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慕容:开局练成北冥神功》 第1章 江南公子,姑苏废物 “复官,你醒醒啊,娘错了!什么少林绝技,什么崆峒拳法,咱们都不学了,娘再也不逼你了!” 随着女人低声哭泣的声音渐渐清晰,躺在床上的少年也慢慢恢复了意识,只是现下眼皮沉重,头疼欲裂,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甚至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的听着。 “复官,复官,好儿子,你爹走了,振兴慕容、光复大燕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 娘不是不疼你,娘是不敢有一丝懈怠呀,打你骂你只是恨铁不成钢……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逼你急于求成,呜呜~娘错了,你快醒过来吧,你要出点什么事,娘真的活不成了……” 少年艰难的睁开双眼,嘴唇微微张了张,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娘~” 声音虽小,妇人却听得分明,眼中闪着泪花,惊喜莫名的看着少年。 “复官,你醒了?老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 “娘,我好累,浑身没有力气!” 妇人眼中两行清泪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欲言又止。 “孩子,娘对不起你。娘真的不知该怎么跟你说……呜呜呜……” 少年气若游丝,虚弱的说道:“娘,你只管说好了,我撑得住。” 妇人泪珠子哗啦啦的掉落下来,满脸悲戚道:“复官,郎中来看过了,我也探过脉了,你的武功,你的武功……” 妇人哽咽道:“都怪娘逼你太狠,你才会练功急躁走火入魔,这一身修为……都废了呜呜呜呜……” 少年惊道:“我的武功都废了吗?一丁点都不剩了吗?” 妇人更加痛苦:“丹田气海、四肢百脉空无一物,一身修为都尽废了……” 看到少年震惊的眼神,妇人生怕他想不开,连忙宽慰道:“复官不要灰心丧气,咱慕容家还有这累世积攒下来的家产,还有这参合庄五座庄子,虽然复兴大燕再难指望了,但做个江南富家翁还是绰绰有余的……” 少年叹气道:“娘,我知道了,您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妇人仍然不放心道:“儿啊,可不要想不开,娘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有事,娘受不了……” 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妇人方才慢慢退出房间。 坐在床上的少年,运转起家族内功,体内经脉犹如枯井般,毫无半点反应,他这才确定全身功力尽废。 他并没有因为这个事实而感到悲痛,反而陷入狂喜。 “成了!真乃天助我也!” 自废武功,凶险万分,但是好在有惊无险,枯井一般的丹田气海,说明他已经大功告成。 随即他又运转起另一套内功心法,丹田气海的真空地带慢慢搅弄起一个小小的漩涡,牵引着室内罡风阵阵,真气纵横,眼见动静越来越大,少年赶忙收起功法,调整呼吸吐纳,丹田气海又归于平静,无声运转,再无半点迹象。 少年名叫慕容复,今年十八岁,家住姑苏城外太湖燕子坞参合庄,只不过这个躯壳里住着的却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李延宗。他在《天龙八部》剧组做武打替身,在拍一场慕容复打戏的时候,意外摔下高台,醒来后就到了这里,变成了这个十八岁少年,到今天,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两年了。 少年思绪翩翩,陷入了两年前的回忆中。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李延宗以为自己完全疯了。经过反反复复确认,这竟然就是小说《天龙八部》中描写的那个世界,自己的身份就是姑苏慕容家的少主慕容复。 慕容博假死去世,真正的慕容复不知真相,哀毁过甚,加上内力不足强练家传绝学“斗转星移”,真气震荡心脉晕死过去,恰巧被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李延宗夺舍重生。 重生后的李延宗,虽然不记得内功修炼法门,但是感到体内真气充盈、自然运转,浑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饶是自己前世一直练习武术,一拳一脚也没有这样随心所欲的感觉。 但是这种兴奋感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想起了小说中慕容复的惨淡结局,虽然有着无敌的开局,最后却是惨淡收场,成了一个疯子,沦为武林笑柄,真是一把好牌打了个稀烂。 李延宗下定决心,这一世的慕容复,绝对不能这样收场,拥有上帝视角的他,一定要做到武林神话。ωww.xSZWω㈧.NēΤ 他分析了自己的处境,此时的他正处于《天龙八部》小说开始的十年前,父亲慕容博假死去世,他知道他藏身去了少林寺藏经阁,彼时的乔峰,还没有接任丐帮帮主,段誉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娃娃,虚竹也只是个少林小沙弥,一切还都不晚,这世界依然大有可为。 李延宗,也就是慕容复细细盘算了一下自家的势力,经过父祖几代的经营,姑苏慕容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名下产业颇丰,有本部参合庄,外围还有大大小小四座庄子。 身边的亲眷有一个严厉的母亲,一个假死躲在少林寺的父亲,一个爱答不理的舅妈李青萝,一个舅舅被绿了生下来的便宜小表妹王语嫣。 他的手下有四个忠心耿耿的家臣。邓百川执掌青云庄,公冶乾执掌赤霞庄,包不同执掌金风庄,风波恶执掌玄霜庄,四人武艺高强且赤胆忠心,是值得倚仗的好帮手。 此外还有两个从小养大的侍婢阿朱阿碧,都是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不输于豪门世家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开局,真的可以说是黄金阵容了! 可即便是这样的阵容,慕容复依然不甚满意,导致他后来悲戚命运的原因,除了他自己昏招迭出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手里的本领不过硬。 诚然自家先祖慕容龙城依靠“斗转星移”的绝技威震天下,可是传到自己手里以后却始终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斗转星移”本是一门借力打力的功夫,不论对方施出何种功夫来,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所以才有了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赫赫威名。 可按照自己对《天龙八部》的印象,慕容复在对阵丁春秋的时候尚且不能反击其身,只能转移力道到了丁老怪弟子身上。父子二人只能偷学别家武功来维系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虚名,学习别家武功耗费的时间越多,用于修习自家绝学的时间就越少,直如弃珠玉而就瓦砾,舍本逐末殊为可笑。 慕容复很快就想通了自家武艺的缺陷所在,“斗转星移”虽然强悍,但是没有足够深厚的内力来作支撑,是无法全力运转的。 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如出一辙,都是转移挪移敌手的力道,历代教主都无法完全修习,只有身怀九阳神功张无忌能练就,何也?内力积聚深厚的原因。 想通了这一关节,慕容复很快盯上了天龙世界的一大外挂——北冥神功! 它的收藏所在也很清晰明了,那就是大理无量山琅嬛福地,在那里有一座玉石像,蒲团之下就藏着逍遥派绝学“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对不起了,大理小王子,你的外挂我要抢走了。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慕容复留下一封书信就偷偷溜出参合庄,用了数月时间,在无量派的眼皮子底下潜入无量山,进入了剑湖谷底。 山崖上的瀑布如玉龙悬空,瀑布十余丈外,剑湖一平如镜,瀑布右侧,无量玉璧如琉璃,如明镜,明晃晃的煞是好看,湖畔一丛丛曼陀罗花摇曳生姿,果真是仙人洞府一般。 悬崖峭壁之上插着一柄宝剑,剑上镶嵌着诸色宝石,不知在此已有多少年月,古朴的剑意透鞘而出。 慕容复纵身而上,脚踏石壁,一把将宝剑摘下,拔出剑来,只见锋刃之上寒光闪动,随手使出几路慕容剑法,剑气隐隐有透剑而出之意。 “好剑!好宝剑!有这等利刃,想来修炼到卓不凡那种剑芒吞吐的境界为时不远!” 收剑入鞘,他寻找到机关所在,推开了琅嬛福地的大门,踏入洞内的石室,寻到了玉像所在,玉像栩栩如生,果真和自己的舅妈李青萝一般无二。 右足绣鞋上写着“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左足绣鞋上又绣着“遵行我命,百死无悔”。 慕容复作了一揖,道:“虽然我即将要学习你逍遥派的武功,但是也不必磕首千遍,谨作一揖以示敬意!” 说罢用剑轻轻挑开蒲团,拿出藏于其中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揣进怀中,随后想了想,又拿了出来,细细抄录了一遍。 “段誉小子,心肠倒也不坏,虽然老是缠着我表妹,算是个情敌,但是也罪不至死,这两卷经书就留给你救命用吧!” 刚想放进蒲团中去,他又想了想,既然小说中段誉只练了一路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北冥神功只留了第一幅图,其余三十五幅图画尽数毁去,凌波微步则全部留给了他。 未来乾坤未定,不知最终是敌是友,不稳定因素还是越少越好啊…… 慕容复在洞中研究了数月,但是散去功力实在太过凶险,他不敢在外独自进行,于是返回了参合庄后准备十全妥当了,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方才进行,好在,他成功了。 慕容复思绪翩飞,外面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滚!滚出去!” 是母亲愤怒的声音,似乎正在与人争吵。 “小妹,听说复官武功废了,这武功废了,那可不就是是个废人了吗?做舅妈的心疼,来看看孩子,你怎么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一个动听的声音传来,如同黄鹂鸟一样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这样尖酸刻薄,不用看,慕容复就知道是自己家舅妈来看热闹了。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偷汉子那些事当我不知道吗?我哥哥那个没出息的能容得下你,可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快滚出去,不要脏了我慕容家的门楣。” 少妇脸憋的通红,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你……我非要进去看看,看看你们慕容家可怜模样……” 说着就要强闯。 这时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我看谁敢!” 声音中蕴含的内力,将房顶上的瓦片震的哗哗作响。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青衫,方面大耳,英气勃勃,身后跟着三人,正是邓百川携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前来护持家主了。 李青萝见几人来了,杏眉倒竖,道:“四位庄主,你们家少主已成废人,慕容家还有什么指望?不如到我曼陀山庄来,我必奉为上宾,以礼相待!” 邓百川冷哼道:“忠臣不事二主,但凡我四兄弟有一口气在,绝不允许任何人到参合庄来撒野!夫人,请吧!” 看着凶神恶煞的四人,李青萝甩甩衣袖,转身离去,嘴里还不忘嘲笑着:“哈哈哈真是无奇不有,昔日人人追捧的江南公子,一朝功力散尽,竟然成了人人嘲笑的姑苏废物,哈哈哈哈哈哈!” 第2章 弈理:参悟斗转星移 清晨。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慕容复的房间里,慕容复端坐在床榻之上,调息打坐。 自从铤而走险散去全身内力后,他闭门谢客,专心练功,修习起北冥神功来无比顺畅,进境也突飞猛进。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 慕容复默默念着北冥神功总纲要诀,益发觉得其中奥妙无穷。 短短半月,慕容复就已经将三十六幅图册尽数修习完毕,此时正按照穴位逐一修炼。人身有二十条经脉,分为正经十二脉和奇经八脉,以往修习内功,通过呼吸吐纳的方式,呼出体内浊气,吸入清气,然后引导气在这二十条经脉走一遍,称之为大周天。 而北冥神功则大不相同,二十条经脉如同各自独立,周身诸穴皆可引气入体,然后经由二十脉汇入丹田气海,犹如百川归于北海,四肢百骸经脉归于一处,搅动丹田气海形成漩涡,形成吸引之力,可以取他人内力为己用,简直是外挂般的存在。 北冥神功就是这样一门以“负极引正极”的方式吸人内力的内功,自身内力愈深厚,吸力愈大。慕容复如今功力散尽,自然不敢冒险去吸收他人内力,只能引气入体自行修炼,这样虽然进度缓慢,但所积聚的内力更加精纯,于修炼筑基更为有利,比之段誉那般不分优劣胡乱吸取得来的内力,有着云泥之判。 接连一个月,慕容复白天应对母亲和家臣侍婢,无暇修炼,但每逢深夜都彻夜不眠,盘坐床榻之上,赤身裸体敞开周身诸穴吸纳天地精气,顿觉丹田气海之中真气澎湃,北冥神功初具雏形。 又运转了一遍北冥神功,慕容复缓缓睁开双眼,原本那因功力散尽而无神的双眼开始熠熠生辉,心道:“逍遥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这哪是练功?这简直就是修仙。短短一个月的功夫,功力就恢复到原来的一成有余,原来的自己,那可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寒暑不辍整整十二载修习而成的功力,现在的修炼速度,一月抵得上一年还多,这还仅仅是晚上修炼。” “咚咚咚……” 一阵舒缓的敲门声传入耳中。 “是谁?”慕容复轻声问道,“不是说了吗?我想静养一段时间,不要来打扰我!” 为了全身心修习北冥神功,慕容复宣称要静养一段时间,闭门谢客。 “复官,是娘!你开一下门,娘给你找了个先生,教你做文章的……” 慕容复侧身下榻,将周身经脉中的内力缩入丹田,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缓缓打开了房门。 妇人带着阿朱阿碧,款款立于门前,蹙着眉轻声说道:“复官,先生在书塾等候着了,娘特意在姑苏城里找的大儒,你从小聪明,读书也好,跟着先生学学做文章,将来科举入仕也不错的。” 慕容复思忖了片刻,问道:“先生棋艺怎样?” 妇人见儿子对读书一道不抵触,欣喜道:“礼乐射御书数无一不精,棋艺更是冠绝姑苏啊,连我这个不出家门的妇人都晓得先生的大名。” “好!我去见见他!”慕容复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此事。 妇人激动的热泪盈眶,道:“阿朱阿碧,你们两个跟着公子,伺候好公子的饮食起居!” 到达书塾的时候,先生正凭栏凝望,他长身玉立,抚须点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弟子慕容复拜见先生。”慕容复稽首而拜,恭敬的说道。 “老夫既受命教公子读书学文,必行严师之道,若责罚严厉了些,望公子勿怪。” “先生,弟子不好文章诗赋,却热衷于棋艺这黑白之道,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慕容复向先生表明立场,只是与他切磋棋艺,而不学文章诗词。 先生抚须道:“也好,夫人吩咐过了,只要公子能振作起来,学什么倒是无妨的。” 慕容复的前世李延宗,虽然职业是武术替身,但是棋艺却也甚是高明,是曾经拿过全国业余围棋公开赛冠军的选手,多次与职业选手正面较量而不落下风。 从此以后,慕容复白天与先生下棋切磋,晚上则潜心修习北冥神功,日复一日,功力与日俱增。 不仅如此,他还惊奇的发现,在跟先生对弈的过程中,对家传绝技“斗转星移”有了更深刻的感悟,内力外功皆大有进步。 结束了一局对弈,先生抚掌而笑,道:“慕容公子果真天纵奇才,弈理超乎常人。既能守正,又能出新。棋始有道,阴阳互长,生死于气,气尽棋终,只要公子能守住这一口气,争出这一口气,何愁来日不可期?” 慕容复笑道:“先生所言,弟子自然省得。夫棋之制也,有天地方圆之象,有阴阳动静之理,有星辰分布之序,有风雷变化之机,有春秋生杀之权,有山河表里之势。世道之升降,人事之盛衰,莫不寓是。昔年先祖慕容龙城斗转星移绝技威震天下,当世无敌,近日我于棋盘之上参悟弈理,竟对这星辰序列,斗转星移之理有些感悟。” 听闻慕容复这一番话,先生面露惊讶,称赞道:“公子高见!我有一至交好友,若能听到公子这番言论,定要引为知己。” 慕容复心虚的点点头,这番话是前世围棋老师教学之前对他们讲的,是元代《玄玄棋经》的序言所说,他只是突然有所感悟,脱口而出,让这话提前问世,不想被先生误以为是他自己的心得,不由有些羞愧。 不过他所言却也非虚,从前运转斗转星移神功的时候,有些地方总是稍显迟滞,这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内力不足,但与对于斗转星移神功心法中的一些句子理解的不够透彻,也是有些关系的,一门强大的武技不光要有足够的内力作为支撑,深入透彻的理解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回到房间,慕容复调动体内的北冥真气,运转起“斗转星移”的心法,从前的迟滞感大为减少,运气导行、移宫使劲,一气呵成。ωww.xSZWω㈧.NēΤ 慕容复暗暗惊喜,心道:“我延请名师学习对弈之道,原想着不过是看看自己的棋艺在这个世界的水准,好有针对性的去练习补缺,去赴那聪辩先生的珍珑棋局,接收无崖子的70年功力和逍遥派继承权,没想到竟然有这意外惊喜,参透了自家斗转星移的关节诀窍,提前练成了父亲都没有完全参透的家传绝技,真是奇哉妙哉!” 段誉的外挂我收了,虚竹的外挂我当然也要拿走,待我北冥神功小成之日,就是赴珍珑棋局之时。 在他的记忆里,后来是虚竹误打误撞破了珍珑,接收了无崖子的功力。虽然这个结局看起来还好,但是无崖子和虚竹都不快活。无崖子不快乐是因为,逍遥派收徒除了对个人资质有要求外,还有一点就是要“面目俊朗,聪慧异常”。虚竹小和尚,却是性格木讷老实,和聪慧沾不上半点关系。相貌丑陋,浓眉大眼、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嘴唇甚厚,又不善于词令,和面目俊朗又天差地别。他一心拜佛念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少林寺做个和尚,这种情况,还是在少林寺常伴青灯,安稳度过一生吧。 第3章 家臣义愤 一日,慕容复正在与先生在书塾中对坐手谈,棋局如战场,双方各执黑白激烈厮杀。慕容复已站稳脚跟,缓缓而进,棋风大开大阖,正由守转攻。 再下一子,慕容复提走先生一大片棋子,不由面露微笑。 先生此刻举棋不定,正在思忖下一步该如何落子,忽然听到外面一片喧哗。 “包三哥,风四哥,公子正在和先生对弈,你们不能进去!” 是阿朱和阿碧的声音,听上去是在阻拦家臣包不同和风波恶。仦說Ф忟網 “阿朱妹子,快些让开,我有事要跟公子商议。” 风波恶急火火要往书塾里闯,却被两个小丫头拦住。 虽然他武功高强可以轻易推开她们两个,但是一则他从来不是个恃强凌弱的人,二则与两个小丫头以兄妹相称,关系颇好,不忍动手,只能口头相劝。 “风四哥,公子正在对弈,他心里苦,好不容易快活起来,你莫要坏了他的雅兴。” 阿碧满是心疼的说道。 包不同推开风波恶,走上前来。 “非也非也!阿碧妹子,你这话我大大的不赞同,我们非但不会坏公子雅兴,反而能让公子大雅特雅。” 说着拨开两个小丫头,推门而入。 “包三哥,你怎么恁的蛮横!说了不让你进……” 阿碧气的跺着小脚,也快步跟了上去。 包不同闯进书塾内室,看到相对而坐的二人,像极了后世去游戏厅抓孩子的家长。 只见他等着牛眼,来回踱着步,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好啊公子爷,自从你走火入魔内力尽失,我们四兄弟是早也忧心、晚也忧心,两个月来没睡过一个好觉,邓大哥和公冶二哥至今未归,四处打探能解救你的办法。没想到你公子爷倒是在这里玩的开心畅快啊!” 阿碧急了,挡在慕容复面前,气呼呼地对包不同道:“包三哥,不许你这么说公子爷!” 阿朱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住嘴。 阿碧仍然不依不饶:“包三哥,莫非你是看老爷过世了,公子爷也没了武功,恶奴欺主吗?” 这番诛心之言激的包不同面如猪肝,指着阿碧道:“你……你……小丫头片子,我包不同对慕容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竟敢这么信口开河挑拨离间,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风波恶环臂报刀,长身而立,冷冷说道:“阿碧妹子不要胡说,三哥是恨铁不成钢,你就让他把公子爷骂醒吧!” 慕容复明白包不同等四家臣的赤胆忠心,温言宽慰道:“唉,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你们也不必为我操心奔走了,让他们二人也都回来吧,我现在读读书、下下棋也挺好的!” 包不同听得此言,登时气的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慕容复看情况不对,起身就要离去。 包不同望着他的背影,更加生气了,大声呵斥道: “混账混账!你家先祖当年何等英雄,怎么生出你这个不争气的子孙!” 见他仍自顾自向前走去,包不同大声喝问。 “慕容复!你忘了慕容家世世代代兴复大燕的志向了吗?” 饶是慕容复躯壳里的是一个现代灵魂,听到如此赤诚的喝问,也不禁大为动容。 他身子微微一震,停住步伐,沉静的回应道: “慕容复,一刻也不敢忘怀!” 包不同悲愤的心情稍稍舒缓,沉声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只要公子爷不失志向,功夫没了,我们大不了从头再练,还施水阁武功秘籍多不胜数,十年练不成我们练二十年、三十年,终有练成的那一天!” 包不同走到慕容复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道:“就像在老爷面前立下的誓言,只要我们四兄弟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护你一辈子周全,全心全意辅佐你兴复大燕。” 参合庄正堂内,慕容老夫人端坐堂上,慕容复、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五人也都坐在下首。 邓百川摇着头叹气道:“我和公冶兄弟在江湖上四处寻访,无奈一无所获,像公子这样走火入魔导致内力一泄而空的,似乎并不多见,少林、丐帮的江湖名宿们也都闻所未闻。” 包不同、风波恶也都一脸愁容,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冶乾和邓百川对视了一眼,试探性说道:“我和邓大哥无计可施,倒是也想到一条路子,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风波恶江湖人称“江南一阵风”,本就是烈如火,疾如风的性子,急火火道:“二哥,你就别卖关子了,真是急死我了,快快说来!” 公冶乾望向老夫人,老夫人明白是想得到她的首肯,于是道:“但说无妨!” “我听说,舅太太家学渊博,见多识广,当年嫁到王家,带来了不少武学典籍,不如我们去曼陀山庄走一遭,或许能有解救之法。” 慕容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个贱人,婊子,她能有这么好心!她巴不得我儿子死了才好。” 说完,呸呸呸了三声,默默念了几句佛号。 “夫人,毕竟她是公子的亲舅妈,娘亲舅大,您去说几句软话,他们总不会看着公子不管的。” 邓百川也开始劝解老夫人,希望她能出面。 “为了复官,为了慕容家的大业,我只能委曲求全,去求一求那个偷汉子的贱人了。” 翌日清晨,慕容夫人携子慕容复、四大家臣、阿朱阿碧连同一大船箱箧礼品,一路吹吹打打,经由太湖水路前往曼陀山庄。 李青萝正在后院观赏茶花,心情无比惬意自在。 姑苏城里的花匠都知道王员外寡居的漂亮夫人喜欢茶花,只要品相好,一准能卖个顶好的价钱,因此有什么名贵品种都一股脑送来。 看着这庭院里满满的名种茶花,她时而喜悦,时而哀怨:“贼汉子,要是你看到这些山茶花,会不会后悔当年会弃我而去,你这个杀千刀的。” 正在这时,自己贴身用的女使婆子低着头进来道:“夫人,姑太太来了,说要见您!” 李青萝本就与这个大姑子不对付,从一进王家的门,她就处处看自己不顺眼,恰巧自己与段郎私会被她撞见,虽然遮掩过去了,但是她处处散布,说她偷汉子搞破鞋。 该死!虽然她对世俗伦理不甚在意,但作为一个女人,背负这样的骂名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晦气!她来干什么?” 李青萝皱皱眉头,不悦的说道。 虽说心里极大的不情愿,但是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也不好回绝,李青萝只能款步走进会客大厅。 看着她步态妖娆婀娜,眼波流转顾盼生姿,慕容夫人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呸!骚狐狸!” 李青萝在主座坐定,开口道:“大姐不是一向看不上我这里吗?今日纡尊降贵到寒舍来,有何贵干?可是弟妹哪里做的不周,前来兴师问罪的?” 慕容夫人忍着恶心,回应道:“弟妹说笑了!多日不见,我们娘俩着实想念弟妹和侄女,这才过来看看,顺便……” 她看了看李青萝,道:“当年语嫣出生的时候,我和弟弟就说定了这两个孩子的亲事。纳彩、问名、纳吉都做过了,当年说好了等复官十八岁了,就给孩子办喜事,今日来,是想纳征、请期一并做了,择日迎娶语嫣过门。” 李青萝道:“大姐开什么玩笑,我家语嫣今年年方八岁,八岁的孩子如何嫁人?当年夫君一句戏言,怎可当真?” 听完这话,慕容夫人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忍怒气道:“姑舅亲,亲上加亲,语嫣嫁过来,我自当亲生女儿对待,将她抚养成人,做复官的嫡妻。” 李青萝阴阳怪气道:“你们慕容家天潢贵胄,复官将来可是要皇帝的人。我们王家可是高攀不起。” “不过,复官好像是废了吧?不如你们早点回去歇息,还来得及做一场春秋大梦!哈哈哈!” 慕容夫人气的七窍生烟,就快要指着鼻子骂她。 只见邓百川跪倒在地,抱拳道:“夫人,您见多识广,博闻强识,劳烦您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公子爷恢复功力的方法?” 李青萝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呵呵,没有!你们好自为之吧!送客!” 慕容复跟随母亲及家臣们正欲踏出曼陀山庄,只听远处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表哥,表哥!等等我!” 慕容复回头一看,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娃向他奔赴而来。 女娃娃唇红齿白,生的像邢窑白瓷一样,可爱极了。 “表哥,你来曼陀山庄怎么不来找语嫣?表哥不喜欢语嫣了吗?”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慕容复一阵心疼,擦擦泪道:“怎么会呢?表哥最喜欢小语嫣了呢!” 小语嫣立马转忧为喜,脸上还挂着泪花,却不忘伸出双手。 “抱抱!” 慕容复将小娃娃揽入怀中,小语嫣贴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 “表哥,语嫣好喜欢你,语嫣做你妻子好不好呀?” 慕容复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好啊!不过要等你长大!” 小语嫣歪着头问道:“要长多大呢?” 慕容复笑着说道:“很大很大,至少要像我一样大……” “那我要快快长大,要两个你那么大……哈哈哈……” 第4章 极北寒玉 慕容复一家人在曼陀山庄遭受了莫大的屈辱,悻悻而回。 老夫人一向是要强的个性,此刻被她最看不上的人奚落了一番,气得一病不起。 “娘,对不起,都是儿子的错!” “不怪你,是娘的错,娘对你不该太过逼迫,毁了你一生。” 慕容复见到母亲目光黯淡,没了往日的光彩,心下不禁有些后悔。 自己为了掩藏实力,连母亲都瞒住了,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儿子是她唯一的骄傲,自己这样做,无疑是摧毁了一个母亲的希望。 “娘,您不要担心。儿子马上开始练功,父亲教我的内功心法,我记得一清二楚,我一定日夜勤修。” 两年多的时间,虽然这个母亲对他要求严厉,动辄打骂,但是两世为人慕容复知道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母亲对自己的严厉,对自己的关心,失去内力后对自己的爱怜,他一清二楚,渐渐的也把她当成自己的真正母亲。 但是即便这样,北冥神功的事一样不能告诉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慕容复身怀北冥神功,以他现在的功力,犹如顽童怀抱金银招摇过市,若是让他人知道了,全家人必遭杀身灭门之祸。 《笑傲江湖》中,福威镖局的前车之鉴,作为后世的灵魂,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母亲眉头紧紧皱着,叹息道:“娘虽然出身书香门第,但也是懂得一些武功的。娘知道的,走火入魔不同于其他,丹田气海尽毁,已绝无半点修行的可能了。你不要宽慰娘了,只要你健康平安,娘就已经感谢上天垂怜了……” 慕容复用手平复了她深深皱起的眉头,心疼的说道:“娘,不许皱眉头。” 看到她不吃不喝万念俱灰的样子,只怕再这样下去,是撑不过这次的。 他狠了狠心道:“娘!儿不该隐瞒你的,儿……” 他进退两难,为了保住娘的性命,激发她的求生欲,正欲道出实情,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能说,便打算半真半假说上一部分。 “儿子昨儿个回来后,试着开始修炼内功心法,丹田气海竟然能生聚真气了。” 说着握住母亲的手,往关冲穴渡过一股微弱的真气,延手少阳三焦经,经由液门穴、阳池穴,沿着手腕背向上运行,经过手肘、手臂外侧,到肩部诸穴。 慕容夫人感受到这股热气在体内游走,激动的瞪大了双眼。 “复官!你……你真的可以生聚内力了?老天爷,这……这么多高手、明医都无计可施,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复道:“儿子也不知道,就那么试了一试,就可以了。” 慕容夫人激动的就要下床。 “定是列祖列宗保佑,他们见不得儿孙落魄,给了我们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快!我要去祠堂跪谢列祖列宗!” …… 当天,慕容夫人病情就好转了,精神焕发,胃口也出奇的好,用了满满一碗饭,还吩咐厨房多加了几道菜。 大夫说,夫人罹患的是心病,只要是过了心里这个坎,不药自愈,过不了这个坎,药石无医。 “母亲,你知道的,走火入魔无药可医。若是让他人知晓了这件事,我们慕容家可就永无宁日啦!” “娘知道,复官放心,就算是咱家的心腹四大家臣,娘都不会透露出半个字去。” 慕容夫人神色庄重,信誓旦旦的说道。 母子二人用罢饭,慕容复拉着母亲的手说着话,吩咐阿朱阿碧分别去请四大家臣前来议事。 四个庄子离得不远,乘船而来,不多时就都到了。 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以及阿朱阿碧全都站在下首,虽然他们都知道慕容复武功尽失,但对待他反而比往日更加恭敬谦卑。 “四位兄长,你们虽是我家臣属,但是一直以来,我对你们都是敬爱有加,咱们名为主仆,实乃兄弟。” 四大家臣不知道慕容复什么意思,连称不敢。 慕容复接着说道:“方才我已经和母亲商议了,但是事情不小,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也做个交待。” 他顿了顿,道:“我已经找到医治我这身体,重新修炼的方法了。” 四大家臣闻言一愣,邓百川欣喜道:“公子爷,此话当真?你可莫要与我们开玩笑。” 慕容复笑道:“极北苦寒之地,有石名曰寒玉,能够起沉疴,疗绝症,助人修炼内功,我想,若这世间还有能医好我的办法,恐怕就只有这个了。” 公冶乾与邓百川对视一眼道:“公子爷你放心,如果是真的,我等四人立即出发,就算掘地三尺,我们也要帮公子爷找到这寒玉!” 包不同、风波恶也上前表示:“没错,我们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慕容复摆摆手道:“四位兄长,我将这件事告知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去给我寻找这寒玉的,而是要拜托你们,在我出门在外的日子里,照顾好我母亲和这参合庄。” 邓百川立即反驳道:“公子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去找寒玉吗?” 慕容复道:“没错,正该如此。” 风波恶道:“公子爷,你是不是过于草率了,极北之地,万里冰封,你打小在江南长大,如何能去得这种不毛之地?” 众人都在劝阻慕容复,只有包不同悠哉悠哉说道:“非也非也。我一个不读书的草包都知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公子爷外出历练,这是好事,你们怎么偏偏唱反调?是何居心?’” 风波恶捋了捋那两撇鼠尾须,道:“公子爷去历练也行,但是必须带着我老风。有架不打,枉自为人,北上之路有多少架可以打,这怎么少得了我老风。” 公冶乾笑道:“风老四,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论世间最爱打架的人,你江南一阵风数第二,没人敢数第一。可是这陪公子北上的人选,你恐怕是要排在最后了,你事事强出头,处处与人交恶,小心误了公子的事。” 风波恶道:“世间最爱打架的名头我认了,可坏事我可绝不承认,老风是个有分寸的人,什么架该打,什么架不该打,我心里明镜似的。” 慕容复挥手示意二人收声,他振了振衣,站起身来:“你二人不必争吵,我这次打算独行,不会带任何一个人,此事上我意已决,勿复多言,你们只须为我守好门户,护佑好我母亲就行了。还施水阁密室藏有无数武学典籍,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须得小心谨慎才好。” 邓百川道:“公子爷放心,参合庄在我们四庄拱卫之下,必定万无一失,况且还施水阁密室所在是慕容家的最高机密,除了老爷和公子爷您,我猜就算是老夫人也未必知晓。” 慕容复点点头,向着四人恭敬行了一礼,道:“家中之事,就拜托四位兄长了。” 慕容复看着忠心耿耿的四人,开怀大笑: “今日大家都在庄上用饭,我等兄弟五人今夜不醉不归。” 第5章 闭关:还施水阁 临行前,慕容复特地交待母亲,自己要在还施水阁闭关一个月,任何人不得打扰。 还施水阁是慕容世家藏书阁,是参合庄的绝密之地,没有牌匾,没有门楣,甚至没有房屋。 这个密室,是慕容家历代先祖收集的武林各门派的武学典籍,是除了逍遥派琅嬛福地之外,藏书最丰富的所在。 慕容龙城以斗转星移神功,在江湖上创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赫赫威名。 然而后世子孙却没有一个能再现先祖荣光,家传绝技“斗转星移”也都练的高不成低不就,只能欺负欺负功力比自己低的人。 这些年来慕容世家就靠着偷学其他门派的武功来维持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虚名,与人决斗之前,先将他的武功练到最好,所以才有了这一屋子的武学秘籍。 慕容复踏进密室还施水阁,这间密室在太湖水底,门口封着的是千斤断龙石。 外人来了,若无千斤巨力,万难打开进入其中,只有通晓慕容家“斗转星移”的人,将内力灌入其中,才能转移挪腾其中的机关,从而打开断龙石进入密室。 还施水阁中最核心的机密,就是在最深处收藏着的慕容家内功心法和三大绝学“斗转星移”、“参合指”和“擒龙控鹤功”。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母亲逼着他到还施水阁练功,他就先把这三门武技绝学背的滚瓜烂熟,当时的他,心里万分震惊。 “慕容复这小子在想什么呢?有这么顶级的武技不练,还天天想着去练别家的武功!” 弃珠玉而就瓦砾! “斗转星移”反弹他人武技和内力,可攻可受! “参合指”能将内力灌于指尖,数百丈外凌空精准取人性命,堪比狙击枪。 书中扉页写道:“盖世间指法,皆以内力点穴伤人,惟段思平另辟蹊径,创六脉神剑,以指为剑,御剑气伤人,可敬可佩!吾以斗转星移神功与之对决,三战三胜,福至心灵,乃自创参合指法,聚气于指尖一寸,瞬时激发,可于数百丈外伤人性命,无迹无形,内力深厚者,发指连绵不绝,后世子孙习之,可恃之纵横天下!” “擒龙控鹤功”扉页则是这样写的:“此功法乃斗转星移之变种,皆是御气使劲的法门,御气可隔空抓取重物,转移腾挪,随心所欲,吾虽创制此功,但运转之时内力后继不足,勉强可抓取百斤之物,若内力丰沛,运转无穷尽,或数丈外可力拔千斤,后世子孙谨慎修习,务尽完善此绝技神功。”小說中文網 后面又几行小字,一行字迹与上方大字相同:“传部分功法于少室山少林僧法慧禅师。” 另一行字迹则不相同,写道:“传部分功法于吐蕃国大轮明王鸠摩智。” 原来少林寺的擒龙功和鸠摩智的控鹤功都出自慕容世家! 书中记载,五代末的后周周世宗柴荣在显德二年下诏“废天下无敕额之寺院,毁铜像,收钟磬钹铎之类铸钱。”少林寺首当其冲,遭受严重迫害,再加上西京洛阳的衰败,少林寺渐渐走向衰败。而当时,结交天下英雄的慕容龙城恰巧遇上了落魄的少林僧人法慧,二人相交莫逆,于是经常一起交流武学奥义。 乔峰所修炼的少林寺擒龙功,就是慕容龙城传给少林僧人法慧禅师的。 而传给鸠摩智的部分功法,应该是父亲慕容博所授。 作为慕容家的家传绝技,慕容复早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这次进入密室闭关的目的,自然不是它们。 而是这林林总总、密密麻麻的别派武学典籍! 但是他也绝不会再走慕容世家历代的老路,别门别派武学浩如烟海,与其把大量的时间耗费在这无用功上,还不如认真修习自家斗转星移。 自己只须熟记别门别派的武功路数、运功手法,而不是花费时间去修炼,临阵对敌时熟知套路加上临机应变,自然无往而不胜。 这就是这一屋子武学典籍的最大效力了。 慕容复隐居密室,白日间专心研读各家门派武学典籍,夜晚便修习北冥神功,北冥真气修习渐深,真气漩涡越发壮大,丹田气海也逐步扩充涨大,真气也越来越精纯。 随着真气纯度提升,丹田气海扩大,修习进度也出现了少许变化,比之刚修炼之时慢了不少,但是真气旋涡的吸力也越来越大,催动之下,二十经脉各自吸引天气元气,如同行云流水,毫无窒滞。 “好想找个人来吸吸看,段誉那小子就练了一下就敢吸人内力,我静心修习了两个月,也该小试牛刀了!” 慕容复坐在密室里,认真思考着。 “不过也不能像段誉一样乱吸一通,虽然自己修习了全本北冥神功,不用担心异种真气相互排斥冲撞,但是若是真气良莠不齐,势必会影响我丹田气海重塑,所以必须挑选真气精纯之人来吸取。” 一月时日已到,慕容复立即出关,他这身体不光有俊俏倜傥的容颜,还有一颗过目不忘的脑袋,短短一个月就将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帮派武功看了个遍,对于他们的武功路数也掌握的一清二楚。 慕容复功力虽然只恢复了两年多的功力,但是就算遇到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只要不是扫地僧、逍遥三老以及四绝这种级别的,凭借这一个月的记忆,破解他们的武功不成问题,遇到内力精深的,甚至还能吸取他们的功力为己所用,就算确实打不过、吸不走,那至少也可以凭借凌波微步的诡异步法逃出生天。 这,就是他敢独闯江湖的信心来源。 次日清晨。 参合庄码头上,慕容夫人、阿朱阿碧、四大家臣聚在一起,共同为慕容复践行。 慕容复身穿一袭长衫,立于大船之上,衣袂飘飘,丰神俊朗。 他腰间悬着那柄从无量玉璧得来的宝剑,只不过用粗布将剑身裹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普通兵刃,谁也不会想到这是把削铁如泥的绝世神兵。 身后船夫为他牵着一匹马,这匹马姿态挺拔,四肢纤细修长,肌肉线条硬朗流畅,毛发红到发紫,是一匹不可多得的骏马,名唤“紫电”。 慕容复双膝跪地,叩首道:“孩儿要走了,母亲珍重!” 这次他没有叫娘,还是郑重的叫了声母亲,在他心里,早就把这个女人当作了亲娘,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慕容夫人双目噙泪,掩面抽泣:“复官,北上之路山高水长,千万要珍重!多给家里写信,找到就快回来,找不到也要快些回来,娘在家里等着你……” 慕容复点了点头,又对四家臣拱手道:“四位兄长,我这一去没有三年两年怕是难以回来,家中之事就拜托给你们了!” 邓百川带头说道:“公子爷只管放心,若是家中有半点闪失,我四兄弟以人头谢罪!” 慕容复又道:“邓大哥,包三哥和风四哥最不让人放心,你们切记要以大业为重,不要与人争强斗狠,处处得罪人。” 又看了看阿朱阿碧道:“两位妹妹,我母亲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我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阿朱阿碧行了个万福礼,道:“公子爷放心,我等一定尽心竭力!” 慕容复挥了挥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请回吧!” 船只缓缓开动了,旭日东升,照的太湖之上波光粼粼,慕容复独自凭栏远眺,喃喃自语。 “离开了这太湖,便进入了江湖……” 第6章 结交赵钱孙、谭公谭婆 昏暗的山间小道上,慕容复骑着骏马紫电,悠哉悠哉的前进着。 他要翻过这座山,向北进入辽国境内,然后穿越辽国和蒙古诸部,到北海取千年寒玉。 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倒着骑驴的小老头,体型瘦小,如同十几岁的孩童。wWW.xszWω㈧.йêt 他一手提酒壶,躺在驴背上,眼中垂着两行清泪,自顾自的说着什么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慕容复触景生情,将后世所学的元曲吟诵了出来。 小老头闻言,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悲戚道:“好啊!好!好一个‘断肠人在天涯’!” 他直起身子来,伸手撑足,一瞬间变得又高又大,身形由十岁孩童变成一个成年的汉子,看上去说老不老,说少不少,说俊不俊,说丑也不丑,大概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样子。 慕容复瞪大了眼,赞叹道:“前辈!好厉害的缩骨功!敢问尊姓大名?” 那老头嘟囔道:“哪有什么尊姓?又何敢称大名?只不过是个不死不活的臭皮囊,什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又有什么分别?” 慕容复一听,看他的身形样貌,坐骑倒骑驴,还有这一手绝妙的缩骨功,这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您是赵钱孙前辈吧!小子久仰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实乃快慰平生!” 赵钱孙听得眼前的年轻人报出自己行走江湖的名号,不由大为惊奇。 “小子!你是谁?” 二十多年前,雁门关一战,他和江湖上各大门派青年高手一同伏击契丹武士萧远山,看到同伴被残忍的肢解以后当场吓尿吓晕…… 江湖上,一向以看淡生死为荣,把刀头舔血当豪情,这个脸丢的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大。 从此他开始改名换姓装疯卖傻,以“赵钱孙”之名,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这世上还知道有这号人物的寥寥无几,就连当初一同伏击的几位朋友,也都以为他身死当场了。 可是这个小年轻,却精准叫出了“赵钱孙”这个名字,虽然不是自己的真名,但是也颇让人震惊。 “小子名叫……”慕容复想了想,行走江湖最好不要以真名示人,于是改口道,“小子李延宗,大夏人士!” 