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百鬼,掀地府,玄学王妃符御天下》 第1章 盗取命格 尚书府前 苏残月静静的站着,看着恢弘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苏府’两个大字,目露讥讽。 府邸建造阔气无比,已经远超品阶,深色大门虽然只开了一扇,她却已经看到里面黑气云绕。 可由于屋里萦绕着一抹时有时无的紫光,所以这个怨气冲天的鬼屋没有走霉运,反而还屹立不倒。 见此,苏残月脸上的笑越发阴寒,那抹紫光正是她的极贵命格散发出来的极贵之气。 由于亲爹贪财好色,宠妾灭妻,不仅害的自己亲娘郁郁而终,还让自己的极贵命格被人窃取。 原本是外室妾,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富贵加身,便找高人互换她和庶女的命格。 做了苏家主母后,以她身体不好为由,送去道观修行,却命人在去道观的路上将她丢下悬崖。 若非碰上丹阳老头,她十二年前就已经进了阎王殿。 不过也正是这一番遭遇,让她体内的血脉却觉醒,灵瞳现世,成就真正的苏残月。 因为命格被换,她在道观苦修十二年。 反观苏家,靠着她的命格,原本平平无奇的小侍郎成了炽手可热的户部尚书,全家锦衣华服,荣耀加身,她的庶妹更是万丈光芒。 烈火烹油不可取,繁华散尽皆落幕,苏家给她的那点血脉亲情,经过十二年的消散,现在也是到该了结的时候了。 苏残月正要踏进苏家时,一辆马车迎面冲来,马车里还传出惊恐的尖叫声。 苏残月并没有躲,就那么站着,就在马蹄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抬手间,一张黄符直奔马儿的面门而去。 “停!” 一字落下,那匹马果然停下了,但依旧不受控制的摇摆身体,将马车上的人全都摔了出来。 摔在地上的是两个女子,一个富贵华丽,一个柔美轻盈。 即便十多年没见,但苏残月一眼就认出那个富贵华丽的女子便是苏府的继夫人,林如梦。 而站在她旁边的女子便是她的女儿,苏涟漪,此时她体内盗取而来的极贵命格正散发着滢滢之光。 苏残月并没有过多在意她们,冷冷扫了一眼马车,此时车门半开,隐隐露出一丝阴气。 果然,有东西作怪。 苏残月正打算一探究竟,忽然有人大声说道,“夫人,小姐,就是这个女子冲撞了马车,马儿这才发了疯。” 闻声,她回眸一看,林如梦和苏涟漪已经被赶来的下人扶 了起来,而她们的随从正指着她告状。 苏残月扫了那个下人一眼,他立刻瑟缩着低头,明显是怕被主家责罚,所以将她扯进去顶罪。 苏涟漪一听这话就气愤不已,“竟敢暗害本小姐,把她抓起来。” 话音落下,她身边的人便要动手,苏残月目光冷厉,手中举起一封书信,“苏秉承亲自请我回来,谁敢动手!” 一听这话,那些随从便顿住了脚,疑惑的张望着。 苏涟漪瞥了一眼穿着普通的苏残月,一脸嗤笑,“哪来的贱婢?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什么德行,竟然妄图高攀我爹?” 这时,站在一旁的林如梦旁边也沉声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残月!” 闻言,林如梦立刻变了脸,怒斥道,“苏残月尚在道观修行,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冒充她?今日不好好处置你,若旁人学了你这手段冒充我苏府之人,败坏苏府名声,岂还了得?” 话落,几个身强力壮的随从将苏残月围了起来。 苏涟漪的脸上满是得意,讥笑道,“这个贱婢就赏给你们了,做妾也行,卖了也罢,你们分了便是。总之不许她这个贱人在苏府现眼,败坏苏府的名声。” 话落,几个随从猥琐在苏残月的身上打量,目光让人恶心。 “找死!” 苏残月清滢滢的眸子里满是戾气,右手按在腰间一抽,一道穿满铜钱的长鞭横扫而出,狠狠甩在地上,发出一声炸响。 她疾步上前,长鞭犹如游龙一般,仅仅是一瞬,几个身强力壮的随从便不堪一击,哀嚎遍地。 苏涟漪甚至都没看清苏残月是怎么动的手,身边的人全都倒下了不说,眨眼间,苏残月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我是尚书府大小姐,你…你岂敢伤我……” 话没说完,苏残月抬腿便是一记窝心脚,苏涟漪直接被踹飞出去。 “涟漪…” 林如梦惊恐的叫出声,可下一刻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苏残月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知道我就是苏残月,却故意说我是假冒之人,还让随从对我动手,这是你造下的因。现在你落在我手里,这便是果。因果有序,所以你去死吧!” 林如梦拼命的摇头,眼里满是惊恐,可苏残月却根本不理会,同样一脚将她踹了出去。 处理完这两人,苏残月转身,看门的小厮立刻露出惊恐的神情。 苏残月道,“不必惊慌,我就问你几句话。” 小厮连忙点头,“您问,您问。” “苏秉丞呢?” “老…老爷?” 小厮指了指外头,“上朝还没回呢。” 苏残月‘哦’了一声,又道,“搬张凳子出来。” 小厮点头如捣蒜,立刻照办。 苏残月瞥了一眼不远处疼昏过去的苏涟漪和林如梦,眼里闪过一抹讥讽。 没一会,小厮便搬出了凳子,还让人拿了一张小桌子,上面还摆了茶果点心。 苏残月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小厮,随后便坐下来享用。 此时尚书府门口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而又因为尚书府的夫人和小姐挨了打,还被绑着扔在了门口,过往行人见此无不诧异的停下,围在边上交头接耳的看着。 第2章 婚期不可改,皇命不可违 “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我姐,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个时辰后,暴怒的声音随着一匹横冲直撞的马同时出现在苏家门口。 苏残月抬眸看去,来人正是林如梦的小儿子,苏家最得宠的小少爷,苏锦元。 他穿着华丽,脚蹬锦靴,腰佩玉带,不仅如此,发冠也是金玉镶嵌而成。 看着挺贵气,可在苏残月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副死人入殓的打扮。 苏锦元看到他的亲娘和亲姐都耷拉着头,跪在门口的时候,气的双眼猩红,指着苏残月质问道,“是你这个贱婢让她们跪的?” “我是苏残月!” “我管你什么残月,敢在我苏家撒野,我一定叫你五马分尸。” 苏锦元指着苏残月,朝着身后两个男人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两个男人武功高强,是苏秉承专门聘请的高手保护苏锦元的。 苏残月冷冷的看着他们,指尖微动,两张黄符已经露头。 她正要动手,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 “住手,住手!” 苏残月抬眸看去,不远处,另一个男人骑马赶来,身后还跟着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 而说话的人从马车里探出头,一脸急色的招手,示意苏锦元赶紧停下。 苏锦元扭头看去,随后叫了一声,“爹!” 正主回来了! 马车还没停稳,苏秉承便着急忙慌的下来,差点摔个大马趴。 苏锦元连忙走过去,急声道,“爹,这个贱婢存心来苏家找事,还敢让娘和姐姐都跪在苏家门口,你一定不能放过她。” “闭嘴!” 苏秉承扶好官帽,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男子,咬牙说道,“她是你长姐苏残月,你在这瞎叫什么?” 苏锦元一听这话就炸了,“我长姐分明是苏涟漪……” “让你闭嘴,耳聋了!” 苏秉承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男子便出声道,“尚书大人,靖王殿下知道今日苏家大小姐回府,特来命我过来问候,若是大小姐缺什么,只管吩咐,靖王殿下即可安排。” 苏秉承听到这话脸都白了,“不敢不敢,本官自会安排好家事,不劳靖王殿下操心。还请靖王殿下放心,婚期一定会如约举行,不会误了大事。” 男子微微点头示意,随后朝着坐在苏府门前的苏残月走去,态度恭敬的道,“大小姐安好!” 苏残月目光 冷厉的问,“你是谁?刚才他说的婚约又是什么?” “在下青峰,当朝靖王的随从。一个月前,皇上下旨为您和靖王赐婚,婚期便在七天后!” 青峰说完,苏残月盯着他没说话。 原来丹阳老头说的尘缘未了,竟然是指她的姻缘。 七天后? 那可是大破日,而且是几年难得一见的大凶之日,选在这天成婚,不想要命了? 青峰疑惑道,“大小姐,在下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苏残月摇头,随后说道,“有句话劳你转告靖王!” 青峰道,“大小姐请吩咐!” “不想死就将婚期改了!” 苏残月语气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苏秉承当即喝道,“放肆!婚期乃宫中国师亲算,乃是上好的大吉之日,顶顶好的婚事,你一个丫头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既是大吉,又是顶好的婚事,你怎么不让苏涟漪嫁?怎么还千里迢迢的寄来手书,让我这个被苏家遗弃十二年的孤女回来嫁?” 苏残月冷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苏秉承,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苏尚书,你骗三岁小孩呢?” 苏秉承当众被拆穿,臊得脸色铁青,他恼羞成怒,开口就想呵斥苏残月,可一对上她那双眼睛,却如鲠在喉,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残月的眼神冷漠至极,让他如坠冰窟,冷的牙齿打颤,浑身发抖,连忙将所有话咽了,不敢再看她。 青峰并没有因为苏残月的话而生气,反而恭敬的道,“大小姐,婚期不可改,皇命不可违,您安心备嫁便是!” 苏残月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随即点了点头。 “知道了,你回吧!” 青峰并没有即刻离开,眼神瞥了一眼苏家的人。 苏秉承见状,连忙说道,“放心放心,她毕竟是我苏家嫡女,苏家肯定会善待她的。” 闻言青峰这才满意,随后将一块玉佩放在苏残月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靖王殿下的玉佩,携带此物可以随时随地出入靖王府。” 未等苏残月开口,苏秉承着急的说,“还未婚嫁,靖王怎可给这么贵重东西?” “靖王殿下说大小姐婚嫁仓促,实在委屈,所以在成婚之前想哄大小姐开心几日,免得遗憾。” 青峰目光冷冽,语气里满是警告,苏秉承一边擦头上的冷汗,一边迎合道,“是是是,靖王殿下思虑周全,小女有福了。” “尚书大人知道就好!” 青峰满是威胁的说完,这才离开。 他一走,苏秉承立刻直起了腰。 一旁的苏锦元忍不住骂道,“什么东西?要死的人了还这么猖狂!” “闭嘴!” 苏秉承立刻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一旁的苏残月,生怕她听见苏锦元的话,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苏残月脸上满是冷笑,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而且她也从来没指望苏秉承会有什么好事找她。 苏秉承见苏残月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当即心虚的挪开眸子,重重的咳了一声,沉声道,“有话进去再说,在府门口闹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第3章 大限将至 天色渐黑,苏府灯火通明。 被解开了禁锢的林如梦和苏涟漪双双跪在苏秉承的面前,一人抱住一条腿哭的凄惨无比,字字句句都在状诉苏残月。 苏锦元气的眼眶都红了,恨不得将苏残月给大卸八块。 苏残月心不在焉的听着她们的哭诉,眼神盯着苏锦元肩膀上的小女鬼。 小女鬼见她能看见自己,就龇牙咧嘴的吓唬她。 苏残月无聊,便逗着她玩。 屋子里怨气冲天,不管是苏锦元也好,还是林如梦,苏秉承也罢,一进来,额头上就黑了一圈。 只有苏涟漪,因身上有着极贵命格,所以脸色雪白娇嫩,那些怨气围绕在她周遭,却不敢靠近。 一妻一女围着苏秉承哭了半天,哭的苏秉承心都软成水。 他有心想做主,可抬眸一看苏残月手中把玩着靖王的玉佩,只能将怒气吞回去,咬牙朝着林如梦和苏涟漪怒斥道,“好了,今日是残月第一次回府,你们没认出来,起了冲突也不是什么大事,别在这哭哭咧咧的。” “老子上了一天的朝,累的腰杆都要断了,没工夫断你们这些婆妈官司。” “老爷!” “爹!” 林如梦,苏涟漪一同开口,语气里满是惊讶。 尤其是苏涟漪,她一直被众星揽月般的宠着,从来没有受过今日这样的委屈,当下更是不乐意了,直接哭了出来。 苏秉承不理会她,朝着苏残月道,“房间已经安排好,你现在就回后院休息。这几天好好备嫁,京城纷乱,你没在这待过,少出门。” 苏残月微微扬眉,“我的婚事,你是否得给我一个交代?” 她冰冷的态度将苏秉承气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道,“自古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老子,还给你什么交代?” “来人,带大小姐下去休息!” 苏秉承指着后院让她离开,苏残月瞥了他们一家四口,只见个个都嫉恶如仇的瞪着自己,而且苏秉承摆明了要背着她说小话,她不在自找没趣,便随了他们的意。 苏残月前脚刚走,后脚就传来苏秉承哄林如梦的声音,肉麻的让人恶心。 婆子带着她去了后院,随便找了一间房给她便走了,丝毫没打算管她。 苏残月正好图个清净,也不在乎这点。 抬脚走进去,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两床薄被,一张桌子,一张椅子,简陋的与华丽的苏府格格不入。 苏残月正要关门,一张吊着舌头的女鬼脸迎面扑来。 苏残月直接无视,利索的关上门,随后燃起一张黄符,紧接着苏涟漪嘤嘤的哭声便传了出来。 “爹爹,苏残月今日如此羞辱女儿……女儿实在无颜出门了。” 苏秉承连忙哄道,“好女儿,你在忍忍,七天之后她便嫁给靖王,和靖王一块给大梁陪葬,再也不会碍你的眼了。” “你乖乖的,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挑,别去招惹她。这件事成了,咱们家就是朝廷的大功臣,你也有资格进宫做贵妃。” 闻言,苏涟漪大喜。 这时,苏秉承又朝着苏锦元道,“还有你,这几天安分些,靖王虽然是将死之人大,可皇上念他功高,赐他一把天子宝剑允他做陪葬之物。现在靖王还活着,这把天子宝剑在他死前谁都能杀,你别去上赶着找晦气,听明白了吗?” 苏锦元不情不愿的应下。 听到这里,苏残月微微扬眉,难怪苏秉承对靖王的随从卑躬屈膝,原来是他手上有皇上赐的尚方宝剑。 也难怪苏秉承对这桩婚事这么在意,原来对苏家这般利好。 苏残月在椅子上坐下,微微眯着眼睛,一抹精光一闪而过,这时一直被她视为空气的小女鬼生气了,一扬手,一阵阴风瞬间朝着苏残月迎面扑来。 “我知道你看得见我!” 阴风还未靠近苏残月便散了,她无奈道,“我的确能看见你,怎么了?” 小女鬼咦了一声,“你为什么能看见我?” “因为我看的见,所以看得见。” 苏残月抬手,一张符朝着小女鬼而去,小女鬼非但没消失,手上还多了一堆元宝蜡烛。 “给你点东西吃,别吵我。” 闻言,小女鬼顾不得道谢,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完了!” 小女鬼朝着苏残月伸手,“还要!” 苏残月道,“吃了我的东西,就要帮我干活,明白吗?” 小女鬼重重的点头,“要吃要吃!” 苏残月道,“在我回来之前,守着这间屋子,回来给你吃大元宝。” 小女鬼嗷呜一声,长长的舌头又掉了出来。 苏残月没理她,拿出青峰给的玉佩,贴了一张黄符,随后一缕幽幽寒气便从玉佩上散发出来。 这是九阴草的气息,她在拿到玉佩的第一瞬间就感知到了,她着急找到九阴草本体,所以才没跟苏家人纠缠。 她此次下山,一是断绝与苏家的尘缘,二来便是为了寻找九阴草,本以为要废一番功夫,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寻到了九阴草的消息。 苏残月根据玉佩上的气息找寻出去,翻墙出了苏家后,直奔气息的来源之地。 半个时辰,苏残月出现在怨气冲天的乱葬岗。而在乱葬岗不足一里的地方,竟然是靖王府。 当朝靖王,皇帝的亲叔叔,竟然住在乱葬岗。 虽然有玉佩,但苏残月并没有惊动靖王府的人,而是悄悄潜入。 随着九阴草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苏残月眉心皱的更紧了,因为她来到了靖王府的后院,还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青峰。 他正在和另有一个男子说话。 苏残月入耳一听,便听到了四个字,“大限将至。” 第4章 最厉害的小鬼头 从青峰与大夫的话中,苏残月得知,原来靖王一年前从边境回来后便身患奇症,多方求医都无用,现下更是命悬一线,时日无多。尐説φ呅蛧 但她从府邸一路查看过来发现,这个宅子根本就是个阴宅,但凡在这里住的长久的活人都得折寿。 靖王若是没有在战场受伤,只怕根本不是身患重症,而是有人,故意想要他的命。 为了一查究竟,苏残月悄无声息的进了靖王房间。 屋内陈设简单,却在低调中透着奢华。 房间内燃着一盏油灯,苏残月掩去了自己的影子,径直朝着床边走去。 此时躺在床上的男子就是靖王谢云铮,他容色一绝,五官精致,虽然昏迷着,可紧抿的唇角却透着森然的冷意。 “奇怪,他是战将,应该满身的煞气,可身体里怎么透出这么幽深的阴气?” 苏残月抬手便是一道黄符,落在靖王的额间。 黄符燃起红光,迅速的在靖王额间消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靖王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起来。 苏残月一看,瞬间变了脸色。 九阴草,竟然被养在靖王的体内! 苏残月又拿出一道黄符,割破靖王右手食指,在黄符上滴了几滴血,稍稍一验证,靖王的八字和命格便已出现。 靖王出生的时辰极好,是纯阳之体,且命格金贵,而他又是军中主帅,浑身煞气,他所到之处,魂鬼勿近。 而九阴草是极寒极阴之物,与靖王的命格相克,这一人一物应是水火不容的,但有人做了法,利用乱葬岗的怨气让九阴草强大起来,然后不断吸食靖王的纯阳之气。 长期的此消彼长,让九阴草的阴气越来越重,靖王自然命悬一线,大限将至。 而大破日那天,便是九阴草成熟之日,也便是靖王的死期。 不仅如此,苏残月自己也是阴时阴历出生的纯阴之体,若是在大破日那天献祭给九阴草,那便会大大的增加它的阴力。 若是被有坏心的人利用,这便是个祸天害地的大煞之物。 她和靖王的婚事绝非是为了大梁,而是陷入一个惊天的阴谋。 苏残月抬手结印,默念咒语后,立即将印打入靖王体内。 “这印能保你一时无虞,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你的自己了。” 九阴草现在已经与他融为一体,若是强行摘除,必然损伤他的命脉。为今之计,就是在大破日那天催熟,给靖王留下一线生机。 而且,她也要成熟的九阴草,虽然不能让它吸食活人阳气成熟,但她还有其他办法。 始作俑者在那天肯定也会现身,她得看看是谁这么缺大德,竟然用大梁战神来种九阴草? 苏残月不仅在靖王体内放印,屋内也贴了好几张隐形的符咒,片刻后,屋子里瞬间清明了不少。 苏残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才转身离开。 就在她消失之后,原本奄奄一息的靖王忽然就睁开了眼,打量片刻后,起身坐起。 动作灵敏,完全不像是病人。 青峰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更是吃惊。 “王…王爷,您…您好了?” 大夫明明说王爷不会醒来了,府中上下已经做好了丧事的准备,怎么这一下就好了? 谢云铮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嗯了一声后竟站起身来。 这一幕,让青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庸医,简直是庸医! 就王爷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是大限将至? 谢云铮没有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好了的原因,因为他也不明就里,但他记得方才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他身上被放了印,而且这印能保他一时无虞,至于能保到几时,他不知道。 很显然青峰并不知道方才屋子里来过人,所以谢云铮没有与他说清。 青峰原本是送药来的,谢云铮非但没喝,反而将药倒在了花盆里,还吩咐了一件让青峰十分摸不着头脑的事。 “明天早上,京城内外只要颇负盛名的道士和尚全都请到府里来,本王有事要问。” 青峰走出门还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不明白自家王爷的用意,但他还是照做了。 …… 苏残月探完靖王府后,又在京城里探了一圈,快要天亮的时候才回去。 此时苏府很是安静,守夜的下人和奴婢正在打瞌睡,苏残月光明正大的从他们面前走过都没被发现。 走到小院,苏残月一推门进去,小女鬼吊着长长的舌头就冲了过来。 “别闹,让我睡会儿。” 苏残月有些累了,抬手,一个大金元宝便出现在小女鬼的手上。 小女鬼眼睛发亮,随后哇啦哇啦的在苏残月面前好一顿显摆。 苏残月躺在硬板床上,阖眼挥手,“知道了,你很厉害,你是最厉害的小鬼头了。” 小女鬼一边抱着金元宝啃,一边点头,也没再闹她。 苏残月刚睡着,入眼便是一片残红,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立刻睁开了眼,不让自己陷入梦魇之中。 这是噩梦,更是预兆。 这预示着,大破日那天会很凶险。 弄不好,就是尸横遍野,鲜血横流。 她稍稍想了想,还是烧了一道传音符。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苏残月竖耳一听,外头至少来了十来个人。 而且原本在啃元宝的小女鬼忽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狰狞着往门口扑去。 “不许乱动。” 苏残月眼疾手快的捉住她,塞进一个黄符袋子中。 “苏残月,你给我滚出来!”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没见喊话的主人,倒是冲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直奔苏残月而来。 苏残月一见她们这架势就知道她们是来找事的,也就没跟她们客气。 第一个朝着她动手的妇人被她生生的撅断了四根手指,她抓着断了手指的仆妇走出去,就见苏涟漪和苏锦元就在院子里站着。 没等他俩开口,苏残月一脚将那仆妇踹了出去。 仆妇滚到苏涟漪旁边,哭爹喊娘的叫她做主。 苏涟漪怒斥道,“苏残月,这是一直在府中伺候的老人,你怎敢这么对她?” 苏残月语气平静,“伺候的下人惊扰了主子,就该打!” “你岂敢…” “说正事!” 冷冷的三个字将苏涟漪无视的彻底,气的她脸颊通红,眼里满是恨意。 苏残月理都没理她,撇了一眼旁边的苏锦元。 同时察觉到小女鬼在符袋里躁动不安,抬手按了按。 第5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苏残月,你好黑的心,一回来就暗算我姐!”苏锦元扬声怒斥。 苏残月反问,“我怎么暗算她了?” “你还不承认?” 苏锦元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下人拎了一个袋子,打开后朝着苏残月面前一扔。 ‘噗通’一声,袋子落地,随后一条手腕粗细的大黑蛇狰狞着爬向苏残月的脚。 但还没等它张口去咬,苏残月弯腰,一把抓住了蛇头,顺势将黑蛇的身子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四五斤重的大黑蛇,在苏残月的手中像一条软绵绵的丝巾一般,根本不费丝毫力气。 这一幕,看的苏涟漪和苏锦元目瞪口呆。 苏残月摸着大黑蛇的三角脑袋,语气淡淡的道,“这条蛇是你命人放进我院子里的,但不知它怎么又掉头爬去了你的房间,这就是你找事的原因是吧?” 苏涟漪恨声道的,“明明是你放蛇害我,是你心存不轨。” 苏残月看她,“你敢发誓吗?如果是你先放蛇害我,就不得好死。” 苏涟漪大怒,“你敢咒我?” “看来你不敢!” 苏残月讥讽的语气,将苏涟漪气的脸色铁青,扭头朝着苏锦元身后的人喝道,“去,把她的嘴给我打烂。” 话落,一直跟随在苏锦元身边的两个男人并没有动作。 苏涟漪气的大叫,“耳聋了?没听见本小姐的话?去啊!” 话落,那两人还是没动。 “锦元!” 苏涟漪怒目而视,苏锦元自觉丢了脸,一脚朝着其中一个踹去。 “我姐的话就是我的话,还不去?” 结果,男子被苏锦元一脚踹倒,再看另一个,也是五官狰狞,脸憋得通红。 “他…他们怎么了?” 苏锦元的语气里满是震惊,苏残月声音悠悠响起,“遭报应了呗!” 闻言,苏锦元身子一僵,只觉得浑身寒气直冒。 苏涟漪更是如此,她正想转身,却被苏残月用大黑蛇缠住了脖子,三角蛇头正对着她,黏腻的腥味在鼻尖充斥着,让她不得不往后仰头。 “锦元…救…救我…” 她吓得大叫,苏锦元本想挪动脚步,但苏残月一眼看过来,冷漠的神色顿时让他僵住了。 “锦元…啊…” 苏涟漪刚叫出声,苏残月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白皙的面容上瞬间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同时,萦绕在她身上的金光也淡了几分。 这是她第二次作死,再有一次,她偷来的命格非但会消失,还会被反噬。 “去找苏秉承,带路!” 苏残月拽着黑蛇的尾巴,迫使苏涟漪朝着苏秉承的房间走去。 “爹…救我……” 刚一进院子,苏涟漪就哭了起来。 很快,屋子的门一下就打开了。 林如梦疾步从里面走了出来,只着一身里衣,外衫都没来得及穿,头发也是歪歪斜斜的挽着,微乱的发丝倒是让她添了几分风韵。 “涟漪!” 林如梦看清后,大惊失色的喊,“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捆着涟漪做什么?” 苏残月没开口,眼睛盯着跟在林如梦身后出来的苏秉承。 此时的他已经穿戴整齐,这个时辰正是他要上朝的时候。 本来要走的他,一看见这场面,眉心瞬间拧了起来,“又在闹什么?” 苏残月冷冷的说道,“苏涟漪让人在我住的院子放蛇,还和苏锦元找我的麻烦,要打烂我的嘴,这件事,你怎么解决?” “爹,不是这样的…” 苏涟漪想辩解,苏残月一松手,大黑蛇直直的朝着苏涟漪的嘴巴咬去。 “啊……” 苏涟漪手忙脚乱的躲,但还是被咬了一口,大黑蛇被扔在地上,四处游滑,吓得林如梦和一众婆子吱哇乱叫。 就连苏秉承都被乱了阵脚,慌了神色。 一阵兵荒马乱后,大黑蛇被下人打死。 此时,苏涟漪的嘴也高高的肿了起来,她吓得直哭,“娘…快请大夫,这蛇有毒,咬一口就会要命的!” “娘,我不想死!” “这蛇没毒!”苏残月冷声打断她的话,“你不必在这装疯。” 苏涟漪气急败坏的道,“怎么可能没毒?你知道什么,那人说了,这蛇毒厉害的很……” “哪个人啊?是为你捉蛇来的人?” 苏残月一句反问,让苏涟漪瞬间结巴了。 “苏大人,你身居高位,见过不少复杂的人和事,想必眼前这件事你应该看的很明白了。” 面对苏残月的质问,苏秉承脸色铁青,他扫了一眼苏涟漪,再看一眼低着头不敢说话的苏锦元,气的眼睛都瞪圆了。小說中文網 林如梦见状,连忙走过去,轻轻的拽住苏秉承的衣角,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老爷,涟漪被蛇咬了,得尽快看大夫。” 苏秉承天大的怒气也被她的柔情弥散,嗯了一声,随即板着脸朝着苏残月道,“你妹妹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现在她被咬,也得了教训,还有什么好说的?” “都各自回去吧,我还要上朝,朝廷大事都不够忙的,你们还给我添乱。” 苏秉承说着就想走,苏残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解决事情的态度?” 苏秉承蹙眉道,“她都得到教训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太偏心…” 苏残月的话还没说完,苏涟漪呛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要嫁出去了,就不是苏家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爹?” 苏残月盯着苏秉承问,“你也是这么想的?” 苏秉承被她冷厉的目光刺到,本想开口训斥,但一看到她腰间挂着的玉佩,又忍下怒气,沉声道,“你安生些备嫁,也算对得起我对你的养育之恩。” “你对我有养育之恩?” 苏残月语气讥讽,苏秉承的老脸上挂不住,怒斥道,“不然呢?难不成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见苏秉承发了怒,苏涟漪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苏残月不在意她的讥讽,平声道,“我是我娘生的,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方才不是还认同了苏涟漪的话吗?” 一听苏残月提起死去的原配,苏秉承顿时就跳了脚,“她说的有什么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苏残月‘哦’了一声,反问,“所以只要我出嫁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苏秉承“哼”了一声,“你放心,你就是有泼天富贵,我也不会沾染你分毫的。” 苏残月又问,“代价呢?” 第6章 邪物夺舍 “你爹很忙的,你别再生事给我添堵就是对我好了。” 苏秉承根本不知道苏残月问这话到底是什么含义,匆忙断了这场官司,厌恶瞪了一眼苏残月,便离开了。 苏残月看着手腕上快要断开的血线,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可是苏秉承自己说的,出嫁那日,就是她们父女缘断之时,也不剩几日了,忍忍便是。 苏残月转身就走,也没打算再找苏涟漪的麻烦,可苏涟漪不服,还想动手却被林如梦拦下。 “先看大夫!” 苏涟漪被一语惊醒,慌张的进屋,让人去请大夫。 …… 苏残月回了屋也没了睡意,干脆将小女鬼放了出来。 但天亮了,小女鬼没了精神,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蹲在地上画圈圈。 “不开心了?” 苏残月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又燃了一个符,“喏,再给你一个元宝,这是你昨晚赶走大黑蛇的奖励。” 但这一次,小女鬼接了元宝也不开心。 “别气了,依你现在的实力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伤不了他们什么。而且你若是真对他们做了什么,对你也不好,到时候没法儿投好胎,你就亏大了。” 闻言,小女鬼抬眸看她,眼眶里涌出红血。 “别哭,你的公道很快就会来了。” 苏残月淡淡的一句,让小女鬼露出笑脸,随后又吊出了长舌头。 …… “王爷,苏府到了。” 青峰说完,马车的窗户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谢云峥看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自己被割伤的食指上,想要见庐山真面目,还得将人请出来不可。 “请苏大小姐出来,本王在此等候,记住,本王出府的消息别惊动其他人。” “属下知道。” 青峰领命后,便朝着苏府走去。 他没避着旁人,还大摇大摆的请人通报。 林如梦知道这件事后大惊失色,一想到苏秉承昨晚的交代,顿时吓得后背发寒。 苏涟漪放了毒蛇去咬苏残月,虽然苏涟漪也被咬了,可刚刚大夫看过苏涟漪的伤口,说她的伤口无毒,因为那条黑蛇的毒牙已经被掰掉了。尛說Φ紋網 而苏秉承非但没有给苏残月作主,反而随意糊弄过去,若是苏残月跟靖王府的人告状,那就完了。 “涟漪,快,带着你弟弟躲起来,千万别露面。” 苏涟漪也吓着了,叫人喊了苏锦元便往苏秉承的书房躲。 林如梦理了理发髻,准备出门应付青峰,谁承想,她刚走到前厅,就看见苏残月已经和青峰跨过了大门,根本没她什么事。 青峰没找苏府的麻烦,让林如梦一阵庆幸,可很快又气的咬牙。 她可是苏府的当家主母,却被人如此忽视,分明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哼,没眼见的东西,活该早死!” 林如梦愤恨的咒骂着,原本已经走出去的苏残月忽然驻足,她忽的扭头,目光森冷的盯着府里的某处。 “大小姐,怎么了?” 苏残月挥了挥手,平静道,“没事,继续走。” 说完,她抬脚就走。 青峰疑惑的往后看了一眼,除了看门的小厮,旁的什么也没看见。 而此时,站在前厅的林如梦,右脸忽然针扎般的疼了起来,她哎呦呦的直叫唤,可越叫越疼,很快半边脸都不能动了。 “来人,快来人…救命…” …… 苏残月被请上了马车,看到了活生生的谢云峥,没有半分惊讶,径直在他旁边坐下。 “苏姑娘,请恕本王冒昧…” 谢云峥的话没说完,苏残月直接打断,“已经冒昧就不必说了,想问什么直接问,不妨事。” 谢云峥微微顿了一下,“你与本王的婚事,你有什么看法?” 苏残月平静道,“没什么看法,我活的好好的,不想死,更不想陪葬给他人做嫁衣。” “可有破解之法?” 谢云峥的话音刚落,苏残月语气坚定的道,“有!” 苏残月虽然回了苏府,但林如梦并未给她置办什么行头,她穿的依旧是在道观里的衣服,虽然简单朴素,却丝毫掩盖不了她那双澄亮的眸子,也遮不住她神采飞扬的神色。 “你信吗?”苏残月盯着谢云峥,一字一句的质问。 谢云峥沉声道,“你说的,本王就信。” “为何?”苏残月反问。 谢云峥道,“昨夜本王虽昏迷着,但本王的耳朵却很灵敏,本王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方才一见,便越发笃定。” 闻言,苏残月微微扬眉,赞声道,“不愧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战神,即便被人夺舍,也不会完全沉睡。” “夺舍?” 谢云峥不解,当下便虚心请教,“还请苏姑娘赐教!” 苏残月解释道,“天下至阴至寒的邪物被人施法种在你的体内,以乱葬岗的怨气和你的阳气滋养,练就世间最强大的邪物。” “所以本王不是得了怪病,而是被这邪物夺舍?”谢云峥了然,但言语间还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如果是病,以靖王府的财力,怎么遍请名医而不得医治?” 苏残月笑了一声,“一个大夫治不好,可能是大夫的问题,但所有大夫全都看不出明目,这不是很奇怪吗?” 谢云峥脸色微变,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乱葬岗…是种养邪物的必要条件吗?” 见他问出这个问题,苏残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她没有回答,可是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谢云峥明白了,他停顿了片刻,随后说道,“乱葬岗,是先帝临终前赐给本王的府邸。太子年幼,他临终前一直挂怀,得国师指点,赐府邸在乱葬岗,镇一方邪物,得益于大梁。” “先帝两年前薨逝,随后王爷远赴边境平乱。一年前回朝,便一直居住在靖王府,也正是回府后生了怪病,随后一病不起。” 苏残月的话正是事实,谢云峥点了点头。 他表面上看着很平静,可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暴起根根分明的青筋。 苏残月见状,并没有多言。 当初先帝病重,太子年幼,各方势力隐患接二连三的往外冒,先帝不得不倚重自己的亲弟弟。可又怕皇权旁落,便给太子设下重重保障。 但在谢云峥体内种养九阴草的事,先帝临死前未必知晓,至于小皇帝知不知道,那就更没人知晓了。 毕竟大梁朝现在是太后垂帘听政,外戚挟权,小皇帝形同傀儡,若非有谢云峥这个战神当朝廷的定海神针,只怕早就内乱不已。 第7章 命太硬,弄不死 “苏姑娘,若你能解开这个死局,本王一定重重酬谢。” 谢云峥态度恭敬,苏残月语气轻快的道,“这个好说,毕竟我也得救我自己的命。” 话落,苏残月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看向谢云峥,沉声道,“不过有一条,无论我说什么,还请王爷照做。” 谢云峥当下就做出决断,神色严肃的道,“苏姑娘要做什么,本王绝无异议,并且会吩咐下去,即使本王昏迷不醒,王府上下皆以苏姑娘马首是瞻。” “有王爷这个态度,我必定尽力。”苏残月微微扬眉,对他果决的态度表示满意。 谢云铮听到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 今早他见过许多颇负盛名的道士与和尚,面对他的质疑,大都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空话,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 原本他失望至极,没想到今早在王府门口讨饭吃的一个游方道士误打误撞的看出端倪。不过他虽然能看出问题,却直言不是他能解决的事。还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顺势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大约便是苏府的位置。 果然,他来对了! 谢云铮沉默片刻后,又开口说道,“苏姑娘,若是在苏家有不便,不拘什么时辰都可以找青峰解决。” 再来苏家的路上,青峰将苏残月的情况如实说了。 “是本王连累姑娘,姑娘有任何不便,理应本王出面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只能让青峰代为出面,还请苏姑娘见谅。” “无妨,我在道观修行十二年,也不是白修的,眼下这点子事,还能处理。” 苏残月语气轻松,并没有将苏家这点事放在眼里。 而且她没说的是,她需要断了与苏秉承之间那点血亲缘,所以不愿意也不情愿别人插手,免得阴差阳错之下藕断丝连,尘缘不结,她无法参破无情道。 “不过,我现下的确有件小事需要请王爷帮点小忙。” 见苏残月开口,谢云峥当即应下,“苏姑娘只管吩咐便是。” 苏残月道,“苏尚书有一亲妹,早年嫁入京城李家,后来李大人外派去了乾州做知府,她也随夫定居。此次苏家大喜,她似乎并不知情,还请王爷帮忙递个消息。” 苏残月说的事谢云铮知道,“李大人曾是朝中的御史大夫,后因弹劾戚家被问罪。但当初先帝并未杀他,只将他降职外派乾州。” 戚家便是当即太后的母家,如今戚家掌权的是皇上的亲舅舅,手握兵符,被尊称为大将军王的戚穆。 苏残月语气淡淡,“我不知李大人是因何缘由去了乾州,我只知道苏尚书原本并不如这位李大人前途光明。他的妹妹是被他巴结着送进李家的,后来李家败落,他与亲妹断绝关系,与李家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见她口口声声称呼苏尚书,谢云铮便明白她与苏家真的没什么关联,也让他心中有了清晰的名目。 他又问了一句,“你是想让李家的人进京?” 苏残月点头,“是。” 谢云峥道,“苏姑娘放心,在大婚之前,你一定能看到李大人同他的夫人。” “多谢!” 这一次,苏残月语气真诚的道谢。 “苏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是本王该多谢苏姑娘才是。” 谢云峥的话刚说完,苏残月便道,“既如此以后就免了这个虚礼,有事说一声便是。” “好!”谢云峥十分痛快的应下。 谈完事,苏残月便让谢云峥回去,他现在身体虚弱,最好不要在外头乱晃。如果不小心碰到什么脏东西,以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无法抗衡,不知不觉就会被伤了元气。 但在临走前,苏残月还给了他一道符,让他贴身挂在胸口的位置。 谢云峥本想道谢,又想起苏残月的话,当即表示自己有机会一定回报答。 这一次苏残月也没拒绝,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云峥不解的问,“这是……何意?” 苏残月道,“一张符三百两,其他的符算是送你的。” 谢云峥明了,但一抹腰间,脸上略显尴尬,“今日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银两,回头让青峰亲自给苏姑娘送去。” “好!” 苏残月一字落下,声音清脆,语气坚决,摆明了一副亲兄弟明算账的样子,并没有因为他是王爷的身份,就刻意畏畏缩缩,阿谀奉承。 谢云峥对她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苏残月不以为然,说完了事,直接告辞回府。 一进苏家大门,苏残月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她察觉到了,但并没有立即拆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暗中窥探苏残月的人其实是林如梦派去的丫鬟,她暗中观察了一会,只见苏残月一会烧纸,一会上香,一会又神神叨叨的,还拿出了一个小娃娃往上面滴血。 丫鬟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去禀报林如梦。 林如梦一听这事,脸色瞬间就凝重了起来。 倒是苏涟漪却是一脸的不惧,语气讥讽的道,“肯定是因为爹没为她作主,所以她怀恨在心,搞这些肮脏下作的把戏来发泄。” “娘,你别慌,等爹回来告诉爹,那个臭丫头咒他。爹最在意这些了,肯定不会饶了她的。” 苏涟漪被蛇咬了以后长了教训,不敢轻易去找苏残月的麻烦,而且苏锦元身边那两个武功高手也无缘无故的生了病,导致两姐弟对苏残月都有些莫名的惧意。 林如梦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随后又紧张的看向苏涟漪,“在她出嫁前,你躲着她点。等她出嫁了,咱们家一切都顺遂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苏涟漪肿着嘴不耐烦的应声。 “等她死了,咱们家就是大功臣,我到时候便是贵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话落,苏涟漪身上的金光又淡一些,原本白皙莹润的肌肤也变得暗沉,周遭的黑气也逐渐往她脸上弥漫,但她毫无发觉。 虽然苏涟漪这么说,但林如梦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脑海里一直徘徊着丫鬟说的话。 旁人不知道,自认为那是下作的手段,但她却知道,有些事是真实存在的。 毕竟她就这么做过,而且也成功了,只是苏残月的命太硬,没能弄死她。 现在她重新回了苏家,还搞起了这些手段,林如梦不由得暗自担心。 不行,还是得请大师来一趟,否则她不能心安。 第8章 惊现幼童头骨 苏秉承一下朝回来,苏涟漪便想去告状,但林如梦拦住了她。 “好好在房里待着,在苏残月出嫁之前,你不许在你爹面前出现,更不要与她起冲突。” 林如梦神色严肃,苏涟漪不敢反抗,‘哦’了一声,勉强应下。 虽然她答应了,但林如梦并没有因此放心,反而是命身边的婆子看着她,不许她出自己的院子。 苏涟漪气急,但也没办法,只能照做。 林如梦不仅将苏涟漪关了起来,还让人看着苏锦元,在大师来之前,她自己都不敢乱动,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苏府一下安静了起来,苏残月并没有觉得怪异,继续做自己的事。 翌日,青峰再度来了苏家,与他同来的还有靖王府的下人。 他们抬了许多东西,珠宝首饰,还有衣料,各种山珍奇味,应有尽有。 苏秉承亲自迎接,看到这些东西,不禁诧异道,“彩礼不是送过了吗?靖王殿下这又是何意?” “这些是单给苏大小姐的,大小姐虽然没几日就要嫁入靖王府,但我们靖王担心这几日大小姐在府里不得安置,便叫属下将一应东西送来,免得亏待了大小姐。” 青峰说的平声静气,可这话完全是在打苏秉承的脸,他连忙狡辩道,“岂会?她在府里过得好着呢!” “是吗?”青峰讥讽一笑,“那还请苏大人让人带路,让靖王府的人将这些东西亲自送到大小姐屋中。” 一听这话,林如梦有些慌了神,没等苏秉承开口,立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个蠢货…” 苏秉承怒骂了一句,可当着青峰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呵斥了一句,让林如梦回房。 随后略想了想,便亲自带路。 不是他堂堂尚书得罪不起青峰一个小侍卫,而是靖王手中的尚方宝剑实在不好惹。 那把剑除了当今天子和太后,谁都能砍,更何况他区区一个尚书而已? “青峰大人这边请,本官长女从前在道观长大,性格孤僻不说,且不喜奢华,所以住的地方偏了些…” 路走到一半,苏秉承便提前为自己找借口,岂料话没说完,苏残月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谁说我不喜奢华?明明是你漠不关心,纵容你的女儿和儿子抢我东西。堂堂尚书脸皮真厚,颠倒黑白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尐説φ呅蛧 听到声音,苏秉承一怔,随后下意识的去找寻找声音的来源之处。 此时,苏残月正坐在人工湖的亭子里,湖中游着一群肥硕的金鱼,花红柳绿十分好看。 苏残月手里抛着鱼食,引的那些鱼儿争相抢夺。 对上苏秉承满是怒火的眼神,苏残月眼中满是讥讽,“怎么?拆穿你伪善的面目,心里很不舒服?想打我?” “苏残月!” 苏秉承大喝一声,怒气十足。 “哦,你不能打我。” 苏残月继续挑衅,“我与靖王虽然没有成婚,但婚书已聘,婚期已定,我便是靖王妃,你在我面前是臣下,不可对我动手。” “逆女!逆女!” 苏秉承气的五官发颤,他迫切的想要挽回自己的脸面,可身边除了铁面冷漠的青峰,便是来送东西的靖王府下人,他连个出气的都没有。 总不能,当着青峰面,真的对苏残月动手吧? 苏秉承虽然怒不可遏,但到底还有些理智,不过苏残月根本不给他理智回笼的机会,指着青峰后面的东西说道,“你带着他们去哪?是不是又想绕过我,私吞了这些东西,给苏涟漪做嫁妆?” 这话气的苏秉承脸色涨红,“我…我堂堂尚书,我会贪这点东西?” “你怎么不贪?我娘那些嫁妆,你不是都贪了?” “你胡说什么?你当老子什么不值钱的破玩意都要?” 苏秉承气的仪态全无,转身夺过靖王府下人手中的锦盒,怒不可遏的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老子的库房随便扒拉一些都比这好。” 说完,苏秉承举起那盒子,狠狠的扔进湖里。 他的动作太快,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噗通’一声水声,才醒过来神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水湖,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苏尚书,这可是靖王殿下送给未来王妃的珍品!” 青峰语气严肃,听得苏秉承遍体生寒,额间瞬间冒出冷汗,说话都结巴了,“微…微臣不是有意的,微臣这就去命人下去捞起来…” 说着,苏秉承手忙脚乱的叫人来打捞。 几个下人‘噗通’一下先后入了水,将本来聚在一块抢食儿的鱼儿吓得四散而逃。 人工湖不怎么大,但很深,几个下人潜下去摸索了一会什么也没摸到,连忙上来换气儿。 “不就是一个箱子吗?怎么这么半天还没找到?” 苏秉承急的汗流浃背,青峰继续施加压力,“若是找不到,此事我一定如实告知靖王,苏尚书,你好自为之。” 闻言,苏秉承更急了,朝着水里下人怒喝道,“还歇什么歇…还不快找。” 吼完,苏秉承慌的用袖子擦汗,他刚才真是中邪了,竟然连靖王殿下的东西都敢扔? 这要是找不出来,或是差了什么物件,他可就完了。 苏残月静静的看着他急的胆颤心惊,自己淡定的坐在亭子里,连位置都没动一下。 没一会儿,湖面忽然冒出一个人头,大喊着,‘找到了,大人,奴才找到了。’ 苏秉承喜出望外,可下人双手将东西举起来的那一刹那,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因为下人举起来的不是珍宝也不是锦盒,而是一个白花花的头骨。 “扔了…快扔了!” 苏秉承急的大喊,但青峰眼疾手快,立刻飞身上前,抢了头骨,又迅速在岸边落地。 看着手中的东西,青峰眉心紧皱,“苏尚书,你府中出过人命?” 苏秉承立刻摇头否认。 “头骨在此,自是人命不假。” 苏残月抬步走到青峰身边,扫了一眼头骨,又道,“这还是个小孩头骨,看样子不超过十岁,估摸着尸骨就在湖底。” “苏残月,你胡说什么?” 苏秉承急的大叫,他疾步冲过来想要夺走青峰手中的头骨,却被其他侍卫架住了臂膀。 “干什么?这是尚书府,你们想干什么?” 第9章 做了亏心事 苏残月无视苏秉承的大呼小叫,朝着青峰说道,“这件事既然是你亲眼所见,那湖底的尸骨就交给你了。” 青峰当即应下,因为靖王说过,靖王府上下以苏大小姐马首是瞻。 苏残月转身欲走,青峰又低声道,“大小姐,靖王让属下告知您,李大人早前便已在回京述职的路上,这两日只怕已经到了京城。” “苏家大喜的消息,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苏残月‘哦’了一声,接了一句,“现在多添一条消息。” 青峰一脸疑问,“什么?” 苏残月扫了一眼被侍卫拖到远处的苏秉承,沉声道,“将苏家后花院湖中找到幼童头骨的事,告知李大人和其夫人。” 青峰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大小姐,靖王殿下还让属下告诉您,如果在苏家住的不舒服了,可以住在别的地方。靖王殿下名下在京城还有其他宅子,您想住哪里都可以。” 青峰态度恭敬,清楚的表达出靖王丝毫没有瞧不起她,而且处处为她着想的意思。 但苏残月还是拒绝了,“不必,住在这挺好的。” 苏残月回了自己的院子,青峰命人将东西送去后,盯着靖王府的人下湖底捞尸骨,同时派人回靖王府报信。 尚书府的后院出了人命原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勋贵人家都有买卖婢女和下人,那些被买卖的人要么出身贫苦,要么就是犯下事的奴隶,一不小心弄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 但这件事大就大在,被靖王府的人看见了,而且还上报了。 林如梦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惊失色,但她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午时刚过,苏府不仅来了衙门的人,还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正是与苏秉承断绝来往的亲妹妹苏婉容和其夫李辰彦。 “你们…怎么来了?” 乍然看到几年未见的苏婉容和李彦辰,苏秉承十分诧异。 此时的苏婉容双目猩红,满目悲愤,而且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知道了消息就匆忙赶来,连歇都没歇一下。 站在她身边的李彦辰也是如此,只是相比苏婉容的激动,他显得平静许多。 李彦成搂住妻子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显然不想让她与苏秉承多说。 但苏婉容忍不住,她对上苏秉承的目光,厌恶的道,“我知道你不欢迎我来,我这辈子原本也没想与你在有联系。若非为了我那可怜的女儿,我绝不愿意在与你见一面。” 苏秉承听到这话瞬间暴起,“你女儿被拍花子的带走,杳无音信,与我苏府有何干系?” “我女儿真是被拍花子的带走的吗?那你后院湖中的幼童尸骨从何而来?苏秉承,你当我是傻子吗?” 苏婉容崩溃大哭,刘彦辰连忙抱住她。 “谁说这骨头就一定是你女儿?尚无结论的事,你就在这里哭丧,你想女儿想的失心疯了…” 苏秉承话没说完,李彦辰怒声打断,“苏尚书,你最好暗自祈祷你府中的尸骨与我女儿无关,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秉承被他盯得心慌,却还是嘴硬道,“你们简直疯了……” “疯不疯的,验了尸骨就知道了。” 苏残月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轻而易举的将苏秉承的声音打断了。 听到这话,苏秉承脸色铁青的吼,“你出来做什么?这里没你的事!” “若非苏大人扔了我们靖王送给苏大小姐的礼物,这副尸骨只怕还捞不出来,苏大人,这件事自然与苏大小姐有关的。”青峰冷声说道。 闻言,一旁的苏婉容直起身子,朝着苏残月看去。 “残月?”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有些不太肯定。 苏残月微微点头,“李夫人。” 见她态度如此生疏,苏婉容的眼里闪过一抹痛处,“你…的事,我才知道。对不起,姑姑帮不上你什么忙。” 苏残月道,“天命难为,李夫人不必挂怀。” 苏婉容流下眼泪,“可我答应过你娘,是我食言了。” “当初若非您执言,恐怕我早已经死在苏家后院的算计中,根本没有机会去道观,更不会活到现在。” 苏残月神情淡漠的道,“这份恩情足以抵消我娘当年救您的恩惠了。” 苏婉容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李彦辰拦住了,他微微摇头,示意苏婉容不要再开口说旧事。 苏残月一口一个李夫人,干脆明了的跟他们划清界限,他们也没必要在纠缠,而且当务之急,是要验证这副尸骨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由于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牵扯了两位朝中重臣,所以衙门的人不敢草率,更不敢将尸骨带走,只能当场检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彦辰夫妇等的心急如焚,苏秉承也同样焦躁不安。 唯有苏残月一脸轻松,靠在椅子上,一杯杯的喝着茶,吃着点心。 傍晚,两位仵作终于验完尸骨。 “回禀几位大人,属下与同僚将尸骨拼凑整齐,勘验过后,发现这的确是一具女尸,且骨龄应是在五到七岁之间。” 一听这话,苏婉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李彦辰立刻按住了她,他脸色虽然不好,但还算镇定。 “死因呢?” 仵作有些不忍的说道,“头骨和盆骨,四肢躯干,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创,应是被重物不断击打而死。” “啊…” 苏婉容崩溃的叫出声,她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豆大的眼泪簌簌而下。 若非李彦辰抱着她,她几乎瘫软在地。 “苏秉承!” 李彦辰咬牙切齿,苏秉承被瞪得心虚,硬声道,“我府邸里又不是没有小奴才,怎么就断定是你女儿?”尛說Φ紋網 “这个简单,采买婢女和下人都有记录,将府中管家的人叫来,一一对应便知。” 苏残月忽的开口,“你那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呢?从前府里有芝麻大点的事她都能及时出现,今日怎么这么蹊跷,府里都出了人命了,她却不露面?” “对,林如梦那个贱人呢?她人呢?” 苏婉容跟着大叫,悲愤道,“当初就是她口口声声的说欢儿自己贪玩出了门,被拍花子的带走了。她今日怎么不出来,躲着我做什么?” 苏残月冷笑道,“做了亏心事,自然要躲着苦主了。” 第10章 凄惨的死亡真相 “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秉承气的跳脚,原本苏婉容就已经怒不可遏,她还在这裹乱。 早知道她会处处跟自己作对,当初就该掐死她,让她跟那个病秧子一块死。 苏残月不轻不重的道,“你现在掐死我也没用,自己做的孽只能自己偿。” 苏秉承本想骂她胡说,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叫嚣,“我做的孽多了,谁敢叫我还?” 苏残月问,“你还做了什么孽?” “强迫漂亮女人伺候我,陷害同僚往上爬,即便是杀人放火,我也做过。只要是得益的,是孽我也做。” 苏秉承不想说话,声音却不由自主的跑来出来,他被自己说的话惊呆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可为时已晚,他说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畜生!”苏婉容咬牙骂着。 苏秉承缩着脑袋不敢开口,生怕自己又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实话出来。 就这时,前厅疾步跑来一个带刀侍卫,恭敬的朝着青峰说道,“大人,府里有人想跑,被我们捉住了,您看怎么处置?” 李彦辰当即追问,“谁跑了?” 侍卫如实说道,“苏家二公子,苏锦元。” 青峰当即说道,“将他带过来,没有吩咐,苏家上下任何人不许进出。” 话落,苏残月又道,“你在派人去查府中人口,看看府中近十年,到底有没有买过幼年女童进府伺候。” “是!”青峰应下。 “残月…多谢!” 苏婉容感激的看她,苏残月并没有多说。 没一会,苏锦元便被带到了前厅,不仅是他,还有他逃跑准备的包袱。 青峰当着众人的面挑开包袱,一包是换洗衣物,另一个全是金银细软。 看到这,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锦元,是你害死了欢儿,你想畏罪潜逃是不是?”苏婉容怒声问道。 苏锦元立刻反驳,“我没有,我就是准备出门玩几天而已。” 他虽然这么说,可脸色却很慌张,一双眼睛更是贼溜溜的转,摆明了有鬼。 “你准备去哪?”苏残月微微抬手,一抹淡淡的白光直奔苏锦元的面门而去。尛說Φ紋網 “当然是越远越好,跑了谁也抓不住我。” 苏锦元也被自己说的话惊住了,他想捂嘴,可胳膊根本动弹不了。 “果然是你!” 苏婉容一脸悲痛,哽咽道,“虽然我不喜你母亲,但我对你自认不薄,你为何要对欢儿痛下杀手?她可是你嫡亲的表妹呀?” “你厌恶我母亲,就是厌恶我,你假惺惺的做表面功夫,不过想要从我爹这捞好处罢了。” 苏锦元的真话争相恐后的冒出来,“我不过是同她玩玩罢了,她自己不识抬举,非要大喊大叫,我就是想让她闭嘴而已。” 苏婉容震惊的问,“你…你同她玩什么?” “扒光她的衣服,跟画本子上画的那样玩。谁知道她那么不禁砸,就那么几下就砸死了” 苏锦元一脸惊恐,他怎么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这不能说的呀! “你这个畜生!” 苏婉容再也忍不住,疾步冲到他面前,狠狠的抽他耳光。 饶是李彦辰此时也没法在镇定,他没拉苏婉容,反而一起冲过去,对着苏锦元拳打脚踢。 这个畜生,哪怕是将他千刀万剐了也不足以解气。 苏婉容激愤过度,晕了过去,李彦辰这才放过苏锦元,去照顾苏婉容。 事实清楚明白,而且是出自苏锦元自己之口,无从抵赖,衙门的人当下便将他押走了。 “锦元…我的儿…” 苏锦元被押出大门时,林如梦这才跑出来,她之前一直被绊着不能出后院,但这会儿出来也没用了。 “娘…救救我,救救我…” 苏锦元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但李彦辰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苏锦元被踹趴在地上,摔得口鼻窜血。 “锦元!” 林如梦目眦欲裂,她迫切的想要去扶苏锦元,却被衙门的人拦住。 “老爷,你救救锦元,他可是你的求儿子呀!” 林如梦扭头朝着苏秉承哭诉,苏秉承有心想开口,李彦辰看了他一眼,凌厉的眼神犹如刀锋一般,苏秉承顿时如鲠在喉,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锦元被带走,李彦辰带着昏迷的苏婉容也离开了。 青峰在苏残月的示意下,也走了。 闹哄哄的场面结束,苏残月也转身回屋。 即便林如梦恨得双目充血,但此时也忍住了,并没有与她起冲突。 只是人刚走,林如梦就奔向了苏秉承,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可怜。 “老爷,锦元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救他。” “这话都是他自己说的,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我能怎么办?” 苏秉承愁的头疼,现在不仅是苏锦元,就连他自己也说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靖王有意追究,他就完了。 “那个孩子就是婉容的心尖子,她和李彦辰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爷,苏婉容她…” 林如梦刚开口,苏秉承忽然瞪着眼睛问她,“那孩子被锦元砸死的事,你知不知道?” 