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弃女?真千金在京圈飒翻天!》 第1章 科技社会,玩点高端的 星眠,这张支票你拿着,算是爸爸祝贺你能够跟亲生父母团圆。” 阮星眠提着单薄的行李从楼上下来,扫一眼乔荣辉递过来的十万块支票,眸中掠过抹轻嘲。 祝贺?怕是封口才对。 她六岁被乔家领养,给乔家大小姐乔欣妍做了十三年的免费血库。 如今乔欣妍身体终于痊愈,她自然就没了作用,可不得被扫地出门? “多谢乔先生,不过不必了。” 阮星眠推开支票,提上行李往外走,没有半分留恋。 淡漠疏离的态度让乔荣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坐在沙发上的乔母将茶杯重重一磕,不满地瞪一眼乔父,“乔家养了她十多年,没问她要抚养费都是好的,你还给她钱?” “养条狗也懂得知恩图报,她倒好,临走连声招呼都不打!活脱脱的白眼狼!” 乔荣辉呵斥“你少说点。” 坐在乔母身边的乔欣妍柔声安抚,“妈妈,妹妹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年,一直养尊处优,听说阮家条件不是很好,妹妹可能是担心回去后不习惯,才会心情不好……” 为了不落人口实,乔家在赶走阮星眠时,花大力气寻到了她的亲生父母。 据她了解,阮家所在的山海镇是出了名的特级贫困镇。 阮家又是镇上远近闻名的贫困户,听说阮家父母靠捡垃圾为生,还要养三个不学无术在家啃老的废物儿子。 可想而知,阮星眠回去后的日子有多痛苦煎熬。 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乔欣妍嘴角隐秘的弯了弯,起身追上阮星眠,劝道“星眠,支票你还是拿着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亲生父母跟家人想想呀!” 十万块,怕是够他们捡一辈子垃圾! 说着,她突然压低声,语调里有掩饰不住的炫耀得意,“昨晚敬轩向我求婚了,他说当初跟你订婚,是误会你救了他,才想要报恩……没想到真正救他的人是我,如今他跟你退婚,重新向我求婚,也不过是物归原主,星眠,你不会怪我们吧?” 阮星眠弯起唇,“怎么会?一个眼盲心瞎自以为是的废物,多亏你能接手,否则我还得费神摆脱他。” 乔欣妍心底一怒,咬了咬牙关,笑道“从小你就喜欢嘴硬。” “对了,我收拾了几件没怎么穿过的衣服,你一并带回去吧。虽然款式旧了点,但都是大牌,你以后要是手头紧,还能换点钱。” 不等阮星眠拒绝,她拿起一旁打包好的衣服,就要塞进行李袋。 不料,一个“不小心”扯到侧边的口袋,一条璀璨夺目的蓝钻手链瞬间掉了出来。 乔欣妍轻呼一声,“啊,这……这不是我十八岁生日时爸爸为我拍卖来的手链吗?星眠,它怎么会在你的行李袋里?” 阮星眠眯了下眼。 这是又要玩栽赃陷害那套了? “好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乔母赶紧走过来一瞧,登时气急败坏,“我说你怎么着急忙慌的离开,原来是偷了东西怕被发现!” 乔荣辉此刻也走了过来,看眼手链,又看了看神色淡定的阮星眠,沉声问“星眠,这是怎么回事?” 乔欣妍善解人意地打圆场,“爸,妈,可能是星眠收拾行李的时候弄错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是吧,星眠?” “这条手链是你最崇拜的珠宝设计师的作品,你爸花了几百万好不容易才拍到,你一直小心珍藏在你的房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那里还被她弄错?” 乔母根本不信,看向阮星眠,一脸嫌恶,“果然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教了十多年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劣等基因!亲爸妈是捡垃圾的,生下的种也只会小偷小摸!” 乔荣辉也皱起眉,“星眠,如果你喜欢可以跟我们说,怎么能偷你姐姐的东西?” 乔欣妍惋惜地叹息一声,捡起地上的手链递给阮星眠。 “星眠,我知道你是担心未来的生活,所以才偷走这条价值几百万的手链……如果你真的想要,就拿去吧!” “凭什么让她拿走?”乔母瞪眼,“她什么东西不是我们乔家给的?