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反修炼手册》 第一章·舍身取义遭人弃 尸沉湖泊焕重生 我叫林清尘,曾经,是某游戏公司一名正儿八经的游戏特效师。 却,只因为我设计出来的特效,始终无法达到让老板满意的效果,便被强行炒了鱿鱼。 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 为了能有个适合的饭碗,整整一年,一直在向各大公司投送我的简历。 不断的面试,不断的碰壁,却始终没得得到一丝录用的机会。 “这都是命……” 我灰心丧气的走在郊区的小路上,右手拽着那绿色瓶装的啤酒不住的往嘴里灌。 大抵是近日喝的有些上头,摇摇晃晃着,恍恍惚惚间,我忽而想起了一段幼时在学校学的诗词,便郁郁的沉声念了起来。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我下意识的 两手一伸,却发觉荷包早已空空如也。 我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原来,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想要长醉……没有金钱,同样亦是办不到的。 没有钱,没有工作,以至我在这车如潮海的繁华都市,却连间一平米的杂物库都租不起,终究风餐露宿,浪迹街头。 我从不曾想,我活了有二十一年,竟有朝一日,会落魄到这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凄凉境地。 方还清明的晴空,转眼就被阴云所覆了去。 天空下起微雨,如这无情的世道一般冰凉。 我慌忙琅琅锵锵的找了座拱桥底,拖着我的行李,只身躲了进去。 方从包里掏出一件干衣服,正想换上,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尖锐的惊呼声。 “救……救命啊……” 听见有人喊救命,我忙好奇的从桥底探出头去,却见不远处,有好几个长的歪瓜裂枣、粗犷不堪的中年莽汉,正围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打转。 “小姑娘……” “这里可是郊区,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们讥笑着,你一手我一手的,在那女孩子身上揩着油。 忽有一粗野男子突发奇想,咧嘴笑道。 “小姑娘,你叫了这般久,口不渴么?” “不如这样,哥哥们请你喝酒如何?免费的,不收你钱,只要你把哥哥们陪高兴了……” 那可怜的小丫头,似是被他们吓得不轻,倒退两步,却误撞进了另一个流氓的怀里。 那个流氓似乎是个小弟,他看了看那个身材最为魁梧的流氓,咧嘴一笑,只手将少女的缚在她身后动弹不得。 而那魁梧的流氓,十分开心的微微颔首,随即捏着女孩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将他尚未喝完的酒顺着女孩的小嘴灌了下去。 晶莹剔透的酒,顺着女孩的嘴角流淌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裳。 她此时,还未曾注意到到桥下的我,纵是她的位置离我不算太近,但我却看的见,她宛若死灰般的眼神里,透着的无尽绝望。 我终是无法冷眼旁观,我无法想象若是我置之不理,这个花一般年纪的女孩,会被他们摧残成何等凄惨的模样,故而我仰头忍不住猛的灌了一口酒,壮了壮胆,拎着玻璃瓶,大喊着就朝那群流氓冲了过去。 “你们这群流氓,赶紧给我住手!” 也不知是我脚程太快,还是他们反应太慢,此时,我已然跑到了流氓头子身后,对准他的后脑勺就是一瓶子撼了过去。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头往外涌。 这时他才察觉到痛,反手摸了摸后脑勺,见自己摸了一手的血,十分气愤。 “臭小子,你居然敢打我……” 他好不优雅的啐了一口唾沫,额上青筋暴跳,对着他的小弟们就是没好气的一通嚷嚷。 “都愣着做什么?” 那领头的见他其他几个兄弟面面相觑,不由得火冒三丈,抬脚便寻了一人的屁股猛踹一脚。 “还看什么……打他呀!” 收到命令,那群小地痞这才缓过神来,叫嚷着冲了过来,你一拳我一脚的往我身上招呼。 许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我竟心中忽生懊悔。 “没学过功夫,还学人家逞英雄……” 我开始暗笑我自己的愚蠢。 但是,这条路……似乎是我自己选的啊。 若是不去救她,她……会死的吧? 站在一旁的地痞老大,换了一手捂着头,又颇心疼的看了看右手上的血,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他冷着眸子,总觉得只是被大的鼻青脸肿,还是太便宜我,故而也跑过来踹了我几脚解气。 “看来是办公室里坐的久了,竟把我身子养的柔柔弱弱的。” 头一次,我竟觉得自己如此不经踹。 他只颇为随意的踹了一脚,便把我踹翻在地,之前揣在兜里的诺基亚也随之掉了出来。 听见声响,只见他疑惑的低头,颇为嫌弃的瞥了一眼我的手机。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老式的‘砖头’手机。” 那流氓头子冷笑一声,猛的一脚,将我的手机踹进了湖里,随即拽起我的领子,讥讽道。 “穷鬼一个,也学人家逞英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随即,他对着我的脸又是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揪着我的领子往湖边走。 此时,我已然被揍的几近昏厥,费力的微睁开半只眼眸,却看着那姑娘惊愕的捂着自己的嘴,兀自趁乱跑走了。 “走了也好……” 我自嘲的微微翘起了嘴角。 我想笑,起码我做了好人,一命换一命,至少那姑娘平安无事。 但,这一暗笑,却是牵扯起了我满脸的伤,疼得我呲牙咧嘴。 地痞揪着我的领子,在蔚蓝的马赛湖边拖出了一条血路,然后将我的头沉进马赛湖边沿的湖水里,用脚踹踏着我的头颅。 “劳资让你逞英雄!” “你再逞一个我看看啊!” 就这样,他踹了我大半日,最后,嚷嚷着要拿我祭屈原,就命人将我扔到了湖里。 我感受着我的身体在一寸寸的下沉。 饥饿的湖鱼们嗅到了血腥的味道,成群结队的向我游来,一寸寸的撕咬着我的血肉。 “我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么?” “就为了救一个我素不相识的人,活生生的搭进我自己的性命?” 来自身体的疼痛,让我的头脑无比的清醒。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手机,顺着头顶的那一束光,不断的下沉。 虽然便宜,但那好歹是我目前唯一的东西了,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它,将它揽回我的手中。 可湖底那无尽的黑暗,似是要将我这残破身躯里仅剩的一点希望,一点点的冻结、剥离、抽干,竟让我动弹不得,提不起一丝气力。 恍惚间,我似是觉得时间过了好久好久,我等了好久好久,都不见手机沉重的砸进我的怀里。 终于,最后的一丝生命力被这冰冷的湖水彻底耗尽,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若有来世的话……” 我想。 若有来世,我情愿我没有这菩萨般的好心肠。 我再不要做那什么烂好人了,哪怕是做个坏人……只要我能活下来,我都无所谓了。 第二章?天降神器去开荒 美女弟子傍身旁 “如果真的还有来世,我情愿去做个坏人……” “只要,我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人生有的时候感觉很长,长的似乎活着每分每秒都像是煎熬;可有的时候感觉又十分短暂,短的就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它便扬长而去了。 我颇为疲惫的闭上了眼,满心都是不甘。 濒死的那一瞬,我想了很多,回忆了很多。 有我的父母,有我的朋友,有我的上司,有我的同事,有那群流氓,也有那个抛下我仓惶离开的小姑娘……他们有人于我有恩,但更多的,却教会了我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隐约间,我似乎听见我的手机在震动,似是很近,又似是离我十分遥远。 也是此时,耳畔响起了一道十分机械的男声,没有丝毫语气语调,冰凉的仿佛没有生机一般。 “欢迎来到《天方X潭》的仙侠游戏世界,我是你的引导者“系统”。” “系统?”听得来者自报名讳,却是惹的我暗笑:“这个名字还当真是……起的好生随便。” 可是《天方X潭》,这是个什么游戏,我怎么似乎生前从不曾听说过,也不记得昔日公司是否曾开发过这个游戏。 还未等我想个透彻,它一连串的提示音便打断了我的思路。 “叮咚!” “绑定角色——林清尘。” “绑定身份——浮生派平阳峰峰主” “初始修为——金丹” “新手礼包——奖励法器“清明剑”一柄” “哦,还有新手装备啊……”听闻有新手礼包,我又惊又喜。 原本我还在想,去一个未知的世界,我手无寸铁的该怎么在那边立足。 意想不到的是,系统竟十分贴心的给了个装备,能力背景都是现成的,修为也不低,听起来感觉似乎还不错。 没有让我赤手空拳的去开荒,让我忽然觉得,这系统待我似乎还是极为不错的。 于是,我便十分开心的,耐着性子不断听着它“嗡嗡”的在我耳边闹腾。 “游戏目标——请以人渣反派的身份为目标,努力的保全自身,成为游戏主角“苏辛”的最终Boss。” “友情提示——要符合Boss角色设定,坏事做尽,不得对旁人心慈手软,否则系统将给予一定惩罚。” “干坏事?”我闻言,不禁微微一怔,仓惶道: “可我从没做过坏人,我怎知这任务该如何做?” “系统会自动发布任务,完成任务,可领取一定奖励。”系统君解释道: “新手任务,前期有引导系统,如新手在一定时间内无任务进展,系统将自动开启引导模式。” “有新手引导?”听见系统这般解释,我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既然有引导,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但是,如我要兑换什么的,当用什么办法唤你出来?” “至于心中默念一声系统便可。” “还挺方便的。”我微微颔首,道:“那就进入游戏吧。” “叮咚!” “正在加载游戏界面……” “正在进入游戏世界……” “角色契合,完成……” 随着系统冰冷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微微睁开了的双眼,一股疲惫之感骤然涌上我的四肢百骸。 显然,我已进入到“系统”为我安排的角色中了,虽然身体能动,但弯曲手指时能明显感到僵硬,大概是契合这副本不属于我的身躯,还需要些许时间罢。 但,同我想象的不一祥的是,我睁开眼帘,首先看到的……却不是屋顶,不是床帘,不是灯光,而是…… 一张颇为白皙俊俏的小脸。 那是一个小女生的脸,长长的眼睫微掩着她水汪汪的大眼,小巧的红唇颇为完美的镶嵌在她的面上,显得十分活泼可爱。 “师尊,你醒了?”忽然见我睁开眼眸望着她,她竟一时娇羞的有些不知所措。 见我挣扎着要起身,她慌忙轻柔的将我扶起。 我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来,背靠着檀木的床架,疑惑的打量着这个古色古香陌生的陌生房间,饶是我先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心里依旧免不了存着那么一丝的慌张。 大抵,对于这个未知的地方,未知的人,和即将发生的未知的事,我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恐慌的吧。 我悻悻的轻拨开白纱层叠的床幔,抬眼正看见不远处的矮柜上摆着一面龙凤云纹雕花的黄铜镜。 铜镜里,倒映着我附身的这副身躯的面容。 