口推辞，甚至还有人直接不开门的。 只有少数几家热情答应过来，基本都姓萧，想想也知道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吉祥傻眼了“怎么回事，这可是公主府的邀请啊！怎么……” 我笑“公主又怎么样，没有实权却有敌人的公主，还不如五品官儿呢。” 陆晖再怎么不如陆恒，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跟随之人不少。 母后最近有点崩形象，然而她的娘家依旧强势，在朝中是不可小觑的势力。 这也是为什么父皇始终克制着脾气，没有和母后真的撕破脸的原因。 我虽然是太子的同胞妹妹，可现在得罪了他和母后形同弃子，外家的人怎么可能站我这边？ 皇上再宠爱又如何，不过是个公主而已，有什么好值得忌惮的。 除去不敢得罪太子皇后的，还就是对我发疯形象不喜的，生怕沾上我坏了他们名声，带坏他们的千金。 三哥那边的人更是要避嫌，如果现在就暴露了我和他一条船的事，以后还怎么一起斗陆晖。 综上所述，这场温居宴能来几家都不错了。 要不是萧星沉给我兜底，恐怕这场宴会无一人到场，只会沦为京中的笑话。 吉祥听完我的分析后，十分沮丧。 忽然她眼睛一亮“萧首辅在朝中人缘那么好，既然他肯来，能不能让他多带些同僚前来捧场呢？” 我笑“他说动族里人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做人不要得寸进尺。” 号召力那么珍贵，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更何况，我也想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扭转局势。 而不是完全靠别人的硬捧，养成依赖性，懈怠了自身的成长。 尽管来的人不多，我还是命令下人精心准备宴会，务求奢华气派。 造势，可不能小气。 本来来的人就少，要是宴会再寒酸一些，公主府的面子往哪搁。 本公主如今有的是钱，大胆花！ 温居宴当天，萧星沉第一个到了。 他打扮得非常漂亮，宛如旭日，一出现就让本就金碧辉煌的公主府显得更加耀眼了些。 无论是宫女还是内侍，都看得呆了，回过神后不住交头接耳夸赞。 “真不愧是号称大齐第一美男的萧首辅，比画上的人还好看！” “他对咱们公主这么好，会不会以后……” 我让吉祥好好管管这些人，别乱说话，吉祥连忙答应。 “萧公子，多谢你今日来捧场。” 我不慌不忙走到萧星沉面前，得体地迎接他。 萧星沉行过礼，客套一番后，笑着道“我备了一点薄礼，庆贺此次乔迁之喜，希望殿下喜欢。” 说着稍稍侧开身子，指了指前院正中间。 在看清他所说的“薄礼”后，我被小小的震撼到了。 竟然是一大片花树，半长成的那种。 花开得正好，如火如霞，把周围人们的脸都染上了绯光。 甜美的香气飘荡，只轻嗅一口便微微陶醉，仿佛喝了什么神仙佳酿。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收到这样令我开心的礼物。 我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欢喜和雀跃，向萧星沉道谢。 “这些花树我很喜欢，萧公子费心了，改日一定好好回谢。” 萧星沉笑“我已经收到了最好的回礼，那便是看到殿下眼睛发亮的模样。” 我顿了顿，命人把这些树好好栽种在府内。 萧星沉入席后，另外几家萧族人也到了。 他们都准备了用心的礼物，态度也很友好。 在萧家人的带动下，虽然偌大的宴厅内因为人少显得略微空荡，可气氛不错。 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完全没有客气拘束的感觉。 没多久，又来了一些人。 令我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收到请柬，是自己主动上门来的。 都是些不甚起眼的低品官员及家属，难怪当初没有被算在内。 我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怠慢，客客气气请了进来。 不等我开口问为什么想着来贺喜，为首的一位便主动交代了。 他避开人，轻声对我道“三殿下让我们几个前来投奔殿下，以后咱们的身家前途乃至性命，都仰仗公主了。” 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三哥。 并且，我隐隐明白了他的用意。 既是不动声色地给我初始的班子帮手，也是在考验我。 这哥哥不错，比太子那个狼心狗肺的强多了。 我绽开笑容“好说，只要你们一心一意，我自然会竭力扶持。” 此人连忙弯腰谢恩。 这下子，宴会更加热闹。 总算有了些温居宴该有的规模，席位看起来不那么稀稀拉拉的了。 就在我准备向众人敬酒的时候，外头小内侍匆忙来报。 “公主，英武侯府上来人了！” 什么？ 这一家并没有送帖子过去，怎么会过来。 我诧异地迎了出去。 只见是世子妃，秦南风。 她带着许多人，抬着好些箱子，上面封着贺喜的红纸。 秦南风爽朗地笑“听说新建的公主府十分华丽如仙境一般，我心中仰慕很想观赏，便厚着脸皮主动上门了。” 我笑着握住了她的手“世子妃愿意赏脸我高兴都来不及，快进来坐吧。” 虽然因为顾景轩这个贱人，我对英武侯府的感情十分复杂，暂时不是很想招惹。 可我并不讨厌世子夫妇，反而还有几分好感。 顾景轩最恨的就是他们，前一世和陆恒勾结陷害自己嫡兄嫂，才夺得了世子之位。 这一世，我需要好好观察。 如果他们和顾景轩撕破脸彻底站在了对立面，那我可就要出手了。 入席后，秦南风坐在了我旁边，我们两人交杯换盏，说得很投机。 秦家武将出身，秦南风从小就舞刀弄枪，和一般闺秀不同。 换做以前的我可能会端着放不开，现在的我只觉得痛快。 谁说女子不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不惧他人目光，怎么舒服怎么来！ 喝得半酣，秦南风忽然轻声道“殿下，其实今日前来，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意思。” 我酒醒了许多，但还是装作微醉的模样“哦？那还有谁的意思呢？” 第13章 秦南风笑“还有我夫君的意思。先前的事是顾景轩对不起殿下，我们和老侯爷都心中愧疚，只是不便公然道歉。” 我笑了笑“你们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先前绣坊捧场的事，我还记得呢。” “顾景轩作的恶我只算在他头上，不会迁怒他人，放心吧。” 秦南风拍了拍我的肩“我就说殿下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这脾气真对我胃口。来，咱们喝！” 我不推辞，一饮而尽！ 秦南风还要继续给我倒酒，萧星沉过来了。 他笑吟吟道“世子妃豪迈擅饮，然而殿下酒量不高，还请适度。” 秦南风玩味地看看他又看看我，嘿嘿笑“好好，我知道了。” 宴散后，我躺了整整一天，总算是清醒过来。 也是此时我才知道父皇赏赐的那些宫廷酒后劲有多大。 得亏有萧星沉拦着，不然少说要躺三天。 吉祥端来醒酒汤，一边给我按太阳穴，一边轻声细语说外头的事。 “公主，林嫣儿开的那个善堂出事了。” 一听这个我可来劲儿了，眼睛也睁大了许多。 “出了什么事？” 吉祥幸灾乐祸道“好像是银子不够了，给的东西比以前少了很多，惹来许多不满。” “再加上那顾景轩发现好些所谓贫民其实是骗东西的混混，把他们直接全赶走，得罪了这些人。” “那林嫣儿前几天出门，被人骂是大骗子，还被砸了一身臭鸡蛋和烂菜叶呢！” 我噗嗤笑出了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丝毫不意外。 就陆恒那个砸钱的法子，没有母后替他捞钱，根本撑不了太久。 而他急着为林嫣儿洗白造势，一开始表现得过于大方，把那些人的胃口都撑大了。 不继续加码尚且有可能被埋怨，何况缩减？ 顾景轩也是火上加油，唯恐不乱。 我让平安打听过那些混混地头蛇的来历和行事手段，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这次被丢臭鸡蛋和菜叶还算是轻的，下次说不定会被泼开水呢。 真期待那一天！ 人逢喜事精神爽。 吃过早饭后的我换了装扮，带上面纱出了公主府，去巡看永乐商行名下的那些店铺。 这可是一只只下金蛋的金鸡，不能疏忽大意。 才走到绣坊附近，我忽然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个老婆子，四处张望了一番，潜入了绣坊后院。 这里是绣娘们居住的地方，她想做什么？ 我对身边的高手之一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去。 没多久，这老婆子和一个老绣娘被捆着丢在了我面前。 我不紧不慢用茶杯盖拂着浮叶，冷笑道“好大的狗胆，居然把心思动在了本公主的产业上，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疯子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公主府里但凡是不听话的下人，全都被割舌头挖眼睛砍掉腿做成了人彘，你们没听说过吗？” 其实我并没有做这些事，不过是利用一把外头的以讹传讹罢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恶人的时候，你最好是。 就算不是，也可以将计就计好好利用这个名声，决不能落入自证清白的陷阱。 老绣娘吓得面无人色不断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呀！” 老婆子也吓蒙了，瘫软在地上“公主息怒！老身也是没有办法，是林姑娘逼我……” 原来，林嫣儿盯上了我的幻影绣，想靠这个大捞一笔缓解善堂的危机。 我最近太风光得意，刺痛了林嫣儿的眼睛。 她把受挫和丢脸的恨意全部转移在了我身上。 凭什么他们为钱焦头烂额的，我不但坐拥崭新气派的公主府，名下商行还日进斗金，潇洒得不行？ 于是她设下计，派人过来收买我的绣娘，抢夺这赚大钱的技法。 不仅如此，她还要弄垮绣坊包括永乐商行，过后骑在我头上打我的脸，气死我！ 盘问清楚后，我不禁冷笑连连。 最近忙着布局没有收拾那几个贱人，没想到他们反而主动找上门来。 既然如此，那我还和他们客气什么？ 处理好这两个人后，我叫来平安。 如今他和喜乐两个小内侍专门负责府外事务，本就聪明灵透的人，经过外头种种历练后越发行事可靠稳妥。 “公主有何吩咐？”平安躬身问。 我问“我先前让你收买训练的那些人，现在可用得上？” 平安笑得很有自信“虽然不是各个都出色顶尖，但也不至于会坏事，公主尽管放心吩咐。” 我笑“那就好。你给我打听打听，那林嫣儿最近都何时出门，在何处活动，回来一五一十告诉我。然后安排好人，照我说的做……” 平安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忍笑答应“是，小的一定办妥！” 本以为被人丢了鸡蛋菜叶后，林嫣儿会没脸没胆出门，老老实实藏在东宫里避一避风头。 没想到她竟然出门很勤，带着面纱不是去茶楼就是去酒馆，或者去一些比较有名的园林景致，不知是想做什么。 潜伏在东宫的眼线传回消息，说林嫣儿明天要去听雨楼喝茶。 得知此事后，我派人定下了听雨楼对面的倚风楼顶层厢房，坐等看好戏。 次日，我才刚刚入厢房坐下，便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便往窗外看去。 阵仗不小，崭新的马车外跟着好些个仆从，看着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千金。 从车上下来后，林嫣儿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都刻意带着贵女风范。 说好的平民家女儿呢？ 虽然隔着面纱，我还是一眼认出了这矫揉造作的做派，确定了她的身份。 隐藏在人群中的平安一抬手，顿时几个乞丐冲了上去，围扯住了林嫣儿。 “这不是菩萨姑娘吗？行行好，赏我们一点银子吧！” “是啊，我们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跟着的人没反应过来，他们想要保护林嫣儿，却被安排的其他乞丐缠住了。 林嫣儿被扯下面纱，裙子上也被弄得脏兮兮的。 她尖叫起来，胡乱推搡猛踹他们“滚远点！脏死了！！” 第14章 因为先前急着攒名声过于高调，又频繁刷存在感，林嫣儿这张脸很多人都认识。 茶楼又是热闹市井之地，这面纱一掉，顿时不少人认出了她，议论纷纷。 “喝，还真是菩萨姑娘！” “是不是认错了，菩萨姑娘不是一直怜惜贫苦之人的吗，怎么会……”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我却知道那人想说什么。 林嫣儿此时狠狠蹬踹乞丐们的模样哪里有先前半分温柔圣洁？ 别说菩萨，恶鬼还差不多！ 林嫣儿被周围的议论声提醒，意识到自己有点穿帮了，慌忙收住了脚，勉强挤出笑容。 “你们别这样，我今天出来身上没带银子，下次再给你们啊。” 说着又呵斥跟来的下人们“还不快过来帮忙？！” 