让她过了这么多年千金小姐的日子够对得起她了,居然还贪心不足,临走了还要偷几百万的东西!” 越想越气,乔母扬声怒叫“管家,报警,赶紧报警!” 阮星眠看着一唱一喝的一家三口,噗嗤一乐。 她捡起地上的行李袋,从隔层拿出三条一模一样的蓝钻手链。 跟乔欣妍手中不同的是,阮星眠手里的手链每一条上面都挂了的专属防伪牌。 “你们觉得,我需要偷她的?” 说完,无视三人震惊又怨恨的眼神,阮星眠拿出手机,随意点了几下。 下一刻,客厅的超大电视屏上,出现了一抹身影。 屏幕中,乔欣妍走到阮星眠的房间外,左右瞄了下,而后从口袋里取出一条蓝钻手链,快速塞进了放在门口的行李侧袋中,接着脚步轻盈的离开…… 客厅里鸦雀无声。 饶是守在客厅的佣人,也忍不住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居然是大小姐故意将手链藏到了阮星眠的行李里? 怎么会?她们心中最纯真善良的大小姐,怎么会是这种心机深沉手段龌蹉的人? 阮星眠收起手机,似笑非笑,“乔大小姐,科技社会,下次再栽赃记得检查一下周围有没有监控。” 又看向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乔母,“乔夫人,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来?” 乔母面皮涨得通红,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转头表情复杂的看向明显慌了的乔欣妍,“妍妍,你、你……唉!” 乔欣妍指尖狠狠掐进了肉里,强忍着被人扒了皮般的羞耻和恼怒,抬头质问,“星眠,你为什么在家里装监视器?难道你早就防着我们,还是打算偷拍什么,好日后威胁乔家?而且,你哪来的钱能买三条蓝钻手链?” 乔荣辉一听,神情瞬间变了,狐疑地盯住阮星眠。 阮星眠指尖点了点行李上不起眼的挂锁式迷你监控器,漫不经心道“这些年你栽赃我的还少吗?我这也是防小人不防君子。至于我的钱,难道还需跟你们几个毫无关系的人报备?” 看在收养一场的份上,她本想好聚好散,可这些人偏要来恶心她,那就别怪她揭了他们的皮。 第2章 拖拉机来接你回乡 无视他们难看的脸色,阮星眠把玩着手链,继续慢条斯理的开口。 “当年乔家收养我的目的,在座的心知肚明。” “乔小姐当初患上血液病,必需输血维持生命,而医院无法保证每月提供足够的血液,恰好那时候我被查出与她的血型格外匹配,于是您二位干脆买通孤儿院,收养了我。” “从我六岁起,每个月便要给乔欣妍输一次血,她能活到今天,全靠了我,所以乔家照顾我,应当应份。” “另外,我十岁便开始拿奖学金,学费与生活费一直自给自足,今天离开我也没有拿乔家任何东西。” “而当初程敬轩上门求婚时,我一再解释没救过他,你们也明知救他的是乔欣妍,却一边眼馋程家的权势,一边又瞧不上程敬轩是个纨绔,所以任由他对我死缠烂打,并擅自代我答应了他的求婚。这桩婚约带来的利益,也远已超过这些年乔家花在我身上的费用。” “如今程敬轩成了程老爷子公开表示的唯一继承人,你们又眼红他今非昔比的权势,想把亲女儿嫁过去,我也没有二话同意了退婚……” “所以,于情于利,我没有任何亏欠乔家的地方。” 一席话,让在场的乔家人脸色乍青还白,佣人们也议论纷纷。 “以往我顾及情面,对某些事不曾多说一句,但今后我与乔家再无瓜葛,如果再让我听到什么忘恩负义、白眼狼之类的话……” 她轻轻一笑,“我想,乔叔叔乔阿姨也不想听到乔家养血奴、卖养女求荣的话吧?” “你!”乔母气得脸色铁青,张口要骂,被乔荣辉按住。 他眼神讳莫地盯着阮星眠。 他知道这个养女很聪明,否则不会十五岁就以省状元的身份考上顶级名校。 那耀眼的光芒一度压得亲女儿乔欣妍心生抑郁,差点轻生。 后来,他使了些手段。 慢慢地,阮星眠也如他们一家所愿,变得沉默木讷,毫不起眼,再也没能挡住乔欣妍的光芒。 然而,此时他才发现,他一直小看了这个养女,或者说这些年她伪装的太好了。 不过,他眼中冷色一闪,没了程家和乔家作倚仗,她一个无权无势的贫民女,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收回思绪,他叹口气,“唉,星眠,没想到你对家里有这么多误会。不管你怎么想,爸爸一直都将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往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给爸爸打电话。” 