肤若凝脂,发如泼墨,眉若柳叶微蹙,目若桃花初绽,唇色微微泛白若含霜,而今又这般慵懒的倚在床榻之上,越发显得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只可惜,长着这阴柔倾国的宛若女人的面孔,长衫之下,却是一片男人的身躯。 此时,我只身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到的确显得有几分病态,便从旁取来一件淡蓝色的薄纱外罩,头顶以白巾束冠,果然便换了分气质,飘飘然宛若谪仙。 这张脸生的这般俊俏,我透着铜镜,竟看的有几分呆了。 “师尊?” 少女见我起身便开始发愣,不由得担忧道: “师尊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师尊你若是不舒服,我去青阳峰喊杨师伯再帮您看看……” “无妨……”我偏头,看着她可怜兮兮自怨自艾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软:“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我微微笑着,动了动胳膊,以示我没事。 却不知是我哪句话说出了差错,惹到了这个花一般年纪小姑娘,她竟似黄河决堤般的大哭了起来。 “师尊,都怪我,我就不该好奇跑去知空林去看昙花。” 她嘤嘤的泣着,哭的梨花带雨,不禁让我这单身的大半辈子的人手足无措,不知当从何哄起。 “若不是我无意间触发了守护昙花的知微阵,就不会连累师尊救我,还受这般重的伤……” 听得这句话,我这方才明白,为何我方醒来时会倍感精神疲惫,甚至面无血色身体颓弱……感情,这副身躯的原主,竟也是个同我一般舍身取义的滥好人。 第三章·挂机调戏良家女 琇莹自刎悔莫及 “无妨。” 我颇为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此间事便就此揭过,从此便毋须再提及。 她做了什么事,同我无甚太大的干系。 而这副身躯的过往,同我亦无甚太大干系。 虽说是占据了'他'的这副皮囊,可'我'终究是我,冒充也做不了旁人,倒不如随意些,就只当是强势过重得了场大病伤及神元,失了记忆,记不得旁人,也记不得从前便好。 只是,我瞅着铜镜中倒映的我的面容,却只觉得这张面孔太过温和好看了些,以至于我都无法将它同人渣反派这个设定联系在一起。 我生时虽不大爱看,也无甚时间看些小说话本,但多少也听旁人说过几句,那些个反派……不是长的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就是贼眉鼠眼诡计多端,或是长的英气俊美邪魅非常。 可惜,这几条,似乎都与我不太沾边。 这张面孔,怎么看都像是个十足的乖孩子,且纤细瘦弱,看着委实不大像是个能拿的动剑的,若投个女儿身,怕是能激起不少男子的保护欲罢。 况且,在我到来之前,这尊身躯既然能舍命救人,也足以见他从前也的确不是什么坏人。 只可惜,我往后要走的路,却是同他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知怕是往后要给这尊身躯抹上不少黑了。 “叮咚……” 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机械提示音,我便知大抵是系统又有事找我了。 “现在开始渣反之路的第一项新手任务,请问是否接受该任务?” “接受。” 我答的毫不拖泥带水。 我想,新手任务一般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吧,若只是纵火,我倒是狠的下心,纵火烧间无人的空屋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杀人,我的确此时还没有杀人的胆量,但新手任务不是还有个引导功能么,往后一回生二回熟应当是会习惯的。 正当我满心期待的幻想着我威风凌凌踏在枯骨山上的模样时,系统的话差点没让我气的大口喷血。 “叮咚,玩家已成功接取新手任务。” “任务一,睡了自己的女弟子——琇莹。” “蛤?睡徒弟?”我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是什么鬼重口味的任务……” 我笑的十分尴尬,连同嘴角亦是微微抽搐着,似是在同我一般不满,上窜下跳着想要系统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实在看不懂,系统这闹的到底是哪出戏。 不过,它既让我睡,那我就睡好了。 生前,我活了二十一年都不曾摸过女孩的手,而今……便只当是上天亦可怜我这个单身汉,给我发发福利罢。 “琇盈……” 我低头轻声唤着: “你愿意……做清平峰的师娘么?” “师尊?” 此时,她见我转醒,正准备去替我端药,却忽然听我支支吾吾的说了这么一出,只以为是自己幻听,微微的有些发怔。 而我此时只想着这反正也不是我的身躯,便壮了胆,轻拉着她的手,趁机一把将她猝不及防拽到床上,揽进怀中,轻柔的在她耳畔低声道。 “琇盈……” “你愿意……做我的妻么?” “我……”她似是恍惚间明白了什么,显得有些犹豫不决,雪白的小脸飞快的爬上一抹绯红。 琇莹那丫头……害羞了。 可我……又何尝不是呢? 二十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竟同一个女子靠的这般近,近到我的心脏竟也开始有些不太安分的替我欢呼雀跃着。 然而,也是这时,系统竟十分煞风景的出现,无情打乱了我的美好心情。 “碍于玩家——林清尘于十分钟内依旧没有丝毫任务进展,系统将自动开启新手引导模式。” “新手引导模式?” 我微微愣了愣,那不就是等于是我开了调情的自动挂么?我毕竟第一次撩妹,有些生疏,系统既愿意帮我撩妹,让我涨涨知识,我又何乐而不为? 我正美滋滋的想着,忽然脊骨一凉,背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从身体剥离开来。 我悠悠晃晃漂浮在半空之上,眼看着我那副无主的身躯,竟兀自动了起来,僵硬的两手变作只手的捉住她的手腕,腾出的右手,顺着她的脸庞划过,轻挑着她的下颚。 “琇盈……从今往后,做我的人可好?” 他轻浮的咧嘴一笑,随即,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一松,食指如瘙痒般顺着她的下颚,十分自然的向着她的咽喉滑落。 “师……师尊。” 不一会儿,琇莹的脸庞愈发红润,活像熟透了的苹果。 我半空中漂浮着,盯着我这位莫名得来的便宜女弟子看了很久,不得不说,这系统撩人的技术简直是绝了,分分钟就能拿下一个妹子,想必这游戏的设计者,多半也是个痴汉。 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这便宜长的十分眼熟,但又偏偏想不起来像谁。 就在这时,床上忽然传来了琇莹的惊呼声。 “师尊……不可以……” 我回过神来,正看着那副身躯不怀好意的伸出了他的狼爪,将琇莹的衣裳似了个粉碎。 “真吵……” 看着少女在床上挣扎着,宛若一条离水的鲤鱼般胡乱蹦哒,他颇为嫌弃的啐了一口唾沫,随手将床帘撕扯了一片下来塞进她的嘴里。 然后,颇为得意道:“这不就乖多了?” “早这样多好,从了为师,你又不吃亏。”他诡谲的咧嘴狂笑着,笑的十分阴森慎人。 三荀过后,那个可怜的女孩,却早已被凌辱的不成样子。 亦就在这时,那股力量又出现了。 他生生的将我猝不及防的又拽了回去,再待我睁开眼眸,却只看见琇莹瑟缩在床脚,紧拽着残破的床帘努力的遮挡着她不堪的身躯。 我能清晰的看见她嘴角微微渗透出的血迹,不由得微微心疼,心底暗骂这系统到底是器械,不近人情,做的……都不是人事。 “琇莹……” 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我不由得心头微微泛酸。 “我方才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开始暗恨自己,当时就应该早些动手。 若是我当时没有由着系统利用我这副身躯胡来,兴许,我多说些甜言蜜语,也是能哄的她心甘情愿的。 若我能横下心来亲自动手,至少也比系统那个没有感情的家伙来的温柔些…… 我颇为心疼的伸了伸手,却只见那丫头拽着床帘,瑟缩着往后挪了几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嘶哑的叫喊着,一边恐惧的叫喊,一边慌乱的往床边挪移着。 忽的,她低头看到了我放在床边的清明剑,当机立断拽住剑鞘,将剑从里头拔了出来。 “我!恨!你!” 她面目狰狞,如同一只发狂的小兽,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便拿着我的佩剑抹了脖子。 她的血液顺着银白色的剑刃喷涌而出,喷洒到我的衣物上,将我那雪白的中衣染了个通红。 我怔怔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满身的血渍不犹得有些发懵。 第四章·无意迁怒骂主角 梦魇之罚将始临 “琇莹……” 我又轻唤了一声,却从此再不见她的回答。 抬起头,只看见她身体瘫软的倒在我的床榻之上,满身的伤痕,脖颈的血痕,和那怒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神,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方才发生了什么。 “我……杀人了。” 我惶恐不安的想着,她受辱的那一幕,她含恨自刎的那一幕,还有她濒死前,咬牙切齿的那一句“我恨你”,就像是一个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不……不是我的错,那些腌臜的事,分明都是系统那家伙惹出的祸患……” 此时我依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发懵,我想为自己找个借口,替自己掩盖这个事实。 我亦有想过先藏尸,然后再寻个机会,悄无声息的将这可怜的孩子偷偷的好生葬掉。 偏偏好巧不巧的是,殿内的大门正大开着,一位年轻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头顶着“主角”两个金灿灿的大字,宛若主角光环一般,彰显着他在这场游戏里特殊的地位。 能得游戏系统如此厚爱,怕也只能是我在平阳峰的另一位弟子——苏辛了。 “师尊……” 那孩子在门外,远远的对着我盈盈一拜,拜十分恭敬。 看得出,他是个十分温驯有礼的孩子,只大抵,他是还没看清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罢。 微弱的晚风,轻荡开残破白纱层叠的床帘,缓缓的向他揭开这夜残酷的真相。 他的师傅,害死了他最亲近的师姐,而此时,我衣不蔽体的模样,亦是尽让这个半大的孩子看了去。 然而,更让他不可置信的是……琇莹的尸身此时就躺在我身旁,猩红的血将我白净的床榻染了个通红。 窗帘上,清明剑上,我的中衣上……全部都是,他师妹的血。 “师尊……你这是在……”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失声道。 显然,他不敢相信,亦不愿相信,他那一向温润谦逊的师傅,会做出这般惨无人道之事。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无法逃避,无法躲避。 “我在做什么,你看不出来么?” 我冷笑着转过身,佯装淡定的正襟危坐于床榻之上,毫不避及的在他面前若无其事般的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襟。 晃若,这一切都不曾发生。 可是,这一切真能像没发生过一般么? 饶是我如何佯装的淡定,可我那不断扑腾的心跳,每分每秒的都在提醒着我。 我杀了我的弟子,用那种极其残忍的方式。 他终缓过神来,稚嫩的眸子里满眼皆是不可置信: “师尊,琇莹师妹可也是您的弟子,您怎么能……” “怎么能什么?” 我大抵也明白,他也同我一般无法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无法想出能让他自己信服的结果,便只想在我这边,讨要个能让他信服的说法。 