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学霸》 第1章 这一定是见鬼了！ 2024年，五月十七日。 五一过后，星城进入雨季，连续两周了，雨水就没停过。 不过星城铁路第一中学高中部数学教研组主任兼奥赛教练——兰杰，并没有太在乎这让人烦闷的阴郁天气，正打着伞远远跟在两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学生身后。 事情是这样的。 大概十多分钟前，兰杰给学校的数学尖子生上完奥赛辅导课后，因为晚上还有一节高二火箭班的晚自习要上，所以没有选择回家吃饭。 加上天气阴雨天太过闷人，不想吃食堂，便干脆到学校外的一家馄饨面馆里随便吃了碗馄饨。 吃完馄饨，刚出门，便看到奥赛补习班最近进步最快的两个高一学生，卢嘉跟马宇飞结伴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鬼鬼祟祟的钻进了学校大门外的一条小胡同里。 长身体的时候就吃两个包子把自己打发了？！ 本来兰杰想把两个小子叫住，问问这俩孩子不老老实实在学校里等上晚自习，跑学校外面干什么，但突然心念一动，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吃完散散步，便干脆跟了上去。 于是就有了此时这一幕。 很快，兰杰便看到两个家伙径直走向胡同里的一个网吧，然后走了进去。 呵…… 这下算是能抓个现行。 虽然两个孩子最近进步很快，但对不起，傍晚休息就这么一个半小时吃饭时间，还要跑来上网，必须得批评。 另外这网吧也过分了。 未成年禁止上网的横幅还挂在门上呢，就敢让这些高一学生随便进，明显是老板缺少再教育，兰杰觉得有必要文化局实名举报一波了。 于是兰老师毫不犹豫的拿出手机，开启了录像模式，然后跟着两人走进了网吧。 …… 小胡同里的网吧虽然电脑似乎刚刚换了新的，但还是如同印象中那般乌烟瘴气。 虽然华夏早已经出台了禁止在室内公众场合吸烟的规定，网吧里也到处张贴了这些标语，但显然这种小网吧贯彻的并不很彻底。 不过想想也是，都敢接纳未成年人上网了，哪里还会管上网的抽不抽烟？ 但让兰杰意外的是，两个孩子走进网吧后，并没有去吧台直接开机，而是径直走向网吧后排角落里的卡座。 兰杰将手机隐藏，坦荡的从两人身后走过，恰好听到手搭在卡座边缘的马宇飞说话的声音：“乔哥，今天又要求你了。” “老规矩。” “好嘞，还是充五十对吧？” “嗯！” 此时，兰杰已经走过了一台正有人玩着游戏的机位，刚才的对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便干脆随便坐到了一个空的机位上，然后看到马宇飞扭头走向吧台。 很快兰杰便听到吧台传来某会员卡充值五十元成功的声音。 好家伙，难怪两人晚饭只啃包子，感情钱都给别人充卡了！ 兰杰更愤怒了，忍不住直接扭头朝着卡座内看去。 不对，不像是什么大哥，反倒是一个比两人看上去年纪更小的家伙，正在卡座里靠里面那台电脑认真玩着游戏。 看侧脸很青涩，最多也就是中学生模样。此时那张戴着耳机的青涩面孔正死死的盯着屏幕，嘴上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坐在旁边黑着电脑的前的卢嘉也跟着认真看着屏幕，还在小声嘀咕着：“左边，左边有人……哎，怎么这样还被打死了？” 这时马宇飞已经走了回来，封堵了兰杰的目光，兰杰只看到那个家伙抬起手作了一个摘耳机的动作。 “乔哥，充好了。” “念吧。” “题目是这样的，设正整数a，b，满足ab+1可以整除a2+b2，证明(a2+b2)/(ab+1)是某个整数的平方。” 听到这里，兰杰差点吐血，感情给充钱是为了找他帮忙解题？ 这正是他今天奥赛课最后给所有人布置的课后思考题。 也可以说是一道非常经典的奥赛题。 光听题干，或许很简单，但尝试着做一下就知道难度极高了。 之前这个题型也在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上出现过，当年这道题拿了满分的选手只有两个。甚至许多评委尝试解题，都没能拿满分。 虽然他稍作了变形，但难度依然很高。 结果这两个家伙竟然拿这道题来请教一个在网吧厮混的不良少年？ 没出兰杰的意外，少年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没有吭声。毕竟这道题真不是那么好解的。 就这样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少年突然开口了：“把题目再给我看下。” “好嘞。”马宇飞立刻把一张A4纸递了过去。 就这样兰杰看着那少年盯着题目，沉思，又过了几分钟，兰杰终于忍不住了，刚想站起身过去一探究竟。少年突然又开口了：“韦达跳跃你们知道不？” “韦达跳跃？老师今天教了韦达定理，这个跟韦达跳跃有关系吗？” “所以我说什么？你们学数学要活学活用，韦达跳跃就是借助韦达定理进行无穷递降法来解决问题。 首先用反证法，先假设（a?+b?）/（ab+1）不是某个整数的平方，然后设c，d就是满足条件的一组数组，c+d是所有满足条件数组中最小的。 再设c大于等于d，那么c方加d方除以cd加1就等于k，因式分解可得c方减kcd加d方减k就等于零……” “等等，乔哥，你说慢点，我这儿记得跟不上……” 已经目瞪口呆到顾不上隐藏身形的兰杰愣愣的站了起来，走向卡座那边。 好在这个时候马宇飞跟卢嘉此时都拿出了纸笔认真的记录，根本没有察觉到旁边的动静。 此时，那个来历不明还颇为年轻的家伙此时已经收回了放在题干上的目光，再次玩起了屏幕上的游戏，似乎还是一个枪战的游戏…… “好了，乔哥，你继续。” “设对应二元方程组的另一组解为e，直接用韦达定理，e加c就等于kd……” 兰杰呆呆的听着坐在电脑前的家伙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将这道题的完整解法，说了一遍。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错漏，就是这家伙设未知数的时候，字母似乎喜欢乱用。 但思路肯定没问题！ 韦达跳跃加反证法！ 当年两个满分的孩子都是用的这种解法。 然而事情还没完…… 因为那家伙还在喋喋不休…… “其实还有种几何方法。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几何图形上的点分布问题。平面上构造点跟斜率，找到斜率跟中点，用距离和比值，一样能证明。不过画图太麻烦。” “没事，乔哥，你也可以说说，我记下来，回头也琢磨琢磨几何方法。” “说了要画图！而且几何方法说起来太麻烦，既然你们老师今天教了韦达定理，肯定还是要你们用韦达定理来解决问题。不过你们要是再给我充五十会员的话……” 乔喻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边两个高一家伙几乎同时惊恐的叫了句：“兰老师……”然后一股大力从他的后脖子处传来，衣服勒得他脖子有点疼，只能顺势站了起来…… 然后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你是谁？” 第2章 高端的打劫，可以用传授知识的方式！ 星城铁高一中，高中部数学教研组办公室。 兰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对面瘦弱的少年，脑子里还在回味着刚才在网吧的情景。 显然，他对这个叫乔喻的家伙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哪怕他已经从马宇飞口中知道了这个家伙就是学校初中部初三的学生，但人家根本不鸟他，甚至差点发生小冲突！ 最后还是兰杰祭出了大杀器。 如果乔喻还不老实，他就马上打电话到文化局投诉网吧接纳未成年人上网，然后带着他的照片提醒附近所有网吧都不要接纳他上网，才最终让这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小孩子选择了屈服。 为此，他甚至选择了暂时没有打电话投诉那家网吧，只是带着三个学生离开前拿手机拍下了网吧的名字——桂花巷网吧。 想到这些，他又下意识的想起他抓着这小子想要离开时，这孩子还不忘抓起桌上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场景。 随后下意识看了眼少年放东西的兜，好家伙，这小子是真不怕老师啊！ …… 沉默了良久，已经给予三个学生足够的压力后，兰杰终于将目光从那张消瘦而苍白的脸上收回，平静的看向马宇飞跟卢嘉，说道：“说吧，怎么回事。” 两个高一的优等生侧头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更活跃些的马宇飞喃喃的说道：“那个，就是上上周，您在奥数课后给我们布置了一道题，我跟卢嘉想不出来，就想着晚自习下了之后偷偷溜去网吧看能不能在网上找到答案。结果网上也没搜到。 然后当时我们开的机器正好就在乔哥，哦，不，乔喻旁边，他就随口跟我们讲了一下，然后这道题就做出来了。后来我们就想着遇到不懂的问题就到网吧来请教下他。” 显然私下里叫乔哥，乔哥，叫得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但在老师面前两个孩子还是要脸的，乔哥叫不出口，干脆直呼其名了。 兰杰将目光再次放到了乔喻身上。 跟初三同龄人比起来，这家伙显得要更为瘦弱些。或许因为少见阳光而苍白的脸上表情很平静甚至带了一丝不屑，显然根本不在乎两人的阐述。 “你也说说吧，你是初三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不好好准备上晚自习，跑网吧打游戏的事情你们老师知道吗？” “13班，班主任是袁老师，我不用上晚自习。”乔喻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干脆的说道。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家伙威胁他要让周边的网吧全都不接纳他上网，乔喻压根就不会这么老实的站在这里。 但没办法，他很清楚，在名字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他就算跑了，也肯定会被学校老师找到，很烦。早知道就不应该贪图高中住宿生那点生活费的。 “啥？13班？”兰杰愣住了。 虽然他是高中部的老师，但学校的初中部跟高中部也就隔了一个操场，各种情况他也是知道的。 今年铁高初三就十三个班。 前面三个班分别是一个火箭班，跟两个培优班，每班四十个人。 四班到十二班是平行班，十三班这个独苗苗就属于那种吊车尾的学生集中地了。 虽然这种分班形式是明令禁止的，但在中考升学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况下，所有初中都会将学生分流。 另外，初中部本来是没晚自习的。不过学业压力那么大，所以推出了年级前120名，可以选择自愿来上晚自习。平行班的学生如果想要上晚自习，需要向班主任提交申请，班主任同意后也能来上。 说是要申请，但因为对于学生家长来说晚自习本就是免费的，对老师来说反正带一个也是带，一个班也是一样带。所以基本就是从1班到12班，都是要上晚自习的。 唯独13班属于被放弃治疗的班级，不需要上晚自习，反正这个班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考上高中的。 毕竟初二生地会考都能不及格，两门四十分总分的课程只能考三、五十分甚至更低的差生，在当前中考卷成麻花的情况下，基本已经自行断绝了进普高的可能。 星城中考总分七百，按照往年的情况，起码要考610以上才能有个普高上，而生地会考成绩就占了八十分…… 但让兰杰想不通的是，一个一边玩游戏，一边能随口解开难倒世界级奥赛选手的初三生，竟然能混到13班去？ 这孩子还真特么逆天了！ 咋？难道现在真就流行先上中专再逆袭不成？ “是的，13班，所以不用上晚自习，兰老师，没事我就先走了。下次我不会帮他俩答题了。”看到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发愣，乔喻说了一句就想跑。 “站住！”兰杰厉声道，然后瞪了眼忐忑不安的另外两人说道：“你们先回班上去准备上晚自习吧。” “兰老师再见。”如释重负的两人刚想灰溜溜闪人，又突然被兰杰叫住：“等等。” 两年人停下脚步，畏畏缩缩的看向兰杰。 “我看你们晚上就啃了两个包子，是不是生活费都拿去给人充网费了？”兰杰问了句。 看到两个半大孩子跨下来的那张脸，兰杰在心底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先借你们一人一百块，你们自己去充饭卡或者当生活费，晚上记得去吃点东西，别耽误了长身体。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说完，兰杰打开最内侧的办公桌，拿出两张红色票子递了过去。 学校不让带手机，学生也没法用手机付款，所以兰杰的办公桌里总是会常备些现金。 “谢谢兰老师。” “去吧。” …… 目送两人离开，又看了眼一脸油盐不进沉默不语的乔喻，兰杰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了个黄色小本子。这是学校印刷的内部通讯录，里面记录了学校所有科室的联系电话跟老师电话的短码。 入职铁高的老师都会发一张移动电话卡，录入到系统中后，系统内部的手机号码只需要拨最后四位就能实现免费通话，这张卡必须使用，毕竟老师这个行业也挺特殊的，关键时刻必须能随时找到人。 很快兰杰便找到了初中部那位袁老师的电话，语文老师袁媛，他甚至还有点印象，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朗诵比赛。管理能力应该还不错，教学水平有待商榷。 说白了，在吊车尾的班级当班主任，大都是有两把刷子，又有明显短板的那类教师。 “喂，袁老师，我是高中部数学组的兰杰。” 作为学校高中部数学教研组的主任，兰杰在学校里还是有几分声望的，电话里很快便传来热情的回应。 “哦，兰老师啊，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今天在桂花巷网吧抓到一个叫乔喻的学生在上网，说是你们班的学生，我就把他先领到我办公室了，你看方不方便现在过来一下，我想了解下这个学生的情况。” “啊？乔喻？他妈妈不是发微信说他病了，都连请两天假了吗？他跑网吧去上网被你抓到了？稍等，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无求所谓的少年，兰杰也彻底无语了。 这信息量是真大，这都什么家庭环境啊？ 妈妈帮儿子请病假逃课去网吧玩？ 感情这家伙压根就不是放学后才去的网吧，这是在网吧泡了一整天了？ 难怪要忽悠高中生给他冲网费，这每天的消费，怕是不低啊！ 第3章 炸裂三观的单亲家庭 “这道题你会不会解？” 将手机丢到桌上后，兰杰随手从办公桌上抽出一张A4白纸，上面是一道打印好的奥赛题。 等袁老师过来起码要几分钟，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考考这个家伙。 这是为周五下午奥赛班的孩子提前准备的例题，也是一道很经典的奥赛题。题干是：f(x)是Q上的函数，(1)f(1)=2，(2)对任意x、y∈Q有f(xy)=f(x)f(y)-f(x+y)+1.求f(x)。 乔喻瞟了一眼桌上的题干，没有吭声。 兰杰想了想，说道：“解出来我给你一百块，现金。” 乔喻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反正已经这样了，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遂答道：“这种事，都是要先钱的。” 兰杰瞪了眼乔喻，但还是再次打开了抽屉，抽了张一百的票子，拍在了桌上。 呵…… 他也终于在乔喻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 “谢谢老板，这道题是接着他们今天这节课要讲的题吧？主要考验的就是比较系数。先用代入法简化方程，再用假设法验证，然后用比较系数……” 兰杰懒得听这小子废话，直接递了一支笔过去，然后指了指旁边办公桌的凳子：“自己去搬个凳子过来，写在空白处。” 大概是看在刚刚揣进兜里那一百块钱的面子上，这次乔喻没有再废话，老老实实的把凳子搬过来，坐在那里开始解题。 五分钟后，袁老师还没到，A4纸已经递了过去。 看到那书写的字体，兰杰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很标准的狗啃字体，能看出书写者纯粹就是在应付差事，不仔细辨认，0跟6都能傻傻分不清楚。 这要是高考，就这一笔字，阅卷老师都得先咬牙切齿的先扣几分再说，纯粹是给老师增加工作难度。但证明过程跟思路极为清晰，找不到半点错误。 “你还能想出别的解法吗？”看完之后，兰杰冷冷的问了句。 乔喻思考了片刻，随口答道：“可以先用特殊数值带入，然后构造函数，再利用函数性质进行分析，不过那种解法更复杂，要写的东西更多，没必要了吧？一百块而已，还写啊？手都酸了。” 兰杰很想问一句“你写这么几个字手就酸了？你打一天游戏手咋不酸呢？”但还是忍住了。 他毕竟不是乔喻的代课老师，而且这孩子明显逆反心理严重，说这些除了加剧两人之间的对抗情绪没有任何意义。还是等孩子的班主任来了他了解过情况再说吧。 说实话，对于铁一中能有这种奇葩学生，作为老师他是真挺好奇的。 数学方面的确是看天赋的，但能够如此轻松的就解出奥数题，必然是认真学过数学的。否则再聪明，那些符号都看不懂，也不可能会解题。偏偏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压根没有半点好学生的样子…… 于是办公室里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就在兰杰考虑着是不是再让这家伙做道题时，突然传来敲门声，随后一个圆脸中年女性走了进来。 挺好，省了一百。 “袁老师，你好。”兰杰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哎，兰老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袁老师脸上堆笑客气的说了句，随后目光落到了还大刺刺坐在那里的乔喻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严肃的说道：“乔喻，你还坐得挺稳啊？站起来，我问你，你妈妈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住院了吗？怎么你到网吧里住院了？” 兰杰本以为袁老师这种态度，两个人会直接在办公室吵起来，让他没想到的是，乔喻只是一脸晦气的站了起来，然后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这也让兰杰感觉到很欣慰。 起码面对班主任的时候，没有摆那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二百五气质。 “你瞧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是，你成绩不好，但下个月就要中考了啊，哪怕上不了普高，你多考几分上个私立也行啊，不然你以后能干嘛？难道这辈子就靠……” 女老师絮叨起来，直让兰杰都开始感觉头疼。 连忙说道：“那个袁老师……” “哎，你瞧瞧，光顾着训学生了，差点忘了兰老师还在呢，要不我先把他领回去？” “不不，我的意思是，让孩子在办公室呆一会，我们出去聊聊？” “啊？”袁老师愣了愣，显然没有搞明白状况。 什么意思？ 让孩子留办公室，他们出去聊？ …… 不管脑子里有多少问号，袁老师还是跟着兰杰来到了办公室外，来到旁边的拐角位置。 换了别的学生，兰杰肯定是让学生先出去，但以他对乔喻的了解，估摸着刚让乔喻走出他办公室，这小子就直接溜走了，干脆他出去算了。 “袁老师，我想了解一下乔喻的情况，你能跟我简单说说吗？比如他在班上数学成绩怎么样？” “数学？咋说呢，不太好。这么说吧，乔喻的理科成绩都挺差的，数物生这些课程就没及格过，不过语文跟英语还行，偶尔还能考及格。有次语文还得了一百多分。” 兰杰下意识皱了皱眉，偶尔能及格也叫还行？ 不过想到乔喻在十三班，又释然了，成绩终究是靠对比出来的。怕是班上绝大部分人及格都困难吧？不过这个理科成绩都很差…… MMPD！ 虽然不符合身份，但兰杰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很脏的话。 这小子还真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那他生地会考多少分？”兰杰追问了句。 “我想想啊，对了，好像是18分。” “一门？” 袁老师瞥了兰杰一眼，说道：“总分。” 兰杰再次无语。 好家伙，总分八十，考了十八。兰杰再次怀疑那小子就是故意的，反向满分。 “您怎么对他的成绩这么感兴趣？”袁老师诧异的问了句。 “咳咳……”兰杰绕过了这个话题，开口问道：“这孩子是不是家庭条件很不好？” 听到这个问题，袁老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哎，说到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单亲家庭，而且怪的很，你知道他妈妈才多少岁吗？” “嗯？”兰杰一愣，这怎么还八卦上了？ “乔喻的妈妈好年轻的，今年才34岁。” “啥？34岁？” 跟他差不多大？他还没结婚，人家孩子都能逃课去网吧了？ 第4章 这个世界办法总是有的！ 兰杰深吸了口气，高中数学老师对于数字是很敏锐的。 初三学生一般十五、六岁，妈妈才三十四岁，换言之乔喻的妈妈有了乔喻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刚成年，肯定还没达到法定婚龄。哪怕是十多年前，这件事也足够炸裂，炸裂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难怪袁老师刚才一脸神秘的八卦样子。 “那……”兰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要说他家庭困难，我也不觉得。本来初一就要家访，不是因为那个事耽误了嘛，后来就拖到初二，那时候我已经是乔喻的班主任了。我看到他家里到处摆着酒瓶子，还摆得整整齐齐的。 所以乔喻的妈妈应该喜欢喝酒，我甚至怀疑是酗酒，而且她喝的都是那种高档啤酒。还有那天正好快吃晚饭了，点的外卖我看到了，几个菜，好几百块呢，所以要说家庭困难肯定不至于。 不过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乔喻一直没有爸爸，自然也没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很小的时候也去世，他妈妈又很少跟亲戚朋友走动，两个人就这么相依为命的过着。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差点让兰杰都感觉抑郁了。 “行，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谢谢你啊袁老师。” “嗯，这次真是太麻烦你了，兰老师，你放心，等我把乔喻领走了，一定好好教育一番。” “不用了。这样，他反正没有晚自习，就先让他在我这里呆会吧。” “啊？”袁老师明显愣住了。 高中的数学老师可是很忙的，更别提兰杰还是高中部数学教研组组长。她实在想不通，兰杰为什么会想把时间浪费在乔喻这样公认的差生身上。 “这……” 看到这位袁媛老师分外困惑的目光，兰杰决定给她解惑。 以刚刚袁老师表现出的八卦天赋，他怕解释不清楚，有什么误会。 于是正色说道：“乔喻别的学科成绩到底怎么样，我不敢确定，但我能肯定他的数学成绩很好，起码也是竞赛生水平。” 兰杰能看出此时袁老师目光中有浓郁的不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发出声音。 于是干脆又补充了句：“这么说吧，如果今年能给他争取到一个参加数学奥赛的名额，能不能被选中进入国集代表华夏参加国际比赛我不敢肯定，但拿个国奖金牌肯定没问题。嗯，我指的高中数学奥数竞赛。” “啥？数学奥数竞赛？国奖金牌？那个，兰老师，您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我不知道乔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成绩，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说完，兰杰将他今天看到的情况，大概阐述了一遍。 最真实的情况，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但从袁老师的表情看，无异于听到了一个神话故事。 “您是说今天您给奥赛班的孩子们布置了一道国际数学奥赛出现过的真题变形，他们不会做然后去网吧找了我们班的乔喻，然后乔喻一边玩游戏一边听题目就把题给解出来了？” 四目相对，兰杰默默的点了点头。 “等等，兰老师，我们学校数学奥赛好像还从没有学生在国赛上拿过金牌吧？好像是前年还是大前年有学生拿个铜奖，学校还专门搞了庆祝仪式来着？”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之后的袁媛立刻开口问了句。 兰杰再次无言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师不给力，主要还是星城的教育体系比较特殊。近乎所有优质生源都被路雅、一中、师大附中跟长君四大高中名校完全垄断了，一般的普高也就只能在矮子里挑个高的。 前年的师大附中，大前年的路雅中学，都有学生入选了国家队，并代表华夏在国际数学奥赛上拿到了金牌。而且这接连两届IMO华夏都还是冠军。由此就能看出星城高中教育之强。 但铁路一中真就一普通中学，能培养出一个进入国赛的学生，并拿到铜奖已经足以说明兰杰的能力了。 “哎呀，那怎么办？下个月就要中考了，就算乔喻数学成绩再好，综合成绩肯定也过不了普高的线，我记得数学国赛一般是要到十一月了吧？” “是，今年省联赛是9月13日举办，决赛是11月22日。” 这个时间点……只能说好尴尬！ 星城今年中考时间是6月18日到20日，换句话说，乔喻20日之后就可以正式告别铁一中了。 