阮星眠嗤笑一声,三言两语便想将一切掩饰过去,果然不愧为乔家最虚伪的家伙。 这时,管家神情古怪的进来,“先生,太太,来接星眠小姐的人已经到别墅区外面了。” 乔荣辉收敛起表情,“那还不把人请进来?” 管家看眼阮星眠,轻咳一声,“物业那边说拖拉机不能进入别墅区,只能请星眠小姐自己出去了。” 乔荣辉有些茫然,“什么东西?拖拉机?” 管家点点头。 “呵!”乔母冷笑一声,却意外的没继续冷嘲热讽。 阮星眠也愣了下,但懒得再跟这家人虚与委蛇,提起行李就往外走。 乔欣妍望着她的背影,不安的心终于稍稍落了下来。 踏出这个门,她和阮星眠就将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肮脏的泥泞里。 从今往后,阮星眠永远只能仰望羡慕着她! …… 刚下了场雨,饶是别墅区的地面,也难免积了几处水洼。 阮星眠一边讲电话,一边绕开水洼往别墅区外走。 “乔家那群人真把你赶出来了?靠,还真够无耻的!要不是你,那黑心白莲花的病能好?早去见阎王了!” “还有这些年要不是你在暗地里扶持乔家,就凭乔荣辉,做梦都不能让乔家从个不入流的小家族挤进二流家族!占了大便宜还不知足,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阮星眠淡淡道“不管怎么说,当年他们将我从那间吸血孤儿院救了出来,又养了我一场,一报还一报,彼此两不相欠。” “程家那个蠢货呢?当初你怎么解释没救过他,他认错了人都不听,非要跟你订婚,结果你好不容易让他从个不受宠的纨绔私生子,成了程家最受器重的继承人,他是怎么对你的?骂你故意冒充他的救命恩人,转头跟你退婚不说,还扬言不许你出现在海城!” 手机对面的男人明显越说越气。 “靠!他们以为他们是谁?等小爷空出手,就来个乔凉程破,让他们这些烂人都讨饭去!” 阮星眠唇角弯起,“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费心,反正我本就打算离开海城一段时间。” 对面顿了下,“真打算去找你亲生父母?” 阮星眠微微沉默,“我一直挺羡慕乔欣妍,有一对十分爱她的父母。” “唉,行吧,要是当年他们不是故意遗弃你,认就认了,如果对你不好,你一定要斩钉截铁的切断关系,乔家的亏不要再吃第二次,听到没?” 阮星眠又绕开一处水洼,正要接话,迎面就疾驰来一辆劳斯莱斯,飞溅的水花霎时劈头盖脸的扑向她。 阮星眠啧了声,一蹬墙面,身体霍地腾空而起,脚尖在车顶一个借力,就从车头跃到了车后,完美避开了水花。 “吱——” 劳斯莱斯在不远处停下。 “怎么了?”耳机里面的人追问。 “有事,晚点说。”阮星眠挂掉电话,眼神不善的走过去,敲了敲驾驶座车窗,“居民区限速不知道?” 司机滑下车窗,面露歉意,但眼底分明是不以为意。 他递出几张钞票,“抱歉,刚才我没注意小姐你在前面。” 阮星眠瞟一眼钞票,眼中浮出几分讽刺。 正要回怼,车内传出一道低沉清冷的男人声音。 “下去。” 司机表情一变,战战兢兢的转过头,“傅总?” 后座的阴影里,男人淡淡道“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司机忙不迭推门下车。 看着司机脸上掩不住的害怕,阮星眠微皱了下眉。 后座车窗缓缓滑下,露出一张苍白的俊美面容。 男人眉眼清隽,眸似深潭,薄唇微微弯起,瞧着温润可亲,然而细瞧就能发现,那修长细密的睫毛覆着的墨眸里,透着高高在上的疏冷凉薄。 第一眼,这是个十分好看,却又冷漠傅情的男人。 第二眼,这个男人中了毒,但他的身体却依靠这种毒而活。 阮星眠一下子来了兴趣,心底的火气都散了几分,决定大度的不再追究。 “算了,下次注意一点就行,没必要赶走司机。” 傅斯砚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透出若隐若现的讥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3章 不良少女? 阮星眠一顿,“误会什么?” 傅斯砚没有立刻回她,而是瞥一眼满脸忐忑不安的司机,“我不喜欢车沾到水。” 司机如蒙大赦,忙道“是,是,我这就将前面的水坑处理干净!” 阮星眠嘴角一抽,这男人真能装啊! 既然讨厌沾水,干嘛下雨天还开车出来?不仅装x,还有病! 似是“听”到她的腹诽,男人重新将视线投给了她,“别墅区人车分流,这里是行车道,你该走的路在那边。” 