可偏生的,我此刻大脑有些凌乱,自顾不暇的努力着平复下自己慌张的情绪。 现在的我,真的无法想出,并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可这孩子,却偏偏不合时宜的不断的提醒着我,我杀人,杀的是他的师妹,我的弟子。 羞极成恼,彼时我心中的怒火便如滔天骇浪,淹没了我的理智。 气急败坏的我,竟阴沉着脸,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 “苏辛,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弟子……” 我伸出手了,就近摸了一樽白玉杯盏,顺势在他的面前砸了个粉碎。 “滚出去!”我嚷道:“今日的事,你若胆敢透露半个字出去,就莫要怪为师未来将你杀了以绝后患!” 气话终究是气话,这孩子,可是这游戏的主角,没了他,只怕我的得提前领盒饭。 只是,这孩子虽然是游戏主角,但他现在却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智低的可怜,也大抵是原来的'我'温和,从不曾这般大声的训斥过他。 故而,还没骂上两句,他便自顾自的哭哭啼啼着跑了出去,没了踪迹。 “恭喜玩家林清尘,完成新手任务【睡了自己的女弟子——琇莹】,奖励渣反经验值1000,中二币100,武器“谷雨剑”一柄,请再接再厉。” “中二币?” 我听着这个奇怪的称呼,很是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 “系统内部通用货币,可以在【兑换】界面兑换各种稀有武器,名贵药材,稀有丹药,亦或是菜谱、丹谱、曲谱、秘籍之类的……” “而经验值用以提升游戏玩家自身等级,等级越高,修为越高,解锁可兑换的道具也会越多……” 不得不说,这系统的解释十分清晰到位,让我忍不住都想给系统点个赞。 但琇莹的事,终究是个隔阂,我只能忍住揍它的冲动,虽然……我也的确揍不了这个看不见摸不着只能听的东西。 新手奖励被默认的收进了道具栏,系统说只要我默念使用,道具就会自动出现在这游戏世界中,方便得我不犹得满心喜悦。 但,也是这时…… 这家伙也给我带来了一个噩耗。 “介于玩家方才威胁游戏主角而破坏游戏规则,系统将继续游戏玩家——林清尘违规操作惩罚。” “介于玩家目前处于新手状态,系统会将惩罚调节最低惩罚——梦魇。” 我长吁,这个惩罚……听起来好像蛮“吓人”的样子,便连同这惩罚的缘由,也委实强词夺理的让人有些唏嘘。 不过,事实是,我也的确对苏辛丟了狠话。 这惩罚……似乎也不算太冤,只盼望系统它能念我初来乍到,不知者无罪,从轻发落。 至于往后,便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吃些苦头买个教训,尽量不触苏辛的霉头便是。 方祈祷完,系统就将我的身体强制性进入休眠状态,将我的神识拉入梦境之中。 待我我微微睁开眼眸,诧异的打量着这片蓝天白云青山碧水鸟语花香的锦绣之地,心中,竟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片美丽如同幻境般的地方同“梦魇”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第五章·接天莲叶无穷碧 失之五感太吓人 此时,我恍恍惚惚的漂身立于湖心中央,宛若神仙一般,虽不能如古传说那般步步生莲,但……每走一步,脚尖便会在蔚蓝的湖面上轻点出道道涟漪。 见在此处没有重心,不会下沉,我便信步向着岸边走去。 我不知这个梦境究竟是源于何处,又因何人何处被造化出来,只知这近湖畔处,田田莲叶郁郁葱葱,恍若能接天碧日般。 粉嫩的莲花正一瓣瓣的向外舒展着,恍若方睡醒的小姑娘,正朦朦胧胧的揉着眼,伸着懒腰,无限惬意,以至于我竟一时看的入迷,甚至下意识的用手指轻轻触了触花瓣,似要将这个迷糊的小姑娘戳醒一般。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我似乎真能碰到它,那从指尖传来的柔软且微凉的触感,竟意外的十分真实,不禁让我有些颇为讶异。 此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微风,同我拂面而过,清新且微凉,舒适的让我不犹得惬意的眯起了眼。 我沉浸这这绢丽的天地之中,竟一时兴奋到忘乎所以。 穿梭来莲花群中,我恍若湖畔的蜻蜓,同这些美丽的仙子们纷飞起舞,轻柔的亲吻着它们柔软的花瓣,贪婪的嗅着这沁人心脾的芬芳,偶尔兴起还会折下几个莲蓬,拨开莲子塞去口中那一刻,竟还会些许的饱腹感,不禁让我觉得有些稀奇。 不成想,这区区的一个梦境,没能真实到这种地步。 而在湖畔的岸边,还长着一大群比人还要高的花白芦苇,它们在微风中轻轻的摇曳着,我顺着微风,随着它们的舞步,擦过雪白的穗子穿过了这片温柔乡。 随后,一颗茂盛参天巨树闯入了我的视线,它上面,还稀稀疏疏的吊着几颗开了花的青藤,分在浪漫。 我手轻抚过这巨树灰褐色的粗糙树皮,深吸了一口这自然的芳菲,侧头看那色彩斑斓蝴蝶纷飞,万里花海齐绽,顿时觉得美的好不真实。 我不禁感慨:“这里好美,美的就像是一座仙境。” 也是在这时,耳畔无情的响起那道熟悉的机械音,宛若那法场的判官,冰冷无情的宣读着它的处决。 “游戏惩罚,现在开始。”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我被惊的有些发怔。 再等我平复了心情,恍过神来,却只莫名觉得手底一空,脚底也是轻飘飘的。 “我分明在站在草地之上,花丛之间。” “我分明还抚着树干,怎么会突然一点触感都没有?” 我有些茫然,心底亦微微泛起一丝不安,我总觉得,好像又什么很可怕的事即将来临。 紧接着,世界忽然变得寂静起来。 鹅黄色的雀儿,依旧站在那灰褐色缠着青藤的枝头,一张一合的张着它乌色的喙,可无论我如何靠近,甚至想方设法的爬上了大树,却始终是听不到它一丝啼鸣的声响。 那鸟雀儿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大抵以为我要对它图谋不轨,慌慌张张的扑腾着翅膀飞远去了。 而那一瞬,我所能看见的一切,也似是被它瘦小的双翼拽走了一般,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就像是突然被人关去了灯光。 我不知我现在身处何处,是还趴在树梢上,还是在失去光明的那一瞬间,失手坠入了泥地? 我无力的伸了伸手,却是什么也摸不到。 周围,也是一片如同死亡般的寂静。 我害怕极了,忽然鼻尖晃过一阵清新的气味,似是叶间露水的味道,还有混有泥土沉浊的气息,随着时间越就,那花丛芬芳的香气对我便愈发浓厚。 五感失了三感,我的嗅觉忽然变得异常敏锐,似乎还能隐约嗅到风的气息,想象着它自天边来,微微摇曳着花朵的模样。 我贪婪的嗅着自然的芬芳,大抵也猜到我当时多半失足跌进了泥里,所以不单泥土的气味更为浓烈,同时嘴里还有一股苦涩之感,多半是因我当时受到惊吓,脸先着的地,所以才顺带吃了些土。 我正自嘲的幻想着我当时的不堪之像,忽然,鼻尖那一丝花草的香味也随风而逝,我竟是什么味道也闻不见了。 嘴角仅余的微笑,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我看不见,听不见,嗅不着,也摸不着。 就好像,一个在无尽黑暗世界中漂浮的孤魂野鬼。 “对了,还有味觉……” “我的味觉应该还在。” 舌尖那一层泥土的涩味,让我感受到我的味觉还尚在,可随着时间推移,大抵是那些泥土大多混着唾液咽入了腹中,所以口中之味越发的淡了。 为了证明我还是存在于这世间的,为了证明我还有一感尚在,来勉强安慰我慌张的内心,我不犹得抬起自己的手臂,如同发了疯般的撕咬着。 感受着那在舌尖流淌着的,微咸宛若铁锈般的血腥味道,我欣喜若狂,越发大肆的撕咬着,如饮甘霖。 仿佛,我饮的不是自己的血。 而是,取之不竭的琼浆玉酿。 直到最后,那一丝微咸的味道也从我的舌尖消逝了,我的心情也跌至了谷底。 这一次,真真是彻头彻尾的五感尽失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在这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我绝望咆哮着,声嘶力竭。 尽管,我明知不会有人听得见我的哭诉。 尽管,我明知我自己尚且听不见那嘶嚎。 我只是……害怕极了。 五感尽失,我甚至感觉不到世界的存在,亦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这样别扭的活着,简直让我生不如死。 我哭嚎着,哀求着系统结束这惩罚,甚至一遍再一遍的发着毒誓,发誓我会努力将我所能的到的最好的东西全都奉献给他,此生再不会让苏辛受上半分委屈和苛责。 然而,我始终听不到系统的半分回答。 而我,终究是将自己折腾到精疲力竭。 我的世界,仿佛是时间与空间都停止了流动般,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样也好……” “就这样吧……” 我疲惫的想。 再不抱任何希望,再不做任何挣扎,我的心也随着这无尽的黑暗沉寂了下来,宛若死灰。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系统的声音陡然如同天籁之音一般出现在耳畔,宛若忽然闯入的泉流般,将我沉寂如死潭的心惊起了一片波澜。 “游戏惩罚结束。” “即将将玩家传送回游戏世界……” “终于……结束了么?”我释然道。 第六章·24k纯金主角 称号不要太晃眼 这一系列的惩罚,终归是结束了。 我疲惫的睁开双眸,看着那雪白的帘帐,听着屋檐外传来的窸窣雨声,只莫名觉得那床榻硬的有些硌人,被褥却出奇的柔软…… 一时间,竟莫名觉得颇有些失真。 屋还是我的屋,但……这张床榻,又似乎不太像是我的。 整张床似是被人调换了一般,连同房间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我还在揣测,到底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忽的,却见一张略有些陌生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 “哟……你可算是醒了。” 他盯着我,还用两指粗暴的撑开我的眼皮,来回翻看着。 “情况不算太差,眼瞳还能动,看样子八成是神志清醒过来了。” 说话那人声音细且绵长,语气略显轻浮,头顶青白色长冠,身着墨绿色中衣,外罩白底墨绿色锦布镶边竹纹长衫,身上还透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左手轻摇折扇,恍若常年放荡不羁的公子哥。 他那撑着我眼睑的右手放撤了下来,又顺势搭上了我的手腕,食指在我腕间的青筋上轻按着,眼眸微眯,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我不知他究竟是何人,欲对我做何事,只是,我方被系统罚完,好不容易醒过来却被人这般的莫名折腾,最气的是,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只听身旁忽然响起了另一道十分陌生的男音,同先前那人不同,声音沉着且浑厚富有磁性。 “如何?”他轻声问道。 “性命无虞。”我面前那人似是看出了什么,轻笑着收回了他的手,只得意洋洋的将左手那只纸折扇挥的愈发勤快了些。 “好在的是,清尘师弟只是折损了大半修为,并未伤及元神。”随即,他颇为鄙夷的侧目嚷道:“荀师兄,我早就说过按我的方法治绝对管用,你们偏不信我。掌门师兄你也是,居然还帮着荀师兄拦我……” “你们可曾想过,若是再拖严重下去,清尘师兄怕就不是只损些修为那么简单了。”只见那人微微皱着眉,连带的整间屋子气氛都随他变得压抑了几分。 此人说的清尘师弟,多半指的是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我的床头,除了苏辛,还杵着两个看上去颇为眼生的人。 一人云纹银冠束发,身着白色中衣,白底蓝色鹤纹长衫,蓝锦云纹束腰,脚蹬深蓝色尖头长靴,眼眸微眯,若有所思的同时,眼神始终在我同我面前之人间游移着,大抵,便是方才同他问话之人。 