那些下人不是不想帮，而是自身难保。 缠住他们的又不是真的乞丐，而是有几分功夫的人，哪里扭得过。 再加上他们还要维护林姑娘的名声体面，不敢下黑手痛殴，越发被制得死死的。 林嫣儿眼睁睁看着自己雪白的衣裙被脏污得几乎不能入眼，顿时急了，嗓子又尖了起来。 “都说了下次下次，别再缠着我了，不然我让太子弄死你们！” 这话一出，围观看热闹的路人们一片哗然！ “都说菩萨姑娘是菩萨心肠，这……” “好家伙，开口就要弄死人，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啊？” 林嫣儿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弥补解释，却是越描越黑。 就在这时，先前扔菜叶鸡蛋那伙人得到通风报信赶来了。 一起过来的，还有一辆臭气熏天的粪车，熏得围观的圈子顿时大了数倍，腾出不少空间来。 这几个人身上都是伤，满面戾气和恨意。 “臭娘们，居然敢叫人摸黑报复，让你好好尝尝咱们的手段！” 林嫣儿看到粪车时就知道大事不好，脸色大变，想跑却根本跑不掉，被几个乞丐扯得死死的。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和各种惊叫声中，林嫣儿被一把提起，倒栽葱进了大粪桶内…… 这场闹剧轰动了整个京城，连着三四天街头巷尾热议的都是这个。 当时的情形很混乱，波及不少人。 林嫣儿被咕嘟灌了个半饱，尖叫挣扎奋力扑腾，把污物溅得四处都是。 最后好不容易被下人们捞出来，整个人变色了不说，还腌入味了。 就连楼上的我，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不愧是街头混混，出手都这么狂野，换我还真不一定能想到这个法子。 秦南风得到消息后，提着酒过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果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那装腔作势的东西遇到蛮不讲理的恶霸，真够精彩的！” “只可惜我当时不在现场，不然少说要乐呵半年，哈哈！”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在现场，而且还亲手主导了这场闹剧。 只是笑着问“世子妃为何这么高兴，你不喜欢林嫣儿吗？” 秦南风冷哼一声“当然不喜欢！她先前来我们府里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不是个好东西了。” 我来了精神，要她细说。 秦南风告诉我“她嘴上说着和顾景轩是好友，情如兄妹，可眼神却一点都不清白！” “动不动故意挨挨蹭蹭的，还把注意打到了我夫君头上，这谁能忍？” 我十分吃惊“世子？” 秦南风点头“对，故意支开顾景轩‘不小心’掉进湖里，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和我夫君说冷，要他温暖她，你说她是不是贱得慌！我夫君最恨这种轻浮下作之人，当场掉头就走了。” 我不禁摇头“比起掉头就走，还是一脚给她踹回去更解恨。” 秦南风笑“他当时何尝不想这么做呢？还不是看在那顾景轩的面上才勉强忍住。虽然心不合，到底是手足，不好彻底撕破脸。” 我微微一笑“你们顾忌着手足之情，那顾景轩却是未必。” 秦南风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许“公主这意思是？”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他们提个醒。 不用把话说得太明白，但，给个顺手人情，将来也好合作。 于是，我把顾景轩曾经的秘密抖落出一个来。 “我模糊听人说，世子书房的一个小厮，其实是顾景轩的人。” “他通过这个小厮掌握了不少世子的情报，就是不知道他想利用这些情报做什么呢。” 这件事我前世快成亲时才知道，还是顾景轩得意洋洋亲口说的。 之所以会肆无忌惮泄露这个秘密，一是拿定了我对他死心塌地不会说出去，二是觉得我命不久矣了吧。 毕竟那会儿林嫣儿就想我死了，他怎么会不满足心爱之人的愿望？ 听完我说的话，秦南风皱起了眉，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她忽然站起身，郑重向我行礼。 我连忙扶住她“世子妃不必如此。” 秦南风道“事情不小，我得立即回去和夫君商量，让他留心。改日一定亲自上门，陪公主痛快喝一场。” 我点头“好，等你来。” 看着秦南风匆忙的背影，我不禁微微勾起唇角。 曾经的顾景轩对我说的秘密有限，除了这个小厮，我知道的其他事仅有两三件，算不上多。 可我记得很清楚，这位原世子是怎么一步步陷入被动，最终被斗倒的。 那时的我多蠢啊，居然没有全部往顾景轩身上怀疑，还以为他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幸灾乐祸捡现成。 更以为是顾承业运道不济，总是遇上倒霉事。 现在想想，哪里就那么巧合呢？ 根本就是顾景轩仗着亲人对他的信任和维护，用极其下作肮脏的法子，害死了有底线有良知的顾承业夫妇！ 这种忘恩负义的烂心肝货，和林嫣儿，陆晖这两个贱人的本质上是一样的。 难怪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三个搞在一起十分合理。 最好是锁死一辈子，别来祸害其他人。 秦南风离开没多久，吉祥来禀报，说萧公子来了。 我让请进侧厅，稍作收拾，迎了出去。 “萧公子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到这边来了？”我笑问。 第15章 萧星沉笑道“殿下这话说的，仿佛我是什么大忙人一般。” 我哈哈一笑“你可是首辅，日理万机，难道不忙吗？” 萧星沉摇摇头“忙也不忙。即便闲了，也不好总是来叨扰，怕殿下厌烦……” 我想了想，道“萧公子言重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两府挨得这么近，若是有闲就直接来吧。”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帮了我不少忙，对我也是善意满满。 眼下的我需要更多支持，怎么能把这么要紧的人物往外推呢？ 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问心无愧就是。 萧星沉听到这话，眼睛微微一亮，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好。有殿下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闲聊了一会儿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林嫣儿那事，可是殿下的手笔？那些混混其实是殿下命人打伤的吧。”萧星沉笑问。 我承认了“是，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敢打我幻影绣的主意，这点惩罚还不够！ 萧星沉勾唇“实在是太快人心。说起来此事我该感谢殿下，虽说不是为了我出手，到底是让我避开不少麻烦。” 我疑惑“此话怎讲？” 萧星沉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招惹的麻烦，时常在外面与此人相遇，并发生一些怪事。一次两次就罢了，次数多了，极其令人困扰。” “多亏了殿下稍作惩戒，她如今在东宫称病不出，我也总算可以放心出门了。” 我恍然大悟！ 难怪林嫣儿先前丢了那样的脸还非要出去到处晃悠，原来是堵萧星沉啊。 看来，她对他还挺上心的，宁可冒着被砸鸡蛋菜叶的风险也要接近他。 不知陆晖和顾景轩得知此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见我笑得愉悦，萧星沉语气略带幽怨“殿下怎么一副很开心的样子？都不同情我。” 我尽力止住笑，可嘴角很难压下来“抱歉，只是觉得萧公子堂堂首辅，居然也有被人为难成这样的时候，实在是出乎意料。” 能年纪轻轻做到首辅的人，绝不会是只有一张脸。 按理说，林嫣儿这样的人物，他对付起来应该是轻轻松松才是。 可他为什么不出手呢，难道是有什么顾忌吗？ 似乎是听到了我心中的疑问，萧星沉也收敛了笑意，认真道“这林嫣儿看似轻浮毛躁，可身上有种很不对的气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是能……蛊惑人心。” 我顿时跟着认真了起来。 其实，我也有类似的感觉。 陆晖再怎么见色忘义资质普通，至少脑子还是比较正常的，绝不是那种下雨不知道往家里跑的傻子。 顾景轩就更不用说了，一肚子坏水，和蠢货这个词不太挨边。 可两人遇到她之后就和中了蛊一样，理智尽失。 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他们就无脑维护冲锋陷阵，其他什么脸面利益都顾不上。 到底是巧合，还是这个人真的有什么邪门之处？ 萧星沉继续道“所以殿下对付她的时候一定要多留几分心，不要轻敌。之所以不过多干涉，是为了殿下的历练。” “当然，也无需太过缩手缩脚，我会一直站在殿下这边。” 我细品着萧星沉这番话，悟出了他的一些深意。 轻轻点了点头。 本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那么大的脸，林嫣儿少说也要躲起来半年。 可我和萧星沉都低估了她的心理素质和脸皮厚度，竟然还不到一个月又开始出门，纠缠起了他。 好友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 正好，我也想好好嘲笑讥讽一番。 于是我主动下帖子到隔壁府去，邀请萧星沉一起在上次看热闹的茶楼喝茶。 萧星沉欣然答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嫣儿用了什么手段，跟来的非常快。 我们刚喝完一盏茶，她就花枝招展地出现了。 “萧公子，好巧……” 话还没说完，林嫣儿就看到了萧星沉身边的我，面色一沉“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扬眉，看向吉祥。 吉祥会意，箭步冲上去狠狠打了林嫣儿一耳光！ 林嫣儿踉跄后退，满面怨毒声音尖锐“你……” 吉祥抬手又是一耳光！！ 她呵斥林嫣儿“见到公主不下跪行礼，还开口就是你我，谁给你的胆子？！” 吉祥力气不小，林嫣儿被打得头发都散了，闪闪发光的钗环也乱了不少，看着像个疯婆子。 她恨得不轻，可偏偏挑不出吉祥话语的错来。 只能咬碎了牙忍着气，勉强跪下，改了称呼。 我没让她起来，悠悠然喝了一口茶“刚才话该我问你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嫣儿抿唇“茶楼又不是宫廷禁地，平民百姓自然都可以来。难不成公主这么嚣张霸道，自己到哪就不许别人靠近？太子都没有这么大的威风呢。” 我嗤笑一声“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明明是在关心你呀。” 林嫣儿狐疑“关心民女？” 我点点头“对啊，听说你前不久在这里被人按到粪桶里去了，吃了好多粪，难道不该对这个地方产生心理阴影吗？” “嘶，好臭……你是不是没洗干净啊，怎么你一靠近就有一股味道？刚刚明明还没有的。” 萧星沉十分配合地递过来一条帕子“殿下，这帕子是熏了香的。” 我接过帕子，捂在了口鼻处“多谢萧公子，感觉好多了。” 林嫣儿又羞又气，涨红了脸，险些从地上跳起来破口大骂。 然而吉祥和其他下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她那些骂人的脏话硬生生吞了下去，转了几圈，变成了楚楚可怜的眼泪。 林嫣儿直直看着萧星沉，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下。 “我只是想做好事，救助那些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为此得罪人也在所不惜。” “虽然我被人那样侮辱，可我并不后悔，重来一次依旧会这么选择。” “被弄脏的只是我的衣物，而不是我的心。无论下作的人如何羞辱嘲讽，我的灵魂永远干干净净，散发着香气。” 说完，她倔强地挺直背，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 第16章 我哈哈大笑“还真是一如既往，擅长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善堂是你建的吗？里面的米面药材是你出的钱吗？维护管理是你在做吗？” “你不过是出一张脸一张嘴，张口就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可真不要脸！” 林嫣儿面色猛地变了数次，最终哭得更凶了。 “我知道公主不喜欢我，可也用不着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诋毁针对！” “我和顾景轩清清白白，不过是兄妹之情，就是因为公主这样心胸狭隘阴暗，才得不到男人的心。” “公主没必要因为嫉妒，就这样为难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说着不住地看向萧星沉，姿态极其柔弱可怜。 可惜萧星沉只低头喝茶，没和她有任何目光接触。 我笑得肩都在发抖，一杯茶直接泼在了林嫣儿脸上！ “嫉妒你？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嫉妒的？” “我可是大齐最尊贵的公主，如今生活富足潇洒自在，身边又坐着这等天下无双的貌美贵公子，这福气天下有几个人能享受？” “倒是你，是不是心底早就嫉妒得发疯了？可惜你不是我，不配攀扯他。” 萧星沉拿茶盏的手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些探究的笑意。 我用眼神示意他就让我先装一装，委屈你了。 萧星沉读懂了我的眼神，忍笑低头。 果然，我这话让林嫣儿瞬间破防了，厉声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仗着会投胎吗？没了公主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吉祥才要抽她，我抬手止住。 “我一手幻影绣名满天下，就算不是公主而是普通出身，也足够自己活得很好，而你呢？” “除了会勾引男人和脸皮厚，还会什么？” 幻影绣一词提醒了林嫣儿，她的表情瞬息万变，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怒气像是从什么地方泻走了般，林嫣儿从容抹去面上的茶水，微微笑着。 “是呢，全天下只有公主一人会这种绣法，当然足够炫耀了。难怪那永乐绣坊生意红火，天天赚大钱。” “可如果别人也钻研出来了，公主是不是就损失巨大了？” 我笑得肆意“少想得美了，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的。” “听说你们那破善堂快要倒闭关门了吧，好可怜哦，花那么多钱却落得一身狼藉骂名，哪里像我，名利双收？” “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脸没脸，你现在是不是要嫉妒死我了？哈哈哈！” 林嫣儿被我这一套组合嘲讽激得目光陡然森寒，柔弱姿态也顾不上了“你可别得意太早了，走着瞧吧，看看谁笑到最后！” 我勾起唇“与其在这里放屁抖狠，还不如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吧。太子的钱都被你这个瘟神耗没了，拿什么供你吃香喝辣，打扮得油头粉面到处堵男人？” “赶紧滚，别妨碍我和萧公子愉悦消遣。” 我故意咬重了愉悦一词。 林嫣儿泫然欲泣看了萧星沉一眼，捂脸离开。 她走后，萧星沉忽然靠得近了一些。 我下意识后退一点“怎么了？” 萧星沉问“刚刚殿下说的话可还算数？只喝茶，仿佛不够愉悦呢。” 我点头“说的是，那就叫个说书或者唱曲的来吧，你喜欢别的也行，我都可以。” 萧星沉笑出了声“还是算了，不想外人打扰这难得的清净。” 茶罢分别后，我回了公主府，让平安盯紧东宫那边的动作。 要是没猜错的话，陆晖本就为了银子的事焦头烂额。 今天林嫣儿又被我这么一激，想是会迫不及待抛却顾虑动手吧。 果然，没多久，林嫣儿极其高调地在永乐绣坊旁边开了一家新绣坊，叫胜昭绣坊。 我的公主名号是昭盛，这个绣坊名的含义不言而喻，满是恶意与嚣张。 胜昭绣坊打出来的宣传噱头更是直指永乐——只要一半的钱和一半的时间，就可以买到和永乐绣坊一模一样的幻影绣制品！ 这个消息一出，轰动一时。 因为幻影绣在京中的名头很大，买的人多，制作时间长，许多富贵人家捧着银子都没处买去。 偏偏又见识过那些绣品的华彩灿烂，心痒痒得不行，迫切想要拥有。 他们这边这么一嚷嚷，顿时有不少人立即蜂拥过去，据说当天门槛都给踩坏了。 林嫣儿重新昂起了头，满面笑容张罗顾客。 还故意当着客人们的面宣称，说我们永乐绣坊黑心得很，成本明明没有那么高，故意坑人钱。 以后有什么想买的，千万别碰永乐商行的店铺。 她雄心勃勃，要以这绣坊为起点，建立属于她的胜昭商行。 然后一步步让人见识到她的才干和能力，成为大齐首屈一指的女东家！ 秦南风显然也得到了些风声，带着些担心过来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上次小厮事情的提醒，如今我和这位世子妃的关系还算不错，时不时一起游玩聊天。 “你听说了吗？那贱人在挖你墙角，想要击垮你的绣坊。” 秦南风忧心忡忡。 我不以为意“就凭她那所谓的冒牌幻影绣？放心吧，整个京城只有我们绣坊掌握这种技法，外面学不会的。” 秦南风蹙眉“人心难测，如果你们绣坊出了内鬼……” 我笑得轻松“那就更好了。” 秦南风不解，但我没有解释更多。 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林嫣儿最好继续膨胀蹦跶下去。 现在有多风光，后面就有多精彩！ 根据平安的人打探，胜昭绣坊短短几天内就接下了几百张幻影绣订单。 仅定金，就赚了几十万两银子。 林嫣儿更是借着这个风潮声名大噪，打扮得比原先更招摇。 浑身绫罗满头珠玉，车马变得豪奢，随行的仆从也更多了。 听到这个数目，我痛快之余又十分佩服。 这林嫣儿是大傻子吗，一个绣坊最多能有多少产量她心里没数？ 一下子吞这么多生意，就算后头绣品不出问题，中途也很容易出事。 看来，她的心机手段全用在男人身上了，其他地方一言难尽。 第17章 这天，负责商行生意的内侍喜乐急匆匆禀报。 “不好了公主，有人在咱们绣坊闹事！” 才带着人踏进绣坊，就看到林嫣儿刁难掌柜伙计。 她身后站着好些人高马大的护卫，似乎是随时打算动手，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围观人群不少，各个都兴奋地交头接耳。 像这种不要钱的热闹，谁不喜欢看呢？ 我不禁有些后悔，应该多带些人来的。 下次注意吧。 绣坊老掌柜板着脸道“还请林小姐回自己绣坊去吧，别来同行这里眼红寻事！” 林嫣儿笑了一声，冷冷道“我们胜昭绣坊需要眼红你们？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现在谁家更热闹！” 老掌柜的口才也不错“既然贵店更热闹，那就该回去招呼生意才是，林小姐只顾着在这里胡搅蛮缠，只会让人觉得你们绣坊其实压根没客人，都是托！” 林嫣儿大怒，当场上手一巴掌打在了老掌柜脸上！ 伙计们慌忙去扶，老掌柜也楞了“你，你居然打我？” 林嫣儿咬牙道“我是来为买绣品的大家讨回公道的！你们家的东西比外头贵那么多，摆明了就是仗势欺人，打着某人的名头强迫客人多花银子罢了！” “以前卖的贵，说是有所谓独一无二的幻影绣，现在我们家也有了，还更好更便宜，你们凭什么还卖这个价钱？赶紧关门滚蛋吧！” 老掌柜气得捂住胸口，老脸通红“胡说八道！一分钱一分货，又不是强买强卖，谁还能逼着客人掏银子？” “你们幻影绣还没出来呢，谁知道是真是假，就想来逼我们铺子关门！” 林嫣儿恶狠狠抬起手又想扇老掌柜，却被我攥住了手腕用力一甩！ 她惊叫着转着圈摔倒，跌了个狗啃泥。 那些护卫们想要保护她，却被我的人制住。 平安尖着嗓子警告他们“公主在此，谁敢放肆？！” 听到宫中内侍的声音，护卫们有了些许忌惮，不敢挣扎得太明显。 毕竟一旦伤了我，那可是砍头的罪。 林嫣儿勉强爬起来，看到我后恶意地笑了“公主不是一直撇清自己和永乐的关系吗，怎么现在当众帮着欺负人的奸商撑腰了？” 我哼笑一声“谁是奸商谁是被欺负的人，不是你一张嘴颠倒黑白说了算的。既然要闹，就拿出他们是奸商的证据来，不然别怪我为民除害！” 不等我命手下人动手，另一个声音响起。 “说这家绣坊是奸商，我们当然有证据！”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人群中走出来。 是顾景轩。 他一脸正气，指着墙上永乐绣坊的价单，振振有词。 “只要是挨着幻影绣边儿的，价格统一比外面贵近十倍！不过是较为特殊的绣法罢了，比其他绣法也难不了太多，针线料子更是没有区别，凭什么要这等高价？” “只怕是某些人仗着背后主子的身份，以此为遮掩，弄一些见不得光的权钱交易罢了！” 此话一出，人群微微纷乱，却没人敢高声议论。 因为在场的他们几乎都是买不起幻影绣的，不知道其实际价值和身份名气加成的道理。 顾景轩这些话很歹毒，泼的脏水也是市井间喜闻乐见的那种，句句直指我。 林嫣儿有了人撑腰，精神陡然一振。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发髻，声音清亮，微微咬唇，缓缓环视众人。 营造出一种，外柔内刚的坚韧感。 “我们绣坊钻研出幻影绣后，发现根本就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和费时间，这永乐绣坊根本就是夸大其词！” “成本没那么高，却卖那么贵，这不是在吸大家的血汗钱吗，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根本就是鱼肉百姓！” “同为商人，我就看不惯这样的行径！你们来这里买东西，就是助长这样的歪风邪气，排挤良心商家，大家说对不对？” 这番话漏洞百出，根本站不住脚。 可架不住不是每个人都有脑子，被林嫣儿这么一说，还真有几个人上了当，开始不满起来。 “林姑娘说得对！我早就好奇幻影绣是啥样的了，可太贵了买不起，被媳妇骂了好久！” “不就是针线和绸缎吗，撑死了百来两的成本，凭什么卖成千上万两？” 这几个人一带头，渐渐一些本来觉得不太对的，也被氛围影响，开始抱怨了起来。 林嫣儿嘴角浮起得意的笑，眼中闪烁的光更是复杂无比。 “听到了吗公主，大家都对你不满呢，这你能忍？” 她希望我一如既往发疯，落人口实。 就算我的人手能勉强压制住这些人，传出去可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说发疯事小，更多的会被栽赃扭曲成欺压百姓，横行霸道！ 可惜，我才不上这个当。 我哈哈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林老板要说什么呢，就这？” “绣品不是粮食油盐，本就非必需之物，不过是怡情消遣的东西罢了，买不起也不影响过日子。” “诸位，你们进这绣坊的时候，可有人拿着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掏钱吗？”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互相看看，稍微缓过神来了。 林嫣儿脸色一变，不等她继续颠倒黑白，我紧接着继续开口。 “得月楼的春风酒一坛子要一百两，成本也不过是粮食和水罢了，却比其他酒贵那么多，你们可觉得不公？” “京中名士的画一张要价更是不计其数，成本只是纸笔颜料，这又怎么说？” “永乐绣坊向来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又有一句话叫千金难买心头好，大家觉得值，愿意捧场是好事，觉得不值，摇摇头离开也没人拦，是不是？怎么就被林老板说得像是贼窝匪寨呢！” 众人被我说服，又被我刻意的一句句林老板点醒，看向林嫣儿的眼神不太对了。 “公主说的没错，贵有贵的道理，听说那幻影绣的确与众不同。” “原来是同行相争，利用咱们……” 顾景轩见情形不对，连忙高声道“公主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绣坊最大的问题不是定价，而是私下那些不法勾当！” 第18章 我眯起眼，立即反驳。 “如果觉得有什么不法勾当，请准备好证据去官府告状，而不是破嘴一张就给人泼脏水！” “本公主乃皇室之人，即便定了罪也自有宗府处置，何况无罪？哪里轮得到你这种贱人指手画脚！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狠狠掌嘴！” 顾景轩面色一变，想要逃走却被我的人制住。 林嫣儿带来的那些护卫们想要帮忙，我意味深长提醒他们。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污蔑栽赃本公主，教训他名正言顺，你们若是敢插手，可是藐视律法，对天家不满？” 这个帽子实在是太大，护卫们彼此看看，不敢出手。 平安很早就对顾景轩不满了。 身为一个聪明清醒的贴身服侍之人，他很早就看出了顾景轩虚伪面具下的利用和敷衍，以及我的盲目信任。 尤其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平安非常恼恨顾景轩不识好歹，放着对他这么好的公主不要，去勾搭那种贱人。 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了公报私仇的机会，他不让其他人动手，亲自出马，下手那叫一个狠辣。 