他指了指一旁的小道,“若刚才你真被水溅到了,也不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我说,你误会了。” 阮星眠气笑了。 她上下打量男人,讽刺的弯起唇,“中毒、腿残、失眠、厌食,嘴还这么让人讨厌!真是人不老毛病不少!” 傅斯砚黑沉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阴郁的暗色,锋利又压迫的直刺向她,“你说什么?” “哦,原来还有耳背!”阮星眠与他视线交戈,不落半点下风。 前座的助理瑟瑟发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对车外的女孩佩服万分。 敢跟他们家傅总对着干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这时,司机匆匆赶回来,“傅总,水坑已经处理干净。” 傅斯砚深深看一眼阮星眠,收回视线,吩咐,“开车。” 说完,滑上车窗,彻底隔绝了视线。 不多时,劳斯莱斯消失在了拐角。 阮星眠磨了磨牙,真是流年不利,出门就遇神经病。 不过……她皱眉望眼车子离开的方向。 那方向是去乔家的。 乔家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一眼看过去,就明显身份非同一般的人物? 车内,傅斯砚幽长的眸子垂下,落在毫无知觉的双腿上,眸中晦暗不明。 “查查她是谁。” 前座的助理恭敬回道“傅总,我知道那位小姐,她是乔家养女,欣妍小姐的妹妹。” “养女?”傅斯砚微微眯眸。 一个二三流家族的养女,竟一眼看出他中了毒? 究竟是人脉通天,还是真有几分能耐? 还有那张脸……依稀间,他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些,难得引起了他的一点兴趣。 …… 阮星眠一出别墅区,就看到对面街角停着辆拖拉机。 脏兮兮的车斗内堆满笼子,里面一群鸡鸭鹅正咯咯嘎嘎叫个不停。 她嘴角一抽,行吧,还真是辆农用拖拉机。 揉揉眉尖,她无视别墅区进进出出的人投来的诧异嫌弃目光,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 走到车边,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正在打盹,她咳了声,“抱歉,我来晚了。” 年轻男人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她不由一愣。 实在是阮星眠长得有些出乎他意料的好看。 十八九岁年纪,身量修长,饶是只穿了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牛仔裤,也未能掩住那一身脱俗的气质。 素净光洁的脸庞如雪般透白,偏在眼尾生了一点红痣,又平添几分妩媚,清雅与秾丽交织,愈发勾人心弦。 倒是看不出半点调查资料中脾气古怪、不服管教又白眼狼的样子。 阮钧卓咧出八颗大白牙,看似十分粗犷豪迈道“你就是大伯家丢失的闺女星眠吧?我是你堂哥阮钧卓,大伯大伯母有事脱不开身,刚好我要来海城,就托我接你回去。” 他拍拍方向盘,“家里条件有限,只能开拖拉机来,希望你别嫌丢人。” 阮星眠摇头,“不会。” 察觉她确实没有嫌弃,阮钧卓眼里闪过满意。 “来来,快上车。”他一边热情的招呼,一边起身准备将旁边座位上的一麻袋饲料放到后面的车斗里。 谁料他刚提起饲料就手一麻,五六十斤的饲料一下子没抓稳,嗖地往阮星眠砸去。 阮钧卓吓了一跳,刚要叫小心,就见阮星眠伸手一捞,轻轻松松将饲料拧在了手里。 阮钧卓简直惊呆了,这是连瓶盖都拧不开的十八九岁小女生该有的力气? 阮星眠看他眼,“放哪?” 阮钧卓回过神,咳了声,“放车斗就行。” 阮星眠点点头,将饲料搁进车斗,顺便将行李往后一扔,接着一撑座椅,身形一跃便上了半人高的拖拉机,动作干净利落至极。 阮钧卓面露赞赏,“身手不错啊,练过?” “倒也没有刻意练,不过是打架打多了,自然就会了。”阮星眠靠着车背,散漫的回答。 阮钧卓噎了下,不良少女? 他抽了抽嘴角,又试探地问道“我记得你今年应该十九岁,在哪读大学?” “上的大专,退学了。” 阮钧卓挑挑眉,“不喜欢读书吗?” “算是吧,现在不怎么感兴趣。”阮星眠打了个呵欠。 对她而言,大学那点东西她小学就学完了,上与不上意义都不大。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阮钧卓追问。 “睡觉。”说着,兜帽一拉,盖住脸,闭上了眼。 她已经连续四十八小时没休息,这会急需睡眠,实在没精力陪人闲聊了。 阮钧卓失笑,没再打扰她,手上利索的发了条消息出去。 【老三,你这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挺有个性的,我喜欢,万一你家要是不要,那我带走了。】 不多时,消息回来。 【滚。】 距离山海镇二百公里处的京都,阮家。 孟蕴秀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朝门口张望,“怎么还没回来?” 说着,狠狠瞪一眼阮兆良,“都怪你,非要听老三的,说什么试探女儿心性,故意开辆破拖拉机去接人,要是真惹了我宝贝女儿不高兴不愿意回来,我跟你没完!” 阮兆良无奈苦笑,“钧卓刚发了消息,说已经接到人在往回赶,差不多晚上就能到。” 孟蕴秀眼一亮,又紧张的追问,“那女儿有没有生气?” 阮兆良摇头,“钧卓没说。” 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些没底。 如今哪个孩子不好面子?更何况那孩子自幼在乔家那种攀比成风的圈子长大,怕是更看重脸面。 老三说的也有道理,阮家情况特殊,如果女儿轻易被外物影响,那么家里的一些事就不能告诉她,对她也必需另做安排。 孟蕴秀一听,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坐在一旁的阮越音柔声安抚,“妈,您别急,爸爸和三哥也是为了妹妹着想。听说乔家家风不怎么好,妹妹在乔家生活多年,爸他们难免担心妹妹会沾上一些不好的习性……若是心性不妥,到时不仅会为家里惹来麻烦,也会让妹妹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不过,妹妹是您和爸的亲生女儿,我相信她的心性品行一定没有问题。” 孟蕴秀冷静下来,她自然不会认为亲生女儿是个坏的,但就调查资料来看,那孩子确实有许多不好的毛病。 她也并非不知丈夫和儿子的考量,但一想到丢失多年的宝贝女儿还没回来,就被至亲这般试探,心里就觉得难受。 察觉到丈夫关心愧疚的眼神,她叹了口气,“眠眠在乔家过的不好,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我不想她回来后还要被亲人防备!” 阮兆良喉头微堵,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然而阮家并非只有他一人,他所处的位置也让他不能感情用事,所以有些事不得不做。 阮越音抱住孟蕴秀的胳膊,“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孟蕴秀欣慰的拍拍她的手,“音音,谢谢你,以后要让你费心了。” 顿了下,又安抚道“你放心,就算眠眠回来,你也会一直是阮家的女儿,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妈,谢谢您!”阮越音眼圈泛红,偎入她怀里,然而垂下的眼睫却掩住了眸底的幽冷。 第4章 山海镇只是祖籍,咱家奋斗到京都去了 京都郊区加油站。 “眠眠,油加好了,赶紧上来。”阮钧卓大声招呼。 阮星眠木着脸,并不情愿,可看到他那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还是咬牙上了车。 谁敢相信?他俩居然开着拖拉机,一路突突突地从海城开了几百公里回来! 饶是她体质强悍,这会也只觉屁股都快裂成了两半。 不过,她指了指加油站“京都”那两个字,问道“不是去山海镇吗?” 山海镇贫穷、肮脏、混乱、建筑落后,是全国有名的贫困镇。 然而,眼前的街道却繁华干净,建筑鳞次栉比,分明是比海城还要繁华的大都市。 阮钧卓尴尬地笑了笑,“眠眠,其实山海镇只是咱们阮家的祖籍,我们如今早就奋斗到京都里面去了,你爸爸妈妈都在京都呢。” 都怪老三!非要考验妹妹的心性。 说什么假如她嫌贫爱富人品不端,就直接先送回山海镇老宅,若是经受住了考验,再带回京都。 星眠敷衍的应了声。 山海镇离京都只有二百多公里,他亲生父母为了生存去京都打工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现在只想赶紧到目的地,好结束拖拉机的这份折磨。 阮钧卓见她没什么表情地上了车,这才放下了心。 