林如梦被问的一滞。 苏秉承大喝,“到底知不知道?” “一开始不知。” 林如梦结结巴巴的说,“锦元只说跟那孩子玩,不小心把人推到了石头上撞坏了,他太害怕了,就把人掀到了湖里。” 苏秉承一脸诧异,“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处理的?” 林如梦如实说道,“当时李家人在府里上上下下的找,我也没敢去动。后来…李家离了京,我也想处理来着,但下人没捞到那孩子,我就没管了。想着那湖深,就由她去了。” “蠢货!”苏秉承咬牙骂道。 “现在尸骨被人揪了出来,苏锦元自己还说出实情,且不说我能不能救他,就是李彦辰就不会放过他。” 林如梦哭着道,“婉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锦元也是她的亲侄儿,她不能这么赶尽杀绝。” 苏秉承气呼呼的道,“爹娘都死了,我跟她还能有什么兄妹情分?那孩子也是锦元的表妹,你不也照样赶尽杀绝?” 况且,当年他自己为了上位,暗中陷害李彦成,害得他降职外调。现如今,他回京不找自己算账就罢了,竟然还闹出这样的事。 这下,李彦成就更不会放过自己了。 林如梦想了想,咬牙道,“老爷,你不觉得奇怪吗?咱们府上一直好好的,可自从苏残月回来后,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不会是她在背后使坏吧?” 闻言,苏秉承想到了自己刚才不受控制的样子,眉心狠狠的一跳。 第11章 惨死有怨 苏残月回到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她关上门,提步往里走。 小女鬼蹲在阴暗的角落里,抽噎的哭。 苏残月刚走到她面前,她便抬起头,眼眶猩红,脸上满是红色的血痕。 “我带你去见你的亲人,好不好?” 小女鬼重重的点头。 苏残月用一张符将小女鬼收了起来,转身间,身影瞬间在房间内消失。 此时,李彦辰和苏婉容还住在客栈,他们当时从京城离开时并没有想着回来,便将宅子卖了。 而此次回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置办宅院。 李彦辰和苏婉容还有两个儿子,此次长子李鄞随他们入京,次子李弋留在乾州照看李家双亲。 李彦辰面容悲戚的抱着苏婉容回来,长子便已知事情有异,主动接替父亲照料母亲。 苏婉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李彦辰沉着脸没说话,李鄞也没多问,房间内一时安静的很,就连呼吸声稍稍重一些,都能听得出来。 故而,在此时响起的敲门声便让人十分惊诧。 没等李彦辰开口,李鄞率先起身,“爹,我去!” 李彦辰点了点头。 李鄞随即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见外面站着一个与自己年岁相当的小姑娘,李鄞诧异的问,“这位姑娘,你找谁?” “找你们!” 苏残月的声音响起,李彦辰一下就站了起来,疾步走到门口。 “残月,你怎么来了?” 说着,他连忙拽着李鄞往旁边让,“快进来!” 苏残月抬脚走进去,一眼便看到昏迷不醒的苏婉容。 “你是表姐?” 李鄞略带诧异的开口,随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李鄞见过表姐,方才没认出表姐,还请表姐见谅。” “不必客气,我来不是与你们认亲的,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来找你们。” “残月你说,若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尽力而为。” 李彦辰甚至都没问什么事,满口答应下来。 为了欢儿的事,他嗓子都哑了,但此时语气却十分坚定。 李鄞见他这样,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他一向理智自持的父亲,何时也变得这么不稳重了? “我是为了你们女儿的事来的。” 苏残月看着李彦辰道,“她惨死有怨,因真相未明,所以怨气未消,一直不能投胎…” “欢儿有怨…” 李彦辰一个大男人瞬间落了泪,悲戚道,“她是该怨我的,是我这个爹不尽职,是我没保护好她。” “残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好?” 话落,李鄞诧异的声音响起,“妹妹不是失踪了吗?她…死了?” 李彦辰声音沙哑的道,“是苏锦元杀了她,并且将她的尸体扔在了苏家后院的人工湖中。” 闻言,李鄞的脸上涌出巨大的悲伤,随后被愤怒取代,“苏锦元…我杀了他!” “苏锦元杀人的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自有律法惩治他,现在先解决你妹妹的事。”李彦辰恢复了一些理智,沉声说道。 “表姐,请你帮帮我妹妹,若是能让她安心投胎,我们李家上下感激不尽。”尐説φ呅蛧 李鄞说着,直接跪在了苏残月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苏残月道,“我既然来,自是要解决这件事的。不过你们得保证,等会的所见所闻,不许泄露出去半个字。” 李彦辰当即起誓,“此事我们父子二人绝不会泄露,若违背此言,必遭五雷轰顶。” 苏残月见他心诚,便没在多说,抬手结印,将整个屋子隔绝起来,随后将小女鬼放了出来。 小女鬼穿着生前的衣服,除了脸色惨白以外,没有任何异样。 “欢儿…” “承欢…” 李鄞和李彦辰两人惊呼出声,看着眼前活生生立在他们面前的小姑娘,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彦辰张开双手想去抱她,双臂一搂却径直穿过了小姑娘的身体。 见李彦辰一脸震惊的盯着自己,苏残月解释道,“我用了法术,让你们得以见到她的阴魂,这是你们未曾见到的最后一面。” “欢儿,对不起,都是爹的错…让你被埋在湖底那么多年…” 李彦辰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一州知府,看着眼前的女儿,哭得泣不成声。 “爹爹不哭,欢儿不疼。” 李承欢声音软软的说着,戾气全无。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让李彦辰更加悲伤,李鄞也红了眼眶。 李承欢看向床上躺着娘亲,下意识的看向苏残月。 “去吧!和她道别!” 苏残月抬手,李承欢化作一道虚影,进入了苏婉容的梦中。 李彦辰和李鄞从前都不信鬼神,认为那都是歪理邪说,现在亲眼所见,震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还是李鄞率先反应过来,朝着苏残月看去,“表姐…” “叫我的名字吧。”苏残月声音淡淡。 李鄞语气讪讪,“残月…表姐?” 苏残月叹气,算了,就这么着吧。 “当初林如梦进府,差点害死我,是你娘暗中看护,让林如梦害人的奸计不能得逞,被迫送我去道观静养。” “今日我所做的一切,是还当初的恩,所以你们不必这么感激。” 说完,她又道,“我在道观遇见一位道法高深的师傅,今日研习的一切都是拜他所得。苏家将我接回来后,我便发现了李承欢,好在及时救下她,没让她变成恶鬼。” 苏残月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所以便将一切都推到丹阳老头身上。 而且整件事也是苏婉容和李彦辰先种下善因,才有她今日的出手。只是可惜,李承欢小小年纪就遭受了毒手。 “残月表姐,我娘是你的姑姑,她作为长辈看护你是理所应当的。但您对李家的大恩,我与父亲都会铭记于心。” 李鄞再度行礼,“承欢的委屈得以真相大白,我作为承欢的哥哥该谢你的,日后若有差遣,我一定赴汤蹈火。” “你与靖王的婚事…可有挽回的余地?” 李彦辰忽然想到这件事,随后朝着苏残月说道,“你若是不想嫁,我可以设法将你送出京城。” 苏残月道,“多谢好意,但这件事,您还是不要插手了。我自有主意,您不必挂怀。” 原本苏残月将苏家大喜的消息透露给李家,是想试探一下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来苏家? 但阴差阳错的找到了李承欢的尸骨,这个消息就显得无足轻重,而且这件事关系复杂,李彦辰贸然插手,只会害了他。 第12章 命悬一线 没一会,苏婉容忽然痛哭了起来,双手也在半空胡乱的挥舞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痛苦。 “容儿!” 李彦辰吓了一跳,匆忙走过去。 他想要安抚苏婉容,但她闭着眼睛,任何话都听不见去,还哭得更加厉害。 “容儿!” “别叫她!” 苏残月一语,李彦辰立刻闭嘴,下意识的朝着她看去,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 苏残月疾步走到床边,抬手在苏婉容的眉心上点了一下。 很快,苏婉容就安静了下来。 “她见到了李承欢,心神动荡,若是此时叫她,会让她心神分离。”苏残月解释道。 李彦辰重重的点头,不仅不敢说话,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没一会,苏婉容彻底睡熟了。 苏残月见状,往她脸上贴了一道符,一道微光闪过后,她迅速收了符。 见李彦辰还一脸的担忧,苏残月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今晚只是太过疲累,让她好好睡一觉,明早醒了就好了。” “多谢。” 李彦辰安置好苏婉容,刚起身,苏残月便告辞了。 李彦辰忍不住开口,“承欢她…” 苏残月道,“我会作法让她投胎,以后你们好生供奉,别忘了她便是。” “残月表姐…” 李鄞的话没说出口,苏残月便道,“走了,就此别过!” 她无意多说,开门就走。 李鄞想送,但抬脚追出去时,苏残月已经消失不见了。 “爹!” 李鄞回房,看向李彦辰,想从他那拿主意。 李彦辰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对上了儿子的目光,他考虑了片刻,随后说道,“既然她不愿意与我们有过多来往,我们不去扰她便是。但这份恩情不能忘,日后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暗中做了便是。” 李鄞沉声应下,“是,儿子记住了。” 苏残月刚从客栈离开,忽然察觉到不对,她掐指一算,暗道不好,一张瞬移符一出,整个人再度原地消失。 睡在墙角的乞丐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又诧异的用力揉了一下眼睛。 “睡懵了,一定是睡懵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 此时靖王府后宅正乱着,有刺客闯进府邸暗杀,命令侍卫追去后,青峰发现又有人进了后宅。 可他明明发现了踪迹,却找不到人影,,忙乱中,胸口还被人打了一掌,好在他及时撤身后退,并没有受重伤。 但他还未从地上站起,眼前忽然闪过一抹寒光,他暗道不好。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有人忽然出现,一声脆响后,地上掉落半截长剑。尛說Φ紋網 “雕虫小技!” 苏残月声音冷厉,一掌挥去,那人瞬间就现了原形。 竟然是个用黑布蒙住全身的黑衣刺客。 青峰看见了人,当即冲了过去,“苏大小姐,我来!” “嗯!” 苏残月也没与他纠缠,闪身进了屋。 此时,谢云峥坐在床上,双臂呈一种诡异的姿势死死的绞住自己的脖子,俊眉的五官狰狞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抵抗着什么。 第13章 漆黑墨玉 见状,苏残月立刻结印,朝着谢云峥打去,低喝一声,“散!” 符印一去,谢云峥瞬间松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立刻放下自己的手。 苏残月疾步走过去,这才发现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团黑雾。 她当即用符,黑雾驱散,露出了真面目。 竟然是一块漆黑墨玉。 苏残月看着手中的东西,诧异的看向谢云峥,“你跟他过招了?” 谢云峥点头,好看的俊眉紧紧的皱着,“是你给我的符让我看见了,虽然是一团黑雾,但与人形无异。我本想扒了他的皮,没想到竟然被他禁锢住。” 他将符咒拿出来,苏残月瞥了一眼,符上的朱砂已经无色,不能用了。 苏残月解释道,“再有四天便是大破日,但九阴草成熟的进度慢了,所以有人急了。” “他们会狗急跳墙吗?”谢云峥当即问道。 苏残月微微一笑,“不用等他们狗急跳墙,我先让他们乱一乱。” 她丝毫不将眼前的危险放在心上,神采飞扬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向往。 谢云峥微微有些看呆,但很快便反应了,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多谢苏姑娘出手相救,本王十分感激…” 话没说完,苏残月便道,“用银子酬谢便好,银货两讫,不必挂怀。” 她与谢云峥无亲无故,更没有因果,为了避免日后牵连,银货两讫对双方都好。 银货两讫四个字,让谢云峥心中微微有些异样,但他还是应了下来,“好,我这就让人准备!” 苏残月张口道,“五百两!” “好!”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谢云峥没有丝毫辩驳。 “王爷,苏大小姐,属下抓到人了。” 青峰冲了进来,一脸高兴的说着。 谢云峥看向苏残月,“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苏残月摇头,表示自己不感兴趣,“这人没用,你们看着办吧!” 闻言,青峰诧异道,“这是刺客?怎么会没用呢?” 苏残月道,“你把他推出去,谁会承认?大破日就快到了,靖王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谁会用心调查?” 青峰眼里满是诧异,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苏残月也没问,说完,他便退下了。 “睡吧,我重新把你房间布置一下,免得他们又来骚扰你。” 苏残月说完,谢云峥并没有立刻照做,反而问道,“那块玉?” “我会处置。” 苏残月意简言骇,谢云峥听出她是不想自己管的意思,便没在开口。 但随后,他便发现苏残月正瞪着眼睛,一眼不错的盯着自己。 谢云峥立刻想到了她刚才说的话,她让自己睡下,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心中有此猜测后,谢云峥并没有问出来,反而乖顺的躺下,闭上了眼睛。 苏残月再次结印后,将手中墨玉拿了出来用黄符包裹住,随后墨玉升起,在谢云峥身上停留了一会,便飞出了窗外。 苏残月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可是个大礼,希望你受得住!” 墨玉飞出靖王府后,竟直奔皇宫,速度非常迅速,所以无人能看清,更无人发现。 直至飞到一处宫殿后,墨玉瞬间化为一道黑影,顺着门缝扑了进去。 不多时,屋内传出一声闷哼,随即一声脆响四散,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一般。尛說Φ紋網 …… 谢云铮这一觉睡得很好,早上醒来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醒了。” 苏残月的声音响起,让谢云铮十分诧异,他立刻起身,发现苏残月就站在他旁边。 而且衣着整齐,明显是昨天的衣服。 “你…守了一夜?” 苏残月‘嗯’了一声,“处理了一点事,就没走。” 闻言,谢云铮脸上闪过一抹愧色,“抱歉,本王睡得太沉,没能帮上忙。” 苏残月并不在意这点,毕竟他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昨晚做梦了吗?” 谢云铮摇头。 这时,苏残月递给他一杯水。 谢云铮接过一看,那杯水竟然是红色的,而且还泛着一股腥味。 他什么也没问,仰头喝下。 味道有些古怪,闻着腥,但喝下去后,嘴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这几天你可以出门了,那些脏东西暂时没法儿伤你。” “因为这杯水?”谢云铮看着手里的杯子,疑惑的问道。 苏残月点头,“这杯水里掺了墨玉主人的血,伤你,就等同于伤他,所以你暂时不会有事。” “多谢!” 谢云铮再一次真心诚意的道谢。 “谢你自己吧,若非你用人不疑,便不会毫无防备的将这杯水喝下去。” 苏残月曾经烦透了丹阳老头说的因果,但现在她也句句不离因果,这大概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虽然如此,还是要重金酬谢…” “有早饭吗?饿了!” 谢云铮微微一怔,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本王这就命人备膳。” 苏残月嗯了一声,她忙了一晚上,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谢云铮随手披了一件外衫,简单洗漱了一下,没耽误多少时间,早膳便已经准备妥当了。 看着满满登登,而且花样繁多的一桌子饭菜,苏残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何下手。 她在道观虽然不缺吃喝,但到底是苦修,没什么油水。 虽然她也卖出许多符咒,但那些银子一部分被她拿去炼丹,剩下一大半都被丹阳老头收起来了。 老头抠搜的很,银子但凡进了他的口袋,就别想在掏出来一个子儿,他只保证她饿不死就行了,大鱼大肉是别想了。 “不知苏姑娘喜欢吃什么,就一样备了一点,还请姑娘海涵。” 谢云铮本想客气一番,结果苏残月已经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说道,“这些都行,很好,很不错。” 她虽然吃的快,但还保留了几分优雅的吃相,谢云铮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心情明朗,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吃完饭后,苏残月喝了一杯清茶顺顺,茶味清香缠绵口齿之间,这一刻,简直是人间至美。 她出了道观后也去酒楼里打过牙祭,但酒楼的东西做的有些粗糙,根本提不上食欲。 靖王府的地位虽然尴尬,可到底是皇亲,这做饭的厨子都比民间好了十倍不止。 “苏姑娘,这是酬谢的银两。” 谢云铮拿过一个锦盒,放在苏残月面前。 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放着几张千两银票,而且还有几锭银子和一些散碎银子。 第14章 又中了什么咒? 谢云铮见她露出满意的表情,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解释道,“银票是通兑的,任何一家银楼钱庄都可以兑换。这些银子和散碎银子方便随身携带,免得麻烦。” 苏残月扒拉了一下银块,说道,“算你三千二百两,我记下了。办事花完了我会跟你说,需要的时候你在付钱便是。” “倒也不必算的这般清楚。”谢云铮眼里闪过一抹暗色,沉声道,“苏姑娘若是需要,本王还有些积蓄,都可拿给姑娘使用。” 苏残月刚要摆手,谢云铮又道,“毕竟苏姑娘即将嫁入王府,以后府中一切自然都归苏姑娘管辖。” 苏残月一口气没顺下去,差点将自己呛到。 她抬眸看向谢云铮,只见他神色严肃,目光坚定的与她对视,并不是在说笑。 苏残月一下想到了丹阳老头的话,拖延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闻言,谢云铮也没辩解。 吃饱喝足,苏残月打算离开,谢云铮道,“我送你!” 苏残月没拒绝。 青峰很快便准备好了马车,与上次的马车不一样,这次的马车明显华丽不少,而且很宽敞。 苏残月往里一坐,一眼便看到了里侧悬挂着的宝剑。 “能看看吗?” 谢云铮刚坐下,见她指着那把尚方宝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 得了他的同意,苏残月立刻将剑取了下来。 宝剑剑鞘精美,剑柄上花纹细凿,剑身上一面刻着腾飞的蛟龙,一面刻着展翅的凤凰,图文下方纹以北斗七星应天象之形。 谢云铮见她研究这把宝剑,如实说道,“这是皇上在赐婚之后赐下的尚方宝剑,除却天子和当今太后,可斩天下佞臣。” “那谁是佞臣,还不是王爷说了算?” 苏残月看着这把象征权力的尚方宝剑,眼里满是讥讽,“皇上赐下至高无上的权利,王爷以为,小皇帝是真的爱重您吗?” 谢云铮微微垂眸,冷冷一笑,“不过是想让本王在临死前为朝廷斩平荆棘罢了。” “小皇帝因不满戚家,与太后不睦已久,这把宝剑真正想杀谁,其实不言而喻。” “赐婚之前,御医已经断言本王时日无多。但在宝剑赐下后,本王的病情瞬间加重,一直昏迷不醒。若非遇上苏姑娘,本王只怕会在昏睡中死去,这把宝剑也斩不了任何人。” 苏残月恍然,“看来王爷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 “知道,但之前一直没有破解之法。” 说着,谢云铮的面上闪过一抹愧疚,“从前,本王…并不信道法鬼神之说,直至这次亲身经历,才明白有些事是真实存在的。” “其实道法是不能用害人的,像王爷这种为国血战,沙场屠戮的人,一般宵小根本靠近不了你。除非,有人刻意作法。” 苏残月缓缓说道,“所以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人心一旦生恶,比恶鬼还要可怕。” “王爷现在的处境是最好的证明,江山需要你守护,可皇上忌惮你功高盖主,同僚嫉妒你大权在握,想要取而代之。哪怕你一片赤诚,也无人相信。” 说到底,都是人心在作怪。 闻言,谢云铮心中动容,抬眸看向她时,正好撞进她澄澈的眸光中。 与她对视片刻,谢云铮只觉得自己心口激荡,心脏都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理智不复存在,只剩下即将宣泄出口的情望。 谢云铮努力克制自己,可他也不知怎么了,根本挪不开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了?” 苏残月打了一个响指,仿佛是一记响钟让谢云铮迅速的清醒过来,面对苏残月的疑问,他强装镇定的吐出一句,“我没事!” “没事我就下车了。” 苏残月指了指外面,“我到了!” 谢云铮点头,“好。” 苏残月没在拖延,直接下了马车。 谢云铮目送她离开,见马车的车门关上,放在膝上紧握的拳头这才松开。 方才他一直克制着自己,掌心都生了一层薄汗,这会黏腻的很不舒服。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无端的竟然起了那样的心思。 他自认不是贪色重欲的人,可刚才那股情绪却来势凶猛,根本无法控制。 谢云铮觉得奇怪,看着自己的掌心,心中暗自揣测;‘莫非,他又是中了什么咒?’ …… 苏残月下了车,朝着苏府大门走去,随后径直去后院。 她身影消失后,廊下拐角现出两个人。 林如梦看着眼前穿着一身道袍的人,急切的问道,“赵天师,你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被尊称为天师的赵林泉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眯着一双三角眼,沉声道,“确有异样,本天师已经换了她的命格,她现在应该是个普通人才对。可她浑身散着金光,显然比从前更好了。” “什么?” 林如梦一脸震惊,随后又追问道,“那我女儿的命格还在吗?” “你女儿的命格正在消散,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还能换吗?” 林如梦急声道,“就与那年一样,将她们的命格在换一次?” “不成。” 赵林泉摇头,“逆天改命只有改一次,若是在强行施法,你女儿只怕会魂飞魄散。” 林如梦神色黯然,眼中满是嫉恨。 这个苏残月,怎么就弄不死呢? 这时,赵林泉又添了一句,“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什么办法?”林如梦眼前一亮,满目欣喜。 赵林泉沉声道,“让你女儿走她要走的路,做她将做的事,自可换命。” 不等细想,林如梦脱口而出,“不行!” 苏残月即将嫁给靖王,而靖王已经大限将至,大婚之日既是两人的大喜之日,也是大丧之日。 她宁愿不要这金贵命格,也不想让苏涟漪去送死。 她就不信,没了这命格,她女儿就做不成贵妃? “天师,自从苏残月回来,府中就怪事连连。如今你也亲眼瞧见她了,可否看出什么异样?” 林如梦急切的问道,“还有我儿锦元,到底能不能救下?” 她一脸问出两个问题,赵林泉瞥了她一眼,神情冷漠的很。 林如梦如同被刺了一下一般,立刻反醒过来,殷切的道,“您放心,若您能办成此事,我苏府一定重金酬谢。” 赵林泉‘嗯’了一声,还是没有其他动作。 林如梦紧咬唇瓣,低声道,“小院已经按照您的喜好备好了,您先去享用,这事等您舒服了再谈。” 第15章 老道贼,我们又见面了 闻言,赵林泉坑坑洼洼的脸上这才显出一抹笑意,那双三角眼在林如梦的身上黏腻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提步往林如梦说的地方走去。 林如梦咬着唇,亲自将人从苏府后门送出去,又拐进了一间小院里。 关上门,落上锁,林如梦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娇笑声,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随后,她朝着身边的下人吩咐道,“别让人靠近,赵天师出来后,立刻将她们发卖了,卖的越远越好。” “是,奴婢知道了。”一脸横肉的婆子当即应下。 林如梦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提步回苏府。 …… “什么天命姻缘?老头,我修的是无情道!” 苏残月关上门,用传音符恨声讨伐。 “你修的虽然是无情道,但想要跳脱世俗,就必须经历七情六欲。” 丹阳道长的声音透过传音符,缓缓响起,“‘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是天下至苦,你想得道,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经历……” 苏残月不耐烦的打断,“说人话!” 丹阳道长立刻换了声音,“九阴草势得,大破日那天我亲去帮你!” “再见!” 话落,苏残月抬手便烧了传音符。 丹阳道长看着消失在眼前的符咒,慈祥的双目中满是担忧。 还是这么急躁,这怎么能修得好无情道? 而且她不愿意经历坎坷,一心只想走捷径,但身为师傅,他深知这条路走不通,只能为她另想办法。 思及如此,丹阳道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他一生磊落,从不做有违天道的事,没想到现在也会私自为她勘察天机。 原本他名声在外,本该香火鼎盛,徒子徒孙蓬勃,但由于他自行毁道,严苛收徒,导致香火也一般般。 他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相比另一个不提也罢的人,苏残月简直是长在他心尖尖上的爱徒。 丹阳道长割破自己的手指,混在朱砂之中,随后画符封印。 弄完这一切,丹阳道长的脸色白了几分,但他的唇角却挂着一抹笑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道我也算是为你操碎了心。只希望我这样做,真的能给你博一条命途出来。那样的话,老道我即便死了也心甘了。” 此时,刚在自己屋子里坐下的苏残月心口重重的一跳。 她掐指一算,却没算出什么来。 “奇了怪了?” 苏残月眉心微蹙,平白无故,是不会这样的。 随后,她拿出自己的锦囊,从里面掏出一串流珠。这串珠子有一百零八颗,乃是天罡地煞的总和。 相传是丹阳老头的师傅传给他的,这次下山,丹阳老头又给了她。 苏残月用流朱施法,除了探出大凶之兆,也没探出别的。 她收起流珠,但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心,反而更加警觉。 而这个时候,李承欢也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而且还十分焦急,苏残月疑惑的看她,“怎么了?” 虽然李承欢惨死的真相已经大白,但苏锦元却还未伏法,李承欢并不愿就此离去,所以苏残月便多留了她几日,等苏锦元为此付出代价后,再让她去投胎。 李承欢指了指外头,好一顿比划。 苏残月看懂了,随后说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即便苏残月这么说,李承欢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愈发的急躁,直接冲出房门。 “别出去!” 苏残月叫了她一声,但为时已晚,李承欢已经出去了。 她抬手,一张黄符直奔李承欢而去,随后自己也追了出去。 烈日下,李承欢不管不顾的跑到了后门,冲击了赵林泉所在的院子。 外面虽然有婆子和身强力壮的壮汉守着,但他们看不见李承欢,所以也不知道屋子里进了人。 但随后赶来的苏残月,却被他们拦住,为首的婆子见过苏残月,顿时有些慌张,先是朝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神,随后才说道,“大小姐,这是后门,你怎么从这出来了?” “怎么?我来不得这地儿?” 苏残月冷冷的看着她,语气冰冷的说着。 婆子见人已经回去报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她并不想得罪苏残月,只好继续赔笑,“大小姐,您是有身份的人,从这后门进出不大好,以后还是从前门进出,免得生出事端来。” “生事也不与你有什么相干,你让开,我不想伤人。” 苏残月沉声说完,抬脚就要进去。 婆子想拦,只见苏残月身影一下就窜到了她的眼前,抬手在她额上点了一下,她浑身瞬间僵硬,动弹不得。 而旁边几个壮汉也同样如此。 婆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苏残月进了屋子。 “小鬼头,就你这点道行也敢在本天师面前现眼?” 苏残月一进去,就听见赵林泉凶恶的声音,“敢坏本天师的好事,本天师这就让你魂飞魄散,永远都投不了胎。”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赵林泉一怔,他立刻抬眸,看向门口。 苏残月缓缓走进来,淡漠的眼神让他心口狠狠的一跳。 “老道贼,我们又见面了!” 相比赵林泉的震惊,苏残月很是淡定,尤其是唇边噙着一抹冷笑,更是让他害怕。 此时,李承欢被他用道法捏在手里,面容狰狞不说,浑身还散发着黑气。 苏残月扫了一眼屋子,屏风里躲着几个身着清凉的女子,她们现在看上去虽然面容惊恐,但在眼底深处还有着尚未散去的媚态。尛說Φ紋網 她们伺候赵林泉并非是强迫,可以说是心甘情愿。 但在不远处,还躺着两个女子,头发凌乱,衣衫也被撕的不成样子,脸上除了被打的指印,还有不正常的绯红,明显是抵死不从,所以被下了药了。 眼前这个老道贼根本不是正经修行的人,而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淫棍。 “你是谁?为何私自闯本天师的屋子?”赵林泉眼珠一转,恶狠狠的说着,脸上满是怒气,一副不根本不认识苏残月的样子。 苏残月冷道,“你偷换我命格,还装作不认识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胡说八道!” 赵林泉怒声说着,随即便飞出一张符咒朝着苏残月迎面袭来。 苏残月纹丝不动,那张符咒飞到她面前便自动堙灭。 这一幕,看的赵林泉目瞪口呆。 第16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老道贼,就这点道行还敢出来行骗?” 苏残月抬脚朝着赵林泉走去,语气讥讽的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自己就凑过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着她的靠近,赵林泉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威压兜头而来,让他浑身直冒冷汗不说,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跪下。 “你…你也是修行之人?” 赵隶荃惊恐的问道,苏残月笑着说,“你猜呀?” 话落,苏残月一步定住,赵林泉再也承受不住威压,‘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手上一松,裹住李承欢的符咒便掉了出来。 苏残月揭开了符咒,李承欢一下就得到了解脱,立刻现身出来。 那几个女子看见李承欢飘着的双脚,尖叫一声,全都晕了过去。 苏残月用一张符定着赵林泉,随后去查看那几个女子,晕过去的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两个被下药的。 她查看了一番后,给两人喂了解药。 因为李承欢来的及时,她们并没有真的被老道贼破身。 “老道贼,看看你做的孽。” 苏残月最厌恶这种事,利用自己的道行欺男霸女,简直禽兽不如。 她厉声说完后,老道贼的脸上接连响起几声脆响。 苏残月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用符咒狠狠打了他几个耳光,几声脆响过后,赵林泉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李承欢也冲上去想打他耳光,可无论她怎么挥舞,也只能带起一阵阴风,这根本伤不了赵林泉什么。 苏残月将李承欢按住,随后收进她的锦袋里。 她的锦袋是她用特殊符咒练的,市面俗称乾坤袋,不但认主,还特别能装,无论什么大件都能轻松装下。 “大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我吧。只要您饶了我,我一定当牛做马的报答您。” 赵林泉知道自己落了下风,不是她的对手,当即认怂。 苏残月没打算放过他,正要动手时,外面忽然响起吵杂声,随后几个火把邦邦的撞在门上,浓烟瞬间朝着房间内袭来。 有人在放火! 苏残月想用符灭火,赵林泉忽然爆喝一声,挣脱了束缚,但他刚站起来,就猛吐一口鲜血。 苏残月知道他想跑,正要拦他时,赵林泉当即用烈火符,朝着那两个刚吃下解药的女子动手。 烈火符朝着那两个女子飞去,若是落在她们身上,这两个女子必然殒命。 苏残月救下了人,赵林泉却跑了。 她转身灭了火,随后走出去。 屋子外的人都跑了一个干净,就连守在这的嬷嬷和几个壮汉也都不见了。 很显然,林如梦不想暴露出这件事跟她有关系,干脆就没露面,只派人点火,围魏救赵。 但她不露面,不代表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苏残月等那两个女子醒了之后,与她们说清楚后,便带着她们去报官。 苏残月只说自己是意外发现,另外几个女子也知道说见鬼的事很荒诞,便只说了赵林泉的事。 一听事情又牵扯到了当朝尚书的家眷,掌管京城衙门的京兆府尹张少粱头大如斗。 原本尚书家惊现的女童头骨,竟然是李知府女儿的事,就已经很是让人震惊了。这又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案子,简直是匪夷所思。 据两个苦主所说,她们虽然签了卖身契给苏府做下人,但苏府的主母却将她们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任人蹂躏。 她们拼死反抗,却惨遭威胁。不但她们会死,就连她们的家人也难逃一劫。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又闹的很大,张少粱想按下都不行,只能认命去苏府走一趟。 这件事传到苏府时,苏秉承再度吃惊,最近这段时间,他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后知后觉,且无能为力。 林如梦被传召,张少粱还没问,她便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到苏秉承怀里,哭得凄惨无比。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张少粱尴尬不已,心说,自己还没怎么着呢,这怎么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这要是真进了衙门,一天天的还不得寻死腻活的,这案子还怎么办? 苏秉承是尚书,而且宫里隐隐传出消息,在他大女儿嫁给靖王之后,二女儿就会进宫做贵妃。 他现在可是皇上和太后面前的红人,就算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回京述职的李彦成再怎么上书告状,苏秉承也丝毫不受影响。ωww.xSZWω㈧.NēΤ 就现在出的这桩事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非民意沸腾,他其实都不必亲自来过问,更不用请人过堂。 林如梦哭哭啼啼的说着,将缘由全都推给了为自己办事的嬷嬷,直言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赵天师,全都是身边的嬷嬷利用自己不知情,在暗中搞那些鬼鬼道道的事。 “张大人,我夫人实在无辜,你看这事…?” 苏秉承这明摆着要包庇自己的夫人,且这件事也不是多大的事,张少粱也卖了他一个面子,“那本官捉拿罪魁就走,就不再次叨扰了。” 苏秉承微微点头,“多谢!” 林如梦见自己没事了,立刻叫人将婆子捆了出来。 张少粱将人带走,便直接告辞。 林如梦和苏秉承将人张少粱送走后,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对苏残月更恨了。 “老爷,都是残月将事情闹大,丢了咱们苏府的脸。原本这就是个小事,她若是告诉我,我自己就将这样得祸害给处置了,哪里用得着惊动京兆府衙。” 林如梦说完,又一脸委屈的道,“不过这件事也怪我,是我没有管好府里的下人,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丑事。” 苏秉承原本就为李承欢的事对苏残月心存怨怼,现在一听这件事又与她有关,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她太不安生了,我这就找人把她关起来,在她大婚之前,不许她跨出房门一步。” 林如梦当即说道,“老爷,您这样做是为了苏家好,但残月未必领情,只怕会心生怨恨。而且她在道观修行,似乎学了一些阴诡手段,一般人只怕看不住她。” 闻言,苏秉承微微眯了一下眼,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张少粱将人带回衙门才发现,这婆子已经被灌了哑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根本不能审问。 张少粱气的七窍生烟,可也很无奈。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根本得罪不起苏秉承,只能捏着鼻子,私下将这件事稀里糊涂的办了。 反正罪魁已经找到了,她虽然不能说话,但会按手印就行。 第17章 即刻问斩 这件事他办的迅速,林如梦倒也痛快,迅速派人送来了一包银子。。 张少粱没收,而是将银子分给了几位苦主,并且拿回来了她们的身契。 其他女子拿了银子和身契,欢欢喜喜的走了,剩下两个烈女子见诉冤无门,便一头碰在牢内的墙上。 本想一死还自己一个青白,谁知被张少粱救了下来。 张少粱苦口婆心的劝她们好死不如赖活着,而且她们死了,永远也看不到害她们的凶手被绳之以法,张少粱嚼干了口水,费了好大一番劲,这才让两个女子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张少粱安顿好两个女子,离开衙门时,天已经黑了。 他摸了一头汗,心里有些感慨。 今天,又是不害命的一天,而且也没得罪人,自身得保,也算是功成了。 张少粱正要上马车回家,岂料被人拦下。 “李大人,你怎么在这?” 李彦成身着朴素,面容憔悴,短短两天时间,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 他盯着张少粱道,“衙门说张大人忙的很,无暇得见,所以本官只好在这蹲守,问一问我女儿李承欢的案子。” “这个案子呀!” 张少粱道,“李大人,您也是做官的,自然知道,杀人案没有这么快得出结果的。纵然苏锦元承认自己是凶手,而且事实脉络也清晰,但我也得上报核准,然后在判刑。这一来一去,最快也得一个月,您这么快来问,本官给不了您什么结果呀。” 李彦成问,“本官想问,这件案子是否已经上报?” 张少粱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如实说道,“正在准备材料,准备上报。” 李彦成追问,“具体时间呢?” 张少粱无奈道,“这如何有具体时间?刑部每天有那么多案子,一个月,便是最快的结果了。” 李彦成双手负在身后,厉声道,“本官要是没记错,你有权利定罪。” 张少粱一滞,立刻说道,“李大人,这是尚书之子,本官一人怕是不能定罪。” “为何不能?” 李彦成肃声道,“苏秉承是尚书不假,但他儿子并没有科考,连个童生都不是。现在证据确凿,你为何要故意拖延?” “李大人,本官真没有拖延。” 张少粱说的心苦,杀人犯是尚书之子,他必须将这件事办的稳稳当当,才不至于日后被尚书追责。 他将这案子上报,到时候定罪的便是刑部所有官员,虽然是他抓的人,可跟他却没什么关系,到时候尚书也没法说什么。 他一个京兆府衙,可开罪不起未来的国丈大人。 “既然不是故意拖延,为何不定罪,还要上报拖延时间?” 低沉的声音响起,让张少粱和李彦成皆是一愣。 两人同时看向声音来源之处,只见谢云峥的马车正停在两人的不远处。 而他们俩刚才只顾着争执,根本没发现他的马车是什么时候到的。 青峰将车门打开后,两人皆看到了端坐在马车内的谢云峥,虽然天色已黑,可马车里的琉璃灯盏,却将谢云峥冷厉的面容照映的清清楚楚。 张少梁浑身一震,当即行礼请罪,“下官不知靖王殿下到临。未曾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李彦辰也行礼,却没有张少梁那般卑微。 “本王在问你,如此十恶不赦的人,你为何不定罪?” 谢云铮语气淡淡,可骇人的压迫感却扑面而来,让张少梁根本不敢抬头,更没胆子回话。 “看来你这个京兆府尹真是个饭桶,如此罪证确凿的案子都不能下定论。既如此,本王帮你一把。” 谢云铮沉声道,“明日午时,将苏锦元押于菜市口问斩。” 闻言,李彦辰当即跪下谢恩,眼含热泪的道,“谢靖王殿下为下官之女做主!” 张少梁也跟着跪下,脸色惨白的道,“下官,谨遵靖王殿下口谕。” 谢云铮面容冷厉,微微抬手,车门便被关上,随后调转马车,径直离去。 张少梁跪的笔直,直到马车不见踪影,他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李彦辰已经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少梁,问了一句,“张大人,需要本官扶你一把吗?” “不必…不必。” 张少梁连忙摇头,自己双手撑地,艰难的起身。 可还没等他直起腰,李彦辰便道,“杀害小女的凶手,就有劳大人明日监刑了。” 张少梁背后一凉,僵硬扯起嘴角,“好说,好说…” 李彦辰没再多说,抱了抱拳,便离开了。 张少梁一人站在原地,头上和背后的冷汗一干,身上凉飕飕的,遍体生寒。 得,他也不用回家了,今晚老实在衙门干活,将案子细节全都整理归档,明日问斩。 都说靖王早已卧床不起,御医各种用药就是让他拖到大婚之日在暴毙,可刚才看靖王那个样子,简直是身强体壮,根本不像是个病人。 张少梁摸不清这里面的事,更不想得罪人,在踏进衙门后,又命人悄悄去了苏府。 传信的人到苏府时,林如梦正在伺候苏秉承洗漱。 苏秉承这几日就没有顺心的事,不仅家中不宁,朝廷里也是麻烦不断,今晚好不容易歇息一会,谁知才放松了一半,张少梁的人便来了。 “张大人私自派人来,莫非是为了锦元的事?” 林如梦手脚麻利的为苏秉承穿衣,语气试探的问道。 “嗯,若是衙门的人来可能是大麻烦,但他身边的人亲来,不一定是坏事。” 苏秉承道,“虽然张少梁押走锦元时并没有留情面,但李彦辰催得急,他那么做也无可厚非。不过我得知他将这案子上报刑部了,刑部那么忙,等刑部核准下来,至少也要拖到一两个月后。这中间这么长时间,也够咱们想办法了。” 林如梦大喜,“我这就去准备银子,别人张大人白忙活一场,笑话咱们苏府不懂规矩。” 苏秉承嘱托道,“要准备的丰厚一些,难为他费心了。” 林如梦重重的点头,随后去准备银子,而苏秉承则抬脚往前厅走去。 苏秉承走的不急不缓,而张少梁的心腹在前厅等的十分着急。 好不容易见到人,便直接说道,“苏大人,苏公子定了明日午时问斩,我们大人赶忙让我来通知您一声,您早做准备吧!” “什么?” 苏秉承大惊,疾步走到小厮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震惊的道,“不是才上报刑部,怎么明日就要问斩?张少梁在搞什么鬼?” 小說中文網 第18章 自己骗自己 小厮苦着脸解释道,“大人,这实在与我家大人没什么相干。今晚李大人去衙门堵我家大人要说法。可不知怎么,靖王殿下也去了。这是靖王殿下下的令,明日午时要斩你家公子。” “我家大人今晚都回不去家,连夜在衙门整理案情,他让我赶紧来告知大人。” 说完,小厮趁着苏秉承愣神的时候挣脱开,抱了抱拳,赶紧走了。 林如梦抱着银子赶来,看见人走了,连忙走到苏秉承身边,小声问道,“老爷,这人怎么走了?银子还没送出去呢?” 苏秉承怒道,“锦元都要死了,还送什么送?” “怎么会?” 林如梦大吃一惊,“老爷不是说张大人有意为咱们锦元拖延吗?怎么就要死了?” 苏秉承闭了闭眼,“靖王下了令,要将锦元在明日问斩,张少梁是派人来传信的。” “靖王?” 林如梦瞬间惊醒,凄厉的大喊,“是苏残月,一定是她搞得鬼,是她要害死她的亲弟弟!” 苏秉承也想到了这,现如今除了她,没有谁能在靖王面前说得上话。 “这个逆女!” 苏秉承恨得咬牙切齿,一眼看到前厅上挂的长剑后,抽了剑刃,直奔苏残月居住的院子而去。 林如梦紧跟其后。 “逆女,你给老子滚出来!” 暴怒的声音,一下就让小憩的苏残月睁开了眼。 她缓了缓,随后才起身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门一开,眼前便闪过一道寒光,她侧身避开后,一脚踹在来人的肚子上。 苏秉承被一脚踹出屋外,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他怒气冲冲的来,非但没伤到人,自己反而摔了一个大马趴。 赶来后的林如梦连忙将苏秉承扶起来,随即怒道,“苏残月,这可是你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苏残月双手环胸,冷笑道,“有人要杀我,我只是自保而已,刚开门没看清,我怎么知道是他?” “你…” 林如梦话没说完,苏秉承沉着脸质问苏残月,“是不是你跟靖王说,要他下令杀锦元?锦元可是你亲弟弟,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苏残月讥讽道,“苏尚书,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什么亲弟弟。” 苏秉承大怒,“苏残月,不管你认不认,你都姓苏,你如此残害手足,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该遭天谴的是苏锦元,李承欢亦是他的亲表妹,他都下得去手,将人生生砸死,事后还坦然无愧的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该死了。” 苏残月盯着苏秉承冷声道,“且不说这件事不是我所为,就算这件事是我所为,那也是他该得的报应。” “逆女!” 苏秉承怒不可遏,举着剑就想杀人,林如梦却拦住了他,而且一下抓住了重点,“靖王下令斩锦元,不是你所为?” 苏残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 林如梦疾走两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泪滢滢的看着她:“大小姐,求求你救救锦元,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开口救锦元,你让我怎么做都可以…” 话落,苏秉承也道,“靖王对你不错,只要你开口,他应该会答应,这也算是你能为苏家做的好事。你祖父祖母泉下有知,也会对你心存感激的。” 苏残月笑了,满目的讥讽。 “为了苏锦元,苏尚书连死去的父母都搬出来了。可你怎么也不想想,苏锦元是他们的孙子,可李承欢也是他们的亲外孙,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该如何抉择?” “苏家的忠孝都喂狗了?让祖父祖母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稳?” “苏残月!”苏秉承被气得脸色铁青。 苏残月继续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你自己说的话。怎么?现在有事求我,我又是苏家的人了?” “苏大尚书,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很可笑吗?” 想利用她,却又舍不下脸面,想着她没人可以依靠,他这个做爹的随便‘呵斥’一声,她就得乖乖听他的话。 真是可笑至极。 她一脸讥讽的样子让苏秉承忍不住怒气,指着她喝道,“你不要以为你即将嫁给靖王,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一日未嫁,你就得待在苏家。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否则,我要你好看!” 苏残月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反问道,“怎么个好看法儿?” 苏秉承哼了一声,“你去找靖王,救下锦元,这一切我不与你追究,你出嫁之日,自是风风光光的。” 苏残月轻飘飘的问,“我若是不呢?” “那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这婚,你能嫁,别人也能嫁。” 苏秉承厉声道,“到时,你出不了这苏家的门。锦元若死,你这个罪魁也得给他陪葬!”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言语间更是不留丝毫情面。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他的亲女儿,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闻言,苏残月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满是疑惑,“苏尚书,我一直不明白,我娘明明对你有恩,你为何这般憎恶我娘,憎恶我?” 人都说有后娘就会有后爹,但在苏家并不是,是因为苏秉承厌恶苏残月,并且默认林如梦对她下手。 “我娘的确是商户之女不假,可你当初也不过是个落魄书生,虽然祖上光耀,却耀不及你。若非是我娘的母家助你一臂之力,你根本做不了官。” “可你却狼子野心,吃我娘的绝户,踏着她和我外祖的尸骨在外偷人生子。” “你胡说什么?” 苏秉承怒喝着,眼睛猩红,“苏家祖上曾位极人臣,不过是落魄了一段时间,何须他们来可怜我?” “你娘那个贱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妄图让我做他们家的倒插门!” “我呸!真是妄想!” “若非他们用几个臭钱逼着我娶了你娘,我岂会一直被人嘲笑,还郁郁不得志,屈居一个小侍郎之职?” “你真是胡八说道惯了,连自己都骗!” 苏残月冷嗤道,“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当真是我外祖逼着你娶我娘吗?” 第19章 采阴补阳 “二十多年前,你家落魄得连碗馄饨都买不起,你饿极了,便抢了馄饨摊旁的包子,被人追着暴打。是我娘路过,救下了你。” 苏残月盯着苏秉承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不但替你付了钱,还另给了你几两银子度日。是你对她生了贪心,找上门去,在店铺做学徒,对我娘穷追不舍。” “起初我外祖并不同意这桩婚事,是你在雨中跪了两个时辰,苦苦发誓不会负了我娘,这才让我祖父松口。” “我祖父全力助你考学,也是他苦心孤诣的为你四处奔走,让你当上侍郎之职。” “你是怎么做的?在祖父病逝之后就找上了女人,负了我娘不说,还用尽手段,让她抑郁而终。” “因为你落魄过,你视曾经的落魄为自己的耻辱,而我娘在你心里也不是扶持你而同甘共苦的妻子,她也被你视为耻辱的一部分。” “你可是侍郎大人,你怎么能有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的时候?所以你认为只要我娘没了,你那段经历就不复存在了。” “这才是真实的你啊,蛇鼠两端,恩将仇报的伪君子!” “啊……” 苏秉承被气得大叫,双目猩红的朝着她疾步冲去。 “苏残月!” “我杀了你!” 苏残月冷眼看着他扑过来,沉声质问,“是不是杀了我,没有我这个女儿,你不堪过往就不会在有人知道了?” “你不是我女儿,你就该跟那个贱人一块去死!” 话落,苏秉承举着长剑朝着苏残月狠狠砍去。 苏残月看着手腕上的血线忽的一下断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猛的抬起脚,狠狠的踹在苏秉承的肚子上。 “噗……” 苏秉承仰面倒地,头一歪,吐出两大口鲜红的血。 林如梦惊的大喊大叫,苏残月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进屋。 关上门,李承欢正站在她身后。 “表姐…” 李承欢弱弱的叫出声,苏残月当即说道,“咱俩不认亲。” 李承欢怔了一下,一脸凄苦的说,“都是因为我,让你和他们翻脸了……对不起……” “这是我自己的事。” 苏残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我修无情道,谁害我,我弄谁,与你无关!” “好吧。”李承欢弱弱的应了一声。 苏残月又道,“苏锦元明日就会被问斩,你也可以安心投胎了。” 李承欢先是一喜,随后又满面愁容,“那我爹娘……” 苏残月不留情面的道,“阴阳相隔,便不再是同路人。你有你的路要走,他们也有他们的路走,不可挂怀。” 李承欢‘哦’了一声,飘到角落里蜷成一团。 苏残月见状,微微叹了一下气。 世上有很多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恶,求不得,总有一苦会轮到自己的身上。 她不想那么苦,所以丹阳老头说的天命姻缘,她也不要。 破不了道,不成仙也罢。 无情无欲,孑然一身,也挺好。 …… 林如梦将苏秉承带回自己的院子,又急急忙忙的找了大夫查看,确认他只是气急攻心昏了过去之后,这才放了心。 但随即,她又想到了苏锦元,更是心急如焚。 她知道求苏残月根本没用,现如今只能依靠赵老道。 她换了身衣服,趁着夜色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林如梦出现在一个暗巷中,巷子狭窄的很,只能走路,根本坐不了马车。Www.XSZWω8.ΝΕt 她裹紧披风,捂着脸,快步走进去,随后停在一处宅院外,很有规律的敲了三声门。 敲完之后,她耐心等了一会,里面的人这才出来开门。 林如梦闪身进去,跟着人一直进了里屋。 还未等人转身,林如梦一下跪在他身后,低声哭诉道,“天师,求你救救我儿,他明天就要问斩,着实等不得了。” 闻言,赵林泉转身,看向林如梦。 林如梦被狠狠的吓到了,“天师…你的脸怎么了?” 此时,赵林泉的脸满是脓血,原本就坑坑洼洼的脸,现下更是没有一块好皮。 而且他那双三角眼还往外凸起,看着更是吓人。 赵林泉恨声道,“都是苏残月所为,她也是修道之人,是她用符伤了我的脸。” 林如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府里最近是怪事连连,不光身强力壮的婆子伤不了她分毫,就连那些武功高强的大汉也近不了她的身。 “大师,那您还能救我儿吗?”林如梦殷切的问道,苏秉承被苏残月气的吐血,现如今,她只能靠赵天师了。 “有倒是有。” 赵林泉扫了一眼林如梦,“只是要付出些代价。” 林如梦当即表态,“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为您办到。” “倒也不是多难。” 赵林泉抬手扶着林如梦的胳膊,让她站起来,黏腻的眼神在她脸上和胸口流连着。 林如梦被他的眼神的吓到了,生生的打了一个冷噤,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见她目露嫌恶,赵林泉也冷了脸,“本天师并不喜强人所难,既然夫人不愿,那就请回吧!” 闻言,林如梦心头一梗,赵林泉的丑陋的样子让她想落荒而逃,可一想到苏锦元,她又不得不留在这。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天师,真的能救我儿吗?” “我若不是被苏残月的道法所伤,自然能救你儿子,但现在我元气大伤,急需采阴补阳才能恢复,若非如此,你以为本天师为何会找女子?” 赵林泉说完,又道,“你放心,不过是借我用用你的身子,损不了你什么。曾经那几个女子你也见过的,她们并没有事。” “等我恢复元气,一定救你儿子,而且还能让他假死逃生,任何人都发现不了。” 林如梦咬紧唇瓣,点了点头。 “天师,我儿的性命,可就全仰仗您了。” “放心,等你做了我的女人,我对你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赵林泉眼中染上欲色,看着更加油腻。林如梦看着他的脸,险些吐出来,但为了苏锦元,她生生忍了下来。 任由赵林泉脱去她的外衫,粗糙的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刺的皮肤生麻。 她闭上眼,认命的投入赵林泉的怀中,柔声道,“望天师怜我…” “美人,本天师自然不会薄待你!” 赵林泉狞笑着,随后将人抱上床。 第20章 换魂 林如梦被赵林泉蹂躏了一夜,一开始的确不情不愿,后来却甘愿沉沦,在迷蒙中睡过去后,醒来已经天亮。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可浑身酸痛,还未站起,腿一软便往地上栽去。 就在这时,赵林泉及时出现,将她扶了起来。 “谢天师!” 林如梦柔声说着,声音里夹杂着说不出的缠绵悱恻,听得赵林泉心里跟猫爪一样的痒,恨不得将人压回床上,在狠狠的蹂躏一回。 “昨夜是本天师孟浪了,夫人多担待。” 林如梦脸色绯红,不敢接着话茬,抬眸,看向赵天师。 此时的赵天师已经恢复如常,虽然脸上还有些坑坑洼洼,但和昨日烂脸的样子大相径庭。 林如梦见他这样,越发认定他能救人,当下便说道,“天师,我儿就要被问斩了,您救救他好不好?” 赵林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离午时还有三个时辰,足够了。” 林如梦连忙追问,“不知天师打算如何救我儿?” 赵天师的眼睛盯在她的脸上挪不开,笑着说,“夫人知道本天师可以为人换命格,殊不知本天师亦可为人换魂。” “换魂?” “你儿罪证确凿,且是靖王亲自下令斩首,自然救不了。想救他,只有换魂。” 赵林泉道,“城外有那么多要饭的叫花子,他们无父无母,没有亲人,丢了或者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用他们的魂换回你儿子的魂,代替他去死。让你儿子用别人的身份活下来,人不知鬼不觉。” 闻言,林如梦大喜过望,“多谢天师。” “哎,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赵林泉再度握住了林如梦的手,双眼里满是对她的渴望。 “夫人,经过昨夜,本天师发现你的身子与本天师修行的道法格外的契合,以后少不了要借夫人的身子助我修行,不知夫人可还愿意?” 林如梦想拒绝,可一想到苏残月,在想到苏锦元,她忍下厌恶,投入赵林泉的怀抱。 “天师若用的上我,我自是愿意的。只是我儿的事还有劳天师费心,还有那苏残月…她对我有恨,处处为难我,现在更是连她的亲生父亲都敢动手,我怕我在她手下活不长,到时候耽误了天师修炼。” “夫人放心,本天师必定会救出你儿子,还有那苏残月,本天师也不会放过她。” 赵林泉的三角眼里满是憎恶,“她趁我不备,伤我之事,我也要跟她算账。” 林如梦语气柔弱的道,“苏残月有靖王撑腰,还会道法,天师,您有把握吗?” 赵林泉‘哼’了一声,“区区女子,本天师有的是法子对付她。更何况本天师当初既能将她金贵的命格换了,现在自然也能对付她!” 林如梦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她就等着看好戏了! 苏残月,你一定不得好死! …… 为了让李承欢亲眼看着苏锦元被处决,苏残月给李承欢捏了一个泥身,本想带她出门,却发现自己的院子被人团团围住,而且个个身强力壮,武功不俗。 同时,在一些角落里,她还发现了一些符篆。 苏残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手法,一看就是出自贼老道之手。 “表姐,我们还能出去吗?” 李承欢语气可怜的问,因为这些符篆,让她变得很羸弱。 “我既答应过你,自然会带你去。” 苏残月语气轻松,就凭这些人和这些符咒,也想困住她,真是痴人说梦。 说完,苏残月当即用了一张传送符,眨眼间便带着李承欢出现在菜市口。 此时的苏锦元便已经吃过断头饭,被人押向菜市口。 面对即将到来的刑罚,他非但没有露出丝毫害怕,反而眼神迷离,脸上满是痴笑。 