说不得啪啪左右开弓，打得他一张白净的脸很快五彩斑斓，肿得几乎看不出原样了！ 林嫣儿大叫着护住了顾景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算顾哥哥有疏忽的地方，公主也不必下此狠手，难不成是想灭口吗？” 我似笑非笑“疏忽？你的意思是他说的是对的？很好，又来一个找掌嘴的！吉祥……” 林嫣儿慌忙辩解“民女没有这个意思，民女只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是说错话就当众打死，实在是太跋扈残忍了！” 我冷哼“说错话也要看什么场合，况且我只是让人掌他的嘴，还从没听说过人被耳光活活打死的。” “倒是林老板，故意挑衅寻事又夸大其词言语逼迫，实在是其心可诛，给我一起打！” 这回那些护卫不敢再置身事外了，齐齐拦住我的人。 为首的一个护卫道“公主恕罪！并非我们有意违抗，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伤害林小姐，若是她有半点损伤，我们的命就保不住了！” 另一个护卫也道“公主若是不高兴，还请对着我们出气吧，无论什么惩罚我们都甘愿领受！” 两人说这话时的表情很明显是不抱希望的，其他人也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做好了冲突流血的准备。 毕竟我骄纵恶名远播，不像是个会讲道理的人。 连侯府公子我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体恤他们这样卑微辛苦之人呢？ 林嫣儿的神情焦灼中带着几分诡异，让人看不清她到底是希望我打她，还是认怂。 可惜，我看得清。 并且，再一次让她失望了。 我缓缓抬手，让自己的人退后一些，又环顾四周。 “大家都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吗？林老板可不是什么白手起家的民女，她背后是太子！” 围观的人默默点头，还有人低声附和。 他们又不是聋子，自然把护卫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我紧接着又道“林老板今日在永乐绣坊胡搅蛮缠，哪里是为了大家，根本就是为了自家绣坊的生意把你们当傻子戏弄！” “明明自己有太子做靠山，却反咬一口栽赃永乐绣坊仗势欺人，这种不要脸没良心的人卖出去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大家可千万别上她的当！幻影绣只有永乐绣坊有，其他都是假冒伪劣！” 这话一出，顿时有不少人醒悟过来，纷纷指责林嫣儿。 还有几个要求退货的。 林嫣儿顿时慌了，想要解释却越说越错，前后矛盾。 顾景轩倒是有圆场的手段，只可惜被平安打得眼睛睁不开嘴也张不利索，除了急得嗷嗷叫外完全帮不上忙。 我趁机提高声音，继续煽风点火。 “明知道太子会迁怒身边的护卫，林老板还肆无忌惮地挑衅栽赃本公主，大家猜她是为了什么？” “说明她根本不把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更想利用他们让本公主坐实了凶恶之名。这么歹毒的心思，哪里配得上菩萨姑娘这个称呼，叫恶鬼女还差不多！！” 这下子，众人就不仅仅是哗然了，更是愤懑。 就连那护卫们也被我的话点醒，有些人红了眼，握紧了拳。 林嫣儿见势不妙，狼狈不已地拉着顾景轩落荒而逃。 临走时，她恶狠狠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除了恨意还夹杂着几分迫不及待的嘲讽。 虽然没有说话，我却读懂了她这个眼神的含义。 不由得更加期待接下来的事情了。 林嫣儿在我这里接连受挫受辱，铆足了劲儿要扳回一局。 她不惜代价，命胜昭绣坊的绣娘们加点赶工，比约定时间更早出了第一批货。 收到绣品后，这些人家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喜形于色。 真的可以变幻图案，和其他人家买的永乐幻影绣看着相去不远，太值了！ 虽然细节处有些不同，总体来说比正品差些意思，可也算是不错的绣品了。 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只要一半的价钱啊！工期也短许多，不用苦等许久才能拿到东西。 喜欢占便宜是人的天性，和钱多钱少无关。 能够半价买到心神向往的传说中绣品，诱惑何其大？ 一时间胜昭绣坊比刚开业那会儿更加门庭若市，掌柜伙计们忙得嗓子都冒烟，腿也要站不稳。 旁边的永乐绣坊被衬托得冷冷清清，几乎没什么人进去。 林嫣儿得意非常，招摇过市。 在各种人多的地方，她开口必提自家的绣品，顺便嘲讽永乐绣坊。 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赢了，把我踩在了脚下！ “公主，不好了！” 喜乐苦着脸过来禀报“排期定制幻影绣的几户人家反悔了，说是宁可不要定金，让我们别做了。” 我问清楚是哪几家后，垂眸“定金全部返还，然后把这些人家的名单都记下来，以后再也不许卖他们幻影绣。” 喜乐吃了一惊，但还是立即去照办了。 吉祥有些担心“公主，本来咱们绣坊的客人就变少了，这样会不会影响后头生意……” 第19章 我轻笑“如果这次由着他们试探拿捏，才会真正影响生意。” 毁约一事本就不地道，尤其是明知永乐绣坊背后东家是我，更是一种轻视怠慢。 这样的人家若不拿出强硬些的态度应对，以后熟客们岂不是也有样学样，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想也知道，这些人家肯定是改为去林嫣儿的绣坊买幻影绣了。 既“物美价廉”，又能讨好太子，他们的算盘打的不错！ 只不过，难道他们就没听说过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吗？ 这世上有几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得亏我有先见之明，并没有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绣坊上，更没有只经营永乐商行。 为了避免引起仇家注意捣乱，新开的店铺我另起商行和平安那边的面生负责之人，没有用永乐的名号。 在三哥陆恒和萧家的暗中照拂下，新商行的生意十分红火兴旺，甚至还扩张到了附近其他州府。 所以，虽然眼下绣坊生意冷清收入大打折扣，永乐商行其他铺子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我的生活水准却完全没有受影响。 我还是那个日进斗金的背后东家，吃喝玩乐起来毫不手软。 上酒楼，要视野最好最豪华的厢房，最好的酒菜，只要口味合心意就重赏伙计和厨子； 逛园林，一定提前包场不让人打扰，园中伺候的下人们哪怕一句话说得我开心了，照样赏； 去戏园，必须点最有名的角，演得热闹喜庆逗我开怀，一掷千金！ 萧星沉得知后，主动表示自己最近比较有空，希望随侍在侧帮我把关。 说是不想我花冤枉钱，更怕我学坏了，接触那些不该接触的东西走上歧途。 虽然他的话让我有点哭笑不得，但思虑一番后，还是带上了他。 不仅是因为美人在侧养眼养心，可以气那几个贱人，更是一种对他支持的回报。 他和萧家都这么照顾我了，有好吃好喝好玩的再不带上他，多少有点过分。 萧星沉不愧是出身大家，对玩很有心得。 知道哪里好玩，怎么玩更有趣，还风雅适度不伤身。 在他的引领下，我的日子过得如神仙快活潇洒，享受到曾经不敢想象的快乐。 赏，赏，赏！ 渐渐的，昭盛公主的名号不再单纯和疯子绑定，更成了下钱雨的财神娘子。 许多人开始上门攀附，即便目的是为了钱或者其他好处，公主府的“势”，也终于露出了苗头。 曾经冷清的宴会逐渐热闹，虽然来的人身份暂时还不算高，到底是能坐满了。 平时更也不少人主动上门献技或求庇护，想尽办法只求我一笑。 在民间的口碑更是有了微妙的转变，不少拿过我赏赐的人开始为我说话。 “到底是谁说公主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啊？她明明就很好伺候，一言不合就撒钱，还从来没有随意惩罚过谁。” “就是，从没见过这么心胸宽广的贵人。哪像有些主子，一言不合就打板子！” 不知道是林嫣儿察觉到了我的豪奢举动背后的动机与深意，还是单纯的想要盖下我的风头。 她开始模仿着我的做派，到处游玩，高调赏赐。 并且在数目上还要故意压我一头。 我赏赐一百两，她就赏两百！ 如果我赏的太多她不好翻倍，也非要添一个零头，故意恶心人。 京中玩的地方就那么多，她又和狗皮膏药一样死追着我和萧星沉，没多久我们便狭路相逢。 “这不是公主和萧公子吗？民女见过二位。” 林嫣儿打扮得珠光宝气，姿态娇柔地给我们行礼。 嘴里招呼的是我们，眼睛却只黏在萧星沉身上，那眼神都快滴出水来了。 我毫不客气质问“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层被我包下了，谁让你过来的？” 林嫣儿抿嘴微笑“公主别这么大火气，今日民女来不是来吵架的，而是想和公主谈生意呢。” 我扬眉“谈生意？” 林嫣儿点头，笑容得意中带着挑衅“民女听说公主的绣坊快要开不下去了，其他铺子的生意也不如以往红火，公主最近应该很缺银钱吧？” 我嗤之以鼻“眼睛长着没用可以挖了喂狗，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缺钱吗？” “我可是公主，享有食邑，还有父皇的赏赐，又不是只有一条赚钱的门路。像你这种没见识的东西，难怪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林嫣儿面色变了一变，忍着火气依旧假惺惺笑着“我当然知道公主有食邑和赏赐，可那些都是有限的，怎么可能撑得起公主现在这般奢华的生活？” “民女也是好心，想指给公主一条路缓解银钱的紧张，省得打肿脸充胖子，拆东墙补西墙，最后成为萧公子眼里的笑话！” 不等我开口，萧星沉立即撇清。 “林老板慎言。殿下无论是挥霍还是俭省，萧某都不会改变对其看法。即便捧上全部身家只求殿下一笑，也甘心。” 林嫣儿这下子可就掌不住表情了，语气冲了起来“萧公子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的汤药，怎么就非要一心吊在这棵树上？不过是个……” 大概是吉祥的目光过于虎视眈眈，林嫣儿想到口不择言的下场，下意识一个哆嗦。 为了浑水摸鱼进我们包场的地方，她没有带护卫。 倘若惹怒了我，精心妆饰的脸只怕又要花得乱七八糟，白打扮那么久了。 她刹住了话头，怨怼地吞下了接下来的贬低言语。 林嫣儿调整呼吸和表情，柔柔道“公主一看就是不擅长经营生意的，与其眼睁睁看着名下店铺关门大吉，不如转卖给有能力的人，至少还能继续潇洒奢侈一段时日，公主觉得呢？” 我觉得十分好笑“有能力的人？是在说谁，该不会是指你吧？” 林嫣儿抬头挺胸，语气爽朗自信，眼风却蜿蜒飘向了萧星沉。 “虽然我出身平凡，也不会刺绣，但我也有自己的优点，并不亚于那些耀眼的贵女们。” “这么短的时间，我就靠自己一手把昭盛绣坊经营得这么红火，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夸赞。” “这样的我，难道不配称一句有能力吗？” 第20章 虽然早就习惯了林嫣儿的不要脸，可我还是被她这些话给逗乐了。 “你这绣坊的生意是怎么起来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是借着我幻影绣的名头，又恶意压价才换来了暂时的热闹，怎么就成你的能力了？” “说白了不过是一条仰仗他人光辉的吸血虫罢了，也敢自吹自擂！” 萧星沉亦是笑出了声“殿下所言甚是。” 林嫣儿面容一僵，恼怒反驳。 “兵不厌诈，做生意也是如此，踩着别人的名头也是一种本事！” “无论过程如何，现在结果就是我赢了，还赢得很彻底！” “倒是公主你，没了挥霍的资本，还敢公然露面花钱买好名吗？” 说到这，她换上了淡淡的笑意，注视着萧星沉。 “萧公子，一个人的出身决定不了一切，后天的努力更为重要。” “如今我已经不是那个柔弱无依的平民女子了，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的绣坊老板，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和曾经那样仰望着……” 我打断她的深情告白，毫不客气地嘲笑。 “做什么梦呢？做生意不是一朝一夕，短暂的赚钱算不了什么，长久活下去才是站稳脚跟。” “你现在赚的这点钱都来路不正，注定要吐出来，现在就想接手我的生意，你可真是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哈哈哈！” “别再来纠缠萧公子，他也是你配觊觎的？家里没铜镜总有尿吧，照照自己的德行！” 我故意挑林嫣儿最在意的点激她。 果然，林嫣儿恼羞成怒，眯起眼冷笑道“公主这么瞧不起民女，那可敢和民女赌一局？” 我问“赌什么？” 林嫣儿昂头，一字一句道“就赌民女的绣坊能不能彻底胜过永乐绣坊！