目光对视中，袁老师从对面兰杰那几乎冒着火光的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想法。 “那个……兰老师，你是想让他休学一年啊？” “嗯！休学一年，换一个中学生奥赛国家级金牌，以后总能有个大学读。乔喻的年纪再参加两、三届都没问题。不过这需要他的配合，我等会要跟他聊聊。” “需要我帮你劝劝他吗？”袁老师问了句。 兰杰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却也没把话说死：“我先跟他聊过，摸清楚了他的想法再说吧，如果有需要的话，说不定还真得麻烦你。” “行，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我还要去八班上晚自习。哎……这孩子，真没看出来啊。” 袁老师识趣的离开了，兰杰也没急着进办公室，而是拿出手机拨打给了一个同事：“喂，周老师，是这样，我这边临时有点事，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帮我上个晚自习？哎，对对，二班的，让他们做今天发的卷子就行。 一个半小时做卷子，另外半小时让他们互换批改，然后把错得集中的题目稍微讲解一下。谢谢啊，麻烦了，周老师。” 挂上电话，兰杰整理了一番情绪，打开门走进办公室，便看到乔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他旁边的办公桌上，正津津有味、全神贯注的刷着手机。 学校不让学生带手机来着，这小子怎么把手机带学校里来了？ 算了，这些不重要，他又不是初中部的教导主任。 “咳咳……” “兰老师。” “我跟你一起去你家一趟，做个家访。” “家访？你？”乔喻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干巴老头…… 第5章 三观第二次被震碎 如果仔细研究人类社会的规则就会发现，从来没有哪条路在规则设定之初就给完全堵死的，换句话说，在人类设定的规则层面总是有漏洞可寻的。 但妙就妙在如果没有深耕某个领域多年，不管智商多高，也不可能知晓这些规则中的小漏洞。 所以乔喻完全想不明白他眼中这个干巴老头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他承认，上课时间请病假跑去上网肯定违反了校规，但这事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高中部的数学老师来管才对。而且班主任不是都被请来了嘛？ 看中了他会数学题？ 但对不起，还有五十多天他就毕业了，完成了法定的九年义务教育，他就彻底自由了。 是的，没有足够的阅历，乔喻根本想不到面前这位兰老师打的什么主意。 “袁老师呢？” “她晚上还有晚自习，所以委托我去跟你的妈妈谈谈，别废话了，走吧。” 乔喻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动了脚步。 兰杰注意到这孩子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他并没有多想，直到走出办公室来到下楼的楼梯间，乔喻再次扭头确认了一句：“那个，兰老师，你确定一定要临时做这次家访？” “怎么？不方便？或者你妈妈不在家？” “反正我没什么不方便的。” “那就一定要去。”兰杰坚持道。 乔喻耸了耸肩，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了兰杰身后。 “你家远不远？要不要开车？”走出教学楼，兰杰问了句。 “桂花巷网吧旁边的铁路家属小区。”乔喻随口答了句。 兰杰点了点头，道：“那就走过去吧。” 铁路家属小区就在学校旁边，以前是铁路的单位房，有大概三十年的历史了。不过房子质量还不错，就是内部当时修的很紧凑，电梯都没法加装，停车更是老大难的问题。 星城老小区的通病。 不得不说跟着老师就是好，出校门的时候保安看到兰杰，打了声招呼后，主动开了遥控门。 走出学校没两步，乔喻便从兜里把烟掏了出来，一偏头发现兰杰正在看他，想了想，又老老实实的装了回去。 兰杰认真的说道：“你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 乔喻老实的点了点头，随口答了句：“其实我没瘾，就是在网吧里，如果你不抽就得吸二手的，我宁可选择自己来。” “那以后也不要去网吧了！未成年人同样不准上网。”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沉默，兰杰干脆又问了句：“你妈妈在铁路工作？” “没有，无业，房子是外公外婆留给她的。”乔喻解释道。 “哦，那你还天天泡在网吧里？你妈存点钱也不容易吧？”兰杰下意识的教训了句。 “我去网吧就是为了赚钱啊。”乔喻开口道。 兰杰愕然，哑然失笑道：“给同学解题？” “那是副业，学生能有什么钱？最多也就赚点网费。我的主业是给有钱人提供情绪价值，以及帮助社会实现财富再分配。”乔喻语气诚恳的说道。 兰杰愣了愣，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年轻人。那张青涩的面孔上，仿佛从那张青涩的面孔上看到了一丝生活不易的唏嘘。 “能不能详细说说？” “CS听说过吗？” “你在当游戏代练？打装备？” “代练赚钱太慢了，开箱子不稳定，十赌九亏。不过我经常也跟一些圈内有名气的代练公司有合作就是了。” “那我就不太明白了。”兰杰摇了摇头道。 “简单来说就是，在游戏中物色那些一看就很有钱的大哥，然后用技术流一直追着他杀，然后不停用垃圾话刺激他，总能遇到一些会破大防的。然后找你单挑，又或者想找人修理你什么的，总之就是无能狂怒。 再继续刺激下去，他们中有些人就会花大价钱找人来出气。如果他正好找到跟我有合作的工作室了，我就演一下，让有钱大哥心情舒畅了。对面工作室拿到钱后跟我五五分。” 乔喻如实陈述道。 兰杰也再次懵了。 难道真的是他已经老了？现在小孩子都玩的这么花？ “等等，那要是你口中那些有钱大哥没找到跟你合作的工作室怎么办？” “那就继续揍对面呗，我的技术很好的，那些专业的都说我有打职业的能力。” 乔喻展颜一笑，不无炫耀的解释了句，随后似乎怕兰杰不明白，又补充道：“而且绝大部分圈内有名的工作室都跟我有合作，他们都挺照顾我的。 因为这项业务经常需要换ID，不然很容易暴露，很多ID都是他们免费提供的。还经常帮我介绍业务，今天享受服务的大哥就是一家工作室帮我介绍的。” 哦，技术流。 兰杰再次被这小子上了一课。 “那我今天岂不是耽误你赚钱了？” “没事，突然下线，正好显得我气急败坏，这个时候大哥心情一定很舒畅，说不定已经出门庆祝去了。” “那你今天赚了多少？” “刚刚你在外头跟袁老师说话的时候工作室给我转了三千。” 兰杰瞬间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 好家伙，这小子在网吧混一天就赚了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昨天有五千呢，这次工作室介绍的大哥很有实力，说是要杀到我退服，我打算明天再赚一天钱就这个号就不用了。满足大哥的心愿。”乔喻又补充了句。 “咳咳……”兰杰被口水呛，咳了两声，闷闷的问道：“好不容易碰到个有实力的大哥你不多赚点？” 然后他收获了乔喻一个白眼，但这孩子还是耐心的解释了句：“我们这行不能太贪。大哥是豪，不是傻。上头最多也就两、三天，久了，人家也回过味来了。 再说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薅啊！大哥也是有圈子的，万一哪天聊起来对上号了，这项业务就废了，我又得想办法开发新业务，就会有空窗期，这年景赚钱压力很大的。” “这就是你妈妈帮你请了三天病假的原因？”兰杰琢磨出味道来了。 “对啊，总不能为了上学不赚钱吧？生活很难的。” 老成的语气再次把兰杰给干沉默了，久久说不出话，只是被动的跟着乔喻的脚步前行。 “等等，我妈肯定也还没吃饭，我去打几个菜，省得点外卖了。对了，兰老师，你吃了吗？” 路过一家餐厅的时候，乔喻开口说道。 兰杰看了眼，好家伙，附近最好的一家餐厅。 “不用管我，我吃过了。”兰杰本想出钱请这小子吃饭的，但想到人家一天好几千的收入，刚刚还从自己这里赚了一百，忍住了。 …… 很快兰杰便相信乔喻不是吹牛了，他这两天大概真赚了不少。起码今天这3150肯定是落袋为安了。 毕竟人家随便点三个菜加打包就花了五百三……他都舍不得这么奢侈。 而且很明显的，餐厅的服务员跟乔喻很熟，看到乔喻都是直接热情的把乔喻迎到舒适的小包厢里等着，然后问了句“还是老规矩？” 熟客石锤了。 “没办法，我跟我妈妈就好这家的乡里大辣条（蛇），这玩意儿真挺贵的。”似乎是读懂了兰杰的心情，乔喻解释了句。 兰杰觉得有些憋闷，问道：“我说乔喻啊，你都这么会赚钱了，还在乎同学那三瓜两枣？人家五十生活费你都要赚。” 对面的年轻人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没办法的，只有狠狠地赚钱，才能舍得狠狠的花钱啊！送上门的钱不赚，就是对钱的不尊重，会遭报应的。” 第6章 迷糊妈妈 兰杰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初三学生。就算乔喻说自己身体里有一个四十岁的灵魂，他大概也是信的。哪怕这孩子脸上那笑容还带着些许青涩。 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起码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乔喻还是愿意信任老师的，能跟他分享生活中这么多很隐私的事情。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不过等会跟乔喻妈妈谈乔喻未来的时候，可能需要换个方向。 虽然他感觉乔喻这种赚钱方式有那么点不对，但他毕竟不是法律从业者，还真说不清到底是否涉嫌违法。不过即便没有违法，肯定也是在其边缘疯狂试探呢。 说实话，乔喻的经历让兰杰感觉很唏嘘。 还真不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了。 步入二十一世纪，年轻人对成功的定义已经跟老一辈截然不同。网络的迅速发展带动了电子竞技、网红经济等新兴产业链的兴起。职业玩家，网红中的顶流在年轻人的群体中似乎更受钦羡。 以乔喻目前的赚钱能力，能不能静下心来学习，兰杰觉得还真要打上个问号。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乔喻的妈妈能稍微老派一些，不过想到这位妈妈能帮乔喻请病假允许他不上课去网吧赚钱，兰杰又觉得很绝望。 不对，乔喻还没成年，按道理说微信收款各方面都是有限制，说不定乔喻的微信都妈妈帮着弄的，金钱有关的实名信息压根就不是乔喻的。 时间就在兰杰的胡思乱想中飞快过去，很快餐馆里送来了打包好的饭菜。 走出餐馆后，有了心思的兰杰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思，一路上了沉默了许多，好在小区就在餐馆旁边。 三十多年的老小区，处处都是岁月的味道，正值做晚饭的时候，还有股子浓郁的烟火气息。 只是小区里的小汽车让本就狭窄的内部道路显得更为逼仄，就连消防通道都被堵得死死的。 乔喻倒是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拎着打包好的餐盒，轻车熟路的带着兰杰在小区里穿梭，很快便来到了一栋楼前，走进单元的时候，兰杰特别留意了一眼门牌号，铁路新村10栋3单元。 爬到三楼，乔喻在六号门前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眼兰杰，很成熟的说道：“兰老师，你没提前说就要来家访，万一我妈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你别介意，我先替她道个歉。” 没等兰杰琢磨出来这句话什么意思，乔喻的拇指已经贴在了指纹锁上。 下一刻，门被打开。 “妈……”乔喻淡定的叫了一声，然后又关上门，还好这小子挡在兰杰的身前，不然他大概真会直接撞到门上。 没等兰杰发问，就听到“砰”的一声，大概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 乔喻带着一丝歉意解释了句，小声解释了句：“不好意思啊，兰老师，其实我妈清醒的时候脾气还是很好很温柔的。微醺的时候虽然暴躁了些，但还是讲基本道理的。” 兰杰有些懵，然后隐约听到房内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不过乔喻没在解释，而是冲着虚掩的房门喊了一声：“妈，还有只鞋先别瞄了，有老师来家访。” 兰杰：“……” “啊！等等！” 房子里发出一声不明含义的尖叫，随后传来一阵乒哩乓啷的声音，兰杰还没回过味儿来，就听到听温柔的一声：“好了，让老师进来吧。” 乔喻再次推开门，扭过头冲着身后的兰杰笑了笑，然后提着袋子走了进去。 一时间这个年轻孩子很平常的笑容竟然兰杰感觉有一丝紧张。 这位经验丰富的数学老师摇了摇头，像是这样能甩掉那荒谬的感觉，再抬头便看到已经迎到门前的女人。 很漂亮…… 见到乔喻妈妈的第一眼，兰杰脑子里最先冒出的就是这个很朴实的评价。 毕竟不是语文老师，也不喜欢用那些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那种美感。 如果一定要让这位数学老师形容的话，大概虽然明显眼前的女人只是素颜，但已经能打败平时看小视频软件里百分之八十把美颜开满的女性了。 也并不是没有缺点。 比如脸色看上去不太健康，很白。但不是那种如玉般温润的乳白，单纯就是那种缺少锻炼、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 但要说缺少锻炼却偏偏又跟乔喻一样，身材很纤细。 酗酒、好吃、不运动，还不长肉……天生丽质？ 是的，在乔喻推开门前，一直想着该怎么跟乔喻妈妈聊着小子天赋事情的兰杰，也大概在脑子里想过这位妈妈大概是个什么形象。但唯独没想到会是一个看上去温温婉婉的漂亮女人。 如果对方更年轻几岁，兰杰甚至会在脑子里夸一句这妈妈好年轻有气质，像林黛玉…… “对不起啊，老师，我刚刚以为他在外面玩的不知道回家。对了，你是乔喻的……” “他叫兰杰，我们学校高中部的数学老师。”正在换鞋的乔喻随口答了句。 “你这孩子，要叫老师，兰老师，等等，嗯？高中……那个，乔喻啊，你已经读高中了？”乔喻妈妈下意识的问了句，语气不太确定。 好吧，兰杰确定这位妈妈肯定是喝酒了，虽然看上去还算清醒，但对于不喝酒的人来说，对酒精的味道很敏感，对面说话时，能清楚的闻到那股子酒气。 “那个，乔喻妈妈，孩子还在上初三，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聊聊孩子的未来，尤其是关于他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兰杰定了定神，说道。 好吧，对于家长搞不清孩子正在读初高中这种事，其实也不算特别新鲜，兰杰见得多了，也习惯了。 社会大环境是家长都在拼命卷孩子，尤其是星城这样的教育强市，为了能让孩子考上四大，许多家长鸡起娃来无所不用其极。但也有许多家长已经不相信教育能逆天改命，对孩子的教育自然也是得过且过的心态毫不关心。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家长，这年头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更别提还是单亲家庭了。 哎…… 第7章 你外公说过 “数学天赋？乔喻，你的数学很厉害呀？” “马马虎虎吧。”正在摆盘外卖的乔喻含糊的回了一句。 “哦，马马虎虎啊。”妈妈迷惑的自语了句，然后一脸迷糊的看向兰杰。 兰杰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感受到了天真，脑子也很混乱，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无法分辨到底谁才是家长。刚想解释一下乔喻的数学水平不是马马虎虎的水平，乔喻接下来一句话让他瞬间忘了该说点什么。 “妈，你应该先邀请老师进来，这样堵在门口让邻居看到了，还以为人家是来推销产品的呢。” “哦，对对，老师快请进，啊，对了，老师你姓什么来着？” “哦，我姓兰，兰杰。” “咦？乔喻，你班主任好像姓袁吧？” “说了不是我老师，这位是高中部的数学老师。” “哦，对对。兰老师好，请坐……嗯，对了，你吃了嘛？” “我吃过了，不如你跟乔喻先吃饭吧，吃完再聊。” 兰杰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正熟练摆盘的乔喻，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哦，那好，我们就先吃饭了啊，不然蛇肉凉了没法吃呢，你随便坐。” 女人也不自我介绍，只是应了一声，兰杰便目送她转过身朝着餐桌位置走去。 路过柜子时，下意识的便抄起了一瓶红酒，但犹豫了下，扭头看了眼他，四目相对，似乎看出了兰杰目光中的愕然情绪，这位迷糊妈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恋恋不舍的把酒放回去了。 兰杰留意了下酒瓶上的标识，呵，还是奔富酒庄的。 虽然不是那种动辄要五位数的高档红酒，但在超市也得卖一千多一瓶，反正兰杰自觉是喝不起的。知道价格还是因为曾经买过两瓶送礼。 目光跟着女人的背影又移了些，然后又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电视柜右边地上还有三排还没开封的酒箱，两排整齐的码着啤酒，另一排则是红酒。差不多近一人高。 哪个好人家这么存酒的？ 兰杰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看向另一边的阳台方向。 好家伙，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酒罐子胡乱堆砌在一起，还好大都是铝罐的那种啤酒，起码不会砸伤了人。兰杰扭头看了眼餐桌上的母子俩，乔喻正津津有味的大口扒着饭，看上去不像是有喝酒习惯的样子。 这也让兰杰松了口气。 喝酒也许能让人快乐，但酒精伤脑也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对一位有数学天赋的孩子而言，酒精可不是好东西。 放下了心，又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妈妈。 没办法，美女不管在哪里都挺吸引眼球。 女人正好夹起一块蛇肉，很优雅的送入口中，嘴巴动了两下后，肉便跟骨头分离吐了出来，动作很流畅，一看的确就是经常吃练出来的，甚至给人一种很是优雅的感觉。 当女人一脸享受将口中的肉咽下，手下意识的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空杯子，大概是发现里面没有酒，又下意识扭头朝这边看了眼，两双眼睛又碰上了…… 兰杰连忙挪开了目光。 总不能说一句，您随便喝吧？真要喝多了，等会还怎么聊？ …… 终于吃完了饭，乔喻端了张凳子，让妈妈坐到客厅的沙发对面，他则默默的坐到了两人沙发的另一边。 “乔喻妈妈……” “兰老师，我妈叫乔曦，特别难写的那个晨曦的曦。”乔喻在旁边介绍了句。 兰杰点了点头，看来乔喻是跟母姓了，再次开口道：“乔女士，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聊聊关于乔喻的未来。” 神色很严肃。 刚才的见闻让兰杰知道，不能用跟其他家长沟通的方式来跟这位母亲沟通。 “嗯，你说，我听着呢。”乔曦点了点头，只是在兰杰看来，这位妈妈的神色依然很茫然。 “你大概还不知道，乔喻的数学水平很高。在中学生这块是全国都能排到前十的优秀，虽然他其他科目可能成绩不太好，但不要紧，乔喻只要努把力，肯定有机会进国家集训队。只要进去了不用参加高考就能保送华清、燕北这样的华夏顶级大学。” 兰杰用言简意赅的风格，还带了些主观夸张的情绪说道。 不过以乔喻目前表现出的水平，兰杰是真有信心让乔喻搏一把国内的顶级高校。 即便是今年考试失手了也不要紧，反正以乔喻现在表现出的水平，只要把字稍微练练，哪怕只是写的认真些，进入全国赛肯定不成问题。 只要进入了全国赛，明年到了高中阶段，燕北大学的数学金秋营，华清的数学夏令营，他总有办法能让那些顶级高校注意到乔喻的天赋。 而且那时候休学一年的乔喻差不多也能上高中了，高一再参加一届奥林匹克竞赛，进入国集问题肯定不大。 亲手挖掘一个燕北保送生，甚至可能代表华夏去奥林匹克竞赛上拿金牌争冠军，想想兰杰还真有些小激动。 要知道在星城四大高中，竞赛辅导老师都是名师，甚至许多曾经的国际奥赛金牌获得者还会师从某位大学数学教授，而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高中数学老师而已，真能发现并培养一个好苗子，他在教育界大概也能小有名气了。 教育事业本就是这样，优秀的老师跟优秀的学生往往是相互成就的。 尤其是铁高这样的普通高中，能挖掘出这么一个好苗子可太难了！ “啊？乔喻？上华清、燕北？”乔曦看兰杰的目光更迷糊了。 “是！”兰杰态度坚决，很肯定的说道。 “乔喻，你不是说高中肯定考不上了吗？”乔曦苦恼的侧头目光看向她的儿子。 信息太多，太爆炸，她是真感觉自己脑子要爆炸了。 “不知道，本来应该是上不了的。”乔喻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 “如果能去上华清、燕北还是应该要去上的对吧？那个，兰老师，你刚才说的什么竞赛来着？” “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女人拿出手机现查起来…… 片刻后，乔曦抬起头，瞅了兰杰一眼，然后看向乔喻，突然冒出一口流利的英文：“Irememberyourgrandpasaidbeforehepassawayhisonlywishwastoseeyoubeacollegestudent.Ifyoucangetintoagoodschool，Ithinkyoushouldgo.” （我记得你外公过世前说过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把你培养成大学生。我觉得如果你真能上个好大学，还是应该去上的吧？） 乔喻耸了耸肩，也用英文答道：“Yeah，hislastwordsweretoaskyoutoquitdrinkingandtakegoodcareofme.” （嗯，他上一句是要你把酒戒了，好好照顾我呢。） 兰杰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即便乔曦说英语时有种知性女人的美感，但他依然觉得被羞辱了，于是干咳了两声，很认真的说了句：“咳咳，那个，我虽然英语的确不算太好，但也是能听懂的。” “啊？”乔曦愣了愣，下意识的冒出一句：“?，??????????????？” （那韩语你听的懂吗？） 很流利……也的确足够让兰杰懵圈了。 看懂了兰杰目光中那一丝茫然的乔曦又看向乔喻：“????????????????????，?????????.?????????，???????！” （如果你数学成绩真像老师说的那么好，你就应该去试试，我是妈妈，你要听我的！） 乔喻叹了口气，立刻回道：“????????，????????？” （我去读书了，谁养你？） 女人明显怒了，挑起了好看的眉毛，道：“?????????????????？！????????????????????？” （你以为你走了我就会饿死吗？！你难道不知道进了好大学可以帮人补课赚钱再微信转给我生活费？） 乔喻：“……” 卑微的儿子，还好的确是亲生的。 第8章 雨夜深谈 当乔喻把兰杰送出门时也不过晚上七点半。 双方还没有统一意见，不过兰杰也看出来了，这个家能做主的似乎的确不是那位妈妈。 虽然后面两人用韩语交谈，他是真听不懂什么，但能观察出来谁更强势。所以还不如单独跟乔喻聊聊，省得两人在他面前秀外语。 让他郁闷的是，晚上雨下得更大了些，乔喻并没有拿伞，显然没有把他送回学校的意思。于是走到楼道口时，兰杰便停下了脚步。 “聊聊？” 乔喻默默的停下了脚步，盯着外面的路灯下不停滴落的雨点出神。 “我挺好奇的，你跟你妈妈的外语水平都很厉害啊？怎么做到的？”兰杰问了句。 先拉近关系，当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前些年不是不能出门嘛，闲着也是闲着，听说做字幕组能呆在家里赚钱，就跟我妈一起开始学外语。谁知道外语学得差不多，还没来得及去做这行，做字幕组的都被抓了，什么世道啊，翻译个电影也是犯罪。” 乔喻用完全不符合他年纪的沧桑语气感慨了句。 “那段时间，你们把英语跟韩语都学会了？”兰杰不敢置信的问道。 “还有日语。我做过市场调研的，字幕组最吃香的就是这三种语言。不过日语日常用还不熟练，日剧能听个八九不离十吧。”乔喻很谦虚的答了句。 “市场调研？”兰杰默默的在心底重复了这个熟悉的名词，很唏嘘。 这内卷的世界，把一个孩子都逼成了什么样子。完全不能出门那事后，应该还是三、四年前，小学生啊，都懂得要做市场调研了？ “那你的数学呢？能熟练掌握韦达定理，可不是一个初中学生需要学习的内容。” 兰杰把话题引导到他最想了解的东西。 “数学啊……”提到这个话题，乔喻也有些唏嘘，然后吐槽了句：“这玩意儿真难学！还没什么用。” 听了这句话，兰杰真的是强忍住攥起拳头，给这年轻人脑袋上来一拳的冲动。 在数学老师面前吐槽数学没用？ 还有？难学？ 好在乔喻大概也意识到了这句吐槽不太对，抬头冲着兰杰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立刻解释起来。 “当时学英语的时候，下载了一部电影叫《杰瑞跟玛姬生活阔绰》，你看过吗？” 兰杰茫然的摇了摇头，不太能想明白为什么数学也能跟电影联系上。 “没看过也不要紧，故事大概就是说有个干了一辈子活的老头退休了，他数学很厉害，通过数学算出来彩票是有漏洞的，只要满足一定条件，买了就能只赚不亏。关键是这电影据说是根据现实改编的。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找人借了数学书开始自学。想着说不定以后也能发现精算师出了什么漏洞让我也能钻钻。不过后来我发现，想钻这漏洞属于异想天开，真要买只能只亏不赚，而且后面越学越难就放弃了。” 乔喻用平静的语气解释了他对数学似乎颇有心得的原因。 看着兰杰复杂的表情，又补充了句：“在网吧帮人解题，是想着学了那么久，一分钱没赚到太亏了。下次我肯定不会了。” 