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孕肚离开后,清冷皇叔他慌了》 第1章 招惹皇叔 “天爷唉!” “未出阁的闺秀,怎么敢与有妇之夫私通!” “这要不勒死了以证门楣清白,家里的姊妹可要叫她连累死了!” …… 公主府的小憩处。 一群人大张旗鼓且有预谋的在捉奸,而隔着一道墙,慕容黎正悬空着被男人抵在墙上颠簸,裙摆凌乱。 她死死捂着唇,因为一旦有任何声音从指缝里流泻出去,外面的人就会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可萧靖权却像是生怕别人不来捉她们,竟然腾出一只手来拽她捂唇的手,并且动作更凶猛,尽管她立马咬住自己的唇,可还是泄露了一声断裂的孟浪。 “额、恩……” 慕容黎被他弄得酸软的身子瞬间僵硬起来,迷红的脸蛋隐隐发白。 好在外面声音嘈杂,没有人听见她的放浪。 紧绷的背肌这才稍稍松软下来。 萧靖权恶劣的笑了一声,放缓了动作,修长粗糙的指用力撬进她的口中,来回扫荡,几乎要深要喉处,水声淅沥。 “怎么,怕了?” 口齿无法闭合,透明的涎水被他搅弄的顺着嘴角要留下来。 这让慕容黎羞耻不已,却又推不开他,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眸祈求地看着,求他别这样。 “不是胆子很大,自己靠上来做解药,恩?”萧靖权的指抽出一些,让她能说出话。 慕容黎一说话,便像是含弄他的指,越发羞耻:“睡了侄子的未婚妻,难道你就不怕陛下降罪么?” 萧靖权抬手拖住她的后腰,勾唇一笑。 恶劣的突然发起攻势。 毫无预兆下的直刺,慕容黎完全招架不住,下意识伸手拽了一旁的床幔,撕拉!哐当!床顶的承尘竟叫她给拽断了! 那么大的动静惊得外面的嘈杂一下子静了下来,她的声音无处躲藏,什么都叫人听到了! 要泄愤似的,慕容黎红着眼睛狠狠咬住男人的肩膀,承受住他不肯停止的汹涌…… “谁在里面!” “一个两个怎么敢本宫堂堂公主府做这种肮脏事,赶紧给我滚出来!” 好好的宴席被这种腌臜事搅和,公主殿下愤怒不已,大叫着让护卫撞门。 慕容黎害怕地周身紧绷,双手搂抱住男人的脖颈,紧紧夹住精瘦窄腰,生怕泄露了春光:“停、停吧!萧靖权,他们会进来的……” 萧靖权却半点不松了力道,掐着她的下颚与她唇瓣厮磨,又狠狠将她的唇咬破:“既然是自愿给本王解媚药,什么时候停,本王说了算!” 今生前世,慕容黎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也知道粗鲁又唯我独尊的男人是得着求的,她一边细碎亲吻他的喉结,一边柔软又颤抖的哀求:“求你了……求你,别弄了……我害怕……你想要,来日可再给你的……” 可她不知自己这般柔媚入骨的哀求,又怕又可怜的颤抖,唇瓣咬破的那一点钻出血丝来,更添几分妖娆,只会叫人觉得那是违心的催促,索取更多! 萧靖权盯着身前因为颠簸而不断晃动的小脸,一贯冷冽深沉的眸底闪过一抹波澜,突然怒斥了一声“滚”! 他的声音,满京里没人敢听不出来。 门外瞬间安静如鸡。 即便是公主,也哪里敢得罪阎王爷,立马驱散众人离开。 慕容黎从前就知道这男人不好惹,如今方清楚,这人不仅不好惹,还是个粗鲁又恶劣的家伙! 可是能怎么办? 人人都说她的未婚夫秦王对她温柔深情,可在他手里惨死过一次的慕容黎知道,这个男人阴狠毒辣,且心中早有心爱的女子! 为了给心上人腾出正妻的位置,却又舍不得她父兄的兵权支持,于是下狠手毁掉她! 在不就之后的宫宴上,他会联手她最信任的堂妹,害她成为人人鄙夷的荡妇,又制造意外废她双腿,逼得贵为国公嫡女的她,不得不自降为妾! 如今她虽重生归来,可父兄远在边关,她在京中势单力孤,如若不找个够狠、够有权势的依仗,她又该如何摆脱秦王、做主自己的人生? 而满京之中,也只有皇帝胞弟、大拳在握的九皇爷萧靖权,才能压得住得宠秦王了! 思及此,就算身子被他撞的要碎了,也得继续咬牙承受! 待男人停下时,慕容黎已经没了半分力气,软趴趴从他布满刀剑伤痕的健硕身体上滑了下去,喘息不已……小說中文網 而萧靖权却仿若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随后手便要往袖袋里伸。 慕容黎心惊又气恼,他这是要当睡了个妓子那般,拿银子羞辱她么! 顿时脸色涨红:“你敢!” 萧靖权拿出一枚精致小巧的玉蟾蜍,丢进了她的衣襟内:“本王有何不敢?” 冰凉的触感和巨大的羞恼让慕容黎浑身发抖,手忙脚乱要拿出来,却怎么也掏不出来:“我替皇叔解了难处,也没逼皇叔娶我进门,难道一份谢意也要赖账吗!” 萧靖权欣赏她的难堪,嗤笑了一声:“自愿来当本王的解药,岂知,这媚药是不是就是你下的?” 慕容黎气得想打他:“隔壁姑娘会跟有妇之夫那样,难道不是你的人在报复她给你下药吗?” 萧靖权眸中闪过阴鸷。 慕容黎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偏偏那男人无赖的丢给她一句:“是吗?本王不知道。” 说罢,一整衣襟,信步出了厢房的门! 慕容黎不敢置信地瞪大的眼眸,他竟然自己走了! 这该死的混账,竟然就这么把她丢在厢房里真的自己走了! 难道他不知道,他一走,外面的那些人就会闯进来吗? “这人太无耻了!” 外面的人躲在树后或者转角处,都伸长了脖子瞧着那扇门。 见萧靖权出来,忙都缩了回去。 直到不见了人影,才一个个气势汹汹的直奔着厢房而去! 某位思慕皇爷而不得的贵女恨恨道:“走!倒要瞧瞧是谁家不知廉耻的贱货,敢爬皇爷的床!” 第2章 试探 一群人迫不及待闯进厢房。 结果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哪怕是墙边的花瓶都有人凑进去瞧了,就是没人! 但是人群中多的是成婚了的过来人,屋子里是些什么气息,她们再清楚不过了,九皇爷分明在这儿宠幸了个女子! “见鬼了,这女子还能遁地了不成!” *** 接二连三发生那种风流事,好些高门夫人赶紧带着女儿离开公主府,免得回头这些腌臜算计落到自家孩子头上。 慕容黎正好跟着人群离开,没人怀疑。 出了公主府的大门,晋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眼角余光睹见人面兽心的未婚夫也要出来,慕容黎也顾不得身子上的痛楚,扶着女使的手赶紧上了马车:“回府!” 马车平稳前行,没人追来。 慕容黎总算放松了些许,倚着软枕假寐。 女使春意瞧主子脸色不好,赶紧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中:“姑娘,喝杯蜜茶润润。”又压低了声音道:“您去哪儿了,突然消失不见,奴婢可要被您吓死了!方才二夫人还来问起您了。” 慕容黎接过茶盏的手一抖。 那一家子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免紧张起来,这要是被她们察觉了什么,怕是要坏事儿! “你怎么说的?” 春意凑近道:“说您和闺蜜说悄悄话去了,奴婢也已经去通过气儿,您放心,保证不会说漏嘴的。” 慕容黎松了口气:“还是你机灵。” 春意虽然没在公主府乱走,也多少听了一耳朵,那个被皇爷临幸了的女子到底是谁,一直大家都在找,可也没猜出是谁? 心下存了个疑影。 但她是下人,有些事儿不是她该问的就决计不能开口。 而且主子和秦王那么要好,只等来年开春便要成婚,自然不会与旁的男子有什么牵扯的! 然而当回到长音居伺候主子沐浴,看到主子那一身紫青的暧昧痕迹,以及从主子抹胸小衣里滚落的玉蟾蜍时,整个人都要炸了! 就算她未经人事,也知道主子经历了什么! 被皇爷临幸的女子,分明就是主子啊! “姑娘!” 净房里水汽缭绕。 慕容黎看着落在水雾里的玉蟾蜍,咧着个嘴,就像是在嘲笑她! 气得她朝它踢了一脚。 骨碌碌。 一下子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要不是活过一世,知道那间屋子里有暗道,萧靖权不管不顾那么一走,她真是要给他害死了! “真是个无耻混账!” 春意什么都不敢问,回魂后赶紧去翻箱倒柜,把小立领的寝衣找出来。 一定要把脖子上的痕迹全都死死遮住才行!否则,要是被哪个有异心的蹄子见着、说出去,主子的名声前程可就全完了!尐説φ呅蛧 慕容黎泡在热水里揉着酸痛的腰肢,想了想,还是叫春意把玉蟾蜍给捡回来了。 “春意,把这东西给我串在宫绦上!” 既然已经跟他那样,就算是再硬的骨头她也得给他啃下来!想拿这个来羞辱她,她偏不如他的意,还要把这个当饰品带着身上,时时刻刻提醒那坏东西自己做了什么缺德事! 春意担心又伤心,可也只能听主子吩咐:“是,奴婢知道了。” 刚从净房出来。 就听小丫头来报:“县主,音姑娘来了。” 慕容黎皱眉。 怕不是来试探的! 二房一向心计甚深,前世可就想着要杀光她们大房,好抢走国公爵位! “姑娘别急!”春意忙又给主子套上一件领子上有一圈狐狸毛的氅衣,势必把脖子遮的严严实实,然后才让丫头把慕容时音放进来。 慕容时音见她裹得严实窝在窗边的炕几上,又一副疲累样子,眼神一闪,脸上却笑得柔弱无害,嗔怪道:“姐姐回来怎么也没叫我们一声儿!” 前世被所谓姐妹情蒙蔽,信了这条毒蛇,如今慕容黎仔细瞧了,果然发现了端倪。 冷色的烛火明明白白映出了毒蛇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阴毒! 这个叫她疼宠多年的好妹妹,因为嫉妒她出身高贵,一面跟她演着姐妹情深,一面配合着秦王背刺她! 在百官齐聚的宫宴上毁她名声!更趁她受伤昏迷时,亲手砸断她的双腿,让她沦为被人鄙夷的下贱废人,逼得她自降为妾,让秦王顺利给心爱之人腾出正妻之位! 而秦王那阴狠贱人,继续在她面前装着深情,在旁人欺辱刻薄她时处处维护信任,引得彼时自卑的她以为自己嫁得良人,对他百般信任,继而求着父兄一定要支持秦王坐稳东宫太子之位! 却到最后,落得被慕容时音斩去四肢、割掉双耳、拔了舌头做成人彘,苟延残喘数日之后,被扎破心脏惨死的结局! 慕容黎垂下眼眸,隐去所有情绪,叹息道:“听了些不好的消息,心里不舒服,就先回来了。” 慕容时音状似无意地追问道:“怎么了?” 慕容黎懒洋洋说:“幼年时曾与我一同在太后膝下养过一阵子的那个姚姑娘,刚入冬的时候掉水里,病死了。” 慕容时音惊呼了一声,一连声的惋惜。 慕容黎懒得听她扯,直接问道:“妹妹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瞧着时辰还早,来陪姐姐说说话。”慕容时音挨坐下了之后道:“不过在宴席上,我听说户部左侍郎钱大人出了事,他可是竞争尚书之位最热门的人选!” 慕容黎仿佛对朝政没兴趣,兴趣缺缺。 慕容时音立马又说:“而且我隐隐听说,那是秦王殿下的人呢!钱大人是有才能的人,若是没了他是户部替殿下分忧,总归是殿下的损失呢!” 户部,那可是个深不见底的钱袋子。 谁掌了户部,等于是老鼠落进了米缸里,肥了自己,还能肥一整个家族! 如今钱侍郎出事儿,钱袋子搞不好就要跑进死对头的口袋,那人渣当然着急了。 “真的吗?”慕容黎假装惊讶,又怒道:“钱大人既为殿下办事儿,怎么能这么不检点!” 慕容时音显然很满意她的反应:“我打听了提一下,其实钱大人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就是吃醉了酒干了些冲动事儿,没想到被人告到了九皇爷那儿。” “原以为就是打板子罚奉就能了了的,谁知道九皇爷竟说要严处。要我说,其实就是九皇爷刚回京没多久,想拿人立威呢!” 慕容黎心中冷笑。 把强暴属下妻子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真的够恶心的! 何况他萧靖权战功赫赫,有皇帝的信任,如今又掌着皇帝的心腹衙门镇抚司,有必要拿个小小的三品官做文章立威么! 慕容黎揉着前世被她砸断的腿,那股钻心的痛仿佛还残留在骨子里,极力以娇滴滴的声音掩盖汹涌的恨意:“我不去,我怕他。” 第3章 痛!混账男人真是粗鲁! 见她那胆小的样子,慕容时音心里的那点自怀疑便都散了。 母亲说这贱人在公主府行踪诡异,还让她来试探被九皇爷临幸了的女子是不是慕容黎。其实,有什么可试探的!这废物蠢货根本就不懂九皇爷的魅力,怕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九皇爷做那样的事。 又不免扼腕,为什么被临幸的不是自己,否则,她这会儿就是九皇爷的妻子,尊贵无比的亲王妃了! 收了收情绪,慕容时音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表情,惊呼道:“姐姐!这是为了秦王殿下的大业啊!姐姐是殿下未来的妻子,理应帮殿下扫除难处的呀!” 责怪的睨了慕容黎一眼,又继续理所当然道:“而且,九皇爷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手握大权,姐姐与皇爷又有着一同在太后膝下长大情分,若是姐姐能和九皇爷联系好感情,对秦王殿下来说可不就是如虎添翼么!” 慕容黎蹙着眉,看似自责的样子:“可我……” 慕容时音拉着她的手,说尽好话:“秦王殿下若是知道您帮了他大忙,心中必定更加爱重姐姐、宠爱姐姐,来日入主中宫,又有太子傍身,还哪个妃妾敢跟您比去?” “姐姐,你相信妹妹,妹妹一心为了你,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绝对不会害她? 慕容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前世真相历历在目,眼前的娇美面孔在烛火中变得狰狞可怖,几乎下一秒,她就要拔下头上的簪子,要划破她的脸、扎破她的心脏! 这些阴狠毒蛇害得她那样惨,若非如此,她何必豁出一切委身萧靖权! 一想起下午萧靖权,就想到他下午那样折腾她,又将她一个人丢在厢房,就气得一登足。 结果扯到了身上的痛处,顿时变了脸色。 嘶! 真是痛! 哪儿哪儿都痛! 慕容时音正被她盯得心虚,却突然见她脸色古怪,似乎是扯到了伤处的样子,转而目光狐疑起来,趁着凑上去关心慕容黎的机会想去翻她的衣领。 慕容黎缓过痛楚来的时候,就见对方的手已经搭上了自己衣领,顿时惊出了一冷汗! 恰在这时,春意打了帘子进来。 看到慕容时音的动作,心跳都快从嗓子眼儿里冲出去:“姑娘!” 忙上前来,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了两人之间的角几上,隔开了慕容时音的动作,“奴婢给您熬了姜汤,您快喝些吧!” 慕容时音没办法,只好把手收了回去:“姐姐不舒服吗?” 慕容黎清了清嗓子,掩饰错乱的心跳。 幸好方才没有下意识去打开她的手,否则,真的是把自己给暴露了! 平复了心跳,嫌弃地看了眼姜汤:“下午只顾着和曦瑶说话,吃了几口冷风。这丫头听我咳了两声,非要去熬姜汤。感情不是她喝,不知道那滋味的可怕,作怪我呢!” “春意疼姐姐,姐姐可别不识好人心!”慕容时音惯会装姐妹情深,可劲儿的表达关心和担忧:“那我不打扰姐姐了,姐姐喝了姜汤早点去床上捂着。” 话是这么说,却又不肯立马起身离去,“为秦王殿下去九皇爷那儿求情的事……” 慕容黎扁了扁嘴,勉为其难道:“既然对方只是犯了个小错,想来也没那么着急,过几日就是皇后千秋,宫宴的时候若是见着了他,我会尽力试试看的。” 慕容时音笑了起来,满意道:“就知道姐姐其实心疼殿下呢!” 眼珠子转了转,想着是个近距离接触九皇爷的好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便又说,“我知道姐姐有些怕九皇爷,这样,回头我陪着姐姐一起去,不是孤男寡女,旁人就算看到我们见了九皇爷,也不会有人敢说闲话的。” 慕容黎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她正愁如何接近九皇爷萧靖权而不被怀疑,这些阴险毒蛇就竟亲自送了由头上门! 假装感激的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到!” *** 转眼便到了千秋宴。 前世她原本完美的人生,就是从这场宫宴开始走向被鄙夷唾弃,让她在不久之后不得不以狼藉的名声和残废的身体,做了秦王的妾! 慕容黎心里有些慌,毕竟宫里到处都是秦王的人,他们想算计她,实在太容易了,一不小心就要着了他们的道,走上前世被利用殆尽后残忍虐杀的下场! 而且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前世自己是怎么中计被他们迷晕,最后发现衣衫不整的与陌生男子躺在偏殿的,更可怕的是,那时候太医给她把脉后说,她的身体里根本就没有迷药的痕迹!ωww.xSZWω㈧.NēΤ 可她进了偏殿后分明就人事不醒了啊! 所以,很有可能,连太医院都已经被秦王拿捏住! 她想要在近日安全躲过算计,并且揭破秦王阴险算计、顺利退婚,绝对不会容易。 但是不管多难,慕容黎已经下定了决心,必要想办法,让那些丧心病狂的东西自食恶果!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定安门。 看着打扮隆重的贵女们一个个对皇宫充满的憧憬,显然都是没经历过现实的捶打,还不知道这做皇城里住着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 慕容黎是县主,马车还能往里走,一直到第五道的重华门再停。 一下马车,就看到十步开外站着个年轻男子,儒雅俊秀,嘴角扬着温柔地笑意,见着她时更是眸光一亮,仿佛多么的高兴一样! 可不就是她那人面兽心的前世夫婿、今世未婚夫秦王殿下么! 慕容黎恶心至极,但是不想让这些人对自己有所警觉,只能耐着性子与他演。 高高兴兴的上前,行了礼:“殿下怎么在这儿站着!” 第4章 拉扯:这样……是不是能取悦你…… 秦王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重生了,自己的阴狠毒辣早已经暴露,还一目痴情的凝望着她:“原是要来国公府接你的,奈何一早陛下叫了进宫来说话。等出得御书房,算着时辰,怕是你们已经出发,便在这儿等着。” 慕容黎做出欣喜的样子:“外头这么冷,还下着雪,殿下以后别这样了,小心着凉。” 秦王满眼柔情:“见着你我心里高兴,哪里还觉着冷了。我只恨不得日日与你相见才叫。” 慕容黎听着反胃,扮演着娇羞,脚步匆匆甩开人渣朝重华门内走。 落在后头的秦王和慕容时音交换个眼神,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以相互确定今日计划可照常进行。 慕容时音扬了扬下巴,难掩得意。 过了今日,慕容黎就什么也比不得自己了! 秦王立马追了上去,想牵慕容黎的手。 慕容黎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一股想吐的冲动几乎压不住。 被烫似的忙挪开了手,又掩饰的丢去嗔怪的一眼:“叫人瞧见了不好。” 秦王假作绅士的没强迫她,温柔道:“适才听说你病下了,奈何前几日实在忙碌,又被父皇派遣去了北郊办差,都没能抽出空来瞧你。好些了吗?” 慕容黎体贴道:“自然是政务要紧,而且前几日一直伤寒着,殿下便是来了,也不好见的。” “现下好全了?” “是,好全了。” “那便好,否则,我定要寝食难安了。” 慕容黎微笑,心里则阴恻恻道:你最好半夜睡觉也睁着一只眼! 跟上来的慕容时音一脸发自肺腑替她高兴的表情道:“还是姐姐有福气,姐姐有秦王殿下那样完美的男子宠爱着,那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鸿运!” 这福气,她可不敢要! 慕容黎用帕子压了压嘴角的讥讽,娇怯怯瞧了萧元熠一眼,痴恋脑似的说:“只盼殿下,会永远这样真诚待我!” 秦王脸上的真诚与喜爱完美的,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定不相负!” *** 到了宴请朝臣的三春宴,没一会儿,秦王借口走开了。 慕容黎心中不屑。 当然要走开,不然怎么让未婚妻单独出去找人求情呢? 事成之后,再叫慕容时音来说:千万不要去殿下面前邀功!男人么,要面子的,若是知道自己靠女人才能救了自己的支持者,便是侮辱了他的自尊,有损两人之间的感情!小說中文網 如此,秦王萧元熠既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必对她有任何感激之心! 够恶心! 果然,秦王刚一走,就听到有两个小太监在附近自说自话,透露了萧靖权的行踪。 “九皇爷往梅坞那儿去了呢!” *** 梅坞离三春宴有一段距离,靠近后妃居所。 寻常官眷不敢在宫中乱走动,所以一路上没遇上什么人。 慕容黎一边往里走,一边深呼吸,心跳快的不得了。 她说怕他,算不得说谎。 幼时他们一同养在太后膝下,那时他虽冷漠老成,她还敢爬他背上要他背着在宫里晃荡。 直到八岁那年宫变。 他在她面前砍下了叛军的头颅,温热肮脏的血溅了她们一脸,她吓得魂都要飞了,他却一脸冷戾,仿佛砍下的只是一个个木头桩子。 自那以后,就有些怕他。 生怕他一生气,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因为当年他离京赶赴边关的前夜,就那么威胁过她:不听话,头给你拧掉! 后来他在边关一待又是八年,风沙和刀剑的磨砺下,变得可比从前可怕多了! “县主万安。” 梅坞伺候着宫人见着她来,福身行礼,没有阻挡她的脚步。 慕容黎进梅林四处找了找,没见着人,便往深处走,那儿有一间供人休息的竹屋。 她推门进去。 果然见九皇爷萧靖权倚在窗口吃酒。 虽然坐姿随意,却威势不减半分! 慕容黎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这才慢慢走近他些:“皇爷。” 听着人进来,萧靖权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竹屋里静悄悄的,静得慕容黎心慌,紧张的不住攥衣袖。 等不到他说话,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今日来找皇爷,是想请皇爷帮忙,解我困境。” 又过了好一会儿,萧靖权终于出声,淡漠且漫不经心:“本王有什么理由要帮你?” 窗外风来,拂动慕容黎腰间的配饰,温润的光泽轻轻摇曳。 萧靖权缓缓转过的眼眸正好看到那枚玉蟾蜍,深邃凤眸微动:“过来。” 慕容黎瞧他脸色臭的要命,吓得心脏突突乱跳,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萧靖权勾起她宫绦上挂着的玉麒麟,冷厉薄唇勾起一抹戏谑:“既收了玉,便是两清。” 慕容黎想起那日他往她小衣里塞玉的流氓行为,气得心口痛。 可毕竟有求于人,也不敢骂他。 用力抿了抿唇,壮着胆子说:“我只当它是你给的定情之物!这玉麒麟既是定情之物,你欠我的人情便是尚未还清!” 萧靖权目光一顿,似乎诧异她的脑回路,随即轻嗤了一声:“自作多情。” 慕容黎学起那些厚脸皮的逻辑来,什么都往上暧昧上套:“慕容时音原是跟着我来的,半路却被绊住了脚步,不是你想单独见我,才叫人做的么?还有!还有外面的宫人,也没拦着我进来,不是因为你在等我来找你么?” 萧靖权冷眉冷眼:“说完了?说完可以滚了。” 这人冷漠的叫人恨。 可除了他,慕容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求谁。 那些魑魅魍魉必然会在宫宴上对自己动手,若是没有人帮忙……逃得了今日,也逃不了明日! 慕容黎心里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被他锋利眸光一扫,心跳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名,梗着脖子没撒手:“你还、还没答应帮我,我不走!” 他的手常年握着兵器,掌心有茧,不似寻常富贵公子那么一看就细嫩。 脑海里闪过那天这双粗糙的手掌是如何揉搓自己身子的画面,一时间,双夹绯红。 然后轻轻凑过去攀上他的肩,他太高了,她只能踮起脚尖,然后用微凉柔软的唇瓣亲了一下他的喉结,见他喉结滚动,又亲了一下。 虽然怕的要命,还是抬眸瞧向了他的眼睛,窗外的红梅映在他漆黑的眸底,一点点燃烧成猩红的欲色! 她就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用的,于是大着胆子继续亲昵他,语调都不自觉带上一丝娇气和妩媚:“这样……是不是能取悦你……” 第5章 爱我入骨! 她的挑逗并不灵巧,却让萧靖权浑身如同过了电般,骨子里透着股麻麻的感觉! 身子猛地晃荡着一颠,慕容黎被托了起来,整个人挂在了他腰间,后脑勺被用力按着,口中被扫荡,咕咕的水声浪荡。 好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慕容黎双手撑住他的肩,颤抖着同他谈条件:“我会好好取悦你,你也要答应帮我……” 萧靖权用力擦过她嫣红的唇瓣,冷笑:“跟我谈条件?你以为你现在还逃得掉?” 慕容黎眼眸泛红,不死心的撩拨他:“萧靖权,到底如何你才肯帮我?” 萧靖权不再回答她。 他像是这幅娇嫩身子经久的主人,三两下拨弄,便让她意乱情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 吱呀~ 门窗不知被谁给带上。 …… 待到离开梅坞时,慕容黎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走了几步忍不住停下来,扶着梅树缓一缓:“真是混账透了!怕不是前世欠了他的,这般折腾人!”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帝后来没来,不过百官基本已经来齐了,很热闹。 慕容时音没能见着心上人,心里很不舒服,不免透露出嫉妒:“你跟九皇爷都说什么了?怎么才回来?” 慕容黎抚着翘几缓缓坐下了,无奈道:“下棋哪有快的。” 竟然还一起下棋了! 慕容时音更嫉妒了,语气也越发冲了起来:“你和九皇爷下棋了?你这么胆小,九皇爷能好好跟你说话吗?他能因为你的话就答应帮秦王殿下吗?” “没说帮,也没说不帮。” 慕容黎隔着月华群搓了搓酸软的双腿。 秦王的事,她当然是一个字都没提。 但是自己的事,也没得了个准信儿,那混账又跑得快,压根不给她再缠他答应帮自己的机会! 这结果慕容时音非常不满,心想:我的才学与口齿都比她好上千百倍,若是我去和九皇爷谈,必然能让九皇爷答应放人!也能让九皇爷对我的才情和心思刮目相看,日渐爱我入骨! 但她又不能表现出不满来,只能克制着脾气道:“总好过一下子被回绝吧!” 慕容黎懒得再和她说话,捻了颗汁水饱满的果子慢慢嚼着。 才吃了半颗,身后有宫女又送来一盘:“秦王殿下知道县主喜欢吃,特地叫奴婢给您送来。” 慕容黎睇着果子的眼神冷冰冰的,嘴角却样着所有人眼里最幸福的弧度。 然后抬头冲着秦王柔软一笑。 秦王眼神里亦是绵绵情意,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爱极了这位未婚妻! 这叫一些爱慕秦王的闺阁贵女们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长得也就那样,真不知道秦王喜欢她什么!” “若不是晋国公手里握着军权,她慕容黎又算个什么东西!” …… 慕容黎听了几声在耳朵里,心头一刺。 前世只以为她们是嫉妒,谁想她们说中的却是真相! 慕容时音听着旁人对她的贬低,心里痛快,脸上做出一副不忿的样子:“姐姐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她们就是嫉妒姐姐!” 慕容黎冷笑:“当然,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慕容时音倒了杯酒水给她,一脸的天真娇憨:“姐姐喝这个果酒,好好喝哦!” 慕容黎警惕着,眼眸扫过她时,不经意看到她的食指指甲有些湿。 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慕容时音这是把药粉藏在指甲盖里,然后趁着她不注意,悄悄融进了酒里了! 心下无比愤怒,极力克制情绪,才没有伸手一把掐死她! “好喝,你便多喝几杯。” 接过果酒放在了一边,转过身只顾着和熟识的小姐妹们说笑。 长案上热乎乎的点心凉了又换了一轮,她就是不去喝那杯酒。 这下子,别说慕容时音坐不住,就连对面的秦王也开始频频皱眉。 慕容时音攀住她的手臂,开始撒娇卖痴:“姐姐!你尝尝嘛,我不骗你的,这个果酒真的很好喝呢!” 慕容黎笑看着她,仿佛很无奈的样子,终于执起酒杯,把那盏果酒给喝了下去! 慕容时音见她中计,眼底爆发得意的冷笑。 贱人! 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在我面前得意炫耀! 怕待会儿慕容黎药效发作的样子会叫人看出什么来,她又拉着慕容黎道:“我有些晕,姐姐陪我去偏殿坐一会儿吧!” 慕容黎眼底闪过冷芒,嘴角笑得宠溺:“好,我陪你去。” 慕容时音若有似无地朝着秦王萧元熠的方向看了一眼,朝着殿外走了。 *** 后宫里守卫向来森严,何况今日还有那么多官员女眷在,然而出来散风的贵人们却发现,东偏殿外的游廊下竟然没有一个侍卫在看守! 只看到廊尾的某间屋子外,有个小宫女在东张西望。 看到她们走来,更是吓得满脸惊恐! “给、给各位娘娘请安。” 为首的柳贵妃见她这幅模样,微微蹙眉:“谁在里头?” 小宫女心虚发抖:“慕容县主不在里面!” 柳贵妃是慕容黎的未来婆婆,听着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眸光一闪,叱道:“说得什么胡话!里头不是慕容县主,你提县主做什么!” 小宫女堵着殿门:“娘娘别问了,里面真的没人!” 可偏偏这时候,屋子里隐隐传出男女的动静。 在场大多是经过人事的后妃,那动静到底代表着什么,可再清楚不过了! 柳贵妃惊呼一声:“把门给本宫撞开!” 小宫女冲着柳贵妃挤眉弄眼的暗示:“柳贵妃娘娘,慕容县主真的不在里面,啊呀……”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一旁的宫女给踹开,殿门也被撞开了。 柳贵妃铁青着脸色朝里走。 边走,边痛心疾首的叫嚷道:“慕容黎!你怎么能这样辜负本宫和殿下对你的恩宠……” 第6章 绝不共侍一夫! 绕过屏风,看清床上一男一女的脸时,整个人惊得差点背过去。 “怎么是你们!” 小宫女挣开钳制,大声叫嚷起来:“贵妃娘娘,是秦王殿下非要跟慕容四姑娘独处的,奴婢根本就劝不住!” 被她嗷嗷一嗓子叫起来,里里外外全知道了:秽乱宫闱的,是秦王和慕容时音! 春末入夜的冷风灌进,刀子似的刺进秦王脑海,看到身侧赤裸的慕容时音,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像是如梦初醒,猛地坐起身来,面孔上一片铁青:“全都出去!” 然而众人才一转身,就看到一脸苍白虚弱的慕容黎已经站在了屏风处。 柳贵妃眉心一跳:“你怎么来了!” 慕容黎不理会她,只一脸不敢置信看着还在床上的秦王和慕容时音:“你们在干什么?” 慕容时音这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下身撕裂的痛清楚地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她给慕容黎下了迷药,为什么被抓奸的人竟然成了自己!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姐姐!姐姐相信我,我是被人陷害的……” 秦王掐了掐额角,以表示自己一定是被人下药了:“黎儿,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就算我当真鬼迷心窍要做什么,也不会是在宫里啊!” 慕容黎听着他的表白,觉得恶心透顶! 柳贵妃也忙说:“你应该相信自己的未婚夫,他待你是真心的,又怎么会辜负你?” 顿了顿。 又以未来婆母的身份施压。 “男子三妻四妾原就是寻常事,秦王的正妻只有你,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太计较了,为难的也只是你自己!” 慕容黎压抑着对她们的厌恶:“娘娘说的是!秦王殿下待我情深,是不可能这样对我的!一定是有奸人在背后算计!” 立马又吩咐道:“太医!去给秦王殿下和四姑娘把脉!” 柳贵妃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股诡异,下意识呵斥道:“不许去!” 慕容黎满是不解和震惊的看着她:“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二妹妹和秦王殿下背上秽乱宫闱的罪名吗?”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寻常,可到底是被算计,还是自愿苟合,后果却是不一样的!四弟若是不能自证清白……” 说话的公主有个胞弟,也是争夺储君之位的热门人选,所以巴不得秦王和慕容黎的婚事告吹,让秦王失去一大助力! “本宫可记得先帝时,曾有位皇叔犯了这等错,是直接从亲王被撸成了郡王的!贵妃这么拦着不让太医诊断,是在替秦王殿下心虚吗?”尛說Φ紋網 柳贵妃骑虎难下,又听前车之鉴下场如何厉害,顿时心头发痛。 但见秦王给她使眼色,终于还是松口让太医过去诊脉了。 诊了半天。 太医脸上渐渐露出古怪之色。 慕容黎脸上显露出希冀:“太医!是不是脉象有问题?” 太医起身回道:“秦王殿下和身体里……并没有迷药和催情药的痕迹。” 秦王愣住! 慕容时音脑子像是被什么狠狠砸了一拳。 慕容黎心中涌动着激烈的快活,表情里却写满了失望,踉跄着失望道:“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们?” 两人还要狡辩,却被门口的一声怒喝给生生打压了下去! “混账!” 不知是谁把皇帝请来了,正脸色铁青地看着偏殿里的糜烂场面! 柳贵妃急于替儿子解释:“陛下……” 皇帝冷眉怒斥:“给朕住口!” 柳贵妃惶恐跪倒,伏在地上不敢吭声。 “陛下!”豆大的泪珠接连滚落从慕容黎脸上滚落,扑通就在皇帝面前跪下了,“求陛下解除臣女与秦王殿下的婚约!臣女愿意成全妹妹和秦王殿下的一片痴心!” 秦王眼皮直跳! 那怎么行! 一旦现在解除婚约,他就要失去慕容家的军权支持,若是慕容黎再许别人,慕容家必然会被别的皇子拉拢!还有慕容黎外祖家,那可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大族,实力不容小觑! 失去这一些,他的实力将会大打折扣,还如何在太子之争里脱颖而出? “黎儿!本王真的没有想要辜负你,一切都是有人算计的!你一定要相信本王对你的心意!” 皇帝看着秦王的目光十分不满。 他答应了慕容黎的父母,一定会给她挑个好夫婿,结果婚期将近,这逆子却闹出这样的丑事! 可话说回来,哪有因为皇子睡了个女人,就被臣子退了婚的? 多少有损皇家颜面! 所以皇帝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尽胡说!你是朕钦封的县主,你的婚事如何要让给别人!今日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朕一定会给你做主!” 先回去? 那便是不肯答应退婚了! 慕容黎急于摆脱那对狗男女,却不见萧靖权出现,心里又急又慌:“陛下!” “若是换做他人,臣女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秦王殿下闹了一场糊涂!可那是臣女一直疼爱的妹妹,臣女实在没办法装若无其事的与她共侍一夫!” 皇帝从小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宠,可这一次,却像是没有听到女儿的委屈,只能冷着面色盯着府邸的柳贵妃母子! 慕容黎见此,心口不停地往下坠! “陛下!” 恰在此时,一道男音从人群后传来。 慕容黎眸光微迸,急急抬头看去。 可心底的那一丝丝欣喜,在看清来人之后,又暗了下去。 不是萧靖权! 不是他!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脸上的血色消散,苍白的几乎要透明。 都把自己都献出去了,还是摆脱不了秦王,难道这辈子,真的要再一次毁在这条毒蛇手里吗? 来人是皇后亲侄靳伯虞,曾在慕容黎的父亲那儿学习过兵法,两人也算是大小的玩伴。 看了失魂落魄的慕容黎一眼,他开口道:“陛下!贵妃既说男子三妻四妾那么理所当然,却又何必偷偷摸摸让人去摔死二驸马的外室和外室生的两个孩子?更何况,还是在二公主和驸马成婚五年不曾生育的前提下!又怎么能理所当然的威胁县主,应该忍下秦王对她的不尊重?” 慕容黎那贱婢怎配与她的金尊玉贵的女儿相提并论! 柳贵妃在心中尖叫,但她不敢在皇帝面前这么说,狡辩的话堵在腔子里,梗得她生疼。 在场的都是人精,立马有人故意接话道:“柳娘娘慈母心肠,自是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受委屈!秦王是皇家子嗣,何等尊贵!而慕容县主,再受宠也终究不过是个臣女而已!” “有道是云泥之别,如何能相提并论!” 第7章 诛心 慕容黎闻言,颓败的心思多少又提起一些。 心中暗暗冷笑。 皇帝信任她的父母兄长,可比信自己的这些儿子们还多些,关于这一点,活过一世的她十分确定,所以她知道皇帝听不得这些话! 她转眼看向皇帝,果然就见皇帝温和的脸色骤然一变,指着众人怒斥:“放肆!” “慕容家历代镇守边关,多少儿郎为保我大周太平而战死沙场,他们家的女郎朕和历任皇帝尚且要捧在手心里疼宠,在你们眼里竟然成了泥!” “好大的口气啊你们!” 柳贵妃心惊肉跳,连连磕头:“陛下!臣妾绝无此意!县主长于深宫,又是那么的善良可人,臣妾疼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这样贬低刻薄县主呢!” 靳伯虞笑声嘲讽:“贵妃这话,说得虚伪!” 柳贵妃心头一跳,厉声质问道:“不知何处得罪靳大人,要说这样的话来重伤本宫!” “是不是重伤,听了证人证言就什么都清楚了!”靳伯虞一抬手:“把人拖进来!” 众人齐齐回头。 就见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被扭送了进来。 众人立马认出那人禁军参将,是皇帝跟前有名有姓的人物。 柳贵妃和秦王看到他,心头皆是猛地一沉! 靳伯虞含笑的嗓音不急不缓,却如同刮骨的刀:“把你方才招供之事,再说一遍给陛下听!” 参将受了残忍酷刑,毫不犹豫的招供道:“回陛下,是柳贵妃娘娘!” “是她告诉罪臣,慕容县主今日会被迷晕在偏殿的屋子里头,叫罪臣趁机潜进去,扒、扒了县主的衣裳!等着叫人撞破之后,就让罪臣污蔑县主与罪臣早有私情!” 在场众人听完,纷纷惊呼出声。 “贵妃怎么能这么做!” “这是要把慕容县主往死路上逼啊!” “太恶毒了!” …… 慕容黎做出摇摇欲坠的震惊模样:“不可能!就算贵妃不愿我做她的儿媳,可哪怕看着陛下赐婚的份儿上,也不会这么对我的!” 她这话说的尖锐。 不愿慕容黎做儿媳,就要出手算计,柳贵妃难道是对陛下的赐婚不满吗? 更何况,后妃拉拢收买皇帝身边的人,那可是大忌啊! 皇帝的脸色像是被阴云遮蔽,隐隐有电闪雷鸣的迹象! 参将这会儿都快要斗成筛子,着急狡辩道:“但是罪臣还未来得及进屋,就被抓住了,并未、并未轻薄县主半分!陛下饶命!县主饶命!” 皇帝盯着柳贵妃的眼眸变得危险:“柳氏!你好大的胆子!” 柳贵妃心中警铃大作,慌的不行:“不不不!他说谎!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姿态卑微的膝行到皇帝跟前,“陛下!一定是有人收买了他,故意栽赃臣妾的!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参将却一口咬死了她:“罪臣不敢撒谎,就是贵妃娘娘指使的!贵妃娘娘为了拉拢罪臣给她办事,给过罪臣许多好处!” “罪臣府里的两个美妾,就是柳家替秦王殿下送给罪臣的!陛下一查就知道罪臣说的是不是实话!” 柳贵妃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只是下意识的反驳:“不!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慕容黎缓缓开口,声音虽低,却字字凌厉:“陛下!臣女不愿意冤枉了任何一个人,不若将贵妃身边的宫人全都丢进慎刑司去,若是那些个宫人受了刑罚还是一字不吐,便可信了贵妃是冤枉的!” 慎刑司!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 那里的刑罚比刑部更可怕,不论谁进了慎刑司,就没有挖不出来的真话! 柳贵妃晃了晃身子,跌趴在了地上,再也无力分辨了! 可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怀疑上? 明明她一直把宠爱慕容黎的戏码做得很完美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见柳贵妃这样反应,皇帝就知道这事儿就是她干的! 