而另一人,金冠束发,身着深褐色中衣,外罩白底金丝镶龙腾祥云纹锦衣,腰束白底金丝镶边雀纹锦布,脚蹬深褐色镶金边圆头长靴,衣着华丽,气宇不凡,眉眼细且长,温润谦恭之色流转于眉目之间,只差眉间一点,便能旁人错认成菩萨亦或真仙现世。 大抵,这位就是眼前这人口中的掌门了。 而那眼前之人见我神色恍惚,便十分奇怪的收了折扇在我眼前晃了晃:“发什么愣呢……清尘师弟,你该不会真伤及元神,痴傻了吧?” 我微抬起眸子,茫然的打量着眼前这人,心底却讥讽了自己不知多少回。 按琇莹生前说的,我在穿进这副身躯之前,这副身躯的原主还在知空林里,救他那因一时兴起跑去看昙花的徒弟,估计,伤的还不轻。 知空林是什么地方,我几乎没有一点映像,只大抵能猜到,能伤到金丹修士,那那里一定很危险。 至于当时他有没有伤及元神,伤的重不重,同我没有半分干系,至少现在鸠占鹊巢的我,元神好的很。 而眼前之人见我神色恍惚,半天不语,墨绿色的眸子不犹得闪过一丝慌乱。 “清尘师弟……你可还记得我是谁?”他恍若受惊的小兔,说起话来支支吾吾的。 但是……对于他,我真的一点映像都没有。 见我不语,他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迫不及待的又指了指他身后杵着的那两人。 “那他们呢?”他焦急的问道。 可我是当真不知晓他们是谁,原宿主并不曾将他过去的记忆留给我,而系统也不曾告诉我他从前接触过哪些人,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便也不敢出口乱说话,怕坏了事,只能继续保持缄默。 “那他呢?” 他手持折扇,焦急的指了指门外。 只见那人身材矮小,白布束发扎的马尾,身着蓝色中衣,外罩白底湛蓝色棉布镶边竹纹外褂,腰束湛蓝色棉布,外加落缨金绳。 白皙的脸蛋,如墨染的桃花双眸略带一丝忧郁,但一切,却看起来是那般的熟悉。 “苏辛……”我兴奋的喊到。 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我都会认得。 毕竟,他头上顶的“主角”那两个24k纯金,比钛合金还要亮的两个大字,太过晃眼。 “他还是记得他的徒弟的,看来神志还没有毁完。”随即,他张了张嘴,轻摇折扇,对着门外喊道:“苏辛……你家师尊可是在喊你呢,你当真不进来看看他?” 听见有人在唤他,苏辛这才悠悠的转过身走进房间,对着那三人恭敬的行了行礼,道:“苏辛见过掌门、荀师伯、李师伯。” 苏辛在他们身后伫足,离我有十丈之远。 这个孩子,大概是被之前的事给吓坏了,所以现在都不肯走到我身侧,甚至吝于喊我一声师尊了。 眼眸低垂,甚至于从始至终都不曾瞥过我一眼。 可我却好想将他拉到我的身边,好好瞅瞅这个被系统选中的宠儿,而他却偏撅着不肯靠近床榻,我此时身体疲软,连手也抬不起来,更别说把他拽到我跟前来了。 我正想着该拿他如何是好,怎料耳畔陡然再次响起了“系统”那道冰冷的声音,吓得我小心肝不禁跟着微微颤了颤。 “它不会没玩够,还要继续惩罚我吧。”我如是臆想着。 对于之前的梦魇,我已然产生了心理阴影。 可它早已如同掌握了我命脉的寄生虫,使我却无法选择逃离,现在的我还没有活够,纵然它是要玩我,我怕是也只能受着,乖乖的任由它摆布折腾。 我誓死如归,打算如同烈士般慷慨赴义,却在这时听它淡淡道。 “解锁NPC角色,清乐峰峰主李时中……” “解锁NPC角色,清言峰峰主荀勉建……” “解锁NPC角色,浮生派掌门杨清安……” 庞大的信息,忽然如瀑布流水涌入我的脑子,以至一时头痛欲裂,竟让我难受的捂起了头。 第七章·被怀疑走火入魔 苏辛唤师似哭丧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在浮生派收的最后一位门徒了。” 碧瓦金屋之下,他的师傅给了他这么一句承诺后,便匆匆离去了,说是要出去云游,谁知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来。 按辈分,他是亲传里最小的一名弟子,上面有十一位师兄,师傅走的匆忙连法号都不曾替他起,后来,只得大师兄替了师傅的活,继了“清”字辈,取字“尘”,还顺带替师傅教导、照顾他。 当时,他还年幼,不知道这辈分有何分别,只知常有外门师兄弟指着他的“清”字说三道四,他这才知晓,自己本不该是“清”字辈,这样取,无非是见他无父无母师傅又无法照顾,便把他划的离自己近些,方便照顾。 却不想这一殊举,却是无意间,平白给他添了不少是非,常有人骂他是走后门进的嫡系,甚至诨言传他是大师兄家丫鬟偷生的异母兄弟,所以才托着杨家世代出仙门的份儿被送到这儿,又不敢明言怕丢了家丑。 但那些话,无非都是些无凭无据凭空捏造的污蔑之词。 他父家姓林,是昔日京城里有名的名门,母亲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却因被污,扣了个莫须有的罪证,被诛了九族。 而他当时,竟因年少贪玩在外躲过了一劫,替他死的,是当日去他家还书那客卿家的孩子,那孩子同他年岁相妨,被割了舌剜了眼刺穿了心脏的死在他父母的怀里。 而他,独自在门口踌躇的时候,却被前来拜访的老者看到了。 他二话没说,捂着他的眼将他抱走,将他带上了九琼山,带进了浮生派,便抛下他独自走了,说是去云游。 这一去,便再不曾回来,直至约两年后,忽然传来了师傅在外仙逝的消息,浮生派无主,众人便将大师兄捧上了掌门的宝座。 昔日,还有大师兄常常来他的平阳峰,教他习剑陪他说话,可自大师兄成为掌门之后,常年忙于九琼山大小政务,便再无人来这平阳峰了。 后来,他孤寂难耐,便寻了借口说要出去云游,新掌门便只当他在山里闷久了,想出去散散心,便答应了。 几年之后,他却在外捡了两个资质不高的乞儿回了山门,新掌门体谅他这些年总是一人窝在山里太过孤寂,便也允了他收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入他门下,从不曾过问半分,也不准旁人提及。 苏辛性温谦,喜静,而同苏辛恰巧相反的是,琇莹虽是女孩,却格外的活泼贪玩,经常拽着苏辛跑到别处玩耍,偶尔还打着她师傅的名号跑出山门玩耍,听闻知空林近日有昙花盛开,便拽了苏辛偷跑去门派禁地看昙花。 若不是知空林阵法有异动,且林清尘当时就在知空林附近,偶然撞见被阵法所困的琇莹,只怕再晚些,那丫头的小命就彻底没了。 “然而事实是,那可怜的丫头,最后还是栽在了我手里。”想至此,我不由得又开始自怨自艾了起来。 琇莹的死,仿佛成了我迈不过的坎,扎入心底的一根刺,以至每每不经意的想起那个活泼的小丫头,我便恨不得取把刀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看看究竟是黑是红。 而此时,李时中见我忽然之间脸色煞白,一时也慌了神,颤言道:“林清尘那小子……他该不会还真的伤到神志了吧。” 说着,他慌忙伸手去拽苏辛,却只见苏辛竟十分惶恐的试图躲开。 “你这孩子,躲什么?”李时中抓了几次抓不中,不犹得颇不耐烦的骂了起来:“琇莹的死,我多少也有些耳闻,可你在你师尊身边学艺数年,他的脾气秉性你还不了解么?若不是一时失察走火入魔了,他哪里会对自己的弟子下的去手?” 说着他便自顾自的叹了声:“你年纪还小,大抵你师傅也没告诉你们,那知空林法阵里封着的月影昙花有多可怕,他能活着把你们都捞回来便已是万幸了,你怎能还同他计较这些无意之失?” 李时中说至此处,眼见苏辛神色微微动容,他便继续讲道:“方才的事,你也听到了。你家师尊多半是为了救琇莹时,为了抵抗阵法罡气动了内力,导致月影昙花的“影子”缠身,从而走火入魔还伤了神志,可他连我们他都不记得了,却独独记得你……” 他恳求道:“苏辛,而今能唤醒你家师尊神志之人,怕是也只有你了。” 见苏辛依旧沉默不语,低着头泪水连连的可怜模样,却少了方才的几分抵触,李时中慌忙将苏辛一把拽了到他的跟前,柔声劝道:“好孩子,你的师尊他最在乎的怕就是你了……你同他多说些话,随便说什么都可以,让他多听听你的声音,试试看能不能唤醒他几分神志。” 说着,他便将苏辛抱到我身旁坐下。 苏辛噙着泪花儿偏头呆呆的望着我,看着我眉头紧皱,随着时间的推移,面上愈发煞白如同糊了面粉儿似的,眼眸紧闭,连唇色亦开始渐渐泛白,他这才觉得,李时中的话,似乎并不像是在唬弄他。 “苏辛,苏辛……”我又是无意识的,哆嗦着轻唤了两声。 终于,他内心最后紧绷的那一根弦,被这轻轻的一唤,唤的竟松软下来了。 “师尊……” 终于,苏辛哭了,还是一把扑到了我的身上,哭的梨花带雨,连一旁看着的那三位都不禁微微有些汗颜。 “我怎么……莫名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太对呢?” 李时中见状,又展了展他手里的折扇,微眯着眼轻摇了起来。 一旁的掌门只是眉宇轻皱,目光始终不曾从我身上挪移开过半分,而另一边的本该是闷葫芦的荀勉建,却竟是破天荒的开了口。 “难道你不觉得,这听起来……似乎更像是在哭丧?” 此番话,不出则已,一鸣惊人,惹得诸人皆偏头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李时中折扇轻摇,砸了砸嘴道:“师弟此番话还当真犀利,只小心,莫叫林师弟听了去,当心他醒来先剜了你的舌。” 第八章·梦里报复扔锈剑 苏辛泣声唤师尊 关于“林清尘”从前对这三人的记忆被强行灌入我的脑海,数千百年的记忆间陡然重现,如走马灯般不断的放映着。 “林清尘……” “清尘……” “清尘师弟……” 数以万计的声音在我脑海内不断的徘徊着,叫嚣着,膨胀着……仿佛要冲破我的大脑,碾碎我的心脏一般疼痛的令人感到窒息。 我捂着头,在床上蜷缩着翻来覆去的滚动着,本想着这样兴许自己会好受些,却不想,竟只觉得似乎疼痛较之之前竟更甚了些。 “系统,我信你邪……” 我含糊不清的低声暗骂了一句,弓着身,猛然将脑门往墙上一撞,总归算是感觉世界顿时清净了许多。 又是梦魇,又是被强行灌输记忆。 而且,还是一次性灌输连带算上自己共四人份的,那不知多少千百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最为可怕的是,“系统”那家伙竟也不做些删减,竟连荀勉建蹲茅厕向掌门借竹片擦拭这种没营养的细节都不曾放过。 “我说系统,你就不能精简一下么?”我抗议道。 “不能。”它答的,当真是十分干脆利落。 “算你狠。”我内心十分沧桑无助的给它竖了个大拇指,点了个赞,而后当即被它气的一口老血喷撒而出,两眼直冒金星,而后翻了个白眼,便精疲力竭的晕了过去。 恍惚之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总感觉,好像是一个人…… 又感觉,好像是很多人…… 可是,那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累了,真的累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仅此而已。 这个梦,做的依然很真实。 此时的我,白衣翩翩,负手持玉笛立于船头,感受着湖畔微风轻拂脸颊,嗅着清风送来那沁人心脾的莲花芬芳。 忽而,只听得“扑通”一声,我慌忙的回过头去,迎面却看见苏辛抬着头,用那种十分懊悔沮丧的眼神,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师尊……”他哽咽道:“我刚才划着划着,忽然手滑了一下,不小心把桨掉到湖里了。” “哦。”我颇为冷淡的应了一声。 忽而,想起之前系统折磨的种种事迹,都是因眼前的这家伙而起,一股邪念自心底升起,让我不禁生出想要报复的年头来。 “反正是在梦里,折腾的又不是苏辛本人,应当不妨事吧。”我如是想着。 良久,我终于想出个很好的捉弄他的点子,不禁嘴角微扬,冷笑道:“既然你把桨弄丢了,那你就拿剑划吧。” “哦。”只见苏辛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竟真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用那点窄的可怜兮兮的剑刃,在浩荡的湖面上一点一点,吃力的划动着。 原本我也不过是一时气话,想不成这小子竟真信了,拿着他那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窄口铁剑,竟真的凭着毅力一点点的将船划到了岸边。 