兰杰悟了，这小子，钻钱眼里了。 所以不管是学外语又或者学数学，最初让他产生兴趣的点都是为了能赚钱，先甭说做没做到，但人家的目的特别明确，真就是为了学以致用的。 发现赚不到钱，马上放弃。 兰杰甚至都不好意思苛责这孩子目光短浅。 毕竟才初三，根本还没形成完整的人生观跟世界观，不过是为了家人能生活的更好一些。甚至这小家伙还真做到了。他在乔喻这个年纪，别说养家糊口了，想跟朋友去KTV里吼两句父亲，还得找他爸拿钱…… 但最可怕的还是兰杰总觉得这孩子正在犯罪的边缘游走。 众所周知，普通人来钱快的办法都写在刑法典里。乔喻如果高中都不读，直接进入社会，他都不敢想这个小脑袋瓜能想出多离谱的赚钱策略。 老师这个职业的责任感在这一刻很澎湃的迸发了 “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数学好的确是能赚钱的，而且还能赚很多钱？” 乔喻抬头瞥了兰杰一眼，干脆的点了点头，答道：“我信啊，但性价比不高。数学越往后越难学，有学习的时间，我干点别的，应该能赚的更多。” 这回答理性到可怕，但兰杰此时已经越挫越勇，思维前所未有的敏捷，他同样觉得自己此时强的可怕。 “呵，那如果告诉你你现在的数学水平就足以让你一年能赚到十万奖金，甚至更多呢？而且没有任何风险。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真觉得现在的赚钱方法没有风险？” “打游戏能有什么风险？”乔喻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对法律没什么了解，也还没咨询过律师，但你仔细想想，你口中那些有钱大哥，真都是那么好惹的？人家真要较真了，一个诈骗罪，我觉得是少不了的。 即便你还未成年，就算真的涉嫌犯罪也没事，那以后呢？当所谓的电竞职业选手？先不说职业电竞选手的竞争有多激烈，电竞选手的职业寿命有多久想必你也清楚。退役后能不能成功转型还是两说，风险难道不大？ 而且你去做职业选手了，你妈妈不是一样得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但继续学习就不一样了。靠成绩赚的奖金可没有任何风险，你真要学出头了，所能掌控的资源也绝对不是玩游戏可以比拟的！ 你知不知道一个大学里的数学教授能掌握多少资源？你不知道！因为以你的聪明劲儿，但凡知道一点都说不出学习性价比不高这种话来！这么说吧，你很希望你妈妈以后能过上好生活对吧？” 兰杰厉声问道。 乔喻看了眼突然变得激动的数学老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等你妈妈老了，身体撑不住了，需要去医院疗养的时候，你认为能享受更好医疗资源的是一位能给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教授，还是一个靠玩游戏养家糊口的普通人？ 应该不用我来告诉你，长期酗酒的人，老了很容易各种疾病缠身吧？” 第9章 我跟你谈未来，你跟我讲规矩？ 兰杰很清楚跟一个十四、五岁，本该还在依赖父母的孩子聊这些东西稍微残忍了些。但没办法，乔喻表现得太成熟了，不符合他的年纪。 站在老师的立场，面对如此聪慧的孩子，他说不出金钱无用论这种话，就只能让这孩子相信，金钱也许有用，但很多时候并一定是最有用的。 这就好像在白纸上作画是最简单的。 此时的乔喻就好像一张已经满是涂鸦的稿纸，想要在上面构思出一副名画来，自然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有的。 对面的孩子收起了那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似乎已经开始思考。 半晌后，孩子试探着问了句：“兰老师，你刚才说我现在的数学水平就能帮我赚到十万奖金？真的？” 兰杰愣了愣。 果然，人的三观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他用心良苦的说了那么多，结果打动这小子的竟然是靠现在的数学水平就能拿到十万块钱？兰杰苦笑，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思考了片刻，他干脆拿出手机，当着这乔喻的面拨了个电话出去，然后打开免提，嘱咐了句：“你先别吭声。” 乔喻连忙点了点头，兰杰甚至从这孩子脸上看到了一丝谄媚讨好的笑容。 好家伙…… 兰杰刚想说点什么，电话另一头已经接通。 “喂，兰老师，你好。” “张校长，您好，我有个事要向您汇报一下。是这样的，我在学校里物色到一个数学奥赛的好苗子，不过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家里还挺困难的。我就想问问，如果他能在国赛拿到金牌的话，学校之前承诺的奖励是不是还有效？” 虽然那句“家里还挺困难的”多少有点违心，但为了挽回一个堕落的灵魂，兰杰也算是拼了。 “国赛金牌的苗子？兰老师，你没开玩笑吧？那肯定有效啊！不止学生有奖励，你也有奖励！” 兰杰瞟了眼正竖着耳朵听他聊天的乔喻，干脆的问了句：“那如果他能入选国集呢？张校长，入选国集出去拿了个国际金牌的话，学校能大概能奖多少？” “你是说那孩子有希望进国家队？” “有没有希望另说，我先问问学校的安排才好给这孩子鼓鼓劲儿。” “哈哈，这样，你就跟那孩子说我说的，如果他真能考进国家队，学校额外奖励他现金十万！如果还能拿到国际金牌，这十万基础上再奖二十万！ 虽然学校办学资金紧张，但真要能拿个国际金牌回来，我拉下老脸也把这几十万赞助弄来。对了，要是他不放心，告诉他可以跟学校把合同先签了！” 没让兰杰失望，电话对面校长大气的承诺道。 “行，那我先替那孩子谢谢您。这样，张校长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回头再跟您汇报情况。” “好，好，什么时候把你说的这个孩子带给我看看。” “等我跟他聊过之后吧？张校长。” “行，我等你消息。” 挂了电话，兰杰看向十多岁的孩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也听到了吧？其实刚刚张校长还没说，只要你能拿到全国金牌就有十万奖励。之后进国家队，多十万，代表国家队参加国际奥数竞赛还能拿金牌，再奖二十万！ 也就是说，你从现在开始努力，一年光是从学校赚的奖金就能有四十万。这奖金还不包括你进入国家队，相对自动拿到了保送华清、燕北这种顶级大学的入场券。 你既然那么会上网，可以去网上搜一搜这些顶级大学的奖学金能给多少。只要你成绩够好，上学不但不需要花一分钱，毕业后攒个百来万也是有可能的！ 至于接下来你是否还要读研、读博都看你自己。那个时候你的年纪也够大了，以你的聪明劲儿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未来走哪条路。但起码现在这绝对是你能选的最正确的一条路。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苦口婆心，完全是平铺直叙的语气。 因为兰杰发现了，这小子压根不吃那套。目前看来，大概只有赚钱能拿捏住他。 乔喻眨了眨眼，有些扭捏的问道：“那个，兰老师，您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确定我能拿到国家金牌？” 兰杰瞥了乔喻一眼，有点想哭，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这小子竟然用了敬称，这也算是为了钱而低头吧？ 强忍住内心的吐槽欲，兰杰不咸不淡的说道：“废话，你知道网吧那两个高中生问你的那些数学题还有我刚在办公室里给你做的数学题哪来的吗？全是近二十年国际奥赛的真题稍加变形。明白了吧？ 虽然几道题并不能代表全部，但足以说明你不但之前数学方面的基础很扎实，而且极有天赋。这么跟你说吧，我参加工作已经八年了，也教了八年高中数学，还没碰到哪个学生能全靠自学轻松解答奥赛真题的。 我并不是说完全没有这种天才，只是在铁高我从没遇到过，一个都没有！所以对你来说，如果目标只是拿国赛金牌我，觉得都没什么意思！ 当然，我并不是在代替你做决定。我也只是个普通老师，甚至不是你的代课老师，所以我没办法去承诺你更多。还是那句话，你未来的路掌握在自己手里，想好怎么选，别后悔就行。” 说完，兰杰不再理会站在那里若有所思的乔喻，潇洒的打开伞，大踏步的走出了楼栋。 只是刚走两步，突然又觉得这样帅是帅了，但万一那小子…… 于是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沉声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按照学校的奖励措施，你能拿国家金牌的话，我也有三到五万块奖金，可以也给你。另外，如果你决定了，明天下午四点半下课后直接到今天你去过的那间办公室找我。” 好吧，能打的牌都打了。如果那小子还不开窍的话…… 那就只能明天再想办法了，还好距离中考还有一个多月，一切都还来得及。 是的，虽然兰杰走的很潇洒，但心里却依然是七上八下的。 他都已经明确表示把自己那份奖金都给他，这小子再怎么油头滑脑，也应该有所感触吧？ 但让兰杰万万没想到的是，身后传来少年诚恳的声音：“放心吧，兰老师，规矩我懂，就算我真拿了金牌，您的钱我肯定也不会要的。” 规矩？ 很想扭头问问这又是什么狗屁规矩？但为了维持此时的形象，兰杰只是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直接离开。 第10章 迷惘的未来 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目送着兰杰走出视野，乔喻才扭头回家。 “怎么去那么久？你还把那个兰老师送回学校了？”一开门，乔曦慵懒的声音便传入乔喻耳中。 乔喻看了眼乔曦手中被打开的红酒，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少喝点，刚刚老师都说，酒喝多了伤身。” 半倚在沙发上的乔曦没说话，只是楚楚可怜的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乔喻无话可说。 他也上网查过，神经血管性头疼这种病，目前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治疗，喝酒后血管扩张的确能有效缓解。 当然是不是真头疼，那只有乔曦自己知道了。 毕竟对方是他妈，亲的。 “那个数学老师挺可爱的。”乔曦点评了句。 “是不错，而且应该还是单身。”乔喻一屁股坐到沙发另一边，也点评了句。 “哦？你怎么知道他还单身？”乔曦明显来了兴趣，一脸八卦的问道。 “他说我去参加那个数学奥赛，拿了国金，他的奖金可以全给我。另外，今天在办公室，他为了让我解道题，给了我一百。有家要养的男人，肯定不敢说这种话，做这种事。” 乔喻耸了耸肩，颇为肯定的说道。 说完，看了眼乔曦，又说道：“不过可惜了，老好人一个，这种人太容易吃亏了，不适合你，不然我去读书了，让他来照顾你挺好。” “呸呸呸，乔喻你什么意思？我就配不上老好人是吧？” “你谁都配得上，只是跟太富有责任心的老师过日子，很累的。” “聊点别的。”乔曦翻了个白眼，随后好奇的问道：“你数学方面真的很厉害？” 乔喻想着刚刚兰杰说的那些话，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是吧。那个兰老师对我很重视不像作假。而且他说我今天解的两道题，都是以前国际竞赛原题的变形，但我真没觉得有多难。” “就是说你很会做题呗，挺好的，咱们乔家也出了个做题家啊。”乔曦眨了眨眼，挺开心的感慨了句，然后抬起酒瓶灌了两口。 坐在旁边的乔喻明显有些迷茫，这跟他给自己规划的人生似乎有些不一样。 “所以你是很认真的支持我去参加那个竞赛，对吧？” “当然，乔喻，多读点书说不定你以后真出人头地了呢？那个老师都说了你能上华清、燕北这样的大学呢！以后万一成了大人物，赚钱只会更容易吧？” “首先，上华清、燕北只是一种可能。其次，就算真上了这两所大学，也不一定就能成大人物。上次新闻还说有燕北的毕业生卖猪肉呢。” 乔喻随口反驳道。 “所以他还是火了嘛。全国卖猪肉的那么多，就他能上新闻，说明能上燕北大学还是有用的。我刚才在网上查了，燕北大学的学生去做家教，很赚钱的。 京城那些大户人家，就吃名牌大学那套呢。退一万步说，等你燕北大学毕业了再去做个游戏主播什么的，都比其他主播要更有噱头不是？ 而且你刚才也说了，那个兰老师就是个老好人。这种人帮你选的路，你难道还要怀疑？” 乔曦不以为然的随口辩了几句，效果很好，彻底让乔喻无话可说。 母子俩的辩论环节，妈妈终于胜了一局。 想抬杠当然还能继续，但乔喻并不是抬杠选手，他只是在凭自己极为贫乏的人生经验跟另一个同样人生经验并不丰富的母亲探讨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于是乔喻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数学真好难的，你去看看我房间那本《IntroductiontoRiemannianGeometry》（黎曼几何导论）就知道了，什么度量、联络、曲率张量，还有Gauss-Bo定理什么的……真不知道那些搞数学的是怎么想出来的。” 对于乔喻的抱怨，乔曦只是仰头，又喝了口酒，然后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 没办法，数学她是真不懂，随口说道：“我知道，难才合理嘛！如果跟学习英语一样简单的话，那为什么英语好，能翻译字幕不能直接保送华清、燕北，对吧？” 如果兰杰此时还在这里，大概会对乔曦另眼相看。毕竟这分析的确极有逻辑。人类整个数学体系都是建立逻辑推理之上的，数学老师自然对逻辑更为看重。 可惜的是，这年头能这么随口就通过逻辑分析直指问题核心的女人越来越少了。 乔喻没有争辩，而是看向乔曦问道：“你那里还有多少钱？” “加一起七、八万总是有的。” 话音落下，乔曦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可以省点过的。酒不要买那么好的，也不要每天点外卖了，我也可以学着自己做饭。” 乔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现在开始学做饭？算了吧，我这里还有三万多，省着点也够用大半年了。老好人说，如果我今年参加竞赛能在国赛拿到金牌，学校还能奖励十万。 还有什么进国家队的奖励，不过我觉得那些跟工作室那些人一样，都是在给我画大饼。我先试着去参加一下这个竞赛，看是不是真能轻松拿个国赛金牌再说吧。” 乔曦嘴角弯出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说道：“你刚才还说兰老师是个老好人，现在又说他跟那些工作室的人一样给你画大饼，所以你也知道自己看人其实并不准的，对吧？” 听了这句话，乔喻突然感觉有些悲伤，人心如果是透明的该有多好？黑的，红的，一眼就能看清，那他亲爱的妈妈大概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只是嘴上总不能服输的：“总比你要准些，当年追你那一个排，你但凡看准一点点，也不至于就咱俩相依为命。” “乔喻小朋友，我得提醒下你，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也是富家太太了！” “好了，好了，你赢了。”乔喻在心底叹了口气，没办法，跟亲妈争论，软肋终究太多。 “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去读书。去参加那个什么鬼数学竞赛。争取能去读燕北大学，你外公知道了，肯定能开心得蹦起来。” 乔喻认真的点了点头，道：“那通知他的时候，一定记得先把棺材板压好了。” 乔曦没理会乔喻那张嘴巴，只是抬头看了眼客厅中的那个年纪比乔喻还要大两岁的大挂钟，幽幽的说道：“告诉你个事，可可今天没去上晚自习。” “咚咚咚……” 下一刻，房门便被敲响。 “乔阿姨，我来陪你啦！” 第11章 夏可可 乔喻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房门前，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跟他岁数差不多的小妮子。 应该是刚洗过澡，齐耳的娃娃头散发着洗发水特有的清香，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上那近乎没有瑕疵皮肤也还留着刚洗过热水澡后的红晕。年轻的小妮子就是这样，无需粉黛，就嫩得仿若能直接掐出水来。 看到乔喻时，小妮子眨了眨眼，带着红晕的小脸缓缓绽放出一个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很干净，也很纯粹。 乔喻则是皱着眉头，严肃的板着脸，如同老学究一般的张嘴说道：“你怎没去上晚……呜。” “晚”这个开口音刚出口，小妮子突然将一直背着的右手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一块东西塞进了乔喻的嘴里，入口微苦，然后便是甜甜的味道…… 被偷袭了，对面竟然还成功了。 好在偷袭工具只是巧克力，还带着一丝香皂的味道。 没等乔喻回过神来，小妮子便轻轻侧着身，从他身边的空隙钻进了门，只给他留下一阵香风，钻进房门后，便很自觉坐到了乔曦身边，挂着甜甜的笑容跟大人打起了招呼：“阿姨，我又又又来了看你啦。” “可可又来看阿姨了啊，阿姨可太高兴了。”乔曦笑着迎了句，只是目光却在自家那个情窦未开的傻儿子身上转了一圈。 可可，姓夏，比乔喻小了两个月，就住在乔家楼上，很纯粹的青梅。 跟乔曦不一样，夏可可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跟外公都是铁路上的职工。 铁老大的待遇其实挺不错，麻烦的是工作时间不固定。经常会碰到两人都要出车，且一出门就是一、两天不能回家的情况，乔家外公又跟对方老人关系特别好，孩子总是拜托来拜托去的。 所以两个孩子都还小的时候，可可就经常跟在乔喻身后当一个快乐的小跟班，七岁以前经常睡一张床的那种。 一楼大爷家被砸破的窗户，小区里遭受无妄之灾的小狗，被鞭炮惊吓到的各种虫虫草草，见证了两个孩子的童年。真要岁月史书，小区里那些猫猫狗狗，最烦的肯定是乔喻，次之必然是可可这个已经经历了十八变的小妮子。 看着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可可，乔曦都忍不住有些羡慕，明明三年前还像个假小子，三年后便已经如此柔媚了。 比起来自家那个小子却像是还没来得及开窍一般，虽然到现在不戴眼镜还是5.0的视力，但眼睛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此时乔喻也已经关门转身，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沙发上正笑得特别开心的两个女人。巧克力已经进了肚子里，很幸运，上面没有沾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对于这妮子总是有事没事借着看他妈为由，来折腾他这件事，乔喻同学有怨念，且很大。 “看什么嘛，哥哥，来坐啊。”可可落落大方的拍了拍身边沙发剩下的那一点点空位。 乔喻很苦恼。 曾经凭借他丰富的不当人经验，有一万种办法拿捏这个小妮子。但当两个人成长到双方大人都觉得不太适合睡一张床的年纪开始，那些办法似乎一夜之间全部失效了。 加上这小妮子只要有时间，每晚上都会以来看他妈的名义溜到他家来呆上一会儿，直到大人叫了才不情不愿的回去睡觉，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样。 其实乔喻也不是真讨厌这个可爱的小妮子。 以前两家大人还经常拿娃娃亲说事儿，两人最开始还挺害羞的。 只是自从外公去世，乔喻又顺利让自己进入差班序列之后，楼上的夏叔跟苏姨基本就没开过这种玩笑了。当然从理论上说，也可能是俩个孩子都大了，再开这种玩笑不合时宜。 但乔喻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淡淡疏离感。 是的。 虽然平时遇到，大人还是会挂着笑脸打招呼，但终究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毕竟夏可可可是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排前五十名的优等生，而他只是个在十三班厮混的差生。 倒是这个小妮子一直没变过，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叫他哥哥。 现在更是高昂着头，挑衅的看着他。 当然乔喻可半点都不惯着这丫头，走到沙发前，坐下，还用屁股把小妮子朝着乔曦那边挤了挤，逼得乔曦不得已只能坐正了身子。 夏可可依然挂着招牌的甜美笑容，下一刻乔喻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触感很软，微凉。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乔喻依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比如心跳这时候会毫无道理的突然加快。这让乔喻突然又感觉很忧伤，小时候他经常抓着小妮子的手到处跑，从没有过这感觉。 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哥，我想继续看周末那个心灵捕手，你陪我一起看好不好？”软软的央求声在乔喻耳边响起。 “你怎么没去上晚自习？”乔喻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嗲嗲今天六十岁生日，我妈帮我请了假，而且我上次模拟考又进步了12名，苏老师就同意了呀！所以赶紧看电影好不好？” “不行，我今天有一个别的重要任务，以后要改变世界那种，没时间你陪你瞎闹。”乔喻严肃的说道，顺势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被小妮子攥着的手。 是的，他打算干脆回房间再去翻翻那本《IntroductiontoRiemannianGeometry》（黎曼几何导论），尝试去理解那些抽象的概念跟定理。 没下定决心之前，乔喻或许还会犹豫，反复思考可行性，可一旦下定了决心要试着走这条路，乔喻只会考虑怎么才能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走的更远。 如果乔喻没有这种近乎恐怖的执行力，乔家大概也过不上现在相对洒脱的生活。主要是兰杰今天还没跟他说，参加奥赛其实暂时不需要去学习跟了解那些抽象的知识。 只是话音刚落，身边的夏可可原本弯弯的眼睛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姨，你看，乔喻又骗我。” 乔曦把酒瓶丢到了一边，手已经攀上了小妮子的肩膀上。 “可可，乔喻这次真没骗你，你不知道今天学校高中一个姓兰的数学老师为了乔喻专门来家访呢，他说乔喻的数学水平很高，能去参加国家数学奥赛拿金牌那种。所以你哥决定从今天开始认真学习数学。” “真的？那可太棒了！哥，我就说了你是个天才！好吧，我允许你今天不陪我看电影了。”夏可可眨了眨眼，看向乔喻的目光中满溢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光彩。 小妮子欣喜的样子让乔喻突然有些触动。 心里想着可可每天来他这个差生家里玩，自家那边大概也承担了不少压力吧？现在想想，那个心灵捕手的主题好像也是劝学的…… 这丫头，纯傻！ 第12章 拿到奖牌，我就让你报复回来！ 虽然心思有些杂乱，不过当乔喻坐到桌前，翻开那本《黎曼几何导论》，心绪便立刻平静了下来，全身心投入到了这本他之前看不懂的数学书里。 关于自学，乔喻其实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尤其是外语。 前者乔喻就是多听、多背、多说。 网购外语对照词典，坐在电脑前，跟着电影里的台词一遍遍的听跟读，遇到生词现场查字典，然后背下来。休息的时候看看语法方面的内容。 最初可能一、两周才能看完一部电影。 然后进度渐渐加快，等到一部新的外语电影，三个小时就能看完的时候，他就已经基本掌握了一门外语的听、读、写能力。 数学不太一样。 其实很早乔喻就知道他觉得越学越难的原因在于数学是一门需要前置知识的学科。所以这次重新打开《黎曼几何导论》，并不是想直接学会里面的东西，而是需要弄清楚，他到底需要什么前置知识。 所以乔喻顺手打开了家里那台老旧的电脑，遇到不懂的概念了就顺手在网上查查，然后做好标记。 半小时后，这本书上便有了密密麻麻的记录。 微积分、线性代数、微分几何、拓扑学、以及微分方程，尤其是流形上的微分方程。 当然更细节的还有多变量微积分，特别是曲线，曲面上的积分、导数；线性代数的向量空间、矩阵、线性映射、特征向量，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消息是，微积分、线性代数，这两门学科，乔喻前段时间零零碎碎的学过一些，感觉并不是特别难。 坏消息是微分几何、拓扑学、以及什么常微分方程跟偏微分方程乔喻都还没专门研究过。哪怕现在不需要学这么多，以后真要靠数学竞赛保送到大学里肯定也是要学的。 更坏的消息是，在网上大概了解了之后，乔喻发现这些科目看起来都不是好相与的。 如果能通过数学奥赛，赚了学校一波钱后，保送到燕北大学里学外语就好了，反正他只是想要燕北大学那张毕业证而已…… 乔喻正在心里转着不堪的念头，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然后直接被推开，下一刻夏可可的小脑袋便先探了进来。 “乔哥，我娭毑来叫我回家啦。” “哦，那你赶紧回家呗！” “我来看看你学得咋样了？” “高端的数学很难的知道吗？才半个小时，还能学出朵花来？”乔喻扭过头严肃的说道，打算回头再为他的畏难情绪找借口。 “这样呀？”夏可可答了一句，想了想，然后钻进了房间，随手掩上房门。 “你要干嘛？”乔喻警惕的看着小丫头冲了过来，连忙站了起来，摆出防守姿态。 没人能比他更了解这小丫头，人畜无害的天真面孔下，有着一颗唯恐天下不乱的心。虽然他小时候的确是调皮了些，但很多馊主意都是这小妮子出的，可在大人眼中主犯却是他。 房间就那么大点，下一刻，可可已经站到了他身边。 乔喻已经有一米七五的个子，但眼前的小妮子也不过就比他矮了一个额头而已。