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恋爱脑皇后觉醒了》 第1章 她死了,他疯了 第一章 她死了,他疯了 白揽月死了。 她死的时候,丰京下了好大的雪。 雪花须臾间覆盖了坤宁宫,也覆盖了她的尸体。 来取心头血的小太监踹开门,如往常一样趾高气昂闯进来。 看到白揽月的尸体后,吓得屁滚尿流。 “不,不好了,皇后薨了。” “皇后薨了!” 白揽月死亡的消息传到景华宫时,她的夫君,当今皇帝祝长筠正与宠妃饮酒作乐。 “呵,堂堂女战神,竟也想用这种低级手段吸引朕。”祝长筠语气不耐烦,“如果死了,就丢去御兽园喂狼。” 几个小太监合力将白揽月的尸身扔到狼群。 已化为灵魂的白揽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身被饿狼分食。 她的头,她的手,她的腿…… 顷刻间四分五裂。 白揽月不明白。 明明他们之前很相爱,为何祝长筠登基之后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许是执念过深。 白揽月的灵魂飘到祝长筠身边。 彼时的景华宫。 扔她尸体的小太监们匍匐在地。 “皇后知错了吗?” 小太监战战兢兢:“回皇上,皇后娘娘的尸身已,已悉数被狼吃掉……” 祝长筠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一派胡言!” “她对战多个绝顶高手都游刃有余,朕不过取了她一点心头血,她怎么可能会弱到连几头狼都打不过?” 白揽月听到祝长筠的话,明明已感觉不到疼痛的灵魂却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疼。 当年,她怀了双胎,即将临盆时被他的宠妃算计早产。 她拼死生下孩子,可那两个孩子只活了不到一天就死了。 她悲痛欲绝,拖着虚弱的身体找宠妃偿命。 祝长筠轻描淡写为宠妃脱罪,并以宠妃受惊吓为由,寒冬腊月将刚生产完的她关进水牢,伤了根本。 后来,祝长筠以各种罪名惩罚她。 鞭刑,杖刑,拶刑…… 旧伤未好,新伤又来。 反反复复的折磨下,她武功尽废。 再后来,祝长筠听信谗言,每隔十日派人取她心头血为宠妃熬药。 她所受的非人折磨,在祝长筠眼里只是轻描淡写的“取点血。” 白揽月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这些年,她为他付出所有,爱他如命。 纵使他万般折磨她,她也认定他会回心转意。 可惜啊。 她死后才知道,她的爱在祝长筠眼里贱如草芥。 祝长筠来到坤宁宫。 坤宁宫中一片死寂。 只有一个身形佝偻的宫女在烧纸。 祝长筠一脚将宫女踢翻。 “白揽月呢?” 宫女看到祝长筠后,眼睛里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她死了,你满意了吗?” “祝长筠,你好狠的心啊。” “她为了你放弃一切,你呢?你干了什么?” “你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将她囚禁在坤宁宫,日复一日折磨她,你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吗?” “你不分青红皂白惩罚她,那群势利眼不肯给药,多少个夜晚她是生生疼晕又生生疼醒。” “你为了你的宠妃,每十天放她一次心头血,每次取血完毕,她虚弱到喘气都困难。” “她死了,好不容易解脱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连个全尸都不给她留下!” “祝长筠,我苟活到现在,就想告诉你,我,青禾,歃血为誓,诅咒你不得好死!” 宫女说完,匕首割破颈动脉。 喷涌出来的鲜血飞溅,染红了整个坤宁宫。 青禾死了。 灵魂没有任何停留,死亡的瞬间便烟消云散。 那个曾经热情明媚的少女,如枯木一般躺在血泊里,凄惨又壮烈。 白揽月的灵魂泛起比之前更密麻的疼痛。 如被人生生撕、裂一般,疼到扭曲。 祝长筠瞳孔猛地紧缩,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这不可能……你胡说!” “那心头血朕只让人取了一次而已,不可能十天取一次。” “每次受刑,朕都命人送来最好的药,她怎么可能没药?撒谎,你个贱婢在撒谎!” 祝长筠疯了一般嘶吼, “白揽月,朕也想跟以前一样爱你,可你背叛了朕!” “每次看到你,朕就想到你与那个人滚在一起的样子,朕一想到你的身、子,你的孩子都是那个人的,朕就恨不得掐死你!” “可朕终究舍不得啊,朕舍不得让你死,朕咽不下这口恶气,才想让你吃点苦头。” 白揽月如遭雷击。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与祝长筠定情之后,她从不与外男接触,怎么可能怀别人的孩子! 祝长筠踉跄来到御兽园。 他拿起刀,手起刀落将狼肚子剖开。 待看到狼肚子里未被消化的断手,看到断手上那独属于白揽月的月牙胎记时。 那张冷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数道裂痕。 “白揽月!” “你怎么敢死?” “是你先背叛朕的,朕让你吃苦头是你活该,朕从未要你死,你怎么能死!” “是那个贱人,对,是她自作主张害死了你。” 祝长筠像个疯子一般歇斯底里吼叫着,双眸猩红。 他披头散发,手持长剑来到宠妃宫中。 将惊慌失措的宠妃斩断手脚后,任凭她鲜血流干生生疼死。 杀掉宠妃后,祝长筠又杀向身边的宫女太监。 宫内,血流成河。 祝长筠长跪在坤宁宫中,用脸轻轻摩挲着残存的断手。 “揽月,你看,伤害你的人朕都杀了。” “你回来好不好?” “朕不计较你背叛朕的事了,求你,回来好不好?” “噗……” 祝长筠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双目泣血。 看着祝长筠为她癫为她疯,白揽月觉得可笑。 