若是我赢了，公主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不如我，并且把萧公子让出来陪我一天！” 我哈哈一笑“那你若是输了呢？” 林嫣儿勾起唇角，目光闪烁“民女任凭公主处置！” 我看向萧星沉“你是活人不是物件，这个赌约牵扯到你，得问问你的意见。你可愿意？” 萧星沉笑“若殿下想赌，我奉陪。” 林嫣儿双眼放光，面上浮起几分娇羞之意。 我点点头，居高临下看着林嫣儿“既然你想不开非要来找死，那我也只好成全你。如果你们绣坊没有胜过永乐绣坊，就在永乐绣坊的门口跪着学狗叫三天，如何？” 林嫣儿气得目露凶光，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为留证据，萧星沉叫人送来纸笔，亲手写下文书，定好了赌局的细节。 他的字实在是好看，认真书写时的风姿更是牵动人心。 林嫣儿露出了痴痴的神情，看向他的眼神越发狂热恋慕了。 按照约定，如果三个月内胜昭绣坊卖出的幻影绣数量是永乐绣坊的五倍以上，就算林嫣儿赢了。 反之，若没有达成这个数目，或者胜昭绣坊提前关门倒闭，则算我赢。 双方签好名讳按指引后，林嫣儿视若珍宝地把赌局文书藏进怀中，又下死劲儿看了萧星沉几眼，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该让其他人来写这个，一想到她会对你的文书做些什么恶心的事，我就头皮发麻。” 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对好友的心疼。 萧星沉含笑瞥我“殿下后悔的只是这个？” 我理解他的担心“放心，我不会输的。万一眼见着快输，我会用各种不光彩的手段扭转局势，决不毁了你的清白。” 第21章 道义诚信，是要和人讲的。 和林嫣儿这种毫无下限的东西讲这些做什么，就得比她更无赖！ 萧星沉一怔，笑得不轻“不愧是殿下，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收敛笑，认真道“我有种预感，殿下不但会赢，还会赢得很漂亮，痛快出气。” 我点点头“借你吉言。” 很快的，我就见识到了林嫣儿对萧星沉的执念。 胜昭绣坊的幻影绣风头正劲，她却不但没有加价，反而又降了两成！ 并放话只要三个月内不去隔壁永乐绣坊买东西，还能再折扣两成！ 这个决定一出，原本可以买单不太舍得买幻影绣犹豫观望的那些人，也都心动了，几乎挤爆了胜昭绣坊的大门。 胜昭绣坊的绣娘们忙得脚打后脑勺，恨不得生出蜈蚣那么多的手。 因为人手不够，林嫣儿又临时高酬聘请了许多不那么熟练的绣娘。 还从其他绣坊里挖角儿，无论好歹只要是能拿针线的，全都糊弄到自己绣坊来。 而我的永乐绣坊因为她放的那话，变得比平时更加冷清。 掌柜伙计们靠着柜台打瞌睡，好几次险些栽倒过去。 如意和喜乐一样主要重心放在商行那边，对府内的事以及我身边的事了解不够透彻，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极为担心。 “公主，要不咱们请人来咱们绣坊多买些幻影绣？大不了事后把钱悄悄退还。” 我摇摇头，笑“不用，我估摸着快差不多了。” 吉祥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如意一头雾水，却又不敢问。 她的表情很明显什么差不多了？ 很快，她就明白了我和吉祥笑容里的含义。 就在胜昭绣坊的生意如火如荼之时，他们先前卖出去的第一批幻影绣，出事了。 “掌柜的呢？给我出来！还有你们老板，别给老子躲，全都滚出来！” 掌柜连忙迎出来，问怎么了。 来人把手里的东西重重摔在他脸上，破口大骂。 “老子花几万两银子买的福禄寿贺生图，是为了讨老人家欢心的，结果还不到两个月就糊成了这个德行，差点把长辈吓晕过去！”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画面，和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修罗差不离，多吓人啊！” “咱们家老太太本来爱不释手，天天挂在墙上，结果被吓到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她要是有个什么山高水低的，老子豁出去性命也要和你们拼了！！” 掌柜的还来不及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他受害者们也纷纷赶了过来求公道。 “你们家卖的是什么烂 货，这才多久里头的丝线就断得差不多，绣面全糊了！” “说是有五层画面，现在一层都看不到了！” “人家永乐绣坊的绣品到现在还好好的，果然便宜无好货，咱们上当了呀！” “这和一开始许诺的根本不一样，退钱！！”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绣品，一个个气得脸发红。随着赶来的人越来越多，退钱的声音一浪接一浪。 掌柜竭力安抚可完全没用，没多久两拨人就发生了冲突，把其他客人也都吓跑了…… 平安绘声绘色向我描述了当时这一幕，我不由得开怀而笑。 如意和喜乐此时才反应过来，张大嘴惊讶佩服不已。 “此事是公主安排的吗？这是怎么办到的？？” 吉祥得意地道“公主早就设好了陷阱，等的就是这一天呢！” 平安也笑得神采飞扬“这就惊讶啦？不过刚起头！” 第22章 正如他所说，这才不过是个开始。 胜昭绣坊的绣品质量有问题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大家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他们家会个狗屁的幻影绣，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粗劣仿制品罢了！ 如此一来，比正品低许多的价格算什么便宜？摆明了就是巨坑，骗 钱！ 这种烂 货卖一百两银子都贵了，何况成千上万两？ 退钱，必须退！ 不但要退他们买货的钱，还得赔偿他们的损失！ 花这么多钱买来送人的礼品成了这样，反而成了笑话和结仇，这不赔钱还能行？ 胜昭绣坊的生意彻底完蛋了。 第一批之后绣品暂时没出问题的人家也慌了神，提前过来要求退货，还在排期的那些则蜂拥而至讨要定金，表示自己不要绣品了。 按照规矩，定金是不能退的。 可这些人振振有词是你们胜昭绣坊骗人在先，凭什么不退？没让你们赔偿就不错了！ 毕竟当初胜昭绣坊打出来的招牌是用一半的价格，买一模一样的幻影绣。 现在事实证明根本就不是一模一样，他们哪来的脸要这么多钱？ 林嫣儿的高调炫富活动被迫紧急中止。 不仅仅是因为胜昭绣坊的生意陷入了窘境，没办法给她提供挥霍的银钱，更是因为她被那些要求退钱的人家给盯上了。 只要林嫣儿一露面，就会被蹲点的人围住嘲讽要钱。 “林老板，你吃喝玩乐这么有钱，怎么还不还钱啊？” “装什么富家千金，就是个无耻的骗子！” “大家快来看黑心烂肝的奸商，满口仁义，却拿着别人的血汗钱潇洒！” 林嫣儿想跑，却被围堵着跑不了，逼着她说什么时候赔偿。 有些跟着来要钱的人看她含糊其辞耍赖急了，直接拿起身边的东西砸了过去…… 林嫣儿被花瓶爆头晕厥，太子陆晖暴跳如雷，扬言要抓到行凶的人重罚严惩。 可当时在场的人大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有一个供出黑手的。 先前林嫣儿在我绣坊闹事时立的人设，这下子垮得彻底。 一提起林老板这个名字，大多数人都狠狠吐一口唾沫，骂她活该被砸。 讨债的人见林嫣儿缩在东宫不出来，便把矛头对准了陆晖。 既然太子为这个欠钱不还的女人撑腰，那么是不是也该替她还钱？ 可陆晖哪来的钱还。 胜昭绣坊赚的那些钱，不是填了善堂的窟窿就是给林嫣儿挥霍张扬去了，余钱所剩不多。 那些要求还钱的人数目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万两，一时间他上哪弄这笔钱去？ 陆晖虽贵为太子且有外家撑腰，在朝中却远远算不上一手遮天，不过是诸多势力中的一派罢了。 看不惯他的政敌不少，许多人都抓住这次机会，在背地里推波助澜。 因此，那些要债的人越闹越凶，终于把事情闹到了父皇跟前。 天家颜面这等受损，父皇大怒。 他用私库还了这笔钱后，狠狠地惩罚了陆晖。 不但免去他一个要紧的职务，还下令关他的禁闭。 整整一年不得外出，也不许宴会见客，好好反省！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但凡懂得其中意味的人，都明白这对于东宫来说影响有多么大，暗藏多少风险。 母后听到这个消息慌了，百般求情，却也挨了一顿骂。 第23章 据说，父皇当着宫人们的面斥责她 “慈母多败儿，这个混账东西有今日，你功不可没！” 父皇骂完后，想起幻影绣是我的独创，隐约猜到我受了委屈，下令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我作为补偿。 母后见此，顿时也顾不上先前和我几乎彻底撕破脸的事了。 她派王嬷嬷带着许多东西到我的公主府来，低声下气求我进宫一趟。 我看着礼单，又看了看箱子里东西的成色，不禁微微冷笑。 这次母后给我的东西总算正常了。 虽然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但至少是拿得出手的礼品，不再像上次那个玉如意属于该丢的垃圾。 然而这根本不是看在我的份上，而是为了她的好儿子。 王嬷嬷一改先前的趾高气扬，脸上笑得褶子能夹死蚊蝇。 “公主，皇后娘娘好久没见到你了，颇为想念，还请入宫一趟吧！” “毕竟是亲母女，哪有一直不见面的道理呢？” 我本想拒绝。 然而想到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父皇了。 顺便也看看他老人家，再卖个乖增进一下父女感情吧。 毕竟我可是打算仗着他的宠爱，一点点为自己换来更多东西。 来到坤宁宫后，母后带着一脸慈爱的笑容把我迎进了殿内。 先是嘘寒问暖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说起了真正的目的。 “令月啊，如今你在父皇面前很有脸面，所有孩子中他最疼的就是你，你说一句话顶人家十句。” “要不，你去帮你哥求求情，让你父皇别关他这么久，再把先前的职位重新给他？” 我轻笑一声“母后未免也太高看我，父皇再疼我，也不可答应我这么大的事。” “我要是有这个脸面，也不至于现在还只是个空头公主了。” 见我拒绝，母后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可她控制住了情绪，耐着性子继续笑着劝说我。 “傻女儿，这可是你唯一的手足。无论以往有再多的矛盾，那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你哥也知道以前有些事做错了，让我向你道个歉。他都低头了，你还不帮他？” 我似笑非笑“哦？只是口头道歉吗，而且还是母后转述，没有什么实际的赔偿？” 母后的笑快要维持不住了，眉毛也有点压不住往上扬。 “差不多得了，那可是你亲哥，死咬着不放做什么？” “等这件事你帮他摆平了，我就让他亲自带着东西找你道歉，行了吧。” 我不禁冷笑“我可不能保证摆平这么大的事，顶多说几句好话。怎么处理是父皇的决定，我干涉不了！” 母后轻咳一声，笑着道“我悄悄找人打听过了，你父皇之所以这么生气，也有幻影绣的原因。” “只要你过去说那幻影绣是你教林姑娘的，只不过故意藏私没教好，没想到造成这么大的麻烦，你父皇的气转到你身上来一部分，不就可以帮你兄长解围了吗？”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直看着母后。 “母后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主动承担骂名和惹怒父皇的后果，就为了成全坑我的人和偷我东西的贱人？” 母后不笑了，皱眉道“你不过是个公主，就算你父皇生气了顶多就是失宠罢了，没什么实际损失，就算牺牲了你怎么了？” “你兄长不一样，他可是太子，失去的可能就是整个大齐！” “那三皇子一派最近嚣张得很，如果最后真的被他夺走了皇位，我们的荣华富贵就完了！” 第24章 本来我要发疯骂回去，可一听到三皇子的名字，反而冷静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心虚避嫌？ 在和陆恒暗自结盟之前，我会毫无顾忌嘲讽大骂 荣华富贵没我的份，有亏反而都给我吃，谁管你们死活！ 三皇子做皇帝好啊，至少没胳膊肘往外拐的贱人捅我刀子坑我了！ 现在可不能这么说。 提前暴露了我和他是一伙的，后头还怎么暗中联手？ 于是，我冷笑两声“我去说试试看，不过效果怎么样可不能保证。” “另外，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别来找我，就算是至亲手足，总逮着我一个人欺负吃亏也有些过分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母后抿抿嘴，想训斥我几句又怕招翻了我不去说情，只能勉强道“知道了，快去吧。” 她迫不及待命人去父皇处禀告，说我来给他请安了。 