半小时后,拖拉机驶入了一处环境清幽、安保森严的庄园别墅区里。 阮星眠望着别墅私家停车位里停着的几辆限量版豪车,又看了看自己乘坐的仿似下一秒就要颠散架的破烂拖拉机,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阮钧卓。 阮钧卓尴尬地咳了一声,有些心虚的不敢看她。 阮兆良和孟蕴秀早就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当看到那辆脏兮兮又破的离谱的拖拉机时,孟蕴秀捂着胸口差点没晕过去。 随即立刻狠狠剜了眼同样愣住的阮兆良,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祈祷我女儿没有生气,否则,哼!” 阮兆良苦笑,“我真不知道老三会这么安排……” 他知道是拖拉机去接,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破的拖拉机呀! 孟蕴秀懒得再理他,急忙迎了上去。 阮星眠一下车,便和两道激动的视线对上。 孟蕴秀人到中年,却保养得极好,那张脸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气质端庄大气,又不失温柔亲和。 她看到阮星眠,一眼便注意到她眉眼处跟自己长得极像,立时红了眼眶,“眠眠,我的宝贝女儿。” 随即将人紧紧搂在了怀抱,“你受苦了,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如果说见到阮星眠之前,他们还有诸多的顾虑,但见到她之后,孟蕴秀已经下定决心,从此以后,谁都不能再欺负她宝贝女儿一点! 长得多乖多娇的小女孩啊,她此刻恨不得立刻将全世界都捧到女儿面前! 阮星眠从未被人这般拥抱,有些不习惯,但感觉到怀抱的主人因激动而轻轻颤抖的身体,抿了抿唇,不再抗拒。 隔了好半晌,孟蕴秀才松开她,打量她瘦削的身躯,不觉又眼眶泛红,“眠眠,都是爸爸妈妈的错,是我们没保护好你,才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阮星眠看着她眼中浓浓的愧疚和怜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没有,我过的很好,你别内疚。”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孟蕴秀的眼泪再度滚滚而下。 怎么可能过得很好?调查资料中乔家这些年对她的种种,饶是被乔家精心掩饰过,也能看出她处境的艰难。 “哭什么,女儿终于回来,你该高兴才对。”阮兆良轻轻拍抚妻子的背,笑着说道,但细瞧却能发现他正极力克制着激动,眼角也微微泛着湿意。 “对,对,我该高兴。”孟蕴秀擦干眼泪,将自己脖子上一直戴着的红翡翠吊坠摘下,而后又亲自给阮星眠戴上。 “眠眠,欢迎你回来,这是妈妈给你的见面礼!” 站在一旁一直望着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的阮越音,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看到孟蕴秀竟将祖传的红翡翠给了阮星眠,她顿时攥紧了拳头,指甲一点点地掐进肉里。 从小到大,她撒娇地问她要了多少次这个吊坠?可她是怎么说的? 【音音,这是外婆留给妈妈唯一的东西,妈妈不能给你。】 呵,不能给她,但却可以给阮星眠? 饶是阮越音心里再恨,面上却还是含着柔和的微笑,出声道“爸,妈,妹妹长途跋涉肯定累了,先让她进去休息吧。” “对,对,眠眠,快先进去!你饿不饿?妈妈这就叫厨房上菜!” 孟蕴秀平复了几分情绪,紧紧牵着阮星眠的手往别墅里去。 阮星眠看一眼阮越音,对方朝她亲切一笑。 孟蕴秀介绍道“眠眠,这是爸爸妈妈收养的女儿,叫越音。” “听爸妈说我比你大几天,我叫你星眠妹妹可以吗?”阮越音主动道。 阮星眠依稀在她身上看到了乔欣妍的影子。 她弯了弯唇,“你随意。” 豪华的餐厅里,饭桌上,孟蕴秀不错眼的盯着阮星眠,一个劲给她夹菜。 阮兆良则间歇地问着她这些年的经历。 阮星眠答的简单,但也没有敷衍。 从进门开始到现在,她基本已经断定乔家调查的阮家资料是完全废了。 她的亲生父母家非但不是捡垃圾的贫困户,财力家底只怕要远甩乔家几条街。 