如果不是他的默许,他的宠妃怎敢肆无忌惮放她的血? 那些宫女太监又怎敢肆意欺凌她? 她深爱的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给她扣上“背叛”的帽子,害死了她的孩子,磋磨死了她。 他砍了宠妃,杀了宫人,却唯独不曾反思自己。 如此犯贱的深情,自私又恶心。 她不想要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她再也不想见到祝长筠。 只是,不知何故,她的灵魂始终无法离开祝长筠身边。 她悔,她恨,她恶心,可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能被迫看着祝长筠为她遣散后宫,为她疯癫杀人,为她修庙立碑…… 不明真相的百姓对“帝后情深”津津乐道,编写出无数离谱的话本子。 甚至,百姓们将她当成姻缘的象征,香火极旺。 讽刺的是,香火越旺,她的灵魂越透明。 她死后的第三年。 忌日那天,天空又飘起了大雪。 这场雪,比她死的那天还要大。 她的香火也空前鼎盛。 雪花纷飞里,她那稀薄的灵魂终于在万民朝拜中坠入虚无。 …… “啊,快来人,大小姐悬梁自尽了!” 尖锐刺耳的叫声刺破耳膜。 伴随着一阵骚乱,屋子里涌进来不少人。 “还有气,还没死。”不知谁喊了一声。 “云岚月,让你替清欢嫁过去是你的福气,你竟还敢寻死,不识抬举!”夹杂着怒意的男人声音从头顶传来。 () xs。xs 第2章 单方面的付出是犯贱 第二章 单方面的付出是犯贱 白揽月茫然。 谁在说话? 云岚月是谁? 她不是早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去寻死? 突然间,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不属于她的记忆喷涌而出。 接收完乱纷纷的记忆。 白揽月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白揽月,曾经赫赫有名的女战神,大炎王朝的皇后,的确已经死了。 但,她又活了。 以丰京云家嫡长女云岚月的身份活下来了。 云岚月三岁时被拍花子的拐走。 病到只剩一口气被扔到乱葬岗,被一个怪人捡走当试药人。 那怪人,正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称的鬼医。 云岚月数次从鬼医的试药下死里逃生,侥幸习得了一身医术。 鬼医死后,她在附近村子给村民和牲口治病谋生。 十五年后,云家上门认亲。 为了融入云家,云岚月拼命用医术讨好云家人。 可惜,无人领情。 治好了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出一点差错就是她心思恶毒想害人。 她屡屡被罚跪祠堂,抄佛经,动家法。 从有记忆开始,云岚月就在古怪冷漠的鬼医手下受折磨,内心极度渴望亲情,纵被云家磋磨也相信有朝一日能获得云家认可。 直到,她无意间知晓,她被拍花子的拐走不是意外,她是被云家故意丢弃的。 云家一直知道她的动向。 她被扔到乱葬岗,她被怪人捡走试药,她所遭受的那些非人折磨……云家都知道。 云家将她视为灾星,耻辱。 接她回来,仅仅为了让她给云清欢替嫁而已。 残酷的真相让云岚月万念俱灰,恰逢试药遗留的残毒发作,痛不欲生。 双重打击下,她用一根绳子结束了生命。 接受这段记忆后,白揽月沉默了。 她想起青禾曾经告诫她的话—— 揽月,感情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单方面的付出和讨好,只是犯贱。 云岚月拥有绝世医术却为了所谓的“亲情”窝囊赴死, 她拥有绝世武艺却为了所谓的“爱情”被折磨死,可不都是犯贱吗? 这个念头涌上来后。 白揽月心底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 这声叹息不是她的,是原主的。 察觉到原主的灵魂还在,白揽月道:“抱歉,我也不知为何会进到你的身体里,你既灵魂未散,我这就想办法离开……” “不必了。”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回应。 “这样的人生我过够了,这千疮百孔的身体我也不要了,我要去重新投胎,下辈子我不会这么窝囊,我要横扫道德,做回自我。” “横扫道德,做回自我。”白揽月轻笑。 是啊。 上苍既然让她重活一次,她绝不会再委屈自己! “既然没死,那就将她绑了,好好守着,再出岔子,本公子将你们全都发卖出去。”云济舟不耐烦地吩咐完,甩袖离开。 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来抓住白揽月的手腕。 婆子用了极大的力道,像是要将白揽月的手腕捏碎一般。 “放开我!”白揽月呵道。 作为曾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女战神,她眼神凌厉,语气带着天然的上位威压。 婆子被唬了一跳,内心生出些许惧意。 旋即,又想到这村姑进云府后向来卑微谨慎,是个人人都能欺负的主儿,没什么可惧怕的。 婆子加大了力道,阴阳怪气:“大小姐说什么糊涂话,这可是三公子的命令,您知道三公子的脾气,老奴劝您乖乖……” 咔! 不等婆子将话说完,白揽月反手折住婆子的手腕。 用巧劲一掰,婆子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啊啊啊!” “你,你竟敢伤我!” “区区一个村姑,还真将自己当大小姐了,老奴今天好好教教你云府的规矩。” 婆子仗着身强力壮,怒气冲冲朝着白揽月袭来。 白揽月眼神一凛。 这具身体才遭遇过残毒折磨,全身骨头如被碾碎一般,暄软无力。 这婆子体壮如牛,旁边还有不少下人虎视眈眈。 真对战起来,她占不到什么便宜。 必须要一击即中,杀鸡儆猴。 在婆子冲过来的当头,白揽月找准机会,精准踢向婆子的膻中大穴。 膻中大穴受制,婆子登时僵在那里。 “你……”她指着白揽月,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轰然倒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变故发生得极快。 谁也没想到一向卑微的村姑会突然发难。 更没想到,村姑能将体壮如牛的王婆子踢晕。 “你们,谁还想试试?”白揽月扫视着众人。 众人看到白揽月深邃冰冷的眼神,莫名打寒颤。 此时此刻的大小姐,与往日那个怯懦的村姑判若两人。 她就像从地狱走来的夜叉,一举一动都带着肃杀寒气。 众人被震慑住,无人敢动。 “既然没人想试,那就滚出去。” 依旧无人敢动。 他们都知三公子脾气火爆,若擅离职守,会死得更惨。 正僵持时。 接到消息的云济舟匆匆折返。 看到生死不明的王婆子,云济舟登时大怒:“云岚月,你在干什么?” “我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白揽月扫了他一眼,“你来得正好,请带着你的人滚。” “粗鄙无礼,毫无教养。”云济舟道,“云岚月我警告你,这是云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随意伤人……” “不问缘由就给我定罪,你的教养又比我好到哪里去?”白揽月冷嗤。 云济舟怒道:“云岚月,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好,来人……” “云济舟!”白揽月厉声道,“你眼瞎吗?” “云岚月,我是你三哥,你竟敢直呼我的姓名,还口出狂言,岂有此理!” “三哥?”白揽月嗤笑,“你配吗?” 她伸出手。 手腕上赫然一条鲜红勒痕。 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那道红痕触目惊心。 “王婆子要捏碎我的手腕,我小惩刁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随意伤人,辱骂我,还要惩罚我。” “像你这样的人,也配当我三哥?” 云济舟被噎住了。 在他印象里,这个妹妹懂几分医术但心思不正,还因为嫉妒清欢做过不少恶毒之事。 就算看到了证据,他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那婆子并非故意,可能不小心下手重了,你不至于……” 啪! 白揽月的巴掌重重地落到云济舟脸上。 “抱歉,我并非故意,只是不小心打到了你。” () xs。xs 第3章 云家能威胁我什么呢? 第三章 云家能威胁我什么呢? 云济舟自小养尊处优,从未被人打过。 还是被人当着众位仆人的面打脸。 他一下子就炸了。 “云岚月!你打我?” 白揽月:“我解释过了,我并非故意,只是不小心打到了你。” “一派胡言!”云济舟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分明是你故意打我,云岚月,我告诉你,你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白揽月似笑非笑:“王婆子伤我,我反击,你说我随意伤人。” “我给你展示证据,你又说王婆子并非故意。” “我用王婆子对我的方法来对你,你竟然生气了,真可笑。” “云济舟,巴掌不打在你脸上,你可以轻飘飘说出任何不负责任的话,一旦打在你脸上,瞧瞧,你的反应比我强烈多了。” 云济舟再次被噎。 “你……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我哪句说错了?”白揽月逼向云济舟。 “从我进入云家,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欺负我,我不反击,不辩驳,你们就肆意欺凌我,污蔑我。” 夜色之下,她的眸子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幽冷寂静,杀意弥漫。 “我为了融入云家,忍气吞声,费尽心思讨好所有人,我又换来什么?” “我换来你们的嘲笑,你们变本加厉的欺凌。” “我死过一次,也醒悟了,云家早就抛弃了我,我又何必硬融进去?” “我,不要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了!” “我既不要你们,凭什么要被你们欺凌?” “你也好,其他人也好,从今天开始,谁欺我一分,我还他十分。” 云济舟张着嘴,想辩驳。 可。 他发现,他张了半天嘴,竟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 白揽月的话如锤子一般,一下一下锤到他心底,振聋发聩。 “还有事吗?”白揽月懒得再跟云济舟废话,“没事的话,请带着你的人滚。” “这话,我不会说三次。” 说罢。 她冲着云济舟露出一个森森的笑容。 “在我说第三次的时候,你们,都将变成死人。” “我不喜欢杀人,不代表我不杀人,谁若不信,大可留下试试。” 云济舟习惯了那个唯唯喏喏的白揽月。 对咄咄逼人,杀气大开的白揽月,有种说不清的畏惧感。 在这股畏惧感之下,他想跪拜,想臣服。 这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云岚月,老子就不信,你敢杀我们!” 白揽月语气轻飘飘:“我杀了你们又如何?” 云济舟气结:“你!你若杀人,云家不会放过你。” 白揽月笑了。 她是在笑,那双眼睛里的寒气却越发浓郁:“哦,是吗?” “云家将抛弃十几年的我接回来,还恢复我大小姐的身份,你觉得,云家如此大费周章的来欲盖弥彰,会因为我杀几个人而让我死?” “云家既然不敢让我死,还能威胁我什么?” 云济舟性格暴躁,却不是个傻子。 他很快就明白了白揽月的意思。 云家的确不敢对她怎么样。 若白揽月死了,无人替清欢嫁过去,云家承受不住那个人的怒火。 甚至。 即便白揽月将他杀了,云家也不会追究什么。 死了他,云家还有无数子孙。 他的命与云家的利益比起来,不值一提。 