心下失望至极,一脚踹在她的心口:“毒妇!” 慕容黎泪眼婆娑,看着柳贵妃和秦王目光实则冰冷一片。 我发誓,就算是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再让你们再有一天舒心日子! 目光扫过缩在一旁的慕容时音,还有这个背叛者的阴狠,也要在今天得到当众解剖! “慕容时音,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靳伯虞嗤笑,“贱婢的心里话可多着,只不过寻常是不会说给旁人听而已!” 慕容黎微微一愣,看向他道:“伯虞这话何意?” “你好好看着就是。”靳伯虞笑吟吟的面孔骤冷:“太医,去验贱婢指甲!” 慕容时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发青:“不!……为什么要验我……” 她不肯。 两太监上去,一把就将她死死按住! 太医验完,回禀道:“陛下,方才慕容县主被迷晕在侧殿,所中迷药就是此女指甲里的这种!” 前世欠慕容黎的真相,在这一刻,终于大白于天下! 那份激动,让她瞬间红了眼睛:“你也害我!我自问这么多年一直待你不薄,为什么连你也要害我!” 慕容时音低着头,整个人都在发抖。 但不是害怕,而是恨、是不甘! 都是慕容黎害的! 害她被当众指指点点,鄙夷唾弃! 贱人,你该死!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叫你死得无比凄惨! 公主婉转叹息:“这满京里头都知道慕容县主把四姑娘当做亲妹妹般疼爱,谁想背后竟这般阴狠算计,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有秦王你啊……唉!”仦說Ф忟網 “就算你与贵妃不满陛下赐婚,也不能这么伤害无辜的县主啊!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情,就要毁未婚妻清白名誉呢!真是太过分了!” 慕容黎冷眼看着一脸惶恐的柳贵妃和萧元熠:“不满意!不满意你们悄悄将我杀了也罢,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来毁我清誉、践踏我晋国公府的尊严!就非得见我生不如死、见我慕容家被人戳脊梁骨,才能泄了你们心中怨愤不满,是吗!” 这番话,满是愤慨,也是字字诛心! 心中怨愤什么? 又不满什么? 是不满意慕容黎这个未来秦王妃,还是根本就是不满陛下的旨意? 亦或者,是不满慕容家手握军权、得到陛下的绝对信任,想要离间君臣关系? 第8章 晋封郡主,退婚失败 皇帝越想越怒,抄起茶盏就朝着秦王砸了过去:“身为皇子,不以身作则约束自己,为了个贱婢竟敢无视君王旨意,践踏大臣对皇室的赤诚之心,你该当何罪!” 秦王不敢闪躲,被砸得头皮血流。 柳贵妃护着儿子,把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陛下息怒!这件事殿下什么都不知道,是臣妾误信了慕容时音这贱婢的诓骗,以为殿下喜爱的人是她!这才做出了糊涂事,想成全了她与殿下!” “殿下他不敢忤逆陛下,他真的不敢的!” 秦王立刻想要撇清了自己。 慕容黎颤抖的声音将他压过:“婚事是你们向陛下和太后求的!不是我慕容黎死赖给你们的!你们想换人娶,去回了陛下就是,凭什么把算计用在我身上!我到底欠你们什么了?” 靳伯虞重重叹息:“可怜慕容家为国镇守边关,年年大征小战无数场,却换不来后妃皇嗣对县主的一点点尊重!” “当真是寒了我等武将的心啊!” 皇帝蹙眉,锐利的眼眸扫过在场这些人。 慕容黎心跳如雷,连呼吸都忘了。 过了许久,皇帝终于开口宣布:“慕容氏品行低劣,实在不配当皇家儿媳,只可作为庶妃入秦王府!阴险谋算县主,按律当受膑刑,念你父亲征战沙场有功,今日免你极刑,往后每日寅时起卯时至,在自己院子里跪着反省自身,跪足三个月!” 说得好听是庶妃,其实就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 慕容时音气的浑身发抖。 她堂堂正三品大员家的嫡女,竟然只能给秦王做侍妾! 她要做的,是萧靖权的正妃!是九皇爷尊贵的正妻! 可皇帝旨意,又岂是她能违抗的,只能绷着脸皮谢恩。 “妾,谢陛下恩典!” 至于妾室和儿子…… 皇帝总归要给儿子留些脸面的,便道:“柳贵妃德行有亏,不堪为妾妃表率,即刻起降为嫔,罚俸一年,回宫面壁思过,无召不得出!” 从贵妃,一下子跌成了嫔位! 在后宫不仅仅是母凭子贵,更是子凭母贵,她成了嫔,儿子的地位也要跟着不如其他皇子!从前被她压得动弹不得后妃,往后还不得吃了她! 柳嫔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母妃!”抱着晕死过去的柳嫔,秦王低垂着的眼底满是阴鸷。 他不确定慕容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他敢肯定这一切一定有人在背后算计他! 否则,他们的计划怎么可能被揭穿的一点都不剩!? 靳伯虞又是什么角色? 他又在帮谁做事? 不管是谁,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定叫那些人碎尸万段! 慕容黎心口一沉,失望极了。 因为她知道,既然罚了柳氏,皇帝就不会再罚萧元熠! 这婚事,是不可能退得了了! 她不甘心,也不肯死心,眸光带着重重希冀,不住朝殿门口瞧去。 希望能看到萧靖权的姗姗来迟。 他说话一向毒辣,陛下又一向听得进去他这个胞弟的话,只要他再为自己说几句话,这桩婚事说不定还有机会废除! 可是,直到皇帝再次开口宣旨,也没见他的人影! “慕容黎晋封郡主!大婚之后,只需叩拜嫡母,不必再受柳氏召见。” 郡主? 无用的名头能改变她的命运吗? 慕容黎要的不是这个! 可她此刻又出奇的清醒,知道自己最不该做的就是“求”,那样急于退婚只会让皇帝怀疑她的心思。 忍受着心口的冷痛,慕容黎深深跪伏在地,磕头谢恩! “谢!陛下!” 一切尘埃落定。 众人都跟着皇帝的脚步回到大殿。 皇后的千秋宴,自然不能因为这种腌臜事而受影响。 而慕容时音,因为被皇帝厌弃,连同生母卢氏一起,都被不客气的“请”出了宫。并且被告知,以后都不许她们二房的人再入宫饮宴! 回去的路上,慕容时音像发疯了一样又摔又砸,把马车里的茶碟碗盏全都给砸了个粉碎! 狂怒的呼吸剧烈颤抖,眼底满是不甘和怨毒! 她对秦王萧元熠根本就不感兴趣,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能跟他、跟他做那种事! 如今没有了清白之身,这事儿迟早会传到九皇爷萧靖权的耳朵里,到时候她可怎么办? 他会不会嫌弃自己不是处子之身? 会不会以为自己天性放荡? 慕容时音越想越心痛,赤红着眼嘶叫:“九皇爷要是知道了,我还要怎么嫁给他!要怎么做他的王妃!” 偏偏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当时丢开昏迷不醒的慕容黎离开偏殿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想越恨,她哭得狼狈又狰狞,“我一定!一定要把慕容黎那贱货千刀万剐!都是那该死的,贱货!都是她害得我如此丢脸,害我没了嫁给九皇爷的机会!” 其母卢氏坐在一旁,脸色阴沉。 原本质问女儿为什么没把事办好,这事儿要是传到秦王心爱的“她”耳朵里可怎么办!这么多年,他们蛰伏、算计,就是为了让时音嫁给位高权重的九皇爷萧靖权,再让“她”将来成为皇后,来日权倾朝野啊! 可一看女儿痛哭伤心,卢氏也只得把质问咽下去。 伸手用帕子给她擦了脸:“哭有什么用!你想嫁给九皇爷,又不是没机会了!” 慕容时音秀美的面孔极度扭曲:“还有什么办法?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叫我做秦王的侍妾,而且,我都不是清白之身了!” 卢氏慢条斯理整了整华丽的衣裳,不以为意道:“我们大周女子二婚二嫁多的是,当今太后便是二嫁之女,还不是照样母仪天下!这桩婚事是陛下的旨意,自然不能废,却我们可以让它不能作数!” “如何不作数?”慕容时音的眼睛里瞬间满是希冀,“母亲!您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陛下的旨意不作数?” 第9章 怀上九皇爷的孩子! 卢氏拉住她的手,重重一拍:“下月你祖母的七十大寿,若是皇爷不小心吃多了酒,醉酒之下将你受用了……” 慕容时音心跳几乎要从腔子里冲出去,脸上的喜悦几乎压抑不住。 卢氏笑着继续道:“他是先帝与嫡后的幼子,身份贵重胜过秦王萧元熠,只要在你入秦王府之前先怀了九皇爷的孩子,皇帝也好、宗亲也罢,就必须同意你进宣王府!” 慕容时音目光骤亮:“母亲说的对!皇叔的女人,秦王不能娶!” 卢氏眼眸精明,缓缓又说:“若是能顺利怀上孩子,等你的身孕到了四个月,太医能诊出是男胎,到时候哪怕不是正妃,起码也是个侧妃!” 慕容时音不甘心低人一等,恼怒低吼道:“侧妃有什么用!还不得被人压一头!” 她又怨怒起自己的父兄,“如果国公之位是父亲的,如果父亲也能挣得一品大员的荣耀地位,我还能比不过慕容黎那无能贱货吗!” 卢氏皱了皱眉,不满女儿不似自己这般懂得算计隐忍!仦說Ф忟網 冷哼道:“凭你的手段,只要收拾得九皇爷后院里干干净净,你就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地位摆在那儿,又有男嗣傍身,自然就是最尊贵的!光会埋怨,能让你得到什么!” 慕容时音深吸一口气。 没错! 只要九皇爷萧靖权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那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 他的爵位、他这个人、他的一切,只属于她和她的孩子! “母亲说的对,这件事就这样决定吧!” 卢氏一眯眼眸:“等秦王继位,他就能下旨让你当九皇爷的正妃了!到时候,慕容黎那小贱货的死活,还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么?” 话锋一转,她又叹息道:“可秦王那里,便要难一些了。如今慕容黎那小贱人怕是认定了你和秦王欺骗她,以后一定还要闹退婚,届时你大伯父手里的军权支持就拿捏不住了!若是再被其他皇子拉拢了,对秦王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慕容时音眼珠一转:“这个不难,我有办法让计划进行下去!” 卢氏狐疑看了她一眼:“什么办法?” 慕容时音眼神笃定又阴毒无比:“若是那贱货不能生育,陛下还能叫她做正妃吗?寻常门第也不要她一个下不了蛋的鸡!她自然就只能老老实实给秦王殿下做妾!” 卢氏一喜:“是了!就算她再得陛下宠爱又怎么样?哪家高门还肯要一个不能生的残废!” 不仅仅是残废! 慕容时音微微一眯眼,阴沉沉的目光就像是一支支淬了毒的冷箭! 不仅仅是废了她,脸也得毁了! 倒要看看,她还敢拿那张狐媚的脸蛋勾引谁! “等她成了废人,我们再联手那些嫉妒她的人,挖苦她、羞辱她、逼她去死……那时候,秦王殿下再假作一番深情,那贱货一定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别说是侧妃,庶妃侍妾她也会愿意做!” 她越说越得意,仿佛下一瞬就能伸手去狠狠折磨这个叫自己嫉妒了一辈子的女人了! “等她入府之后,让秦王再多收几个厉害的进后院,让她们去折磨她、糟践她!而秦王,只需要施舍她一点关心、假意多多维护,还不把贱婢感动的一塌糊涂?” “到时候,还不自己乖乖去求大伯父支持殿下!” 卢氏听到这里,立马欣慰的笑了:“还是你有办法,只要你把这些心计用在取悦九皇爷之事上,怕还不能受到皇爷的独宠么!” 慕容时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阴沉道:“母亲先帮我准备一副避子汤,再一副崔孕药。”顿了顿,“最好是有什么可靠的方子,能一举得男!等我和九皇爷做了夫妻之事,嫁进宣王府就稳了!” 卢氏点头,一股子忧虑却隐隐积攒在心底:“母亲知道,你是绝不能怀上秦王孩子的!否则,可就要坏了计划了!” *** 慕容黎失魂落魄地坐在大殿里,听着别人的嫉妒,听着别人的嗤笑,听着别人的违心恭喜…… 好在秦王这会儿更担心他被贬的生母,没空来纠缠她。 熬了两刻钟,还是悄悄从宴会厅脱身出来。 重华门前。 慕容黎福身谢过靳伯虞:“今日,多谢伯虞出手相助。” 夜风寒冽,直要将人刮倒下去。 靳伯虞被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吓了一跳,隔着衣袖扶了她一把:“还好吗?” 慕容黎得小脸被虚弱的月色照着,更显惨白:“今日心情实在不好,还望伯虞见谅,待明日我再登门拜谢。” 靳伯虞瞧了不忍心,赶着她上马车:“咱们是朋友,说得什么客气话。你若要谢我,回头请我去吃茶听戏便成。我瞧你精神不好,回去后闭门谢客,在家好好休息。若有什么事儿,随时使了人来找我。” 顿了顿。 又说,“若是寻不着我,便去寻靖权。你与他一起养在太后膝下多年,他总归会管你的。” 听到这个名字,慕容黎心口的钝痛更重了,眼眸都泛了红。 为了求他帮忙,她连自己都付出去了,可有什么用? 关键时候,他还不是没有出现? 罢了。 慕容黎不肯多想起那混账,再次谢过靳伯虞之后,便抚着女使的手转身离开。 登上车辕,正要猫身进车厢,靳伯虞又喊了她一声。 “等一下!” 慕容黎回头看过去:“伯虞还有事?” 靳伯虞斟酌了一下,上前小声问道:“我瞧你对秦王并不满意,今日也是盼着能退婚的,那当初为何会与他定亲?” 去打了两年仗,所以京中人事变幻他同样错过了许多。 慕容黎不能告诉别人真实理由,唯有冠冕堂皇的话:“陛下为我和他最得他宠爱的儿子赐婚,是恩也是赏,做臣子的自然是欣喜接受。” 苦笑了一下,哑声又道,“只怪自己眼盲心瞎,只以为人人皆良善。” 靳伯虞看着马车嘚嘚离去,轻轻叹息:“这丫头从小就是个没心眼儿的!如今长了心眼儿,却把自己送进了死胡同。可要退皇家的婚事,哪有那么容易!” 近卫凑过来,小声道:“如果今日是皇爷来帮忙,就一定帮得成。” 靳伯虞无语白了他一眼:“他是陛下最疼宠的胞弟,可以直接开口说‘秦王失德’、‘柳氏阴险’,甚至当场质疑那母子俩不肯退婚,是看中慕容家手握军权,是想‘与父争权’!” “引陛下怀疑他们母子、忌惮秦王,继而主动提出废除婚约。但是你主子我,就是个兢兢业业当差办事的卑微臣子,那些话是我这个卑微臣子能说的吗?” 近卫摇头:“不能!” 顿了会儿。 “所以,您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 “皇爷叫您去帮忙,其实还不如不叫。反正郡主是退不了婚的。” 靳伯虞眼皮一抖:“……” 第10章 爽!扇的就是你! 慕容黎撑着一口气回到院子,抚着交椅扶手坐下的时候,浑身都恨的发痛。 然而那些蛇蝎还不肯叫她喘口气,她前脚刚回来,后脚二房那边的嬷嬷就干嚎着跑来拍门了! “县主唉!您快去瞧瞧我们四姑娘吧!一回来就往梁上套,脖子都勒红了一圈啊!好容易救了下来,又砸碎了碗盏要割腕,哭着喊着说惹了您生气,不肯活了!” “我们四姑娘自来都是娇憨的性子,心善又没心眼的,就算真的得罪了您,那也肯定是故意的,您说声‘原谅’也就是了,何苦逼我们姑娘到那地步啊!” 一字一句,说得好似是她慕容黎对不住她慕容时音! 春意气得不行,狠狠瞪了嬷嬷一眼:“你个瞎了眼的老货,大晚上嚎叫什么,还不闭嘴!” 老嬷嬷才不管她的威胁,呼天抢地的一边挥舞着双臂一边继续撒泼嚎叫:“我们四姑娘可怜啊!那么胆小的人竟被逼得要自尽了!哎呀!可惨啊~” 慕容黎心头正窝着一把火没地儿撒,闻言蹭地站起来,大步就往外走。 一进慕容时音的居所。 就听母女俩在花厅里鬼哭狼嚎。 春意嫌恶不已:“真是主仆一脉相承,全是无赖泼皮!” 慕容黎冷笑。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对阴险母女大晚上这么闹无非是想恶心她!再借府中其他女眷的嘴,逼得她不得不把慕容时音低贱庶妃之位提至正儿八经的侧妃,以防来日爬萧靖权的床失败,好歹也能有个正正经经的身份进秦王府。 “一窝蛇蝎!” 这里大门敞开,闹得高调,算着那几房的人应该也快要来了,慕容黎面无表情的快步进了屋子,当着一院子人的面,拽起慕容时音的衣襟,朝着她的脸扬手便是啪!啪!啪!狂扇她好几个耳光。 既然你上赶着来,不打白不打! 接连几个耳光扇下去,慕容黎心底憋了大半日的钝痛终于缓解了几分。 用力把人甩到地上,冷冷道:“要死要活做给谁看!是叫我这差点会被毁了一生的人原谅你阴谋残害!还是想逼着我再去求皇帝退婚,好成全你们二人不知廉耻的苟且和背叛!” 春意与主子打着配合,站在廊檐下大声喊道:“四姑娘不知廉耻,在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上爬了秦王殿下的床,还在我们郡主的酒水中下药,意图算计谋害!实则心肠歹毒,不可原谅!”仦說Ф忟網 “老天!” 另外几房听着动静都跑了来,结果就听了这些话,顿时都惊呆了,旋即更是怒了。 如今这世道,家中若是有女子不检点,那可是要连累满府姊妹被一起戳脊梁骨的! “她怎么敢!” “这还拦着她做什么,这等不知廉耻的东西,早早勒死才好!” “今日是宫宴,难不成她是在宫里丢了这脸?!天爷啊!这要我们女儿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 长辈们骂开了。 姊妹们哭开了。 太夫人上前来攥住了慕容黎的手,肃着一张脸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道:“时音对你那么好,向来只有祝福你的份,你见她什么时候与秦王殿下有过不该有的接触!” “她是什么样的品行祖母最是清楚,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你们是至亲姐妹,怎么能听信外人栽赃,张口就胡乱坏你妹妹名声!这要是传出去,你叫你妹妹可怎么活!” “赶紧把事情给澄清了,祖母就原谅了你今日的任性!” 春意对太夫人的偏袒非常气恼,恼火的将主子的手给抽了回来:“我们姑娘不在您跟前儿长大,比不得二房在您心里的位置,可好歹也是您的亲孙女!她今日受了这天大的委屈,您见着人却是连问一声她心里痛不痛、难不难过都没有!” “四姑娘勾引秦王,给我们郡主下药、意图谋害这两桩事,是陛下亲审,参与者全都招了供,就说破了天她也是秽乱宫闱的贱货!退一万步说,她都已经睡了我们姑娘的未婚夫!” “那是一根刺,血淋淋扎进了我们姑娘心窝子里了,您怎么还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来逼迫我们姑娘?明明是我们姑娘被贱货算计,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您来原谅?” “您是想逼死她吗?” 小丫头咄咄逼人。 太夫人听得眼皮子一阵乱跳,差点背过气去! 她看向慕容黎,见着女孩往日清透的眼底只剩下了冷漠,更是心惊。 “怎么可能,都是你们胡说的!我们时音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慕容黎永远记得,前世她被设计栽赃毁了清誉,太夫人是如何虚伪叹息:你若早有所属,何必应下婚事,连累秦王被人指指点点的! 一口咬定就是她下贱偷人,半点信任也没有! 她们之间,早没有所谓的祖孙情! 冷冷道:“不信就进宫去问陛下!” 慕容时音见太夫人根本说不动慕容黎,眼底闪过阴狠。 顶着红肿的脸颊爬到她跟前,哭得梨花带雨:“姐姐!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呀!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人前人后我从来都是维护姐姐的,难道姐姐对我就连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信任?”慕容黎自然没错过她眼底的阴毒,一把掠开了她的拉拽:“柳氏已经在陛下面前承认,是她亲手安排的你和秦王苟且的!也是你指甲里藏迷药,意图害我!你有什么脸来质问我为什么不信你?” “枉我疼你这么多年,竟不知你是这样阴险可怕的人!如今你称心了,可以入秦王府跟秦王厮守,可府中姊妹的名声前程,却都要叫你给毁了!” 她这话一出,其他几房立马把慕容时音恨出一个新高度! 四夫人哭嚎得夸张,扑上去对着慕容时音就是一顿挠。 卢氏想要阻止,也被挠破了脸。 四夫人出够了气,又拉着自己女儿给慕容黎跪下了:“是慕容时音这贱婢不知廉耻伤害了你,可跟你旁的姊妹没有关系啊!” “你去求陛下!你明儿就进宫去求陛下!叫这贱婢来日同您一块儿入王府,对外便说她不舍得和您分开,自愿做您的媵妾!这样旁人就不会想到,是她做了什么下贱事才做的妾!” 末了,蛮不讲理威胁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就同你妹妹跪死在这里!” 第11章 夜探闺房 慕容黎对秦王只有恨,就算他婚前把女人塞满了后院,她也不在乎! 所以她也无所谓当这个“隐忍的贴心人”,去引得其他几房的好感,何况,这两人的丑事多的人会帮她传遍京城,皇帝只会厌恶二人给皇室抹黑,怎么可能答应给她提位份。 “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就算各位婶婶和姊妹不求,我也不会不管的!都起来吧!” 听她这样说,女眷们全都松了口气。 她们都知道皇帝疼宠她,有她去皇帝那儿求情,总归是能成事儿的。 “还是郡主懂事,识大体!” “就是便宜了这贱蹄子,明明是她的错!白白牵连了咱们!” “造了什么孽,竟与她做了亲戚!真是恶心!” …… 慕容时音目光阴翳,隐隐又有癫狂的得意。 慕容黎,你不是喜欢秦王喜欢的紧么? 还没成婚,就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睡的滋味怎么样? 恨吧! 恨到半夜吐血才好! 这些都是你这贱货自找的! 只要看到你痛苦难受,我就无比高兴! *** 回到长音居。 春意给主子端来安神汤。 慕容黎惯来是抗拒喝药的,但是今儿一而再的生气劳神,不喝汤药,晚上怕是要睡不安稳,于是咬着牙将黑黢黢的药汁一饮而尽。 漱了口舌头还是发木:“真是苦!” “是药哪儿有不苦的。”春意心里担忧着,又说,“太夫人一贯偏心二房,奴婢担心太夫人一味偏信了她们的说辞,认定四姑娘无辜,回头想尽办法来为难您,强逼您去跟四姑娘做什么好姐妹!” 吵吵闹闹了一整日,慕容黎心累,脑子里也闷闷的不适。 掐了掐眉心,徐声道:“阿父手握二十万军权,不得才以将我留在京中为质,虽说知道陛下定然不会亏待了我,太后也会宠着我,可做父母的总会觉得亏欠我许多,恨不能将天上月摘给我。” “若知道我在自家府里还受人委屈,必定大怒,即刻下令分府别居。说到底,我们大房挣来的荣耀,庇护的是慕容氏满门!” 春意懂了:“真若分了府,爷儿们的前程、姑娘公子们的嫁娶,谁也别想再沾大房的光!太夫人既偏心二房,就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慕容黎点头:“太夫人知道我阿父爆裂的性子,也晓得我在他心里的分量,是不敢强压着我去原谅慕容时音的。不过,必然也是少不了夹缠的。” 春意皱了皱眉:“不若称病,去寺里住一阵子吧!” 慕容黎想了想,倒也是个好主意:“恩,你简单收拾些东西,我们明儿一早就出发。” “好!”春意应下了:“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慕容黎看着铜镜,倒影出正在铺床收拾的几个女使的面孔,总有那么一双耳朵机灵过了头,全程竖在那儿偷听! 春意摆了摆手:“都出去,这里由我伺候这就行了。” 其他几个立马听话的出去了,桃夭磨磨蹭蹭的凑到了慕容黎身边来:“姑娘,是不是奴婢做错什么了,您最近都不叫奴婢来您身边伺候了。” 慕容黎可没有忘记,前世砸断她双腿的是慕容时音,而害她连人带马车滚下悬崖的,就是桃夭! 她微笑看着眼前容貌秀丽的丫头,森森眸光被烛火的光亮覆盖,看着依然温暖:“叫你替我看着院子里的人,觉着委屈了?” 桃夭瘪了瘪嘴:“主子不叫奴婢近身来伺候,她们都说奴婢不顶用,是要马上就要被打发出去了,都不肯听奴婢的。” 慕容黎愁眉冷笑:“二房掌中馈久了,一个个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子!明儿我去训她们,你只管当好差事。”复又叹了口气,“连我最弹盖的妹妹都这样算计谋害我,我还能信谁呢!” 桃夭目光一闪,嘴上却最是忠心:“主子别难过,奴婢一定会护着您的!” 慕容黎从妆台上拿了支玉簪给她戴上:“你是自小跟着我的,我信你才把院子交给你来看顾,别叫我失望!去吧!” 桃夭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触手生凉,必然不是便宜货! 回头又瞧了眼春意,见她脸上有嫉妒之色,立马得意起来。 “唉!主子看重奴婢,信任奴婢,奴婢一定替主子守好这院子。” 稍间的门被带上。 慕容黎的面色渐渐沉下,起身走进净房。 春意收起脸上的妒色,隔着门扉狠狠瞪了一眼。 主子善良宽容,月月有厚赏,哪想竟还养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小說中文網 替主子宽下繁复华服,见着娇嫩身子上又添许多暧昧痕迹,又惊又忧,可她什么都不敢问,因为她知道,若非不得以,主子也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慕容黎泡在温水里,心跟着水面的涌动起起伏伏。 为了退婚,她极力隐忍恨意,同那些毒蛇做戏,甚至把自己的初次也献了出去,却最终还是没能达成目的。 心里承受不住,终究是滚落了泪珠。 主仆从净房出来。 惊觉屋子里灯火都被熄灭了! 主子还没入寝,没哪个奴婢敢擅自进来熄灯,一定是不速之客怕灯火照出他的影子,所以把烛火都灭了! 而她的床头放着一槲夜明珠,散发着浅浅的光影,隐约照出高挑身影。 是男人! 难不成是秦王和二房在宫里害她未成,还想估计重施? 心口猛地一沉,冷汗顿时湿了背脊。 但转念一想。 对方必然能听到她就在隔壁净房沐浴,若真是来毁她的,早弄出动静引奴仆闯进来撞见她赤身裸体和“奸夫”深夜私会了! 慕容黎强压下几乎窜出嗓子眼儿的心跳,朝着里头问道:“是谁?” 屏风后传出男子清淡却极具威慑力的声音:“过来。” 第12章 求救:赖进闺房 是萧靖权! 慕容黎立马认出了他的声音! 这大混账帮忙只帮了一半便消失不见,害她付出一切还是落得一场空,居然还敢出现! 慕容黎红了眼,没好气的低吼:“三更半夜,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临安,点灯。” “不许点!” 赤裸裸的威胁,慕容黎气得心口痛,可她知道院子里有多少双监视她的眼线,灯一亮,男人的影子照出来,她的名声可就真的完了! 她气冲冲要进去骂人,春意赶忙从木揓上取了件半臂氅衣披在主子寝衣外头。 一绕过屏风,慕容黎立马闻见一股血腥气。 然后就见萧靖权半躺半靠在她床上,主仆俩都穿着夜行衣,临安正拿她的衣裳用力按在萧靖权的肋骨处,显然是在止血! 而他的血,已经将她那件粉白绣石榴花的衣裳染得血红。 在慕容黎的印象里,萧靖权永远都是冷淡且运筹帷幄的矜贵模样,有点被他这副惨白到随时快要死的样子吓到了,也忘记了要生气:“你、你怎么受伤了?” 失血过多的萧靖权脸色白得几乎要透明过去,说话间的功夫,连气息都微弱了许多:“止血,缝合。” 慕容黎听到他的命令,立马去找了药出来。 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听话和怕他,心里又一阵恼火,没好气得把药丢给临安。 “这是阿父给我的军中用药,你给他敷上!但是这里没有银针,没有止血棉纱布,更没有缝合线!我早多年没碰过医术了。赶紧回你的宣王府,自己叫太医。” 临安一边给主子上药,一边解释道:“皇爷是执行陛下交代的秘密任务才受的伤。” 既然是皇帝交代的秘密任务,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好多问。 慕容黎也没想问,只蹙眉看着他给萧靖权上药。 但是伤口太深,血流个不停,药倒上去立马被血水吞没、淌走,根本无法附着在伤口上。 她意识到,萧靖权的伤可能比她以为的要重得多! “他伤成这样,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太医!” 临安急得冷汗直流:“我们与对方近距离交过手,难保是不是已经被人怀疑上。万一暴露,对方一定会趁皇爷重伤,派杀手倾巢而出来刺杀!所以属下只能来求郡主帮忙了。”小說中文網 而他家爷跟这位,总归是“有来有往”的关系,否则他也不敢带着主子躲上门来。 慕容黎不由蹙眉。 虽然说救了这冷血无情的混账,他也不一定会回报自己,可是人命关天,而且太后对这个继子也是有很深感情的,所以慕容黎做不到见死不救,嘴硬着说不救不帮,但还是开始想办法了。 要请得来太医,太医得守口如瓶,就萧靖权现在这幅样,估计三两日里不一定能离开,还得防着自己院子里的眼睛窥探过来……可不容易啊! “郡主!皇爷昏过去了!” 临安怕她真的不管,心里多少知道这位厌恶的是谁,于是擅自透露了些给她知道:“郡主!我家皇爷在查秦王!” 慕容黎一怔:“大混账在查小毒蛇?” 临安震惊:“……” 但还是非常用力的点了头。 慕容黎眼睛一亮。 能捅秦王刀子的,那都是朋友! 想起办法来,脑子都转得格外快,立马吩咐了春意道:“出去喊,就说本郡发了天花!让人马上去太医院请太医。院子封起来,奴仆全都赶回住处,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得靠近主屋!” *** 大晚上的,太医院接到一张棘手的帖子。 “晋国公府小郡主发了天花,哪位太医去伺候?” 通报的小厮扬着手里的帖子,站在门口等着太医们回应。 里头的太医全都一愣,面面相觑。 天花可是恶疾啊! 当年先太子发了天花,整个太医院都侍奉在东宫,最后先太子没留住,太医院里的太医也因为感染而死了好几个! 这种人九死一生的事儿,谁愿意去啊! 于是纷纷开始找借口。 “皇后娘娘这几日头风发作,老朽要去椒房殿请平安脉了。” “我有慧嫔娘娘的胎要顾。” “我得去照看十七爷的身子,先走了。” 有借口的跑了,没借口的卯足了劲儿在想借口。 这时候新来没多久的刘太医眼神一闪,背起了药箱,一边捋着他唇上两撇小胡子,一边匆匆往外走:“我早年里得过天花,不怕那玩意儿,我去照看郡主!” 其他人全都松了口气。 马车在深夜的大街上跑出了铁骑驰骋的速度,一路顺畅,直接在晋国公府内外院交界的垂花门处停了下来。 刘太医下车的时候直呼“好家伙”,两撇小胡子差点飞了! 临安看到匆匆进来内院的太医,暗叫不好:“郡主!那是秦王的人!” 活过一世的慕容黎却十分笃定:“他是,他也不是。总之,他是不会出卖萧靖权的。” 临安听得糊涂,但见她这么肯定,就没再多说什么。 刘太医见着伤重的萧靖权躺在郡主闺阁里,愣了一下。 但他没有多问,立马先塞了颗保命的药丸进他嘴里,然后写了个方子递给临安:“去隆东巷找个叫吴心的人,他会给你把这些药都配齐。” 临安接了方子,下意识看向慕容黎。 慕容黎点头:“我这儿眼线太多,治伤的药不能在这儿熬,药渣若是叫人发现,秦王立马会怀疑过来。你直接叫他熬好了再拿回来。” 临安应下了,立马翻窗出去,无声无息消失在夜色里。 太医拿剪子把萧靖权的衣裳剪开。 慕容黎在一旁掌着灯,终于看清了萧靖权的伤口,腰处被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隐隐可见森森白骨,皮肉翻卷、狰狞红肿,鲜血还在向外渗,更可怕的是,还有一支断箭扎在心口的位置! 心口微微一抖。 这么重的伤,要是换个人,怕是早就熬不住了吧? 好在这一箭虽然贯穿了他的身体,但是没有伤到内脏。 刘太医十分利落地将箭头从皮肉间拔出。 唰! 鲜血喷溅。 萧靖权于昏迷中闷哼了一声,然后猛然睁眼。 慕容黎对上他饱满戒备和杀意的厉眸,吓的一哆嗦,就怕他突然暴起,给她头拧掉。 好在下一秒,他支撑不住再次晕了过去。 然而警惕心高的男人,即便是晕过去了,也要把身边的人死死攥在手心里! 慕容黎看着自己被攥的生疼的手腕,就无语了:“我收留你,给你找太医,你居然还敢防备我?” 刘太医看这一大一小扣住一起的两只手,似乎有点震惊,憋了会儿,闷声道:“您就让皇爷握着吧,这样他可能会比较有安全感。” 慕容黎:“……?” 第13章 嘴对嘴,喂药! 慕容黎:“……?” 什么鬼的安全感! 他俩虽然一同在太后膝下养了几年,但早就不熟了好吗? 萧靖权没把她当家人、更没把她当朋友,否则,她求他帮个忙,还得用身子去交换吗? 但无论她怎么掰,就是掰不开那只铁手。 无奈,只能放弃。 “他什么时候能醒?” 刘太医虽刚进太医院没两年,但是医术十分了得,下针、止血、上药、缝合,一气呵成。 一边净手,一边回道:“皇爷失血太多,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的。后半夜怕是还会起高热,若是能熬得过这一日一夜,便能无事,否则……” 慕容黎不免心惊。 尽管这混账不做人,可她到底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尤其不希望他死在秦王那条毒蛇的手里! 回头看了眼床上苍白的男人,“萧靖权,你可别死了!” “你要是死了,你们查的案子搞不好就落在秦王自己人的手里,那他可就得意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萧靖权果然烧了起来。 慕容黎第一时间发现,因为她被握着的手腕都像是被开水烫着了一般。 好在发天花的人也会不断高热,所以刘太医进进出出,并没有没惹人起疑。 刚给他擦了一遍身子降温,汤药正好熬好送了进来。 但是萧靖权咬紧了牙关,汤药全都顺着嘴角淌了下去,半点进不去嘴里。 刘太医急道:“汤药喂不进去,这烧可怎么退得下来!” 慕容黎拍他滚烫的脸颊:“萧靖权,别咬着牙,快把嘴张开!” 烧糊涂的人,紧绷着周身,没有任何反应。 刘太医犹豫了一下,一把将药碗塞到了慕容黎手里:“要不然您……您试试用嘴给皇爷渡进去。” 慕容黎一怔:“我?” 刘太医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子,一丝一毫不敢乱看,含糊着字眼道:“您跟皇爷交情深一些……我怕我们来喂,皇爷要是迷迷糊糊醒过来,会把我们当变态,回头一把碎了喉管我们的喉管。” 他想着,秦王宫宴的时候在慕容时音的床上忙碌,郡主身上这么新鲜的痕迹肯定不是他弄的,而九皇爷却能这么信任地躲进郡主闺房,连昏迷都要抓着她的手,两人的感情一定不简单…… 由推论可猜测:郡主身上的痕迹,就是九皇爷弄的! 那么嘴对嘴喂个药,自然是不为难的。 慕容黎听出他语气里的暧昧,心下尴尬,又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换了热水进来的春意瞧见主子的衣领微微偏过了一些,脖子上的咬痕露了出来,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忙上前去帮主子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然后凶巴巴瞪着刘太医威胁:“你看错了,你要是敢、敢胡说出去,我拿刀子扎你!” 刘太医一脸正气地用力点头:“恩,一定是我晚上没睡,眼瓢了。” 慕容黎端着药碗,顿时觉得烫手的要命:“……”好想直接扣混账脸上! 春意看主子恨不得吃了皇爷的样子,咬了咬牙,刚想说“奴婢来”,结果被刘太医一把给薅了出去。 “你干嘛!” “你是郡主心腹,就得跟男主人保持距离,除非你想给皇爷当通房。” “您可别胡说!” 春意吓得连连摆手,又怔了一下,开口想否认九皇爷不是什么男主人,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否认了好像更不好,一时纠结又暴躁。 明明她家主子那么尊贵,怎么就让个王八蛋逼到这个尴尬的境地了! 死秦王,狗东西,诅咒你喝水噎死!骑马摔死!被乱箭射死! 慕容黎看着那俩就这么关门出去,又惊又无语。 伸手用力掐了昏睡着的男人一把:“大混账!都是你害我丢脸!” 见他似乎蹙了蹙眉。 还以为他要醒了。 结果低头一看,原来是她掐着他胳膊上的伤口了。 “……” 萧靖权一动不动地躺着,缠在伤口上的棉纱布上渗出丝丝血迹,俊朗的面孔上浮着病态的潮红,拂去了高高在上的清冷矜贵,不再是那副不可攀折的模样,显露出几分脆弱。 慕容黎虽气恼他,可看着他这样,到底也心软了下来。 最重要的是,他要真的是被秦王的人所伤,回头还能轻易放过秦王么? 萧靖权得皇帝疼宠,大权在握,多这么个人一起对付秦王,对自己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啊! 思及此,她不带犹豫的含了口汤药在嘴里,俯身堵上他的唇。 可萧靖权咬紧着牙关,饶是她用力吹,还是没办法喂进去。 她用手指去撬。 但是昏睡里的人呈防备状态,不论她怎么用力,他咬紧的齿就是纹丝不动。 慕容黎很无奈地叹气,用力扯他嘴角。 “你配合点啊!” “再不张嘴喝药,你就要烧死了!” “秦王把你害成这样,你难道就不想报复他吗?” 指腹下的薄唇凉凉的、很软,慕容黎突然想起昨日在梅坞时他用舌尖抵撬自己唇齿的样子,明明自己也咬得很紧,却能被他轻易撬开,长驱直入…… 慕容黎脸上一热,但也又有了主意,咬了咬牙,再次低头下头去。 撬了。 但,还是撬不开! 气得她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大混账,你倒是张嘴啊!” 决定就做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竟然真的被她一抵就抵开了! 慕容黎眼睛一亮,赶忙含了口汤药,给他一点点渡进去…… 一碗汤药慢慢喂下去,慕容黎舌头都被苦麻了,而萧靖权苍白的唇却有了微微红肿的痕迹。 慕容黎看得都快要臊死了。 “果然是下流胚子!” 第14章 这男人,长得还怪好看! 刘太医是外男,诊断完、开了药,就得离开。 临安都守在暗处,盯住院子里眼线,以防有人偷偷摸过来窥视。 只慕容黎和春意守着伤患。 汤药一碗又一碗喝下去。 温水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身子。 主仆俩一日一夜没能阖眼,总算到第二日入夜后终于将他的体温给控制住了。 萧靖权中间醒过两次,每次都是睁开眼几息的功夫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下去。 刘太医又来给他行了一次针:“虽然还烧着,但明显没有早晨那会儿严重了。只要人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说完,刮辣这两撇小胡子走了。 慕容黎松了口气。 甩了甩依然被他死死攥住的手腕:“再这么干坐下去,我的腰都快要断了!” 春意给主子揉着后腰,小声道:“姑娘,要不然……您就在皇爷身侧将就着躺一会儿吧!” 虽然两人再深入的事都做过了,但慕容黎宁肯靠着床头的雕花围栏继续坐着,也不要跟这个冷血无情只会占便宜的大混账躺一张床上睡觉! “外头有临安盯着,你这两日也没好好休息,去外头软塌上躺一会儿。” 春意也确实累坏了,但是主子没睡,她怎么能睡? “奴婢不困……” 慕容黎肃了表情:“你也不听话了?快去!” 春意不好再拂了主子的疼爱,乖乖出去躺着了。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慕容黎靠着床便围栏坐着,回忆着前世的这个时间段的事,猜测着萧靖权到底在查哪桩案子。 微弱烛火被钻进来的夜风吹得晃晃悠悠,困意点点缠了上来…… *** 天花是恶疾,需要隔离。 防疫属的人更是把长音居和刘太医暂住的院子团团围住,就怕里头的人偷偷溜出来,再染给其他人。 所以府上的其他人,就只能远远看着。 四夫人瞧着刘太医进进出出,皱眉嘟囔道:“怎么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难道是病危了?还能好得了吗?进宫给慕容时音提位份的事办不下来了可怎么办!” 慕容黎与宫里关系密切,有她做皇室和慕容家的桥梁,家里爷儿们的晋升才能比别人家更快、更顺当,她要是留不住,受影响的可是整个慕容家啊! 且太夫人也担心回头长子那儿交代不过去,听着四夫人的话,眼皮子一阵乱跳,皱眉呵斥道:“住口!郡主一定会好起来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你自己那点儿事!” 四夫人被这么一吼可不乐意了,掐着嗓子道:“要不是慕容时音跟秦王苟且,败坏家里女眷的名声,我何至于这么着急要叫郡主进宫去求陛下!偷人偷到堂姐夫头上的小贱人不骂,倒来骂我?偏心也没您偏的这么离谱的!” 太夫人担心慕容黎挺不过去,心里烦着,懒得跟她计较:“现在一切以黎儿身子为重,其他事我会处理!” 四夫人瞧着她那点儿担心,只觉得虚伪,尖锐道:“母亲一向都是以二房为重,心里什么时候有过郡主?