阮越音放下筷子,笑着说“星眠妹妹,你如今大专肄业,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 饭桌上一静,孟蕴秀皱了下眉。 阮星眠玩味反问“你的意思是?” 阮越音看看阮兆良夫妻,“爸妈,星眠妹妹现在还小,如果不去学校学习,委实有些可惜。” “我在我们学校有些人脉,只要我保举内推,星眠妹妹还是有可能来我们学校读预科的,只不过南大的预科要求全封闭式管理,不知道星眠妹妹愿不愿意。” 阮星眠勾了下唇。 她这位养姐话里话外,粗听是为她着想,细听却有点儿想将她支使出去的意味。 她,并不希望她留在阮家。 见阮星眠不作声,众人便将她的沉默当作了抗拒。 阮兆良面露沉吟。 阮家祖上是靠读书脱的贫,他的祖父是真正为国家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物。 到了他父亲及他这一辈虽然从商了,但阮家素来重视教育。 虽然他不介意亲生女儿学历高低,但他们这样的家族,若是个大专肄业的学历,只怕眠眠日后会被旁人指点嘲笑。 阮兆良跟妻子对视一眼,只一个眼神,双方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孟蕴秀满是不舍的握住阮星眠的手,于私来说,她刚刚找回女儿,实在不舍得让她去住校读书。 可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从长远看,眠眠的学历的确对她不利。 “眠眠,你觉得怎么样?想不想去南大上学?” 说实话,并不怎么想。 阮星眠打算拒绝,可一对上孟蕴秀期待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我无所谓。” 第5章 别惹我,否则你会后悔 阮父阮母松了口气,他们的眠眠果真是个好孩子。 晚饭后,管家搬来一张琴案和一张焦尾琴。 阮越音起身去净手。 阮钧卓靠向阮星眠解释道“你母亲胃不好,音音听说饭后听听琴曲对身体有益,便特意拜了徐大师学琴,只要在家就会在饭后为大伯母抚琴,说来也巧,每次弹完大伯母真就会好很多。” “五音入五脏,可以调理气血和脏腑阴阳平衡,这是中医之道。”阮星眠伸指搭上孟蕴秀的腕脉。 孟蕴秀见状笑道“眠眠,你还会中医?” “学过一点。”阮星眠含糊的应了声。 过了片刻,放下手,“晚点我给你开张药方,吃上几个疗程便能痊愈。” 孟蕴秀半点没有怀疑,一脸感动的摸摸她的头,“眠眠真厉害。” 阮星眠听过无数盛赞,却从来波澜不兴,此时却第一次生出了几许骄傲,让她忍不住微微翘起了唇角。 阮钧卓扯过阮星眠,压低声提醒,“药可不能乱吃,况且大伯母的胃病有好些名医国手都看过,都说只能将养着,不能根治……” 阮星眠扫他眼,“你不信我?” 阮钧卓讪笑。 他敢信么? 就调查资料来看,他这个小堂妹说好听点是个厌学的学渣,难听点就是不学无术,他敢信她仅凭一张嘴就能治好大伯母多年的顽疾么? 正想再劝,阮越音已经回来,端肃的坐于琴案后。 素手一拨,清清凉凉的琴音流泻,如林间细雨,柔美恬静,又如溪水潺潺,舒软安逸。 阮兆良颔首“音音的琴艺又有长进了。” 孟蕴秀眉头显见的舒缓开来,缓缓阖上眼,只是仍紧紧握着阮星眠的手,片刻不愿松开。 阮越音看在眼里,面上无异,眸底深处却缓缓爬上了一丝阴翳。 一曲琴曲结束,阮越音含笑望向阮星眠,“星眠妹妹要不要来试试?要是能听到你的演奏,妈妈肯定会更高兴。” 孟蕴秀倏地睁开眼,眼中露出几分愕然,阮兆良和阮钧卓也怔了怔。 她难道不知眠眠在乔家是被忽视长大,从没学过什么才艺? 让眠眠在她高超的琴艺后弹奏,眠眠很难不丢脸,可要是不弹,是不是又证明眠眠不孝顺,不想让母亲高兴? 阮越音看到几人的神情,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起身手足无措道“对不起,星眠妹妹,我只是想着让妈妈能高兴一点才这么提议,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要是不会,以后我可以教你。学琴一点也不难的,我相信星眠妹妹一定很快就能学会,而且我想你一定也希望妈妈能高兴一点,是吗?” 阮钧卓见她急得眼都红了,忙安慰道“音音,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有天赋?学了不到一年就能让徐大师赞不绝口?你就算想让眠眠哄大伯母高兴,也得给她点时间吧?” 