台下的林如梦哭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一声声的喊着“我的儿”,但苏锦元仿佛被吓傻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回应。 李承欢原本打着伞站在苏残月身边,可当她看清斩头台上的人世,瞬间激动了起来。 “不是,他不是苏锦元…” 见她要冲上去,苏残月立刻捂住了她的嘴,迅速的带她离开。 走到无人处,李承欢再度激动起来,“表姐,那不是苏锦元,他不是。” “我知道。” 当她看到苏锦元的那一刹,便已经明白了。 苏锦元被人用移魂之法换走了,跪在那等着斩首的虽然是苏锦元的肉身,但他的魂魄已经被换抽走,被其他人代替。 所以等会死的根本不是真正的苏锦元,而是一个被选中的倒霉鬼。 不过林如梦认识老道贼,能干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苏残月抽出符篆,悄无声息的贴在了林如梦的身上,利用她身上的气息迅速找到了老道贼的下落。 逼仄的屋子里,老道贼正在做法,安置苏锦元的魂魄。 苏残月并没有大费周章的赶过去,只是暗中结印,在老道贼施法的时候,改了他的法术。 一炷香之后,老道贼大汗淋漓的坐下,原本坑洼的脸上再度出现腐烂。 这一幕,苏残月用传象符看的清清楚楚。 老道贼修得本就是极其阴损的道法,每施法一次,都会遭到反噬,所以他修行的法子也就更加阴辟,直接用了采阴补阳的法子。 所谓的采阴补阳,就是和女子交合,用女子作为他的炉鼎,通过精阳将浊气全都过渡给女子。 上次,他已经被自己所伤,但他在短时间内就恢复如此,应该也是用了那个法子。 这次的炉鼎,应是心怀怨恨的人,所以老道贼的道法才会这般厉害。仦說Ф忟網 苏残月看向人群中的林如梦,她昨晚做了什么,几乎是一眼看穿。 为了救自己恶贯满盈的儿子,她连自己都赔进去了。 苏残月冷嗤,老道贼一定没告诉她,她被采阴补阳后的代价。 在短期内,她表面上的确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浊气已经在她体内生根发芽,不多日,她同样会遭到反噬,而且因为她自身其心不正,还会有更大的灾难等着她。 不过,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她自己造就的。 第21章 悔不当初 当太阳照到日晷上的午刻线上,刽子手上前摘掉苏锦元后背的亡命牌。就在这时,原本痴笑的苏锦元忽的一下清醒了过来,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恐惧起来。 “验明正身,行刑!” 冷厉的声音落下,苏锦元立刻开始挣扎起来,惊恐的大叫,“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但他的挣扎在刽子手面前根本不足以惧,他的头被按下时,忽的看见了林如梦,眼里瞬间涌起希望,“娘…救我…我是…” ‘锦元’二字没能叫出声来,但林如梦对上苏锦元的眼神,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她立刻大叫,“慢着!” 话音未落,苏锦元便被刽子手砍了头颅,滚烫的鲜血溅了林如梦一脸,她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苏残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色平静,她看向一旁的李承欢,“该走了!” 此时的李承欢浑身怨气消散,本体恢复了到小女孩的样子,稚气未脱,目光澄澈。 她正欲开口说话,苏残月忽然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李彦辰和苏婉容,她当即用符将李承欢收了,随后消失。 李彦辰看着角落里消失的残影,虽然并没有看清正身,但他也明白那是谁。 他扶着企图走近斩头台的苏婉容,低声道,“容儿,那边太脏,别去了。” 苏婉容红着眼,虽然泪眼岑岑,却紧咬牙关,没让眼泪落下来。 “那个禽兽死了,我家欢儿终于能安心投胎了。” 李彦辰点头,“以后咱们得多为欢儿行善积德。” 两人说话间,昏迷的林如梦被抬出人群,正好与他们撞上。 相比他们大仇得报,林如梦脸色惨白,这时她正好清醒过来,看到李彦辰和苏婉容两人,眼眸里满是恨意。 “我儿子死了,你们得意了是不是?” 林如梦恨声质问着,苏婉容呛声道,“你儿子是罪有应得,这是他该有的报应。” 林如梦怒道,“苏婉容,你好狠的心,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以为本官会放过你这个包庇犯?” 李彦辰厉声说着,满脸威严,看着十分不好惹。 林如梦被噎住,不敢在呛声,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便和下人匆忙离开。 “咱们回吧!” 李彦辰搂着苏婉容准备离开,苏婉容却拦下了他的胳膊,“夫君,残月她……” “她不愿与我们有过多的往来,我们也不要强求,若有缘分,日后自会有交集。” 见李彦辰这么说,苏婉容也没再开口,顺从的和他离开。 林如梦匆忙离开后,命人收了苏锦元的尸身,随后便立即去了赵林泉的院子。 “天师,我儿可得救了?” 赵林泉点头,单手搂住林如梦纤细的腰肢,朝着里屋走去。 她的身上散发着恶臭,再度化脓的脸都让林如梦十分恶心,但为了苏锦元,她都生生的忍了下来。 屋子里躺着的小叫花子已经醒来,正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锦元…是你吗?” 林如梦走到他面前,试探的问着。 小叫花子迷惘的看着她,眼里涌现出惧意。 林如梦见他这样,心急如焚的看向赵林泉,“天师,他这是怎么了?” 赵林泉也有些疑惑,他随即用符贴在小叫花子的脸上,用法术查探后,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这魂魄怎么没换过来? 难道是他的法术失灵了? 赵林泉心中虽然惊诧,但面对林如梦质问的眼神时,他瞬间正色道,“无事,只是才换过来,心神不稳,我帮他一把就好。” 话落,赵林泉再度用符,不过这并不是稳固心神的符,而是利用这张符篆,将苏锦元的记忆打入小叫花子的魂魄内。 真正的苏锦元已经死了,这已经无可更改,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 赵林泉施完法术后,小叫花子瞬间清醒过来,看到林如梦后,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娘?” “锦元!”尐説φ呅蛧 林如梦大喜过望,不顾小叫花子浑身脏乱,一下抱住他痛哭流涕。 小叫花子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后神情才坚定起来。 “娘,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他越是这么说,林如梦哭得越狠。 赵林泉看着这一幕,微微眯起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只要他不说,林如梦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苏锦元,那她这个绝佳的炉鼎也就会一直为他所用。 苏锦元被问斩,亲近之人只能为他收敛尸首,并不能为他办丧,这也正和了林如梦的意,反正死不得不是她儿子,真的办丧事,她可哭不出来。 她将小叫花子洗干净,然后带回苏府,对外宣称是自己的表亲。 苏秉承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斩,气的吐血,林如梦带着‘苏锦元’去见他,屏退下人后,将事情如实告知。 原本苏秉承不信,可当苏锦元一一说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后,他便信了。 但这件事也就他们两人知道,连苏涟漪也瞒着。 事而,苏涟漪为苏锦元之死气的要砍了苏残月时,林如梦将其呵斥一顿后,又继续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苏秉承以为苏残月会的也是阴诡之术,生怕她也会这样对付自己,连忙叫林如梦将赵林泉请进府里来。 “老爷,赵天师毕竟是外男,这只怕是不妥吧?” 林如梦不敢这么做,赵林泉与她有了那样的事,她怕在苏秉承眼皮子底下露了马脚。 “现在还管什么男男女女?若是苏残月也用这法子对付的我们,我们不就只能被她宰割了?” 苏秉承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怕极了。 昨晚他和苏残月撕破了脸,他清楚的知道苏残月对他憎恶之极,真要是让她抓住机会对付自己,她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早知如此,在她回京时就不该对她摆架子,想用她又不想放下身段,结果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苏秉承真是悔不当初! 林如梦见他心意已决,试探的说道,“那我去请天师,看他是否同意?” “快去!” 苏秉承极快的应下,巴不得林如梦现在就将人请来。 而林如梦却心有余悸,方才去接苏锦元,赵林泉看着她的眼神就已经充满欲色,她是为了带走苏锦元才勉强脱身,这会儿若是单独前去,只怕又得被他蹂躏一番。 即便明知道自己去了会是什么下场,林如梦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赵林泉。 第22章 被禁金光网 当小叫花子代替苏锦元进了苏家时,苏残月就已经知晓,但她并没有拆穿,只当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而且她在忙着让李承欢投胎,就更不关注这事了。 林如梦和苏秉承则天真的以为将苏残月关在那间小院子里,她对府里的事便一无所知,其实事实正好相反。 正因为苏秉承将她关了起来,这才方便了她行事,而且还可以完美脱身,根本寻不到她插手的踪迹。 事而,老道贼踏进苏府时,苏残月更是一清二楚,她用传视符将赵林泉的样子看的很清楚,林如梦的异样同样也没瞒过她的眼睛。 林如梦这个炉鼎,赵林泉用的极其顺手,竟然都胆大包天的住进苏家来了。 看来,他是真的不怕死! …… 因苏锦元的事,靖王府来了一个贵人,正是得知谢云峥苏醒,闻讯赶来的国师。 国师真名白应卿,三十上下的年岁,容貌却与少年无异,皮肤光滑,五官精致,明明是一双剑眉,可却生了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看着是一副多情愁肠的无辜面容,可又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冷厉之气。 国师亲临,靖王府上下严阵以待,尤其是青峰,更是紧握佩刀,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谢云峥不急不缓的走入前厅,看着来人,神色淡然至极。 “靖王殿下。” 国师起身,微微揖了揖手便直起了身子。 他态度敷衍,青峰怒容相视,但谢云峥并不在意。 太后倚重国师,小皇帝更是亲自下旨,国师只跪天子,不跪臣。 普天之下,所有人都是天子的臣,虽然谢云峥贵为王尊,但也是天子的臣,国师自可不跪。 白应卿穿着一身白色长衫,一头黑发用乌木簪束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国师亲临,可有什么要事?” 谢云峥不轻不重的开口,看似淡然,可整个人却不怒自威,让人不敢小觑。 “太后与皇上得知靖王病情大好,特让在下来看望,本以为是旁人以讹传讹,如今一见,靖王果然好多了。” 白应卿问道,“不知靖王是得了何等神医相助?在下可否一见?” 谢云峥沉声道,“没有神医,就是一路过讨饭的游方道士给了一副神符水,府里的属下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给本王喝了,没想到果真有奇效。” 白应卿又问,“那道士现在何处?” 谢云峥道,“讨了饭,走了。” “此话当真?” 白应卿反问,谢云峥猛地抬眸看他,神色凌厉的道,“怎么?你认为本王在骗你?” 白应卿明摆着不信,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抹蔑视,手指微动,一道白光朝着谢云峥的面门而去。 然而那道白光在靠近谢云峥时便被另一道金光一击而散不说,随后他胸口一阵闷痛,他连忙用手捂住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见白应卿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谢云峥讥讽的问了一句,“国师,这是怎么了?” “无事,嗓子痒而已。” 白应卿的手指划过薄薄的嘴唇,随后手指紧握,藏于身侧。 “既然王爷无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起身说完,不等谢云峥开口,便转身离开。 谢云峥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眼神变得越发凌厉。 “殿下,这国师也太狂了些……他竟然如此不将您放在眼里!” 青峰一脸怒气,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人大卸八块。 谢云峥冷笑,“本王在他眼里本就是将死之人,他又何必客气?” 青峰急声道,“可现在王爷好好地…” 话没说完,谢云峥便冷声打断,“好不好,得过了大破日才能断定。”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在谢云峥的心里,他还是很信苏残月的。 白应卿脚步略显匆忙的上了马车后,身子狠狠的一颤,险些歪倒在里面。 他单手扶着马车坐稳,随后摊开一直紧握的手掌,掌心内是一滩还未干的血迹,而且那血并非鲜红,而是黑红色的。 眼见这一幕,白应卿剑眉紧促,那双桃花眼里也泛上杀气。 谢云峥果然是有高人相助,那天他不止被墨玉袭击,还被下了咒法,但凡他出手伤谢云峥,谢云峥非但不会受伤,自己反而会被十倍击伤。 而且这咒法下的无知无觉,就连他都不曾察觉,可见这个高人的确厉害。 但靖王府最近没什么生人出入,京城里更是没有什么异样,除了那个刚回京的苏家大小姐,谢云峥的陪葬之物,苏残月!ωww.xSZWω㈧.NēΤ …… 为了让李承欢投好胎,苏残月忙活了小半宿。 子时一过,她感慨了一句,“只有三天了!” 离她与苏府断缘,只有三天了。 回来不过几天时间,府中上下皆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苏残月正准备去睡觉,一道细微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抬手挥灭了微弱的烛光,下一刻,就有人进了屋子。 “鬼鬼祟祟?还不速速现身!” 苏残月厉喝一声,一张黄符朝着前方飞速而去,黑雾瞬间被击散,一个黑影露出了原形。 苏残月一眼看出这是上次袭击谢云峥使用过的咒法,当下也没客气,双手飞速结印,一道金光闪过后,闪身来到黑影身边。 一掌击去,黑影迅速飘散,却在不远处迅速集结。 “原来是分身!” 苏残月冷笑一声,抬手一张追踪符,迅速飞了出去。 片刻,她已经得知真身所在的方位,她正要追去,院子里竟然又来了人。 她一脚踏出屋子,抬眼望去,她的小院竟被金光网所笼罩。 设下法咒的人正是赵林泉。 那道黑影见此,立刻加了法咒,将原本薄弱的金光网瞬间加粗了百倍,变得坚不可摧。 赵林泉并不知有人暗中相助,见自己的法咒如此厉害,忍不住现了身。 “苏大小姐,想不到吧!本天师又卷土重来了,你的符篆再厉害,还不是被本天师禁锢在这金光网之中?” 赵林泉站在金光网外,一脸狞笑。 苏残月虽然被困,但脸上并没有露出恐惧之色,神色平静的问,“你想做什么?” 赵林泉奸笑道,“苏大小姐,纵然你符篆的确很厉害,可这金光网却能禁锢你所有的道术。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本天师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第23章 被戴绿帽 赵林泉那双恶心的双眼在苏残月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满是馋欲。 “你可是绝佳的炉鼎,给靖王那个将死之人陪葬实在可惜了。倒不如先跟了本天师,本天师本事超凡,一定让你欲仙欲死,也不枉你来人间一遭……” “找死!” 苏残月冷声呵斥,赵林泉见她不听劝,怒道,“你若乖乖听话,我兴许能让你好过一点,可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天师无情了。” 说着,他随即用佛尘开始在做法,岂料苏残月抬手一挥,他的佛尘瞬间被折断。 赵林泉一脸惊愕,她抬眸朝着苏残月看去,后者已经闪身来到了他面前。 “你……怎么会出来?” 这可是金光网,一旦设下便可禁锢所有道法,连设下咒法的本人都不敢进去。 她是怎么出来的? 苏残月抬手,一只女鞋瞬间出现在她手中,她用鞋底狠狠的抽了赵林泉一耳光。 “就你这点道行也敢在我面前现眼,还敢生出那些下作心思,真是找死!” 说着,苏残月又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只是两下,赵林泉的脸就被抽肿了,而且他浑身僵硬,躲都不能躲,只能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苏残月自己动手嫌累,干脆用符纸捏了一个人形木偶,让木偶拿着鞋底不停的抽赵林泉的脸,她则是顺着追踪符去找人。 赵林泉被抽,一开始还叫的出声,可后来一点声音都叫不出来了。 而且不管他刚才叫的声音再怎么大,苏府也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 苏残月顺着追踪符来到了乱葬岗,看到不远处的靖王府,眼前的这一切就都明白了。 “来的还挺快,看来金光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小阻碍。” 一道黑影背对着苏残月,并没有露出真容。 苏残月讥讽一笑,“别用你那浅薄无知的道法来评价我。” “浅薄无知?” 黑影的语气里隐隐有了怒气,猛地回身,一道白光朝着苏残月迎面袭来。 苏残月更是不屑,抬手间,纤细的手指中间竟不是符咒,反而是一道金印。 “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道法!” 说话间,金印飞速而出,白光不击而溃,金印迅速打在黑影身上,一声痛苦的闷哼后,黑影吐口吐鲜血,单膝跪地。 “一招都接不住,真是没用!” 苏残月抬手起印,身影犹如鬼魅,迅速飞去,可这时一道白光再度袭来,她闪身躲开,站稳时,黑影已经消失。 “姑娘道法的确厉害,既如此,大破日那天,各见真章吧!” 幽深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四下蔓延后,无数威压瞬间袭来。 苏残月面不改色的站着,威压还未到她面前,便已经消散。 “败军之将!” 苏残月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嫌弃。 看来对方也知道她的目的是大破日那天的九阴草,这道法比赵林泉那老道贼高深多了,而且比宫里那位也略高一筹。 宫里那位国师也并非头目,只是一个出头鸟而已。 苏残月看了眼靖王府,这时靖王府上空的阴气已经累积成黑云了,不过因为她设下了法印,阴气统统被隔绝在外。 大破日那天,那道法印便会消失,这些阴气也会全都涌入靖王府。 苏残月抬手将印加固了些,随后便离开了乱葬岗。 …… 赵林泉被禁锢了几个时辰,天亮之后,浑身的道法才得以解开。 此时他的脸已经被抽烂,眼珠子没了眼眶托住,仿佛要掉出来一般,比之前生疮流脓的样子还要可怖百倍。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想在府中找个炉鼎恢复实力,可一路寻过去却没有瞧见任何人。 但苏府并不是真的没人,而是赵林泉被下了禁锢,导致他看不见别人,可府里的下人却将他的样子看的清清楚楚,一路惊恐的避让。 此时,苏秉承和林如梦正在书房里忐忑的等待着,见外头没有丝毫动静儿,让苏秉承越发的着急。 他忍不住朝着林如梦问道,“你找来的那个赵天师真的能对付苏残月吗?” 林如梦心里也有些忐忑,但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赵天师很厉害,他连锦元都能救,对付一个小姑娘,自是不再话下。” 闻言,苏秉承微微放心了些,“哎,你跟赵天师说清了吗?苏残月可不能死,她还得活着嫁给靖王陪葬,咱们家的荣光可就全靠这桩婚事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弹劾他的折子突然多了起来,很多旧事都被翻了出来不说,李彦辰更是不遗余力的攻击他。 他现在腹背受敌,若非皇上看着婚期将近,只怕自己也难逃一劫。 “我说过了,赵天师自有主意。” 想到赵天师说的话,林如梦心里冷笑起来。 赵天师自会好好对待苏残月的,到时候只留一口气送上花轿就行了,反正也是陪葬的死人,谁会在意那么多? 夫妻二人心思各异,但又都异曲同工,都把苏残月当成宿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又想靠着她坐享荣华富贵。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苏秉承眼中一喜,“是天师回来了?” 闻言,林如梦重重的心口一跳,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 可两人真的看到赵林泉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谁?” 苏秉承指着赵林泉,吓得声音都变了。 林如梦也镇定不了,她下意识的想跑,却被疾步而来的赵林泉一把抓住,他那双快掉下来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林如梦,喃喃自语道,“找到炉鼎了,补了阳,我就好了……” 林如梦吓得大叫,“老爷救我!” “放开我夫人!”苏秉承指着赵林泉大叫,却不敢靠近。 赵林泉恍若未闻,眼里只有林如梦这个炉鼎,他直接将林如梦压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撕了她的衣裳,又撕了自己的衣裳,迫切的顶入交合。ωww.xSZWω㈧.NēΤ 林如梦痛苦的大叫,苏秉承也被这一幕惊住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被人戴绿帽了,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就…… “我……我杀了你!” 苏秉承气的脸色涨红,大喝后脑子一片空白,原地转了两圈后,才看到佩剑。 他疾步冲过去抽出长剑,颤着手朝着赵林泉狠狠的砍去。 第24章 阴邪道法是谁教你的? 赵林泉正在狂欢中,根本没注意到苏秉承,后背被砍了一剑,瞬间血流不止。 “滚开!” 赵林泉吃痛,狠狠一挥手,一道符咒朝着苏秉承飞去,正中他的面门。 苏秉承被符咒的力量击飞出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没了阻碍,赵林泉便专心享用林如梦这个炉鼎,他强大的力量让林如梦承受不住,痛苦挣扎间,又见门外集结了全府的下人,个个面容惊恐的看着,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救她。 林如梦羞愤欲死,也晕了过去。 赵林泉恢复过后,便想立刻离开苏府,可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完全使不出任何道法,所有的符篆全都失效,就连最简单的符咒都使用不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还未醒来的林如梦,心里生了恐惧,仓皇而逃。 傍晚,林如梦被人用冷水泼醒。 她睁开眼,入眼便看见一脸愤怒的苏秉承。 此时的他坐在椅上,看着她的眼里不再是爱意,而是深深的厌恶。 见她醒了,苏秉承怒声质问道,“那个狗道士去哪了?” 林如梦一下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脸色瞬间惨白,她爬向苏秉承,哭着说道,“老爷,那个道士欺辱我,你得为我做主啊!” “滚开!” 她的手还未碰到苏秉承,就被他一脚踹开,满脸嫌恶的样子,让林如梦如坠地狱。 “老爷……” 她泪眼涟涟的看着他,浑身破败的衣衫让她看着凄惨无比,若是从前,苏秉承必定心生怜惜。wWW.xszWω㈧.йêt 可现在,她有多风情,苏秉承就有多憎恶。 “他救锦元,也是和你……那样之后,才出手的是不是?” 苏秉承咬牙质问着,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不死心的问。 一想到午后激烈的场面,他就无法平静下来,气的浑身直抖,胸腔里一口气缓不过来,双眼一翻,直挺挺的往后倒。 “老爷!” 林如梦一声尖叫,急忙爬向苏秉承,见他口吐白沫,大喝着叫人去请大夫。 府中瞬间乱了起来。 苏残月站在房顶上,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冷厉的看着这一切,并未打算插手。 她说过,因果循环,任何人都逃不了。 苏秉承昔日背叛柳盈,今日他也得目睹林如梦背叛他。 林如梦昔日强迫别的女子给赵林泉做炉鼎,今日,她也得成为别人的炉鼎。 天道,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人。 他们逃不了,赵林泉,自然也逃不了。 苏残月转身,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赵林泉从苏府出来后,便直接出城。他现在道法尽失,就装扮成叫花子,以防被别人认出来。 只要回了自己的道观,便能重新找炉鼎修炼,只要有了道法,他还是风光无限的赵天师。 “老道贼,作了恶,还想跑?” 清冷的声音在夜空上方响起,赵林泉被吓了一跳,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若是从前,他必然不怕,可他现在没有一点道法,也没有任何胆气。 他想躲,可无论他往那个方向走,都会被重重的打回去。 几番试探后,赵林泉哐当一声跪下,磕头求饶,“求大师饶我一条狗命,别杀我…别杀我……” “你这种人,杀了你,会脏了我的手。” 苏残月冷冷的说着,随即也在赵林泉面前现身。 月光之下,她满目清冷,犹如踏月而来的杀神,让赵林泉不敢直视。 之前他几番叫嚣,以为自己的道法高深,谁都能收拾。 可现在,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个蝼蚁,根本不是苏残月的对手。 苏残月的话,让赵林泉误以为苏残月不会杀他,顿时喜上眉梢,本想逃遁,苏残月却质问道,“你修行的阴诡道术,是谁教你的?” “是…是一个道士!” 赵林泉支支吾吾半天,却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说道,“我当时修行不济,是他教我这个法子,说是修为能日行千里,他…他…” 说起别的,赵林泉语句清晰,可一说起那个道士,赵林泉的舌头便如打了结一般,说不出任何形容他的话来。 苏残月再问,“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教你道术,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赵林泉结结巴巴的说,“道观里有一节先祖坐化的丹骨,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就拿这个换了。” “先祖的东西你也敢随便给,孝悌全无,难怪你修行不当。” 苏残月冷嗤,一抬手,一张黄符朝着赵林泉迎面而去,随后苏残月搜遍了他所有的记忆,的确没有关于那个道士的记忆。 看来他是被人下了禁锢,连他自己本人都不知道。 “大师,您要问的我都说完了,您放了我吧。往后我一定做尽好事,绝不会在犯恶了。” 赵林泉求饶,只想快点离开这地方。 “晚了!” 苏残月冷声说完,不远处便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为首的正是青峰。 “苏大小姐!” 青峰恭敬的行礼,苏残月示意他不必多礼,沉声道,“这个老道贼害人不浅,抓去送官。另外再派人去搜他的道观,别放过任何他害人的罪证!” “是!” 青峰应下,让人将赵林泉绑起来。 赵林泉想要跑,可身无道法的他,根本跑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他被人按在泥里,双手也被捆住。 “苏残月,你不是不杀我的吗?”赵林泉绝望的大喊。 苏残月嗤笑道,“我是嫌脏,可我没说不让你认罪伏法!” 赵林泉愤怒的大喊,“贱人,你不得好死…噗……” 话没喊完,就被疾步走来的青峰踢歪了脸上,赵林泉嘴里当下便飞出几颗血牙,一点声音都叫不出来。 “带走!” 青峰一声令下,赵林泉被侍卫用绳子捆起来,拖在马后。 随后,青峰朝着苏残月说道,“大小姐,天晚了,属下这就派人送您入城!” “不必,忙你的事去吧!” 苏残月淡淡的说着,自行抬步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随后,整个人便消失在青峰眼前。 青峰目瞪口呆的看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好吧,大小姐着实很厉害,根本不需要他的护送。 青峰轻咳一声,缓解内心的尴尬,随后转身命令侍卫去办差。 第25章 鬼死为聻 苏残月回府就得知苏秉承中风了,经过大夫救治后,他人虽然清醒了,但半边身子都不能动,连站都站不起来。 原本乱成一团的苏府在林如梦吩咐下,也重新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虽然大多数人都见过林如梦被当做炉鼎的样子,可没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提起,甚至都不敢看抬头去看林如梦,生怕她秋后算账。 而林如梦现在也没工夫整治他们,就苏秉承已经够她忙的了。 苏涟漪还被关在屋内,什么都不知道,苏锦元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快朵颐,根本不关心府里发生了什么。 他本就是个叫花子,好多年都没吃过饱饭,现在乍然成了尚书府贵公子,自然要吃好的。 厨房的下人不断往房里送餐,送的直犯嘀咕,“这个表亲莫不是饿死鬼投胎,怎么这么能吃?” …… 翌日,京兆衙门抓了一个欺世盗名的老道贼的消息不胫而走,若老道贼只是骗人钱财到也不至于这么轰动,而是在他的道观中找出了几名被囚禁的女子,还有三幅女子尸骸。 几名被囚禁的女子皆是他的炉鼎,有两名是卖的,还有几名是报官失踪的良家女子。 而那几幅尸骸,一时之间还没证明不出身份。 被他作为炉鼎的女子已经被折磨的惨不忍睹,脸上身上全是恶疮,已经辩驳不出本来面目,而且有一个还大了肚子,可那个女子并没有得到善待,依旧被当做绝佳炉鼎,日夜折磨。 苏残月特地命人将消息传到林如梦耳中,当她知道那几个女子身上脸上全是流脓的恶疮时,吓得浑身直抖,连忙躲进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关在房内,脱了衣裳浑身检查。 她身上并没有恶疮,但都是被赵林泉弄出来的青紫,看着十分可怖。 林如梦吓得大哭,却没人敢进门安慰。 因为这件事是青峰报官,张少粱生怕靖王再出面,所以不敢怠慢,连夜都给审了出来。 午时,青峰带着从衙门复刻的口供去了苏府。 苏府自然无人敢拦他,而林如梦在得知他来时,立刻将守在苏残月屋外的人给撤了,现在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根本不敢再去招惹苏残月。 而且苏府本就不太平,生怕被人在找上麻烦。 青峰畅通无阻的来了苏残月的院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随后他将口供交给苏残月,苏残月也没提府里的事,看完后问了一句,“那几个女子呢?” “现在被安置在府衙内,京兆府衙也请了大夫,但在属下来之前,没有大夫敢下药。” 青峰说着,脸上涌上怒气,“那个老道贼手段下作,那几个女子被他折磨的太惨了,这样的人五马分尸都不解恨。” 苏残月道,“带我去看看!” 青峰当即应下,带着她一块出了苏府,直奔衙门。 她刚在衙门下马车,就看见谢云峥的身影,他似乎也是刚到。 “你也来了!” 苏残月语气淡淡,对于他的道来,一点也没觉得惊讶。 谢云峥缓步走到她面前,“这个案子牵扯到旁人,我来看看。” 不知不觉中,谢云峥在苏残月面前放低了身段,那句‘本王’没在出现她面前。 “进去看看。” 苏残月点头,与他一块进衙门。 张少粱得知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忽略掉苏残月,只关注到谢云峥。 他匆忙去迎接,一路跑,一路还在想自己哪里又耽误了时辰,惹得王爷亲自驾临。 但还没等他想通,便已经冲到谢云峥面前。 张少粱当即跪下谢罪,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面对大人物,先认错就对了。 “张大人,本王来是为了提审那个老道贼,另外在见一下那几个女子询问口供,那老道贼现在何处?” 谢云峥没跟他废话,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张少粱也不敢隐瞒,当即命人将赵林泉提到堂上,在安排人带路,让苏残月去见那几个被安置的女子。 张少粱还算有良心,给几个女子安排了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房间有一个大炕,几个女子卷缩在一起,脸色惨白,一脸紧张的看向来人。 她们早就成了惊弓之鸟,门口一点动静,都将她们吓得不轻。 苏残月让青峰在外头守着,自己独自进去后便关上了门。 几个女子对她的到来如临大敌,苏残月缓缓走过去,声音放的很平缓,“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她们并不信,一见苏残月靠近便惊恐的大叫起来。 她们受的创伤很重,一时半会根本缓解不了,苏残月干脆用符,让她们安静下来。 她挨个检查了她们的状况,喂她们吃下不同的丹药,最后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怀孕的女子身上。 因赵林泉修的阴诡道法,女子怀的是个死胎,但浊气让胎儿不断生长,不出三月便会破体而出,是个没有灵智的聻。 人死为鬼,鬼未生却身死,便为聻(ni)。 聻没有灵智,更不分好坏,以鬼为食,且不能转世,也无法约束,只能被毁灭。 赵林泉明知聻为何物,却还留着这个胎儿,只怕也是另有图谋。 苏残月施法清了浊气,随后又动了符篆,将死胎从女子体内拿了出来,女子已经被死胎折磨的瘦骨嶙峋,当下更是奄奄一息。 苏残月喂她吃了一颗丹药,先保住她的命,至于她们亏损的身子,只能日后慢慢将养。 脸上和身上的脓疮,也须得过些时日才会消散。 苏残月将死胎用符咒包好,收进乾坤袋里,然后才出门去寻谢云峥。 她刚入前堂,就听见张少粱颤颤巍巍的说道,“王爷,您不会不知那戚远是何人吧?” 谢云峥冷道,“天下人那么多,本王岂会全都识得?” “可是…可是他姓戚啊。”张少粱声音痛苦的说着。 京城里能有几个姓戚的?那还不是只有当今太后的母家,天子的亲舅舅姓戚吗? “张大人,证据确凿,你还不去抓人?” 谢云峥不轻不重的声音落下,张少粱浑身冷汗涔涔,只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这个戚远是太后的小弟,天子的小舅舅,大将军王戚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在戚家如日中天,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衙去抓戚家人,这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张大人这是怎么了?” 谢云峥声音冷厉的道,“证据确凿的案子,寻常百姓就抓得,碰上皇亲国戚,就不敢抓了?” 第26章 杀鸡儆猴 此话一出,张少粱更觉得自己的项上人头快要掉了。 一边是手持尚方宝剑的靖王殿下,一边是一手遮天的戚家,夹在这两人中间,他根本没有活路。 反正左右都是一死,要么被人骂作官官相护的贪官,累及祖宗,要么被戚家报复而死,好歹落一清名。 张少粱咬牙,选了后者。 旁人骂他便骂他,但决不能累及祖宗,若是连累祖宗,他死了也只能做孤魂野鬼,无言面对祖宗。 “靖王殿下训斥的是,下官这就派人去带疑犯回来过堂。” 张少粱心一横,起身便带着人去抓戚远。 谢云峥并未就此离去,苏残月走过去,声音淡淡的道,“张少粱可抓不了戚家人,只能白白送命。” “我也没指望他能将人抓来。” 谢云峥起身,走到苏残月面前,笑着问,“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一场热闹?” 苏残月微微挑眉,“荣幸之至!” …… 张少粱先去了戚家抓人,说清来意之后,看门的小厮不屑道,“这位大人,你走错地方了吧?这可是戚家!” 张少粱耐着性子道,“本官正是来戚家,要找戚家二爷。” 小厮一听这话,脸上越发讥讽,“我家二爷现在在春凤楼宴客,你要够胆子就寻去。” 说罢,小厮‘砰’的一声,便将大门关上。 戚家一个看门的都如此高傲,竟然不将他这个堂堂的京兆府衙的放在眼里,这也惹怒了张少粱。 他原本还有些忐忑,现在却满腔怒气,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戚远抓捕归案。 张少粱带人直奔春凤楼,此时的春凤楼被戚远一人包场,除了他和他的朋友,任何人不得出入。 春凤楼在京城中颇有名望,传闻每日流水以万两金银作数,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戚远一人便能包下整个春凤楼,有此可见戚家到底有多富。 张少粱的人站在门口,与春凤楼的人说清后,春凤楼的人虽然没有将人往外赶,但眼中也有着和戚家下人一模一样的讥讽。 既然敢有人来抓戚远,莫不是疯了吧? 张少粱并未进去,春凤楼的人自行通传。 春凤楼的二楼有一间极大的房间,空旷的房间里除了一些装饰的框架和屏风外,什么陈设都没有,为了增加趣味,倒是挂了一层又一层的红纱。 春凤楼的人上去时,戚远正与狐朋狗友胡来,男子得意的笑声,与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被打断兴趣的戚远极为不满,在听完春凤楼的人的话后,脸上满是讥讽。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连戚大人也敢抓?” 里面得人摇头晃脑的走出来,满脸通红,酒气熏天。 下人连忙说道,“回陈大人的话,是京兆府衙张大人。说是要传大人过堂。” “过堂?” 戚远打了一个酒嗝,怒气冲冲的道,“他张少粱算个什么东西?也敢传老子过堂,他不知道老子是谁吗?” “就是!” 被称为陈大人的陈疆附和道,“戚大人可是皇上的小舅,谁敢传他过堂?不要命了?” “两位大人,那张大人带人将春凤楼都给围了,非要带走戚大人不可,小的拦不住呀。”小說中文網 “这?戚兄,这如何是好?” 陈疆故意说道,“你不会是真有把柄落在了他手上吧?” “老子能有什么把柄?” 戚远哼了一声,怒道,“敢扰了我的兴致,我看这张少粱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戚远说着,抬脚就走出了房间。 陈疆扬声道,“戚兄,我等你处理了那厮,继续喝酒啊?” 戚远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等人一走,陈疆调笑的脸便恢复如常,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张少粱在门口等了一会,戚远终于出来了,不过浑身酒气,而且一脸怒气,俨然是不好说话的样子。 张少粱已经料到了这种情况,当下也没客气,“来者可是戚家二爷戚远?” “正是老子,怎么了?”戚远怒目而视,身上凌乱的衣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狰狞。 “现下有一案与你有牵涉,本官奉靖王之命前来抓你归案……” 张少粱话没说完,戚远便狂笑了起来,“一个快死的人的话你也听,你是真不怕死呀!我倒是有点欣赏你了。” 张少粱冷喝道,“戚远,你身上并无官职,不可狂妄。” “老子就狂了怎么了?” 戚远不屑的哼了一声,疾走几步,一下抽出张少粱手中的长剑,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敢来抓老子,你这命是不想要了。” 张少梁愤声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岂敢杀我?” 戚远狞笑道,“区区一个京兆府衙罢了,杀就杀了,能把老子怎么着?” 说着,戚远举剑就要刺,可长剑刚刚举起,一道身影忽然飞来,戚远躲闪不及,被长剑刺进了胸口。 戚远手中的剑落地,痛的大叫。 当他勉强睁眼,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顿时吓了一跳,“怎么……怎么是你?” “当街刺杀朝廷命官,罪无可赦!” 谢云峥面无表情的说着,右手狠狠一用力,长剑瞬间刺了个对穿。 戚远口吐鲜血,颤声道,“你敢…伤我,戚家不会……放过你的!” “尚方宝剑,专杀佞臣!” 谢云峥冷声说完,随后一脚将戚远踹飞,长剑也顺势从他胸口抽出。 但下一刻,他将长剑掷出,咻的一声,戚远便被尚方宝剑钉在春凤楼的门上。他猩红的眼看向谢云峥,一字未出,便重重的垂下。 戚远死了! 这一幕吓坏了春凤楼的所有人,也将张少粱狠狠吓了一跳。 这可是戚远,竟然就这么被谢云峥杀了。 在抬眸,张少粱的目光触及到戚远身上的宝剑,心口也是重重的一跳! 谁能想到靖王竟然随身携带尚方宝剑? 张少粱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刚才没有来抓戚远的话,死在剑下的便是自己。 他正筹措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谢云峥忽然转身,他连忙低头,恭敬的叫道,“殿下!” 谢云峥沉声道,“将尸身送回戚家,并公告其罪证,衙门那一份要公告,稍后本王还会派人给你送一份,一道公告罢!” 张少粱听到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 靖王殿下这明摆着早有预谋,只是借他一个由头罢了。 只是送尸这个苦差事怎么又落到他头上了? 虽然人不是他杀的,可难保大将军王看到自己亲弟弟的尸身,不会将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张少粱直叹气,逃不过,一点也逃不过! 第27章 这厮在对她生情? 谢云铮回了马车,苏残月正稳稳当当的在里面坐着。 见他在身旁坐下,苏残月笑道,“王爷好威风,堂堂戚家二爷,就这么被杀了。” 谢云铮眼里闪过一抹厉色,“皇上赐的尚方宝剑不就是这么用吗?戚家要是聪明,这几日就该躲在府邸闭门不出,在外张狂,必然会成为本王的刀下亡魂!” “据我所知,戚家掌权的是大将军王戚穆,王爷杀一个戚远有什么用?” 苏残月疑惑的问了一句,“杀鸡儆猴?可两日后便是大破日,在他们眼里,王爷没有多少时间了。” 谢云铮沉声道,“戚远虽然不是官身,但他手中却握着朝廷的钱袋子。” “户部?”苏残月大为惊讶。 谢云铮点了点头,“戚家在朝廷里一手遮天,朝廷的银子不过是在户部里走一遭,大多数都进了戚远的手里,他是经商之人,这银子从他手里过一遭,便成了戚家的钱财。” 若非如此,戚远岂能包下被誉为销金窟的春凤楼一人独享,他是在拿着朝廷的银子,天下百姓的民脂民膏在逍遥快活。 苏残月道,“那依王爷的性子,能忍到现在也是厉害!” 谢云铮满不经意的说,“早就想杀了,只是当初打仗需要粮草,所以就多留了他一些时日。” 苏残月‘呵’了一声,“所以,戚家的钱,都变着法儿的流到了王爷的手里?” 谢云铮又道,“春凤楼还多亏了戚家照顾生意。” 闻言,苏残月眉心微蹙。 这也是她能听的吗? 她虽然听一耳朵朝事,但不代表自己想参与进去。 “王爷就不怕我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谢云铮抬眸看她,黑眸深邃,满是信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我信你,所以你不会。” 对上他的眸光,苏残月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厮在对她生情。 “王爷不必信我,我所修无情道,只为个人,不为旁人。” “无情道…” 谢云铮虽不大懂得道法,可单听‘无情’两字,大概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道法高深,修的又是无情道,不日怕是就要飞升为仙人,与他一个区区凡人,的确是云泥之别。 彼时,一向战无不胜,睥睨天下的谢云铮竟然生了自馁之心,就连看向苏残月的眼神都夹杂了一丝卑微。 气氛一下凝滞,让谢云铮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 他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神,推开窗户,让马车里多了一丝光线。尛說Φ紋網 马车路过街道,熙熙攘攘的声音一下传了进来,让他不至于太过狼狈。 谢云铮送苏残月回苏家时,门口站着几个锦衣侍卫。 没等苏残月问,谢云峥主动说道,“苏秉承被问责了,需要我帮你吗?” 苏残月问了一嘴,“会砍头吗?” 谢云峥摇头,“你还未出嫁,宫中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苏残月道,“既如此,管他做什么?只要王爷不介意,我从罪臣之府中出嫁便是。” 谢云峥自嘲的笑了一声,“本王本就是将死之人,岂会在意这个?” 苏残月微微一笑,径直下车。 谢云峥刚想起身,她的声音便响起,“王爷不必送了,回吧!” 谢云峥身形一僵,又坐了回去。 她明显是不想让自己过多插手苏府的事,他有心想要做些什么,也得作罢。 谢云峥透过车窗,目送她踏进苏府,眼中满是落寞。 …… “娘,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因为府中宣旨,苏涟漪便从自己的院子里放了出来,但她一出来便接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苏秉承被问责了,皇上本想召他入宫,但因他中风无法起身,便派人来了府中。 即便是病着,也得接旨。 皇上命他自省,而且还要写罪己诏。 若非有苏残月的婚事保着,只怕当场就要被罢官。 “没你什么事,别问了。” 林如梦心里烦的很,虽然苏秉承病着,但他却并没有一直昏迷着,现在一点也不待见她。 万幸的是他因为中风而说不出话来,不然她可能就要被赶出苏家了。 “这怎么没我的事?” 苏涟漪心急如焚,“当初明明说好了,苏残月只要出嫁了,我就能进宫做贵妃。现在爹被问责,我到底还能不能进宫?” 林如梦道,“现在你爹的官职都不保,你还惦记着进宫做贵妃?方才的旨意你没听清吗?差一点,咱们全家就要被流放了。” “娘……” 苏涟漪大惊失色,林如梦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你若没有主意救你爹,就回房去,别添乱。” 苏涟漪还想在说些什么,林如梦瞪了她一眼,她不敢再开口,只好离开。 等她走了,林如梦痛苦的扶额,短短几天,如日中天的苏府一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而她竟然求告无门,只能困在府里等死。 赵林泉被抓,牵连出其他的案子,而那些案子中再度牵扯到她,之前的事虽然有嬷嬷顶罪,但她觉得苏残月不会放过自己,只怕自己终究在劫难逃。 锦元虽被救了回来,可苏涟漪还做着进宫做贵妃的春秋大梦,她想想就觉得头痛。 到底该怎么办? 才能让她这一双儿女逃过一劫? 就在林如梦千方百计想要保全‘苏锦元’和苏涟漪的时候,‘苏锦元’因府邸来了官兵而吓破了胆,他不敢再冒充苏锦元,将屋子里的金银细软全都搜刮干净后,悄悄的准备逃跑。 不曾想,他逃跑时,正好撞见了准备回房的苏涟漪。 苏涟漪并不知他是谁,当即质问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我家后院?” “我…嗝…我是…嗝嗝” ‘苏锦元’想解释,关键时刻却狠狠打了一个饱嗝,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你不是我家下人?你是个小偷?” 苏涟漪怒喝的声音将‘苏锦元’吓得手忙脚乱,包袱一下落地,顿时露出了里面藏起来的细软。 苏涟漪打眼一看,瞬间怒了,“好啊,果然是个小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到苏家来!” ‘苏锦元’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嗝…饶了嗝…” “狗奴才!” 苏涟漪憋了一肚子的气,几步走过去,抬脚朝着‘苏锦元’踢过去。 “不长眼的东西,连尚书府都敢偷,真是不知死活。” 苏涟漪踢了几脚,‘苏锦元’两眼一翻仰头倒下。 “装什么死?” 苏涟漪怒斥一声,又一脚踢过去,只听到‘噗呲’一声,仿佛什么东西忽然破裂了一般。 再一看,‘苏锦元’竟然口吐鲜血。 苏涟漪吓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28章 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如梦还未想好法子,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府中居住的那位表亲出事了。 林如梦大吃一惊,急忙赶去。 等她到时,‘苏锦元’已经咽气了。 苏涟漪一看到她,连忙扑了过去,“娘,这个小贼偷苏家的东西,我教训了他一下,不过是踢了两脚,他就死了,我真的没做什么,这不关我的事……” “啪!” 林如梦猛地抬手,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 苏涟漪捂住脸,一脸震惊的看她,“娘,你怎么可以打我?” 林如梦红着眼吼,“闭嘴!” 苏涟漪被吓了一跳,撇着嘴,不敢再出声。 这时,一旁伺候的嬷嬷才说道,“夫人,刚才小姐非要独自回房,不让奴婢跟着,没想到撞上这位表亲,误以为他是贼人。” “小姐的确只是小小教训了几下,但这位表亲这几顿吃的太多了,他的肚子撑得很大,小姐只踢了几下,就将他肚子踢破了。” “吃的太多?” 林如梦目光落在死去的‘苏锦元’的脸上,眼里满是悲痛。 嬷嬷沉声道,“是啊夫人,奴婢跟您说过的,这位表亲从来到府里开始几乎一直都在吃,就是夜里睡了几个时辰,醒来又一直吃大荤。” “奴婢怕出事,禀告过您,您说不碍事,让厨房满足表亲的所有要求。” 听到这里,苏涟漪忍不住开口道,“娘,你看我说的没错,他是撑死的,真的跟我没关系…” “闭嘴!” 林如梦气的浑身颤抖,“你可知道他是你的亲……表弟,你怎么能对他下手?” 到嘴边的话,林如梦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吐出一个表弟出来。 “娘,他是撑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饿极了才会一直吃的…” 想到‘苏锦元’在牢里被吓着吃了断头饭,林如梦就心痛如绞,他肯定是怕自己吃不到饭,所以才会一直吃东西。 “又不是我让他饿着的,娘,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苏涟漪哭着吼完,疾步跑向自己的院子。 林如梦非但没有去追她,反而让婆子将她的屋子给看管起来,随后她一脸悲痛的走向‘苏锦元’的尸身,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场空,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苏涟漪回了自己的院子,过了一会气不过想要出去找林如梦理论,这才发现自己被关了起来。 她气的大骂,守门的婆子不为所动,沉声道,“小姐省省心吧,夫人说了,最近这几天都不让您出门,您还是和之前一样,在房里待着吧。” 苏涟漪死了心,转身回屋,但还是接受不了林如梦为了一个外人打她,气的在屋子里摔盆砸碗。 “就算你将屋子里所有东西都砸烂了,也改变不了苏府即将败落的事实。”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将苏涟漪吓了一大跳。 “谁在说话?” 声音落下,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苏涟漪吓得脸色苍白,抓住一个花瓶紧紧的握着。 “谁呀?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再不出来,我就叫人来,到时候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倒是有几分脾气!” 话落,声音再度响起,随后一个男子凭空在苏涟漪面前出现。 她吓的大叫,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 男子微微挥了挥手,原本倒在地上的椅子忽然飞了过来。 苏涟漪没倒在地上,反而稳坐在椅子上。 苏涟漪震惊的看着朝自己缓步而来的男子,结结巴巴的问,“你…是谁?” 男子穿着一身灰色长衫,头上挽着道士发髻,神情悲悯,看着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便是。” 男子开口,声音清冷,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我凭什么信你?”苏涟漪不傻,当即质问道。 男子道,“你本是金贵命格,但现在姻缘受阻,前程虚无,全因府中回来了一个人。她会道法,正因为她在暗中施法,所以你才会事事不顺。” “是苏残月捣的鬼?”苏涟漪一下就猜了出来。 男子点头,“我不忍你的命格被毁,而且苏家本该畅享荣华,她这么做是违背天道,所以我特来助你。” 苏涟漪又问,“你怎么帮我?” 男子道,“自是帮你夺回命格,让你回归本来的荣华之路中。” “真的?”苏涟漪不大信。 “自然是真。” 男子又道,“你不必指望苏府了,你娘被人陷害,与你爹生了嫌隙,你爹不会帮你的。” “什么嫌隙?”苏涟漪大惊失色。 “你自己看吧!” 男子一挥手,林如梦被赵林泉当做炉鼎的画面就再度出现苏涟漪面前,包括苏秉承拿刀砍向赵林泉的场面,也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画面消失,苏涟漪整个人还处在目瞪口呆中。 片刻之后,她忽然吼道,“怎么会这样?那人是谁?” “那人是一个邪修的道士,你娘被他蒙骗,以为他能救苏家,不想得罪了苏残月,被苏残月下了咒法……” 没等男子说完,苏涟漪大叫道,“苏残月害了我娘!” “这个贱人,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男子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说道,“你现在还对付不了她,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 闻言,苏涟漪看向男子,红着眼说道,“倘若你真能帮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放心,我一定能帮你!” 男子见她上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即说道,“为了让你不被苏残月暗害,在她出嫁之前,你还是跟我走吧1” 苏涟漪点了点头,又问,“那我娘怎么办?” “放心,苏残月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狠狠折磨你娘,所以你娘暂时不会有危险。” 男子沉声道,“我会暗中相助,你娘不会有事的!” 闻言,苏涟漪这才放下心。 男子一挥手,苏涟漪瞬间消失在房间里,随后他用符篆,将苏涟漪的发丝捏了一个人形,仿照苏涟漪的性格在房间里待着。 男子抬步间,已经出了苏府,随后隐匿于热闹的街市之中,毫无踪迹可查。 第29章 大将军王不过是废物 ‘苏锦元’死了,林如梦既不敢发丧,又不敢告知苏秉承,只能命人悄悄定了一副价值不菲的棺材,将‘苏锦元’的尸身安置进去。 苏残月在暗中看着,一眼便看出那棺材有问题。 这棺材既不是皇家御用的金丝楠木,也不是常人用的千楸万榔的楸树和榔木,而是长不成才却很耐腐的黄栌。 棺木看着足足有五寸厚,可黄栌根本长不了这么大,所以只能是用火烤后,在用桐油粘连,拼凑而成的棺木。 这棺材虽比不上金丝楠木,可它却也是寻常人睡不了的极贵之物,命格不符,必遭天谴。 况且这棺木里的本就不是苏锦元,而是被他们选中的替死鬼,小叫花子若是用了这黄栌棺木,遭了天谴后,只怕要成恶鬼。 而且林如梦黔驴技穷,不知临时从哪找来一个道士,还为‘苏锦元’选了一个极阴邪的地方,竖葬。 这道士学艺不精,只知竖葬的人能得阴福,却不知竖葬的要求极高,就他那半桶水的功夫,只会让小叫花子成为鬼中魑魅。 苏残月并没有现身阻止,因为她知道她阻拦的了这一次,林如梦肯定还有下一次。 倒不如让她葬了小叫花子,自己在偷偷换了便是。 林如梦是真的心疼这个儿子,一场法事忙活半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苏残月将小叫花子的尸体弄出来后,直接焚烧,随后送他去投胎。 小叫花子命里有这一劫,躲不过,逃不掉,好在能投胎,不再饱受饥饿之苦,也算是件好事吧。 只希望他下辈子不要再这么苦了。 苏残月准备离开时,又看了一眼那个坟墓,抬手用符咒封印住。 等她回苏府已近天明,苏残月实在太困了,回了自己的院子后倒头就睡,并没有发现府里的异样。 而在此时,谢云峥被宣召进宫。 他坐着马车进宫,却在宫门口被戚家拦住。 为首的,便是骑着宝马,手持长戟的大将军王,戚穆。 他一人一马,横刀立前,浑身散发着凌冽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青峰一眼认出,低声回禀谢云峥。 谢云峥应了一声,不在说话。 青峰当即明白,随后大声道,“戚大将军,何故挡我家王爷的去路?” 闻言,戚穆冷哼一声,“小小奴才也敢跟本将军搭话?叫你家王爷出来说话!” 青峰正想开口,谢云峥严肃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戚穆,皇上有急事召见本王,不得耽误,你要抗旨?” 戚穆厉声道,“本将军自然不会抗旨,拦住你,就是要问你一句,为何杀我弟弟?” 他丝毫不将谢云峥放在眼里,语气里更是没有半点对皇族尊敬。他神色阴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谢云峥斩杀。 “戚家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 谢云峥嗤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别说戚远恶贯满盈,就是他不作恶,只是碍了本王的眼,本王也照杀不误!” “谢云峥,你欺人太甚!” 戚穆怒喝,随后一夹马腹,手持长戟,满脸凶恶的朝着谢云峥的马车疾奔而去。 “休要放肆!” 青峰大喝一声,正要出手,却见一道身影从马车里飞速而出。 青峰只觉得自己眼前闪过一抹寒光,随后,哐当一声,戚穆手中长戟便被斩落。 青峰抬眸看去,只见戚穆已经被谢云峥打落马下。 谢云峥的长剑一出,根本无人与其争锋,戚穆飞奔后退,却还是逃不过。 谢云峥手中长剑刺中他的肩膀,将人死死的钉在宫门之上。 “大将军王?也不过如此!” 谢云峥冷厉的眼睛盯着戚穆,满是讥讽,“在本王手中连三招都过不了,真是个废物!” “你……” 戚穆想开口,谢云峥却猛地抽出长剑。 戚穆痛苦的闷哼,还未骂出声,谢云峥便将长剑抵在他面前。 正是小皇帝赐给他的尚方宝剑! 即便心中在恨,戚穆也不敢放肆,尽管他心中对尚方宝剑并不屑一顾,可大庭广众之下,他若敢放肆,便给了谢云峥斩杀他的借口。 本以为谢云峥只是强弩之末,谁知他的实力竟还是如此强悍。 失算了! 谢云峥并未在继续为难他,而是收了长剑进宫。 戚穆半晌才从地上站起,心中满是愤怒,属下去搀扶他,也被他一脚踹倒。 “谢云峥,我不会放过你的!” …… 御书房内,年仅十四岁的小皇帝谢瑞对谢云峥的到来十分高兴,一见谢云峥,便直奔他面前,高兴的蹦蹦跳跳。 “小叔叔,你真的好了?朕还以为是他们在骗我呢!” 若是从前,谢云峥必然对谢瑞笑容满面,可现在,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对他。 他不知道谢瑞这双澄澈的眼睛下藏得到底是什么? 也不知道谢瑞这声欢喜的‘小叔叔’,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还未等他做出回答,坐在屏风之后的太后声音严厉的道,“皇帝,你身份尊贵,岂可这般随意?还不快快坐回去!” 闻言,谢瑞当即苦了脸,在太后看不见的地方,朝着谢云峥俏皮的吐舌。 谢云峥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露出笑意,反而恭敬的跪下请安。 谢瑞见此,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慢慢的板起了脸,在‘皇上万岁’的声音中,缓缓走向龙椅,沉默的坐下。 没等谢瑞说出‘免礼’二字,太后的声音再度响起,“皇帝,你不是有话要问靖王?” 谢云峥明白,太后这是不想让他起身。 谢瑞看着谢云峥没开口,太后又重重的叫了一声。 