然后没等乔喻反应过来，小妮子突然踮起脚尖…… 先是鼻尖传来一阵香气，随后嘴唇有软软的触感，带着一丝凉意，好像还有点甜。 艹，太突然了…… 没来得及用闪现…… 等乔喻反应过来，只看到对面小妮子亮亮的眼睛，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盯着他。 他——一个刚刚十五岁母胎单身血气方刚的三好少年，，竟然就这么被占了便宜？ 亏大了！他突然很想报复！ “我知道你很气，但你要敢还嘴，我就喊救命！”小妮子理直气壮的小声说道。 “羞耻啊！”乔喻只觉得气抖冷，但没说出口。 他是家属院里公认的不良少年，而对面则是品学兼优前程远大的无敌美少女，刻板印象加持下，对面舆论优势实在太大。 “不过嘛，你要是真能在数学奥林匹克的国赛里拿奖，我就允许你报复回来哦。”小妮子得意的轻声说了句。 “可可，很晚了，要回家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房门外传来老人的叫声。 “好啦，好啦，知道啦！”小妮子大声应了一句，然后冲着乔喻做了个鬼脸，飞快的转身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跟着走出房间，还能听到刚关上的房门外老人家念叨着：“小女孩家家的，不好往人家男生房间里跑。” “知道啦，我就是礼貌的说声再见嘛，娭毑，你还经常教我要有礼貌呢！” 今天他输了，一败涂地那种。 “咦，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斜倚在沙发上的乔曦那探究的目光，让乔喻微微有些破防。 “我脸红？” “你去照照镜子嘛，跟峨眉山上猴子屁股没什么两样了。” “可能因为天气太热了。我先去刷牙。”乔喻故作镇定的答了句，然后冲进卫生间，在洗漱台镜子前站定，看了一眼，果然那张脸看起来的确红扑扑的，很没出息的样子。 乔喻深吸了口气，然后拿起了牙刷。 “刚刚房间发生什么了？” 乔喻扭头，乔曦歪歪的靠在洗漱间门前，一脸八卦的样子。 “就是说了声再见，还能有什么。你们刚才在外面聊了什么？”乔喻感觉有些心虚。 “乔喻，你不对劲！”乔曦突然说道。 “嗯？”乔喻一惊。 “你以前从来不关心我跟可可聊了什么！”乔曦说这句话的语气让乔喻想到了动漫里名侦探柯南里那句经典台词：“真相只有一个。” 乔喻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的回了句：“这能说明什么吗？” 然后按部就班的开始刷牙，脸上的红晕也开始缓缓褪去。 “嗯，也对。” 乔曦在旁边自语了句，然后自顾自的念叨了起来：“其实刚刚跟可可也没聊什么，她就是一直在问那个兰老师来家访的事情，我跟她说了些，然后我就说以后也不知道你出息了会不会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可可说她相信你肯定不会的，就算你以后真没良心了，她长大了也会照顾我的。你瞧瞧，人家丫头多贴心啊，哪像你！天天气我。话说，刚刚小丫头不会钻你房间跟玩小女孩儿表白那套把戏吧？” 正在刷牙的乔喻手顿了顿，然后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妈妈，转身，拿起门把手，直接关上了洗漱间的门，然后反锁…… “砰！” “咔嚓！” 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13章 未成年不许抽烟！ “你再过来我就大声叫救命了！” “你叫啊，可惜今天没人在家哦，你尽管叫。” …… “砰砰……” “乔喻，起床了，你昨天可是答应了人家兰老师要去上学的。” 当乔曦的声音强制性钻入耳中，乔喻也猛得睁开眼睛，哦，刚才只是做了个可耻的梦而已。 梦里的人物他不想说。 拿起枕旁的手机看了眼，已经是清晨六点四十。初三规定到校时间是七点半。然后就是二十分钟的早读，八点正式上课。 迟到也不是不可以的，就是得去督学那里做检讨，很烦。 随口应了一声，起床，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出房间，穿上校服，开始洗漱。 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传出“咻”的一声。 乔喻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消息，夏可可发的。 可可最无敌：“阿姨说今天你要去上学，我马上下来找你，不准先跑了！否则后果自负。” 后面还跟了个带着墨镜的酷酷表情。 乔喻有些闷，这个丫头是怎么做到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 于是直接回复了句：“对不起，小姑娘，你起晚了，我已经在张氏粉店嗦最后一根粉了。” 手机又响了一声。 没有语言，就一个冷笑的表情。 乔喻加快了洗漱的速度，但刚刚擦完脸，就听到客厅传来敲门声，随后乔曦的声音传入耳中。 “来找乔喻上学是吧，等下啊，他还在刷牙呢。” 然后两人的声音小了些，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随后两个女人发出悦耳的欢笑声。 心情莫名的更郁闷了。 住得太近就这点不好，从楼上跑下来一分钟都不需要，躲都没法躲。 等等，我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躲？ 乔喻反应过来，然后大大方方的走出了洗手间，第一眼便看到了背着书包坐在沙发上的夏可可。小妮子竟然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冲他扬了扬手，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呀，哥哥。” “哦。”乔喻慢吞吞的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刚送到嘴边，便听到乔曦的斥责声：“你搞快点，还要跟可可去吃早餐呢。你不怕迟到，人家可可是火箭班的好学生。” “兰老师说我能被保送燕北！”乔喻忍不住争辩了句。 “呵……以前我的音乐老师还说我以后能当影后呢！” 不能跟女人，尤其是亲妈争辩。乔喻在心底提醒了自己一句，飞快的喝完水，然后老老实实的准备出门。 “乔哥，你不带书包啊？” “在学校没带回来。” “哇，乔哥，你真厉害。” 乔喻有点都想不通，这到底厉害在哪…… “他厉害个狗屁，自从他凭本事进了差班，我整整一年没看他写过作业了。可可，你在学校帮我看着他点，提醒他要好好把成绩抓起来。” “放心吧，阿姨。” “砰！”乔喻不耐的直接关了房门，下一刻，他的手又被人自然而然的拉住了。 “快点，为了庆祝从今天开始你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决定请你去南门吃最好吃的鲜鱼粉。” “什么叫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可同学，不会用词也别乱用。” “咦，这可是昨天阿姨说的原话，我只是引用哦。” 乔喻无话可说。 手还被人拽着，只能被动加快了脚步。不是，这丫头怎么就能这么自然拉他手的？ 走出单元门的时候，攥着他的手又很自然的松开了。 乔喻松了口气，但下意识的看了眼那白嫩的小手，又突然觉得心头有些空落落的。 妈的，他病了，还不轻。 “乔哥，你数学真那么厉害啊？” “一般般吧。”乔喻随口敷衍了句。 “我上周摸底考，数学只有115，最后那道函数与几何的综合题第二问被扣了五分。”夏可可苦恼的说了句。 乔喻挠了挠头，没吭声。 上周考数学的时候他正好困了，干脆趴课桌上睡了一觉，帮数学老师省心，可以少批张卷子。 分数属于优等生需要在乎的事情。按照乔喻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就直接去社会上开始为了未来而打拼，工作室那边都联系好了，对分数自然没什么过高的要求。 “所以咱们要一起努力哦！”没在乎乔喻的反应，夏可可捏了捏她的小拳头，像是在给两人鼓劲。 乔喻知道夏可可的成绩，算下来平时大概640左右浮动。 在星城这个成绩大概就是刚刚过了A类线的样子，距离四大名校的要求还差二十分左右。所以正常情况，大概就是能上个除四大之外的A档学校，即便是发挥稍微失常，B档高中也能随便上。 当然，如果中考意外爆发的话，四大名校说不定也能凑上去，所以五分对于夏可可来说的确挺重要的。 只是乔喻也爱莫能助。 他那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学习方法肯定没火箭班的老师教的科学。 …… “老板，两碗鲜鱼粉。”小区南门的鲜鱼粉店，小妮子欢快的冲着老板说道。 趁着夏可可拿下书包，从书包外的夹包里找钱的功夫，乔喻直接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打算付钱。乔喻是有原则的，哪能真让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请他吃饭？ 根据铁一中的校规，学生理论上是不能带手机等任何电子产品进学校的。 但众所周知，校规都是约束好学生的，尤其是在初中阶段。 对于乔喻这样早就自暴自弃的差生而言，带也就带了，只要不是嚣张到把手机拿在手上被督学看到，班上老师也不会较真。 只是乔喻刚拿出手机，一只小手就突然伸过来，把手机给抽走了。 “我帮你保管，下午放学再来找我拿。” 乔喻抬头瞪了对面小妮子一眼，然而夏可可却已经转过头，将手机放进了书包，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三十块钱递给了老板。 “你凭啥保管我手机？”乔喻被气乐了，低声斥责道。 “因为我答应了阿姨要监督你好好学习。”夏可可理直气壮的说道。 “火箭班不让带手机，会被没收！”乔喻很快想到了理由。 “老师从来不会查我的书包！”夏可可针锋相对。 乔喻敢发誓，如果不是粉馆人太多，他一定要让这小妮子知道乔王爷到底有几只眼。只是星城人的一天，从一碗粉开始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好吃的鱼粉馆，人爆满。 好在香喷喷的鱼粉，能治愈一切不开心。 奶白色的鱼汤，细腻的鱼肉，跟米粉混在一起散发着让人迷醉的香味，再搭配上老板自制的酸包菜，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让人不满意的是，走出粉馆，他刚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火机跟烟，又被一把抢了过去。 这次更过分，不是保存，直接被一起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乔喻看了眼湿哒哒满是各种残羹冷炙的垃圾桶，终究没了再去抢救一下的心思。 然而没等他生气，小妮子反而气鼓鼓的冲他说道：“从今天开始，未成年之前不许抽烟！想抽烟等你上了燕北大学再说吧！” 乔喻愕然，扯了扯嘴角，突然想到昨晚的事情，莫名的有些心虚。 “那把手机先给我。” “不给！” “蠢冬瓜，我没调静音，万一上课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怎么办？” “这样啊。”夏可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你用指纹打开手机，我来设置。还有以后不准叫我蠢冬瓜，也不准叫我小姑娘！” 接下来的过程让乔喻很不快乐，小女生像防贼一样把手机攥得死死的，只允许他用指纹解锁。 不被信任的感觉让人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因为乔喻的确打算先把手机骗到手，就直接跑进学校，进了学校这小妮子哪还敢这么放肆？ 哎，以前那个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小妮子终究还是变了。 为什么有些人长着长着就不可爱了呢？ 第14章 为什么要休学？ 十三班的教室跟两天前差不多，没有郎朗的读书声，但也并不算太过吵闹，这得益于后排空着的那几个位置。差班嘛，没几个能把年轻老师气哭的刺头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只是临近中考，学校专门跟这些家长沟通了一番后，这样的学生干脆提交一份《自愿放弃中考申请书》，双方就可以愉快的不再继续相互伤害了。 乔喻本来也想主动申请的，可惜之前他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堕落的不够彻底。 下半学期连续几次模拟考，虽然答卷子不太认真，甚至考试的时候睡觉，但依然没达到三次模拟考平均总分不超过两百分的硬性劝退标准。 乔喻一直认为这不能怪他，主要还是卷子太简单了，瞟一眼，答案就自动会在脑海中出现的那种简单。一不留神就会把正确答案写在上面。 而且他虽然调皮，但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上课睡觉而已，从不会做顶撞老师这种无聊的事情。加上每次总分都能过三百分，所以乔喻并不在劝退之列。 说白了，如果不是那种完全没有希望，连上3+2五年一贯制学校都不太可能的学生，学校也不好这么操作。太过明目张胆，真被大批量投诉了，学校也吃不消。 但学校也很无奈。 虽然上面的管理部门严禁学校按考试成绩给学生排名，但却又要按照学生考试成绩给学校排名，逼得学校不得不按成绩给老师排名。 其实所有学校都老老实实的也无所谓，上级管理部门自有一套相对科学的计算公式。但问题是，华夏聪明人太多了。只要有一家学校开始想心思，搞些操作，其他学校便不得不硬着头皮跟风。 毕竟上头的排名跟学校教学资金，奖金发放，职称晋升，评先评优息息相关。就这样好好的政策，硬是被一帮聪明人搞成了囚徒困境。 当然这些不关乔喻什么事。 手机被没收了，想着既然决定了参加数学竞赛，那中考还是得稍微认真点，于是乔喻抽出了化学书。 语数外三门主课，乔喻自觉都没什么问题。历史跟道法已经明确了开卷考，物理很简单，化学需要背的东西稍微多了些，他得抓紧时间看看。 乔喻并不知道兰杰打算让他休学一年。在他看来，虽然地理跟生物他只考了十八分，A档学校已经不太可能。但稍微认真准备一下，总分过普高B档线问题不大。 至于他的综合素质评价，乔喻觉得那是兰杰需要考虑的事情，毕竟是那位兰老师一定要他参加数学奥赛的。 “乔喻，今天晚上去网吧不？” 刚翻开书，同桌周双便凑了过来问了句。 这是个爱耍帅的家伙，喜欢留长发，不爱穿校服，摆在明面上的特点让他成了周一国旗下做检讨的常客。 乔喻看了这家伙一眼，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去，我要复习。” “复习？你要考研啊？”一句话暴露了虽然这家伙还未成年，但已经是混迹各种论坛的常客。 “考不考研另说，先考个华清或者燕北。”乔喻随口答了句，这是兰杰给他定的小目标，所以能答得理直气壮。 “噗……兄弟别闹，听我的，目标先放低点，鲁东蓝翔挖掘机专业，毕业后就业率百分之百，咱们的不二选择。跟我一起去，我罩着你！” 乔喻瞥了周双，懒懒的回了一句：“网上都说工地上没有女生的，所以你猜鲁东蓝翔挖掘机专业有没有女生？罗珊会不会跟你去？” 一句话便成功让周双怔了怔，然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得萎靡。 乔喻有些意外，主要是没想到这家伙似乎真打算毕业后直接去鲁东蓝翔，不过他也没打算多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力，对错都是次要的，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便好了。 初中就已经尝过爱情的甜，体验过爱情的苦，在爱的海洋里被咸湿的海水淹得死去活来的小男生，还想去高中、去大学品尝更多的味道，乔喻都觉得这不太合理。 不知道嘟囔了两句什么后，周双也没了找他说话的兴趣，恰好此时老班也走了进来，纪律终于也好了些。不管是否情愿，绝大多数同学还是拿出了本书，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 用袁老师的话说，最后一个月了，她也不想再为难同学们，所以只要大家都别太过分，面子上过得去，一些小小的违纪行为，她也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今天袁老师只是在门口站了下，便看向了乔喻的位置。 “乔喻，出来一下。” 袁老师一声召唤，便让全班几乎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乔喻身上。 许多目光甚至满溢着同情。 没办法，其他班不知道，但在十三班，只要单独被班主任找，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么说吧，能被分到最差这个班的孩子，不止是学习不好，家庭条件也就那样。 但凡家长有点本事，哪怕成绩真的全校倒数第一，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某个普通班呆着混日子，无非就是不算班上排名而已。所以只要老师找，好事真的很难跟这个班的孩子沾边。 对乔喻来说，郁闷的只是刚进入学习状态，又被叫了出去。 “昨天高中部的兰老师去你家家访了吧？”一出门，袁老师便开口问道。 乔喻只觉得头疼，他能从老班脸上看到出浓浓的扒八卦那种味道，昨天刚从老妈脸上看到过那种。 “嗯。” “说什么了？” “让我今天下午四点半下课后直接去办公室找他。” “哦，那他没跟你提休学的事？” “休学？为什么？”乔喻狐疑的看向对面的老班。 “你还不知道？你要是参加竞赛的话，省赛都要9月去了，过了省赛再去国赛要等到11月份，下个月中考你考不上高中的话，学籍都不能留在学校了啊。” 乔喻无语，半晌后才说道：“那个，我应该能考上咱们学校吧？” 这次换袁媛无语了：“你生地会考成绩总分才十八！今年要上咱们铁高预估起码要615分才保险。” 乔喻点了点头，然后现场算了起来：“但我体育是满分，也就是说我才只扣了62分，700减62就是638，我还有23分的容错空间，挺大了。” 四目相对，如果此时又第三者在场，能看出此时两人心情都很复杂。 乔喻实在不觉得中考是件很难的事情，模拟考那些题，难道不是有脑子就会？ 袁媛想的大概是，这是一个后进班的孩子有资格说的话吗？ 第15章 乔喻，你证明一下呀 “嗯，乔喻，你很有自信嘛，所以你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这学期的模拟考都没认真？对了，还有生地会考。” 良久，袁媛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中考还剩语数英三本主科加物理、化学、道法跟历史四门副科，所以只有23分的容错率，乔喻还觉得这不难的话，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很震惊。 毕竟如果这是真的，那说明乔喻是绝对有着进火箭班的实力，这家伙却在后进班厮混。 讲真，这种事情不管哪个老师知道了，大概都能原地裂开。 “差不多吧。”乔喻含糊的应了一句。 “你图啥？”袁媛压下内心的惊诧，忍不住问了句。 虽然这句话问的没头没脑的，乔喻听懂了。 乔喻看着老班那不好形容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没人管，而且不用上晚自习。” 这个回答好合理，身为班主任的袁媛一时间竟然只感觉哭笑不得。 乔喻也不想再多做解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跟活法，只要自己能承受选择的代价就好了，这方面乔喻觉得他就做得不错。 每次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清晰，对于未来全靠自己摸索，但只要能容错就好了。人嘛，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活着，如果有条件的话，尽量让自己生活的更舒服些就好了。 至于走哪条路，乔喻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也没什么太大志向。 “行了，你回去上自习吧。对了，加油！”临走前，袁媛也没忘了鼓励一句。 目送着乔喻回到教室，袁媛下意识的拍了拍胸口。 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如果乔喻真有这个水平，对她这个班主任来说可是大好事。 如果真按兰杰之前的计划，让乔喻休学一年，虽然学籍依然保留在铁一中，但以后不管是奥赛拿金牌也好，又或者真被保送到华清、燕北也好，都跟她这个班主任就没什么关系了。 但如果乔喻能在她手上考进铁一中高中部就不一样了。 先不提能从后进班出一个主科成绩都达到优秀的好学生，先不说奖金什么的，光这事本身的牛X程度，她都能吹一辈子。 最有意思的是，乔喻这样的学生分到13班肯定不会有人专门追究，所以之前成绩那么差，中考成绩又突然这么好……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激动。 要知道被分配带后进班的老师，大都是直接社会招聘没有编制的那种。 比如袁媛就是这样，虽然已经在铁一中呆了三年了，但还只是个校聘老师。 带出了乔喻这样的学生，说不定就是她转正的机会。袁媛甚至已经想到了回头她得跟那位兰杰老师去谈谈这个事情，毕竟这件事唯一让人郁闷的事就在于此了。 自家的学生竟然是一个高中数学老师发现的。 另外她似乎还得去跟班上的老师都打声招呼。 想到那些任课老师们的表情，尤其是数学老师的表情，袁媛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可以想象，今天早上办公室里肯定会很热闹。 当然乔喻对于老师办公室有多热闹并不感兴趣，但无奈热闹还是找上了他。 …… 十三班很多时候早上一、二节课是数学，这个安排其实并不是那么科学。 早上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其实用来上语文或者英语更好。 但鉴于十三班的老师还要带一些普通班的课，所以自然科学的课程安排要优先考虑有希望考上普高的平行班。 反正十三班的孩子上课也不大听讲的。 毕竟初中都是最基础的知识，跟智商没什么太大关系，只要愿意学，不至于落后这么多。 教十三班数学的老师叫龚家涛，也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老师，硕士刚毕业就通过校招进了铁一中，已经教了两年，同样属于那种没有编制的校招老师。 实际上被分配到教十三班的老师基本都没编制，音乐跟体育老师除外。 当上课铃响，走进教室后，没有理会一帮连站起来喊“老师好”时都昏昏欲睡的孩子们，只是目光在乔喻身上打了个转，然后便让每个小组长上来领手中卷子发下去。 其实只要愿意躺平的话，十三班真的很好带。 尤其是现在进入复习阶段，上课时间把卷子发下去，让学生们自己做，临下课的时候公布下正确答案，让他们自己改。如果还有时间便在卷子里根据教学点挑一些有代表性的题讲讲就好了。 不拖堂，不内耗，大家都好。 相对而言，教火箭班的老师就要累的多。每天改不完的卷子，批不完的作业，还有开不完的会。不过火箭班的老师不但有编制，而且奖金很多。 总之各有利弊吧。 等卷子发完，如同往常一样，老老实实做卷子的没几个人，龚家涛站在讲台上都能看到，大多数学生正躲在课桌摞得高高的书后面做些其他事情。 补眠，看课外书，甚至玩五子棋…… 总之不管干嘛都比做数学卷子有趣的多。 乔喻同样如此，不过他是因为卷子太简单，懒得做。而且他的手机被没收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看化学书。 直到龚老师径直走到他的身边。 少见的动作把许多同学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周双。 毕竟一般情况下，数学老师发了卷子之后，就会坐在讲台上批改其他班的作业，根本不会下来看他们做卷子。 今天不但走了下来，还就站在他的同桌边上，这让正在看小说的他觉得压力稍微有点大。 好在老师似乎压根没在意他，只是敲了敲乔喻的桌子，然后小声说了句：“先别看书了，你看看这张卷子最后一道题会不会做？” 乔喻无奈的抬起头，看了眼那张毫不掩饰好奇表情的脸，当然知道这大概又是袁老师的功劳。 其实乔喻一直觉得班主任这人其实还不错，就是嘴太碎了。 于是一向懒得跟任课老师对着干的乔喻拿起了卷子，翻了个页，瞟了眼最后一道题。 默默的看完之后，乔喻点了点头说道：“会做。” “现在做出来，这两节课我就不管你干嘛了。”龚老师兴致勃勃的低声说道。 懒得浪费时间的乔喻飞快的拿起笔，直接在卷子空白处书写起来。 1、抛物线解析式：y=x^2-4x+3. 2、……当x=3/2时，线段PD的长度有最大值，最大值为9/4. 3、……即抛物线对称轴上存在点（2，-3）使|MA-MC|最大. 总计用时三分钟，乔喻停下笔，看了眼龚老师，只觉得那张一直不苟言笑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菊花。 “真不错，你忙你的吧。” 第16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 看着老龚踱着步子，走向讲台的背影，乔喻突然有些感慨，老师真的太容易满足了，他会做道题，就能笑的像个孩子。 他不认真考试，不认真做题，真就只是他想在十三班里厮混完义务教育的年限。单纯就是务实而已，并没有什么藏拙啊，扮猪吃虎之类莫名其妙的幼稚想法。 尤其是能光明正大的不用上晚自习，对于一个需要挤时间赚生活费的初中生来说，很重要。 收回看向老师的目光，眼角余光突然发现他的同桌正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盯着他。 不止是同桌，前面两个傻孩子也频频扭头，侧目…… “看啥呢？” “我艹！乔喻，你竟然真会？”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道题真的很简单？” 周双拿起了自己的卷子，翻到反面最后一题，仔细看了看，尤其是那繁复的图形，然后咽了口口水：“你管这叫简单？” “不简单吗？”乔喻偏头看了眼周双。 这孩子沉默了，半晌才哭丧着脸憋出一句：“你猜我为什么会在十三班？” 乔喻懒得在理这家伙，重新拿起了化学书，随口安慰了句：“没事的，蓝翔挖掘机专业不看数学成绩。” “不是，那你为什么会在十三班？”周双撇了撇嘴，不死心的小声追问道。 