白揽月显然早就看透了这些,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想通这些,云济舟后背泛出阵阵寒意。 “都退下。” 众人离开后。 云济舟冷哼一声,深深地看了白揽月一眼:“你别太小看云家。” “不管你认不认,你都是云家大小姐,与云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些人,云家惹不起,你也惹不起。” 留下这段模棱两可的话,云济舟头也不回地离开。 确定院子里的人都离开后。 白揽月快速回房,将门关闭。 她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吐出一口黑血。 鬼医试药留下的残毒非常霸道。 她气血乱涌,五脏六腑中似有万马奔腾。 身体的经脉紊乱,毒素所到之处,寸寸龟裂。 经脉断裂的痛苦,堪比凌迟。 她盘膝坐下,调整内息,强行将逆涌的气息压下。 等身体稍稍恢复。 她才有时间从云岚月那堆乱糟糟的记忆中理清楚云济舟留下的那番话。 理清楚后。 她额角忍不住抽搐了好几下。 好一大盆狗血! 这盆狗血还与她有关。 不久前,闭关三年的司天监监正突然出关,对祝长筠进言:帝王星旁原本已经暗淡的天府星重新亮起,皇后娘娘将重归人间。 那牛鼻子老道有点本事,还推衍出了时间,方位。 祝长筠按照牛鼻子的指示微服出宫,撞见了“打抱不平”的云清欢。 云清欢的长相与她有几分相似。 恰好,云清欢手腕上还有一个月牙标记。 时间,方位,长相,独特的月牙标记以及爱打抱不平的性格。 祝长筠笃定云清欢就是她,当即表明了身份,希望云清欢随他入宫。 云清欢有婚约在身,婚约对象是麟王祝晏辞。 麟王半张脸被毁,腿是瘸的,性格阴郁狠辣,未成婚却有一对龙凤胎儿女, 云清欢本就对麟王不满意。 祝长筠出现后,云清欢更看不上麟王,云家也想攀更高的枝。 只是婚期在即,云家不敢悔婚,于是想出了让云岚月替嫁的招数。 理清楚这段记忆,白揽月忍不住犯恶心。 那个自诩深情,口口声声说她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男人,转头就将别人错认成她。 可笑至极。 不过,还好祝长筠认错人。 如果直接认出她,她宁可再死一次。 话虽如此。 白揽月还是担心。 祝长筠会认错,司天监的牛鼻子就不一定了。 若牛鼻子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以祝长筠这癫公的手段,武功尚未恢复的她插翅难逃。 替嫁到麟王府倒是条路。 祝晏辞是祝长筠的小皇叔,掌管着神狱司。 神狱司管理着天下罪犯,掌管着天下之恶,就连祝长筠也忌惮他几分。 只是。 年少不懂事时,她与祝晏辞结过梁子,不死不休的那种。 祝晏辞毁掉的半张脸,她干的。 祝晏辞瘸掉的双腿,她断的。 祝晏辞阴郁狠辣的性格,她骗他骗的。 祝晏辞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若是被认出来…… 白揽月打了个冷颤。 这条路行不通。 还是趁早远走高飞吧。 白揽月准备去收拾些金银细软。 起身后,她猛然察觉到不对。 “糟了!” () xs。xs 第4章 云家人上赶着挨打 待她气势汹汹冲到门口时。 白揽月一把将门打开。 丫鬟来不及收力,哐啷一下跌进来,头恰好撞到桌角。 “啊!谁把桌子放在这里?” 丫鬟撞得满眼冒金星,惊叫着爬起来。 还没站稳,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扑去。 前方没有着力点,丫鬟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白揽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丫鬟:“蔷薇姑娘,还没过年呢,你不必行如此大礼。” “我一个村姑,也没赏钱给你,你磕头也白磕。” 蔷薇疼到面容扭曲:“云岚月,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故意将桌子摆在门口,故意绊倒我,故意看我出糗。” 白揽月:“哦,你说是就是吧。” 蔷薇气得要命:“我家姑娘好心好意派我来看你,你倒好,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故意使坏。” “粗鄙无礼,心思恶毒,果然,乡野村姑就是上不得台面……” 啪! 不等蔷薇说完,白揽月一巴掌甩过去。 蔷薇瞪大眼睛。 那个唯唯喏喏不敢大声说话的村姑,打了她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白揽月嫌弃地擦了擦手:“我不是你主子,不会惯着你,你再不干不净,我撕烂你的嘴。” 蔷薇是云清欢身边的一等丫鬟,心高气傲,从未将白揽月放在眼里。 先是被摔又是被打,恼羞成怒。 她指着白揽月骂道:“你别以为云家将你接回来你就是大小姐了,若不是为了给我们小姐替嫁,云家才不会将你这村姑接回来。” “你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白揽月顺手将用过的手绢扔到火堆里:“云清欢派你过来,就是让你跟我说这些?她就是这么担忧我的?” 蔷薇淬了一口:“呸,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家小姐担忧?” “实话告诉你,府中有贵人到来,我家小姐让我来警告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白揽月嘴角勾起。 她就知道,云清欢从来不会无事献殷勤,突然派个丫鬟过来,定有所图。 本以为要耗费一番功夫才能问出来,没想到,这个丫鬟实在愚蠢没心机,三两下就全招了。 白揽月懒得跟蠢货浪费时间。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蔷薇。 