恰好自己前世也叫李延宗,而且正好慕容复也有一个马甲叫李延宗,这也不算骗他。 “姓李的小子,你一个西夏人,怎么知道我的?” 赵钱孙心生警惕,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问道。 “赵钱孙前辈大名,在我们大夏如雷贯耳!或许是哪位大夏武士跟您有过交集,传过去的吧!” 赵钱孙若有所思,道:“是怎么个如雷贯耳的?说来听听……” 慕容复笑了笑道:“大夏武林中,人人都知中原武林中有大侠叫做赵钱孙,内力精深,高大威猛,一手缩骨神功可谓震古烁今,遍寻夏宋辽也难寻这样的英雄好汉子。” 赵钱孙听了慕容复的吹捧,大为受用,洋洋得意问道:“大宋还有哪位高手在你们西夏比较有名气?” 慕容复心觉好笑,见这位赵钱孙前辈性子如孩童,存心逗逗他:“听说在这太行山冲霄洞有一位女侠,巾帼不让须眉,是大宋江湖上大大有名的美人,我这番来,就是想结交一下这样的豪杰,只可惜啊……” 赵钱孙一听太行山冲霄洞的女侠,心里就已经知道了七八分,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可惜什么?” “可惜啊,嫁了个瘦不拉几的三寸丁矮冬瓜,好像是叫什么谭公的,前辈,这还不可惜吗?” 说着打量了一下赵钱孙道:“怎么说,也得嫁给前辈这样英俊高大的好汉子才匹配嘛!” 赵钱孙听得这话如遇知音,翻身下驴,激动的来回踱步道: “我就说嘛,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这样想。小娟真是瞎了眼,放着我这样的好师兄不嫁,非要嫁给那个侏儒!死侏儒,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看到赵钱孙这样子,慕容复哈哈大笑。 “小兄弟,你要去冲霄洞拜访我师妹是吧?我来给你带路,不过,你方向走反了,应该往这边走……” 赵钱孙倒转驴头,就要带着慕容复去往冲霄洞方向。 慕容复心道,谭公谭婆和赵钱孙三人,都是重义轻生的好汉,为了保护带头大哥名誉,不惜牺牲性命,当真是值得结交的好朋友,既然来了,且话说到这份上了,不去反倒不合适了。 于是二人转头向冲霄洞而去。 赵钱孙把酒壶递给慕容复,示意请他喝酒。 慕容复前世也好饮酒,且酒量不错,此时也馋虫发作,但是看到酒壶口上赵钱孙的哈喇子,还是硬生生收回了递出去的手。 他挥挥手道:“前辈,你知道吗?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赵钱孙愣了:“你这话古里古怪的,什么意思?” 慕容复自知失言,哈哈大笑道:“这是我老家的一句话,意思是骑马的时候不要喝酒……” 赵钱孙哦了一声,旋即笑道:“那不要紧,我骑的是驴。” 慕容复接着道:“我们老家还有一句话,我顺道也教给前辈吧,这句话叫做‘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骑驴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哈哈哈……” 看着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慕容复解释道:“这意思就是骑驴也不能喝酒,哈哈哈哈哈!” 二人一驴一马,很快就到了谭公谭婆的住所,冲霄洞。 这冲霄洞虽然号称是个洞,听着极其寒酸,但是这次见了才知道,这其实是一处大宅院,原来这谭公还是个富家翁啊。 他奶奶的,怎么都是这世道,有房子才能娶上媳妇,没房子的只能骑个驴。 “小娟,小娟!师哥来看你啦!” 吱扭一声,门打开了,是个身材极为瘦小的小老头。 “赵钱孙,你怎么这般没脸没皮!刚把你撵走,这怎么又来了,好不要脸!” 老头定是谭公,听这语气,赵钱孙刚才已经来过了,被他撵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慢跑过来,道:“老爷,夫人让赵大爷进去。” 赵钱孙一听,乐不可支,仗着身形高大,拉着慕容复,推开谭公,边走边说道:“糟老头子,小娟都让我进去了,你还在这里碍手碍脚,滚开!” 慕容复被赵钱孙连拉带扯,跟着他进入内室,心道:这赵钱孙也太孟浪了,这是宋朝,客人只能在前厅,进后院已经很不礼貌了,更何况还要进女眷内室。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只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师兄,你何必这样夹缠不清,我那丈夫素来就是个心眼小的,他已经把你赶走了,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赵钱孙痴痴望着纱帘,垂泪道:“小娟,你伤的这样重,我怎么能不来看看你。我本来是要走了,可是半路上遇到这位公子,他说仰慕你已久,想来拜访你。我心道,这定是上天不让我就这么走掉,就带他来了……” 谭婆一听这话,才发现除了赵钱孙,室内还有另一个人,心下大为惊奇。 她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内力精深,竟然没发现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这位朋友,适才老身不知道你来了,招呼不周,还望恕罪……咳……咳咳咳咳……” 谭婆说着,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小子李延宗,大夏国人士,冒昧前来,叨扰了!”说着抱拳施了一礼。 谭公听到咳嗽声,快步走进纱帘后,埋怨道:“让你好好休息你不听,非要见这个人,真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赵钱孙脸憋的通红,正要发作,却被慕容复按住。 “谭婆前辈,你这是受了什么伤了?听你吐纳呼吸,似乎是手太阴肺经真气不畅。” 谭公听到这话,道:“少侠好见识,我这老婆子练功走火入魔,真气郁结于手太阴肺经之内,不能回转丹田,伤了心肺。听说只有极北寒玉可以医治,但是遍寻不到,唉……都是老头子我无能啊!” “不错!极北苦寒之地,有石名寒玉,可起沉疴,疗绝症,谭公前辈好见识,这等秘闻也知晓。” 慕容复夸赞道,他沉吟了片刻道:“不过,这极北寒玉所在,我已探明究竟,此番北上,正是为了寻访此物。” 赵钱孙听了这话,激动莫名,他撰住慕容复的手,追问道:“在哪里,在哪里?就算在天涯海角,我也要给小娟找到!” 慕容复反手握住赵钱孙的手掌,道:“北海北岸,汉朝时苏武牧羊之处,深海玄冰之下!” 赵钱孙痴痴凝望着纱帘之后的谭婆道:“小娟你等着,我这就和李小兄弟去北海寻访寒玉,定能取回来为你疗伤,你等着师哥……” 谭公气呼呼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要去也是我去,你不许去!” 赵钱孙怒喝道:“死侏儒,老东西!你去了谁照顾小娟,你要是愿意,我倒是可以代劳!” 谭公不说话了,谭婆接道:“那就劳烦师哥了,也感谢这位小兄弟,师妹夫妇永远感念恩德!” “只是全身真气郁结于手太阴肺经,这辈子都不能用武功了。”谭婆叹气道。 “老婆子,不打紧,我只盼你能活命,有没有武功,一点都不重要。”谭公道。 “二位前辈,我到有一个法子,可以将郁结的真气导出体外,只不过数十年的功力可就尽丧了,但是还能重新修炼,不至于一生无法动武。” 谭公谭婆赵钱孙同时转头看向慕容复: “真的?” 第7章 四十年功力 谭婆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原来是练功求快,真气受阻,全身四十多年的功力郁结于一条经脉之内,真气激荡损伤了心肺。 慕容复道:“谭婆前辈,今日遇到了我李延宗,合该你长命百岁!真气郁结走火入魔,旁人奈何不得,可对于小子来说,可以说是小事一桩,手到擒来。” 谭公道:“李小兄弟,你可莫要吹妄言,赚得我夫妻空欢喜一场。我在这世上活了五十多年,这走火入魔非死即伤,可从来没听说谁能医得好的!” 慕容复哈哈一笑,伸出手掌,对谭公说道:“前辈,你空口白话你定然不信,那不妨亲自试试吧!” 谭公看这架势,知道慕容复要和他对掌比试内力,看他吐纳沉稳,双目含光,不敢轻视,于是将内力灌注掌上,用力挥出。 他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缩回,又加在右掌掌力之上,连环三掌,长江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正是他的成名绝技“长江三叠浪”。 慕容复右掌挥出,迎上谭公掌力,两只肉掌撞在一起。 赵钱孙一看这架势,登时急眼了:“糟老头子,你疯了吗?这也叫试武功?你这是要拼命吗?”跟着一掌将内力灌在慕容复身后,与他共同承受谭公这一掌之力。 谭公和赵钱孙刚与慕容复接触,便觉异样,谭公这一掌,有千钧之力,可开碑裂石,可打在慕容复掌上,却好似打在空气中一样,软绵绵浑然不受力,但紧接着浑身内力如大河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谭公与赵钱孙慌忙撤掌,但此时二人手掌好似被慕容复身体黏住一般,任凭使多大力气都无法撤回,只能任凭内力倾泻。 慕容复气海中的真气漩涡贪婪的吸收着二人的内力,慕容复只能强行终止了北冥神功运转,将二人弹开。 赵钱孙惊恐的看着慕容复,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化功大法!?” 谭公也万分后怕,问道:“李小兄弟,莫非你是星宿邪派的门人?和那星宿老怪丁春秋是什么关系?” 慕容复道:“当然不是!化功大法是以剧毒融于掌中,让对手中毒消弥内力,这种武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怎么会练这种邪功。” 他想了想,这北冥神功的秘密,也不便让别人知晓,于是借用段誉所编的谎言,道:“这是来自大夏皇室的至高心法,叫做‘六阳融雪功’,和化功大法一正一邪,一善一恶,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谭婆道:“没想到西夏竟有这等神奇武功,我等闭门不出,江湖上果然辈有人才,日新月异!既如此,请少侠施法相救吧,以免去我这真气冲撞之苦!” 获得准许,慕容复掀开纱帘,进入床榻之侧,只见一个身形高大但却形容枯槁的老太太坐在床上,这异种真气将她折磨的不轻。 慕容复伸手探脉,手中少商穴自然搭在谭婆的经渠穴上,轻声道:“请前辈忍耐些,小子要开始了!” 见谭婆点了点头,慕容复北冥神功飞速运转,丹田气海漩涡中真气激荡,谭婆郁结在手太阴肺经中的真气如同决堤之水倾泻而出,她的脸上既痛苦又畅快。 痛苦的是慕容复指尖煎熬如炉,热似红炭,她经脉中真气初时如涓涓细流,继而奔腾倾泻,如同大河之水冲刷着,畅快的是真气每抽离一分,体内的滞窒感就少一分,痛苦就消减一分。 不多时,谭婆郁结在经脉中的内力被慕容复吸了个一干二净,半点没有剩下,真气既空,二人手掌之间不再有黏力,于是自然分开。 慕容复北冥神功仅仅修炼了两个多月,虽然进步神速,已积攒了两年的内力,但是自身仅有的内力依然微薄。 若不是谭公和赵钱孙不明就里,没有全力运气震开他,还有谭婆走火入魔,任凭他专心吸取,凭他的功力是万万不可能轻而易举吸取到这三位武林名宿的精纯内力的。 得了谭公和赵钱孙的部分内力,又吸尽了谭婆四十多年积攒的内力,慕容复功力暴涨,体内丹田气海被这浑厚精纯的内力又撑大了一倍,气海漩涡又深了些许,吸纳天气元气的速度更是快了许多。 他盘坐在地上,将吸来的真气在体内经脉中游走了一遍,归于一处,送去丹田之中,将来自他人的异种真气化作自身的北冥真气,为己所用。 他缓缓睁开双眼,浑身已被汗水浸透,这以弱吸强的凶险果然非同一般,不过体内确是充实了许多,谭婆四十年的内力经过北冥神功净化,差不多相当于慕容复散功之前的内力水准了。 “小娟,你怎么样了?” 赵钱孙和谭公上前询问道。 谭婆真力泄尽,瘫软在床上,气喘吁吁道:“我这身子畅快多了,终于不用忍受真力激荡之苦了!” 说着看向谭公,幽怨的说道:“我是个没有武功的废人了,你高兴不高兴?从今日起,我再也打不得你骂不得你了,你快活不快活?” 谭公摸摸谭婆的脑袋,宠溺道:“不管你是女侠谭婆婆还是村姑谭婆婆,我都一样任你打骂!我这辈子都被你拿捏在手里了,打两下骂几句我才快活……” 赵钱孙酸溜溜道:“李小兄弟,我们走吧!这地方待不下去,待不下去了……唉,我这断肠人还是要漂泊在天涯啊……” 说罢,一跃而起,跳出房门。 慕容复拱手道:“谭婆前辈既已没事,那晚辈小子就先告辞了,谭公前辈可以去抓些养护心肺的药吃着,待我与赵前辈取得极北寒玉,谭婆前辈必能康复如初,贤伉俪也必能白头偕老。” 谭婆道:“李小兄弟大恩,我夫妇二人没齿难忘,我夫妇二人欠你一条命,今后但凡用得着我二人效劳的地方,万死不辞!” 谭公取出一瓶药丸道:“这是我炼制的独门药丸,可助人调理内息,少侠施法医治老婆子,想必内力损耗不少。” 慕容复道:“二位前辈客气了,施恩不图报。” 嘴上那么说着,心里却道,你们怎么想得到,我这方法不但不会损耗半点内力,还平白无故得了这莫大的好处。你们拿四十年的内力回报,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另行回报了! 慕容复和赵钱孙在冲霄洞留宿一宿,第二天天一亮便踏上旅途。 虽然慕容复承诺回来后一定给谭婆带一片寒玉用于疗伤,但赵钱孙坚辞不受,一定要亲自给师妹找到这等疗伤之药,用于弥补这多年来的内心愧疚。 在冲霄洞庭院门口,赵钱孙依依不舍,眼含热泪:“小娟,师兄走了,你等着,师兄一定给你找到极北寒玉!” 说着冲谭公凶霸霸道:“照顾好小娟,若是瘦了一两,我也要拿你是问!” 谭公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将谭婆往怀里搂了搂:“赵兄放心,我自家婆娘自会看顾好!” 赵钱孙冷哼一声,招呼着慕容复,跨上毛驴就走了。 “李小兄弟,我不识路,承蒙你照顾啦!” 赵钱孙闭上眼,躺在驴背上,悠哉悠哉说道。 慕容复呵呵一笑,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们此行经吕梁到罗兀,穿过大夏国,径直向北进入蒙古部落的地盘,就到了北海啦!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到榆社城给你老兄买匹快马,不然以毛驴这速度,怕是明年也到不了北海。” 赵钱孙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道:“也对,这么粗浅的道理,我居然没有想到!” 说罢,二人相对哈哈大笑,豪气干云,直冲云霄…… 第8章 交恶四大恶人 榆社城,位于太行山下,河东路辽州的武乡县,是太行山下江湖中人南来北往的重镇。 一马一驴载着二人,自西门缓缓进入城内。 慕容复低头问道:“前辈,赶了一天路了,要不我们先去解决一下口腹之欲?” 躺在驴背上的赵钱孙,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在空气中嗅了嗅:“终于到榆社城了吗?啊呀呀,好香的酒气,快去找个酒馆,这酒虫快把我的心肝蛀空了!” 慕容复笑了笑,指了指前方道:“前辈,你且看前面那是什么?” 赵钱孙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原来是一面酒旗在猎猎作响,上书三个大字“杏花村”。 赵钱孙看着酒旗,两眼放光,拉扯着慕容复道:“快!快带我过过酒瘾!” 小小的一座镇子,居然人满为患,桌上坐着的,有南来北往的商人,行走江湖的豪客,乃至贩夫走卒、老农樵夫各色人等。 赵钱孙大剌剌坐在角落一张桌子上,咣咣咣拍了拍三下桌面,大声吆喝道:“小二!小二呢!来两斤上好的汾酒!” 跑堂的小二快速打量了一下穿的破破烂烂的赵钱孙,挑了一坛最便宜的汾酒,陪着笑脸道:“来了爷!您的酒,上好的汾酒,您先来一斤尝尝……” 小二迎来送往,眼光自是老辣,南来北往的客人,往店里一坐,他就知道对方能有多少身家,能喝得起什么样的酒。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囚徒乞丐,店里都有对方能喝得起的酒,仗着店主人和小二察言观色的能力,生意才这样红红火火。 赵钱孙接过酒来,拍开酒坛上的封泥,嗅了嗅,眉头先是一皱,接着倒了一碗,仰脖灌了下去。 噗……啪! 赵钱孙满满一大口酒全数喷了出来,提起酒坛摔在地上。 “小二,你这是什么好酒,真当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没喝过好酒?” 小二脸色凝重,心道这是来找茬的吧,瞧这穷酸样,能喝得起什么好酒? 他给客人选的酒,价位都是恰到好处的,不至于让人结不起帐,也能喝个痛快,客人向来也都是承情的,谁料今天遇到个不领情的疯汉子。 慕容复此刻也拴好了马和驴,移步走了进来,见赵钱孙气呼呼的与小二争吵,笑呵呵问道: “前辈,这小二哥怎么得罪你了?竟惹你这般不快?” 小二听到这么温文尔雅的声音,转头看去,见是位衣着华丽的富贵公子,心里不由大为后悔:啊呀呀,有眼不识泰山了,这疯汉子竟然有这么富贵的后辈,难怪嫌弃我的酒不好! 当即赔笑脸道:“都是小的的错,小的瞎了眼,给这位大爷拿错了酒,小的这就换好酒来!” 小二只当是赵钱孙要好酒是因为有一个有钱的后辈,却不知道他向来视钱财如粪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 慕容复将二两银子拍在桌上道:“这位大爷是酒中的行家里手,拿你们最好的酒来,一并让后厨做几个好菜来!” 看到闪亮亮的银锭子,小二眼里放光,比看到亲爹还亲。 在这个年代,货币大多是铜钱,一两银子就能吃顿极好的酒席了,在这小酒馆了,最多只需要几十个铜钱,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小二感觉自己发财了。 “好嘞,大爷您等着,小的马上就来!” 不一会,小二端着托盘就把酒菜送了上来。 “十年汾酒杏花村,这是镇上最好的酒了,出了我家店,在这个镇上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配上我家的炙羊肉,绝对是榆社一绝,二位爷请慢用!” 小二揭开封泥,殷勤的为他俩各倒了一碗酒,陪着笑脸说道。 赵钱孙用手向鼻子前扇了扇,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点头赞道:“嗯!好酒好酒!这还差不多,刚才那是打发叫花子的吗?” 小二谄媚一笑,退了下去。 二人正在大快朵颐,一碗酒一口肉,满嘴流油,好不畅快。 这十年汾酒果然不同一般,香气扑鼻,醇厚绵柔,喝完后齿颊生香,回味无穷,比之后世号称二十年三十年的汾酒,胜过千倍百倍。 哗啦啦,哐当当…… 正沉醉在美食中的二人,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几个人在高声叫嚷争执。 “老东西,敢找我要酒钱?老子来你这里吃你的酒,是你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老子没找你要钱就算你赚了!” 慕容复、赵钱孙转头看去,见是一胖一瘦两个汉子在与店家吵闹。 那胖的汉子一脸横肉,身后背着一支鳄嘴剪,正凶霸霸的辱骂店家,后面的瘦高个怀中抱着一对钢杖,看热闹似的站在身后。 赵钱孙腮帮子鼓鼓囊囊塞满了羊肉,犹自嘟嚷着:“好臭好臭!这是哪来的狗东西,说话真是臭不可闻,比我赵钱孙李放的屁还要臭一百倍一千倍!” 赵钱孙声音虽不大,但此时有人闹事,大家不敢惹事,都各自低头吃饭,默不出声,倒显得很突兀。 两个汉子转头看向赵钱孙,瘦高个恶狠狠说道:“老东西,不要命了吗?知道我是谁吗?” 赵钱孙咽下嘴里的羊肉,灌了一碗酒,自顾自说道:“水浅王八多,谁知道你是哪个浅池子里爬出来的王八羔子!” 瘦高个怒不可遏,手中铁杖指向赵钱孙,骂骂咧咧道:“你个老不死的,说出来吓死你个老东西,老子名叫谭青,人称‘追魂杖’,是天下第一大恶人‘恶贯满盈’段延庆的首席大弟子!你个不要命的老东西,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胖汉子抽出身后鳄嘴剪,咔擦咔擦挥舞了两下,满脸横肉抖来抖去:“老子是南海派的,家师诨名‘凶神恶煞’南海鳄神,本人江湖人称‘小煞神’孙三霸是也,我们二人,是西夏‘一品堂’的人!” 慕容复看了看赵钱孙,满脸疑惑道:“有人他俩是谁了吗?” 赵钱孙两手一摊:“我没问啊!” 慕容复挠了挠头,同样疑惑道:“我好像也没问啊!” 说着看向谭青、孙三霸二人:“那你们在那说个什么劲?‘一品堂’又是个什么鬼,我看你俩倒是有说相声的天分,别在什么一品堂二品堂混日子了,不如去德云社吧!” 孙三霸恶狠狠的说道:“小子,告诉我,德云社是什么?” 谭青抽出手掌,啪的一声扇到孙三霸脸上:“还他妈问什么他妈的德云社,打他丫挺的!” 孙三霸挥动鳄嘴剪,嗷嗷的就冲了上去,南海派历代都是单传,岳老三对这个徒弟悉心培养,将一身功夫尽数传了他,他在青年一辈中,也算是不错的身手。 慕容复调动体内北冥真气,催动斗转星移神功,一拉,一转,一送,鳄嘴剪转头向谭青剪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瞬息之间完成,谭青躲闪不及,连忙出杖抵挡。 “孙三霸,你奶奶的,没长眼吗?怎么冲着老子来了!” 孙三霸不可思议的晃晃脑袋,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是……这是什么妖法?我明明剪的是你,怎么到谭青那里去了?我……我再剪……” 说着,一剪刀又剪向慕容复,慕容复故技重施,催动斗转星移,拉、转、送,将鳄嘴剪倒转向孙三霸。 咔嚓…… 鳄嘴剪一瞬间剪破了他身上穿的薄甲,剪破了一层肚皮,血缓缓渗了出来。 谭青惊得瞪大了双眼:“孙三霸,你在搞什么?怎么自己剪了自己的肚皮。” 孙三霸欲哭无泪,好在穿了一层软甲,不然非得肚破肠流身死当场。 “妖法!他会使妖法!” 谭青急咧咧骂道:“妖你个大头鬼!滚开,让我来!” 说着挥舞双杖,使出云中鹤的绝招“鹤蛇八打”,他虽然是段延庆的弟子,但段延庆只教了他内功心法和腹语术,武功招式则是由云中鹤代传。 慕容复催动真气,谭青双杖被无形真气裹住,停在慕容复双手之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慕容复用力一拧,一拉,一甩,两根钢杖飞出,插在酒家梁柱之上,不住的震颤。 谭青见兵器脱手,急忙运转真力,催动双掌击向慕容复。 比拼内力,青年一代里,他还没怕过谁。 他所修习的腹语术,需要和上乘内功相结合,才能迷得对方心神迷惘,失魂而死。但若遇上了功力比他更深的对手,施术不灵,却会反受其害。 因此,为了将腹语追魂术练的出神入化,在师父段延庆的指导下,他苦练内功,即便在一品堂中众多高手中也能有一席之地,在一品堂现身过的高手里,他仅次于赫连铁树、四大恶人。 因此,这一掌,他自信无比。 双掌相交,真气激荡,慕容复嘴角上扬,催动北冥神功,在体内积聚的深厚真气,搅动丹田气海,谭青惊得目眦俱裂,他双臂酸麻,抽也抽不开,挪也挪不动,只能任凭体内的真气沿着掌中诸穴,如同江河之水源源不断破堤而出。 百川归海,只片刻功夫,谭青十几年的修为尽数做了嫁衣,被慕容复收入丹田气海,化作了北冥真气。 在真气被吸干的一瞬,谭青感觉与慕容复黏在一起的双掌之间再无半点吸引之力,戛然断开,剩下的就是浑身酸软,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慕容复正要拔剑结果了这个江湖祸害,突然空中一道黑影闪过,一个瘦高的竹竿般的身影飘然而过,一手提起孙三霸,一手提起谭青,破房顶向上跃去。 慕容复立即调运北冥真气,催动“擒龙控鹤”的功法,空中之人只觉身形一滞,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气牵扯住了身形。但好在他轻功卓绝,扭动身形,脚尖一蹬梁柱,随即挣脱了这股怪力,越上房顶。 他尖声细语道:“星宿海的朋友,你武功高强,我云中鹤手段不如你,甘拜下风,今日这过节我且记下了,他日四大恶人定当向阁下讨教高招!” 慕容复叹了叹气,内心苦笑道:我这手擒龙控鹤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啊,竟然还是控不住这只滑不溜手的云中鹤。 第9章 初遇马帮 击退云中鹤、谭青、孙三霸,慕容复坐回桌上,继续与赵钱孙对饮。 杏花村酒家里空空荡荡,自他三人开始动手,店家及座上的客人们就作鸟兽散,人去楼空。 赵钱孙饶有趣味的看着慕容复,道:“小兄弟,你今天打废了恶贯满盈的大徒弟,你可知道培养一个得意门生需要耗费多少心血?这四大恶人,你可是得罪的死死的了。” 慕容复道:“前辈这话可就不对了,若不是你与他发生口角,我能出手打废这谭青吗?” 说着,狡黠一笑道:“这笔账,自然会记在咱们二人头上,谁也跑不了。怎么?难道前辈害怕那天下第一大恶人报复你?” 赵钱孙二十多年前,在雁门关一战中,就是因为怕了那契丹武士萧远山,才声名尽丧,至今不敢以真实姓名见人,只能披着“赵钱孙”的名头,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的活着。 “哈哈哈哈哈……怕?就因为这个‘怕’字,我将这一生都断送了!。” 赵钱孙苦笑着,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小兄弟,人生在世,你可知最可怖的是什么吗?” 他眼球上遍布血丝,看上去很是吓人。 慕容复若有所思道:“生命只有一次,人死灯灭,万事皆空。这人生最可怖者,莫过于一死!” 赵钱孙凄惨惨笑道:“不!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阴暗的角落里卑微的活着。眼睁睁看着最尊敬的师门凋零败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的骄傲零落尘埃,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师妹嫁作他人妇!你知道吗?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赵钱孙歇斯底里的吼着叫着,杏花村酒家里空无一人。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破开心防,对着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兄弟,恣意吐露着心声。 这么多年来,他对这几件事耿耿于怀,此刻,这几十年的憋闷、委屈、愤懑,随着酒气肆意挥洒,自胸腔中喷薄而出。 畅快淋漓! 慕容复看着状若疯癫的赵钱孙,他知道,这个男人,和从前的自己和解了! “小兄弟,听我一言,遭遇强敌死则死了,但断断不能贪生怕死,不要像我一样,毁了自己一生!” 慕容复点点头,抚着赵钱孙后背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叫李云龙,他告诉过我一句话,我至今奉为圭臬。” “他说,古之剑客,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犹荣,他把这叫作亮剑精神。” 听到这话,赵钱孙不由痴了:“天下间竟有这等伟男子,恨不能与之相见!” 慕容复站起身来,振了振衣,道:“好了前辈,酒足饭饱,我们该去办正事了!” 二人走出门外,慕容复看到马厩旁瑟瑟发抖的店老板和小二,从怀中掏出一张交子银票,递到店家手里。 “刚刚在你店里动手,坏了你的生意,很是不好意思,这是五十两银票,谨作赔偿,聊表歉意。” 老板慌忙拒绝:“公子,这……这哪能用得着这么多钱,这十几桌饭菜,十两银子就足够了!” 慕容复笑呵呵道:“这多出来的四十两银子,当然不会让你白拿。我们要出趟远门,赵大爷这头宝驴劳烦你多照顾一下了。” 店老板一听这话,眼睛立时眯成一条线,将交子银票揣进怀里,谄媚笑道:“公子放心,大爷放心,你们这头宝驴,我一定好好照顾,拿着当祖宗供起来。” …… 慕容复、赵钱孙牵着“紫电”向骡马市走去。 听店小二说,最近城里来了一帮马匹贩子,带来了几十匹上好的西夏马,这刚刚好,他正要给赵钱孙挑选一匹得力的坐骑。 骡马市里很是热闹,各色各样的骡子、挽马、骏马一应俱全。 慕容复一眼就看出了小二所说的那帮马贩子,他们身旁的骏马比其他商人的明显高出不少档次。 他们中的成员也是五花八门,领头的几个,看衣着打扮,明显是大宋人。 旁边还有几个头顶光秃秃,但周边是长发的,正在一丝不苟的洗刷马匹,这是西夏人。 最后那几个正在和客人介绍马匹的,是辽国契丹人。 见慕容复、赵钱孙二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辽人立马凑了上去。 “二位爷,来看马吗?我们这里都是上好的西夏马,都是万里挑一的良种,您看看?” 慕容复打量了几眼道:“把你们最好最贵的马牵过来!” 赵钱孙挥手示意道:“不必要这么好的马,什么好马到我‘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里,也骑不出个好来,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慕容复立刻制止了赵钱孙,婉言规劝道:“前辈,我们此去北海,万里关山,没有好的坐骑怎么能行?毕竟谭婆前辈还等着我们给她取到治伤的药呢!” 听到他们的对话,辽国人面露惊奇:“二位爷,你们也要去北海吗?” 慕容复一听,随即问道:“也?你们要去北海?” 辽国人行了一礼,道:“是的,尊贵的客人!我们卖完这几匹马就要带着丝绸、瓷器、盐等物品北上了。这次我们要去漠北的蒙古诸部落,北海附近住着塔塔尔、朵豁剌惕、蔑儿乞、斡变剌、克烈、乃蛮、汪古诸部。我们要到那里去,换些蒙古马回来!” 慕容复和赵钱孙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随即问道:“我兄弟二人可否与你们搭个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北海万里之遥,仅靠他们二人的话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但是如果能跟着马帮走,那就大不一样了。 他们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可以说是天然的向导和活动图,而且混在马帮里,相当于有了一个合法合理的身份,不用刻意隐匿形迹,一路上不知道要省掉多少麻烦事。 辽人似乎也很高兴,对他们说道:“好的,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我们龙头老大。” 没过一会儿,卖马的辽人兴高采烈的飞奔过来,挥舞着双臂道: “二位爷台,快过来吧!我们龙头要见一下二位!” 第10章 加入马帮 辽人挥手将慕容复二人招呼过来,跟着转身进了马厩后面的木棚里。 木棚里铺着一层草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草垫子上卧着一个中年男子,脸朝里,背朝外,身上穿着粗布衣服。 “把头,我把两位尊客带来了!” 辽人伙计弯腰行礼,向男子恭敬的回话。 男子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来看着二人,身子却岿然不动,他的国字大脸上胡子拉碴,眼睛虽然不大,但却炯炯有神,目光狠辣,有鹰视狼顾之相。 “就是你们要去北海?干什么去?” 慕容复回话道:“家中长辈抱恙在身,需要到北海取一味药引子治病。” “是什么药引子?” 男子继续追问道,见慕容复面露微笑并不接话,他转过身来,自顾自嘀咕道,“明白,秘方,需要保密,对吧?” 慕容复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抱拳道:“此去北海,山长路远,我二人不熟悉路线,也不通晓风俗人情,希望能与贵帮搭个伴,带我们一程。” 男子背着手来回踱步,似乎在考虑着这个问题,举棋不定。 慕容复接着说道:“把头放心,我们不会白让你们带路,我会先付上五百两银子作为酬金,等返回后,我会再奉上一千两以做答谢,不过我要找的东西,可能需要把头帮我押运回来。” 男子眼睛一亮,止住脚步:“成交!” 他叫来辽人伙计,对他说道:“孽戈,你把两位尊客带到悦来客栈,给他们腾出一个铺位来!” 叫孽戈的辽人伙计立马领命,带他们离开了木棚。 孽戈的汉话很好,慕容复一路上与他交谈,套出了马帮的一些基本情况。 马帮来自于西夏与宋国交界的罗兀城,既是商队,又是当地的小帮派,帮中人员鱼龙混杂,虽然是大宋的商队帮派,但是其成员既有西夏人、辽人,也有女真人、蒙古人。 赵钱孙随口问道:“那这么说,那个把头就是你们帮主喽?看他太阳穴高高鼓起,内力充盈,是把子好手哩!” 听到有人夸自家把头,孽戈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冲着赵钱孙竖起大拇指:“这位大爷好眼力,我们蒋把头武功可高着哩!我跟着把头五年了,常年往来于西夏、蒙古、大辽之间,这一路上的山贼马匪,哪个敢造次?哪个敢不卖我们把头面子?跟着我们,保证你们安全!” 西夏马向来备受欢迎,马帮的马匹很快就卖完了,他们还需要两日的时间来采购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这些东西在西夏、蒙古大受欢迎,贱买贵卖,马帮在中间赚差价,可获利数倍乃至十数倍。 伙计们都出门采购去了,客栈房间里仅剩下慕容复、赵钱孙二人。 这两日,赵钱孙每每吃饱喝足,倒头便呼呼大睡,真是睡了个天昏地暗。 慕容复则褪去全身衣物,浑身赤条条,盘坐在床榻上,只在腰间围着一块绸布护住羞处。 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敞开周身诸穴,疯狂吸纳天地元气,浑身上下二十条经脉,如同二十河流,天地元气如同河水顺着经脉奔流归海,统统纳入丹田气海中的漩涡里。 赵钱孙正酣睡着,忽觉室内元气充盈,罡风阵阵,立马睁开双眼,见慕容复赤裸着身子,正在以一种没见过的姿态打坐练功,于是饶有趣味的看了半天。尛說Φ紋網 慕容复牵引天地元气在各经脉中运行了小周天,又在丹田气海中凝为北冥真气,这才收起北冥神功,缓缓睁开双眼。 赵钱孙疑惑不解问道:“小兄弟,你这练功姿势怎么这般奇怪?” 他盘腿坐下,将左脚提至右大腿根部,然后再将右脚扳至左脚大腿根部,双足脚心向天,两掌心向天,自然置于两腿上,运转起自家内功。 “从小家师就告诉我,修习内功时要五心向天,呼吸吐纳要悠厚绵长,呼出体内浊气,吸入清气,通过经脉行气,丹田存气的方式,使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结合,最终气力渐增、充养全身通,使体内真气渐至充实。” 赵钱孙收起功法,凑到慕容复身旁,学起他的样子,运转起功法,随即摇了摇头道:“你这方法这完全行不通啊!我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也算的上见多识广的,还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练功姿势的!” 慕容复心道,你当然没见过了,这是逍遥派上乘内功的独门修炼方法,逍遥派门人在江湖上凤毛麟角,除了苏星河的八个弟子,在江湖上行走的也只有人人喊打的又人人畏惧的星宿派了。 “这是我们玄门的修炼方法,和佛门、中原各家流派都不相同,至于其中道理,涉及本门机密,请恕晚辈不能相告!” 赵钱孙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重义气且天真率性,慕容复非常喜欢他,对于有这么一位忘年之交,他也非常开心。 但是就算是这样,对于赵钱孙的问题,他却不能完全如实回答。 逍遥派功法夺天地造化,不管是无崖子的北冥神功,还是李秋水的小无相功,亦或是天山童姥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些功法于世人来说都太过于逆天。 慕容复只能告诉他这是道家玄门正宗的内功,涉及逍遥派这个隐世门派的内容,他则一概隐瞒下来,这些东西,他不可说,也不能说。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姓蒋的把头带着马帮开拔了。 众人白天尽力赶路,晚上则驻扎休息,能进城就在客栈里睡大通铺,不能进城就在野外扎帐篷露营,一路走走停停,走了大约两个月的路程。 慕容复和赵钱孙都换上了马帮的粗布服装,扮作伙计,骑着马跟在车队后面押运货物。 “蒋把头,还有多久到罗兀城啊?” 慕容复看了看日头,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在野外露宿的感觉可不太好,虽然住客栈也是大通铺,但怎么也好过在帐篷里睡草垫子。 “今天怎么也到不了城里了,前面不远是黑松林,那里有我们一处据点,有水有食物,我们今晚到那里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晌午就能到城里。” 在队伍最前方蒋把头并没有回头,机警的巡视着四周,顺便跟慕容复解释了下后面的行程。 辽人孽戈则回过头来兴奋的招呼慕容复:“公子,前面就到我们马帮黑松林分舵了,到时候有酒有肉,咱们可以好好喝一场了!” 听到马上就有酒喝有肉吃了,慕容复不禁口舌生津,赵钱孙更夸张,眼睛都直了,像饿狼一样,就差冒着绿光了。 他的酒壶早就光了,同伴们的酒也被他搜刮一空,赵钱孙早就饥渴难耐了! 慕容复笑呵呵问道:“看来咱马帮在罗兀城也是响当当的大帮派,都设分舵了,了不起!” 孽戈嘿嘿一笑,道:“罗兀城偏远蛮荒,虽然全城就我们一个帮派,但是统共也就几十号人,至于分舵,也是只此一家,罗兀城过于偏远,从其他地方一日之间很难到达。这在这里设分舵,一来能歇歇脚,二则有时我们也押押镖,运到这里分理货物,方便送到城里货主那里。” 听到这里,慕容复面露微笑,脱口而出道:“哈哈这倒有点像快递转运中心了!” 孽戈慌忙道:“这话可不敢乱说,转运使可是一路(宋朝行政区划,路府州县,路最大,相当于省)最大的官老爷,我们哪敢相提并论!” 二人正聊的火热,只听蒋把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前方是一片漆黑的松林,一望无际,蒋把头盯着前方:“奇怪!怎么没有来接应的兄弟?孽戈!有没有告诉兄弟们我们要在这里歇脚?” “把头,我办事您还不放心,临出发前撒出去三只信鸽,他们肯定收到消息了!”孽戈肯定的回答。 “坏了!莫非是分舵出事了?” 第11章 请问你是装逼有瘾吗? 黑松林内黑压压一片,寂寂无声,只有风吹树梢的声音。 “这不对!这群夯货,平日里又是赌博又是斗酒,要么就是搬运货物,怎么可能这样安静,一点声音都不出呢?” 蒋把头不慌不乱,头脑冷静,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毫无疑问,分舵出事了!可这是我马帮的地盘,方圆几十里内,谁又有这个本事来挑了我的分舵呢?” 孽戈脸色凝重,若有所思,但却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头,要不我带人进去看看吧?” 蒋把头点点头道:“没错,在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带几个手里功夫硬的兄弟,进去探探虚实。” 孽戈得令便走,蒋把头按住他的肩膀:“注意安全!发现不对立即撤离!” 孽戈从队伍里挑了几条精壮的汉子,个个身形高大,肌肉虬结,握着环首刀的手指根根粗壮,拳头上一层层厚厚的老茧,慕容复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些外家横练的高手。 这几个人蹑手蹑脚、窸窸窣窣进了松林,蒋把头手握钢刀,双目凝光注视着林中,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扑向猎物。 孽戈带着人冲进密林,不多时,一阵密密麻麻的金铁交鸣声传来,接着是凄厉的惨叫声。 蒋把头心道不好,足下蓄力迸发,施展起轻身功法,向林中飞跃而去,除了固定的几个看守货物的伙计,其余人都紧随其后,施展轻功鱼贯而入,没入林中。 慕容复和赵钱孙跟在队伍后面,只见蒋把头带人围在一处,那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院中有几处稀稀落落的木屋。 中间主屋外,横七竖八躺着几条大汉,浑身处处都是血糊糊的伤疤和碎肉,个个疼的呼天喊地呲牙咧嘴,似乎是被什么利器绞伤的。 屋内呯呯嗙嗙还在打斗,门内黑乎乎看不清楚状况,突然嘭嘭嘭三声,三条身影从屋内飞了出来,正是孽戈等三人,身上也是处处挂彩,被屋内人踢了出来。 蒋把头等人如临大敌,猛然挥手施令,只见属下帮众每人执一根木棒,围成一圈,隐隐结成阵法,不断敲击着地面,弄的院内尘土飞扬。 “孽戈,里面怎么回事?多少人?” 孽戈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气呼呼的说道:“里面太过昏暗,看不清楚,跟我们交手的好像是个胖子,用的兵器甚是古怪,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出手狠辣,我们看他不是好相与的,就趁乱一拥而上,可就算这样也没能打得过他,是个硬茬子!” 蒋把头面色阴沉如水,冷声道:“朋友!不知我马帮如何得罪了你,为何不打声招呼就挑了我的场子!” 屋里的人粗声粗气的回道:“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这场子老子想挑就挑,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 慕容复招呼过一个小伙计来,指着左近的几个房屋道:“去那里面搜搜!按你们所说,你们分舵至少有十数人在,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看极有可能在这几个房屋里。” 伙计伏在慕容复耳旁低声回道:“旁边都是储存货物的仓库,只有主屋旁边的是一个空房间,那是分舵兄弟们睡觉的地方!” 慕容复点点头道:“那人多半是在那里,你带两个兄弟过去,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在外面,他不敢出来伤人!” 伙计叫上两个人,三人紧紧盯着主屋房门,蹑手蹑脚向主屋旁边走去,那模样好似主屋里面有几头饿狼,随时都会冲出来一般。 吱扭~ 房门打开了,伙计掏出火石,嚓嚓打了几下,将手中的火把点燃,往里边晃了晃。 “把头,我找到他们了!都在这里呢!”ωww.xSZWω㈧.NēΤ 蒋把头等人向屋内一看,在火把照耀下,清晰的看到十几个汉子如同待宰的肥猪一般被扔在角落里,手脚都被绳索捆住,嘴里也都塞着布团,惊恐的瞪着双眼。 “快把他们的绳索解开!” 蒋把头高声喝道。 三个伙计连忙拿出匕首,挨个割断他们手脚上的绳索,薅出他们嘴里的布团。 其余人则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摆着阵势,严阵以待。 慕容复凑到赵钱孙旁边,悄声耳语:“前辈,没想到这马帮……这么小的一个边塞帮派,竟也如此训练有素,纪律严明。” 赵钱孙点点头,若有所思道:“这阵势,好像有些眼熟……唉,岁数大了,想不起来了……” 被解救的分舵众人,如蒙大赦,其中一个小头目哭丧着脸道:“头,您终于来了!这群蛮横的东西,太不讲理了!” 蒋把头按住小头目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怎么惹上他们的?” 小头目恼怒道:“今日早上,我等正在酣睡,突然就来了两个野汉子,踹门进来就要吃要喝。若是江湖同道落了难,要一口饭吃,我们绝无不允的,但是这蛮横的东西,连句客气话都没有,进来就打砸抢,伤了好几个兄弟,我们还手反抗,怎料这二人还颇有些手段,我们俱不是敌手……唉,给把头丢人了!” 蒋把头冲屋里喊道:“朋友,我兄弟们说的没错吧,没有冤枉你吧?” 里面的汉子狂妄的叫嚣道:“半点不差!人是老子打的,东西也是老子砸的!都是老子干的,那又怎么了?” 蒋把头冷哼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打了我的兄弟,砸了我的场子,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就此善罢甘休了!朋友,有什么手段,不妨出来赐教吧!” 说着横刀迎敌,摆了个起手式。 “这……这似乎是丐帮的四象六合刀吧!莫非这蒋把头师承于丐帮?” 慕容复还施水阁中有天下各门各派的部门武功秘籍藏书,丐帮收录的不多,除了降龙十八掌没有收录,打狗棒法只有一本残本,其他主要人物的刀法拳法都有收录,这奇门三才刀和四象六合刀的刀谱刚好就有。 赵钱孙听闻慕容复此言,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还是小兄弟你眼力好,怪不得这阵法我看的眼熟,原来是丐帮的打狗阵法!” 赵钱孙道:“看来,这马帮的背后定是和丐帮有着莫大的渊源!” 啪! 里面的汉子用力一掌击碎了桌子,随后踹开房门,一跃而出。 看着蒋把头,嘴角一歪,露出轻蔑的笑容:“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让爷爷我指点你几招吧!” 说着自背后拔出兵刃来,众人纷纷惊奇,内心不约而同嘀咕道,这是什么奇门兵刃,怎么长的如此奇怪? 赵钱孙看到他亮出的兵刃,不由哈哈大笑:“怎么又是你小子?” 庭院内人数众多,那汉子只听到笑声,却没看到人在何处,当即怒不可遏,大吼道:“是谁?谁在说话?你是活腻歪了吗?老子是天下第二大恶人的徒弟,人称小煞神孙……” 突然,他嘴里的话停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见鬼了一样,浑身战栗,手中兵刃滑落在地。 “妖怪!妖怪!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师叔,师叔……” 他大声叫嚷着,不复刚才嚣张的模样。 