乔喻其实不太想跟这些对未来完全没有半点规划的家伙废话，不过想着这一年来这家伙好像请他上过两次网，还是决定给这家伙指点下迷津。 于是很诚恳的说了句：“想要生活过得去，本事或者说能力这种东西，你平时可以不展示，但一定不能真没有，明白了吗？” 说完，乔喻看了眼周双迷茫的眼神，心底叹了口气，继续道：“简单来说，就是你可以装傻，但不能真傻。这样，你刷小视频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一个叫史小卫的博主发布的视频。” “教数学的？” “你看了就知道了。” 周双先是抬头看了眼讲台方向，很好，数学老师已经回归了往日的节奏，不知道在讲台上批改什么东西。于是飞快的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又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了蓝牙耳机，带好。 哎，果然是校规不进十三班。 看到这一幕，想到自己被没收的手机，乔喻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他选择了另一种人生道路，就不得不暂时放弃一些东西，比如眼前的快乐。 “你刚才说的是史小卫？” “嗯。” 十分钟后，周双已经眼泪汪汪。 “卧槽，英语老师怎么从没说过学好英语还能用来撩洋妞的？” 乔喻撇了撇嘴，感觉他也许挽救了一个堕落的灵魂。 …… 紧跟着这一天乔喻觉得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珍惜动物，参观者则是各科的老师，他旁边的同学们，大概能算半个。 先是英语老师。 “Mr.Yuansaidyouplantoworkhardinthelastmonthandgetintohighschool” （听袁老师说，你打算最后一个月好好努力，考上高中？） “Yeah，prettymuch.” （差不多吧） “Doyouthinkthere‘sagoodchance” （你认为希望大吗？） “Ifthisyear‘shighschoolentranceexamisaseasyasinpreviousyears，Ithinkitshouldn‘tbeaproblem.” （如果今年中考题跟往年一样简单的话，我觉得问题不大。） “Wow，yourEnglishlistening，speaking，andexpressionskillsarereallygood!Hoeyou‘venevermentioneditbeforeItdidn‘tshowinyourEnglishessayseither.” （哇，你的英语听说跟表达能力都很好嘛？词汇量也很大，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的英语作文也没体现出来？） “Maybelifeisn‘tasi，right” （大概因为人生不是电视剧吧？） 英语老师一脸稀奇的走了，然后是物理老师。 “乔喻，你看看这几道题……” 十分钟后。 “真不错，有你的啊，乔喻。主要考点光基础、力基础跟磁基础都掌握得很优秀！加油啊！” “谢谢周老师。” 再然后是化学老师、历史老师…… 老师们看乔喻的目光大概就像是在羊群中发现了一只隐藏的老虎。这一幕幕落在其他十三班孩子眼中，大概就是他们中间出了一个异形的即视感。 十三班的普罗米修斯，最熟悉的陌生人。 于是课间乔喻的桌前变得热闹起来，同学们开始化身为各种好奇宝宝，各种八卦更是开始朝着其他班蔓延。 “听说了吗？十三班有个叫乔喻的，英语特别牛逼。英语老师说他的发音比请来教火箭班口语的外教还要标准。” “不是吧？人家外教说的可是母语。” “所以才牛逼啊！” …… “老师说我们班的乔喻是上华清的苗子！”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们班还有上华清的苗子？” “呵，扮猪吃虎你都不懂嘛？一路从火箭班升上高中有什么难度？人家就要走最难的那条路。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你们也在说乔喻啊？我听说根本不是这回事，他到十三班是因为初二时候失恋了，所以才自暴自弃。” “啊？失恋了？仔细说说，跟谁呀？” “一班的夏可可知道不？今天早上还有人看到两人一起上学呢。” “所以他们又和好了？” “不然呢？” …… 不过短短大半天，乔喻便觉得不堪其扰。 果然还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古人诚不欺今人。 还是以前不受同学关注的生活更适合他，还好他跟夏可可的事情，还没传进他的耳朵，不然指定整个人都要原地裂开。开什么玩笑？他因为小妮子失恋自暴自弃？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另一边，高中部的办公室里，刚刚忙完了手头事情的兰杰也想起了乔喻，心情顿时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乔喻今天下午会不会来。 人就是这样，不能闲着，闲下来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最终兰杰实在没忍住，下午第二节课前给袁媛拨去了一个电话。 “袁老师……” “兰老师，您好，您好，我正想着该不该给您打个电话呢，又怕您正在上课，打扰到您。” 对面过于热情的寒暄，让兰杰有些懵。 昨天这位袁老师好像还没这么热情来着，这一口一个敬称，让他感觉不太对劲儿。 “哦，关于乔喻的事？” “对对，不瞒您说，今天我跟乔喻谈过了，您可能还不知道，乔喻其实各科成绩基础都挺好的。哪怕生地分数并不理想，但中考分数过普高线问题也不大。” “嗯？” 第17章 想赚奖金，你得从戒坏习惯开始 只能说每个人的想法跟利益诉求是不一样的。 当听到袁媛邀功式的跟他说乔喻其他科目水平都不错，完全可以参加中考的时候，兰杰的感觉不是欣喜而是不悦。 倒不是怀疑乔喻的实力。 一来，是对袁媛的自作主张感觉不满。 一个看似惫懒，其实极有主见的学生教育工作哪是那么容易做的？他认为这时候需要的不是急功近利，而是循序渐进。 二来，则是兰杰更希望能求稳。 他当然能猜到对面袁老师心里的小九九，也能理解。但兰杰考虑更多的是，万一乔喻中考因为什么情况失手了，没能上普高线，再想做点什么补救就太难了。 起码今年11月的国赛，要让乔喻代表铁一中去参加竞赛就难了，而这才是兰杰最看重的。而且在兰杰看来，哪怕休学一年也不会影响乔喻读书。进了国家集训队，自然就会被纳入华夏那些顶级高校的视线。 重点是学籍。 至于乔喻硬要参加中考，又考砸了，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当然有！但也是真麻烦。自媒体时代，谁不害怕小作文？ 不过兰杰也没在电话里怪对面袁老师多管闲事。有些事情最后还是要乔喻自己来做决定。 好消息是，从刚刚接收到的信息他能判断出乔喻已经被他说动了，这多少让他心安了些。起码这家伙今天没有继续逃学去网吧赚钱。这也让他对一个小时后跟乔喻的见面充满了期待。 今天他得跟乔喻重新好好谈谈了，这孩子身上有些臭毛病，必须得改！ …… “我靠，乔喻，我感觉你早上在骂我！”下午第三节课后，周双突然一拍脑门说道。 正打算去高中部兰杰办公室报道的乔喻瞥了眼这家伙，今天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太稳定。 “早上你说人可以装傻，不能真傻。仔细想想，你是在骂我们真傻呢！” 乔喻嘴唇不自觉的抖了抖，他有些佩服这家伙的反射弧了，从上午到下午，好几个小时了才想明白，十三班果然不养闲人。 “你想多了，我是在鼓励你趁着还在学校多学习点东西，比如英语。哪怕以后真要开挖掘机，你也是会英语的挖掘机司机，很容易在挖掘机司机这个群体中脱颖而出。” 说完，乔喻站起来拍了拍周双的肩膀，免费送了帅气同桌一个鼓励的眼神，至于这家伙能不能接收到他就懒得理会了。 …… 高中部就在初中部对面，斜着穿过中间的大操场就是学校高中部的大楼。 乔喻走过热闹的大操场时，心情都好了很多。 看着操场上热闹的人群，他便觉得考进十三班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 别的班考完了体育之后，体育老师身体就病入膏肓了。 唯独在他们班，体育老师从未病过，更没请过任何事假，有课必上，堪称劳模。 很快乔喻便跟着昨天的记忆找到了兰杰的办公室，门大开着，乔喻走到门口瞟了眼，正看到兰杰正双手捧着茶杯站在那里跟办公室里另一位老师说这话，大概是眼角余光看到他的了，立刻扭过头腾出一只手，冲他招了招。 “乔喻，进来吧。” “老师好。”乔喻很有礼貌的问候了一声，跟昨天判若两人。 这是原则。 对金主爸爸，尤其是潜在的金主要有礼貌，在乔喻看来这属于常识。当然，如果金主给的不够多，却又想要更多的服务，那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可惜的是乔喻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爸爸，所以没攒下多少如何给爸爸当一个好儿子的经验。 或许有人觉得乔喻很可怜，但他觉得这其实也挺好。 小时候跟小朋友打架，也曾被人嘲讽过他没爸爸，但乔喻很骄傲的一句话，就让对面哑口无言。 “没爸爸咋了？我调皮，家里没人揍我，你们就不一样了，敢调皮会被人狠揍，说不定还被男女双打！哼！” 反正那天打完架后，乔喻虽然灰头土脸，但小区里嚎啕大哭的孩子挺多的。 毕竟指望让一群小孩子明白虽然在家里被男女双打却能毫发无伤、平安长大，丢到社会上被一个小混混一砖拍头却会住进医院之间的种种区别很难。 对了，那天可可也很勇敢，虽然不擅长打架，但是从旁边沙堆里，扬了两把沙子，成功迷了一堆小朋友的眼睛。 当脑子里出现那个小妮子的身影，乔喻下意识的摇了摇脑袋，试图把那道倩影晃出去。 正事要紧。 …… 刚刚跟兰杰说话的那位数学老师，好奇的看了走进办公室的乔喻，便笑着跟兰杰打了声招呼，然后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门，把外面的嘈杂声也瞬间隔绝开来。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兰杰跟乔喻两个人了。 兰杰有些警惕得看了乔喻一眼。还好，这家伙没习惯性的掏烟出来。 “看来你想通了，决定跟着我试一试吧？” 乔喻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这下必须得试试了，毕竟他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比如昨晚专门看了家里那唯一一本数学书，今天也没有去网吧跟大哥继续厮混一天。 尤其是昨天晚上那件事…… 总之沉没成本已经投入了，乔喻觉得自己没啥退路了。 “很好。” 兰杰拼命压抑着心头的狂喜，尽量让嘴角不会向两边翘起，很严肃的说道：“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烟戒掉。国家队里，没有哪个孩子会抽烟的。既影响别人，也会影响你的身体发育。” 乔喻撇了撇嘴，又想到了早上可可把他的烟直接丢进分店外垃圾桶的场景。 然后坦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好的。” 兰杰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个问题会遭到对方激烈的反对，本来准备了一堆的说辞来说服这个小家伙，结果竟然一句都没能用上，这让他非常怀疑乔喻的诚意。 “你能保证？” 乔喻点了点头，用轻松的口吻答道：“嗯，想赚钱多少都是要付出些代价的，钱不会自己钻进口袋里。只是不抽烟而已，还能省钱，也挺好。” 第18章 我能行的（求月票） 乔喻淡然的态度，让兰杰差点卡壳了。 明明昨天还那么抗拒，今天就能予取予求了？这孩子心态转变竟然能这么快？ 好吧，只能说对赚钱这件事情，这小家伙是真很认真。 “行，你愿意戒烟就好了。学校奥赛培训班的时间是每周一、三、五下午四点到五点半，接下来这一个月你下午第三节课就不用上了，四点前到这栋楼的302电子教室就行。假期的培训班，到时候会另外通知。” 收拾了一番心情后，兰杰认真的开始交代起来。 乔喻点了点头，然后主动问道：“就只是每周上三节课？平时我应该看些什么书？我家里现在只有一本《IntroductiontoRiemannianGeometry》。” “黎曼几何？你看那玩意儿干嘛？”兰杰愣了愣，问了句。 “自学这个对竞赛没帮助吗？”乔喻反问了句。 兰杰咽了口口水，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强调了句：“没有，半点帮助都没有。” “哦，那挺好。”乔喻也长舒了口气，这说明奥赛的题目看来是真挺简单的。 “那本书你能看懂？”兰杰忍不住问了句。 说实话，黎曼几何的内容，兰杰读硕士的时候的确接触过，但也就是泛泛的了解一些，毕竟他学的东西不需要对这些东西了解非常深入。 “不完全看得懂。”乔喻诚实的摇了摇头，说道：“前面针对流形、切空间的探讨还好，涉及到黎曼度量、联络与曲率的内容，就感觉有点难了。” “你还自学过微积分、线性代数跟拓扑学？”兰杰很惊讶，这是他没掌握的情况。 如果要看懂黎曼几何流形基础的部分，必须系统的学习过这些学科，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理解光滑流形、切空间和向量场等等这些概念。 同理，如果没有接触过线性代数，跟拓扑学，就不可能懂向量空间、线性映射、基、坐标系、开集、闭集、连续映射等等这些概念。 不懂这些根本无法理解书中流形的结构。 乔喻点了点头：“在网上零零散散看过很多上课的视频。在图书馆也借过几本书翻了翻。” 兰杰摇了摇头，正色道：“数学奥赛几何方面考试的内容，主要是平面几何、立体几何，涉及欧几里得几何和三角几何。事实上，所有奥赛题，不会包含大学数学的内容。不过你现在这个情况……” 说到这里，兰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打开了办公桌下面的柜子，片刻翻出了三本书来，递了过去。 “如果你课余时间很多，想研究高等数学的话，可以先系统的看看这两本书，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乔喻从兰杰手中接过书，认真的看了看书名。 一本是《数学分析原理第一卷》，作者是菲赫金哥尔茨，第二本也是《数学分析原理》，不过作者是卢丁，另一本则是《代数与数论入门》作者姓冯克勤。 然后乔喻把菲赫金·哥尔茨《数学分析原理第一卷》又递了回去：“谢谢兰老师，不过这本就不用了，他的这本数学分析我都自学过了。” “自学过了？”兰杰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把书接了回来，说道：“那你大概翻一下卢丁的这本，两本书有些方法可以相互补充。” “好的，兰老师。” 兰杰撇了撇嘴，突然想到了件事，说道：“对了，我不太清楚你高等数学掌握的情况，你可以去了解下小里巴巴组织的全球数学竞赛。 如果能成功进入决赛的话，取得好成绩的话，也是有奖金的。金奖有三万美元，优秀奖也有两千美元。官网上还有练习赛，方便熟悉答题系统的，你也可以下载历届的题目大概测试一下自己的数学水平。” “考个试奖三万美元，那不是二十多万人民币的奖金？要交税的吗？换成人民币要手续费不？”乔喻瞬间给出了三连问。 兰杰微微一怔，随后便看到乔喻眼神中闪烁的光。 真的，他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而已，毕竟话题都已经说到这儿了。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对奖金数字这么敏感。尤其是人家关注的重点是能不能参赛，这家伙竟然想着要不要缴税…… “奖金当然要交税的。不过你没什么其他收入，如果真拿到奖金，明年三月应该可以让你妈妈申请退税。至于给美元是因为这是一项面向全球的竞赛，换成人民币大概是不需要手续费的。” 兰杰解释了句。 没有太仔细，因为他没得过奖，是真不知道。 “二十多万啊。”乔喻叹了口气。 如果他能拿个金奖就好了，赚到这笔钱，家庭资产瞬间暴涨百分之两百。起码能让他放心的参加比赛了。 兰杰警惕的看了眼乔喻，警告道：“全球数学竞赛的意思你懂吧？跟你竞争的可不是你的同龄人，国内有华清、燕北这种大学的硕士、博士们，还有剑桥、哈佛等国外大学的高材生。 而且虽然初赛是报名就能参加，而且在线上比赛，但进入决赛是要去小里巴巴总部那边考试的。所以你可千万别想些作弊的办法，到时候哪怕是进了决赛也没用。” 不怪兰杰忧心。 他能感觉到乔喻在赚钱这件事上的执着。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小子还带着股邪气。 兰杰毫不怀疑如果乔喻真找到了作弊的法子，为了奖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干上一票。 “放心吧，兰老师，我心里有数。不瞒您说，我从小到大，考试还从没做过弊。”乔喻答了句。 说实话，兰杰还是不太放心。他相信乔喻从小到大考试没作弊，起码初中肯定没有，毕竟明面上的成绩已经没太大退步空间了。但毕竟那些考试没奖金啊。 还想说点什么，不过想到乔喻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正是逆反的年纪，还是忍住没有多说什么。 激起了逆反心理，本来没事的惹出些什么事就不好了。于是兰杰干脆把话题转到了中考这件事上：“听你们袁老师说，你打算正常参加中考？” 乔喻点头应道：“是的。” “有信心？”兰杰追问了句。 “起码过普高线我觉得没问题。”乔喻很保守的说道。 兰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很坦然的说道：“乔喻，你有天赋，只要你愿意展露出来，我相信未来不管去哪，都会被发掘出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铁一中。 这其中不止是为你考虑，其实我也有私心。但有一点，只有在铁一中我才能保证之前给你的承诺全部落实。说实话，以你的情况，我个人认为今年参加中考还是有风险的，你确定一定要今年参加中考？” 乔喻抬起头很是自信的笑了笑，说道：“这样吧，下次模拟考我认真做，如果加上之前体育跟生地的成绩，分数还不够620的话，我就都听您的安排。” 兰杰犹豫了片刻，说：“那……行吧。” “那我先走了？” “嗯，别忘了明天下午4点302教室。” “好的，老师再见。” “等等，加个微信。” “额，对不起，兰老师，我今天没带手机。” 这一瞬间，乔喻想到了夏可可，看吧，都是小妮子坏事。 “啊？”兰杰瞥了乔喻一眼：“那行，13XXXXXXXX你把我电话号码记下来，回家了加我。” “哎，等等，别急着走啊，你也给我留给电话。” 第19章 你要主动的，认真的（求月票） 看了眼手里抱着的书，跟书上封面上记下的电话号码，乔喻觉得他应该先回班上把书包拿着，然后直接去一班找夏可可把手机要回来，就赶紧回家。 回家后琢磨一下那个小里巴巴的数学竞赛。 说实话，不只是兰杰不清楚乔喻数学是个什么水平，其实乔喻自己都不清楚他现在数学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之前他对数学产生兴趣开始自学的时候，用的真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学习方法，遵循着某种脉络，直到感觉太难，就换个方向钻研。 比如最初他想学统计学赚钱，后来发现单纯学统计学，里面一堆的东西根本看不懂，在网上搜索之后，又转头去看关于概率论、微积分跟线性代数方面的东西。 把这些研究透了，再去研究统计学，果然顺利了许多。只是段时间后，他又发现在研究统计学中数据形状的领域，需要使用拓扑学工具来分析高维数据集的形状特征。 尤其是某些情况下概率测度的收敛性和连续性，也需要用到拓扑方面的概念。 于是他又转头去研究了一段时间拓扑学方面的内容。 乔喻这种搞法，如果让大学里的数学教师知道有人这么乱七八糟的看书学习，还能把这些数学内容掌握得七七八八，大概只会觉得匪夷所思，毕竟数学真不是这么个学法。 这样自学都能成才，除了天赋异禀大概也找不出什么理由了。 所以在乔喻看来，判断自己能不能参加这个数学竞赛的唯一办法，就是先去研究下以前的题库，试试能不能解出来。 如果题目没那么难的话，那必须报名碰碰运气。 那可是三万美元，二十多万人民币。如果能赚却没赚到，乔喻大概一整年都没法原谅自己。 回到初中的教室这边，已经差不多五点。 十三班只剩寥寥几个值日生还在磨洋工，不过路过其他班时，能看到大多数人都还在教室里认真上着自习。 毕竟是快中考了，学校食堂又是五点半才对外营业，对中考还有追求的学生们大都会在没老师的情况下，自觉自习到五点二十下课铃响了之后，才会去吃饭。 尤其是火箭班。 乔喻回教室拿了书包，把兰杰给的两本书放到包里，就来到一班教室门口。 稍微有些犹豫。 倒不是担心其他人，主要是他看到小妮子正专心的埋头做题，怕打搅她的思路。 不过很快他就不需要纠结了，可可同桌那个脸圆圆的女孩正好抬头看到了乔喻，然后拍了身边的夏可可一下，指向门口。 于是乔喻看到小妮子先是茫然的抬起头，然后顺着同桌手指的方向看向门口，然后他便看到小妮子的眼睛快速弯了起来，真就跟月牙儿没什么两样，衬着脸颊上两个圆圆的酒窝，显得特别可爱。 不对，不能这妮子的外表欺骗了！ 想到就是这个小女生，早上把他的烟跟打火机一起丢进垃圾桶里时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乔喻便在心里告诫起了自己。 就在乔喻坚定道心的时候，夏可可已经站了起来，朝门口走了两步，然后想起了什么，又回到座位上，一把抓起了上面印着一只米菲兔的书包。 这才又朝着门口冲了出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动作，却立刻吸引了班上许多目光。 甚至引发了火箭班里一阵窃窃私语。 不光因为乔喻已经是学校的名人了，更因为夏可可在班上也是有爱慕者的。 乔喻都注意到，夏可可朝门口跑来的时候，火箭班许多人却抬头看向前排靠窗户那个方向，眼角余光更是看到第一排坐着的那个留着寸头的男生，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乔喻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中带着不忿跟愤怒，呵，看来这小妮子在班上还有爱慕者呢。 当然，这对乔喻来说完全没有半点影响。 一帮小屁孩，电影都没时间看，哪懂什么爱情？ 好吧，乔喻承认，其实这东西他也不太懂。 但他自觉经验还是有的。 原因无他，幼儿园的时候，他经常跟这小妮子躺一张床上睡觉，这能找谁说理去？ “哼哼，听说你今天很出风头啊，哥哥！” 脑子里转了一圈乱七八糟的东西，夏可可也已经拎着她的小书包大大方方的站到了乔喻身边，偏着脑袋打量着乔喻，俏皮的说道。 “别废话，赶紧把手机还我。”乔喻压着声音说道，他还真不想跟这小妮子在教室门口纠缠太久。 火箭班的老师总是神出鬼没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来晃一圈。 乔喻倒无所谓，他自觉应付老师的经验其实也挺丰富的，主要是怕影响到这小妮子。 快中考了，哪怕是站在哥哥的立场上，也希望小妮子能考上星城的四大高中，未来再考入一个厉害的高校。 “哼，你急什么？”夏可可气恼的瞪了乔喻一眼。 “废话，你就不怕老师看见你不好好上自习？” “我上次模拟考名次提升了十二名，老师前天还表扬我呢！再说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全年级都说咱俩是一对儿，还有人说你故意不好好考试，是因为当初我跟你闹分手了，所以心灰意冷！你说怎么办？” 一句话雷得乔喻外酥内嫩，并瞬间深入理解了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众口铄金、蜚短流长、道听途说等等类似成语是多么的形象跟鲜明。 同时也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刚刚火箭班里一堆小屁孩都冲他行注目礼，以及某个同学的目光为什么那么憋屈。 “谁啊！这不是造谣吗？就算是咱俩真是情侣，闹分手也该是我……”乔喻义愤填膺的低声说着，突然感觉对面小妮子神色不太对，脑子里又闪过昨晚的一些画面，瞬间感觉到了危险。 没办法手机还在这丫头的书包里，总不能在教室门口直接抢。 “我，我们商量着来，对吧？” “哼，哼，算哥哥识相，原谅你一次！”夏可可傲娇的冷哼了两声，这才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递了过去。 乔喻伸手想接过来，却发现手机被小丫头攥得死死的，指尖都发白了。 “快松手，万一老师过来被看到了。” “我不管，我的名誉都污了，所以你得赔我。” “赔什么？” “等我们都考上大学了，你必须主动的，认真的，追我一次。” 小妮子满脸写满了认真的说道。 第20章 我的数学水平竟然这么强大？ 回家的路上，乔喻在心底暗暗发誓，他再也不会跑火箭班门口去找夏可可了。 他可是从小听外公讲“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长大的堂堂男子汉，竟然在教室门口被一个小妮子逼着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那一套，简直就是耻辱。 但乔喻又不得不承认，分别时，看到从教室里那射出的那道快要喷出火的目光，他心底竟然又开始暗爽。 很小人，但没办法，完全忍不住。 痛苦而又快乐着。 于是路过经典餐厅的时候，乔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打包了两份大辣条。 虽然昨天跟老妈商量好了，近期要过的节俭一些，不过心情复杂，总是要纾解一下的，美食显然是纾解心情的不二法门。 更何况今天老好人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合法赚钱的路子。 虽然这条路还不一定走得通，但总是个念想。 很多时候人都是这样，花两块钱买了一张彩票，就忍不住会去想这张彩票说不定就价值数百万，自信总是来得这么莫名其妙。 而且刚刚乔喻大概了解了规则，只要能进决赛，大概率就能拿个优秀奖。 说起来优秀奖也有两千美元的奖励，算下来也有一万大几千块，不差这几百几十的。 由奢入俭难啊！ …… “咦？好稀奇，真把书包带回来了？等等，不是说了这段时间要节俭一点的吗？