蔷薇被盯得心里发毛。 见鬼了。 平常这村姑都不敢正眼看他们,今天像是被恶鬼附体一般,凶神恶煞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 与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对视时,仿佛一脚迈入地狱。 蔷薇心中惊骇,往后退了两步:“你,你看什么?” “掌嘴一百和去找云家老太太评理,你选一个。”白揽月道,“恰好贵人也在,也让贵人做个见证。” “你,说什么?”蔷薇打了个冷颤。 白揽月道:“我没什么耐心。” “数三声,你不选,我帮你选。” “三。” “二……” 蔷薇终于知道怕了。 老太太最好面子,有贵人在场,老太太肯定会将她打一顿发卖出去。 一旦发卖,她这辈子就完了。 蔷薇不敢赌。 在白揽月说出最后一个数字之前,她咬着牙:“我选掌嘴一百。” 说完。 蔷薇啪啪扇自己耳光。 生怕白揽月不满意,每一个耳光都响彻小院。 白揽月很满意。 发疯可比讲道理有用多了。 “姐姐,你好点了吗?听说你投缳自尽,我好担心你。”门口,云清欢俏生生的声音传来。 看到云清欢,白揽月有一瞬间的恍惚。 天色已暗。 院子里只有寥寥几盏灯笼。 灯光微弱,月色渺渺,视线仿佛被隔了一层纱。 朦胧中,云清欢的长相与她原本的长相竟有七八分相似。 难怪祝长筠会认错,太像了! 蔷薇的脸已经肿得像猪头。 看到云清欢之后,委屈地哭出声:“小姐,您可来了。” “您再不来,奴婢可能就见不到您了。” 云清欢看都没看蔷薇一眼。 她径直走到白揽月身边,去拉白揽月的袖子:“姐姐,你没事太好了。” 白揽月下意识躲开。 在她甩开袖子的瞬间,云清欢突然诡异一笑。 然后,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非常狠,云清欢的脸立马肿起来。 “啊,姐姐!你为什么要打我?”云清欢捂着脸, “我知道你对我不满,可是,你流落在外不是我的错,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 “云家大小姐的位置我让给你了,能让的我都已经让给你,你还想怎样?” 白揽月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 在她跟前玩茶艺,很好! 她有些期待,那个所谓的贵人是祝长筠还是祝晏辞。 () xs。xs 第5章 你说我恶毒? 第五章 你说我恶毒? “云岚月!” “清欢是你妹妹,你怎么能打她?”云济舟大跨步冲进来。 他怒不可遏地指着白揽月:“我早先就知道你心术不正,我也知道你因为嫉妒清欢做了不少恶毒的事。” “我本以为,你只会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直接打人,云家所有人都舍不得动清欢一根指头,你实在太过分了。” 云清欢眼泪哗啦啦往下流:“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是我占了姐姐的位置,占了父亲母亲哥哥们的宠爱,是我抢了姐姐该有的东西,我知道姐姐这些年在外面过得不容易,我也知道姐姐心里有怨气。” “平常姐姐怎么对我我都忍着受着,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我把能让的都让了。” “可我不明白,我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姐姐为什么还要如此对我?” 云清欢一边说一边哭。 云济舟听完,怒气更盛。 他一把将云清欢拽到身后:“云岚月,你迁怒也要有个限度。” “你走丢的时候清欢还不到一岁,凭什么把错误怪罪到清欢身上?” “清欢心疼你,爱护你,凡事以你为先,你倒好,嫉妒清欢不说,还对清欢动手,你真是恶毒又恶心。” 白揽月有些纳闷。 她听着脚步声不止一人,怎么来的只有云济舟? 环顾四周,除了云济舟之外,没见到其他人的影子。 奇怪了。 “喂。”云济舟见白揽月不搭理,怒道,“云岚月,我问你话呢。” 白揽月抄着手,看笑话一般: “说完了吗?说完的话请滚远一点,我没时间陪你们演戏。” “你这是什么态度?”云济舟暴跳如雷,“你敢对清欢动手,就别想全身而退,我今天一定给清欢讨回公道。” 白揽月似笑非笑:“什么叫公道?” 云济舟道:“你无缘无故打清欢,清欢不能白白挨打,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白揽月依旧在笑。 她眼底的嘲讽却越发浓郁。 “是吗?”她问,“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云济舟道:“云家最讨厌兄弟阋墙,姐妹相忌,你打了清欢,按家法,理应打三十大鞭。” 白揽月:“如果不是我打的她呢?” “什么意思?”云济舟道,“这里就你们三个人,蔷薇绝不敢对清欢动手,难道清欢还能自己打自己?” “为什么不能?”白揽月反问。 “一派胡言。”云济舟嗤笑,“清欢得了失心疯不成?她怎么会自己打自己?莫非你想说清欢自己打自己来陷害你?” “你别搞笑了,清欢是出了名的善良正直,她才不会做这种上不得台面……” 白揽月打断云济舟:“如果她做了呢?” 她盯着云济舟的眼睛,一字一顿问:“如果她做了,你又该如何?” 云济舟:“如果清欢做了,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白揽月冷笑:“你做得到吗?你能将脑袋摘下来吗?如果摘不下来,就不要信口雌黄。” “云济舟,姐妹相忌要打三十鞭是吧?” “若我能证实云清欢确实是自己打自己,你亲自打她三十鞭子,你可敢答应?” 云济舟对云清欢非常信任。 他不屑一顾:“谁不敢答应谁是孙子!” 白揽月问云清欢:“你觉得呢?” 云清欢脸色非常不好看。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她明明已经提前派蔷薇来敲打云岚月。 