谢瑞佯装听不见,太后气的起身,绕过了屏风,走到了谢瑞的身侧。 “母后!” 谢瑞大惊,连忙站起来行礼。 望着自己的儿子,太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随后朝着谢云峥看去,怒斥道,“靖王,你好大的威风,先是杀了哀家的二弟,刚才又在宫门口伤了大将军王戚穆,你到底意欲何为?” 谢云峥一脸平静的道,“回太后的话,本王只是做了本王该做的事,并没有什么意图!” 听到这话,太后气的脸色铁青,“你该做的事莫非就是要杀光戚家人,在朝廷里一手遮天?” 第30章 必死无疑 “母后!” 谢瑞大叫一声,脸色涨红。Www.XSZWω8.ΝΕt 太后转眸看向自己的儿子,眼里闪过一抹惊诧。 谢瑞看着太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戚远之罪,已经昭告京城,他犯的错大,的确该死。” 太后大惊,“皇帝,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可是你亲舅舅!” 谢瑞握紧拳头,扬声道,“难道就因为他是朕的舅舅,就可以网开一面?如果律法如此儿戏,长此以往,朕如何治理天下?” 太后被狠狠噎住。 谢瑞又道,“况且皇叔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戚家好。倘若二舅的罪证被拿去刑部,刑部势必要追责,就他犯下的那些错,按照律法,桩桩件件都够抄家灭族了。” “皇叔杀了罪魁,其实是保全了戚家。母后想想,倘若刑部公审,面对如此抄家灭族之祸,朕该如何做抉择?” “你…” 太后气的脸色铁青,浑身直颤。 谢瑞看似说的很有道理,可只要他不想,谁敢查戚家的案子? 分明是他想戚家不好过! “尚方宝剑是朕赐给皇叔的,母后要怪就怪朕吧!” 谢瑞一句,让太后冷嘲。 他纵然年纪小,可他到底是天子,谁敢怪他? 好好好,她竟然养了如此心狠的儿子! “母后……” “别叫哀家!” 被怒斥,谢瑞眼巴巴望着太后,太后眼眶猩红,可又不想叫谢云峥看了笑话,一挥袖,抬步离开。 谢瑞的声音当即响起,“恭送母后!”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从头到尾,谢云峥并未开口说什么,谢瑞在他面前将所有责任都揽了去,但他的心中并未因此生出半分感动。 “小叔叔,起来吧!” 谢瑞的声音再度响起,没了方才张弛有度的厉色,多了几分年少孩童的稚嫩。 “谢皇上……” 谢云峥的话还没说完,谢瑞便道,“小叔叔,你别这样,我很不安。” 闻言,谢云峥抬眸,就见谢瑞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谢云峥的心在一刹那间软了半分。 谢瑞见他神情微有松动,愧疚的说道,“小叔叔,我知道我利用你是我的不对,可我也是被逼无奈。戚家仗着我母后作威作福,朝廷已经被他们弄乱了,如果在这么下去,大厦将倾。” “原本有小叔叔在,朝廷平安无事,可自从小叔叔你一年前缠绵病榻后,戚家作大,一切都变了。而且我若再不听话,戚家都准备另立新君了。” “小叔叔,你帮帮我吧,父皇临终前,只相信你,我也只信你。” 闻言,谢云峥微软的心再度变得冷硬起来。 …… 太后出了御书房后,便直奔司天台,白应卿正在此处算卦占卜。 “白应卿,你竟敢欺骗哀家?” 太后人未到,却先声夺人。 但白应卿并未恐惧,缓缓起身,态度闲适的行礼,淡声问道,“太后可是为靖王殿下而来?” “是你告诉哀家,谢云峥必死无疑,可他现在却活蹦乱跳,还杀了戚家的人。” 太后怒气冲冲的道,“哀家方才看他那样子好得很,哪里像是将之死人?” 太后不到四十,因保养得益,看着更是容光焕发,堪比少女。现下不顾仪态的发起怒来,更是少了几分威严,添了几分稚气。 白应卿恭敬道,“我劝过太后,戚家应当低调行事,否则必遭祸患,看来太后并未上心。” 太后咬牙道,“那可是戚家,若非谢云峥那个病秧子忽然好了身子,何人敢伤戚家的人?” “谢云峥的确是将死之人,只是现在有人帮他恢复了精气,所以他才看着完好无损,但大婚之日,他必定死。” 太后质问道,“到底是谁在帮他?” 白应卿缓声道,“太后不若想想,谢云峥做的事对谁有利,便知是谁!” 闻言,太后微微一怔,一下想到刚才在御书房,谢瑞与她对峙的模样。 太后自是不会说出实话,随后又道,“有没有其他办法让他继续病着?哀家不想看到他活生生的站着!” 白应卿摇头,“谢云峥常年征战沙场,身上煞气很重,神鬼难近。上一次施法,已是极难,现在他又有高人相助,谁都无能为力。” “难道就让他这么嚣张下去?” 太后不甘,恨不得立刻将谢云峥杀之而后快。 白应卿又劝道,“太后,大婚之日只剩一天,谢云峥也嚣张不了多久。而且那天他死后,可保大梁永世安稳,您在忍忍便是。” 太后叹气,“哀家忍得了,焉知谢云峥能忍?” “您告知大将军王,安心在府中待一天即可,谢云峥不可能冲到戚家去杀人,如果那样的话,他便造了杀孽,必会招来天谴。” 白应卿的话让太后稍稍安下心来,想到谢云峥的死能带来大梁永世的平安,她也就忍了。 现如今,她们孤儿寡母守着这大梁江山很是不易,如此一劳永逸的法子,她自是不会放过。 忍就忍吧,反正也忍过多次了。 太后消了气,白应卿又送上几枚驻颜的丹药,太后如获至宝,收了丹药便摆驾回宫了。 白应卿将人送走,原本闲适的面容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片刻后,他转身,恭敬的跪下,“恭迎恩师!” 话落,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便现身在他面前,正是带走苏涟漪的人。 “起身吧!” 男子淡淡的一声,让白应卿如释重负,但还是在磕头谢恩之后才起身。 “恩师驾临,可是有事吩咐徒儿?” 白应卿问,男子又嗯了一声,抬手间,一个手掌大的玉葫芦便出现在白应卿面前。 “将里面的东西加入阵法当中。” “是。” 白应卿应下后,当即接过了玉葫芦。 男子并未多说,转身间,身影再度消失。 虽然人已经不见了,但白应卿还是恭敬的行送礼,态度比刚才见太后的样子要恭敬多了。 白应卿虽然不知道葫芦玉瓶里是什么,但还是按照男子说的去做,施法加固阵法。 加固完阵法,白应卿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俨然一副被耗尽精力的样子。 他看着露出红纹金光的阵法,本是温润的脸上露出极为违和的阴蛰之色。 “苏残月,这回任你有三头六臂,也逃脱不了了!” 第31章 你想要,便取 从宫中出去,谢云铮径直回府。 戚穆被他伤了后,便被太后的人送回了戚家。不知太后说了什么,戚家全都安分了下来。 还有一日便要大婚,靖王府的人早就忙碌着布置,唯有苏府,安安静静,仿佛并没有喜事到临。 但谢云铮明白,眼前的安静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王爷,苏大小姐在门口!” 青峰一言,让谢云铮迅速起身,直接跳下了马车。尛說Φ紋網 一下车,果然看到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苏残月并没有进靖王府,她站在靖王府外,穿着一身浅红的长裙,长发高高挽起,双手负在身后。 没有女儿家的娇俏,反而满身高不可攀的清冷。 谢云铮眼里即将泻出的情愫再度被压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看到她,一颗心总是不受控制的跳动。 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她不是自己该高攀的人。 他调整好情绪,缓步走到她身侧站定,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苏残月转眸看他,见他眸中满是疑惑,抬手施法,在他额间点了一下。 瞬间,谢云铮眼前华丽高贵的靖王府就变了样子。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现在变得乌云密布,靖王府上空,被一团巨大的黑云笼罩着,里面还隐隐闪着电光。 同时,他也看到了他体内的九阴草。 九阴草枝叶形同兰草,可枝叶却是暗红之色,根茎呈现出爪牙姿态,紧紧的攀附在他的心脏上。一株长茎从枝叶中长出,暗红的枝头上坠着一朵红的犹如鲜血一样的花苞。 尽管苏残月与他说过自己体内有一株九阴草,但当他真切的看到这株草时,还是很震撼。 “大破日那天,所有阴气都会被九阴草吸食,你也不会例外。而且强大的阴气会吸引鬼魂,那日必然是万鬼来朝。” 苏残月的话让谢云铮神色严肃了起来,他沉声道,“我已经安排了下去,那日不准百姓观礼。” 苏残月‘嗯’了一声,“希望有用吧!” 随后,她又道,“我去布结界!” “你…” 两人同时开口,谢云铮的话被淹没在她的声音之下。 苏残月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 谢云铮咽下所有的话,语气真诚的问,“你布结界,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苏残月点头,“需要你的一点心头血!” 话落,谢云铮二话不说,哗的一下,扒开了自己的衣服,古铜色的胸肌一下露在苏残月面前。 苏残月:‘……’ 倒也不必如此狂放! “苏姑娘想要,便取!” 谢云铮乌黑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棱角分明的脸透着冷峻之色,可说出来的话却与之相反,透着一股任君采劼,甘之如饴的劲儿。 谢云铮虽病了一年,可到底是自小练武,又血战沙场的身子,不似寻常人虚弱,不仅有胸肌,衣服下方的腹肌也是若隐若现。 面对如此诱人的身材,苏残月却一脸平静,还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小的匕首,刀刃只有小拇指宽,上面刻满了符文。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苏残月抬手,匕首一下扎进谢云铮胸口的位置。 “王爷……” 青峰眼见这一幕,脸色急变,本想冲过去救人。谢云铮猛地回眸,冷厉的眼神让青峰一下就止步。 虽然不懂王爷在做什么,但青峰意识到王爷不让他过去,他焦急如焚,也只能站在原地。 “这块疤,可是战场所伤?” 苏残月手中的匕首正好刺在一处伤疤之上,便问了一句。 “我杀了将领,他临死反扑,被刀刃划伤。” 不知为何,谢云铮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所以脸上没有任何异样。 “那正好!” 苏残月浅笑一声,抬手,一张黄符便在掌心出现,随后印在他的伤疤之上。 片刻,只见一抹煞气被引入符中。 苏残月又将血滴在符篆上,抽了匕首,抬手在伤口上抹过。 谢云铮只觉得胸口上划过一片柔软,片刻之后,他的胸口除了之前的伤疤,没有一点伤口。 苏残月并没有多说,抬步,身影便在谢云铮面前消失,等他抬眸时,她纤细的身影已经在靖王府上空。 她的脚下是靖王府,可她的上空却是那片阴云密布的黑云。 “王爷,您没事吧?” 这时,青峰赶到谢云铮身边,着急的问道。 谢云铮系好衣衫,随口说道,“本王无事!” 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苏残月。 青峰见苏残月立在靖王府的上空,但他看不见靖王府的异样,只感觉满脸诧异,“王爷,苏大小姐在做什么?” 谢云铮微微眯起了眼,沉声道,“她在救本王!” 青峰‘啊’了一声,但见谢云铮并不想搭理他,即便一肚子疑惑,也只能闭上嘴。 此时,谢云铮全神贯注的盯着苏残月,见她用黄符结出巨大的金印,随后用金印将那团黑云裹住。 黑云强大,里面不断闪出白光,而且还分散出无数缕黑气朝着苏残月袭击。 但苏残月结印极快,那些黑云被迅速击散,却又拧成一团继续攻击。 谢云铮看的无比担心,双手不由自主的在身侧紧握成拳。 青峰看的很奇怪,不明白苏残月在做什么,更不知自家王爷为何这般担心? 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苏残月这才回身落于靖王府门前。 “你没事吧?”谢云铮赶到她身边,关心的问道。 苏残月摇头,表示自己无事,随后又给了他一道符,“直到大破日,你能看见所有东西,这符篆给你,免得被有道行的恶鬼侵身。” 靖王府阴气太盛,而且他身上又有九阴草,现在又临近大破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云铮接过符篆,忽的问了一句,“银子还够吗?” 苏残月点头,“王爷放心,我给你便宜算,还有余地。” 青峰站在两人身后,听到这对话,惊得目瞪口呆。 这苏大小姐都要嫁入靖王府了,怎么还跟王爷算钱? 这可不像是即将成亲的新人,简直是银货两讫的生意人。 第32章 你怎知它是谁的种? 苏残月并没有在靖王府逗留,弄完符篆便离开了,而且也谢绝了谢云峥送她的好意。 谢云峥回到府中,见到了曾经从未见过的东西。 府中并无阴魂,却有许多阴气,缠绕在府中之人身上,就连青峰都不能幸免。 他问过苏残月,现在遣散他们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们早已经是阵中人,就算大破日当天他们不再靖王府,阵法被破,他们还是会死。 谢云峥之前从不在乎屋中陈设,但这一次他看很多东西都不顺眼,便让人全都给搬走了,而是换上桃木类的摆件,做镇宅之用。 府中忽然换了这么多东西,而且买的都是道士用的东西,这让府中上下都以为靖王中了邪,更坚信他是真的要死了,所以才会信了这些歪门邪术。小說中文網 即便府中人心惶惶,但无一人逃脱,而是暗自为谢云峥祈福,希望他能神佛庇佑。 靖王府的下人都是谢云峥下属的家眷,而且大多数都是战场遗孀。谢云峥不仅给了她们一条活路,还给了她们一个安居之所,免得她们老弱妇孺被人欺凌。 是而,府中上下十分齐心,没有人愿意谢云峥死,都盼着他能好好活着。 相比靖王府的平静,戚家此时却是鸡飞狗跳,怒火冲天。 戚远被杀,而且罪状被公布于众,小皇帝又亲自写了诏书,戚家连戚远的丧事都不能办,死了一条人命,却只能生生的忍着。 尤其是戚穆也被谢云峥伤了,更是暴怒。 太后派人传话,他当场就掀了桌子,吓得小太监连忙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多说。 他不听劝,太后只能漏液前来。 太后身着便装,身边还跟着一身白衣的白应卿,屏退左右后,太后见屋子里一地杂乱,当即生怒,“大弟,你怎可如此沉不住气?那谢云峥后日就必死无疑,你何须这会儿置气?” 戚穆拧眉,一脸怒气的道,“我可是大将军王,现如今我亲弟弟死了,我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太后认为我该如何平静?” 话落,白应卿道,“大将军王自有说理的时候。” “你说什么?”戚穆扭脸看他,眼里露出疑惑。 太后也一脸诧异的看他。 面对两人的视线,白应卿神情平静,丝毫不慌,“后日是谢云峥的死期,也是大将军王审判他的时候。” “谢云峥不许百姓观礼,是不想外人看到他的死状,既如此,大将军王怎么可以随了他的心意?” “您不仅要让百姓去,还得带着手下的将士去,让他们亲眼看着谢云峥是如何在您的手上挣扎求生,最后却只能被您捏死的局面!” 这场面只是从白应卿嘴里说说,就已经让戚穆心生向往,但他在高兴至极,也没忘了今日的事,脸色阴沉的道,“今日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本将军被谢云峥偷袭,受了伤,只怕那日不是他的对手!” 白应卿勾唇一笑,“后日,谢云峥必然不是大将军王的对手,您安心便是!” 闻言,戚穆微微一怔,随后眼里也涌现出得意的笑。 “国师厉害,若那日场面真如谢云峥所说,本将军一定奉国师为尊。” 白应卿微微福身,表示谢意。 太后见戚穆情绪好转,开口道,“大弟…” 岂料她刚开口,戚穆便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太后不必多言,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皇上不对戚家在做过分的事,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绝不让人威胁到他的皇位。” 太后听到这话,内心稍安。 天色太晚,白应卿便带着太后回宫,他身形极快,犹如鬼魅,根本没有任何人发现。 …… 为了应付大破日,苏残月现在抓紧一切时间休息,而且为了防止被打扰,她还在屋里设了结界,任何响动都传不进来。 是而,门外林如梦疯狂的拍门,她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苏残月,你出来,求求你快出来…” 林如梦哭得无比凄惨,她一会拍门,一会挠身上,浑身瘙痒难耐,皮都快被抓破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碰了什么东西,才会浑身痒,于是便洗了澡。 洗了澡是不痒了,可洗完没一会又开始痒,而且比之前更痒,不一会的时间,她身上的皮都被自己抓烂了。 那种蚀骨挠心的感觉让她生不如死,可她又不想死,就舔着脸来找苏残月。 她知道,苏残月一定有办法。 可不管她怎么敲门,里面都毫无动静。 就在她绝望之际,院子的门一下从里面打开,让她瞬间燃起希望。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林如梦朝着苏残月扑去,苏残月闪身躲过,冷眼看着。 此时的林如梦已经没了当初贵妇的样子,浑身的衣服破破烂烂,但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没有块好皮。 头发也被她抓的散乱,发缝里都隐隐透出血光。 “我知道你有办法救我,只要你说如何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了!” 林如梦一边抓,一边说,神情恳切,凄惨无比。 可苏残月看着并没有一点心软,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凄惨的女人是一条毒蛇,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因为自己落了困境,倘若她没了困境,就会反咬一口。 她没有良心,所以根本不会记得恩情。 苏残月看着她,沉声道,“我救不了你,因为你怀孕了!” “什么?”林如梦大惊失色,被抓烂的脸上满是淋漓的血迹,都掩饰不住她脸上的震惊。 苏残月道,“老道贼修的是阴邪之法,他用你做炉鼎,将他浑身的浊气和邪气都过渡给你,你一个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这些脏东西。原本没这么快发作的,但是你怀孕了,所以提前发作了。” “孩子?我有孩子了?” 林如梦看向自己的小腹,一时之间竟忘了痒,她喃喃的问,“那他会不会有事?” 苏残月没有回答她。 林如梦快速的朝着她爬去,苏残月再度走开。 “苏残月,不管你怎么否认,这孩子跟你都是同父异母的血亲,他从未得罪过你,你不能不管他!” 闻言,苏残月眼里染上嫌恶,“你怎么知道这孩子是苏秉承的种?” 话落,林如梦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33章 印堂发黑,大劫将至 “这孩子肯定是苏家的孩子,那个老道贼才……不会那么快的…不会的。”林如梦生育过,她迅速反应过来,当即反驳。 “赵林泉修炼阴邪之法本就与常人不同,自然不能与你正常怀孕相提并论。” 苏残月扫了一眼林如梦的小腹,又提了一句,“它会在短时间内迅速长大,不出三月,它就会被生出来。” “三个月…”林如梦喃喃自语,满目的不可置信。 苏残月冷声道,“你好自为之。” 林如梦怀的也是个死胎,而且是被怨气和邪气侵蚀而生的恶聻,与那女子一样,胎生之日,便是母子俱亡之时。 说完,不管林如梦如何在门口哭诉,她都充耳不闻,甚至还补了结界,继续睡觉。 苏残月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便觉得精力充沛,等她起身,收了结界,林如梦已经不再外头了。 估计是哭累了,但见她不为所动,所以另想法子去了。 苏残月也没管她,正准备出门觅食,却发现苏家多了很多人,而且为首的人她还见过,正是谢云峥身边的另一个随从暮羽。 自她见到这个人时,他一直都是在暗处的,不跟青峰一般崭露锋芒,为人比较内敛。wWW.xszWω㈧.йêt 暮羽见到她便行礼,苏残月问,“这是在做什么?” 暮羽道,“明日便大婚,王爷说苏家无人,派属下来苏家布置一番,将不吉利的东西给换掉。” 苏残月从心里就没把这桩婚事当真,所以不管苏家怎么样都无所谓。 毕竟出嫁之时,她就与苏家彻底断绝,苏家是破破烂烂也好,富丽堂皇也罢,都没关系。 但谢云峥既然派人来了,她也没打算拦着,只吩咐了一句,“别花太多钱,留在这浪费。” 暮羽微微一怔,随后说道,“王爷说,这些东西都会当成王妃的嫁妆一通带走,到时随王妃处置就好。” 暮羽比青峰上道,还未大婚,王妃的尊称便已经出来了。 苏残月拧了拧眉,终究没反驳。 无论旁人怎么叫,她都是她,身份不会随着称呼而改变。 苏残月出了苏府,直奔酒楼,点了一桌自己爱吃的菜,这里口味虽然不及靖王府,但多少也能解解馋。 酒楼里没什么客人,没一会,菜就上齐了。 苏残月正欲动筷,面前忽然出现一人。 “姑娘,介意拼个桌吗?” 苏残月望了望一桌子菜,又看向立在她面前身无长物的男子,挑眉问道,“你拿什么拼?” “好酒!” 男子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子上,笑着说,“上好的桃花酿!” 苏残月直接拒绝,“抱歉,我不喝外人的酒。” 被拒绝,男子非但没走,反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苏残月拧眉,“干嘛?” 男子晶亮的眼睛盯着苏残月,叹息道,“姑娘,我见你印堂发黑,大劫将至啊!” 苏残月笑了,“你不过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相也不俗,学点什么不好,竟然行骗?” 闻言,男子急了,连忙说道,“我可不是骗子,姑娘,你是真的有难!” 苏残月见他还不死心,戏谑道,“怎么?你要帮我化灾解难?需要多少银子?” 男子嘿嘿一笑,“不多不多,十两即可!” 苏残月嗤笑,手指微动,只听咔嚓一声,男子的凳子忽然散架,狠狠摔了一个屁股蹲。 “小二,这人在你们酒楼里行骗,还不赶出去?” 男子还在哎呦的叫唤疼,苏残月已经唤了店小二来。 “怎么又是你?” 店小二一看清人,语气很是无奈,“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将您拖出去?” “不麻烦不麻烦,我自己出去就好。” 男子龇牙咧嘴的爬起来,语气和蔼的说着。 “那请吧您!” 店小二指着门口示意他出去,男子正要走,却又朝着苏残月看去,“姑娘,你真的有难,若是你无法化解,可到城外城隍庙找我。” 店小二见他还不死心,拽着他就往外走。 “别骗了,没人信你!” 男子道,“别扯别扯,有辱斯文。” “哎呦,您这话说的,我拽您是有辱斯文,您行骗怎么说?是不是欺师灭祖呀?” “不可说,不可说。” “出去吧你!” 男子被推了一个踉跄,眼看着他都要倒地了,可他却奇迹般的站稳了身子,还状似无碍的掸了掸洗的发旧的衣衫。 男子整理好衣衫,又抬眸看了一眼苏残月所在的二楼,眼里满是惋惜。 “真是大难呀!” 话落,一个东西忽然从他眼前掉落,他下意识的接住,展开来看,竟然是一锭十两的银子。 男子瞬间欣喜起来,正要抬眸,耳边却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此地不可留,速速离开!” 闻声,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道友啊! 男子本想转身回去打招呼,忽然发现前面似乎不大对,他正准备过去,正好撞见疾步而来的李彦辰,他怀里还抱着昏迷不醒的苏婉容,身后是紧跟着小跑的李鄞。 他们从男子身边匆匆跑过,直奔医馆,男子疾走疾步拦住了他们。 李彦辰当即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 男子平声道,“医馆救不了她!” 说着,男子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符篆。 “哎?怎么烂了?算了,将就用吧!” 男子将符篆迅速贴在苏婉容的额见,嘴里念了一串咒语后,隐约有一道红光在苏婉容额间闪现,红光消失,苏婉容的呼吸瞬间就均匀了许多。 李彦辰见此大喜,“婉容?” “她缺了魂魄,你叫不醒她的。” 男子叹气道,“你们这是得罪人了呀?不若怎么会被人用如此阴邪的法子抽走魂魄!” 李鄞也听到这话,脸色微变,“爹,会不会是……” 话没说出来,李彦辰扫了他一眼,李鄞瞬间闭嘴。 李彦辰又问道,“大师,请问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救回我夫人?” 男子道,“这个容我参详一下……你们有地方住吗?” 李彦辰当即说道,“有客栈,大师若不嫌弃,去客栈参详可好?” “好!”男子当即答应。 “不知大师名讳是何?” “在下上官君。” “上官大师,这边请!” 待人走远,苏残月才从酒楼现身。 这个上官君倒也有几分真本事,不是在招摇撞骗。 只是,苏婉容,怎么会被人抽了魂呢? 第35章 大事不好 等上官君看清手中银子是真的一百两后,正想把符篆给苏残月,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了。 上官君看着手里的银两,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吧,如此便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定当报答。” 说罢,他也没再此处逗留,带着苏婉容的残魂回了客栈。 此时,李彦辰和李郢正焦急的等着,见他出现,顿时喜上眉梢,“大师,你回来了,我夫人她……” “魂魄找回来了,我这就安置令夫人。” 上官君说完,便朝着苏婉容走去,几张符篆一出,只见一缕白光朝着苏婉容的额间袭去。 “好了。” 上官君说完,李彦辰急忙走过去,此时床上的苏婉容虽然还没醒,但脸色红润了许多,呼吸也正常了。 “多谢大师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若大师有吩咐,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官君听到这话瞬间就想推辞,毕竟这魂魄不算是他找回来的,而是那位姑娘找的。但她交代过,不许跟李家人透漏这些,自己只好心虚的认下了。 “她的神魂刚刚安定,估摸着得一会才会醒,我先去睡了,有事可叫我。” “大师要不用了饭在休息?”李彦辰说着,李郢便准备吩咐。 上官君连忙摆手,“不必不必,上一顿吃的太饱,现在还没饿呢,等醒了再吃也来得及。” 李彦辰连忙点头,“好,那在下让店小二给您备着,等您睡好了,直接给您送到房间去。” 上官君打着哈欠往外走,“不必如此麻烦,我…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恭送大师。” 李彦辰出自真心的敬畏,却吓了上官君一跳,困意瞬间烟消云散,连忙说道,“大人不可如此,我年纪轻,道行浅,受不得如此大礼。” 李彦辰见他脸色都变了,也知真的是自己唐突了,连忙道歉,“对不住,都是在下的错。” 如此客气下去,不知道还要牵扯到什么时候。 上官君叹了一口气,径直回房了。 房间里剩下李彦辰和李郢大眼瞪小眼。 …… 上官君这一觉睡了很久,等他醒来时,四周漆黑,忽然不知是什么时辰。 他起身后,摸黑拉开了窗帘,这才知道已经快天亮了。 “啧,我竟然睡了如此之久。” 上官君摸了摸饿扁的肚子,便下楼叫小二准备点好吃的,弥补一下肚子。 这个时辰,客栈上下都才刚开始忙起来,就连店小二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但好在李彦辰吩咐过,厨房一直为他热着菜,当下便直接开造。 他风卷残云的样子,看的原本昏昏欲睡的店小二都没了困意。 心说,这人莫不是饿死鬼投胎吧?怎么这么能吃? 恨不能把盘子都舔干净! 简直了! 上官君无视别人异样的目光,拿着没吃完的馒头上二楼,继续休息。 毕竟天亮之后,可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可巧,他刚上二楼,就碰见李郢开门出来。 一见他,李郢很客气,“大师,我娘已经醒了,多谢…” “醒了?我去看看!”上官君没等他说完,抬脚就走。 他步伐太快,李郢只能跟在后头。 进屋之后,就见苏婉容坐在床边,李彦辰正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汤,两人虽然年岁都不小了,但十分恩爱,画面看着极为养眼。 “我娘才醒,还有些不识人,天师,这种状况会好的吧?” “嗯嗯,没事……” 上官君沉浸在这美好的氛围中,下意识的点头,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对,他猛地回头,满目震惊的盯着李鄞,“啥玩意儿?不识人?” 李鄞也被他的样子惊到,点头道,“确实有些迷糊,刚醒来的时候连我爹都不认识。” “大师,这情况不对,是吗?” 李鄞原本以为没什么大碍,可能养养就好了。 但看上官君这么大反应,他也意识到,这可能的确有问题。 “这肯定不对!” 上官君急急的说了一声,便去看苏婉容的状况。 片刻,上官君脸色微变,“坏了!” 李彦辰听到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大师,我…我夫人怎么了?” “她的魂魄还是不全,被人割取了微不可查的一点点,虽然不会让你夫人有生命危险,但她这辈子也只能浑浑噩噩,不得清醒。” “什么?” 李彦辰大惊失色,身子一颤,差点摔倒,李鄞及时扶住他,焦急的问道,“大师,那我娘还有得救吗?” “不知道!” 上官君也焦急了起来,“我着实不知此人割裂这一点点残魂有什么用,故而也不知这一点残魂到底还在不在?” “对了,你们最近有得罪了什么人吗?” “有!” 李彦辰道,“苏秉承,苏尚书,他的儿子害死了我的女儿。虽然他儿子被正法,但他是个贪官,我也没放过他!” 话落,李鄞道,“爹,不若我们找表姐帮忙吧。她知道的比天师多,或许可以救娘。” 李彦辰蹙眉道,“她今日大婚,只怕不得空闲。” 闻言,上官君忽然问道,“等等,你们说的表妹可是今日要嫁给靖王殿下的苏残月?” 李彦辰点头,“正是!” “早该想到的,若不是至亲之人,岂会无缘无故的帮忙?” 上官君脸色大变,说完也不等李鄞追问,几步走到窗前,将窗户全都打开,然后燃起几张符咒,朝着天空飞去。 符尽之后,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而且在很远的地方,有一团阴云密集,里面闪着电光。 “这阴气也太强大了!” 他昨天那一觉睡到了辰时二刻,不是天没亮,是所有人都误了时辰了。 “完了完了,中计了中计了!” 上官君急的脸色都灰了,李彦辰和李鄞都想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上官君根本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好生在这待着,千万不要出门,外头无论响起什么声音都不要好奇,更不要打听。” “大师,这到底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了!” 上官君拿了几张符咒,分别贴在四个方位,随后又在苏婉容身上贴了一张。 “子时之前,不许出门,更不许开门。” 说完,上官君当即使用了传送符,瞬间消失。 李彦辰和李鄞面面相觑,但他们隐约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当下便决定按照上官君说的去做。 第36章 诛魂灭魄 上官君赶到苏家之时,花轿已经出门,只有靖王府留下的人正在拆卸东西。 他暗道不好,再度追去。 好不容易追到,却根本无法靠近。 靖王府的人护着花轿不说,而且鼓乐喧天,鞭炮齐鸣,旁边更是不知道从哪冒出许多百姓围观,道路两旁被围的水泄不通。 谢云峥并没有亲自来迎亲,这也是苏残月特意交代的。 看到全城百姓都来围观婚事,她也没有丝毫意外。谢云峥虽然下了命令,不让百姓围观,但总有人不想让他如意,自然会捣乱。 “姑娘,出事了……姑娘!!!” 眼看到了花轿旁边,可上官君挤不进去,他蹦高大喊,可奏乐的声音应是生生的将他的声音压了下去。 他扯起嗓子喊也没用,队伍一直走,没有丝毫停留。 上官君没办法,只能用符靠近苏残月。 然而他的符咒刚靠近花轿,就被灭了。 上官君目瞪口呆,这花轿早就被施了法术,旁人难以靠近。 一时间,上官君束手无策,只能跟着人群往靖王府走去。 中途,他向劝那些百姓回去,不要看热闹,靖王府即将发生大事,可无一人信他,甚至还把他当成骗子,对他翻白眼,还吐口水。 上官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半个时辰后,花轿终于快到了靖王府,但回靖王府之前,必经乱葬岗。 上官君看着那一团团的黑气肆无忌惮的在游窜时,脸色更难看了。 跟随着看热闹的百姓在走过乱葬岗之后,步伐便慢了起来,上官君用符篆驱了几个,也是治标不治本。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源头在靖王府。 此时,谢云峥正立在靖王府门口,身穿一袭红色的锦袍,上面绣着金丝云纹,华贵而又不失雅致。 在他身后立着迎接的下人,个个腰系红绸,面带喜色。 谢云峥双眸深邃如湖,明亮而清澈,仿佛能透视人心,看着即将来临的花轿,刚毅的唇角微扬,但很快,他脸上仅存的一点笑意也瞬间消失。 因为他看到有人骑马,从花轿旁经过,身后跟着一众铁甲将士。 是戚穆! 他虽受了伤,但并不致命,所以还能骑马。 青峰见状,主动走到谢云峥身边,低声道,“王爷,属下去解决他?” “不必!”谢云峥拦住他,“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今日事关重大,任何一个小意外都能影响到事情的走向,更不敢轻率。 “恭喜靖王,今日新婚大喜!” 戚穆骑马上前,张扬的声音落下后,喜乐的声音也随即而停。 “你来做什么?” “哎,靖王大喜,本将军自是来喝喜酒的呀。” 戚穆说着,还回首,示意谢云峥看向他的身后,“看,文武百官来了一大半,都是为靖王贺喜的。” 谢云峥神色未变,倒是一旁的青峰满脸怒色。 这厮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靖王殿下早已经嘱咐过,大婚当日百官不必观礼,戚穆竟然带着这么多人来,分明是不将王爷的话放在眼里! 谢云峥目光冷冽的道,“戚穆,今日本王大喜,不愿意见血。但你若执意与本王作对,本王亦不会客气!” “靖王,你这话说的让本将军好生害怕!本将军做了什么了?让你对本将军的敌意如此深?” 戚穆嘴里说着害怕,可神色却很狂,一副笃定谢云峥必死无疑的样子。 “靖王,本将军可是来给你贺喜的。不仅亲自来了,还带了贺礼!” 话落,他一抬手,身后的两个侍卫立即走上前来,双手不知抬着什么,还用红绸盖着。 两个侍卫走到戚穆身边,他微微俯身,便揭开了红绸。 红绸之下,竟然是一座青色的木雕菩萨。 不知为何,谢云峥只看了一眼,瞬间头晕目眩。 他想挪开视线,但整个人仿佛被木雕黏住一样,根本挪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片虚无吞噬。 “不可直视菩萨,不能看!” 上官君终于挤到了最前面,没了喜乐声,他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突兀。 “王爷!” 青峰立即发现不对,一步上前,挡在谢云峥的面前。 上官君正要用符封住菩萨,一道红色的身影忽然从花轿里飞出,紧接着,一张符篆落在那座青木菩萨身上。 轰的一声,青木菩萨全部炸开,碎成粉末。 上官君惊叹一声,“好厉害的符!” 这个符太厉害,他手中的完全不能与之相比。wWW.xszWω㈧.йêt “让开!” 苏残月轻喝一声,青峰当即被推开,一身红衣的苏残月在谢云峥面前落定。 她抬手结印,直接落在谢云峥的的眉心。 金灿灿的凤冠衬得她的面容白皙明艳,精心描绘后的脸庞,眉似弯月,唇若红樱,仿若谪仙一般,令人痴迷。 她的面容虽然清冷,可嫁衣这般浓烈的红色穿在她的身上也并不违和。 随着法印消失,谢云峥也渐渐的清醒过来。 “苏姑娘……” 他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虚弱,而且四肢虚浮。 苏残月抬头看向靖王府,她设下的印已经包不住那团阴气了,阵法要开了。 就在这时,上官君疾步冲过来,大声喊道,“姑娘,大事不好,有人用你亲近之人的魂练阵,这团阴气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闻言,苏残月扭头看向上官君,蹙眉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速速离开吗?” 上官君道,“你昨天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可你的符篆还没拿走呢。” 苏残月沉着脸说,“符不要了。” 上官君急声道,“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一件大事,有人要诛你的魂,灭你的魄。” 闻言,苏残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诛魂灭魄?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话间,上官君在谢云峥身上贴了一张符,九阴草的本体瞬间就显露了出来,血红色的枝头上的花苞已经在舒展,很快就要开了。 见此,上官君下意识的瞪圆了眼睛,“要熟了!” “你做什么?” 苏残月一步挡在的谢云峥面前,脸上满是戾气。 第37章 祭品,怎么可能逃? 见她神色如此凌厉,上官君连忙解释,“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要抢这九阴草,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被人算计了。” 话落,见苏残月脸上的戾气未消,他又道,“你不用疑心我另有所图,我来是为了帮这京城的百姓的。” “苏婉容的魂魄被人割裂了一点点,因为太少,不足以让人发现,所以你我都没有察觉。我也是今早才想通,这一点点的魂应该就是阵引。” 上官君生怕苏残月误会,赶紧一口气说完。 闻言,苏残月脸色微变,沉声道,“应该不只是有苏婉容的魂魄做引。” 上官君不解的问,“那还有什么?” 苏残月道,“我的命格!” “什么?” 上官君大惊失色,“你的命格怎么会被窃走?” “在我年幼时,有人偷换了我的命格。那命格本该在今日彻底消散的,但既然有人用了魂引,想来那命格也被拿来用了。” 闻言,上官君喃喃自语的道,“看来,此人是一定要你魂飞魄散啊!” “当真……如此严重吗?” 谢云铮的声音响起,因为苏残月相救的及时,他现在并无大碍,只是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没等苏残月和上官君开口,谢云铮又立刻朝着苏残月说道,“苏姑娘,你快走吧,我相信以你的能耐你肯定能逃脱,不必管我。” 他的语气里满是焦急,生怕因自己而连累了苏残月。 这时,上官君幽幽的道,“她是九阴草的祭品,她怎么可能逃得掉?” “谢云铮!” 戚穆满是愤怒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且随着声音消落,天色再度暗了些,还刮起阵阵阴风。 这样的异常没能引起戚穆的主注意,他愤怒的眼睛只盯着谢云铮。 他因谢云铮忽视他而感到不满,他视谢云铮做最大的敌人,可自己却不被谢云铮放在眼里,这样的真相让他很是愤怒。 谢云铮看了他一眼,可不屑的眼神在戚穆看来更像是施舍。 可没等他开口,谢云铮便满是怒气的开口,“不想死,就即刻带走你的兵!” 戚穆冷笑一声,“谁死还不一定呢!” “印破了!” 上官君看向靖王府的上空,轻飘飘的三个字,将戚穆的声音压下了去。 一时间,风云变幻,苍黄翻覆。 靖王府上空萦绕的黑气失去了禁锢后,便朝着谢云铮袭击而来。 苏残月当即结印,上官君则掏出一大把符篆,全都贴在谢云铮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 “王爷忍着点,这黑气太强大了,不多贴点,怕是没用。” “多谢!” 谢云铮的脸色越来越白,这两个说的有气无力。 上官君刚贴完符,周边便响起一阵阵惨叫。 强大的阴风像是龙卷风一般,朝着看周遭的百姓袭去。 上官君即刻拿出罗盘,上面桃木疯狂的转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落往哪个方向。 鬼气太多,这玩意儿已经失效了。 上官君又拿了一道符,往自己的额间一贴,一道红光闪现后,符篆当即消失,同时他也能看到许多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妈呀,怎么这么多鬼?我…我怎么办?我先救谁呀?” 上官君原本装了一大袋子的符篆,但看眼前的场景,却觉得符篆太少了。 百姓被鬼缠绕,就连戚穆也被阴风卷了进去,他惊恐的张嘴呼救,但声音被掩埋,与百姓和将士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先诛恶鬼!” 苏残月声音沉稳,让上官君稳了稳心神。 “好!”他当即应下,随后用符篆诛杀恶鬼。 苏残月用修为结出巨大的金印,但并非是用来挡住那团阴气,而是用印成网,让阴气慢慢的过渡到谢云铮的身体里,以防九阴草成熟太快,将他也蚕食殆尽。 “你这修为的确不错,真是可惜了!” 讥讽的声音在上空响起,苏残月一抬眸,便看见白应卿立在黑雾的不远处。 “你还敢来!” 看见他,苏残月眼里满是戾气。 见她浑身杀气凌冽,白应卿勾唇冷笑,“我来,自是助你一臂之力!” 说话间,他双手酝出一团黑雾,即刻朝着她袭击而去。 “找死!” 苏残月右手抬起,一道金光黄符朝着黑雾袭去。 黑雾瞬间被集散,黄符却安然无恙,径直朝着白应卿的面门袭去。 白应卿满脸阴冷,即刻用符对上,砰的一声,火光四散,两张符全都堙灭。 白应卿冷笑一声,忽然飞身上天,他脚踏黑雾之上,用一把特殊的匕首划破自己的胳膊,仰天大喝,“阵来!” ‘嗡’的一声,一道红光突然从半空中闪现,速度极快,卷风阵阵,瞬间将苏残月和谢云铮笼罩在其中。 苏残月的修为瞬间被禁锢住,没了她遏制黑雾,谢云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飘起,黑雾争先恐后的被吸入身体,让他身体发麻,四肢酸软,根本无力挣扎。 “诛魂!” 白应卿又是一声大喝,手中符篆骤然燃起,那些卷着百姓的阴气不断的朝着阵法袭来,让黑雾不断壮大。 惨叫声,此起彼伏。 惊恐,害怕,不甘,怨恨,统统化为阴气,让黑雾不断强大。 戚穆在挣扎中,看到了白应卿,当即用尽全力呼救。 高高在上的白应卿俯视着他,眼里满是不屑。 他挥出一张符篆,瞬间将被阴风裹挟住的戚穆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戚穆见他近在眼前,连忙说道,“国师救我,我可是自己人,你不是说让我来看谢云铮的惨状吗?快放开我!” 闻言,白应卿的眼里闪过一抹讥讽,“你作恶多端,还想看他人挣扎至死的惨状?你还是先死吧!” “我不要死!” 戚穆惊恐的大叫着,他想挣扎,拼尽全力却挣脱不了分毫。 “白应卿,你敢骗我?我可是大将军王,我若出事,太后和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太后如何?皇上又如何?不过区区俗子罢了!” 白应卿根本不屑,若不是为了今日的阵法,他何须在宫中,炼什么驻颜丹,哄那个蠢笨如猪的女人? “你早该死了,让你享受了一年的无上荣光,也该知足了。” “不,我不要死……” 戚穆满目惊恐,但白应卿并没有可怜他,挥手间,便让他坠入黑雾中。 戚穆求饶不成,凄厉的大喊,“你敢杀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随着戚穆融入,黑雾里的电光更加凌厉,撕扯着,咆哮着,朝着苏残月袭击而去。 电光闪过,锋利无比,简直锐不可挡! 第38章 叛出师门的不孝子弟 面对威力巨大的阵法,苏残月神情冷厉,眸间没有丝毫的惧意。 她抬手结印,金光闪动,卷起阵阵风阵。风刃凌厉,就连头上的凤冠都被吹裂,原本束起的长发在脸庞边随风乱舞。 金印与电光冲击而上,强大的力量不仅将苏残月震开,在黑雾上方施法的白应卿亦是没有躲过。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再度从天而降。 “徒儿,我来助你!” 是丹阳老头的声音! 苏残月眼中惊现欣喜,迅速从地上站起,抬手擦掉嘴角的一抹血迹。 白应卿被震飞出好远,摔在地上后,还呕出一口鲜血出来。 但因为听到了意外的声音,他迅速起身,查看声音的来源之处。 只见一道金光从远处袭来,破过阵法,将黑雾再度包裹起来,谢云铮体内的九阴草成熟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 白应卿气急,抬手,几张符篆迅速而出,朝着阵法袭击而去。 忽然,一阵风刃袭来,将符篆卷碎。 “你是谁?为何坏我好事?” 白应卿大喝,五官狰狞着,不见之前的半分从容。 “伤我徒儿,还敢问老夫是谁?” 丹阳道长现身,立于半空之中,一手持佛尘,一手摸着自己的胡须,纵然周遭风卷云啸,可他一身藏青色的道袍却纹丝不动。 白应卿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但也知道他的道法高深,但眼看九阴草即将成熟,他实在不甘心就此舍弃,当即催动符篆,想要破了黑雾的封印。 “蚍蜉撼树,愚不可及!” 丹阳道长目光湛湛,眼眸低垂,俯视下方,抬手,一道白光便将符篆再度绞碎。 “走你!” 这时,上官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上官君的身后贴了一张木头符,让他不能动不了分毫。 随后,他便朝着上空中的丹阳道长行礼,恭敬道,“弟子上官君拜见师伯!” 丹阳道长扫了他一眼,便道,“你是紫阳观的弟子?” 上官君点头,“正是,弟子是玉清道长的外门大弟子。” 丹阳道长微微一笑,“不错,玉清那老小子竟然收了一个符篆天才。” 上官君愕然,自己的师傅被称为老小子,这话他怎么敢接? 不过,丹阳道长也没想让他接,他看向苏残月,沉声道,“徒儿,破阵!” 苏残月当即会意,正要结印,白应卿忽然张狂的笑了起来,“这锁魂阵用的可是你亲姑姑的魂魄做的法阵。但凡破阵,纵然你保得住你自己的命,可你亲姑姑必死无疑。” “你只说了一半,你们不但用了苏婉容的的魂魄,还抽了苏涟漪身上的命格做阵,你以为瞒得住我?” 闻言,白应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苏残月一脸冷笑,根本不将白应卿的威胁放在眼里。 “早说了,不要用你们那点无知的道法来评判我!” 她抬手,一抹金印在手中团起,随后她举起右手,随着一道电光闪过,她体内的一丝血线被金印抽出。 白应卿见此,瞬间瞪大了双眼,“你…你竟然自行断六亲,绝血脉?” 上官君也懵了,喃喃自语道,“这可是要引来天罚的…” “破!” 一声厉喝,锁魂阵燃起火光,瞬间消弭。 可也在这时,一道电光从天而降,直逼苏残月的面门。 苏残月丝毫不放在心上,正要出手,丹阳道长忽然起阵,手中一团朦胧光圈瞬间变大腾起,符文闪烁,直逼天雷而去。 这一幕看的上官君目瞪口呆,这师徒俩都是逆天之人,这等道法简直让人望而惊叹,只怕他师尊亲来,也要大吃一惊。 丹阳道长正面与天罚对抗,一团黑影忽然从他后背袭来。 “小心!” 上官君只来得及提醒,但苏残月已经飞身上前,用印挡住黑雾。 但黑雾只是变小了一点,并未被集散。 苏残月与黑雾缠斗了起来,而且对方速度极快,竟然让苏残月无法结印。 两人从半空中打到地上,终于让上官君找到机会,一张符篆飞速而出,打在黑雾的身上。 苏残月与此人一掌对上,后退数十步,对面的人,身上黑雾散去,露出真容。 “落横,果然是你!” 丹阳道长叫出来人的名字,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上官君凑到苏残月身边,连忙问道,“此人是谁呀?” 苏残月冷声道,“叛出师门的不孝子弟!” 按辈分来讲,他还是她的师哥。 但现在不是了,他背叛了丹阳老头,就什么身份也不是。 已经被认出身份,落横也不再掩饰,他摘了斗篷上的帽子,凌厉的眼神盯着苏残月,嗤笑道,“叛出师门?真是笑话,若不是他百般阻拦,我早已得道成仙,你更不会是我的对手。” “他收你这个一个徒弟,拼尽全力教你的道法,全都与我所学道法相生相克,你不过就是用来对付我的棋子罢了。” 落横以为这样可以挑拨离间,岂料,苏残月却冷嗤道,“那就试试我这颗棋子,到底能不能把你克死!” 说话间,苏残月飞身向前,再度动手起来。 两人道法交手,虽然落横研习道法比苏残月早了二十多年,可真正交起手来,两人旗鼓相当,苏残月竟不落丝毫下风。 但落横早有准备,他解了白应卿的封印,随后抛出一个锦袋,苏婉容便出现在黑雾之上。 乍见苏婉容,苏残月身形一顿,瞬间被落横找到了机会,一掌袭来,苏残月瞬间被击飞出去。 ‘噗通’一声,苏残月重重的摔在地上,狠狠呕出一口鲜血。 “我看你如何逃脱!” 落横再度袭来,上官君的符篆及时出现,给了苏残月逃生之机。 “你竟敢挡我的事!” 落横大喝一声,转身,一掌红光朝着上官君袭去。 尽管上官君有符篆傍身,却还是被重伤。 落横落于苏婉容身侧,再度用符篆破了丹阳封印黑雾的道法,黑雾瞬间就变得汹涌起来,争先恐后的涌入谢云铮的身体里。 “你自行断亲,想独善其身。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救苏婉容,还是救谢云铮?” 他抬手,一道红印落于苏婉容的头顶。 “是斩魂咒!” 上官君大叫出声,眼里满是震撼。 第39章 救一人与救天下 “你认识的东西还挺多!” 落横冷笑一声,忽然加深了道法,苏婉容瞬间痛苦的叫出了声。 斩魂咒极其恐怖,它会让中咒之人的魂魄,经历犹如十八层地狱里的全部刑罚,让人痛苦而亡。 原本这咒法是用来惩治穷凶极恶的修行之人,但因咒法太厉害,被人恶意利用,各大门派便禁止修炼斩魂咒,而是改了斩魂符。 没想到,落横竟然自行修炼了斩魂咒。 “我从不受人威胁,属于我的,我全要!” 苏残月不做选择,娇艳的小脸上满是坚毅,她用尽修为,结出金印,飞身向前。 一手控制黑雾,一手解救苏婉容,她来不及解咒,只能将咒法吸到自己的身上。 落横见状,眼里满是得逞的狞笑,“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心啊……” 上官君察觉不对,立刻扬声提醒,但这一幕也激怒了施法的白应卿,当即一道符篆朝着上官君袭击而去。 “你给我闭嘴!” “你才要给我闭嘴!” 上官君怒了,抓起一把符篆,迎面对上。 他的符篆比白应卿厉害,当即把白应卿打的口吐鲜血,身形不稳,哐当一声,摔进泥里。 而此时,落横再度结印,朝着苏残月袭击而去。 “又是斩魂咒!” 上官君大叫着提醒,可他却帮不上忙,眼看苏残月即将被咒击中,丹阳道长忽然现身,代替苏残月受了斩魂咒。 “老头!!” 苏残月红了双目,可没等她出手,丹阳道长忽然施法,将她与苏婉容一同送走。 随后,丹阳道长抬手朝着落横袭击而去,他灌注全力,落横不敌,被一掌击落。 可也在这时,天罚更厉害了。 丹阳道长没有丝毫犹豫,用法术将已经昏迷的谢云铮拉到自己面前来。 “老头,你要干什么?” 苏残月刚刚站稳,便看到了这一幕,她想要上前,可她的心神被剧烈拉扯着,哪怕用道法极力控制着也收效甚微,踉跄了两步,腿一软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上官君见丹阳道长结印对抗天罚也惊住了,而且他抬手放在谢云铮的额间,源源不断的金光从掌心不断渡入谢云铮的身体里。 谢云铮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虽然九阴草吸食了黑雾不断成熟,可谢云铮却因为丹阳道长的修为,整个人的状态愈发好了起来。 上官君喃喃低语,“丹阳道长这是将全部修为全给了他啊…” 片刻,九阴草成熟,丹阳道长用最后的修为将九阴草安全的从谢云铮身体里移出。 大凶之物现世,阴风卷的越发的厉害。 丹阳道长的封印被风刃卷破,天罚落下,击在他身上。 强大的力量压弯了他的身体,他喷出一团血雾,整个人像破败的风筝一般,迅速坠落。 “老头!” 苏残月惊恐扑过去,在丹阳道长摔落之前接住了他。 “无事无事,你别担心……咳…” 丹阳道长刚打坐好,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什么无事,都是骗人的。 “老头,我这就救你,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只差这味九阴草。等我将九阴草融合好,你就能一直活下去了…” 苏残月说着,便拿出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她迅速结印,用九阴草炼丹。 但九阴草是大凶之物,没有经过净化直接炼丹,就会让炼丹之人遭受反噬。 可苏残月不信邪,竟用自身修为强行压制九阴草的邪气。 “徒儿,别费劲了,为师早就该死了,是你一直强行为我续命,为师这才苟活到了今日咳……若非如此,你的修为远不止此。” 丹阳道长再度呕出一团鲜血,停顿片刻后,他抬手,握住了九阴草,不让苏残月继续用功。 “与你相比,修为算什么?老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许死,你得永永久久的陪着我。”苏残月红着眼说着,想要继续炼丹,却被丹阳道长再度拦住。 “纵然你今日炼成此丹,为师也活不下去,不止我,还有你,还有他们。”仦說Ф忟網 他指着周遭阴云密布的天,还有那些嗅到九阴草的阴气,源源不断寻来的恶灵。 与恶鬼缠斗的上官君,被恶灵撕扯的苏婉容,还有城中千千万万个百姓。 若她散尽道法,便无人可以解救他们。 “徒儿,救一人与救天下,孰轻孰重?” 丹阳道长声音虚弱的道,“你虽修无情道,可那并非真的无情,大爱无情亦是情。” 苏残月心中悲痛,“我不想什么大爱,我只要你活着。” “来不及了…” 丹阳道长的身形开始虚幻,让苏残月目露惊恐,心中更是从未有过的仓惶和害怕。 她顾不上炼丹,立刻为他渡入自己的修为。 可丹阳道长的身体仿佛破了无数个洞,她的修为渡进去之后迅速弥散,根本毫无作用。 虽然即将魂飞魄散,可丹阳道长的脸上却无任何惧意,反而一脸慰藉。 “为师早年遭人背叛,尝尽悲凉,险些生出心魔,幸而有你,为师这才祛除心魔。为师虽然救了你,可你亦救了为师。” “徒儿,不必牵挂为师,走好你自己的路罢。” 话落,丹阳道长的身形骤然消散。 “不许散!!” 苏残月眼眶蓄满的眼泪汹涌而出,她忽然结印,拼尽全力,硬是将丹阳道长的身形强行聚齐。 顷刻间,雷鸣在空中撕扯着,咆哮着。 上官君原本在救谢云铮,毕竟他的身上有丹阳道长的修为,若是及时醒来,可以帮苏残月很多忙。 他乍然听到动静,猛地回身,看清苏残月的动作后,惊得差点魂飞魄散,“你疯了?强行聚魂,你想被天罚劈死吗?” 他的声音,让原本受伤而暂时无法动弹的落横也看向了苏残月。 看清她在做什么后,落横眼里闪过一抹惊诧。 逆天而为,她不要命了? 也在这时,撕扯的黑云中,无数闪电汇聚,犹如一条银龙,在黑云中咆哮着,随后直奔地面而去。 巨大的风刃迎面卷来,上官君整个人都要被吹走了,他用符篆抵挡一部分威压,随后大喊道,“别聚了,会死的!” 苏残月抬眸,灵瞳中戾气丛生,老头是她唯一的牵挂,谁也别想阻拦她救人。 第40章 凤凰涅槃 苏残月双手结印与银龙对抗,狂风刮破了她嫁衣,黑色长发与红衣在身后狂舞。 她面无表情的望着银龙,泛着金色光泽的双眸,犹如一汪深潭,平静无波,看似无情无绪,却泛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这一刻,她视一切为蝼蚁,佛挡杀佛,神阻杀神,饶是天道,在她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那双灵眸中的气息,仿佛是能够毁灭一切的力量。 苏残月的不屑,震怒了天道,银龙呼啸的愈发厉害,风卷残云间,恐怖的气息几欲荡破九霄。 “危险!” 上官君自身不稳,却还是不忘提醒。 可就在这时,他身边突然窜出一道身影飞了过去,本想帮苏残月挡住银龙,但自身还未靠近,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摔出数十米之外。 上官君定睛一看,竟然谢云铮。 谢云铮想救苏残月,但他虽然有丹阳道长的修为,却从未研习过道法,现在除了一身蛮力能除恶鬼,根本无法和天罚抗衡。 上官君扛着天道的威压,勉强挪到谢云铮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天罚的力量很强大,你救不了她。” 谢云铮吐干净嘴里的鲜血,神色焦急的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看着?” 上官君自嘲的笑了一声,“等天罚结束,你还能活着就不错了。” 天罚的力量能毁天灭地,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上官君都有些后悔,自己出来时没跟爹娘多说两句话,万一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他直接魂飞魄散,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与他们道别了。 “那是什么?”谢云铮惊讶的声音,让上官君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来。 抬眸看向苏残月,却发现她已经飞入半空,她的灵眸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与天罚对抗,可银龙的本体团成了巨大的一团,几乎要将苏残月全都吞噬进去。 “完了…” 上官君目露悲悯,他说过的,没人能与天罚对抗。 丹阳道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云铮红了眼,他想去救苏残月,可上官君却紧紧的拉扯住他。 “你疯了?你可是大梁的靖王,你不管你的子民吗?丹阳道长将全部修为渡给你,留下你的命,可不是让你自不量力去寻死的!” “大梁无我,自有他人,皇帝还在,我无子民。” 谢云铮挣开上官君,厉声道,“而且修为本就是她师傅的,她师傅为救她而亡,这身修为自然也该救她!” 说罢,谢云铮便要飞身而去,上官君气的咬牙,“犟种,都是犟种!” 即便气的无处发泄,但上官君还是费劲的从符篆中挑出一张,贴在谢云铮的身上。 “这符篆能助你运功,别死的太废了。” “多谢!” 谢云铮目露感激,上官君扶额哀叹。 救一人,与救天下,真是个千古无解的大难题。 因为上官君的符篆,谢云铮脑子里一下多了运功骤法,他利用丹阳道长的修为结印,为苏残月抵挡天罚。 他的身影坚定不移的往银龙飞去,颇有一丝飞蛾扑火的意味。 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薄弱,可他还是想尽力而为。 但在强大的天罚面前,即便谢云铮有不俗的修为,却还是被震开,苏残月也瞬间消失在银龙之中。 谢云铮眼睁睁的看着最后那抹红衣消失,眼里缓缓流出血泪。 ‘砰’的一声,谢云铮狠狠的摔回上官君的身前。 上官君叹息一声,再度扶起谢云铮。 此时,风卷的越发厉害,上官君的衣衫都已经风刃刮破,脸上和身上也出现深浅不一的伤口。 如此强大的天罚,他的符篆已经无能为力,别说救人,他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 谢云铮这一次受伤更重,若非丹阳道长修为高深,他这条小命刚才就交代在天罚之中了。 上官君心生绝望,谢云铮满是悲痛,他从没想过,破局竟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苏残月曾经说过,稍有不慎,便是血流成河。 曾经形象化的四个字变成了具象化的真实场景,饶是他历经沙场,心中亦是无法接受。 相比他们的绝望,原本正在打坐运功,强行恢复实力的落横则讥讽的笑了。 得罪天罚,只能死。 丹阳死了,苏残月也被天罚吞噬,虽然没得到九阴草,让他很是遗憾,但这个结果也让落横得以接受,毕竟不是一无所获。 这时,团成一团的银龙忽然爆发出一阵金光,银龙咆哮着,撕扯着,却无法阻挡那道金光现世。 片刻,一道红色身影从银龙中挣脱,飞身而出后,竟与银龙面对面的站着,颇有一人挡天的千军万马之势。 尤其是她的双眸,迸发出强大的力量,竟然将银龙的力量都削弱了。 “竟然是阴阳双眸,原以为是可见阴阳的灵瞳,没想到竟然阴阳双眸……这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啊!” 上官君喃喃自语,谢云铮听得很是糊涂,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也能明白,这是很厉害的东西,能与天罚对抗。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原本要逃遁的落横看到这一场面,面容呆滞,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但仅仅是片刻,他便想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丹阳的算计! 他用自己做祭品,为苏残月铺路,用天罚的力量逼出苏残月极限,让她的阴阳双眸现世。 机关算尽,都是为了苏残月的修道成仙路。 落横满目泪光,一脸不甘,他仰天大喊,“丹阳,你为何这般对我?我也曾真心奉你为师,你为何如此对我?” 他千般阻拦自己修道,却心甘情愿为苏残月献祭,成为她修道之路的垫脚石。 “鬼来!” 苏残月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声音平静清脆,却极具威严。 一时间,所有的黑雾全都朝着她而去,原本缠绕着百姓的恶鬼也无一例外,径直朝着她飞去。 巨大的黑雾,在苏残月身后笼罩着,随后飞速与银龙对上。 轰的一声,黑雾与银龙相撞,强大的力量震撼天地,落横被迎面而来的力量击飞,费了一番功夫才稳住身形。 所有人都震惊了,谁也没想到苏残月竟然能召唤千万恶鬼对抗天罚。 银龙咆哮一声,从黑雾里穿体而过。 片刻,金光乍现,银龙消失,黑雾弥散,天地回归本色。 苏残月彻底倒下,飞速往下坠落。 “你要她得道成仙,我偏不如你意!” 