你又买这么多好吃的？” 乔曦一如既往的呆在家里，应该是刚睡醒，眼神中还有一丝迷离，不过在大辣条的香味传出之后，便清醒了过来。 “今天老好人给我介绍了一条发财的路子。”乔喻随口解释了句。 “不是吧？老好人都好到这种程度？你可是经常说不要相信别人给你介绍的发财路子，真能发财的话，别人凭啥介绍给你？”乔曦懒懒的嘟囔了句。 这是两人当时在探讨诈骗时聊的内容。 乔曦让乔喻下载一个反诈APP，被乔喻果断拒绝，给出的就是这套说辞。 “不一样，因为这个路子门槛比较高，而且不用花什么钱。” “哦？什么路子？” 餐桌上，母子俩探讨起来。 “小里巴巴知道吧？” “废话，我可以不出门还能不用淘宝了？” “他们举办了一个数学竞赛，能够进入决赛，拿到金奖，就有3万美元的奖金。” 乔曦瞥了儿子一眼，问道：“老好人对你这么有信心？” 乔喻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他对我有信心，是我对自己有信心，或者说我对一切能赚钱的事情都很有信心。如果连赚钱都没信心的话，我们得饿死。” 乔曦翻了个白眼，但没吭声。 没办法，这句话没法黑，毕竟是孩子外公教他的，原话是：男人绝对不能对自己没信心。 总之能不能赚到钱另说，但信心首先得有，就好像之前乔喻拉着她学外语一样，开始觉得很难，但真的学进去了，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 虽然两人最后没能靠做字幕组赚钱，但起码熟练掌握了两门外语。如果以后她真能出门工作了，这也算技能优势。 最让乔曦欣慰的还是，她把乔喻教育的还不错，起码懂得要在规则内吃饭的道理。好吧，或许还有他外公的原因。一辈子耿直的老人，有她这样的女儿，大概是最不幸的事吧？ 乔喻看出了上一秒还在跟他聊天的妈妈又开始走神了。 不过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就好像他妈妈。大脑总会时不时的脱线，控制不住的那种。虽然对人来说完全无害，但却完全适应不了绝大部分工作的强度。 任何领导大概都适应不了有一个谈话到一半突然就会走神的下属。 所以最适合的妈妈职业还真就是富家太太。 可惜的是，有了他之后，乔曦又受不了别的男人对乔喻有任何一点不好，于是很多原本很好的姻缘便被他拆散了。 乔喻觉得这就是命，因为相依为命，所以这既是乔曦的命，也是他的命。 他需要赚钱，然后让自己跟爱他的妈妈生活得更好，只要合法，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至于别人怎么看他，乔喻从不在乎。 两人恰好还都有着骨子里的骄傲。 其实以他们的情况可以申请很多补助，周围的邻居不止一次跟俩人提到过这事，但两人都只是笑呵呵的听着，然后华丽丽的选择了无视，甚至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在家商量过。 毕竟拿了补助，就要被约束，被审视，甚至从生活变成活着，起码在乔喻看来，绝对是生不如死。 乔喻也没有打扰乔曦魂游天外。 享受了美食之后，他便自顾自的将饭碗送到了厨房，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翻书，而是先打开了电脑。 登陆了小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的官网，先仔细浏览了一遍报名跟比赛规则，确定了他的确有资格参赛之后，这才下载了之前的题库跟答案。 乔喻觉得这点小里巴巴做得挺好。 不需要去网上到处去搜，官网报名入口下面直接给了之前竞赛题库的链接，不至于让打算参赛的选手因为找的是虚假信息而错估实力。 一个小时后，乔喻觉得很意外。 倒不是有多难……而是——就这？ 是的，他浏览了去年的初赛、以及决赛全部五个赛道的试题，然后怀疑老好人是不是夸张了些。 虽然不是每道题都会做，但大部分题目，乔喻自己看过一遍之后，心里都已经有了大概的解法。 话说拿这种初中生扫一遍都能有思路的题目，来考燕北、华清以及各大世界名校的硕士跟博士们，是不是有点太小看人了？ 不对，小里巴巴毕竟是超大的企业，而且这是面向全球的赛事，根据报名规则，任何国家的数学爱好者都能报名参赛，组委会甚至面向全球征集题目，应该不可能这么敷衍。 那意思岂不是说他自学的数学水平，或者说他自学后解题的水平，已经能跟华清、燕北的研究生们碰一碰了？ 这让乔喻忍不住自得的自语了句：“啧啧啧，乔喻同学，你的数学水平竟然已经这么强了吗？这也太可怕了吧？” 第21章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得意，甚至有点兴奋。 乔喻毫不犹豫的立刻按照网站上的指引开始注册并报名。 让他开心的是，这竞赛还真是没有任何门槛，填写了个人资料之后，直接就报名成功了，甚至不需要缴纳报名费。 确定报名成功之后，乔喻并没有开始刷题，开始在网上搜索还有哪些能给奖金的线上数学竞赛。 对于乔喻来说，小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大部分题目难度，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这属于意外之喜。 因为这属于已经被他放弃的赛道，前期的沉没成本早已经投入过了，不需要付出太多精力，就能直接产出。 从利益最大的化的角度来说，这时候最重要的是开拓收获渠道，奖金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只是很快这个世界便让他大失所望。 除了这个对外公开的四季鞋赛事，国内竟然没了给奖金如此大方的数学竞赛。 绝大多数竞赛都是给一个奖状就糊弄了，尤其是大学生数学竞赛进入决赛拿到奖状后的奖金竟然只有区区一千块。更可怕的是，很多竞赛竟然还要收取报名费。 就这？ 乔喻心里升起深深的鄙夷，这世道大学生怎么可以这么值钱呐！ 这一刻他大概根本没想过，他找到的那许多竞赛，许多人光是为了能获得参赛资格，投入的金钱是那点报名费的几千倍甚至上万倍。 对于许多家长来说，教育培训这块的投入才是最贵的，人家看重的就是那张奖状。 谁会在乎那点奖金？典型的需求错位。 当然乔喻也绝对不会认为有问题的其实是他，而不是那些竞赛。 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竞赛，乔喻便也收了心思，认真的开始琢磨起去年的考题。刚才大概的浏览了一遍，只是能判断出大半题目他能在脑子里找到解法，但这并不代表他一定能做对。 为了三万美元的奖励，牺牲些时间刷刷题，在测试网站上尝试使用对方提供的答题系统，还是很有必要的。 对于赚钱这件事情，乔喻从来都很认真。 …… 铁一中，铃声响起。 已经是晚上九点，晚自习结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校园里也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兰杰也下了晚自习，回到办公室，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了眼，心情不太美丽。 下午临别后，他就给这小子发了微信好友申请，到现在都还没通过，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半点都不含糊。 想到下午分别时，这家伙再三保证拿到手机就添加微信好友的样子，兰杰都被气乐了，干脆一个电话拨了过去，结果半晌没人接听，兰杰等了二十多秒，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通了。 “喂，哪位？” “我，兰老师。” “呀，兰老师？您好，不好意思，我回家后忙起来就忘了看微信了。” 听到这个解释，兰杰心情稍微好受了点。 倒不是信了一直在忙这个解释，起码乔喻还记得自己之前跟他交代的事情。 “哦？忙着看我给你的那两本书？” “不是，我在做往届小里巴巴全球竞赛的试题。对了，兰老师，你会用LaTex吗？我在网上了解了一下，据说答题的时候最好用LaTex来排版。” 兰杰愣了。 关于小里巴巴举办的全球数学竞赛，他只是想起了随口一提，本意就是告诉乔喻有这么个可以赚钱的数学竞赛，让乔喻提前了解，对数学能产生更深的兴趣。 为了不让乔喻对自己抱有太大期望，他还专门提醒了这个竞赛许多世界知名大学的高材生都会参加。 结果这家伙回去之后竟然真就那些高等数学题目杠上了？ “会用。LaTex就是一个排版工具，以后你到了大学，需要写论文的时候的话经常会用到这款软件，软件操作本身很容易，你的话一、两天应该就能学会了，至于想用得熟练，那得靠平日里多用了，这是小事情。不过那些题目你会做？” 兰杰压下情绪回答了句。 “那谢谢兰老师了。题目嘛，有些会，有些不会，不过我看了，决赛是分赛道的，我可以选擅长的赛道。预赛题目我感觉还好，难度适中吧。” 听了这话，兰杰不太淡定了。 说起来当年他大学也是在双旦大学读的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然后考到了古都的南大读研究生。因为读硕期间拿了教师资格证，毕业后回到星城，考进了铁一中，当了数学老师。 五年前，小里巴巴举办第一次数学竞赛的时候，他也带着玩票的心态报名参加过。 成绩他不想说，大概是在高中呆久了，接触的都是初等数学题目，总之决赛都没能进。 之后虽然没了报名的兴致，但每年竞赛的题目他都会大概看看，自然很清楚题目的难度。 难道说，乔喻这家伙的水平不能比他还高吧？ 那把这小子叫来上奥赛班培训，他能教什么？LaTex的应用？ 虽然心情很复杂，此时的表情管理也没做好，但兰杰开口时并没有露怯：“行，题目你先做着，记得加我微信。明天来竞赛课后，我抽时间教你LaTex。” “行，谢谢兰老师。那我先挂了。” “嗯。” 挂了电话，对面果然飞快加了他的微信。 兰杰冷静了些，决定明天认真探探乔喻的水平到底在哪个位置。有了这个打算，兰杰走到了窗边，看向下方的操场，此时的校园依然热闹，一帮半大的孩子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欢声笑语的朝着校门外走着。 年轻真好啊，要是能多几个乔喻这样的学生，那就更好了。 …… “夏可可，等等我。” 夏可可刚跟同桌一起走出校门口，便听到身后的叫声。 顿住脚步，转身看了眼，是班上同学徐哲，班上成绩长期排名前五的男生。 眼角余光看到身边的同桌胡希瑶正捂嘴笑着，夏可可忍不住扭头瞪了她一眼，才大大方方看向身后的徐哲的脆生生的问了句：“干嘛？” 对面的小男生看了眼站在夏可可身边的女生，有些踌躇，但当迎上夏可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勇气瞬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简单来说，上头了…… 第22章 小孩子家家的 “夏可可，我喜欢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生来说，却重逾千斤。 毕竟在这个年纪，有勇气当着其他人喊出这句话，已经是赌上了一切，可能脑海里已经把未来两人厮守一世的浪漫画面过了无数遍了。 初恋总是如此美好。 因为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总会给爱情加上无数美丽动人的滤镜。 就好像童话故事的结尾都是王子跟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只是童话家肯定不会去详细描述婚后那些茶米油盐酱醋茶，都是为了让美好滤镜更纯粹一些。 幸运的是今天一班的英语晚自习老师拖堂了五分钟，校门口没有那种人挤人的拥堵，但人依然不少，强势的表白也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大都是初三的同学。 从无数道目光跟放慢的脚步，就能知道明天年纪最八卦的事情会是什么了。 尤其是这种事情发生在火箭班，还是就要中考的关键时刻，大概老师都会感觉头痛欲裂吧？ 夏可可已经完全转过身，听到这句话，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对面的男生一眼，说道：“第一，少跟我玩真心话大冒险那一套；第二，如果不是，那很抱歉你喜欢错人了，因为我不喜欢你！” 说完潇洒的一转身，拉起身边的小姐妹迈开脚就打算闪人，很明显身边的小姐妹还不太想走，夏可可扭头瞪了一眼，只好委屈的迈开了脚步。 只留下刚刚还勇气无限的男主角呆呆的站在那里。 …… “可可，你这也太狠心了吧？我觉得徐哲人还挺不错的，学习又好，你该不会真喜欢十三班那个乔喻吧？” 胡希瑶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还在校门口傻呆呆站在那里的男主角，有些不忍心的说了句。 都是十多岁的年纪，没成年人那么多复杂的心思，胡希瑶单纯就是单纯觉得背对着路灯的徐哲有些可怜，小女生的怜悯心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突然泛滥。 更别提初中三年，经历了两次分班，都是一个班的同窗。相对于不太熟悉的乔喻，自然是徐哲更为亲近，总得要劝上两句。 谁知道夏可可竟然很大方的就承认了：“是呀，我就是喜欢乔喻。” “额？你认真的啊，可可。”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夏可可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为什么啊？他毕竟是十三班的，而且据说还是单亲家庭……” 听到同桌竟然说乔喻不好，夏可可脸色顿时跨了下来，张开小嘴巴，语速极快的开始反击。 “十三班怎么了？单亲家庭怎么了？你根本不知道乔喻有多厉害。那还是上小学的时候，我爸爸给我带的电动版娃娃坏了，卡在那里不能跳舞了，就是乔喻三下两下拆下来帮我修好的。 而且小时候乔喻就特别聪明，我还记得四年级学鸡兔同笼的时候，我怎么学都学不会，作业都是他给我讲的呢。再说你今天没听人家说吗？他在十三班单纯就是因为他不想考好而已，真要比学习，徐哲不一定比乔喻强！ 而且你还不知道吧，高中带奥数竞赛的兰老师都说乔喻有参加竞赛的天赋，昨天主动去乔喻家，哭着求着让乔喻去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呢！至于单亲家庭，那又怎么样？你根本不知道乔喻妈妈有多好！” 夏可可说到最后已经骄傲的昂起了她的小脑袋，就好像被求着去参加奥赛的人是她一样。 胡希瑶撇了撇嘴，对于这种明显带了滤镜的话，她是不太信的。比如竞赛老师哭着求着一个十三班的学生去参加数学奥赛……好吧，这显然属于臆想了。 是的，胡希瑶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想到那个在路灯下孤寂的影子，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句：“其实徐哲也不错啊……” “对啊，但一切的好与坏，优与劣都是比较出来的。你根本不了解乔喻，当然会觉得徐哲也不错咯。好咯，拜拜，瑶瑶明天见。” 说完，夏可可冲着胡希瑶胡乱的摆了摆手，便像没事的人一般，蹦蹦跳跳的走进了学校外的小巷子。 胡希瑶目送着夏可可离开，默默叹了口气，迈开脚步朝前走去，她家住在前面的新小区，后面两人并不同路，就好像两人的选择。 如果让她来选的话，当然会选同在一个班，表现更优秀的徐哲。虽然徐哲之前没表白过，但这家伙喜欢夏可可这件事，全班大半人都是知道的，夏可可自然也应该是知道的。 毕竟她没少就这事儿开俩人的玩笑，只是每次夏可可都直接否认，这次否认不了，却直接拒绝了。 胡希瑶本以为可可只是害羞，但现在看来，她错了，可惜了呢。 …… 第二天，昨天还坚持看了一天书的乔喻，走进教室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立刻趴在桌上睡了。 这才像重新做回了一个十三班的学生。 也不是乔喻努力了一天之后就懈怠了，主要还是昨天晚上刷题刷的太过兴奋。虽然十二点就躺到了床上，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凌晨到两点多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又被夏可可那小妮子给吵醒，自然困得不行。 昨晚兴奋的原因主要还是觉得这钱太好赚了。 按照赛程安排，五月中报名结束，月底考试，六月中旬公布初赛成绩，入选者六月底进入决赛，八月公布成绩，也就是说他只需要突击刷个几周题目，就有机会赚到二十多万。 竞赛每年举办且没有报名限制，意味着他每年都能来刷一次金币，未来几年的保底生活费不就有了嘛？ 等周双来到教室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睡得正香的乔喻，这家伙只是撇了撇嘴，但还是很贴心的没叫醒同桌，虽然昨天他被这货打击的不要不要的。 包括早上来查纪律的班主任，看到乔喻睡得极香，也没说什么，甚至想给乔喻批件衣服，深怕他中考前着凉了。 没办法，经过昨天许多老师的试探，乔喻已经不是普通学生那么简单了，而是他们的黄金KPI啊！ 第23章 对，就是九只兔子！ “卧槽，乔喻，醒醒，快醒醒！” 早自习下课，周双出门上厕所，在走廊上溜达了一圈后，兴奋的跑回教室，然后便开始狠狠地拍打起他的同桌。 乔喻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瞥了眼一脸兴奋的周双，没好气的问了句：“干嘛？！” “艹艹艹！你是怎么还睡得着的？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一班那个姓徐的，竟然敢当众跟你的妞表白，不过你还算幸运，那家伙被你老婆当众直接拒绝了，特没面子那种。”周双眉飞色舞的说着。 本来被强制开机的大脑还感觉昏沉沉的。 但周双话语中的“你老婆”三个字，让他顿时清醒…… 开什么玩笑呢？老婆？这个词也是能乱用的？ 诧异的问了句：“什么老婆？” “夏可可啊！别装了，全年级现在谁不知道你们俩个是一对？据说昨天夏可可就是因为你把那个姓徐的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虽然听着很爽，但我还是觉得这事咱们大老爷们不能忍！ 明知道是你老婆，还敢当众表白，这是不把你看在眼里啊！乔喻，你放心，只要你吱一声，今天晚上兄弟们帮你出头，给那个姓徐的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什么叫十三班不可辱！” 乔喻无语。 他非但不觉得愤怒，甚至有些可怜那个姓徐的。 一个被夏可可天真美貌欺骗了的可怜孩子而已，所以他总说什么？外貌党是要不得的，挑女朋友一定不能只看外貌，内在美也是很重要的…… 比如如果是他的话——好吧，乔喻觉得自己大概也要先挑个漂亮的。 这么想想，夏可可似乎的确还不错，除了各种使坏的小心思多了点，没事还特别喜欢管人，其他没毛病。 等等，今天早上一起吃早餐、上学，压根就没听小妮子说起这个事，看来是真没把那个姓徐的放在心上。 那家伙更可怜了……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嘴上则是不动声色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都公开表白了，我还能不知道吗？全年级都快传遍了，听火箭班那边说，那个姓徐的刚到班上，就被他们班主任叫去谈话了，谈了一整个早自习，现在还没回教室呢！” 说完，周双咧着嘴嘲笑了句：“活该！” 那表情就差在脸上写上幸灾乐祸四个字了，可见是真跟乔喻同仇敌忾。 “人家都这么惨了，你还想着晚上给他点颜色看看？有点人性吧。”乔喻没好气的说了句，想要继续趴着睡后，又发现根本睡不着了，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了化学书。 只能说他的同学们是真的太闲了，没有生存压力，小脑瓜子就喜欢想些有的没的。一天饿上两顿，保证没时间思考什么爱情了。 另外最近一段时间的任务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白天在学校里温习初中知识，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模拟考跟最后的中考。单日周去兰老师的竞赛班上应付一下差事，顺便学习专业的数学排版软件应用，晚上跟周末则用于准备接下来的小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 至于爱情…… 乔喻觉得这个时候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小妮子来说，爱情这玩意儿挺沉重。毕竟他的人生中没有父亲，人家少年只是没当爹的经验，他连如何给爹当儿子的经验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的第一任务是搞钱，爱情的确可以等到大学再说。 “不是，我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嘛！得让那个姓徐的认清自己的地位……哎，为什么现在看到你翻书，我都觉得心情很沉重？那个，乔喻，要不然你帮我测测，我有没有数学天赋？” 乔喻探寻的瞥了这货一眼。 “昨天晚去网吧专门看了看网上的英语课程，觉得好难，感觉我可能没什么语言天赋。不过我觉得昨天你做数学题也挺帅的，老龚看你的表情，那简直了！所以我就想着，要不我试着学下数学？”周双解释了句。 乔喻收回了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化学书上，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个简单，假设有一个封闭生态试验区，工作人员每天往里面投放三只兔子，连续投放了三天，那么第三天这个生态实验区里一共有几只兔子？” “艹，你这就属于瞧不起我了，那不就是九只吗？”周双忿忿的答道。 同桌觉得这是真智商羞辱，但显然乔喻并不这么认为，认真的说道：“看，你数学天赋很不错，相信我，数学其实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周双无语，闷闷道：“乔喻，咱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你就这么忽悠朋友的？” 乔喻叹了口气，目光终于从化学书上挪开，看了眼同桌垂头丧气的模样，想了想，然后随手拿起纸笔，开始书写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行吧，还是一个封闭的生态试验区，里面有一群兔子，经过工作人员观察发现，兔子的数量A随时间t的变化可以用一个微分方程来描述：dA(t)/dt=A(t)*（a-bA(t)） 其中a和b是常数，分别代表兔子的自然增长率跟环境抑制因子。同时研究人员还发现，当t=0时，试验区内兔子数量为4只。假设经过十天的观察，兔子的数量到了九只，请问试验区的环境最大容纳兔子的数量是多少？” 写完，乔喻直接把稿纸递给了同桌，然后鼓励的说道：“相信自己的数学能力跟直觉，来，告诉我，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周双愣愣的看着这道题，然后不太确定的答道：“就是九只？” “我艹，竟然真答对了！周双同学，你真特么是个天才，都已经会求极限了！”乔喻抬起手拍了拍周双的肩膀，然后再次拿起了化学书。 乔喻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总不能说你没救了，别挣扎了，放弃吧？ 毕竟是同桌，还是玩的不错的朋友，鼓励他多学点东西，终究是好的。 好在周双也不是真傻。 又看了眼那张纸上潦草的字迹，尤其是那个他不太看得懂的公式，突然意识到他跟这个原本以为是同道中人的同桌之间有着极大的差距，大到足足有8848米。 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叫了句：“乔喻。” “嗯？” “在这道题下面签个名呗。” 乔喻侧头狐疑的看向同桌，这个要求不太正常。 周双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打算把这道题收藏起来。” 乔喻无语，然后拿起了笔。 好在他的名字挺好写的，这次就不收费了。 第24章 我是十三班的呀 从第二节课下课开始，乔喻便体验到了深陷绯闻旋涡是种什么感觉，是人是鬼都会跑到他面前用那种原来如此的目光，在他面前嘚瑟一下，去上个厕所，竟然也能引来一堆人指指点点。 课间操的时候，更是被许多他压根不认识的家伙频频侧目。 顺带着还知道了，原来他眼中平平无奇的小妮子，竟然是火箭班许多男生心目中公认的——班花！ 夏可可，班花？ 如果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知道他们心目中的班花，七岁以前竟然跟他睡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集体发狂。 被各种观察时，乔喻心中不无恶意的想着。 当然也就是想想罢了，让他去跟眼中的一帮小屁孩做这种意气之争是不可能的。 毕竟人家有爹妈赚钱，不需要对未来考虑太多。 他就不一样了，不但要赡养老妈，还想要能尽早过上有奔头的富裕日子，哪能跟这些每天闲到只需要闷头学习就能被表扬的小朋友们一般见识？ 巧的是，他现在只需要搞好学习这种在他看来最简单的事情，就能把这些年的生活费给赚到手，再耽误时间那就是对人生的不负责任了。 所以对于同学们好奇的八卦，他只是笑笑便应付过去，然后按部就班的看课本，刷刷学校发的练习册。 甚至没去关心昨晚那位敢于当众表白的勇士怎么样了。 想来应该不太好。 从乔喻的角度看，一个中考前夕突然闹这么一出的家伙能在铁一中进火箭班，这已经达成智商上限的成就了。 智商正常的人谁会去关心一个干了蠢事的傻子会多倒霉？ …… 如果让徐哲知道此时乔喻是怎么想他的，大概会原地裂开。 他本来也想中考之后再跟夏可可表白的，但昨天突然出现的乔喻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真的，看到两人就在教室门口两个小拇指钩在一起的场景，让他的心都碎成了片片玻璃渣。整个晚自习，压根就如同梦游一般，什么都没学进去。 如果真能梦想成真，他昨天已经冲进十三班的教室，把乔喻摆布成了十八般模样，让夏可可亲眼看看谁才是真男人。当然，现实中徐哲还是有理智的，真要冲进十三班他肯定是不敢的。 