按照云岚月的性格,她说云岚月打她,云岚月不会辩驳,只会唯唯喏喏地道歉。 可,现在的云岚月却如杀神一般,杀气腾腾,咄咄逼人。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姐姐,没必要闹到这么难看,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白揽月打断她:“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没意义。” “发毒誓吧,我先来。” “我,云岚月,没有打云清欢,是云清欢自己打自己。” “如果我说谎,我下半辈子会以乞讨为生,我的脸会生满脓疮且无药可医,我将身败名裂,穷困潦倒,嫁人也不得善终,我的后代,男的沦为乞丐,女的沦为娼女,世世代代贫困交加,不得好死。” “云清欢,该你发誓了。” 云清欢捏紧了手。 她肯定不能发毒誓。 不发毒誓,又无法自圆其说。 “三哥哥……”云清欢眼泪汪汪,“我没有要求姐姐发毒誓,这样的毒誓太毒了。” “这只是一些小嫌隙,远到不了如此地步,你快劝劝姐姐将誓言收回。” 云济舟的脸色不太好看。 白揽月的誓言,可以说非常恶毒了。 若非问心无愧,无人敢发这种毒誓。 难道清欢真的自己打自己? “云清欢。”白揽月讥讽,“你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只需要发誓就好了。” “就按照我发誓的模板来。” 云清欢咬着牙根:“没必要吧?” 白揽月:“你在心虚什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若是敢发毒誓,敢用你的面容,你的后半生,你的子孙后代来发誓,我可以承认那一巴掌是我打的。” “若你不敢发誓,那就直接坦白真相,告诉云济舟,是你自己打了自己。” 云清欢不言语。 只是用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云济舟。 云济舟看到云清欢这个模样,顿时心疼了。 “云岚月,你别无理取闹。”云济舟呵道,“你怎么能用这般恶毒的手段逼迫清欢承认?” 白揽月嗤笑:“我恶毒?” “她若是没做过,为什么不敢发毒誓?” “若是没做过,毒誓不能对她产生一点点伤害,她发不发毒誓又有何关系?” “她不敢发毒誓,等同于承认了我的话,云济舟,你若不是个傻子,应该能看透这里面的门道,你看透了这些,还有脸说我恶毒?” 云济舟额间泛出些许冷汗。 他看云清欢的眼神有些复杂。 “可能是误会。”云济舟道,“今日有贵客到访,你们就各退一步……” “可以。”不等云济舟说完,白揽月说,“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或者你亲自执行三十鞭子的家法,我就可以不计较。” 云济舟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白揽月:“你非要如此得理不饶人吗?”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非要惩罚清欢才罢休?” “说你恶毒一点都没冤枉你。” () xs。xs 第6章 故人相逢 第六章 故人相逢 白揽月认认真真看了云济舟和云清欢一眼。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无赖的。 “谁信誓旦旦说若是云清欢自己打自己,就将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白揽月厉声道,“是谁斩钉截铁说亲自执鞭刑,谁不答应谁是孙子的?” “云济舟,是我逼你说的吗?” “你们,一个用低级手段污蔑我,一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像你们这种无耻之人,怎么好意思说我恶毒?” 云济舟张了张嘴,似是想辩驳什么。 白揽月不给他机会。 她继续呵斥道:“你认为是我打了云清欢,所以你要给云清欢讨公道,要打我三十大鞭。” “我把事实摆在你跟前,证明了我是被污蔑的,我让你兑现承诺,你绝口不提自己的承诺,反而说我恶毒,两位的无耻,超乎我的想象。” 云济舟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他下意识地看向云清欢。 云清欢眼见无法收场,咬了咬牙。 她眼泪婆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哥哥,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是我错了。” “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抽泣一边扇自己:“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我对不起姐姐……” 云济舟原本对云清欢有些不满。 见云清欢自扇耳光,立马心疼起来。 他抓住云清欢的手腕:“清欢,住手!” “云岚月,逼迫清欢自己打自己,你满意了?你开心了?” “清欢,不要管这个疯子,我们走。” 云济舟强势护着云清欢离开。 蔷薇恰好打够了一百耳光,也踉踉跄跄跟着离开。 白揽月很失望。 对云清欢很失望。 云清欢与她原本的面貌实在相似。 她甚至会想,云清欢会不会是白家遗落在外的骨血。 见识到云清欢的茶里茶气之后,她断绝了这个想法。 白家人,头可断,血可流,骨气不可抛。 白家,绝不会出这种茶艺败类。 “阁下看了这么久的笑话,还不打算出来吗?”云济舟等人离开后,白揽月将目光对准不远处的竹林里。 她之前听到的脚步声,除了云济舟的,的确还有别人。 那声音很微弱,却瞒不过她。 与云济舟兄妹周旋的这段时间里,她确定了对方的位置。 竹林并无动静。 只有夜风吹过,簌簌作响。 就在白揽月以为对方不会出现时,有轮椅声轧过石板路而来。 灯光阑珊里,一身玄衣的男子从竹林而来。 