离开坤宁宫后，我深呼吸几口气，酝酿好了情绪。 并趁着没人注意，把自己的脸拍红了一些。 这一招还是跟林嫣儿学的，现在用挺合适。 等看到父皇时，我已经是满脸哀愁，双眼泛红，左脸也泛红。 父皇有些吃惊，问我的脸怎么了。 我欲言又止，低着头嗓音微哑“幻影绣一事，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主动教林姑娘，又故意藏私，才，才…母后刚刚已经教训过儿臣了，还请父皇不要迁怒太子…” 我的语气满是委屈和不甘，根本不是自我反省的样子。 父皇气得不轻。 当然，不是气我。 “皇后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是把朕当傻子看吗？居然打骂自己女儿，逼着你过来背锅！” “那昭盛绣坊的事朕早就派人查得清清楚楚，分明是那孽障看你生意好动了歪心思，帮着那个贱人挖你墙角！” “要不是他们没把技法学全，吃大亏的就是你了啊，傻女儿！” 我红着眼，弱弱解释。 “父皇别生气，母后她只是心疼太子罢了，不是故意的。” 父皇气得伸出手戳了戳我的脑门儿。 “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如果朕信了这鬼话，你知道自己什么下场吗？” 我咬住唇，目光坦然，微含泪光。 “儿臣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就算拿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母后骂儿臣是个没用的公主，可儿臣觉得，没有投胎成皇子，遇上了这样凉薄的母亲和兄长，反而是一种幸运！” 父皇愣住了“幸运？” 我点点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可儿臣还是忍不住要说。” “正因为是公主，又和母兄关系不好，所以和父皇的亲情才更加纯粹！” “父皇是儿臣唯一的仰仗和亲人，儿臣只愿父皇健康开心长寿，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父皇微微一震。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感动，和许多感慨。 天家的亲情，向来是这般复杂无奈。 只要是牵扯到那个位置，越亲近的人，反而越危险可怕。 父皇忽然按住我的肩，冷笑道“谁说朕的令月是没用的公主？朕许你往后可无诏入宫，参与听政，看你母后以后还敢不敢轻视你！”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就晕晕乎乎答应了。 可如今我受了萧星沉不少熏陶，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于是，我用力摇头“还请父皇允许儿臣抗旨，不能接受！” 父皇皱起眉“为什么？不是才说只要朕开心吗，怎么就抗旨了？” 我严肃道“儿臣从小只喜欢做绣品，对于其他事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参与政务对大齐百害而无一利！” 第25章 “父皇若是真的疼儿臣，就只保留无诏入宫这一权利吧。儿臣想时不时来看看父皇，给父皇送点亲手做的针线活儿，如同寻常人家父女，这样就很满足了。” 父皇的眼睛，这回是真的红了。 他摸了摸 我的脑袋，低声重复“寻常人家父女……” 他忽然下定了决心，把贴身内侍曹有得叫了进来。 “传旨下去，昭盛公主食邑增至万户，俸禄翻倍，往后可随意进出宫中，包括朕的书房！” 曹有得慌忙应命，并对着我笑得十分谄媚。 “公主大喜，大喜！” 我亦是眼前一亮，慌忙跪下谢恩。 “多谢父皇恩赏！！” 曹有得退下后，父皇亲手把我扶了起来，笑着道“刚刚有句话可说错了，除了做绣品，我女儿做生意的能耐也不差啊！” “要不是被太子拖后腿，你的永乐商行会经营得更好。” 我红了脸，低头“刚刚忘了问，父皇知道儿臣私下经营商行，不生气吗？” 这种事虽然很多兄弟姐妹都在做，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谁都没有摆在明面上，因为不合规矩。 父皇无奈“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些，被人逼急了只会发疯，难怪总被人坑！” “这种事无伤大雅，更何况你又没有鱼肉百姓，只是本本分分做生意，朕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嘿嘿一笑“既然父皇这么说，那儿臣就放心啦！等儿臣以后赚了大钱，就给父皇买好多好多东西，再也不用担心那些长舌文臣叽叽歪歪了。” 父皇笑得前仰后合“好好，还是朕的令月最贴心！以后朕没钱了，就找你要。” 回到公主府后，吉祥等人已经接到了消息，齐刷刷跪下贺喜。 他们告诉我，隔壁萧府送来了庆贺的帖子与礼物，平时交好的那些人家也有。 甚至还来了些以前没打过交道的府邸的管事，笑容满面求拜见结交。 不愧是京城，消息可真快。 我心情大好，让他们起来，并宣布公主府上下所有人都赏赐三个月的月银，他们几个贴身服侍的额外重赏！ 几人才站起来又喜形于色跪下去，不住磕头谢恩，好不容易才叫起来。 既是为了庆贺，也是为了造势。 我下令大摆三天筵席，来者皆是客，无需请柬都可以过来喝酒。 来的人不少，吉祥等人都快跑断了腿，可面上却都是自豪之色。 和当初那坐不满的温居宴相比，这一场宴会可真是云泥之别。 可见公主府的威望和声名，提升了多少。 萧星沉身为首辅兼挚友，自然是坐在了距离我最近的位置，并用屏风和其他人隔开来。 他举杯敬酒，我一饮而尽。 说起幻影绣的事，我们都幸灾乐祸不已。 当初抓到那老婆子和老绣娘，我便将计就计，逼她们把错误的绣法告诉林嫣儿。 按照那种绣坊做出来的东西，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和幻影绣差不多，时间一长就会崩线，然后毁得乱七八糟。 曾经林嫣儿蹦跶得多厉害，后头就摔得多惨！ 幻影绣是我的心血，岂能让她这么容易偷走？ 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迟早要反噬吐出来！ 萧星沉看着我，笑容带着几分欣慰，忽然轻声道“殿下这次收获颇丰，比起曾经成长很快，我没有跟错人。” 我谦虚道“只不过是得了食邑罢了，算不得什么，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萧星沉也谦逊几句，又问“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第26章 我转着手中的酒杯，慢慢道“太子被禁闭，林嫣儿缩在东宫里不敢出来，他们暂时做不了什么，也不方便对他们做什么。不如趁这个机会，把顾景轩收拾了。” 这三个人，陆晖最蠢，林嫣儿最贱，顾景轩最阴。 他们狼狈为奸紧紧抱团，打其中一个都要稍微顾虑另外两个的存在。 难得这么好的机会顾景轩落了单，不好好出手说不过去。 萧星沉十分满意“殿下英明。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笑“你帮了我这么多次忙，该你开口才是。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我能弄到，一定答应。” 萧星沉思索片刻，道“我最近喜欢上了作画，但苦于没有合适的描绘之人。若殿下肯赏脸，还请让我为殿下画一幅花中美人图，作为传家之物。” 我有些意外“就这？会不会太简单了，要不你再想个别的。” 萧星沉笑着点头“是。如果还要加上一条的话……” 他微微垂眸，似是自觉有些冒昧“还请殿下答应我，不要让别人来画，以后只许我一人动笔。”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好，我答应你。” 萧星沉粲然谢过。 看着他那胜过琉璃盏光辉的笑容，我避开目光，又低头喝了一口酒。 不知是不是模糊感觉到我要趁机下黑手。 原本交游广阔的顾景轩不再外出，一心窝在侯府里当缩头乌龟。 即便我派人接近试探引他出来，也毫无作用，说什么都不肯出门。 是因为陆晖没有给他安排护卫，而我如今又渐渐起来了，怕我找人把他塞进麻袋丢护城河里去吗？ 就在我思索如何隔着侯府对这个贱人下手的时候，萧星沉邀我去他府上小坐，顺带画像。 这是先前答应好的事，正好我也想向他讨主意，便登了门。 萧星沉和府里一干下人们如众星捧月，把我迎到了他们府里新造的景致处。 是一个极其漂亮的人工湖泊，岸边花海如云，香气扑鼻。 端上茶水点心后，其他人退下，只留我和萧星沉在这边。 他让我坐在船上，自己则在岸边布好的画桌上细细勾勒描摹。 本来我安之若素，可不知为何，气氛渐渐的有些异常起来。 萧星沉看着我的眼神很清澈，并无其他杂念。 可两人什么话都不说，他又一直朝我看。 与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长久对视着，很难让人视若无睹。 稍稍有些不太自在。 萧星沉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僵硬，笑“殿下若是想动或者说话，随意就是。” 我问“不会影响你作画吗？” 萧星沉道“当然不会。” 我松了一口气，看向别的地方，稍微缓解心情。 就在我调整心态之时，萧星沉忽然道“殿下可曾听说那林嫣儿最近的举动？” 我收回目光看向他“她又作什么妖了？” 虽然父皇替胜昭绣坊还了债，可她那些假冒伪劣绣品闯出来的祸，并没有完全抵消。 所以她即便没有被罚禁闭，也一直躲着不敢出门。 那些客人对她恨之入骨。 花不少的钱，却吓到了长辈，让友人不开心，得罪了上司……这都是仇啊！ 买这些东西的人大多是不缺钱的，宫中给的那些赔偿并不能让他们满足。 不过是因为皇上出面，不敢得罪造次，才没有狮子大开口罢了。 因此，他们一直派人盯着林嫣儿 第27章 只要敢让他们知道她厚着脸皮出来在外头招摇享受，直接雇人再砸破她的头！ 萧星沉道“她虽未在外露面，最近却有几首极其出众的诗词流传出去，在京中很是风头。” 我十分惊诧“她还会作诗词呢？” 萧星沉点头，并把其中一首诗念给我听。 虽然我在诗词歌赋方面天赋平平，但也能听出来这诗的确好，称得上是罕见杰作。 我想了想“这不是她写的，应该是找了什么人捉刀吧。” 不是我瞧不起林嫣儿，是我非常了解她的底细。 上一世她闹过不少附庸风雅的笑话，怎么可能忽然文思泉涌功力大涨，写出这么好的作品？除非是鬼上身。 萧星沉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或许太子见善堂菩萨与绣坊老板两条路都走不通，索性另辟蹊径，想让她以才女身份重获光辉？” 我嗤之以鼻，才要说几句刻薄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笑着看向萧星沉“既然她想把自己吹嘘成才女，那我们为何不助她一臂之力呢？” 萧星沉微微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我眨眨眼“你们萧家全族尚学，底蕴深厚，有不少大名士。他们若是想在这方面为那林嫣儿造势，少不得要混京中相关的圈子，那岂不是撞到咱们手里？” 萧星沉何等聪明之人，一点就透。 他笑着道“殿下说的极是，不知可有详细计划？” 我思索片刻，和萧星沉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萧星沉点头，又提出了几个细节建议，让我的计划更加完善可行。 一边说，一边手上也不闲着。 最后画完成时，他观赏了半晌，笑“不太差，殿下可要看看？” 我下了船，来到画桌旁。 只一眼，就被彻底吸去了心神，许久忘了开口。 大片的莲花荷叶围绕着小舟和人，色彩笔触皆绚烂到极致，却没有喧宾夺主。 更无半分俗艳，只有大气雍容，和融入画面的细腻情感。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想夸几句，却找不到合适的词。 只能干巴巴道“很好看，比父皇赏我的那些大家画作都强。” 萧星沉笑“得殿下这句，此画便价值连城了。” 很快我就打听出来，林嫣儿诗词在外传播一事背后是顾景轩的手笔。 想想也是，陆晖对这些兴趣不大，也没有这种细腻心思。 倒是顾景轩文武都不及他的嫡兄顾承业，只能在别的地方使劲。 他很擅长沽名钓誉，经常主动举办诗会结交人，自掏腰包印诗词画册在外传播送人，耗财买脸。 只要敢让他们知道她厚着脸皮出来在外头招摇享受，直接雇人再砸破她的头！ 萧星沉道“她虽未在外露面，最近却有几首极其出众的诗词流传出去，在京中很是风头。” 我十分惊诧“她还会作诗词呢？” 萧星沉点头，并把其中一首诗念给我听。 虽然我在诗词歌赋方面天赋平平，但也能听出来这诗的确好，称得上是罕见杰作。 我想了想“这不是她写的，应该是找了什么人捉刀吧。” 不是我瞧不起林嫣儿，是我非常了解她的底细。 上一世她闹过不少附庸风雅的笑话，怎么可能忽然文思泉涌功力大涨，写出这么好的作品？除非是鬼上身。 