落横恨得咬牙切齿,用尽修为在双手间团出一团红色的火焰,随后飞速朝着苏残月而去。 “都去死吧!” 第41章 机关算尽 “遭了!” 上官君没想到落横竟然还有余力,而谢云峥受伤太重,根本无力援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落横离苏残月越来越近。 “苏残月!” 谢云峥绝望的大喊,目眦欲裂。 落横眼神阴蛰,这个时候,谁喊她都没用了。 他用尽全力袭击苏残月,本以为能看到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法术当中,可就在这时,苏残月体内忽然爆出一阵红色金光,一道符印破体而出,朝着落横袭来。 砰…… 落横再度被强大的力量击落在地,噗呲一声,吐了一滩黑血出来。 他不在乎自己的受伤,猩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苏残月。 是丹阳的道术,他竟然在苏残月的身体下了保命符咒。 这种符咒以寿元为引,丹阳早就为了苏残月做了赔命之法。 落横心中风起云涌,气血澎湃的翻腾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同样都奉他为师,自己也是天资聪颖,丹阳为何要这么对自己? 想到往日之事,落横心口激荡,径直晕死过去。 这时,浑身是伤的白应卿忽然现身,他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有残力,趁着上官君和谢云峥不注意,带走了昏迷的落横和苏婉容。 苏残月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她浑身是伤,红色的嫁衣早已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白皙身体上满是鲜血横流的伤口,在破烂的嫁衣下若隐若现,让人看着就很心痛。 谢云峥奔到她旁边,看到她这个样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她浑身是伤,简直无从下手。 “这…这怎么办?” 谢云峥看向慢了他一步的上官君,眼里满是痛楚。 “当然是抱……” 上官君看向他,还未说完,整个人瞬间呆住。 这…怎么会是这样? 他竟然在谢云峥的眼底看到了一则道印…… “你倒是说,该怎么办呐?” 谢云峥急了,若不是体力有限,恨不得撬开上官君的嘴。 “抱回去,好生休养便是。” 上官君勉强挪开自己的眼神,缓缓说道。 闻言,谢云峥立刻照做,小心翼翼的抱起苏残月,快速朝着靖王府走去。 上官君就那么看着,并没有跟上前。 他幽深的目光一直盯着谢云峥颤颤巍巍的身影,神色既钦佩又满是惋惜。 天命姻缘,原来是这样来的! “丹阳道长可真是机关算尽,不仅算计人,还算计老天。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厉害的人了!” 魂鬼消散,天地重归寂静,那些侥幸存活的百姓,以及那些朝中官员,个个面露惊恐之色。 没见到苏婉容的身影,上官君再度叹气,但此时,他也无力在做些什么,各自归家吧。 上官君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靖王府走去。 此时的靖王府看着一点也不阔气,方才的狂风将大门刮烂,一半被掀走了,还有一半半死不活的挂在上面,看着破破烂烂的。 不仅大门如此,里面也是一样。 谢云峥找了一间略显好一点的房间,细心的将人安置下。 看着浑身破败的苏残月,谢云峥心痛如绞,心中迸发出浓烈的情愫,根本无法遏制。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得找大夫,得救她。 谢云峥转身往外走,本想叫下人进来伺候,但经过刚才那一遭,府中的下人虽然没有丢了性命,却个个惊吓过度,有看到谢云峥想要行礼的,可腿软脚麻,站都站不起来。 谢云峥没有为难他们,本想自己出门,不想迎面碰到上官君。 “不用找大夫,大夫救不了她。” 上官君开门见山,“现在只有你融合丹阳道长的道法之后,才能救她。” 谢云峥当即点头,沉声道,“我愿意,可我该怎么做?” “炼去吧!” 上官君掏出一本修炼秘籍,直接扔给他,“这是最基本的,也是你入门最快的法子。而且丹阳道长修为高深,这也够你用了。” 谢云峥没有犹豫,转身进屋,立刻按照上官君说的去做。 上官君细心的关上门,随后依在门口坐下。 太累了,他也得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在收拾烂摊子。 上官君这一觉睡得很沉,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不想醒,却不知道谁老扒拉他,气的他直接睁开了眼。 “谁呀?不知道扰人清梦的行为很可恶吗?” “先生…” 来人声音微弱,上官君打眼一看,就见鼻青脸肿,还吊着一只胳膊的青峰一脸卑微的看着他。 虽然他伤的很惨,但上官君也没客气,“你是谁呀?” 青峰连忙说道,“我是王爷身边的侍卫,青峰。” “怎么了?” 青峰见过上官君用符篆的样子,根本不敢得罪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房间收拾好了,您去屋子里休息吧。” 闻言,上官君环视了一圈,他睡觉前还破破烂烂的靖王府,现在已经大致收拾好了,剩下的残肢断骸,只能等木匠重新修缮。 “我才睡了一觉,你们这帮残兵伤将的速度还挺快的。” 青峰目露惊讶,“先生…您睡了两天了。” “啥?” 上官君自己也被吓到了。 青峰又道,“您蹲在这睡了两天了,之前见您睡得太沉,我们一直不敢打扰您,但您睡得时间委实太长,所以我才不得不叫醒您的。”尐説φ呅蛧 上官君一脸震惊,随即也才意识到自己还蹲在门口,他缓缓起身,结果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麻木且无力。 “我来扶您!” 青峰见他站起困难,连忙走过去,用自己完好的手去扶他。 上官君没拒绝,借着他的力量起身,但在他全身站起的那一刻,上官君瞬间体会麻入骨髓的滋味。 想哭,想叫,想跺脚…… 但他很清楚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耐心等待血液回笼。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那种感觉才逐渐消失。 上官君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这大概才是活着的感觉吧! 但他还没舒服片刻,肚子便叫了起来,他扭脸看向青峰,五官恨不得拘促在一起,“有饭吗?饿的很!” 青峰连忙点头,“有,都准备好了,这就给您送到房间去。” 闻言,上官君表示很满意,他看了一眼房门,心中叹息,先吃饱再说,不然他没力气画符,更帮不了他们什么。 第42章 京城乱了 靖王府给上官君准备的饭食极为丰盛,因为他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做的都是些细腻,好消化的糕点和汤水,虽然也有肉食,但并非大油大荤之物。 上官君吃了个肚饱圆撑,随后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锦袋里拿了一大堆东西出来,镇符印,符纸,桃木笔。 青峰见他像是变戏法似的,从一个小小的口袋里拿出这么些东西,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万宝袋,我用符咒所化,能装很多东西,不必惊讶。” 上官君一边解释,一边拿出朱砂瓷瓶,往里一瞅,立刻‘哎呀’一声,“朱砂怎么只剩这点了?” 没了这朱砂可不行! 他抬眸笑眯眯的看向青峰,“这位小哥,麻烦你帮我个小忙呗?” 青峰当即说道,“先生,您尽管吩咐便是。” 上官君道,“帮我买点朱砂,我画符得用。” “好!” 青峰应下后,立刻就去办。 上官君就着手里的朱砂画了一些符篆,然后将东西塞进宝袋里,起身直奔谢云峥和苏残月的房间。 他推门进去时,谢云峥正在为苏残月渡修为。 上官君叹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他立即拿出符篆贴在谢云峥的身上,谢云峥腿一软,单膝跪地。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呼吸粗重,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间一滴滴落下来。 “你这是过犹不及,在这么胡来,你力竭而死也救不了她,只会白白浪费丹阳道长给你的修为。” 上官君觉得自己活像是个老妈子,谢云峥堂堂一个王爷,却是个极为不听话的犟种。 “我怕拖得时间长了,她会有事…” 谢云峥没有为自己狡辩,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忧。 上官君看了一眼苏残月,随后说道,“可能你死了,她都不见得会死,能驱万鬼对抗天罚的人,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谢云峥起身,眼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低声道,“可她到底是人,不是神,她也会疼的。” 上官君嗤笑一声,“神也会疼,肌体之痛,没有谁可以逃得过!” 只是神比凡人更会忍罢了。 谢云峥满目悲仓,“那我该怎么办?” 上官君沉声道,“好好修炼,将丹阳道长的修为彻底融合,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帮她。” 他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至于其他都是天命,谁也没法更改。 两人心思各异,上官君心里默默地想,要是师尊在就好了,师尊定然不会为自己发现这种事而头痛。 而谢云峥则看向床榻之上的苏残月,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炼,绝不成为她的拖累。小說中文網 “先生,先生…” 青峰着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上官君诧异的看去,青峰已经奔至眼前。 “怎么了?” 青峰见谢云峥完好无损的站着,连忙说道,“王爷,先生,城里乱了,朱砂黄符等一应驱鬼之物全都卖干净了,现在城内人心惶惶,就连朝中都不太平。” 闻言,上官君的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那天靖王府的风波实在太大了,而且还死了那么多人,就连大将军王戚穆都死的尸骨无存,怎么会不吓人? 谢云峥还未做出决定,上官君便看向他,“这件事,眼下除了王爷,无人能解决。” 谢云峥点头,“本王去看看!”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并未行动,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苏残月。 “无事,我用符篆封住这里便是,到时便无人可以靠近。”上官君当即开口,免去他的后顾之忧。 谢云峥犹疑道,“若是落横…” 上官君摇头,表示不可能,“他那天伤的也不轻,现在没工夫作妖。” 那天没能杀了落横,算是一大遗憾。 这人欺师灭祖,而且心思阴毒,修行阴诡之法,简直是天下一大祸害。 “你要与本王一块去?” 谢云峥见上官君与自己同步,略显诧异的问道。 上官君点头,“是啊,我得去找朱砂,我口袋里符篆不多,没有安全感。” 上官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又说道,“放心吧,我的符篆很厉害,无人可破,而且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闻言,谢云峥这才与他一通离去,并吩咐青峰亲自守在门口。 吱呀一声,房门关住,最后一丝光亮也在房间内消失。 原本昏睡的苏残月忽然蹙了蹙眉,呢喃了一声,“师傅!” 声音嘶哑,微弱,像是瘦弱的小猫叫声一般。 苏残月陷入了梦中,在梦中,她回到了赤霞宗的地盘,而且丹阳老头也没死,还一本正经的坐在她对面。 两人中间摆着一盘棋,棋盘上,黑子穷凶极恶的残杀,但最终还是被白子吞食,落败。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急,不要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丹阳老头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让苏残月彻底怔住。 真的是他的声音,老头还没死? 苏残月抬眸,正逢丹阳道长举起扇子,作势打她的样子。 “师傅……” 她叫了一声,丹阳道长瞬间心软,“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会教训你了。” 苏残月认命的道,“你打吧,我知道,你说的都对。” 虽然她认罚,但丹阳道长却没有真的打她,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徒儿,执念太深便是心魔,为师早就到了大限之年,强行留命只会招来恶果,放下吧,徒儿!” “我不!” 苏残月神情倔强,她可以任打任罚,但她绝不会放弃丹阳老头。 她虽然命格金贵,却是天生孤苦,亲娘孱弱病亡,父亲不慈,她原本有着天下最苦的命,却因为丹阳老头的插手,让她孤苦的命格发生了改变。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死,唯独丹阳老头不可以。 “日后你还会经历更多不得已的别离,缘分已尽,切勿惦念。” 丹阳道长的声音瞬间虚幻,苏残月眼前的场景也瞬间发生了改变,没有棋盘,没有老头,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要散,不许散……” 苏残月在梦中拼命的喊叫,但其实声音很微弱,喃喃自语的声音几乎若不可闻。 丹阳老头瞬间在她眼前消散,让她不甘,又悲痛,即使在梦中也红了眼,流了泪。 第43章 假道士,真赚钱 谢云峥与上官君进了城才知道,青峰说的并不是虚言,而且真实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京城里的百姓个个身帖黄符,一张甚至还不够,有的恨不得贴遍全身,有的甚至抱着桃木剑,没有桃木剑的,抱着桃树枝。 城里城外,两天两夜间,所有桃树都被砍光,甚至连树根都不放过,但凡打着能‘镇宅安魂’名号的东西,全都卖出了天价。 而现在,大批百姓匆匆忙忙的,全都往一个方向走去。 上官君拦住了一个男人,问道,“兄台,你们这是要去哪?” 男人上下打量着上官君,见他穿的普通,就不想搭理他。 这时,谢云峥拿出一锭银子,放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当即变了脸,一脸讨好的说道,“这位爷有所不知,前两日城外靖王府闹了鬼,现在有大师下山做安魂镇,我们都是赶着去受道法庇佑的。” “您二位要去吗?要去可得赶紧了,不然就没有位置了。” 男人说着,见来的百姓越跑越快,他也顾不上说了,急忙朝着道场赶去。 “大师下山?哪里来的?” 上官君喃喃自语,谢云峥沉声道,“去看看!” 上官君点了点头,与他一同去道场。 道场设在京城外的校场,那里是专门供士兵演武给百姓观看的地方,道场竟然设在这个地方,谢云峥瞬间就黑了脸。 而且道场场面颇大,必然是有官员支持,不然这个道士不可能摆这么大场面。 “暮羽!” 谢云峥低喝一声,暮羽立刻应声,“属下在!” “去把张少粱带过来。” “是!” 上官君见暮羽走了,低声问道,“这张少粱是何人?他能管得了这?” 谢云峥是王爷,除了皇上的,谁还能大得过他去? 谢云峥语气淡淡,“京兆府衙!” 上官君‘哦’了一声,其实不大明白这是个什么官职。 他们刚站了一会,道场上的镇魂法术便开始了。 只见一个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人忽然从天而降,具体是从哪飞出来的,上官君没看清楚,因为他垫着脚,只顾着看道场下画的符印了。 那可谓是一个五花八门,乱七八糟。 “这是个骗子!” 上官君附在谢云峥的耳边,低声说着。 谢云峥点头,“看出来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上官君一脸诧异,谢云峥又没有研习过符篆,他怎么知道这人是真还是假? 谢云峥微微抬颌,“他在收钱!” “啥玩意儿?” 上官君往上看了一眼,只见那个道士在半空中打坐,但在道场里还站着四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其中一个说什么听不清,但大概意思却很让人明白。 道法即将开始,想要接受道法庇佑,就得往上扔钱,扔的越多,则受庇佑的道法则越多。 小道士的话刚说完,百姓们就迫不及待的往道场上扔银子,金子银子,珠宝,铜板,扔什么的都有。 这可全是真金白银呢! 想着他一个假道士能敛这么多银子,而且这还是刚开始,越往后,银子肯定越多,上官君竟然还有点羡慕。ωww.xSZWω㈧.NēΤ 假道士果然赚钱,有真本事的人,往往才是吃不起饭的。 上官君想到谢云峥是因为道士收钱就认为他是假货,忍不住辩解道,“王爷,其实咱们修行的人也需要填饱肚子,既然填饱肚子自然少不了要赚银子的。” “哦,本王回府便将银子送到大师房内。”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在做法。” 谢云峥修行了一些道术,也能看出一些门道来,所以看出道场上的道士在作假。 为了让百姓更加信服他,他便说前两日的鬼魂并没有消失,而是藏匿在京城各处,附在人身上。 此话一出,百姓立刻慌乱不已,害怕的看向周遭的人,生怕自己身边站着的的不是人,而是恶鬼。 这时,那个道士又说,“大家别慌,有本天师在,一定叫这些恶鬼无所遁形。” 听到这里,上官君真忍不住了,“真是一派胡言,大破日那天的鬼全都被苏残月召唤去对付天罚,与天罚同归于尽,哪还有别的鬼?” 但这时,道士已经在施法,他的双手故作玄乎的一顿摆弄,然后随手指了一个人,大喝一声,“速速现身!” 话落,被他指着的人果然身体冒了黑烟,他身边的人吓得大叫,恨不得离他远远地。 但道场人太多,根本就挤不动,只能害怕的站着,魂都要吓没了。 上官君嗤笑一声,抬手间,一张黄符穿过人群,径直朝着被鬼附身的人身上。 这时,那道士又道,“大家别怕,本天师这就收了这鬼。” 说完,叽里咕噜一顿摆弄,指着那人大喝,“收!” 话落,那人毫无动静,周遭的百姓更惊恐了。 “恶鬼,还不快快降服!” 道士说完,那人还是不为所动,而且身上的黑烟也消失了。 小道士拼命的挤眉弄眼,那人仿佛看不见一般,一直不开口。 这下,百姓忍不住露出了旨意的目光。 道场上,在半空中打坐的道士也急的汗流浃背,又道,“徒儿,此乃玩恶之鬼,拿符!” 小道士当即拿出符篆,一脸严肃的举着符篆朝着那人靠近,他所到之处,百姓自觉给他让路。 就在符篆即将贴在男子的额头上时,被男子一巴掌打掉,语气嫌恶的道,“你拿这玩意儿干什么?我又不是鬼,还不是你们拿了钱让我演戏? 抠门鬼,一两银子都舍不得给,我刚才已经配合过了,现在还想让我装鬼?那是另外的价钱!” 此话一出,百姓哗然,小道士瞬间就慌了,当即呵斥道,“你胡说什么?果然是…刁民。”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拐了弯,小道士浑然不觉,一脸厉色道,“给你五钱银子就不错了,我们忙活一场才多少银子?你还嫌少,真是贪心不足。” “什么?竟然是做戏?” “他们是骗子!” 百姓一下愤怒了起来,半空中道士连忙控制场面,“恶鬼看招,竟然敢附我徒儿的身,真是胆大包天!” 话落,还没等他施法,身边忽然多了一个身影,直接将他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原来他是坐在半空中,不过是用了障眼法,没人看出来,其实本身根本没有丝毫法力。 第44章 赶死鸭子上架 “大家看清楚了啊,这人就是个大骗子,他根本不会任何道法,他在骗人。” 上官君也出现在道场之中,他揭开了障眼法的幕布,让所有百姓全都看清楚。 “大家放心,大破日的恶鬼已经全都被消灭,不会在出来害人了。” 话落,有人质疑道,“你又是谁?你说的话,我们怎么能信?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一样的骗子?” “对啊,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面对质疑,上官君一脸从容,毕竟他被质疑的次数多了,所以根本不慌。 “你们不信我?难道还不信我身边的靖王殿下吗?你们看清楚,这可是靖王!” 他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谢云峥的身上。 没等谢云峥开口,便有人认了出来,“是靖王殿下,我之前见过!” “是靖王!”ωww.xSZWω㈧.NēΤ “真的是王爷!” 上官君没等人质疑,继续说道,“当初所有人都说靖王殿下病重,大婚之日便要咽气。其实王爷是被恶鬼所害,但恶鬼被消后,王爷就好了,而且王爷现在道法高深,有他在,大梁必定安然无恙!” 话落,他忽的升起一道符篆,一条金龙在百姓上方呼啸着盘旋。 “是金龙!” “金龙现身了!” 金龙飞过,滴下甘露,等围观的百姓个个都沾染上了,金龙这才朝着远处飞去。 “你们得了金龙的甘霖,便不会有恶鬼靠近,大家放心吧!” 上官君一语,让百姓欢呼雀跃。 “大家得到保佑,都是靖王殿下的功德,是靖王殿下的慈悲之心,护佑着你们。” 百姓们回过神来,听到这话,齐齐跪下,“谢靖王殿下!” 声音整齐,且真心朝拜。 谢云峥看向上官君,见对方脸上萦绕着淡淡的笑意,“殿下,我这是为你好!” 半晌,谢云峥吐出两个字,“多谢!” 上官君呲着大牙笑,“不必谢!” 他这哪里是为了谢云峥好,他分明是赶鸭子上架,逼着谢云峥承担起保护百姓的责任。 他受了百姓的朝拜,就必须护佑他们。 谢云峥一下想到了那天自己说的话,“大梁无我,自有他人,皇帝还在,我无子民。” 修行之人,心怀大义,所以,他是为了这个罢? 张少粱匆匆赶来,身上还有金龙滴下的甘露。 大破日那天,戚穆压着大多数的官员非得去为靖王庆贺,而张少粱便是少数中的漏网之鱼。 他虽然得以逃过一劫,但也听说那些逃回来的官员疯的疯,傻的傻,精神正常的压根没几个。 事而,从不信奉鬼神之说的他,也赶紧去接了几滴甘露。 “王…王爷!” 张少粱一看这场面就知道是什么事,是而,刚出口,他就想哭了。 他都说了这不能干,不能干,可他们不听啊! 他能有什么法子? “这个假道士在这聚众骗钱,你这个京兆尹府是怎么当得?” 谢云峥将假道士扔到张少粱面前,语气严肃的问。 张少粱也恨不得将假道士给碎尸万段,可这件事他委实管不住呀。 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委屈巴巴的说道,“王爷,这个道士背后有人,下官管不了。” 谢云峥一下听到重点,“你管过?” 张少粱点头,“下官阻拦过,没成功。” 谢云峥眉心紧促,“谁这么大胆?” 张少粱如实说道,“是…是宛平长公主。” 宛平? 谢云峥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她不是在道观,什么时候回京了? 张少粱见谢云峥也没说话,心里更委屈了。 宛平长公主可是皇上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姐,谁敢管? 他又不是手持尚方宝剑的靖王殿下,连太后的母家都能说杀就杀! “将这个假道长抓起来,问出什么了,及时通报靖王府。” 谢云峥也没为难张少粱,他还有事要进宫,便没在此处逗留。 在他离开后,百姓高喊,“恭敬靖王!” 整齐的声音吓了张少粱一跳,他扭头一看,所有百姓都朝着谢云峥跪拜。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靖王殿下大难不死,后福到了? …… “王爷,接下来要去哪?” 上官君见两人走的不是回去的路,便问了一句。 谢云峥解释道,“本王要进宫,麻烦大师也随本王同去,顺势看看宫中有没有异样!” 他嘴里虽然说着麻烦,可其实没有半分觉得麻烦而抱歉的语气。 上官君不大想去,“其实王爷也能察觉到的……” “事关天子,本王不敢大意。” 谢云峥朝着上官君道,“有劳大师,回府后,本王一定重重酬谢。” 上官君歪着脑袋问,“怎么个酬谢法儿?” 谢云峥道,“五百两白银!” “什么?”上官君目光闪过一抹惊讶。 谢云峥蹙眉的,“可是觉得少?一千两?” 上官君辩驳,“其实不是…” 谢云峥沉声道,“二千两。” “好,王爷这般信任在下,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官君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随后一脸笑意的道,“王爷不必叫我大师,不若叫我上官吧。” 谢云峥直截了当的应下,“好!” 两人一道进宫,通传后,在大殿面见皇上。 不出意外,太后亦在,而且这一次,她撤去了屏风,直面谢云峥。 当太后母子二人见到安然无恙的谢云峥时,神色各异,一个满面欣喜,一个眼中满是恨意。 上官君不大懂宫里的规矩,便跟着谢云峥,他做什么动作,自己也跟着做什么动作。 结果,谢云峥还未跪下,谢瑞便免了他的礼,上官君也没跪下去,站在谢云峥身后。 “小叔叔,见你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 谢瑞满是惊喜的说着,太后一听这话,脸上变得铁青,狠狠的拽了一下谢瑞的衣袖,怒目而视。 谢瑞默默的扯开自己的袖子,假装没看懂太后的示意。 “多谢皇上惦记微臣,微臣现在安然无恙,皇上可以安心了……” “安心?” 太后声音尖锐的道,“你让皇上和哀家怎么安心?大将军王死于非命,朝中官员死的死,疯的疯,这两日都罢朝了。” “谢云峥,哀家还没宣你治罪呢,你倒是先进宫了!” 第45章 驻颜的代价 “本王就是为了戚家的事来的。” 谢云峥冷眸对上,语气严肃,没有丝毫客气。 太后气的脸色涨红,“好啊,大将军王死于非命,哀家倒要听听你是如何狡辩?” 闻言,谢云峥从袖中拿出几份供纸,恭敬的承给谢瑞。ωww.xSZWω㈧.NēΤ “罪臣戚穆罪状无数,罄竹难书,一应口供证据都成列再此,请皇上过目。” 谢瑞还未开口,太后又炸了,怒道,“谢云峥,你简直放肆,皇上还未下定论,你竟然敢称戚穆为罪臣?你是欺负他死无全尸,不能开口与你对峙是吗?” “如今大将军王死了,没人辖制你,你就信口开河?现在给大将军王定罪,将来是否还要给哀家和皇上定罪,让这天下为你所有?” “母后!” “太后慎言!” 谢瑞与谢云峥同时开口,太后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道,“怎么?哀家说的有错吗?你攀蔑戚家,简直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母后,你不可这样妄断!” 谢瑞出言提醒着,太后扭脸哼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忿。 谢瑞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谢云峥,“小叔叔,母后的话你别当真,大舅不明真相的丧生,她悲愤过渡,才会这样的。” 谢云峥并没有回这话,转而道,“原本戚穆需要过堂审罪,才会处刑,但他被白应卿蒙蔽,被他用邪术所害。” 话落,太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谢瑞更是惊奇,“国师?” 谢云峥点了点头,解释道,“白应卿利用邪术害本王和王妃,我不知道他如何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巧言令色,但他利用邪术,企图用本王和王妃炼制邪物,企图称王称霸。” “所幸王妃会道法,还有我身边这位大师相助,并没有让他得逞。但戚穆和朝中的官员,以及京城百姓却被他害了。” 谢云峥一语,让太后和谢瑞的目光同时放在了上官君身上。 上官君不好在躲着,便走出来,立在谢云峥身边,行了一礼。 但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太后的身上,“请太后恕草民冒昧,敢问太后,可是吃过那妖道炼的丹?” 太后被他看的心乱,心虚却嘴硬道,“吃过又如何?” 上官君摇头,叹息,“只怕不妥!” “什么?” 谢瑞诧异道,“可会危及母后性命?” 上官君点头,如实说道,“现在不会,但用不了多久,一定会。” 太后脸色大变,谢瑞也一脸紧张之色,当即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什么东西,用符逼出来,一看便知。” 上官君说着,便拿出了一张符篆,抬手间,符篆便直奔太后的面门而去。 片刻,符篆燃起光芒后便消失,太后一开始没感觉到什么,可没一会,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太后下意识的捂住嘴,身边的侍女见状立刻拿了痰盂来。 “啊……这是什么东西?” 痰盂里竟然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太后脸色苍白,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侍女将痰盂拿给谢瑞看,随后才放到谢云峥和上官君的面前。 上官君扫了一眼,便道,“这原本是绦虫,被白应卿用阴邪的法子练在丹药里,吃下去后,人会变得纤瘦,在加上丹药里的特殊药材,会在段时间内让人面容靓丽,皮肤细滑,但若没有其他丹药维持平衡,便会性命垂危。” 听到这,太后心里一阵阵后怕。 白应卿不但给她驻颜丹,也的确还给了她其他养身体的丹药,她看着铜镜中越来越美丽的自己,对白应卿也是越发信任,对驻颜丹的效用越是不可自拔。 她是太后,现在什么都有了,可唯独没了夫君。她不想在后宫静悄悄的变老,所以要维持貌美的体态,因为她不想从别人眼里看到忍耐的阿谀奉承,她要那些人陷入她的美貌不可自拔。 没想到,维持美貌的代价竟然如此大,也如此……恶心。 太后越想越后怕,竟真的晕死过去。 “母后!”谢瑞一脸着急,立刻命人将太后送回寝宫,同时宣召御医去为她诊治。 见状,谢云峥便打算告退,起料谢瑞却叫住了他。 他并未追随太后而去,而是沉着的站在谢云峥面前。 谢云峥语气平静的问,“皇上,不去看看太后吗?” “一应宫人都在,御医看完后会告诉朕的,朕守着也无用。” 谢瑞双手负在身后,一脸沉重的道,“小叔叔,朕是有话跟你说。” 见状,上官君立刻识趣的告退。 “皇上想说什么?”谢云峥垂眸,直视着谢瑞。 他的身量很高,虽然不及谢云峥,但用不了几年,可能就与谢云峥差不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曾经见面就要他抱的小稚孩儿忽然就长大了。 他曾声音洪亮的叫他小叔叔,每一声都充满了童真,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出自肺腑。 可现在,两人关系在无形之中就变了。 “小叔叔,我知道戚家罪大恶极,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朝廷,才会不屑代价斩杀他们,而不惜落下骂名。” 大殿无人,谢瑞不再端着,在谢云峥面前展现出孩童的一面。 但现在,谢云峥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想放松,才做出这样的表情。 亦或者,他是否又想算计什么? 现下戚家已经铲除,谢云峥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于是便说道,“他们作恶多端,的确该杀,皇上放心,微臣会护好大梁。倘若皇上需要,先帝所赐虎符,皇上随时可以拿走。” 闻言,谢瑞满脸诧异,“那是父皇赐给小叔叔的东西,我怎么可以拿?” 谢云峥鞠了一躬,平声道,“皇上是天下之主,自然可以拿。” 谢瑞犹豫了,但很快又道,“虎符放在小叔叔那,我很放心。”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刚才谢云峥没有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喜色。 狡兔死,走狗烹,谢云峥没想到也会应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先皇最疼爱的幼弟,又是谢瑞曾经最依赖的叔叔,但现在,所有的亲情都掺杂了权利,猜忌,让他们变得不再亲近。 走出大殿的那一刻,谢云峥的神色无比凌厉。 第46章 逆天而为 上官君见到谢云铮时,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没等上官君询问,他便道,“回府吧!” “没事了?” 上官君问了一句。 谢云铮‘嗯’了一声,抬脚径直往前走。 即便有事,也是朝廷的事,戚家这个大患已除,谢瑞虽是个少年,但他城府颇深,自有办法平复朝中一时的内乱,自己不该在继续插手下去。 或许,谢瑞不是有意害他,但他的确将计就计,另有所图。 被自己从小抱大的侄儿这么算计,谢云铮难免心生悲凉。尛說Φ紋網 上官君与谢云铮并没有骑马,而是选择步行回去,也顺势查看一下城内各处,免得会有遗漏的恶鬼伤人。 其实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天罚之时,苏残月召唤了全部的恶鬼,当时那个场景,在强大的召唤力下,不会有任何恶鬼逃脱。 但为了以防万一,上官君还是决定小心为上。 两人步行回到靖王府时,天都已经黑了,上官君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被溜细了,好不容易走到前厅,便赶紧坐下休息。 没等上官君叫茶,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大师,你也在这?” 上官君抬眸看去,只见对面正站着李彦辰父子,他满目的诧异的道,“你们怎么在这?” 李彦辰一脸焦急的道,“大师,我夫人不见了,我寻遍了京城各处,也没有找到。而且我也不知你在何处,便只能来找残月…不,是靖王妃来问问。” 闻言,上官君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时,谢云铮也走了过来,李彦辰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李彦辰夫子看见他正要行礼,谢云铮直接免了他们的礼。 上官君见李彦辰和李郢的目光再度落在自己身上,便如实说道,“苏婉容…应该是被落横带走了,当时情况太乱了,我没顾得上她。” “落横又是谁?为何要带走婉容?” 李彦辰急声解释道,“大师,那天我们按照你说的,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我们都没有出门,可第二天婉容就不见了。” 上官君解释道,“她不是第二天才消失的,她是在靖王大婚那日便已经被人带走,只是用了法术捏了一个人形在那,所以你并不知情罢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彦辰满脸急色,布满红血丝的双目瞬间涌出泪光来。 虽然苏婉容当初是被苏家攀附着送到李家的,但苏婉容性格极好,与自私自利的苏秉承完全不同,久而久之,李彦辰也喜欢上了苏婉容。 成亲数十载,李彦辰从未纳妾,与苏婉容一直很恩爱。 现在苏婉容失踪,他更是担忧。 上官君看了一眼谢云铮。 这件事与苏残月有关,他不知该不该如实详说? 事关苏残月和她的姑姑,谢云铮也没有打算回避,他正要开口,嘶哑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她是因为跟我沾了关系,而被人掳走,我会将她完好无损的追回来。” 闻声,谢云铮立刻回眸,只见苏残月已经从侧门走了出来。 “你醒了?” 谢云铮疾步走过去,眼里满是欣喜。 李彦辰见苏残月脸色苍白,唇瓣皲裂不说,脸上和脖子上还有深浅不一的伤口,一脸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我无事。” 苏残月无意多说,李彦辰对上她清冷的目光,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亦不敢多问。 这时,李郢道,“靖王妃,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我想找我娘!” “帮不上!” 苏残月冷声拒绝,随后又道,“我既开了口,就一定不会让苏婉容有事。” 望着她冷厉的面容,李彦辰按住了李郢,不让他在开口。 “是下官打扰了,下官告退。” 李彦辰恭敬行礼,随后拽着心有不甘的李郢迅速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上官君叹了一口气,“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话未说完,苏残月身子一颤,谢云铮立刻扶住她,语气焦急的问,“怎么了?” 苏残月摇头表示没事,谢云铮还是不放心,扶着她坐在在一旁的椅子上。 “没事吧?”上官君也走了过来,语气略显关心。 苏残月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有事,还是无事?” “什么意思?”上官君立刻追问,谢云铮也是神情焦急的看着她。 苏残月抬眸,沉声道,“我的修为被天罚削掉了。” 闻言,上官君失语。 谢云铮连忙问道,“会影响你的性命吗?” “不会!” 苏残月说着,缓缓抬手,掌心撑开时,里面有一团被捏的很皱的符篆。 谢云铮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苏残月道,“老头的一点残魂!” 闻言,上官君的表情犹如见鬼一般,“如此逆天而为,天罚也只是削掉了你的修为,真是苍天有德。” 谢云铮蹙眉,眼神不满的看向上官君。 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苍天若有德,岂会让坏人得逞? 她那么厉害的修为说削就削,殊不知她修炼时付出多少辛苦和心血! 谢云铮脑中灵光一闪,随后立刻说道,“残月,丹阳道长的修为给了我,是不是也可以给你?” 上官君第一个出声反驳,“别想了!” “为何?”谢云铮满是不解。 上官君解释道,“她有阴阳双瞳,她现在重新修炼道术,得以双瞳为主。换言之,就是你身上的修为配不上她的阴阳双瞳。” 闻言,谢云铮这才恍然大悟。 “如此看来,丹阳道长的城府可真是不同常人,每一次都能让我震惊不已。” 上官君坐在苏残月的身侧,看着她的双眸,满眼奇色,“你这双眼睛看着真的没什么不同,为何他就能笃定你一定有阴阳双瞳?” “他就不怕他算错了,你会被天罚吞噬?” 苏残月沉声道,“老头算无遗漏,从不出错…” 上官君却道,“这一卦,是他用命算的吧?” 闻言,苏残月猛地攥紧掌心,双眸中一抹泪光一闪而过,折射出异瞳的光芒。 阴阳双瞳,一只为金色,一只为紫色。 “传闻中,双瞳是要经历天罚才会出现,而且双瞳修行与寻常道法不同,阴阳双瞳修行必须废掉自身修为,以双眸为主。” “你因天罚而展现双瞳,又被天罚削掉修为,正好可以重新修炼,免去自身废除修行之苦。” 上官君垂眸,眼里闪过一抹晦色,“丹阳道长为你,可真是呕尽心血。” 就连他死之后,苏残月必定会逆天而为,也被他算计到了,故而用自身的死激发出她内心中强大的悲愤,敢逆天而为。 第47章 有备而来 片刻之后,苏残月沉声道,“老头为我付出了一切,所以我一定会为他修补好魂魄。” 上官君扫了一眼她紧握成拳的手,眼里闪过一抹晦暗。 就那么一点残魂,她想要修补好,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能帮你什么吗?” 谢云峥一直沉默不语,这时终于开了口。 他现在有丹阳道长的修为,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融合,但假以时日,他必不会逊色于道长。 闻言,苏残月看了他一眼,缓缓吐出一句话,“好好修炼,不要浪费老头的修为。” 她的双眸已经恢复成寻常模样,但望向谢云峥的眼神却很是冷漠。 谢云峥心口堵塞,感觉到一股钻心之痛瞬间蔓延开来。 这时,苏残月看向上官君,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你呢?” “我怎么了?”上官君惊疑出声。 苏残月单刀直入的问,“你帮我,想要什么回报?” “我奉师命入京,其实也不算是帮你,倘若劫难另有其人,我也还是会倾囊相助。不过你我恩师之间还有些情分,故而我做的多了些。” 上官君见她神色冷漠,便知她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说辞,随后又道,“你放心,我不会惦记你的九阴草。” “不过,大凶之物在你手上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心怀鬼胎的人必定蜂拥而至。” 闻言,苏残月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她自然知道这个消息捂不住,但她也没有打算捂住。 “我可以继续帮你,虽然我不会那些法术,可我擅长道术,只要事关修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有我在你身边辅助你修行,必定会事半功倍。” 苏残月反问,“条件呢?” “你教我画符呗!” 上官君一脸谄媚的道,“就是你之前使用的很厉害的符篆,教教我呗。” 闻言,苏残月目露疑惑,“你本身就是符篆天才,何须我来教你?” 上官君如实说道,“我的符篆的确很厉害,但不得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我帮你,你也帮我,咱们这是互利互惠呀。” “好!” 苏残月爽快应下,但她又道,“不过你不会丝毫道法,即便我教你画符,威力也不见得一样。” 上官君大手一挥,随即说道,“没关系,你只管教,我只要会画了,威力自然不会小。” 说起画符,他整个人自信又张扬,苏残月本想在提醒他一句,不过想到他拿符篆当废纸一样的用,自觉的闭上嘴。 大道修行,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千人千姿,各有缘法、 只坐着说了这么一会话,苏残月便感觉到自己一阵头晕,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 苏残月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她从谢云峥身边走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声音冷漠的道,“借你靖王府住几天,过几天就走。” 说完,她压根没给谢云峥开口的机会,径直离开。 谢云峥薄唇微张,想要说的话就那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她对他很是冷漠! 态度,和对李彦辰父子一样的冰冷。 上官君见状,微微叹气,在谢云峥还没注意到他时,迅速偷溜。 …… “爹,你不觉得表姐对我们的态度很奇怪吗?” 被李彦辰强行带走的李鄞,坐上马车后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李彦辰眉心紧蹙,当即出声提醒道,“是靖王妃,不是什么表姐。从前我们与她并无什么往来,现在她嫁入靖王府,我们更没得脸面去攀扯什么关系。” 李鄞眉眼微垂,低声改口,“若靖王妃真不想跟我们扯上关系,方才大可不必出面管娘亲的事。娘在客栈失踪,如果靖王妃不说,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会与靖王妃有关系。”小說中文網 “从承欢的事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她明明对我们颇有关心,可为何还要做出一副断亲绝缘的样子来?” 李彦辰略略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或许她有她的考量,我们帮不上她什么忙,就按照她说的去做,尽量不要麻烦她便是。” 李鄞没回话,这并不代表他接受了李彦辰的做法,而是他明显不愿意这么做。 “停车!” 李鄞忽然出声,李彦辰疑惑的看他,“怎么了?” “爹,我有事,就不与你一同回去了。” 李鄞说着,直接起身跳下了马车。 李彦辰连忙推开窗户,“你去哪?” “爹,我晚点回去!” 李鄞到底也没说自己要去哪,直接消失在夜色中。 李彦辰见此,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命车夫继续赶路。 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他一个做父亲的,也无法阻拦。 李鄞跳下马车后,径直出城,直奔靖王府。 上官君蜷缩在房间里百无聊赖,他睡了两天两夜,休息的十分好,这会是真的睡不着。 他实在待不住,正打算出门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上官君正好开门,外面站着的是青峰。 “大师,我家王爷让属下来给你送东西。” 上官君一时没想起来,问道,“什么东西?” 青峰将手中托盘上的红布一揭,竟然是几张银票,还有几锭银子。 上官君十分诧异,“给我的?” 青峰将托盘送到上官君面前,说道,“您点点?” 上官君连忙接过来,“不用不用,这些足以,足以。” 不管谢云峥答应是给他一千两,还是五百两,就眼前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他可不贪心。 “青峰侍卫,这些拿去喝点茶,够吗?” 上官君拿了一锭银子递给青峰,他虽然是道家人,但人情世故还是懂得。 “大师,这些王爷赠与您的,属下不敢。” 青峰行了一礼,态度恭敬的很。 上官君见他真的面露惊恐,便收回了银两,随后又道,“不知青峰侍卫可有时间,我们…小酌一杯?” 闻言,青峰脸色更是尴尬,“实在抱歉,属下今晚当值,不可饮酒。” “好吧!” 上官君一脸失望的表情,正欲转身回屋,谢云峥的声音忽然响起,“本王陪你小酌,如何?” 上官君惊讶的回头,此时,谢云峥已经站在门前,手中还拎着两壶酒。 可见,他是有备而来! 第48章 铁树开花很艰难 上官君想拒绝,但谢云峥看着他的眼神让他无法开口。 “王爷……里面请!” 最终,上官君还是妥协了。 谢云峥正要进去,站在一旁的青峰却满脸担忧的说道,“王爷,您身体才刚好,只怕不宜饮酒!” “无碍!” 谢云峥冷冷的吐出一句,抬脚进了上官君的屋子。 上官君见青峰阻拦无果,便说道,“你与其在这担心,不如让厨房准备些下酒菜,别让你家王爷空腹饮酒,伤了脾胃。” 青峰还欲开口,上官君又道,“放心吧,你家王爷现在壮的堪比两头牛,不会有事的。” 青峰听到这话稍显安心,只能应命的去厨房让下人准备。 上官君关上门,将银子收好,转身便看见谢云峥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旁。 酒壶放在桌子上,他并没有动。 上官君将将在谢云峥对面坐下,他忽然抬眸,目光冷厉,“在你们修道之人的眼中,本王是不是真的很无用?” “额……”Www.XSZWω8.ΝΕt 上官君一时语塞,他实在没想到谢云峥一开口就是这么激烈的问题。 他一时没想好如何回答,可他的犹疑落在谢云峥眼里便是默认。 谢云峥的眼睛晦暗了下来,上官君意识到不对,连忙说道,“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要怎么跟您解释呢?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吧!” “您的确没有修行过道法,可您沙场点兵,三年之内重铸大梁与南疆之间的防线,让南疆不敢逾越雷池一步,这种铁血果敢的毅力,也是别人望而不及的。” 闻言,谢云峥唇角微扬,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王爷是为王妃冷落你,对你视而不见的样子苦恼吧?” 上官君一语中的,谢云峥神色微动,几乎是弱不可闻的声音,浅浅的应了一下。 上官君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王妃她修无情道,本就比旁人心硬。况且她从小又经历了亲人的算计。父不慈,母孱弱,使她早早的明白,所谓的感情,只会成为她修行路上的羁绊。” “故而,她现在就是一颗铁树。” “王爷,要想铁树开花,那可是不易。你真的有这个决心吗?” 谢云峥眸色微动,但很快就蹙紧了眉心,“本王并非是要强人所难,只是想帮她而已…” 上官君又问,“若是一个普通人,王爷还会如此黯然伤神吗?” 谢云峥俊逸的脸庞彻底没了光彩。 …… 苏残月回房后并没有睡下,而是在打坐练功,只见她双掌之中呈现出的九阴草殷红如血,虽然已经被摘了两天,但依旧鲜艳欲滴。 随着九阴草的气息外泄,屋子里瞬间聚集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它们迅速朝着苏残月围攻而去,企图将九阴草据为己有。 苏残月双眸猛地睁开,一金一紫的眸光乍现,那些东西瞬间四散而逃,根本不敢再屋子里停留。 她虽修为尽失,可阴阳双眸却藏着巨大的力量,寻常小鬼根本不敢近身。 丹阳老头已经用不上九阴草,但九阴草却可以帮她更好的修炼瞳术。 苏残月想要尽快结基,但浅试一番后,她骤然发现根本行不通,她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短时间内无法填满。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认命。 阴阳双瞳的威力纵然十分强大,但修行不易,再次重新修炼,她需要时间。 时间,才是奠基一切的基础。 纵然真相让人绝望,但苏残月并没有丝毫的携怠。 她不该为以后没有发生的事而担心,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 苏残月潜心练功,门外忽然有异响。 她即刻出门查看,没走几步,就发现暮羽已经赶到了。 她当即问道,“发生了何事?” 暮羽恭敬的道,“回禀王妃,有外人私闯靖王府,属下已经将其捉拿住!” 暮羽将人提到苏残月面前,苏残月定睛一看,竟然是李鄞。 “怎么是你?” 他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李鄞看见了苏残月,立刻说道,“表姐,我是来找那个大师的,我敲不响门,一时心急就直接进来了。” 苏残月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李鄞道,“我想让大师收我做弟子,我想救我娘。” 听到这里,暮羽都准备放了李鄞,可这时,苏残月朝着他说道,“你们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不必留情。” 闻言,不仅是暮羽有些懵,就连李鄞都吃了一惊。 “表姐…”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彻底将他的声音隔绝在外。 李鄞呆住,随后,与暮羽四目相对,他惨惨一笑,“我若说我真是靖王妃的表弟……你能信吗?” 暮羽沉默不语,但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妃说要罚! 暮羽带着李鄞去找谢云峥,却得知谢云峥在上官君的院子里,等他赶去时,青峰正守在那。 “你怎么来了?” 暮羽不常现身,他若现身,就一定有事。 暮羽把李鄞提到青峰面前,“他夜闯靖王府。” 待青峰看清楚人,神色顿时就变了,“李公子?” 李鄞非常不好意思的点头。 青峰正想要暮羽把人放了,暮羽却道,“王妃说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青峰更诧异了,暮羽又道,“所以我才来找王爷!” “王爷……这会只怕醉了。”青峰语气艰难,他刚才进去时,只见王爷和大师都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 “那等王爷清醒了在做决定,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暮羽把人一推,转身便走。 青峰瞪圆了眼睛,喊了几声也没将人喊回来。 暮羽头也不回的消失了,青峰只能着手接了这个烂摊子,当他的目光看向李鄞时,李鄞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恶意,我是来找大师的。” “公子等着吧!” 青峰将人扶着站好,然后站在一旁,也不与他在搭话。 虽然王妃对李家很冷漠,可该管的事一件没少管,虽然她说罚,但青峰不敢,这事还得王爷拿主意。 李鄞站在院子中,身形挺得笔直。 他没有为难青峰,目光坚定的看向屋子里有光亮的地方。 他自己做的选择,无论什么后果,他都自己抗。 第49章 师傅可真会出难题 上官君房里的灯一直燃到后半夜,谢云铮一直没离开。但他喝了太多的酒,实在撑不住了,就先跑出如厕。 他太急,压根没对院子里的人上心。 等他解决三急往回走时,夜风一吹,酒劲儿瞬间上头。 “这靖王府的酒就是烈啊!” 上官君呢喃了一句,在往前走头更晕了。 他连忙扶着柱子缓了一会,等自己稍稍清醒后,才回房。 “哎,王爷怎么出来了?” 他还未进门,就见谢云铮出来了。 “有事。” 谢云铮淡淡的说出一句,随后朝着青峰走去。 上官君腿软没跟着,在廊下的台阶上就地坐下。 “王爷,李公子擅闯靖王府,王妃说从重处罚,暮羽让属下询问王爷该如何办?” 闻言,李郢瞪大了双眼,他表姐说的是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怎么到这就变成从重了? 没等李郢开口狡辩,谢云铮沉声问道,“你夜闯靖王府,想干什么?” 谢云铮平声静气,不怒自威,那双深邃的眸子让李郢不由自主的弱了气势。 “王爷…我不是来做坏事的,我是来找大师的。” “找他?” 谢云铮回身,目光落在上官君的身上。 李郢看到他后连忙点头,“是的,我是要找上官君大师。” 上官君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怔了一下,但现在的他处于醉酒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他眯起眼,总算看清了青峰身边的人。 那是,李郢? 他不是走了? 怎么又来了? 就算苏残月答应了找苏婉容,但也没这么快呀? 而且苏残月自己都还没好妥呢,怎么找人? “你…你找我做什么?”上官君打了一个酒嗝,他又没答应找苏婉容,找他也没用。 如果他若是知道苏婉容的下落,他不介意顺手行善,但现在就是大海捞针,他也没法子。 “大师,你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学道法,我想找我娘。”李郢‘扑通’一声跪下了,神情恳切,目光真诚,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学道法?很苦的。” 上官君一脸质疑,“你堂堂知府之子,从小必然娇生惯养,能吃得了这份苦?” “我可以,只要您愿意收我,不管什么苦我都能吃下。” 李郢说着就磕头,“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砰砰几下,磕的上官君心里直凸凸,“你别把自己磕死了……” “求大师收我为徒。” 李郢是真用力,没几下都把自己的头磕的见了血,上官君连忙阻拦,“行行行,就这么着吧。” 李郢一听这话,瞬间喜上眉梢。 “多谢大师收我为徒!” 说着,更加用力的磕了一个。 上官君哎了一声,没拦住。 这傻孩子,心眼怎么这么实诚呢? 这时,青峰问道,“王爷,还罚吗?” 谢云铮扫了他一眼,目光冷厉。 青峰的心里‘咯噔’一下,但他迅速转过脑子来,直接朝着上官君说道,“既然大师收了李公子做徒弟,那李公子就归您管了。只要您在靖王府住着,李公子自然也能在王府自由出入。” 说着,青峰又朝着李郢道,“李公子,靖王府值守的人多,下次可不能在这莽撞了。” 李郢连忙作揖道歉,“在下知道了,下次不会再给王府添麻烦了。” 谢云铮微微颔首,便径直离开。 青峰也立刻溜走。 小院一时只剩了李郢和上官君两个人,李郢极有眼色,不顾自己的头伤,连忙跑到上官君旁边。 “师傅,我扶您进屋休息。” 上官君已经很醉了,根本没听清李郢在说什么,由着他把自己进屋。 好不容易把上官君折腾上床,李郢又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原本这些都是有下人收拾的,但大半夜的,李郢就没惊动他们。 上官君说是与谢云铮小酌,其实酒全让他给喝了,而且他一边喝一边说,还越说越起劲儿,将情况给谢云铮分析的明明白白,口水都要说干了。 谢云铮就听着,时不时的应一声。 是而,上官君醉的不成样子,而谢云铮神志清醒,全无酒气。 他从上官君的小院离开后,下意识的走到苏残月的屋子。 屋子里还有烛光,他站在外面,也没有敲门。 上官君说的话,他听得很明白。 苏残月现在就是颗铁树,要想铁树开花,需要十足的耐心,十足的诚心,以及他经久不衰,能经得住时间和世间万物摧残的情意,不能急于一时。 片刻,谢云铮落寞离去。 屋内,正在打坐的苏残月也睁开了眼,双瞳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如常。 她抬眸看了一下窗户,谢云铮的残影正在消失。 苏残月面无表情的摊开掌心,微微眯起了眼,“老头,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 …… 翌日 宿醉的上官君终于醒来,人虽然坐了起来,但眼睛却还睁不开。 头好痛,像是被谁揍了一样。 “师傅,醒酒汤!” 声音响起,一碗汤也顺势递在了他面前。 上官君迷糊着喝完,被人拿走碗时,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怎么是你?” “师傅!”李郢笑的露出了大白牙,但额头又青又肿,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傻气。 上官君一脸诧异,“等等,你叫我师傅?不是叫大师吗?” 李郢笑着说,“师傅忘了,您昨夜已经答应收我为徒了。 “啥?我还是个徒弟呢?我怎么能收徒呢?” 上官君惊得一下站了起来,结果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李郢想扶来着,但被上官君挡住了,他当即苦了脸,“师傅,您是修道之人,我这拜师头都磕了,您不能不认账吧?” “啥?” 上官君很是头痛,但他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到李郢头上的伤,而且昨晚他也不是醉的毫无意识,有些片段还是能记起来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是不能收回的。 只是,他收了这个徒弟,改日回紫阳观该怎么跟师傅说呢? ‘师傅,您瞧,我出门历练,回来就给您带了一个徒孙?’ 那场面想想就不寒而栗,师傅不但不会高兴,恐怕还得拿他手中的佛尘抽自己,还得说他学艺不精,害人不浅。 上官君想想,就觉得头疼。 ωww.xSZWω㈧.NēΤ 第50章 平账大师 “要不,我收你做师弟吧?” 上官君一脸诚挚的朝着李鄞说道。 他觉得这个主意极好,这样他日回紫阳观,他就可以跟师傅说,‘看,师傅,我给你收了一个外门弟子,而且该教的我都教了,您直接喝拜师茶就妥了。’ 这样的话,师傅一定会很感动的。 上官君正得意着,可李鄞却被这话吓着了,双腿一弯,再度跪下,“师傅,徒儿不要当什么师弟,徒儿只想当师傅的徒弟。” 这话说得,听得上官君极为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是让你当我师弟,不是要反悔,而且我还教你修行,不过你得叫我师兄,不叫师傅。” 上官君道,“你看我这么年轻,而且风流倜傥,最主要的是还未娶亲。这么年轻的我,身边却跟着你这么大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若说起你是我徒弟,那别人不是以为我年纪很大?” 听起来像是有几分道理。 李鄞想不出反驳之词,上官君又道,“起来吧,别跪着了,师兄我会教你道法的。” “多谢师…师兄。” 李鄞被瞪了一眼,迫于压力还是改了口。 上官君眯起眼睛笑,正欲在说几句,门口忽然来了人。 他扭头看去,正好撞见了苏残月。 “王妃找我有事?” 他的语气略显诧异,毕竟昨天的苏残月还伤的不成样子,脸色煞白,身体虚弱的不行。 可现在再一看,她好了许多,至少从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 苏残月点了点头,抬步走了进来。 “靖王妃安好!”李鄞恭敬的行礼,随后知趣的走了出去。 苏残月的看了一眼,抬眸看向上官君。 上官君轻咳了两声,“昨晚喝了酒,稀里糊涂的帮我师父收了个徒弟,他资质不错,我师父应该会喜欢。” “这也是命。他为了亲娘,一心向道,拦不住的。” 苏残月神色平静的道,“你既收了他,就好好教他。你是修道之人,应该很清楚,只要修了道,最忌讳的便是半途而废,盲目自信狂妄,那会害死他的。” 上官君重重的点头,“我懂我懂,我作为师兄会好好教他的。虽然我本人不会飞天遁地的道术,可我有很多修行的书籍,他不会吃亏的。” 说着,他又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他的事?” “不是!” 苏残月摇头,随后看着他问,“靖王体内的道印,你看到了吧?” ‘额…’ 上官君犹疑了。 但他这个态度,在苏残月的心里无异于是默认,她当即开口道,“有没有办法可以解掉?” “你问我?” 上官君满脸诧异,“那道术应该是你们赤霞宗的,有没有办法解,你应该最清楚吧?” 苏残月目光诚挚,“老头的一些道法,我解不了,而且我现在实力也不允许,所以才来问你。” “你家老头藏私啊?” 上官君吐槽了一句,见苏残月脸色不好,连忙又道,“我没法子,若非是大破日那天他真情流露,我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竟然被人下了那种道印。” “而且那道印是不会威胁靖王的性命,你倒也不必如此急着解它。” 苏残月眉心紧蹙,其实这道印她也是在大破日那天才看到。