其实您和二房一样,这会儿巴不得郡主赶紧死了才好吧!只有她死了,您最宠爱的小贱货才有机会上位当秦王妃啊!” 太夫人知道自己偏心,被四夫人这么当众叫嚷出来,总归不舒服:“老四家的!你太放肆了!” 卢氏赶忙上前给婆母顺着心口,大声指责道:“四弟妹!你说话不要这么没良心,母亲何时亏待过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你儿子一介白身,看中人家侯府的女郎,婚事还是母亲亲自去给你们求来的!” 四夫人从来就不是乐意听指责的人,泼辣叫骂起来:“都是你养出来的贱货惹出的这些祸事,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卢氏的语气可比谁都委屈:“音儿是给人陷害的!” 四夫人嗤声:“可拉倒吧!参与的人都在陛下面前招供了!怎么着,你是想说陛下判了冤案吗?” 这话卢氏哪里敢接,恨得脸色发青。 四夫人瞧她吃瘪,心里痛快,继续阴阳怪气道:“叫我说,郡主的这天花发的蹊跷!搞不好就是你们这些人故意让她染上的,好在小贱货爬床成功之后,取而代之当上秦王正妃!” 卢氏眼皮子一跳! 昨日出了秽乱宫闱的事儿,偏偏还是被人抓着了证据的,今儿慕容黎就发了天花……外头人必要故意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污蔑她们二房! 回头长房回京听了流言若是信了,一定会闹着要分家,那她们二房可要怎么借着国公府的威名和荣耀给自己某好处? 心下不由大惊大怒:“四弟妹!你不要血口喷人!” 四夫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啊!可惜你们机关算尽,陛下却认定慕容时音下贱,只配当个低贱的侍妾!郡主要是真留不住了,你们二房就等着被打进天牢吧!” 说罢,朝着慕容时音“啐”了一声,“娼货!”,拉着女儿甩脸就走了。 卢氏气得仰倒。 而慕容时音,没有争辩解释,只是装得一脸忧心地看着紧闭的院门,阳光打落的梧桐树枝叶的影子落在她半张脸上,随着风的拂动,晃晃悠悠,在她眼底形成了汹涌的阴狠与快意! 当初先太子染上天花,整个太医院都侍奉在身侧,全力救治,结果还不是死了! 慕容黎人贱命也贱,更别想活下来! 去死吧! 一定要烂了脸,带着满身天花留下的疤痕去死! 就算是下到地狱里,你也别想拿你那张脸去出风头! 永远都别想! *** 更漏滴答。 慢慢熬到了巳时。 微微隙开的窗户滤进一缕明净阳光,正好落在慕容黎的眼眸上,把她给照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了睁睡眼,还是觉着困得厉害。 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结果一翻身,刚打算闭上的眼就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瞳眸,苍白俊俏的面孔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尛說Φ紋網 睡眠不足,她有些懵。 什么情况? 这谁啊? 长得还怪好看! 为什么会睡在我身边? 我是不是在做梦? “看够了没有?” 沙哑且虚弱的声音灌进耳朵里,慕容黎猛地惊醒过来。 这不是做梦! 吓得她卷起被子就朝后躲。 但她忘了自己只挨着床边睡的,身子往后一挪,“碰”地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床前的地坪上。 “……啊……唔……好痛!”慕容黎摔的龇牙咧嘴,什么困意都没了,也想起来躺身边的男人是谁了,“萧靖权!你吓我做什么!” 第15章 萧靖权!你个臭流氓! “本王没让你躺上来。” 慕容黎也糊里糊涂的,明明坐在床边的,什么时候躺下去的? 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还没退的一圈红痕,凑到他眼前晃:“还不都是你一直攥着我的手不放,我只能坐在这儿!还得照顾你擦身吃药,累得我腰都快要断了,躺、躺会儿怎么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就是我的床!” 萧靖权睇了眼她被腰带竖起的一盈细腰,挑了挑眉:“没那么容易断。” 慕容黎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那些被他颠簸的画面也一下子冲出了脑海,顿时气得脸都红了:“萧靖权!你个臭流氓!” 萧靖权“恩”了一声,十分顺口地就吩咐了:“口渴,倒水。” “我又不是你宣王府的奴婢!” 慕容黎可没忘记他占完自己便宜,没帮忙的事! 还给他倒水? 不给他一拳都算是她心地善良了! 起身喊了春意:“叫刘太医过来!” 春意“唉”了一声,赶紧去了。 刘太医一手拎着药箱,一手刮辣着两道小胡子,很快就过来了。 给萧靖权把了脉,严肃的脸色总算放松下来:“脉象已经平稳下来,没什么大碍了。皇爷身体底子强健,好好将养上半个月,伤口定能愈合,但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切记不可动武,也不可太过劳累。如此,这上才能真的养好。” 萧靖权点了点头。 “有劳。” “皇爷客气,那下官先告退了。”尐説φ呅蛧 春意瞧太医这就要退出去,奇怪道:“不检查一下伤口吗?” 慕容黎摇头解释道:“纱布上的血液渗出没有比昨晚加重,不必打开检查。这样紧紧勒着伤口,也是在压迫止血。如果伤口没有明显不适,三日后再打开检查换药。” 春意笑眯眯说:“还是姑娘聪明!” 萧靖权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也只剩那么点东西了。” 慕容黎表情微微一滞,却没有反驳。 因为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失败透了! 幼年时的琴棋书画、骑射,太后都让她跟着皇子公主们一起学,就连她想学医术,太后也安排了最好的太医来教授,可到最后,却没有一样拔尖儿的! 可起初的时候,她学那些都是用了心的…… 学医很苦,但她想学好了去帮助别人,积攒功德,换家人在战场上平安,所以咬着牙一直坚持了下来,直到有一天慕容时音跑来叫她把脉。 “也没多大不舒服,只是有些乏力,姐姐给开个方子吧!我相信姐姐的医术!” 慕容黎给她摸了脉,确实只是小问题,便开了药。 谁知慕容时音吃完之后竟然吐血不止。 那一刻,所有人都跳出来指责她,骂她“把人命当儿戏”,“夸你只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你真以为你能有多厉害吗”…… 那次留给她的阴影太深,之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医术。 前世时她以为真的是自己开错了药方,其实根本就是慕容时音怕她变得优秀,会压过她的风头,在故意设局害她罢了! 之后的琴棋书画、骑射,都是一样的,慕容时音但凡知道她在什么方面学出点成绩,就会用各种办法毁掉她对那样东西的热情! 然后踩着平庸的她处处出风头,彰显自己的才情,好显得她比太后亲手教养的郡主更加优秀出挑,享尽所有人的夸赞,风光无限! 是她的蠢,让她信错了人,把好好的人生活成了一场灾难! 怪不得旁人嘲讽她! “那些我都会拾起来,好好学的。” 萧靖权只是掀了掀眼皮,摆明是不信她这一心只有情情爱爱的蠢货会有什么改变。 不会牵动伤口的左手微微一抬:“更衣!” 春意“唉”了一声,忙拿了件男子的中衣上前。 萧靖权冷飕飕的目光扫过来。 春意吓得人都傻了:“奴婢……奴婢去看看汤药熬好了没……” 说完,哆哆嗦嗦把中衣放进主子手里,哆哆嗦嗦开门出去,又哆哆嗦嗦把门关上了。 慕容黎:“……”说好的忠仆呢? 萧靖权看了她一眼:“杵着做什么!想冻死本王吗?” 慕容黎抿唇:“……” 秦王母子算计作践他,这混账也想把她当奴婢了吗? 但这种人实在冷血无情,自己不听话,搞不好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跑出去! 为了自己的名声,只能气呼呼地认命,上前给他把身上的中衣先脱下来。 已经入了冬,萧靖权身上却有些薄汗,脱下来的衣服是潮湿的。 慕容黎多少学过医,知道其实这是重伤下的虚汗。 便叫春意取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给他把上半身擦了一遍。 看着他身上遍布着的新旧交错的狰狞伤痕,慕容黎顿住了动作,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 “怎么?” “不知我父母兄弟身上,是否也是这样,都是伤痕。” 萧靖权不以为意:“既做了武将,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结局。” 她摇头:“不,不对!” 萧靖权挑眉。 她语气铮铮:“没有人活着是为了死,否则,这样重的伤,你为何会撑得下来?为了你皇爷的位置,还是为了那人人惧怕奉承的权势?” 萧靖权没有血色的唇一勾:“或许吧!你不就很需要本王的帮助?” 那样揶揄而轻佻的眼神,可把慕容黎气急了,抄起个软枕就往他身上丢:“你这个大混账!” 软枕正好砸中萧靖权的伤口,痛得他脸色一变,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慕容黎难堪至极,眼泪盈满了眼眶。 泪光里,眼前人棱角分明俊俏的面容被扭曲,成了啃噬她心脏的妖魔。 “为了活,为了搞死他萧元熠,我什么都能豁出去,你想羞辱我,大可现在就叫人去满大街地喊,告诉所有人我是如何自甘下贱!可你又算什么?还不是个只会占便宜的混账!” 倔强的眼泪还是滚落了下来,烫痛了自尊。 她抬手用力抹去,冷声嗤笑:“你大可放心在这儿养伤,我既答应了救你,就不会反悔!绝不会学尊贵的九皇爷您,心安理得享受下贱之人的委身,冷眼旁观看笑话,还能高高在上的给人难堪!” 慕容黎转身,摔门想走。 屋顶传来临安的提示:“有人偷偷开进过来了!” 春意忙大步出去,对着外头呵斥道:“回去!没事不许来主屋!” 紧接着是桃夭娇滴滴的声音:“你能待着,凭什么我不能来!”又试探道,“姑娘在和谁争吵?我怎么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刘太医不是刚出去了吗?谁在里面?” 春意大怒:“你放肆!这话是你个奴婢该说出口的吗?赶紧离开,回头要是染上了天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关心主子,你发什么火啊!”桃夭却并不走,伸长了个脖子朝着主屋里窥探,“赶紧让开,我要亲眼看到主子才放心!” 第16章 对她的身子,很满意 慕容黎终究做不到萧靖权的冷血无情,任由他受伤的事传到秦王耳朵里去。也无法真的豁出去,让人知道她私藏男人! 跨出稍间的脚步还是退了回去,用力摔上了门:“本郡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得与你个奴婢事事禀报!外头的人想爬我头上,连你个贱婢也想爬我头上!还敢窥探本郡,非给你这双招子挖了不可!” 桃夭不意她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吓得赶紧逃了。 慕容黎知道桃夭一定还会躲在附近继续偷窥,出不去,只能让自己跌坐在窗口的软榻上,掩面低泣。 萧靖权看着半透明屏风映出的纤细身影,低着细弱的颈,像是被雨水胡乱拍打的娇花。wWW.xszWω㈧.йêt 本以为她哭两声就好了。 没想到哭声慢慢大起来,有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 他这般能止小儿夜哭的角色,显然没有处理过这样的状况,不由皱起眉。 “不许哭。” 慕容黎不理他,继续哭。 萧靖权下床走了过去,捏住她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再哭把你头拧下来!” 慕容黎瑟缩了一下,但是实在太生气,红着湿漉漉的眼睛瞪他,然后哭得更伤心了:“你拧!你现在拧!不拧你不是人!” 萧靖权:“……” 临安趴是屋顶,透过揭开的瓦砾看了眼自家主子,又看了眼要哭倒长城的小姑娘,似乎理出了些头绪,扒拉着瓦片小心翼翼开口:“郡主生皇爷的气,是因为皇爷没出面帮您吗?” 慕容黎想起前世的凄惨,这一世还是破事不断,同蛇蝎虚与委蛇那么久,连自己的身子都付出去了,结果还是不能如愿,越想越委屈,越哭越伤心。 再听临安说起那桩叫她恶心至极的婚事,更是气得浑身颤抖:“你也想羞辱我!” “不!不是!”临安见她眼尾迷红的可怜模样,心口一跳,连连摆手,“属下是想说,您可能误会了,皇爷是在审禁军参将的时候接了陛下口谕,不得不出宫去查案,但临走前还是交代了靳大人去帮您的。皇爷没有光占便宜,不帮……” 察觉到一道锋利眼芒刮过,临安背脊一绷:“难道靳大人也被事情绊住了,没能出现吗?” 慕容黎眼泪窒住,愣愣地看向萧靖权:“是你让靳伯虞来帮我的?” 这么说,是自己误会他了? 呼吸抽抽了两下,她呐呐着说:“他没告诉我,我不知道。” 临安忙打圆场:“那可能是靳大人以为您知道就没说。” 慕容黎有点尴尬,但还是柔顺下来,眨巴着泪眼伸手轻轻拉了拉萧靖权的衣袖:“你、你伤害没好,我扶你去靠着!” 萧靖权冷哼,抬起了一只胳膊起来。 慕容黎心骂他得寸进尺,但还是乖乖去扶了他去床上靠在软枕上舒适地坐着。 想想心里又十分委屈:“可是伯虞来有什么用,陛下面前有些话你说得,伯虞说不得。陛下听得进你的,未必听得进旁人的。” “陛下没允你们退婚?” “只罚了柳氏降位。” 萧靖权颇怪异地扫她一眼:“怎么突然长脑子了?” 慕容黎扎心了:“他和二房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这些算计,都是他的授命的,目的是想贬我为妾。” 临安听得咋舌。 像慕容黎这种背后实力雄厚的未婚妻,秦王脑子遭雷亲了,居然想着毁了她? 想什么呢? 还贬妻为妾! 疯了吧? 萧靖权冷笑:“秦王到时打了一手好算盘,还想着用正妃之位多娶一门贵女,多一份助力。” 慕容黎切齿道:“不是,他是在给他的心上人腾位置。” 萧靖权一贯平淡的脸上浮现诧异,随即嗤笑了一声:“毒蛇也能有心,倒是奇闻了。”又扫了她一眼,“他觉着你不配正妃之位,倒也正常。” 慕容黎咬着唇,虽然不服气,但是也没法反驳。 除了优越的家世,凭她前世一无是处还识人不清的本事,拿什么做王府的高门主母? 想了想,小声道:“我父母兄弟在边关镇守,二房的爷儿也在,我怕他们背后下黑手,能麻烦你给我阿父悄悄递个消息吗?” 前世慕容黎死的时候父母还安好,但三兄、五兄还有五房的四堂兄都战死了,怕是里面猫腻不少! 她原想着去信提醒父母,但是又怕自己的信件被劫,便想着等开春他们回来的时候在亲口告诉他们。 若是能早些提醒到,她也好放心些。 萧靖权浓墨的眸底闪过厉色,晋国公是朝之重臣,自然是不能叫他被宵小所伤的:“我会给晋国公去信,让他小心二房的人。” 慕容黎脸上露出欢喜,讨好地倒了杯温水给他:“谢谢。” 微微一顿。 “要抵扣这次救命之恩吗?”又小声追加了一句,“退婚的事,你也没能帮到底。” 萧靖权接了水杯,慢慢呷了两口,却没说话。 临安指了指小翘几的药碗,然后扣上了瓦片,重新隐匿起来。 慕容黎:“……” 念着如今自己实力不够,只能选择继续讨好这个大混账。 去端了药碗来,舀了一勺汤药喂到他嘴边。 萧靖权抿了一下,嫌弃撇头。 “烫。” “啊?哦……我吹吹。” 手边角几的香炉缓缓袅娜着青烟,荡开了隐隐的血腥味,空气里柔暖如春。 苏合香突然爆了一声,细微的火星子溅出来,落在了慕容黎细嫩的手背上。 不防备被刺痛,手一抖,药碗里的汤药泼到了手上,原以为会烫红,没想到碗里的汤药根本就不烫! “药又不烫,你怎么骗人!” “方才不是还要谢我?” 慕容黎没好气的把药碗塞他手里:“自己喝!” 萧靖权一饮而尽,将空碗递给她。 慕容黎去接碗的时候,被他一把扣住了脖颈,还没来得急反应,唇就被他堵住。 心猛地一颤,乱了秩序,脑子里全是与他纠缠放浪的画面。 想张嘴骂人,却给他趁机撬开牙关的机会,苦药无法拒绝地被渡进了慕容黎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 慕容黎用力推他的肩,可男人哪怕受了重伤,力气也大得很,她根本就推不开。 这苦药渡着渡着,慢慢沾上了暧昧的滋味…… 最后那一口苦药,大半进了她的嘴,小半他喝下,还有小半全都顺着两人辗转含吮的嘴角滴落在她衣衫上,湿哒哒的一片,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说不出的淫靡。 萧靖权曲起的指轻轻逗弄她绯红的脸蛋,对她的身子和亲昵时的股子劲儿很满意,青涩又大胆。 慕容黎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心骂这人真是混账又闷骚! “不好好喝药发什么疯呢!苦死了!” “不是主动张了嘴?” 第17章 暧昧:我在下面…… 慕容黎耳尖红得要滴血,抓了一把酸梅子塞进他嘴里:“你不许说话了!” 萧靖权慢慢嚼着梅子,不禁皱起了眉。 真是酸! 慕容黎没忍住,笑了一声。 萧靖权乜了她一眼:“过来。” “做什么?” “睡觉。” “我、我睡软塌上!” “滑了被子,谁给我掖上?” “你喊我不就是了。” 萧靖权气人的功夫一绝:“昨儿不是自己钻上来了?今日倒是客气了。” 慕容黎可给他气着了:“睡就睡!你有权你了不起,就知道威胁我!” “确实了不起。” “……” “我晚上乱动,打着你伤口……” “拧掉你的头!” 慕容黎缩了缩脖子:“……” “扶我躺下。” “哦。” 慕容黎爬上床先扶他坐起身,抽掉他身后的两个垫子,然后撑着他慢慢向后躺下。 她力气太小,他又太重,快要平稳躺下的时候,她撑不住的一塌胳膊,把萧靖权摔在了床铺上,自己趴在了他右半边身上,手忙脚乱爬起来的时候,还在他胸口按了好几把。 虽然没有直接按到伤口,也让萧靖权用力皱眉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黎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缩在床脚可怜巴巴瞧着他:“……”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的吧!大混账,叫你凶我! 萧靖权冷笑地睨着她小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再有下次,爪子给你砍了!” 慕容黎:“你怎么知道我是故意……”发现自己说漏嘴,尴尬又害怕地捂着嘴。 “是以后都求不着本王了,是吗?” 慕容黎:“……” 真的好想打死他! 心里凶巴巴,嘴上却怂得不得了:“错了,我错了,我一定小心,不会再碰到你伤口。” 萧靖权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又吩咐了。 “水。” 慕容黎心里骂他,这是真把她当奴婢吗? 要不是手边没黄连粉,非得给他汤药里抓一把! 想是这么想的,但还是乖乖下床去给他倒水了。 “给,温的!” “本王受着伤。” 慕容黎瞪他:“……”抓着我那样往我嘴里灌药的时候,不是很厉害! 萧靖权挑眉,一副“你能拿老子如何”的表情。 慕容黎好想照他的俩眼睛,一只一拳! 但她不敢,毕竟以后少不得还有事儿想求他,只能认命,一口一口喂着他喝。 等他喝完,慕容黎开口了:“能帮个忙吗?” “说。” “想办法让瑞王或者他的人,与卢氏的娘家人多亲近亲近,私下里相互帮助一下。” 皇帝本也看重瑞王,前世俩人斗倒了其他皇子,又缠斗了许多年,最后秦王使了卑劣手段才堪堪得胜。 如今秦王犯错,一些差事自然就落到瑞王的头上,回头秦王一查,发现卢氏娘家与瑞王来往过密,自然会怀疑卢氏母女和卢家是不是蛇鼠两端,一拨人押着他能上位,另一波人却押了瑞王胜出。 他那样狂妄阴狠、睚眦必报之人,怎么能容忍投靠者三心二意? 倒要看看,他们到时候是不是半点嫌隙也不生,还能若无其事的这么亲密合作下去! 萧靖权倚着床上的高软枕,凤眸微睇,没说话。 慕容黎瞧他,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说句话啊!” “容后再说。” “我知道你本事大,这点事对你来说并不为难的,你帮帮我吧!” “今日本王累了。” “你白日里都睡大半天了!” “本王是伤患,需要休息。” 慕容黎带着气恼的声音娇滴滴的,拉着他的袖子晃荡:“萧靖权……” 萧靖权似乎挺入耳的,笑了一下:“躺下,明日再说。” 慕容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总比被拒绝的好,“哦”了一声,乖乖躺下了。 虽然再亲密的事都与他做过了,但这么躺一张床上还是头一回。 慕容黎僵硬地躺着,脑子里还不停浮现那两回激烈的画面,偏偏他还像个火炉,烫得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挪动了下身子。 还想再挪第二下的时候,男人冷冰冰给了她一嗓子。 “老实躺着。” “那我都说了睡下面。” “本王伤还没好。” “我睡下面,跟你伤好没……”慕容黎反应过来他话里的调弄,气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本王伤没好,自然得有个近身伺候的。你在想什么?” 慕容黎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萧靖权!” 萧靖权勾着嘴角看向她:“看来想得挺多。不过太医交代了,本王这十天半个月里都不可劳累。即便是你有所求,也得日后再说。” 慕容黎给他气的眼角都在抽了,但是也懂他“容后再说”的意思了。 分明是想叫她主动跟他…… “……” 在心里狠狠骂他!鄙视他! 这么多闷骚戏,看来伤得还不够重!就该让他哑巴了才好! 冷哼了一声。 “怕是你要来求我,不是我求你!” “是么?” 萧靖权闭着眼,对她话里的秘密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两天慕容黎一直在回忆前世的事,梳理出了萧靖权可能在查的案子。 前世这会儿自己深陷“偷情”风波,从宫里回来后就整日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痛苦伤心,无心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尤其萧靖权查的又是密案,是不是受过伤、又是被什么人救了,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过那段时间秦王确实表现得十分焦虑,还曾有两次哄骗她去找萧靖权说情,保下他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的小舅舅。 萧靖权虽然见了她,但直接拒绝了她开口相求:“见你,只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案子的事,你开口无用。” 她清楚地记得,那件事后来闹得很大,皇帝大怒,直接将秦王贬为了郡王! 而那件事,与一个叫做“瑶池水境”的私馆有关。 这地方虽然名字好听,其实说白了,就是酒池肉林,一个隐秘且穷奢极欲的私人妓院! 里面收罗了许多绝色男女,把她们训练成让人欲罢不能的样子,专供朝中大臣、皇室宗亲享乐亵玩。 而最让她震惊的是,这些貌美之人大多还是从地方上掠夺强抢来,有的甚至还是人妻、人母! 最终会被人察觉到,是有猎户去山上放置捕兽笼的时候,发现数十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全都是被虐待致死! 第18章 骑他身上撒野! 前世刚得知的时候,慕容黎根本无法相信,这是把“为百姓谋福祉”挂在嘴边的秦王为了拉拢朝臣做出来的事! 可笑那时候她被秦王的“深情”所迷惑,被他一句“都是柳家人私下里做的,我什么都不知情”就给轻易哄骗了! 还去信给父兄,让他们想想法子帮帮他。 或许那时候父兄就已经知道秦王不是良人,但是为了她在秦王府能过的好,还是答应了帮他。 后来,带着秦王打了两场大仗,把功劳都让给了他,他才得以重新爬起来,有了继续争储的机会! 尽管她死的时候父亲依然镇守在玉鸣关,但她知道,秦王在“赢得”那两场仗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们一家的覆灭! 因为他就是个心胸极度狭隘阴狠的人,他绝对不会感激任何人的帮助,只会觉得那是区区臣子在能力羞辱他!一旦得势,必然赶尽杀绝! 前世叫他哄骗,落得凄惨下场。 今世,慕容黎绝对不给他机会得势! 思及此,她主动道:“你们在查瑶池水境。” “是秦王命人建的酒池肉林,用来拉拢朝臣宗亲的。” 薄淡的明珠光晕里,萧靖权猛然睁开的眼底闪过狐疑和狠色。 慕容黎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们母子那样算计羞辱我,我可没那么好的气性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风光得意!我想搞死他,当然得想办法窥探他的把柄!” 萧靖权苍白的嘴角轻轻一勾:“还算有点脑子!” 慕容黎侧过身啐他:“我是不聪明!你聪明你厉害,你还不是被他的人伤的差点丢了小命!” 萧靖权狭长的凤眸微眯,幽光凌厉。 慕容黎没那么惧他,可到底还是有些怕他,缓缓缩起了脑袋:“不说就不说,那么凶做什么……” “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种密事哪里是我想探就能探的。” 不过慕容黎还是透露了一点,让他知道自己晓得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倒是叫我偷听到,‘成婚十多年,哪怕妻子只生了一个女儿也没有纳妾收通房’的礼部尚书厉大人,是那儿的常客。秦王拨了几个女子专门服侍他,其中一个还给厉大人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如今厉尚书明面上支持着瑞王,实则早就暗中投靠了秦王。至于那两个孩子,早就被秦王送出京,好像是送去了江洲一户姓岑的人家养着。具体在江洲什么位置,我不知道。” 她原想过悄悄去江洲查的,但是她手中可信的人不多,也怕去了会打草惊蛇。 这下好了,可以让萧靖权去查,必然能查出个结果来! 倒要看看秦王被斩一臂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萧靖权没说话。 但慕容黎知道他听到了:“我要对付秦王,你也在查他,我们算合作,不算我求你的。” “本王能找到那私馆,就能查到更多。” “我不救你,你查屁呢!” “案子结束,确定不再求我?” “……” “撕开了礼部尚书这个缺口,你觉得这案子还需要你吗?” “……” 慕容黎非常后悔为什么没有先提条件,再告诉他这些:“萧靖权!你无赖!” 萧靖权斜睨着她:“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那也好歹是我告诉你的!你就非要……” “非要什么?” “非要占我便宜!” “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恩?” 慕容黎张了张嘴,反驳不了,负气地背过身去:“混账!你就是个大混账!” 萧靖权瞧她气怒时鲜活的样儿,颇有意趣地挑了个眉,心满意足的阖眼睡了。 慕容黎察觉他呼吸均匀,似乎马上就要安然入睡,更气了。 翻过身来推了他一把:“瑶池水境就算闹到陛下面前也顶多叫秦王被打成郡王,报不了你被一刀一箭的仇!我知道的都不告诉你,你也别来求我!” 萧靖权老神在在:“既是目标相同,谁去捅刀不是捅。”尛說Φ紋網 慕容黎嘴皮子不如他溜,脸皮没他厚,实在占了不上峰,气得泪珠巴拉巴拉地掉。 萧靖权手臂被温热的水珠烫了一下,眉心一动,睁开了眼。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把脸转向自己:“不是挺能耐,这就哭了?” 恼极了的胆小鬼也不怕他了,抽抽搭搭地骂他:“你心狠、你冷血、你还无情,我比不得你冷漠!” “怎么不说你笨。” “我就笨了,聪明也不会找上你这无赖!” “……” “我路边救只阿猫阿狗,还能送我一路回府!我今日救得到底什么玩意,半点救命之恩都不念!” “……” “便叫我死在那条毒蛇手里罢,左右太后也不知道是她一手养大的好儿子见死不救!” “……” 萧靖权没见过哪个女子敢在他面前这么边哭边骂的,虽有趣,但挺多了确实也头疼,忍不住掐了掐眉心。 “遂你的意,不许哭了。” “真的?” “再哭,就是假的。” 慕容黎立马抹干净了眼泪躺好了,抽抽搭搭,乖乖巧巧,能屈能伸:“我躺好了,不会乱动,不会打扰你休息的。” 萧靖权:“……” *** 临安得了令,马上悄悄回去安排瑞王的人和卢家暗中亲密往来。 没几天便有了消息进来。 “三年前封疆大吏的家眷犯事,时任县令的卢六爷秉公处置,却在判案之际遭对方毒杀!如今卢家有了人证可以指认凶手,且人证已经在进京的路上。” “而卢家要扳倒的人,又恰好是秦王最近一心想要拉拢的直隶布政使。所以属下之前让人悄悄递了信儿去秦王府,秦王为了保住直隶布政司为自己所用,果然拍出了杀手去截杀人证。” 春意脑子转的不比他们快,忍不住问道:“通知秦王,那岂不是给了那些坏人灭口的机会吗?” “自然是有人会出现救人的。” “谁?” “秦王的死对头!” “汉王?瑞王?赵王?这些人中的一个?” “对!” 春意点头,又问:“可卢家既然已经投靠了秦王,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坏秦王的好事?” 第19章 本王就是混账,怎么的? 临安给她解释:“卢老爷子去世之后都是卢老夫人撑着卢家,几个儿孙仕途顺遂、女眷嫁进高门,全靠她的手腕。卢家没人敢不听她的话,如今她病势沉疴,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杀死她幼子的凶手伏法,所以卢家是不会为了秦王,而放弃上告的。” 春意了然了:“继续继续,临大人您继续!” 临安继续讲下去,讲得绘声绘色:“双方兵戎相见,保护人证进京的卢三爷被刺客重伤,一路逃窜的时候撞上了瑞王,被瑞王一路保护着入了京,直接入宫去面见了陛下。” “那人证原是直隶布政使的心腹,得知主子觉得知道太多想要灭口,闻风逃走了,且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好些关于直隶布政使贪污受贿的证据,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百多万两,更有人命数十条。” “秦王得到消息匆匆追赶过去,但是瑞王已经把人都带到了陛下面前,他只能在御书房里眼睁睁看着陛下撸了直隶布政使的官职,将其打入镇抚司大狱!” “出了宫,秦王直怪卢家人不顾大局!而卢家大爷也直指秦王为了拉拢直隶布政使还想杀他三弟,太过无情!秦王说是瑞王的人捣鬼,但显然卢家人不信,双方不欢而散。” 春意眼睛一亮:“他们真的闹翻了?”ωww.xSZWω㈧.NēΤ 慕容黎正和萧靖权下棋,落下一子后摇头道:“卢家投靠了秦王,多少利益捆绑在一起,没那么容易闹翻的。卢家虽不是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但实力也不俗,秦王一定会想办法用更好处来稳住卢家人。” 春意挺愁的:“也是!反正仇已经报了,卢三爷也没死,握进手里的就是实打实的好处,卢家自然顺台阶下了!那咱们这一场,不是白忙活了?” 慕容黎摩挲着指间的黑棋子,那抹黑落在眼底,乌沉沉的。 前世卢家的人证没能进得京来。 卢家和秦王私下是不是有过什么龃龉,她不清楚。 但是这一世,她定要把秦王的所有实力全都撕毁,让他眼睁睁看着东宫之位归属他人! 厉尚书、卢家、直隶布政使……即便她退不了秦王的婚约,但是只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晋国公府和太后都不会再支持他,那么他还剩多少实力? 能早早投靠皇子的,哪个不是野心勃勃?暗中支持他的那些人,还能一直稳稳站在一个没多少实力的皇子背后等着输么? 思及此,慕容黎嘴角轻扬:“咱们九皇爷已经答应了帮忙,会让瑞王和卢家多多接触的,一次离间不了,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一边是处处帮衬卢家的瑞王,一边是为了利益打压卢家的秦王,卢家傻了才会坚定站在秦王身后!” 萧靖权堵了她的棋路:“赢了本王再说。” 慕容黎炸毛了:“你明明昨晚都答应了我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本王是混账啊!” “你……” “下棋。” “赢了这事儿就一定帮成?” “一言为定。” “下!接着下!” 萧靖权看着她落下一子,棋局竟有扭转之象,不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顿时来了兴趣。 慕容黎被困在府里快要七八日,十分无趣,想多听听外面的事:“还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 临安回道:“这几日好几拨人在王府和镇抚司附近窥探,怕是已经怀疑了那天晚上夜探瑶池水境的就是皇爷了!” 慕容黎盯着棋盘,哼哼着说:“你们主仆俩突然消失不见,明眼人都知道是出事了,还用得着怀疑吗?” 临安解释道:“皇爷受伤那天晚上属下就去过靳府,请靳大人给宫里递了消息。现下外头人都以为皇爷是出京去办差了。” “显然那人渣并不相信。” “只要他无法确定本王是否受伤,怀疑也只能是怀疑。贸然出手,可没他好果子吃。” 慕容黎皱眉:“你还想在我这儿养好伤么?” 萧靖权理所当然道:“你不是犯了天花?” 慕容黎:“……” 萧靖权思索着如何落子,不由奇怪道:“多年不见你下棋,倒是进步许多。” 慕容黎盯着黑子的眼眸里闪过阴翳。 前世成了废人才进的秦王府,却从不出门,也不会客,自然也不会有抢了慕容时音风头的机会,且那时她还一心觉得秦王是爱她的,自然想着要多学些东西,也好与他有共同话题。 琴棋书画,便是她所有能学的、也是打发时间的东西了。 “既知他们是故意踩我,我自然不能叫他们称心!” 然后“啪”的的一子落下,棋局瞬间扭转。 “萧靖权,还不快认输!” 萧靖权放下了手里棋子,倒是认得利落:“本王认输。”旋又轻哼着道,“若是没长了这双耳朵,脑子也长不起来。” 说她要是没偷听到秦王和二房联手害她的事,她还沉浸在秦王给她编织的虚伪深情里呢! 慕容黎拿棋子丢他:“你这张嘴还不如不长,做什么老戳我痛处!” 萧靖权接住棋子,反手一弹,正中慕容黎的眉心,落下一点粉红,姣美的面容又添几分妩媚。 慕容黎捂额痛呼。 “萧靖权!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总欺负我!” “本王是不是男人,你比旁人更清楚,不是吗?” 临安和春意惊诧地对视一眼,又齐齐撇开了眼。 “……”好家伙!还有人在跟前儿得好吗? “……”真把这院子当无人之境了啊! “你闭嘴!” “是你非要这么问的。” “……” “本王也没说错,确实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你还说!”慕容黎羞恼不已,又抓了一把棋子丢他:“萧!靖!权!你去死好了!” 萧靖权轻啧,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拉到了自己大腿上:“救我之时,不是挺急切?” “你放开我!” “蹭着本王伤口,看本王怎么修理你!” 慕容黎眼神一闪,伸出嫩生生的指头就朝着他的伤口戳去。 但是还没碰到他,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掌给死死扣住了。 萧靖权捏着她的手,刮她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还大胆地托着她的臀:“胆子肥了,恩?” 第20章 萧靖权:捉奸捉双 慕容黎挣扎不开,只能鼓着绯红的脸颊用力瞪着他:“你、你太不要脸了!” 临安见她气成个包子,差点笑出声。 慕容黎一记眼刀过去。 临安立马收了表情,一本正经继续道:“上午的时候,巡防营指挥使柳长鹤昨日都去了一趟王府,一则是想近距离查探您是否受伤,二则肯定是为了钱侍郎的事来求情,毕竟已经损失了个直隶布政使,和卢家也起了龃龉,他现在肯定想把这个人保下来。” 说完,立马拎着春意闪人了。 春意一脸懵逼:“……”拽我干什么?为什么都喜欢这么拽我? 钱侍郎? 秦王手底下那个酒后强暴属下妻子的王八蛋? 慕容黎皱眉:“那种人渣,绝对不能放过他!” 萧靖权揉捏着她柔软的手指把玩,说的冷漠至极:“那么多人来本王这儿保他,里头不乏侍奉过先帝的老臣,这面子我总要给的。” “那他下属,和下属的妻子,就白白被人这么羞辱作践了吗?” “律法从来不是给位高权重的人写的,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慕容黎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部瞬间凝结成深秋里的寒霜。 对! 即便她出身国公府,即便她有太后庇护,可就因为秦王是皇家子嗣,是皇帝的儿子,出身比她高贵,所以,她所受的所有委屈算计就只是白受,无人给她一个真正的公道! 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去换,换有权有势的人的帮助! 可那个被欺负伤害了的妇人,她又能去找人帮忙? 如果钱侍郎那人渣真的被保下来了,她又该如何自处?她的丈夫又会不会对她从心疼,慢慢变成厌恶,渐渐又觉得是她害得自己没面子、被人耻笑,然后一步步逼她去死?小說中文網 不,不是“可能”! 而是必然的结局! 因为人性就是这么的自私可怖! 直到这一刻,慕容黎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权势的重要性! 女子在这个世道活下去太难了。 只有自己手中握住实实在在的权势,才是让自己活得肆意张扬的底气! 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没能收回国公府的中馈。 她求萧靖权,求他给自己一点点爬出泥沼的勇气。 “别放过他!求你……别让她死……” 她知道自己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个床榻上取乐的玩物,所以很清楚自己该如何求他。 慕容黎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小巧的鼻尖轻轻蹭着他高挺的鼻梁,丝丝缕缕见都是小意与讨好。 抬眸轻轻看他一眼,见他眸色晦暗不明,便知道这样做是有用的,然后含住他的唇,轻轻含吮,试探着以柔软去撬动他的唇齿。 她是青涩的,但越是这样青涩的挑逗才显得格外勾人。 后颈被猛然用力扣住,自上而下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反客为主,在她口中搅起淅沥的水声,她腔子里的旖旎嘤咛被顶回喉间,无法闭合的嘴角有晶莹流下…… 屋子里半透明的屏风被罩上了轻纱,以防外头的眼睛窥视进来,激烈纠缠之间不知被谁拉拽下来。 外面悄悄窥视的眼睛瞬间瞪到极致。 竟然在慕容黎的房里看到一男一女在纠缠亲吻,男的背对着窗户,看不到脸孔,但看身量,明显不是秦王,可女的分明就是慕容黎本人啊! “碰!” 屏风轰然倒下。 外头的眼睛吓得立马缩了回去。 慕容黎也惊回了神,推着他的肩膀与他的唇分开,银丝牵连,暧昧淫靡。 萧靖权用拇指揩去她嘴角的晶莹:“为了不认识的人,也这么热情地来求本王?” 慕容黎脸颊生理性的潮红,颤抖着长睫反问他:“你不喜欢吗?” 萧靖权挑眉:“看来你挺喜欢。” 这样的戏谑多少让慕容黎觉得难堪,可转念一想,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又不是他逼的。 何况,她也早做好了打算,真的扳倒了秦王、踩死了二房,她便假死离开京城,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根本就没有嫁人的打算。 既如此,再说什么难堪,倒显得矫情,也内耗了自己。 还不如真洒脱些,起码这张脸生得极好,身子也健硕,与他亲热,自己可不算亏! 思及此,暗沉沉的眸光顿时豁然,轻轻一撇,眼波轻荡,丝丝缕缕的娇软柔媚:“谁说这档子事儿只有你们男人喜!我若不喜,你可不得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哦?” 萧靖权微哑的声音落在她耳畔:“本王不行?” 背脊被用力一按,慕容黎柔软的身子紧紧贴在了他身上。 