只可惜,沿路,他的铁剑因在水中浸泡时间太过长久,便开始一寸一寸的生着锈。 等到了岸边,他已是沾了满手的铁锈,而他的那柄配剑,却早已废掉了,锈的再不能用。 可是,锈的是他的剑,同我有何干系? 我既存了要好生捉弄他的心思,不好好将他整哭让他难受,岂不等同于我先悖了初衷? 待船靠了岸,我提着衣角,率先踏上那片青青草地,原本心情正好,忽的,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十分幽怨的声音:“师尊,我的剑坏了……” “坏了就坏了吧。”我满不在乎的随口应道。 此时,我嗅着自然的芬芳,漫步在葱葱郁郁的花田之间,负手把玩着手中的玉箫,心情极好,便也一时懒得理他。 我又在田间的小路上,轻哼着舒缓的小曲,心情极为舒畅的走了两步,却迟迟不见他屁颠屁颠的跟上来。 回过头,只见苏辛抱着他怀里的那柄锈剑,委委屈屈像个孩子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着。 “不就是一把剑么。”我冷哼一声,颇不耐烦的转过身,飞快的走到他身旁,拽过他怀里的那柄锈剑就往湖里扔,激起一道道水花。 眼看着剑沉入了湖里,他却无可奈何,不犹得哭的愈发难过了。 “哭什么哭。”我怒骂了他一声,捉过他的小手,不由分说的直往岸上拽。 “一把铁剑而已,心疼什么?”见他哭的这般昏天黑地,一副没出息的模样,我颇为鄙夷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等回了山上,为师亲手给你铸一柄新的不就成了……” “真的?” 苏辛紧拽着我的袖子,一把将鼻涕眼泪都糊了个干净,而后眼巴巴的,瞪着一双无辜卡姿兰的大眼可怜兮兮看着我。 我颇为嫌弃的瞥了一眼那生生被他玷污了的洁白衣袖,颇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真的。”我叹道:“为师何时骗过你?” 而这孩子,简直是个小戏精,一听到我亲口承诺了,他颇为开心的几近手舞足蹈,咧嘴笑道:“那等师尊同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兑现承诺哦。” “好。”我没好气的胡乱应着。 听着那小家伙在我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叽叽歪歪个没完,我不由得被他气的有些微恼,可思来想去,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恼他啰里吧嗦的,还是在恼自己竟这般没选择,三两下便被他可怜的模样,弄的缴械投降了。 我正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忽然,我觉得手里一空,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我开始有些不安,待我悻悻的回过头去,果真发觉方才还被我拽在手里的苏辛,此刻,竟消失不见了。 “我该不会,竟把一半大孩子给生生牵丢了罢?”想至次,我便愈发觉得可怕,能不知不觉的把个大活人弄丢,足见我最近粗心大意都有些近乎老年痴呆了。 “苏辛……” “苏辛!” 我环顾四周,皆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禁慌乱的一遍又一遍的叫喊着他的名字,却始终不见他回答。 “难道……他走了?” 我似是还没晃过神来,只觉得自己脑子一时有些晕晕乎乎,直至好好的晴空忽然下起了微雨,那落在我脸颊微凉的雨滴,让我忽然想起,我方才……似乎丢了他的铁剑。 被他视若珍宝的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被我一气之下扔进了湖里,沉的无踪无影。 “所以……我大抵,是真把他惹生气了?” “所以,他大抵觉得他在我心底,同那把锈剑一样可有可无,所以一时失落想离开我了?” 我俞想俞多,俞想俞乱,俞想俞慌。 “那我呢?” “他就这样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这陌生的地方,我又该怎么办?” 玉箫从我的指尖滑落,摔落在泥地里砸在坚硬的石头上,被摔了个粉碎,但我此刻却已无暇顾及它了,只双腿一软,跌坐在草地上,环抱着膝盖哭出了声。 哭的一声更比一声高,一声更比一声撕心裂肺。 忽然,在我耳畔隐约间回响起了苏辛的声音,总觉得似乎离我很近,又似乎……十分遥远。 “师尊……”他低声泣道。“往昔,是我错怪你了,你回来吧……我求求你快点醒来,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第九章·子非鱼焉知鱼乐 子非我焉知我苦 不知为何,听见这番话后,我竟莫名觉得我的心头无比的沉重,似是一车巨石沉甸甸的压在我的胸口。 隐约之间,似乎莫名的,还透着一丝微凉,好似一颗冰椎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口,妄图将我一寸寸的冰冻。 我微微打了个寒战,刹那间,被那股莫名的凉意冻了个清醒。 而我方睁开眼眸,就瞥见苏辛那个憨憨的大脑袋,竟是真真切切的压在了我的胸口上。 “难怪梦里我觉得我心口沉甸甸的,喘不来气,苏辛这家伙,差点没把我压的背过气去……” 我吃力抬起手,轻轻的戳了戳他的小脑袋。 “苏辛……” “你这是要弑师么?” 我没好气的开口,还刻意将“弑师”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总算是将熟睡的苏辛,吓得一个踉跄竟醒了梦。 “谁要弑师?”他似是还没睡醒,微眯着眼四下张望,慌里慌张的喊叫道。 “你啊……”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枕在我心口上,差点没把我给压背过气去。” “对不起师尊,我不小心睡着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我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模样,忽然想起在梦里感受到的那一丝透心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心口,果真摸到胸口的衣襟,竟全被他的眼泪淋了个通透。 “你哭过?”我怔怔的低眉望着他。 “啊?”他的神色显然有些慌张,支支吾吾的替自己辩解道:“我……没有……” 此时的他,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兔,说话的字里行间都是扭扭捏捏、含含糊糊、断断续续的,明眼人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摆明了就是被戳中心思,心虚了。 “当真?”我微眯着眼,当着他的面,揪着我胸口的衣襟扯到嘴边浅浅的舔了一口,戏谑道:“这味道是咸的,显然是你眼泪的味道……你方才的确是哭过,眼角的泪痕都没擦干净,莫非你是因为我才哭的么?” “才没有……” 他捂着脸,慌里慌张的跑了出去,迎面正撞上端着药碗进来的掌门师兄——杨清安。 苏辛将掌门师兄撞了个满怀,差点把他手里端着的药给打翻,气的师兄腾出一只手揪着苏辛的小耳朵,另一手牢牢地托着药碗,将苏辛那直往屋里使劲儿的拽。 “小腿乱蹬蹬的,你往哪里跑呢?”他一边走,一遍训斥道:“浮生派规训第五条第三例,派内重地,如禁地、祠堂、大殿、长老宫邸……禁疾行。” “掌门师兄……他方上山拜师不久,还没抄过门派规训……”看着掌门气冲冲的模样,我当下只觉得他可怜,心头一软也不曾多想,便慌忙替他开解道。 “原来是这样啊……”掌门似是若有所思,随即对苏辛沉声道:“既然不懂门规,那你就回屋去,拿上你的纸笔墨砚,去那门派入口处的规训石,把本门派的规训抄一百遍吧。” “是,掌门。”苏辛应道。 眼见苏辛神色黯然的退了出去,我忽然松了一口气,不过是罚抄而已,又不限时间,只要抄完便可早日回来了。 既不是体罚,便不用担心他那瘦小的身影能否扛得住打了。 我正胡乱猜测幻想着苏辛挨打,可怜兮兮的唤我救命的场面,忽而掌门师兄端着药碗,无声无息的坐到我身旁,差点吓得我一个哆嗦。 “你想起我是谁了?”他舀了一勺碗里的汤药,轻轻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我想着,这掌门昔日同“林清尘”感情甚好,应当不会也没有理由害我,便皱着眉将勺内腥苦的药物一饮而尽。 “想起来了。”我不假思索道。 由于这药的味道太过浓烈刺鼻,我竟一时心急喝的快了些,一不留神呛入了口鼻之内,不断的咳嗽着。 掌门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一边帮我拍背顺气,一边淡淡道:“想起来便好。” 忽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字里行间内竟多了几分哀怨:“你原先唤我时,速来不会在'师兄'前面加上'掌门'这两个字的,怎的生了一场病之后,就同我如此生份起来?” “是么?”我微微怔了怔。 他大抵只以为,我在知空林里落下的病症还没有好透,便兀自叹了气,又改口道:“一个称呼而已,也没什么要紧的,你若是喜欢,便是再加些别的尾缀也无妨。” 说着,他又抬头,看着我的额头,伸出手似是想摸一摸,却又意识到不对,慌忙收了手,低声道:“你额头……还疼么?” “啊?”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本以为至多也只会摸到一块淤青,亦或是头顶一个大包,却不想摸了摸去,竟只摸到一圈不知裹了几百层的纱布。 我这才想起,当时系统强行把大量信息灌入我的脑海,导致我最后觉得识海无法承受,痛苦到撞了墙。 想到这,我不禁幽怨道:“系统,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个解释么?” “解释什么?” 不知何时,这系统似突然有了灵魂一般,我竟听出它言语中透露出的那一丝不屑。 “还能解释什么?”我没好气道:“你一次性把那么多没用的信息强行灌进来,差点没要了我这条小命……你就不能把事情精简一下么,不要连茅坑递厕纸这种事都往我脑海里面塞好不好……” “好。”出乎意外,它今日,竟莫名答应的十分爽快。 期盼了良久后,终于等来系统的那句话:“系统新版本《天方夜谭》2.0更新完毕……NPC角色相关记忆载入模式,修改为自动删减不重要情节。” 我方暗喜这系统还算人性,还能体谅体谅我的苦处,来个升级修复Bug。 却不想,好戏竟还有后头,只见“系统”悠悠道:“为方便玩家尽快融入游戏角色……” “所以呢?”我兴奋道:“是系统再升一级,还是给钱、给经验、给装备?” 我正无尽的幻想着有钱、有装备的美好生活,却被系统无情的泼了个冷水:“游戏开发者决定,将所有NPC对于该角色相关记忆,全部一次性给予玩家,希望玩家再接再厉!” “啥?”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奖赏,我不禁微微发怔:“所有的……一次性都给我?那我不是又要来一次爆脑……” 我真的……快被这个该死的无良系统气哭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我,焉知我之苦?“系统”君啊,你什么时候能放过我啊…… “系统……” “大哥……” 我欲哭无泪的慌忙求饶道:“我错了,求放过好不好?” 第十章·妇女掰苞两家分 男子不食终饿死 这一次,我只觉得,我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有很多看上去很陌生的景,有很多莫名觉得很熟悉,却又的确很眼熟的人。 我总觉得,记忆这东西是不会骗人的,虽然,那是前任'林清尘'的记忆,而并非是我的,可是有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呈现给我的记忆里,似乎少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也许,是那段时间,他出过什么意外,或者自我逃避形的舍弃了某段不好的回忆,亦或者……是有些东西,“系统”给自动删减或隐藏了,虽然,我其实并不想怀疑一个没有情感没有实体的机械。 