虽然这道印不会威胁谢云峥的性命,却会让他对自己情根深种,让他分不清虚实。 她以为天命姻缘是老头测了她的八字算来的,没想到是他直接给人下了法印,抢了一个人给她当夫君。 若是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大志向的弱女子,一辈子就想在后宅安安稳稳的过一生,那这道印肯定能保她一辈子平安和顺,夫妻恩爱。 可她不是,她的心早就被自己亲手摘掉了,她这辈子注定是个无情人,不会耽与男女情事。 这道印下在谢云峥身上,让他对自己情根深种,却又得不到任何回应,简直就是对他的折磨。wWW.xszWω㈧.йêt 上官君见苏残月愁眉不展的样子,心说丹阳道长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办这样的糊涂事? 他明知自己徒儿是颗铁树,为何将道印下给靖王? 要他说,还不如下给苏残月,这样还靠谱些。 果然自己徒弟就是亲人,嘴上说着要她经历爱别离,其实还是舍不得她爱而不得,就变着法儿的减少她的痛苦,让别人替她。 苏残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十分坚定,她随即转身就走。 上官君看她不像是要做什么好事,跟着问道,“你干什么去?” 苏残月道,“见谢云峥!” 上官君灵光一闪,诧异道,“你不会要告诉他真相吧?” 苏残月嗯了一声,上官君正想阻拦,却见谢云峥已经迎面走来。 “谢云峥!” 苏残月的声音刚出,上官君一步挡在她面前,笑吟吟的看向谢云峥,“靖王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谢云峥目光看向被他挡在身后的苏残月,“你叫我有事?” 上官君笑容在脸上僵住,果然,谢云铮中了咒,眼里就只看得见苏残月,将他无视的很彻底。 苏残月单手挡开上官君,自己站在谢云峥的面前。 四目相对,他的眸光很是深邃。 苏残月知道这是因为法印的缘故,迫使他生出满腔的情愫,她没放在心上,语气平静的道,“的确有事要跟你说!” 谢云峥问,“去书房?” “好!”苏残月爽快答应。 谢云峥在前面带路,苏残月跟在后面,这俩人,谁也没有搭理的上官君。 上官君暗自叹息,他果然是个外人,处处都融不到一块去。 而且这苏残月也太耿直了一些,这哪里是什么铁树,分明就是个铁疙瘩。 指望她会开花,只怕得日夜颠倒,太阳西出。 上官君准备回屋,与其操心这两个心智坚定的人,还不如多想想,他该怎么教李鄞学习道术。 他还没进屋,青峰就疾步寻来,“大师,王爷呢?我刚看王爷来这边了。” 上官君如实说道,“他回书房了。你有什么事情,怎么这么着急?” 青峰急声道,“大师,太后出事了,宫中急诏王爷,但旨意上也说明了,请您和王爷一同入宫,宫中这事怕是不简单。” 上官君诧异道,“太后怎么会有事?” 昨天太后已经吐出了绦虫,按说应该是不会有事了。 青蜂解释道,“不知道,只说御医没法子,只能请您去,只怕不是寻常事物。\'' 上官君一怔,莫非又与鬼有关? 有没有搞错? 宫中是皇权重地,若非有人故意使用道术,孤魂野鬼,哪怕是恶鬼也进不去。 而且大破日那天,天罚灭了那么多鬼,哪还会有那么多恶鬼飘荡? 他估计地府负责记撰的判官这次都得感谢苏残月,地府那么多鬼魂,肯定有记错账的。这一次,苏残月不知道给他们平了多少年的烂账。 第51章 夹紧尾巴做人 圣旨压下来,上官君自然没有反对的余地,青峰当即去找谢云峥。 他跑的速度很快,在谢云峥和苏残月还未走进书房时,便已赶到。 “王爷,太后出事,皇上急召!” 青峰一脸急色,谢云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苏残月见状,主动开口道,“等你回来再说!” 谢云峥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朝着前门走去。 看着他急速离开的高大身影,苏残月眸中闪过一抹黯色。 她刚才一直在思付着如何开口,并且推演了种种方式说出来的后果,没想到白白错过了时间。 虽然事情没办成,但苏残月也不着急,毕竟这道印并不会伤人性命,早一天晚一天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苏残月抬脚往回走,又碰见了李鄞。 虽然四下无人,但李鄞见她,依旧是客客气气的。 苏残月并没有在他身上投入多少目光,神色冷漠的从他身边走过。 李鄞见此,心中突生不忿,当即开口道,“靖王妃,我们李家从未想靠着您沾什么便宜,我爹娘更不会攀扯上靖王,我亦不会,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苏残月背对着他,听到这话,便停下了脚步。 她没回头,声音冷漠的道,“既如此,你昨晚是怎么进的靖王府?你今日为何又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上官君是紫阳观的外门大弟子,你以为紫阳观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的地方?还是你以为,就凭你磕的那几个头就能感动上官君?” “如若真的这么简单,紫阳观外只怕要磕死无数人。” “你的确没求什么,也不贪什么,但你既因我的身份得了便宜,就夹紧尾巴好好做人。” 冷厉的声音犹如利箭,深深的扎在李鄞的心口上。他以为自己并无私心,却没有想到会惹来苏残月这么大的戾气。 但被她这么教训了一顿后,李鄞方才的不甘和愤愤不平全都消失不见,内心反而涌起一股愧疚。 “对不起,是我拖累您,只是…我实在担心我娘,还请您见谅。” 这一番话,他出自真心,说的也十分诚恳。 苏残月没开口,径直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鄞内疚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一定要好好学习道术,再也不能成为表姐的拖累。 …… 上官君随着谢云峥进宫,流程都熟,所以神色坦然。 在路上,他还有心情问一嘴,“王爷这几日一有时间就钻研道法,可研习明白了?” 谢云峥如实说道,“确有不懂之处,回去了再请教。” 上官君扬眉,看来谢云峥已经小有进益,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们这种人都喜欢隐藏实力,而且过分谦虚。 上官君正想吐槽他两句,谢云峥看向不远处,原来是来人了。 “皇叔!” 上官君还没看清人脸,声音便响了起来。 虽然声音夹杂着一抹惊奇,却也掩饰不住她声音本来的甜美。 靓丽的身影飞扑而来,又在离谢云峥还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宛平,你回来了!” 谢云峥淡淡的一句,让宛平再也绷不住,瞬间泪如雨下。 “皇叔,我还以为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宛平的容貌和声音一样甜美,大大的眼睛,笑起来像是月牙一样,可哭起来,眼睛里泪光闪动,更像是个稚嫩的小姑娘,只看一眼,让人的心都化开了。 “现在不是见到了?” 谢云铮微微有些动容,但神情并未放松,沉声道,“别哭了,先去看看太后。” 宛平笑着应下,脸上的眼泪还未干,就蹦跶到谢云铮身边,伸着胳膊想挽他的胳膊。 谢云铮后退两步,隔开了距离,“这是宫中,不许违矩。”尛說Φ紋網 宛平撇嘴,“皇叔,小时候你经常抱我,我也不是没挽过你的胳膊。”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谢云铮神色冷厉道,“本王要去见皇上,你若无诏,便回吧!” 说着,谢云铮全然不顾宛平诧异的神色,径直离去。 “皇叔!” 宛平泪又叫了一声,他却连头都没回。 上官君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跟着,随着谢云铮去见谢瑞,对宛平的事视而不见。 这位宛平公主刚才的确是哭的真心,可真若是怕见不着谢云铮,怎么这会儿才出现?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但仅凭上官君方才眼见为实的样子,颇有一种‘孩子死了,奶来了’的感觉。 不过这毕竟是皇家的事,他自然不会嘴长,只是那位宛平公主身上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但两人已经快走到御书房,上官君便没提这事。 “皇叔,你来了。” 谢瑞一见谢云铮,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原本暗沉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谢云铮沉声问道,“太后情况如何?” “母后原本还好好的,可夜里忽然发了热,然后就彻底昏了过去,御医们毫无办法,我只能找皇叔进宫商量对策。” 见谢瑞眼里满是担忧,谢云铮道,“太后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闻言,谢瑞眼里闪过一抹泪光,谢云铮当即侧身,看向身后的上官君。 “上官大师,你觉得有没有别的可能?” 他说话间,谢瑞抬手略过眼角,将眼泪擦去。 他是大梁的皇上,他绝不可以露出软弱的神色,否则人人则以为大梁软弱可欺。 上官君如实说道,“若想知道,得见太后本人。” 谢瑞当即说道,“朕带你去见。” 上官君看向谢云铮,见谢云铮点头,他这才应下。 随后谢瑞便摆驾去见太后,上官君跟在最后,一路观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太后住在慈宁宫,因病重,例外全是伺候的宫女太监,宫里还跪了好几个御医请罪。 谢瑞见人太多,当即将他们轰出去,只留下了太后贴身伺候的宫女,以及伺候他的公公。 跟在谢瑞身边的公公看着年纪不大,面容稚嫩,但从他走路的神态来看,他是个武功高手。 上官君看了一眼太后,见她脸色青苍,而且嘴唇乌紫,而且下眼白直挺挺的翻上,根本看不到黑瞳。 得,还真的与鬼有关。 上官君当即用符,贴在太后的额间。 符篆上红光闪现,太后也睁开了眼睛。 第52章 阿鼻地狱 “母后!” 谢瑞见状,满目诧异,疾步奔到床前,他正要俯身去宽慰,却被上官君抬手拦下。 “别靠近。” “怎么了?” 谢瑞话音未落,太后忽然直挺挺的起身,那双睁开的眼睛满是眼白,只有星点黑瞳。 谢瑞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被吓呆了,谢云峥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身边。尛說Φ紋網 这时,太后的转动眼珠,忽然朝着上官君袭击而去。 她十分凶恶,而且动作灵敏,而且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此时,上官君也反应过来,当即换了一张符篆,太后瞬间被定住。 “母后怎么了?” 谢瑞被谢云峥保护的很好,见太后长久不动,这才稍稍探身出来。 上官君仔细着打量太后,不一会,眉心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情况有些复杂,我得问问人。” 闻言,谢云峥的眼里闪过一抹晦暗。 他亲眼见过上官君的厉害,他可是知道天罚将来,却面不改色的人,他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只能说太后的病真的很严重。 只可惜他现在只懂一些皮毛,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皇上,请您命人严守慈宁宫,在我没有进宫之前,千万不要放外人进宫,更不要拿掉太后头上的符篆。” 上官君神色严肃,谢瑞点头,当即按照他的话吩咐下去。 这时,上官君又朝着谢云峥说道,“王爷,我得出宫。” 谢云峥对上他深邃的眼神,瞬间明白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当即说道,“本王随你一起,你要找什么人,尽管开口,本王一定尽力帮你。” 上官君重重的点头,随即告退。 谢瑞见谢云峥也要走,眼神有些不舍,“皇叔,你也要出宫?” 谢云峥恭敬道,“皇上放心,上官大师的符篆很厉害,不会有事的。” 谢瑞见他心意已决,便也没好在阻拦,静静的,目送他们离开。 上官君紧随谢云峥的脚步,一路上闭口不言,直至出宫,他才开口道,“王爷,咱们得回府,这件事我得找王妃商议。” 谢云峥猜到他能找的人也就只有苏残月,所以马车根本就没有停顿,径直出城。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回了靖王府,上官君还没等马车停稳,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 这一次,变成谢云峥紧随其后。 刚进后院,上官君就大嗓门似的嚷嚷开了,“王妃,有大事,有大事!” 说着,也没等回应,直接撞开了房门。 “上官!!” 见此,谢云峥立刻出声阻拦,但上官君根本没放在心上,直接一步踏了进去。 结果刚进了半个身子,就被人一拳打了出来。 随后,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上官君捂着眼叫痛,疼的原地转圈。 谢云峥随后赶来,见他这样,丝毫不同情。 他真的太莽撞了! 女子闺房,怎么可以随意闯进? 看着他斯文有礼,没想到也只是浮于表面。 上官君缓了好一会才直起腰,勉强视物的独眼正好撞上谢云峥冷冰冰的眸子。 “王爷,怎么这么看我?我是真着急,并不是有意冒犯。” 谢云峥冷冷的看他,虽一言未发,但冷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时,吱呀一声,门又开了。 苏残月站在门口,神色冷漠,与谢云峥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到底有什么事?” 此时的她虽穿戴整齐,但眼神很凶,再一看,她用帛布包着长发还在往下滴水。 显然,她刚才明显是在沐浴。 上官君对上她的眼神,胸口瞬间一窒。 他感觉自己这件事要是在苏残月眼里算不上大事的话,她会掐死自己。 上官君下意识的往谢云峥身边躲了一下。 谢云峥很想把上官君推出去,但见苏残月的眼里已经涌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他当即说道,“是太后的事,上官不敢下判定,想找你问问。” 闻言,苏残月扫了一眼上官,随后转身进屋。 “进来吧!” 上官君松了一口气,但自己还是不敢当出头鸟,推着谢云峥挡在自己前面。 “太后怎么了?” 这话,苏残月是问上官君的。 上官君如实说道,“太后似乎被鬼上身了…” 话没说完,苏残月冷冷的一眼便扫了过来。 “你听我说完,若是寻常的上身,我自然不可能来找你,但太后的反应有些异常。不用符篆,她反而好好地,可一用符篆,她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十分凶猛。” 上官君的话音刚落,苏残月便道,“是融魂!” 上官君眼前一亮,“对!我也觉得是这个,可我从没见过,所以有些不确定,到底该用什么样符篆。” 苏残月冷道,“找不到本体,用什么符篆也没用,一旦融魂成功,那个人就会与太后密不可分,同生共死。” “可是本体该怎么找?追魂符似乎不管用。” 上官君头一次遇见这种麻烦事,他下山历练之后,多数都是能轻松化解的小事,上次的天罚已经算是他见过的最大场面。 没想到天罚之后,竟然还有人融魂。 谢云峥一直听着,并没有开口,这次他问道,“这件事是否与白应卿有关?” 苏残月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上官君听着,啧了一下,“如果是白应卿动手,昨天我就该看出来了。瞧着太后今日的样子,不像是从前埋下的祸根。” 话落,他没等谢云峥质疑,又道,“我有一张符锁住了白应卿身上的气息,如果他在京城出现,我必然可以察觉。” 谢云峥恍然大悟,原来符篆还可以这么用,看来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这时,苏残月道,“阻止融魂的符篆我可以画,但我现在修为不够,只怕画出来也没用。” 闻言,上官君眼前一亮,“你画。我学。” 苏残月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见此,谢云峥随即让青峰拿了符纸,朱砂和镇符台。 东西拿来后,苏残月并没有直接在黄符上画,而是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上官君一眼不错的看着,等她画完,当即提笔。 他甚至都没有练,直接在黄符上画出一模一样的符篆。 苏残月撇了他一眼,对于他画符的能力再度有了新的认知。 谢云峥在一旁看着,见他那么容易画了出来,自己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可画了一半,他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眼前的桌案也迅速变得虚无起来。 头晕,恶心,浑身发软,犹如坠身于阿鼻地狱。 第53章 符篆反噬 谢云峥感觉自己要死了,整个人都十分痛苦。 忽然,一道空灵的声音传入脑海。 “谢云峥!!” 声音里夹杂了一抹焦急,谢云峥很想回应,却张不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他眼前闪过了一抹红光,像是有人拽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出了那片虚妄之中。 他的眼前慢慢的恢复清灵,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桌案前,刚才经历的一切仿佛都是错觉,可狂跳不止的心,却让他清楚的感知到,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爷,你还好吗?” 谢云峥一抬眸,就对上了上官君关心的眼神,再一看,苏残月也站在他的身侧,手还拽着他的衣袖。 察觉到他的目光,苏残月将手放下。 “我…没事,刚才是怎么了?”谢云峥既心惊又疑惑,他见自己刚才画的符笔迹未干,便知刚才的感觉只是片刻之间的事,可他仿佛经历了很久。 苏残月声音平淡的说,“你画符画到一半停下,遭了反噬。” “反噬?”谢云峥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他画的符篆威力这么大吗?尛說Φ紋網 上官君解释道,“画符不能停,必须从头到尾一笔落成,而且你画符的时候不自觉动了修为,画到一半成了大凶符篆,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谢云峥没想到刚才竟然那么凶险,他面带愧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添麻烦的。刚才我见上官画符很简单,我也记住了,所以也想试试。但画到一半,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瞬间就难受了起来。” 苏残月道,“他是符篆天才,常人不可比较。” 闻言,谢云峥垂下眼眸,那股自残形愧的感觉再度溢满,几欲冲进四肢百骸。 上官君察觉气氛不太对,当即岔开话题,“有了这张符篆,太后就有救了,接下来只需要找到本体即可。” 苏残月道,“这张符篆可以暂时阻止融魂的速度。幕后之人若想加快融魂,就必须在去太后寝宫,毁掉符篆。” “既如此,王爷,我们赶紧进宫吧。” 上官君一脸喜色的说着,谢云峥平静的点头,“好。” 一字落下,没有往日里的霸气外散,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 “多谢王妃赐符。” 上官君真心诚意的道了谢,抬脚就走。 谢云峥微微落后两步,正要离开时,苏残月忽然出声,“等等!” 谢云峥脚步微顿,立刻回身,“还有事?” 上官君也回头了,但见苏残月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扭头就走。 谢云峥看着苏残月,晦暗的目光并没有往日那般灼热,却让苏残月顿住,甚至有些开不了口。 苏残月静了一下心,这才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言,谢云峥满目不解,“什么?” 万事开口难,但一开口,也没什么畏惧的。 苏残月瞬间平静了下来,“刚才,我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是觉得你不如上官君的意思。” “画符需要修炼,你并无基础,空有一身强大的修为,需要时间融合,否则这一身修为也会成为你的噩梦。” “我知道!” 谢云峥点头,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会懈怠的。” 说完了,苏残月一时也没有别的话要说。 谢云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我先走了。” “好!” 一字落下,苏残月如释重负。 谢云峥转身离开,没在停留。 等人走了,苏残月走到门口,将门关上。 本想擦头发,却发现头发已经干了,随手挽起时,她忽然一怔。 其实,她刚才完全没有必要解释。 她既不在乎谢云峥,为何要在乎他的想法? 苏残月心口倏地狠跳了一下,她猛地攥紧发簪,梳齿刺进手心,一阵刺痛瞬间袭来。 疼痛过来,她平静了下来,神色冷厉,犹如罗刹。 道印的事,必须尽快告诉他! …… 谢云峥走出府邸时,上官君已经在马车等他了。 两人坐上车,上官君直接闭目养神,拒绝任何交流的可能。 但谢云峥并未开口,低垂的眸子盯着自己的掌心,神色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再度进宫,已经是午后,上官君不想饿肚子,便在外头买了一点吃食填饱肚子。 “王爷可要尝一下?”上官君十分真诚的问了一句。 谢云峥摇头,“不用,本王不饿。” 上官君‘哦’了一声,也没客气,自己大吃特吃。 谢云峥顿了一下,道,“其实你可以进宫,尝尝御厨的手艺。” “啊?” 上官君诧异的抬头,嘴里塞满了肉饼里的肉。对上谢云峥的目光后,他连忙囫囵吞了,诧异的道,“还能这样吗?” 谢云峥道,“你救了太后两次,别说御膳了,你要什么赏赐都可以。” 上官君疑惑道,“我当王爷也行吗?” “这恐怕不妥。” 谢云峥道,“你并非皇族,除非你立下战功,代替本王的功勋,那倒是可以赐王府,做异姓王。” “那还是算了。” 上官君头摇的很厉害,“我画符篆的确厉害,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但战场上的事,我可是一窍不通,别说代替王爷了,上了战场,人一多,我恐怕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 谢云峥淡笑,“倒也不必如此自谦。” 上官君说,“战场上都是活人,我又不能用符篆分人,还真容易敌我不分。” 他说的真情实意,但也有些夸张。 谢云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的弧度,并没有拆穿他。 瞧,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两人说着话,马车再度停下。 上官君一抹嘴,率先下了马车。 谢云峥紧随其后,因为谢瑞有口谕,所以宫中的人并没拦着他们,直接放行。 两人再度回到了慈宁宫,此时谢瑞还在,但里面似乎还有人。 两人还未进去,宫女还未通报,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什么鬼不鬼的?说的真吓人!母后病了,宫里的御医治不好,那就找宫外的便是,怎么能把御医撤了,只相信这些游方道士的鬼话?” 谢瑞解释道,“那不是鬼话,是皇叔带进宫的人。” “皇叔?皇叔都把戚家人杀光了,你还信他?” 上官君听出来了,这显然是上午见过的那个宛平公主的声音。 他悄悄的看向谢云峥,之间他神色淡然,无情无绪,一点也不看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第54章 治不好就死 谢云峥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的站在寝殿外。 宫女脸色大变,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去通报,“启禀皇上,靖王殿下到了……” 不一会儿,谢瑞疾步走了出来,神色焦急。 “皇叔,你可来了。” 谢云峥正要开口,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宛平公主,不能动符。” 尖锐的声音夹杂着惊恐,让谢云峥变了脸色,他一手护着谢瑞,随后疾步走进寝宫。 上官君也立刻行动起来。 “母后……我是宛平,我是宛平呀!” 宛平吓得大哭,可太后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高高的提了起来。 宛平呼吸困难,瞬间就憋红了脸。 一旁的宫女们想要救人,可还未靠近,就被太后一手给掀翻。 此时的太后眼大无瞳,十分凶猛,她一手掐住宛平,另一只手可以轻松的将一个百十斤的宫女给举起来,然后扔出去,顺势又将另一个人的脖子徒手抓烂,鲜血横流。 上官君赶到时,太后手上的护甲已经沾满了血肉,看着极为恐怖。 “长姐!” 谢瑞惊叫一声,宛平听到声音,艰难的扭头,死鱼一样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希望,她张大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谢瑞看懂了,她在说‘救我!’。 谢瑞当即抓了一下谢云峥的衣袖,“皇叔!” 谢云峥没看他,沉声道,“高让,保护皇上离开慈宁宫!” “是!” 高让是谢瑞身边伺候的公公,日夜跟着谢瑞身边,年仅二十,却武功不俗。 有他在,寻常习武之人根本靠近不了谢瑞。 高让立刻应下,带着谢瑞离开。 谢瑞看了一眼宛平,最终还是在高让的护送下,离开了慈宁宫。 宛平见状,留下了绝望的眼泪,随后呼吸一紧,直接晕了过去。 上官君不会武功,为了尽管解决这件事,谢云峥当即出手,控制住太后,上官君立刻用符,太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此时宛平也被解救,但因为惊吓过度,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谢云峥命人将慈宁宫收拾妥当,正要命人将宛平送走时,上官君忽然出声阻拦,“等等!” 谢云峥当即命人住手,他看了一眼上官君,随后遣退所有宫人。 “怎么了?” 谢云峥疑惑的看向上官君,见他的目光落在宛平身上,又道,“她身上有问题?” 上官君蹲在宛平身边,打量过后,从她腰间拽下一个小玉坠,递到谢云峥面前。 谢云峥只看了一眼,瞬间沉了脸,“好邪性的东西!” 上官君道,“这与戚穆在大婚当日送出的木雕菩萨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云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宛平,神色严肃的道,“她之前在道观住着,不知这菩萨从何而来。” 闻言,上官君疑惑道,“公主,怎么会住在道观?” 谢云峥道,“太后嫌她的命格不好,担心会克着谢瑞。” 上官君眼里闪过一抹诧异,这经历,怎么跟苏残月那么相似? 上官君也只是咕哝了一句,连忙说正事,“对了,她身上不仅是这个菩萨邪气重,就连她本人也是邪气绕体,只怕这事不简单。” 谢云峥顿了一下,道,“本王方才得知,她于前日回京。” “王爷大婚后第二天?” 谢云峥点头,“没错!” 这时,上官君看向宛平公主的眼神就微微变了颜色。 她回来后,太后就病了,这也太巧了。 上官君只是那么一想,随后立刻掏出符篆,隐匿在宛平身上。 谢云峥见他这么做,并没有阻止。 宛平是人是鬼,一试便知道。 谢云峥并没有让宫人将宛平送出宫,而是以她昏迷为由,让她住在离太后不远的宫殿里。 随后,两人便去向谢瑞复命。 得知太后和宛平皆无碍,谢瑞明显松了一大口气,同时他看向谢云峥的眼神越发可怜,“皇叔,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谢云峥听到这话并无感动之色,更没有以自己为傲的神色,态度反而越发恭敬,“皇上饱读诗书,阅尽山海,所有的一切尽掌握在您的手中,即便没了微臣,您也能平定天下。” 如此客套的话,让谢瑞哑口无言,身为皇上的自尊,让他拉不下第二次脸去哭诉。 谢瑞顿了一下,一脸平静的问道,“母后用了这符篆,便会好吗?” 谢云峥并未回答,上官君低头道,“太后暂时无碍,只是还需一点时间才能恢复如常,只是在这过程中,可千万不能在揭开符篆了。” “好!” 谢瑞语气凌厉道,“朕这就吩咐下去,谁敢擅闯慈宁宫,当斩不误。” 声音肃穆,充满威严,这才是天子本色。 上官君不禁在心中唏嘘,果然上位者就是不一样,刚才不过是在故意示弱,雷霆之厉才是他真正的模样。Www.XSZWω8.ΝΕt 上官君正感叹之际,又听谢瑞道,“皇叔,太后还未好妥,不如这位大师就先留在宫中,若是有什么变故,也好及时解救。” 闻言,谢云峥并没有立刻应下来,而是询问上官君的意见。 上官君没拒绝,反正他的符篆够多,真遇见什么事也不怕。 谢云峥示意他自己小心,随后便告退了。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谢瑞与上官君。 面对这个少年天子,上官君没有丝毫轻视,态度比方才还要恭敬。 “大师,朕见你与皇叔十分熟稔,不知你们是从何处相识的?” 上官君察觉到谢瑞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没敢忽视,当即跪下。 “回禀陛下,草民与靖王其实并不熟,草民前段时间恰巧游历到京城,又碰见了靖王大婚之事,草民不忍百姓丧命,这才出手。” “靖王见草民懂一些道术,便留下了草民,等京城的事完,草民还得继续游历去。” “京城的事还未完?”谢瑞语气略显震惊。 上官君道,“靖王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不能有任何闪失。” 听到这话,谢瑞的脸色明显好多了。 “大师请起!” 闻言,上官君谢了恩,这才起身。 这时,谢瑞沉声道的,“此次,你若治好了太后,朕一定重重有赏。” 上官君微微作揖,其实这话他懂,还有后半句呢。 治好了有赏,没治好,只怕得死。 第55章 分不清自己的本心 不过上官君既然有胆子应下来,自然有把握应付。 而且,他从不怕死,也并不担心这个。 谢瑞隐匿了上官君留在宫中的消息,上官君换了一套太监衣服,假意在太后殿里伺候,时刻注意殿内的动向。 谢云铮回府后,便去找苏残月。 他本还担心苏残月在休息,不想,她专门在等他回来。 这让谢云铮很诧异。 “太后如何了?” 苏残月主动开口询问。 谢云铮见如实说道,“暂时安定下来,没有性命之忧。而且上官已经找到线索,应该很快便会找到真凶。” “那就好!”苏残月淡淡的应了一声。 谢云铮抬眸看她,但苏残月眉眼微垂,让他看不清她眼底神色,只见皙白的脸上细长结痂的伤口。 他问道,“你等我,只是为了询问太后的事吗?” “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告诉你。” 四目相对,苏残月的眸光清灵而坚定,“是关于你的。” “我,怎么了?”谢云铮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苏残月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近来你是不是一见我就情难自控?有我在的地方,你总会情不自禁的看向我,在意我,而忽视掉别的人和事,我随便说一句话,就会扰乱你的心扉…”尛說Φ紋網 谢云铮一时怔住,被人拆穿心思,他并不觉得难堪,只是伤心。 他的眸中染上痛色,“所以你都知道,只是……你故意无视,是吗?” “是!” 苏残月一字落下,态度坚决。 谢云铮仿佛觉得有一把利刃插进了自己心口,而且利刃翻滚,让他觉得疼到窒息。 苏残月无视他的痛苦,沉声说道,“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在你的身体里有一道印,这则道印就像是下蛊,让你只对一人情根深种。” “没有缘由的喜欢,没有缘由的偏袒,不管我的一举一动有多么的不合常理,在你心里你都会坚定不移的认为我做得对。” 闻言,谢云铮并没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垂眸,沉声道,“你是说,我连自己的心意都分不清吗?” 苏残月实事求是的道,“在道术的迷惑下,没有人能分得清真情和假意。很抱歉,这道印是我师傅亲自下的,直至大破日那天我才看透,而且我现在暂时没办法解开。” “我与你说过,我修无情道,师傅为了让我能走稳这条路,所以才给你下了道术。你放心,等我实力恢复,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解开这道印。” “所以你今天找我,还一直等我回府,就是为了这么一件事?” 谢云铮抬眸,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苏残月。 他的情绪很复杂,心里想得到证实,却又不想真的被证实。 苏残月眼见他的情绪波动的厉害,便道,“你现在的深情都是因为遭受了道术的驱使,难过和悲伤亦是。我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好受一些,你我本就是银货两讫的商人买卖,并无其他牵挂。 他日,我为你解了道印,你我之间就更无牵连。” 谢云铮顿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不想解。” 虽然他声音不大,但苏残月听清了,“不解开,你永远无法遵从本心… “无条件爱一个人有什么不好?” 谢云铮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她,目光灼灼,“难道一定要是思虑周全,百般算计才能爱一个人吗?男女之爱本就与众不同,因为它存在的本身就是无条件的偏爱。” 苏残月蹙眉,“你受道术影响的太深了。” 谢云峥反问,“你怎么就肯定,这一定是道术的缘故?” 苏残月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语气愈发凌厉的道,“我天生孤煞,生就一颗铁石心肠,不管是否是道术,所有七情六欲,都与我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铁石心肠,又何必在乎丹阳道长的生死? 她说的话,谢云峥一个字都不信,但他也明白,他现在的实力与她相差甚远,坚持不懈的追求只会让自己沦为笑柄。 所以他现在该做的不是着急否认她说的话,而是默默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谢云峥起身,沉声道,“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即日起,便如你所愿。” 谢云峥用上了尊称,直接将两人的距离给拉开。 没有实力的感情就是一张脆弱的薄纸,一捅就破,总有一天,他会让这张薄纸变成精钢铁铸,水泼不进活不少着。 谢云峥在心中暗暗发誓,但在苏残月面前并没有表露出来。 苏残月以为他是真的想通了,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表情。 解决了这件事,苏残月心头略显舒畅,随后又道,“靖王,你原本就是习武之人,身骨比寻常人强健,用我师傅的修为修行肯定比旁人更胜一筹。” 谢云峥本想离开,他怕自己在待下去会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听见她开口,他又情不自禁的留了下来。 “上官让本王修行的道法还不错,甚有进益。” “那些都是最基础的。” 苏残月说着,拿出一本书籍,封皮看着陈旧不说,而且没有任何提封。 “这是我师傅的修炼心得,你用了他的修为,修行他的道术,应该会更顺手。” 闻言,谢云峥目露诧异。 丹阳道长对她那么重要,他的东西应该被她视为珍宝才对,她竟然舍得给他? “这东西对我已经无用,既对王爷有用,便拿去,你修炼得当,对百姓,对天下,都是一件好事。若我师傅知道,必然也会赞同我这么做。” 苏残月语气平静,将天下人放在了他们中间,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拉扯的更远了。 谢云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总之就是很难受。 他接过了那本心得,神色黯然道,“本王,亦不会辜负重托。” “我相信王爷,一定会做到。” 苏残月表现出对他毫无质疑的信任,可这时,谢云峥非但想要这份信任,还想要的更多。 但他也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会平白无故的飞到自己手里。 想要,就只能自己用尽手段去争取。 第56章 黄毛丫头拿命来 苏残月说完,房间瞬间寂静了下来,时间一长,就显得怪异。 这时,谢云峥又道,“暮羽和青峰他们一直在追查白应卿他们的下落,虽然他们不再京城,但只要他们露出了踪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落横和白应卿都受了重伤,拖着一个苏婉容,他们纵使跑出京城,也跑不远。” 苏残月提醒道,“虽然他们是修道之人,但他们也是人,需要吃五谷杂粮填饱肚子。” 闻言,谢云峥眼前一亮,那这就更好找了。 落横用他的身体养九阴草,虽然大破日那天自己侥幸未死,但靖王府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笔账,他势必要与落横算清楚。 戚家为夺大权,想让他为大梁献祭,现在戚家倒台,已经得到了报应,那落横的报应,也该快马加鞭的送给他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谢云峥朝着苏残月说道,“皇上问罪苏家,苏秉承已被革职。本是要严办,但苏家毕竟跟靖王府沾亲带故,所以皇上决定不再深究,府邸留着居住,但家财得充公,奴仆散尽。” 闻言,苏残月道,“我与他已经断亲,从今以后再无关系,他贪赃枉法,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便是。” 谢云峥想了想,沉声道,“他已经卧床,下了大狱也活了多久,那对他而言,应该算是解脱。依本王看,倒不如让他活着。” 苏残月神情淡淡,“随王爷处置,我不在意。” “苏涟漪似乎失踪了。”谢云峥又提了一句。 闻言,苏残月并不意外,“诛魂阵里有我的命格,她应该早就是被落横盯上了,失踪了也不会下落不明,应该会在落横身边。” “既然你心中有数,本王就安心了。” 谢云峥也没再多说,转身欲走时,忽然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 “谁在外头?” 他大喝一声,气息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浓郁了。 苏残月神色瞬间变得凌厉,“天门印!” 一声落下,谢云峥立刻运功,脑海里自动复现出阵法,双手快速转结印,一则泛着淡黄光忙的印一击而出。 只听闷哼一声,气息消散。 “人在外头!” 苏残月立刻起身,谢云峥当即追去。 二人赶到门外,站在院子里时,这才惊觉,房顶上竟然站了四个人。 四个人,占据了四个方位,三男一女,黑红相间的披风随风飘动,看着并没有仙风道骨的模样,反而邪性外露。 随后青峰带人赶到,怒声质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靖王府?” 几人眼里满是讥讽,根本没将青峰放在眼里。 “你便是苏残月?九阴草,就是在你这个黄毛丫头手中?”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满是煞气。 没等苏残月开口,旁边的男子操着一嘴粗狂的口音,大喝道,“乖乖将九阴草交出来,不然,休怪我等对你不客气。” “放肆!靖王妃的姓名也是你等随意叫出口的?” 青峰愤怒不已,抽出长剑,飞身而上,可还没等他靠近,女子一道黄符飞来,瞬间化为一把巨剑,朝着青峰重重的压来。 青峰不敌,苏残月见状,立即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自己从前画的符篆。 符篆被催动,朝着巨剑砸去,砰的一声,巨剑被轻而易举的击碎。 见此,那女子的周身瞬间变得阴气荡荡,“好个黄毛丫头,倒也还有几分本事。” 苏残月对上她的视线,毫不示弱,“我以为是什么高人,原来不过是几个不上道的邪修,竟然也敢来靖王府撒野。” “黄毛丫头,休得猖狂!” 女子一怒,瞬间起势,见状,其他三人也如初一则。 这时,院子上方忽然结起一道黑色的云阵,符篆闪动,阴风簌簌。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让苏残月害怕,这阵势看着唬人,其实跟大破日那天的阵法相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谢云峥自然也看出来了,不等苏残月开口,他便起势结印,金色的印瞬间将云阵包裹住,不消片刻,云阵忽然散去,而结阵的四人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女子口吐鲜血,一脸痛苦之色,“这怎么可能?竟然破阵了?她不是被天罚削掉修为了吗?” 听到这话,苏残月眼中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 “敢擅闯靖王府,找死!” 刚才小试牛刀,谢云峥已经明白眼前这几人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怒喝一声,当即出手。 天门印再度出击,四人瞬间被击落在地,青峰立刻带人将他们拿下。 这几人企图想跑,但符篆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这时,他们才慌了。 苏残月走到他们面前,青峰立即让人拽着他们的头,露出真容给她看。 女人眼圈乌黑,皮肤更是暗沉无色,脸上更是有血纹弥漫,苏残月往地上看了一眼,这女子的指甲也是乌沉之色。 在看另外三个男子,他们的样子与女子几乎如出一辙。 他们这种邪性的道术与赵林泉如出一辙,因为术出同源,气息格外熟稔,只是比赵林泉的道法更加高深一些。 赵林泉用丹骨换了一身满是邪气的修为,难道,他们真的是同宗? 苏残月立在女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娇俏的脸蛋,明明正是二八年华的美好烂漫,却散发着嗜人般的戾气。 女子对上她的眼,竟情不自禁的打了寒颤,下意识的就想挪开眼睛。 “天罚削掉修为?这种鬼扯的理由你们也信,谁给你们的消息,让你们这么蠢的相信了?” 女子眼珠乱转,鬼画符一样的脸上满是坏主意。 她不答,苏残月也不气,语气轻松的道,“让我猜猜看,是不是落横?” 女子不说话,苏残月忽然抽了一把匕首,匕首精致小巧,抵在女子的脸上,只需要一刀,她的半边脸就废了。 “这匕首是千年寒铁所铸,被我师父日夜放在香前供了几十年,一刀下去,非但你皮开肉绽,连你的修为也会一并功散!” 女子原本不屑,听到这话,脸上才露出惊恐之色。 “别…别散了我的功!” “那散了他们的?” 苏残月拿着匕首指向另外三人。 “有本事就来呀,你当你爷爷我怕了你不成?” 方才声音粗狂的男子大喝出声,一脸无畏,青峰冷着脸,一拳打去,直接打得他口鼻窜血。 而其他两人虽然面露惊恐,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第57章 又是丹骨 苏残月见女子对那三人也是一副念念不舍的样子,心中便已明白她的软肋在何处。 他们四人道法同宗,合在一起尚有一战之力,分开则不成气候。 “既然不想散了你的功,那就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 苏残月微微俯身,匕首再度抵在女子的脸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我的话,你可听清了?” 女子重重点头,“只要不散了我的功,你想问什么,我但凡知道,绝无隐瞒。” 苏残月冷声问道,“你们是否从落横那得知,我的修为被天罚削掉?” 女子摇头,“我不知落横是谁,但这个消息各大宗门都知道,很多人都在伺机而动。” 很多人? 谢云峥目露惊疑,这个消息,他竟然一无所知。 苏残月冷笑一声,“他们要脸,不敢直接来夺,所以你们就做替死鬼来了?” 女子一脸激愤的道,“我们奉上丹骨才学的如此厉害的道法,自然想更进一层。” 闻言,苏残月面露诧异,“你们也有丹骨?你们是哪个宗们的弟子?” 女子声音微软,“无名小宗,恐怕我说了,姑娘也不见得知道。我们宗门落寞,仅靠我们师兄妹四人才有打出一些名声,若有机会飞速进益,自然不会放过。” 苏残月再度质问道,“你们是要九阴草,供奉给谁?” 女子不想说,苏残月的匕首即刻在她脸上划下一道血痕,察觉到一抹寒气入体,女子瞬间慌了,连忙说道,“是紫阳观!” 紫阳观? 谢云峥神色微凛。 上官君不就是紫阳观的大弟子? 苏残月的修为被天罚削掉的消息,莫非是他传出去的? 他的真实目的,难道也是九阴草? 之前自证清白,其实都是假的? 女子脸上血流不止,心里有些慌,语气焦急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该放了我吧?” 苏残月撇了她一眼,“我有说过要放你吗?” “你……” 女子气的咬牙,苏残月语气淡淡的道,“我刚才只答应不废了你的功,但没说过要放了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女子一脸凶狠,咬牙切齿的质问。 苏残月神色冷漠的说道,“你们四人修炼的邪功已经到了瓶颈,紫阳观是名门正派,他们就算有法子让你们突破瓶颈,你觉得他们真的能教你们吗?” “若是你们的嘴在松一点,让别人知道了你们为紫阳观办事,你们猜,你们还会有活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女子目露不解,脸上凶狠依旧。 既不打算放了自己,还给自己分析局势,好心过头,必然没有好事。 苏残月沉声道,“我同样也有法子让你们突破瓶颈,且不用受反噬。” “真的?”女子明摆着不信。 苏残月语气肯定的道,“我不骗人。” 闻言,女子的目光由一开始的疑惑逐渐变得清明,原来,她是想利用自己。 女子有了底气,语气也夹杂了几分傲气,“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苏残月并不在乎她傲不傲,沉声道,“从今以后,你们为我所用,宗门名号也借我一用,等我办完了事,自然会从你们宗门离开。” 听到这话,女子并没有即刻答应下来,思虑片刻,她反问道,“你不会是要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想让我们为你背锅吧?” 苏残月反问,“你在意这点锅?” 女子昂首道,“名声在外,自然不能烂了。” 闻言,苏残月满目嗤笑,“老实说,你们修了邪术,名声还会好吗?说的是小有名气,其实所有人提起来,都是避而远之吧。” 见自己的真实模样被拆穿,女子也不装了,不屑道,“那又如何?只要有名声,好的坏的都一样。” 苏残月拍掌叫好,“说的不错,我很欣赏你这个态度。跟在我身后,我会让你们声名远播,从今以后别人只要提起你们的名讳只有害怕,不敢不屑。” “真的?”女子有些动心。 苏残月点头,“我说到做到。” “好!” 女子痛快的说道,“我答应你!” 反正现在人被她捆着,答不答应都得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倒不如先痛快答应下来,博一条出路。 苏残月见她这般痛快,指了指她旁边的人,“你答应了,那他们呢?” “他们都听我的!” 女子高傲的说着,眼里闪烁着骄傲的神色。 见此,苏残月也没再追问,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药丸,放在女子面前,随后示意侍卫放了他们。 女子活动着被拧麻了的双手,下意识的问道,“这是什么?” 苏残月如实说道,“穿肠的毒药!” “我不吃!” “由不得你!” 苏残月沉声道,“不吃,你就休想活着走出靖王府。” 女子被威胁到,眼里露出震惊之色。 不是说,这个黄毛丫头好对付吗? 她怎么这么凶? 看着年岁不大,就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怎么凶起来比她还像个女罗刹。 “吃就吃,那么凶干什么呀?” 女子拿起药丸,也没犹豫,一口全吞了。 见状,苏残月眉心紧蹙,“你吃这么多干什么?” 女子满不在乎的嚷嚷道,“什么干什么?你不是让吃毒药吗?我一个人吃了得了,他们仨离不开我,我吃了,就等于他们也吃了。” “你可真会算计!” 苏残月哼了一声,正要倒药,女子连忙说道,“我说真的,他们仨自小中毒,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了下来,你千万不要在给他们喂药了。万一打破体的平衡,只怕他们立刻就会暴毙而亡,到时候你想办什么就都办不成了!” 苏残月微微一怔,但并没有全信女子的话,而是掏出一张真言符,贴在女子额前。 她问什么,女子答什么,果然跟刚才说的一样。 苏残月问,“你叫什么?” 女子如实说道,“银娘!” 苏残月又问,“那他们呢?” 银娘坦然道,“他们是我的师弟,铁头,榔头和锤头。” 苏残月听得想笑,什么奇怪的人,竟然给几个人起这么‘特别’的名? 银娘一下就看出苏残月在想什么,直接说道,“这名我起的,男人名贱好养活。” 第58章 要命的皇家阴私 这话听得青峰等一众男人嘴角直抽抽,头一次听说男人名贱好养活的,这形容分明是说小孩。 小孩孱弱,老人常说名贱好养活,省的招事。 银娘岂会看不出青峰的小心思,哼了一声,道,“你们这帮臭男人,这会肯定在心里不服气,觉得大男人顶天立地,岂能被女子起贱名?” “老娘告诉你们,你们纵然是男的,也是女人生的。没女人,你们就没命,别耍大男人顶天立地那一套,老娘爱叫什么叫什么,你们只能服着。” 青峰嘴角更抽了,这娘们儿的言语真是太粗鲁了。 尤其是他们一帮男人当中,谢云铮还站在那。 青峰当下便何止道,“这里是靖王府,不许胡言乱语!” 银娘虽然不服气,但自己还被青峰辖制着,老实闭上嘴。 这时,苏残月道,“放了她吧!” “王妃…这女子狡猾多端…” 青峰还没说完,苏残月抬眸瞥了他一眼,冷厉的眼神顿时就将青峰的话噎了回去。 他不敢不从,便将银娘放了,同时他的手下也将铁头榔头和锤头等人放了。 三人中,声音粗狂,身材高大,黑色长衫都包不住胸肌的男人叫榔头。 铁头身材一般,头特别小,而且没有头发,头皮锃亮如铁。 剩下锤头,就长得真的很像锤头,头大身子粗,五官狰狞,看着就凶。 他们脸上都有大面积的符文,看着就愈发怪异。 苏残月嫌恶道,“你们把这鸽子血洗了,太脏了。” 闻言,榔头等人目露嫌恶,下意识的看向银娘。 办不办的,全看她一句话。 银娘也不负众望,立刻拒绝,“不要,这符文有助于我们的阵法,不能洗。” 苏残月道,“我另有法子助你们重铸阵法,而且比这个厉害。” 银娘眼前一亮,苏残月冷声道,“为我办事,第一条是听话,第二条就是人得顺眼。” “我洗!” 银娘当即点头,“我叫他们仨也洗!” 苏残月又道,“今晚子时来我这领任务,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真的?”隐娘有些不敢相信。 苏残月点头,“自是真的!” 话落,银娘和铁头三人转身就跑。 青峰连忙说道,“王妃,就此放过他们几人怕是不妥…万一他们耍诈,不回来怎么办?” “不怕死就不回。” 苏残月冷声道,“我保证,他们活不过明天早上。” 她的声音不大,可足以让刚飞身上墙的银娘听见。 银娘身子一颤,差点摔回去 她勉强站稳身子,便回头说道,“放心,今晚我一定来。” 苏残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身进屋,仿佛根本不将她的保证放在眼里。 银娘紧咬唇瓣,心一横,便离开了靖王府。 青峰见人就这么跑了,转身看向谢云铮。 谢云铮面无表情,只一句,“好好养伤!” 说完,谢云铮也抬步离开。 青峰看着谢云铮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已经进屋的苏残月,暗自感叹,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弱了,碰见高手,一招都过不了,还得王爷和王妃亲自动手。wWW.xszWω㈧.йêt 要是,他也有机会学道法就好了! 这么一想,青峰脑海里瞬间蹦出一个人来。 …… 入夜,慈宁宫格外的安静,太后寝宫出入的奴婢和太监个个脚步轻盈,连呼吸声都不敢重了。 太后白日里犹如凶煞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一手就能拍死一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现在睡着是一切安稳,若是醒了,他们很有可能就会没命了。 上官君守在寝宫里,内里只有一层薄纱隔着,能清晰的看见太后的样子。 到了后半夜,宫里烛光昏暗,安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站着的时间难打发,熬的上官君都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寝宫里忽然有了动静儿,蹑手蹑脚,动作很是小心。 上官君干脆坐在地上,假装睡着了,这时,来人的动作才大了一些。 他微微眯着眼,亲眼看着那人靠近太后,俯身轻轻的了一声,“母后…” 这声音,果然是宛平公主! 上官君眼见她要将太后头上的符篆揭开,当即上前,一张黄符瞬间贴在她身上,宛平瞬间就僵住了身子,一动不动,而且她的手还维持着揭符的动作。 不一会,宫里瞬间亮了起来,还冲进来了许多侍卫和宫女。 谢云铮和谢瑞缓步踏来,两人皆是神情严肃。 薄纱被揭开,宛平的举动全都落在众人的眼里。 谢云铮朝着上官君看了一眼,他立刻会意,将宛平身上的符篆揭开。 宛平顿时站直了身子,她看见宫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神色也没有丝毫慌张。 “长姐,你为何要谋害母后?” 谢瑞怒声质问道,他虽然年少,可发起怒来也十分威严。 宛平这会儿也不想装了,冷笑道,“为何?你还问我为何?谢瑞,你没长心吗?我若是对你们母子和颜悦色,毕恭毕敬,那才是出鬼了呢。” “谢瑞,你当了皇帝,不会就忘了你母后是个蛇蝎心肠的人了吧?” 她直呼谢瑞的名字,旁边却没有人何止,唯有高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宛平,母后对你视如己出,你不该如此说她。” 谢瑞声音冷漠,宛平听到这话狂笑不已,“对我视如己出会将我送到道馆里受苦吗?只因狗屁国师说了一句,我的八字不好,她就担心会妨碍了你,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我母妃是如何病死的?陈昭仪,张妙人,胡婕妤她们是丢了孩子,后来又是怎么死的?你真的知道吗?” “她是后宫之主,非但没有一国之母的气度,反而在宫中害人害命,现在当了太后,更是嚣张跋扈,这样的人早该死了。” 谢瑞听着这些话,却一言未发,双手在身后紧握成拳,那双眼里满是寒冰。 上官君暗道不好,他无意间可是听到了皇家阴私,而且事关太后妒宠,害妃嫔,灭皇嗣之事,这简直就不是他能听的东西。 上官君抬眸看向谢云铮,只见对方气定神闲,眉宇间不见丝毫急色。 见状,他也安了心。 毕竟他手里还握着太后的命,这个小皇上应该不会那么快卸磨杀驴。 ……噗…… 上官君只见自己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宛平口吐鲜血,直接倒地。 第59章 屠观 再一看,宛平的胸口上被戳了一个很大的洞,血色瞬间将她的衣衫染红,她双眼瞪得很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很快便没了生息。 而动手的人竟然是原本待在谢瑞身边的太监,高让。 他用帕子将染血的匕首搽干净,随后将帕子丢在宛平脸上,正好盖住她死不瞑目的双眼。 谢瑞分明没有下令,但高让却直接动了手。 而谢瑞脸上没有半分责怪,全是冷漠。他亲眼见到亲姐死去,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高让命太监草草收尸,本想让人丢去乱葬岗,但忽然想到乱葬岗离靖王府不远,便让人将宛平的尸首烧了。 上官君在宛平宫外的府邸找到了本体,摧毁后,将太后体内的异魂削掉。 只是太后经历大劫,醒来后神智不算特别清明,一时分不清眼前是噩梦还是现实。 皇上封赏时,上官君还有些懵,等他反应过来时,高让已经笑眯眯的将圣旨递到他手上。 上官君被册封为钦天监监副,纹银千两,最主要的是还有一块金牌,凭着金牌可以随时随地入宫。 上官君只想收银子,并不想当官,很明显谢瑞也看出了他潇洒不羁的性子,所以只给他一个名义上的官。 出宫的路上,上官君拿着圣旨,再三思量,还是决定开口,“王爷,太后这件事只怕不简单…” 谢云铮没等他说完,语气淡淡的道,“本王知道。” 高让动手太快,很多事情来不及问清楚,更不知这道术从何而来。 上官君语气犹疑,“那这事…” “别管,别问,只当自己不知道。” 谢云铮沉声道,“皇上若找你,他问什么说什么,他要解决什么事,在你能力之内的,你便解决,能力之外,请罪便是。” 闻言,上官君明白了谢云铮的意思,原本他也没打算掺和朝政,他一心潇洒,唯一的惦记,便是画更厉害的符篆,根本无心当官。 他没在开口,可谢云铮的眼神黯然,思绪沉重,因为他想到了谢瑞的问话。 “小叔叔,你可会觉得我心狠?” 宛平死后,谢瑞站在他面前,目光灼灼的问。 谢云铮知道,他这么问,并非是因为杀了宛平而觉得愧疚,而是不想让自己觉得他变了。 少年天子,杀伐果断,本是夸赞,但谢瑞不想让‘心狠手辣’这四个字出现在自己的心里。 谢瑞想维持他们从前的样子,自己还是他的小叔叔,他还是自己心里认为的那个稚嫩少年,需要用尽全力去保护的人,从而放松警惕。 但谢云铮心里明白,猛虎幼崽已经长大,所以他该放权了。 不过放权却并不意味着要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他为大梁付出那么多,最后绝不能落到骂名缠身,草革裹尸的下场。 谢云铮刚回王府,青峰便接到了消息,“王爷,高让亲自带着人去宛平长公主清修的道观了。” 此时,上官君还在谢云铮身侧,并未离开,青峰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高让只带了三五个人,全都是顶尖高手,只怕并不是去拿人。” 闻言,谢云铮缓缓吐了两个字,“屠观!” “什么?” 上官君瞪圆了眼眸,满目的不可置信。 “道观有多少人?融魂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帮凶,岂能都杀光?” 谢云铮沉声道,“不知道谁是帮凶,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上官君神情激动了起来,“他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谢云铮看向他,目光冷厉,“皇家的事,别说参与了,就是道听途说个一星半爪的,都得死。” 闻言,上官君的脸色瞬间惨白,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 “所以,皇上赐官,只是收买人心。以防我将在慈宁宫的所见所闻泄露出去,是吗?” 宛平长公主只说了一点,但里面足以探听出很多来。 往小了说,是太后心思狭隘,善妒专权。 往大了说,她暗害妃嫔皇嗣,危害朝廷。 皇上当年子嗣不多,成年皇子几乎断绝,只能立年幼的谢瑞为储君… 这些谢瑞都知道,先帝已死,他是天下之主,所以他绝不能有一个手段狠辣,戕害皇嗣,危害大梁江山的母后。 为了隐瞒这个事实,他只能先下手为强,杀了宛平,在杀了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 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看着如此天真无邪的少年,竟然是这般的心狠。 “上官,为了宫里的事,你已经很累了,所以回去休息吧!” 谢云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上官君茫然抬眸,正好撞见谢云峥的目光。 他神情淡漠,目光所及之处冷冽至极。 只这一眼,上官君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件事,他不打算插手,任由高让去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可是那些无辜的小道士又有什么错? 他们只是一心向道,安于一隅罢了,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上官君迷茫的走进后院,眼睛发直,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就连苏残月站在他眼前喊他,他都没搭理,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师兄……” 李鄞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脸担忧的叫他。 上官君缓缓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鄞。 李鄞被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我叫错了?那还是叫师傅?” 上官君摇摇头,表示称呼这个事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小师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闻言,李鄞连忙说道,“师兄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上官君看着他,沉声问道,“就你现在的身份,遇见了一件大麻烦,本身这个麻烦与你无关,你若袖手旁观,便会平安无事,可一旦插手,就会祸患无穷,你怎么处理?” 