纯男性的气息那样包裹上来,慕容黎与他有过那么几次亲密,又是刚刚那么纠缠亲吻,身子难免悸动,炙热的呼吸喷洒拂过耳边肌肤,像是有千万只潮湿的爪子挠在心口,叫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的伤口……” “刚才不是挺急切地扒本王衣裳?” 慕容黎一瞧,刚才他还穿得好好的衣裳被她揉得一片皱,外袍更是被扯下去一大截。 这是……她给弄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这么急? 萧靖权微眯着眼眸,用一种轻佻且戏谑的眸光瞧着她红肿的唇。 慕容黎的脸皮到底不如她自己以为的那么厚,被他那么瞧着,浑身不自在,伸手蒙他的眼:“不给你瞧了!” 萧靖权轻笑了一声。 微微一顿。 又突然来了句:“外面有人。” 慕容黎一怔,旋即脸色大变。 跳下他的膝头去推了窗,刮到一眼桃夭飞快隐匿转角的背影。 心头像是被巨石沉压下来,转头气恼又惊慌地瞪他:“都被看到了!以你的耳力分明早就察觉有人靠近窥探,为什么还要故意这样!” 萧靖权淡淡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赖样子。 慕容黎被他的态度激怒,抄起个软枕就朝他丢了过去:“你混蛋!” 不过这一次,萧靖权抬手轻松挥开了。 慕容黎跺脚:“你这大混账!你走!你的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别赖在这儿了,赶紧走,少祸害我!” “本王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上。” “都被看到了,留下来等着被人抓个现行吗?” “捉奸捉双。” “真要捉双,我就赖进你宣王府!” 萧靖权故意戏弄她:“那本王还躲什么?” 第21章 咬你个狗男人! 慕容黎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惹是生非的狗东西! 他是男人脸皮厚、无所谓,可她并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活下去! 她一急,浓密的长睫便晕上水汽,湿漉漉的可怜:“求你了行不行!萧靖权,你别耍我了。” 萧靖权睇了睇眼。 慕容黎不想懂他的意思,但又不得不懂,因为他是混账,不顺他心意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咬了咬唇,只得顺从地坐上他的腿。 萧靖权捏住她的下巴,常年持剑拿枪的粗粝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颈项。 说着,食指挑开她的衣襟,在她锁骨上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咬痕。 慕容黎捂着刺痛的锁骨,气恼地捶他:“你又咬我!” 萧靖权修长的食指轻勾着她的衣襟:“身上印子应该都消了。” 慕容黎一怔! 但还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还说是她想太多! 这狗男人真是嘴坏,还不要脸! “我……” “钱侍郎。” “伤口还在愈合,绷了怎么办?” “本王没说现在,倒不必这么急。” “你!混账!” “恩,我混账。” 为了搞死秦王!为了踩死二房!慕容黎忍了他的恶劣! 至少,他现在还对自己的身子感兴趣:“那你,什么时候要?” 萧靖权搔了搔她的下巴:“你来宣王府找我。” 慕容黎听明白了。 回头秦王知道钱侍郎被重判之前她去找过萧靖权,必然觉得是她废了他一道助力,少不得气得跳脚,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明明心高气傲还心胸狭窄,却不得不低下头颅,耍着花样儿来求自己心软。 想想那张脸憋屈隐忍的样子,慕容黎就觉得十分解气! 顿时被这大混账拿捏戏谑的气儿也顺了不少。 萧靖权瞧她脸上一变再变的小表情,懒洋洋一笑。 慕容黎小脸突然一凛,圈着他的脖颈道:“我来,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 “不许再咬那么明显的地方!” “男人投入这种事的时候,可控制不住。” 慕容黎才不信他这鬼话,他分明就是故意戏弄自己! 气得对着他的脖颈狠狠咬了他一口。 咬完,觉得自己可能是要完了! 身子一抖。 萧靖权倒是没恼,腔子里还闷了一声笑。 他对她的身子满意,只要没有踩着他的底线,多少纵容些。 “野猫。” 慕容黎缩在一旁瞪他,又怂又凶。 他要是次次都这样不管不顾的咬,也不用那人渣和二房的人弄死她,就已经被外头人的唾沫给淹死了! 好在还是等到了他答应了句“尽量”。 *** 深夜。 萧靖权坐在屏风后的琴案前看卷宗,慕容黎则窝在临窗的通炕上看脉案纪要。 安安静静的,也没什么交流,但在烛火微黄的光晕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温馨缱绻,叫推门进来的春意错觉以为里头那姿态随意的男子是她家姑爷! 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 小丫头用力摇了摇头。 叹息自己想太多,但凡九皇爷对自家主子有那么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意,都不会这么对她! 将汤药端给了萧靖权,便立马退了出来,凑到主子跟前小声道:“临护卫刚才同我说,桃夭后在大伙儿睡下后偷偷出来,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 慕容黎想到白日里被她瞧见了屋子里情形,心头不由微微一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传到二房耳朵里了。 忍不住透过屏风瞪了男人一眼。 萧靖权似有察觉,轻笑了一声,换了个更适意的坐姿继续看卷宗。 慕容黎更恼了,跑进去照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 解了气才问春意:“她又做了什么?” 春意目光灼灼:“我按着临护卫说的,去看过了,埋了好些脏东西!”Www.XSZWω8.ΝΕt “小厨房后墙的砖缝里、东墙梧桐树根下、花厅前台阶下、西侧蔷薇花树下,都埋了!是血咒!咒人暴毙的血咒!埋得极为隐蔽,寻常就算站在那儿也不会想到藏了腌臜东西!” 主子住在宫里的那些年,她也伺候在身侧。 曾经宠冠后宫的容妃宫里,就搜出过血咒符文,证据呈到太后宫中,她亲眼见过,所以绝对不会认错的! 厌胜之术,历朝历代都是禁忌,一旦沾染上,必定落得个抄家灭门的下场! 怀着双生子的容妃怕连累家人,投缳自尽。 陛下盛怒,将其母族全数打入天牢,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曾经无比煊赫的容府一夕之间从京都消失无踪,这才有了秦王外祖柳氏一族的取而代之! “二房的人叫她把血咒放在咱们院子里,必然不是为了诅咒您的。”春意琢磨着,背脊蓦的窜过一阵寒意,“难道她们是想栽赃您诅咒陛下吗?说因为陛下不肯除废您和秦王的婚约,被您嫉恨上了!” 慕容黎冷笑。 这一世她们没能顺利毁了自己,又折腾出新算计来了! 回到通炕前坐下了道:“诅咒皇帝,但凡泄露出去,必定满门抄斩,她们不敢。诅咒秦王,皇帝就算是看着我父兄为国征战的份上,最多婚约被取消、我郡主的头衔被撤,达不到逼我自降为妾的目的。” 心思回圜之间,便已经明了对方目的,“这些血咒,是用来离间我和太夫人的。” 春意不理解:“为什么?这跟太夫人有什么关系?” 慕容黎解释给她听:“如今我已到嫁龄,且嫁的还是皇家亲王,府里中馈本该归还于我,但是太夫人偏心二房,只想着让她们得意风光,一直与我装糊涂。” “如今我与二房闹翻,且我父母就要回来了,这中馈她们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而卢氏清楚,我已经防备了她们,一旦收回中馈之权,必然清洗府中人手。” “到那时候,卢氏不但不能轻易动手脚继续贪墨公中的银子,以后想要把手伸到我这里来算计我,自然也就更难了!” 春意懂了:“若是您诅咒太夫人的事闹出去,外头人会骂您心思阴狠,能坏您的名声,太夫人也会彻底厌弃了您,自然更加偏心二房,二夫人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继续把持中馈,就算国公爷和夫人回来有所质问,她也可以理直气壮说那是太夫人的意思,怕您掌了权后要害死太夫人!” 慕容黎的眼眸映着烛火的光,明明灭灭:“没错!” 春意咬牙切齿道:“好歹毒的心思!非得叫二房把这些年贪墨的银子全都吐出来不可!也叫她们好好尝尝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们没皮没脸的滋味!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做?” 第22章 撞破奸情 慕容黎在心里仔细盘桓了一下,若是真要动手,势必一击即中,让二房背上谋害郡主、不敬陛下的罪名,彻底翻不了身才行! 突然想起白日里萧靖权闹的那一出。 既然桃夭已经知道有男子来过她这儿…… 她招了春意侧耳过去,低声说了自己的计划:“……让桃夭看到我身上的痕迹,她一定会把消息传给二房,二房不敢闯我的院子,就一定会告诉秦王,到时候……” 春意听着,眼睛越睁越亮,兴奋地应下了:“奴婢明白了!” *** 长音居里冷冷清清。 丫鬟婆子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要不是为了确认慕容黎偷人的证据,桃夭压根就不愿意揽什么熬药送药的差事,没得不小心染上天花,自己吃苦头! 到了稍间门口,隔着手绢儿敲了门:“姑娘,奴婢给您送药来了!这会子温度刚刚好,您快趁热喝了!” 里头的人没有立马来开门,只隔着门板回应道:“你放下就快走,待会儿主屋要开门窗通风,你告诉下面的人,没事儿都别出来晃荡!” 桃夭“嗳”了一声,踩着地板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春意开门出来拿了。 只是随意的带了一把门扉,没关紧。 桃夭其实根本就没走,一直躲在次间的碧纱橱里,伸长了耳朵偷听,不过得有些远,只能隐隐约约能听到她们的说话声,什么“咬痕”、“粗鲁”之类的字眼,着实暧昧,于是撞着胆子悄声挪进了些,伸长了脖子悄悄往里头窥视。 稍间的门缝微微隙开着,然后她就见着慕容黎坐在妆台前,身上就穿了一件小衣,都暴露在空气里的大片肌肤上不但有星星点点的红疹,还有几处明显的掐痕和咬痕! 春意在给主子上药。 嘴里咕咕哝哝的:“爷也真是的,半点不为姑娘考虑!这若是叫哪个心思不正的贱蹄子瞧见,再传到外头人耳朵里,叫人知道姑娘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可要怎么好!” 慕容黎的表情也是恼极了,抓起妆台上的脂粉盒子朝着身后丢:“说好了不能再咬了,你还咬,哪有你这么混账的!” 桃夭眼看着脂粉盒子被个男子给接住了,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去了,这男人居然没离开! 他就不怕被慕容黎感染了天花吗? 她仔细去瞧男人的长相,但是门缝开得小,男人又是侧身而坐,根本看不到男人的面孔,只知道那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爷,一身慵懒威势,隔着门儿都叫人觉得有压迫感。 然后听着男人轻笑了一声,清洌且无赖。 “下回注意。” “没有下回!” “恩,下回尽量。” 慕容黎瞪了大混账一眼。 晓得她今日和春意要做戏给桃夭看,这混账就故意在她身上揉搓出这好些痕迹来,连脖子上的咬痕都被他又“补了个妆”! 转过身来让春意继续上药:“脖子上的痕迹消了吗?” “没,还有些明显。还得用两日药才能消下去。” “快给我把药抹上!” 春意把药都抹好了,服侍着主子穿上了衣裳。 又谨慎着,用银针验了一下汤药,确定银针没有变色,这才端给了主子。 “姑娘快喝吧,凉了更苦。” 慕容黎闻着药味就皱眉,都怪那混账,给他喂出阴影来了! 而且,她似乎隐隐闻见汤药里似乎带着一股酸涩的气味。 这几日她看了许多关于天花的医书,可没见着哪位药材带有这种特殊气味的! 接过药碗,装作要喝的样子,仔细闻了闻,那股酸涩的味道越发明显了。 话锋一转,叹气道:“身上还这么多红疹,也不知道消下去后会不会留疤。” 春意接话道:“不会的,这些红疹只是草药引起的反应,回头用清热解毒的草药搓一搓就会消得干干净净。左右外头人都以为您得天花,没有人敢进来,您也好安安心心的休息几日,省得被二房那对不要脸的母女来纠缠。” 慕容黎顺势做出大怒的样子,摔了药碗。 壁薄的青玉碗摔了个粉碎,锋利的碎片隐藏在乌黢黢的药汁里,半点不显尖锐。就如同那些蛇蝎的算计,曾经就藏在虚伪而阴暗的爱意关怀之下,叫人无法察觉!一不小心,就被割得筋骨皆断! 她怒目瞪着春意,骂道:“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那起子贱婢!她们狼心狗肺算计我,你也要忤逆我,想气死我是不是!” 春意立马扑通跪在地上,惊恐求饶:“是奴婢失言,姑娘息怒!” 门外的桃夭没想到会听到这些,眼乌子瞪地几乎要脱框了。 没想到慕容黎是为了能跟奸夫偷情,才假称自己得了天花,其实根本就没有! 好啊! 这淫荡货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秦王殿下! 这事儿一定要赶紧告诉二夫人,非得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了她不可! 说不定秦王踹了这淫荡货,四姑娘就能当上王妃了! 到时候,她桃夭可就是二房的大恩人了,一定大把大把的金银珠宝拿来谢她!若是秦王一高兴,连她也一起收进王府后院,那她可就是皇家的姨娘了! 桃夭越想越激动,差点笑出声来! 正想悄么声地离开,就听着里头传出“碰”的一声。 再瞧进去,就看到慕容黎将药碗被狠狠掼在了地上。 顿时咬牙切齿。 这该死的贱人,竟敢把药碗给砸了! 二夫人让她给慕容黎下藏红花,为了能确保慕容黎一定血崩,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她可是在这碗药里面下了十足十的量!手里边儿已经没有多余的藏红花,可以再找机会给这淫荡货下下去了! 听着里头还在骂,桃夭赶紧猫着身子离开了正屋,得赶紧把消息传出去,再问二房要一份藏红花进来才行! 慕容黎看着门缝里桃夭飞快跑走的身影,目色冷戾。 春意狠狠咬牙:谁家奴婢日日都有新鲜的肉菜可吃!月月有新衣可添置!主子的打赏又什么时候少过!不知足又不知恩的东西,来日揭破二房阴谋算计的时候,看我不亲手打死你! 她刚要蹲下去收拾地上狼藉,却被慕容黎阻止了。 “去叫太医!” 第23章 下药 春意吓了一跳,赶紧去叫人了。 刘太医拇指刮辣着两撇小胡子,背着药箱匆匆进了来:“可是皇爷哪里不适?” 慕容黎摇头,捡了一片盛着汤药的瓷片,递给了太医:“您闻闻看,里面是不是下了藏红花?” 刘太医闻言一惊,忙端起了药碗仔细闻了闻,又用无名指沾了尝了尝。 分辨出其中滋味后,背脊一寒:“难怪能叫您闻出来,酸涩的味道黄连都几乎压不住,这里头的藏红花定是下了十足十的量!即便老夫就在府上,一旦大出血,也一定保不住您的生育之能!” 屏风后,萧靖权眉心微皱,眼底闪过戾气。 春意惊得脸色发白。 这药是太医给主子开的平心散郁的,本来就是要喝的,若是主子没有问出来,后果她都不敢想! “二房的人都疯了!她们怎么敢这么算计您啊!” 尽管慕容黎早知二房阴狠毒辣,还是气得身子栗栗发抖! 若非她学过医术,能嗅出汤药里的不对劲,这会儿怕是…… 倘使她真的失去了生育能力,再传出她诅咒祖母,那么,她这个恶毒之人哪还配再做秦王之妻? 可就算她与秦王退了婚,也不可能嫁得什么好人家。 因为世家最重子嗣,尤其是嫡出。 不管你身份再高贵、长得再好,只要不能诞育嫡嗣,就不能做当家主母! 届时,秦王就可以假惺惺地去皇帝面前表明心意,说些“不在意她能不能生”、“我是真心喜爱她”的虚伪话,好引得她以为他待自己有多真心,继而处处帮衬。 然而秦王心里很清楚,他是皇帝宠爱了十几年的儿子,又是堂堂亲王,皇帝怎么可能让他娶个生不出嫡子的女子?可是看在太后和她父母的面子上,皇帝还是得给她一个最好的出去。wWW.xszWω㈧.йêt 那么最后,自然是依然让她与秦王成婚,只不过从正妃变成了秦王希望的侧妃! 一环扣一环! 环环都将她往断崖逼近啊! “好!好!一个两个可真是好得很呐!” 刘太医听着心惊,一向只听说晋国公府里和睦亲密,没想到内里子竟也充满了阴险算计! 见慕容黎脸色微微发青,他忙劝道:“郡主!您脏腑之内郁结未散,切不可动大气!若是气伤了身子,岂不是叫那些阴狠之人更加得意了!” 慕容黎用力闭了闭眼,调整了情绪,再睁开时眼底汹涌的恨意散去,缓缓坐下了,平静吩咐道:“春意,就说我不小心打翻了药碗,去叫桃夭再熬一碗来。手脚快着点儿,别耽误了我吃药的时辰!” 春意“嗳”了一声,立马去了。 刘太医看了慕容黎一眼,心下暗暗赞叹,果然是太后亲手教养出来的,小小年纪遇上这样的阴毒算计,居然还能迅速镇定下来!假以时日,可堪与宫里那些谋算心计如海深的妃嫔娘娘们一比了! 慕容黎看向刘太医:“有一事还需刘太医帮忙。” 刘太医恭敬颔首:“郡主吩咐。” 慕容黎道:“劳您想办法给秦王传个信儿,告诉他,我没得天花,且行为诡异。” 刘太医点头:“是。” 慕容黎透过窗缝看着窗外冷白的光影,冷笑着低声道:“瞧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采花贼往本郡的院子里来了!” 刘太医大惊,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但还是没有多言多问。 春意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什么让刘太医去告发您啊?” 慕容黎低眉看着茶水,水面映出她面上轻盈的笑意:“只有自己的人亲眼看到且给他确定的答案,秦王才会笃定地冲进来。他若不来,我怎么让他被陛下训斥?” 他要是不来,她又怎么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秦王反目成仇了?他不被陛下厌恶,一点点失去恩宠,她怎么能让他眼睁睁东宫之位从指缝间溜走? 春意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奴婢知道了。” 刘太医提上药箱准备走,察觉到一道凌厉目光,回头笑着同萧靖权一礼:“郡主救过下官的命,下官绝对不会出卖郡主。郡主的吩咐,下官自然也会照办。” “倒是忠心。” “是,即便郡主让下官去死,下官也绝无二话。” “哦?”萧靖权语调清淡,却有叫人不敢撒谎的威势:“既是死里逃生,又如何甘愿去死?” 刘太医直直回视那双凌厉的眼眸,平静回道:“若是下官的死能给更多人带来生的希望,那便值得,也无惧。” 说罢,微微一笑,提着他的药箱从容退了出去。 萧靖权看向冷眉冷眼的小姑娘:“知根知底?” 慕容黎微微目光悠长,带着些许怜悯道:“算是吧!一个想要秦王和柳氏一族死绝的可怜人罢了。” 萧靖权剑眉轻挑:“怎么,吃了点亏,便以为懂旁人的绝望了?” 慕容黎淡淡道:“这天下间,除了手握生杀大权的寥寥几个人,其余不过草芥。比不得您啊,危难时有太后护着,长大后有陛下给权,从不曾真正绝望过,自然不会懂。何况……” 直面他的嘲讽,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被杀死过?” 萧靖权她嘴角挑起的笑纹,像朵一朵洁白的茉莉,本该鲜活娇俏,却一点点凋零成寒冬里飞落的霜花,未落地便化为了虚无。 *** 夜里。 等所有人陆陆续续都睡着后,桃夭披上衣服蹑手蹑脚溜到了小厨房那儿,扒开了角门缝隙,给外头监视的人把听到的、看到的事儿全说了,然后得意又兴奋地返回了自己的住处,期待着能得到二房一沓厚厚的银票作为奖赏! 外头那人立马赶去了二房! 卢氏愣听完,怔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厮拍着胸脯保证:“您没听错!郡主身上发的那些红疹子都是拿药弄出来的,就为了跟野男人私会!桃夭看得真真儿的,痕迹都在身上呢!” 卢氏心思深沉,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和事,皱起的眉心里带着狐疑。 丢给小厮一锭银子,把人打发了。 慕容时音抓到了对手这么大的把柄,满眼疯狂的兴奋,仿佛所有计划里的残忍都已经实施在了慕容黎身上,咯咯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魔! 秀美的面孔在烛火下无比狰狞:“慕容黎那贱货,明明自己早就不干净了,她有什么资格用鄙夷的眼神看我!有什么资格在陛下面前做出那些受屈辱的做作样子!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贱人!” “烂货!” “婊子!” 慕容时音完全没了世家闺秀的风度,像个失控的疯子,越骂越兴奋,越骂越脏,却又越骂越不甘心。 砸烂了花厅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之后,阴沉个脸转身就往外头冲。 第24章 美男出浴!真是欲~ “你给我站住!哪儿都不许去!”卢氏一眼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立马忙喊了外头的婆子拽住她:“把四姑娘拽回来!去把院们给我关上!” 慕容时音一把推开拽着她的嬷嬷:“为什么要拦着我去揭穿她!那贱货偷人,她打了皇家的脸,打了秦王殿下的脸!陛下知道了,一定不会饶了她的!” 卢氏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什么都好,美丽又有才情,可就是容易冲动! 把人按下了之后,同她分析道:“她现在还是秦王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名义上却只是秦王侍妾,擅闯主母住处,她便是立马杖毙了你,谁也没有资格阻拦!难道你想白白死在她手里吗?” 从前,慕容时音凭着一身才情,踩着才艺平庸的慕容黎到处出风头,人人都说“四姑娘比宫里养大的慕容黎优秀、有学识”,可谓风光无限! 得意的心境之下自然能忍能装,用一片“赤诚”哄得慕容黎对她信赖且娇宠。 如今她成了秽乱宫闱的下贱之人,陛下厌恶,还被钉死在了“秦王贱妾”的位置上,却要眼睁睁看着慕容黎踩着她晋封郡主,且如今明知道对方有那么大把柄,却不能立即揭穿,这叫她哪能受得了? 赤红着眼睛冲着卢氏大吼大叫:“那贱货背叛了秦王殿下,和野男人苟且了!不去揭穿她,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吗?凭什么被人戳着脊梁骨羞辱谩骂的只有我!母亲!她才是那个该被所有人作践的娼妇!不要脸的低贱娼妇!”小說中文網 卢氏平静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证据?” 慕容时音大叫:“桃夭就是证据!” 卢氏眸光渐渐锋利:“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慕容黎的计谋?发天花是假的,你怎么知道桃夭看到的、听到的就不是假的?” “她现在咬定了你下药意图谋害她、要毁她名声,怎么可能会放过你?难说这一切是不是她故意设的局,要引你擅闯,好找借口收拾你!” 慕容时音毫无冷静地尖叫:“她敢!我是堂堂大员嫡女!” 卢氏冷冷道:“秦王婚前乱来,打了她的脸,陛下没有允准退婚,就一定会在其他任何方面补偿她!真把你打死了,陛下也不会责备她半句!别人也只会说你活该!” 慕容时音一颗心恨到了极处,却又清醒地意识到母亲说的是事实。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不甘和嫉妒就像是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割在她的五脏六腑上,叫她生不如死!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万一桃夭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呢?母亲!您看看我的膝盖,陛下罚我每日在院中跪着,我的膝盖都快要废了!她把我害得这样惨,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 卢氏叹了口气:“平日里总说你聪明,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糊涂!” 慕容时音龇目欲裂:“我就是见不得她嚣张得意!” “明明父亲也是嫡子,凭什么国公爵位就得让给大房!明明父亲同样战功赫赫,凭什么只有那贱货得了封号!明明我比她更完美,更有才情,凭什么九皇爷那么难以亲近的人几次三番见那个贱货,却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就是要毁了她,只有看着她生不如死,像条狗一样活着,我才能咽下这些恶气!” 说到爵位,卢氏眯起的眼底一片狠辣:“那些原本就属于我们的,自然都要拿回来!等秦王登基,‘她’顺利入主中宫,爵位、封号、一品诰命、泼天权势,都会有!” 听到母亲提到“她”,慕容时音的眼睛亮了起来:“母亲说得对!只要秦王心里爱着‘她’,我们……” 卢氏一敛脸上神情,突然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目光阴沉地盯着她:“想让‘她’顺利入住中宫,得到我们想得到的一切,前提是要保住所有计划顺利进行,让秦王君临天下!可你若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坏了秦王殿下的大计,惹恼了殿下,就别怪母亲保不住你!” “听到了没有!” “回答我!” 慕容时音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母亲,仿佛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也意识到自己在母亲的眼里,根本没有“她”重要,也没有秦王的大计重要! 一旦她犯了错,惹怒了秦王,母亲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 慕容时音不敢再表现出冲动的样子,捂着脸、缩着脖子,不甘又害怕地点了头:“我知道了,母亲。” 卢氏这才满意地缓了脸色,继续道:“就算要去验那小娼妇的身子,也得把一切都铺陈好了,名正言顺的去验!” “若她当真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我们便可以威胁她自降为妾,不然就将她淫乱之事闹到陛下面前去!但凡她不想身败名裂,就必须乖乖成为我们的踏脚石,好好儿帮着殿下谋划!” “若真的是她设局算计你,我们去验她师出有名,也轮不到她借题发挥来动你!” 精于算计的眼眸盯住冲动的女儿:“让你的对手跳进自己布下的陷阱里,被我们羞辱却无力反抗,只能无能狂怒,这才是你的本事!” 慕容时音低下头:“是!女儿记下了,一定不会再做冲动的事!” 卢氏得到女儿的保证,招来了心腹,把自己算计慕容黎的计划说了一遍:“……让秦王安排下去,只要把这出戏做好,我们就能堂而皇之进去验小娼货的身子了!” 心腹应声,没入夜色,悄悄离开了国公府。 慕容时音听到母亲的计划,眼底燃起熊熊火焰。 贱货! 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我面前横! *** 夜凉如水。 灰白阴云给圆月蒙上了一层阴翳的底色。 萧靖权光着健硕的上半身坐在床沿,胸肌腹肌线条都恰到好处,一点都不显得粗鲁,身上新旧不一的伤痕纵横交错,也丝毫不损他的俊美,反倒更添几分坚毅与野性! 发梢上的水珠滴落下来,正好落在了他粉红的r尖上,莫名让张脸、这副身躯添上几分勾人的欲! 慕容黎不是第一次看他身子,却还是不由看愣住。 这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不得不说,还……挺满意的! “看够了没有?” 第25章 讨好到你了吗?爷~ “好看还不让人看么?” “油嘴滑舌。” “那……讨好到你了吗?” 萧靖权揽过她的腰。 这截子腰瞧着细弱易折,却颇有手感,揉捏起来十分得趣。 “差了些。” 慕容黎傲娇一哼:“那便罢了,不讨好你了。”拍开他的手,躲去一边,“不许你捏!” 细腰从萧靖权掌心滑走,落了那枚玉蟾蜍在指缝间,眉梢似笑非笑地轻轻挑动了一下。 “擦头发,想害本王伤寒么!” “往日瞧你大雪天也只穿着一件织锦袍子,这才初冬,也会觉着冷吗?” “这是你疏忽伺候的理由?” 慕容黎皱着鼻子哼他,但还是拿巾子转去他身后给他擦头发:“就拿捏着我还有地方要求着你,故意使唤我是吧!” “你该感到荣幸。” 慕容黎听着来气,落在他刚结痂的伤口上的眸光微微煽动,想给他使个坏。 萧靖权捏着玉在指腹间把玩,呼吸突然一窒。 一股潮湿温热的风轻轻拂过胸口。 他几乎可以察觉到她轻轻扇动的长睫掠过他的皮肤,然后是一个极轻的、柔软的吻落在他心口的伤疤上,痒上加痒。 “还会痛吗?” 她话音刚落,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瞬间被人压在了床铺上,凶悍的吞噬,仿佛要将她腔子里的呼吸全都榨干,粗粝的手掌顺着细嫩的小腿缓缓上移。 慕容黎本是想戏弄他一下的,可她到底太嫩,被他三两下轻搓反倒先战栗起来,手忙脚乱抵住他向上抚弄的手掌:“不、不行……”小說中文網 来了兴致的男人只把她的推举当做了欲拒还迎的情趣。 慕容黎低喘着在他耳边道:“我月信来了。” 萧靖权动作骤然一顿。 “真的?” “真的。” 萧靖权扫兴蹙眉:“敢戏耍本王,看来对你太客气了,恩?” 慕容黎一脸无辜:“哪儿敢啊!惹怒了爷,以后都不帮我了怎么办呢?还不是因为爷露成这样,实在太诱人,我一时没把持住么!” 萧靖权给她气笑了,旋又微微一挑眉:“叫本王什么?”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再叫声听听。” 不管是身体还是情绪,慕容黎从未这样刻意且主动的取悦过男人,心脏突突乱跳,脸颊也绯红的过分,但她不急着满足他的要求,柔软的指腹若即若离地流连在他的身体上。 萧靖权被撩拨起来却没得纾解,体温高得厉害,眸光危险:“别以为来了月信,本王就办不了你了!” 慕容黎的手腕被他钳制住,压在了头顶,有点怕了,真怕他会硬来。 刚想开口,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 “谁!” “谁!是谁在那里!” 矫揉造作声音打破了长音居的沉寂。 一听就知道是桃夭。 很快,听着动静的丫鬟婆子都冒了出来,点起的火把将整个院子都照亮了。 慕容黎水盈盈的眼眸倏而冰冷。 用力推开萧靖权,阴翳着脸孔起身去了窗口,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旖旎轻佻。 被推开的萧靖权:“……” 这里动静大,很快就把外头防疫属的人也惊动了,站在外头扯着嗓子问话。 “里面出什么事儿了!” 桃夭一扭腰,匆匆赶过去,隔着院门儿大声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奴婢起来解手的时候看见个高高大大的影子扑进了郡主的屋子,以为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贼,吓了奴婢一跳。” “有小贼?” “啊!不!不是的……只是一只大野猫而已!” 桃夭故意说得结结巴巴,像是被胁迫了似的。 “没有……没有小贼,奴婢吓坏了,说胡话呢!” “确定没事?” “没事!真的没事!” 外头人听着“没事”,就走了。 桃夭回到正院,见着慕容黎带着面纱站在窗前看着自己,脸皮微微一抽,做出一副大受惊吓的样子:“都是奴婢的错,半夜惊着郡主休息了。” 慕容黎的眼眸被寒凉月色照映着,杀意浓烈,嗓音却格外温柔,仿佛并不在意桃夭三更半夜一惊一乍搅扰起的动静:“既然没事,就都回房休息去吧!没叫着你们,不用来主屋,小心染上疹子。” 丫鬟婆子们忙应了声,匆匆散开了。 桃夭转过身,翻了个白眼,嘴型无声骂了声“婊子”,便得意地回了自己屋子。 关上了窗。 慕容黎叫了春意进来。 “去把人拿下。不论你用什么手段,让她招认出卢氏母女。” “假若她死都不开口呢?” 慕容黎慢条斯理掸了掸指甲上不存在的灰尘,挑起的微笑里尽是狠辣:“长音居最不缺的就是卢氏安插进来的眼线,再抓一个来,当着那人的面多在桃夭身上玩点花样,害怕了,这张嘴自然就乖了。若是还不乖,那就再换一个,总会有一个会乖乖配合的。” 春意凛着小脸应下了,匆匆离去。 回头,慕容黎就看到临安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来,和萧靖权在屏风后小声说着话。 慕容黎准备去次间回避一下,但是跨出门槛的时候耳朵里还是刮过“铁矿”、“平宁郡”等字眼,脑海里迅速闪过前世画面,脱口道:“入口在平宁郡的一家离难所。” 屏风后的萧靖权凤眸一掀:“你说什么?” “不说了。”慕容黎轻哼,“我们九皇爷可了不起,说了不需要我告诉。” 临安:“……” 萧靖权走近她。 慕容黎绣致的眉一挑,可得意了。 萧靖权粗粝的掌心贴着她细嫩的后颈,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两下。 慕容黎抖了一下,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战栗的。 萧靖权笑了声,薄唇擦过她的耳廓,低声道:“本王是武将,百无禁忌,不介意血战一场,赢得对手的割地赔偿。” “你变态!”慕容黎又惊又恼,举起拳头就冲着他的眼眶揍去。 不过她那点儿速度和力道,萧靖权哪里会防不住,轻而易举就给她攥住了。 但是慕容黎又反应很快的给了他一脚,然后重重碾了两下。 临安:“……!!!” 萧靖权直接把人扛起来,绕过屏风就丢到了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第26章 叫声“爷”来听听 临安可不敢再待下去了,赶紧翻窗闪人! “啊!”慕容黎怕他来真的,赶紧说实话:“我只是在秦王书房香炉里看到了焚化了一半的灰烬上,断断续续有提到铁矿、离难所、底下,这些字样!” “到底是他也在查对手的把柄,还是他在私采矿产,我真的不清楚!” “萧靖权,你别……” 萧靖权睨着慵懒而锐利的眼眸,曲折的修长食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乖孩子得乖乖听话,记住了?” 慕容黎抓着衣裙猛点头。 “叫声来听听。” 慕容黎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了,小小声唤他:“爷……” “不好听,重叫。” 慕容黎心骂他“变态”,极力用娇滴滴的调子叫了声曲折婉转的:“爷~” 萧靖权瞧她那小鹌鹑的样子,逗得挺得趣,但一听她这声造作谄媚的“爷~”顿时没了兴致,翻身过去,在外侧躺下了:“睡!” 慕容黎:“……???” 什么意思? 嫌弃她的声音咯? 狗东西! 大混账! 有本事以后都别跟我说话! 但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也不敢乱动去招惹他。 又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铁矿的事,应该拿来跟他谈条件才是! 不过一想到那混账的那声“血战”,就知道那样肯定是行不通的,她又打不过他,回头还不是轻易被他压在身下! 越想越气,气得牙痒痒,在心里对他又是一通骂。 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没记得。 *** 隔天的大清早。 长音居的大门被人拍响。 嘭嘭嘭! 跟催魂似的。 慕容黎被吵醒,不耐烦地皱眉,但心下也清楚今日会有什么会发生。 下意识转过身看向里侧:“你……” 本想催促着萧靖权赶紧离开,突然想起来那家伙昨儿半夜就走了。 外头吵吵嚷嚷,慕容黎连听一耳朵都懒。 下床来到妆台前坐下,看着镜中瘦了一圈的自己,缓缓吁了口气:“再与他待下去,我都快要成鹌鹑了!” 话音刚落,就听着一阵脚步声进了花厅。 随后秦王的声音传了进来:“黎儿,身子可好些了?” 慕容黎做了洗漱,才不紧不慢从稍间走了出来。 隔着一重轻纱福了福身,语气淡漠:“殿下怎么来了。” 秦王的语气看似温柔,却隐隐带着责问:“听说昨晚你这里闹得不太平,竟有贼子敢擅闯,本王担心你,自然是要过来瞧瞧的。且进来之前,本王已经问过刘太医了,他说你并未染上天花。” 刘太医垂眸站在秦王身侧:“是,郡主得的确实不是天花!” 慕容黎一愣,神色里泄露了几分局促:“刘太医的消息传得倒是快!” 刘太医微笑:“秦王殿下担心郡主。” 察觉到她的心虚和害怕,秦王眼眸微眯,而卢氏母女神色里也是掩饰不住的狂喜,似乎笃定自己已经稳稳占住了上风。 慕容黎冷笑地扫向她们:“就算本郡染上的不是天花,与你们又有何干系,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打搅本郡修养!” 卢氏笑着道:“我知道郡主对音儿心里有怨,这才耍着小性子跟殿下置气,故意装病的。可郡主不该忘了自己是臣子、是秦王殿下的女人,怎么能跟自己君、自己的天这么闹脾气呢?” 字字句句都不忘挑拨。 毕竟“她”常年不在京中,而慕容黎生得却十分美貌,难保秦王深情的假戏码演着演着便做了真! 只有让秦王认定慕容黎跋扈嚣张,仗着自己有个手握军权的父亲,半点不把他放在眼里,才能让秦王越来越厌恶她,日后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连同大房上下全部杀光! “如今是我掌家,郡主假称天花惹得阖府上下不安,我自当要来查看一下,问个究竟的。不然,也不好跟家里交代啊!” 慕容黎嘲讽轻笑:“是啊!太后无能,教不出能干女郎,还得劳动隔房的人来替本郡掌家。” 卢氏无所谓的笑了笑,话锋一转:“郡主心情不好,不想着见着人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有桩十分严重的事儿牵扯到了郡主,所以不得不来与你问个明白!” 慕容黎在次间的交椅上坐下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卢氏见她如此嚣张,暗暗冷笑,扬声道:“昨儿夜里巡防营捉到了个人,本以为是盗贼,却没想到审出了旁的!那男子为了证明自己未曾偷盗,说郡主……” 慕容黎还是没搭腔,闲适地喝着茶。 卢氏眼底闪过一抹狠劲儿,重重咬字:“说郡主是他的人证!郡主为了与她偷情,假称得了天花,那几日其实一直与他在一起,从白日到黑夜,一直都在床榻之上,做尽男、女、之、事!” 慕容黎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泼了好些出来。 然后虚张声势似的狠狠将茶盏砸了出去:“你竟敢污蔑本郡!” 秦王微眯着眼眸,看着她手上的茶水滴滴答答落下,阴鸷杀意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污蔑?”慕容时音见她害怕失态,眼角眉梢全是狂喜:“你自己做得出,还怕别人知道么!那野男人连你身上哪里有痣都说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没有苟且,他怎么会知道!” “听说前日晚上,就有人曾亲眼看到有黑影扑进你房中!动静大的连防疫属看守的人都听到了、看到了!你抵赖不了!” 慕容黎蔓延嫌恶,侧头一“呸”:“秽乱宫闱、爬未来堂姐夫床的贱婢,你也配在这里叫嚣!” 慕容时音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敢骂自己,恨得就要冲进去打人。 卢氏见她如此沉不住气,狠狠瞪了她一眼。 旋即看向轻纱之后,“这种事一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损坏的不仅仅是郡主您自己的名声,连殿下也要被你给连累。其实想要证明清白,也很简单,只要让有经验的稳婆一验就行。” 说完,朝着身后一使眼色。 两个身材壮实的婆子撩开帘子,就要闯进来。 第27章 强行验身:还是不是处子? 慕容黎眼神傲然:“我是郡主,没有陛下和太后的旨意,谁敢动本郡!想让全家给你们陪葬吗?” 俩婆子犹豫了一下,看向秦王。 秦王打开纱帘走到慕容黎的面前。 看似深情的眼底藏着野心、厌恶和尖锐的恶意。 就在几日前,他用来笼络朝臣的秘密之所“瑶池水境”竟然被人发现了! 虽然重伤了前来窥探的其中一人,却没能及时灭口! 