蒋把头正准备与他恶斗一场,突然见他状若疯魔,不由心生疑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站在那里的,正是那位来自西夏的李公子。 慕容复抚摸着手中的宝剑,笑吟吟的看着战栗的汉子道: “孙三霸,怎么哪都是你?请问你是装逼有瘾吗?” 第12章 整蛊南海鳄神 孙三霸万万没想到,兜兜转转逃了一大圈,又撞到了这个会妖法的俊公子手里。 那日,他和谭青被云中鹤救走,侥幸逃出生天,心里万分庆幸。 谭青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他是大师伯段延庆的嫡传弟子,学得大理段氏正宗内功心法,又受四叔亲自调教武功招式,学得了他的成名绝技鹤蛇八打,他的功力几乎可以和四叔云中鹤媲美。 可就是这样一个青年高手,仅仅和这个公子对了一掌,就被化去了全身修为,这不是星宿派的化功妖法还能是什么? “大侠,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小人马上就滚,绝不碍您的眼!” 孙三霸面带谄媚,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祈求慕容复的宽恕。 “没用的东西!四大恶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伴随着叱骂声,一根钢抓从屋内飞出,正击在孙三霸的肩头,只听咔咔一声,骨头寸寸碎裂。 钢抓击碎孙三霸肩骨,借着这力道回弹,室内一个瘦高个飞跃而出,正将钢抓擎在掌中。 “是云中鹤!” “竟然是这淫贼!回家可得吩咐我家婆娘关好门窗!” “四大恶人来我罗兀城了吗?” 云中鹤一露面,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马帮之人纷纷议论起来。 “你们说我是恶人?可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云中鹤手中钢抓指向慕容复,如临大敌:“星宿派的妖人,比我们四大恶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马帮众人听到星宿派的名字,惊骇的立即退避三舍,远远避开云中鹤和慕容复。 四大恶人固然危险,可相比之下,星宿妖人更加恐怖。 且不说那能消弥人内力的化功大法,单单是腐尸毒功,以及穿心钉、极乐刺、碧磷针这些暗器,也足以令江湖豪杰们闻风丧胆。 蒋把头举手示意大家不要慌:“穷凶极恶云中鹤,小煞神孙三霸,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凭你们二位在江湖上的名声,你们说的话,三岁娃娃都不信!” 不待云中鹤发话,蒋把头立即发号施令道:“众兄弟,变阵!若是杀了这个淫贼,为江湖除去这个祸患,我为你们记一大功!” 马帮众人扔掉手中长棒,抽出腰刀,变换阵势,准备绞杀云中鹤。 马帮众人纷纷荷荷高呼,刀光似雪,十几名好手各执弯刀,将云中鹤团团围住。或口唱莲花落,或呻吟呼痛,或伸拳猛击胸口,或高叫:“老爷、太太、施舍口冷饭!” 云中鹤没见过这阵势,被众人嘈杂的声音搅动的心神不宁,刚准备钢抓突围,转头立即就被密集的刀阵逼退回来。 这些帮众虽然只有一些粗苯的功夫,但是结成的阵法却精妙绝伦,虽然看起来乱糟糟的,但是步法进退有度,出刀皆有章法可循。 他眼见无法正面突围,于是脚尖一点地面,一个旱地拔葱,跃到高高的松树尖上。 “好俊的轻功!” 饶是走南串北见多识广的蒋把头,也不禁为他这一手轻功所惊艳。 云中鹤立在松树顶上,掏出一支烟花,点燃释放,空中立即炸开一朵黑烟。 “不好,他给同伙报信了!”孽戈看着黑烟,焦急万分道,“快取锯子来,把这黑松树给老子锯了!我就不信了,你还能往哪跑?” 蒋把头道:“大恶人虽然跑到树上了,我们奈何不得他,但是这个小恶人却是怎么都跑不掉了,来人,把这小恶人孙三霸绑起来!” “我看是哪个乌龟儿子王八蛋,敢抓我岳老二的亲徒弟?” 一声清凉的嗓音传来,跟着一道黑影踏着松枝跃了过来。 “岳老三,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还没死呢?也轮得到你称老二?” 蒋把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树顶上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在相互高声指责。 男的相貌尤为奇特,脑袋大得异乎寻常,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利齿,一对眼睛却又圆又小,便如两颗豆子,两眼之下隔了好远才有个圆圆的朝天鼻子。 他中等身材,上身粗壮,下身瘦削,颏下一丛钢刷般的胡子,根根挺出,却瞧不出他年纪多大。 另一个女人身穿红袍,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随风飘逸,脸上挂着一袭轻纱,隐隐看到左右脸颊各有三道血痕,给她原本娇嫩的脸庞增加了几分狰狞。 岳老三看着跪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的孙三霸,气呼呼道:“你奶奶的,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老子南海派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就算要下跪磕头,你也只能跪你师父我,可是你竟然骨头软跪了别人,你奶奶的,看老子不把你头拧下来!” 见这二人来了,蒋把头如临大敌,在江湖上的凶名在外四大恶人,加上云中鹤,一下子来了三个,这可都是不好惹的主。 第13章 我宣布退出恶人圈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岳老三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复。 “岳苍龙这个名字,我已经十多年没有用过了,你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叶二娘和云中鹤对视一眼,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四大恶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岳老三的姓名,原来竟是叫岳苍龙,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知晓的呢? “这个名字,只有我亲生父母和我师父知道,可是他们都过世了,这世上断难再有人知晓。” “还有我南海派的武功一脉单传,鳄嘴剪法更是师门绝密,就算你天纵奇才过目不忘,学会招式,那也万万不可能知道每一招的名字和诀窍。” 岳老三急的团团转,嘴里不停絮叨着,双手用力拍打着脑袋,他既想不起师父说过有这么一个师叔,可是没有这个师叔的话,他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突然一个念头在心底生出。 他戛然停住脚步,看着慕容复:“没错,你肯定是我师叔没错了!” 眼前的这个少年,虽然比他小了至少一轮,但是他越看越顺眼,越看越亲切,他的眼眶湿润了。 他想起了少年时,家乡遭遇饥荒,父母把仅剩的口粮给了他,双双饥饿而死。 他忍饥受冻一路乞讨逃出家乡,就在他饥寒交迫危在旦夕的时候,遇到了云游在外的师父。 师父没有嫌他面目丑陋,也没有嫌弃他愚鲁粗笨,把他带回南海,给他吃喝,教他武功,把他拉扯长大。 可是他还没有尽过一天孝心,师父就因病去世了,父母生恩,师父养恩,他统统没有机会报答,这是他毕生憾事。 思及过往,他眼中泪花闪动,继而呜呜哇哇哭了起来。 “老头子,我想你了!” 说着擦了擦眼泪,面向慕容复,恭敬的跪了下来,拜了一拜:“师叔在上,南海派不肖弟子岳苍龙叩首问安。” 叶二娘惊得下巴都掉了,这岳老三平日里只服老大恶贯满盈段延庆,对自己这个二姐却没有半点恭敬。 平日里一贯自称岳老二,管自己叫叶三娘,自己不知道打了多少遍,奈何这混不吝的记吃不记打,怎么都打不服,后来也就放任不管了。 可是这样一个混不吝的人,竟然这么乖乖的跪倒在尘埃里,俯首帖耳,像个乖宝宝一样,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岳老三!你糊涂了吗?为什么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下跪?” 叶二娘抽出方形薄刀,持刀戒备,在树梢上大声喝问。 “叶三娘,你说话放尊重些!什么叫乳臭未干的小子,不管他多大年纪,总归是我岳老二的师叔,你骂我师叔就如同骂我岳老二,就如同骂我南海派!”小說中文網 叶二娘冷冷斜视着慕容复,大为愤恨道:“臭小子!南海派历来一脉单传,武林中人尽皆知,又哪来的什么师叔?妖言惑众,欺我三弟心性单纯,看刀!” 说罢一个纵身,跃下树梢,手中薄刀挥舞,卷出一圈圆光。 随着当啷一声金铁交鸣,岳老三高举鳄嘴剪架住叶二娘的薄刀。 “你在干什么?滚开!”叶二娘恶狠狠的说道。 “兄弟一场!你不要逼我出手!”岳老三瞪大双眼,目光坚定。 “岳老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向二姐亮兵刃!二姐,快打死这个不恭敬的东西,为咱们兄弟清理门户!” 云中鹤唯恐天下不乱,浑然不顾强敌在侧,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三弟,你当真要为了他与我刀剑相向?”叶二娘痛心疾首,手中力道加了几分,将岳老三的鳄嘴剪向下压了几寸。 “谁敢伤我师叔,老子就跟他拼命!” 岳老三将内力灌于鳄嘴剪上,向上顶了几分。 “苍龙让开,他伤不了我的!”慕容复招了招手,示意岳老三退下。 他拔出随身宝剑,使出姑苏慕容的家传剑法起手式。 叶二娘见他的宝剑晶莹剔透,锋刃之上寒光流动,不敢大意,挟刀飞身而上,她身形纤细,体态婀娜,施展起刀法来如狂风摆细柳,刀影铺天盖地向慕容复席卷而来。 慕容复顾不得欣赏这个半老徐娘的身材,使出剑法招架,刀剑相交,震的他手臂发麻。 虽然仅仅交手一招,慕容复就已经感觉到了叶二娘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她在四大恶人里仅次于段延庆,自己体内的内力还不足以与之正面对抗。 叶二娘调转刀锋,一瞬息之间再次劈出十七八刀,她满面春风,这几刀她有十足的信心,能将这个少年斩落。 然而事与愿违,她的刀锋每每贴近慕容复的时候,他总是踏出一步诡异的步伐,堪堪避过刀锋。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慕容复默念着凌波微步心法,按照记忆中的步法踏着卦象方位,初时还有些生疏,随着真气流转,他越踏越遂心如意。 慢慢的,慕容复步子越来越快,叶二娘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在身旁摇晃,刀刀挥出,刀刀落空,越发气急败坏。 慕容复几步踏到叶二娘身后,抓住她的后腰,将她举了起来,掌中诸穴疯狂吮吸着叶二娘腰部经脉中的内力。 叶二娘只觉腰间一阵酥麻,丹田真气不受控制向外倾泄,腰部本来就是女子敏感之处,加上真气暴泄,冲刷经脉,全身酥软,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啊啊~” 声音婉转妩媚,引得马帮弟子想入非非,纷纷笑出声来。 叶二娘没想到,自己竟然当众叫出那么销魂的声音,那可是只有在闺帷之中,床榻之上才能叫出来的。 她娇羞成怒,将手中薄刀挥了个圆,砍向慕容复手臂。 慕容复内力弱于叶二娘,以弱吸强,本就凶险万分,不能完全控制她,被她一刀逼退,将叶二娘扔出去,随即施展凌波微步躲开她的狂刀。 “前辈,这恶人的刀法太快,我招架不来,您老别看着了,快出手吧!” 慕容复拼命逃遁,叶二娘则紧随其后,一刀一刀,刀刀攻其要害,他自知招架不住,赶忙向赵钱孙求援。 正在和马帮蒋把头一起看热闹的赵钱孙,看着慕容复狼狈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听到慕容复求援声,他立即跳将出来,向着孙二娘拍出势大力沉的一掌。 孙二娘只顾着追击慕容复,没注意到从旁边跳出来的赵钱孙,来不及抵挡,胸口中了一掌,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在黑松树上,喷了一口鲜血。 赵钱孙上前正要补上一掌,岳老三飞速挡在叶二娘前面,将她团团护住,苦苦哀求道: “师叔,您大人大量,能否看在师侄的面上,饶她一条性命?” 慕容复内心极度纠结,放了她,唯恐她再抢夺别人家的孩子,杀掉取乐;不放吧,叶二娘也是个苦命人,慕容复也有意留他一命,让她和虚竹小和尚母子团聚。 正在进退两难,岳老三出来求情,也罢!正好卖岳老三一个人情,成全他与叶二娘的兄弟情义。 他点点头道:“看在师侄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但是从今以后不许伤害别人家的婴儿!如若再犯,定不饶你性命!” 岳老三扶着受伤吐血的叶二娘,正要招呼云老四,发现他早已脚底抹油,不见了踪影,气的破口大骂。 “你奶奶的!云老四你真是个大大的乌龟儿子王八蛋,我怎么会和你这种贪生怕死的东西成了兄弟!” “岳老三,你若回去,怕是段延庆那厮饶不得你,不如留下来跟着你师叔闯荡江湖吧!” 经过这半天相处,赵钱孙觉得岳老三虽说位列四大恶人,但心性不坏,特别对自己的胃口,于是开口挽留。 岳老三嘿嘿一笑,又向慕容复磕了一个头:“今日见到师叔,我岳老二真是高兴坏了!以往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四处飘零,现在有了师叔,侄儿当然愿意鞍前马后为您效劳!但是……” 他看了看面如金纸的叶二娘:“容侄儿把二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来投效师叔!” “师叔放心!我岳苍龙向师父及历代师祖在天之灵发誓:决不再做一件恶事,跟随师叔,光大我南海派门楣!” 经过这半日时间,蒋把头自以为弄清楚了这其中的是非曲直。 这个西夏公子是南海派的高手,重伤了“追魂杖”谭青和“无恶不作”孙二娘,引导南海鳄神改邪归正,弃恶从善,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星宿邪派的人。 于是他乐呵呵道:“如此甚好!你老兄改邪归正,江湖上从此少去了多少是非!哈哈哈!待你安顿好叶二娘,请到罗兀城马帮总舵来寻你师叔,我们敞开大门欢迎你!” 岳老三向众人拱手拜别后,运足真气,提着叶二娘和孙三霸,没入夜色之中。 第14章 参合指?不,是左轮指 叶二娘重伤,岳老三归顺,云中鹤遁逃,在慕容复与赵钱孙的帮助下,一场危机就此解除。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林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大家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 在场诸人中,赵钱孙内力最为深厚,耳力也最好,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对慕容复和蒋把头道:“来人约莫有五十人左右,其中不乏好手,领头的人呼吸沉稳有力,脚步轻盈稳健,是个高手!” 吱吱吱~ 林子外传来几声夜莺鸣叫,声音婉转动听,蒋把头皱起来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 “大家不要慌!是自己人!” 说着掏出一只竹哨,也吹出几声夜莺的叫声,与对方一问一答,好不热闹。 林子外的人道:“老蒋在吗?听到速速回话!” 蒋把头欣喜道:“是舵主吗?这么些天来,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可把您给盼来了!”尛說Φ紋網 两方人马聚在一起,都颇为激动。 为首的是一个方面大耳的汉子,蒋把头和他一见面就紧紧拥抱在一起,用力拍着彼此的后背。 “我们本来计划明日才能到达,可是突然收到你的求救信号,我们断定你这里肯定是出事了,半刻也没敢耽误,快马加鞭就赶过来了!” 汉子握紧蒋把头的双手,激动的说道。 蒋把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讲到其中三大恶人齐聚的时候,汉子神色凝重,仿佛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当讲到重创孙二娘,收降岳老三的时候,他们又忍不住喝起彩来。 “好!好啊!江湖中果然是能人辈出啊,没想到这么一位年轻公子,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感谢你救了我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汉子看了眼身姿挺拔的慕容复,不由赞许道。 慕容复拱拱手,回敬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蒋把头道:“大哥呢?前几日来信中提到,此次是由大哥和您二人带队,怎么不见他人呢?” 汉子道:“刚刚半道上遇到了恶贯满盈段延庆和穷凶极恶云中鹤,他料定这二人和今天的事脱不了干系,带着吴长老去追他们了,让我带人来支援你。” “师父也来了吗?”蒋把头听闻此言,先是一喜,接着焦急万分道,“那段延庆号称恶贯满盈,是天下第一大恶人,手段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大哥和师父哪里是他的对手?我们这边没事了,咱们快去支援他们吧!” 说着运起轻功,双足点地,向林子外疾奔而去,那汉子和几个帮中好手紧随其后,鱼贯而出,慕容复和赵钱孙对视一眼,点点头,也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几人飞身疾奔,行了四五里路,撞见几个叫花子,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具是胸口凹陷,料想必是肋骨根根断绝,是被强横的掌力震断心脉而死。 蒋把头见这局面,料定此处必然已经经历了一场大战,于是焦急的问道:“大哥和吴长老呢?” 叫花子道:“我们正在追击段延庆和云中鹤,不料半路上杀出来这七人来,拦住我们的去路,还打伤了几个兄弟,扬言要杀光我们。” “大哥很生气,就把他们打死了,我们几个兄弟脚力不济,大哥就让我们在这照顾受伤的兄弟,和吴长老去追两个恶人去了!” 蒋把头看了一下脚下的尸体,昏暗的火光照耀着这块大地,他突然眼睛一亮,惊呼出来:“这……这不是贺兰七雄吗?这七人可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怎么……就这么被打死了吗?” 马帮的几个人将火把凑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确定道:“是贺兰七雄没错!没想到贺兰派纵横西北多年,就这么陨落在这小小的边陲小镇上了。” 蒋把头心道:“半年不见,大哥的功力又精进了!” 他们继续向前追去,一路上到处都是打斗痕迹,数百年的粗壮树干上留下的掌印、孔洞比比皆是。 那孔洞,慕容复一看,就知道必然是一阳指留下的,而那掌印,却看不出是什么掌法,但是能在坚硬如铁的百年树干上按下这么深的印子,必然是一门极其强凶霸道的武功。 “把头你看!这里有血迹!” 一个马帮兄弟高声呼道。 蒋把头心中一慌,赶忙飞奔过去,见树干上一滩鲜血,还尚未凝干,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只是不知道是谁的血迹,是大哥的还是师父的? “快追!快!” 一个是他最敬爱的师父,一个是他最爱戴的大哥,无论哪个出了事,他都不愿意。 他只盼着能赶快追上二人,与他们并肩作战,哪怕死在强人手中也在所不惜。 嗤~嗤嗤~ 哞~ 很快几人就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只见一个青袍老者和一条莽苍大汉对峙着。 不远处,一个老头也正在和云中鹤周旋着,云中鹤嘴角带着鲜血,肩头矮了一截,想来必是被掌力打碎了肩骨,受了内伤,不敢与老头对抗,只能施展轻功躲闪。 蒋把头见状,知晓了刚才所见的鲜血乃是云中鹤留下的,当即放下心来,专心看青袍客和大汉这边。 只见那青袍老者长须垂胸,根根漆黑。面色肌肉全部僵硬,眼皮无法闭上,脸上自更无喜怒哀乐之情,手中两条铁杖,一条支在地上撑住身体,另一条则以杖代指,嗤嗤的激射出一阳指真力。 大汉则是披头散发,身材魁伟,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粗布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顾盼生威。 面对段延庆有质无形的指力,他一一躲闪过去,指力打在树干上、灌丛里,木屑横飞四溅。 大汉斜出一掌,掌力激荡,掌风催动空气,发出哞哞的声音,好似牛叫,又像象鸣,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威势。 段延庆不敢硬抗,向后疾退,一个翻身避了过去,掌风带的他的胡须根根飘起。 “好功夫!小小年纪竟有这等修为,老夫佩服!” 青袍客段延庆嘴唇不动,却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字字清晰可闻。 他见斗不倒大汉,而对方又来了黑压压一片援手,其中不乏好手,心生一计,将腋下铁杖向着正在与云中鹤打斗的老头,一道指力激射而出。 大汉没料想他会来这一招,虽然知道他很可能是声东击西,但也不得不救,否则老头非死即伤。 段延庆攻大汉之必救,心思之缜密阴毒,可见一斑。 大汉催动掌力,轻轻一拂,将老头推到一边,段延庆嘿嘿一笑,跟着灌注内力,将铁杖抛出,向着大汉激射而来。 大汉暗道苦也!这一杖来势极快,他招式已老,挡不住也避不开,眼见就要中招。 “大哥!大哥!” 众人离大汉都太远,谁也救援不得,个个急的大声呼叫,却什么都做不到。 嗖~嗖~嗖~ 铁杖在即将接触到大汉身体的时候,突然被一股无形真气撞开,插到旁边的树干上,接着段延庆肩头炸出两朵血花。 变故突发,不管是段延庆、大汉,还是蒋把头等人,均是一头雾水,大家回过神来,发现原来是身旁的慕容复出指救援,食指还在指向段延庆。 大汉虚惊一场,感激的看向慕容复,拱手抱拳致意:“多谢朋友施以援手,感恩不尽!” 慕容复笑了笑,回了个礼:“兄台客气了!”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指法?竟然比一阳指还霸道!” 段延庆看了看慕容复站的位置,离自己这里至少三丈远。 他自认为一阳指是天下第一指法,远胜少林拈花指、无相劫指、大力金刚指。 九品入门,修炼到四品以上就能凌虚发指,是修习六脉神剑的根基。 他苦修三十余年,修到三品境界,指力也不过才能激发到两丈之外,而这个年轻公子,却能在三丈之外以指力撞开他全力掷出的铁杖,深深插入树干。 这究竟是什么恐怖的指法? 云中鹤此刻也被老头制住,重重扔在地上。 “老大,就是这小子!谭青是被他废了,二姐也是被他打伤了!” 段延庆眼中隐现狠辣之色,腹语也尖利起来:“小子!为何处处跟我四大恶人过不去?观棋不语真君子,观战亦复如是!小子,你坏了武林规矩!” “段延庆,你有什么资格提武林规矩?你一个武林前辈,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名宿,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后辈,不可笑吗?” 慕容复被他的脸皮惊呆了,简直无语至极。 一个恶贯满盈的大恶人,一个最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居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高手对决,以命相搏,什么招式不能用,什么手段不能使?他也可以选择去攻杀云老四,只不过是我绝不会分心去救他而已。” 众人被他的无耻整的不会了,云中鹤也是一脸黑线,心中腹诽道,老大你这是说的什么垃圾话?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说出来难道我不要面子吗? “小子,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使得是什么武功?”段延庆追问道。 慕容复伸出食指,向着大树嗖嗖嗖又点了三下,树干咚咚咚三声沉闷的响声,粗壮的大树上登时被捅出三个透明窟窿,跟着那铁杖从树干上反跃而出,啪的一声,插在地上。 此时不光是段延庆,大汉、老头、赵钱孙等高手也惊骇莫名,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强凶霸道、却又微妙绝伦的指力。 慕容复不想暴露自家参合指名称,学着西部牛仔吹枪口的动作,吹了一下指尖道:“我这招叫作左轮指,指力所至,例无虚发!” “左轮指,好,我记住了!” 说着手中将手往地上一甩,两个圆球相撞,爆裂开来,散发出一阵浓烟,众人生怕有毒,掩住口鼻,屏住呼吸,待浓烟散去,段延庆已不知去向,地上只有那根插着的钢杖。 “老大,你个杀千刀的,跑怎么不带上我!” 云中鹤被点住穴道,躺在地上哀嚎道,委屈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第15章 立谈中 死生同 罗兀城,马帮总舵。 大大的庭院里,星罗棋布摆满了桌椅板凳,中间篝火上架着三只全羊,此刻被烤的通体金黄,滋啦冒油,整个院子都弥漫诱人的香气,众人无不食指大动。 “师父、大哥、李兄弟,这是我专程从西夏盐州弄来的滩羊。这羊肉质细嫩、味道鲜美,最妙的是它不像其他羊肉一样有膻味。据说,这羊从小吃草药长大的,当地人的话说,盐州滩羊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沟泉水”,美味天下第一啊。” 蒋把头兴味盎然的介绍着火上的烤羊,大手一挥,吆喝道:“兄弟们,把最大最肥的那只羊,抬上来招待贵客!其他两只,兄弟们分了!” “好!好!” 一众帮众纷纷喝起彩来。 蒋把头将一把弯刀递入老头手中,道:“师父,劳烦您主持大局,为大家分羊肉!” 老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拖个大,为大家执刀分羊!还是老规矩,不叙年资,不论辈分,不分尊卑,只以功劳大小,论功行赏。” 慕容复暗道:原来执刀分羊还有这么个道道,名为分羊,实乃庆功定赏罚。 老头道:“此役,帮中功劳最大的,照理来说是乔兄弟,他以一人之力,击杀贺兰七雄,力抗天下第一大恶人,还救了我一条性命,但是……” 他环视一周,缓缓说道:“这第一块羊肉,我却不能给他。” 他手起刀落,大大切下最肥美的一块肉,分成两段,放入盘中,双手高举过头顶,对着慕容复道:“今日公子和老先生,两次施以援手,恩同再造,敝帮上下,感念恩德,请公子和先生同享这第一块肉!” 慕容复坐在席间,正听他们讲话,突然这首功就挂到他头上了,一时不知所措,赶忙扶住老头双臂,推辞道: “老先生太过客气了,我二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江湖儿女本就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蒋把头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还要不辞劳苦带我们远赴北海,我内心是感激的!” 蒋把头听闻这话,将老头手里的盘子接过来,恭敬的放在慕容复和赵钱孙席位上,随即抱起酒坛,满满倒了一大碗酒,举起来冲着慕容复和赵钱孙道: “老哥,小兄弟!我老蒋有眼不识泰山,敬你们一碗酒赔罪!” 赵钱孙嬉皮笑脸道:“蒋兄弟,你想喝酒就喝,说什么赔罪呢?你好好的,何罪之有?” 蒋把头羞惭万分,闹了个大红脸道:“嗨!既然大家成了兄弟,那我就把话说开了吧!” 众人看着蒋把头,耐着性子静静听他把话说完。 “我的罪过有二,其一是错把好汉当歹人,我答应两位英雄加入马帮,并非我老蒋古道热肠……而是……” 他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的说道:“而是疑心生暗鬼,那日我听伙计说有个西夏来的公子,要和我们一起去北海,当即生了疑虑。仦說Ф忟網 老种经略相公现下正在对西夏用兵,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两个高手要混入马帮,这太可疑了,把你们安排进马帮,也是为了随时看住你们……” 慕容复闻言哈哈大笑:“原来你老兄是把我们当做敌国细作了!” 蒋把头嘿嘿一笑,接着道:“这罪过二嘛,就是向二位英雄隐瞒了真实身份!我们其实是……” 慕容复和赵钱孙对视一笑,冲着蒋把头道:“哈哈哈不必说了,我们大概已经猜到了,你看我说的对是不对?” 说着他提起酒坛、端起酒碗,走到老头面前道:“我说出我的猜测,若是对,请和我对饮一碗,若是不对,我自罚三碗。” 说着顿了顿,举起酒碗,环视一周道:“天下第一大帮果真气象森严,早就杀狗阵法攻守有度,威势凌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碗酒,敬丐帮各位好汉!” 众人见被他识破了身份,纷纷举起酒碗,狂饮下肚。 说着他又倒了一碗酒,冲着老头说道:“且不说别的,您昨日施展身手,当真如镇魔天神一般,宝刀一出,小鬼云中鹤手到擒来。‘鬼头大刀’吴长风吴长老,果然名不虚传!” 吴长风被识破身份,闷了一碗酒道:“哈哈哈哈!不错,我是吴长风!小兄弟好眼力!” 慕容复喝完碗中酒,信步走到青年大汉身旁,打量道:“兄台武功神俊,古语有言‘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诚不欺我!你那掌力雄浑,如果不是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那一定是天下第一掌力‘降龙十八掌’了!” 大汉笑了笑道:“不敢当!降龙十八掌在下初学乍练,只能说是初窥门径,不敢贻笑于大方之家!” 慕容复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已然猜中他的身份,于是拱手作揖道:“乔峰大哥英雄了得,小弟佩服!” 大汉举起酒碗,一口吞干碗中之酒,大呼痛快,豪气干云:“好兄弟,没想到乔某一个籍籍无名的丐帮弟子,你竟也能识得,来!干了这碗酒。” 乔峰与慕容复连干三大碗酒,见他浑然没事人一样,不禁暗暗惊奇:李兄弟不但武艺高强,酒量也还不错嘛,对我脾气! 慕容复的前世李延宗本就是好酒之人,号称“横店酒神”,平时拍戏收工后,他就经常和群演们一起打上散酒,就着花生米喝上二斤。 现代的高纯度白酒都不在话下,宋朝的浊酒更不在话下,还不如啤酒大乌苏带劲。 乔峰与慕容复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好似忘了其他人的存在,喝的热火朝天,其他人也都放下酒碗,围在一起瞧热闹,丐帮弟子们纷纷窃窃私语。 “唉,李兄弟这回算是碰上硬钉子了!” “谁说不是呢!乔峰大哥可是出了名的酒疯子,一二十斤酒也就是漱漱口!” “反正我不敢跟他喝,上回我们分舵十几个人轮流上,才喝个平手!” “草,你可真不要脸,你那是喝个平手吗?喝倒了八个,喝吐血了三个......” “揭人不揭短,你他娘的欠揍了是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眼见五坛十斤装的高粱酒都见了底,可他二人还是精神焕发,仅仅到了微醺的状态。 “乔峰大哥,不是兄弟不陪你喝,肚子实在装不下了!要不咱先去撒个尿,释放一下?” 慕容复拍了拍撑的浑圆的肚子,打着酒嗝说道。 “哈哈哈,李兄弟你输了!江湖规矩,谁先撒尿谁输!哈哈哈哈哈......” 乔峰一脚踏在桌子上,高声叫嚷道,群丐纷纷起哄架秧子,庆功宴的气氛到达了高潮。 当然,慕容复的膀胱也憋的到达了巅峰,是的!他感觉就快炸了!好嗨呦! 他连忙讨饶道:“认输!乔大哥,我认输!”说着转头对群丐说,“兄弟们,我认输了!兄弟憋不住了,先去解决一下!” 乔峰也松了松腰带,豪迈的说道:“兄弟们先喝着,我陪贵客去外面撒个尿!” 两个人出了门,对着墙脚飞流直下一泻千里。 慕容复解决完,抖了抖,看着乔峰还在释放的乔峰那极度舒爽的表情,连连竖起大拇指:“乔大哥憋尿神功非同凡响!嗯!非同凡响!” 乔峰哈哈哈放声大笑,随即趴到慕容复耳旁小声说道:“其实我也快忍不住了,都是硬挺着,装淡定,哈哈哈!” 二人解决完三急问题,并未直接返回院中,而是沿着门口小路散步聊天。 “李兄弟,你那招左轮指真是精妙无双啊,若非亲眼所见,真难相信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传言大理段氏有六脉神剑,能化气为剑,我看也未必及得上你的指力!” 讨论起武学,乔峰像换了个人一样,话出奇的多,在酒力加持下,显得非常兴奋。 “乔大哥过誉了,你那降龙十八掌乃是天下第一等的掌法!霸道的很!” 听到慕容复的赞誉,乔峰连忙摆摆手,道:”天下强横的武功不胜其数,比降龙十八掌威猛霸道的掌法何其多也!” 他举头望天,思绪飘飞,一脸心驰神往:“譬如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当年我在少林寺师从玄苦大师,亲眼见过师伯玄慈方丈施展神功,真如金刚罗汉降临人间! 他接着叹了口气道:“我师父汪帮主也是亲口承认敌不过大力金刚掌的,更何况我一个初学者。” 慕容复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乔大哥昨天那式掌法大开大合,吴长老武功不弱,你那一掌竟然轻而易举将他推开,那是什么招式?“ 乔峰运转掌力,左腿微曲,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冲着一棵大树拍出一掌,树干上当即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震得树枝剧烈摇晃,树叶纷纷落下。 “这一招是降龙十八掌第一式,叫做‘亢龙有悔’!” 慕容复想了想,认真的对乔峰说:“’亢龙有悔''出自《易经》,上九,亢龙有悔。” 他看着乔峰迷茫的眼神,于是蹲在地上,拿了一根乔峰刚震下来的树枝,画了乾卦的图形:“乾卦爻位到了上九,以六爻的爻位而言,已位至极点,再无更高的位置可占。” 他站起身来继续解释道:“孤高在上,犹如一条乘云升高的龙,它升到了最高亢、最极端的地方,四顾茫然,既无再上进的位置,又不能下降,所以它反而有了忧郁悔闷了。这一爻,有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之意。” 慕容复望着乔峰道:“你刚刚这一掌,威猛刚烈到了极致,正如那条龙,已到达极致。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我想,当初创这套掌法的前辈,既然给这一招取了这个名字,是不是在告诫后人‘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这个道理。” 乔峰听闻此言,如遭雷击,他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师父告诉我,降龙十八掌威猛霸道,亢龙有悔务必全力施为,方能一招制敌!” 他心头一瞬间转换了几十个念头,提运真气,催动掌力,发出一掌,出掌六分力气,自身倒保留了三分,留有余力,引而不发。 慕容复一言如暮鼓晨钟敲在乔峰心头,他心中明澈顿悟,之前练习掌法的时候的疑惑似乎一一解开,这一掌随心所欲,有如神助。 咔嚓~ 随着掌力发出,大树应声断裂,威力竟然比前一掌大了数倍。 乔峰瞪大了双眼,他不知道的是,慕容复今日的一番话,引导他提前五六年悟出了“降龙十八掌”的核心要义。 他拉着慕容复,坐在折断的树干上讨论起武学来,越说越深,越聊越投机,只感觉如闻当头棒喝,很多疑惑迎刃而解。 “兄弟,我只恨晚认识了你几年!咱们志趣相投一见如故,不如在此地义结金兰,如何?” 乔峰挽住慕容复手臂,真诚的发出邀约。 慕容复高兴道:“好啊!来!” 二人跪在地上,对着皇天后土起誓。 “我乔峰,今日与李延宗兄弟义结金兰,不求……” 慕容复拉着乔峰道:“大哥,真对不起,我不叫李延宗,我也不是西夏人。李延宗是我行走江湖的化名,我的真实名字叫慕容复!” 乔峰一愣,哈哈大笑:“哈哈哈,好!我重说。” “我乔峰(慕容复),今日与慕容复(乔峰)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第16章 一诺千金重 自慕容复和乔峰结拜后,二人白日交流武学,晚上纵酒狂歌,只觉谈的越多越深,心得体会就越多,于精研武学大有裨益。 如此接连三天,二人练功饮酒,从武学典籍聊到人生哲学,慕容复越发感受到乔峰身上的人格魅力。 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原著中的乔峰一死以谢天下,那也是“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大哥,兄弟和你相处,就好像早就认识了十七八年一样,能结识你这样的英雄豪杰,真是大快平生!”尐説φ呅蛧 乔峰摆摆手道:“兄弟,过了!过了!”兄弟你今年十八,愚兄也就二十多岁,难道咱二人在娘胎里就相互敬仰了吗?哈哈哈哈哈……”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慕容复其实没有说谎。 前世的时候,那时他还在上小学,家里买了第一台电视机,看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97版《天龙八部》,乔峰成了他儿时的第一个偶像,和小伙伴们玩角色扮演游戏时,常常为了乔峰这个角色争得头破血流。 后来,又看了大陆版03《天龙八部》,对乔峰更加崇拜。 初中的时候,他花了100多元压岁钱,买了一套正版的《天龙八部》原著,反反复复读了几遍,更觉得世间的大好男儿,就应该是乔峰这样的。 乔峰是他来到天龙世界最想结交的人,也是除了他自己外,最想改变前途命运的人。 不管是慕容复还是乔峰,这一世,绝不再草草退场! 翌日,二人正交流武学,相互拆解招式,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哗。 “蒋把头,前几日那个大恶人又来了!叫嚣着让你出去嘞!” 一个马帮弟子莽莽撞撞自门外冲了进来,大声叫嚷着。 蒋把头自堂内出来,踹了他一脚,怒道:“来就来呗,你特娘的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被踹翻的马帮弟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道:“把头,那个大恶人段延庆,带了一群西夏兵马,把咱院子包围了!” “你说什么?他们动兵了?” 罗兀城是西夏与大宋互市贸易的地方,也是军事缓冲地带。 按照约定,这里绝不允许动兵,谁在这里动兵,轻则是蓄意挑起军事摩擦,重则引发国战,没有人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段延庆此刻正坐在院门外的石头上,僵尸一般的脸上看不到半分表情,但眼中杀意凛冽。 他的身侧是一名顶盔掼甲的将军,胯下一匹乌黑透亮的凉州大马,看上去也是威风凛凛。 那将军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趾高气扬的说道:“丐帮的叫花子们,我是大夏国一品堂正印先锋官赫连铁树,还不快叫你们头头来跪安回话!” 吴长风冷哼一声,拨开人群,走上前去,厉声质问道:“那西夏将军,你好大的狗胆!罗兀城是我大宋官家和贵国国主商定的不战之地,你竟敢公然带兵入境,是要开战吗?” 赫连铁树脸上肌肉微微一颤,转而笑道:“老叫花子,我一品堂云中鹤先生到罗兀城游玩,却突然消失不见了,有人看到是被你们一群叫花子掳去了,快让开道路,我们要进去搜一下!” 慕容复在一旁暗暗好笑,特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特娘的日本鬼子托生的,这理由也能想的出,你以为这里是卢沟桥啊! 吴长风道:“真是笑话!技不如人被擒住了,还有脸来要人,失踪这样的话,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这不得臊死吗?你们西夏人的脸皮还真是比罗兀城的城墙都厚!” 段延庆腹中一阵叽里咕噜,声音慢慢清晰:“堂堂天下第一大帮,却假托马帮商队之名,频频往来于我大夏国境之内,窃取我军国机密,你们还真是够光明磊落!” 吴长风本就是个心直嘴笨的人,被段延庆反唇相讥,又不知该如何反驳,顿时语塞,憋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赫连铁树满脸不耐烦,阴测测说道:“死叫花子,莫说废话,现在这里我说了算,快把云中鹤先生交出来!否则,格杀勿论,鸡犬不留!” 说着挥手示意,围住院子的重重武士张弓搭箭,密集的支剌剌控弦声,一排排森然的铁镞指向院内,作出抛射状,令人不寒而栗。 慕容复和乔峰对视一眼,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解决的办法,但思来想去这似乎是个无解的困局。 虽然他二人都有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能力,但是对峙双方距离既不算远,也不算近。 这个距离太过尴尬! 冲过层层包裹的武士擒住赫连铁树,这不难。 躲过或挡住西夏武士手中的强弓利箭,这也不难。 难就难在,己方大多数是武功平平的丐帮弟子。 说距离太近,是因为众人皆在弓箭最佳射程之内。敌人利箭射来,他们二人躲得开,吴长老、赵钱孙、蒋把头都躲的开,但是这些武功平平的丐帮弟子就只能白白送命了。 说距离太远,则是因为他们无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劫住赫连铁树,这个距离,只要他俩稍稍一动,敌人就会立即万箭齐发,慕容复算了算,就算用凌波微步,恐怕也来不及。 就在众人苦思无解的时候,大地震颤,蹄声大作,马帮总舵门前联通的小道上尘土飞扬。 慕容复远远看过去,只见一杆大旗在飞扬起的尘土中猎猎作响,旗面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字——“种”! 赫连铁树大惊失色,脸色阴晴不定,低声道:“是种家军!他们怎么来了?” 马队由远及近,映入眼帘的是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骑兵,领头的是一名身穿玄甲的中年将军。 “赫连将军,自熙河之战后已经十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中年将军笑呵呵说道。 赫连铁树怒目圆睁,大喝道:“是你!种朴!” 熙河之战,那是赫连铁树初出茅庐第一战,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十年前,河湟之地还在吐蕃人手里,宋国出兵想要收复河州、陇州,王韶为统帅。 他曾在《平戎策》中指出:“西夏可取。欲取西夏,当先复河、湟,则夏人有腹背受敌之忧。” 西夏人一听这个消息,这还了得,于是派出一小支军队袭扰宋军,不料却被宋军反包抄,杀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赫连铁树就是这支军队的一个小军官。 而种朴,则是那支反包抄的宋军军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种朴的笑,像一双无情的手,狠狠揭开他心头的疤。 “赫连将军,是什么事值得你兴师动众到这小城来耀武扬威! 一个将军,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冲着老百姓逞威风,而是应该到战场上去和敌人厮杀!” 赫连铁树冷哼道:“他们……可不是什么良善百姓!” 种朴不接他的话,恶狠狠道:“赫连将军,劝你还是乖乖退去吧!某的大军可是都在城外恭候着大将军!” 赫连铁树道:“要我退兵可以,让这些叫花子先把我的人放了!” 种朴露出森森白牙,凶相毕露:“小子!某家可不是在跟你商量!” 赫连铁树心生胆怯,眼珠子一转道:“种将军,既然这是江湖中事,那就让他们以江湖上的方式解决,你我都作壁上观,不要插手此事,如何?” 他这话虽然合情合理合乎规矩,可种朴似乎并不买账,牙缝中蹦出冷冷的五个字:“某家不同意!” 吴长风喝止道:“种将军,就让我们用江湖上的方式解决此事吧!” 种朴环视一圈,见丐帮众人目光坚毅,知道他们都是一言九鼎的好汉,于是退让道:“好吧!” 段延庆撑住双杖,自大石上一跃而出,看着慕容复道:“小子!这是老夫和丐帮的事,与你无关,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不许插手!” 慕容复望向乔峰,见他点了点头,知道不能坏了他最看重的江湖规矩,于是点头道:“好!我不插手就是了!” 在场诸人中乔峰武功最高,段延庆与他交战过,自认为临敌经验丰富,一对一的话定能轻松胜过他! 乔峰站在原地,他出掌了! 还是那一招“亢龙有悔”! 正如高端的食材往往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高深的武功往往也是最朴实无华的出招方式。 面对迎面而来的掌力,段延庆也出手抵挡了。 他刚伸出铁杖,还未激发一阳指力,就感觉到一股掌力排山倒海地压将过来。 “噗——” 掌力所至,段延庆胸前肋骨瞬间断了三根,跟着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撞倒了一大片西夏武士,一口脓血自咽喉喷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哪里知道,经过慕容复的指点,乔峰的降龙十八掌早已威力大增,和前几日有了云泥之判。 段延庆疼的咬碎了三颗牙,口中却呦呦嗬嗬说不出话来,真气无法顺畅运行,也无法使用腹语。 “赫连铁树!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快滚吧!” 赫连铁树令手下武士抬起段延庆,扬鞭策马离开。 段延庆顺了顺真气,待走出城门,他强忍住疼痛,用腹语道:“小子!你师侄岳老三在我手里,若是不想他丢掉性命,就拿云老四来盐州换吧!” 虽然相隔甚远,但却声如洪钟。 慕容复、赵钱孙脸色大变,暗叫不好! 乔峰不明就里,疑惑道:“开什么玩笑,让我们用一个恶人去换另一个恶人!” 蒋把头拉了拉乔峰,将黑松林中发生的事跟他讲述了一遍。 乔峰道:“原来这位恶人还是这么一位重义气的汉子,虽然号称第三大恶人,但确实也没见他行过什么凶!” 慕容复道:“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我答应他要让他跟着我,就绝不会放任他不管!” “我要去救他!” 第17章 初入盐州 “说的好!大丈夫一诺千金,言必信,行必果,正该如此!” 乔峰热血上涌,豪气丛生,说话声如洪钟。 他将双手搭在慕容复肩膀上,坚定的说道:“兄弟,你说吧,这人怎么救?你若想要拿云中鹤去交换,那咱就换!你若想去劫牢救人,水里火里大哥陪你去一遭!” 慕容复道:“大哥,小弟有个特点,若是好言好语求我,我尚可商议,越是要挟我,我偏偏不就范!” 种朴朗声大笑道:“哈哈哈,西夏狗贼,当初不肯以景询来换令,还想让我们用云中鹤去换岳老三!真当我大宋软弱可欺吗?” 原来,当时西夏一名叫令的部落酋长逃到大宋领土,投顺宋朝。当时清涧城主官陆诜担忧如果收留令,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种朴的父亲种谔不怕,劝告陆诜收留了令。果然,没过多久,西夏就派人来索要令。陆诜慌了,来问种谔该怎么办。 种谔回答:“必欲令,当以景询来易。”意思是要西夏拿景询做交易,换回令。景询原是宋朝大臣,背叛了宋朝逃亡到西夏。西夏当然不愿意失去景询,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现在面临这种情况,看到慕容复和丐帮众人强硬的态度,种朴当然感慨万千。 “吴长老,乔兄弟!贵帮潜伏西夏,传递消息,刺探军情,为我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父帅这次派我来,本来是让我对你们施以援手的,可是……” 种朴羞惭万分,一时无语凝噎,他回转念头,继续道:“可是盐州城在西夏腹地,而我大宋的军队是无权进入西夏领地的,贸然挑起两国争端,官家要是追究起来,怕是我种家满门性命难留……” 吴长风闻言,神色一凛,抱拳道:“多谢老种经略相公好意,保家卫国兴帮,本就是丐帮数百年来传下来的祖训,些许微功,不足挂齿!” 吴长风道:“救人一事太过凶险,不可操之过急,还需从长计议!” 一名丐帮弟子道:“就是!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一个臭名昭著的恶人!这太不值得了!” 乔峰听闻此言,勃然大怒:“混账!是谁在说话,丐帮数百年来侠义之名就毁在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手里了!” 说话的丐帮弟子缩了缩脑袋,不敢做声,隐藏在人群中。 赵钱孙闻言,讥讽道:“好一个天下第一大帮,好一群仗义轻生的好汉子!” 慕容复看丐帮态度消极,不禁心寒,自己多次救丐帮于水火,用到他们的时候,却一个个推三阻四。 于是他卓然而立,冷声道:“我的朋友,自然是我自己来救,不敢劳动将军和诸位英雄!” 乔峰拉住慕容复衣袖,焦急的说道:“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别人你信不过,难道连大哥也信不过吗?他们不去,大哥陪你去!” 吴长风听不下去了,瞧他们说的这话,这把他们丐帮当做什么了?难道偌大的丐帮全都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吗? “小兄弟稍安勿躁,我是说救人一事须得从长计议,没说不去救啊?你数次施以援手,对我们丐帮有大恩情,莫说是去救个人,就是要老夫这颗脑袋,吴长风也绝不皱皱眉头!” 慕容复闻言神色缓和下来,丐帮毕竟是江湖第一大帮,侠义之名天下皆知,自己这么想确实有点小人之心了。 于是他拱手道:“吴长老,小子一时失言,还望勿怪!不过你们现在身份已经暴露,参与营救多有不便,还是让我和赵前辈去更为方便!” 乔峰佯怒道:“兄弟你这太不够意思了!前几日刚指天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过了几天,你就忘了誓言了吗?” 慕容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哥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马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千里马,慕容复的紫电神驹追风逐电自然不在话下,赵钱孙和乔峰也各自选了几匹良驹。 三人一人配双马,马不停蹄赶往盐州城,披星戴月,只歇宿了不到三个时辰,就是为了赶到赫连铁树前面抵达盐州,趁乱劫出岳老三! 盐州城,距离罗兀五百多里路程,三人纵马狂奔了两天一夜,各自累死了一匹快马,终于在第三天天亮前赶到了盐州。 太阳缓缓升起,光芒照耀着大地。 慕容复、乔峰、赵钱孙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这里的街道、房屋与大宋别无二致,但是他们三人看起来却与这里格格不入。 原因无他,这三人的发量太过惊人了! 这街头上的每个男人,都顶着一颗顶上光秃秃的脑袋,只有脑袋周边蓄着头发扎着各色辫子。 满头乌黑头发的三人,就像是进了动物园的猴子,人来人往都要看他们几眼。 这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西夏,没想到这种情况,顿时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不得已,三人急忙躲进一家大宋商人开的布行,经过布行老板介绍,他们才明白了原因。 李元昊叛离大宋后,便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秃发令”便是其中之一。 为了建立自己的文化,区别于大宋和契丹,他以身作则率先剃发,并要求全国上下三日内完成,绝不能耽搁。“三日不从,许众共杀之”,不剃的,允许大家一起把他打死——这下好了,有了强迫的依据,不剃,打,杀! 在这种政治风向下,“民争秃其发,耳垂重环以异之”——异之,异谁?当然就是异辽人、宋人、吐蕃人…… 因此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往来西夏的宋朝商人纷纷戴起帽子来,遮挡住头上乌黑的头发。 布店老板还送了他们三顶帽子,他们这才敢出门闲逛,不着声色的打探城中消息。 他们混迹在大宋商人行列之中,准备探听赫连铁树的形迹,这么一打听不要紧,慕容复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了赫连铁树的所在。 盐州城主府! 好家伙,慕容复直接好家伙! 这家伙除了西夏一品堂正印先锋官的身份外,竟然还是盐州城主,西夏地位最尊崇的勋贵之一。 既然如此,那么关押岳老三的地方也就不言自明了! 城主府大牢! 第18章 暗夜偷香 城主府位于盐州城北侧,是标准的前府后院格局,兼具衙门和私宅属性,既是赫连铁树理政的官署,又是他自家居住的私宅。 为了保险起见,二人决定入夜后分别潜入前府和后院,探查虚实,摸清岳老三的关押地点,赵钱孙则在城主府外盯梢,作为外围策应。 三人穿上夜行衣,静静的潜伏在城主府墙外,待天色渐渐黑透,夜幕笼罩整个城区。 慕容复率先出动,运转凌波微步,一道残影一闪而过,迅速闪现到后院墙边。 赵钱孙在围墙外的一株大树上,视野开阔,他冲慕容复挥了挥手,示意周边无人,慕容复提起北冥真气,身体瞬间变得轻飘飘的,像太空失重一样,迅速飘到墙头,翻身进入院内。 乔峰、赵钱孙在旁边看的分明,这慕容复总能给他们一个意想不到的震撼,凌波微步的步法已经很神奇了,现在他施展的这如梦似幻轻身功法更是让他们惊愕。 乔峰想的是,慕容贤弟竟然有这么高明的轻功,竟能不着实物凌虚而上,一定是不是世间能存在的武功,兄弟莫不是仙人弟子下凡,才能有这么多闻所未闻的神奇功法。 赵钱孙却是在自嗨,若是学会这轻功,晚上扮鬼去吓唬谭老头,定能给他吓个半死,若是能真的吓死他,我再把小娟娶过来,嗯,不错不错…… 乔峰见慕容复进了后院,自己也悄悄来到墙脚,一个旱地拔葱,脚尖蹬住院墙,用力一点,一个翻身跃上墙头,待收到赵钱孙安全的信号后,跳下墙头,进入院内。 慕容复进入后院,只见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山水花草相映成趣,虽然盐州地处北疆,但是这个院子看起来却跟江南园林也不遑多让。 啧啧啧! 这么大的太湖石,竟然多到堆成山,这么些花花草草,哪个是他西夏能有的,这么漂亮的美女,这…… 诶?美女! 远处灯光闪烁,六个丫鬟各自打着一盏灯笼,簇拥着一个女子自垂花门外款款而来,慕容复藏身假山之后,静静观察着来人的方向。 居中的女子身材高挑,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宽大斗篷,戴了一顶帷帽,头脸面目都被遮了起来,全身也都隐藏在斗篷之下,看不清模样也看不清身材。 但是她随侍的那几个丫鬟却别有一番味道,虽然身份不高,但是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高贵冷艳,风情万种。 他自重生以来,一向觉得阿朱阿碧清纯可爱,放在21世纪绝对可以艳压群芳。 但是和这六个丫鬟比起来,却显得小家碧玉起来,萝莉和御姐相比,气质上就被碾压了。 玛德!慕容复忍不住爆粗口了! 赫连铁树这小子可真腐败! 一想到这么多美女都被那个猥琐的秃瓢给糟蹋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微风轻轻拂过庭院,湖面泛起縠纹,在灯光映衬下,泛起点点粼光。 那姑娘帷帽上的纱帘轻轻飘起,灯笼的微光映衬下,细长的鹅颈白如凝脂。 密雪未知肤白,夜寒已觉香清。 这……这么白? 慕容复暗中思忖,这是究竟赫连铁树的老婆?还是他的妹子?看着可真不赖! 他奶奶的,老子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比不上你个秃瓢矮冬瓜! 他不禁大为感慨,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慕容复的前世李延宗,整日混迹在横店影视城,母胎单身二十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现在仅仅看到这雪白的肌肤,不由心神荡漾,想入非非,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已经走远的女子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面朝慕容复的方向,定了一下。 慕容复心头一紧,连忙屏住呼吸,没来由的出了一身冷汗,虽然隔着帷帽的纱巾,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他仍能感觉那女子的目光如同实质一般,深邃而又锐利。 就算隔着假山,他也觉得好像赤裸裸的暴露在她面前。 女子仅仅定了一定,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向前款步而去,转过花廊向内院走去。 待女子走后,他才长舒一口气,从假山之后走了出来。 “太邪门了!我就喘了一口粗气,就被发现了吗?” 他自认为自己的内功已经十分深厚,加上北冥神功特有的龟息闭气方式,若是不主动释放真气,等闲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这不对!看衣着打扮,这一定是个少女,年纪不会很大,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难道……是女人的第六感?” 慕容复提起真气,隐匿形迹,向其他院落搜去。 城主府的后院是个五进五出的院子,规模极大,各个院里仆人奴役往来不绝。 慕容复道心道:参合庄比这城主府大的多了,家里也不过几十个仆役,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杂役小厮居然不下二百多个,这赫连铁树谱可真不小! 慕容复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将这内院地形记了个七七八八,继续向后摸去,又是一片规模不小的花园,比刚才见到的更加雅致,亭台楼阁,曲水流觞,花团锦簇,布局设置隐隐有九宫八卦之象。 花园中是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花园中各处都是都是明岗暗哨,慕容复数了一下,这花园里明的暗的足足有十七八位高手。 好家伙!本来他已经断定岳老三一定是被关押在前面的衙署里了,一则是因为衙署有监牢大狱,关押方便,二则后院属于内宅,有大量女眷,关押犯人不方便,军汉子们不得进入内宅,也无法派人看守。 但是他在此处亲眼看到这么多一品堂好手,驻守在这里,心里不由犯了嘀咕: 难道这赫连铁树真的反其道而行之吗?将岳老三一个大男人看押在自家后宅吗? 这后院里有这么多漂亮小娘子在,这兄弟怎么放心这么多糙汉子驻扎在里面。 不怕那什么吗?就是……爱是一道光…… 慕容复潜伏观察,很快摸清了这些明岗暗哨的看守方法,找了一个机会,使了一个壁虎游墙功,三下五除二跃上二楼。 他附耳伏在门上,听了半天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于是悄悄推开门,翻滚进去。 刚进到屋子里面,慕容复立即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气袭来! 他仔细看了看,屋子中央是整齐码放的巨大冰块,冰块就像一个个砖石,筑成一个高台,将室内地面铺的满满当当的。 他敲了敲高台,这都是极北玄冰,极其耐热,保存得当可以数年不化。 “是谁?”正在观察玄冰的慕容复突然听到一声娇叱。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高台之上正端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女人肌肤雪白,与玄冰高台几乎融为一体,呼吸吐纳又极为微弱,所以才没能发现她。 二人四目相对,慕容复傻傻的愣在原地! 女人赤条条的盘坐在冰台之上,浑身肤白胜雪,身形苗条婀娜,肤质如羊脂玉般晶莹剔透,乌黑发亮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头,眼眸灿烂如星,娇唇红润灿若烟霞。 再往下看,只见“一双明月贴胸前,紫禁葡萄碧玉圆”,两条玉腿如白莲藕一般盘在一起,除了那头乌云般的头发,浑身上下竟然没有半根体毛,真个是“鬓垂香颈云遮藕,粉著兰胸雪压梅”。 在他看来,仿佛这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中世纪艺术家们雕刻出的艺术品! 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在侵略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女子脸上依旧不悲不喜! “滚出去!” 女子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 血迹在脸上滑动,如同雪中红梅。 慕容复急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那女子一口热血喷出,伸出手掌凝聚掌力,一掌挥出。 慕容复急忙闪身向旁边一躲,不料正好撞在对面无形掌力之上,卡啦啦~女子一掌将他震出,他身子撞破房门,飞了出去。 第19章 神秘女子 慕容复撞破门窗,跌飞出去。 “谁?”一个远处的暗哨被这声音吸引,发出一声惊叫。 慕容复凝聚指力,一招参合指点住那人穴道。 但是这显然为时已晚,这声惊叫已然惊动了其他的明岗暗哨。 “有刺客!” “抓刺客!” 所有的岗哨侍卫都动了起来,火把的光照亮了整个庭院。 但是他们却始终在外部封锁逡巡,不敢靠近小楼。 “蠢货!还快进来抓人!” 女人声音微弱,但站在庭院中的每一个护卫都听的清清楚楚,他们纷纷爬上阁楼,向慕容复包围过来。 慕容复生受了这一掌之力,正常来说,这种凌空发出的掌力,是凝聚起来的真气。 打在他檀中穴上,应该会被北冥神功完全吸收,但这一掌掌力之澎湃,真气之精深,北冥神功竟然不能完全吸纳,以至于多出来的掌力,将他硬生生震开。 慕容复抹了抹嘴唇上的鲜血,怒从心头起,道:“我不过就是误闯入了你的闺房,你竟然要我命?好狠毒的女人!” 女子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大为震惊:“怎么还没死?这世上……竟然还有人能接住我这一掌?” “那这样的话,就更不能留你了,做了蠢事,就要付出代价,外面的蠢货听着,杀了他,剁碎了喂狗!” 十几个侍卫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围了过来,向着慕容复挥刀便砍。 慕容复铛的一声拔出宝剑,匆忙以慕容家传剑法抵挡,刷刷刷三剑,便将十几把刀挑飞出去。 跟着运足真气,使出一个燕子掠空,飞身离开阁楼。 当当当~ 整个后院里锣声大作,整个院子里灯火通明,所有的家丁丫鬟全都行动起来,搜寻刺客的踪迹。 城主府里,遍布着一品堂的高手,虽然这些所谓的高手在慕容复眼里算不上什么,但是架不住人多,后院已被堵死,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搜来搜去,他早晚会暴露行藏。 慕容复就这样躲猫猫一般,先是藏身假山后,继而又躲在树丛里,一会儿又蛰伏廊柱后,情形十分狼狈。 一品堂的高手仔细搜寻了近一个时辰,仍然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于是调来了更多高手和兵丁,开展地毯式搜索,看这架势,不把他抓出来誓不罢休了。 慕容复见来人越来越多,至少有三波人正在往自己藏身的地方摸索来,他已经躲无可躲,闪身进了一个小院里。 院子看起来很小,内里却大有乾坤,中间是个小湖,回廊沿着湖边布置,湖对岸是个小阁楼,雅致程度更胜过其他院子。 他使出个蜻蜓点水,飞身掠过湖面,脚尖一点,波纹刚开始一圈圈回荡,人却已经到达对岸的回廊。 一品堂的高手开始向院内搜来,灯火将院外照的通明。 吱呀一声响,阁楼门打开了两个丫鬟从阁楼内走出,慕容复向上一跃,手脚并用,撑住身子躲在回廊顶上。 丫鬟们轻移莲步,沿着回廊款款移步到院门口,慕容复定睛一看,正是今晚看到的那六个丫鬟中的两个。 二人隔着院门冷声问道:“这么晚了,何事如此喧哗?扰了小主人的清梦,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十几个兵丁高手立马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小的请罪!府里进了刺客,闯了后罩房的冰室,我等奉命搜查!万一尊客有了闪失,我等把全家性命赔上也担待不起,还请两位姐姐见谅!” 两个丫鬟轻蔑一笑,斥责道:“不必了!我姐妹六人在,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们这两下子,加在一起我都不会拿眼皮子夹一下,退下吧!” 众人似乎是认可她二人的实力,对她们这话没有任何异议,呼啦啦径直退下了,回廊中只剩下两个丫鬟和藏在顶子上的慕容复。 “不速之客,我家主人已经发现你了,请现身相见吧!” 一个丫鬟冷冷说道,慕容复隐藏了内息,等闲人发现不了,两个丫鬟也不知道他藏身所在,但是他们的主人却连续两次发现他的形迹,真是匪夷所思。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慕容复也不再东躲西藏,不管是福是祸,他决定直接面对。 他松开手脚,自廊顶悠悠飘落下来,与两个丫鬟六目相对。 “啊呀!” 两个丫鬟毫无防备,突然看到一个鬼影一般的人飘飘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吓了一大跳,齐声惊呼。 “你是人是鬼?难怪没有发现你,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个丫鬟一脸震惊,继而转为好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 “不许胡闹,主人还在等着!” 另一个丫鬟冷着脸呵斥道。 可爱的小丫鬟瞬间绷住了脸,面若寒霜,又转为高贵冷艳的模样。 别说,这还真是个宝藏女孩!可盐可甜,又纯又欲! 两个丫鬟引着慕容复向阁中走去,这二人呼吸绵长有力,脚步轻盈稳健,二十多岁的年纪内功修为竟然如此深厚。 赫连铁树武功平平,为什么会有修为这么高深的仆婢? “主人,客人带到了!” 两个丫鬟隔着里门躬身行礼,礼仪纷繁复杂,看起来格外庄重。 “带进来吧,你们退下,走漏了半点风声拿你们是问!” 一个甜腻软糯的声音自门内传来,声音婉转,煞是好听。 两个丫鬟行礼退下,慕容复虽然心中忐忑,但他本身也是不怕事的主,径直推开房门。 走进阁楼,他环望室内,桌面上放着一排明灯,在灯光的照耀下,檀木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明灯的光亮在花纹中流转,看上去细腻而又温婉。 桌子上还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里似乎是新研的墨,笔架上搁着一支毛笔,宣纸上是一排排的蝇头小楷,慕容复瞧了一眼,是抄写的《道德经》,笔法细腻,字迹工整,自有一股精气神蕴含其中。 “就是你闯了冰室吧?武功不错嘛!” 随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一个女子掀动纱帘,正要向着慕容复走来。 他先看到的是她的鹅颈和雪白的肌肤,女子身上的披风已经脱下,身上穿着一袭石榴裙。 纱帘掀开了,露出了一个绝美的脸庞,温润如羊脂白玉,细腻若牛奶乳酪,大大的眼睛像黑宝石一样幽邃,眼波流转如深山溪水般清澈,眉梢眼角,颇有天真稚气,嘴角含笑,说不尽的妩媚可亲。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骇得慕容复飞身后退,眼睛瞪得浑圆,运转起全身内力,如临大敌! “是你!你待要怎样,我可是不怕你的!” 第20章 西夏公主 看到慕容复张牙舞爪的模样,女子捂着小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我……我……实在是不小心才闯入你家冰室的,虽然是我不对在先,但是你……你也没必要要打要杀的吧?” 慕容复万万没有想到,这姑娘竟然就是冰室里那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只不过披散的头发挽成个垂鬟分髾髻,身上也穿上了石榴裙,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我若是喊打喊杀,你现在还能有活命吗?那冰室可是我大夏国的禁地,就是……就是城主也是不能进去的,你犯了禁,那些杀才把你捉了去,定然要将你挫骨扬灰的。” 女子看着慕容复,认真的说道。 “我进冰室那事,你……你真的不介意吗?” 慕容复弱弱的问道,心里还犹疑不定,这刚才还要剁碎喂狗呢,这会儿怎么又开始跟我说笑了? “你这几日先在这里躲着,扮作我的侍卫,明日我办完事,就带你离开这里!小弟弟,你今日能遇到我,能活着离开这里,那算是神仙真人保佑!” 女子在桌子旁的锦墩上坐下,笑着说道。 慕容复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但体内依然快速运转着北冥神功,千防万防,人心难防,做好最坏的打算,做好最好的准备,才能万无一失。 “姑娘,在下李延宗,不知你怎么称呼?” “我叫李非鱼,‘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非鱼,你我竟然是本家,你的武功还真不错!” 慕容复连忙摆手回道:“哪能和姑娘比呀?我遇到你三次,三次都被你发现了,你才是高手!” 李非鱼展颜一笑,脸上飞上一抹云霞:“哪有三次,不就两次吗?我这点微末武艺,哪敢班门弄斧,第一次在垂花门那里,是抱琴发现后告诉我的。至于刚才嘛……” 她捂着嘴,咯咯笑道:“我本来在窗子里面看热闹,突然就看到一个人在湖面上飞了过去,那么宽阔的湖面,点了一下湖面就飞过去了,这还不厉害吗!” 慕容复见他绝口不提冰室之事,心中虽然有些小小疑惑,不过也很快就想通了:“是了!那么害羞的事,一个大姑娘怎么说的出口,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好了!” 慕容复道:“李姑娘,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夤夜潜入你家,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歹人呢?” 李非鱼脸色由绯红转为酡红,如同吃醉了酒一般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好歹是条人命,既然见到了,又怎么能不管呢?更何况你还生的那样好看,像画里的神仙哥一样!” 慕容复听她如此夸赞,心里不禁有些小小满足。 这可是他这辈子见过的女人颜值天花板,被天花板夸赞了,怎么能不得意呢? 不过这幅皮囊确实是丰神俊朗,不然凭什么让便宜表妹王语嫣神魂颠倒、死心塌地? “不过就算你是歹人也不打紧,有抱琴、司棋、言书、语画四位姐姐在,你是伤不了我的!” 李非鱼的笑容里透露着对属下武功的自信,她有六个丫鬟,其中四个是绝世高手,负责保护她,另外两个则是负责照顾饮食起居的。 “明日你就扮作侍卫,跟随我左右吧!语画,给这位公子拿一套侍卫服!” “哦,好!”慕容复从语画手里接过那套浆洗干净的侍卫服,顺手就要脱去夜行衣,他用力扯下外衣,李非鱼“呀”的一声捂住眼睛。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怎么在这里脱衣服,出去出去!” 慕容复反应过来,说了声抱歉:“是我唐突了,还请李姑娘见谅!”wWW.xszWω㈧.йêt 李非鱼道:“不过……你到城主府来干什么的?可以说说吗?我看你这模样,也不像偷鸡摸狗之徒。” 慕容复于是将事件始末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从岳老三如何弃恶从善不做恶人,如何义气为先救助叶二娘,一直讲到他如何被俘,自己又如何不顾风险前来救人。 李非鱼听他讲的入神,不禁被慕容复和岳老三的故事感动的七零八落,于是当即拍板道:“小弟弟,你放心好了!今天你先去院外侍卫房休息,那都是我的心腹,让抱琴带你去,没人敢走漏半点风声,明天一早我亲自找赫连铁树要人!” 第二日清晨,慕容复被侍卫摇醒,北冥真气无声运转了一夜,他感觉精神奕奕,功力又有所精进。 他拿出语画给他的那身侍卫服,那是一套黄铜轻甲,兜鍪上还带着黄金面具,整个头面被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 慕容复心道,这西夏人太奢靡了,这身铠甲得多少钱?不过倒有一个好处,现在就算是赫连铁树和段延庆站在他面前,也决计认不出他来! 六个丫鬟依旧簇拥着李非鱼,慕容复则和三个侍卫随侍一旁,迈过垂花门,进了城主府的前院。 一行人被府中仆婢引着进了正堂,这是赫连铁树会客的地方,李非鱼进了正堂,径直走向主座方向,聘聘婷婷的坐了下去。 “赫连铁树呢?怎么还不过来请安,难道还要让主人等着他不成?” 抱琴杏眉倒竖,脸带微怒道。 “抱琴姑娘不必着恼,我来了!” 一个将军打扮的人骑着一匹骏马径直冲到堂前,翻身下马大踏步走了进来。 不管在哪个国家,马只能停在门外,是不允许进正堂的,看来这赫连铁树是真急了,满脸风尘,似乎是连夜赶路才到的。 赫连铁树迈入堂中,见到李非鱼端坐中堂,神色一凛,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了下去。 “臣一品堂正印先锋官、知盐州事赫连铁树,拜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复如遭雷击,心中一个大大的叹号:什么?这是西夏的公主? 他忽然想了起来,脑海中似曾相识的感觉统统都联系在了一起,难怪觉得李非鱼眼熟,原来是像自己的舅母,像无量山琅嬛玉洞的那尊雕像。 也就是说,李非鱼就是李秋水的亲孙女,是银川公主李清露的亲姐姐。 “奉皇祖母懿旨问话,让你办的事,如今办的怎么样了?” 赫连铁树汗如雨下,战战兢兢答道:“太后娘娘让臣查的物件,臣查访到了!上个月听闻蒙古诸部进贡给辽国一块极北寒玉,此物来源于北海千年玄冰之下,常年冰寒刺骨,削一片入药,能起死回生,非常符合娘娘的要求!” 李非鱼喝着茶,淡然道:“既然已经查访到了,那东西拿到手了吗?” 赫连铁树将身子伏的更低了:“属下无能,那物件在大辽南院楚王皇太叔处,大辽兵强马壮,臣无能为力,只能招揽江湖高手,趁夜间潜入南院大王府盗取。” 慕容复一阵无语,这极北寒玉,盯上的人还真不少,这好好的寻宝之旅,怎么就变成夺宝奇兵了呢? 竞争对手竟然还是李秋水! 这不是让我慕容复虎口拔牙吗? 第21章 我!南海派岳苍龙 冰清玉洁美艳无双的李非鱼,竟然就是西夏国贺兰公主。 而谁又能想到这个刚刚二十岁的女人,竟然是西夏第一门派一品堂的掌门人。 李非鱼继续追问道:“你在江湖上招揽网罗的所谓高手,现在在哪里?” 赫连铁树抬起头来,恭敬答道:“臣在中原招揽了四位高人,他们分别是恶贯满盈段延庆先生,无恶不作孙二娘夫人,凶神恶煞岳老三先生和穷凶极恶云中鹤先生,他们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只不过……只不过……” “有话快说,不许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司棋绷着脸,撅着小嘴,凶霸霸的喊道。 赫连铁树又伏下身子道:“臣不敢!我们在中原寻访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丐帮的人,这群宋国的卑鄙小人,先是伤了段先生和岳老三的徒弟,后来又伤了叶二娘和段先生,扣下了云先生……” “这么说,你网罗的这些人,基本上全都废了?”司棋伸出六根手指,然后又按下去五根。 “那岳老三呢?还不快把他带过来拜见公主殿下!” 赫连铁树一脸尴尬,一共网罗了六大高手,四个受了重伤,一个被俘虏,仅剩下一个囫囵个的岳老三,竟然还叛变了,这让他怎么交待…… “这……这……岳老三他……他……” 赫连铁树吞吞吐吐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外面侍卫急火火闯入正堂,跪在赫连铁树旁边,道:“将军,外面有个疯子打进来了,属下们抵挡不住,请将军和贵人们暂避一下!” 抱琴冷笑一声,道:“真是天大的笑话,赫连将军,你可真是办的一手好差事!青天白日里,在我大夏盐州城的地盘上,在你赫连将军的城主府里,竟然连公主殿下的安全都保障不了,要你何用?” 李非鱼端坐主位,静静的品着茶,丝毫没有要挪动的意思,赫连铁树明白这是要他去抵御敌人。 看这意思,公主对他的表现已经很不满意了,若是这件差事办不好,很可能就要罢官夺爵了。 他咬了咬牙,起身抱拳道:“公主殿下稍坐片刻,臣这就去把那疯子赶走!” 赫连铁树发号施令,将府中好手点齐,呼剌剌迅速向外走去,那来人已经从前府打进垂花门,进入后院里了。 该死!再往前就到会客厅了,这群废物,就这么一个人都挡不住! 赫连铁树下令弓箭手齐刷刷放箭,强弓劲弩不要钱一样的齐射出去,那人将身子缩成一团,在箭羽里来回穿梭,手里还抓了一把箭矢,投掷了回来,射死了一排弓箭手。 那人四肢一张,又变回身材高大的样子,正是在外放风的赵钱孙,他在外边蹲守了一夜,见慕容复和乔峰都没有出来,以为他们出了事,就打进了城主府。 赵钱孙冲着赫连铁树,吹胡子瞪眼说道:“兀那汉子,快把我的三个兄弟交出来!” 赫连铁树虽然见过他,但是那天人太多了,他没能记住,也是一头雾水道:“疯汉子!我何时见过你的三个兄弟?”仦說Ф忟網 赵钱孙道:“不要装蒜!岳老三是不是你抓的?我两个小兄弟李延宗和乔峰是不是也被你们扣下了?” 赫连铁树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丐帮的人,这也胆子太大了吧,竟然敢直接进城主府抢人,这城里这么多士卒,就算抢的出府,也决计带不出盐州城。 “那疯汉子,快快离去!我府中有成百上千的好手,城内驻扎着上万士卒,城外还有十万大军,现在离开,我承诺既往不咎,快快逃命去吧!” 赫连铁树现在什么都不管,只想赶快把这个疯子赶走,身后隔一道门就是会客厅了,如若让这人打进门内,自己乌纱帽不保事小,人头落地事就大了! “逃命?”赵钱孙平生最忌讳的就是这个逃字,听他这话当即血气上涌,疯劲大发。 “西夏人,我草你祖宗!” 赵钱孙催动内力,拳脚掌并用,澎湃的内劲击打在西夏士卒身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地上死伤一片,惨叫声不绝如缕。 “没用的东西!” 一声娇叱自门内传来,跟着一道残影凌空飞来,一只青葱玉手向赵钱孙拍了过去。 正在大杀四方的赵钱孙赶忙回转掌力,硬接了这一掌。 二人掌力相撞,双方掌中真气激荡,各自退了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赫连铁树定睛一看,原来是公主贴身婢女司棋,这小丫头小小年纪竟然武功这样好,皇宫大内果然藏龙卧虎。 赵钱孙被司棋一掌震开,还当是什么名宿高手,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不由老脸通红,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去,赵钱孙这个名号也不用要了! “小妮子!好俊的功夫,来!再来和我对上三掌!” 司棋自恃武力高强,浑然不怕,巧笑嫣然道:“来就来!还怕了你个糟老头子不成?” 二人催动掌力,赵钱孙真气流转,一双肉掌涨大了几分,双足发力,催动左掌向司棋挥去。 司棋不甘示弱,挺掌相迎,将真气灌于右掌,双掌相撞,二人各自退了五步。 待二人稳住身形,司棋再次催动掌力,飞身而上,如同风中飞叶,疾速转动身形,自上而下向着赵钱孙击出一掌。 赵钱孙伸出右手招架,顺势发力,震开司棋的掌力,赵钱孙退三步,司棋倒退七步才稳住身形。 司棋右手被赵钱孙掌力震的通红发麻,微微颤动着,暗道,这糟老头子内力竟然这样深厚,不可小觑,下一掌该怎么接呢? “小妮子,武功确实不错!再来一掌你这双手可就要断掉了!” 赵钱孙老脸真的快挂不住了,自己一个武林名宿,施展出五成功力,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接住了,下一掌必然要全力施为了。 “糟老头子,好不羞!几十岁的人要欺负这么一个小女子,要脸不要?” 抱琴、言书、语画三个婢女飞身而出,将赵钱孙团团围住。 “刚才赫连将军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本领再大,我们四姐妹联手,你就一个人,还走得了吗?” “谁说我们就一个人!赵老哥,我们来了!” 一个豪迈的声音在墙头传来,两个人飞身跃下,站在院中。 赵钱孙回头望去,只见乔峰和岳老三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赵钱孙笑的咧开了嘴:“好小子!你竟然把岳老三救出来了?李小子呢?” 乔峰笑道:“多亏了贤弟在后宅大闹了一场,昨日前院里的侍卫都跑到后宅去了,大牢里就几个狱卒,小弟就出手把他们收拾了,把岳老三救了出来!” 岳老三急道:“诶诶诶,怎么回事?都说了,别叫我岳老三,我早就承诺师叔退出四大恶人了,我!南海派岳苍龙!” 第22章 执掌一品堂 见到乔峰和岳老三现身,赫连铁树慌神了。 他亲眼看见过乔峰把段延庆这样的绝顶高手打的吐血,刚才赵钱孙施展的武功又是那样高强,再加上这个南海鳄神也不是泛泛之辈。 听他们那意思,曾经秒过段延庆的那个李姓年轻人也潜藏在这府里。 听说那家伙使的左轮指法,能在数丈外以指力伤人性命。 且不说万一李姓小子潜伏暗处,准备以指力狙杀了公主,就是面前这三个人发起疯来,琴棋书画四婢女也是万难阻挡的。 但是公主就在后面看着,若是任凭这三人大闹一场全身而退,自己这一品堂正印先锋还干不干了? “贼子莫要嚣张,我这城里还有上万士卒,就算你等逃得出府,难道还能逃出这城吗?” 赫连铁树正要命令士卒们继续放箭,只听背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够了!放他们走吧!”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缓缓走出院门,正是贺兰公主李非鱼。 赫连铁树瞬间吓得满身冷汗,连忙命令士卒收缩战区,护持住公主,这要真有个什么闪失,皇帝和皇后还不生吞活剥了他。 “殿下,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只要您一声令下,奴婢们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把他们留下!” 司棋听到公主的命令,大为不解,气呼呼的说道。 李非鱼知道司棋要强,向来不肯服输,这次若是让他们走脱了,她肯定要气死了,但是鉴于目前的状况,她无奈只能这样决定。 于是她将司棋唤了过来,附耳轻声说道: “司棋,你疯了吗?再这样闹下去,惊动了那脾气古怪的老太婆,你要这阖府的人都给你陪葬吗?” 司棋面露惊恐,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脑门上也惊出冷汗来,立时缄口不言。 赫连铁树听到贺兰公主要放他们走,如蒙大赦,揪着的心松开了,就顺势装了一把:“哼!要不是公主殿下开恩,本将军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 看着他这副嘴脸,赵钱孙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运起掌力一步踏到赫连铁树面前,还没出掌,就吓得他慌忙后腿,跌了一大跤。 他站起身来,扑了扑身上的尘土,强装镇定道:“咳咳!怎么回事?这地面是哪个工匠做的,这么滑是要摔死我吗?” 李非鱼看向抱琴,冲着她点了点头,她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公主殿下懿旨,放这三人离去,任何人不得阻拦!” 他又冲三人说道:“三位大侠,你们可以走了!” 乔峰上前也上前一步,抱拳道:“公主殿下,承蒙恩惠,感激不尽,只是不知我兄弟现在人在何处?可否相告?” 慕容复刚要出列与三人相见,只见李非鱼在背后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回去。 李非鱼微微一笑道:“大侠不必担心,李兄弟昨日是到府上做客了,不过现在已经离去,他托我向朋友传个话,说是今夜城外相见!” 乔峰将信将疑,迟疑不肯离去,李非鱼道:“大侠莫非信不过本宫?君无戏言,本宫是大夏公主,金尊玉贵,说是今夜能见到李兄弟,你今夜就一定能见到他!” 乔峰见她神色庄重,不怒自威,稍稍打消了疑虑,于是拱手拜别,带着赵钱孙和岳老三离去了。 赫连铁树凑上前来,贱兮兮的问道:“公主殿下,今晚要不要派人埋伏在城外,把他们……咔嚓了!” 他顺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满含期待的望着李非鱼。 李非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微怒道:“本宫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 只是这冷冷的一瞥,就吓得赫连铁树魂不附体,跪在地上浑身战栗,道:“公主殿下恕罪!公主殿下恕罪!” 李非鱼厌恶的看了看他,一甩衣袖道:“滚!今天别让本宫再看到你!” 说完就带着婢女和侍卫离开了会客厅,向居所走去,只留下冷汗涔涔的赫连铁树和一干士卒。 …… 湖畔阁楼中,李非鱼和慕容复对坐饮茶,琴棋书画四婢随侍一旁。 “公主殿下,今日为何不让在下离开,将在下硬留半日,请问公主有何贵干?” 李非鱼手里端着白瓷茶杯,樱桃小口细细品着杯中茶。 娇嫩的肌肤与雪白的邢窑瓷如同一体,红唇绿茗相映成趣,真乃人间绝色。 李非鱼放下茶杯,嫣然一笑,这笑容并非什么媚术,却自然而然的勾魂夺魄。 慕容复强行定了定心神,静静听李非鱼解释。 “我有一个念头,也是刚刚在殿上突然想到的!” 慕容复见她不摆谱也不自称本宫,心里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道:“公主殿下但说无妨!” 李非鱼轻轻笑了笑,道:“公子刚刚也听到了,我家长辈需要一件宝贝,但是现在那件宝贝被辽国人夺走了。你也看到了,指望赫连铁树这个不争气的,想拿回来那是千难万难了!” 慕容复心道,你这是想拿我当枪使,让我去给你卖命夺宝?哈哈哈,可惜啊,你不知道我也对这宝贝觊觎已久。 与李秋水争夺寒玉自然是凶险万分,但是有你这个内应在,那岂不是如囊中取物?老妖婆,要怪就怪你这个宝贝孙女吧! 慕容复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脸上依旧表现的万分纠结,看起来犹疑不定。 李非鱼见他纠结不定,迟迟不肯松口答应,于是道:“公子,这一品堂还缺个主官,如果你肯应允此事,我可以奏请父皇,封你做征东将军,坐镇一品堂,统管大夏武林之事!” 这高官厚禄极其诱人,为了留住这个人才,李非鱼已经拿出了自己权限内的最大诚意。 慕容复故作沉吟,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最后坐回锦墩上,拿手指敲了敲桌面道: “既然公主殿下如此看得起李某,再做推辞就显得矫情了,好!这事我就应允下来了,一定不辱使命,拿回极北寒玉!” 慕容复在内心深处嘿嘿一笑:拿回极北寒玉,可没说要给你们,这么好的东西,自然就留给自己享用了,哈哈哈哈哈! 这一品堂的力量,不用白不用! 第23章 动如参商 临近黄昏时分,慕容复离开了城主府。 不同于来时翻墙头,这次他是拿着一品堂的金腰牌,从城主府正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的。 慕容复离开盐州城,径直去往城外一家织布作坊。 他们几人夜探城主府之前曾经约定,如果相互失去联系,就在刚进盐州的时候那家布行里碰头,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就在布行老板家的织布作坊碰头。 李非鱼随口说了城外见面,那这三人肯定会在作坊等自己。 作坊门外,岳老三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急得团团转,每隔几分钟就要去门外查看一番。 赵钱孙心中忧烦,将他一把薅过来,怒道:“岳老三,你小子还有完没完了,转的我头晕眼花的,你是个陀螺托生的吗?” 岳老三被他像提小鸡子一样提起来,不由大怒:“你奶奶的,老子说了多少遍了,老子叫岳苍龙,不叫岳老三,你把我放下来,我非把你脑瓜子剪下来不可!” 岳老三,不对,以后应该叫岳苍龙,嘴里犹自碎碎念:“老子南海派一门人丁单薄,如今好不容易多了个师叔,万一这师叔贪图美色,脑瓜子被那妖女狐媚子切了下来,那我岳苍龙岂不是又变成孤家寡人了?” 乔峰本来也是心烦意乱,这半天一直强作镇定,此时被岳苍龙烦的不行,啪一掌下去,将作坊院内石桌拍下一角。 正在吵闹的赵钱孙和岳苍龙立即停止喧哗,默不作声,院子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织布机吱扭吱扭在不停响动着。 “别吵了!烦死了!谁再吵就滚出去!” 乔峰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冲着二人大声喝道。 “堂堂一国公主,料想应该不会欺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两位稍安勿躁,咱们再等两个时辰,若是贤弟还不回来,咱们就杀进盐州,找他们西夏公主算账!” 乔峰平复了乱如麻的心情,安抚二人道。 三人各自背对背坐着,谁也不搭理谁,任凭时间一分一秒消逝。 突然,赵钱孙站了起来,继而伏低身子,将耳朵贴在地上,三人中他的内力最深厚,耳力也最好。 “好像是紫电的马蹄声?” 不多时,乔峰、岳苍龙也听到门外隐隐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他们推开门跑了出去,果然见到慕容复扬鞭策马而来。 “兄弟!” “师叔!” 二人齐声喊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揪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慕容复翻身下马,将紫电拴在门外的拴马桩上。 