李鄞略思考了片刻,便说道,“师兄有悲天悯人之心是天下人之福,如果师兄有能力救自然是好的,可若无能为力,也不必过分自责,人生在世,总是先为己,在度他的。” 上官君摸着下巴,眼神深邃。 李鄞道,“师兄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上官君叹气,“也不是…” 这时,苏残月的声音忽的响起,“他是想让你肯定他,而非是重新给他选择。” 第60章 横死 话落,李鄞和上官君的目光同时看向苏残月。 苏残月在他们的注目下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谢云峥。 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苏残月缓缓说道,“方才遇见王爷,他已将宫中发生的事告知我了。” 看到谢云峥,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全都被他听到,上官君的脸色不大好。 他道,“若是来劝我的,便可以回了。” 头一次,他语气冰冷,毫不客气的赶人。 苏残月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我是想说,你若再不去,只怕来不及了。” 闻言,上官君面露惊讶,“你同意我去救人?” 苏残月问,“谁阻拦过你吗?” 上官君默默的看向谢云峥,但对方神情坦然,根本不因苏残月的话有所动摇。 他惊了一下,这才想起,方才谢云峥只对他说了一句客气的话,并没有明确阻拦他去救人的意思。 是他,想多了。 上官君想通之后,心中豁然开朗,随后抱拳道,“是我以己度人了,抱歉。我赶时间,先走了。” 说着,上官君当即拿出符篆,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不知道宛平修行的道观在哪? 这时,谢云峥轻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暮羽会带你去,他显少露脸,一般人不知道他是靖王府的人。” 上官君立刻点头,正准备离开时,忽然问了一个问题,“王爷…其实本就想救人的,是吗?” 谢云峥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虽一言未发,但深邃的眸光让上官君不敢多言,转身就走。尛說Φ紋網 上官君走后,苏残月也离开了他的院子,李鄞态度恭敬的恭送,并没有多言。 再送苏残月回房的路上,谢云峥问道,“子时本王已经进宫,那四人可来复命?” 自从苏残月坦明心迹后,谢云峥与她就像是拉开了距离,客气又熟悉,疏离中似乎也夹了一抹熟稔,奇奇怪怪,却又相对平和。 苏残月点头,“他们来了,很守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不但来了,而且还按照她的意思,洗掉了脸上的符文,穿上了正常的衣裳。 四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差点没认出来了,银娘其实生的很美,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勾魂摄魄,意志力不强的人,多看几眼恐怕就会沦陷。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那么漂亮一个人,竟然把自己的脸弄成了鬼画符。 可能真正漂亮的人,是不在乎自己的脸被胡画成什么鬼样子,她不在意自己的美貌,却极为在意自己的功力能不能更进一步。 毕竟人越是有什么,越是不在意什么。反而越是缺什么,越是在意什么。 谢云峥没有追问她让他们办什么事,只淡淡一句,“他们肯乖乖为你办事就好。” “这是自然。” 苏残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谢云峥骤然失语。 他没在说话,将人送回院子后,便落寞离开。 苏残月也不在意他如何走的,关上门,转身时,自己抵在门上喘气,原本红润的脸瞬间无色,她捂住嘴,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随后,掌心一阵湿濡。 她垂眸一看,竟是一口鲜血。 双瞳反噬,竟然这么狠! 苏残月面无表情的用帕子将血擦干净,随后抬步进屋,继续打坐。 …… 傍晚,上官君随着暮羽才赶到宛平公主修行的乾元观,道观不大,但门口却没有一个人。 上官君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念头,随即疾步踏进去,门一开,一阵微风拂面,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 上官君猝不及防的闻到,瞬间干呕了一声,还好及时捂住了嘴,没有吐出来。 见状,暮羽问道,“大师,你没事吧?” 上官君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事。 暮羽往里看了一眼,目光幽深,“大师,里面情况大概不妙,若不然我去看一眼,你在此等候?” “不必,我与你一起。” 上官君直起了身子,坚定的往里走。 暮羽见他坚持,也没再阻拦。 但随着两人深入,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到了大殿口,一个人横趴在门槛上,双手无力的垂在地上,指尖被地上一大片的鲜血染红。 “你没事吧?” 上官君急忙将人翻过来,可那人已经没了气息,而且双目圆瞪,显然死不瞑目。 在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皮肉翻滚,显然一刀致命。 上官君起身,转身间,看到了大殿里侧。 那里横七竖八的倒了三四个人,惨状与这个人一模一样。 暮羽走到上官君身侧,低声道,“大师,还往里走吗?” 他们来晚了。 这里的人,全都死了! 大殿如此,后面肯定会有更多的死人。 “走!” 上官君双目猩红,抬脚往里走。 如暮羽所想,后面死的人更多。 有年长的大师,还有年岁小的道童,全都死了。 上官君不想数,可他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让他记住了确切的人数。 乾元观,上上下下,总数九十六条人命。 那是九十六个活生生的人啊! 而且他们死后,竟然没有任何人收尸,就让他们这么横死。 上官君想为他们收尸,却被暮羽拦住了,面对他疑惑的眼神,暮羽解释道,“乾元观有稍许名声,平白无故烧了或者没了,众人会有疑惑。” “所以呢?”上官君更不明白了,这与他收尸有何干系? 他救不了人,难道还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吗? 暮羽道,“这样的死法,只有穷凶极恶的盗贼才会这么做。” 上官君不蠢,暮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心中已明白了。 他猜测道,“所以宫中人是故意这样下手,让人以为他们是盗贼所杀,到时候朝廷出兵围剿,随便找几个人顶罪,这件事就算了了?” 暮羽又道,“而且百姓还会夸赞朝廷出兵迅速,对皇上有利!” “一石二鸟,真是好计谋。” 上官君一脸讥讽的冷笑,“可他们有没有想过,那几个顶罪的人也是无辜之人,为了隐瞒一个谎言,竟让这么多人无辜枉死,真的值得吗?” 暮羽道,“大师,这不是我们该想的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免得被人发现,我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闻言,上官君看了他一眼,继而说道,“我暂时不能走!” 第61章 丢失冤魂 “大师,你要做什么?”暮羽蹙眉,语气诧异。 “他们枉死,我得超度他们,免得他们怨气太重,成了恶鬼。” 上官君眸色沉痛的道,“他们本就受了冤屈而死,若是还因此成了恶鬼,那就太造孽了。” 他态度坚决,而且已经拿出符篆准备超度。 暮羽没在阻拦,默默的为他放哨。 不一会儿,上官君忽然出来了,而且脸色还不大对。 暮羽连忙问道,“大师,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君道,“这里没魂,完了完了,这要出大事了。” 说着,他抬脚就往外走。 暮羽将痕迹收拾完,这才紧跟上他。 入夜,苏残月屋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她将将入睡,上官君的大嗓门就在院子里响起。 苏残月睁开眼,一抹杀气一闪而过。 “砰砰砰…” 上官君竟然又敲门,而且很急促。 “快起来,真的出大事了。” 苏残月蹭的一下起身,披上衣服后,打开了门。 这一次,上官君知道套路,在门口有响动的时候,很自觉的后退了几步,故而苏残月的拳头并没有打到他。 “你在做什么?”苏残月语气阴森的问。 她好不容易睡着,现在却被他吵醒。身体的疲惫,大脑的混沌,让她想杀人的心都有。 上官君一脸急色,“乾元观的人都死了,一共九十六个人全死了。” 苏残月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宫里的人出手,必然是狠辣决绝,而且下手极快。 这时,上官君又道,“他们的魂魄全都不见了,我本想为他们超度,但一个魂都没有。” 闻言,苏残月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上官君喋喋不休的道,“他们死于非命,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他们的怨气,炼成恶鬼,那就完了。” “的确很奇怪!” 苏残月目露疑惑,“宫中杀人,你得到消息赶去的时候已经很快了,什么人会比你的速度更快?” 听到苏残月这么说,上官君还想起一件事,“我去的时候,尸体还没凉。” 尸体还是热的,魂魄已经被收走,而且还是怨魂? 这时,谢云峥的声音响起,“宫中的人除了被追捕的白应卿,没有人会道术!” 他们一回来,上官君直奔苏残月的院子,暮羽已经去找他,将乾元观的所见所闻全都如实告知。 他赶来时,正好听到上官君的话。 有人卡在高让和上官君之间,收走了怨魂,足以说明这人的消息很灵通。 谢云峥沉声道,“消息,应该是从宫中走漏的。” 闻言,苏残月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宛平被杀后,有人已经想到乾元观不能幸免,所以提前等候在乾元观收走魂魄。” “所以教宛平融魂道术的人不是乾元观的人,而是另有其人,只是他从未露面。” 如果是乾元观的人教宛平融魂道术,那他肯定会想发设法的撇清关系,不会让乾元观成为众矢之的。 这人一点不在乎乾元观众人的生死,显然并非同宗。 上官君愕然,“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人就难找了。” 苏残月摇头,“也不见得,既然他作恶,必然会露出马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上官君哎呀一声,道,“抓罪魁不着急,我担心的是那九十六个枉死的魂魄。他们本就含冤而死,若是被人炼化成恶鬼,他们岂不是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闻言,苏残月冷冷的说了一句,“没法子!” 话落,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上官君正要举手,苏残月冷厉的声音再度响起,“在扰我睡觉,就剁了你的爪子!”小說中文網 上官君吓得立刻放下了手,他转身看向,求救的目光看向谢云峥。 谢云峥道,“本王已经命人去查了,所有跟宛平有来往的人都会查得一清二楚。” “所有?” 上官君忍不住问道,“王爷不会将他们全杀了吧?” 谢云峥目光骤然变冷,“你准备好符篆准备超度吧!” “啥?” 上官君连忙朝着他走去,“王爷,不可乱造杀孽呀!” 谢云峥转身就走,根本不搭理他。 上官君跟在他身侧,喋喋不休,“王爷,杀孽太重会损你的福寿,也会影响你的气运,您可不能滥杀无辜呀……” “上官君,本王头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蠢!” 谢云峥冷冷的声音响起,让上官君怔住,“我蠢吗?我怎么会蠢?我可是符篆天才,我师父都夸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然而他说的在多,谢云峥也没搭理他,门一关,睡觉去了。 上官君站在原地撇嘴,就你们困,你们都困,就我不困! 他气咻咻的转身,碰见暮羽和青峰,暮羽嗖的一下飞上了房顶,剩下青峰与他四目相对。 “放心,我知道你也不想搭理我,我也不会烦你的。” 上官君说完,气呼呼的离开。 青峰‘哎’了一声,连忙说道,“大师,我没说不想搭理你呀,我正好有事找你呢。” “没空!” 上官君头也没回,走的更快了。 青峰见他语气那么凶,也没敢追。 他根本不知道上官君是怎么了,一向和善的他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做梦也想不到,上官君是在苏残月和谢云峥那里吃了瘪,但最终这柄回旋镖会扎在他的身上。 翌日,天刚亮,苏残月的屋子里便立了一个人。 苏残月几乎在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这时,那人上前,拿了外衫帮她穿上。 “姑娘,您要我们查的人查到了。” 语气软柔,千娇百媚。 苏残月拿开了她的手,眉眼冷淡,“银娘,别拿你这张脸勾引我,我不吃女人。” 银娘洗了符文,换了衣衫,还像换了个人一样,见着苏残月就媚。 “哎呀……” 银娘声音柔软,苏残月丝毫不动心,直接打断,“咿呀也没用,修行得循序渐进。办一件事得一件好处,别贪。” 银娘‘哦’了一声,随后说道,“您让我查的事我查到了,那老头在京城确实有人,而且藏得很深,一般人寻不到根基。” 苏残月穿好衣服起身,问了一句,“你是如何找到的?” 银娘笑了一声,“这就是秘密了,况且我的法子,即便是告诉你了,你也不见得能用。” 话落,苏残月猛地转身,手指挑起银娘的下巴,声音冷厉的道,“别惹火烧身,你要是打着我的名号去惹事,真出了事,我可不捞你!” 第62章 你想死在我的刀下变恶鬼? 闻言,银娘当即表态,“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苏残月不为所动,神色冷漠的道,“我可提醒你,能办事的修道之人有很多,你们四个并非是唯一的选择。倒是你们,碰到我,算是你们走大运了,所以,别惹我。” “我的命还握在你的手上,我肯定不会胡来。” 银娘又道,“再说了,你的道术那么厉害,九阴草也还在你手上,说不定日后还有大成就。锤头榔头他们百毒缠身,万一,你能救呢?” “想得通,别做蠢事就好。” 苏残月放开了她的下巴,转身走向别处。 “盯着那些道人,谁与他们往来,都做了什么,我全都要知道。不过这件事要做的隐秘,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好!” 银娘抬眸,试探的问道,“那好处?” 苏残月冷冷回眸,银娘瞬间站直了身体,“知道了,我不贪。” 说着,她转身,风姿摇曳的离开了屋子。 苏残月收拾好后,王府的下人便将早膳送到了屋子里,她安心吃完,便出了门。 谁知刚出院子,迎面碰上黑眼圈浓郁的上官君。 苏残月疑惑的问,“你…鬼上身了?” “没有!” 上官君一脸忧郁的道,“我一夜没睡,只要想到那枉死的九十六个亡魂,我就坐立难安。” 苏残月屏气凝神,沉声道,“又不是你害死他们的,你这样难受做什么?” “他们死的太惨了。” 上官君一脸的忧郁,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衬的苏残月像个不通人情的女罗刹。 苏残月懒得搭理他,声音更冷的说道,“让开,我要出门。” 上官君不为所动,“你去哪?我跟你一块!” 苏残月拧眉,“你没事做?” 上官君摇头,“真没有!” 苏残月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发火,“你不是收了个师弟,你不教人家?” 此时的上官君仿佛像一根木头,根本听不懂苏残月的言下之意,还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昨晚教了,他在练习。得缓两天再教,否则欲速则不达。” 苏残月无奈,只能说道,“我要去苏家,你也去?” “嗯?”上官君整个人好像清醒了过来一样,立刻追问道,“你去那干什么?他们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苏残月道,“我卜了一卦,苏府有东西克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竟然还有东西克你?他们还贼心不死?” 上官君当即怒了,“我跟你去,我帮你算,真要是他们做的孽,我帮你处置他们。” 苏残月冷笑,“你是怕我大开杀戒吧?” 上官君见她不信,立刻说道,“你要真想杀,我拦得住吗?” “不过我觉得,你这么厉害,应该也知道杀人报仇损阴德,最好是让他们自食恶果。” 苏残月神色冷漠,从他身边径直离开,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上官君连忙跟着喊,“等等我,我拿符…” 闻言,苏残月的脚步非但没有停留,反而走的越发快了。 上官君拿完符篆跟着苏残月离开后,谢云峥也出现在门口。 青峰如实说道,“昨天苏府的人传出消息,想见王妃,属下没敢瞒着,就禀报给王妃了。” 闻言,谢云峥顿了片刻,随后说道,“以后这种消息不必拦着。” “是!”青峰立刻应下。 …… 很快,苏残月便到了苏家。 曾经荣华万丈,都以未来国丈自居的府邸,现在变得人庭冷落不说,而且也变得破破烂烂。 几日不见,府邸门前到处都是脏污,屎尿秽物全都有,气味难闻。 看着挺大的宅子,脏的都没法儿下脚。 “这还是苏府吗?” 上官君曾经来过一次,虽然只站在门外,但到底也见识过苏府的繁华,跟现在这个样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骄奢不改,就是这个下场。” 苏残月踩着干净的地方进去,步伐极稳。 上官君明明跟在后头,可走的却小心翼翼,一不小心还会脏了脚。 没走两步,上官君就受不了,干脆拿了一张清洁符,将脚下的路变得干净起来。 但他这么做,也只是让自己即将要走的路变得干净,其他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脏。 苏残月径直走到后院,屋子很空,很大,因为没有下人,所以一路走来,只有脚下踩得咔哧咔哧的落叶声,再无别的。 再走两步,便有微弱的叫声传来。 口齿不清,却又怒到极致的叫声。 “你嚎什么?我还能在你身边给你口吃的,让你活着喘气,你就烧高香吧。”ωww.xSZWω㈧.NēΤ 林如梦声音尖锐的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也不瞧瞧你现在的德行,跟个老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官丢了,家产都充公了,你还摆出一副臭脸给谁看?给谁看?” 话音落下,啪啪抽耳光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苏秉承呜呜的叫,但没有任何作用,换来的只有更凶狠的打骂。 苏残月缓缓走进去,见苏秉承摔在地上,身上满是脏污不说,还被林如梦各种羞辱打骂。 对他的遭遇,苏残月没有任何同情,声音平静的道,“把他打死了,你除了做乞丐,也没别的出路了。” 话音落下,林如梦立刻扭脸看她,此时的她比之前更丑了,脸上满是脓疮,眼白往外凸,最主要的肚子已经凸显,腰身足足肥了好几圈。 此时的她眼里满是憎恶,恨不得将苏残月千刀万剐。 她张嘴骂道,“笑话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把这个老畜生带走!” 苏残月道,“他是你的夫君,除了你,谁也不会管他。” 林如梦大喝,“老娘不伺候了!” “他死了,你也得死,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苏残月眼里带笑,讥讽又冷漠。 “死了也比伺候这个不能动弹的老畜生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林如梦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苏残月见她这副样子十分好笑,“让我猜猜,你敢这么寻死的原因是什么?” 林如梦眼珠乱转,立刻说道,“我就是不想活了,这个老畜生折磨我,这个东西也折磨我,我日夜都不得安生,还不如死了。” 苏残月冷笑,“你想怀着巨大的怨气死在我的刀下,然后变成恶鬼,来向我复仇,是吗?” 第63章 大凶坟地 林如梦被猜中心思,脸色一下变了。 站在一旁的上官君诧异道,“谁给你出这种又蠢又毒的主意?” “你胡说什么?” 林如梦凶神恶煞的反驳,苏残月道,“他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是胡说?” 一对上苏残月的目光,林如梦的气焰不自觉的就矮了下去。 苏残月扫了一眼她已经隆起的肚子,林如梦神色不自然的遮了一下,但明显是无用功。 “你吃过堕胎药了吧?这个孩子还完好无损的在你肚子里,而且飞速长大,折磨的你痛不欲生,是吗?” 林如梦没说话,可慌张的神色将她出卖的一干二净。 “你想死,却又不敢自己死,于是便有人给你出主意,让你死在我手下,这样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会变成恶鬼,这样就可以向我寻仇了。” 苏残月讥讽道,“你也不动动你那蠢笨的脑子想一想,你活着的时候就不能把我怎么样,死了还能做什么?” “哪怕你死了,成了恶鬼,可没有修行,你依旧踏不出苏府。除非有人将你带走,炼化,但那样的话,你就得受人桎梏,成为她人手中的利刃,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恶鬼坏事做多,除了魂飞魄散,就再也不可能转世投胎。” 林如梦神色慌张,脸色一寸寸的灰了下去,但她依旧嘴硬,“你骗人,你觉得你的话我会信吗?” 苏残月目光冷锐,“你信不信都与我无关,不过既然有人要拿你的死做文章,你的命就留不得了。” “你要杀我?”林如梦眼里迸射出异样的光芒。 苏残月见她这个反应,‘啧啧’两声,“当然不是,我得留着你的命,和他相亲相爱呢。” 她一指苏秉承,林如梦顿时恶心到极致,差点吐出来。 “你做梦,想把我困在这和他死绑在一块,我绝不如你的意。” 林如梦叫的歇斯底里,苏残月神情淡淡的道,“怎么会是如我的意?这个男人不是你当年千方百计的抢到手的吗?” “如今你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阻碍,回归爱情本身,你怎么可以不要他?” 苏残月忽的甩出一张符篆,飞到了林如梦的身上,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苏秉承走去。 看着苏秉承那张苍老的脸,林如梦大叫着,挣扎着,而苏秉承同样也无法面对林如梦那张溃烂的脸,忍不住干呕起来。 林如梦见状,眼神陡然变得狠戾起来,“你还敢嫌弃我,老东西,你还敢嫌弃我?” 啪啪几声耳光,苏秉承被林如梦抽的口鼻见血。 他呜咽着看向苏残月,向她求救。 苏残月冷眼看着,根本不阻拦。 而一旁的上官君也识趣的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苏残月再度拿出一张符篆,趁着林如梦不注意的时候飞到她的身上,林如梦身体顿时僵硬住,随后瘫倒在地。 而此时,一旁的苏秉承已经被她抽晕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 “把她肚子里的玩意儿拿出来。” “这得开膛剖肚吧?” 上官君脸色微变,“你这手上可不能沾血啊…” 苏残月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漠道,“我沾的血可多了,现在提醒已经晚了。” 上官君顿时失语。 苏残月并没有开膛破肚,和上次一样,用符篆将林如梦肚子里的东西吸了出来。 符篆虽然包着,但上官君看的很清楚,它是一个小小的人形,只是还未长大而已。 不,不对! 上官君诧异道,“它是……恶聻?” 苏残月将恶聻收好,“算你还有点见识!” 林如梦的肚子一下瘪了,但她也没有多久可活,苏秉承也一样。 上官君见苏残月转身就走,并不打算对林如梦做什么,心里满是疑惑。 他跟上林如梦的脚步,疑惑道,“除了落横,到底是谁还想要害你?你说的克你,难道就是这个恶聻?”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怎么不将恶聻取走?” 苏残月冷笑道,“他们不会,没那功力。” 上官君‘哦’了一声,但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也不会! “可以教我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上官君的眼睛的都在发亮。 苏残月道,“看心情!” 上官君又问,“这俩人怎么办?” 苏残月道,“留着他们相亲相爱。” 她已经在林如梦的身体里下了禁制,若死了,乖乖跟着阴差走也就算了,若是有人想招魂,她必魂飞魄散。 上官君‘哦’了一声,没再吱声。 苏残月出了苏府,并没有回靖王府,反而又去了另一个地方。 上官君再度开口,“这是什么地方?” 苏残月道,“苏锦元的坟地。” 上官君挑眉,“这么巧?跟你一个姓?” 苏残月回了一句,“苏秉承的小儿子。” 上官君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即上前查看苏锦元的坟。 “横死吗?怎么竖葬?这可是大凶之地。” “他是杀害李鄞妹妹的凶手,被斩于菜市口。” 苏残月扫了一眼,便知里面有异。 她掐指一算,果然,苏锦元的头七也是个凶日。 原本这里面葬的并不是真正的苏锦元,但有人将苏锦元的尸身换了过来,还动了她的符篆,把苏锦元练成恶鬼了。 原来是这玩意儿克她。 苏残月没毁了这个墓穴,原本是防着林如梦,没想到被其他人给利用了。 这人是想在依法炮制一个林如梦,所以才传出信儿,让自己来苏府。 本想借自己的手杀了林如梦,不承想,自己没打算杀人,还取走了恶聻。 “走吧!” 苏残月转身就走,上官君还怔了一下,“现在?这个坟怎么办?” “毁了便是。” 苏残月轻飘飘的一句,上官君还没反应过来,一张爆破符便炸了苏锦元的坟。尛說Φ紋網 上官君看的目瞪口呆,厉害呀,修为都被削掉了,这符还是这么给力。 这要是阴阳双瞳的修为圆满,这普天之下谁还是她的对手? 除了天上的仙人,无论是道法还是道术,无人能比了吧? 上官君赶紧跟上她的脚步,句句好话,但苏残月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想要学她厉害的符篆,就是没门,除非她心情极好,能指点一二。 两人回了靖王府,上官君正打算问苏残月怎么打算处理恶聻,正好撞见谢云铮出门。 见他穿戴盔甲,腰带配剑,上官君连忙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 谢云铮沉声道,“本王去一趟军营,三日不得归,若是有事找青峰办。” 说完,他抬脚就打算离开,苏残月忽的叫住了他,“王爷且慢!” 第64章 血染武场 闻言,谢云峥看向苏残月,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他知道,苏残月不会无缘无故的叫住自己。 她若开口,必有缘故。 苏残月其实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只是刚刚心口忽然狠跳了一下,让她觉得不大舒服而已。 但为了以防万一,苏残月还是拿了一张符篆。 “这个王爷贴身带着吧,关键时刻,能开眼。” 谢云峥已经有了修为,只是他还没能融合好,用了这道符篆,他便可以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好!” 谢云峥没有犹豫,立刻接过来,贴身带着。 上官君扫了一眼,便知这是透视符,而且还是经过苏残月改良过的符篆。 谢云峥还未走,上官君便朝着苏残月说道,“你好东西怎么这么多?你前两天闭门不出,说是在修炼,其实是在闭门研究符篆吧?” 苏残月淡淡的说了一句,“从前画的!” “从前画了那么多?” 上官君摆明了不信,苏残月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符篆当废纸用?” 闻言,上官君呵呵一声,底气略显不足,“那这改良的符篆,能教我吗?” 苏残月转身就走,根本不搭理他。 上官君不死心的追上去,“你就画一遍,叫我看一下就成了。” 苏残月声音冷漠的道,“省省吧,什么都教,我会饿死的。” 上官君连忙表明心迹,“放心,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有我一口饭吃,就一定有你一口。” “不需要!” 两人声音不太大,但谢云峥耳聪目明,听得很清楚。 相比他和苏残月之间客气疏离的氛围,上官君与她关系明显好得多。 谢云峥眼中闪过一抹黯色,这个上官君该不是借着符篆的事,另有所图? 只这么一想,谢云峥瞬间握紧了拳头。 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谢云峥往后看了一下,片刻间,苏残月和上官君的身影都不见了。不知道是各自回屋,还是上官君又追到了苏残月屋子里? 他眉心紧蹙,立刻招来了暮羽,他只稍稍提点了两句,暮羽瞬间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保证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 一切吩咐妥当,谢云峥这才安心离开。 戚穆死后,原本由他掌管的驻扎在京都附近的几万兵马,暂归谢云峥掌管。 但谢瑞现在多疑,所以谢云峥打算走个过场便了,等朝廷选拔出合适的人选,他便移交。 戚穆为人张狂,不知收敛,他手下有官衔的将军也是如此。纵然靠山已倒,却还也是嚣张跋扈,寻滋闹事。 今日上午,更是将隶属谢云峥副将的属下打伤,还聚众闹事。 其实早几天就有闹事,只是谢云峥并未理会,今日正好去一锅端了。 京畿大营 故意伤人的将军已经被抓了起来,光着膀子捆着手臂,跪在演武场中。 而演武场的下方,围着许多士兵。 有谢云峥的人,也有戚穆的人,闹哄哄的吵着,骂着,个个涨红了脸,眼里迸射出的怒意,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仦說Ф忟網 “靖王殿下到!” 威严凌厉的声音,瞬间将闹哄哄的场面压了下来。 士兵让出一条道,谢云峥一路踏来,气势威严,让人不敢小觑。 谢云峥站在演武场上,眼前跪着三个人,个个都不服气。 “就是你们聚众闹事?”谢云峥看向那三人,沉声问道。 话落,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满面讥讽的道,“我们没有聚众闹事,军中比武,他们比输了,又不肯承认,还想徇私报复,我们只是还手罢了,我们没错。” 话落,扒在演武场旁边的汉子当即就怒了,“放屁…明明是你不守规矩,使用暗器,不然刘庆怎么会输?” 那人讥讽道,“你是刘庆的兄弟,自然帮他说话,输了就是输了,没本事就是没本事。” 那汉子红着眼睛就想爬上去揍人,却被旁边的人拉住,原本与他们对峙的士兵也叫喊道,“对,输了就是输了。” 谢云峥冷声道,“输了,就可以往死里打,是吗?” “不服输,就得往死了揍,这是军营里的规矩。” 那人仰着头,讥讽的看向谢云峥,“王爷也是带兵的人,不会不知道这条规矩吧?” 青峰见他这个态度,顿时怒斥道,“大胆,不可直视王爷。” 话音未落,谢云峥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随后,他看向跪在地上那个男人,沉声道,“既如此,你站起来,与本王比一场!” 男人一脸诧异,“王爷说真的?” 谢云峥点头,“自然!” 男人又道,“我赢了,王爷会降罪吗?” “你赢了,戚穆的位置,你坐。旁的,生死不论。” 谢云峥一言,瞬间引起哗然。 男人的眼里更是迸射出对权利的渴望,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瓣,大声道,“好,只希望王爷说话算话!” 谢云峥面色冷漠的道,“青峰,解绑!” 闻言,青峰走上前,将男人从地上拎起来,一脸阴蛰的解开他的绳子。 男人一脸得意,仿佛已经将大将军王的位置拿捏在手中,于是更瞧不上青峰,绳子一解开,当即将青峰推开。 青峰气的咬牙,这种货色,何须王爷出手? 自己都能将他揍得满地找牙。 “来!” 谢云峥扔了一把剑,男人立刻接住,当即狞笑着朝着谢云峥动手。 台下之人个个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杀!” 男人大喝一声,朝着谢云峥扑去。 谢云峥稳着身子没动,却在男人靠近的那一刻,猛地出手,长剑直接斩断了男人头颅,溅了谢云峥的一脸血,咕噜一声,掉在地上,又滚下了演武场。 男人的身子还站着,长剑高高的举着,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片刻,无头的身子哐当一下,倒在地上。 这一声,犹如惊雷,将众人炸的汗毛竖立,浑身发冷。 他们都忘了谢云峥曾经的威名,他曾血战三天不退,只凭三千兵马,百里追敌,硬生生的将南疆主帅斩落马下。 戚穆,更是在他手上一招都过不了。 他们刚才凭什么以为,一个小小的少将军能赢了谢云峥?坐上大将军王的位置? “还有谁?想要大将军王的位置,尽管试试!” 第65章 命都舍得给你 谢云峥冷肃严厉的声音传遍演武场的下方,原本信誓旦旦,想要上去拼一把的人,在看到台上倒着的无头尸首后,瞬间就偃旗息鼓。 另外两个跪在演武场的男人也瑟瑟发抖,谢云峥只是看了一眼,他们瞬间就吓得青了脸,连忙磕头认罪。 军营里,最好的震慑便是来自于武力值的碾压。 而谢云峥的碾压无异于是最狠的! 谢云峥将长剑丢给青峰,眼神略过那两个请罪的人,语气狠厉道,“斩首示众!” 这一下,演武场下,鸦雀无声。 大将军王的位置就摆在那,没人敢去争。打不过,只能认怂,毕竟没有人想真的死。 死了一个,剩下两人砍头,谢云峥命所有人都去看。 血溅三尺,无人不怵。 军营中暂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闹事,众人口中纷纷议论着谢云峥的神武。 战神就是战神,他出的那一招,哪怕戚穆还活着,只怕也接不了。 原本就是被挑唆着闹事,现在信仰倒塌,逐渐开始对新的主将心悦诚服。 青峰将这短暂时间就发生的变化如实禀报给谢云峥,谢云峥并不在意,他一边处理军务,一边说道,“你在暗中查看,有通风报信的,先别杀,本王留着有用。” “是!” 青峰领命,便不再逗留,立刻去办。 片刻,便不见了人。 谢云峥处理了一会军务,眼睛忽然被迷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雾气? 他揉了一下眼睛,书桌上忽然多了一双细嫩白皙的手,指甲细长,染着蔻丹。 抬眸一看,一个身上只裹着红纱的女子赫然坐在他的对面,红纱薄如蝉翼,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 女子描眉画眼,风情万种,尤其是她的神情,竟然与苏残月一模一样。 “好郎君,夜色孤苦,奴家盼您很久了…” 声音柔情似水,细长的手指更是攀附到谢云峥胸口的盔甲上。 “哪来的妖孽?” 谢云峥忽的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瞬间掐住女子的脖子。 女子不觉害怕,一脸委屈的道,“郎君,你吓着奴家了!” “找死!” 谢云峥手上一用力,女子的脖子瞬间变形。 可女子非但没觉得难受,反而露出笑容,“真是不解风情啊!” “去死!”谢云峥正要收紧掌心,女子忽然化作一阵烟雾,直接在他眼前消失。 谢云峥立刻站起来,烛灯却忽然灭了,屋子一片漆黑。 虽然看不见,但谢云峥还是感觉到屋子里有人,他干脆闭上眼睛,用耳朵去听。 寂静的环境下,任何声音都变得极为敏感。 “找到了!” 谢云峥调动修为,立刻动手。 金色的印一击而去,屋子里的人瞬间露出了原形。 “天门印?” 又是那个女子的声音,她还迅速勘破了谢云峥的道法。 他睁开眼睛时,眼前一片光亮,方才那个身穿红纱的女子立在谢云峥面前,穿着还是那个穿着,可是她换了一张脸。 “丹阳那老头的修为确实不错,不过留给你这种对道术一窍不通的凡人,真是可惜了。” 女子撇了一眼谢云峥,没有刚才的风情万种,反而满是嫌弃。 “可不可惜,用不着你来评价。” 谢云峥再度用印,女子看在眼里,却不屑一顾。 她忽的抬手,一把镶金的圆扇便出现在手上,“这等好修为,你也不会用,不若给了我吧!” “休想!” 谢云峥结印而出,女子轻轻挥扇,天门印直接被吹散。 女子在一抬扇,谢云峥瞬间被禁锢,根本无法调动周身的修为。 “区区一个凡人,还得老娘亲自出手,真是废物。不过你这身修为,老娘看中了,还是给我吧!” 话落,女子扔出一张符篆贴在谢云峥身上,瞬间,他的周身犹如被火灼一般,疼痛至极,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被剥离。 就在这时,谢云峥身上忽然爆出一阵刺眼的金光,女子立刻用手挡住眼,谢云峥身上的痛感瞬间消失了一些。 “你动他,问过我没有?” 苏残月的声音忽然响起,惊了女子一跳,随后一张符篆迎面袭来,女子立刻后退,用扇挡住符篆。 这时,谢云铮身上的禁锢也瞬间消失。 随后,女子站稳,狠戾的目光在看到苏残月的那一瞬间就变的温情起来,“哎呦,这不是小月亮吗?” “怎么着?一见面就跟姐姐抢东西,真坏!” 苏残月冷声说道,“他不是你的东西。” 见她脸上寒若冰霜,女子一脸伤感的表情,“小月亮,虽然这个男人长得还不错,可是他命不好,有人点了将,姐姐必须得杀了他,不然没法儿交差。” 苏残月微微眯起了眼,“杀他,得先杀我。” 她字字坚毅且决绝,让站在一旁的谢云铮心口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小月亮,你这就让我伤心了。” 女子故作悲伤的道,“你可是丹阳老头的徒弟,我怎么舍得跟他的爱徒动手?” “我们也不是没打过。” 苏残月从乾坤袋里抽出一把长剑,剑身上刻满了符文。 见状,女子有些诧异,“赤霞剑,丹阳老头把这个都给你了。” 说着,她又自言自语的道,“也对,他连命都舍得给你,区区一把剑,又当得了什么呢?” “玄姬,你的废话还是那么多!” 苏残月一声落下,身形如风般朝着她靠近,眨眼间,赤霞剑已经抵近玄姬近处。 “小月亮,你太着急了!” 玄姬持扇挡开,根本没将苏残月的进攻放在眼里。 谢云铮想帮忙,可玄姬的实力实在太恐怖,他尚未动手,苏残月已经被她一掌集中,瞬间飞了出去。 “苏残月!” 见她受伤,谢云铮目眦欲裂,立刻飞身过去,在苏残月即将摔地的时候,接住了她。 “没事吧?” 谢云铮满目的关心。 苏残月擦去唇边溢出的鲜血,表示自己没事。 谢云铮将扶着她站起,玄姬便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 没等苏残月开口,谢云铮再度用了天门印,但是这对玄姬来说,毫无伤害。 她轻轻的一挥扇,天门印再次被吹散。 “别再浪费你的修为挑战我的耐心。” 玄姬陡然变了脸,苏残月抬手按住了谢云铮,不让他出手,随后目光冷漠的朝着玄姬看过去,“你也别挑战我的耐心。” 第66章 我惦记修为,也惦记人 玄姬对上她的视线,笑的花枝烂颤,“小月亮,若是从前你说这话,姐姐还真得考虑一下。可你现在的修为都被天罚给削掉了,姐姐还真是不怕。” “是吗?”轻轻一句反问,苏残月的眸光展现出异样的光泽。 玄姬没在笑,但神情依旧淡然,“纵然你的阴阳双瞳的确厉害,还能与我有一战之力,可是姐姐还得提醒你一件事。很多人都惦记着你怀里揣着的九阴草,他们没出手,只是因为惧怕你这拼尽全力的一战。” “你若拼尽全力与我一战,必然伤我,我夺不走他的命,可你也好不到哪去。到时候,那些暗中观望的人就会蜂拥而至。你以为他有老头的修为,就真能应付得了那么多高手吗?” 苏残月满不在乎的说,“你这个高手都来了,其他那些有什么可怕的?” 玄姬点头,“说的对,打架你只怕我,其他的,你倒是真不怕。而且我也不是那些表面正道,其实表里不一的东西。” 说着,玄姬又笑了,“小月亮,我不惦记你的九阴草,但谢云铮的命,我得带走,这样咱俩两清,你看成吗?” 闻言,谢云铮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苏残月反问,“他不死,你会死吗?” 玄姬摇着金扇,笑着说,“那倒是不会!” 苏残月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我给你个好玩的东西,你放了他,咱俩两清?”ωww.xSZWω㈧.NēΤ “什么东西?”玄姬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苏残月从乾坤袋里掏出符篆,递给玄姬。 “恶聻?你从哪弄得?”玄姬一脸诧异,迅速接过来,再手中把玩。 苏残月道,“你不用管我从哪来的,我只告诉你,这样的恶聻,我有两个。” 玄姬迅速伸手,“给我!” “你答应我的要求吗?”苏残月盯着她反问。 玄姬当即说道,“两个都给我,我保证今天放了谢云铮。” 苏残月摇头,“不够!” 玄姬有些生气的说,“小月亮,你可别贪心啊!” 苏残月勾唇笑了起来,“恶聻对你来说很珍贵,与我而言却不算什么东西。摘取恶聻的道术除了我师父,只有我会,你想要恶聻,除了找我,没别的法子。” “普天之下,只有你会修炼恶聻,恶聻对你来说有绝顶的好处…对方让你杀了谢云铮,好处有这个大吗?” 闻言,玄姬一下泄了气,不过金扇一摇,又笑了起来,“小月亮,你算是捏住姐姐的把柄了,不过也只有这一次哦!” “恶聻给我,我容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再来,可就只能下死手了昂。” “成交!”苏残月爽快答应,“一个月后,来取另一只恶聻。” 玄姬诧异道,“你现在不给我?” “给了你,你反悔怎么办?” 苏残月友情提示道,“你若提前来,不仅另一只恶聻拿不到手,就连你拿到手的那只恶聻也会被我的符炸了。” 玄姬一下变了脸,“臭月亮,心眼子跟你那老头师傅一样多。” 苏残月眯着眼睛笑,“这话,我就只当你在夸我了。” 玄姬气鼓鼓的,双手作势想要掐她的脸。 谢云铮一下将人护在身后,目光森然的盯着玄姬,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玄姬见此,非但没有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反而笑盈盈的说道,“你是条汉子,死也堂堂正正的死。不像那些臭男人,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腹的男盗女娼。” 谢云铮沉着脸没接话,玄姬又朝着苏残月道,“臭月亮,你那老头师傅瞧女人不行,看男人还挺准的,是吧?” 苏残月冷声道,“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你那老头师傅的眼光虽好,可就是不长远。你说说,他与我双修,与我同寿有什么不好,非得搞什么天命?这下好了,被天罚弄死了,修为还给别人了,也不说惦记惦记我。” 玄姬气呼呼的说着,扇子越摇越快,“亏我还惦记着他呢,他死前,也不惦记惦记我。” 苏残月直接拆穿她,“你是惦记我师傅吗?你分明是惦记他的修为。” 玄姬翻了一个白眼,“修为也是他的,我惦记他人,也惦记他的修为,有什么分别?” “没分别!” 苏残月立刻说道,“你快走吧,一会来人了。” 她语气焦急,仿若在送一个瘟神。 闻言,玄姬嘴角一撇,双眸里边满是委屈,“小月亮,你可真无情,前脚利用完姐姐,后脚就撵姐姐走了,也不说多与姐姐叙叙旧……” 她的表情让苏残月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们之间没有旧情,你想叙旧找我师傅去吧。” 玄姬泪滢滢的道,“老头死了。” 苏残月当机立断的吐出一句话,“去梦里找他!” 闻言,玄姬忽然大笑了起来,原本温柔缱绻的女人忽然变得疯狂起来,身姿如被风吹柳枝一般摇曳,屋内烛光闪动,帘蔓狂舞。 谢云铮神色严肃,暗自调动修为,将苏残月护在身后。 片刻之后,玄姬的身影骤然在屋内消失,若非屋内东西倒了一片,狼藉满地,还以为玄姬从未来过。 玄姬走了,谢云铮连忙查看苏残月的状况,“你没事吧?” 苏残月刚想摇头,喉咙瞬间涌上一抹腥甜,猝不及防的吐到了谢云铮的衣服上。 谢云铮脸色大变,连忙将人打横抱起。 苏残月靠在他的肩膀上,眼前阵阵发黑,略有清明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他焦急的神色。 …… 半个时辰后,靖王府 上官君刚睡下,门砰的一下就被踹开了。 他吓得惊坐而起,“什么人?” 话落,谢云铮凌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快来看她!” 听到他的声音,上官君连鞋都没顾得穿,光着脚跑了过去。 谢云铮将人放在榻上,上官君看见的时候,苏残月紧闭双眸,脸色煞白无色。 他立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云铮道,“有人闯军营,她去救了我。” 上官君疑惑道,“动手了?” “嗯!”谢云铮点头 上官君‘哦’了一声,“那没事,她是玄力耗光了,休息几天补回来就好。” 谢云铮一听这话就急了,“怎么能没事?她都吐血了,而且还晕倒了。” 第67章 合欢宗的老祖宗 上官君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她可是硬刚天罚的人,岂非寻常人可比?只要不挖了她那双眼睛,她就能活。”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残月的脸上。 谢云铮迅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迅速挡在了他面前,“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 上官君见他神情冷冽,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会想挖她那双眼睛吧?” 谢云铮眸色一厉,冷酷道,“想都别想!” “我又不想找死,有什么好想的?” 上官君道,“她的阴阳双瞳藏着巨大的力量,你别看她现在脆弱的像纸一样,实际上只是因为她现在的修为不够支撑阴阳双瞳的力量,所以她才会这样。” “等她修为满了,没有人会是她的对手。” 上官君自嘲道,“这个时候谁肖想她的眼睛,就跟捏符篆自爆没什么区别,自己找死。” 他的解释让谢云铮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又问道,“那她的修为什么时候会满?” 上官君摇头,“不知道,或许一年,也或许十年,更有可能是一辈子。” 谢云铮眉心紧蹙,“这么久吗?” 上官君道,“阴阳双瞳就是个巨大的黑洞,会不断蚕食灵力。修为若满,便能上天入地,跟神仙没什么区别。” “我翻遍紫阳观的古籍,纵观古今,除却她之外,也就只有一人的异瞳修为满了。而且他还只是一只眼睛是异瞳,就打的上天入地,血雨腥风。”小說中文網 谢云铮当即问道,“他是谁?” “几百年前的魔族中人,不过那事翻篇了。” 上官君语气淡淡,无意再多说,但谢云铮也大概明白了,这事不宜多说,而且与苏残月的事没有可比性。 那人只有一只异瞳,可苏残月拥有的是阴阳双瞳,这其中本就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难怪那女人说许多人都怕她拼尽全力的一战…” 听到谢云铮的话,上官君下意识的追问,“哪个女人?” 谢云铮沉声道,“一个叫玄姬的女人,她不知奉了谁的命,要来杀本王!” “玄姬?” 上官君一脸诧异的问,“红衣飘飘,勾魂摄魄的红衣玄姬?” 谢云铮蹙眉,“的确穿着一身红衣。” “你怎么惹上合欢宗的老祖宗了?”上官君惊的下巴都快合不拢了,眼里满是震惊。 谢云铮眼中满是迷茫,“合欢宗又是什么?” “你先别管。” 上官君语气焦急的道,“我就问,苏残月是和玄姬打了一架,才成这样的?” “我只看出她们过了一招。”谢云铮如实说道。 “你看到的一招,未必是一招。” 上官君眨巴了两下嘴,又道,“玄姬是合欢宗的宗主,后来她腻味了,不想当了,就做了长老。年龄不详,实力不祥,虽然是合欢宗的,但一般人都不敢惹她。” 谢云铮疑惑道,“为何实力不祥?” 上官君冷嗤道,“跟她打过的都得道了,剩下的都是没打过的,威名在外,没人作死。不说别人,就连我师父都未曾和玄姬过招过。” “而且合欢宗的修炼与其他门派不一样,门下都是女弟子,所以被其他门派摈弃,觉得不入流。” “偏偏吧,有玄姬在,他们只能仰望其项背,旁的什么都不敢做。” 其实修道门派也势利眼,高低之争分的十分清楚,不入流的门派弟子出门在外都被人看不起,这也是一众修道弟子都削尖脑袋往大门派里钻的缘故。 上官君的话让谢云铮骤然握紧了拳头,今日玄姬的话历历在目,他不能在这么无能下去,亦不能再继续拖累苏残月。 所以,他必须加紧修炼。 若是在成为她的拖累,还不如自刎谢罪。 谢云铮暗自发誓,随后抱起苏残月回屋。 上官君微微愣了一下,谢云铮当即说了一句,“跟上!” 虽然不知道谢云铮要他去做什么,但上官君还是老实跟上了,在他身后,还有小步跟着李鄞。 路上,李鄞小声的问道,“师兄,王妃没事吧?” “放心,天塌了她都没事。” 上官君知道苏残月还有一战之力,但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强,就凭这点残血还能跟合欢宗的玄姬过招。 这要是别人,先不说能不能扛过天罚吧,就是一点伤都没有,只怕在玄姬手里也过不了一招。 所以,她能有事吗? 只要没死,其他都是小事。 谢云铮将人安置好后,随后朝着上官君说道,“本王还要去军营,府里就交给你了。” “王爷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这很重要。” 苏残月现在受了伤,还处在昏睡之中,他不放心,怕再有人来暗算,但军营里的事也不能耽误,纵然上官君身上有疑点,但也只能先用着,让暮羽暗中盯着便是。 谢云铮得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军营,所以在确认苏残月并无大碍,只需要时间休养,他便离开了靖王府。 上官君奉命看护苏残月的安危,在她没醒之前也不能离开,这个时辰睡也睡不着,就让李鄞去后厨拿点下酒菜,王府里有上好的女儿红,他可一直惦记着。 李鄞去了好一会也没回来,上官君正疑惑时,忽然听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他当即起身站起来,却顿了片刻,这才追过去。 但就在他刚刚离开,一道身影迅速进了苏残月的屋子。 此时,苏残月正躺在床上,脸色虽然很白,但相比受伤时的那副样子已经缓和了一些。 黑影缓缓靠近苏残月,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金光闪过,黑影立刻抬手捂住了眼睛,等它放下胳膊时,只见门口和窗户上已经被贴上了符篆。 原本离去的上官君去而复返,现身在门口。 他神色凌厉的质问,“你是谁?竟敢擅闯靖王府?” 见人来了,黑影也掀开了斗篷,露出一张俏脸,正是银娘。 银娘见上官君神色紧张,便笑道,“我又不是闯这一次,何须这么大惊小怪?” 不是闯这一次? 难不成是玄姬? 上官君没见过玄姬,但听靖王的意思,这玄姬与苏残月已经交过手,而且她那样的辈分想要谢云铮的命没要到,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 “你既不请自来,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话落,上官君扔出一沓符篆,朝着银娘爆破而去。 第68章 剁了算了 银娘侧身躲过,上官君又要扔符篆,铁头忽的出现在他身后,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铁头个头不算大,而且没有用道术,有银娘吸引上官君的注意力,他根本察觉不到铁头偷袭。 铁头将人控制住了后,便在上官君身上上下搜罗,虽然搜罗出了万宝袋,但这是上官君的符篆所化,他们拿了也没用,轻易打开还会被符篆反噬。 上官君身上法宝众多,所以一点也不害怕,虽然被点住了穴道,底气却还很足,“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银娘瞥了他一眼,没开口,铁头拿了一样东西给她。 上官君见她不说话,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呀,救命呀……” “吵死了!” 银娘气的翻白眼,“外面老娘已经封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上官君倏的住嘴。 这时,铁头指着玉佩示意银娘看,银娘嘀咕道,“这东西,怎么那像是紫阳观的?” “你们怎么认识紫阳观的东西?”上官君十分诧异的质问。 银娘笑了一声,“认识紫阳观的东西有什么稀奇?我们可也是紫阳观的人!” “你们是紫阳观的内门弟子?” 上官君眉心紧蹙,外门弟子他都见过,这两人绝对不是门外弟子,除非是内门弟子。 银娘一下抓住重点,反问道,“这么说,你是外门弟子?” 上官君没回答这话,冷着脸质问,“你们到底来干什么?” 紫阳观的人偷偷摸摸的来靖王府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九阴草? 不对,师傅说过他不惦记九阴草,他惦记的是天下苍生,所以才让自己来京城的。 这两人一定是冒充紫阳观的人! “你来做什么,我们自然就是来做什么的!” 银娘娇笑道,“大家都是为了九阴草,就别互相抢功了。” 上官君心里一寒,但面上却没显现出来,语气轻松道,“既然是同门,那还不放了我?没有我,你们有把握拿到九阴草吗?” 银娘故作不解道,“她不是都昏死过去了吗?这有什么难的?” “她看似昏死了,可她身上到处都是符篆,你们什么都不弄清楚,就不怕被她的符篆反噬?” 上官君故意吓唬他们,银娘和铁头对视一眼,最终决定放了上官君。 谁知,铁头刚点开上官君的穴道,他当即在铁头身上贴了一道符篆,回过身正想朝着银娘动手的时候,再度被人点了穴道。 这时锤头从暗中走出来,一脸凶恶的瞪了上官君一眼。 上官君一脸诧异,这怎么还有一个? “这小子不老实,剁了他算了。” 榔头粗狂的声音响起时,上官君惊得下巴都差点合不拢。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银娘语气冷静的说道,“他应该也是紫阳观的人,只是不知道师承哪位师叔,咱们竟没见过。而且他还能再王府自由出入,咱们别惹事。” 榔头正欲开口,银娘看了他一眼,当即说道,“这小子刚才说靖王妃身上有符篆,她那么厉害,咱们没有准备,只怕应付不了,今晚先撤,以后想了办法再来。” 榔头会意的没再说,随后看向上官君,“那他……” 银娘笑道,“他不是要护着靖王妃吗?就让他在这一眼不错的看着。” 上官君一脸诧异,“哎哎,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呀?好歹把我的穴道解开呀,咱们可是同门,不能这么无情无义。” 银娘运功将铁头的符篆揭掉,扭头,一脸不屑的道,“你刚才还差点用符弄我们呢,你不也是无情无义?” 上官君哑口无言,只能看着银娘带着榔头等人,轻而易举的离开了苏残月的屋子。 “穴道会在三个时辰后解除。” 银娘的声音飘荡在屋子里,上官君听得差点流泪。 他要在这站够三个时辰啊? 那天都得亮了! 他这腿,还不得废了啊!! …… 谢云铮连夜赶回京畿大营,因为星夜兼程,所以并没有人发现。 赶了一夜的路,他并不觉得困,在看到被悬首示众的头颅时,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演武场上出手的那一招。 他不会道术,虽然有一身强大的修为,但因为对道术一窍不通,导致施展出来的道印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可是他武功很厉害,不说天下无敌,但也没有人敢轻易挑衅。 他为何要舍近求远的学道术,而不是将修为运用到自身的武学当中,发挥真正的实力? 如果致命的一招有了强大的修为护持,直接破了对方的道术,杀了对方,那修炼什么道术? 只这一下,谢云铮脑海里多东西,在瞬间就融会贯通了起来。 他没耽误,在军营里除了必要的事情出面处理之外,一门心思的开始修炼。 短短一天一夜,谢云铮便有了非常大的进益。 …… 苏残月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苏醒,醒来时,未见天明,心里暗自庆幸,她现在的修为还不算太废。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苏残月神色一厉,“谁?” “是我!” 上官君瘸着腿走进来,见她醒了,转身叫站在外面李鄞去厨房弄点饭菜。 “这个点,你怎么来了?”苏残月起身,虽然身体没有达到精力充沛的地步,但浑身都有劲儿。 “什么叫我来了?”上官君哼了哼,沉声道,“我守了一天两夜,刚才去如厕,没想到你就醒了。” “一天两夜?” 她还以为自己只睡了几个时辰而已,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 上官君点头,“是啊,我怕我不来,你在睡梦中就会被人掐死。” 苏残月蹙眉,“有人来过了?” “靖王着急忙慌的送你回来,我说你无事,他就回了军营,没成想夜里就来了人,而且一来还来四个。” 上官君沉声道,“他们自称是紫阳观的人,但我没见过,这件事待我向师傅问清后,一定给你答案。” 其实听上官君说四个人,苏残月便猜到了是谁,但是她没想到,上官君会如实跟她说。 银娘是接了紫阳观的活,奉命抢九阴草,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上官君呢?他对此毫不知情,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他真的一心赤诚,只是赴京来救人的? 第69章 以牙还牙 苏残月不大相信,但目前的事实确实是如此。 想不通,苏残月便不再多想,正好下人送来了饭菜,都是很符合她口味的菜。 上官君看了一眼端菜进来的下人,又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李鄞其实就在门外,只是没进来而已。 他回头,见苏残月正有条不紊的吃饭,明明吃的很快,但就是给人一种很闲适的感觉,仿佛一点也不饿。 他起了兴致,道,“问你一件事呗?” “我现在打不过玄姬。”苏残月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直接回答了问题。 上官君又道,“那可是合欢宗的老祖宗,你现在这点修为肯定打不过,我是想问,和她过招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传闻中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 苏残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想试试?” 上官君坦然道,“我不会道术,我只会画符。” 苏残月嗤笑道,“你既不想试,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男人,媚术对我又没用!” 上官君犹豫了一下,又问,“那靖王呢?对他有没有用?” 苏残月道,“你怎么不当面问他?” “我不敢!” 上官君说的很坦白,问苏残月,她最多不理会他,问当事人自己,那下场就不一定了。 苏残月道,“一个月后,玄姬还会再来,到时候,你亲自和她过过手,体会一下就知道了,无需问别人。” 上官君大吃一惊,“什么?她怎么还来呀?她来干什么?” “杀人!” 苏残月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想跑吗?现在还来得及!” “我没想跑,可玄姬实在太恐怖了,我现在的符篆都不一定对她有用,得研制更厉害的才行。” 上官君对上苏残月的眼神,笑眯眯的说,“不如你教我一点你画的厉害的符篆,到时候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苏残月收回眼神,冷冷的说道,“那你还是趁早跑路吧!” “小气!” 上官君语气幽怨的道,“亏我怕你被人暗算,生生的站了一晚上,腿都瘸了,现在还没好,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苏残月撇了他一眼,“你是被人点穴了吧?” 上官君立刻反驳,“没有,不是…” 苏残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俨然一副将他看穿的样子。 上官君自觉闭上了嘴。 天亮了,上官君打了个哈欠,“盯你太累了,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苏残月点了点头,在他离开后,招来了银娘。 银娘见到她安然无事的样子大为诧异,“你没事了?恢复的这么快?” 苏残月没理会她,直接问道,“说正事,怎么突然来找我?” 隐娘如实说道,“你让我盯得道士不对劲,那天找你,是因为他去了城外,而且城外聚集了好几个道士,他们道术比我们高深,我们就没靠近,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在商量什么好事。” “知道了!” 苏残月沉声道,“你们能盯则盯,不能盯就离远点,消息少打探一些都成,别把自己暴露了。” 银娘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您这是在关心我们吗?” 苏残月道,“你们四个人办事齐心协力,没有谁比你们更好用了。” 银娘笑嘻嘻的说,“放心,现在没人知道我们为您办事,打不过他们就加入,假意投降便是,当个卧底,两头混消息,多好。” 苏残月看了她一眼,“你说的倒简单!” “确实挺简单的!” 