若是被捅到皇帝面前,“瑶池水境”的管理者、享受者,都有可能扛不住皇帝的威势而将他招供出来,到时候……怕是亲王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偏偏瑞王和卢家还要与他作对,废了他都快拉拢到手的直隶布政使! 钱侍郎的事也没得到解决!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他心烦至极! 原打算来国公府做做深情担忧的戏码,毕竟小贱人身后有晋国公,许多为晋国公马首是瞻的武将,还有太后!只要哄得她给萧靖权下跪求情,保住钱侍郎应该不难! 没想到老天也帮着他,立马就有这么好的机会,能让慕容黎反过来求自己! 又思及那日在宫中,这贱货竟敢向陛下提退婚之事,眼底闪过阴狠杀意。 区区贱婢,就算是完璧之身也只配给他当妾。 王妃之位,她也配! 还想退他的婚,找死! 他装着无可奈何的表情道:“何必如此动怒,本王自然相信你是清白的。可是三人成虎,流言一起,你的清誉就毁了!只有验了,才能堵住外人的嘴。” 慕容黎已经懒得跟他演,直接撕开他的目的:“到底是秦王怕我被贱人嚼舌根,还是根本就是在记恨我主动向陛下提了退婚,伤了你堂堂亲王的颜面,所以听着一声胡说八道,就抓着机会急不可耐地来羞辱我?” 秦王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废物竟然猜到他的目的! 他自然不会承认,语调深情:“黎儿,你是秦王府未来的主母,你应该知道如何做一个王妃才是!” 慕容黎眼风一掠:“殿下强调这重身份,是想拿日后的恩宠来威胁我吗?” 秦王以为她怕了,越发春风柔和:“你我婚期在即,不要让这种子虚乌有的事给我们的婚礼染上污点,让百官百姓在背后对着你指指点点。届时丢了皇家的脸面,可是要惹得陛下不悦的!” “殿下以为,陛下也会听信此等污蔑之语?” “皇家颜面,不容有损!” “那就是一定要验了?” “都是为了你的清誉。” 慕容黎冷嗤:“秦王非要验,可以!但是我也得把话跟你说明白了。” “倘使本郡当真已经失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倘若本郡仍是完璧之身,那便是你萧元熠伙同贱婢母女欺我辱我!从今往后你我两看相厌,来日再无可能有任何夫妻情分!” 本以为慕容黎哪怕真的还是处子之身、哪怕知道就是他们故意羞辱她,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只能咬牙忍下,接受查验!若真的是已经跟野男人苟且过,也会因为害怕被抖出去而下跪求饶,以后任由他们羞辱作践! 没想到她竟然说出“两看相厌”这种话! 但是秦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臣下威胁、被瞧不上的女人威胁,慕容黎这几句极具威胁性的话,恰恰激怒了他。 且秦王又十分自信,觉得慕容黎其实就是为了宫宴上发生的事在闹脾气、吃醋!就算真的偷了人,也只是在报复他而已! 又觉得应付慕容黎这等没有脑子的愚蠢废物根本不用费心,以后随意做做戏,就能重新哄得她掏心掏肺,付出一切! 于是,当即强硬下令:“验!” 俩稳婆拎小鸡似的把护主的春意给扔飞了出去,就在她们要抓住慕容黎肩膀时,稍间里头传出一个老年女子独有的嗓音,带着隐含威势的轻嘲。 “呵呵,好生精彩啊!” 秦王和卢氏母女皆是一惊,长音居什么时候进了外人? 三人转头看过去,竟看到本该在五台山为国祈福的太后娘娘从里头走了出来。 顿时一阵眼皮乱跳,赶忙跪下行礼。 “孙儿见过皇祖母!”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保养得宜的美丽面孔上平静无波,也不叫起,牵着慕容黎进花厅坐了下来。 慕容黎奉了茶水给太后。 有了这位绝对尊贵的女子撑腰,担惊受怕了许久的心稳稳落在了腔子里。 她冷眼睇向地上跪伏着的人:“案子已经断清楚了,确定本郡与人私通了?” 他们本就是设局羞辱慕容黎,逼她自降为妾,怎么可能真的让衙门立案,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呢! 又哪里料到太后会突然回京,还出现在这里! 秦王敏锐的察觉到事情已经脱离掌控,低着头,不说话。 卢氏为了“她”,就不得不主动背锅:“自然是没有的。” “哦?”慕容黎淡淡一扬声,“那么是主审官已将事情始末上禀天听,陛下命你们强闯本郡住处,来验本郡之身了?” 卢氏心慌舔唇。 因为她知道,如果今日无法坐实小贱人淫荡之名,那么她们擅闯进来、甚至企图强验她,就是以下犯上!有可能还要被扣上藐视陛下、不敬太后的罪名! “没、没有。” 慕容黎又问:“那贼子可有说,在本郡的闺阁之中见着太后娘娘啊!” 卢氏大惊,抬头看向太后,见她微眯的凤眸威势赫赫,顿时心口猛地一沉:“不、不曾。” 又赶忙用一派真诚不已的姿态为自己辩解,“臣妾也是为了郡主的清誉考虑!若是事情真的闹起来,也、也好堵住外头的闲言碎语!” “是么?”太后的反问里带着明显的不信和冷厉,“哀家年岁大了,眼瞎耳聋,住在这七八日竟也没瞧见你们口中的贼子!” 卢氏的心跳快从腔子里闯出去。 她实在不清楚,太后到底什么时候进的这院子,暗中又查探了些什么,是不是听到她们私下说过的要毁了慕容黎的那些话…… 思及此,冷汗不住冒出来! “不!自然不是!一定是那贼子诬陷……!” 可是慕容时音又怎么肯允许慕容黎被太后包庇着,这么轻易就脱身?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背着淫乱之名,被人指点辱骂? 她龇裂着双目,骤然尖叫出声:“不可能!院子早就封了,防疫属的人就看守在外面,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进得来这里!” “秦王殿下是皇嗣,他的颜面就是皇家的颜面!他的妻子一定得是干干净净的,若是慕容黎不能自证清白,谁也不会相信她没有偷人!太后的话落在旁人耳朵里,也只会被认为是对慕容黎的蓄意包庇!” “太后难道想看着秦王殿下因为她的不干不净,而被人耻笑吗?” 第28章 撑腰 卢氏吓得脸色惨白,爬上前嘭嘭磕头:“都是臣妾管教无方,臣妾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定不会再叫她这样莽撞!求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听着,没有说话。 慕容黎倚着太后,把玩着太后手里的茶盏。 捏着杯盖的手突然一松。 杯盖捧了杯身,“罄”地一声,惊地卢氏母女脸皮直抽。 她见了,无辜又开心地笑起来。 太后慈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慕容黎指着慕容时音道:“太后,就是她在宫宴上勾引秦王,害我被人嘲笑。不过陛下金口玉言,定了她为秦王的末等贱妾。” 末等! 贱妾! 无异于两个耳光狠狠扇在了慕容时音的脸上,将她高傲的自尊踩碎在地上,恨得她心口如同被刀子戳一般的痛,可在绝对尊贵的太后面前,她也只能所有的嚣张和恨意和血咽下去,咬牙应下羞辱。 “妾贱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睇着她,依然笑吟吟的:“如此粗鄙无礼,倒是委屈了熠儿。” 秦王知道太后是打自己的脸。 但他也知道她的话,在皇帝面前分量是很重的! 为了储君之位,他只能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表现出乖顺模样:“皇祖母明鉴,孙儿心中只有黎儿一人。都是柳娘娘糊涂,叫贱婢巧言迷惑,才算计了孙儿!” 明明她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如今却什么都成了她的错! 慕容时音不堪如此羞辱,眼泪滴滴答答落下来。 只可惜,无人在意。 太后没有理会他的自我辩驳,锐利眸光落在了卢氏身上:“那么卢氏,你的人可瞧见哀家什么时候进来的?” 卢氏脸色发白,不敢承认自己一直都有派人监视着慕容黎:“臣妾、臣妾以为郡主真的得了天花,一直都在自己院子里为郡主念经祈福,想着此处有防疫属的人看守,并没有让人顾着这里。” 太夫人带着府中众人匆匆来拜见太后。 远远听了太后责问,磕了头后立马维护道:“是臣妾担心郡主,便叫人远远瞧着这儿。若有什么事儿,臣妾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太后冷笑:“太夫人倒是疼爱郡主。” 太夫人:“臣妾……” 太后重重拍在了角几上,打断了她的话:“哀家在五台山时就听着不少闲言碎语,悄悄动身回京,便是想瞧瞧,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欺辱哀家的掌上明珠!” 跪在地上的齐齐惊恐伏地:“太后息怒!” 慕容黎想起前世,自己名声被毁,所有人指着她的脸骂她下贱、骂她不知廉耻,整个京中只有太后和春意,一直维护她、相信她! 重活一世,再见她老人家,慕容黎心底隐忍汹涌的恨意,总算可以肆意崩腾起来。 她难过的跪在太后膝边:“母后!孩儿这两年过得一点都不好,在自己家里却处处遭人欺辱算计,她们见您不在,都要害我,孩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太后是慕容黎的亲姨母。 她又是不到一岁就养在了太后身边,自小亲如母女,一向都是叫“母后”的。 后来与秦王定了亲,为了辈份不乱,这才改口叫太后。 如今她既不再把秦王放在眼里,与太后自然如何亲昵便如何称呼了! 太夫人哪想她竟会这么不懂事的在太后面前告状,生怕太后盛怒之下处理了卢氏母女,不由拔高了嗓音:“黎儿!太后娘娘面前,不可胡说!” 慕容黎冷冰冰扫了她一眼。 既然她待自己没有没有情分,自己又何必多在意她! 故意用力瑟缩着肩膀,朝着太后怀里钻:“母后,我怕……” 太后大怒:“放肆!” 太夫人深深伏地,忍不住替卢氏母女辩驳:“太后息怒。都是小孩间的误会,黎儿一惯被娇宠着,一不称心便似塌了天,总要闹上几分脾气才好!府中上下,当真不曾苛待过她半分啊!”尛說Φ紋網 太后眸色席卷着风暴,怒骂道:“哀家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贱婢都已经爬到了她头上羞辱,你还敢把责任都往黎儿身上推!可见你们趁着哀家不在,是如何胆大包天算计我儿了!” 一想到刚才卢氏母女的嚣张,她就认定慕容黎这一年多来一定过得不好,心疼得要命,忙将人搂在怀里安抚:“乖乖不怕,母后在,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 慕容黎窝在太后怀中,娇滴滴地啜泣:“可是母后,黎儿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们一定会故意散播谣言,想尽办法逼死我的!” “哀家倒要看看谁敢!”太后冷笑声声,威势凤眸扫过众人,“为着看清到底是谁在算计郡主,是叫陛下派了羽林卫悄悄将哀家送进来的。谁敢质疑陛下,就是谋逆!” 慕容黎不肯罢休,冲着门口大喊起来:“来人!送卢氏母女,还有那个轻信贼子胡言乱语就出来搅事的官员,一同送进宫去,请陛下亲口说与他们听,事实到底是不是如此!” “若是回头再有闲言碎语出来,便是你们蓄意造谣,本郡一定拔了你们的舌头!” 春意夸张阻拦:“郡主,这可不成!” “怎么?你想替这起子贱人求情!” “陛下说了,二房女眷再不得进宫,免得脏了宫里的地方!” 慕容黎嗤声,转而看向秦王:“那就劳秦王殿下亲自走一趟吧!若是还不信,那便验身!今日定要把这事儿弄个明白,若是回头你还敢故意拿这件事来羞辱作践我,我便一脖子吊死在你秦王府门口!” 秦王深知太后的支持和偏袒,在夺嫡之中有多重要,自然是把深情和后悔的戏码做足了,望着慕容黎的眼底蓄着泪,全然的痴情和自责:“你别恼,总归是我的错。” “这两个贱婢跑来我面前说得言之凿凿,有证有据,我实在太担心你会被贼子得胡言乱语毁了清誉,这才……” 慕容黎不乐意听他说话,把脸埋在太后脖颈间低泣假哭。 太后看不得她难过委屈,呵斥着秦王道:“贱婢一句话,你便忙不迭跑来羞辱自己的未婚妻,这就是你对黎儿的感情?这就是柳氏教给你的规矩?上书房师傅多年的悉心教导,就教出你这么个人品度量来!” “萧元熠!” “我看你这个秦王是做到头了!” 第29章 揭穿 上位者直呼其名时,便表示她已经盛怒。 秦王眼皮乱跳,却还在极力混淆重点:“皇祖母息怒!孙儿只是太在意黎儿,着急在事情闹开之前彻底解决,绝非有意伤害黎儿的!” 他说的深情又悔恨,且没有真的对慕容黎造成什么伤害,太后也不好太过当着外人的面责骂。 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行了!把不实案情向外乱传的官员,打入大牢,等候陛下发落!” 没听到太后的处罚,几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但还是决定赶紧跪安离开:“臣妾等先告退!” 看着一个个忙不迭起身拍溜,慕容黎却突然暴起,抄起手边茶盏砸了出去,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就这么想走了?哪有那么容易!” 茶盏准确无误砸中卢氏的头,顿时头破血流。 慕容时音切齿怒瞪着慕容黎:“太后已经罚了我母亲,你还想怎么样!我母亲是陛下敕封的诰命夫人,不是你想打杀就能打杀的!” “你休要胡说!”卢氏扬起被鲜血污了的脸孔看向太后:“今日我们母女虽一心为了郡主的清誉着想,可太后说的是,案子没有判,我们急匆匆来给郡主出主意的关心可就成了恶意,郡主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我再是陛下敕封的诰命夫人,又如何能与郡主千金之躯相提并论!就让郡主出了这口气,往后我们一家子才能和和睦睦的!” 字字句句都把慕容黎往“嚣张跋扈”上扯,意思也很明白:太后您看,不是我们要刻薄她,实在是她太狠辣恶毒,都是她先欺辱的我们,我们只是在反击!您要怪,就怪她做人太失败! 慕容黎冷嗤:“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倒要看看罪证确凿之下,你还能不能把自己阴狠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罪证确凿? 什么罪? 又是什么证? 卢氏心口一突,但还是十分嘴硬:“郡主这话臣妾可听不懂!” 慕容黎大袖衫子重重一挥:“把人拖上来!” 卢氏母女回头一看,就见着一个软趴趴的婢女被人拖了进来,身上皮开肉绽,一路血迹蜿蜒! 是桃夭! 慕容时音一眼就认出来了,伸手拽住卢氏的衣袖的手发抖得厉害:“母亲……” 卢氏按住她,眼神警告她不许流露出惊恐之色。 春意瞪了卢氏母女一眼,照着桃夭栗栗发抖的身体就是一脚:“将你昨夜招供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再说一遍!如有半字谎话,必叫你生不如死!说!” 桃夭趴在地上,却可以清晰感觉到卢氏母女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淬毒的箭,要将她射穿! 她知道若是出卖她们,家里老子娘、兄弟姐妹都会被弄死,但是她更怕那些刑罚! 太痛了! 她真的宁愿被一脖子勒死、被按在水里彻底溺死,也不想再承受一丁点的削皮挫骨的刑罚了! 春意那一脚正好踹到了被砸断的双腿上,剧痛和所有恐惧立马直冲脑门儿,一刻不敢犹豫地什么都招了:“是、是二夫人……是她!” “她给奴婢银票,还、还向奴婢许诺……只要帮她害郡主,奴婢就能给七公子做姨娘……藏红花是她叫一个赵东的小厮交给奴婢,叫奴婢给郡主下进汤药里的……” “是她叫奴婢制造郡主跟人深夜偷情的假象……等有人来揭穿的时候,就叫奴婢污蔑郡主……说郡主、郡主早跟人私通过,不是完璧之身了……” “还有当年四姑娘喝、喝郡主开的方子吐血,都是假的……是她们叫奴婢故意抓错药……” 慕容黎高高在上地睇着秦王:“谁来揭穿?秦王殿下么?” 秦王眼皮一跳,想说什么,被她挥袖打断。 “卢氏,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卢氏却十分冷静,直视慕容黎的眼眸挑起得意和挑衅:“贱皮贱肉的下贱奴婢,一顿板子下去自然别人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难保不是有人故意栽赃臣妾,挑拨臣妾母女和郡主的关系!” “这些话,做不得数!” 慕容黎看着她的得意,微微一笑:“做不做的数,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记着,那个小厮是你的陪房。”脸色骤然一变,下令道,“羽林卫,速去拿人!反抗者、企图阻拦者,杀无赦!” 卢氏半点不露恐惧之色,十分淡定地跪坐在地上。 因为那小厮,连同他的父母兄弟,早就被她的人给处理掉了! 没有小厮的口供,桃夭的所谓招认就都是攀咬!是污蔑! 何况慕容黎又没出事,只要她咬死了是有人要污蔑陷害她,就是皇帝亲自过问,也最多就是申斥几句她不敬郡主罢了! 然而当她看到小厮被人扔进院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掉了冰窟窿里一样,冷得骨子里都在发痛! 明明前日就叫心腹去把人全都处理掉了,怎么还活着! 怎么可能…… 她僵硬着脖颈看向慕容黎,看到她笑地得意又恶意,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其实早在她的算计之内! 自己,中计了! 慕容黎摆弄着自己纤细娇嫩的手指,懒洋洋开口:“不想尝尝骨头一根根全都被打断的滋味,就不要给本郡废话。把你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都说出来!” 小厮看着桃夭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部,看着她身上的血水朝着自己蜿蜒过来,就像是一条剧毒的毒蛇朝着自己扑过来,要咬破他的血管,将毒液全数注入他的皮肉血脉里,要将他脱下地狱! “我说!我、我说!”小厮的手指迫不及待指向卢氏,“是二夫人!” “是二夫人和四姑娘指使小的日夜监视郡主!是她们让小的把藏红花交给桃夭,让桃夭下进郡主的汤药里!也是她们让小的给桃夭传话,叫她在半夜尖叫,大喊看到有人影扑进郡主房里,制造‘又野男人扑进郡主屋子’的假象!” “小的没想要害郡主!小的一家子都是卢家的家生子,身契都在她们手里捏着,不得不听话办事!太后饶命!郡主饶命!” 慕容黎一摆手。 小厮和桃夭都被捂了嘴拖出去了。 慕容黎眉梢轻扬,前世所受的恶气,总要全数还给这些蛇蝎! “卢氏,可有什么要否认的?若你还是不服,我便将你们二房的人抓起来,全都送去镇抚司,叫萧靖权好好用一用刑,若是没有一个人招供桃夭和小厮所指控的那些,我便信了你们母女的无辜。如何?!” 第30章 怀着孩子,悬梁自尽! 卢氏原本挺直的背脊,瞬间微顿下来,像一滩烂泥地伏倒在地。 因为她清楚,进了镇抚司,就没有吐不出的实话!或许还会把之前的算计,也都吐了干净! 到时候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加沸沸扬扬,对二房将会是致命打击! “你想怎么样!” 慕容黎没回答她,扬起笑容看向太夫人,眼底一片冷漠嘲讽:“太夫人快听,她们自己都招认了对我的谋害算计呢!您还要在太后面前污蔑我骄纵闹事,还敢说你们不曾苛待我半分?” 太夫人步步踉跄,不敢置信的老眼里含着泪。 她以为二房都是嘴甜心软的娇人儿,而慕容黎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没有多少感情,所以总归更加偏心二房,却从没想过她们背后时竟是这般阴狠算计。ωww.xSZWω㈧.NēΤ 偏偏她刚才为了袒护二房,还在太后面前指责慕容黎。 这些指责在这一刻,就全成了恶意污蔑、跋扈刻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慕容黎无动于衷,摆手打断:“知不知道都不重要。照理说,我回府已有两年,且马上就要嫁入王府,您早该做主让二房把中馈归还于我。可您为了让二房得意,与我装糊涂也装够了!” “现在,请太夫人当着太后的面开个口,要么就当没有我们这一房的子孙,要么把二房攥紧在手里的中馈还我!” 太夫人瞬间如被架在了火上烤。 就算没人提,她这一次也会让二房交出掌家之权,可被她这么先开了口,她就成了所有算计的罪魁祸首!也成了“明知二房阴毒还要继续偏袒,不把太后和陛下放在眼里”的大不敬之人了呀! 面对太后的目光逼视,太夫人心惊不已,怪她太不懂事、太咄咄逼人,可二房的谋害又是证据确凿,她的偏袒也落在太后眼里,不敢再做辩驳,只能憋着一腔子污糟气,点了头! “郡主长大了,也是该学着自己操持庶务!我会让所有管事尽快……” 慕容黎过去将春意扶了起来,也顺势打断了太夫人的话:“不必那么麻烦。来人!” 她一声喝,院门口走进几个人来,齐齐行礼。 “郡主吩咐。” 慕容黎站在屋檐下,初冬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显得那么的神圣而不可侵犯! “李嬷嬷,带人去接管账房和库房。周嬷嬷,去将所有对牌收回。崔景,带上你的人去接手府兵……”有条不紊地分派,所有位置无一遗漏,最后下清洗人员的命令:“另外,卢氏提拔上来的,连同家小全部发卖。卢氏陪房,不许出二房院落,违者一律杖杀!” “速去!” 崔景是国公爷留给慕容黎的人,从来只负责保护她的安危,又武艺高强,卢氏一直没有机会除掉他。 李嬷嬷、周嬷嬷等人,都是太夫人的人。卢氏掌中馈之后重用自己人,她们就被发配到了苦哈哈没油水的差事上,心里可把卢氏恨得牙痒痒了。 卢氏以后想收买到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为自己办事,都是不可能的! 这一通利落地发落下去,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慕容黎早就知道二房背后一直在算计她,不拆穿,只不过是在等待机会彻底撕破她们嘴脸罢了! 太夫人十分诧异她的利落能干。 秦王突然发现,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愚蠢废物的未婚妻,运筹帷幄的姿态竟仿佛天生的上位者一般! 卢氏母女震惊,看着她肆意嚣张的昂扬姿态,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脸。 只有太后和春意,一脸愉悦和欣慰。 慕容黎笑吟吟着,欣赏卢氏母女恨极又不敢拿她如何的样子,十分痛快:“本郡被贱婢气的身子不大痛快,还需好好修养一阵子。”话锋一转,“查账的事,就交给三婶了。府中上下,权利配合!” 一直低调的仿佛透明人的三夫人被点了名,明显一愣,旋即目光中燃起点点火焰。 “郡主让我查账?” 她虽也是嫡房嫡夫人,但是三爷早逝,也深知二房心机深重,所以一直保持着低调,不想招惹了她们。 可即便她再低调小心,还是架不住二房喜欢拿别房儿女当踏脚石,处处算计! 卢氏为了让她的长子能快点升迁,把三夫人膝下美貌的大女儿,也就是府上的二姑娘,送给了他儿子年过五旬的鳏夫上峰做继室! 三夫人闹了、求了,可惜太夫人已经被卢氏说动,觉得无父无兄弟的二姑娘能嫁给侍郎当正妻是福气,又能帮了心爱的嫡孙子,竟直接替三夫人应下了这桩婚事。 老夫少妻在世家婚嫁里是非常常见的,若二姑娘能得到丈夫的尊重和疼爱,这桩婚事倒不算太差,可偏偏那鳏夫有可怕怪癖,喜欢在床榻之上折磨女子! 最终,二姑娘承受不住折磨,怀着孩子悬梁自尽了! 相依为命的女儿惨死,三夫人怎么可能不恨? 从前太夫人偏宠二房,二房独大,她无可奈何,如今二房中馈被夺,又遭皇帝和太后厌弃,慕容黎又给了她机会报复,她怎么能放过? 慕容黎挑眉,有什么比被自己肆意欺辱算计过的踏脚石反手削皮挫骨,更加痛苦愤怒的呢? 三夫人隐忍着激动的泪光,起身行礼:“郡主相信妾身,妾身定当尽心竭力,绝不辱命!” 卢氏又急又恨,浑身发抖。 这十几年里,从公中昧下的银子她自己都数不清。 丈夫和儿子们的前程、暗中替秦王筹谋,全靠她手里头花销出去! 虽然这些年她都叫账房把账做仔细了,但难保会有账目会被看穿,若做账的人架不住小贱人的私刑和恐吓什么都说了……她怕是把嫁妆全都填进去,也平不了账啊! 卢氏脸皮在激烈地抽搐:“这些年的账本我都有交给郡主过目,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黎眼皮懒洋洋一掀,藏在深处的机锋掠起,如同利箭直直射向卢氏:“信你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查。不信你的时候,自然是每一笔账目都仔仔细细的查。况且国公府尚未分家,公中的产业属于家中每一个人,我得为大家的利益负责啊!” 第31章 打得就是你们! 四夫人立马眼睛放光地跳了出来:“没错!你们母女连郡主都敢谋害,谁信你们二房这么多年一分钱都没有贪墨过!查!必须查!” 慕容黎点头:“那监察的任务就交给四婶了。您可千万别让人打扰了三婶查账啊!” 四夫人拍着胸脯保证:“郡主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谁敢动破坏的心思,我饶不了她们!” 慕容黎满意微笑:“如此,我就放心了。好了,本郡和太后娘娘还未用膳,就不留各位了!” 众人起身告退。 慕容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哦”了一声,镇住了众人的脚步:“二夫人和四姑娘不敬太后,脊杖三十,略施薄惩。年前就不要出来晃荡了,没得惹人厌。” 这便是要禁足卢氏和慕容时音了! 慕容时音没能踩死她,反而得了三十脊杖的羞辱,理智早崩塌,用力甩开卢氏的钳制就冲了出去:“分明是你设局害我们母女!你有什么资格禁足我母亲,不要以为有太后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慕容黎一把攥住她扇过来的手,然后反手一巴掌,直接把人掀翻在地:“凭我是国公府的主人!凭我是陛下钦封的郡主!凭我是秦王未名正言顺的婚妻!我就可以嚣张!” 弯下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而你,只是我的陪嫁媵妾。给我记好了,我是主!主人给你脸的时候你才是个东西,不给你脸的时候,你就只能是只低贱畜生!” 骨骼濒临碎裂的感觉无比清晰,恐惧一点点侵占了慕容时音的所有感知,她慌了,手脚乱蹬:“放、放开……” 慕容黎欣赏她的窘迫和恐惧,心情不错地笑了笑:“本郡就再赏你二十个耳光,直至陛下给你的惩罚结束。好好长长记性,学学以后怎么当个知礼懂事的贱妾!” 说完,把人随意丢在了地上! 卢氏惊惶! 每日二十个耳光,还要连着打两个月,届时脸都毁了,还要如何嫁给九皇爷,替秦王拉拢实力! 没有过硬的实力,秦王要怎么入主东宫,“她”如何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二房又要如何权倾朝野? 她忍不住看向秦王,向他求助。 秦王权衡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黎儿,错自然是贱婢的错,可二十日掌嘴之刑,定是会把脸打烂。这要是传出去,总归有碍你的名声。” 慕容黎冷着脸色,斜睨了他一眼:“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请秦王都不要随意插手后院的事!宠妾灭妻的罪名,你担不起!” “我不是要干涉你教训妾室,我是在……” “在心疼恶毒贱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我好好与你说话,你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从前的你,是那么的温柔懂事。” 慕容黎就咄咄逼人给他看:“为了贱婢,你一而再地来贬低羞辱我,那我可真的要怀疑,你们俩是不是早有苟且上了!当日她给我下药,是不是根本就是你指使的!” 秦王眸光一闪,脸上的伤心却是找不出一丝作伪的痕迹:“那件事是柳娘娘糊涂,被贱婢给骗了,我是不知情的!黎儿,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清吗?” 慕容黎则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嗤了一声:“男人能有多少真心?就算有,也迟早都会分干净,我有什么可在意的。” 秦王心里不屑冷笑,更是对她厌恶至极。 可仔细窥探她的眼底,却发现从前那抹娇羞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无踪,顿时又诧异。 “黎儿……“ 慕容黎真恶心听到他那么叫自己:“以后还请秦王喊我封号,即便是成了婚,也请叫我王妃!既然两看相厌,就不必做什么亲密戏码,怪可笑的!” 秦王一而再被当众下脸面,终于还是冷下了脸。 但他又还想着利用慕容黎拉拢晋国公和太后支持自己当太子,只能生生忍下她的嚣张跋扈,做出失望又心痛的表情! 而宽袍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暴起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就像是一尾尾随时要窜出去咬人的毒蛇。 且等着! 等他入主东宫的那一日,一定将她剥皮抽筋,将所有让她跋扈的势力全部杀光! 慕容黎已经死在这些蛇蝎手里一次,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难就看看,这一世到底手的手腕更狠! 嘴角挑起一抹狠戾弧度,转头着看向卢氏:“至于你,慕容时音说得对啊!你可是诰命夫人,我这小小的郡主怎么好打杀你,这便将你谋逆犯上之罪上呈宫中,如何责罚,由陛下裁决!” “不!不可以!”卢氏苍白着脸惊叫起来。 因为她知道,皇帝一定会在这件事里找出一个人作为主谋重重惩处,好给慕容黎一个交代,但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皇帝的亲儿子! 届时,她不但要受皮肉之苦,连诰命都说不定要被收回! 这将是奇耻大辱啊! 孩子们也会被她连累,婚嫁、前程都要受到影响! 卢氏扑身出去,爬到太夫人脚边哀求:“母亲!母亲,都是儿媳一时爱女心切,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求您看在孩子们都那么孝顺您、那么出息的份儿上,您帮儿媳求个情吧!何况、何况郡主也没有受到伤害不是吗?” 太夫人内心矛盾,可还是看向了慕容黎。 慕容黎垂眸把玩着腰间的玉麒麟,冷声道:“我未曾受到伤害,那是我的本事。可抵消不了卢氏对我恶!且今日太夫人明知道她们监视我、算计我,还是一心包庇,甚至不惜是用污名抹黑我!既然您与本郡之间,没有任何情分!” “请求的话就不要说出口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除非,您还想当着太后的面,帮这对蛇蝎母女再给本郡扣上一顶不孝的罪名!” 太夫人面对她的得理不饶人,十分失望,忍不住指责道:“可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姓儿啊!就非要闹的那么难堪吗?” 第32章 道德绑架?呸,做梦! 慕容黎咯咯笑起来,笑得夸张不已,又猛然冷下了脸孔:“到底是谁先闹的?是谁在给谁难堪?我们又什么时候是家人了?您纵容二房算计我的时候,还是您恶意往我头上扣污名的时候?” “她们有您护着,我有太后护着,比的不就是谁的靠山强大么?怎么,这会儿比不过了,又想拿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道德绑架我了?” 太夫人噎住。 太后虽没说话,但她明锐且威严的目光落在身上,犹如千金之重,叫她几乎站不住。 最终只能怀着希冀的问她:“黎儿,你真的就那么恨祖母吗?” 慕容黎微微一笑,只道:“您是晋国公府的长辈,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不等太夫人再有什么话,她面容一沉:“本郡早有吩咐,没有本郡的允许不准放二房的人进院子,今日谁开得门,即刻压下去杖毙!” 闻言,门口的俩婆子瞪大了惊恐的眼珠。 不过门口的护卫,没给她们哭嚎求饶的机会,直接塞进快破布,把人按住了就开始行刑。 板子的重击,飞溅的血肉,闷在腔子里的哀嚎,还有倒死都闭不上的双眼……都在眼前、耳边,眼看如此残忍血腥的画面,丫鬟婆子们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春意昂首挺胸站在廊下,眼眸冷冷扫过院子里的奴仆,只觉阳光都是从未有过灿烂,却没敢让自己显露了一丝一毫的不稳重,怕丢了主子的脸,朗声道:“都给我把招子放亮了,敢吃里扒外,这就是下场!” 扑通、扑通,院子里乌泱泱跪了一地,还有谁认不清主子是哪位吗? 晋国公府,变天了! 慕容黎摆手吩咐:“把地儿收拾干净了,尸体赏给二房。” 卢氏心血直冲喉间,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发出行将就死的咝咝声,旋即两眼一翻,撅死过去! 慕容时音尖叫起来:“太医……呜!呜呜!……” 她刚一叫起来,就被婆子捂了嘴。 母女俩一起被还无尊严的拖出了长音居。 院子里里外外很快就被清扫擦洗干净。 春意挥退了仆从,站在廊下给主子守着。 太后顺着她披散在背脊上的长发,温柔又欣慰:“从前瞧着你娇憨天真,我与你父母又高兴又愁,高兴你心里头干净,活得恣意快活,又愁你太没心思,怕你会被人欺负。现下好了,看着你这般有谋算,我们也能放心了。” 慕容黎蜷缩着双膝躺在太后膝上,全然小女儿依赖的娇态:“孩儿若是有母后一半本事,也不至于叫人欺负成这样。” 太后拨开她眼角搭着的一缕青丝:“没有人生下来就精于谋算,你能成长起来,就很好。你只要记得,你有母后,有你战功赫赫的父母兄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用怕!” 慕容黎感动点头:“我知道!母后爱我、阿父阿母也爱我,你们一定会保护我的。我也会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让母后和阿父阿母为我操心。” 太后高兴微笑:“这就对了!有依仗是好,但最可靠的,永远都是自己。别怕掀起风浪,只有掀了风浪,你才有机会去征服风浪。” 慕容黎扬起坚强明媚的笑容:“孩儿都记下了,定不叫您和阿父阿母失望的。” 太后捏捏她的小脸,复又感慨一叹:“哀家知道柳氏和秦王有野心,当初答应他们的求娶,也是盼着来日你能更加尊贵。却不想,这母子俩如此愚蠢。” “她们不是愚蠢,是狠。”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慕容黎想要退婚,就一定需要太后的帮助,所以她必须把实情都告诉太后! 又思及前世所受欺骗和残害,她一下子红了眼眶:“秦王和二房早就勾结,他们联手算计我、毁我,是为了逼我自降为妾!不杀我,是还想欺骗利用我,让您和阿父支持他夺取东宫之位!等到他成功的那一日,再杀光我们大房所有人,把国公的位置让给二房。” “母后!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 太后瞪大了双目:“他怎么敢!” 慕容黎沾满泪水的眼眸无比凄惨:“母后!废除不了婚约,我是不是真的只能与这样可怕的人做夫妻?我好怕我再怎么防备,最后还是会死在他手里!” “别胡说!”太后捂了她的嘴,心疼呵斥:“母后绝对不会让你嫁给这头狼!绝对不会!” *** 院外。 卢氏母女被人压着受刑。 都是一辈子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脊杖对她们而言既是难熬,也是天大的羞辱。 卢氏铁青着脸,咬牙忍着。 慕容时音哀叫连连,咒骂不断。尐説φ呅蛧 别房的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这些年她们没少被二房算计打压,这会儿心里都不知道有多痛快! 秦王从旁走过,目光冷戾。 成事不足的废物! 而不知情的外人看着,只以为是秦王狠毒了母女算计他,破坏了他与慕容黎的感情。 “不知廉耻的下贱货还想当亲王妃,痴人做梦!” “真要坏了这桩婚事,看秦王不生拆了她们母女!” …… “也该轮到她们尝尝被人欺辱的滋味了!” “真是痛快!” …… 卢氏又急又恨。 今日没有帮秦王踩死小贱人,顺利给“她”腾出正妻的位置,还将二房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也搭了进去,恐怕秦王如今已经把她们母女当做无用废物,搞不好还会影响“她”在秦王心里的位置! 她一定得想办法挽回局面,制造机会让秦王顺利哄回小贱人才行! 卢氏死死盯着长音居的院门儿。 今日之辱,他日必定百倍千百奉还!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 秦王匆匆进宫,去面见皇帝。 他可不想给对手机会在皇帝面前挑拨煽动! 刚到御书房前的大门,就看着靳伯虞从里面出来。 “秦王殿下。” “靳表兄无需多礼。” 靳伯虞受皇帝重用,又是皇后亲侄,秦王自然想拉拢他,便十分亲近道:“还未谢过靳表兄,若非表兄那日千秋宫宴上一直关注着黎儿,还不知黎儿要被贱婢如何算计了。” 靳伯虞生得一张白净笑面孔,似乎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殿下和郡主是青梅竹马,我与郡主也是自小相识。何况她阿父曾教授我兵法,也算得我半个师傅。” “师傅不在京,我这做徒弟的总归是要替他老人家多多关注唯一的掌上明珠。” 秦王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太后、萧靖权、晋国公,甚至这个靳伯虞,小贱人身后的势力太多太大,看来是得好好想想办法哄骗慕容黎相信自己,这样才能让她背后的所有实力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思及此,立马显露感激神色,复又流露出一抹伤怀,俨然一副用情至深好儿郎的模样:“那日本王去偏殿更衣,进去之后便没了记忆,不知表兄可有看到些什么?” 第33章 萧靖权:踩死你,不跟玩儿似的 靳伯虞摇头:“我也未曾想到竟有人敢在宫宴上谋害郡主,怕郡主着了道,也顾着替她捉幕后凶手,倒是真的没在意殿下什么时候离得大殿,又什么时候进的偏殿。” 秦王失望叹气:“若是查不出真相,黎儿怕是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 靳伯虞不置可否,拱手告辞。 刚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不过当日眼角余光也确实刮过一幕,见着有个小太监那茶水泼在慕容氏身上后,给了她一条帕子。是帕子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秦王用诧异掩饰怀疑:“靳表兄既然不曾留意旁的,如何对这事记得那么清楚?” 靳伯虞十分坦然:“明明是个女子,却穿着太监的衣服出现在偏殿外,摆明了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算是匆匆瞟过一眼,自然也是能记忆犹新的。” “女子扮的太监?”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微微佝偻的背脊、走路脚后跟拖地,看仪态应该是个宫女,离得有些远,没看到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秦王蹙眉思索他话中的真实性。 靳伯虞也无所谓他怀不怀疑,笑眯眯道:“殿下虽得圣恩,但对手不少,到底是瑞王、成王或者汉王在利用慕容时音让您失宠于陛下、与郡主离心,还是我这揭破者从中在算计着什么,殿下慢慢琢磨、慢慢查,总归能找出您想要的答案的。” 秦王深沉一笑:“表兄误会,本王哪里会这么想。” 靳伯虞还是那么笑呵呵着,告辞离去了。 秦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心深蹙。 先太子早逝,皇后膝下无子,但皇帝十分重视这个原配妻子,她也有着煊赫靳家这样的娘家,得到皇后的宠爱,无意于得到一份十分重要的助力。 靳伯虞到底是无意中撞破慕容时音算计慕容黎,还是他和皇后其实已经有所选择,在帮着谁算计自己? *** 刚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皇帝大怒下旨的声音:“这对母女屡次犯上,冲撞陷害郡主,简直猖狂!传朕旨意,撤去卢氏诰命夫人的头衔,其女入秦王府后永远都不准抬高位份!” 秦王腮帮子绷紧,却是不敢进去阻拦的。 