即便是最调皮那些人都已经不需要来上课了，剩下那些也不是好相与的。 最起码十三班那些家伙是真不怕打架被记过，但他怕。 此刻整个早自习还被班主任说教了一通，就差要找家长了。 还是他连连保证肯定不会耽误学习，下次模拟考一定会考个好成绩，老班才放了他一马。 好不容易回到班上，路过夏可可的位置上，女孩甚至没抬一下眼，这再次让徐哲感受到了万般委屈，小小的年纪就感受到了悲怆的情绪。 真心错付给了狗！ 这个时候让他知道情敌正在怀疑他的智商，绝对是人生不可承受之重。 回到座位上的徐哲只能暗暗发誓，接下来的模拟考到中考，他一定要考出好成绩，让夏可可看看，到底谁才是值得托付的男人。 毕竟除了成绩，徐哲现在是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 人跟人大概永远也不可能感同身受。 他自然体会不到火箭班一个小男生千愁百转的惆怅，只觉得这一天还过的挺充实的。 虽然化学是弱项，但看了两天书，刷了半天题目后，乔喻觉得考个满分大概问题不大了。毕竟初中化学的难点，就是没有难点。 只要理解了守恒的概念，方程式配平就了然于胸。其他诸如元素符号、化合价、物质分类跟性质这些东西，无非就是记忆，乔喻觉得甚至比学英语要更简单。 其他无非就是一些关于酸碱中和、氧化还原以及一些化学概念的粗浅理解。 还是那句话，只要认真做题，还考不了满分，乔喻觉得那必然是智商有什么问题。 所以下课后去高中部那边的竞赛班时，乔喻只觉得一身轻松，模拟考对他来说已经没了任何压力，正常发挥的话，过普高线必然没什么问题。 迈着轻松的脚步走进302教室，兰老师还没来，不过教室里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里正聊得火热。 乔喻瞟了一眼，没看到网吧里那两个熟悉的面孔，便自顾自的朝着后排走去。 突然有人闯进教室，自然也引起了正在聊天的几个人的关注。几个高中生对视了一眼，便有人冲着乔喻喊了句：“同学，走错教室了吧？这是奥赛班，还有十分钟我们就要上课的。” 乔喻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正好奇望着他的那几个未来班上的同学。 跟他说话的应该是坐在第一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瘦瘦高高，文质彬彬的，因为只有他站了起来。 “兰杰老师带课的奥赛班吧？”乔喻笑着问了几句。 “是啊。”眼镜男答了句。 “那就没问题了，就是兰老师让我来的。”乔喻解释了句。 “原来是新同学啊，你好。”戴眼镜旁边坐在那里短发的男生爽朗的说了句，随后问道：“你是几班的？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吧？不会是新转校来的？” “我十三班的。”乔喻轻描淡写的答了句。 “十三班？” 几个人面面相觑。 铁一中高中部没有那么多学生，从高一到高三都只有八个班。 “初三。”乔喻又解释了句。 “初三的十三班？”戴着眼镜的男生更迷惑了。 他是从铁一中初中毕业的，很清楚学校分班的潜规则。 简单而又粗暴。一班是永远的火箭班，也是全年级最好的班，不是前五十名进不去。二班跟三班则是培优班，成绩大都也不错，一些学校老师的孩子，或者家长有些本事，孩子即便成绩不是那么好，也会被塞进去。 至于十三班，他记得初三好像就只有十三个班。 没等他开口问的更清楚，又有几个人走进了教室，跟乔喻很熟悉的马宇飞跟卢嘉赫然在列。 马宇飞第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教室中间过道上的乔喻。 “咦，乔……额，乔喻，兰老师把你也收进来了？” “是啊，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乔喻也再次笑了笑，心里开始盘算着这家伙要是再开口请教问题，好不好收点钱补贴家用呢？ 第25章 好老师兰杰 没给新同学、老同学太多寒暄的时间，兰杰几乎就是跟着几个人走进了教室。 看到乔喻的第一时间，兰杰便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他提前五分钟来教室，就是为了看这小子来没来的。现在看到了，也心安了。 “咳咳，人还没到齐，不过还是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我们奥赛班来了一位新同学，乔喻。虽然乔同学是初中部的，但数学水平很高，如果大家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机会请教他。当然，他的年纪比你们都小，生活上也希望大家能多帮助下乔喻。” 虽然考虑到在班上这么说，可能会打击不少奥赛班同学的信心，但兰杰决定还是先给这些高中的孩子们透个底。 就像周星星电影里那句经典台词，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似乎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是那么的显明，那样的出众…… 数学其实也是一样，毕竟平时也是要进行各种训练跟考试的。 能进奥赛班智商必然都在平均线之上，几节课下来，各自的水平大家都能摸清楚了。 与其到时候被打击，不如现在提前给这些心高气傲的家伙透透底。 教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乔喻身上，绝大多数看起来都不太服气。 当然这也是正常的。 十六、七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能被选进奥赛班，都是班上数学成绩的佼佼者，平时考试不出意外都能拿满分那种，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初中生数学水平比他们还高？ 好在乔喻这两天已经习惯了被人围观。所以哪怕这些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 相反此时他心情也不错。 他觉得刚刚兰老师这番话，似乎是默许了他有偿帮这些“同学们”答题。 一边帮他打广告，说他数学水平挺高，还说希望大家在生活上能多照顾他。生活上能怎么照顾？当然只能是财富再分配了。 兰老师果然是好人，知道他生活困难，不遗余力的帮他找钱。 老师的心意乔喻自觉GET到了。总是得着一、两个人薅羊毛，的确不好，容易让他们花光生活费。但如果是整个奥数班的话，大家可以一起凑钱来买他出手，他的价格也能适当定高一点，这么多人均分的话，每个人也不需要出多少钱，挺完美。 反正在乔喻看来这个所谓的奥赛班就是个临时的草台班子。 那么简单的题还要专门跑网吧让他来帮着解，数学方面的能力大概也就那样了。 十三班的同桌找他帮忙，他还是要点脸的，同学情谊摆在那里，不太好意思张口谈价钱，但面对这些不太熟的人就没什么顾忌了。 伴随着教室内的窃窃私语声，很快又进来一拨人，等大家都在座位上坐好，上课铃声也准时响起。 不过纪律大概没平时那么好，新来的人不少在身边人的提醒下朝后排看上几眼。 乔喻大概在心里数了数，奥赛班呈现出男多女少的态势，不算他的话总共就十八个人，十五个男生，三个女生。可惜的是，三个女生似乎都不太养眼。 这么看来，夏可可被评为火箭班的班花大概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好了，开始上课，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乔喻，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了。跟后来的同学再简单说下，虽然他还是初三学生，但数学水平非常高。希望大家都能多向他学习。 上节课我们讲了多项式方程的根与系数之间关系。今天我们主要探讨的内容是函数方程的几种解法。目的是希望通过对于题目的讲解，让大家能了解遇到函数方程时，该如何选择处理方法。 首先我们来看这道例题……” 对于兰杰来说，今天这堂课也是种全新的体验。 有乔喻在课堂上，他可谓是用了十分力来展现他的教学水准。 没办法，乔喻坐在下面听课，对兰杰来说既是动力也是挑战。 主要是他现在是真摸不太清乔喻真实的数学水平。 听乔喻自己表述，应该也就是自学了部分大学本科才会接触的数学内容，比如微积分跟线性代数，但如果只是一般般的本科水平，了解了小里巴巴的数学竞赛题，肯定会觉得很困难。 但昨天的电话里，这小子又觉得小里巴巴的往届竞赛题不难，大半他都有思路。 他也只能说遇到真实世界的实力不详，遇强则强了。 所以如果讲的不好，让乔喻失去了对数学的兴趣，那他罪孽可就大了。 时间飞快的过去，讲了三道题，其实大半时间，兰杰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到乔喻身上。 然后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是经验丰富的一线教师，学生是在认真听讲，还是在装作认真听讲，其实已经魂游天外，他还是能分辨出的。 很明显乔喻就属于后者。 虽然这家伙两手空空，没带任何其他道具，也没有趴在那里睡觉，但那双没有聚焦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也释然了。 今天讲的例题其中一道题乔喻那天在他办公室里都做过了，答的还很完美。继续听他再讲一遍的确没什么意思，更完全没法吸引到他的兴趣。 但如果讲更深的内容，其他人又跟不上。 不如下次奥赛课，直接给这小子准备训练题好了，正好好试试这小子的能力极限，可惜今天没有准备…… 就这样两道题讲完后，兰杰干脆点了乔喻的名字。 “乔喻。” “啊？” “这样，今天最后一道例题你来给大家做讲解吧。” 正在思考已经连续吃了两天大辣条，今天该换点什么口味的乔喻抬起头看向前面的黑板。 黑板已经擦干净，旁边的电子屏幕则正挂着一道题。 “这是想着帮我打广告么？”乔喻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又看了眼那些扭过头正好奇看着他的目光，没什么抗拒的朝着讲台走去。 走上讲台这几步路，乔喻还在心底感慨着，兰老师这人实在太实诚看了些，让他都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第26章 其实我是高手来着 这是乔喻人生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站在讲台上。 视角不同，感受也的确不太一样。原来一切真能尽收眼底，任何小动作都无所遁形。看来很多时候他还是自作聪明了，总以为在下面一些小动作老师看不到。 其实无非是想不想管而已。 尤其是这些小……不对，是高中的哥哥姐姐们，一点都不懂得掩饰情绪，心里在想什么，都直接写脸上，很好打交道的样子…… 然后乔喻又看了眼站在讲台侧边的兰杰。 果然，老师就是不一样，起码光看那张没有什么情绪的脸，探究不到此时的想法。 目光扫过一圈之后，他也终于把视线放到了题目上。 “大家先来看看这道题，嗯，虽然稍微简单了些，但属于一道很典型的函数方程分析题，应该看一眼就知道这道题首先需要考虑函数在特定点的值来求解方程…… 在这同时还可以通过构造特定函数来验证跟排除多种可能性，有了这两点认知，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这道题该如何解决了。” “咳咳……乔喻直接讲解你的思路。”兰杰听不下去了，在旁边干咳了两声。 “哦。” 乔喻点了点头，认命的拿起了粉笔：“第一步，证明f(x)是严格单调递增的，我们先从题干f(f(x))=f(x^2)+x入手，考虑两边对x求导。这可以设f’(x)表示f(x)的导数，显然当f′(x)=0时，则有0=1，矛盾了，因此，f′(x)≠0……” …… 五分钟后，乔喻放下了粉笔。 旁边的兰杰叹了口气，果然是真难不住这小子。 乔喻的注意力则放在了台下的新同学身上，情况似乎不太妙，似乎只有五个同学看着他的解题过程若有所思，其中还包括了跟他打过交道的马宇飞跟卢嘉。 绝大多数人那表情明显不像听懂了的样子，尤其是许多人都在偷瞄着站在讲台另一侧的兰杰…… 那纯净而无辜的目光，不太像是装的。 这不止是没听懂，他们甚至没判断出自己解的对不对啊！ 果然找上他的马宇飞跟卢嘉并不是个例，这些家伙，水平似乎都不怎么样。 一时间乔喻突然有些同情兰杰了。 盼着这些人培训之后去参加竞赛，还期待他们能拿奖牌，帮老好人赚点奖金，这难度的确是太大了。 这也让乔喻立刻意识到，兰杰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了。 像他这样不需要怎么培养，就能去参赛的选手，看来的确属于稀缺资源，很抢手的那种。但凡学校有选择，也不会凑出这些明显数学水平不太达标的高中学生来参加奥赛培训。 “乔喻，你可以先下去了。”兰杰冲着乔喻点了点头，然后走上了讲台。 乔喻走下讲台，背对着黑板回到位置时，兰老师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乔喻同学的解题思路非常清晰，不过有些关键的步骤他一笔带过，大家可能还没完全理解，我们来看乔喻同学分析的第二问，在通过构造法考虑可能的函数形式时，乔喻直接用了f(x)=x+1代入原方程，这实际上是需要一定的计算的…… 同理，在证明唯一性时，乔喻用的矛盾法来引导分析函数差异的可能性，他这里省略的步骤实际上就是第一问所推导出的导数单调性，补足之后就是这样的…… 综上所述，解答本题需要综合运用微分基础、函数性质分析及构造法、反证法等多种数学工具，今天还是给大家准备了一道思考题，……对了，乔喻，你跟我去一下办公室。” …… 完全没给乔喻呆在教室里跟同学们洽谈下业务的时间，下课之后便带着乔喻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乔喻也没有多惋惜，他已经意识到帮这些同学把题目讲明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比如他刚刚眼睁睁的看着兰杰把刚刚最后一道例题中明显就非常显然，明明是有脑子就能想得到的结论，又给重新推了一遍，他空出的大半个黑板，被补充的满满当当…… 换了是他，这一节课下来，光写板书手都得残废了去，让乔喻深刻感受到老师这工作，的确不太容易。 “过来吧，搬个凳子坐我旁边。”一进门，兰杰直接冲着乔喻招了招手。 乔喻老老实实的搬了张凳子过来，坐下。 兰杰已经打开了笔记本，打开了Overleaf的界面。 “这是一个在线LaTeX编辑器，没有中文版，不过凭你的英语水平使用应该没问题。我给你介绍一下主要命令，首先是创建段落……” 兰杰没有废话，等乔喻一坐到旁边，他便像在昨天电话中承诺的那样，开始教起了乔喻LaTeX编辑器的使用方法。 这位数学老师也再次见证了乔喻的天赋。 也没见乔喻做任何笔记，所有的操作只需要他做一次，便了然于胸。 命令、公式编辑、各种列表、常用的宏包操作跟调试，都能完美还原。 最开始兰杰还认为乔喻说会了，多少有点勉强，但当他让乔喻自己上手时，那熟练的操作甚至让他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之前早就接触过，今天是来逗他玩的。 原本兰杰还打算明天让乔喻再来学校一趟，他用休息时间，让这个极有天赋的学生巩固一下，但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行了，大概需要掌握的东西就这么多了，那个参考文献的定义，是写论文用的，你暂时也用不到。回去你尝试用小里巴巴数学竞赛官网的测试系统做几道题，然后上传答案应该就能完全掌握了。” 看到乔喻演示完，兰杰用无限感慨的语气说了句。 毕竟他当年学习用这玩意起码花了一周时间，还没乔喻现在这么熟练。 以前兰杰觉得自己跟华清、燕北那些高材生的差距可能也没那么大，最多只能是运气可能差了些，对方的导师很厉害，能给的资源更多而已。但现在他已经完全没了这种想法。 这个世界果然很不公平，许多学生看上去成绩都很优秀，但其中绝大部分人已经拼尽全力，而其中的佼佼者可能只是随便学学，这特么怎么比？ 要知道这家伙前两天还逃了两天的课，在网吧赚钱来着…… “的确挺简单的。早知道我昨天自己找个教程随便学学就可以了。”乔喻点了点头，陈述了一个事实。 兰杰无言的瞥了眼这小家伙，又叮嘱了句：“对了，你们下周一开始一轮模拟考，你们十三班周末不用补课，你先准备下，这次题目除了数学外，可能都会比较难。” 乔喻瞥了眼兰杰，突然发现这位数学老师好像能量挺大的，都能安排初三年级的考试了，似乎没他想象中那么可怜…… 第27章 考试很简单的 等乔喻回到家便看到乔曦手机的家长群里也收到了班主任发的通知。 跟兰杰跟他说的差不多，大意就是初三所有班级将进行由学校组织的第二次全真模拟考试，希望家长督促孩子周末认真复习云云，应付差事的消息。 对于其他班级孩子而言，这大概是除了市级模拟考外最重要的一次模拟考了。因为一般来说，二模的确是三次模拟考中最难的。五月底其他班的同学已经都复习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一个月主要是查漏补缺的阶段。 等到第三次模拟考的时候，一般会在中考前一、两周，主要目的是为了鼓舞即将参加中考这些孩子们的信心，所以一般题目都不会设计的太难。 乔喻其实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很早以前他就对考试失去了兴趣，哪怕小学的时候，老师每次考试后都会表扬他。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一样东西如果太容易得到，就很容易让人感觉没太大意思，久而久之就会觉得乏味。 对乔喻来说，学习也是一样。随便弄弄就能得高分，实在没什么挑战性。 但赚钱就不一样了。 这件事情对于乔喻来说一直充满了挑战性。如果再加上花钱特别容易，这件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乔喻一直觉得男子汉，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具体表现就是要先狠狠的赚钱，然后再狠狠的把钱花出去。 目前他最大的目标就是能拥有花不完的钱，然后把钱换成他想拥有的一切。 比如金碧辉煌的大房子，比如大家都喜欢的豪车，游艇，私人飞机，以及各种好吃的美食…… 但最重要的还是能养一个能随叫随到医术特别高超的私人医疗团队，跟一整套最先进的医疗器械，这样乔曦不管任何时候不舒服，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即便这显得自私了些。 没办法，相依为命的人呐。 所以兰杰对乔喻最有效的引导，大概就是把学习跟赚钱直接联系到了一起。 不需要太过远景的规划，而是直接就能变现，便让乔喻对学习这件事再次充满了激情，即便数学这玩意儿真的稍微难了那么一点点，不像外语、化学、语文那么简单，也无所谓了。 这就跟乔喻会选择逃课在网吧打游戏是一个道理，并不是他沉溺于游戏，单纯因为现阶段打游戏能帮他赚到钱而已。那些工作室不在乎他是否成年，还能为他提供账号，让他有了一个能快速变现的机会。 不然十五岁想赚钱太难了，各种规则把一切都限定的死死的。 起码在乔喻心里，兰老师不但是好人，还是指路明灯。 当然对考试这件事本身，乔喻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趣。乔曦说了一声，乔喻看了一眼，这件事便过去了。两人都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 直到周日晚上，不需要上晚自习的夏可可如同往常般来到乔家，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又提起了这件事。 “哎，明天就要二模了，昨天晚上补完课，让我们清理了大半天教室，听老师说这次题目还会偏难，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好紧张，万一考不好怎么办啊？” 这种话在家里夏可可是不会说的，但在乔家她却能肆无忌惮的说出来，这大概也是她喜欢来找乔喻玩的原因之一。 如同往常一样，乔曦随口就问了句：“二模是什么？” “就是中考前的模拟考试，一切都按照中考的要求来。就是考完后不能回家，还得呆在教室里自习。”乔喻帮着夏可可解释了句。 “哦，那这你得问乔喻了，你知道的，他虽然现在挺废的，不过小学时候还是挺擅长考试的。”乔曦很中肯的评价了一句他儿子。 夏可可深以为然，然后正大光明看向乔喻，目光黏黏的。 “看我干嘛？我又不能帮你作弊。再说考试还不简单吗？你只要把题目都做对了，就能考满分了。”乔喻感受到身边丫头的目光，却目不斜视，盯着电视里没有什么营养的电影，没滋没味的说了句。 夏可可气急，小手已经偷偷摸摸的放到了乔喻的腰间，然后狠狠的一拧。 “哎呦……”猝不及防的乔喻叫了一声，终于收回了目光，恼火的看向身边的丫头， 乔曦也闻声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抿了抿嘴，煞有其事的说道：“可可，乔喻这明显是演的。我教你啊，下次你隔着衣服一次只揪一点点肉，然后狠狠的掐才最疼。揪的肉多了，痛感就没那么强烈了。” 夏可可脸颊红了红，然后捂住嘴偷笑。 乔喻则瞥了眼亲妈，第N次怀疑他跟夏可可到底谁才是这女人亲生的。 “所以哥哥这次你一定是奔着考满分去的吧？”大概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情绪，夏可可问了句。 “语文、道法跟历史想考满分还是难了点，争取扣五分以内吧。至于其他的，那必须要满分才行。”为了不让夏可可实践一下刚才从乔曦那里学到的内容，乔喻很认真的答了句。 “哇，那就是数学120，语文115，英语100，道法跟历史都是95，百分卷折合成六十分折合应该是57，物理化学两门加起来满分也是120，那除掉体育、生物跟地理你能考……569？那你比上次模拟考全年级第一分还高一大截啊！” 夏可可惊叹道。 乔喻一本正经的看了眼夏可可，说道：“没事，加上考过的那三门，我总分也不过627，不会对你们火箭班产生什么特别困扰的。我生物跟地理可是考了十八分，我骄傲过吗？” “满分八十，你只考了十八，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乔曦忍不住咆哮了句。 “呵，卷面百分制，最后折合成四十分，我考试的时候还得计算拿多少分合适才能让两门凑成十八分，这很难的好不好？但凡那些问答、实验跟简答题多了或者少几分，我可就不是十八分了。” 乔喻实在忍不住反驳道。 毕竟自己精心设计的分数，被家人无视，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挺受伤的。 “嗯，所以你答了那些大题吗？”乔曦不屑的问道。 乔喻沉默，半晌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诚实的答道：“没有。” 第28章 我蒙尘了而已 其实乔喻觉得大题他也不是不能答，信心还是有的，单纯只是懒得去赌。 毕竟谁知道阅卷老师的小脑瓜子怎么想的？ 万一心血来潮，不按他计划给分，甚至心情好加上同情心突然泛滥，多给了他几分就尴尬了。 乔喻一直信奉一个道理，赌了只是也许能赢，但不赌肯定不会输。 从这一点上来说，乔喻心态很稳。比如任何需要大投资才能见到大效益的事情，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则他看都不会看一眼。他所谓的市场考察，大都也是无本买卖。 比如字幕组，只需要学好几门外语，在家就能直接操刀；比如打游戏，只需要付出点网费；比如想靠数学薅彩票的羊毛，发现华夏彩票的中奖概率几乎没给数学任何机会，就果断放弃…… 但这并不代表乔喻小气。事实上，在生活上他很大方，甚至是大手大脚。 养成这样的性格，乔喻的外公功不可没。 当年挂在乔喻外公口中的另一个口头禅就是：男人没钱了就得想着怎么赚钱，那些成天吹牛逼，晚上睡觉只想着怎么省钱的男人一辈子没太多出息。 乔喻是男人，还把这句话听进去了，便造就了这种性格。 事实上夏可可对乔喻的崇拜情绪大概也源自于乔喻这种从外公那里继承来的性格。 小时候跟着乔喻屁股后面当小跟屁虫的时候，大概是她最快乐的一段童年记忆。 想吃的零食，爸爸妈妈不给她买，求到哥哥这里总能想办法给她弄到；小学成绩没考好，不敢拿卷子回家给家长签字，乔喻琢磨一晚上笔迹，大笔一挥帮她签了，总能顺利骗过老师。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是那么顺利，虽然她的爸爸妈妈工作很忙，但微信群偶尔也是会关注一下的。有时候也会回忆起，老师说要签的卷子，他们好像没看到过。 但不管如何，在夏可可眼中，她的乔喻哥哥就属于那种无所不能的男人。 所以虽然乔喻一直强调的这些东西，听起来很奇怪，甚至有吹牛的嫌疑，但在夏可可看来，那必然是真的。 “那就是其实你生地也能考满分的，天呐，那这么算下来你中考最多只扣11分，算下来中考你能考689分，天呐，哥哥，这个分数段星城所有的高中本来你可以随便选的。” 夏可可满是惋惜的感叹着。 她就知道乔喻是故意要去十三班的，只是一直没什么证据，今天终于听到乔喻亲口承认了。 这得感谢兰杰。 如果不是答应了对方，这次打算认真参加考试，乔喻压根就不会接今天这个话题。 “高中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在哪里上学不是一样的？”乔喻瞥了夏可可一眼，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惜的。 “好高中怎么会跟差高中一样？四大跟五小的升学率是普通中学能比的吗？”夏可可反驳道。 乔喻冷笑，好整以暇的说道：“的确没法比，但你要考虑到这些名校把中考成绩最好的那批学生都分走了，高考能出好成绩才是应该的，出不了，那反而说明这些所谓名校的已经稀烂了。 事实上你与其期待那些名校老师的教学水平，不如期待名校把所有成绩好的学生收集到一块打造出的整体学习氛围。这就好像你去逛商场，一楼那些金饰店放在特别展柜里的饰品都很漂亮对不对？” 夏可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手艺人独具匠心吗？当然是！但更因为提供的材料本来就是黄金。如果提供给这些手艺人的原材料是一吨大便，他们还能雕琢出价值连城的黄金饰品吗？” 乔喻毫不客气的评价了句，随后点评道：“所以考试而已，不要有执念。能上好高中，自然是挺好的，但无非也就是学习氛围更好一些。万一失利了，没上名校，天也塌不下来。高中学习的内容都是一样的，教学大纲摆在那里，高考又不能超纲？ 而且学习是件很自我的事情，名校也好，普高也罢，只要你想学，在哪都不会太差。