萧星沉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或许太子见善堂菩萨与绣坊老板两条路都走不通，索性另辟蹊径，想让她以才女身份重获光辉？” 我嗤之以鼻，才要说几句刻薄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笑着看向萧星沉“既然她想把自己吹嘘成才女，那我们为何不助她一臂之力呢？” 萧星沉微微疑惑“殿下的意思是……” 我眨眨眼“你们萧家全族尚学，底蕴深厚，有不少大名士。他们若是想在这方面为那林嫣儿造势，少不得要混京中相关的圈子，那岂不是撞到咱们手里？” 第28章 因此他退而求其次，费尽心思，许诺不少好处，才把林嫣儿的诗作塞进一个中等人家女子组成的诗社文集里，借由她们那边传出去。 这和我预想的有点偏差，看来暂时麻烦不到萧家那边。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经历过数次打脸事件后，林嫣儿如今在京中不说人人喊打，也差不多了。 母后那些娘家人不是各个都蠢，怎会没人看出来这样的女人对太子弊大于利？ 不过是看在他执迷不悟的份上才不对她出黑手罢了，提携一把？不可能。 其他支持太子的人，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故而东宫的那些勋贵人脉，此时很难派上用场，顾景轩只能用这么蜿蜒曲折的办法。 在打听清楚那诗社里都是哪些人家的千金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官职名，我计上心来。 我让吉祥去把姚登叫到公主府。 这人是三哥送来的那批小官吏中的一个，也是温居宴那天与我摊牌之人。 经过这些时的冷眼旁观，我看出来此人可靠，值得培养。 姚登来的很快，一进门就恭恭敬敬行礼，问可有什么吩咐。 我不紧不慢拨弄着手上的扳指，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在营缮司待了好几年对吧？” 姚登连连点头“是，在下供职司内约莫五年。” 我笑“这个地方没什么奔头油水，是时候给你换个地方了。” 姚登大喜，不等他跪下谢恩，我又道“不过呢，在此之前，还得你帮我一个小忙。” 姚登满面红光“公主尽管开口，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我问他“你和司内的同僚关系如何？” 姚登底气十足“在下平日从不与人起争执，和大家的关系都还可以。” 我十分满意“那就好，你按照我说的，如此……” 姚登听明白后，满口应承，打包票离去。 我又叫来平安，让他找人去茶楼酒楼按照我说的散步一些消息，尽量挑人多的地方。 平安也是满口应承。 他办事的能力与日俱增，很快就见到了成效。 没多久从我那里传出去的谣言，在京中传了个遍，兜了个圈又回到了我耳边。 “听说了吗，那坑人钱的林嫣儿又开始装神弄鬼了。” “这个我知道！说是顾家二公子花了不少钱，买了几个落魄书生的诗作，硬安在她头上说是她写的呢。” “真的吗，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文采？” “岂止没有文采，说是半文盲也不为过！东宫的人私下说了，她给人写信，一张信纸上才几百个字，倒有十几个写错的。” “天呐，那谁给她的胆子装才女呀，不怕穿帮吗？” “穿帮？怎么会呢，人家都不出东宫，只把自己的‘大作’硬塞给外头诗社，这样怎么穿得了帮呀。” “那倒也是，没人盯着，想‘创作’几首都不是个事，嘻嘻。” “也不知是谁家的诗社这么丢人，为了点钱连脸都不要了，带这样的人玩……” “肯定不是什么知名诗社，没银子就别碰这种风雅之事嘛，做点针线贴补家用不好吗？” 听着身后传来的八卦议论，我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不枉我特地没包场，戴着面纱坐到人群中来。 听到自己散出去的谣言被添油加醋成这样，实在是太舒适了。 姚登那边也发了力。 他创造机会，让自己的女儿接近收服同僚的女儿，很快二人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然后理所应当的，外头这些传言，被姚小姐夸张渲染地全部转告给了这位新好友。 第29章 新好友天都快塌下来了，慌忙去转告其他社友。 诗社的这些小姐们都是文绉绉的人，平时出门机会不多，消息不算灵通。 故而外头翻了天，她们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羞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社长把推荐林嫣儿入社的那位小姐臭骂了一顿，当即宣布开除林嫣儿，再无任何关联。 就连家里有她诗作的集子也一把烧了，晦气！ 在姚登和平安两边的通力合作下，这件事很快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成了诗社发现林嫣儿压根不会做诗，是个招摇撞骗的文盲，气得和她连夜撇清！ 就这样，林嫣儿的才女名声才刚起个头，就被按熄火了。 反而成了新一轮的笑料。 就在我享受地听着其他人嘲笑她的时候，一个森冷的久违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如今嫣儿最后一条翻身的路被毁掉，公主是不是很得意？” 我转过头。 竟然是一直如乌龟般缩头不肯出门的顾景轩。 我肆意嘲笑“你这屁放的我不是很爱听，自己有本事那才叫翻身，没本事不过是翻船罢了！” “一个连三字经都能认错字的蠢货，你给她弄出来才女之名不是自取其辱么，她看得懂自己那些‘大作’吗？” 顾景轩面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所以，公主这是承认了这次的事是自己出的手？” 我笑得更开怀了“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不止要收拾她，还有你，也跑不了！” 顾景轩几乎咬碎了牙，眼中尽是怨恨“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嫣儿的前途，别说是你，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趁我还念旧情，最好提前收手，否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直接上去一脚踹倒在地！！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今儿才迟动手一会儿，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威胁起本公主来了！” “顾景轩，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每次都来我这讨打，一段时间不受点伤就皮痒痒？” “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你们几个，给我狠狠揍他！” 才刚动手一会儿，侯府的人就赶过来跪着求情了。 “公主息怒，二公子最近身子不大好吃药吃多了，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还请不要和他计较！” “老侯爷特地让咱们几个看着公子别乱跑，可没想到他还是……” 听到老侯爷的名字，我抬抬手，让平安他们住手。 这个老头子和我没什么过深交情，但还算是拎得清，也在朝中颇有威望。 据说先前买绣品给我撑场的事，也有他的点头，可见是有意对我示好的。 那我还是要给他一点面子。 目前顾景轩并没有和英武侯府彻底分割，我把他打死打残了，伤的是老侯爷的脸和心，对我的大计也不太有利。 就先稍微收着点力度吧。 等顾景轩和英武侯府彻底决裂，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我再彻底弄死他才是一举多得！ 我似笑非笑对求情的人道“回去和你们老侯爷说一声，二公子大概就是在家里憋太久了，才憋出这不知死活的毛病来。” “得时不时找人拿条绳子把他牵着出去遛一遛，这样才不至于发疯，明白吗？” 顾景轩气得要骂我，却被此人慌忙按着脑袋重重给我磕头。 大概是情急之下力气太大了些，这一磕他居然直接撞晕了过去！ 侯府的人吓得不轻，告罪后七手八脚抬着他走了。 第30章 萧星沉得知此事后，沉默半晌，道“那顾景轩对殿下这般不敬，应是心中有什么倚仗。” 我问他什么倚仗。 萧星沉微微一笑，眸中闪动着些许情绪。 “或许他觉得，公主对他还有余情，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吧。” 我皱起脸，满心都是嫌弃。 “我人生最大的污点，就是这样的贱人订过婚，一想到这事就恶心！” “还余情呢，把他千刀万剐都难以给我解气！只恨这世间买不到孟婆汤，不然我用尽全部身家也要弄一碗来，省得余生一想到这个贱人就作呕！” 萧星沉笑“他冒犯殿下不止一次了，然而除了皮肉之苦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的惩罚，所以在我们这种旁人看来难免有些误会。” 我哼了一声“别人这么想也就算了，你这么个聪明人，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 “我现在不动真格不是因为心软，而是时机未到。” “英武侯府其他人还算明事理，我现在羽翼未丰，何必急着树敌坏事？” 如果是刚重生回来的那会儿，我说不定早就不顾一切扑上去和他同归于尽了。 那时的我万念俱灰，恨意滔天，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 可现在情形不同。 我还恨他们，但也多了清醒和长远的想头。 这一世，我要富贵无双，权势滔天，扬眉吐气获得幸福。 这样才能弥补曾经那个可怜狼狈的我。 简简单单死了算什么惩罚。 冒冒失失为了他们搭上自己好不容易重得的一辈子，更是太亏。 我要他们眼睁睁看着我一步步抢走他们觊觎的一切，受尽折磨，落魄痛苦走上绝路。 这样才有意思！ 萧星沉认真看着我的脸，最终释然一笑。 “原来如此。虽然隐隐猜到，但还是要听殿下亲口说出来，方才安心。” 我看他一眼“安心吧，我要是那种没出息原谅仇人的怂货，你也别跟随我了，直接一剑刺死我得了，省得糟蹋粮食。” 萧星沉噗嗤一笑“殿下说笑了，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手？如果殿下哪天心软改变了主意……” 他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艳丽的妖异“我不会再散漫旁观，而是直接出手永绝后患，避免殿下犯错。” 我的心骤然微微一紧。 认识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我模糊意识到，刚刚这一瞬间才是真正的萧星沉。 平时的温柔随和，忠诚风趣，都是他可以大方展示于人前的一面。 也不是说这些时候的他是假的，而是多少带着迷惑人的成分。 但那方才的瞬间里隐藏的可怕威压气场，则是他撕开面具与伪装后的本我。 大概是我楞得有些明显，萧星沉问“殿下害怕了？” 我回过神来“不怕。你是我这边的人，当然是越狠越好；如果你不是，我也跑不了，怕有什么用。” 得亏这人不是我的敌人，不然情况就太棘手了，他想弄死我易如反掌。 当然，就算他是，暂且也只能当他不是。 现在的我，没有怀疑他的分量和资本。 萧星沉笑“不愧是殿下，如此豁达。” 话题渐渐的又转到了顾景轩身上。 萧星沉坚持要让他吃一些苦头，长长记性。 “虽说看在英武侯府上不便直接下手了结他，可此人心思多爱生事，不敲打一番让他老实点，说不定又添麻烦。” 我想了想“正好诗社那事还没了结，他是推波助澜的人，必然会下场，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一起收拾了吧。” 第31章 萧星沉是知道我后续计划的，闻言笑弯了眉眼“殿下好主意。” 故意散布谣言，不过是逼林嫣儿入圈套的第一步而已。 就像顾景轩说的，这是她眼下唯一能翻身的路，哪会如此轻易放弃？ 她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这样不痛不痒的笑话，对她来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姚登家那条线做得隐蔽，姚小姐颇有其父之风，出手很干净，暂时没有暴露。 不过是和新手帕交无意间提起外头的八卦罢了，多正常的事呀，京中谁不知道呢。 顾景轩很容易猜到外头的谣言是我派人传的，未必能想到诗社里也有我的人推动。 于是，我又放了一波谣言出去。 这次，压力给到了诗社和社长那边。 当初顾景轩其实是用了侯府的人脉关系，逼着诗社里一位家中依附侯府过活的小姐作为推荐人，含糊其辞保举林嫣儿入社。 直到诗集出来后，才透露所谓双木居士就是林嫣儿，大家发觉上当也晚了。 可在谣言的推动下，变成了社长黄小姐贪图银两，拿了林嫣儿一千两银子，才厚着脸皮为她造势。 