它似乎并没有那个动机,亦没有那个能力和权限,排除这些在外,那就只有可能是游戏Bug了。 “月濯……”恍惚只间,我似乎听见有人这么呼唤,却不知唤的究竟是谁。 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脑袋也晕晕的甚至有些隐隐作痛,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如风中弱柳,摇摇曳曳的。 那人似乎觉得有些我情况有些不对,慌忙唤了另一个人:“孩儿他娘,你别光顾着剥苞谷了,过来看看月濯他这是怎么了……” “孩儿……他娘?”我闻言,竟一时吓得微微有些发怔。 我在这个游戏世界的身份不是“林清尘”么,根据之前系统导给我关于“林清尘”的记忆来看,他本应该是林家被家主偏爱的庶子才对,怎么忽然又变成姓月了呢? 难道真的是游戏Bug? 还是说,是“系统”误将旁人一个视角的记忆传给了我?可这看起来似乎又不太像…… 我的手脚甚至身体都可以在这个世界自由活动,随后,我忽然慢慢的,能看的清眼前的景物了。 我此时身处的,并不是之前记忆中出现的林家府邸,而是一座茅屋。 我此时站在院子中央,身旁不远处还有一口不深的井,井旁还有一桶刚打满的水,它就在我手边,大抵是“我”方打了放在那里的。 我映着水桶看了看自己的倒影,似乎,此时的“我”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半大孩童,但模样,却同“林清尘”记忆中四五岁的样貌如出一辙。 四五岁能独自打来井水,说明这孩子身体应当不是很差,可为什么他会突然晕眩?又为什么,我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不禁叫人暗自称奇。 “能有什么……”只听远远的传来一道妇女的声音,声音粗厚,还颇有些不耐烦道:“至多不过是天闷罢了,他那颓弱的性子还不都随你,还没干两活儿就先喘上了,都是你给惯的……” 说着,那妇女便颇不满意的对着那男人啐了口唾沫,不满道:“姓月的,我说你给这家里挣过几两银子,带过几回娃儿?倒吃我挣的米,还成天就只知道捣鼓你那几句酸诗,还不如隔壁村的王秀才实在,起码那一副对联儿还能换几钱回家糊口……” “我……我那是洁身自好,不争……”那穿儒服的男人听了,似乎有些不太乐意,涨红着脸还想同她争辩,却只见那妇女陡然脱了脚上的露趾的棉鞋朝着那男人身上扔去,却不想没砸中,给扔到我身侧了。 “不争?”那妇女冷笑一声,随后骂道:“我看你是不争气,连补屋漏的茅草钱都挣不回,要你做甚?” 那一对夫妻,仿佛就是欢喜冤家般,你争我吵着,妇女没了好心情也不剥苞谷了,那男子本拿枯枝在地上写了句“天造万物心不尽,生得虎妻祸人间”,随即眼见妇女走了过来,慌忙用脚将那行字糊掉了。 可那举动,却太过明显,被妇女看了正着。 “怎么,又写骂我的诗呢?”那妇女走过来,偏头看了地上,可她不识字,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偏过头,只皱着眉瞪着他家男人也不说话。 这一下,却把男人弄的更慌了,是不是的看看地,又看看他老婆不敢说话。 “月沉,我鞋呢?”那妇女盯着他看了叙旧,俞看眉头皱了俞深,俞看俞觉得生气,终于忍不住了吼了一声,吓得那男人慌忙低头给她找鞋。 “鞋……鞋在这里……”他在身旁找不着,回过头见鞋子就在我身侧,慌忙自己跑了过去,轻轻的拾起鞋子,小心翼翼的双手托着,将鞋子捧给了她。 那女人拾起鞋子,正想将那鞋子刷他身上,男人下意识的想躲却又不敢,他惶惶的睁开眼睛却没见鞋子打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被妇女穿回了脚上。 “今个儿是濯儿的生辰,亦是你的生辰,我不打你……”随即,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回去继续剥着她的苞谷,哀声道:“这怕是家里最后的一根苞谷了,今个儿是你爷俩儿的生辰,你们便一人一半分了罢……” 男人微微张了张嘴,本想问她打算吃何物裹腹,却只听那妇女又道:“吃了这根苞谷,咱们便散了罢……濯儿是月家的后,我便给你留下,我只把莹儿带走,如何?” 男人微微怔了怔,看着他的妻将苞谷放进沸水里煮了煮,而后撇了一半递给他,他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接过了那草根苞谷吃掉了。 那妇女见男人吃掉了那草根苞谷,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将她手里的另外草根苞谷强塞进我手里,默默的走进了屋子,牵出一走路跌跌荡荡的小女孩儿径自的走掉了,从此以后,便再也不曾见她回来。 自从妇女带着长女走后,那男人便从此郁郁寡欢,一蹶不振的在床榻之上度了数日,再不曾下地写过半句诗,再不曾开口说半句话,纵然月濯偶尔行乞觅来些许食物,他亦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不肯吃,只消得数日却是人比黄花瘦,生生的将自己饿死了。 临死之前,那向来不开口的男人,竟忽然沙哑的给他留下了六个字:“京城……琼台……林家……” 十一章·记忆梦境两难辨 苏辛泣师怕别离 “京城……琼台……林家?”我接过他递的玉佩,喃喃的默念着男人咽气前断断续续留下的那句话,却是越想越觉得糊涂。 这户地处偏远山脉,窝在深山老林子里的穷人家,同远在京城声名赫赫的林家究竟有何瓜葛?而这近乎同幼时的“林清尘”长的一模一样的“月濯”,两人之间又有着什么关系? 我越想越觉得糊涂,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四周的景象开始变得愈发模糊了起来。 这梦境宛如被墨水浸染的画卷,整一点一点的逐渐消失,最终归为一片漆黑的虚无。 大约是这场梦将要醒来的征兆,我便也再没多想,亦不再将这件事放在自己心上折腾自己了,毕竟,梦境只是梦境。 不管它是“林清尘”记忆的一部分也好,亦或者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噩梦,它都同我没有太大的瓜葛,我只要看好苏辛这个小家伙就足够了。 这家伙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很多时候并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好坏,分不清善恶,就像是一张纯白的纸,而“林清尘”昔日,也只教了他如何泡茶,泡一杯好茶...... 我实在想不通,在这个优胜略汰、强者为尊的时代,他不应该更多的是去修习功法,练习剑术么? 在浮生派里,好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过筑基了吧,可“林清尘”却半点功夫也不曾教他,着实让人有些头疼。 “看样子,还是只能我自己带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系统那家伙抠门的很,他那里的功法都是要中二币兑换的,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中二币去换本好点的功法给苏辛,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教些“林清尘”记忆中的剑法给苏辛先抵着,然后自己去想办法赚钱。 可想到这里,问题就来了? 目前所知的,只有做任务来获得中二币这一条渠道,如果没有主线或支线任务,我不就等于断掉的经济来源?无奈之下,我只能颇不情愿的又把系统唤了出来。 “系统......”我轻唤道。 “我在......”它亦回答。 这默契的一唱一和,竟莫名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莫名觉得它竟有了几分人的灵性,不禁微微有些惊讶。 “它怎么可能是人。”我思虑再三,终究是否定了自己心中的念头缓了缓神,二话不说直接进入正题道:“系统君你可知道,除了做任务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可以赚中二币的办法?” “有啊。”它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主线任务或支线任务可赚取的中二币是最多的,除此之外意外触发成就或是打劫、杀生、屠城、祸国......只要是做坏事都是有一定中二币的。” “杀生?”这话听起来有几分吓人,却也是存在诸多歧意的,比如杀动物、杀魔物、杀人等都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本还想继续追问详情,却不想系统竟先不耐烦了起来:“杀生就是杀生,你是杀人也好折花也罢,只要是折杀具有生命的东西都算作杀生,所奖励的中二币是看它对游戏世界的价值来判定多少......” “价值?”我闻言冷笑,这话说了可不就等于白说么?价值原本就是一个很空泛的东西,但能确定的是,如果能杀掉一个声望地位高的人,亦或者已自身之力让一个世界走向覆灭,那可都是有钱拿的。 可供选择的余地忽然多了起来,我不由得略显兴奋,毕竟折花摘药也有中二币可拿,只要积少存多,我就不需要去做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坏事了,想通了之后,我兴奋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一帘雪白的帷帐,我缓缓爬起身来,却不想无意间偏头看见了趴在床边熟睡的苏辛。 见他在一旁蹲的可怜,我慌忙下了床,想将他抱到床上去睡着,却不想在我的手方碰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刹那,竟然意外的把这个敏感的小家伙惊醒了。 “师尊?”他抬起手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糯糯的喊道。 看着这个如同小羊羔般软绵的小家伙,我忽然心底一软,微微笑道:“我在。” 眼见他开始悠悠的转醒,我忙将他打横抱到了床上躺着。 看着他苍白的脸庞,眼底还挂着两道浓重的黑眼圈,为等我醒来竟也不眠不休,生生将自己熬的如同熊猫一般,心底竟微微的有些泛酸,多了几分心疼。 “你......守了我整整一夜?”我迟疑的问道。 “师尊......不是一夜,是整整七天七夜。”他躺在我的床上,眨了眨他水汪汪的眼睛,叹道:“师尊,您这一次昏迷了好久,都快把掌门和师叔伯们急坏了,” “是么”我轻声的笑着,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小脑袋,道:“可如今,为师已无大碍了,你也切莫担心,晚些,为师自会去拜访下他们,让他们放心” 只可惜,系统这回着实将我整的够呛,这个老没良心的“系统”竟将这些杂七乱八的东西,宛若甩包袱般一股脑的塞进我的脑海,差一点要了我的小命,没被他整死,当真得算我命大。 我正暗自庆幸着,我还能在这个世界多活上个一年半载,却不想这个颇不安分得小家伙竟翻身爬起,将我扑了个满怀,两个小爪子促不及防得环上了我的腰肢,紧紧得攥着我的衣服不肯撒手,晃若怕我忽然在他眼前消失了一般。 “怎么了?”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竟连带着声音也微微有些发颤。 他的小脸紧贴着我的衣襟,忽然胸口传来一阵温热且潮湿的熟悉感,我便大抵猜到,这个心灵脆弱的小家伙,多半是又哭了。 “师尊,你知道么?我这些天看着您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几近快没了呼吸,我忽然特别害怕,害怕您会忽然离我而去。” 我怔怔的看着苏辛在我胸口,埋着他的小脑袋,又一次将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身,而后抬头仰望着我的眸子哽咽道:“师尊,我已经失去小师妹了,我好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您也随之撒手人寰离我而去......” 