慕容黎这个贱人,总有一天要叫她知道敢跟他嚣张、坏他好事是什么下场! 准备去传旨的太监总管从里头出来,见着是他,立马迎了上去,叹息道:“我的殿下哟,您最近这是怎么了!上回宫宴之事,白叫瑞王捡了便宜,办了先帝忌辰的事宜,得了宗亲的夸赞!” “您知不知道,就在方才陛下还打算把年底祭天的事也交代给瑞王去办。奴婢好容易给您说上了话,陛下也觉得您办事妥帖,结果您这么一冲动,好好的机会就又这么溜了!” 秦王大惊:“年底祭天?” 公公万分惋惜:“是啊!您是知道,这些事儿历朝历代可都是皇帝做器重的皇子去办的啊!可偏偏要下旨的时候听到您做了那糊涂事,当即大怒,说您遇事糊涂、难堪大任,立马就改了口!” “陛下现下把差事交给了瑞王?” “是,已经传旨下去了!” 瑞王! 怎么那么巧每次捡了便宜的人都是他? 秦王眼底闪过戾色。 难道瑞王发现了什么,那个扮做太监的宫女就是他安排的?卢家护送人证进京的事,莫非也是他故意透露的?还有慕容黎偷人的事,也有他背后煽动的功劳? 靳伯虞是不是已经和瑞王搅合到了一起?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秦王别急冒汗。 不管如何,这件事肯定跟瑞王脱不了关系! 绝对不能放过他! 进了御书房。 就见萧靖权也在。 “儿臣见过父皇。” “见过皇叔。” 借着行礼,秦王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起萧靖权的气色,想窥破他重伤在身的痕迹。 却发现他的脸色并不苍白,精神也不错。 这让他觉得疑惑,明明心腹说夜探“瑶池水境”的那两人身形像极了萧靖权和他的护卫! 当时他的人一刀砍在了“萧靖权”的腰腹上,还有一箭射中他的胸口,若是没有医治,根本就撑不过当日夜里! 可他让人盯着太医院,也盯着城中所有医馆,分明没有看到他找了哪个大夫医治! 而且那么重的伤,就算真的医治了,少说也要养伤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根本不可能短短几日就能恢复的这么好才是! 难道那日窥探“瑶池水境”的,真的不是他? 那到底会是谁发现了他的秘密? 会不会是瑞王? 会不会已经捅刀皇帝面前了? 思及此,秦王本就冷汗涔涔的背脊更加潮湿不堪。 哐铛! 茶盏砸中额头又摔落冰冷地砖。 “秦王殿下好本事啊,竟要逼的未婚妻吊死在你王府门前!今日要是太后不在,你想怎么样,啊?” 温热的血液淌进了眼睛里,血红了一片视线,阴翳了秦王的眼。 他不敢擦,深深伏地认错:“父皇息怒,都是儿子的错!” 皇帝指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喊了萧靖权道:“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蠢货!” 萧靖权掀了掀眼皮。 不紧不慢吃了两口金银花茶,才开了口:“本王记着这桩婚事是你们母子向陛下和太后求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对慕容黎不满意了?” 秦王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侄儿没……” 萧靖权没兴趣听他讲话:“人不是太后和陛下强塞给你们的,你们母子俩这一出出做的,是想打太后和陛下的脸?还是想踩一踩晋国公的忠骨,好彰显你们堂堂皇子后妃的尊贵,恩?” 皇帝如光如刀,刮过秦王的脸。 秦王四肢百骸陡然生寒:“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晋国公驻守边关,忠心耿耿,儿臣敬佩都来不及,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 “哦?”萧靖权剑眉轻挑:“被人当众抓住跟贱婢苟且,你说你是无辜的,陛下信了你的无辜。可你倒好,转头就带着贱婢母女再去羞辱未婚妻,在天下臣民面前承认你与贱婢早有苟且!”尛說Φ紋網 “你把陛下的信任和维护轻易踩在脚底下碾碎,对待区区臣子,能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敬重?不过本王倒是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一边深情求娶,一边羞辱作践?” 第34章 本王不信~ 萧靖权字字锋利。 秦王听得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计谋被萧靖权给看穿了! 不敢再与萧靖权对视,伏地向皇帝辩驳道:“都是儿子的错,可儿子真的太担心黎儿了!怕她被流言重伤毁了名声,才想出了这么个不妥贴的法子,真的没有想要伤害她啊!” 萧靖权轻飘飘道:“本王不信。” 秦王惊呼:“皇叔!” 皇帝的盯视让他如芒在背。 “求皇叔口下留情。” “你既问心无愧,本王说再多也不过是饶舌,你急什么。” “父皇信重皇叔,皇叔的随意饶舌,父皇总会听进去几分,届时是会伤了我们的父子之情。” “好大的帽子,吓死本王了。” 萧靖权看向皇帝:“朝中会打仗的不少,能震慑住凶悍北辽的可就晋国公这么一个。” “五年前两军厮杀,为了保城池不破,国公连亲儿子都舍出去了,结果换来的却是您儿子对他女儿的再三羞辱,希望他不会失望到解甲归田才好!” 皇帝眉心一跳,盯着秦王的眼神更冷了。 萧靖权捻了颗金桔丢进火盆里,贱开无数刺目星火:“开春晋国公可就要回京述职了,陛下是打算用天子威严,威胁人家忍下这些羞辱吗?” 比起个没脑子的逆子,皇帝更在意晋国公这个能守卫国境和百姓的凶悍战神。 没有什么能和天下太平相提并论! 顿时看这个儿子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手里的差事全都交出去,你给朕滚回府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想不通,你这秦王就别当了!” 皇帝收走了他手里的权利! 秦王怔住,又惊又急。 他短短数日就遭到皇帝连翻训斥责罚,外面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朝臣恐怕都要倒向他的对手了! 倘若对手们趁机联手对付他,他要怎么招架得住? 秦王恨死了萧靖权的这样害自己,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咬牙跪安。 跨出殿门时,那只血红的眼又看了萧靖权一眼。 不管那日夜探瑶池水境的是不是他,都一定要尽快想办法除掉他才行! *** 皇帝担心萧靖权的伤势,打发了伺候的,小声询问:“伤口愈合的怎么样了?” 萧靖权点头:“再修养几日,伤口就能彻底愈合了,兄长不必担忧。” “你这脸色……”皇帝突然发现他的脸色还挺红润的,“是上了脂粉?” 萧靖权失笑了一声:“慕容黎给的药丸,可叫人短时间内瞧着气血红润。” 皇帝越发喜欢慕容黎:“得亏那丫头机灵,佯装得了天花给你请到了太医。不然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活着朕无颜见太后,死了也无颜见母后。” 他们的生母生性柔弱,但是为了保护他们,却可以付出生命。 太后虽非生母,进宫后却处处护着他们兄弟俩,若非太后手腕,他们怕是早就丧命在后妃算计里了。 是以,兄弟俩都将太后视为生母一般孝顺敬重。 且,萧靖权四五岁时就养在了太后身边,母子感情更深。 “查案的事不急于一时,你且好生养着。”皇帝顿了顿,“黎儿私下可询问你什么?” “没有。” “那就好,这事还是要证据确凿了才好处置。” “厉尚书的事,是她提供的线索。” “她怎么会知道?” 萧靖权幽深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幽光:“之前她常出入秦王府,应该察觉到了什么。否则,萧元熠早有通房侍妾,她又不是不知道,何至于睡了个女人,就开口求您废除婚约。”仦說Ф忟網 皇帝恍然叹息:“难怪那天她一再求朕……” 萧靖权看了兄长一眼,凉凉道:“太后今日亲眼瞧了萧元熠和那对母女如何羞辱慕容黎,兄长准备好受训了吗?” 皇帝脸皮一抽。 他若早知这逆子背后竟如此猖狂愚蠢,当初哪里还会不同意废除婚约啊! 正想着如何安抚太后和慕容黎,一抬眸,正好和太后薄怒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母、母后……” 太后笑起来,笑声十分温慈:“哀家不是皇帝生母,可当不起这声母后!” 皇帝低头认错:“母后息怒,都是儿子教子无方!” 萧靖权不想顶太后雷霆,悄声站起来,准备闪人。 皇帝一把抓住他,把人按回了座位:“你既早知萧元熠私下对黎儿不好,怎么不早与我和母后说呢!” 萧靖权无语看向兄长:“……”不是!你认真的? 太后笑得更和善了:“好啊!一个两个,可真是哀家亲手养出来的好儿子啊!” 萧靖权:“……” 皇帝:“……” 最后,太后的怒火是以皇帝保证“但凡萧元熠再有折辱慕容黎的行为,立马废除婚约”才平息下来。 至于为什么是“下一次”,因为慕容黎毕竟没有真的受到伤害,且她这一次主要是为了对付卢氏母女,而皇帝已经剥夺了她的敕封,也罚了秦王禁足,太后也不好再对为难皇帝。 不过既然秦王的目的是要逼慕容黎自降为妾,那么算计就不会停。 “下一次”的发生,定然不会太久。 太后离开御书房前,又叮嘱了萧靖权:“你在宫外替母后多照看着黎儿,别叫人欺负了她。” 萧靖权颔首应下了:“是,儿臣知道。” *** 卢氏敕封的圣旨被收走时,各房各院都过去看笑话了。 慕容时音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别人嫉妒和羡慕的眼神,从来都觉得这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才华和美貌赢来的,怎么能接受自己从高高云端跌落的局面? 明明她比贱人优秀千百倍! 明明她才是全京城最风光得意地女子! 明明她马上就能赢得九皇爷的青睐,成为皇室贵眷,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 现在!全都被慕容黎那贱货给毁了! 看着从前被自己踩在脚底下欺辱,也不敢吭声的人,如今一个个都敢用鄙夷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终于失控爆发了,爆瞪着双目疯狂嘶吼。 “我爹还是正三品大员,我外祖家满门清贵,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看嚼舌根!” “滚!” “全都给我滚!” 四夫人夸张又尖锐地嗤笑:“你们母女现在就是整个京城里最大的笑话,还怕别人看么!” “三品武将也好意思在遍地是皇亲大员的京城拿出来骄傲?你该不会以为从前的风光,都是你们母女俩靠你们这幅尖酸阴险的嘴脸挣来的吧?” “哈哈哈,太可笑了!这里是京城,只看出生血脉的天子脚下!陛下和太后娇宠的郡主不捧着你们,给你们谋好处,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一扭腰,愉悦的走了! 看热闹的刚走,春意一脸喜气洋洋的又进了来。 第35章 心动? 身后跟着几个女使,手里捧着精致的宫花和绢绸布匹。 “陛下赏了好些精致玩意儿哄我们郡主高兴,郡主念着年节下宴席多,便都分了给府中姊妹,四姑娘原是不配的,不过谁叫我们郡主心软善良呢,这不,也给您准备了一份儿!” “毕竟,以后四姑娘进了秦王府一辈子都只能是贱妾,或许都没机会得到这么好的东西了呢!” “谢恩吧!” 慕容时音眼眸几乎要滴血:“贱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羞辱我!” “来人!” “来人!拖出去,把她给我杀了!” 春意下巴一扬:“奴婢再是卑贱,也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慕容侍妾最好拎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敢杀我,就等着给我偿命吧!” 慕容时音掀翻了托盘,珠花和布匹滚落一地。 看着滚落到脚边的一支尖利得簪子,捡起来就要朝着春意的脖子扎过去。 “杀了你!” 卢氏死死把人按住,眼眸阴鸷:“滚出去!” 春意不怕她,也不急着走。 踢了踢地上的东西,啧了一声:“看来四姑娘是真的瞧不上我们郡主娘娘的赏赐,既如此,还请四姑娘把这些年从我们郡主那骗走的好东西立马收拾出来。三日后,奴婢会带人来取。”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单子放在了一旁的角几上。 微微一笑:“不要露了任何一样。若是找不齐全,缺了一样,损了一样,全都拿银子抵上!银子抵不上的,就用耳光来抵。四姑娘和二夫人的脸皮厚,自然是能撑得住的。” “奴婢告退。” 慕容时音私库里的那些好东西,几乎全都是从慕容黎那儿弄来的。 要是还回去,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她也知道,如果不还,慕容黎一定还会用手段来羞辱自己。 她疯狂地砸着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牵扯了背脊上刑杖带来的剧痛,更叫她龇目欲裂。 “贱人!” “她怎么敢这么羞辱我!” 她扑身过去,死死揪住母亲的手臂质问:“不是你说的万无一失吗?不是你说的能把小贱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吗?为什么到最后受辱的还是我们!” 卢氏冷眼看着她:“要跟你说多少遍,遇事要冷静!” 慕容时音尖叫:“我堂堂国公府嫡女只能给秦王做妾,一辈子都不能提位份的贱妾!你叫我冷静,我要怎么冷静!” 卢氏无动于衷。 慕容时音被母亲的冷漠刺痛,神色渐渐疯魔:“我知道了!你还有‘她’,有未来的宫皇后给你挣体面,给你挣一品诰命,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女儿?” “为了‘她’的前程、为了秦王的大业,我放下我的高傲去讨好算计小贱人,结果我反倒成了你们眼里最无用的弃子!” 卢氏责怪的目光软了下来:“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如何会不疼你!慕容黎如此算计我们和秦王,自然是要讨回来的!可你也看到了,小贱人远比我们以为的更有心机,不冷静下来好好谋划,又怎么能想出法子去对付她?” 慕容时音急切追问:“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让她身败名裂!” 卢氏看了眼屋外的阴雨密布,眼眸一眯:“他们坏了秦王拉拢直隶布政使之事,也该做点什么平息秦王的怒意了!对付小贱人的事以后你不用参与,我会和你舅舅舅母商议。” “你现在要做的,是等待时机爬上九皇爷的床,怀上他的子嗣!” 慕容时音一想到九皇爷英俊的面容以及握在手里的赫赫威势,眼底迸发起激烈的星火:“是,这才是应该做的!待我嫁给九皇爷,看我怎么弄死那个小贱人!” 大雪下了一晚上。 晨起时,白茫茫的积雪间露出红梅点点,格外清新冷冽。 春意服侍主子晨起洗漱:“方才二房那边的人来回禀,四姑娘昨晚上打死了身边的一个丫头。” “打死的?” “是,活生生给她打死的。不过那是卢氏陪房家里的丫头,身契在卢氏手里,咱们并不好过问。遇上这么个主子,也是倒霉。” 慕容黎叹息:“可怜人。”又笑了笑,“总有人想脱离苦海的。” 春意笑着点头,绞块热帕子递给主子:“奴婢知道怎么做,会让人留意着四姑娘那边的!” 慕容黎接了热帕子,吩咐道:“准备一下,待会儿去宣王府。” 听说要去宣王府找九皇爷,春意心里咯噔了一下。 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姑娘,有个问题本不是奴婢该问的,但奴婢还是想问您一声,您……对皇爷可曾动心?” 慕容黎将毛巾敷在脸上,温热的感觉蔓延开,舒缓了一夜噩梦带来的不适。 闻言,微微一愣。 旋即肯定地摇头:“不曾!” 春意松了口气:“那就好。虽说再尊贵的皇家儿郎您都配得,可皇爷这人太难捉摸,更不曾把您的名声放在心上,实非良配。若是交了心,来日受伤的必然是您自己。” 知道自己僭越了,赶紧下跪。 “主子息怒,是奴婢多嘴了。” 慕容黎抵住她下跪的动作:“你为我好,我知道。你说的道理,我也知道。” 她以秦王未婚妻的身份委身萧靖权,她主动的,他接受了,说明她在萧靖权的眼里不过就是个随意的、无需尊重的浪荡女子罢了。 来日也会接受更多女子投怀送抱。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看透了男子的薄幸阴狠,又如何会傻得去爱上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太后虽已回京,但她在宫里,不能无时无刻护着我。我在宫外面对蛇蝎算计,总得有个依仗,萧靖权既然肯要我这副身子,便继续交易着下去吧!一次、两次,还是无数次,又有什么区别。” 春意着急地握住她的手:“可您和秦王的婚约一旦作废,太后和陛下一定会再给您张罗婚事!姑娘,那时候可要怎么办?” 本朝女子二嫁也是寻常,可主子毕竟是闺阁之身啊! 若是叫夫婿知道主子婚前便已经失身,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慕容黎笑了笑,心头总归是柔暖的:“别担心,我自有打算。现在,起码萧靖权答应了会帮忙,等我摆脱了那群害人的蛇蝎,不再与他来往就是。” 春意见主子笃定,心下稍定:“奴婢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马车在垂花门等着了。 慕容黎也做不遮掩,一路光明正大去了萧靖权的宣王府。 王府门口的守卫见着她,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也没问她来做什么,直接给她开了门:“郡主请。”仦說Ф忟網 春意:“咦,皇爷知道您要来吗?” 慕容黎:“……” 没去正厅等着,慕容黎熟门熟路朝着萧靖权的书房过去。 春意:“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慕容黎:“书房。” 春意:“主子怎么知道皇爷的书房在哪儿?” 第36章 杀人了? 慕容黎:“小时候来过玩过。” 宣王府的布局还同慕容黎记忆里的一样,一点都不陌生。 萧靖权刚开府建衙的时候,她来过,还住了好一阵子。 那时候还没发生宫变,他也没在她面前像砍木桩子似的狂砍叛军头颅,所以她并不怕他,还很喜欢黏着他,在他头上撒野,晚上睡觉还一定要睡在他隔壁,说:有九哥保护,黎黎就不怕黑了。 慕容黎想想都觉得幼年时的自己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这么着黏杀神! 又觉得可惜,若是当年没有怕了萧靖权,未曾与他疏离,而是抱紧了这条有权有势的大腿,现在求他都能是理直气壮的! 忍不住叹了口气。 悲催,真的是从人生轨迹之初就注定好了! 书房重地,把守的人明显多了许多。 但直到她推门进书房,都没有人出来阻拦。 一进去,就看到萧靖权在窗口的位置坐着,姣好的阳光透过窗纱滤进,落在他墨绿色绣银线的袍子上,晕开一层迷离之色,软化了他武将的凌厉,看起来清隽神朗,宛若天人。 听着有人进来,淡淡一声“过来”,都仿佛带着光线的柔情。 让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他从来都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慕容黎愣了一下,暗笑自己想太多。 这人从小待人疏冷,怎么会懂得什么是温柔。 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萧靖权修长冷白的指点了点桌上的纸:“看看这些名单,可还知道他们些什么秘密?” 慕容黎低下细弱的颈项,仔细去瞧了。 纸就在他身前,她离得近了,嗅到他身上似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杀人了?” 萧靖权凤眸微诧。 一旁的临安解释道:“不是。昨日出城去西郊大营巡查军务,途中遇上刺客埋伏。跟随皇爷的暗卫虽身手不凡,但架不住对方人手众多,又多暗器弩箭,实在抵挡不住,爷只能加入战场与刺客交手,结果伤口就崩开了。” 慕容黎细瞧萧靖权的脸色,果然微微泛白:“那怎么不早来告诉我,我也好让刘太医多准备些伤药给你带过来。裂开的严重吗?” “不妨碍。”萧靖权看了眼自己伤口裂开的位置,“血腥气很明显?” “我嗅觉会比常人灵敏些。” “狗鼻子。” “不谢我提醒你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在夸你。” “那可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 “不谢。” “……” 慕容黎抓起桌上的纸丢他:“不看了!你自己查去吧!” 萧靖权凤眸轻睨:“临安,丢她去乱葬岗醒醒脑子,什么时候知道怎么回答本王问题了,再捡回来。” 慕容黎知道这混账真的做得出来,吓得一哆嗦,又怂又气地瞪他。 临安眼看着小姑娘要炸毛,赶紧转移话题:“这次的杀手刺杀分明不是试探,而是冲着取皇爷性命来的。一次不成,恐怕很快就会有下次。” “一个活口都没捉住吗?” “还没来得及审问,就全都毒发身亡了。” 慕容黎诧异看向萧靖权:“你这年初才回得京,这么短时间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被人这么大阵仗的截杀,竟然连个头绪都没有?” 萧靖权眼尾慵懒一挑:“笨蛋的世界,自然清静。” 慕容黎气得想踹他:“萧靖权!你还不如不长这张嘴!” 临安赶忙扬声解释,免得自家主子恶趣味的再把人逗哭:“皇爷回京之后揪出了个贪污千万两之巨的太子少师,破了北燕军饷失窃案,这两个案子牵扯甚广,背后得利者定然记恨。再者,秦王的嫌疑也很大。” 慕容黎皱眉嫌恶:“秦王?是之前受伤的事,露出破绽了?” 临安摇头:“秦王被夺了权,是因为爷在陛下面前质疑了秦王一而再羞辱算计您的用心,让陛下觉得他想挑拨君臣关系,怕是已经将爷记恨上了。郡主,爷答应了帮您,就一定会帮的。” 见萧靖权摆手,便退了出去。 “是因为我?”慕容黎挺诧异的,微微一思忖后,挑起了绣致的眉,“你们既然已经怀疑了瑶池水境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手笔,自然是要想办法收回他手里权利的,免得他为了拉拢朝臣再生恶计、又害了百姓,不过是拿我做借口,不是么?” 萧靖权啧了一声:“笨蛋长脑子了,不好骗了。” 慕容黎磨牙:“……”真的好想打死他!小說中文網 萧靖权把她揉烂的纸展开:“看看,能说得出些什么。” 慕容黎拿过纸,用力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小兔子似的蹦开老远。 见他没追过来揍人,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萧靖权看了眼被拍红的手背,又看了眼某只怂兔子眼里的得意,突然舒展了一下盘在罗汉床上的双腿。 怂兔子受惊,缩了缩脖子。 萧靖权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慕容黎嘴角一垮:“……!”狗东西故意吓她,太狗了! 萧靖权凉飕飕的调子甩过来:“快看!” 慕容黎立马低头看名单。 但毕竟都是前世所听所见,影响都很模糊。 “一下子想不出来。或许像琅州那事儿一样,提到关键字眼了,我会想起来些什么。” 萧靖权没勉强她:“名单你记下,有想到什么来告诉我。” 慕容黎又怂又乖地点头:“知道了。” 突然想起了件事,大眼睛眨巴地可讨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萧靖权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倒茶:“什么事?” 慕容黎拿了角几上的茶壶,泻了杯热茶递给他:“替我囤进一批药材。” 前世在明年入夏之后便会雨水不断、洪灾连绵,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虽说后来朝廷给守在地区送去了粮食,但赈灾也成了某些人谋利的工具,中间曲折不断,等粮食送到百姓手中的时候,已经饿殍遍野! 又因为是夏天,引发瘟疫横行。 连京城都收到很大的波及。 这会是她用来赢取名声的大好机会,也将会是她以女子之身在朝中挣出一份权利的坚实根本! “你那点儿医术,就别去霍霍百姓了。” “我医不了,难道不能请来坐馆名医么!何况已经有人给我证明,当年我没有给人开错药方,根本就是卢氏母女故意害我的!” “没开错,你认了那么多年?” 第37章 我这样讨好你,喜欢吗? 慕容黎被他凌厉的一眼撇过来,心虚到不敢生气:“我知道是我蠢,已经吸取教训了!” 萧靖权挑起她腰间的玉蟾蜍把玩着,随后贴上她细嫩的颈上,轻轻滚动,等着她说下去。 温润微凉的触感让慕容黎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一抖,抬手将他指腹下的玉蟾蜍拽了回来。 “我不缺银子,但是要的药材量会比较大,我没有门路,怕被人坑。而且你也知道,秦王和二房的人一直盯着我,若是知道了,必定会在药材上做手脚害我。我想悄悄准备起来。” “萧靖权,你便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帮帮我吧!” 萧靖权放下茶盏,反手扣住她的细腕,用力一拽。 慕容黎不备,趔趄着跌坐在他腿上,又被他恶劣的一颠,差点倾身扑出去,只能将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来稳住自己,结果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前一撞,唇瓣重重撞在了他的嘴角上。 “这么急着扑上来伺候本王?”萧靖权闲适又意趣的神态,仿佛是在逗一只容易炸毛的猫:“哦,本王忘了,你有求于本王,主动些才显得诚心。” 慕容黎瞪他:“明明是你故意颠我了!” “不是你自己主动上门来的?” “明明是你让来的!” “本王可没求你。” “还不是你威胁的!” 萧靖权“恩”了一声:“谁叫小废物有求于本王呢!”仦說Ф忟網 慕容黎炸毛:“萧靖权!你说谁小废物呢!” “谁求本王,谁就是!” 慕容黎咬牙切齿:“你这张嘴,总有一天要叫人毒哑了!” “真有那一天,我只管来找你算账!” “你嘴巴坏,别人要毒哑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外头胆子再大的,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你敢说,胆子比那些人可大多了,你毒害本王的几率自然也比他们大!” “……” 萧靖权眉梢挑得好不嚣张:“这就是权利的张狂之处。” 慕容黎气得要命,却也不得不承认,当一个人手握大权的时候,所有主动权就都在他的手里! 今日来宣王府,也不仅仅是为了用钱侍郎的案子恶秦王。 虽然说对付秦王这件事上,他们目标一致。 但不管能不能与秦王退婚,他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且如今跟他撕破了脸,还让他丢了手里的权,怕是连他身后的人都会急着跳出来教训她了,可她空有个高贵的出身,手中半分实权都没有,只能一直求着萧靖权,直到她也能凭借谋算为自己挣出一份实实在在的权利来的那一日! 就比如,囤积药材! 思及此,她收敛了炸起的毛,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吻上他微凉的唇瓣。 呼吸纠缠,他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她所有感知裹挟,心脏扑通乱跳,像是沉溺在水里,沉沉浮浮,不可自控。 因为紧张,废了好一顿功夫才将他的衣裳拨开,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 然后她轻柔的吻从他的眉心、眼尾、脸颊,一路向下,嘴角、喉结…… 她虽然与萧靖权有过两次,但从来都是承受他的冲撞,还从未主动伏低身子去取悦过男人,每一个亲吻、舔舐都是生涩的,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也因为这样羞耻的动作而绯红起来,显得格外娇娆。 在她濡湿的舌尖扫过箭伤疤痕附近那一点红时,明显感觉到萧靖权握着她细腰的手猛然用力。 慕容黎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张俊美而冷淡的面孔被情欲天上妖冶的迷红,竟是那么的勾魂摄魄,叫她心脏不受控制的一悸。 用力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问他:“我这样讨好你,喜欢吗?” 萧靖权嗓音沾染了极欲的沙哑:“继续。” 她听话地低下头去,呼吸已经触及他的肌肤,却没再继续,轻轻“啊”了一声,直起了身子。 颇为苦恼的蹙了蹙眉:“我忘了,你还伤着,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 萧靖权眯起的眼眸里幽光明明灭灭:“还想来这招?” “怎么会?”慕容黎绯红的脸蛋上满是无辜:“我主动上门来,就是为了讨好你的呀!我从未这样服侍过人,每一个亲吻抚摸都是我的诚意,可谁让你又伤着了呢!” 崩开的伤口在肋骨处,若是撑身做起伏的动作太大确实会牵扯到伤口。 但这一次,萧靖权显然不想轻易放过她,用力把人一托,让她跨坐在自己下腹处,层层叠叠的裙摆在两人腰间铺散开来:“你来。” 时下大周贵族衣着繁琐,未免如厕时的不便,层层裙纱之内穿的都是袴(类似开裆裤),之前与他做那事,也都是被他一撩起来就…… 慕容黎清晰地感觉到袴无法遮挡位置,两片肌肤紧紧相贴,不间断传来的滚烫温度,整个人都懵了。 她? 她来? 来什么? “你……” 那两次的经验,让他掌握了她身子的密码,撩拨逗弄了几下,便让她失去了声音。 *** 白皙修长的双腿曲折着,跪在他面前。 起起落落。 *** 滤进窗内的光线映出两人相对而坐的浅淡轮廓,纤细的影子抵着男人的肩膀难耐后仰,又被男人扣住了后颈按下去交颈厮磨。 所有抑制不住的哭腔和低吟,都被强势推回腔子。 书房里,只剩水声淅沥。 *** 也不知这混账男人是不是在蓄意报复她,一连要了她两次,偏偏武将的体力又好的让人恨,待他结束的时候,慕容黎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了,失力地伏倒在他的肩头,急促的喘息着,只觉得两条腿都在抽搐。 “腿酸,给我揉一揉。” “胆子肥了,敢使唤起本王来了!” “爷……”慕容黎实在腿酸得不舒服,累到沙哑的声音刻意放柔之后,说不出的妩媚,“求你了……” 萧靖权似乎挺吃这一招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双腿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慕容黎舒服地闷哼了一声。 “这么舒服?” “恩。” “方才叫那么大声,也是舒服?” 慕容黎一怔,脸蛋红得要滴血,拿脑袋用力撞他的下巴:“不许问!” 萧靖权轻笑了两声,胸膛震动。 欢爱的余韵里,这般紧紧相贴,竟也有几分旖旎的味道。 慕容黎赶紧开口要他个准确的回答:“囤药的事,爷答应了,是不是?” 萧靖权对她刚才表现挺满意,“恩”了一声。 慕容黎一喜,整个人都娇滴滴了几分:“谢谢爷~” 萧靖权大约觉着这声“爷”挺入耳,捏着她的下巴,要求再叫。 “爷!”慕容黎心情也不错,软着声儿叫他:“爷真好!” 慕容黎靠着他的肩膀缓劲儿,眼睛余光看着他腰腹上勒着的棉纱布,渗出一团殷红。 脑海里突然有了个想法,开口道:“你这伤口裂开不小吧?留在京中,若总是不出门,会惹人怀疑。若是出门,搞不好也要被人察觉到。” “想说什么?” 第38章 “吃饱”就不认账的混蛋! “不若将计就计死了好。” 萧靖权粗粝的掌心抚上她细嫩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扼住:“想让本王死?” 慕容黎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赶忙亲了亲他的脖子:“自然是假的。你若将计就计假死离京,就可以无声无息去琅州查铁矿的案子,也能让秦王对瑶池仙境之事放松警惕,方便你的人暗中追查到底是谁在管理那个地方,与秦王又是如何勾连的。” “这么听着,倒是全然为了本王打算。” “我自然是希望你早点查清那些案子,好好捅他两刀啊!” “哼!” 萧靖权显然不信她心里没有小九九。 慕容黎嘴角抿着一抹揶揄,凑近他耳边:“慕容时音垂涎皇爷美色久矣,立誓非皇爷不嫁。若是心上人死在了秦王手里,我就能看着他们狗咬狗了。” 萧靖权嫌恶冷嗤:“天真!蠢货一个,凭她也能翻得起什么浪!” 慕容黎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别小看了为情疯魔的女人,她们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前世,慕容时音一直到二十二岁都没有嫁人,想是一直没有机会成功爬上萧靖权的床,也可见执念多深。 她为了秦王、为了那个神秘的“她”机关算尽,连清白都没了,结果秦王不但不感激她,还杀了她一心想嫁的人,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还能与秦王一条心,是不是还能眼睁睁看着躲在背后什么都不用付出的“她”踩着她的幸福,轻易能得到“正妃”,甚至“中宫皇后”的位子! 且慕容时音前世做戏欺骗了自己、也欺骗了世人那么久,几乎不露痕迹,又岂会真的是没脑子的人? 萧靖权揉捏双腿的动作顿了顿,上下抚摸着,眼神露骨:“是挺可怕的。” 慕容黎呸他,冷笑道:“他也配!我不是为了什么情,我是为了要他的命!”顿了顿,“秦王既恨上了你,就不会轻易罢休,下一次的刺杀随时都会发生,便顺势离京呗!” 萧靖权靠在交椅上,慵懒睨着她。 慕容黎:“……” 就无语了。 这人脑子除了那事儿,就没别的了吗? “案子你都是要查的,我还帮你出了主要,可以不被监视了动向,怎么、怎么就还得我求你呢?” 萧靖权挑了挑眉:“是个好主意,不过本王打算养好了伤再走。” 慕容黎:“……” 但转念一想,自己除了身子本来也没什么能跟他交易的,他不提这么要求,还能提什么?wWW.xszWω㈧.йêt 总不见的,指望她帮他查案或者杀人吧? “我今日是不成了,腰要断了,腿也要断了。欠着成不成?” 萧靖权凑近她耳边,炙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低声说了两句话。 慕容黎听清了,整个人更是红出了一个新境界! 这混账! 已经不满足于这样简单的欢爱姿势,想换的那种……她根本羞于启齿! 萧靖权曲指刮着她的脸颊,笃定了她会答应。 慕容黎前世是废了双腿入的秦王府,没有过床笫上的经验,重生后也只与他一个男人,有过三次经验,从未想过这档子事儿还有那么多花样的。 不过她最难的第一步都夸出来了,以他人未婚妻的身份跟了他,其他的,能有什么呢? “……好。” 萧靖权满意一笑:“这才是乖孩子。” 今日来宣王府的目的已经达成,慕容黎收拾好穿戴,离开前把一封烫金帖子推给了他。 “下月初八太夫人作寿,请你吃酒。” 萧靖权睇了她一眼:“又想玩什么把戏?” 慕容黎一愣。 这都能看出来她的小心思? 舔了舔唇,说:“没有啊!谁不知道你不爱去旁人家席面,这是我掌家后第一次办宴,若是请得来九皇爷,显得我多有本事啊!” 萧靖权凉飕飕拒绝了:“不去。” 慕容黎只得承认:“不行!你得来,不然好戏可唱不下去。慕容时音知道你来赴宴,必然想尽办法在那日与你成就好事。你是秦王皇叔,又是陛下胞弟,她便能摆脱去秦王府当侍妾的命运了。” 萧靖权冷脸:“你当本王是什么,给个咸菜梆子都能下咽?” “又不是真让你碰他。只消做做样子,进了她想让你进的屋子,你的身手想要无声无息走开,不难的,对不对?” “把本王当成你的私人奴才了?” 慕容黎两只嫩生生的爪子抚上他的胸膛,黑白分明的眼眸亮晶晶的:“我现在是爷的女人,爷是真男人,自然会保护自己的女人。” 萧靖权冷哼了一声,拎着她后脖颈,直接把人丢出了书房。 慕容黎看着书房的门被拍上,无语到咬牙切齿:“……” 大混账! 吃饱了就翻脸的无耻大混账! *** 离开宣王府。 慕容黎挨着软枕思考,毕竟自从宫宴之后的人生轨迹已经与前世有了很大的不同,必须仔细思量那些魑魅魍魉下一步会做些什么、拿什么来算计她,才能提前想好应对之计。 车帘轻轻翻飞,眸光无意中瞥见巷子深处的一幕拖拽。 不由深深皱眉! 即便前世她废了双腿之后再不出门,但京里发生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那个被拉拽进小巷的女子她认识,是承恩候府赵峥的嫡长女,父亲吏部尚书,专司百官任免推荐,母亲更是蔺阳长公主! 而拉拽她是安郡王府的世子。 慕容黎目光一闪:“停车!” 慕容黎下车的时候看了护卫崔景一眼。 崔景立马上前来:“主子?” 慕容黎一边朝着临街的酒楼走,一边小声吩咐道:“避开目光,去后巷救人。”顿了顿,“不要露脸。” 崔景应声,进了铺子后立马悄无声息从后门消失了。 慕容黎上了三楼雅间。 很快,披着黑斗篷、浑身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赵梓莹被崔景带了进来。 看到是慕容黎,惊恐的眼睛终于有了光亮,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黎姐姐!” 慕容黎拍着她的背脊:“没事了,别怕。” 小姑娘哭得可怜:“今日要不是黎姐姐救我,我真的只能去死了!” 慕容黎感受到她的颤抖,温柔安抚着她。 这时候,一直在窗口盯着的春意低低一声“来了”。 第39章 险些失贞! 慕容黎扶着赵梓莹到了窗前,透过窗棂缝隙正好可以看见她刚才差点被强暴的地方,将她拖拽进去的安郡王世子还在四仰八叉在地上昏迷着。 赵梓莹恨到了极处,只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杀了他:“黎姐姐……” 慕容黎轻轻“嘘”了一声:“看。”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现场。 那张脸,她们都认识,是柳家嫡长房嫡长子柳御景。 柳大公子看了眼空荡荡的四下,非常不愉地蹙眉,然后把被打晕的安郡王世子叫醒了过来。 “……拽进来了……撕破了……慢……怪什么……打晕……” 安郡王世子似乎遭到指责,恼怒叫嚷。 离她们这里有些距离,听得断断续续。 但是仅凭这些字眼也已经能够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始末! 慕容黎没有起伏的声音像是从寒冰地狱而来:“安郡王世子将你掳走,撕毁你的衣裳,意图将你奸污,在你几近绝望之时风度翩翩的柳大公子出现,救下险些失贞的你,却也看光了你。那么是你给已经成婚了的安郡王世子做妾,还是嫁给君子如玉的柳大公子做正妻?” “嫁进柳家,温柔宽宏的柳大公子必然会宠爱你、尊重你,对当日之事更是绝口不提。等到你全身心爱上他,就会有人用隐蔽的方法时不时地提醒你,你被人摸过、被人看光过,你会觉得羞耻、会觉得对不住深爱你的丈夫,从而对他的要求言听计从。他想要的,你会想尽办法帮他达成。” “所以,这一局,你看明白了?” 赵梓莹不是天真之人,却也从未想过那个君子如玉的柳家大公子背后竟是这样阴险算计之人! 若是今日没有慕容黎发现并救下自己,她自然那不会知道今日之事背后的真相竟是如此阴险可怖,必定会掉进他们的算计里! 而慕容黎所预设的“婚后”的那一切,十有八九也会真实发生! 赵梓莹越想越恨,越想越后怕,整个人栗栗发抖。 “这两个人合谋害我!” 慕容黎摇头:“错了,不是这两个人合谋害你。是这两个人,在替秦王算计你们承恩侯府。” “秦王!”赵梓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她的阿父是礼部尚书,官员的推荐、任免、升降,都要经过他之手,权利很大,也得陛下看中。 而她,是承恩侯府的嫡长女,是父母唯一的女儿,从小便是家中的心肝肉。 拿捏住了她,就等于是拿捏住了阿父啊!小說中文網 “还想入主东宫,他也配!” “他当然不配。” 赵梓莹紧紧握住她的手:“黎姐姐,别放过秦王!别放过这些人!” 慕容黎微微一笑:“当然!” 谁会想到,出门一趟,不仅让秦王无缘拉拢承恩侯府,还多了个对付他的帮手呢? *** 回到院子。 慕容黎先泡了个澡,缓解身子的疲累。 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到给太夫人昏定的时候。 