男子坐在轮椅上,脸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银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幽幽寒光。 另外的半张脸上,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鼻梁如峰,如刀刻一般完美无暇,薄唇轻抿,疏离中带着三分清冷,七分矜贵。 他眸色漆黑,发丝如墨。 除了银面具反射出的寒光,整个人黑洞洞的。 他于黑暗中来,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是出现在那里,便似杀神现世,天地失光,万物萧瑟。 来人,正是祝晏辞。 看着祝晏辞的模样,白揽月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 多年前。 她第一次见到祝晏辞时,祝晏辞一身白衣,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充满了“舍我其谁,尔等都是渣渣”的少年傲气。 那时的他,俊美无双,鲜衣怒马,打马过街,放肆张扬。 经年不见。 那个狂妄耀眼的鲜活少年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地狱野犬。 他,也在时光的磨灭中变得面目全非了啊。 “民女见过麟王。”白揽月行了礼。 祝晏辞眯起眼睛。 是他的错觉吗? 他竟在一个陌生女子眼里看到了悲悯和怀念。 外人见了他,从来都是惧怕或者厌恶。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 想到这女子一人对付云清欢兄妹的凶猛模样,祝晏辞莫名想到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他坚硬冰冷的脸上出现几道裂痕。 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 “嗯。”祝晏辞淡淡应了一声,“回吧。” 身后的黑衣侍卫应了一声,推着轮椅离开。 “麟王请留步。”白揽月道。 “有事?”祝晏辞语调淡淡的,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白揽月微微蹙眉。 云清欢特意上门来演这出戏,是专门给祝晏辞看的。 云清欢的戏码被她搞砸了,祝晏辞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不知祝晏辞为何深夜登门,为何会来到这个偏僻小院,更不知道祝晏辞是否知晓替嫁一事。 以她对祝晏辞的了解,祝晏辞最讨厌被人蒙蔽。 与其被动承受,不如主动出击。 “我是云家嫡长女云岚月。”白揽月道,“之前一直被养在外面,最近才被接回云家。” “我回来后,云清欢就从嫡长女变成了嫡次女。” “云家的意思是,麟王的婚事理应是我这嫡长女的,要嫁给你的人,也变成了我。” 白揽月说完后。 祝晏辞久久没有回应。 她心里忐忑,不知道祝晏辞到底几个意思。 夜风变大,密密麻麻的竹林随风摇曳,发出更加清脆的簌簌声响。 祝晏辞冰冷的声音随风而来:“云家已告知本王。” 白揽月愣了一下,随即就想明白了。 祝晏辞掌管神狱司,神狱司权利通天,云家欺瞒他只会招来更严重的报复。 云家提前坦白,将球踢给祝晏辞。 若祝晏辞退婚,云家没有损失。 若祝晏辞肯接受新娘换人,那皆大欢喜。 若祝晏辞不肯接受,云家也能提前做好预案。 “那,王爷的意思?”白揽月问。 祝晏辞没有回答。 他深深地看了白揽月,确切地说看了白揽月身后的房屋一眼,对侍卫打了个手势。 侍卫推着轮椅离开。 白揽月捉摸不透祝晏辞的态度。 如果祝晏辞没同意,云清欢多此一举有什么意思? 如果祝晏辞同意,云清欢特意来演一出戏,目的是什么? 以及,云清欢知晓祝晏辞在附近,云济舟却好像并不知晓的样子,这又是为何?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想不明白,白揽月就不想了。 今天她主动坦白,也算是投诚。 天塌下来,有云家顶着。 又一轮残毒来势汹汹,白揽月脸色微变,快速来到房间里。 她坐下来,调整气息将上涌的气血压下。 就在这时,白揽月蓦然察觉到不对劲。 这屋子里,有人! () xs。xs 第7章 房间里的闯入者 第七章 房间里的闯入者 白揽月心下一沉。 这段时间她一直守在门边。 这院子里,除了蔷薇,云清欢云济舟兄妹之外,并无人靠近。 窗户也关着。 什么人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她的屋子里? 这人还目睹了她用白家特殊功法压制残毒的过程! “什么人?”白揽月动了杀机。 “我已经看见你了。” “出来!” 对方没有回应。 白揽月顺着气息寻过去。 走到橱柜旁,她终于看到了“闯入者”。 “闯入者”听着白揽月的脚步声在靠近,慌里慌张往橱柜里钻。 他的脑袋躲在柜子里,小屁屁还撅在外面。 白揽月往前走一步,那胖胖的小屁屁就往前拱一拱。 待离近了。 白揽月还能听到“闯入者”在悄悄念叨:“看不见小爷,看不见小爷。” 看到闯入者是个小屁孩,白揽月收起锋芒。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跑到我房间里来了?” 小孩大惊:“你,你发现小爷了?” 白揽月:…… 整个身体都在外面,她发现不了才怪。 “出来吧。” 小孩:“小爷才不上当,小爷藏得这么好,怎么可能被发现!” “小爷没看见你,你肯定没看见小爷,你就是想骗小爷出来。” 白揽月:……谁家的小蠢货。 “你不出来,我就把你卖给隔壁吃小孩的。” 小孩被吓到了:“我不好吃,不要卖我。” 白揽月:“那你可以出来了吗?” 小孩慢慢地将头从柜子里移出来。 移到了一半,他又停了下来。 小屁屁扭来扭去,越扭越急躁。 “那,那什么,小爷,小爷好像被卡住了,你帮小爷一把。” 白揽月好气又好笑地将他拽出来。 