慕容复对三人讲述了昨日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他们自己即将执掌西夏一品堂,去辽国寻找极北寒玉。 听完他的讲述,乔峰满脸忧虑,劝诫慕容复道:“兄弟,这宋夏如今是敌国,如今边境多有摩擦,种家军正在筹谋对西夏用兵,你答应那公主加入一品堂,将来若是两军对垒,你我兄弟如何自处?” 慕容复宽慰乔峰道:“大哥不必多虑,我和赵前辈此番北上一路吞风吻雨、欺山赶海,所谓何来?不就是为了那块极北寒玉吗?” 他见乔峰微微点头,已经听了进去,继续说道:“现如今那块寒玉落到了辽国手里,辽国兵强马壮,南院大王位高权重,如今有这么大好的机会不用,凭我和赵前辈、岳苍龙,想要取出寒玉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乔峰虽然心里别扭,但他也是个通情达理心思灵活之人,不像有些人有着根深蒂固的“非白即黑”思想,于是说道: “兄弟,你说的有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谭婆前辈还等着寒玉救命,是大哥钻牛角尖了,大哥回去向吴长老告个假,陪你一起去寻寒玉!” “大哥!你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但是帮中还需要你,吴长老也需要你,种将军更需要你!等兄弟办完事,立即回来拜见大哥!” 慕容复知道乔峰真实身份,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乔峰他是契丹人,从小在宋人堆里长大,对师父汪剑通一直忠心耿耿,可就算这样,他还一直被汪剑通等一干仇人怀疑。尛說Φ紋網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摆明了就是最合适的帮主继承人,但是汪剑通给他设立了三大难题,要求他立下七大功劳,这才让他继位,继位之后还给马大元留下关于他真实身份的书信,若有异心就立即公布。 想到此处,慕容复心里大大的无语,这不是神经病吗?无缘无故杀了人家父母,还让他认贼作师父,最后看人家实力雄浑让他振兴家业,还留着杀手锏随时准备将他干掉。 从始至终,汪剑通就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关键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的逻辑就很奇怪! 首先,对自己亲自教出来的,一个完全汉化的孩子丝毫不信任!契丹人生来就有原罪? 其次,让一个契丹人去杀自己的同胞!居然美其名曰考验! …… 汪剑通如今已日薄西山,乔峰通过重重考验,即将坐上丐帮帮主的宝座,如果让他和一品堂混在一起,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还不立马高潮了? 他甚至已经想到那些人的嘴脸了:怎么样?我就说这个契丹小狼崽子不能留吧?果然叛变投敌了吧? 腹诽了半天,他才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说起来还是慕容博。 他不由心生愧疚,该怎么化解这一番仇怨呢? 决不能让他重蹈覆辙,自己一定留住他的性命!所以,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的时候,决不能给乔峰添任何麻烦,这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好吧,兄弟!那我先回罗兀城大义分舵,办完事一定来跟我相聚,到时候咱们兄弟好好喝他一场!” 慕容复和他相互击掌,庄重道:“一言为定!”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 乔峰随南归的候鸟回了罗兀城,老中青三人组却朝着相反的方向继续北上,共同踏上前往盐州城的道路,与贺兰公主李非鱼会合。 夕阳继续西沉,慕容复、赵钱孙、岳苍龙三人信马由缰,行走在通往盐州城的官道上,临近城门,马蹄嗒嗒嗒扣在青石板上,夕阳将三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赵钱孙胸胆开张,操着浓重的山西口音,唱着那首自尧舜时期传下来的歌谣! 盐州城头上,李非鱼望着远处来人的剪影,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第24章 杯酒释前嫌 盐州城主府。 赫连铁树正在设宴款待慕容复、赵钱孙和岳苍龙,段延庆和叶二娘从旁作陪。 昔日关系错综复杂的几人,如今同席饮酒,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赫连铁树虽然年岁不大,但混迹官场多年,早就练的八面玲珑,看了看场中诸人,拍马屁打圆场道: “哈哈哈哈!李大人,我们果真是有缘呐!有缘!打从第一眼见到大人您,啊呀呀,我就觉得,您绝非池中之物!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今后就惟大人之命是从,跟着大人好好为公主殿下效力!” 慕容复微微一笑,叶二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大人年纪轻轻,功力就如此高深,难怪公主殿下青眼相加!” 转而又幽怨的跟赵钱孙说道:“赵大爷那一掌下手可真是重,险些要了奴家的命,奴家现在胸口还在痛呢!” 她青葱玉手轻轻捂在胸口,双峰耸立,微微起伏,看的赵钱孙一阵心神荡漾。 这叶二娘三十多岁的年纪,习武多年,身材线条分明,颇有姿色,只是细看后发觉她双颊各有三道浅浅的疤痕,不禁让人感叹美中不足。 赵钱孙大囧,缄口不言。当时情况紧急,没有考虑许多,当年师父授业之时交待分明,要想一招制敌,掌力必须灌于胸口膻中穴,伤其心肺。 现在被叶二娘当众揭破,他现在后悔的紧,自觉出手不该如此莽撞,心道这要是传了出去,他岂不是成了个袭胸的好色之徒?这要让小娟知道了,岂不是要吃飞醋? 他一厢情愿的痴痴想着,全然没有想到师妹已经嫁作他人妇,他赵钱孙做了什么,又关谭婆什么事? 叶二娘连吃了两个憋,讪讪一笑,转而对岳苍龙道:“老三!咱们姐弟缘分还是没有尽,如今我们又能相聚了!” 岳苍龙道:“哼!我早就和你们恩断义绝了!” 他激动的掀开衣衫,胸前露出横七竖八的鞭痕,决绝说道:“你们把我下大狱的时候,往日的恩情就已经一笔勾销了!我南海鳄神岳苍龙,早已弃恶从善,重归南海派门下!” 慕容复见段延庆、叶二娘脸色阴沉,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面带微笑,向着双方做了个双手下压的动作: “昔日各为其主,双方有些龃龉在所难免,今日我等同殿为臣,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谁也不许再翻旧账!” 赫连铁树接过话头来,举起酒杯,大剌剌说道:“哈哈哈,大人说得对!大家和和气气,一起为公主殿下办好差事才是正理!来!今天我做个和事佬,大家共饮此杯,握手言和!” 在场诸人虽然对这个溜须拍马的人颇为不屑,但此时气氛节奏恰到好处,于是众人一起举杯,杯酒释前嫌。 段延庆咕咕噜噜将喉中酒吞咽下去,运起内力,腹中发出沉闷的声音来。 “李大人,既然我们尽释前嫌,握手言和,大人准备何时放云老四回归,我等兄弟四人……” 他想到岳苍龙已经脱离四大恶人,顿了顿,继续道:“我等兄弟三人,也好为公主殿下和大人齐心效力!” 慕容复沉吟片刻道:“现在云中鹤还在丐帮手里,而且种家军也介入其中,军方对于当年不肯以景询交换令凌之事耿耿于怀!这事着实不太好办!” 段延庆、叶二娘闻言,眉头深深皱起,慕容复安抚他们道:“我和丐帮也算有些交情,稍后我给他们去一封信,让他们暂时先留云中鹤一条性命,料来也不是难事!” “做成这件事需要时间,可公主殿下交待的任务是慢不得的,我们没有时间去等。待我们功成归来,由我来斡旋,定让云中鹤全须全尾的回来就是了!” 云中鹤,包括叶二娘、岳苍龙,对于段延庆来说,名义上是兄弟,实质上就是打手、帮凶。 云老四能不能救回来,对段延庆来说完全不重要,但是叶二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虽然对外无恶不作,是个十足的坏人,但是对于岳苍龙、云中鹤这两个弟弟,却是有感情的。小說中文網 当初送岳苍龙进大狱,她就满心老大不痛快,不过慑于段延庆威严,自己当时又身负重伤,所以才不敢与之抗争。 现在岳苍龙和她闹别扭,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兄弟,另一个兄弟云中鹤虽然恶名昭著,但是对自己还是很恭敬的,她心存疑虑,大为揪心。 慕容复见叶二娘扭扭捏捏坐立不安的模样,脸上仿佛就写着三个大字。 不信任! 慕容复放下杯筷,佯怒道:“叶二娘,你是不相信本座,还是不相信公主殿下?” 叶二娘慌忙站起身来,弯腰拱手道:“奴不敢!奴……大人金口玉言,奴对大人所言自然是一千个相信,一万个相信!奴只是……奴只是……” 十几日前,叶二娘与慕容复阵前对垒,尚且游刃有余,但是如今却伏低做小,一副娇弱弱的女儿姿态。 究其原因,一是那日慕容复施展的那一手北冥神功确实让她惊骇不已,想起来腰间内力倾泻那种酥麻感,她仍然是既羞又怯,只当他是星宿派的门徒,使的是化功大法。 二则就是自己视若不可逾越的高峰的段延庆,竟然被他一指击飞铁杖,两指戳穿肩膀,听说还是隔着数丈远。 她曾见识过少林派正宗的大力金刚指,就算是那种精妙绝伦的佛门正宗武学,也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她心里断定,那日慕容复是不屑于自己一个弱女子计较,因而故意相让的,对慕容复,是发自内心的畏惧、服帖,甚至比畏惧段延庆还要多几分。 慕容复道:“如今本座还未获得皇帝陛下册封,你们对本座有所怀疑,姑且原谅你们。但是……” 他锐利的目光环视一周,一字一句的说道:“丑话说在前头,以本座拿到王命旗牌为界,在座的各位今后只能听从一个命令,那就是我李延宗的命令! 倘若再有人说三道四,心存疑虑不肯俯首听命,那就休怪本座辣手无情了!” 叶二娘吓得一哆嗦,连声称是,她的腰躬的更深了,浑圆的屁股将轻薄的衣衫撑出一个优美的线条。 这美妙的风景完全暴露在他身旁的赵钱孙视野中,老处男心中一阵躁动,鼻血也哗的流了下来。 他赶紧随手抹了一把,尴尬的嘀咕了一句:秋天啊就是天干物燥的,待会儿得去买点菊花茶去去火。 赫连铁树见叶二娘抢了自己第一个拍马屁的机会,心里颇为恼怒,也赶忙表忠心:“大人放心,属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慕容复微笑点头,随即直勾勾的盯着段延庆,在座诸人也都顺势望了过去。 段延庆瞬间感觉到身边的一道道目光,如同烈火灼身一般,也用腹语传音道: “老夫既然加入一品堂,掌门人调遣,自然无有不从,请李大人放宽心!” 第25章 公主的桃色绯闻 三日后,贺兰公主李非鱼起驾回鸾,返回国都兴庆府。 此次,她将慕容复、赵钱孙、岳苍龙三人一并带回,一品堂不光是西夏的江湖门派,还是国朝的军事机构,其执掌人还挂着征东将军的名号,需要皇帝亲自下旨册封。 琴棋书画四婢作为贴身丫鬟随侍一旁,赫连铁树率段延庆、叶二娘等一品堂高手护持左右,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兴庆府。 銮驾停在一座恢宏的宅第旁,慕容复驻马观看,只见宅第规制比赫连铁树的城主府还大了几倍,仅是正门就有五开间,门口两只石狮子个头挺拔、活灵活现,门旁立有一块石碑,上书八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文官落轿,武官下马! “李将军,今日且先住在公主府!沐浴更衣后,明日本宫亲自带你进宫面圣,接受册封!” 一个高贵清冷的声音从銮驾上飘来,说话的人正是公主李非鱼。 慕容复翻身下马,抱拳致意:“客随主便,一切听凭公主安排!” 按规制,公主出嫁前居住在皇宫大内,大婚后赐第公主府,离开皇宫与驸马单独居住。 李非鱼虽然还未出阁,但是十五岁那年,皇帝就为她准备好了这座宅第,不想一转眼五年多过去了,李非鱼谁也看不入眼,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尚公主,这宅第也就一直空置着,只有李非鱼偶尔会过来居住。 抱琴、司棋引着慕容复等人往客人的厢房而去。时日已晚,料定宫门差不多快要落锁了,进宫出宫手续繁琐,李非鱼嫌麻烦,也决意下榻公主府休憩,准备明天直接带慕容复进宫等候册封。 李非鱼一个无意的小小举动,在皇宫大内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贺兰公主在公主府留宿英俊男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八卦像插上了翅膀一样传遍六宫,成了各宫妃嫔今夜茶余饭后的最热话题。 梁皇后不顾宫人阻挠,急匆匆闯入了皇帝居所——兴庆宫太极殿。此时殿内一大群宫女舞姬正在奏乐起舞,床帏伴着歌舞有节奏的耸动着。 她喝止歌舞,冲上前去,一把将正在与妃子哼哼哈哈的皇帝从床上拽了出来。 “啊啊啊?什么人?”西夏帝李秉常吓的一缩,惊恐喊叫道,一看是梁皇后,当即喝骂道:“你这个疯婆子,你要干什么?” 他二人是患难夫妻,多年来一直遭受嫡母大梁太后和生母李太后的双重压迫。梁皇后虽然是大梁太后的亲侄女,但是一直与李秉常相互扶持,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是这样硬生生的挺过来的。 前年大梁太后薨逝了,李秉常开始亲政,这才过了两年舒坦日子,也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做皇帝的尊贵。 所以李秉常对梁皇后极为纵容,对她的的不敬行为大多时候都不以为忤,仅仅是斥责几句。 “你这个疯婆子,不在寝宫好好休息,到朕这里撒什么疯?把朕吓出点什么毛病,难受的不还是你?” 梁皇后掀开龙被,见到玉体横陈的王美人,气不打一处来,杏眉拧紧,怒斥道:“贱人!谁允许你到太极殿来的,狐媚惑主的东西!” 按照规制,皇帝宠幸妃嫔,应该到对方寝宫过夜,兴庆宫太极殿的龙床只允许皇帝一人休憩,其余人等,就算是贵为六宫之主的皇后,也不能碰一下床边。 王美人蜷缩在龙床一角,瑟瑟发抖,按祖制,皇后是后宫之主,其他妃嫔则是奴婢,她现在犯了禁忌,皇后完全有权将她处死! 李秉常虽然自知理亏,但他毕竟御极多年,而且亲政两年,居移气,养移体,自带威严。 他冷哼一声,开口道:“皇后不必为难王美人,是朕让她过来侍寝的,要怪就怪朕吧!” 梁皇后更生气了,强压怒气道:“陛下身为一国之主,事事当为天下垂范,如今带头违背祖制,是何道理?” 李秉常不胜其烦,这么些年来他白天在前朝听大臣们聒噪,晚上又在后宫听嫡母大梁太后训斥。 如今好不容易熬走了大梁太后,自己的亲娘李太后又不管自己,他还以为终于过上了随心所欲的生活了,没想到这个梁皇后自觉顶上了她姑姑的空缺,开始说教皇帝了。 “啊呀呀,你给朕闭嘴!” “朕批了一天的奏章,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李秉常扶住王美人肩头,将她拉到身边,一把按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接着奏乐,接着舞!” 梁皇后无计可施,气鼓鼓道:“你就继续寻欢作乐吧!你的宝贝女儿!李非鱼,在公主府留宿男人了!” 摇动的床戛然而止,李秉常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你说什么?他奶奶的,是哪个臭小子,朕活劈了他!” 他一脚踢在王美人屁股上,喝道:“滚!” 又挥了挥手,将舞姬乐手们纷纷撵走:“滚!都滚出去!” 他坐在床前,生了好大一阵子闷气,突然反应过来,转怒为喜道:“不对啊!这是好事啊!我闺女给我找到女婿了?” 梁皇后见他如梦初醒的滑稽模样,气顿时消了大半,又气又觉好笑,道:“你真是让那些狐媚子迷晕了脑子!你宝贝女儿都多大了?再嫁不出去,就成了全兴庆府乃至举国的笑柄了!” “那我那女婿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公子?才学品貌如何?”李秉常急切的问道。小說中文網 “我哪知道?你问我我问谁?明天宣他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梁皇后没好气道。 “哎呀你这个疯婆子,你也不打听清楚,你……” …… 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拌嘴。 西夏整体风气比较开放,不像宋人那样重视礼教,女子成年之后,不必通过媒约,暗中和喜欢的男子交往,父母也不过问。 李非鱼风姿绰约,又继承了祖母李秋水的神仙审美,等闲的凡夫俗子她自然是看不上的,所以拖来拖去,成了大龄剩女,也成了夫妇二人的一大心病。 两个人拌嘴累了,拥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讨论着该给女儿置办什么嫁妆,要把哪几个县封给她作为食邑。 “何当共剪西窗烛,夫妻对坐到天明!” 两个人说着说着,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天亮了…… 第26章 进宫 西夏皇宫,九重城阙,气势巍峨。 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太阳的光辉洒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万点金光。重重叠叠的飞檐向上翘起,若飞举之势,金丝楠木制作的梁柱根根矗立,如巨臂擎天。 慕容复跟随李非鱼銮驾,亦步亦趋进了宫城,今天是休沐日,没有大朝会,李非鱼决定直接将慕容复带到兴庆宫面见父皇,奏请册封慕容复为征东将军,执掌一品堂。 一行人走在宫中甬道上,不管走到哪里,慕容复感觉路过的宫女太监,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慕容复拿手指勾了勾,把司棋叫了过来。 “司棋!你们皇宫是不允许外人进来吗?怎么这些宫人老是看我?我长的这么新鲜吗?” 司棋看了看周围,果然远处有几个宫女偷偷摸摸看向这边,不禁也是大为疑惑。 “不应该呀!陛下这两年经常召见臣子进宫奏对,大家应该是司空见惯了呀!” 她摸了摸小脑袋,嘀咕道:“可能是看到大人装束发饰和西夏人不太一样,他们心里好奇吧!” 銮驾继续前行,踏进兴庆宫范围,只见宫门张灯结彩,挂着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再往里走,宫殿梁柱上也都挂上了彩绸,庭院里也摆上了各色鲜花,没想到在这西北之地的秋日里,居然能找到这么多枝繁叶茂的花花草草。 “这皇宫大内果然非同一般,平日里居然也这样喜庆,在下真是大开眼界!” 看到这般皇家气象,慕容复心中震撼,大加赞赏。 銮驾纱帘后的李非鱼轻声说道:“奇怪!皇宫平日里一向素雅,这不年不节的,怎么还挂上大红灯笼和彩绸丝带了。” 司棋也欢喜的接过话来:“是啊,这花花绿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了呢!不过这样还挺好看的,奴婢待会儿去打听打听,看看今天是有什么喜事这样热闹!” “不过这样也好,想必父皇现在心情应该不错,那推举李公子为官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李非鱼自信满满的说道,虽然有纱帘遮挡着,看不清表情,但语气里的笑意溢于言表。 来到大殿丹陛之下,见总管太监立于石阶之上,抱琴上前行了个万福礼,恭敬道:“费公公,公主殿下来请安,烦请通报一下。” 费公公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踮起脚,冲着銮驾望来望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突然看到慕容复站立在銮驾旁,上下打量了一番,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中间还有一颗大金牙闪闪发光。 “费公公?” 抱琴见他好似没看到自己一样,自顾自咧嘴傻笑,于是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啊?哦……哈哈哈,抱琴姑娘莫急,咱家马上通传,马上通传……” 费公公一甩拂尘,冲着慕容复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身小跑进了大殿。 慕容复一阵恶寒,心道,这老太监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妈呀,这一眨巴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司棋啊,这老太监是谁啊?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很多东西……” 司棋捂嘴笑了笑道:“这是陛下的贴身护卫太监费公公,别看他这么大岁数了,可是宫里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奴婢等人的功夫都是他老人家教的。” 不多时,费公公迈着轻快的步伐,颠颠的跑了过来,站在台阶上,直起腰,扯着嗓子喊道:“传贺兰公主一行觐见!” 李非鱼下了銮驾,穿着一身宫装,金丝绣线描龙绘凤,满头的绿珠翠金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皙的皮肤在日光照耀下莹莹如玉,比头上的饰物更耀眼夺目,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李非鱼迈着雍容的步子,踏上台阶,抱琴、司棋扶着她的芊芊玉手,言书、语画托着她的数米长的裙摆,真个是高贵冷艳,绝色倾城,不似人间女子。 慕容复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浑浑噩噩进了大殿。 刚刚踏进大殿,李非鱼停住了脚步,慕容复也停下了脚步。 大殿很大,但是内部已经没有多少可以立足的空间了,因为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这是什么情况?皇族内部御前会议吗?” 李非鱼惊讶的张开小嘴,发出了内心的疑问。 “皇伯伯,皇伯母,皇叔,皇婶……” “大皇姑,二皇姑……” “舅舅,舅母,您二位也来了呀……” “各位长辈好,非儿向各位长辈请安!” 她向主座上的李秉常和梁皇后行了个万福礼,道:“父皇母后万福金安,儿臣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打扰各位长辈议事了,非儿向各位长辈致歉!” 她又福了一福,道:“儿臣告退,改日再来请安!” 梁皇后赶忙叫住她:“非儿莫走,都是自家长辈,怎么还害羞了呢!过来坐下!” 说着对费公公道:“赐座!赐座!”小說中文網 费公公立马差人搬来两个锦墩,并肩放在李非鱼和慕容复面前。 慕容复倒也不客气,自来熟一般大剌剌坐了下来。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岁数了?” 梁皇后看着这个模样俊俏的后生,是越看越欢喜,这模样生的是真好看,跟自家宝贝女儿也太匹配了。 “额……回禀皇后娘娘,草民李延宗,今年十八岁……” 慕容复一句话还没说完,梁皇后抚掌而笑,接过话来:“十八岁好啊!非儿马上就到二十一岁生辰了,女大三抱金砖,吉利吉利!” 慕容复没太明白,稀里糊涂一脸黑线,这西夏皇后这么……和蔼可亲吗? 皇后母仪天下,不应该是不苟言笑,板着脸像个石像一样吗? 梁皇后看着慕容复,喜笑颜开,继续追问道:“延宗啊,你家住何方?家里几口人?是做什么营生的?” 慕容复冷汗连连,心道,这西夏皇后是查户口吗?官吏家世不是吏部去核查吗? 他心里腹诽着,嘴上依然微笑道:“草民是盐州人士,年幼时便随父母南下经商,父亲过世,家中只有老母一人。” 在场众人微笑颔首,梁皇后也满意的合不拢嘴,李秉常也咧嘴偷笑。 李非鱼眉头紧蹙,暗自嘀咕:父皇母后还有这一干长辈,大家这是怎么了?我这一句话还没说呢,你们怎么就聊起来了? 李非鱼向着李秉常微微躬了躬身道:“父皇,祖母正在闭关,儿臣没能见到她老人家。但是在盐州认识了李公子这位少年英杰,儿臣想把他招入府中,让他执掌一品堂,为国朝效力,请父皇恩准!” 李非鱼所说的招入府中,意思是把慕容复招入麾下效力,但是皇帝皇后先入为主,认定了他二人有私情,对这句话当然也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建造公主府的目的,就是等公主嫁人后,给公主和驸马住的。 既然这是给公主夫妇二人居住的地方,招入府中,那不就是招为驸马吗? 李秉常赞赏的看了看李非鱼,暗道:不愧是朕的女儿,喜欢就要抢过来,有他老子的风范。 李秉常哈哈大笑,道:“这件事非儿你说了算!一切都听你的!哈哈哈哈!” 说着打了个响指,一个宫女托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李秉常揭开红绸布,只见上面平放着一把镶珠嵌玉的金刀。 “李延宗,这把金刀就赏赐给你了!领旨谢恩吧!哈哈哈哈……” 第27章 再生波折 李非鱼只道是父皇李秉常同意了她的奏请,喜出望外,再三叩谢皇恩,带着慕容复离开了兴庆宫。 “这小伙子可真不错啊!这模样俊的,不像我家那口子,看着就来气!” “瞧把非儿高兴的,这孩子终于有着落了,本宫也就安心了!” “是啊是啊!民间的姑娘十三四就嫁人了,咱们这些公主也差不多十五六岁就嫁出宫去了,历朝历代哪有二十多岁还没嫁人的公主?” 李非鱼的皇姑们你一嘴我一嘴的嘀咕着,欢声笑语充满大殿。 梁皇后笑的合不拢嘴,与宗亲王妃们讨论着家长里短,整个宫廷的气氛都达到了高潮。 一品堂,是西夏的一个特殊机构,相传为当朝李太后设立,主要有三项基本职能,一是负责皇宫大内守卫值宿;二是监视百官臣民,负责侦察与逮捕;其三,收纳江湖高手,控制武林。 作为皇家禁卫,一品堂镇抚司衙门理所应当设立在皇宫正门承天门西侧,与中书司、枢密司、三司等行政机构分列东西两侧。 李非鱼离开兴庆宫,乘銮驾带着慕容复径直来到一品堂镇抚司衙门。 一品堂直属贺兰公主府,武士们个个都认得公主,李非鱼一路走过,两侧的武士齐刷刷跪地拜见,伏在公主脚下,不敢抬头仰视。 休沐日衙门里军官并不多,只有当班值守的几个百夫长,见公主殿下驾到,也是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 李非鱼气场十足,并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大堂主座上坐定,同时示意慕容复坐在副座上。 慕容复也不客气,大马金刀一屁股坐下。 他很有做客人的自觉,坐下后并不说话,也不乱看乱瞧,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李非鱼是此间主人,客随主便,万事听由她做主。 待宾主坐定后,李非鱼冷然开口道:“诸位将士辛苦了!传我号令,立刻击鼓聚将,休沐在家的将领,凡位在百夫长以上的将领统统召回,本宫有要事宣布,三通鼓后还未到的,军法无情。” 传令兵得令后立即执行,咚咚咚开始擂起第一通鼓,一通鼓是三百三十下,重锤敲鼓,三通鼓差不多要半个小时才能敲完,这时间足够这些军官们赶到衙门。 虽然一品堂质子军里大多都是勋贵子弟,但是军令如山,没有一个人敢懈怠,第二通鼓敲完后,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李非鱼拿眼皮扫了一下,询问传令兵道:“还有谁没到?” 传令兵恭敬答道:“启禀殿下,中郎将还没到!” 李非鱼眉头一皱,冷声道:“又是这个混球!拿本宫的钧旨当儿戏,简直混账至极!立即敲第三通鼓,三通鼓不到上门拿人,军法从事!” 咚咚咚…… 鼓声刚响了三下,只听一声猥琐的笑声传来:“哈哈哈哈哈,表妹脾气还是这么不好!不过,有个性,我喜欢……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复看向来人方向,只见一个身披重甲的秃发黑汉子,正从门外走来,他个子极为高大,一脸横肉,凶相毕露,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李非鱼一拍桌子,怒喝道:“梁祁赞,你放肆!本宫是君,你是臣,你口出秽言以下犯上,其心可诛!” 梁祁赞不以为意,笑道:“表妹不要生气嘛!都是一家人,什么君君臣臣的,咱们姑舅亲若是成了婚,亲上加亲还分什么君臣彼此?哈哈哈哈……” 李非鱼面露厌恶,不再理会他,随即说道:“今日本宫是来宣布一件事的……” 她环视了一下堂中这十几个军官,指了指身旁的慕容复道:“陛下有旨意,一品堂空缺的执掌之位由李延宗接任,封征东将军,今后一品堂及其下属御围内六班直都将归李将军统辖!” 梁祁赞是个炮仗脾气,一听这话立即从队列里走了出来,大声嚷道:“凭什么?就这个毛头小子,浑身没有三两肉,也配当我们的头?” 他凶狠的双目瞪着慕容复,伸出粗壮的食指指着他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跟我争位子?你确定吗?” 慕容复也不生气,微笑道:“在下初来乍到,这还真不知道呢!请教一下……” 梁祁赞还未说话,队列中一个獐头鼠目的千夫长就跳出来上前道:“我们中郎将,是当今国舅爷梁相国的独子,皇帝陛下亲口封的大夏第一勇士梁祁赞!” 另一个百夫长也跳了出来,满脸嘚瑟的道:“小子,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御围内六班直个个都是皇亲勋贵,你有什么本事能管得了我们?我们只听中郎将的!” 梁祁赞面带微笑,故作一副谦虚的模样,摆摆手道:“停停停!说这些干什么?什么大夏第一勇士,这都是些虚名,我在乎过吗?” 百夫长道:“对对对,咱们中郎将一向谦逊和蔼,我们都服他,公主殿下,要我说这征东将军一职,应该由我们中郎将接任才是!” “对啊对啊……”一众军官纷纷交口称是。 抱琴杏眉一竖,喝止道:“放肆!反了你们,陛下的旨意你们也敢说三道四?你们有几颗脑袋?看来你们家里把你们骄纵坏了!” 李非鱼冷笑道:“好一个都服他,你们是服他呢?还是服他那个做尚书令的相国爹?” 梁祁赞挑了挑眉道:“公主殿下,父相对先太后,对陛下和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天日可鉴,受万众敬仰是理所当然。” 他看了看慕容复道:“谁当这个征东将军我都没有意见,唯独就是这个小白脸不行!这浑身没有三两劲的人,怎么率领我们抵挡外敌?” 李非鱼轻声笑道:“梁祁赞,你真是狗眼看人低了!李将军是我亲自选的人,你怎么知道他不能抵挡外敌?” 梁祁赞轻蔑的看了看慕容复,冷哼一声:“这个小白脸,不过十七八岁,能有什么本事?你懂什么叫功夫吗?功夫!是靠时间磨练出来的!” 随即并指成拳,脚步腾挪,腰马合一,对着堂中梁柱一个冲拳,碗口粗的柱子应声而裂,屋顶的尘土扑簌簌的掉了一地。 他负手而立,恶狠狠说道。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你挡的住吗?” 一众千夫长百夫长都被他这一拳惊到了,欢呼声喝彩声响彻厅堂。 百夫长又跳了出来,趾高气扬说道:“小白脸,看到没?这就是大夏第一勇士,这一拳天下无敌,你挡的住吗?” “就是,小白脸,我劝你不要年轻气盛,这一拳你挡的住吗?” 一众军官又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要我说,这一拳可不得了,中郎将真乃神拳无敌!” “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禁不住几拳,谁能挡?反正我是挡不住……” …… 李非鱼内心翻了一个又一个大白眼,司棋冲慕容复道:“李大人,奴婢实在受不了了,要不您跟他比试比试?您要不愿出手,奴婢也可以代劳。” 梁祁赞右眼皮跳了跳,看着慕容复,满腹狐疑道:“小白脸,你也会武功?” 慕容复整理了一下衣服,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微笑,站起身来:“不太会,但是可以陪你玩玩!” 梁祁赞双手抱拳,握了握,指节卡卡作响,道:“好啊,小白脸,让小爷指点你几招!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着一个马步冲拳,向慕容复打去,慕容复视若无睹,四肢不动,默默运起北冥真气,袍服微微鼓起。 梁祁赞奋力一拳打在慕容复身上,这一拳他全力以赴用上了毕生功力,为的就是一招制敌。 我梁祁赞,装逼不用第二拳! 这么个小白脸,出第二拳就算我这几年功夫练到姥姥家去了。 他确实也没有出第二拳,因为他没有机会了,他这一拳打在慕容复身上,好像打在一个大皮球上,不但没伤到慕容复丝毫,反而被震飞到厅堂之外,右臂骨节节寸断,疼的他满地打滚。 “啊……啊……痛死我了……” 慕容复表面上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里却是万般不屑:哼!就你这毫无内力的蛮牛,拿眼皮子夹一下你,用小指头碰碰你,都算我输。 第28章 约战!十绝阵 皇极殿,大朝会。 夏帝李秉常正襟危坐于金龙椅上,接受百官朝贺。 高高的丹陛之上,只有一尊宝座,这感觉太美妙了! 十几年来,他从没享受过身为皇帝的尊贵,珠帘背后的那个女人——太后梁大娘娘,她的目光,她的言语,每每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刺背,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所以太后薨逝的当天,他就命人撤掉了那一道珠帘,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撤掉了一道珠帘,而是搬走了压在后背的一座大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山呼万岁,听起来是那么悦耳动听。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随着费公公一声唱喏,一天的奏对开始了,一国之事,杂七杂八太多,哪里旱了,哪里又涝了,辽国边境起摩擦了,宋国又开边互市了……不胜枚举。 眼看李秉常从精神奕奕,开始变得反应迟钝,困意慢慢将他包裹起来,他用手轻轻掩住口鼻,打了几个哈欠。 有权人的生活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且枯燥! …… “启禀陛下,相国大人请求上殿!” 一个殿前侍卫跪在大殿门口,声如洪钟,盖过了大臣们争执不休的声音。 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消了李秉常困意,他直起身子来,疑惑道:“梁相国到了?他今日不是告假了吗?……宣他上殿!” “陛下!求陛下为臣做主啊!臣……冤屈啊!” 梁乙逋披头散发哭天抹泪的冲进大殿,一直冲到最前方的丹陛脚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着。 梁乙逋这番操作,看的李秉常一愣一愣的,心里嘀咕道,这家伙是怎么了?他爹死的时候他没哭这么伤心啊? “梁相,这是出什么事了?莫非是舅母她老人家……不行了吗?” 梁乙逋抹了抹眼泪,哽咽道:“陛下误会了,家母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是……是犬子他……” 殿中大臣个个惊惧,这梁相国子息单薄,家中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没想到竟然遭遇不测了,这是谁这么大胆子? 李秉常道:“怎么回事……阿赞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了呢?” 梁乙逋一头黑线,腹诽道,这皇帝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一会儿咒他死娘一会咒他死儿子,怎么着?梁家今天必须得死个人?他完全没有想到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 他赶忙挥挥双手:“不不不,没死没死,不过胳膊被人打断了,赞儿小小年纪,还未娶妻生子,右手就这么废了,求陛下做主!” 说着又开始涕泗横流,抹起眼泪来。 “谁干的?告诉朕是谁这么大胆子?” 李秉常无名火起,雷霆大发,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梁乙逋是嫡母大梁太后的亲侄子,虽然大梁太后不是自己亲娘,可也算得上是他的表弟。 更何况他还是现任皇后的亲哥哥,正儿八经的国舅爷,大夏国尚书令位列相国之职,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打梁祁赞就是打自己的大舅子的脸,打自己大舅子的脸,就是打皇家的脸面,家国一体,这就是在打他夏国的脸面。 梁乙逋抬起头来,冷静的说道:“启奏陛下,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贺兰公主!一品堂御围内六班直的千夫长们皆在当场,亲眼看到公主指使一个姓李的小子干的,请陛下为臣做主!” 静! 此时的大殿,安静的就算是根针掉在地上,也定能清晰可闻。 当朝相国状告当朝公主,这事儿打大夏开国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梁相,此事……此事乃家事,待下了朝,到兴庆宫来说,你与皇后也数月未见了,她早就想你这个兄长了!” 这种事不管谁有理,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李秉常当机立断,要把这事压下去,家事就要回家说。 “不!陛下,天家无小事,家事亦是国事,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请陛下当着众臣百官,给臣一个交待!” 李秉常头都大了,自太后垂帘听政以来,梁家就开始执掌朝政,朝中军中都有不少门生故吏,权势滔天,他虽然亲政了,但是依然对这个权臣畏惧三分。 “好吧!既然相国执意要讨个公道,那朕就给你个公道!来人,传贺兰公主上殿回话,御围内六班直那六个千夫长也一并传来!”尛說Φ紋網 李非鱼正在和慕容复下棋,讨论去辽国取极北寒玉的计划,突然费公公差人传唤自己上殿,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看来是我那舅舅又开始作妖了!自从打了梁祁赞,我就知道注定有这一遭,果不其然!也好,我去去就来!” 李非鱼毫不在意,眉眼含春,冲着慕容复笑了笑。 慕容复知道这是自己出手教训梁祁赞带来的祸事,也站起身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做人不能不讲义气,事是我惹出来的,在下跟公主殿下一同前去,咱们有难同当!” 李非鱼眨了眨眼,俏皮的说道:“有理不在声高,也不在人多,大殿之上众目睽睽,我只要据理力争,量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咱们还要继续下,你可不要偷偷动子哦!” 李非鱼换上公主朝服,跟着小太监进了大殿,御围内六班直的千夫长们也都到位了,她行了一礼,站在一侧等候问话。 梁乙逋站了出来,向李秉常拱了拱手,径直来到李非鱼面前,问道:“非儿!舅舅问你,你表哥臂骨折断,和你有关系,是不是?” 李非鱼点了点头,答道:“是!” 梁乙逋继续追问道:“他们二人在一品堂衙门公然斗殴,是受了你的默许,是不是?” 李非鱼又点了点头,答道:“没错!” 梁乙逋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得意万分,向着李秉常叩拜道:“陛下!臣的话问完了,这件事再清楚明白不过,公主也亲口承认!” 他站起身来,做了一揖道:“陛下,公主是臣的亲外甥女,臣也不求陛下如何惩罚,臣只有一个要求!” 李秉常见李非鱼供认不讳,心里也略有愧疚,开口道:“梁相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朕能办到尽可能给你办!” 梁乙逋道:“先父在时,曾与太后大娘娘为公主殿下和犬子定下婚约,只是这么多年,公主一直不肯下嫁,如今犬子卧病在床,臣请求公主以妻室身份入府照料!” 李秉常闻言一愣,道:“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梁相这还记着呢?”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梁乙逋的要求,难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公主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就算西夏再开放,好歹也是当朝公主啊?自己找夫婿,总归有点不成体统的。 “舅父您就死了这个心吧!本宫就是出家做姑子,也不会嫁给梁祁赞!” 李非鱼冷哼一声,面露不屑,她打心底就瞧不上舅父和表哥父子。 “殿下!这恐怕由不得你!错是你犯下的,要么送你去刑狱司,要么嫁给我儿,殿下自己选吧!” 看到一个小辈这么跟自己说话,梁乙逋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舅父,斗殴之事确实和本宫有关,也是本宫默许的!可是……你有没有问问他们,是谁先动的手?本宫的下属有没有动一指头?” 李秉常一听这话,心里立即兴奋起来了,好家伙,两极反转,主动权到我家来了,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那几个千夫长,你们当时都在场吧?” 六人齐刷刷跪了下来,道:“启禀陛下,臣等六人在场。” “公主说的……是实情吗?你们说说,是谁先动的手,敢有一个扯谎欺君的,你们六家,各夷三族!” 六人以头抢地,颤巍巍说道:“是中郎将先动的手,臣看见是中郎将出拳打了公主殿下手下的李将军,李将军还没出手,中郎将的胳膊就震断了……” 李秉常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梁相,那这么看,这事是怪不得贺兰公主头上。” 梁乙逋恼羞成怒道:“陛下,听说一品堂征东将军封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手里,臣作为百官之首,不同意。” 李秉常脸色阴沉如水,冷声道:“梁相,你的手伸的太长了吧!你好好想想,皇家近卫的任免,是你能插手的吗?” 梁乙逋并不想让,抱拳道:“陛下,臣不同意完全是遵循太后的懿旨。李太后当年设下一品堂,掌门人一直空置,由公主殿下代为执掌,陛下忘了是因为什么了吗?” 他阴测测一笑,道:“若是太后回来了,看到这番景象,怕是陛下也难以交待吧!” 李非鱼道:“父皇,我们接受挑战!按照皇祖母懿旨,只有闯阵过关才能名正言顺接掌一品堂,既然如此,就由本宫的属下会一会十绝武士的十绝阵吧! 第29章 旖旎 “十绝武士是什么?十绝阵又是什么?” 慕容复看着面前羞怯怯的李非鱼,发出灵魂拷问。 “就是……就是一品堂殿堂级强者,前十名的高手,被称为十绝武士。” 李非鱼不敢直视慕容复,自顾自看着脚尖,弱弱的回答。 “什么?前十名的强者,我的公主大人,你也不看看我有多少斤两,就敢给我揽这摊子?” 慕容复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质问李非鱼。 李非鱼咽了咽口水,嘿嘿一笑,说道:“李公子,我相信你,你肯定没问题的!” 她皱着眉头道:“我也不想啊,可是他们太咄咄逼人了,反正我牛已经吹出去了,你不应战那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慕容复抬头望苍天,无语凝噎。 “你不会不迎战吧……好哥哥……” 李非鱼轻轻拉着慕容复的衣袖,嗲嗲的撒起娇来,她年纪比慕容复大,一向成熟稳重,这一声哥哥叫的慕容复酥酥麻麻的,心里都痒起来了。 他在棋盘上按下一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应战就应战吧!除了段延庆,其他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额……这个……段延庆他不在十绝武士之列,他的功力好像还差了点……” 李非鱼回忆了片刻,认真的说道。 慕容复闻言,一句话没说,起身便要离开,李非鱼也跟着站了起来,追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啊?厨房准备了饭菜,用过饭菜再走啊?” 李非鱼提着裙摆亦步亦趋跟在慕容复后面出声喊道。 慕容复住了住脚,颔首道:“多谢公主殿下好意,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今天回去收拾一下行装,明日我等三人就离开大夏,告辞,有缘再见!” 开什么玩笑,段延庆这么高的武功都排不进十绝武士之列,让我去送死吗? 本来以为西夏没什么武林高手,看来还是看轻他们了,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乏绝顶高手,而且十绝阵和十绝武士是李秋水亲自安排的考验,这些人绝非泛泛之辈。 “好哥哥,求你了!”李非鱼眼角泛着泪花,撅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慕容复两世为人,最见不得女人哭,女人一掉泪珠,他就不知所措了。 “唉唉唉……有话好好说,别哭,千万别哭……” 李非鱼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眼眶含着泪花,哽咽道:“求求你了,帮帮我吧!