银娘道,“只要您帮我们修炼,我们有的是办法帮您打探消息。” 苏残月从乾坤袋掏出一个瓷瓶,直接丢给银娘,“给你!”wWW.xszWω㈧.йêt 银娘接过瓶子,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苏残月解释道,“丹药,有助你们强身健体。” 银娘‘哦’了一声,先吃了一颗,还有三颗留着给榔头他们。 苏残月见她一点也不贪,时时刻刻想着另外三个,心里略有赞赏。 天道循环,苛刻别人,自己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糊弄的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这大概也是他们四个互为依托的真正原因。 苏残月问了具体的位置,在银娘走后,她正要出门,青峰正好匆忙回府。 往日青峰见到她会请安,但今日只是匆忙揖手便疾步离开。 苏残月以为他有急事,便没有多问,径直去办自己的事。 半个时辰后,苏残月出现在城内的一处小巷子里,堵住了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男子的去路。 来人见她来者不善,立刻警惕了起来,“来者何人?为何挡路?” 苏残月冷笑,“怎么?商量着暗算的时候,没带一张画像,连本尊都认不出来了?” 男子一下反应过来,“苏残月?” 苏残月冷嗤一声,“看来你的确想暗算我,那我也没找错人!” 男子神色一凛,当即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残月冷声道,“杀你!” “休要猖狂……” 男子一句话还未说完,苏残月迅速移到他面前,一掌击中他的丹田处。 男子痛苦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便被打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苏残月抬手起了一掌符篆,直逼男人的额间,红光闪过,男子挣扎的声音顿时没了,头一歪,重重的砸在地上。 “废话真多!” 苏残月冷冷的撇了男子一眼,随后大步离开。 在她走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个道士迅速赶到。 男子此时也悠悠转醒,他并没有死,只是被打晕了而已,但满嘴的鲜血,看着极惨。 有人追问,“是谁伤了你?” 男子此时十分痛苦,脑海里此时响起三个字,他脱口道,“紫阳观……” 那些道士听到这话,个个面露诧异。 “怎么是紫阳观?” “他们想干什么?” 男子丹田已碎,修为全毁,此生只能是个废人,但由于他是证人,那些道士并没有放弃他,而是派人将他送回了他的师门。 然而苏残月并没有收手,依法炮制了几桩惨案后,全都如出一辙的栽赃给紫阳观。 谁叫紫阳观最先出头? 想趁她弱,抢她的九阴草,她就也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有口难言! 苏残月忙活到傍晚才回去,结果,老远就看见靖王府门前白茫茫的一片。 走近才发现,那白茫茫的一片,竟是跪着的戴孝之人,人数之多,竟然将王府门前堵得严严实实。 哭声一片,纸钱随风洒落,飘得四处都是。 第71章 活人煞 原本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负责外围的将士心中本就有些发毛,现在又被阵阵阴风吹得睁不开眼,个个面色青白,双眸满是惧意。Www.XSZWω8.ΝΕt “苏残月,你害死我,还想毁了我!” 一声怒喝,怨气冲天,漆黑的夜空更是滚动着肉眼可见的阴云。 苏残月神色冷厉,看着那团鬼云靠近。 果然,是苏锦元。 “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现身!” 上官君手持符篆,默念一声后,符篆飞速而去,阴云退散,瞬间一只巨大的无头躯干显露在众人面前。 他的身体很大,一只大脚踩下来激起阵阵阴风,更能将一个高大的男人完全的踩在脚下。 在他的手上,举着被砍掉的头颅,双眼外凸,一张大嘴,鲜血淋漓。 “鬼……” “鬼啊……” 有胆小的士兵直接被这一幕吓破了胆,丢盔弃甲的就想跑,然而这一幕让苏锦元很是得意,故意挪动脚步,朝着那些侍卫踩去。 有被吓破胆的士兵,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眼见要被苏锦元踩在脚下,一道身影迅速的冲了出去。 “恶鬼,休要猖狂!” 一道金光闪过,苏锦元便被击退数十步,而那个侍卫也被人一把拉起。 “没事吧?”上官君询问道。 “没…没事,多谢大人!”侍卫一脸惊恐,却还不忘道谢。 “小心!” 一声提醒,上官君立刻抬头看去,只见苏锦元的头颅竟然朝着他飞了过来,张开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咬碎。 就在这时,谢云铮手持长剑一下就冲了出去,他速度极快,一剑劈过,一道白光闪过,苏锦元的头便被砍成两半。 苏锦元嘶叫一声,被分成两半的头瞬间飞到躯干上,他一手接住一半脑袋,两个凸起的大眼睛分别在两边,看着格外的诡异。 上官君得救后,下意识的看向谢云铮,疑惑道,“王爷,您刚才那一剑用的是玄力?” “应该是吧!”谢云铮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这怎么还是应该是? 若是普通的一招,怎么会伤到恶鬼? 上官君一脸诧异的道,“修为化作玄力,在运用到自己的武学招式中,你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你不是不会道术吗?” 谢云铮道,“想学自然就学会了!” 得,还傲娇起来了! “谢云铮,你害我身死,现在竟然还敢拦我,我要将你扒皮拆骨!”苏锦元瞪着血窟窿一般的大眼睛,半张脸龇牙咧嘴,异常恐怖。 话落,他周身爆发出极大的怨气,再度卷起阵阵风刃。 “想杀本王,你还不够格!”谢云铮一脸厉色,再度朝着苏锦元攻去。 他的长剑在空中挥舞出无数道白色光印,将苏锦元劈成几半。 就在这时,不远处再度燃起一道火光,随着光团越来越大,阴风瞬间被驱散了一些。 极金光中,苏残月精致的小脸冷若寒霜,仔细一看,火光竟然是从她手中一张符篆中燃烧起来的。 而她的右手握着赤霞剑,剑风速起,竟比阴风还要厉害,长发随风飘舞,英姿飒爽。 随后,苏残月手持符篆朝着苏锦元飞身而去,赤霞剑却朝着谢云铮飞去。 一声‘接剑’,谢云铮迅速领悟,迅速丢掉手中的长剑,接住赤霞剑,朝着苏锦元劈去。 被符篆和赤霞剑双重攻击,苏锦元痛苦的嘶鸣,随后怨气四散,无数个魂魄泄体而出,巨大身子也忽然开始变小。 上官君立刻用符篆收拢魂魄,但苏锦元还在挣扎,凄厉的嘶喊道,“谢云铮,苏残月,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苏残月勾唇冷笑,“凭你,简直是白日做梦。” 话落,她抬手结印,一张金色的网瞬间将苏锦元禁锢住。 苏锦元恢复了本体,被砍成几半的躯干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面对苏残月,他非但不害怕,反而狞笑起来,“苏残月,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灭了我吗?哈哈哈哈,你才是白日做梦!” 话落,来及不被收拢的魂魄侵实了怨气,狰狞着钻进入了那些安置在地上的尸首中。 上官君惊叫一声,“坏了!” 那些原本死去的人被怨鬼上身,全都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用符!” 苏残月迅速丢给谢云铮几张符篆,上官君也拿出了一沓符篆。 幸好他万宝袋里装的符多,不然碰上这等事,还真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那些怨鬼都会武功,所以收起来难度很大,就在苏残月忙着收魂的时候,一道身影再度出现,企图将苏锦元解救出来。 “天雷阵!” 苏残月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雷光从天而降,迅速朝着苏锦元劈去。 这时,那人也祭出一张符篆,虽然挡了一大半天雷阵的威力,但还是有一半落在了她们自己的身上。 苏残月当即抽出赤霞鞭,朝着那人飞速攻击。 风刃卷起,吹掉那人的帽檐,苏残月瞬间看清了那人的真容、 苏婉容? 见到她,苏残月十分诧异,手上微微一顿,就让苏婉容抓住了机会,立刻祭出一张符篆。 苏残月闪身躲过,用赤霞鞭将符篆的威力击散。 但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苏婉容救走了苏锦元,带走他残缺的魂魄跑了。 苏残月并没有追,而是忙着收魂,这些被怨鬼侵蚀的尸体现在无差别攻击人,不远处就是军营,要是让他们冲进去,那些不知情的士兵就是他们口中大餐。 半个时辰后,苏残月连同谢云铮,终于将恶鬼收拾干净。 之前守卫的那些士兵全都惊吓过度,要么晕过去了,要么就直愣愣的看着,唯有几个胆大的还敢上前跟谢云铮说话。 苏残月和谢云铮对视一眼,谢云铮迅速将几个清醒的打晕,随后苏残月祭出符篆,让他们将刚才的记忆全都抹去。 做完这一切,上官君一边擦汗一边走来。 说实话,他现在腿都有点软了。 对上苏残月的目光,上官君道,“我这里有五十二个鬼魂。” 谢云铮将符篆交给苏残月,她点了一下,“这里有八十六个,还差四十二个。” 上官君叹了一口气,“苏锦元的大凶煞体并没有融合好,否则今晚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脱身。” 闻言,谢云铮眼里闪过一抹戾气,“找,他们就在京都附近,绝不能放过他们。” 苏残月并没有接话,她神色阴沉,眼中满是戾气。 方才她看见苏婉容了,她那副样子,应该是被落横练成了活人煞。 可能不仅仅是她,还有一个满心怨气的苏涟漪。 今夜,她还未现身,也不知,她被练成了个什么玩意儿? 第72章 捂紧百姓的钱袋子要紧 苏残月将魂魄收拢,随后和上官君一起为这些怨鬼超度,谢云峥主动为他们护法,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些人都是横死,再加上被苏锦元的怨气所炼化,放任不管的话,他们便投不了胎。 可他们生前并未做过大凶大恶之事,却无辜枉死,若是因此不能投胎,也实在太惨了些。 超度完这些怨鬼,已近天明。 苏残月起身时,脸色竟比那些尸首还要惨白。 上官君叹气道,“你可真够倒霉的,好不容易攒点修为就出点事,昨夜虽然没受伤,可你那点玄力又被嚯嚯光了吧?” 苏残月摇头,表示无事,“无妨,我睡一觉便好。” 就算谢云峥没开口,苏残月也察觉到他焦灼关心的目光。 但他受道法影响,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这种感觉让她心里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总有一种欠了谢云峥什么东西的感觉。 可她心里又无比警醒,她并没有欠他什么,他们之间银货两讫,从不存在什么牵连。 说来说去,都怪老头下的那道印。 “这个还你!”愁绪间,谢云峥将赤霞剑递到了她面前。 苏残月看着赤霞剑,想到了苏婉容,她已经成了活人煞,苏涟漪必然被炼的更狠。Www.XSZWω8.ΝΕt 苏残月又想到了谢云峥方才出手的样子,便说道,“放你那吧,随身带着,防身!” “好!”谢云峥没拒绝,一字落下,言语里暗藏了一抹激烈的情绪。 闻言,一旁的上官君眼珠子都快瞪穿了,他没忍住,酸溜溜的提醒道,“你把赤霞剑给他了,你用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也就是个残血,武力值不满。” 谢云峥的神色一下就紧张了起来,他正想将赤霞剑还给苏残月,却见苏残月拿出一道长鞭来,正是她之前用的那条。 苏残月道,“我有赤霞鞭,老头的法宝都给我了,长剑我用的不顺手,所以给王爷用,有什么问题?” “自然……没问题!”上官君酸的一口牙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丹阳道长还有没有其他法宝?比如赤霞笔什么的?画符用的?你也给我防防身呗!” “紫阳观好东西多的是,还缺我这点?” 苏残月拒绝的不留情面,上官君直撇嘴,还要开口时,谢云峥指着赤霞剑,问了一句,打断上官君的话。 “这把剑可有剑鞘?” 苏残月摇头,“没有,你嫌丑的话,就自己做个剑鞘。” 赤霞剑上满是符文,而且也挂满了铜钱,剑身上还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和谢云峥原来的佩剑相比,确实不大好看。 见此,上官君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真抠!这么好的赤霞剑,连个剑鞘都舍不得做!” 苏残月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赞同的道,“嗯,确实很抠门。” 谢云峥再度开口,“还有别的需要做的吗?一道做了便是。” 苏残月刚摇头,上官君接口道,“有啊有啊,王爷多买点上好的符纸和朱砂,京城里的还是太贵了。虽然上次我帮王爷用符龙立威,让百姓都相信恶鬼已被王爷铲除,但现在这两样东西依旧是供不应求,价格奇高。” “符龙立威?”苏残月听出一抹惊奇,这件事她怎么不知道? “是啊!” 上官君如实说道,“天罚之后,百姓人心惶惶,宛平公主趁机敛财,被我和王爷拆穿了,为了让他们安心,我就用符篆现了龙身。” 苏残月听得眉心紧锁,“你让百姓将王爷视为保护神,宫里会怎么看他?” “我管他怎么看呢?百姓的钱袋子要紧啊!” 上官君有些生气,自从知道谢瑞派人将乾元观上下九十六个人全杀光之后,他在心里就对这个少年天子极度厌恶。 身为帝王,为了一己私利,如此不将人命放在眼里,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不过这话,上官君也只能在心里吐槽罢了。 这要是传出去,说他诅咒当朝天子的罪名都是轻的,谢瑞一个不高兴,只怕要屠他三族。 虽然他没有妻子,可他有爹娘,父族母族,沾亲带故的人可多了去了。 他可不能仗着自己会点道术就胡作非为,连累父母,他以身入地狱都不够赎罪的。 苏残月抬眸看向谢云峥,“军营之祸,引与符龙,百姓信仰你,这比你功高震主还可怕。” “现在军中又死了这么多人,又恰巧是戚穆的亲兵营……只怕皇上现在对你已经疑心大起,王爷无论呈现出什么证据,都不可能在信你了。” “戚穆已死,皇上肯定会猜测王爷是否是在排除异己,想要将戚穆手下的几万兵马收入囊中。” 上官君信口说道,“既然这兵权是个烫手山芋,那就交出去呗!” 谢云峥开口道,“上次百官被戚穆押着去观礼,死的死,疯的疯,朝廷现在没有武将能一时接手这么大的兵权。” “这玩意儿还交不出去?”上官君烦躁的抓了抓脑壳,灵光一闪,又道,“那干脆给皇上自己管着。” 谢云峥撇了他一眼,“如果此时本王撒手不管,那就是当众给皇上难堪。” 上官君傻眼了,也毛了,“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到底怎么办?这小皇帝怎么这么多心眼子?这么多心眼子用来除恶鬼,安天下不好吗?为什么要如此猜度自己人?” 话音刚落,苏残月和谢云峥齐刷刷的朝着他看去。 上官君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要死了,他刚才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迅速看向四周,还好,还好,士兵都站的远远的,而且还处于一片茫然阶段,根本没人听到他刚才的话。 上官君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紧张了起来,“这么说……是我害了王爷?” “与你无关!” 谢云峥语气肯定得道,“你说的很对,别人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众多百姓的钱袋子,他们赚的都是辛苦钱,不能就这么被人骗了。” 上官君又问,“那现在该怎么办?皇上要降罪了吧?” “降罪就降罪,本王也不惧这个。” 谢云峥面色冷峻道,“但本王从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若想不明白,本王自有办法让他明白!” 上官君双手称赞,“王爷威武!” 话音刚落,苏残月沉声道,“你回去后赶紧教你的师弟,不然你会害了他的。” 上官君一脸诧异的反问,“我怎么害他了?” 第73章 孽因恶果 苏残月目光沉着的看向他,“你可知刚才苏锦元是被谁救走的?” “谁?”上官君一脸好奇。 其实不仅是他好奇,谢云峥也面目疑惑。 苏残月道,“苏婉容!” “她?”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上官君还真是有点诧异。 “她眼珠全白,只有丁点黑仁,显然是被练成了活人煞!” 苏残月沉声道,“方才我也是因为看到她,才犹豫了一下,不成想就让她找到机会,带走了苏锦元。” “李鄞想找苏婉容,故而在你身边学习道法,你若不好好教,将来他若遇见了苏婉容,亦或者苏家姐弟其中一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这么一说,将上官君吓了一跳,“我现在将他送回李家,还来得及吗?” “你已经让他学了浅薄的道术,你觉得他会放弃吗?” 苏残月撇了他一眼,“你好好护着你这位师弟吧,不然他就是你造的孽果。” 上官君脸色一僵,忍不住说道,“我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收他做师弟的……” 苏残月冷声反问,“我可有求着让你收徒?” “没有,可是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靖王府,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上官君没说完,谢云峥主动说道,“这件事是本王的错,本王当时不该心软。” 一环扣一环,但说到底,他们当时都顾着苏残月的面子。 苏残月并没有要求他们顾着自己的面子,可人心总有贪妄的时候。 上官君和谢云峥都想多靠近苏残月一些,就自以为是的做了决定。 “既是我造的孽,我自然会好好护着他。” 上官君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不再纠结当初收师弟的原有,而是暗自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救回苏婉容,不让他们母子相残。 气氛僵持,谢云峥主动开口道,“本王得进宫,就算皇上不信,这件事也得原原本本的告知皇上。” “王府门口那些家属怎么办?”上官君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件事。 谢云峥道,“将事实如实告知,发抚恤银子。” 真相摆出来,至于他们信不信另说,但是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有了上次的教训,上官君可不敢再随意插手,谁知道上次随意出手,就能引来今日这么大的祸患? 这计谋真是太阴毒了,既对付了谢云峥,也要对付苏残月。 如果不是时间太短,他们急于求成,说不定还真能让他们一石二鸟了。 上官君灵光一闪,立刻说道,“他们时间掐的这么紧,该不会是以为玄姬将你重伤,所以才会如此吧?”Www.XSZWω8.ΝΕt 苏残月笑,“你猜呢?” 上官君默然,让他猜,就说明他说的都是对的。 但苏残月并不再给他答案,径直离去。 三人一路回去,苏残月回府补觉,谢云峥入宫秉明案情。 …… 苏婉容带着苏锦元逃之夭夭,躲藏许久,才回到落横的地方。 落横其实就在京城,只是住宅极为隐秘,而且他隐藏了气息,没让苏残月察觉到。 他们师出同门,苏残月了解落横的所有弱点,落横自然也清楚她用来追查他的一些道术,所以隐藏的很好。 见苏锦元几乎快被打回原形,白应卿气的脸色铁青。 “师尊,玄姬那个女人骗您!” 落横穿着一身黑袍,半张脸上满是血纹,阴蛰的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白应卿低下头,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纵然落横受伤,可他的实力照旧深不可测,白应卿根本不敢大意。 “玄姬欠我一个人情,她既说会杀了谢云峥,就一定不会手软。这一次,一定是苏残月给了她什么好东西,让她动心了。” 见落横这么说,白应卿不解道,“玄姬实力深厚,这世上能有什么好东西能让她动心?” “恶聻!” 落横微微眯起的眼里泛着极深的戾气,这道术,丹阳从未教他,却在苏残月年幼的时候,就教会了她。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让他当成了稀世珍宝,捧在手心里宠。 思及如此,落横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抬手,一股黑气从掌心飞出,砰的一声,将一旁的花瓶击得粉碎。 白应卿心中一寒,立刻单膝跪下,“师尊息怒,苏残月那个臭丫头现在修为不满,我们一定有办法杀了她,抢到九阴草。” “九阴草现在肯定被那个臭丫头炼化了,抢到手也无用,不过她那双眼珠子,倒是可以一用。” “既对师尊有用,徒儿这就去帮您抢回来。” “别着急,苏残月现在就等着你上门呢。” 作为曾经的同门师兄,落横实在太清楚苏残月现在的实力和打算,所以这次失败,他并不着急。 玄姬还得出手,到时候一并解决了便是。 白应卿又道,“师尊,那徒儿如何能给您出这口恶气?” “出恶气很简单,苏残月越是在意什么,就毁掉什么。” 说着,落横的目光放在了苏婉容身上,他缓缓朝着苏婉容走近,嘴角勾起一抹阴邪的弧度。 “她不是修无情道吗?我倒要看看,她能冷血到什么地步?” 落横的手指划过苏婉容的脸,苏婉容却没有任何表情,那点点黑瞳木讷的盯着前方,无情无绪。 下一刻,落横打了一个响指,苏婉容瞬间就有了情绪,她木讷朝着落横跪下,声音粗粝道,“主人!” 落横盯着她没有情绪的脸,阴邪着道,“杀了李彦辰,五马分尸的杀!” “是!” 苏婉容没有任何犹豫,起身就往外走。 白应卿道,“师尊,徒儿去暗中盯着。” 落横点了点头,白应卿揖了揖手,抬脚离去。 他们离开后,落横缓缓走出屋子,身形一移,瞬间消失。 片刻,他便到了另一间屋子。 屋子里有一四五十岁的男子正在写奏章,见落横突然出现,脸上满是惧怕,立刻起身,恭敬的作揖。 “天师,您来了。” 落横瞬间出现在男子面前,语气淡漠道,“赵大人不必如此惧怕,本尊过来,不过是有点小事而已。” “是是是…”赵大人一边点头,一边擦着额间的汗,连连说道,“天师吩咐便是,在下一定照做。” “赵大人是天子太傅,这次上奏靖王,一定会被皇上单独召见,是吗?” 赵大人再度点头,“应该会有此章程!” 落横道,“既然如此,赵大人单独面见皇上时,帮本尊带一样东西进去吧。” “啊?”赵大人面露惊诧,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落横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起来,“怎么?赵大人不愿?” 第74章 她来无小事 他语气一变,赵大人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双腿一曲,跪在了他面前。 “天师,不是在下不愿意,而是宫中守卫森严,在下真的带不进去…况且皇上身边还有一位高手时时刻刻的守着,在下,实在无能为力呀。” 赵大人说着,恨不能哭出声来。 落横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堂堂太傅,腿怎么能这么软?说跪就跪,在外室床上莫非也是如此?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赵大人脸色一白,冷汗岑岑,“天师…这事…您怎么知道?” “本尊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你那位外室曾是先帝的妃嫔,后来移居宫外清修的太妃。” 听到这话,赵大人擦汗的手都抖了起来。 明明这事他做的很隐秘,怎么还会泄露出去? 落横一眼看出他站在想什么,冷声道,“你的秘密本尊都知道,上不上台面,都无一例外。比如,这位太妃还是妃子的时候,你就借着太子少傅的身份,在宫中尚有几分自在的地位,暗中与她苟且……” “别说了……求您别说了!” 赵大人吓得直磕头,“天师,您让我办什么事,我一定照办,求您别说出去。” 他那外室是太妃这事并不大,反正先帝已死,只要没人捅出来,他便不会有事。 可若是说出去了,还说出之前就勾搭在一块的事,皇上为了维护皇室尊严,肯定会将他千刀万剐了。 他为天师办事不一定会死,可若是不办,肯定会死。 赵大人很块就做好了选择,同时心中也暗自下定决心,将外室的事赶紧解决掉。 …… 苏残月回到靖王府,正打算回房休息,身边的上官君就大声叫着,“师弟…师弟,你在哪?师兄要传授你道术,你快出来!” 闻言,苏残月白了上官君一眼,“你想教便教,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演戏。” 上官君立刻说道,“我这怎么能是演戏?我这是让你知道,我是真的有用心在教李鄞。” 话落,见苏残月眸光闪过一抹厉色,当即又补充道,“我不是在点你,我就是很单纯的想教他道术,免得造下孽果。” 苏残月没理会他,正要离开时,李鄞已经小跑着出来了。 “师兄,你叫我?” 上官君还未开口,他看见了苏残月,又恭敬的行了一礼。 苏残月看了一眼,身边的上官君跟着 ‘咦’了一声。 “不好!” 苏残月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抓住了李鄞肩膀上的衣服,“你爹在哪?” 李鄞面上闪过一抹恐惧,“在…在城内。” “带我去!”苏残月抓着他就走,上官君正要跟上,结果两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很明显,是用了瞬移符。 上官君也立刻拿出符篆,紧忙跟上。 李鄞这孩子印堂发黑,怕是遇上大事了。 但他完好无损的站在靖王府,那出事的一定是他的至亲。 想到苏婉容已经被炼成活人煞,那剩下的就只有他爹李彦辰了。 此时李彦辰已经没有继续住在客栈,因朝廷一时没了诸多官员,他暂留京城当差,恢复御史大夫的官职,并兼任刑部侍郎。 朝廷赏了宅院,但李彦辰以双亲年迈,走不得远路为由,并未将双亲接回京城。 李彦辰是朝中贵臣,他的宅院很好找,但当苏残月带着李鄞赶到时,李彦辰并未在府上。 “许是在宫中办差…还未归来。我爹身兼多职,最近真的很忙。” 李鄞道,“王妃若是有事找我爹,只怕得在等等。” 李鄞本想让苏残月在府邸坐坐,岂料苏残月抓着他的衣衫就走,“去宫中!” “去宫里?” 李鄞大惊失色,“王妃,宫中没有通传怎能随意进出?” “你爹要死了,即便会犯私自闯宫之罪,你去还是不去?” “去!” 李鄞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应了下来,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诧异道,“我爹怎么了?谁要杀他?” “去了你就知道了。” 苏残月没与他说太多,拿了匕首在他头上割了一缕发丝,随后用符篆包起来。 不多时,符篆化作一个小纸人,飞速的往进宫的方向飞去。 “跟上!” 苏残月先走,李鄞立刻跟在身后,上官君也紧跟着来了,但苏残月跑的太快,只撞见了李鄞。 “去哪?” 上官君疑惑的问,李鄞脚步未停,扬声道,“我爹在宫中。“ “等等我!” 上官君立刻追上,赶在苏残月企图闯宫之前拦住了她。 “你疯了?擅自闯宫,可是死罪!” 上官君低吼了一句,苏残月完全不放在心上,“不叫人看见不就行了!” 上官 君道,“宫里五十步内必有人,而且你并不熟悉宫内的环境,怎么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 苏残月见他说了这么多,反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我自然是有法子!” 上官君拿出了令牌,正是上次谢瑞赐给他的那一块。 苏残月问,“这个什么?” 上官君一脸得意的道,“上次治好太后,皇上赏赐的,可以随意出入宫中,不必通报。” “有这东西你不早说?卖什么关子?” 苏残月夺了他的玉佩,抬脚往宫墙门口走去。 上官君紧随其后,“那你也没问我呀…” 李鄞几乎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上官君,他太担心李彦辰,只想快点见到他,确认他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岂料,三人还未进宫,谢云峥便带着李彦辰出来了。 几人几乎是迎面撞上,彼此的眼里都闪过一抹诧异。 “爹,你没事吧?” 李鄞是第一个冲到李彦辰的面前,上下打量他,确认他没受伤,这才舒了一口气。 见李鄞满眼担忧,李彦辰疑惑道,“怎么了这是?” 李鄞没法解释,只说道,“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彦辰更疑惑了,这时,上官君解释道,“您不必担心,没什么大事,就是偶然得知可能有人要对您不利,所以我们才匆匆赶来,但现在您安然无事,想来危机已除。” 闻言,李彦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解释道,“方才在殿上,本官的确与皇上起了争执,但皇上已经作罢,所以没事了。” 上官君微微颔首,“无事就好。” “大师,近来犬子多有打扰,还请大师海涵。” 见李彦辰还作揖行礼,上官君连忙摆手,“他是我师弟,不必客气。” 这时,谢云峥朝着苏残月看去,沉声询问道,“还有事要办吗?没有的话,本王先送你们回去!” 上官君的话瞒得过李彦辰,却瞒不过他,苏残月都亲自跟来了,肯定不会是小事。 第75章 看你的骨头够不够硬 苏残月看了一眼李彦辰,正巧,李彦辰也在看她。 苏残月迅速挪开了目光,低声道,“无事,回吧!” 话落,李彦辰忽然叫了一声,“靖王妃……” 苏婉容没等他说完,便道,“我暂时没找到苏婉容,但你也应该快见到她了。” 这两句听着前后不搭,但李彦辰把后面一句给听了进去,眼里泛上欣喜。 “真的?” “多谢王妃靖王妃挂心!” 李彦辰再度行礼,脸上满是喜悦,但听到这句话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觉得高兴,就连李鄞都紧缩眉心。 这事儿,只怕另有蹊跷。 只是这么一想,李鄞便立刻朝着上官君说道,“师兄,我暂时不与您一块回靖王府了,我还有事,需要与我爹商议。” “好,自己多加小心。” 上官君抬手,按了按李鄞的肩膀。 李鄞重重的点头,在上官君拿开手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但肩膀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奇怪,他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东西的。 他出神的时候,谢云峥已经带着苏残月离开,上官君也走了。 李鄞回神,朝着李彦辰道,“爹,咱们也回去吧!” “好!” 李彦辰点头,与李鄞一块朝着自家马车走去。 “儿子,是不是出事了?” 刚在马车上坐下,李彦辰便朝着李鄞问道。 李鄞摇头,“不知道。” 李彦辰道,“你不必瞒我,若不是大事,靖王妃岂会亲自来?” 李鄞看着李彦辰,如实说道,“他们说你出事了,但见你又好好的,所以又走了,其中并无其他缘由。” 闻言,李彦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那看来,我确实要出事啊!” “爹,你不会有事的。” 李鄞连忙说道,“我跟师兄学了道术,身上还有师兄给我的符篆,若真有不干净的东西靠近您,我可以护着您的。” 见李鄞十分孝顺,李彦辰心中很是宽慰,但很快,他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 “若是寻常小鬼,他们也不会亲自来了。” 方才苏残月说,他快要见到苏婉容了,苏残月都没找到她,那自己能见到的,只怕也不是活人了。 李彦辰闭了闭眼,将眼中的痛楚尽数压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李 家府邸。 马车刚停稳,李鄞正要起身,忽然,车顶上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上面,震得马车晃动不已。 李鄞瞬间警觉起来,他立刻拿出上官君之前给他的符篆,在李彦辰身上贴了一张。 “爹,我出去看看。” 说着,李鄞不给李彦辰开口的机会,推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然而,他刚出去,李彦辰就听见了一声痛苦的声音。 “鄞儿…” 李彦辰迅速下车,一脚还未跳下去,整个人忽然悬空了起来, 他惊恐的看向自己的脚下,他竟然被人提着后劲的衣服,吊在半空中。 李彦辰扭头,向后看去,入眼便是一张思念许久的脸。 “婉容…” 此时的苏婉容神色冷漠,瞳仁里毫无情绪,在李彦辰叫出声后,她非但没有丝毫波澜,反而拎着李彦辰的脖子,用力的将他朝着马车扔去。 “爹!” 李鄞目眦欲裂,迅速起身去救。但他的速度太慢了,李彦辰狠狠的撞在马车上,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的头被磕破,鲜血直流,浑身疼痛,根本站不起来。 而苏婉容高高在上的看着,见李鄞想将李彦辰拖走,她迅速俯冲下去,双手朝着李彦辰的头抓去。 李鄞立刻用上符篆,苏婉容的手刚抓上李鄞的胳膊,符篆立刻闪出金光。 苏婉容被符篆击飞,砰的一声,滚落在远处。 而李鄞的胳膊也被苏婉容抓烂,鲜血直流。 他想带着李彦辰离开,苏婉容却像是不知痛一般,迅速起身,双臂直愣愣的朝着李彦辰抓去。 “婉容……” 李彦辰很是心痛的叫了一声,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婉容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她又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招式也越发狠厉。 李鄞和李彦辰都受了伤,根本逃脱之力,父子俩认命般受死,但这时,一张符篆飞速而来,苏婉容闪身躲过,李鄞父子也因此逃脱魔爪。 李鄞一见来人,迅速喜上眉梢,“师兄!” 上官君顾不上跟他说话,专心对付苏婉容。 她这个活人煞可比之前宫中的太后厉害多了,上官君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但在上官君出现后,苏婉容并没有在疯狂的朝着李彦辰攻击,她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转身就跑。 上官君立刻去追,没成想,被迎面而来的道印 击中。 尽管有符篆挡住一部分威力,他还是被波及,重重的摔在地上。 上官君坐在地上,怔愣的看着自己被道印伤着的手。 这道法,怎么那么熟悉? 就在这时,原本逃窜的苏婉容被逼了回来,与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人。 正是上次被伤的白应卿。 苏残月手持赤霞鞭,堵在他们面前,身侧,则是拿着赤霞剑的谢云峥。 “国师,行动如此匆忙,你这是要去哪?” 苏残月盯着白应卿,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白应卿刚刚受了谢云峥一剑,刚准备开口,嘴角就溢出鲜血。 他淡然的抬手擦掉,抬眸,冷冷的看向苏残月,“上次没杀了你,算你走运1” 苏残月还未开口,谢云峥一字一句的道,“那不是走运,是你实力太差!” 说着,谢云峥完全不再给白应卿喘息的机会,抬剑刺向他的胸口。 白应卿没有闪躲,身后的苏婉容速度极快的冲过去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谢云峥迅速收手,白应卿却抓住了机会,一张爆破符直逼谢云峥的面门。 谢云峥正要用剑劈开,苏残月的赤霞鞭比他的动作更快,将符篆劈碎后,一鞭打在白应卿的面门。 白应卿痛的大叫一声,摔在地上。 苏婉容面无表情的朝着谢云峥出手,却被上官君抓住时机贴了符篆,瞬间不得动弹。 白应卿正要起身逃跑,被谢云峥一剑抵住了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应卿,眼里满是蔑视,“落横在哪?” 白应卿的脸被打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脸上鲜血直流,明明痛的浑身痉挛,可一听到落横的名字,瞬间就支棱了起来。 “想找我师尊?真是做梦!” “是不是做梦,就看你的骨头够不够硬了!” 苏残月阴冷的声音响起,让白应卿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第76章 你要杀我? 没容白应卿嘴硬,一道符篆便贴在了他的额间。 “我就不信,你的骨头能扛过真言符。” 上官君看着白应卿得意的说道,“友情提示,这张符篆被我改良过,你说一句违心之语,你就会遭受万蛊噬心般的疼痛。” “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说出你师尊的下落,所以你接下来必须承受着这痛处,方能表示你对你师尊的忠心。” “你想找死…” 白应卿气的脸色发青,他想还手,却被上官君一脚踩在地上。 他的背被踩住,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趴在地上,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说,落横那厮在哪?” 上官君先出手对付白应卿,苏残月看了他一眼,便没再管这事,而是去看苏婉容的状况。 此时她被符篆定身,静静的站着,一旁受伤的李彦辰想靠近,却被李鄞拦住。 这时,李彦辰看见了苏残月,仿若看到救星一般,连忙问道,“靖王妃,婉容她…到底怎么了?” 苏残月检查了一下苏婉容的状况,随后说道,“她被融魂,成了活人煞!” 闻言,李彦辰大吃一惊,猛地呕出一口黑血出来,随后脸色发紫,呼吸沉重。 苏婉容失踪这些日子,他日夜悬心,好不容易寻到苏婉容,又是这种场面,李彦辰实在是承受不住。 苏残月疾步走过去,拿了一颗丹药给李鄞,“喂他吃下。” 李鄞点头,立刻照做。 吃下丹药的李彦辰不一会就缓了过来,呼吸平稳了许多。 这时,苏残月朝着他说道,“我得带走她,她被融的太厉害,现在跟你们在一起,你们只会被她打死。” 李彦辰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婉容,虽然眼中满是不舍,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苏残月正要将苏婉容收入乾坤袋中,这时,一股力量从天而降,直逼她而来。 “小心!” 谢云峥大声提醒着,但来人速度很快,苏残月已经躲闪不及,眼看要被击中,谢云峥忽然冲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那股强大的力量完全打在谢云峥的后背上,随后两人双双被那股力量击飞出去。 “噗……” 谢云峥喷出鲜血,溅了一地,就连苏残月的脸上也未能幸免。 苏残月尚未来得及查看谢云峥的伤情,一股力量再度袭来。 苏残月立刻祭出符篆,“天雷阵!” 力量相冲,卷起巨大的风浪。 苏残月借机脱身,手持赤霞鞭,挡在谢云峥的面前。 这时,苏残月的周遭忽然起了一阵黄沙,雾中,一个身影隐藏在里面,若隐若现。 “交出九阴草,我饶你不死!” 雾中,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出现,沙哑粗粝,满是戾气。 苏残月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子怒喝一声,身影迅速朝着苏残月袭来。 苏残月面无表情的祭出符篆,手中的赤霞鞭瞬间化作一条咆哮的黄龙,朝着男子奔袭而去。 一人一龙缠斗起来,苏残月迅速飞身上前,再度祭出天雷阵的符篆。 男子被黄龙缠住,却还有余力结印,但苏残月的天雷阵力量巨大无比,瞬间将他的印冲突,黄龙借机一头撞去,男子瞬间被顶飞出去。 随后,一阵光芒闪过,黄沙瞬间消散,但男子不见了,白应卿也不见了。 苏残月扭头看去,只见上官君正捏着一把符篆。 方才苏残月在男子的阵中与他缠斗,而上官君则瞅准时机用了破阵的符篆。 男子被里外夹击,受了伤便逃走了,不过,白应卿也被救走了。 上官君被苏残月看着,喃喃说道,“白应卿虽然没死成,但是我知道落横的下落,他在赵太傅家中。” 话落,苏残月并没有搭话,转身去看谢云峥。 谢云峥虽然吐了血,但并没有晕死过去,还靠着赤霞剑站了起来。 “张嘴!” 苏残月一声落下,谢云峥乖乖照做,随后被喂了一颗丹药,他问也没问,直接吞下。 “我这就带人围剿赵太傅府邸!” 谢云峥知道苏残月在想什么,所以一点他也没耽误时间。 苏残月点头,沉声道,“我亲自去!” 谢云峥道,“我和你一块!” 苏残月微微拧眉,“你的伤…” 谢云峥道,“不碍事,死不了!” 见他这么说,苏残月也没拦着,见上官君还楞在原地,蹙眉道,“你不跟上?” 上官君‘哦’了一声,随后才说道,“这就来!” 苏残月给了李彦辰一张保命的符篆,随后便离开了李家。 李鄞的伤很重,需要看大夫,李彦辰此时也顾不上伤春悲秋,连忙为儿子寻大夫去了。 等 苏残月赶到了赵太傅家时,已经人去楼空,落横并不在此处。 而此时,赵太傅的家人也不再府邸,谢云峥命青峰去捉拿赵太傅时,赵太傅的官轿正好回府。 但青峰去拿人时,邹然发现,赵太傅已经在官轿中自缢。 他,自己勒死了自己! 见到赵太傅的死状,抬轿的轿夫个个吓得腿软,脸色青仓。 青峰扫了几人一眼,便知这几个轿夫一无所知,就算抓起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谢云峥神色严肃的道, “落横的动作很快!” 苏残月顿了片刻,说道,“他没出京。” “找!” 谢云峥眼里闪过一抹戾气,即便将京城的天地翻个倒个,也要将落横这厮找出来,让他无处容身。 苏残月蹙眉,不太赞同他的做法,“动静太大,只怕不易。” “事情已到这个地步,必然是不能退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更进一步!” 谢云峥一语双关,苏残月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一旁的上官君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就连苏残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不曾察觉。 直至,眼前出现了一柄匕首,他瞬间惊醒,一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你要杀我?”上官君看着匕首的主人,一脸惊魂未定。 苏残月收起匕首,冷声道,“就你刚才的样子,都足够杀你十次了。” 上官君心口一冷,他刚才都走神走成这样了? 但面对苏残月,他依旧是一副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那你也不必拿匕首吓我…万一伤了我怎么办?” “我若伤你,你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苏残月语气冷漠,听得上官君遍体生寒。 他正欲要开口,却对上了苏残月的目光。 她的目光很冷,看的他心虚。 第77章 李家惨境 上官君吞了一下口水,故作无事的说道,“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苏残月道,“看着你的小师弟即可!” 她挪开了眼神,没在针锋相对。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轻松了不少,仿佛刚才杀气凛凛的样子根本不复存在。 上官君刚才虽然在走神,但也听了一星半爪的,他没想着参与,便找了一匹马,直接回了李家。 苏残月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 这时,谢云铮站在她身边,低声道,“暮羽一直在暗中盯着,有什么动静会及时告诉我们。” 苏残月点头,“好。” 一字落下,谢云铮正要开口时,忽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他根本控制不住,连忙用手捂住嘴,掌心一热,他还未查看,苏残月已经掰开了他的手。 看到掌心里的黑血,苏残月脸色微变。 谢云铮轻声道,“只是一点小伤…” 苏残月沉着脸打断他的话,“是不是小伤,我比你清楚。” 虽然刚才已经吃过保命的丹药,但那并不是神药,不会药到病除。 苏残月绕到谢云铮身后,大庭广众之下,哗的一声,扒掉他的衣裳。 铜色胸肌暴露于人前,谢云铮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可紧接着,他感受到纤细的手指划过后背,让他眸中情绪闪过了一丝变化。 苏残月看着谢云铮后背上的黑印,脸色阴沉的似乎能滴下水来。 “怎么了?” 察觉到她沉默的时间太久,谢云铮低低的问了一声。 尽管他面色平静,可滚动的喉结却泄露了他紧张的情绪。 “无事,不必担心!” 苏残月平静的声音响起,谢云铮感觉到后背贴了一个东西,随后他的衣服便被拉了起来。 随后,苏残月绕到了他面前,帮他将衣衫系好。 “你……” 谢云铮的话还没问出口,苏残月便问道,“翻城,需要进宫禀明皇上吗?” “要。” 谢云铮沉声道,“不过等我出宫在翻,只怕来不及。” 苏残月了然,“你进宫,我带人去。” “你行吗?”谢云铮目光存疑。 苏残月道,“我不会乱杀人的。” 谢云铮见她误会了,连忙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你方才又动手了,你的玄力…” 苏残 月道,“区区一个白应卿,倒也不必使用玄力。” 谢云铮思付片刻,又道,“可不止白应卿,还有落横,刚才那个黑衣人不知是何方人物,也惦记你的东西。” 苏残月语气平淡的道,“他被符篆伤了,自然有人会去找他。” 谢云铮本想追问,但他见苏残月神情不大好,便没再开口,直接将自己贴身带着的虎符给了苏残月。 “你带着青峰去调兵,封锁京城,我进宫去找皇上。” “好!” 苏残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接下,一旁跟着的侍卫见此眼睛都瞪圆了。 这一幕,比刚才苏残月当街扒谢云铮衣服还让他们诧异。 那可是虎符,王爷就这么随便给人了? 相比他们的惊讶,一旁的青峰早就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他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家王爷现在对王妃那是一片真心,别说虎符了,就算王妃要王爷的命,王爷估计眼都不会眨一下,直接将自己的人头送上。 谢云峥进宫请旨,苏残月则让青峰去京畿大营调兵,自己带着十几个武功不错的亲卫去搜查府邸,两人兵分两路,动作迅速。 青峰出城时,手持虎符,马上宣旨,“靖王有旨,太傅赵间叛国,关闭城门,捉拿贼首。” 话落,城门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另一边,上官君已经赶到李家时,大夫正在为李鄞包扎伤口。 他胳膊上的伤口太大,仅是缝针就用了许久。 李鄞疼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滚。 一旁的李彦辰同样脸色惨白无色,但因为受了伤,只能无力的坐在一旁,默默的揪心。 上官君走过去,从万宝袋里拿出一颗丹药,给李鄞吃下。 “师兄……”这一声,叫的有气无力。 上官君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开口,然后叫大夫不必包扎。 大夫正有疑问,李彦辰连忙让下人给了银子,将人客客气气的送走。 等送走了大夫,上官君让人拿了生糯米,然后用符纸包住,在撒上他特制的黑狗血,捂在李鄞的伤口上。 刚捂上,李鄞痛呼出声,随即阵阵黑烟从胳膊上袅袅升起。 “这…这是什么?” 一旁的李彦辰震惊的问道。 “活人煞的煞气。” 上官君道,“只是抓了一下就能将人伤成这个样子,便知苏婉 容身体里的魂魄是个妄念很深的恶鬼。” 闻言,李彦辰心神激荡,一时竟然不知该担心哪一个。 他顿了一下,这才问道,“那…我儿没事吧?” 话落,没等上官君开口,李鄞便先开了口,“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彦辰叹了一口气,这时,李鄞又朝着上官君问,“师兄,我娘还能救回来吗?” “不知道!” 上官君如实说道,“融魂融的这么厉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活人煞还需要找到本体,不然空有肉体根本无用。” 虽然李彦辰不太懂什么是活人煞,但只听上官君说的这些便知道,苏婉容很难救。 “这…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李家一向与人为善,从不作奸作恶,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李彦辰捶胸顿足,扬天长叹。 李鄞正想劝李彦辰不要动气,却不想下一刻,李彦辰双眼一闭,砰的一声,径直倒地。 “爹…” 李鄞大惊失色,连忙奔袭过去,将李彦辰扶起来。 上官君则是让下人将刚才送走的大夫请回来。 李彦辰不是被下咒,更不是被符篆所伤,他的丹药无用,而且他更也不会医术,救死扶伤这种事,还是得大夫来。 还好大夫没走远,很快就被请了回来。 大夫一把脉便知李彦辰是气急攻心,连忙让人将他抬到床上,为他施针放血,救人。 屋内有李鄞守着,上官君便在里面碍事。 他出门,站在院子里,刚打算坐下,院子里忽然多了一股气息。 上官君立刻祭出符篆,厉声质问,“谁?” 第78章 你不怕被赶出师门吗? “是我!” 来人主动现身,同时祭出符篆,将自己与上官君置于结界中,不被外人发现。 上官君看清眼前的人,脸上满是惊讶,“云渡师兄?” 云渡淡淡一笑,“上官,许久不见,你的符篆又厉害了许多。” 他看着和颜悦色,神情淡然,可上官君却没那么平静,相反,脸上满是警惕,“符篆再厉害,也顶不上师兄隐遁的道术厉害。” 原本他并未确定袭击他的人是谁,只觉得像是紫阳观的法术,起初还以为是有人冒充,没想到真的是云渡。 刚才的确是他出手伤了自己和谢云峥,还救走了白应卿。 上官君警惕的质问道,“师兄来找我做什么?” 云渡轻声说道,“师兄有事,还请你帮忙。” 上官君不信,“师兄道法如此厉害,还需要我帮什么忙?” 一听这语气,云渡便知他是故意如此的,但也没生气,平声静气的解释道,“京城封了城门,我需要出城,我知道你有办法!” 果然是为了这个! 上官君不想帮,便直接拒绝,“封城是王爷做的决定,我一个小道士,能有什么办法?” 云渡盯着他道,“我知道师弟有一道符篆,可以穿墙破体。” “瞬移符,师兄难道没有吗?” 上官君气笑了,暗地里打他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他是外门师弟,现在想用符篆了,知道他是师弟了? 云渡又道,“你的瞬移符,不会令苏残月察觉。” 上官君就知道他另有目的,当即追问道熬,“坦白说,你是让我帮你,还是另有其人?” 云渡见他紧追不舍,语气沉了下来,“上官,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上官君被他这副‘为你好’的样子气的半死,“那我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当了棋子吧?” 云渡冷声道,“这是你师父的命令,手谕再此,你需要看看真假吗?” 闻言,上官君一脸诧异的道,“你怎么会有我师父的手谕?” 云渡神情傲慢道,“你师父是掌门,我虽不是他的直系弟子,但我为紫阳观办事,师叔自然是要给手谕。” 是了,云渡与上官君虽然不是同一位道长的嫡子,但他却是紫阳观所有人的大师兄。 而且他道法不错,一直被视为下一任掌门的接班人。所以掌门派他办事,给他手谕,怎么都说得通。 虽然想通 了,但上官君还是忍不住确认道,“真的是,师父让我带你出去吗?” 云渡沉声道,“师叔说,必要时候找你帮忙,还说你不能推辞。” 上官君自嘲的笑了一声,“所以,现在就是必要时刻了。” “自然。” 云渡略有不耐的说道,“没有时间了,快些送我出去。” 闻言,上官君并没有立刻动身,云渡抬手,一道黑影直逼上官君面门。 他抬手接住,竟然是一块掌门令牌。 “外门弟子上官君,接令!” 云渡声音落下,上官君只觉得一股威严瞬间袭来,手中的掌门令牌也迅速发热,这代表了云渡的确是奉掌门之命而来。 上官君咬牙道,“好,我这就带你出去!” 闻言,云渡微微勾起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上官君祭出符篆,云渡也迅速收起结界,两人瞬间在原地消失。 暮羽一直在暗中盯着,他虽然没看到云渡,但也看出了不对劲,便立刻去禀报苏残月。 半刻钟后,上官君带着云渡出现在城外十里的地方,在他身侧,还有奄奄一息,昏死过去的白应卿。 只看到这两人,上官君疑惑道,“落横呢?” 云渡反问,“谁是落横?” 见他不承认,上官君冷笑道,“师兄何必装傻,你都救了白应卿,怎么会不知落横?” 云渡蹙眉道,“白应卿是受人之托,并非你口中的落横。” 上官君见状,不想与他多说,冷声道,“师兄还有事吗?无事的话,我要走了。” 云渡见他走的不是回城的路,沉声问道,“你去哪?”云渡沉声问道。 上官君头也不回的说,“回紫阳观。” “站住!” 云渡厉声喝止,上官君停住了脚步,他回身,讥讽道,“大师兄,我回紫阳观也归你管?” 云渡当即说道,“你如今在京城的局面很好,这个时候回紫阳观做什么?” 上官君双手抱胸,冷嗤道,“你们把我当棋子,我还不能回去问问清楚了?” 他现在明白了,师傅让他历练,来京城救人,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他前几日做的一切,自己以为毫无私心,只为救人,可在师傅的算计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给云渡铺路。 他一直说丹阳道长机关算计,可他忘了,自己的师傅也绝非善茬。 “上官君,掌门教你画符,授你道术,你一个外门弟子学的是紫阳观内门嫡子的本领,却不受道观规矩约束,你有什么脸去质问?” 云渡冷眼看他,声音严厉道,“再说了,掌门让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不过用你一张瞬移符罢了,你便如此这般使气,倘若紫阳观有难,我看你也是第一个叛徒。” 上官君怒声反叱道,“我不是叛徒,我对师傅的心,天地可鉴!” 云渡扬声道,“说谎,你现在明明偏向着苏残月,岂会有心向着紫阳观?” 上官君气的想打人,但握紧拳头的那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抬眸,厉声道,“师兄不必转移话题,若是师兄你用瞬移符,我自然无话可说,可你分明是用我的瞬移符救这个坏人。” “你知不知道,白应卿与他师傅在大破日那天设下诛魂阵,引来恶鬼,害死多少人?” “紫阳观大道为公,谁作恶就收拾谁,从不偏向。师兄今日救了这个恶人,来日他做下恶果,这因果,师兄承担的起吗?” “况且,师傅明明说过他并不需要九阴草,你却朝着苏残月动手,想夺她的九阴草,这真是师傅授意的吗?” 被质问,云渡神情微变,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讥讽道,“上官,你毕竟是外门弟子,师叔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追问那么多呢?” 第79章 天天想着成亲 上官君一眼看出他的异样,立刻上前一步质问,“你在骗我?” 云渡轻笑,“掌门令在此,我骗你做什么?” “我不信你!师傅大道为公,忧虑天下百姓,他绝不会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 说着,上官君立刻拿出符篆,云渡见他要走,讥讽道,“上官,我劝你最好不要自不量力,你此刻回去,只会被逐出师门。” 上官君诧异回眸,一脸的错愕。 这时,云渡又道,“不要以你的对错来定义别人的行事,明白吗?” 这一句,满是警告。 上官君目露警惕,手中的瞬移符也变成伤害巨大的烈火符。 气氛一触即发,忽然闯入了别的气息。 “谁?” “滚出来!” 上官君和云渡一同喝道,两道符篆瞬间朝着来人袭去。 片刻,符篆爆破,银娘从符篆的灰尘中走出来,“都是紫阳观的人,你们还真想杀了自己同门啊?” “又是你!” 上官君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同时警惕的看向四周,寻找她的同谋。 他可记得她足足有三个同谋,而且长相各异,十分诡谲。 相比他的紧张,云渡倒是淡定自若,对银娘自称是紫阳观的人的事,并不惊诧。 上官君古怪的眼神看向云渡,“她们,该不会也是你的手下吧?” 云渡摇头,“不是!” 但保不齐,是别人另有命令。 “你们一个内门弟子,一个外门弟子为什么在这争嘴,还差点打起来?分赃不均吗?”银娘扫了两人一眼,讥讽道,“那我既不是外门弟子,也不是内门弟子,为紫阳观办事,还没有落到好处,岂不是也要跟你们讨个说法?” 云渡道,“姑娘为谁办事找谁说理,与我无关。” “别呀!”银娘当即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近他们,“咱们都是为了九阴草来的,不若联手如何?” 话落,上官君当即反驳道,“谁跟你联手?我不夺九阴草。” “是吗?” 银娘不信,一脸八卦的问,“那你跟在苏残月身边晃晃悠悠的干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上官君听到这话脸色爆红,扬声怒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是为了救人…” “大破日的事已经了了,京城内哪还有什么恶鬼,需要你来收?” 银娘撇他,“莫不是醉 翁之意不在酒罢。” 上官君气的咬牙,“你这女子简直胡说八道。” 隐娘扬声道,“我怎么胡说八道了?紫阳观又没有不许弟子成亲的规矩,不过是为了得道,默认不成亲而已。” “你一个外门弟子,就更没这规矩了,你要真有什么想法,也不必害臊。” 上官君恨声道,“你闭嘴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想着成亲成亲。” 银娘气笑了,“拉倒吧,你又不是得道的佛,不想成亲这等俗事,难不成还真想以身殉道救天下?” 上官君反驳,“以身殉道又怎么了?这是我的志向。” 银娘挑眉道,“你爹娘安好吗?不若我去看看?” “你敢!”上官君厉声说道,同时手中已经有了更厉害的符篆。 银娘识趣的没动,啧啧两声,“瞧瞧你这样,既放不下又不肯承认,一辈子也悟不了道。” “要你管!”上官君气的崩溃,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真想把她那张嘴给缝上。 他一吼,银娘果真没在和他计较,反而说道,“小郎君,你不必跑,跑了我也寻得到你。” 上官君再一看,云渡竟然趁着他和那女人吵架的时候,悄悄跑了。 下一刻,女人也跑了。 就剩他一个人站在原地,无能狂怒。 气死了! 真的要气死他了! …… 谢云峥进宫,将白应卿躲在京城的事如实禀报。 谢瑞想到赵太傅已死,眼里满是愁雾,“不想,太傅竟然也被坏人迷惑了。皇叔,你说,朕还可以信谁?” 谢云峥恭敬道,“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皇上皆可以信任。” 谢瑞听到这话,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讽的弧度,“皇叔言之有理!” 话落,谢云峥还未开口,谢瑞又道,“皇叔要办的事,朕准了,您尽管去办就是。” “多谢皇上,微臣这就去捉拿白应卿。” 谢云峥恭敬的告退,在转身时挺直了背脊。 谢瑞站在书房内,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这才转身。 上官君一眼看出他的异样,立刻上前一步质问,“你在骗我?” 云渡轻笑,“掌门令在此,我骗你做什么?” “我不信你!师傅大道为公,忧虑天下百姓,他绝不会做那些蝇营狗苟的事。” 说着,上官君立刻拿出符篆,云渡见他要走,讥讽道,“上官,我劝你最好不要自不量力,你此刻回去,只会被逐出师门。” 上官君诧异回眸,一脸的错愕。 这时,云渡又道,“不要以你的对错来定义别人的行事,明白吗?” 这一句,满是警告。 上官君目露警惕,手中的瞬移符也变成伤害巨大的烈火符。 气氛一触即发,忽然闯入了别的气息。 “谁?” “滚出来!” 上官君和云渡一同喝道,两道符篆瞬间朝着来人袭去。 片刻,符篆爆破,银娘从符篆的灰尘中走出来,“都是紫阳观的人,你们还真想杀了自己同门啊?” “又是你!” 上官君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同时警惕的看向四周,寻找她的同谋。 他可记得她足足有三个同谋,而且长相各异,十分诡谲。 相比他的紧张,云渡倒是淡定自若,对银娘自称是紫阳观的人的事,并不惊诧。 上官君古怪的眼神看向云渡,“她们,该不会也是你的手下吧?” 云渡摇头,“不是!” 但保不齐,是别人另有命令。 “你们一个内门弟子,一个外门弟子为什么在这争嘴,还差点打起来?分赃不均吗?”银娘扫了两人一眼,讥讽道,“那我既不是外门弟子,也不是内门弟子,为紫阳观办事,还没有落到好处,岂不是也要跟你们讨个说法?” 云渡道,“姑娘为谁办事找谁说理,与我无关。” “别呀!”银娘当即扭着纤细的腰肢走近他们,“咱们都是为了九阴草来的,不若联手如何?” 话落,上官君当即反驳道,“谁跟你联手?我不夺九阴草。” “是吗?” 银娘不信,一脸八卦的问,“那你跟在苏残月身边晃晃悠悠的干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上官君听到这话脸色爆红,扬声怒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是为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