十二章·夜半练剑遇时中 昙花虽枯却犹在 “傻瓜,有什么好怕的?”我伸手,轻柔的抱着苏辛,淡淡的笑道:“这世间,人终有一死,或轻如鸿毛,亦或重如泰山,但重点并不是你为世人带来了多少,而是你……觉得自己做了多少事无愧于心。” 可是话刚说出口,我却忽然后悔了。 过去的我总喜欢给人灌“鸡汤”已然成了习惯,那些安抚人心总是张口就来,可细细想来,似乎我同我的话总是截然相反。 我的人生,分明是在不断的后悔中度过的,想至此,便不免总有些黯然神伤。 “睡吧,你年纪还尚小,本不该想这些。”我试图岔开话题,来缓解我心中的尴尬,便改口道:“以后,慢慢长大了,也自会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别人的话终究都是参考,切记,勿负了自己的本心,好好睡吧,明天起来练剑。” “好。”他轻轻的应了声,随即十分乖顺的闭上眼睡了。 那睡的……可还是我的床,我这时才发觉自己的失策。 我并不想再凑上去与这半大的毛头小子同睡,亦不想睡他那张小的可怜卧床…… 窗外,夜色正浓,梦之中人睡的正憨,却独独对于我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罢了,出去练剑罢。”我幽怨的叹了声,映着莹莹的月色,提上搁置在床边的清明剑,轻声踏出了屋门。 夜色如漆如墨,那一轮皎洁的雪月,轻柔的将它的微光洒落在这片灰褐的沃土,伴着万物入眠。 而夜半还睡不着的我,选了一处林中的空旷地方,猛然将清明剑从鞘中一把抽出,趁着晚风摇曳,削落叶试剑。 可是,饶是他试了许久,却始终将他体内的灵力参杂无他的剑意之中,远远达不到削树木石林如削泥般的效果,只能凭借着手中软绵绵的剑法,勉勉强强的削掉面前枯黄的落叶而已。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闭上双眸,再次进入识海去回忆“林清尘”过往的那些记忆,试图能找出他无法使用体内灵力的缘由。 “林清尘”的这副身躯好歹也有金丹修为,况且在知空林中,他为了救琇莹,也曾动用过灵力,没有道理现在会用不出来? 除非,知空林有什么能封住灵力的东西,亦或者是,他救人以后重伤被人封了灵力。 “这个浮生派,处处都透着古怪。”我不悦的皱了皱眉,忿忿的将剑插会了鞘里。 就在这时,竟听见不远处有人笑道:“才这么一会儿,这就不练了?” “嗯,不练了。”我随口应道。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的身影便从林中映着月光逐渐显露在我面前。 头顶戴绿冠,还总爱穿那一身绿,分明是一张白皙俊俏翩翩少年郎的脸,却总爱纸扇轻摇,露出那一副老谋深算意味深长的笑容,旁人甚至都勿须看,只嗅的那一身的独特的药草味儿,便也认得此人便是“林清尘”的师兄,景阳峰峰主——李时中。 李时中也不过是元婴修为,比自己高不了多少,但他凭借着他那一手绝佳的诊脉技术和炼药技术,致使他在浮生派的地位并不低。 毕竟,仙人偶尔也会有个三病两痛,更别说修真者于他们而言亦不过是大半个凡人,夸张的说,李时中于他们而言便是神一半的存在,是除掌门以外最受尊重的一个人。 可是,就算“林清尘”生前同他的关系也很一般,没道理他会大半夜的跑到平阳峰的地界,来跟我在小树林子里玩偶遇。 我越发的想不通,便借机试探道:“师兄怎的夜深了亦不去休息?” “同你一样,大半夜的睡不着,出来散散心。”他嘴角轻扬,微微笑道:“怎么,师弟不欢迎我来你平阳峰转转?” “岂敢。”我无奈的赔笑道:“既是一家人,师兄想光顾我这方寸贫瘠之地,自然也是可以的。” 本是挺普通的一句话,此时却听起来更像是挤兑,好在李时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却提议道:“既然今夜你我都无法入眠,不如一同去你的知空林转转?” 大半夜的跑到我的地盘晃荡,还想趁着月色正浓,约我去我先前出事的地方散步,我越发觉得此人怕是来者不善。 “不去。” 我微微皱了皱眉,转身正想回我的小屋,却不想他竟一把拽住了我的手,低声笑道:“你当真不想知晓,你灵力的缘由么?” 说着,他便捏了法决唤来了一柄剑凌于脚下,一路拽着我仿佛生怕我逃走了一般。 待到了知空林,他这才将我放了下来,随手一挥,那柄剑便颇有灵性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飞走了。 “那是......你的剑?”我微微有些差异。 我原以为这家伙成日将那把纸折扇捏在手里,还以为那才是他的武器,却不想,他竟然也是个练剑的。 而李时中听见我的话后,忽然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不然呢,你莫不是以为浮生派还能让你拿把扇子到处飞?那看起来多不雅,不丢了这名门大派的脸面?” 说完,他便合了折扇,轻点着指了指前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道金黄色的法阵,法阵的中央正是那朵月影昙花,只是,此时的他早已不像“林清尘”记忆中的那般雪白无暇,而是早已花谢凋零,失了周遭那道淡蓝色的光晕,枯萎的花瓣无力的挂在枯黄的枝叶上,伴随着凄凉的阵阵晚风摇摇曳曳。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我疑惑道。 “我带你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看这个罪魁祸首么。”他淡淡的笑道。 然而,当我看着先前开的娇艳,映在圆月之下,迎着阵阵晚风,宛若翩然起舞仙子一般的月影昙花,却变成了眼前这已了无生机的枯花模样,我顿时失了兴致。 却在这时,耳畔又响起李时中清朗的声音:“这朵月影昙花,其实并没有死,它一直……就在你的身上。” 十三章·被人坑到知空林 月影昙花嗜人血 “在我身上?”我被他的话惊的一时失了神。 我并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我心中,依旧隐隐的觉得……此人,决不可信! “在我身上就在我身上吧。”我随口笑道:“虽然我并不知这东西又什么益处,亦有什么害处……用不了灵力,我不是还能用我这双手么,只要人还活着能执剑,这点小事倒也无妨。” “你倒也是想的开……”他嗤笑了一声,便迎着苍白的月色,又扇起了他的那把白纸扇。 但,我这时才注意到,他今个儿竟换了一把折扇。 同上次的不同,这一把是乌檀木作骨,贴的是沂水镇特有的苏纸,用乌墨同朱砂同绘的秀丽山水,透着那月光,看上去却莫名的有些瘆人,恍同尸山血海一般。 “你这折扇……” 我微微张了张嘴,方想问问他是从哪里弄来的,怎的画风如此诡异,却不想我话还未完,他便低头瞥了一眼折扇,随即含笑道:“这把折扇是我画的,画的是十峫山……” 他兴奋的拿着纸扇,凑到我跟前晃了晃:“如何,我画的像否?” “我没去过十峫山……”我尴尬道。 “也对,你自上了山入了门,便再也不曾出去过了。”他十分惋惜的感慨着,忽而低声轻言道:“远江天地外,横卧碧水丛,不尽游人来,仰叹十峫红。” “十峫山的日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李时中看着我微微笑了笑,随即将灵力灌注于纸扇之上,只轻轻一挥,那护花的法阵刹那间便消失无踪了。 他不急不缓的走上前去,将昙花一把摘下递到我面前,笑道:“你嗅嗅,这株花和你身边是不是一个味道?” “有么?”我将信将疑的接过昙花,轻轻嗅了嗅,那枯黄的花枝上竟意外的还残留着些许淡淡的香气,嗅之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缓。 只是,美丽的花朵往往都会带刺,便是它而今早已枯死,那刺却依旧短且尖锐,在刹那间扎破了我的手指。 鲜红的血滴从我指尖涌出,顺着它枯萎的花枝缓缓滴落,忽然之间,天旋地转,周遭的景象竟在那瞬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而那手中的昙花竟趁机利用它扎入我指尖的尖刺,开始贪婪的汲取我的血液,我这才意识到,我被面前的这个人暗算了。 “可恶……”随着血液逐渐缺失,我的身体亦开始逐渐疲软麻木,终究倒在了那满地的枯叶堆里。 我感受着眼皮越来越沉,却无能为力。 而就在我即将睡去的那一刹那,那昙花原本枯萎的叶子竟渐渐舒展开来,原本摇摇欲坠的枯黄花瓣竟然重新绽开了。 只是不同于先前,开的竟然是红色的花朵,娇艳欲滴,恍若被血液浸泡过了一般,周遭散发着鲜红的光芒,将原本皎洁的月色,亦映成了赤红之色。 “果然,你的血是不同的。”恍惚之间,我似乎听见李时中“桀桀”的笑着,笑的特别阴森,格外瘆人。 再待我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了。 方醒来,我便被苏辛那小子没轻没重的抱了个满怀,哭着闹着,非说我为他遭了不少罪。 我本就方醒,人还有点晕晕乎乎的,再被他这么抱着摇来摇去的,竟把我晃的有些眼冒金星了。 就在这时,我竟忽然瞥到,当日害我在知空林里晕倒的罪魁祸首,此刻竟悠哉游哉的坐在不远处,低头盘弄着昨日那朵邪门儿的昙花。 “噫?你醒了啊……” 他原本似在沉思,忽然被苏辛的哭闹声给惊动,这才注意到我已悠悠的转醒,慌忙把昙花丢在桌上,摇着折扇凑过来给我把脉。 “师伯,我师尊他怎么样了?”苏辛瑟瑟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大碍,无非只是贫血而已。”他轻笑道:“只消多吃些红枣,喝点红糖水什么的,十天半个月就能补回来了。” 我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我贫血……那都是谁害的啊。 要不是那朵不详的花,我怎会沦落到而今这部田地? 我越想越气,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他竟又跑回去把那朵花拿到我跟前,道:“往后,这朵花便是你的了,你可要收好。” 收什么收! 我心里顿时开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侧过身去,屁股对着他,忿忿道:“这种邪门儿的东西,还是莫要留着了,当心变成祸患!” “祸患?”他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略有些哭笑不得道:“原来你是怕这个……那月影昙花显然是认了你为主,这才解了先前埋藏在你身体里封锁灵力的禁制,不若你自己试试看,看你体内的灵力能不能使出来?” “真的?”我侧回身来,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随即试着缓缓将体内的灵力流转于指尖,却不想竟一时没控制住力度,灵力忽然喷涌而出,扶摇直冲云霄,竟将我房里的屋顶捅了偌大个窟窿。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苏辛趴在我身上,惊慌的看着我,李时中亦是被吓得目瞪口呆,才只是十来天不曾使用灵力,也不至于一上来就先掀了自家的屋瓦罢。 “示威……肯定是示威……”他战战兢兢的喃喃道:“这家伙,八成还是觉得我坑了他,又觉得打不过我,所以才气的把自家的屋顶都给掀了……” 然而,在场却无人知晓,我当真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使用灵力没收住手而已啊,可偏偏我又不能说。 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不是你们所认识的“林清尘”,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们都只是仙侠游戏世界里的Npc,只是一群会移动的数据。 这太可怕了,说出口,只怕他们真会觉得我失了神志,亦或是邪魔附体,指不定会单独将我给关起来。 所以,这种事,他们愿意误会,就让他们误会去吧,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为好,免得又多平添了些许事端。 