你如果赢不下来十绝阵,我就要嫁给梁祁赞那个混蛋了……” 慕容复心道,这么美的姑娘嫁给那么个玩意,确实有种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堂堂大夏,还找不来个人闯下十绝阵吗?又何须我多此一举呢?” 李非鱼眼中泪花挣脱眼眶,变成泪珠子哗啦啦流了下来,带着哭腔道:“他爹是当朝相国,权势滔天,谁敢去招惹他?呜呜呜……我不要嫁给他,我宁愿抹了脖子……” 说着就势拔出慕容复腰间短剑,直接架在雪白的鹅颈上,慕容复的宝剑削金断玉锋利无比,轻轻一擦就在她脖子上拉出一道血丝。 慕容复心中一惊,赶忙运转起擒龙控鹤功,噌的一声,李非鱼只觉一股力道带着宝剑从她手里脱手而出,钉在柱子上。 这股力道带着她的身子一踉跄,就要向地上跌去,慕容复就势一把把李非鱼揽住,捞回怀里。 慕容复揽着左臂揽着李非鱼后背,右臂托着她的细腰,二人面对面,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声,心跳声。 李非鱼牛乳一般的白皙脸庞泛起红霞,她只觉得双耳发烫,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慕容复看着她满脸红霞渐渐泛到脖子根,双耳赤红娇艳欲滴。 慕容复想到前世的那句话,人间的真话本来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情话。 慕容复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左手扣在她的椒乳上,隔着丝绸宫装盈盈一握,触手温软弹滑。 李非鱼眼神迷离涣散了,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旖旎的暧昧。慕容复望向她娇嫩的樱桃小口,仿佛有着无穷魔力在吸引着他,他缓缓的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西夏女孩的热情火辣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她与慕容复热情的相拥着,积极回应着他的吻。 慕容复右手正要向下探索,李非鱼按住他的手,挣脱他的怀抱,一把将他推开。尛說Φ紋網 “不要,不可以!”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跑向内院。 慕容复回味着齿颊间的软糯幽香,在李非鱼身后高声喊道:“公主殿下,你放心!这一战我接下来了,我绝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混蛋的!” 公主府厢房内,慕容复、赵钱孙和岳苍龙正相对而坐,谈论着闯十绝阵的事宜。 岳苍龙曾在西夏一品堂效力,对十绝阵有所耳闻,对慕容复道:“师叔,这十绝阵设立在承天宫内,承天宫原本是个佛门寺庙,因李太后崇信道教,后改名承天宫,宫内后院有一尊佛塔,高一十三级,第一级乃迎客堂,二到十一级各有一名绝顶高手镇守,一品堂掌门大印就放置在第十二级。” 慕容复疑问道:“那第十三级呢?” 岳苍龙神秘的说道:“据说,第十三级放置的是李太后的武学典籍……不过是真是假尚未得知,毕竟从来没有人闯阵成功过……” 慕容复思考了片刻,继续问道:“这十人的资料有没有?他们是何门何派?用什么武功?使什么兵刃?” 岳苍龙耸了耸肩,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们四人刚加入一品堂的时候,老大……不对,是段延庆,他曾经挑战十绝阵,只不过在第一个高手那里就败下阵来……听他说,是个内力深厚的家伙。” 赵钱孙道:“你小子吹的太过邪门了吧?辽国、大理和吐蕃有那么几个高手,我是知道的,西夏武道凋零,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绝顶高手!” 岳苍龙急了,须发皆张道:“你奶奶的,你什么意思?我岳苍龙还能骗我师叔不成?那段延庆武功高强,你要胜过他恐怕也要费些功夫的,不服你也去试试闯一下十绝阵啊!” 慕容复一听这二人吵架,脑袋都要炸了,赵钱孙正要反唇相讥,慕容复立即喝道:“都别吵了!明日跟我去承天宫试探一下虚实,无论如何,这十绝阵我闯定了!” 第30章 独闯绝世塔 翌日,皇帝李秉常、梁皇后、李非鱼、相国梁乙逋,以及朝中三品以上文臣武将及其家眷齐聚承天宫。 皇朝新贵李延宗挑战十绝阵的消息不胫而走,震惊了西夏武林,一些习武之人也隐匿于树梢上,宫观金顶上,等待观看这场武林盛事。。 十绝阵设立的最初几年,每隔几年总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武林后生前来闯关夺印,但都非死即残,从那以后二十多年来,除了像段延庆这样的高手,试探性的偷偷挑战过几回外,再也没有人敢来公开挑战十绝武者。 在阳光照耀下,清晨的承天宫遍洒金辉,后庭院中,一尊古朴厚重的高塔,如一柄莽莽苍苍的古剑,矗立其中。 每层塔上都有一扇小小的窗子,精钢镔铁铸造的窗棂和那扇铁门,隐隐透出阵阵杀伐之意。 一众皇亲国戚从辰时等到巳时,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但是还不见慕容复的身影,大家都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梁乙逋有些焦躁,这么多年了,就算是皇帝,也从来没敢让他等过这么久,他站起身来,对李非鱼道:“非儿,你那李小子怎么还没到?不敢应战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你回宫待嫁,老夫马上回家准备聘礼上门迎娶。” 李非鱼白了他一眼,说道:“不劳舅舅费心,本宫相信李公子就快来了!” 她心里暗暗着急,想到昨日的旖旎,她芳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李延宗,昨日可是你答应我的,可不要欺骗我呀! “快看!他来了!” 宫墙之外的武林人士一通骚动,院内人仰脖看去,只见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御气踏空而来,身形轻灵,衣袖乘风翩翩飞舞,面如冠玉、英气勃勃,真如谪仙降世。 “我靠!老子受不了了,这家伙太能装逼了!” “可恶!被他装到了!” “这张脸!哇好想扁他!” “你就不能从大门好好走进来吗?装逼遭雷劈啊!老天爷快降一道雷劈死这孙子……” 慕容复飘逸灵动的轻功让院墙外一众武林人士纷纷抓狂,嫉妒让他们面目全非。 院墙内各家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瞬间花痴,看着慕容复俊俏的脸两眼放光,搔首弄姿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哇!李公子好帅啊!” “好想嫁给他!好想给他生孩子!” …… 在万众瞩目下,慕容复轻飘飘落在院中,完全无视梁乙逋,径直走向李秉常夫妇面前,手执宝剑行礼道:“陛下、娘娘安好!” 李秉常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一看今天的主角登场了,立即开怀大笑道:“李延宗,今日你如约而来,总算没有辜负公主对你的信任,朕心甚慰!” 他转头对梁乙逋说道:“梁相,准备一下,可以开始了!” 梁乙逋拿出一面铜锣,将一座沙漏计时器搬到院中,将铜锣敲了三下道:“本次挑战以三日为期限,李延宗,你若三日内不能闯过十关,就算输了!你听懂了吗?” 慕容复点了点头,道:“听懂了,可以开始了吗?” 六个西夏武士行至铁门前,用力抬起门栓,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了塔下厚重的大铁门。 慕容复将剑挎在腰间,双足一点,跃至塔下,抬头看到一块古朴的匾额,上书三个清秀的大字——绝世塔! 慕容复微微一笑,心道:这李秋水也太过狂妄了,里面不过就是西夏一个蕞尔小国排名前十的高手,就可以妄称绝世高手了吗? 他摆了摆衣袖,大踏步走了进去,隐入黑暗中,进入塔中,只见第一层是一个宽阔的厅堂,正中又是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大道无为”四个大字。 中间是一尊老者雕像,不知是哪位神仙真人,地面上是金砖铺就的九宫八卦太极图,穹顶上是宝石镶嵌成的周天星象群星谱,极尽皇室之奢华,让人惊叹不已。 他沿着楼梯慢慢向上走去,口中朗声道:“后辈小子李延宗,拜塔闯关,请前辈现身赐教。” 只听楼上传来一声清朗笑声:“哈哈哈,终于来人了,这一年可憋死我了,小子,快些上来吧,正好来试试道爷新创的几招神功!” 慕容复踏入绝世塔第二层,见一个身穿灰布道袍的老头,背对着入口正在摆弄着两支奇形怪状的物件。 慕容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走上前去,见是一对奇门兵刃,一把重锤和一支锥形兵刃。 老道士转过身来,嘿嘿笑道:“小子,你可识得这门兵刃?” 慕容复思考了一下道:“这是雷公轰吧?前辈可是四川青城派的?” 老道士笑道:“好小子!老夫绝迹江湖多年,竟然还有人识得这把兵刃,哈哈哈哈!” 慕容复道:“看来前辈是要用‘青字九打’和‘城字十八破’,来赐教在下了?” 老道士笑了笑道:“呦呵小子,还是个行家里手呢?来接道爷这一招吧!” 说罢他擎起雷公轰,左手大铁椎,右手金刚锤,一个诡异的分身欺身而上,向着慕容复凿来,正是城字十八破的破剑式。 慕容复见这一招势若惊雷,不敢硬挡,赶忙催动凌波微步避了开去,老道跟着他的步法,一步一凿,转瞬间已经凿出一十八下。 老道怒了,大声叫骂道:“那小混蛋!你老是这么躲,还怎么打?快过来,让道爷凿一下!” 慕容复使了个“游龙吟凤”,盘在塔内柱子上,俯视老道,口中说道:“前辈,这城字十八破我见青城派的使过,充其量不过是二流武功,为何在你手里却有这么大的威力,小子确实不敢接招啊!” 老道怒道:“什么?我松鹤才离开二十多年,青城派的武功已经沦落到二流水准了?这群混球废物王八蛋,气死道爷了!” 慕容复听他报出名号,先是一惊,道:“前辈是青城派前掌门松鹤道人?您……您不是二十多年前就仙去了吗?”Www.XSZWω8.ΝΕt 松鹤道人脸色一红,道:“废什么话,看我这一招!” 他抄起大铁椎,用金刚锤奋力一击,自大铁椎中发出密密麻麻的机括声,“青峰钉”“铁菩提”和“铁莲子”等暗器不要钱一样飞了出来。 慕容复使出斗转星移,只见暗器纷纷停在慕容复身前一尺的空气中,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他奋力一推,暗器倒转头面,冲着松鹤道人飞了回去,吓得他急忙腾挪身体,避开这些暗器。 “臭小子!这是什么武功?” 他自柱子后闪现出来,双手极速转动,调动起全身内力,欺身上前大声喝道: “臭小子,看我这招新创的‘摧心掌’!” “死吧!” 第31章 李秋水的秘密 松鹤道人打出那套自创的摧心掌法,只见掌中宝光流动,内力透掌而出,整个手掌看起来似金似玉。 摧心掌不是寻常武功,这可是黄裳收录在《九阴真经》下卷中的绝世神功,中掌者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五脏六腑却悉数碎裂,生机断绝。 掌法本是绝世神功,在双雕时代也是收录在《九阴真经》里的震古烁今奇功。 只可惜传到笑傲时代,到了后人余沧海手中,却已变成末流武功,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了,只能屈居五岳剑派之下。 慕容复见松鹤道人双掌袭来,疾速运转起北冥神功来,四只肉掌相交,一阵罡风将八面窗子尽数击破。 松鹤道人自以为这一掌必将这个闯关者心脉震碎,不想自己的掌力竟然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急忙往掌中注入更多内力,可是体内内力仿佛江河奔流入海,沿着双掌经脉奔腾涌入对方的体内。 “北冥神功?你是那个老妖婆的传人?” 他用尽全力,试图与慕容复的肉掌分开,可是随着内力流逝,二人掌中吸力越来越大,体内内力越来越少,最后被他吸的一干二净。 松鹤道人感到丹田气海四肢百脉迅速枯萎凋零,自身也如同一摊烂泥般委顿在地上,喘着粗气,任凭豆大的汗珠在脸上滑落。 他怒目圆睁,大声叫骂着:“你还我内力你还我内力,老道我修炼了五十多年的功力,你这个强盗!你这个窃贼!” 他泪如泉涌,自顾自的哭喊着:“道爷我招谁惹谁了,李秋水你个老妖婆!你不得好死,你把道爷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塔里,你逼着道爷修炼武功,你还让这臭小子吸走我的内力……” 慕容复道:“前辈你原来是被李太后囚禁在这里的吗?怎么可能?西夏武士不都是以进绝世塔为荣吗?这可是象征着举国最高武功境界的殿堂!” 他听岳苍龙说,当年段延庆没能击败这第一层的武者,没能进入十绝武士行列,一直引以为耻,至今不能释怀。 松鹤道人须发皆张,怒斥道:“臭小子,你懂个屁!这哪是武者的殿堂?这分明是武林高手的囚笼!” 他眼泪一行行流了下来,控诉着李秋水的恶行:“这上面囚禁着的,哪个不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名宿,可是李秋水那个老妖婆,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强行把我们抓了过来。” 他挥舞着双手,已经陷入癫狂状态:“那天老道我在青城山上,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老妖婆拿住了,还关我,逼着我练功,让我把青城派内功练到最高境界。 二十年来,这个恶婆娘每年都要来考校我的武功,稍有懈怠就要打我一顿,我师父他老人家都没这么逼过我,她李秋水算个什么东西。” 慕容复看的都有些心疼了,二十多年前的武林高手,竟然被李秋水折磨成这个样子,这确实是可悲可叹。 他喃喃道:“原来,绝世塔不全是绝世高手的意思,还有与世隔绝的深层含义,进了这绝世塔,那就如同李秋水豢养的宠物一般,永远失去自由了。” 慕容复道:“这塔上还有什么高手?前辈你名动江湖的时候,小子我还没出生呢!还有什么人有资格位居你上?” 松鹤道人愤恨道:“小子!上面全是绝迹江湖的绝世高手,他们会替我报仇的!杀了你,他们被你师父李秋水折磨了这么久,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了!”仦說Ф忟網 他阴鸷笑道:“你想知道上面还有什么人?告诉你也无妨,这上面有蓬莱派、崆峒派的贼道,慈航宫的姑子,波斯鬼佬,少林寺、天龙寺的秃驴,还有臭乞丐!道爷就在这看着你,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慕容复抱拳道:“感谢前辈告知,小子告辞!” 不多时,院内众人看到塔上二层窗格里,一盏红色的灯笼亮了起来,李非鱼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兴奋的说道:“父皇,母后,快看!绝世灯亮了,他闯过一关了!” 梁乙逋冷哼一声道:“死小子还挺有本事!半个时辰不到,就闯过去了!后面一个赛一个的狠角色,看你猖狂到几时!” 三个时辰后,三、四层的绝世灯也相继亮了起来,惊呆了在场的众人,院墙外的武林高手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这人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这就连闯三关了吗? 第三层的镇守武士是崆峒派木灵子,第四层的武士是蓬莱派海风子,这二人也都是二十多年前就绝迹江湖的旷世高手,江湖上一度传言二人已经堪破生死,白日飞升成仙了。 这两人的武功和第一关的松鹤道人相差无几,仅仅是内力修为上更高了一些,二十多年困守孤塔,他们二人也将自家武学修炼的炉火纯青,基本修炼到了最顶级的境界。 木灵子崆峒派内力浑厚,已经修炼到至臻化境,更是在绝世塔内悟出了至高武学“七伤拳”。 此拳一拳之中共有七股不同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了第一股劲,抵不住第二股,抵了第二股,还有第三股乃至第七股力道。 慕容复记得这功夫是崆峒派的至高武学,但是只有创始人木灵子完美练成,活到九十多岁的高寿,看来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李秋水死后,他们这些高手便逃出了绝世塔,将塔中创制的武功传扬后世。 海风子同样如此,作为蓬莱派的高手,威震东鲁,不想在西夏这异国他乡困了几十年,殊为可叹。 这二人虽然内力雄浑,武功又千奇百怪,但是在李秋水的鞭策下,精研内功,创制出来的武功不免注重内功。 哪里敌得过体内积聚了上百年内力的慕容复,他全力运转北冥神功,二人修炼数十年的内功便也作了他人嫁衣,成了慕容复的北冥真气。 慕容复在短短三个多时辰内,吸了松鹤道人、海风子、木灵子将近两百年的内力,丹田气海中的北冥漩涡高速运转着,消化着体内的异种内力,将其转化为北冥真气。 虽然三人内力全失,浑身瘫软,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将他们点穴制住,盘坐在第三层,五心向天,专心吸收体内真气。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慕容复已经将吸来的真气完全转化吸收,原来纯度不一的三家内力,被慕容复转化为纯净的北冥真气,所得真气至少相当于自己修炼了百年。 慕容复内心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李秋水,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豢养这些武林高手了! 原来你这是在养猪啊,等把猪养肥了,自然就要杀猪取肉,只可惜啊,你养了几十年的高手,真气尽数归了我慕容复! 秋水老baby,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了! 感谢你打赏的十个大火箭! 第32章 霍山和圣火令 慕容复调整好内息,内视丹田,发现气海中的北冥真气漩涡进一步扩大了,不必刻意运转功法,便能牵动天地元气引气入脉。 他再次拾阶而上,到达了绝世塔第五层,推开大门,正堂中是挂着一副外国人的画像,画像中人慈悲和蔼,看上去有一股悲天悯人的大智慧。 慕容复看到这幅画像,心中有所明悟,看来这一层的镇守者一定就是松鹤道人所说的波斯鬼佬了。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晚辈李延宗,奉旨拜塔闯关,请前辈现身赐教!” “窝不要现身赐教!窝香要回窝的家乡!青芳窝挥去……” (我不要现身赐教!我想要回我的家乡,请放我回去……) 慕容复听到这一口蹩脚的中国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在桌案底下坐着一个波斯男人,男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胡子头发许多年未打理,乱糟糟的打着结,看起来像一只卷毛狮子。 慕容复道:“既然前辈不愿赐教,那就让开道路,放晚辈过关吧!” 波斯鬼佬也不答话,坐地捶胸,呼天抢地的哭号道:“窝要回家!窝要回波斯!” 慕容复正要过去探问,只见他突然间踢起地上的几块碎木屑,然后立即探出一块黑色铁牌疾刺而来。 慕容复踏出几步凌波微步,堪堪避过铁牌,却见他又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身法,探出两根铁牌,向着慕容复重重击打而来。慕容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躲过了三块铁牌,惊魂未定,继续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好小子,竟然能躲过窝的三招神功,中土武士果然不可轻视!” 他又在腰间取出三块铁牌,催动内劲使六块铁牌在空中轮转,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慕容复道:“哈哈哈,洋鬼子!你是波斯马戏团出身的吗?这杂技耍的可真不错呀,可惜我没有带钱,不能给你打赏了,还请见谅!哈哈哈哈哈……” 波斯人御使内劲驱动六块铁牌,向着慕容复袭来,慕容复见状不妙,拔出腰间无名宝剑,向着铁牌用力斩下,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相交声,那六块黑黢黢的铁牌半分无损,重新回到波斯人手里。 慕容复的无名宝剑是取自大理无量玉璧,是逍遥派的镇派之宝,削金断玉无坚不摧,但是却没有砍断这六块铁牌。 慕容复看着虬髯碧眼鹰钩鼻的波斯人,又看了看这六块黑黢黢的铁牌,福至心灵,突然想到,这或许是倚天屠龙记中的那件神器。 波斯人再次运转内劲,驱动铁牌向着慕容复凌空砸来,慕容复收剑归鞘,使出家传绝技“擒龙控鹤功”。 波斯人正发动攻击,突然发现六块铁牌好似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不管他如何调转内劲,它们就悬在半空无法动弹。 慕容复五指一张,六块铁牌调转方向,悬在波斯人头顶不住闯动着,随时都会发起进攻。 波斯人急眼了,又从腰间掏出同样的六块铁牌,催动内劲抵挡慕容复控制的六块铁牌,慕容复也运转功法,驱使铁牌撞了过去。 他刚刚吸收了百年内力,修为进一步上涨,已经能够同时发出多道真气,分别御使六块铁牌,围攻波斯人的铁牌,十二块铁牌在空中相撞,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铁牌相交火花四溅。 初时双方相持不下,随着慕容复生出多道真气,六块铁牌时而齐头并进,时而分头合击,波斯人左支右绌,狼狈不堪。wWW.xszWω㈧.йêt 慕容复趁着波斯人分身乏术,逐渐夺取了所有铁牌的控制权,他驱使十二块铁牌在室内漫天飞舞,最后所有铁牌列阵在前,尖端统一指向波斯人。 波斯人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哆哆嗦嗦问道:“你……你怎么会用窝的武功?这是窝用了十年自创的武功!而且你的武功比窝的还要厉害,窝只能同时使用六块令牌,你却能用十二块……” 他见慕容复能凌空驾驭铁牌,还以为是练了和自己一样的武功,却不知道这擒龙控鹤功比他的波斯武学要厉害百倍。 慕容复脸上露出旭日般的温暖笑容,他并指回转,十二块铁牌按次序一块块回到他的手里。 他取了一块,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见铁牌在光线照耀下,呈现出火光隐隐跳动的视觉效果,心里更是确定了八九分。 看着惊魂未定的波斯人,慕容复开口笑道:“洋鬼子!这圣火令用的不错,你是波斯明教总坛的人吧?” 波斯人惊恐万分,发出尖叫声:“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中土明教的人?” “不对不对,就算是中土明教也万万不知道圣火令的事!” “这是窝亲手炼制的,名字也是窝今年刚刚取的,还没有送到中土明教手里,窝就被那个巫婆抓来了!他们不可能知道!” 慕容复听到圣火令是他炼制的,也很震惊,随即问道:“这圣火令是你炼制的?你是霍山?” 据传,圣火令是山中老人霍山炼制,算算时间,霍山差不多也生活在这个年代,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来到了中土。 波斯人道:“不!窝的中土名字叫作哈桑!不是霍山!” 慕容复一脸黑线,这不就是个音译的事吗?哈桑霍山不一样吗? 波斯人继续追问道:“你还没回答窝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圣火令的?” 慕容复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正巧看到墙上的画像,不耐烦的指着画像说道:“是这个老头托梦告诉我的!他说有个叫霍山的波斯人要来中土,送十二块圣火令给中土明教作为信物。” 霍山听到这话,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虔诚的祝祷道:“明尊现世!光明永恒!” 他又向慕容复叩首道:“信徒哈桑……哦不,信徒霍山,拜见先知!霍山无知,冒犯了明尊的使者,甘愿受到任何惩罚!” 他是个狂热的明教信徒,相信明尊现世会驱走所有黑暗,给人世间带来光明!在他们教义中,只有最具智慧的贤者,才能和唯一的真神明尊直接沟通,这类贤者被称作先知。 明尊给面前的年轻人托梦,告知了自己的名字和圣火令的事,那他就是被神选中的人,是中土明教唯一的先知,是来拯救他,给他带来光明的人。 慕容复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竟然让威震波斯的山中老人霍山彻底臣服,拜倒在他的脚下。 “先知大人,请拯救霍山吧!霍山愿意做您最忠心的仆人,跟随您将光明带给世人!光明永恒!” 慕容复嘴角抖了抖,挤出一个笑容道:“好……那好吧!霍山,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座囚笼!” 中土明教直到元朝时期才脱离波斯明教掌控,独立发展,霍山代表的是波斯明教,收服了霍山就是收服了数十万的中土明教信徒。 几十年后,方腊率领中土明教起义,能跟朝廷分庭抗礼,这可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啊。 慕容复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明教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的闷声发展,教众遍布江南各路(省),毗邻姑苏,是一个可以倚仗的势力。 第33章 丐侠 霍山不知道的是,他及时俯首称臣,没有顽抗慕容复,反而保住了一身修为。 慕容复与他交谈一番,对中土明教有了初步了解。 明教的教义是惩恶扬善、度化世人,因此如果皇帝昏庸、官员腐败、民不聊生,明教必定会起义造反,五代后梁时期,就有明教信徒毋乙、董乙竖起旗帜,在陈州造反。 与一般的江湖门派渴望称霸,且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不同,明教想要建立一个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的大同社会。 因此明教屡屡遭受到朝廷的镇压,而为了躲避官府的围剿,明教只能处于秘密结社状态,行事就难免隐秘,故而被江湖中人视为“魔教”。 中土明教混乱不堪,群龙无首,霍山此次来中土,是应中土明教邀请,前来选拔贤能作为新任教主,授予圣火令以正法统。 那时的霍山年轻气盛,行至西夏后,仗着一身强横的武功肆无忌惮,与人斗殴炫技,正巧被李秋水撞见,李秋水见这波斯鬼佬能凌空御物,相中了他这一身内力,于是出手将其击败豢养起来。 “窝被巫婆关了十年,不知道中土明教现在怎么样了,先知大人,请你尽快带窝离开这里!” 他虔诚的跪地祷告,慕容复抚了抚他的头顶,道:“我还有六关要闯,前路危险重重,你在此安心等候,等我闯过关卡,拿到征东将军印玺,就带你离开!” 霍山道:“先知大人,虽然上面还有六位高手,但是实际上只有四关要过,第七、八、九层关押着的是大理国天龙寺的僧人,窝曾经向上探索,被他们三个人联手打败,他们使得是一种奇怪的阵法,窝打不过他们。” 慕容复问道:“他们用的,是不是一种凌空点穴的指法?” 霍山道:“不是指法!虽然他们是用手指激发内劲,但是他们的指力能透体而出,就好像一把剑一样。” 慕容复心中一惊,心中暗自盘算:这是六脉神剑?本因、本观、本相、本参内力不足,八年后才开始练习剑法,段思明也还没有出家为僧,段誉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孩,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会六脉神剑吗?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天龙寺三僧不好对付啊!” 接着向霍山问道:“你刚才说曾经向上打到了第七层,那这么说,第六层的那位高手不是你的对手喽?” 霍山笑道:“哈哈哈哈,窝最多只能和他打个平手,不过先知大人不必担心这一关,我和那个老乞丐是好兄弟,他是个好人!窝能保你过关,不过咱们走的时候,可以把他也带出去吗?” 慕容复道:“那敢情好啊!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不过是少吸点内力,但是却能收获一大批朋友,那很好啊!” 二人没有多做停留,霍山带着慕容复踏上了第六层。 “老乞丐!老乞丐!窝来了!”霍山高兴的喊道。 “小鬼佬!又来找老叫花子打架了吗?哈哈哈,我最近又有进境,刚好拿你练练手,哈哈哈!” 一个洪亮爽快的笑声传来,听起来声音浑厚有力,内劲充盈蓬勃,比霍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霍山所说的能跟他打个平手,多半是这老乞丐有意向让。 “老乞丐,窝可不是来打架的,窝是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的!” 霍山神采奕奕,兴奋的宣布着这个好消息。 “明尊派先知大人来解救窝了!窝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快看,这就是明尊派来的先知,窝已经求他把你也带出去了!” 呼啦啦一声响,一个黑影从二人头顶的横梁上跃了下来,慕容复定睛一看,是一个满头银发的乞丐,浑身上下衣服上破破烂烂没有一块好布,满脸污泥仿佛有几十年没有洗脸了,不过眼神凌厉,精光外射,比”犀利哥“还要犀利几分。 “小鬼佬!你不是被人骗了吧?这就是你们波斯的先知? 波斯的先知,最起码得是波斯人吧?你给我说说,这特么黑头发黑眼睛的,哪特么是波斯人?” 老乞丐围着慕容复前前后后打量了片刻,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霍山认真答道:“老乞丐,你不懂!神无国界,先知也不分国界,智慧和神迹不断的被神的使者传给人类。 因此曾经使者是来自天竺的佛祖,在另一个时代则是来自波斯的琐罗亚斯德,再一个时代则是以色列拿撒勒的耶稣,最后时代的预言则通过窝们明尊摩尼,给世人带来永恒的光明。” 老乞丐道:“好吧!你说他是那他就是吧!我不管这些,只要能把老叫花子带出去,享几天清福就行了,老叫花子我这辈子都没觉得练功居然这么累!” 慕容复见他是个乞丐,内力又如此充沛,想必是丐帮的高手,于是开口问道:“前辈!请教一下尊姓大名,想必您是丐帮的哪位长老吧?” 老乞丐挥舞双掌,内力在掌中激荡却引而不发,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声。 慕容复见过这招,这是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他在乔峰那里见到过,只不过乔峰的掌法初学乍练,尚显稚嫩,没有这个老前辈的掌力雄浑深厚。 “降龙十八掌!这掌法不是只有丐帮帮主才能修习吗?莫非你是汪剑通?” 慕容复惊骇莫名,又想了想,不对,汪剑通应该没有这么高的造诣,不然为什么教的乔峰狗屁不是? “哈哈哈,汪剑通?那是我老叫花子的徒儿!老叫花子贱名不值一提,王去病就是我!” 慕容复听闻此言更加震惊,王去病三十年前以降龙十八掌威震江湖,丐帮也是在他手里发展起来,为乔峰壮大丐帮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只可惜他二十多年前销声匿迹,汪剑通在丐帮长老们推举下才登上了帮主宝座。 “啊呀呀!竟然是丐侠前辈当面!小子无礼了!” 慕容复不光敬佩他的江湖地位,更是敬重他的人品,丐帮行侠仗义的美名就是由他创下的,所以人称一代“丐侠”! 王去病脸上古井不波,淡然道:“哪还有什么丐侠?不过是囚牢中的一个老朽罢了。” 慕容复道:“丐侠前辈莫要灰心,后生晚辈与您的徒孙乔峰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我兄弟二人同心一体,他的师公就是我的师公,我一定救前辈出塔!” 第34章 六脉剑阵 丐侠王去病盯着慕容复看了许久,轻蔑道:“老叫花子被关押此塔已有二十年,什么桥峰路峰一概不知,你也休想做局套我的话!” 慕容复哑然失笑,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丐帮帮主汪剑通嫡传弟子乔峰,在江湖上不说是人尽皆知,也算是小有名气,这还能有假?” 王去病道:“剑通他做了丐帮帮主吗?他气量狭小,资质愚鲁,怎么能堪大任?唉……若不是当年突然遭逢李秋水这个魔头,我本来可以培养出另一个杰出弟子来继承衣钵的,可惜可惜……” 看到老乞丐黯然神伤的样子,慕容复宽慰道:“前辈不必丧气,我义兄乔峰天纵奇才,且智勇双全、胆略过人,汪帮主已经将降龙十八掌传授给了他,相信丐帮一定能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 王去病放声狂笑:“哈哈哈哈!降龙十八掌,你终于提到降龙十八掌了!这又是老魔头李秋水想出的怪招吧?” 他双目通红,目眦俱裂,歇斯底里的喊道:“小魔头,你回去告诉李秋水,她休想得到我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休想!” 慕容复终于明白王去病为什么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李秋水、无崖子二人背着师姐天山童姥相恋了,天山童姥武功盖世,除了每隔三十年返老还童外,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他们羡慕童姥的“天山折梅手”包罗万有,自忖无法胜过。 于是二人收罗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只盼创一门包罗万有的奇功,唯缺少林寺的《易筋经》、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六脉神剑”以及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等绝世武学秘笈。 于是她倚仗自身的绝世武功,将丐帮帮主王去病擒到西夏,逼他交出掌法的精要,同时逼他夜以继日修习内功,以备她吸为己用。 李秋水也曾打过汪剑通的主意,她曾经潜藏在丐帮偷看他练功,奈何他资质愚鲁,修习始终不得精要,于是像熬鹰一样熬起了王去病。 王去病继续嘶吼道:“不光是我丐帮!天龙寺和少林寺的高僧,都跟老叫花子一个心思,武学精要我们宁死不交!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慕容复看他逐渐陷入癫狂,也不强行争辩,自顾自道:“其中的是非曲直,我也不多加解释,等到出塔之日自有分晓,前辈请拭目以待!” 王去病眼神慢慢恢复清明,缓声道:“好!看在小鬼佬的面子上,我就不多为难你了,若是你能闯过天龙寺和少林寺圣僧的关卡,老叫花子自然对你心悦诚服!” 慕容复躬身拜了拜,道:“承蒙前辈好意,晚辈感激不尽!” 说着一甩袖袍,继续向上走去。 他踏着轻盈的步子慢慢上行,越接近第七层,就越感受到剑气纵横,嗤嗤嗤的声音不绝于耳。 “六脉神剑!” 他推开门,见三个白眉老僧一人端坐一角,挥舞着手指各自练习剑法,寻常人看过去,还道是三个老疯僧在手舞足蹈,只有像慕容复这样身怀深厚真气的,才能感受到他们凝聚在指尖的剑气。 “后生晚辈李延宗,拜见天龙寺三位圣僧!” 三个老僧收起剑气,缓缓睁开双目,为首的老僧,瞥了一眼慕容复,随即唱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居士说笑了,在您老面前,我们三个小僧何敢称前辈?” 慕容复被他这句话弄的一头雾水,道:“圣僧此言何意?小子今年一十八岁,尚未加冠,如何当得起圣僧一句您老?” 老僧道:“居士说笑了!你那一身精纯内力,若非修习上百年,岂能有此修为?小僧知晓道家玄门有驻颜之术,百岁老者都能做到外貌如同孩童,想必居士是练了此类驻颜神功吧!” 慕容复见解释不清,索性不再解释,说道:“晚生要到塔顶取信物,圣僧还请让开道路吧!” 老僧面无表情,沉声道:“想要过得此关,就请老居士赐教吧!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六脉神剑剑谱吗?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这神功!” 三个僧人各自唱了佛号,自我介绍道:“阿弥陀佛!” “小僧枯池!” “小僧枯木!” “小僧枯叶!” “领教老居士高招!敬请赐教吧!” 他们三人各自招架起手指,每人各使两路剑法,慕容复不敢掉以轻心,运转起浑身内力,一时间全身上下真气澎湃,一股无形威压油然而生。 三人花白的胡须被真气激荡的根根飘起,为首的老僧修为最为精深,他之前就感应到慕容复体内真气充盈,但是直到他真正施展起来,他才知道这股真气竟然这样汹涌浩瀚。 “二位师弟,不要手下留情,务必全力施为,以命相搏!” 说着指尖激发出两道无形剑气,向着慕容复激射而来,慕容复以凌波微步闪身避开,又有四道剑气齐发并至。 慕容复不断迈着步法躲避剑气,他真气深厚,虽然看不到剑气,但是可以根据空气中的真气激荡,感应到剑气的轨迹。 室内剑气纵横交错,慕容复奋足发力,只能在剑阵之中来回躲闪,一时间狼狈不堪。 这三个老僧剑法精熟内力深厚,六脉神剑想必修习已久,被关二十年的他们,将六脉剑阵磨合的炉火纯青。 这剑阵和本因等人临时抱佛脚匆忙迎战的情形大不相同,倒是和倚天屠龙记中少林寺三度的金刚伏魔圈相差无几,威力很是惊人。 慕容复见他们招招凌厉,不像是在比武,倒像是有意杀人,于是闪身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气喘吁吁道:“三位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不过是为了闯关,你们为何出手如此狠辣?” 枯池老僧双目圆睁,杀意炽烈,道:“我佛慈悲亦有金刚一怒!对付你这种邪魔外道,痛下杀手就是惩恶扬善!受死吧!” 慕容复冷声道:“本来念在你们是佛门高僧,又都是大理皇室宗亲,想放你一马,卖大理国一个人情。” 他无声运转起北冥神功,邪魅一笑: “既然你们三个老秃驴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辣手无情了!” 尐説φ呅蛧 第35章 破阵 慕容复运转北冥神功,北冥真气充盈流转,宛若实质,他调动体内真气生出一道贴身气墙护住周身,使出家传轻功“燕北返”,轻盈回旋欺身上前。 三僧见他身法轻盈形同鬼魅,不禁大为惊叹,急忙使出六脉神剑剑法,向慕容复激射而来。 慕容复运转起“斗转星移”神功,三僧顿觉无形剑气运行迟滞,每每捅到慕容复双掌之前便无法继续前进。 慕容复双掌向前一探,几道剑气随即折返,击向四面八方。室内顿时木屑横飞,柱子上、案桌上都是剑气撞出来的坑坑点点。 三个老僧见剑气回返,不再稳坐莲台,也是翻身而起,躲开这些横冲直撞的剑气。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和姑苏燕子坞的慕容博什么关系?” 枯池见慕容复能将六脉剑气折返伤人,想到了拈花寺好友黄眉僧人曾经讲述的姑苏慕容世家,于是厉声喝问道。 “老居士,莫非你是慕容家的长辈?没听说慕容博还有什么叔伯,你到底是谁?” 慕容复咯咯笑道:“老秃驴!你还真是见多识广,我就露了这么一招就被你看出来了!不错,我本姓慕容,家住姑苏燕子坞参合庄!” 枯池转头对枯木和枯叶说道:“这位居士既和李秋水有旧,又是姑苏慕容家的人,那我们就更不能留他了!三十多年前,黄眉大师险些被慕容博击杀,我们今日就给他报这一指之仇!” 三位老僧提起全身内力,将六脉剑气舞的密不透风,剑气交错纵横,慕容复使出“擒龙控鹤功”,鞘中无名宝剑发出阵阵嗡鸣,噌楞一声出鞘,搅入六脉剑气之中。 三人同时挥舞六道剑气,慕容复以气御剑,无名宝剑在剑阵中左支右绌,大杀四方,好几次逼近三僧,只可惜每次都差一点,始终不能将他们制服,逐渐落入下风。 噌楞一声,慕容复一指剑诀,宝剑疾速回鞘,六脉剑阵的确无懈可击,他只能选择暂避锋芒,双腿一弹破门而出,向楼下翻身滚去。 枯池见慕容复遁走,怒目圆睁,冲着二僧道:“二位师弟,除恶务尽!这老居士武功如此卓绝,居然还会使那波斯人以气御剑的邪功,决不能让他逃走!” 三僧足下发力向着下一层追击而去。 王去病和波斯人霍山正在楼下竖着耳朵听楼上战况,突然看到慕容复自楼上翻滚下来,又见三个老和尚竟然追了下来,不禁大为惊奇。 这三个老和尚一向平心静气修禅练武,二十多年从未离开宝塔第七层,他二人多次上去切磋,老和尚们也都是点到为止,从不伤人性命,这次却一路追了下来,着实蹊跷。 嗤嗤嗤…… 一道道剑气激射而来,慕容复翻身躲过,地板上立时多了几个小坑。 “我的个乖乖!小鬼佬,这三个和尚是痛下杀手了!” 王去病一看这力道这角度,他们从来没见过三僧如此愤怒,竟然全力施为,显然是要取他性命。 霍山急了,这可是明尊派来解救他的圣贤先知,他死了谁来替明尊传播福音,谁来解救自己解救世人? “老秃驴,不许伤害先知!” 霍山飞身上前,挡在慕容复面前,恶狠狠的瞪着枯池等三僧。 枯池三僧举着剑指,威胁道:“波斯人,快快闪开!否则六脉剑气之下,管教你皮开肉绽,死无葬身之地!” 霍山目光坚毅,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三僧对手,但是也不能任凭他们伤害自己的先知。 于是他抱着必死的决心盘坐在地,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朗声道: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为善除恶,唯光明故。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这是中土明教将波斯明教的经典译成中文后的核心要义,他来中土之前早已背的滚瓜烂熟,濒死之际朗诵出来,准备以身殉道,慷慨赴死。 慕容复和王去病听到这悲壮的经文,不由心神激荡,被这种悲天悯人的大义所感动。 三僧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嗔心发作,怒道:“如此异端邪说,也敢在我佛面前卖弄,受死吧!” 说着三僧激发内劲,六股剑气向霍山慕容复袭来,慕容复运功推开霍山,自己也向周边翻滚而去。 “霍山,借圣火令一用!” 慕容复高声喝道。 霍山如遭当头棒喝,猛然清醒,顺手从腰间取出十二块圣火令,甩向慕容复。 慕容复从十二道经脉各自运出一股真气,运转起“擒龙控鹤功”,每股真气吸住一块圣火令,十二块令牌在空中回旋起舞,威势逼人。 “霍山,王前辈,速速躲开,不要误伤了你们!” 随着慕容复注入更多真气,十二块令牌疾速运转起来,与六脉剑气来回冲撞,叮叮当当响彻整个塔内,声音甚至传到了塔外。 岳苍龙和赵钱孙嘀咕道:“里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打仗一样?这得十几个人群殴才能发出这动静来吧?”ωww.xSZWω㈧.NēΤ 李非鱼也眉头紧蹙,掌中攥着手帕,两只小手捏的通红,心中暗暗祈祷:神仙真人保佑!千万要让那人平平安安回来! 慕容复体内真气丰沛,驾驭十二枚圣火令越战越勇,三僧却逐渐吃力。 这六脉神剑虽然厉害,但是和一阳指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缺陷,那就是极耗精神,不能长时间施展,只能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制住对手。 显然,他们短期内是不能制住慕容复了,目前战斗已经陷入了持久战,时间越长,对他们三人越不利。 “二位师弟,给我一点内力!” 枯池暴喝一声,展开双臂,双指变作六指,枯木和枯叶立即变换身位,将四只手掌按在枯池肩部诸穴上。 慕容复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二人是要推宫过气,他们不会像北冥神功那样直接将内力存入对方丹田气海中,只能将内力通过经脉暂时借给枯池一用。 枯池借用二人内力,将完整的六脉神剑使了出来,威力立即大了数倍。 六种剑法时而轮番使用,时而六气齐发,慕容复施展起凌波微步,在室内仓皇逃窜,身后的柱子上地板上全是横七竖八的剑痕。 很快,他发现枯池少泽剑与商阳剑之间转换时,总比其他剑法切换的时间更长一点。 机会来了!就是现在! 他一个凌波微步,堪堪避过枯池的少泽剑,枯池正要切换商阳剑,慕容复欺身上前,凌厉的双掌向枯池胸前袭去。 枯池来不及使出剑法,回掌抵挡,掌力相交,顿觉异常。 他发现四只手掌已经紧紧吸在一起,即使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身后的枯木、枯叶也立即发现异常,丹田气海中的内力正汹涌澎湃的向外挤了出去。 慕容复身上有百余年的北冥真气,相当于江湖中其他门派近二百年的内功,北冥神功的吸力已经大大增强。 枯池、枯木、枯叶发现,自丹田气海中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样,拼命的向慕容复身上涌去。 涌出的内力已经远远超出三僧经脉所能承受的极限,撑的经脉根根涨来,一个个肉眼可见的球形内力在皮肤下沿着经脉滚动着。 超负荷的内力运行给他们的经脉带来严重的负担,痛的三僧不住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这个过程没用很长时间,很快三人的内力就被慕容复抽取的一干二净。 三人瘫软在地七窍流血,一句话说不出来,有进气没出气,已经命不久矣。 慕容复此次吸功本来可以用更平和的手法,不伤及他们性命。 