阮兆良望眼没什么表情的阮星眠,心下叹了口气,“爸爸知道你没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孟蕴秀则深深地看了眼阮越音,没有作声。 阮越音嗔道“钧卓哥你别这么说,我哪有什么天赋,只不过是学的时间久了一些而已。” 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阮星眠,“星眠妹妹,只要你肯下功夫,一定能学会的。” 阮星眠有些索然无味,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乔欣妍的复制品? 她侧首问孟蕴秀,“虞山派的曲我弹的不多,广陵派的喜欢听么?” 孟蕴秀一愣,旋即宠溺的道“眠眠你想弹吗?你弹什么都可以,妈妈都喜欢。” 阮星眠点点头,起身走到琴案边,挑眉看向站着未动的阮越音,“怎么,又不想让我弹了?” 阮越音压下眼底的惊疑不定,退到一边,“当然不是。” 阮星眠落落大方的坐下,继而指尖随意一拨。 “锵——” 古扑苍劲的音符霎时震动心弦。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阮兆良几人即便不会抚琴,欣赏能力却是不俗,当下无不面露惊讶,阮越音更是瞳孔一缩,脸上的笑都差点维持不住。 随着阮星眠抚上琴面,苍莽悠远的琴音仿佛将人拽入了洪荒大地,神思渺渺间,只觉天地悠悠,岁月静好,从身到心都被涤荡一清。 良久,琴曲结束,众人却依旧没有从余韵中回过神来。 唯有阮越音既震惊又嫉妒的死死盯着阮星眠。 怎么可能?一个被苛待着长大,连学都没上过几天的草包太妹,竟然能弹出这种级别的琴音? 阮星眠漫不经心的扫向她,阮越音连忙垂下眼,勉强扯开唇,“没想到星眠妹妹的琴艺这么高超,不知道你是师从哪位大师?要是早知你这么厉害,我就不现丑了!” 阮星眠指尖随意拨动琴弦,微微一笑,“这不是有手就会的东西么?还用学?” 闻言,阮越音脸色五颜六色的。 阮钧卓惊叹的竖起大拇指,“今天我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孟蕴卓和阮兆良面面相觑,眼里有震惊也有惊喜,还有一丝疑惑。 为什么调查资料上,丝毫没有提及女儿的琴艺竟如此厉害? 是他们调查有所遗漏,还是…… 女儿在藏拙? …… 人送到了,饭也吃了,琴也听了,还意外地看了场好戏,阮钧卓此时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阮星眠在他的强烈要求下,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目送他。 眼看人走远,阮越音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柔声道“妹妹,其实你别怪钧卓哥,用拖拉机接你回来是爸妈跟哥哥们的意思。” “说起来,家里今天本来打算为你办一场认亲宴,邀请阮家全族人都过来见证的,但不知为何没办,就连哥哥们也没有回来迎接你的到来……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想来他们有自己的考量,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阮星眠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话里话外都在指明一点她的亲生父母不想将她介绍给亲朋,哥哥们也并不重视她,甚至……不想认回她! 挑拨得不算十分明显,但任谁听了,心里都会扎根刺。 可惜,她对亲生父母有好奇,但没有太多期待。 更何况,她不觉得那两位眼中流露出的感情是假的。 他们分明是爱着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阮星眠勾起唇,上下打量阮越音,“知道吗?比起绿茶,我更喜欢柠檬茶,虽然酸,但醒脑,不会让人腻。” 阮越音笑容微僵,“星眠妹妹,我有点听不懂你的意思……” 阮星眠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越过她往向她招手的孟蕴秀走去,临走淡淡留下一句,“看在他们的份上,我给你句忠告,别招惹我,否则你会后悔。” 阮越音望着她的背影,面上一如既往的含着微笑,眼底却浮起一片令人心悸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