换衣裳的时候仔细照了下镜子,虽然大混账还是把她的锁骨和肩头弄出许多红痕,但脖子是干干净净的,不用担心领子歪了会不会露出什么痕迹来。 “走,该去给太夫人昏定了。” 出了花厅。 顶替桃夭大丫鬟位置的静姝丫头过了来,扶着主子下台阶时小声道:“太夫人今儿在院子里发了脾气,与身边心腹抱怨您太过自私刻薄,一点都不顾念亲情。之后太夫人身边的沈嬷嬷和二房的人私下里见了面,似乎是在商议如何对付您。” 慕容黎冷笑。 她们算计她、把污名往她身上扣的时候,可以半点不念所谓的亲情,如今输得惨了、风光不在了,倒有这个脸来抱怨她自私刻薄了! 真是可笑! “都商议出什么来了?” “关起门来说的,留了小丫头给她们放风,咱们的人不好靠太近,没听仔细。似乎是想在寿宴上闹起来。” 慕容黎眸光一厉:“仔细盯着。我房里妆奁的钥匙给了你,需要用到银子的,自己决定。” 静姝一惊。 没想到主子这么信任自己! 激动的眼眶都泛红了,郑重颔首:“是,奴婢定然不必姑娘信任!” 到了太夫人所居住的荣宝堂。 慕容黎就听着四夫人在说寿宴宾客名单的事,其他几房的人也应和着,心情颇为不错。 拿回中馈之权后的第一件事,慕容黎就吩咐了人张罗起来,要给太夫人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寿宴。 然而太夫人正为二房心焦,看着卢氏母女被责打、心爱的孙子也因此受到牵连,在衙门被排挤,哪里有心思过什么寿辰。 正想呵斥聒噪的四夫人,结果一抬眸就对上慕容黎深不见底的眼眸,心头莫名一颤,恍惚间以为看到了太后娘娘,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从前那个眼神清澈中透着愚蠢的慕容黎已经彻底不存在了! 又见她一脸春风得意,心里顿时更是不舒服了。 太夫人隐忍下指责和不喜,免得她回头又要为了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进宫去太后面前告状! “府里不安生,我也没这个心情,还是清静些过吧!” 慕容黎笑吟吟坐下了:“不安生的,陛下和太后亲自替您教训了,还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生事惹您不痛快?” “多少人看着我们晋国公府的笑话,叫我怎么高兴的起来!” “家里人多,偶尔出那么两个奸邪下作之人都是寻常,哪家不精彩?不过是今日你笑话我、明日我笑话你罢了!您是最该享福的年纪,有什么可恼的?” “……” “何况,太夫人过寿是大喜事,您看看在坐的婶婶们、姊妹们,哪个不是欢欢喜喜的?” “……” “就算是府里有小辈办丧事,也没有不让太夫人过寿的道理。何况,慕容时音不过日日挨几个耳光而已,死不了的。” 太夫人直到她是在诅咒二房,脸皮一抽:“你……” 慕容黎缓缓一吁,只觉得讨厌的人添堵的感觉,太棒了! 但是小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沉寂下来:“太夫人是世家出身,应该不知道高门姑娘头次掌家办事的意义有多重!孙女这次带着未出阁的姊妹们一起操办寿宴,就是想叫别家知道,我们晋国公府的姑娘都是能干的,将来议亲,也是一重优势!” “卢氏母女阴狠奸诈,只顾自己风光,从来不把姊妹们的前程放在眼里。您是国公府太夫人,应当宽容慈爱,为了每一个小辈的未来考虑,可不能自私不懂事啊!” 太夫人何曾被人这么当面冲撞过,顿时拍桌大怒:“我是你祖母,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第40章 气死渣渣! 慕容黎不答反问:“那么祖母到底是不想过寿,还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来骂我慕容黎不敬您这个长辈、讥讽姊妹们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最好是让府中诸人都比二房过得惨?” 慕容黎故意隆重办宴,一则是故意给太夫人添堵。 二则也是为了拉拢其他几房。 从前二房独大,其他几房根本没机会接触的庶务,每次办宴都只有慕容时音站在卢氏身旁接受各府夫人们夸赞。慕容黎掌权,却能让姊妹们都出来展现才能,她们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 谁阻拦,谁就是她们的仇敌! 而慕容黎这温温柔柔的一通话,直戳了太夫人心肺,更是将其他几房几位夫人的怒意全都吊了起来。 三夫人如今自然是站稳了慕容黎一边,很淡地笑了笑,软钉子似的接话道:“倒也没那么严重,太夫人不过是眼里没有我们这些人,希望风光的永远都是处处算计羞辱您的二房罢了。” 四夫人冷笑:“说到底就是厌恶郡主您,恨您没有中了二房阴险算计,恨极了身败名裂的不是您而已。” 姑娘们冷笑连连:“谁叫我们几个心思不够恶毒、手段不够阴险,没那本事讨得太夫人的欢心呢!”尐説φ呅蛧 太夫人荣光顺遂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被小辈这么讽刺过? 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可她也知道,今时今日想再用“不孝”威压她们,已经不能够了! 只能隐忍道:“都说的什么话!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哪能不心疼!” 慕容黎看太夫人心堵的要吐血,心情更愉快了:“既如此,就请太夫人做出些一视同仁的姿态来。”微微一笑,“哪怕是做戏呢?” 说完,起身便扶着春意的手转身离开了。 其他女眷也与太夫人没什么感情,见太夫人还想着夺走自己女儿料理庶务的机会,更是不愿与她费什么口舌,各自找借口离开了。 出了荣宝堂。 女眷们都对着夕阳的脸上都是舒展。 “太夫人就像根软钉子,从不疾言厉色,却惯会把对咱们几房孩子的一分宠爱说成十分,然后理直气壮让我们拿出半副身家还到二房身上,若是咱们显出一点不乐意,就借着旁人的嘴骂我们不孝。” “谁说不是!她装慈母装得好,人人都以为她当真公平,白叫咱们吃了这十几年的哑巴亏!如今也有她吃瘪的时候,真是痛快!” …… 三夫人仰头看着渐渐西沉的日头,长长输出了一口气:“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天气了。” 六姑娘稚嫩的小脸上显露出担忧:“自从二姐姐死后,咱们谁不是一天天活得透骨的冷,生怕下一个被二房、被太夫人害死的就是自己呢!” 此话一出,所有女眷脸上的笑意都是一凝。 三夫人转头看向二房的院落,皱眉道:“二房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必然还会耍手段加害郡主。” 六姑娘瑟瑟发抖:“若是三姐姐被她们给害了,咱们以后得日子恐怕只会更艰难。” 四夫人一甩帕子,厉声道:“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怕了那对贱货母女不成!” 这一刻,嫡房庶房的隔阂都不存在了。 所有人想着的都是防住二房。 只有慕容黎才回想着扶持家中姊妹,护住了她,她们才有好日子过啊! *** 荣宝堂花厅里。 太夫人脸色难看地指着慕容黎离开的方向骂道:“放肆!这小蹄子太放肆了,她回府住着的这一年多,我待她那么好,如今仗着有太后撑腰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心腹沈嬷嬷替她顺着胸口,眼里闪过幽光:“您消消气!从前奴婢听说过这么句话,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郡主是太后养大的,定然就是个无情无义的!” “国公府里这么些个夫人、姑娘,待您最好、最孝顺的只有二夫人和四姑娘!其他人,就只知道从您这儿谋算好处!眼瞧着如今郡主当家了,眼里哪儿还有您啊!” 太夫人气得抄起手边的被子就砸了出去:“一群不孝的东西!” 随即又叹气。 “她们母女俩做事不利落,太后扎扎实实拿捏住了把柄,叫我怎么保得住她们!这管家之权我若是不交给慕容黎,太后怕是还要迁怒到几个哥儿的头上!” 沈嬷嬷继续煽风点火:“王府后宫姐妹共侍一夫是常态,为的也是家族的利益!郡主却善妒刻薄,容不下咱们这么温柔可人的四姑娘!” “而且这次验身的事,郡主并没有受到任何伤损,看在一家子的份上就应该息事宁人,她却非要闹得二夫人丢了敕封、还要日日掌四姑娘的嘴。” “女儿家的脸多重要啊!她分明是冲着毁了四姑娘去的,心思当真是恶毒!您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回头怕是给咱们国公府闯出弥天大祸来!” 太夫人脸上露出嫌恶之色:“斤斤计较,骄纵刻薄,半点世家贵女的度量都无!难怪秦王喜我们善解人意的音儿,却不喜她!” 沈嬷嬷一脸赞同:“原本凭我们四姑娘的身份,起码能做个侧妃,却被郡主害得一辈子只能做贱妾!” 太夫人窝火又心疼,越发觉得慕容黎自私狠毒:“可太后和陛下都宠着她,我能拿她怎么办?” 沈嬷嬷立马道:“二夫人倒是有个法子跟奴婢说了,就看太夫人肯不肯帮二夫人和四姑娘一把了!” 太夫人一愣:“什么主意?” 沈嬷嬷凑过去一说。 太夫人听完,眼神震惊:“这如何使得?众目睽睽之下揭发她,怕是要连累……” 沈嬷嬷在她手上重重一压,笃定道:“只要不是涉及皇家,连累不到其他人的。只有让郡主的不孝和恶毒传遍京城,咱们日后才能想办法扭转外头人对二夫人和四姑娘的看法,让所有人都相信一切都是被郡主给陷害的!” 太夫人蹙着眉,似乎有些挣扎。 但很快,她便下了决定。 比起自私刻薄、跟自己又不亲的慕容黎,她当然要保住二房母女了! 用力一攥手里的帕子,恨恨道:“……就这么办!你去好好安排一下,可不要让小蹄子察觉到什么。” 沈嬷嬷应下了,刚走出去几步,又退了回来:“太夫人,还有一事迫在眉睫,您得帮帮二夫人。” “什么事?” 第41章 烧死她!挑拨离间 “账本!您是知道,这些年二夫人暗地里昧下了不少公中的银子去为二爷和哥儿们的前程铺路,若是真叫三夫人算出个数儿来,二夫人把全部体己搭进去,怕是都不够填的!” 太夫人蹙了蹙眉:“我知道了。” *** 半夜三夫人的院子起火。 三夫人明明就在起火的屋子里看账,可等她叫起来的时候,火势却已经非常大! 好在灭火及时,三夫人只是手臂上轻微烫伤。 太夫人匆匆赶来,看到烧毁的账册,眉梢不着痕迹地一挑,看向三夫人的时候又是一副关心至极的模样:“怕是你困极的时候不小心扫到烛火了!还好人没事,不然叫我怎么跟老三交代!” 三夫人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不!一定是有人给我下迷药了!” 太夫人惊呼,忙叫人搜查起来。 很快,一具吐着黑血的尸体被人从下人房里拖了出来! 太夫人大怒:“定是这贱蹄子做的好事!” 三夫人恨得切齿:“她倒是死得快!” 慕容黎凉飕飕一笑:“这府里,还有谁这么在意这些账本呢?” 太夫人不快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三夫人愤怒抿唇,旋即愧疚地看向慕容黎:“郡主恕罪,都是我办事不利,账本……” 太夫人立马道:“人没事才是万幸,你还管什么账本!” “可是……” “既然已经烧了,这事儿到这儿就结束了!没得斤斤计较,再把谁的性命给计较进去!” 慕容黎冷笑。 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三夫人,却字字句句都在挑拨离间:要不是慕容黎让你查账,你能出事吗?就是她斤斤计较,才害得你差点被烧死!她就是故意把危险嫁接到你身上! 太夫人甚至不在意三夫人是不是怀疑到卢氏身上,左右下药的丫头已经死绝了,而她一个寡妇,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说完也不多待,吩咐了下头人好生照顾,扶着沈嬷嬷的手出了门。 刚要下门前的台阶儿,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慕容黎道:“后日是鲁国公府娶媳,如今既是你当家,就好好准备一份像样的贺礼,别失了你阿父阿母的体面。” 她装得副好祖母的样子,慕容黎无所谓跟她装乖孙女,虚伪地微笑:“多谢太夫人提醒,我知道了。” 三夫人站起身来,冲着太夫人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我倒是明白为什么太夫人那么喜欢卢氏母女了,她们本就是一路货色!阴狠,毒辣!” “为了给卢氏遮掩,她竟让人把我迷晕过去,烧了账本丢在我手边,做成是我不小心睡着扫到了烛火的样子!她甚至都没有想过,万一药效太重,我没能醒过来会怎么样!” 慕容黎漠然:“有些人,顺风顺水的时候都能演出一副温慈活菩萨的样子,一旦不顺了,就会暴露真实嘴脸,杀人放火得心应手。二姐姐是她的亲孙女,她也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推下火坑,何况是您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 “好在婶娘警觉,早有防备。” 三夫人仔细瞧着她,发现当真是不一样了,眼神里哪还有被娇宠的天真,如今也只剩下了冷漠。 可见,也是被伤透了心啊! 想着自己惨死的大女儿,心中钝痛,声音里便更多了几分慈爱:“既是不值得的人,便无需在意。” 慕容黎笑了笑:“我知道。” 三夫人领着她进了房间:“真账本我都藏起来了,加上之前账房交代的作假款项进出,再给我几天时间,就能有一个具体的数字出来。” “看来贪墨不少。” “心脏手黑!” “婶娘挑几本账目明白的给我。” “好!” 三夫人挑了几本给慕容黎。 她是聪明人,已经猜到慕容黎会拿着账本做什么了。 送慕容黎离开的时候,三夫人小声提醒道:“后日是卢氏的亲妹妹娶媳,太夫人会突兀得提这么一嘴,很明显是怕你因为卢氏而不去,所以刻意拿着你们大房的体面来警告你,让你必须得去。那一日的鲁国公府,怕是有算计在等着你!” “如果可以,还是想办法推了别去为好。” 慕容黎笑着摇了摇头:“她们想算计我,不达目的就不会罢休,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多谢婶娘提醒,我会当心的。您早些歇着,我先走了。” *** 鲁国公府是大周的老贵族了,嫡房嫡孙娶孙媳妇,自然办得热闹。 慕容黎过去的时候,西跨院里已经坐满了女眷,聊着家常、议着八卦。 秦王、慕容黎、慕容时音是近期被议论最多的。 “这慕容郡主也太没用了,连未婚夫都看不住!我瞧着啊,就是守活寡的命哦!” …… “要我说,秦王如此拎不清,这桩婚事迟早要吹!” “秦王没了她,东宫梦怕是要提早破碎!她没了秦王,却依然可以嫁高门!” …… “前阵子卢氏还得意炫耀,要跟郡王府议亲呢!如此下作人品,郡王府还敢搭理她们么!” …… 慕容黎听了两声在耳朵里,淡淡一笑。 众人见她来,停止了谈论。 不过怜悯、嗤笑的眼神,总归是避免不了的。 几个玩得好的小姊妹替她瞪了回去。 赵梓莹挽着她坐下,一起吃茶聊天。 好在两人之前就是玩在一处的,亲密些倒也没有人觉得狐疑。 “还以为你今儿是不来了。” “怎么会!慕容家与鲁国公府本就是世交,就算我在厌恶姓卢的,也不能不给国公爷和夫人这个面子。” “这话就对了!咱们可不能因为那起子贱婢,坏了自己的名声!” “那两个贱婢,这几日可安分些了?” 慕容黎没说话,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一众贵女挺无语的:“这还敢蹦跶?果然人至贱则无敌啊!” 赵梓莹轻拍了她的手背:“总归有太后娘娘给你撑腰,你也不必顾及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该重罚的时候,千万不要心软!不叫她们彻底知道怕了,回头捡着机会还得来算计你!” 康王府的小郡主仗义道:“你家太夫人如何偏心那俩货色的,我们也从你四婶嘴里听说了!倘若她们再要刁难算计你,来不及通知宫里,只管着人来喊我们!我们去替你撑腰,倒要看看哪个敢张狂!” 慕容黎心下感动,眼眶微微湿润:“有你们给我撑腰,我可就有底气了。” 小姊妹们聊着体己话。 偏厅里一阵突然静了一下。 “唉!那不是卢家老夫人吗?” “前几日还听说病得快不行了,今儿倒是能出府走动了!” “怕不是回光返照!” …… 慕容黎看着那张病脸,莫名眉心一跳。 第42章 怼得你心梗 卢老夫人是新郎的外祖母,但她来,显然不在鲁国公夫妇的意料之中。 虽然客客气气给请到了偏厅里头来坐着,但鲁国公夫人的神色之间终究是泄露了一丝不愉快。 毕竟,将一个死之人非要跑来家里参加喜宴,总归是叫人心里不大舒服的。 卢老夫人是久病之人,人又黑又瘦,偏偏那双眼睛精明光亮得厉害,越发显得刻薄可怖! “病了这许久,都好些时候没见着这么喜庆热闹的场面了!” 刀锋似的目光巡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慕容黎脸上,脸色一阴:“今儿是你婶娘的外甥娶亲,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大喜事,赶快命人去接她们母女过来吃喜宴!”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 本以为她会仗着自己是将死之人,慕容黎不好与置气,说些好听话,哄着慕容黎把母女俩放出来,没想到她倒是横上了,直接摆脸色命令上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皇帝钦封的郡主这么说话? 慕容黎原本绷着的眉心,反倒是舒展开了。 一把按住要暴跳起来的赵梓莹,冷漠道:“慕容时音母女几次三番恶意谋害本郡,本郡没要了她们性命就已是格外开恩。今日若是放了她们出来,回头便以为只要有您撒撒泼,她们犯了什么错都能被揭过,岂不是要更肆无忌惮来谋害本郡了!” 卢老夫人怒意冲冲:“牙尖嘴利!你既承教于太后,更应该懂事敦厚,知道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把她们母女拘在府里,是想把你们父母的脸面丢尽吗?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众人震惊:“……”你女儿给人下藏红花!你外女爬了人家未婚夫的床!你们特么的有教养? 慕容黎神色淡淡无波:“卢老夫人有这会子功夫跟我胡搅蛮缠,不如回家多教教自己的儿孙,什么是礼义廉耻。” “我是长辈,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论年纪,卢老夫人还能是陛下和太后的长辈,要本郡去把两位都请来,给您老磕头请安吗?” “……” “卢家到底不是什么有底蕴的清贵人家,连尊卑有别的道理也不懂。” “……” “不过也不怪卢老夫人,毕竟一个女人撑起门楣不容易,不泼皮无赖一些怎么行。只是可怜了小辈,每个正经人管教,一个个都被教成了自私刻薄的货色!” “你放肆!你你你……” “……” “本郡现在也才算真的明白,卢氏的蛮横下作都是哪里学来的!” “……” “若是陛下知道,想必也会万分失望。后悔启用了一群破皮无赖!” 慕容黎语调慢悠悠的,却一字一句都十分不客气。 直把卢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又转黑。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一旁的宾客眼瞧着不对,忙上来劝:“您是最该享福的人了,何必多操心这些,交给您的儿女去操心吧!” “做错事总归是要受罚的,不然要律法做什么!也不过禁足一些时日,何必与郡主动怒!” “就是啊!何况慕容时音母女俩受了脊杖,还得好好养着呢,如何来得了这儿吃喜宴!” 最后那一句,倒更像是煽风点火。 鲁国公夫人还来不及阻止,卢老夫人已经暴跳如雷,唾沫星子飞溅。 “小贱人!你竟敢打我女儿和外孙女!谁给你的胆子动她们!你马上去给她们母女俩跪下道歉!听到了没有!” 劝架的、煽风点火的,听着全都傻眼了! 陪同在侧的好几个卢家女眷看似在阻拦,却一个个都拉拽不过这个病入膏肓的老婆子。 就在那卢老夫人企图拿滚烫的茶水泼慕容黎的时候,“碰”的一声,蔺阳长公主手里的茶盏率先砸在了假装拉拽的卢家大夫人头上。 “本宫瞧着你们卢家是想造反了,竟敢对郡主如此无礼!” 卢家女眷这才大梦初醒似的有了力道,一边告罪,一边把人拉拽回去。 “殿下恕罪,郡主恕罪!都是臣妾的错!求您看在我婆母是被病气冲昏了头的份上,饶恕她这一次吧!” 蔺阳长公主看了慕容黎一眼,示意她决定怎么处置。 慕容黎一脸大受惊吓,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 “夫人!” 鲁国公夫人忙拉着她细细检查了一下:“唉!怎么了,是不是伤着了?” 慕容黎摇头,轻轻一声叹息:“慕容时音母女俩合谋着要抢秦王妃的位置,又连翻算计,想把重重不名誉的脏水泼在本郡身上,就连当年慕容时音吃了我的开的药吐血,也是她们母女故意设局害我!如此种种,真可说罪无可恕!” “虽说一人归一人,一码归一码,但一个娘教出来的姊妹,品行也差距不了多少……而且我瞧着您的亲生儿子几乎都绝了嗣,却唯独小卢氏生得出儿,您就没有怀疑过吗?” “要知道一门昌盛,首当是人丁兴旺啊!可别最后因为某些人的算计,让国公府就此人丁凋零啊!” 旁的都不重要,说不到任何一个婆母和当家主母的心坎儿里。 唯有子嗣! 鲁国公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 她与丈夫育有三个嫡子,然而三个儿子前前后后娶了一大群妻妻妾妾,却只有小卢氏给国公府生了三个男孩儿…… 从前所有人都只觉得是小卢氏福气好、能生养,如今听了慕容黎的话,不管是鲁国公夫人还是另外两个嫡出儿媳,心头如何能够一点波澜都没有? 尤其是世子夫人,心脏像是被谁狠狠砸了一拳。 因为她和丈夫没有后嗣,只能从兄弟的孩子里挑一个过继在自己膝下,且近日族里的长辈催得越发频繁,口口声声香火后继有人多么多么的重要,要她们赶紧从小卢氏的儿子里挑出继承人…… 难道! 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猫腻吗? 卢老夫人像是被激怒的垂死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声响:“你这个贱货!还敢这么胡说八道!” 第43章 不孕不育 慕容黎躲到了蔺阳长公主身后:“哪句是胡说八道?是你女儿想谋害我?是你外孙女没爬了秦王的床?还是鲁国公夫只有小卢氏生了孩子?” 看着鲁国公夫人怔在原地。 慕容黎继续道:“我最近在一本孤本医书中看到,有种叫做‘木棉籽油’的东西,接触多了就会导致男女失去不孕不育,但那种东西不是毒也不是药,寻常把脉是把不出来的,而且发病的症状也只是惧光、胸闷!通常都会被误诊为日晒病,从而耽误了诊治。” 世子夫人突然一个踉跄,跌坐了下去。 众人心下了然。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鲁国公世子得的就是日晒病! 卢家人努力维持姿态,却在听到“木棉籽油”齐齐微微僵白了脸色。 卢老夫人气得嘴角歪斜,陡然升起好大的力气,挥起拐杖就朝着慕容黎扑打过来:“闭嘴!还敢这么污蔑我的小女儿!看我不打死你个嘴贱的娼货!” 谁也没料到卢老夫人竟还想当众殴打郡主,都愣住了。 好在鲁国公府的丫鬟婆子反应快,赶忙围上去把人拖住了。 慕容黎一脸大受惊吓,娇滴滴靠着蔺阳长公主:“哎呀,这老妪婆可真是太猖狂了,吓死本郡了!” 长公主和要好的几个小姊妹们被她粗糙的演技折服,险些笑场:“……” 好好的喜宴,闹了这么一出,搞得好不尴尬。 有年长的老夫人出来打圆场:“今日大喜,旁的事回头再说!世子妃气色不好,扶了回去休息会儿!快来人,把卢老夫人赶紧挪回去!” 偏厅里一阵慌慌张张。 片刻后又恢复平静。 静得让人觉着尴尬! 毕竟“绝嗣”这种事,旁人也不好多嘴。 好在女使过来通知“开席了”,宾客们鱼贯而出,赶紧撤了。 *** 喜宴摆得是铃兰桌,慕容黎与赵梓莹坐了一桌。 赵梓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脸的不敢置信:“这婆子是病疯了吗?众目睽睽,也敢如此猖狂!” 慕容黎看了眼不远处的卢家人。 一个个都阴沉沉地盯着她,若是没其他人在,怕是要抄起刀子直接抄她扎过来了。 “从来就猖狂,只不过从前演得好些罢了!” 赵梓莹好奇凑近她:“唉,你说的那个‘木棉籽油’,是不是真有这东西啊?之前因为世子夫人生育过一个女儿,只不过早早夭折了,还真是没人往被下药的方向去想。” “就是因为父母已经被‘木棉籽油’侵蚀了身体,才会导致孩子畸形和早夭。” “所以,是真的有……” 女使正好端了汤水上来。 谁知一个乱跑乱窜的孩子一头撞在了女使身上。 一盅汤水全泼在了慕容黎衣裙上。 “啊!”女使吓得直接跪地上了:“郡主恕罪!” 小孩的母亲也忙过来致歉:“郡主可有烫着了?真是抱歉,都是臣妾没有把孩子管教好!” 慕容黎如何跟个孩子计较,便只是笑了笑:“没事,都洒在衣袖上了。快把孩子好好领在身边儿,若是泼在孩子嫩嫩的肌肤上,可要吃苦头的。” 小孩的母亲的眼眸离荡着细细的微光,笑着谢了恩:“是,多谢郡主仁慈!” 慕容黎去厢房更衣。 赵梓莹立马放下筷子起身:“我陪你去!” 慕容黎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把人按了下去:“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刚绕过游廊。 慕容黎就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给堵住了去路。 “黎儿!” 慕容黎听到那声音就恶心,脚步急急后退了两步,冷淡着面容福了福身:“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脸上凝起款款深情,伸手要握她的手:“数日不见,你看着轻减了些,是哪里不舒服吗?” 慕容黎侧身避开:“臣女很好。秦王若是没什么话重要的事,请放臣女过去!” 秦王见她这副姿态,眼底闪过不满和厌恶,脸上还是一派温柔:“你前日里是不是去过宣王府了?” “去过。” “钱侍郎突然被判了流放,是不是你与皇叔说了什么?” 慕容黎挑起精致漂亮的柳叶眉:“官场上的事,我没兴趣。有兴趣,我也没这权利!萧靖权是你的亲叔叔,你都求不动他,我凭什么就能劝动他了?秦王殿下可真的是瞧得起我呢!” 秦王根本不信。 前段时间都没有动静,怎么她一去,萧靖权立马就下令判了流放? 心中极恨她损自己的实力,但也看到了萧靖权对她的重视,若是能哄回了这贱货,自己夺嫡之路定然更顺了! 于是,忍下厌恶,继续柔声哄骗她:“钱侍郎所犯之错,其实并没有严重到要流放的程度。皇叔着实是小题大做了,你马上去劝劝皇叔,让他收回判决。” 慕容黎脸色沉沉:“强奸属下之妻,被判流放难道不是他罪有应得么?” 秦王一愣:“你怎么知道?是皇叔告诉你的吗?” 官员犯事,尤其是这种丢人现眼,朝廷一向都是保密的,以免百姓知道之后对朝廷、对百官产生失望的情绪! 慕容黎目光冷漠。 秦王自是要替钱侍郎开脱的:“那是因为他属下不停劝他酒,把他灌醉了!他把属下的妻子,当成自己夫人了!不是他的错!” 慕容黎知道他狠辣,却没想到他竟能堂而皇之说出这种话来:“如果钱侍郎知道自己的酒量,就不该在外吃酒。若是知道自己的酒量,更不该再往下喝!” “他是被害人夫妇的上峰,不是求着人家、巴着人家的可怜虫,他要不肯喝,下属也敢不要命的劝吗?你是皇子、是亲王,理当事事为民着想,竟也能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 秦王瞧不起女子,哪里愿意被女子指责,脸上的厌恶差点控制不住! 忍着怒意道:“钱侍郎就是好脾气的人!且钱侍郎已经知道错了,答应了以后不再喝酒。朝堂之事你不懂,但本王告诉你,他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若是能给他个机会,他定会为朝廷赴汤蹈火!” 慕容黎的目光鄙夷又恶心:“借酒强奸属下的妻子,在秦王殿下的眼里原来只是一桩小事,是能轻轻松松饶过的!您这三观,可真叫人无言以对!” 秦王皱眉:“朝廷需要人才,陛下需要能干的辅臣,就是看在陛下疼宠你的份上,也该懂事地去劝一劝皇叔!” wWW.xszWω㈧.йêt 第44章 嫌恶心 慕容黎嗤笑:“臣女在秦王眼里不就是嚣张跋扈之人么!懂事,懂什么事?臣女无能,帮不了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告退!” 不耐烦用力推开他就走。 秦王终究舍不得她背后晋国公的兵权,以及太后在皇帝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好!这件事我们不说。”他追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强迫她停下脚步,“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以后还有数十年的时间相处,你与我说说心里话,我们把心结解开。” 慕容黎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 想拂去他抓握的痕迹,又嫌弃痕迹的恶心,心里越发恼火! 怒目决绝道:“秦王殿下是不是忘了,在你带着贱婢来羞辱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两看相厌!您的心里话,留着跟贱婢去谈吧!” “黎儿!”秦王纠缠不休,“我只是犯了一次错,你就要把我看死了吗?” “一次错?”慕容黎刹住脚步,嘲讽地笑起来,“那么秦王殿下是觉得睡了我的堂妹没错,是带着我的堂妹来羞辱我没错?还是意图强验我身子没错?” 秦王面对姿态卑微的人,一贯能表演的儒雅鲜明,面对绝对上位者的时候,也能演出恭敬姿态,偏偏面对身份智慧不如他,却背后实力强劲的人,尤其是女人的时候,骨子里那种“我是堂堂亲王”的优越感就会出来作祟! 如此好声好气的低哄,已经耗尽他所有耐心。 顿时阴沉下了面孔:“慕容黎!你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念及多年情分,才一而再主动求和,你不要把本王的宠爱当做理所当然!身为女子,就该三从四德,如你这般女子,换做旁人早就……” 慕容黎讥讽一笑:“早就如何?” 秦王厌恶极了她,也一直坚信慕容黎是因为宫宴之事在闹脾气吃醋,但他却下意识不想接这句话! “想去找陛下退婚,弃了我?” “……” “想去就去,我绝对不拦着你,更不会哭着来求你!有本事,你现在去!” 秦王的表情裂开一道道痕迹,露出真面目的阴鸷一角:“你放肆!不要仗着我宠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慕容黎压根不在意“未来丈夫”到底是不是多厌恶自己,因为她心底的厌恶、鄙夷,只会比他多伤千百倍! 她骄傲一扬下巴:“我就是如此猖狂,秦王殿下看得惯就看着,看不惯也给我忍着!倒是真不比一边低声下气的来求我原谅,一边又忍不住来恐吓威胁我!看得挺让人恶心的!” 实在恶心与他说话,加快脚步躲进了女宾厢房。 秦王自不好再追进去。 站在院外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恶意且笃定的冷笑:“贱货!过了今日,看你还拿什么跟本王嚣张!” 说完,拂袖离去! 慕容黎进了厢房。 这会儿才开席没一会儿,没人进来休息。 不过她才坐下喝了盏茶的功夫,就听着隔壁突然尖叫起来。 “啊!!!” “快来人啊!杀人了!” “卢老夫人被人杀死了!” …… 很快,院子里就充斥着哭声、议论声。 慕容黎眼皮一跳,推门出去瞧了一眼,就看着卢老夫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爆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 一旁的柳家姑娘看到她出来,顿时满脸惊恐,十分夸张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慕容黎眼皮一跳,脑子里窜出两个字:来了! 而她这幅样子,果然引来旁人的追问。小說中文網 “柳姑娘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不……我没有……”柳姑娘低着头瑟瑟发抖,说着还哭了起来,“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小卢氏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凄切道:“柳姑娘!你看到了什么,就赶紧说清楚!否则,凶手如今敢杀了我母亲,回头就敢弄死你!” 柳姑娘倒抽了口气,忙什么都说了:“我方才觉得不太舒服,就叫丫头陪着来厢房休息一会。然后看到、看到慕容郡主进了这间屋子,似乎还与卢老夫人发生了争执。两人火气都很大,我不敢过来……可谁知道没一会儿,就听着有人喊‘杀人了’!” 小卢氏不敢置信地跌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就算卢我母亲冲撞了郡主,郡主也不能这么狠毒杀了我母亲啊!” 卢家其他人也都愤怒地瞪向慕容黎:“就算郡主身份贵重,也没有打杀我母亲的权利!此事我们必定要去陛下面前讨回个公道!” 慕容黎诧异地看着柳姑娘:“你亲眼看到我杀人了?” 柳姑娘缩在一位夫人身后,轻轻掀起眼皮看了慕容黎一眼,又吓到了似的赶紧低下头去。 小卢氏冲着慕容黎尖叫道:“厢房里只有你们三个人,不是你还有谁!” 慕容黎蹙眉:“说到底柳姑娘也没亲眼见着我把匕首扎进卢老夫人的胸口,你凭什么咬定是我杀的!谁又能证明,不是哪个会武艺的悄无声息进来杀了你母亲?” “这不……” “卢老夫人为人猖狂,众目睽睽之下连本郡都敢打杀,暗地里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会有人要杀她给亲友报仇,很奇怪吗?” “……” “更何况,本郡今日说了些话,怕是戳中了什么真相、伤着了什么人的利益,栽赃嫁祸也不是不可能啊!” 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小卢氏。 小卢氏脑子一嗡,尖声道:“她是我母亲!我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的母亲!” 慕容黎冷哼:“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知道卢老夫人已经病入膏肓,根本连下个月都撑不到,所以就想用她的命来达到某些目的吗?” “比如说:故意杀人栽赃,用一条本就该死的命,替慕容时音报除掉本郡啊!” 众人一愣。 旋即又觉得十分有道理。 是啊! 卢老夫人既然已经活不成,伪造被杀的样子,就能帮外孙女慕容时音除掉劲敌!没有这个正室主母挡在前面,慕容时音就算是贱妾,也能捞个独宠啊! “好歹毒的心肠!” 眼看着看热闹的众人都被慕容黎带偏,小卢氏和卢家人都急了,不着痕迹扫了柳姑娘一眼。 柳姑娘立马用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出来否认这个可能性:“不可能的!我听到你和卢老夫人激烈争吵,虽然太害怕而没敢过来,但是我透过窗缝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其他人进过这间屋子了!” 慕容黎冷眼看着她:“你确定?” 柳姑娘抖得不成样子,湿漉漉的眼眶红红的,可怜极了。 小卢氏立马把柳姑娘护在了身后,双眸恶狠狠地突瞪着:“郡主还想威胁人证么!” 柳姑娘咬着唇道:“我与郡主无冤无仇,我、我没有理由陷害你的呀!” 第45章 慕容黎杀疯了! 慕容黎盯着她瞧了半晌,突然道:“谁说你没有动机的?” 柳姑娘一愣,惊叫起来:“我没有!我和卢老夫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更没有像郡主那样,与她激烈冲突!我没有理由杀她的!” “本郡是说你有栽赃动机!” “我没有!” “姑娘一心思慕秦王殿下,难道不是想除掉我,取而代之么!” “我没有!” “你有!本郡亲耳听见你说过这话!” “我真的没有,你不能污蔑我!” “我亲耳听到,怎么会有假!” 柳姑娘被迫自证,钻进了死胡同:“你胡说!我、我没有!” 柳家的姻亲眼瞧着不对劲,立马跑出来说话了:“郡主,这种坏人名声的话,可不能胡乱说的!” 慕容黎嗤笑反问:“你怎么知道她没说过,你又怎么知道她没撒谎! “我……” “知道的这么清楚,怎么,你平时住她床底下的吗?” “你……” 慕容黎重重一拍角几:“什么都没亲眼看到,就凭她空口白牙一句话,你们一个个的就想定本郡的罪,都在做什么白日梦呢!” 柳家姻亲耐不住寂寞,叹了口气,又说话了:“话不是这么说的!就算陛下和太后护着您,不去采用柳姑娘的证词,但是防不住旁人认定了您就是杀人凶手啊!除非,郡主也能有个人证,证明您确实是无辜的!” 听着像是替她着想,却一字一句咬定了她就是凶手,就算皇帝不判刑,那也是偏袒,改变不了慕容黎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柳姑娘煽风点火,哀哀哭泣:“我没有撒谎!我真的亲眼看到郡主来了这间屋子,也亲耳听到他与卢老夫人发生了争执,我真的没有撒谎!” 众人议论起来: “厢房就这三人,死了一个,凶手肯定就是她们俩人中的一个!” “郡主和卢老夫人早前还爆发过冲突,我瞧着她嫌疑更大!” “我也这么认为!柳姑娘娇怯怯的,哪有杀人的胆子!” …… 卢家人将她团团围住,伸手叫要拉拽她:“走!跟我们进宫!今日比要你这杀人凶手付出代价!” 就在众人以为慕容黎这回是背定了罪名时,却见她十分笃定又讽刺的笑了起来。 慕容黎看向门口道:“谁说本郡没有人证的!”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她看着得,竟然是脸色阴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鲁国公夫人。 “什么意思?难道说,人证是鲁国公夫人?” “怎么可能?” “刚才小卢氏不是说了,厢房里一共就三个人么!” 鲁国公夫人阴翳的眼神落在小卢氏的脸上,冷冷开口:“郡主在府上被人冲撞,我这做主人的总要来赔罪的。我都与郡主待在隔壁说话,郡主从头至尾,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所有参与算计栽赃的人全都一震!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小卢氏的肝肠寸断在婆母冷厉的目光下,一点一点凝结成了刺骨的寒意:“母、母亲,您在胡说什么呀!您明明在前院招待宾客,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鲁国公夫人脸色冰冷:“从你与你娘家母亲砸杯子摔碗,故作争执之前,我就来了!” 慕容黎缓缓扫过众人:“身为小卢氏婆母的鲁国公夫人的话,你们还有谁要怀疑吗?” 小卢氏像是被人狠狠砸了头,眼冒金星,心脏发颤。 众人当然连声说“不”了:“郡主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从来心软善良,我们当然一开始就相信郡主是亲白的!” 慕容黎福了福身:“多谢各位仗义执言。” 如刀眸光一转,锋利地落在了小卢氏的脸上:“很奇怪吧,外面明明都是你的人在盯着,怎么就没发现你婆母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不是?” 小卢氏浑身血液都在奔腾呼啸:“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慕容黎嗤声一笑:“卢老夫人能凭一己之力把卢家撑起来,为人必然是智慧的,起码也是伪善的,怎么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疯打杀本郡?除非她是故意的,故意在众人面前制造我与她的矛盾,好方便凶手杀了她之后,栽赃我啊!” “本郡好好好好吃着饭,被个孩子泼了一身汤水,孩子的母亲来道歉,却眼神闪烁!本郡就确定是有人想害做戏害本郡了!所以,让人悄悄把鲁国公夫人给请了来!” 众人恍然。 而参与者这场杀人案的,刷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因为她们清晰的认识到,这个小贱人真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随意算计的蠢货了! 秦王想将她哄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没有晋国公府和太后的支持,秦王与如今处处受重视的瑞王想必,还能有什么胜算? 慕容黎脚步悠哉的来到柳姑娘面前,温柔一笑:“今日之事,我会叫人拿个铜锣在你们柳家门前,说上三日!