但是三僧所作所为让他怒气炽烈,怒气催动着北冥真气全力运转,用最短的时间粗暴的吸走了三僧的百多年的内力。 王去病、霍山听到打斗声突然停止,立即奔上楼来,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三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和尚,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魔鬼!你是魔鬼!” 王去病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震碎了,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还是以一敌三,怎么可能就这样打死了天龙寺的绝顶高手? 这合理吗? 这可能吗? 霍山眼中的崇拜之意更盛了,这个人果然是明尊派来的先知,法力无边如同天神一样。 塔外院中之人听到打斗声戛然而止,塔上又亮起来三盏明灯。 李非鱼松了一口气,双手也跟着松了开来,手里紧紧攥着的手帕飘飘然落在地上。 已经完全被香汗沁透了。 第36章 来!吸我内力 慕容复一瞬之间吸干了天龙寺三僧的内力,体内猛然多了百余年内力。 三僧内力比松鹤、木灵子、海风子的精纯数倍,这些内力在他体内二十经脉中游走冲撞,慕容复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将这三道内力驯服,转化为北冥真气,归于丹田气海。 慕容复内视丹田,天龙寺三僧一百多年的内力提纯净化后,转换为八十余年的北冥真气。 他发现丹田气海中注入这些真气后,又扩大了数倍,真气漩涡也深了数倍,吸力更加强劲,收起功法,北冥神功依然自行运转,真气漩涡通过二十经脉继续采纳天地元气,比之前的速度快了许多,北冥神功整体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神功居然还能自行进化! 王去病和霍山见他就地打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练功,他们深知练功最忌讳别人打扰,于是一言不发,默默为他护法。 见慕容复睁开双眼,霍山欣喜道:“恭喜先知大人再过一关,如今十关已过其八,只剩最后两关了,今夜先知大人休息一夜,养足精神明天一鼓作气,拿下最后两关!” 慕容复隔窗望了望太阳,日头还很高,至少还要两个时辰太阳才落山。 他挥了挥手道:“时间还早,外面观战的人也等不了那么久,拿下最后两关再行休息!” 王去病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身子倚靠在柱子上,道:“第七、八、九层的枯池、枯木、枯叶已被你击杀,第十层是少林寺玄澄大师,那也是个极难对付的狠角色!” “玄澄大师?这个名字倒是很陌生,不过少林寺玄字辈的高僧,想来武艺一定……” 正在说话的慕容复突然停住嘴巴,如遭雷击,喃喃问道: “玄澄?玄澄大师?是那个掌握十三门七十二绝技的二百年第一人?十三绝僧?” 王去病眼中精光闪现,正色道:“不错!正是这位威震江湖的十三绝神僧!” 慕容复道:“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十三绝僧也打不过李秋水吗?”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王去病叹了口气道:“这位西夏王妃真不似人间之人,说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也不为过!不是吹牛,老叫花子的降龙十八掌冠绝丐帮,历代帮主中无一人修习到这个境界,但是……” 他摊了摊手,继续说道:“但是遇到这老魔头,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她擒住了,真是毫无还手之力……唉……” 慕容复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逍遥派的武功哪是人间之物?完整的小无相功,再加上北冥神功,这对于武林人士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他吐了口气,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来都来了,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少林十三绝神僧吧!” 慕容复、王去病、霍山三人缓步踏上绝世塔第十层,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端坐蒲团之上,背对着他们,敲着木鱼念着经,声音如同暮鼓晨钟,悠扬而又庄严。 慕容复拱手道:“晚生李延宗,拜见玄澄大师!晚生想要去塔顶取一印玺,还望大师放行!” 玄澄头也不回,悠然道:“去吧!都去吧!” 慕容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确认道:“大师?您……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玄澄唱了个佛号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请便!” 这下子给慕容复整不会了,抢白道:“世人传言,玄澄大师性如烈火,好勇斗狠,一心钻研武学,平生最爱与人比武切磋,怎么现在……” 玄澄道:“施主说话还真是客气!什么性如烈火,不过是凶狠暴戾的一个狂僧罢了!”wWW.xszWω㈧.йêt 他左手撵动着念珠,右手敲着木鱼,缓声说道:“老衲自幼入寺修行,不爱三藏佛法,偏偏浸淫在藏经阁的武学典籍中,四十岁时便修成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十三门。” 他叹了口气,继续讲述道:“长辈们都说,老衲是少林寺数百年不世出的奇才,许老衲二百年来第一人!” “老衲一直狂妄,自认为无敌于当世,谁料……” “谁料遇到李秋水施主,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老衲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里二十多年,日日修习佛法,反而磨练了心性,心中的暴戾之气也日渐消散!” 慕容复最开始没想起玄澄来,是因为玄澄本人没有正式出现,只提到了他由于修炼武功过于勤奋,积累的戾气没有及时疏通,导致走火入魔,一夜之间功力散尽。此后不再习武,潜心佛学,成为一代高僧。 慕容复看这老僧呼吸沉稳,内力不容小觑,不像是走火入魔的样子。 但是如果他有内力在身,扫地僧如何能看不出来,想来是他后来被李秋水吸干了内力,对外宣称是自己走火入魔,不再理会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了。 “施主一身修为当真了得,这一手北冥神功也当真了得!” 慕容复眼皮子跳了跳,着实被吓了一跳。 逍遥派乃是隐世门派,江湖上怎么会有人知道北冥神功这个名字? 玄澄继续说道:“当初师叔灵门禅师曾与贵派高手相交,他曾单独对老衲说及这门神功,老衲还很不相信,刚才听到你与天龙寺三位高僧对战,才明白自己见识浅陋,竟然不知世上果真有此神功!” 听完他这话,慕容复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是了!天山童姥曾说过与少林派灵门大师平辈论交,这个逍遥派高手想必一定是天山童姥,那这北冥神功一定是灵门禅师从天山童姥处听来的。 所幸这事没有扩散出去,灵门禅师已经圆寂,此事除了逍遥派门徒外,就只有玄澄一人知晓。 玄澄抬起头来,缓声道:“施主要前行,老衲绝不阻拦,只盼施主不要在这座塔内继续杀人了!还有,老衲另有一事相求,万望施主准允成全……” 慕容复道:“大师但说无妨,如能相助晚辈万死不辞!” 玄澄看了看王去病和霍山,道:“老衲有事单独和这位施主相商,请二位施主回避一二。” 王去病和霍山见一代神僧如此说话,识趣的离开了宝塔第十层。 玄澄见二人径直离开,满怀期待的看着慕容复。 “施主,听说北冥神功能吸人内力?” 慕容复点点头。 “那这事就是真的了?” 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快来,快来吸老衲的功力!” 第37章 来自少林的内力 慕容复一脸黑线!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看着玄澄真诚的表情,慕容复窘道:“大师,修行不易,您都已经答应放我过去了,咱们相安无事岂不美哉?又为何让我吸你内力呢?” 玄澄露出痛苦的表情,哀求道:“施主,算是老衲求你了,把我的内力都吸走吧!自从练了这十三门绝技,老衲杀心日炽,佛心渐消,再这样下去,老衲就快坠入魔道了!” 慕容复想到扫地僧,道:“这不能用佛法化解吗?” 玄澄怒道:“这是练出来的武功,佛法有个屁用?真是无稽之谈!老衲这病就得打架,一天不打架就浑身难受!” 慕容复一阵无语,看着玄澄在自说自话。 “出去那是别人的梦想,老衲的梦想就是进来,在这里待着不出去,老衲必须得进来,外面没法儿呆了。” 玄澄看着慕容复,疑惑道:“施主,你刚才吸天龙寺的那三个和尚,不挺痛快的吗?同样都是和尚,怎么在老衲这里就磨磨唧唧的?怎么?你看不起少林寺,觉得少林易筋经内力不如天龙段氏内功?” 慕容复赶忙挥手否认:“不不不,大师!绝对没有这回事!是那三个老秃……哦不,老和尚,欺人太甚,晚辈一时没忍住就……” 玄澄瞪大双眼道:“哦~明白了,你这意思,老衲也得狠狠揍你一顿,你才愿意吸我内力?” 慕容复讪讪一笑道:“大师说笑了!晚辈还没这么欠!非得等人上门来揍一顿才肯办事……” 玄澄闻听此言哈哈大笑:“对了嘛!这才对我脾气,你吸我内力不是害我,而是救我,是为我解除痛苦,得到大自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吧!” 慕容复思考了片刻,与其玄澄大师这一身精纯少林易筋经内力便宜了李秋水,还不如为我所用,于是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结个善缘吧!” 他与玄澄相对而坐,释放出一股内息送入玄澄经脉之中,沿经脉行至丹田,查看其丹田内的内力储量。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难怪这玄澄能被赞誉为少林寺二百年来第一人,这内力储备竟然如此惊人,精纯度和天龙内力也相差无几! “前辈,我要开始了!您切记不要运劲抵抗,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就可以了!” 玄澄点了点头,整个身子完全松弛了下来,慕容复运转起北冥神功来,慢慢吸取着玄澄内力。 北冥神功快速吸取内力并不难做到,难的是吸人内力后还能留存性命。 这就要求发功者对吸取内力的力度有清晰的把控,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又太慢,不多不少最是舒服。 吸取玄澄内力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由于对方全身心的配合,自愿献出内力,几乎没有任何抵触心理,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凶险,只不过是时间稍微长了点。 慕容复一边吸收玄澄内力,一边内视丹田,见因注入新真气而不断扩大的气海和越来越深的漩涡,不由暗暗感叹道: 少林寺易筋经果然名不虚传,内力够精纯,积聚的也够多,能顶俩天龙和尚! 慢慢的,两人掌中吸力渐渐消失,双掌逐渐分开,玄澄睁开双眼,道:“舒坦!舒坦啊!虽然力气减少了几分,但是这种松快感是前所未有的!” 慕容复平复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内力,逐步将易筋经内力转化为北冥真气,在塔中一路吸过来,体内真气扩充了三倍多,已经积攒了将近三百年真气。 而且这些真气生生不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用随生,慕容复的武功,在这个塔里就已经完成了一次质的蜕变。 他调理完内息,抱拳道:“大师赠与内力,晚辈感恩不尽,将来若是跟少林有所龃龉,凭借这内力的香火情,晚辈也定会退避一舍相让,以示尊重。” 玄澄道:“说这些干什么?咱们都是各取所需,以武易武。” 说罢高声叫道:“王去病、霍山,你们进来吧!” 虽然他的声音没有了内力加持,但是也依然很洪亮,二人听到声音立马踏上第十层,听候调遣。 王去病最先发现了玄澄的变化,像这样内力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要么是没有修炼内功,要么就是内功修炼到了极为恐怖的境界。 玄澄道:“你们继续前进吧!老衲就不送了,施主,希望你能顺利拿到你想要的东西!阿弥陀佛!” 慕容复拜了再拜,弯腰行礼道:“晚辈感恩不尽!” 他们三人随即踏上去十一层的阶梯,这也是最后一关,于此同时,第十层的绝世灯也亮了起来。 武林人士一阵欢呼,现在只剩最后一关了,若是他闯过这最后一关,将是西夏国史上开天辟地的第一次,也是一品堂第一个正式掌门人。 梁乙逋看到塔上亮起的九盏灯,眼看他就要闯过这一关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变化万千。 “舅舅,这绝世塔眼看就要闯下来了,怎么样,我推荐的人选身手还不错吧?” 李非鱼完全不顾梁乙逋猪肝一样的脸色,得意洋洋的向他炫耀。 梁乙逋冷哼道:“哼!你们不要得意的太早,看他的闯关进程,自然就是越往高去,难度越大,现在他们还剩下最后一层,一定是最难最难的一关,说不定就会倒在这一关!” 外面的看客们聊的热火朝天,里面三人也顺利到达了第十一层,三人静静站在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道姑位置居然在玄澄大师之上,这人武功得多厉害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一阵紧张,甚至有点心悸。 慕容复缓缓推开门,暗影里传来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谁呀?” 这层房间都围着素净的花布帘,室内很是黑暗,慕容复定睛一看,角落里有一个身穿道袍的女子,正抱着腿蹲着。 慕容复一时不知什么情况,轻声问道:“敢问道长是镇守此关的武士吗?我是今天闯关者李延宗,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呀?” “我的名字叫飞花!” “是终南山慈航宫掌门人,请多指教!” 第38章 成功!赢取一品堂印玺 王去病和霍山分别拉开两侧窗帘,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驱散了黑暗。 坐在角落里的女子飞花也显露了真容,细长弯弯的柳眉,一双眼睛顾盼妩媚,琼鼻秀挺,玉腮泛红,红唇娇艳欲滴,面容晶莹如玉,宽大的道袍下盖住的是娇小的身材,一绺秀发微微垂在脸上。 慕容复道:“飞花道长,末学后进李延宗前来闯关,请前辈赐教高招!” 飞花道长咯咯一笑:“善人说笑了,你武功如此高强,少林寺玄澄大师都败在你的手下,贫道一个弱女子,岂敢班门弄斧,岂不贻笑于大方之家?” 慕容复道:“这绝世塔内,都是不世出的绝世高手,您位居塔顶,想来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您面前晚辈岂敢造次?” 飞花笑意更浓了,看的慕容复有些心里发毛:“谁告诉你武功最高的才能在塔顶?贫道的终南慈航宫,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能有什么绝世高手?” 慕容复惊奇道:“不是高手的话,那您是因何被选中,囚入这绝世塔?又因何能处在这最高层?” 飞花指了指室内那口大鼎,道:“原因有二,其一便是我们慈航宫的丹鼎之术,李秋水那老魔头,身处皇宫,不便炼丹制药,强迫我在此为她炼制‘九转熊蛇丸’、‘断筋腐骨丸’等丹药。” 她叹了口气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几味丹药炼制极为不易,只有我们这专修丹鼎术的,才能制出她满意的丹药,贫道知晓了她的丹药配方,她如何能轻易放我离开?” 慕容复道:“原来是这样,逍遥派最致命的一大毒药,和最救命的一大灵药,是除了生死符以后,控制别人的重要工具,确实不能让别人得知这绝密配方。” 飞花道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另一个原因嘛,就是……就是贫道这体质和修炼的功法……” 她抬头看了看慕容复,凄惨惨说道: “贫道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玄阴之体,恰巧本派所修的内功是至阴至寒的‘阴癸功’。 李秋水那魔头所修内功每隔一段时间便反噬自身,尤其是冲关时浑身炽烈难熬,所以她便看上了我这一身内力。” 慕容复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李秋水这么急迫的要找极北寒玉,原来是用于练功冲关之时,化解体内炽热沸腾的真气。 他继续追问道:“冲关之时,须得凝神静气无法分心,她要取用您的内力必然不能封住您的经脉,道长您为何不趁她修行入定之时杀了这魔头?” 飞花道长眼中泪花闪动,悲愤莫名:“贫道早就想要和这魔头同归于尽!” 她继续控诉道:“从贫道师父那一代起,这魔头每逢冲关之时便前往慈航宫吸取家师内力,她以师父家人相逼,我们只能任她予取予求。自从她发现贫道是玄阴之体后,便转而向贫道索取内力。” “这魔头简直灭绝人伦,当年贫道被她擒走的时候,是在新婚前夜。你道是为了什么?” 慕容复摇了摇头,听她继续诉说。 “玄阴之体乃是至阴至寒的体质,可是一旦成婚,新婚之夜阴阳交泰,至阴至寒之体便不复存在,这魔头为了保住贫道处女玄阴之体,竟然剥夺了贫道终生幸福。” 她泪如雨下,继续说道:“可怜贫道那未婚夫,至今还在苦苦等贫道回去,他至今未娶啊!这塔内铜墙铁壁,就算杀了她也出不去,再加上她以贫道未婚夫婿相要挟,贫道只能任她予取予求了!” 她又道:“你刚刚问贫道武功低微,为什么能处在这最高层,就是这个原因。贫道一个弱女子,又生得一副天生媚骨,若在底层,与松鹤、海风子等豺狼朝夕毗邻,难保他们不会兽性大发,夺了我的贞洁,若在最高层,他们想要过来须得胜过玄澄大师,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胜过他?” 慕容复喟然长叹:“没想到前辈还有这么凄惨的身世,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飞花道长擦了擦娇嫩面庞上的眼泪,粲然一笑:“这么多年憋坏了,说出来好受多了!需要什么东西你们上去取吧,上一层是一些印玺,再上一层是贫道炼制的丹药,注意千万不要碰断筋腐骨丸。” 慕容复躬身答谢道:“多谢前辈!前辈您在此稍作等候,等我拿到东西出塔,三日内必然返回救您出这牢笼。” 飞花道长惊喜万分,一行行清泪又流了下来:“是真的吗?你可不要诓骗贫道,十年了,十年了!贫道……终于可以见到情郎了吗?” 慕容复拭去她的眼泪,坚定说道:“前辈放心!大丈夫一诺千金,言必信,行必果!”小說中文網 拜别飞花道长,三人终于登上了绝世塔第十二层,这一层不像其他楼层,只有一方案几和一尊雕像。 雕像通体由碧玉雕刻而成,是一个长发长须的老者,长身而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和他修炼北冥神功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慕容复知道这个典故,这个手势的意思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那雕像前的案几上立有一牌位,上书“混元一气上方玄元金仙逍遥子神位”。 慕容复道:“原来这就是逍遥子吗?果然是仙风道骨,我练了贵派武功,说起来也算是你的后生晚辈,拜你一拜也不亏!” 说着推金山倒玉柱,纳头拜了一拜,他的头刚刚磕在蒲团上,只听案几上发出卡拉拉的响声,桌板上裂开一个小方格,一枚印玺缓缓从桌底升了上来。 “先知大人!快看,是您要的那方印玺!” 霍山率先看见了那枚印玺,兴奋的叫道。 慕容复哑然失笑,这果然是熟悉的逍遥派操作,非得故作神秘,有什么东西非得让你叩首才能给你。 慕容复站起身来,仔细观察了许久,确保印玺下方没有什么机关暗器,才轻轻拿起那方印玺。 他在盒中取出印玺,见下方还有一封帛书,他将帛书打开,几行清隽的小楷字体跃然帛书上。 “本门号曰逍遥派,汝既通过吾十关考验,又叩首朝拜本门祖师,便是入吾门来,自今日起汝便是逍遥派李氏一门弟子,自当为吾杀尽逍遥派、灵鹫宫、星宿派门人,尽灭仇雠,夺回掌门七宝指环。今授予你一品堂印玺,未夺回指环前,以此为本派信物。” 慕容复放下帛书,拿起印玺,只见印玺左侧上书“逍遥”两个大字,右侧上书十个小字“一品堂征东大将军之印”。 他脸上露出笑容,对着王去病、霍山道:“没错,就是这方印玺,我们成功了!” 霍山激动的欢呼雀跃,王去病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开始时他对慕容复还十分不屑,现在他完全相信这个年轻人能够救自己出去,只要能救自己出去,而且不打自家“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的主意,管他是李秋水还是李冬水的人! 三人返回第十一层,与飞花道长会合,又以传音入密之法将少林僧玄澄叫了上来,五个人开了一个秘密会议,商讨出塔之法。 慕容复道:“王前辈、玄澄大师、飞花道长,还有霍山,如今外面西夏皇室、朝廷的文臣武将以及西夏武林人士都在外面观战,绝世塔守卫强弓硬弩就在外面架着,晚辈现在无法将你们直接带出。 不过,好在这座塔只有一队一品堂武士把守,也没有什么重大机关重锁,只不过是一根千斤重的铁门闩,最多三日,等这阵风头过去,我立即回来营救诸位,到时天高任鸟飞,各位就自由了!” 飞花道人面带迟疑,弱弱问道:“你真的会来救我们吗?你如今拿到了征东大将军的印玺,自此以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不会出去以后就不管我们了吧?” 霍山听了这话,勃然大怒道:“你这道姑,说的什么话?窝们先知大人可是明尊的使者,肩负着拯救世人的重任,岂会诓骗你这个小妮子?你这是对窝们大云光明教的侮辱!” 飞花道人见这波斯人发怒了,面带委屈道:“你这个黄毛大胡子,好生不讲道理!贫道不过是问了几句话,你嚷嚷叫喊什么?对着一个弱女子逞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去找李秋水去!哼!” 玄澄道:“老衲相信施主!老衲如今已经离开少林寺多年了,心里想念的紧,如今功力尽失,也可以回去精研佛法,修心养性了!只不过,老衲如今功力尽失,带上老衲恐怕出去以后会拖累诸位!” 慕容复伸手做了个止声的动作,接过话来:“大师不必忧心,这件事由我来想办法,到时候大师只管听从安排就是了!” 他又看看王去病,问道:“王前辈有什么想法吗?有什么话只管说来就好!” 王去病抱着双臂,淡然道:“困了这么多年,老叫花子早就看淡了,能出去最好,出不去不过就是在此了却余生罢了!对你没有期待,所以即便是最后结局不尽如人意,我也不会失望!” 慕容复又看向霍山,霍山一愣,随即答道:“先知大人不必问窝,窝都听先知大人的,让窝往南就绝不往北……” 慕容复双手一拍,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击掌为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离开兴庆府之前一切听我吩咐,离了兴庆府后你们就自由了!” 五人击掌盟誓后,慕容复看着窗外,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已经临近黄昏了,他走向窗边,滑动火石,点燃了最后一盏绝世灯。 院外传来一阵欢呼声,西夏一品堂的武士们,不顾在场的皇帝百官,齐齐振臂狂欢,做了这么多年没娘的孩子,他们终于有正头上司了。 李非鱼心里紧绷了一天的弦终于放松了,她眼眶里泪珠打着转,噗嗤笑了起来。 第39章 虎毒食子 西夏武士们用力抬下铁门闩,绝世塔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 踏着斜阳余晖,慕容复一手提着印玺,一手握着无名宝剑,大踏步走了出来。 承天宫宫墙内外,西夏武士和各大门派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庆祝这一武林盛举。 慕容复高举着印玺,沿着院内走了一圈,他人走到哪里,哪里就爆发出一阵欢呼,气氛达到了高潮。 他行至梁乙逋面前,晃了晃手中的印玺,玩味道:“相国大人,印信已经拿到了,现在我执掌一品堂,您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吧?” 梁乙逋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带着护卫径直离开了。 慕容复走到皇帝李秉常和梁皇后面前,行了一礼道:“臣不辱使命,已经顺利拿到征东大将军符印,请陛下验看!” 李非鱼上前一步,接过慕容复手中的印玺盒子,交接过程中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眼中的满满的仰慕都快要溢出来了。 李非鱼取出印玺,李秉常翻看了一下道:“嗯,是一品堂征东大将军印玺无疑!朕宣布,即日起李延宗执掌一品堂,正式册封圣旨由中书草拟,明发天下!” 第二日,还没等到圣旨下发,慕容复便接到口谕,要求他到皇宫见驾。 老太监带着他七拐八拐,径直到了贺兰公主李非鱼的寝宫。 李非鱼早就在正堂等候了,慕容复见她一身华贵的公主朝服,头上一顶凤冠,眉眼之间英气勃勃,不似之前的娇柔模样。 她见慕容复到了,冷声屏退左右:“你们都下去吧!把守好宫门,没有本宫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慕容复坐在李非鱼旁边的椅子上,问道:“公主殿下,这一大早叫我来宫中,有何吩咐?” 李非鱼一张冷脸转为温和,面带微笑道:“今日明旨下发全国后,一品堂潜伏在辽国的人马你就有权调动了,明日清晨你就可以带上圣旨和印玺出发了!” 慕容复道:“公主殿下,这么着急出发吗?” 李非鱼眼神坚定,温言细语说道:“对!现在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一刻都不能耽误,否则……” 慕容复见李非鱼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心中疑惑更甚,追问道:“否则会怎样?” 李非鱼黯然神伤,她咬了咬嘴唇,脸上表情极为纠结,仿佛下了一个莫大的决心,伸出手去解腰间的衣带。 慕容复被她这行为吓了一跳,愣在当场。 李非鱼很快就解开了衣带,将那件龙凤朝服脱了下来,又伸手去接中衣的衣带。 “公主殿下,你这是……” 慕容复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殿下,殿下!你先停手,虽然你很美,我也很喜欢,但是这这这……” “这光天化日,又在宫廷大内,我是个保守的人,咱们这样……这样不合适……”尛說Φ紋網 李非鱼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解开中衣,酥胸半露,肤如凝脂,慕容复看的眼睛都直了,嘴里也是口干舌燥,喉咙里不住的吞咽着口水。 “殿下,大白天的,别……别在这里,要不我晚上再来?” 李非鱼脸上一片赤红,看上去就好像红的要滴出血来,她啐了一口道:“你说什么胡话?我……我是那样的女人吗?” 她拨开衣服,露出大半个浑圆,指着胸口,慕容复定睛一看,立刻发觉异样,原来她洁白如玉的皮肤上,有一片骇人的殷红如血的朱斑。 慕容复老脸一红,心道:原来她脱衣服是想让我看这个!不过这气氛搞的也太香艳了吧!这能怪我多想吗? 他问道:“这是什么?你这好像是中了什么毒药吧?” 李非鱼合上衣服,系好衣带,慕容复依依不舍的望着她衣领口,喃喃道:“这还没看清楚呢?怎么就穿上了……咳咳……不要误会!我是说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毒呢……” 李非鱼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继续说道:“没错!这是一种极其阴毒的毒药!只要施毒人使用秘法,中毒者全身的软筋都会尽数断了,嘴巴不会张、舌头也不能动,然后在无边无尽的痛苦中慢慢腐烂……” 慕容复道:“这是……这是断筋腐骨丸?怎么可能?是谁给你喂下这么阴损的毒药?” 李非鱼惊奇道:“你竟然还知道‘断筋腐骨丸’?这剧毒是谁下的,你是绝对想不到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哀怨的说道:“不是别人,那个下毒的人,就是我的亲生祖母——当今太后李秋水!” 慕容复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震碎了,这世界太疯狂了…… 他原本以为这毒药可能会是天山童姥下的,她找不到李秋水,就把毒药下给李秋水的孙女,这也合情合理情有可原。 可是这一手给自己亲孙女下毒的操作,简直让慕容复惊掉下巴。 “这是为什么啊?她不是你的血亲吗?为什么这么狠心?”慕容复嚷道。 李非鱼眉头紧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知道!小时候,祖母一向对我疼爱有加,还亲手教我武功。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对我特别冷漠,免去了我的问安不说,还开始让我为她办一些江湖上的事。” 她指了指胸口,痛恨道:“最可恶的是,她还强迫我吃下了这‘断筋腐骨丸’,用这阴损的毒药控制我,稍有事情办的不合她心意,便用这毒药对我百般折磨……” 慕容复暗暗思虑了片刻,道:“这可真是咄咄怪事,虎毒还不食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一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李非鱼道:“这个问题也困惑了我许多年,我也曾亲口问过她,可是每次问她这个问题,她都不回答,还会被她折磨一番,后面就再也没问过这话……” “现在她要我为她寻找至阴至寒的材料,我派赫连铁树费尽千辛万苦寻到了千年玄冰,可是她还是不满意。 好在赫连铁树又发现了极北寒玉,若是再不能让她满意,恐怕就要取我性命了!” 她用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慕容复:“我的性命,全捏在你手里了,你可一定不能失手啊!” 第40章 夜入承天宫 看着李非鱼清澈动人的眼神,慕容复一把抓住她的青葱玉手。 “放心,我的公主殿下!极北寒玉我一定帮你带回来!” 李非鱼被他捉住了手,脸色又是一红,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眉眼低垂任凭那只大手攥着自己。 她想到了那日在公主府,两人那忘情一吻,她的整个心都酥酥麻麻的。 慕容复见她眼神迷离,媚眼如丝,不由心中一荡,手中使了使劲,将李非鱼揽入怀中。 “你……你要做什么?”她脸上红晕更浓了,气息也越来越粗重,凤冠上的珠翠随着胸口起伏也不住颤动着,就连发出的声音也酥酥的。 慕容复右手扶住李非鱼后脑,嘴唇含住她的樱桃小口,李非鱼的小手按在慕容复胸口上,轻轻向外推了推,慕容复左手环过她的后腰,轻轻拍了拍那微翘之处。 李非鱼放弃了抵抗,也卸下所有的羞怯,将纤细的身体整个埋入他的怀抱,大胆回应着,热烈索取他的亲吻。 “皇后娘娘驾到!” 两人正意乱情迷之时,突然听到婢女抱琴一声高呼,二人心中一惊,立即分开。 紧接着,宫殿门吱扭一声打开了,梁皇后带着几个婢女进了殿内。 梁皇后进门,发现是自己看中的准驸马和自家女儿独处一室,她狐疑的看了看李非鱼,见她衣衫微微凌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雪白的鹅颈上还有一个殷红的印子。 死丫头,玩的还挺野! 看着两人手足无措的样子,梁皇后冲着二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党项人风气开放,她虽是汉人,但从小在西夏长大,自然也沾染了这种习气。 慕容复脸上淡定,心里实则慌得一批。 在皇宫大内和公主偷吃……还被人家母亲逮住了,这要是在大宋,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非鱼被梁皇后看的心里发毛,走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心虚的问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梁皇后凑在李非鱼耳旁,轻声道:“多亏本宫来了,不然你们还不在这里翻了天?年轻人就是会玩,看看你这脖子上吸的,赶紧拿纱巾遮一下!” 李非鱼闹了个大脸红,嘟囔着埋怨道:“母后,您说什么呢?” 梁皇后收起笑容,悄声道:“非儿,虽然咱们党项人不像宋人那样,讲究男女大防这些假道学,但是你毕竟是一国公主,皇室长女,不要堕了皇家脸面!” 李非鱼扭扭捏捏道:“母后放心,非儿有分寸,不会做出有辱父皇母后的事来!” 梁皇后白了一眼,沉声道:“你说这话,本宫半个字都不信!年轻人干柴烈火、意乱情迷,什么事做不出来?本宫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当年本宫还没进宫,就和你父皇……” 梁皇后突然意识到当众和自家女儿诉说闺帷之事似乎不太妥当,赶忙收住话头。 她转头对慕容复道:“本宫就是过来瞧瞧非儿,你们继续聊,本宫还有要事处理。” 慕容复心里一松,当即行礼道:“恭送皇后娘娘!” 梁皇后带着婢女们退出宫殿,站在门外住下脚步,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即转身离开。 李非鱼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道:“吓死我了!” 她和慕容复对视一眼,嘴角一弯,害羞又甜蜜的笑了。 慕容复看梁皇后走远了,立即伸出禄山之爪,李非鱼慌忙伸手阻止:“还来?不许动!不许过来!” 慕容复嘿嘿笑了笑:“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 深夜,承天宫内一片寂静。 黝黑古朴的绝世塔高高耸立,如一柄利剑直插天际。 宫墙内外,一品堂的武士来回逡巡,宫观金顶上也有固定岗哨巡视四周,人数虽然不多,却将绝世塔防守的水泄不通。 偏殿琉璃瓦上,两颗蒙着面的脑袋慢慢探了出来,小心观察着四周。 身材瘦弱的黑衣人道:“你搞什么名堂?咱们有印玺有腰牌,大大方方从正门进来不行吗?非要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吗?”Www.XSZWω8.ΝΕt 说话的正是贺兰公主李非鱼,另一人则是慕容复。 慕容复轻轻按下李非鱼的脑袋,悄声说道:“废话!咱们这是来劫狱,能从大门进吗?” 李非鱼小脸紧张兮兮道:“什么?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你要劫狱你是疯了吗?这些人可都是我皇祖母李秋水关押进来的!” 慕容复道:“不用害怕!你体内的‘断筋腐骨丸’就是这塔上一位高人炼制的,我带你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解药!” 李非鱼低声欢呼道:“是真的吗?太好了!” 她又看了看这么多明岗暗哨,担忧道:“可是这里防守严密,那塔门又如此沉重,我们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进入绝世塔呢?” 慕容复嘿嘿一笑,得意道:“这算什么?你就瞧好吧,看我给你表演一下我的狙击神功!” 他凝聚真气灌于食指指尖,向着左近巡逻的三个武士轻轻一点,指力凌空射出,击打在三人穴位之上,三人立即无声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李非鱼凤眼圆睁,好奇的问道:“你这是用的什么暗器?我怎么完全没有看到?” 慕容复得意一笑:“这可不是暗器,这是真气!我家的家传绝技——参合指,你也可以叫它左轮指。怎么样?厉害吧!” 李非鱼震惊了,饶是她自幼跟随李秋水,见识过许多神奇武功,但是像这样几丈外凌空将人击倒的指法,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指力,能射这么远?我听说过少林指法和大理段氏一阳指,要么是欺身上前使出指力,要么是借助外物,摘叶飞花伤人,你这种凌空激射真气伤人的指法真的存在吗?” 李非鱼喃喃自语道,若说这是真的,实在有违常理,若说不是真实的,可她又的的确确亲眼看到了。 慕容复道:“来,我再来演示一遍!是真是假,你自己判断!” 说着又将真气凝聚指尖,啾啾啾三声,又将金顶上的三个武士击倒。 这门指法由于需要将真气远远射出,因此蓄力一次只能点出三指,但是随着慕容复真气日益精纯深厚,他发现不但是对力道掌控有了更精准的控制,激射范围也近乎翻了一倍。 这参合指哪里还是指法? 这简直就是指法中的狙击枪! 第41章 囚徒夜遁逃 慕容复三指两指便将一品堂的守卫武士点倒,可怜这群西夏高手,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瘫倒在地。 慕容复和李非鱼出现在绝世塔门前,看着这又粗又重的铁门闩,李非鱼眼巴巴的望着慕容复道:“这个怎么办呢?要不我回去把抱琴司棋四人叫来,她们是我的心腹,绝不会乱说的。” 慕容复拍了拍胸脯,得意道:“不就是一根破门闩吗?就这破玩意哪里需要这么多人,看我的吧!” 他走到门闩前,掌中慢慢积聚真气,使出“斗转星移”,真气透掌而出,如一座大湖猛然崩决,洪水急冲而出,沛然莫之能御。 透体而出的真气稳稳托住门闩,随着他双掌虚空提起,重达数千斤的门闩被那团真气缓缓提起,离开门闩卡扣,然后又轻轻放在地上。 “天呐!这……这这这……就拿下来了?” 李非鱼惊得张开小嘴,这么重的铁门闩,这人举手投足间便轻易将它卸下,这哪是人力所为? 关键是这人还看起来那么文雅清瘦,这手四两拨千斤的绝技,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若不是她亲眼目睹,任谁告诉她都不会相信的。 慕容复推开沉重的大铁门,塔内黑暗幽深,李非鱼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捏着身上的夜行衣,呆呆的站在门外。 慕容复走了几步,发觉她没有跟上,于是回过头来,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还怕黑啊?” 李非鱼嘴硬道:“谁……谁怕黑啊?我才不怕,就是……就是……” 话还没说完,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了她:“不怕!跟着我走就行了……” 手里暖暖的,一股暖意也涌上心头,她从小生活在皇宫,宫里一向灯火通明,出门也有宫女太监打着灯笼,像绝世塔深处这样的黑暗,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在黑暗中,她紧紧抱着慕容复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臂膀上,亦步亦趋跟在旁边。 到了二层,虽然开始有了灯火,她故作不知,依旧倚靠在慕容复身上,享受着这份温存。 “啊!那是什么?” 李非鱼猛然将身子埋入慕容复怀抱,将他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松鹤道人、海风子和木灵子,三人正靠在一起,惊恐的望着二人,如临大敌。 他们以为又有人来闯塔了,现在功力尽失,无法御敌,岂不是要身死当场。 慕容复戴着面巾,不怕被他们认出,变换了嗓音道:“三位前辈,你们在此稍候片刻,我带你们出塔,外面守卫重重,我不回来你们不要乱走,当心性命不保!” 三人被囚禁数十年,得知可以重见天日,兴奋的涕泗横流,磕头如捣蒜。 “感谢大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磕头答谢!” “大侠真是活神仙!真如道祖再世,为我等消灾解厄!” …… 慕容复二人继续向上登塔,终于登上了第十一层高塔,霍山激动莫名,喊道:“先知大人回来了!他来解救窝们啦!” 飞花道人欢喜莫名,扑了上来,拉住慕容复手腕,激动的泪流满面:“无量天尊!你可来了!”Www.XSZWω8.ΝΕt 李非鱼见来人是个丰腴的道姑,面带不悦,紧紧抱住慕容复胳膊,凶巴巴望着飞花道人,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飞花道人看到一双晶亮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自己,虽然面容被黑巾包着,看不清样貌,但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煞是迷人,尽管她现在眼神像是要吃人。 飞花道人讪讪的笑了笑,撒开双手,将垂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风情万种的一笑:“我们可以走了吗?” 慕容复点点头,又看向玄澄大师和王去病,道:“大师,守卫都已被我制住,我们赶紧离开吧!” 他又看了看飞花道人,伸出手掌,道:“断筋腐骨丸的解药,给我几瓶!” 飞花道人道:“贫道没有解药啊!贫道这里只有毒药,解药这种东西,那老妖婆怎么可能交给我炼制?” 短短的一句话,浇灭了李非鱼满心期待的热火,她垂下头,暗自叹了口气。 “不过还有个东西,对断筋腐骨丸也有压制作用!”飞花道人想了想,小碎步跑到楼上,拿了几个小瓷瓶回来。 李非鱼看到这几个瓷瓶,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飞花道人将瓷瓶一股脑塞到慕容复手里,道:“这里有几瓶九转熊蛇丸,若是断筋腐骨丸发作时,可以吃几粒暂时压制住药劲,受了什么外伤,也可服用此药,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慕容复将九转熊蛇丸给在场的诸人每人分了一瓶,所有人都高兴的收下了瓷瓶,只有玄澄大师直言拒绝了:“老衲已然功力尽失,返回少林自然潜心修习佛法,不再过问江湖中事,自然也无需这类疗伤圣药了!” 玄澄失去了功力,暴戾之气也随之消散,脸上重现了佛门高僧的慈祥淡然。 慕容复再次向飞花道人伸出手掌,勾了勾手道:“九转熊蛇丸和断筋腐骨丸的配方,拿来!” 飞花道人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强硬的态度跟自己说话,但是自己能逃出生天,还需要仰仗这位少年,于是伸入怀中,取出两张药笺,递到了慕容复手里。 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交出药方还不忘叮嘱道:“此药阴损毒辣,希望你不要拿它去害人。” “还有,如果你想根据药方配制解药,我劝你别费这个心思了。这断筋腐骨丸用药之狠辣,寻常医士很难应对,贫道炼药多年,也想不出应对之法。” 慕容复笑了笑道:“这世间能人异士何其多也,你要相信江山代有才人出,你配不出不代表别人也配不出。” 飞花道人对这话也表示认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一行人跟随慕容复快速来到塔下第一层,顺带还把松鹤道人、海风子、木灵子带了下来。 慕容复略一思考,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现在已经开始宵禁,城门处防守森严,我们很难出得城去,你们几个先随我到公主府暂避风声,明天城门洞开,咱们光明正大出城。” 李非鱼疑惑道:“光明正大的怎么出得去?我大夏的将士又不是瞎子?” 慕容复白了她一眼,拿手指敲了她一个脑瓜蹦,又气又觉得好笑:“你个小笨蛋,你说怎么出去?几位前辈在绝世塔内关了几十年,飞花道长关的年限最短,也有五六年了,谁还认识他们?” 他看了看众人道:“只要你们抓住城门开门前和守塔武士换班后这个空档,就能顺利逃出兴庆府了!” 玄澄、王去病和飞花道人抱拳致谢:“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需要,但凭差遣!” 松鹤等三人也早就认出了慕容复就是废去他们功力的人,软软跪在地上,道:“感谢恩公不杀之恩!容我等日后报答。” 慕容复扔给三人每人一本小册子,冷声道:“这是一本绝迹江湖的门派留下来的内功心法,虽然只有短短几页,但是却是内功速成的不二法门。” 他继续说道:“你们经脉枯竭,无法继续修习原本的内功,可是你们的“摧心掌”和“七伤拳”等武功创之不易,不传于后世实在可惜。这本书权作我给你们的补偿了,虽然你们今后永远不可能修炼到原来的功力了,但是回去后还是可以传道授业,将各自武功发扬光大。” 三人跪地一阵猛磕,被打服的他们仿佛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一般,疯狂表忠心。 “青城派(蓬莱派、崆峒派)自此拜入先生门下,作为先生的支派,认先生为主。今后,唯主人之命是从!” 第42章 出使辽国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撕开了兴庆府的暗夜。 