小孩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长得白白胖胖,非常漂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公子哥。 小孩拥有一双独特的丹凤眼。 这双眼睛,有点眼熟。 “你,叫什么名字?”白揽月问,“来这里干什么?” “父,父亲不让我告诉别人我的名字,所以,小爷暂时不能告诉你。”小孩说。 “不说?那我只能把你卖给隔壁吃小孩的了。”白揽月语调森森,“像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小孩,他们最喜欢,蒸着吃,烤着吃,炸着吃,都好吃。” 小孩打了个哆嗦。 漂亮的小脸上一片惊恐。 “别卖我,我一点都不好吃。”他摆着小胖手,“好吧好吧,看在你与众不同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叫星灿。” 白揽月:“你是云家人?” “不是。”小孩道,“我不是姓云,我姓……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白揽月:“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我是来……”小孩歪着头看了白揽月一番。 然后。 他抿着小嘴,似是在纠结。 纠结了半晌,他打定了主意,迈着小短腿扑到白揽月身边:“我是来找我娘的,娘,我可算找到你了。” 白揽月一头雾水。 这具身体不过十八岁,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你找错人了。”白揽月说。 小孩煞有其事点点头:“对,一开始是找错人了。” “我还以为她是我娘呢,我还喊了她好多次娘,她都不愿意搭理我,也不愿意抱我,她好像很讨厌我。” “我还伤心了好久好久。” “今日见到你,小爷才知道,小爷是找错人了,你才是我娘。” 白揽月:……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弄错了,我真不是你娘。”她说。 “你是。”小孩道,“错不了的,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娘。” “我是追着她来的,我追着她进了云府,躲在她的院子里,想给她个惊喜。” “谁知道我父王……父亲找上门来了,她听说父亲上门,慌里慌张往这边来,我也跟着过来,我来到这里就找到你。” “嘿嘿,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娘亲,我好想你啊。” 他用力抱紧白揽月的腿,丹凤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你也抱抱我好不好?” 白揽月看着小孩渴望的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她想到她那两个早逝的孩子。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比这孩子大不了几岁。 可惜那两个孩子只活了一天,夭折时她还昏迷着,孩子们被宫人抱走下葬,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抱抱他们。 酸涩感涌上心头。 白揽月蹲下来,将他拥在怀里。 小孩似是没想到白揽月真的会抱他,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旋即。 他将头紧紧地贴在白揽月脸上,小胳膊勾住她的脖子。 像桀骜不驯的小老虎变成了乖顺小绵羊,他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娘亲。” “你是追着云清欢来的吗?”白揽月问。 “嗯。” “你父亲来云府找你?” “嗯。” 白揽月终于理清楚了。 这个小孩,应该是祝晏辞那对龙凤胎孩子里的男孩。 熊孩子偷偷跟着云清欢来到云府,祝晏辞来云府找人。 云清欢不知道这孩子跟上来,也不知道祝晏辞上门的真实目的,她以为祝晏辞是为替嫁一事而来,才特意来这里演戏给祝晏辞看。 “我都看见了,是她自己打的自己。”小孩在白揽月耳边说,“她好坏,幸好她不是我娘。” “娘亲,我喜欢你,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白揽月道:“我也喜欢你。” 小孩受宠若惊:“真的吗?” 白揽月点头。 她是真心的。 也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小孩有种天然亲切感。 她与祝晏辞天生不合,与他儿子倒是挺合得来。 “太好啦。”小孩非常开心,“若若也会喜欢你的。” “若若是你妹妹吗?”白揽月问。 小孩点头:“嗯嗯,若若是我的妹妹,她叫星若,她身体很差,到现在还不会走路,也不怎么说话,眼睛也看不清,御医们说她可能没多少日子……” 小孩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已经按照约定找到了娘亲,若若肯定能长命百岁。”他逼退眼里的泪水,“一定能!” 白揽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夜深了,你该回家了。” “你父亲应该还没走远,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 “我不!”小孩搂白揽月搂得更紧了,“我不要回去。” “娘亲,就让我跟你待一会儿好不好?” “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不想离开你。” () 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