也叫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知道,咱们身若扶柳的柳姑娘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柳姑娘如遭霜冻,摇摇欲坠。 要是让满京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还要怎么活得下去?还怎么有脸出门?以后,还有谁肯娶她啊? 她跪倒在地,卑微膝行到慕容黎狡辩,苦苦哀求:“不要!郡主息怒,我再也不敢了!求郡主饶了我这一次,给我留条活路吧!” 慕容黎睇着她,嫌恶地移交踹开:“你们合谋污蔑栽赃我的时候,何曾想过给我留条活路?既然敢做,那就自己担着失败的后果!哭哭啼啼地求饶,只会显得你废物!” 柳姑娘恨到了极点,也怕到了极点,一口血喷出来,偏偏晕不过去! 趴伏在地上像条丧家犬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时候赵梓莹走了过去,温柔拉住了她的手,劝说道:“说吧!交代了是谁叫你栽赃郡主的,老老实实的说了,兴许郡主还能饶了你这一次!若是闹到了太后跟前儿,你自然是死不了,却也得脱层皮啊!” 第46章 断子绝孙 柳姑娘惊惧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手指刷的一下指向了小卢氏:“是她!我不小心撞破她杀卢老夫人,她威胁我不帮着她污蔑郡主,就要连我一起杀了! 卢氏抖得跟秋风里的枯叶一样:“你胡说!” 柳姑娘眼神冷冷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已经被揭穿了,还想撒谎,是想把你的儿子们也一起拽进地狱么!” 卢氏双目爆瞪。 她知道这小贱人是在威胁自己! 如果自己不承认,她一定会把秦王供出来,到时候秦王又怎么肯放过她的孩子们? 她像是被风暴卷起的枯枝烂叶,被高高扬起,又重重摔下,瞬间成了一滩烂泥! 众人唏嘘不已。 “没想到真的是小卢氏弑母嫁祸啊!” “还好郡主机智,否则,真是要叫她们害死了!” “柳姑娘答应帮小卢氏栽赃郡主,其实私心里也是想顺道除掉郡主吧!” …… 柳姑娘哪里想过要嫁秦王! 可她现在也不敢否认。 因为没有人会信,也怕再被人追问为什么要配合小卢氏害郡主! 她仰头看向慕容黎,祈求饶恕:“郡主……” 慕容黎叹了口气,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虽说陷害郡主本还施以三十脊杖,今日看在秦王殿下的面子上,放你一码,回去后好好抄写经文,静静心思。希望你能痛改前非,别再害人了!” 柳姑娘松了口气。 心底陡然又生出一股浓浓恨意。 慕容黎,都是你这贱人害得我今日如此丢人! 你给我等着! 这笔账不加倍讨回来,我就不姓柳! 旁人不免感慨道:“郡主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再被人欺负!” 慕容黎淡淡一笑。 她既提了秦王,而秦王如今还巴儿巴儿地想讨她的好、哄骗得她回心转意,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柳姑娘? 柳姑娘回去后要受得,就不会只是三十脊杖那么简单了! 而她,不必在外人面前龇目狰狞,照样能叫她受刑,还能赢得个大度善良的名声! 何乐而不为呢? 末了,她轻轻撇了小卢氏一眼:“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下得了手啊!倒真是与我那二婶儿一样,生得一副有福气的好人模样,背地里却都如此狠辣!” “唉,真的是太可怕了!” 小卢氏并不想就此认罪。 她还有三个儿子! 鲁国公夫人的亲孙子都是她生的! 只要她能活下来,以后她的儿子继承了国公爵位,她还能风风光光的回来,把所有嘲笑她、想害她的人全部杀光! 于是,她扑过去抱住了鲁国公夫人的腿,声嘶力竭地哀求:“母亲您救救我!我也不想的,都是我娘家母亲逼我这么做的!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被人欺负,想帮她们出出气!” “因为她知道陛下和太后不会真的要了郡主的命,最多剥夺她的封号而已……母亲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害郡主!求您看在您三个嫡亲孙子的份上,救救我吧!” 鲁国公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心软。 国公府里孙辈十多个,却只有这三个孙子与自己有着血脉关系!小卢氏是孙子们的生母,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被判处死刑! “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我会进宫去求……” 就在她要答应下来,进宫去求情的时候,世子夫人突然冲了进来,揪住小卢氏的头发就是连着十数个耳光扇上去! 啪!啪!啪! 每一记都是用尽了力气。 听得人都觉得脸皮痛! “贱人!都是你害了世子!” 鲁国公夫人猛然一震!ωww.xSZWω㈧.NēΤ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但还是不死心地追问:“她怎么害了世子了?” 世子夫人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满是愤怒和绝望:“我方才回去后,就叫人押了这贱人的心腹审问了。就是她!就是她收买了我们院子里的人,给世子下了木棉籽油,损了身子!当年我唯一的女儿,就是因为这东西才会胎里不足,早早夭折!还有二弟夫妇俩这么多年没有子嗣,也是她害的!” 转过身,她一脚将卢老夫人的尸体给踹在了地上! “那些个脏东西!就是这该死的老妪婆给她送进来府里来的!全都是她们卢家害的!” 世子夫人跌坐在地上,痛哭不止:“我明明可以做母亲的……我和世子明明可以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我明明也有机会操办我女儿的婚礼……母亲!这起子贱人为了抢国公爵位,害得我们好苦啊!” 看热闹的不甚唏嘘:“卢家可真的全是疯子!” 慕容黎冷眼睇着小卢氏,嘴角挑起一抹冰冷的笑纹。 前世某一日里,小卢氏与娘家人得意炫耀,她这几十年是如何的“隐忍和谋算”,才为自己和卢家挣得了这了不得的地位! 这才让她在无意中知道鲁国公府大门内,还有这一场隐秘的算计。 世子夫人扬起满是泪水的脸孔,紧紧盯着婆母:“母亲若执意要保这贱人,我和世子爷现在就去吊死在府门口!” 鲁国公夫人惊得心脏都在发痛,一把抱住可怜的儿媳:“胡说!母亲怎么能不管你们的恨!这也是母亲的恨!” 她指着小卢氏和卢家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好!好!你们姓卢的可真是好极了!让老六写休书,我们鲁国公府没她这么阴狠的儿媳!没你们这门亲家!” “赶出去!” “全都赶出去!” 小卢氏被打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容易爬起来,就听了这么一声,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卢家其他人,全都傻了眼。 怎么也没料到,今日不但没能让慕容黎背上杀人罪名,还把几乎到手的鲁国公府爵位给弄没了,自家名声也全搭进去了! *** “滚!” “从今往后,鲁国公府与你们卢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带上小卢氏的休书,赶紧滚!” 卢家人,被国公府的人不客气地赶了出去! 而小卢氏被捂了嘴从后门拖了出去,那两对被她害得绝了嗣的夫妇,是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去到刑部大狱去等待判刑的,她将面对的,只会是不见天日的囚禁,和生不如死的折磨。 赵梓莹嫌恶地挥了挥帕子:“算计了那么多年,以为把嫡出的其他几房都害得绝了嗣,国公府的爵位就是她们的囊中之物了!却不知因果轮回,终是有报应的!” 报应? 慕容黎前世,这些蛇蝎将她害得那么惨,又得到了什么报应? 第47章 刺杀萧靖权 报应? 慕容黎前世,这些蛇蝎将她害得那么惨,又得到了什么报应?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们高官厚禄,东宫得意! 她却尸身不全,枯骨黄土! 所谓报应,不过是知道真相的人豁出一切后的筹谋反击而已! 可其中,又有几个是能够反击成功的呢? 至于自己,既然重生回来,就算拼尽一切、就算同归于尽,她也会让秦王付出代价! 慕容黎看着满府的张灯结彩,美丽的眼眸映着大红灯笼的光影,闪烁着畅快且嗜血的光影。 “原本,用不了多久,鲁国公府就是秦王的又一助力。如今杀人嫁祸不成,又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算计鲁国公府子嗣的,卢家名声尽毁,陛下也不会再重用他们。世子夫妇宁愿过继庶房的孩子,也断不可能选小卢氏的儿子。秦王这一步棋,彻底废了。” “卢家背后也靠了秦王?” “恩。” “这一切,都是秦王背后授命算计?” “肯定少不了他的指使和帮助。” “所以今日真的想算计你的,是秦王!” “是。” 赵梓莹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迅速盘桓所有讯息,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若是秦王针对你的那些算计都没有被揭穿,一旦你毁了名声、丢了郡主爵位,他时时刻刻装着的深情就成了他纳你为妾筹码,一句‘我不介意她的身子是不是肮脏’,还不知道能赢得多少人的夸赞!” “你深陷流言和耻笑,自然会将他的虚伪温柔视作救命稻草,紧紧抓在手里。为了感激他的不嫌弃,你还不得让自己的父兄、太后,都去支持他夺嫡?而他,还能多一个正妃的位置去拉拢其他有实权的高官!” “而我……或许还有别家女子……他和他的人,都用着相似的手段来迫害算计! “秦王这盘算打得可真够响亮的!” 慕容黎看着她,有些诧异。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什么都分析出来了! 旋即又暗笑自己当真是蠢到了极点,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出那起子蛇蝎藏在面具后的阴狠毒辣! “他们的手段,还不止这些。只有你想不到的恶毒,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阴损!” 赵梓莹鲜妍的眉目染上戾色:“人以群分!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卢家、柳家,全是下作败类,他们投靠的主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猛地一顿,她拉住慕容黎的手:“慕容时音母女俩处处算计你,也不仅仅是毁了你、抢走你的婚事,最终目的是想抢走你们大房的爵位,是不是?” 慕容黎点头。 赵梓莹被卢家的算计给惊呆了。 缓了好半晌,又着急道:“那二房,还有三父子跟在你父母兄弟身后,他们岂不是危险?” “已经悄悄遣人送了消息去,他们会有防备的。” “那就好。” *** 杀了人。 死者是新郎官的外祖母。 而凶手竟是新郎官的母亲。 宾客全都有些懵。 但是喜宴还是得继续,毕竟这场婚礼涉及的是鲁国公府和新娘家的脸面,而且,办丧事也是卢家的事么! 慕容黎叫人回去给慕容时音母女报了信儿:“就说卢老夫人被人给杀了,有人指认是本郡杀的人,现在鲁国公夫闹的不成样子,旁的,什么都不用多说。” 春意应声,匆匆离开。 先叫她们高兴高兴,慕容黎也心情不错地留下吃了晚席。 告辞离开的时候,正好与赵梓莹母女一起出得大门。 蔺阳长公主笑着道:“这是你头一次办宴,又是太夫人的七十大寿,我们承恩侯府自然都是要来的!” 慕容黎亲近道:“不瞒您说,我可紧张呢!到时候可叫莹莹早些来,她懂得比我多,有她陪着我,我也好多几分底气!” 赵梓莹立马笑吟吟应下了:“好啊!我一定大早就来!” 蔺阳长公主牵着她,送她上马车,边走边以不传六耳的声音道谢:“那日的事,我与莹莹父亲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原是想登门的,但若是我们突然上门,怕是秦王和柳家会有所察觉,到时候再给你带去麻烦!还望你,别介意。” 慕容黎笑了笑,温厚又善意:“我与莹莹打小认得,从前还应承了她好些年‘小姨母、小姨母’地叫我,既是自家人,何必说这样的客气话!” 与秦王订婚前,慕容黎和长公主算一辈,幼年时跟自己一块儿玩的小姊妹都叫她“小姑姑”、“小姨母”,后来都被大家说白占了她们好多年便宜! 想起无忧无虑的幼年时期,慕容黎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说:“何况,今日要不是有莹莹帮我悄悄请了鲁国公夫人到厢房,我也无法顺利脱身。” 赵梓莹牵着慕容黎的手说:“我们是好姊妹,本就该相互扶持帮助的!” 慕容黎这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姊妹情分,目光微微湿润:“莹莹说的,也是我想说的。” 小姊妹俩相视一笑,那是纯澈又坚定的女子间的情意。 长公主瞧着女儿能有信任且喜欢的朋友,也很高兴。 忍不住叮嘱了两个孩子:“日后出门必定多多谨慎,护着自己才是最要紧。黎儿,小心卢家狗急跳墙。” 慕容黎点头:“是,我记下了,会小心的。” *** 马车得得得,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着。 春意笑着给主子调整了依靠的软枕,又倒了刚煮好的蜜茶递过去:“夜里温度降得可真是厉害,主子快喝口热乎乎的蜜茶暖暖的身子。” 慕容黎接了蜜茶,慢慢吃了两口。 瞧她眉开眼笑的,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奴婢瞧的出来,赵姑娘是真心把您当好姊妹的。长公主也是温厚人,看着您的时候,眼神格外慈爱。奴婢替您高兴!” “嗯!她们与卢氏母女,是不一样的。” 前世她损了名声、废了双腿,尽管在秦王府“受宠”,外人见着她,更多的还是讥讽和鄙夷。wWW.xszWω㈧.йêt 她们还是会温和地与自己说话,劝她不必多听那些污言秽语。 她后来学的琴谱、棋谱,很多都是赵梓莹给她送来的。 重活一世,这些难得的温情,她自然要好好回馈。 马车突然放慢了脚步。 刀剑轻轻出鞘。 慕容黎敏锐的察觉到,微微撩开车帘一角:“怎么了?” 崔景小声道:“屋顶有脚步声,人数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您坐好了。” 第48章 帮萧大混账一次! 慕容黎皱眉。 莫不是秦王! 派人来刺杀她,在她陷入绝境的时候装模作样冒出来救她,然后故意受点伤,好赢得她的感激? 然而几息后,就听到转角的长安街上传来打斗声。 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去看看。” 崔景贴应了一声。着墙悄悄过去观察情形。 就看到宣王府的马车被黑衣人团团围住,手里的锁链长刀在空中呼啸,缠住马车轱辘,哐当,车轮瞬间脱离车身。 带着银质面具的王府暗卫身手不凡,黑衣人虽人数众多,但还是很快败下阵来。 这时候,巡防营的人从路口冲了过来:“大胆宵小,竟敢截杀皇爷,拿命来!” 黑衣人眼看着不是对手,潮水般褪去。 但是巡防营的人却取而代之,又将马车围住。 崔景立马回头去禀告:“郡主,是九皇爷的车架被人阻截!黑衣人不敌王府暗卫,但是柳长鹤带着巡防营的人突然冒了出来,驱散了黑衣人,却不肯让皇爷的车架离开!怕是目的不纯!” 慕容黎微垂的眸光倏而掀起,冷光沥沥。 目的? 这些黑衣人和巡防营的人分明就是一伙儿的,而巡防营指挥使柳长鹤是秦王的小舅舅! 此番刺杀,目的就是让巡防营的人能合理缠住萧靖权,好试探萧靖权是否重伤过! 别说他裂开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就算是愈合了,这才过去半个月,但凡搭一下脉就能察觉得到他的身体是虚弱的,还在恢复阶段! 一旦对方确认萧靖权受过重伤,就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以防瑶池水境的秘密泄露…… 而她也清清楚楚地记得,帮着小卢氏污蔑她的柳姑娘,不就是这位指挥使的女儿么! 好! 很好! 她正愁怎么好好儿回报柳家今日“盛情”呢,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崔景在车外询问:“郡主,咱们是不是要帮忙?” 慕容黎还没把秦王搬倒、没让二房的人下地狱,怎么能让萧靖权这有权有势的工具人出事? 承了她的情,就算他不肯还,她也能让太后叫他还! “崔景,你把人分成两波,一波扮上刺客!本郡遭刺客截杀,巡防营就在隔壁,他们敢不来么?除非柳长鹤是不想再做这个指挥使了!” 崔景点头:“郡主这主意好!” 慕容黎扬眉一笑,又嘱咐了一句:“记好了,待会儿撤的时候,往刑部尚书府的方向走!动作利落些,可别让人抓住了影儿!” 护卫们颔首应下,从袖子里抽出一块蒙面巾,把脸给蒙了起来,然后分成两拨,立马装模作样地打了起来! 另一边。 柳长鹤盯着紧闭的马车雕花大门,大声道:“是卑职失职,让九皇爷受惊了!请问皇爷,是否安好?” 没错! 这些刺客就是柳长鹤派来的。 之前萧靖权被人截杀,据说杀手几乎是倾巢而出,竟也没有能够杀了他,秦王没有把握能够刺杀成功,只能退一步,先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暗查瑶池水境的那个黑衣人! 如果不是,杀他的事可以搁置下来,毕竟先对付瑞王等人才是最要紧的。但如果真的是,那么无论用什么手段、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让萧靖权死得透彻! “柳大人有心了!区区贼子,还伤不到本王!” 里面的人声音慵懒,气息平稳,柳长鹤察觉不出有任何破绽。 嘴角挂着谦卑的微笑,姿态上却是步步紧逼,推开车夫就要上登上马车:“皇爷是陛下胞弟,身份尊贵,若是不能确认皇爷安好,卑职夜不能寐!” “放肆!”临安横起手里长剑,挡在车门外,“小小三品官,还想强闯皇爷车驾不成!” 里面的人出了来,一身玄色华服站在马车前室,居高临下地睇着柳长鹤:“柳大人还想如何确认本王是否安好?” 柳长鹤笑了笑:“卑职只是想给皇爷请个平安脉,确认无虞,回头陛下面前,卑职也好……”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突然响起。 “来人啊!” “巡防营的人快来啊!” “有刺客,杀人了!” 柳长鹤眉心一皱。 与之正面对峙的临安先发制人:“有人喊救命,柳大人身为巡防营的指挥使,有护卫皇城和百姓的重大责任,不带着你的人去解决,偏偏盯着我们皇爷的车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莫非,真正要伤我们皇爷的,其实是你们!”小說中文網 柳长鹤并不着急离开,摆手指了两个属下去看情况:“临护卫何必动怒,本官不过是在关心皇爷而已!” 春意远远瞧着柳长鹤没有动,立马扯着嗓子寒气阿里:“柳指挥使好大的架子!明明听到奴婢呼救,竟还能无动于衷!若是我家郡主被伤了一分一毫,必要进宫告你一个玩忽职守,草菅人命之罪!” 郡主? 柳长鹤回头一看,认出叫嚷的丫头果然就是慕容黎身边的贴身女使,顿时脸色一变,只能不甘不愿把已经迈上车辕的脚给收了回来,带着巡防营的人匆匆赶过去。 结果那些个刺客一见到他们,拔腿就跑! 柳长鹤恨恨一咬牙,立马一拽牵马绳,喊上下属就要掉头再去拦萧靖权的车架。 慕容黎冷笑。 想跑! 哪有那么容易! 立马拿过护卫手里的长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 厉声大呵:“柳长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不把本郡的生死放在眼里!” 柳长鹤一回头,就见慕容黎捂着手臂冷冰冰地看着他,鲜血滴滴答答从她指缝间躺下! 心道不好,忙下马行礼:“卑职失职,让郡主受惊了,还请郡主恕罪!” 春意大喘着气跑回来告状:“郡主!要不是奴婢说要进宫告他的状,柳大人才不紧不慢带着人过来,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想来救您!” 柳长鹤身边的副官剑指春意:“贱婢,你竟敢污蔑大人!” 春意才不怕他,瞪着眼睛道:“是不是污蔑,你们心里清楚!” 慕容黎面色阴沉:“好!很好!柳氏在宫里和贱婢算计本郡!你女儿帮着卢家栽赃本郡!你柳长鹤更狠啊,明知本郡遭劫杀,还想借刀杀人!” 春意冷笑连连:“奴婢怀疑,今日刺杀根本就是他们柳家安排的!一群人围着没有受伤的皇爷,任由您被刺客围堵,您若真被刺客杀死了,他们回头还能在陛下面前狡辩,说自己是为保护皇爷,才不得不让您去死!” 柳长鹤闻言脑子一嗡嗡作响。 女儿的计谋,失败了! 偏偏这时候慕容黎遭遇刺杀,自己没能及时赶过来,这要是闹进宫里,太后和陛下还不知道要怎么揣测他们柳家的用心! 心中大惊,急忙辩解道:“郡主息怒!都是误会,方才……” “柳大人狡辩的话留到陛下跟前去说!”慕容黎眼眸有冷意迸裂:“进宫!本郡今日非要你们柳氏一族给个说法不可了!” 第49章 报应!看你拿什么争皇位 御书房里。 慕容黎苍白着脸色跪在御书房里,浅色衣裳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一脸后怕又柔弱的模样,垂泪道:“……黎儿不敢说到底是谁派的刺客,可是陛下……若非黎儿身边的女使被护卫护着跑来出去求救,都不知道柳大人明明听到了我们的求救声,竟然压根就没想来救!” “在此之前,小卢氏弑母嫁祸于我,柳大人的女儿明知与我无关,还故意配合小卢氏栽赃我杀人!黎儿自问为人处世从不苛刻,对柳家人也一向客气宽容,实不知他们为何一而再的算计针对!” “陛下!还请陛下为黎儿做主,黎儿真的不想哪一日被害得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啊!” 大太监冯公公忙上前把人给扶起来了,托着她血淋淋的伤口给皇帝看:“可怜见的,从小到大磕破点儿皮陛下和太后都要心疼上好久,这么大个伤口得多疼啊!若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说着,赶紧打发了小太监去太医院叫太医。 慕容黎眼泪巴拉巴拉地掉,泪汪汪地望着皇帝。 皇帝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柳长鹤,你就是这么替朕守着皇城的!” “陛下!微臣……”柳长鹤急于狡辩,却被殿外冷漠却不紧不慢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陛下把皇城安危交给柳指挥使,结果本王遇刺,你捉不到凶手,郡主遇刺竟还能见死不救!本王倒是不知,这皇城之中,还有谁能劳动柳指挥使去保护了!” 说着话的功夫,萧靖权已经进了御书房的大门,并且一脚揣在了柳长鹤的肩头。 “废物!” 柳长鹤被踹得仰倒,捂着肩膀一脸痛苦,好半天才爬起来跪好。 他的肩膀被萧靖权踹断了! 慕容黎看到他,多少有点无语! 为了让他脱身,她可把自己给划拉了,结果这人不回府又来跑进宫来了?! 他是不知道自己的伤口还没好吗? 这么猛地踹人,是真不怕伤口再次裂开啊! 帮人帮到底,慕容黎用力在自己伤口上按了一把,沾了满手的血跑过去,把血都蹭在了他的外袍上,免得柳长鹤真嗅出什么来! “陛下面前,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不想揍他?” “……想的。” “去揍!” 慕容黎:“……” 皇帝:“……” 萧靖权冷哼:“胆小如鼠!” 慕容黎可不乐意了,回头也朝着柳长鹤的肩头狠狠踹了一脚,大声证明自己:“我不胆小!” 皇帝:“……?” 冯公公:“……!” 柳长鹤清晰地感觉到断骨裂开得更明显,又痛又恨,咬牙道:“……微臣是否有错,自有陛下圣断,二位怎么敢这样越俎代庖!” 慕容黎用力一“呸”:“现在眼里有陛下了!方才借刀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你的官职是陛下信任你才给你的!” “我……” “你,其心不忠!” “……” “你女儿,其心恶毒!” “……” “你们柳家,没一个好东西!” “郡主说话不要太过分!” “悖逆君王的人,没资格说话!” “陛下,微臣……” “行了!”皇帝精锐的眼眸扫过柳长鹤,下一瞬又温和了神色,摆手赐座:“你们两个,都坐下说话!” 两人谢恩,依言坐下。 慕容黎立马道:“刚才之事动静闹得大,临街的百姓恐怕是都看了个清楚!巡防营连郡主都能不救,又让百姓何如相信他们等能保护卑微的他们?还请陛下圣裁,罢免柳长鹤这等心思阴险之人!” 柳长鹤大惊,忍着肩头剧痛冲着皇帝磕头,求饶道:“陛下!臣知罪,臣当时实在是因为担心皇爷的安危,这才没有及时带人去救郡主,还请陛下给臣一次弥补的机会啊!” 慕容黎咄咄逼人:“皇爷告诉你他受伤了吗?皇爷叫你枉顾本郡的生死,硬是留住你,不叫你带人来救本郡了吗?” 萧靖权凉凉道:“没有。本王很明确告诉他本王没事!柳大人却不知为何不肯走,甚至还想强行对本王做些什么!” 慕容黎字字凌厉:“柳长鹤,你好大的胆子,果然是拿皇爷来做狡辩!分明是你对皇爷不敬,还想利用刺客伤我性命,达到你们柳家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靖权不紧不慢,又补了一句:“你如何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和托付!” 柳长鹤百口莫辩,急得脸色死白:“陛下!不是这样的,陛下明鉴,微臣对郡主和皇爷从未有过不敬之心!” 皇帝何等睿智,怎么会不知道柳长鹤今晚所作所为,就是想要确认萧靖权是不是确实受了重伤,是不是他在暗查柳家的脏事! 而他今晚的表现,更叫皇帝确信,柳长鹤一定参与在“瑶池水境”的经营之中! 且柳嫔、柳长鹤父女接连出手算计慕容黎,背后必然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尐説φ呅蛧 若是不给柳家一个警告,回头再出算计、伤了慕容黎性命,晋国公大抵真的会立马回京辞官,然后砍光柳家人头! 皇帝不想失去一个能保家卫国的战神,也绝对容得下这种草菅人命之人再占着巡防营指挥使这么重要的位置! 立刻下旨道:“柳长鹤渎职无能、心术不正,即刻革职!捂了,拖出去,仗二十,以儆效尤!” 柳长鹤双目睁圆,不信自己就这么被罢职了! 他到底是秦王亲娘舅,秦王又多年受宠,哪怕是看着秦王的面子上,皇帝也应该给他机会啊! 可不等他再求,已经被禁军捂了拖出了御书房! 慕容黎看着柳长鹤不敢置信地被拖走,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秦王! 既然你还敢把阴招用在我身上,那我就叫你知道,算计我的“报应”,会由那些支持秦王的那么官员替你们承受! 倒要看看,你最后拿什么去争太子之位! 第50章 好气!好想揍死萧靖权! 柳长鹤被刚拖走,大太监领着太医进了来。 太医给慕容黎处理了伤口,同皇帝道:“陛下放心,郡主这伤不算太深,不要沾水,不要用力,脱了痂后再用上两个月的祛疤膏,就可以了!” “那就好。”皇帝放心了,“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靖权,你亲自送黎儿回府,要亲眼看着她进门。平日里多照顾着她,别叫人伤了她。” 萧靖权点头:“是,臣弟知道了!” 慕容黎瞄了他一眼,心里暗骂:呸!照顾个屁,就是个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狗东西! 萧靖权冷飕飕的眼神瞟了过来。 慕容黎表情一收,一本正经。 看着慕容黎和萧靖权离开,御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太监找了借口,匆匆离开了御书房,绕着弯子去通风报信了。 *** 头顶圆月高悬。 这是大周子民信奉的圣洁月神,被漫天星子追捧仰望着,却永远都只是一副事不关己地姿态,嘲弄着渺小如蚁的人们的艰难挣扎,从不肯施以援手。 慕容黎曾经无数次跪在月色下祈求,祈求心慕之人心想事成。 到头才发现,她一心以为的“深爱”,全都是谎言和算计编织而成。 她又庆幸,月神从不肯帮助任何人。 否则,自己又该是何等可笑! 去重华门的一路上,她察觉到暗处总有眼睛在盯着她们。 其中当然少不了秦王萧元熠的人。 她故意与萧靖权走得很近,就是要让他不断怀疑,钱侍郎的流放是不是她在萧靖权面前搞了什么鬼,怀疑萧靖权是不是真的很重视她。 届时他就会把自己变成他最瞧不起的低贱戏子,一边对她恨之入骨,一边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极力来哄骗她。 不过慕容黎也清楚,这条毒蛇也一定不会轻易就放弃把她算计成妾的计划,所以自己还是要早早防备起来才行! “萧靖权!” 慕容黎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清泠泠的月光照在他俊美无铸面孔上,更显不可攀折的矜贵。夜风带起他的衣炔翩跹,宛若谪仙款款下凡! 慕容黎有那么一瞬间愣神,暗暗轻咂:大混账的这脸和气质真的很有欺骗性,乍一看,都要误以为他是什么温雅贵公子了! 好在她深知这混账的恶劣,才不会跟傻子似的对着这张脸心动。 收回神,伸手轻轻拉了拉萧靖权的衣袖:“萧靖权,能向你讨个人吗?” “你当本王是孔明灯,点一盏就能许个愿?” “那我今日好歹帮了你,也让你们顺势贬了柳长鹤啊!” “怎么不说是本王给了你机会,让你顺利断了秦王一臂。” “……” “你打算怎么谢本王?” “……” “怎么,得了便宜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 这人刷新了慕容黎对无赖的认知。 “陛下和太后都说过的,要叫你多照顾着我些!” “你见本王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 慕容黎真是要气笑了。 憋了个不服气的大白眼,嘴角咧起谄媚的弧度:“今日爷帮了我,怎么谢爷都不为过,只要爷需要,黎儿定为爷上刀山下火海!” 萧靖权嗤了一声:“又蠢又废,能派你什么用场!” “贬低我,你很高兴?” “确实,像你这么蠢的,毕竟很少见。” “……” 慕容黎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正好途径苍震门,她脚步一转:“我要去给母后请安,要一起去吗?” 萧靖权不怒反笑,笑得平易近人:“威胁我?” 慕容黎却只觉得毛骨悚然,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当然不是了!既进了宫,去给母后请个安,人之常情啊!” 萧靖权捏住她后脖颈。 慕容黎立马炸毛了:“萧靖权!你这大混账,放开我!我好歹也是堂堂郡主……” “要什么人?” 慕容黎立马不气不挣扎了,特别乖巧地“哦”了一下:“暗卫分我一个吧!” “崔景几个师承武当山,也打过几年仗,身手确实很不错,但是想要悄无声息躲避秦王暗卫的盯梢,还是有点困难。他若是让暗卫对我出手,我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皇家培养出来的暗卫的本事,哪里是臣子府邸的人能比的? “我知道你手里的暗卫绝对有富余的,我只要一个,求你了,爷~” 萧靖权被她鼹鼠似的怂样取悦了,似哼似笑了一声:“知道了。” 慕容黎开心极了,拉着他的衣袖很是讨好的又叫了好几声儿:“谢谢爷!爷真是大好人!” “油嘴滑舌。” “爷不是挺受用的么!” 萧靖权挑了挑眉:“看你不服气,又不得不求本王的样子,确实挺受用。” 慕容黎表情一垮:“非要这么无时无刻提醒我,你这人有多冷血无情吗?” “本王是在提醒你,蠢人的脊梁骨,从来都不是直的。” “说话真难听。” “继续当个没脑子的蠢蛋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哄骗蠢蛋的话,一定是动听的。” “……” 慕容黎被噎得死死的。 当初她可不就被那群蛇蝎的甜言蜜语哄得云里雾里,最后葬送了一辈子! 虽然这是事实,可这混账语气实在欠揍,她咬牙切齿地暗骂:总有一天,要往你嘴里塞满辣椒! 萧靖权冷飕飕扫了她一眼:“等你有那条小命活到以后再说吧!” 慕容黎以为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吓得赶紧把嘴给捂上了。 “……” 到了重华门,慕容黎正要上马车,又有急匆匆的脚步上赶着来纠缠! “等一下!” 慕容黎一下子就认出那声音。 可不就是不得好死的秦王萧元熠么! 本不想搭理,但对方来得快,阻止了她登上马车的动作。 “黎儿……” 慕容黎看着眼前那张脸,温柔、深情,仿佛除她之外便再也没什么能够拨动他的情绪! 要不是知道他骨子里的阴狠毒辣,怕是真的要被他完美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忍下恶心,冷漠道:“什么事。” 秦王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人又烦了什么骄纵的错误:“小舅舅当时就是太担心皇叔的安危,绝对不是故意不去救你的,你怎么能不管不顾就闹到陛下面前去!” “别这么不懂事,快回去,向陛下认个错!就说是你受了惊吓,夸大了当时的情形!其实国公府的护卫足够保护你,根本没有那么危急!” 慕容黎嗤笑:“我被人刺伤,作为未婚夫,你连关心都没有一声,上来就指责我不懂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深爱我?那我可真要怀疑,你爱的是我,还是我背后的权势?才一个柳长鹤、一个巡防营指挥使的位子,就让你装不下去了?” 秦王表情微微一凝,旋即正色道:“朝政是大事,岂是儿女情长可动摇的!” 第51章 强奸犯! “秦王觉得强奸犯都可以再登朝堂,现在又跟我演什么刚正不阿呢?” 秦王已经接连失去太多助力,心里怎么能不急? 而慕容黎的不顺服,和几次三番的冲撞让他的怒意瞬间到达的顶点,更因为他多少还是觉得慕容黎不过就是为了宫宴之事在闹脾气持此,其实心底里是十分在意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根本舍不得跟自己退婚! 于是毫不留情地大声怒斥道:“慕容黎!你闹够了没有!你已经及笄,不是幼稚不懂事的年纪了!能不能懂点事,每次一点小事就闹得沸沸扬扬,让人看笑话!” “陛下对小舅舅从来都是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把守卫皇城的重任交给他!要不是陛下太在意太后的心意,怕你去闹了太后的清静,是绝对不会轻易罢免小舅舅的!” “立马回去!向陛下说明真相,求陛下收回旨意!你可想清楚,若是因为你的娇纵任性而引得朝堂震荡,这罪责你担得起吗?” 慕容黎被他的理所当然和厚颜无耻气笑了。 这狗男人该不会天真的以为她这么多日来对他的厌恶和疏离,都是装的吧? 以为她只是在吃醋,想引得他来哄她吧? 不会以为她对他爱到了骨子里,即便被他背叛算计,还得忍痛为他办事吧?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我担得起!” “你想让朝臣百姓都觉得,你们晋国公府在恃宠而骄吗?” “朝臣和百姓都有眼睛,不瞎,我们晋国公府到底是忠心耿耿,还是恃宠而骄,他们看得和英明的陛下一样清楚!谁都不会跟你似的,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们晋国公府的名誉!” “你!” “大周在陛下的治理之下国泰民安。到了秦王眼里,竟然不堪到,一个强奸犯就能动摇朝政了!” “我……” “官员任免,从来不是我一个小小女子能左右。陛下又岂会因为生气担忧而随意罢免一个三品大员?殿下如此胡搅蛮缠,是在指责陛下昏庸吗?” 秦王脸色越发阴沉:“本王自然不是这么意思!” 慕容黎眸光锐利:“陛下乃是难得的圣贤明君!自然是因为知道柳长鹤废物无能,不堪大任,才罢免的他!你却非要我去求、还要让我与陛下撒谎,是想让我触怒陛下,好借机除掉我,好让你跟慕容时音双宿双飞,是不是?萧元熠,你可真够狠的啊!” 秦王脸皮一抽:“本王什么时候……” 慕容黎用力一挥衣袖:“够了!收起你的虚情假意,看得人恶心!” 秦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慕容黎嫌恶冷笑:“我有太后,有晋国公府,哦,还有你一心想讨好却次次碰壁的萧靖权啊!这么多权利保护我,就算是天塌了我也不怕!” 萧靖权坐于马车上,一手支着车窗,百无聊赖的看着眼前的好戏,突然被点名,很配合的还“恩”了一声:“原本是想给秦王个面子,放过钱侍郎的。可你想让钱侍郎流放,本王就答应你流放了,还不够宠着你?” 慕容黎很无语地瞪着萧靖权,他哪里是在“好心”证实她的话,分明是想让秦王觉得盯上她,就能得到更多利益啊! 秦王眼底迸起余烬的火光,险些控制不住一巴掌扇在慕容黎脸上!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一定是小贱人在萧靖权面前捣鬼,但是亲耳听到萧靖权的肯定,还是十分震惊! 整个朝堂谁不知道萧靖权这个人性情冷漠、手段狠辣,被他盯上的,就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连亲舅舅一家都能斩草除根。 多少朝臣想讨好他,都没有成功。 却独独对慕容黎那小贱人如此纵容! 秦王不敢置信,又隐隐兴奋。尛說Φ紋網 倘若他能把小贱人哄骗得回心转意,让她对自己再度掏心掏肺,那么萧靖权的支持,岂不是也属于自己了! 到那时候,汉王也好,瑞王也罢,还有谁有资格跟自己争东宫之位? 思及此,所有爆发的岩浆怒火,都被春风得意覆盖。 秦王的眼神温柔得像是春日枝头发起的嫩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其实是最心软不过的女子了,若非知道你的美好,我又怎么会专情于你!” 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好了,方才都是我说错话了,别生气,嗯?” 慕容黎恶心的要死,避开秦王伸过来的手,冷冰冰道:“请自重!” 懒得再说话。 草草福了福身,绕过秦王便上了马车:“回府!” 秦王脸上伤心着,眸光却倏而化霜。 萧靖权的声音冷冰冰在耳边响起。 “再看这么盯着她,挖了你的招子!” 秦王心头一跳。 没想到萧靖权竟真的这么重视这贱人! 很好! 真的重视才好! 来日哄骗得贱货回心转意,他才能利用萧靖权的全是去夺东宫之位! 秦王敛起所有神色,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皇叔!” “黎儿骄纵,平日里受不得一丁点儿委屈,谁要是不小心惹了她不高兴,就一定要报复回来。父皇这几年也是颇为头痛,只不过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不得不纵容着她。她说的话,皇叔听听就好、敷衍着应她几声儿就是,不必当真。” “你是在嘲讽本王的眼神?” “皇叔目光如炬,与黎儿有一同在太后膝下长大的情分,可人是会变得,您毕竟离京多年,看错了人也是正常。” “你在教本王如何做事?” “皇叔误会,小侄并不是这个意思!” “管好柳家,本王不介意把他们全都送去见阎王!” “皇叔!今日之事都是误会……” 萧靖权冷淡地乜了他一眼,一声令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王被那一眼看阿猫阿狗的眼神刺地浑身发麻,平日里装的温柔儒雅的面孔一阵一阵的抽搐着。 该死! 萧靖权! 你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你所有的权利都是我父皇给的,没有我父皇你算个什么东西!” 给我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手里的那些权利,全部拿回来!“ 到时,且看你还如何猖狂! *** 秦王憋了一肚子气回到王府。 被打了二十板子、又被踹断了肩膀的柳长鹤已经在府里等着他了。 见他进了明堂,就把刚才发生的事都给他说了。 秦王脸色铁青:“刺杀慕容黎的,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