慕容复胯下是神驹“紫电”,身上一袭西夏朝服,头戴朱缨宝饰博山冠,腰间一左佩无名宝剑,右备金鱼袋,英姿勃发,烨然若神人。 赵钱孙、岳苍龙、叶二娘紧随其后,也各跨一匹骏马,一品堂一流高手二百余人,押运着十马车财货,个个披坚执锐、整装待发。 霍山、王去病等七人则听从李非鱼的建议,乔装改扮,藏匿于一品堂武士之中,准备混出兴庆府。 此时李非鱼手持两卷圣旨,站立在慕容复一行人之前,本该负责传旨的太监却手持旌节站立一旁。 他奉命传旨,却在半道上被贺兰公主李非鱼抢走了圣旨,非要亲自去宣读圣旨,面对这位皇室长女,他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去了。 李非鱼向着慕容复挥了挥手里的圣旨,慕容复翻身下马,一众武士也准备下跪接旨。 李非鱼清了清嗓子道:“将士们甲胄在身,本宫特许军礼听旨。” 慕容复本就不想下跪,于是与西夏武士们一道,顺势抱拳躬身:“臣李延宗恭听圣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非鱼拿出一道圣旨,徐徐展开,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辽国上邦皇太后诞辰在即,钦命李延宗为正使,授以节旌,前往朝贺,诏书如右,主者施行。“Www.XSZWω8.ΝΕt 慕容复再次行礼,恭敬道:”臣领旨谢恩!“ 李非鱼又兴致勃勃拿出另一卷圣旨,笑道:”这封旨意,应该就是册封你征东将军的了...“ 说着展卷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尔李延宗,文武兼全,人品贵重。兹特授尔为征东大将军,钦定为贺...... 慕容复等人正低头聆听,李非鱼的宣读声却戛然而止。 他于是抬起头来,疑惑问道:”殿下,怎么不读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非鱼脸颊通红,慌乱将圣旨一卷,道:”后面的.....后面的内容不重要,你快领旨谢恩吧!“ 慕容复道:”臣领旨谢恩!“接着伸出手来,准备接过圣旨。 李非鱼将圣旨往背后一藏,羞怯道:”你......先走吧!办完差事,回来自己看!你一定要把差事办好,千万不要辜负了我......我父皇母后的期望!“ 说着将圣旨递给身旁的传旨太监,甜甜一笑:"劳烦公公把这圣旨放置大将军房内,妥善收好!” 贺兰公主性格孤傲,一向对他们这些阉人不假辞色,这次突然如此和煦,还笑的这么甜美,把老太监激动坏了,立马交出节旌,捧着圣旨径直跑向慕容复寓居的厢房。 看着使节团远去的背影,李非鱼满心甜蜜,她喃喃自语,背诵着圣旨的下半段:“钦定为贺兰公主驸马,回朝后择吉日完婚!” 慕容复浑然不知此事,带领使节团自南门出城,转而向西北而去。 出了城门,玄澄、王去病等人便可以脱离使节团,自行离去了。 一行人对慕容复千恩万谢,直言救命之恩难以相报,今后若有需要,惟其马首是瞻,听凭差遣。 众人之中唯有霍山不愿离去,他现在已经是慕容复的虔诚信徒,向慕容复祈求道:“先知大人,窝愿做您最忠实的仆人,请允许窝跟随您,将光明带给世人!” 慕容复语重心长道:“霍山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愿让你跟随,你被李秋水关了十年,这圣火令就迟来了十年。” 见霍山沉默不语,他接着道:“中土明教如今群龙无首,四分五裂,浙江、福建、淮南、江东各自为政,相互攻伐,明教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了,作为总教的使者,你有责任改变这一局面!” 霍山目光坚毅的点了点头道:“窝明白了,先知大人!您请放心,窝霍山一定还你你一个统一的明教!” 慕容复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鼓励,同时对他说道:“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玄澄大师如今功力尽失,你顺道把他护送到少林寺吧!” 霍山坚定说道:“先知大人请放心,霍山定不辱命,一定把玄澄大师安全送回少林!”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今朝难免江湖路远,他日必有山水相逢,各位保重!” 慕容复与七人抱拳告别,七人七马四散而去,他驻马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蛟龙入海,猛虎入山,因为自己这只蝴蝶,江湖上不知又要有了多少变数。 他拨转马头,信马由缰,返回使节团队列里,右手一挥,岳苍龙吆喝道:“开拔!” 昨天晚上,他和李非鱼已经敲定了此次的行动计划,据这次行动的路线。 辽国都城在上京城,大约位于现在的内蒙古赤峰北部的巴林右旗,而皇太叔楚王耶律重元的官邸则位于南京城,在上京城南面,大约位于现在的北京。 夏帝李秉常为改善辽夏关系,获取辽帝支持,经常向辽纳贡,尤其是最近大宋频频在边境活动,双方小摩擦不断,给夏帝带来很大的压力。 为了争取辽国支持,此去给辽国太后祝寿,是推脱不得的,因此上京城是必去的一站。 上京祝寿完毕后,可以拜访皇太叔的名义,前往辽国南京城,然后盘桓几日,联合潜伏在南京城的一品堂密探,谋划盗取极北寒玉,只要谋划得当,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丝毫不会影响夏辽关系。 此去上京近三千多里路程,可谓山长路远。慕容复大致估算了一下,车队以马车为主,且携带的礼品都是重车,每天最多前进三百里路,行程赶得紧的话,大概也需要十天左右才能抵达上京城。 慕容复晓谕全军道:“现在距离辽国太后寿辰还有二十余天,时间上完全足够了,只是财帛动人心,咱们这一路上,须得小心警戒,严防辽夏两国边境游弋的马贼悍匪。” 叶二娘捂着嘴咯咯笑道:“大人放心!咱们兵甲鲜明,高手如云,谁敢捋您的虎须?况且我们四大恶人有两人在此,在黑道上谁敢不卖三分薄面?” 听到这话,岳苍龙反驳道:“我早就和你们划清界限了,什么四大恶人的话,以后休要再提!” 叶二娘闹了个难堪,悻悻不再言语。 慕容复道:“过分小心,一千次也不打紧,莽撞送死,一次也太多,大家也不要过分紧张,路上多派斥候探路,小心谨慎一些就是了!” 第43章 赵钱孙的赌约 慕容复率领西夏使团一路走走停停,四日间已经离开西夏国境,进入辽国领地。 经过绝世塔一役,慕容复的化名李延宗这个名字,早已名动西夏武林。 人人皆知使团领头人武功盖世,一路上经过的山寨、宗门,无不箪食壶浆夹道相送。 就连啸聚山林的绿林豪杰们也纷纷退避三舍,无人敢撄其锋芒。 开什么玩笑? 劫财不过就是为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虽说干这一行的人都自称刀头舔血,可不是真的去用血肉之躯去跟西夏第一高手硬碰硬,难道是活腻歪了吗? 劫财当然是捡软柿子捏,那么多过往行商,那么多赤裸裸的待宰肥羊,何苦去招惹这下山猛虎。 慕容复手遮凉棚,向远方望去,向身旁传令兵问道:“现在走到哪里了?” 传令兵叫来向导,二人展开地图,看了看定下方位,向慕容复回复道:“回禀大将军,现在我军所处方位乃是大辽国西京道,现在已经进入大辽西南面招讨司势力范围,再向西北进入‘库结沙’,是否绕道避开?” 慕容复问道:“何谓‘库结沙’?” 传令兵答道:“库结沙是一片巨大的沙漠,又称普纳沙。” 慕容复拿过地图看了看,对比前世地图,他想了想,这里应该是到了包头附近的库布其沙漠。 他问道:“这沙漠可有什么凶险之处?避开沙漠需要多走几天?” 传令兵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大概测定了距离,道:“回禀大将军,库结沙没有陷阱流沙,也没有什么凶险之处,就是这个季节风沙较大,绕过库结沙需要多走三天路程。” 慕容复笑道:“那还绕个屁?走!进库结沙……” 一众西夏武士立即给马匹包上布条,增大受力面积,方便其在沙中行走。 虽然马匹在沙漠中行走不便,但是库结沙沙漠是个细长条,绕过它需要多走九百多里地,横穿它只需走上五十多里,无论怎么算也都是横穿最为方便。 马匹踏在沙地上,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是颠簸感大大减少,软软的很舒适,叶二娘随着马匹起伏扭动着腰身,看的赵钱孙不住吞咽口水。 叶二娘蜂腰肥臀,风沙吹拂下,衣物紧紧贴着身子,扭动起来还真是风情万种。 她跟在慕容复身侧,与岳苍龙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三弟,你说这一路上可太无趣了,这些无胆匪类,这么多财帛就一点不心动吗?” 一路上她还像原来一样,一直管岳苍龙叫三弟,岳苍龙抗议了几次无果,也就任她如此称呼了。 岳苍龙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婆娘,真来几个马匪你就开心了?那不影响咱们的行程吗?” 叶二娘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啊哈哈哈哈,有我叶二娘在这里,谁有这个胆子来?” 她挥了挥手中的方形薄刃,在手中转了一个刀花,继续道:“真当老娘这宝刀是切菜的吗?” 赵钱孙在后面揶揄道:“骚娘们,你还真把自己当颗菜了?就你这风骚的模样,我要是马匪,第一个把你掳回山寨去,嘿嘿……” 叶二娘忌惮他的武功,又在马背上扭动了几下,故意气赵钱孙。 赵钱孙一下子勾起火来,双手虚空中抓了抓,恶狠狠道:“骚娘们,爷们可是快受不了了,你再扭来扭去,信不信爷们把你按下马来就地正法?” 叶二娘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呵呵呵,死老处男,瞧你也不像见过女人的样子,老娘门朝哪开你知道吗?该硬的地方不硬,你这全身上下也就嘴硬了吧!哈哈哈……” 赵钱孙被她说中了,不禁恼羞成怒,自己确实是几十年的老处男,他一夹马腹,走上前去和叶二娘并辔而行,伸出右手,在她那来回扭动的凸翘之处用力拍了一下。 啪~ 叶二娘一声惊呼,怒斥道:“你个老不羞的……”ωww.xSZWω㈧.NēΤ 赵钱孙拿起右手在鼻头嗅了嗅道:“手感不错嘛,够骚!” 叶二娘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敢怒不敢言,于是驱马前行,走到慕容复面前,娇滴滴的委屈道:“老大,这个老不羞的轻薄奴家,老大为我做主啊!” 叶二娘素来仰慕强者,不管是事业上还是爱情上都是如此。 当年她失身于玄慈,就是仰慕他的高超武功。 而现在,她早已被慕容复深深折服,自然而然的把段延庆弃之一旁,将慕容复认做老大。 慕容复看了一眼叶二娘,虽然脸上四道浅痕依然清晰可见,但是她眉眼含春,腰肢柔软,如同风中细柳摇曳生姿。 一般男人,的确很难抵挡这份风姿。 赵钱孙说的没错,确实很风骚 难怪原著中,在少林寺的时候,段正淳都想接盘,海王都能看上的女人,自然别有风情。 慕容复笑了笑,并不说话,任他们说笑玩闹,旅途很长,需要热闹一点,才不会无聊。 赵钱孙猥琐的笑了笑,道:“骚娘们,你刚才说没人敢招惹咱们,你这么自信,不如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叶二娘回头瞥了他一眼道:“赌什么?老娘堂堂天下第二大恶人,无恶不作的主,还能怕了你个糟老头子?” 赵钱孙一双贼眼在她身上绕来绕去,叶二娘感觉仿佛赤裸着在他面前一样,不由紧了紧衣领,不想这一紧,将胸前浑圆绷的更加明显了。 赵钱孙道:“我赌马上就要有人来招惹咱们了,我要是赢了,你就陪老子睡一觉,怎么样?怕了吧?你敢不敢赌?” 叶二娘咬了咬嘴唇,她看了看这荒无人烟的沙漠,狠了狠心道:“老娘就不信了,这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有人来招惹我?好!赌就赌,没人来看老娘不把你阉了!没收你的作案工具。” 赵钱孙吆喝道:“大家伙都听到了吗?你们给我作证,要是一会儿有人来招惹咱们,这骚娘们可就要陪老子睡觉了!” 西夏武士们纷纷起哄。 “老赵,你可得小心啊,跟她睡觉不得把你吸干了啊!” “就是,要是没来,你老小子的作案工具可就没了……” “那也不要紧,咱二娘的刀子快,一下子旋下来,保证感觉不到疼……” 叶二娘面有得色,不停的将刀子转着刀花,意味深长的看着赵钱孙。 赵钱孙丝毫不慌,用眼神示意叶二娘向前看。 叶二娘转过头来,愣在当场。 远处沙尘滚滚,一队数百人的马队正向此处狂奔而来。 第44章 沙漠遇袭 远处马蹄狂奔,带起滚滚沙尘,铺天盖地。 西夏武士见状纷纷列队迎敌,拿出强弓劲弩结成弓箭阵,寒锋铁簇对准来人方向。 赵钱孙用侵略性的眼神看向叶二娘,他不怀好意的笑让后者一阵心虚。 叶二娘悔的肠子都青了:该死!为什么要和他打这个赌,现在可怎么办?众目睽睽之下,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难道真的和他同席共枕? 她咬了咬嘴唇,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么巧?这荒无人烟的大漠,贼人哪能说来就来?这是为什么?” 赵钱孙露出标志性的猥琐笑容道:“嘿嘿嘿!别的本事咱没有,就是这双耳朵好使,耳力上我称第二,这江湖上就没人敢称第一,打从刚才,我就听到有一队人马向咱们冲杀过来了!” 叶二娘狐疑道:“怎么可能?这群贼人方才离的这么远,你怎么可能听得到?” 赵钱孙又是嘿嘿一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骚娘们,是你太过孤陋寡闻了!我不光听见有人过来,我还能听出来这伙人大概能有三百多人,你信不信?” 这群人都骑乘快马,来去如风,没多久就奔袭过来,叶二娘大致数了数,果然如赵钱孙所说,来人大概在三四百人左右。 叶二娘又羞又怒,将手中薄刃轮了一个圆,杏眉倒竖道:“赵钱孙!你个老东西敢算计老娘?老娘杀了你!” 赵钱孙哈哈大笑,口吐虎狼之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就算是死也得先日了你这个骚娘们,哈哈哈哈。” 这边赵钱孙和叶二娘打着嘴仗,那边带头之人已经一马当先,冲到慕容复使团外围,和他们远远对峙着。 慕容复目测了一下,这人驻马的地方距离自己大概三百步。 他心道:三百步!刚好在弓箭射程之外,这伙人挺鸡贼啊! 岳苍龙眉头一皱,向慕容复望了一眼,问道:“师叔?” 见慕容复点了点头,岳苍龙立即拍马上前。 对方那领头之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着一件道袍,左手擎着一个大铁牌,右手手中兵刃却甚是奇怪,前面一个横条,弯曲如蛇,横条后生着丁字形的握手,那横条两端尖利,便似一柄变形的鹤嘴锄模样。 岳苍龙向他喊话道:“那汉子,你们拦住我的车队,想干什么啊?” 领头汉子笑嘻嘻道:“哈哈哈,听说有大肥羊过境,特地前来为你等护航,以免你们被贼人掳走。” 岳苍龙道:“多谢兄台好意,我们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无需老兄费心,请安心退去吧!” 领头汉子道:“那怎么行?库结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必须对你们的安全负责,所有进入库结沙的车队,必须无条件接受我们的保护。” 他看了看慕容复身后的马车,瞧着车轮在沙地上下陷的深度,又看这些衣甲鲜明,强弓硬弩的士卒护卫,估摸着他们携带的财货价值不菲。 “当然!你们也不能白白接受我们的保护,兄弟们顶着风沙出动一次也不容易,你这里十辆马车,我扣下八马车财货,当作给兄弟们的茶水钱,不过分吧?” 岳苍龙一听这话,当即怒不可遏,吼道:“你奶奶的!你怎么不全要走?你个龟儿子,把老子当成什么了?冤大头吗?告诉你,有老子在这里,你一个铜子都别想拿走!” 岳苍龙抽出鳄嘴剪就朝着他招呼过去,那人足尖在马镫上一点,轻飘飘扶摇而上,轻描淡写避过了这一剪。 赵钱孙冲慕容复道:“李小子,这人的轻功看起来比你差不了多少啊,你看这一跃,凌虚扶摇而上,身法甚是灵动飘逸,江湖上能有这种轻功造诣的,可没有几个。” 慕容复点点头道:“前辈说的是,这轻功的确漂亮!” 赵钱孙向岳苍龙喊道:“岳小子,你赶紧回来,你打不过他,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 岳苍龙一击未中,本来就心中恼怒,听到赵钱孙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奶奶的,你要我回去老子偏不回去,你说老子打不过,老子偏要打!” 说着又咔嚓咔嚓舞着鳄嘴剪冲了上去,左一剪又一剪剪剪扑空,那汉子只是在岳苍龙身侧来回凌空腾挪,每每有下坠之势,都能在不经意间在岳苍龙肩头一点,凌空避开他的攻势。 那汉子一招未出,仅仅靠轻身功法,便戏耍的岳苍龙像个没头苍蝇,气的他疯魔一般一通乱剪,将对方坐骑剪的血肉模糊。 那汉子见坐骑被杀,也不恼怒,笑道:“小子,就你这两下子,怎么跟道爷打?快快滚回去,叫你家大人过来哈哈哈!” 岳苍龙三十多岁的人,被汉子戏弄的像小孩子一样,自觉面子都丢光了,于是豪横说道:“你爷爷的,老子可没输,咱们最多半斤八两,你不也没伤到老子吗?老子还胜你半筹!” 那汉子乐了,戏谑问道:“大脑袋,你跟我说说,你怎么胜道爷的?你胜道爷的那半筹在哪?” 岳苍龙指了指汉子的马匹,气哼哼说道:“你马死了!” 汉子眼中杀意渐浓,伸出右手武器,用力向岳苍龙击打而去。岳苍龙举起鳄嘴剪用力格挡,只觉双臂一麻,手掌虎口处一瞬间裂开,满手都是血迹,整个人也倒飞出去。 那汉子飞身而上,紧紧贴着倒飞而去的岳苍龙,向着又是他又是一击。 咯噔! 这一击没能打到岳苍龙身上,反而被一根铁枪格挡住了。 他抬头一看,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正是赵钱孙。 眼看赵钱孙要被击中,情急之下,他急忙从身旁西夏武士手中夺过铁枪,隔空掷了过去,堪堪挡住了他这一击。 慕容复将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将指尖凝聚的真气散回丹田,岳苍龙则趁此机会,运足内力,连滚带爬逃回使团队列里。 那汉子也运起轻功,向队列方向飞身而来,他身后的马队也纷纷拍马跟上,准备冲阵。 “放箭!放箭!” 眼见对方逼近使团队伍,一品堂武士纷纷张弓搭箭,释放出一轮轮箭雨。 对方则翻身下马,用手里的铁牌结成铁桶一般的盾阵,将自家汉子和自家马匹团团护住。 ωww.xSZWω㈧.NēΤ 第45章 九翼道人 三轮箭雨射完,双方陷入对峙阶段,哪边都不敢轻易前进。 手执节杖的西夏武士厉声喝道:“大胆蟊贼!大夏赴辽使团正使钦差、征东大将军的仪驾你也敢挡?你们有几个脑袋?” 领头的汉子用脚点了点地,嚣张的说道:“咱们现在在辽国的地界上,你个西夏的将军关我什么事?” 西夏武士很没面子,接着道:“那我们身后马车上装的,是大夏国敬献大辽国皇太后的生辰纲,你们胆敢劫夺生辰纲,不怕官府缉拿吗?” 那汉子故作一脸无辜的表情,道:“道爷我劫的是西夏的车队,关他辽国什么事?道爷我不知道什么生辰纲啊?” 说着掐着腰,与身后一众草莽汉子笑的前仰后合。 叶二娘挥舞着薄刃,自马背上一跃而起。他被赵钱孙戏弄,本就胸中郁结。 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是这群人好死不死的非要来找茬,自己也不至于输的这么难看,她打不过赵钱孙,这满腔怒火非得向他们发泄一番不可。 “臭道士!你不好好的在道观里念经,跑到这里来学什么打家劫舍?害的老娘出了那么大的糗,找死!” 她运起轻功,右手挥舞着薄刃,将刀舞的密不透风,刀刀杀向汉子要害,那汉子也不闪避,架起左手铁牌左格右挡,叶二娘快如旋风的刀法竟然没有伤到他分毫。 叶二娘心里开始发慌,自信逐渐崩塌,手里的刀却挥舞的更快了,在他身侧见缝插针,薄刃却始终难以沾到他半分。 虽然她逐渐刀走偏锋,拳脚并用,招招刁钻,狠辣非常,但是汉子仗着轻功卓绝,在她的刀丛里游刃有余,有时难以闪避,也能用铁牌格挡开来。 那汉子见叶二娘身材惹火,尤其是出腿之时,袍服下修长紧绷的美腿,着实让人食指大动,他不禁调笑道:“你这小娘子出手怎么如此狠辣歹毒?道爷我不是和尚,荤素不忌,不如跟我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吧!嗯?” 说着将右手兵刃倒转,手柄用力撞向叶二娘肩部,将她撞了一个趔趄,他将兵器和盾牌插在地上,使出擒拿手法,就要上前生擒叶二娘。 叶二娘疯狂挥着薄刃,不料那汉子轻功卓绝,身如魅影,虽然是赤手空拳,却将她逼的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被擒住。 就在她即将被擒拿之际,赵钱孙飞身而出,运起自己最得意的绵掌,向着汉子招呼过去,他这一掌看似轻飘,实则蕴含着浑厚的内力,柔中带刚,刚柔并济。 若是寻常人见了这一掌,定会不以为然,但若是硬接下这一掌,势必筋断骨折,沦为废人。 汉子武功不俗,自然看出了这一掌的门道,急忙抽身向后弹射而去,避开了这一掌。 叶二娘见是赵钱孙出手救了自己,心头一暖,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声多谢。 赵钱孙耳力过人,回过头来猥琐一笑,道:“不用客气!你输给我的那一晚还没兑现,要是让这臭道士先得了手,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叶二娘本来还很感动,听到他这无耻言论,当即啐了一口:“老不羞的!不要脸的东西!等打退了他再找你算账!” 说着挥刀上前,两人时而一前一后,时而一左一右,分进合击,一同攻向汉子。 那汉子面对两个高手合围,左拆右挡逐渐难以招架,右手虚接了赵钱孙一掌,借助这份力道,就势向后一滚,抄起了铁牌和兵刃。 三人战作一团,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相互对攻了上千招,赵钱孙与叶二娘逐渐打出默契来,拳脚刀锋相互交织,威力大大加强,那汉子逐渐体力不支,且战且退。 赵钱孙和叶二娘看出他怯战退缩的想法,一前一后堵住他所有退路,意欲将他一举擒拿,狠狠出一口气。 那汉子见二人并非见好就收的人,料想他们难以善罢甘休,于是眼睛一转,伸出兵刃冲着赵钱孙就是一捅。 赵钱孙见状急忙闪避,不想他这一招其实是调虎离山的虚招,趁着赵钱孙闪避的功夫,手举铁牌向着叶二娘重重砸了过去。 面对强敌,叶二娘放弃防守,已经将刀法速度舞到极限,面对这一砸,已然来不及回身闪避,只能绝望的闭上眼,准备承受这重击。 咣~ 盾牌重重击下,发出骇人的巨响,但叶二娘却并未受到任何冲击。 她缓缓睁开眼,只见赵钱孙颤巍巍站立在她面前,用肩背强行为她挡下了这一击。 他嘴里流下的粘稠鲜血,滴在了自己娇嫩的唇上,流进嘴里,那味道腥咸,是男人的一腔热血。 叶二娘双目圆睁,泪花缓缓涌入眼眶,她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赵钱孙,这个她最看不起的男人,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了她。 她自小贫苦,长大后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对她好的男人,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权力地位,哄骗了她的身子后又无情抛弃了她。 以至于后来连儿子也丢失了,十几年来,她内心愁苦无依无靠,这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枯死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赵钱孙!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场上的意外变故让慕容复措手不及,他一个旱地拔葱,将雄浑的真气注入手掌,真气透掌而出,整个手掌莹莹如玉。尐説φ呅蛧 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掌,那汉子丝毫不敢大意,急忙用铁牌护在身前。 慕容复掌力何其惊人,只听一声巨响,手掌与盾牌相交,竟然发出金铁交鸣声,铁牌上凹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看着铁牌上的掌印,汉子惊惧莫名,这块铁牌可是天外陨铁打造,世间只此一块,除非用烈火锻造,否则万难改变其形状,这少年的一只肉掌,竟然将这陨铁牌,击出这么深的凹坑,这是什么恐怖的功力? 慕容复抓住赵钱孙手腕,探了探脉搏,顿时松了一口气,对叶二娘道:“还好还好,性命暂时无碍,只是伤到了经脉,得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叶二娘噙着泪花,将赵钱孙扶回使团,西夏武士们将货物匀了匀,清理出一辆马车,将赵钱孙抬到车上。 汉子被慕容复这一掌惊到了,自知踢到了铁板上,心里暗暗后悔,但还是嘴硬道:“你想怎么样?” 慕容复将手往身后一背,冷哼道:“你们胆子不小啊!敢打官府货物的主意,不怕被灭门吗?” 汉子心里一虚,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怎么?你们西夏的官府还敢到大辽国地界上抓人?就算大辽官府,道爷我也不怕,往这沙漠里一钻,官府又能奈我何?” 慕容复嘴角一勾,阴测测笑道:“是吗?九翼道长。不知道白家堡雷电门的一门老幼,是不是也钻到这沙漠里来了?” 那汉子惊恐万分,高声道:“你认得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号?” 慕容复笑道:“我自然是没见过你的,不过你这四十二路蜀道难牌法和六十四路轰天雷公挡法,我却是识得的!” 那汉子道:“就算是这样,雷电门弟子上千,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九翼道人的?” 慕容复道:“这很简单啊!雷电门中武艺如此高强的本就没有几个,更何况你还有这一身扶摇登天的绝妙轻身功法,除却‘雷动于九天之上’的九翼道长,还能有何人?” 九翼道人抚掌笑道:“后生可畏!既然你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为了一门老幼,我就更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你虽然功力深厚,我的陨铁牌和雷公挡也不是吃素的!” 慕容复道:“我跟你打,未免有倚强凌弱之嫌。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就让她来跟你打!” 九翼道人顺着慕容复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他所指的正是叶二娘。 他轻蔑一笑:“哈哈哈哈哈,就凭她那两下子?你是准备让她在床上夹死我吗?” 慕容复招手将叶二娘叫来,附在她耳旁说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去吧!按我说的做,不要伤他性命!” 叶二娘满面狐疑,点了点头,抽出薄刃,摆了个起手式。 九翼道人左手架起陨铁牌,右手擎起雷公挡,冷哼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找死!” 叶二娘见他以铁牌护住前胸、后心、上盘、左方,当真如铁桶一般。 于是她按照慕容复所授,挥起薄刃向他右腿‘风市’穴与‘伏兔’两穴之间刺去。 九翼道人果然如慕容复所说举牌护胸,同时以雷公挡使一招‘春雷乍动’,斜劈向自己。 神了,果然是这几招! 就是现在! 九翼道人招式已老,左手铁牌和右手雷公挡分别向两侧挺出,中间露出个极大的破绽。 叶二娘将内力灌于薄刃之中,使出一招最基础的‘白虹贯日’,径直斩向他“悬枢”穴上的脊骨,一刀将他劈倒在地,玉足重重踏在他太阳穴上。 九翼道人欲哭无泪:这是什么情况,我竟然被这平平无奇的两招打败了? 这娘们,还特么踩我脸!老子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第46章 误解:水落石出 叶二娘脚踩九翼道人,见雷电门部众策马蠢蠢欲动,娇叱道:“你们要干什么?都给老娘老实点,再乱动信不信老娘把他脑袋踩爆!” 雷电门众人见掌门人头颅被这恶婆娘踩在脚下,一时投鼠忌器,逡巡不敢前进。 “那恶婆娘,快放开我们掌门!” 叶二娘咯咯一笑,别具妩媚:“你们说放老娘就要放吗?你擦亮眼睛看看清楚,现在是哪个在掌握局势,与其在这里嘴硬叫嚣,还不如放下兵器,跪下来好好求一下我们老大,看看他能不能大发慈悲之心,饶这贼道一条狗命!” 说着她兴奋的挥了挥着手中的薄刃,向慕容复喊道:“老大,你真是神了!按你所授,真的就两招就把这贼道制住了!” 慕容复笑了笑道:“叶二娘,仔细你的脚底。江湖传言,九翼道人武功极高,一手雷公挡功夫,生平少逢敌手,切莫一时大意让他跑了。” 叶二娘附和道:“的确如此,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了,依我看就算是段延庆来了,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慕容复看向九翼道人,接着说道:“不过,这九翼道人最厉害的功夫,恐怕并不是雷公挡法,而是这‘扶摇登天’的轻功。其号称‘雷动于九天之上’,我想,这六十四路轰天雷公挡法固然厉害,但是若无这轻功匹配,只怕也发挥不出这么大的威力。” 他走上前去,半蹲在地上,拔出剑来在他脖颈上划来划去,却不伤他,戏谑问道:“九翼道长,你们雷电门不在夏国白家堡待着,不远千里跑到这辽国境界来堵截我,怎么回事,说说吧!” 九翼道人将头一偏,丝毫不理会慕容复的问话。 慕容复笑了,乐道:“不错嘛,九翼道长果然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前辈,刀剑加身,毫无惧色!” 九翼道人冷哼道:“今日惨败,乃是技不如人,有什么话还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眨一眨眼,我九翼就不是英雄好汉!” 慕容复见他视死如归,内心也颇为敬佩,但是一个西夏的江湖门派,跑到别国境内袭击他,这件事他必须要搞清楚,看到底是谁跟他过不去。 于是他阴狠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九翼道长,你不说没关系!你英雄,你清高,你了不起!可你看看雷电门的这些儿郎们,他们风华正茂,家中还有父母妻儿等着他们回家,你忍心让他们给你陪葬吗?” 九翼道人目视手下的儿郎们,眼神中的不忍一闪而过,继而恢复决绝:“儿郎们为国而死,死得其所,丹青史册会记上一笔,他们的侠名传于后世,英灵千秋万载不灭!” 他看着慕容复,恶狠狠道:“李延宗,你个误国大贼,朝廷佞臣,今天没能杀了你,是我九翼无能,但是我大夏人才济济,你注定不得好死!” 慕容复被他一顿痛骂给整懵了,国贼?佞臣?这怎么说呢? 叶二娘啪啪给了他两巴掌,用脚用力在他脸上碾了碾,骂道:“不知死的东西,满嘴喷粪!陛下谕旨嘉勉,都说大将军乃国之干城,社稷重臣,你算个什么东西,敢骂我们大人!” 九翼道人运足内力,向着慕容复吐了一口唾沫,被慕容复顺手一个“斗转星移”,反弹回他的脸上。 他怒极大笑:“李延宗,夏辽两国承平日久,约为兄弟之国。你这贼子自甘下贱,竟然向陛下进献谗言,教唆陛下屈身事辽,此次更是公然向辽国纳贡称臣,你这祸国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这番言论让慕容复大感无语,脑子里有个大大的问号:“你这贼道,怎么信口雌黄,是哪个告诉你我是去辽国称臣纳贡的?” 九翼道人冷哼一声:“哼!你这车队打着天子节旌,又押韵着十马车的金银珠玉,你当我眼瞎吗?不是称臣纳贡来这辽国做什么?” 慕容复气呼呼道:“你不光是眼瞎,你耳朵还聋!” 他指了指手执节杖的西夏武士道:“他刚刚有没有告诉你,这马车上拉的是送给辽国太后的生辰纲?” 九翼道人道:“说了,怎么了?生辰纲是什么?不就是向辽国太后称臣纳贡的贡品吗?” 慕容复被他气笑了:“这尼玛……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你就这点文化水平也能当掌门?那雷电门不让你管理到茄子地里去了吗?” 慕容复踢了踢他,问道:“你认识字吗?” 九翼道人道:“怎么了?道爷也是上过几年私塾的!” 慕容复向西夏武士道:“把此次出使辽国的圣旨拿来,给这贼道看上一看!”尛說Φ紋網 册封圣旨李非鱼没有给他,但是出使辽国的圣旨他必须随身携带,这是他入宫贺寿的凭据。 一名西夏武士手捧圣旨,在九翼道人面前缓缓展开,九翼道人读了一遍,立即傻在当场,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这不应该啊!” 慕容复道:“我还真担心你看不懂,就是说辽国皇帝他老母要过生日了,陛下派我代表他,去给那个老太婆拜寿,我朝大梁太后过寿,甚至是李太后过寿,辽国也会派遣使臣来贺,这叫拜寿!不叫称臣纳贡,懂吗?” 见九翼道人沉默不语,慕容复道:“九翼道长,被人算计了吧?如果我猜的没错,是有人告诉你我这是称臣纳贡去了吧!你可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九翼道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 “库结沙这个地方,想必也是那人帮你选的吧?他让你在辽国境内截杀我,你就没想想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九翼道人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并不完全是个蠢人,在慕容复的引导下,事实的真相逐渐在他脑海里浮现,越来越清晰。 “难道是……难道是想要制造辽人截击我国使团的假象?制造夏辽纠纷,引发国战?” 慕容复抚掌笑道:“算你还不算太蠢!” 九翼道人又疑惑道:“那就更不应该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两国交战,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慕容复乘胜追问道:“那人是谁?” 九翼道人犹豫了片刻,最后下定决心道: “是相国大人,梁乙逋!” 第47章 收编雷电门 慕容复听到梁乙逋的名字,心下恍然大悟。 雷电门伏击竟然是这个奸相在从中作梗,怪不得闯过绝世塔十绝阵后,他毫无动作,原来是憋着这个坏屁,打着这个歪主意呢! 雷电门人多势众,掌门人九翼道人武功卓绝,有拳拳爱国之心,恰巧又是个粗人,没有弯弯绕的九曲肚肠,这正中了梁乙逋下怀,是拿来当枪使的不二人选。 于是他以西夏相国的名义,给九翼道人修书一封,痛斥当朝新贵李延宗种种不法之事,又编造了一个怂恿国君向辽国称臣纳贡的故事,激的九翼道人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点齐门人就要来寻慕容复的晦气。 慕容复自顾自在思考,那九翼道人却在地上喊叫道:“唉,李延宗,要杀要剐都好说,能不能让这恶婆娘把脚拿开,道爷的脸都要被她踩破相了。” 慕容复向着叶二娘挥了挥手,叶二娘抬起脚来,退到一旁。 九翼道人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揉了揉脸,只见他左脸上赫然印着一个通红的鞋印看起来颇为好笑。 “你这疯婆娘,没听说过打人不打脸吗?下脚怎么这么狠?” 叶二娘撇了撇嘴道:“打你还是轻的,你把老赵打成那样重的伤,老娘没拿刀活剐了你,算你小子运气好!” 她将薄刃刀插入鞘中,恶狠狠道:“你满江湖上打听去,哪个敢轻易招惹我叶二娘,惹急了老娘,你们家生一个孩子我就掳走一个,管教你断子绝孙!” 九翼道人拱手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叶二娘,是在下冒犯了!” 他又转而向慕容复致歉:“李将军,是在下轻信他人挑唆了,多亏您手段高明,不然若是失手杀了贤良,挑起两国纷争,那我九翼可就是国之罪人了!” 他怅然道:“谁能想到,这一国宰辅,两代重臣,竟然欺骗我这个江湖草莽,这让人怎么敢相信?真是想不通啊!” 慕容复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这其中的道理再简单不过了。” 他认真分析道:“你想想,当年陛下年幼,梁相国的父亲梁乙埋、姑妈大梁太后一同把持朝政,梁家何其威风?如今这二人都已薨逝,陛下重掌朝纲,乾纲独断,梁相国手里的权力与日俱减,他怎能甘心?若是两国交战,你说会怎样?” 九翼道人思考了片刻道:“那自然是相国大人重掌枢密,执掌全国兵权,他未做宰辅之前,做了十数年的枢密使,军中遍布门生故吏……” 他如梦初醒,喃喃道:“是了,这样的话,他就像当年他父亲一样,又凌驾于陛下之上,执掌天下权柄了……好阴谋,好算计!为了权力,竟然以举国百姓做赌注……” 他向慕容复抱拳道:“多谢李将军为我解惑,九翼险些酿成不可饶恕的大祸!” 慕容复站立在沙丘之上,居高临下,道:“九翼道长,你这话可不对了!什么叫险些?天子节旌在此,视同陛下亲临,你今日率领门人以下犯上,冲击钦差仪驾,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了……按律法是诛灭九族的罪过!” 九翼道人冷汗涔涔,战战兢兢问道:“李将军,你是准备追究我们的罪过,将我们雷电门灭门吗?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九翼做下的,恳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些门人弟子!” 慕容复道:“法不容情,本座也没有权力饶恕你们!不过……还有个折中的办法,就看你九翼道长愿不愿意了!” 九翼道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急忙问道:“大人请说,只要能救我们一门弟子活命,要杀要剐我九翼绝不皱一下眉头!” 慕容复笑道:“若你们是江湖门派雷电门,冲击仪驾自然是罪无可恕,但是你们若是征东将军李延宗麾下一品堂分舵雷电门,那就另当别论了!” 九翼道人惊疑道:“李将军,你的意思是要吞并我塞北雷电门?” 慕容复大剌剌道:“什么叫吞并?这叫收编,私企变国营,单车变摩托,人人都有编制的哦!掌门人嘛,还是你九翼道长,门派还是归你管,但是你要听本座的,只对本座一个人负责,明白吗?” 他的话语很是奇怪,什么私企国营,什么单车摩托。九翼道人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也大致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道:“打又打不过你,还被你抓到了这么大的把柄,那我雷电门只能投效于你了!大人在上,受小人一拜!” 慕容复哈哈大笑,上前扶起九翼道人,道:“九翼道长不必多礼,欢迎贵派加入我麾下,本座会让你明白,你今天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ωww.xSZWω㈧.NēΤ 九翼道人道:“江湖中人一诺千金,我雷电门既然已经投效大人,就一定誓死效忠。等我返回白家堡就立即发下英雄帖,等大人出使返回后,立即举行一品堂入门典礼,邀请大家一同见证!” 慕容复笑道:“好!到时本座一定到场!” 九翼道人唤来一众门人,共同跪地朝拜慕容复,宣布雷电门整体加入一品堂,宣誓永世向其效忠。 雷电门掌门九翼道人有着准一流水准,可以说是李秋水之外的西夏第二高手,得到这么一个下属,慕容复满心欢喜。 “牛羊才会成群,猛兽只会独行”,对于这句话慕容复一向嗤之以鼻,一个人的能力再强,也算不上真正的强者。 一个人的能力真的非常有限,仅靠单打独斗,是万万不可能取得成功的。 古往今来,凡是取得巨大成就的人,无一不懂利用资源和合作共赢。独占鳌头的强者,就算强盛一时,也难以长久地维持下去。 反而是那些懂得互惠互利的人,常常能笑到最后。 没有强大的班底,就算强如慕容龙城也只能抱憾终身。 慕容复暗暗决定,将来不管是江湖中还是庙堂上,他都要组建属于自己的班底,逐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第48章 胭脂虎:黑丝赛高 九翼道人率领雷电门离开后,慕容复一行也顶着风沙继续出发了。 大漠之中风沙滚滚,吹打在人脸上,皮肤生疼。 好在横穿这个狭长型的沙漠并不需要太长时间,走出柔软的黄沙,使团的脚步很快踏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使团出了库结沙沙漠后,大辽西南面招讨使奉命迎接西夏使者,在辽国重骑兵的拱卫下,一路上风平浪静,除了库结沙遭遇袭击外,再也没有遇到任何流寇。 慕容复带领使团,在辽国骑兵的保卫下,沿西京道大同府、奉圣州,到中京大定府,一路北上,又走了七八日路程,逐渐靠近辽国上京临潢府。 进入临潢府,慕容复所到之处,目光所及都是汉制的房屋建筑,大街上车水马龙,临街商铺鳞次栉比,一派繁华盛世之景,比西夏兴庆府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辽国大鸿胪耶律阿多早就恭候多时了,与慕容复寒暄几句后,便引导他们前往礼宾馆下榻。 “驾!驾!驾!” 马蹄哒哒哒扣在街道的青石板上,沿街小贩和逛街的路人纷纷避让。 慕容复定睛一看,是一个契丹少女骑乘一匹桃花马,自街头奔驰而来。 那少女玲珑玉面,身穿雪白的貂裘大氅,锦帽上衬着白色毛段,下身穿着黑色吊敦和过膝皮靴,紧紧包裹着一双玉腿,手里还扬着一支皮鞭,四处抽打着来不及闪避的路人。 吊敦就是一种契丹特有的袜裤,不过这个年代一般都是很宽松的,少女身上穿的这种紧身款,一看就是富贵之家专门请裁缝改良的。 黑丝赛高!yyds! 大鸿胪耶律阿多见状,赶忙示意车队避开主路,畏之如虎。 慕容复凑上前去道:“耶律大人,贵国小妹可真不错,啧啧啧!你瞧这小白貂、小皮鞭、黑裤袜、黑皮靴,这小妹够辣啊,与我大夏国风土人情别有不同啊! 耶律阿多慌忙挥手道:“我的李大人,你可千万别乱说话,要是让这煞神听到了,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复见他一个朝廷命官被一个少女吓破了胆,不由好奇道:“耶律大人,这少女是什么背景?怎么你怕成这样?” 耶律阿多解释道:“何止是下官一人害怕,这满京城的文武诸臣谁不怕她?‘胭脂虎’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谁要是惹了她,轻则抽个皮开肉绽,重则身家性命不保!” “胭脂虎?这名号有点意思!这是谁家的官眷?”慕容复又问道。 “这是越国公主耶律纠里,是陛下的嫡三女,如今下嫁彰愍宫使萧挞不也。” 慕容复怅然若失:“这位殿下小小年纪就已经嫁人了吗?” 耶律阿多附在慕容复耳边,轻声道:“说到这公主殿下和驸马,这热闹事可就多了……” 慕容复胸中八卦之火燃烧起来,正准备听他讲故事,他话头却戛然而止。 慕容复转头道:“怎么不说了?快,继续,不要停!” 耶律阿多道:“这……是下官多嘴了,这些可是皇家秘辛,不便在外使面前多说。” 慕容复面露不快,厌烦道:“耶律大人你也忒不爽快,浑不像个契丹人,这哪有话说一半的道理?你都说了这些都是热闹事,那肯定在京城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你就算不告诉我,不早晚也会知道吗?” 耶律阿多接着转为笑脸,道:“李大人说的也有道理,憋着不说下官也怪难受的!” 他接着说道:“这越国公主也算是个奇人,打小就讨厌男人,最喜欢读‘木兰诗’和花木兰话本,见到男人稍有不如意之处,动则打骂,真是个煞神一般的人物。” 慕容复道:“哦?还有这回事?那驸马爷岂不是遭了大罪了?” 耶律阿多拍掌道:“李大人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公主及笄后死活不愿出阁,扬言此生不嫁男人,陛下没有办法,选定国舅爷的孙子萧挞不也尚公主,这才强逼公主出了闺阁。”仦說Ф忟網 慕容复道:“那这驸马爷婚后生活怎么样?夫妻是否恩爱?” 耶律阿多吹了吹胡子道:“这能恩爱吗?公主驸马大婚已经两年了,据说这驸马爷连公主的房门都没进去过!” 慕容复道:“是吗?还有这事呢?这驸马爷能乐意?” 耶律阿多偷偷一笑道:“谁说不是呢?驸马爷血气方刚一少年郎,有美妻在室,却是看得见吃不着,哈哈哈这能不上火吗?” 慕容复哈哈大笑,捧哏的瘾上来了:“谁说不是呢!” 耶律阿多继续道:“关键是这公主也忒缺德,你不让驸马碰你身子也就罢了,别的女人也不让驸马沾身,驸马爷院里的通房丫鬟、婢女统统遣散了,只有几个小厮,这属实有点欺负人了!” 慕容复道:“是这么个道理,这不给驸马爷活路啊!” 耶律阿多也笑道:“最让驸马爷露脸的还是在万花楼!李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万花楼是我上京城最大的妓院,改日下官请大人去那里喝上几杯!” 慕容复对听八卦的兴趣远远高于喝花酒,继续追问道:“你别打岔,驸马爷在万花楼发生了什么?” 耶律阿多捂着嘴笑道:“有一天,驸马爷实在憋不住火了,就跑到万花楼豪掷千金,跟花魁……哈哈哈哈哈……” 慕容复见他笑的前仰后合,不解的问道:“睡个花魁有这么好笑吗?” 耶律阿多捂着肚子道:“这要是睡上了,我也就不笑了,这驸马爷刚脱了裤子钻了被窝,还没办事呢就被公主带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差点让公主的侍女给阉了……” 慕容复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这驸马做到这份上,也太惨了吧?这年头谁特么还做驸马啊?傻子才特么做驸马呢!” 耶律阿多伸手捂住慕容复的嘴巴,低声道:“李大人慎言!你笑这么大声,是要害死下官吗?这‘胭脂虎’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