十四章·临时开紧急会议 原来是虚惊一场 一股磅礴的灵力,忽然从平阳峰发出,直冲云霄,若不是因为“林清尘”是从掌门——杨清安亲手带出来的,只怕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这是一场敌袭。 “掌门师兄,您当真不去平阳峰看看么?”席间说话之人便是留阳峰峰主——鲵凃,一身素白衣衫,腰间别有一把银白色的宝剑,其剑鞘之上刻有卷云纹路,丝丝凌寒之气微露,其间还刻有“霜降”的字样。 他正襟危坐于杨清安右侧首座,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杨清安,似在等他发号施令前去捉拿擅闯浮生派的贼人。 被鲵凃这么一说,原本来殿堂议事的众人皆纷纷慌张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妄自猜测着是不是沧幽派又打着比试的名字,攻上山门挑衅来了,而除了杨清安之外,最为淡定的便是只有荀勉建一人了。 荀勉建闻声,偏头望了望高坐于正中的杨清安,随即,两人相视一笑,便已各自猜出了几分原委。 荀勉建眼见师兄只是轻声笑着,却不说话,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泯了泯手中白釉茶盏泡的碧螺春,淡淡道:“慌什么……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而已,便由着他们晚辈闹腾去,也方便他们历练。” 这一说,众人却越发慌了,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提拔起来的子弟就那般莫名的折了,这才纷纷想起让那个医术高超的李时中过去看看,有他在,只要那些小家伙还能吊着一口气,他都能把他们之后摆弄的活蹦乱跳的,他们也就无需像现在这般担心了。 可饶是众人将整个子偕殿看了个翻来覆去,看的个望眼欲穿,却依旧看不见李时中的半分影子,只见得末座那两张空落落的椅子。 “噫?今个儿不是议事么,李时中那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忽然有人多嘴问了一句,之后那子偕殿内便似炸开了锅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聒噪不休了。 “那李时中不是酷爱药草么,多半又是偷溜出去采药了罢。” “今个出这么大事,他还去采什么药啊,若是我家那些个子弟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只能自个儿想办法给他们吊着命,等他回来呗……” 可是问来问去的,却始终没有人提及同样没来落席的林清尘,这个最末进门的小师弟,仿佛被众人彻底淡忘了一般。 而另一旁的荀勉建,却早已是脸色铁青,隐隐有要发作之势。 “这群泼皮……”他咬牙切齿的低声道:“成天就只晓得指望着李时中那一双手救人,也不想想他们几个门下都多少门徒,他哪里救的过来……” 荀勉建的声音虽然压的颇低,却架不住他身旁之人颇好的耳力,将他的话尽数听了去,当下便发作道:“你什么意思?李时中那家伙,但凡肯多带几个徒弟将他的医术传授给他们,我们也不必指望着他一个人!” 他的声音嚷的颇大,其他人闻声,瞬间也反应了过来,跟风道:“对啊,整个浮生派就他一个人会医术,我们不指望他,难道还指望你......可笑,你懂医术救的了人么?” 就这样,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同荀勉建争吵起来,气的荀勉建青筋暴跳,他忿忿的偏头瞥了一眼杨清安,见他也在颇为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当即便止住了,任凭众人怎么骂亦不做声了。 偏偏荀勉建虽不说话,众人却依旧喋喋不休个没完,杨清安便猛地一拍桌子,这在将众人吓得停下嘴儿来。 “都闹够了没有......”杨清安轻蹙着眉头,扫了一眼殿内逐渐安静的众人,轻咳了两声道:“管或不管,救或不救,那都是师弟他自己的事,是不是该等他回来自己拿主意?” 听起来,似乎是这么个理儿,但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众人面面相觑,眸光中尽是惆怅之色,就在这时,忽然李时中来了,纸扇轻摇从殿门外缓缓而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发如颇墨,肤若凝血,眼神黯然无光,时而掩袖轻咳,眉间微蹙皆似病态,而那人身后还跟着一约莫十来岁的半大小子。 那孩子他们都认识,无非是林清尘门下的苏辛,因先前琇莹常带着他在门内四处玩耍颇为调皮,倒也被他们记住了,但是中间那位,他们只觉得略有些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咦?清尘,你怎么来了......”先认出来者的,果然还是只有同“林清尘”相处最久的掌门。 而另一边,一直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发火的荀勉建,此时听见杨清安忽然提及我的名字,这才下意识的殿门外望去,果真见我颤颤巍巍的被苏辛搀扶着走了进来,慌忙起身来迎我。 “师弟......你既身体不适,怎的不在屋里再多休养几日?”他从苏辛手中将我接过,扶到左边末座坐下,复叹道:“原本我想过两日去平阳峰上探望你的,却不想你竟今日便匆匆来了。” “没办法,整日窝在屋里太闷了,故而出来走走,后来听师兄说今日晚间有紧急议事,我便随六师兄一道出来走走。”我脸色苍白的哭笑不得道:“顺便过来同大家道个欠,之前大家看到的那股灵力......其实是我放的。” “你放的?”杨清安忙问道:“好端端的,你忽然乱放灵力做什么?” “我这不是太久没使用灵力,有些生疏了么?”我尴尬的赔笑道,而苏辛则十分乖巧的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 “原来是虚惊一场......“ “把大家吓得.......还以为是苍幽派打过来了呢。” 众人见无事,皆是徒捏了一把汗,听得掌门作了声,这才作鸟兽散了去。 荀勉建从我的身旁经过,微微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忽而见杨清安正在往这边看,只撇了撇嘴,什么也没敢说,径自走了。 十五章·同为昙花区别大 一噬人血一封灵 我见众人皆已散去,本也想起身回去,却听这时杨清安对我沉声道:“清尘,你先留下。” 李时中闻言微微有些惊讶,杨清安大抵只是以为李时中担心我的身体,便淡淡道:“时中,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同清尘说。” 无奈之下,李时中只得不舍的瞥了我一眼,随后轻叹了一声,摇着纸扇先走了。 有什么事,非得留下我一个人单独讲?我有些茫然,内心始终惶惶的有些不安,此时,李时中早已走的远了,杨清安见状,这才低声道:“师弟,你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么?” “真的没事了。”弄了半天,原来他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我这才发觉是我自己多虑了,便笑道:“六师兄说,我只是因卧的久了有些贫血,每天食些补气血的东西,过几日便会好了。” “原来如此。”他微微颔首,笑道:“若只是贫血,这倒好办,晚些我差人多送些补气血的珍品到你的修雅阁就是,只是,你释放的灵力......“ 他忽而再一次提及我先前释放的大量灵力之事,我便猜到,他八成还是有些不信我先前说的话,我便只能无奈道:“师兄,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你当真没遭遇什么敌袭?”杨清安似乎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追问道。 “真的......没有敌袭,师兄你是知道我的,向来不怎么下山也不曾同人交恶,哪有什么人会闲来无事去袭击我?”说着,我又偏头瞥了一眼苏辛,淡淡道:“当时苏辛和六师兄就在我身旁,他们亲眼看着我放的。” 言罢,苏辛也木讷的点了点头,而杨清安深知苏辛的脾性,自然也信他不会撒谎,此间事,便如此轻易的被一揭而过了。 费尽心思打消了杨清安的疑心,我这才被放了回去,杨清安原本见我身弱还想送我,我只笑了笑,说有苏辛搀我回去足矣,婉拒了他。 随后离了子偕殿有十里远,确定此处不在杨清安所能感应的范围之内后,我便一改先前的病态,沉默的聚灵于之间,随手捏了一个传送法阵将猝不及防的苏辛先送了回去。 此间之事,颇多存疑,李时中的话,我终究是不敢全信了,如此,便只有我自己先去藏书阁翻查下古籍才能心安。 于是,便捏了个法决凝于脚下,将自己送到了藏书阁,有着身上平阳峰峰主的令牌,守门的子弟也不拦我直放我进去了,翻找了许久顺带还看了不少浮生派的招式功法,而后,终于在一架布满灰尘的书柜上,找到了一本名为《奇花志异》的书。 那上面的确有关于月影昙花的记载,同李时中说的一样,那朵花通体皎白,只有满月之时才会绽放一次,周身护花之气有封人灵力之效,但......至多也只能封几日而已,而从“林清尘”遇见月影昙花直至昨日,显然已过去半月有余,没有道理会拖这么久。 果然,李时中当真是瞒了我不少事,我继续向后翻却发现书籍的中间,竟被人撕去了一页,也不知是那人当时太过仓促,竟将那页撕得特别难看,恍若被狗啃过一般。 “究竟是谁这么没良心,撕也不撕整齐一点儿。”我兀自叹了口气,将整本书翻尽也没有找到除月影昙花外更相近的描述,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丢失的一页书上。 翻遍整个藏书阁,却依旧找不出这“月影昙花”嗜血的缘由,我勉为其难的合上古书正准备还回去,忽然注意到,原来这书竟还有一页,只是因潮湿又长时间无人翻动,竟同后书封黏作一处。 我小心翼翼的将此页缓缓揭开,这才看到上面写的竟是“九幽月夜昙”,它同月影昙花几乎长的一模一样,且可噬人精血从而延长花期,噬血之后花色会由月白色渐渐变为红色如血染一般,当从采摘者身上吸足养分后便可永生,离土不枯遇水不腐,若采摘者随身携带,生死存亡之际还能护魂。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稀世罕见的好东西,但......书中却至始至终没有提及,这九幽月夜昙能同月影昙花一般封人灵力。 而在书的最后,终提及到,这“九幽月夜昙”对生存之地的要求极为苛刻,多产于沧州十峫山,显少能在其他地方生存。 “沧州......十峫山?”看见这个熟悉的地名,我不经陷入了沉思,不久后我这才想起,似乎作夜我在林中练剑之时,李时中便同我说过,说他的折扇上画的便是他的故乡——十峫山。 所以,从始至终,这九幽月夜昙的出现绝不可能是一场意外,而整个浮生派也只有李时中这么一个十峫人,只是令我有些想不通的是,如果从遇见这朵九幽月夜昙开始便是他的设计,那么他究竟为何要费尽心思的让我得到这么一个只对自己有益的东西? “这个人,身上的谜团太多,不得不防。”我微微的挑了挑眉,小心翼翼的将书本合了上去,塞回原处,同守门的两个弟子打了声招呼,便捏了法阵,径自回到了平阳峰。 方至自家屋内,脚下还尚未站稳,忽然一道黑影扑面而来,吓得我一阵哆嗦,再定睛一看,却是苏辛这个小家伙又粘腻了上来。 “师尊,您去哪里了,让我好担心。”苏辛哽咽道。 看着他泪眼汪汪的模样,着实让我有些于心不忍,便摸着他的小脑袋道:“慌什么,为师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么?”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松开了环着我的双手,拽着我往厅内走,这时我才注意到桌边的地上竟放了好几个大筐子,里边盛的朱枣、墨耳、苋菜、九色菩提子、枸杞等补气血用的食材药材都足矣让一个不曾辟谷的人吃上数月了。 这一看,便也晓得定是杨清安派人送来的,他还当真是说到做到,只是这量……委实是有些太多了,还得我浪费灵力去做个法阵,免得它们只消两三日便全都烂掉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