谁不知道林嫣儿的钱是怎么来的呀，那可是被绣坊坑之人的辛苦钱！ 这一下子，黄小姐也被牵连了，不少人指着黄家大门骂。 真是穷疯了，这样的银子也敢收，这样的事也敢做！ 黄小姐气疯了，不住命人对外解释。 黄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儿，好歹铺子庄子有不少，家境还算优裕。 再说了她是个爱脸面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千两银子失去气节呢！ 黄家不缺钱的澄清出来后，谣言又换了个方向。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林嫣儿的诗能作假，诗社其他人想必也是差不多的货色吧！” “那肯定的，反正都是躲起来写，外人又看不到，谁知道是不是自己写的呢。” “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半吊子大小姐嘛，会写什么诗哦。” 这下子，整个诗社的人都炸了。 可以说她们家世文采不如那些正儿八经的贵女，写出来的东西不过是闺阁自娱自乐，但怎么能说她们弄虚作假呢？ 这是对她们人品的质疑！ 所有人都在解释，可十几张嘴哪里抵得过外面那么多张嘴，只不过是越描越黑。 就在她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姚小姐的手帕交提出了一个好主意。 “不如咱们都拼着破些银子，在得月楼那边举办一场公开诗会，请一位名士来现场出题，当众品评，如何？” “就算姐妹们作得不甚出彩，好歹也能发挥出平时的水平，让大家知道诗集册子里我们的诗词都是自己写的，没有掺一点儿假。” 这个主意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黄小姐更是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还是你脑子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手帕交小姐脸红了一红，本来不想冒功，可姚小姐咬死了不让她供出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接受大家崇拜欣赏的目光。 黄小姐宣布“此事不强求各位，愿意来的每人交十两银子，我身为社长拿五十两。” “得月楼一桌上等席面，再备办礼物请名士到场，这些钱差不多，不想来的可以不用交。” 在场的女孩儿们能够跨府参加诗社，都不是特别缺钱的，也比较受家人宠爱包容。 尤其是事关名誉，谁也不会心疼这十两银子，全部都答应了。 第32章 姚小姐得到那边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己父亲，姚登则火速来禀报给我。 我满意地让人赏赐了他“辛苦你们父女了。等这事了结，我答应你的不会忘记。” 姚登满面笑容“公主一言九鼎，在下岂有半分不放心的！” 诗社的人这么积极迫切，我这边自然也不会懈怠。 我命平安加大力度，把此事宣传得近乎满城皆知。 终于，谣言进展到了最后阶段，风向偏移到了我一开始就看着的地方。 “听说了没，那黄家小姐组织的诗社要公开现场写诗了呢。” “看来是被外头的传言气到了呀，卯着劲要证明自己。” “这么有底气，应该都是自己写的，不像某个一直缩着不敢出门的‘才女’。” “是呢，是骡子是马，现在可算是对比出来了！” 正如我所料，顾景轩和林嫣儿坐不住了。 谣言就像越刮越烈的风，兜兜转转后威力倍增，最后呼啸着直接砸到了他们脸上。 尽管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全都是我随口编造的假话，外面却早已传得有鼻子有眼，像是一个个都亲眼所见。 根据潜伏在东宫的眼线和秦南风那边给的消息，二人都暴跳如雷，却也心虚无比不敢出去面对面回怼。 因为谣言是假的，才女也是假的，不过是方式和细节不同罢了。 在我的步步紧逼下，顾景轩终于坐不住了，冒险出了手。 他动用手段，付出不小的代价，威逼利诱黄小姐接纳林嫣儿也参加当天的对外诗会，一起“证明”才华。 黄小姐压根不想招惹这个瘟神，可架不住顾景轩一再施压，以及姚小姐那边的撺掇劝说，最终还是答应了。 姚小姐的说法很有道理如果让那林嫣儿证明了自己，你收钱一事不就不攻自破了？ 这一点直击黄小姐的心，也是她点头的关键。 不过顾景轩估计打死也想不到，大概率以为是自己的能耐吧。 这个消息一出，得月楼的厢房瞬间一扫而空，就连附近酒楼也都订满。 林嫣儿不愧是万众瞩目的女人，但凡和她相关的事总是轰轰烈烈，惊动全城。 虽然大多数不是什么好事，但谁能不说这也是一种名头呢。 身为这一场闹剧的暗中主导者，我自然比外头的消息更早，故而抢占了最合适看戏的隐秘厢房。 不但可以全程近距离围观诗会，还能不被发现，看戏看得舒舒服服。 有这等热闹，萧星沉自然也陪在一旁。 我们一边喝茶聊天，一边注意着楼下大厅的动静。 林嫣儿还是一如既往那死出，其他社员全部到场等得都不耐烦了，才姗姗来迟。 像压轴人物一般。 她穿着浅色的轻纱长裙，簪着素钗，还带着几乎没什么实际作用的轻纱面纱，只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精心妆饰过的哀愁的眸子。 这浑身上下的出尘气派，倒是挺有才女的范儿。 不愧是把太子和顾二公子迷得团团转之人，知道什么场合打扮成什么德行。 做善堂的菩萨时，一身雪衣慈眉善目，不凡中满是圣洁气息； 做绣坊的老板时，则是珠光宝气，张扬明媚中带着意气风发。 即便这些事都和她本人没有什么关系，可她就是能巧妙地占据所有功劳，自然而然沉浸入这营造的氛围中，完全没有半分德不配位的心虚感。 第33章 诗社的其他小姐们虽然不满，却也被林嫣儿这派头稍稍震住，抿唇不言。 除此外，她们都有些无语。 都来这种抛头露面所有人可见的场合了，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谁，带这个面纱有什么意思。 以前满城跑露面的时候，也没见带面纱啊。 我则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这次林嫣儿带来的护卫十分多，少说也有上百个，甚至还有些隐藏的便衣护卫。 他们一脸紧张地四处看，眼睛锐利如鹰，似乎是打算第一时间扑倒不对的可疑人物。 怎么，是怕被人砸花瓶报仇吗？ 我不由得幸灾乐祸。 没多久，主持诗会的名士也到场了。 他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看了桌上的东西后略作思索，现场定了一个主题，又命人点上计时香。 众小姐们开始沉吟酝酿，她们的贴身丫鬟们则准备笔墨纸，以及配合各自小姐作诗时的专有的小习惯，以助文思。 林嫣儿的小习惯格外与众不同。 她竟然拿着一本书绕着全场走动起来，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甚至突然高声念几句前人的诗，把其他小姐吓一跳。 像是有什么大病。 虽她的神情竭力优雅，但看着更像是在戏台上演出。 我才要和萧星沉嘲笑她的浮夸做作，忽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原来如此。 有意思。 我不禁勾起了唇角。 看向萧星沉，他和我看的也是同一个地方。 我们目光碰撞，相视一笑。 林嫣儿表演够后，终于回到了位置，在贴身丫鬟的伺候下开始写诗。 她的字还是那么的难以恭维，可她挥毫的手法十分自信。 尽管草书几乎被写成了鬼画符，但她那胸有成竹的微笑足够让许多人怀疑自己的审美，不禁思索这是不是一种全新的书法流派，越乱越好。 时间到后，名士开始逐一朗诵品评各位小姐的诗作。 各位社员们急于洗刷耻辱证明清白，都全力以赴。 作出来的诗虽算不上什么亮眼佳作，但都十分工整应景，各有可取之处。 名士品评得十分得体，还带着鼓励的心态，真诚地夸赞了她们。 旁人们也都看出来这些小姐是真的会作诗的，再加上他们的标准比名士低得多，更是热烈喝彩捧场。 社员们都激动得脸微微发红，长长松了口气。 轮到林嫣儿时，名士拿起她的诗，眼睛一亮。 “不错，好诗！”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哗然。 就连其他小姐们，也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名士是出了名的清贵老先生，德高望重，向来不屑做那等暗中勾结配合之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们才请他来主持这场诗会，显得更有说服力。 尤其是今天的主题，还是这位老先生看到黄小姐亲自准备的点心果子决定的。 就算作弊，也不可能提前知道她要拿来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林嫣儿没有做手脚的空间，难不成她真的是有两把刷子？ 名士抚着胡须，摇头晃脑读起了林嫣儿的诗作。 她的诗念完后，全场都安静了些许。 社员们更是惊呆了。 萧星沉忽地轻笑“还真是才思敏捷。” 我懂他的意思“的确。” 忽然一个人用力拍起了巴掌，大声称赞。 “好诗，好诗啊！不愧是林姑娘，才华出众！” 在此人的带动下，说不得全场掌声雷动，每个人的面上都满是欣赏。 第34章 林嫣儿谦虚微笑着，对名士行了一个礼。 “小女子不才，献丑了。” 又对众人行了一圈礼，垂眸轻声。 “多谢各位捧场，其实我这诗作算不上多好，不过是大家抬爱罢了。” 经此一役，林嫣儿摇摇欲坠的才女名头终于稳了，现场所作的那首诗也广为流传。 这场诗会为她洗去了一些曾经的污点，增添了不少光环。 毕竟大家都本能的偏爱有才之人，下意识为她其他行为开脱，解释。 认为她肆意不羁，不被俗世观念束缚，所以才会大大咧咧做下那么多招骂的事情。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被蒙蔽，也有坚持认为她不是个好东西的。 两拨人意见相左，时不时有争论，让林嫣儿的名气越发大了。 顾景轩趁着这波热度，花费重金为林嫣儿单独出了一本诗集。 他发动自己的人脉，十分卖力地吆喝宣传，免费赠送，闹得十分兴头。 一时间无论男女老少，几乎人手一本。 除去本来就感兴趣的人，更多人的想法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书本可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就算看不懂，拿来生炉子或者如厕都是可以的。 诗集里的作品都很不错，就是书名有点诡异，叫《佳人寂寞吟》。 据说这是林嫣儿亲自取的，别人怎么劝都不改，就只好由着她了。 萧星沉看到这书名的时候，险些被茶呛到。 他忍笑，道“不愧是才女，这般惊世骇俗。” 我没有忍，笑得惊天动地“就这还是她含蓄收着了，以她的水准，取出更惊世骇俗的书名也不足为奇。” 萧星沉问“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做？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的中间人。” 我轻笑“这个时候，自然是要我的好友世子妃出手了。” 女人间的友谊，很容易因为一个共同讨厌的人而突飞猛进。 我和秦南风就是如此。 林嫣儿始终没有放弃勾引顾承业，好几次都被秦南风撞到。 由此，她对林嫣儿的厌恶与日俱增，和我则是越来越亲近。 我很喜欢秦南风爽快果断的性子，她也欣赏我说发疯就发疯的畅快。 即便存在着一些彼此利用，可我们也算是成为还不错的朋友了。 我命人请来秦南风，说了自己的计划。 秦南风两眼放光，猛地一拍桌子。 “我说呢，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个能写出那么好诗词的人，果然有猫腻！” “这个法子好，我一定帮忙，迫不及待想看她丢脸了哈哈！” 说着灌完杯中酒，也顾不上和我继续闲聊，风风火火地跑了。 就在林嫣儿惬意享受才女名头带来的新荣光时，又撞上了一件颇有体面的喜事。 曾经对她嗤之以鼻拒之门外的诗社，竟然放下身架，主动邀请她入社！ 这个诗社和黄小姐那个可不是一个等级的，社员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女，随便拿出来一位都分量十足的那种。 可以说，只要进了她们这个诗社，就等同于半只脚迈进了顶层贵女圈。 以后在相关的交际场上，都可以横着走了。 林嫣儿收到请柬后，十分雀跃，恨不得立即昭告天下。 曾经看不起她的那个圈子，如今主动来求她了，呵呵！ 要不是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她早就百般羞辱嘲讽，把先前憋闷的气都发泄出来。 顾景轩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按住了林嫣儿，私下派人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