网络时代了，老师讲不明白的东西，可以在网上找各种资源补习。要有自信，像我们这样闪闪发光的金子，在哪都不会被埋没的。” 乔喻很难得的针对学习跟中考长篇大论了几句。 如果让夏可可的爸爸妈妈听到乔喻这么说大概率会有不同意见，但乔喻觉得可可其实知识已经掌握得很不错了，现在需要克服的无非就是心态问题。 能放下名校执念，轻轻松松的参加中考说不定还能考出意料之外的好成绩。 “可可，的确是闪闪发光的金子，至于你……”乔曦不屑的说了句。 也不是当妈的都喜欢故意打击儿子，主要是乔喻不管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这自信的确是太过旺盛了些，旺盛到有些莫名其妙。 身为做长辈的，乔曦觉得这两人很有必要稍微平衡一下。 “我懂，是我藏得比较深，蒙尘了，就显得不那么光彩照人。”乔喻点了点头，张口就承认错误。 “呵呵……”乔曦冷笑。 可惜的是没什么效果，因为夏可可太配合了，看向乔喻那崇拜的目光恨不得能拉出丝来。 果然，任何事情乔喻哥哥都能讲出朵花来，虽然跟老师说的不太一样，但听着就比老师说的更有道理。 乔曦看不下去了，起身拿了一罐啤酒。 “阿姨，我妈妈经常说我爸爸酒喝多了伤身体，你也要少喝点酒。”夏可可认真的说了句。 乔曦坐回夏可可身边，抬手宠溺的抚过小丫头的脑袋，笑着承诺道：“阿姨知道了，下次一定。” “那说好了啊，阿姨。” “嗯嗯！” 乔喻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跟他妈妈在某件事上再次达成一致——这丫头，天真的过分了。 …… 接下来两天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十三班周末没有补课，所以早自习的时间全用在清理教室了。 堆在桌上的书本全部被搬到最后排的专门腾出的桌子上，以保证让大家怨声载道的模拟考能顺利进行。 毕竟学校对二模都是很重视的，就连监考老师都是交叉着来的。 其实教室里有摄像头，选择陌生的老师不过也是模拟中考时那种肃穆的气氛。 当然乔喻对这些都并不在意，真不是他吹牛逼，游戏里练枪法准头都感觉比应付考试要难的多，还是控分那种。 第29章 一篇神作文 考试过程没什么好说的。 乔喻只是安安静静的做题，做完之后就安安静静的趴那里补眠。提前交卷，出风头？不存在的。 今天又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交了卷不能呆在考场里也没地方去，不如呆在教室里睡觉。 而且乔喻本就不喜欢出这种风头，同学何苦伤害同学？ 再说如果觉得成绩好是件很酷的事，他的这些同学们大概率也不会沦落到来十三班厮混。 总之第一天的考试对于乔喻来说，真就是平平无奇的过去。 但对于老师说，则是另一个故事。 …… 全真模拟考试是严格按照中考标准来的，包括考试时间，同样是早上九点正式开考，语文跟数学的考试时间都是120分钟。中午十一点过五分钟，袁媛便拿到了班上的卷子。 第一时间这位班主任便从一沓卷子中挑出了乔喻那张，然后把其他卷子丢到一边。 校级的模拟考批改要求没那么严格，虽然也是集体阅卷，但先把卷子挑出来看看无伤大雅，很快袁媛也沉浸到乔喻的答题中去。 挺好，积累与运用的题目，全部正确，不过这才是正常的。 这些不过是些选择跟填空，要想拿高分，这些题目必须是全部正确，语文考试的重头戏永远是在阅读理解跟写作。 不说大作文那五十分，光是小作文表达，都占了足足16分，最基础的那些积累题总分也不过18分。同样，阅读理解也占了46分的分值。 还没看到大作文，乔喻阅读理解的完成度就让袁媛很是惊讶了，正确率近乎百分之百，尤其是还有许多文章是从课外读物内容中选择出来的情况下，这就更难能可贵了。 当然那也不是说乔喻的答案跟参考答案完全一样，事实上这种正规考试的阅读理解，不止给出了参考答案，还会特别给出给分原则。 比如答到了什么什么，就给多少分，如果给分原则里的所有要点都没提到，自然就是零分。 但一般来说，阅读理解就属于那种想拿满分很难，毕竟学生不可能完全领会文章中表达的意图，很容易就出现错漏，但想完全不得分，除非完全不动笔，否则也很难那种。 这也是语文想拿满分几乎没有可能，想不及格其实也挺难的原因。 更别提还有作文这种极为主观的大杀器。 好吧，作文…… 袁媛按捺住心头的激动，看向乔喻的作文，小作文中规中矩。 这次模拟考的大作文题目是二选一的形式，第一题题干是那份不一样的真情，题目二则是阅读一份材料按要求写作文。 显然前者自由度更高，对学生的作文能力要求也要稍高一些。 乔喻选择了前者，作文开篇是这样的： “上月清明，星城微雨，不宜出门。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妈妈还是同意带我一起去XX陵园祭奠我的父亲。 山上人很多，庆幸的是文明祭奠已经深入人心，跟往年相比，少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跟弥漫在陵园里的檀香味，更多的人选择用一束简简单单的鲜花寄托哀思。 这是一个好风向，但我并不喜欢，事实上我一直更愿意用传统的祭奠方式，当冥纸燃烧的光影在坟前映出明暗，我总觉得那些承载着祝福与怀念的纸钱仿佛真的能够跨越阴阳，传递到逝者的世界……” 接下来是对陵园的各种描写，以及在祭祀过程中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作者把这些情感小故事，都能联系到对父亲的怀念之情中，把一个缺少父亲陪伴的少年对父爱的向往，对父亲浓浓的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让这位语文老师不自觉想到乔喻这个单亲家庭的孩子，眼眶中已经有隐隐雾气弥漫。 而且这篇作文也非常符合题目要求，初中生写真情嘛，母爱、父爱、又或者同学之间的友爱，其实都可以，当然中考嘛，最好不要碰爱情为好。 更别提这篇作文行文流畅，情真意切，只要不看那笔不太顺眼的字迹，袁媛觉得拿个高分完全没问题。 但最惊艳的并不是这篇文章本身，而是作文的最后一段话，堪称神来之笔！ “呀，突然想起来，妈妈曾告诉我，爸爸在我还没来得及出生时，就撒腿跑了，跟家人一起去了国外，从此再无音讯。所以其实我没有爸爸的，一直都没有的。但谁也不能否认这是一份不一样的真情，不是么？” 神特么这也是一份不一样的真情…… 赚足了她的眼泪，然后再最后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你爹人在哪不知道，所以你清明节跑去某个陵园祭奠他？！难怪作文里直接用了XX代表陵园的名字…… 真的，最后一句话，升华到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篇作文了，颇有些哄堂大孝的味道了。 从华夏传统的文化情感来说，文章明显是离经叛道的。 但如果真让她来打分，满分，必须满分！ 哪怕字迹稍微潦草难看了些，但就凭这行文构思，这贴题程度，不给个满分，袁媛都觉得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看完了作文之后，袁媛拿起卷子就走出了办公室，直接上楼，来到了初三另一个语文组的办公室，敲门进去。 “邢老师，您忙不？不忙的话，来看看这篇作文？” 袁媛口中的邢老师，叫邢远地，是一位有着近三十年教龄的高级教师，初三语文教研组组长，目前在学校只带毕业班中一班跟二班的语文课。 很辛苦，但待遇也是极好的。 没办法，这些年普通中学的优秀教师都被许多财大气粗的私立中学盯着，待遇不好的确容易人才流失。 “你们班那个乔喻的？”邢远地问了句。 由此可见，这些天乔喻的名字在铁一中的确很火，专教快班的老师都听说了。 “对。”袁媛点了带你头。 邢远地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接过了袁媛递来的卷子，作文那一页放在了最上面。 “这字得好好练练啊，不然多吃亏。”老邢看了眼作文，立刻嘟囔了一句。 袁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班上其实还真有两个字写的不错的，可惜其中没有乔喻。 邢远地也么再多说什么，十三班是个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很快他便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 考虑到十三班的孩子能写出这么一篇作文，的确挺惊艳的，直到看到最后一段…… 邢远地茫然的抬头看了袁媛一眼。 “真事？” “嗯，单亲家庭，没有爸爸，肯定是真的。不过是不是去了国外，我也不知道啊，就感觉这也太贴题了吧？” 第30章 就是这么强大 “的确如此的话，可以理解为这篇文章父亲只是一个载体，所以祭奠的其实不是父亲，而是父爱。” 邢远地言简意赅的评价了句，然后顺手把作文翻了下去，开始看乔喻其他的题目。 袁媛愕然，随后有些感慨，这个评价好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换个方向考虑，这立意又高了许多。 不过她此时没附和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翻阅乔喻的卷子。 其实把乔喻的卷子都拿过她未尝没有炫耀一番的心思。即便袁媛自己都觉得乔喻的语文成绩如何跟她没太大关系。 “咦，这阅读理解做得也很不错呀。就是第一篇文学作品理解，第三小题回答的稍微有些瑕疵，这孩子想法还是太偏激了点。其他题目都做得不错，尤其是文言文理解。” 袁媛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终于忍不住问了句：“您看乔喻这篇作文能给满分不？” 邢远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认真的把整张卷子看完之后，才看向袁媛，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的意见是大作文可以给满分，小作文表述得也很完整，酌情扣1分吧，阅读理解得扣1分，其他题目都是正确的。 但鉴于这是模拟考，他这字体，卷面要扣3分！要特别标注出来扣这三分的理由，中考集体阅卷的时候，老师可没我们这耐心去辨认他写的那些东西，警醒他这段时间得多练练字！” 袁媛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说道：“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3分都少了，这卷面扣他5分都正常。这孩子明明有能力，模拟考写得都这么随意，必须得警示一下。” 邢远地也笑了，说道：“行吧，他这篇作文，其实抽掉最后一句挺适合当这次考试的范文，但涉及到一些很隐私的东西，你问问他是否愿意。另外，我更觉得这孩子做阅读理解题目很有心得。” 说完，这位资深语文老师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顺便再问问他，这次模拟考后是否愿意抽一节自习课时间，来我带的几个班分享一下他做这类阅读理解的心得，破题思路这些。” “啊？让乔喻去给火箭班的孩子讲这些？不太好吧……”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是藏不住的。 当然，邢远地犹豫那一下也有这方面的考虑。让一个十三班的孩子来火箭班介绍做阅读理解的经验传出去的确不太好。不过想到乔喻每天在十三班厮混，还能交出这么一份答卷，对于语文应试的理解，必然是有着其独到之处。 如果乔喻愿意在中考前跟大家分享一下心得，对于那些快班的孩子来说必然是有所助益的。 也许有些孩子会有挫败感，不过能进火箭班跟培优班的孩子，邢远地还是相信他们的自我调节能力。 “没什么不好的，优秀的学生分享学习跟考试的经验，本就是学校的传统。不该因为在哪个班级而有所不同。”邢远地笑着说道。 反正他也只是让乔喻在他带的班级里分享，虽然他是年级组长，但也不会帮其他班级的语文老师做决定。 “行，那我等会就去问问乔喻。”袁媛敛去了笑容，认真的说了句。 其实她也能想得到，这位邢老师让乔喻去火箭班传授解题经验是要承担些压力的，甚至有些佩服这位资深老师的担当，是真一门心思为了提升学生们的中考成绩。 “有消息了告诉我，我好安排时间。” “好的。” …… 回到办公室，把乔喻的卷子归位后，袁媛便直接来到了十三班的教室。 如同以往般乱糟糟的，而且也没人在对答案。 好在当她出现在门口，喧嚣的声音立刻便小了些。 不过袁媛没在意这些，第一时间看向乔喻的位置，挺好的，这家伙似乎在做题。 “乔喻，出来一下。” 这次班主任叫乔喻出去，没人同情这家伙了。老袁叫别人没好事，但叫乔喻就不一定了。 周双羡慕的看了眼淡定的乔喻。 别人不知道乔喻答题的速度，他这个同桌可是知道的，三、俩下就把卷子写完了，然后趴那里睡觉。 虽然布置考场的时候，把相邻的桌子稍微拉开了些，保证同桌不那么容易作弊。但就在眼皮子底下，他又没认真答题，自然把乔喻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周双这两天心态也挺失衡的。 以前大家都是差生还不觉得，但现在乔喻突然崛起了，他却还是以前那个吊样，心情着实很复杂。 为乔喻高兴或许有，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迷惘，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小视频软件评论区里那些职业学校毕业的家伙给出的评论。 “普高有什么好的？学不到真东西，咱们职业学校才是学真本事的地方。” “大学生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多去了。没什么了不起，职校才是实打实告诉你怎么就业的地方！” …… 林林总总许多这样的言论，看得多了，他真有些信了。 自欺欺人，无非如此。 …… 乔喻可不知道他的同桌此时已经在他的影响下愁肠百转，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他其实也烦恼的。 自从他决定认真考试之后，班主任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好像妖怪看到了唐僧肉那般的感觉。如果在带上那一脸八卦味儿，就更让人无奈了。 “乔喻啊，你这次考试的作文连语文教研组长都觉得应该能给满分呢，不过你爸爸真的去了国外？” “额，那个……作文应该只要扣题，怎么写都无所谓吧？其实我都是瞎编的，清明节我跟我妈只是去给外公、外婆扫了个墓。”乔喻腼腆的答了句。 “编的么？” 袁媛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再多问，而是切入正题：“火箭班的语文老师，就是我们语文教研组长邢老师说你的这篇作文可以当做范文，另外他还希望你自习的时候能抽点时间去一班跟二班跟大家分享一下你做阅读理解的思路，你愿意不？” “没问题。”乔喻很肯定的答了句，这个回答让袁媛有些意外。 这小子，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第31章 年轻人的虚荣心啊 换了以前，对于分享答题经验这种事，乔喻肯定是没什么兴趣的。 不过既然能去一班给同学们分享，乔喻在脑子里过了下，便答应了下来。 一方面能让夏可可高兴高兴，一方面也能让他高兴高兴。 那天在一班教室门口，享受被那个叫徐什么的男生，用吃人目光盯着的感觉挺爽的。 在上课的时间，被对方老师邀请去，在课堂上给大家分享考试心得，大概能更爽，也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气到爆炸。 乔喻其实一直很喜欢欣赏那些看不惯他的人，又打不死他的样子。不止是现实中，游戏中也是一样。当他拿起枪，把对面某个全身豪华装备的主播虐得在直播间哇哇直叫，他就会感觉很快乐。 当然，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等到这些人愿意花钱虐他的时候，他会放下这份快乐，转而享受赚钱的快乐。一份工作，双份快乐。 如果不是兰杰的出现，让他决定尝试走另外一条路试试，乔喻大概会把那项工作坚持到他打不动为止。 所以为了这份快乐，乔喻这次甚至没跟老师提钱，一时间乔喻甚至觉得自己的情操升华了。 无偿分享，堪称伟大。 袁媛当然不知道乔喻的恶趣味，只觉得颇为开心跟欣慰，毕竟是自家的学生出息了。 “那行，回头我跟邢老师约好了时间就通知你，接下来的考试好好考！对了，练练字，你的语文卷面扣了三分！” “哦。” …… 下午考数学，属于选择、填空这种小题，一不小心就会作对的考试。 这门学科本就特殊。会学的，只觉得简单，不会学的，难如登天。 在乔喻看来，相对于语文，数学最完美的地方在于不需要像考文科类学科那样，动不动就要写一堆字。 语文120分钟，乔喻写完作文只剩下半小时，数学则只用了大概四十分钟，就已经把所有题都答完了，最花时间的主要是那几道计算题。 但跟考语文的时候不同，两位监考老师中的一位一直站在乔喻的座位旁边看他答题，一步都没挪动过。 真就是守着乔喻把题全答完。 看到乔喻解完最后一道题，把两张卷子往旁边一放就打算趴着睡觉的时候，还主动弯腰低声问了句：“不检查一下？” “不用，满分。”乔喻很自信的答了句。 老师笑了笑：“那你还呆考场里干嘛？不交卷？” “今天周一，等会还要去奥赛班。” “没事，已经3点40多了，你先交卷然后直接去302等着就好了，周一教室没活动，空着在。” 这是高中部那边来的监考老师？老兰的面子还挺大啊。 乔喻心里感慨着，然后从善如流的起身交卷，然后走出了教室。 虽然他没有提前交卷的习惯，但既然老师主动要求就不一样了。 不过乔喻也没打算去高中部那边，外面雨好像停了，只是阴着天，正好可以去操场活动一下。 …… 监考老师说的没错，302电子教室下午没安排，四点钟第七节下课后，奥赛班的同学们便已经陆续来到了教室。 按照铁一中的课程安排，第八节跟第九节一般是自习课，要从四点十分上到五点四十，被选中参加奥赛班每周一、三、五是不用上这两节课的。 所以只要每个班的班主任没有特别的安排，他们大都会第七节一下课，就直接来302教室。 如果上节课留的题目找不到思路，正好能跟奥赛班的其他同学一起探讨一番。 尤其是今天，提前来的同学还挺多的。 “哎，马宇飞、卢嘉，过来，过来。” 今天马宇飞跟卢嘉两人来得也挺早，刚走进教室就被已经在教室里聊天的几位同学叫住了。 参加奥赛培训的主要是高一跟高二的学生。因为大家在不同的年级跟班级，所以除了每周三节奥赛课，平时学习生活并没什么交集，交流的也不多。 偶尔提前来了，聊起某件事情的时候，一般也是以班级为单位，各自有各自的圈子。 马宇飞跟卢嘉平日里形影不离，就是因为两人都是一个班的。 像今天这样，高二几个同学主动叫他们过去这还是第一次。 “啥事？”两人走了过去，问了句。 叫他们过去的是奥赛班唯二两个女生之一，叫罗雅彤，奥赛班女生本就稀少，所以每次上课两人身边总是好几个男生围着。 也不是马宇飞跟卢嘉不想凑上去，主要都不是一个年级的，不好硬凑。 年轻人嘛，都爱面子的。 “就是上节课那个乔喻，你们俩个之前怎么认识的啊？”还是刚才出声叫两人来的罗雅彤开口问了句。 当然，围在旁边的其他人也挺好奇的。 说实话，上节课的确不少奥赛班的学生被打击到了。不过周五兰老师上完课就直接把乔喻叫走了，也没法打听乔喻的底细。刚刚聊的时候，有人想起了马宇飞进来的时候跟乔喻打过招呼，便有了此时这一幕。 “乔喻啊，兰老师不是说了嘛？就对面初三的啊，之前我们就是，嗯，一起打过乒乓球聊了几句就认识了，真没想到他数学也这么好。”卢嘉抢在马宇飞前面答了一句。 马宇飞侧过头看了卢嘉一眼，没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个回答。 当初之所以去网吧找答案，甚至花钱买乔喻的回答，无非就是想在班上装装逼而已。也正因为第一次找乔喻买的答案很正确，在课堂上被兰老师开口表扬，才有了之后又去找乔喻的故事。 都是该死的虚荣心作祟。 这个时候说实话，面子不就没了？ 年轻人往往会不自觉的又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跟焦点，自然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好吧，其实也不止是年轻人，许多中年人都还不明白面子没有二两重的道理。 至于说谎往往需要付出更多代价的道理就更不懂了。 “哦，乒乓球啊。”罗雅彤狐疑的看着两人，不太相信的样子。 虽然学校的确乒乓球台都在一起，而且不管初中、高中也经常一起在那边玩，但这未免太巧了些。 “是啊，他也喜欢打乒乓球，遇到过几次，就认识了。”马宇飞连忙也附和了一句，然后拉了下卢嘉：“走，放了练习册，上个厕所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32章 多么痛的领悟 乔喻还真在操场上跟人打了几局兵乓球，才来的高中部。 其实乔喻是想找个野队，打几局篮球的。可惜的是篮球场上只有一个班在上体育课，一帮初一的学弟学妹们在那里围着一堆的篮球“砰砰砰”的拍着。 只能退而求其次，到了操场边的兵乒球台，随机挑了个台子，跟正在享受下午体育大课间的初一学弟切磋了几局。 稍微运动了一下，浅浅的教了教两个喜欢吹牛的初一小学弟该如何做人，乔喻只觉得身心都舒坦了。 也是没办法，乔喻的外公是兵乓球爱好者，在铁路内部组织的比赛里拿过奖，单位里小有名气那种。退休后有空了就会带着小乔喻到老年人活动中心里打球。 这大概属于乔喻外公那一代人最喜欢的运动之一，毕竟乒乓球这项运动在华夏那一代人的心目中本就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 乔喻学东西又快，加上老一代人打球可没那么多讲究，那两年可是跟着外公跟他那些同样退休了的球友们学了一堆上不得台面的阴招。 什么偷角，藏发球，搓假下旋，调短球，迂回战术，连旋控局…… 碰到真正的高手都能让对面头疼一下，更别提教育一下喜欢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的初一小学弟了。随手让两个小学弟提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险恶，传出去那都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所以乔喻的心情是真的挺好。 直到上到二楼半时，突然被人叫住。 “乔神，乔神……” “马宇飞啊，跟你一起那个……叫什么来着，胖胖的……” “卢嘉。” “哦，对了，他人呢？” “他在另一边楼梯等你呢。” “怎么？找我有事？” 听到这句话，乔喻来了兴趣，看着站在楼梯间的马宇飞好奇的问了句。 真说起来，乔喻其实挺喜欢这个高高瘦瘦的学长，或者说乔喻喜欢所有给钱不墨迹的金主。 “嗯，其实也没啥，就是咱们奥数班里如果有人问起你之前咱们怎么认识的，你就说是一起打乒乓球认识的行不？千万别说是在网吧里找数学题那事儿。” 乔喻看着马宇飞皱着的眉头跟涨红的脸，心里大概有数，一伸手便攀上了马宇飞的肩膀，仗义的说道：“这什么话啊？咱们本来就是打乒乓球认识的啊。就在操场旁边的球台打的球，我还想着跟你们学技术来着。” 什么叫良言一句三冬暖？这就是了。 听了乔喻这话，马宇飞立刻舒展了眉头，感激的说道：“好兄弟！” 乔喻点了点头，贴心的说道：“都是小事，这样，我在楼里晃一圈，你赶紧去叫上了卢嘉先进教室，我等会再进去。我在你们前面进去了，怕同学误会。” 这句话真差点让马宇飞眼泪都落下来，只觉得乔喻比他爹妈都更贴心，立刻感激的说道：“太谢谢了，乔神，这样晚上我请你吃饭。” 乔喻笑了笑，道：“自家人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这顿饭先记下来，回头我们去市里参加奥赛初试的时候你再请客也不迟。”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请你吃大餐！”马宇飞信誓旦旦的应道。 “赶紧去吧。”乔喻收回攀在马宇飞肩膀上的手，催促了句。 “嗯，我们跑快点，三分钟就进教室了。” “好，等你们。” 目送着马宇飞跑下台阶，乔喻笑了笑，干脆踱着步子去了二楼，打算先去兰老师的办公室转一圈。然后跟着兰杰一起去上课。 乔喻的处事原则是不管是选择做好人还是恶人，都要直接做到底。做到一半，不止是没意思，往往还会有麻烦。不过这不是外公教他的，而是他日常观察出的结论。 兰杰的办公室门大开着，乔喻在门前探头瞅了一眼，办公室里好几个老师都在，正聊着天。 乔喻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跟老好人打声招呼，兰杰正好回头看到了他，招了招手。 “乔喻，你在那儿干嘛呢？进来啊。” 躲不了，乔喻便迎着其他老师好奇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兰老师好。” “嗯，中午你们袁老师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表扬你的语文考的很好，说你的作文能拿满分。” 乔喻腼腆的笑了笑，别人都帮他吹嘘了，自己就不要吹了，保持沉默就挺好。 “兰老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天才吧？今天可算见到了。”兰杰旁边的另一位带着眼镜的老师说了句。 “是的，邱老师，这小子厉害着呢。行了，你们先聊着，我要去上课了，走吧，乔喻。”似乎想到了什么，兰杰笑着说了句，拿起准备好的笔记本便站了起来。 “哈哈……老兰，咱们不跟你抢，不用藏着掖着的。” 乔喻走在兰杰前面，听到身后一阵欢乐中带着酸味的笑声，可惜的是兰老师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隔音效果极好的门。 “高中的老师都挺不错的。”乔喻点评了句。 “哦？怎么说？”兰杰好奇的问了句。 “就喜欢说大实话。”乔喻答道。 “嗯？哈哈……” 兰杰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还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会跟他开起了玩笑，这是个不错的信号。 笑过之后，兰杰从装着笔记本的包中抽出了一本书递给了乔喻，书扉页上还夹着一只钢笔。 严肃的说道：“送给你的，等会你上课讲例题的时候，你如果会做就不用听了，起码要认真的写十页，下课给我检查，写的不好继续写，我给你准备了很多。” 乔喻接过书本看了眼，表情复杂…… “字帖？不是吧，兰老师，你认真的？” “不然呢？你那字写的跟狗爬的一样，小学生都不如，马上中考了你是想被扣卷面分吗？对不起，打击你了。不过你刚刚也说了，高中老师最喜欢说大实话。” 乔喻无语，感觉又领悟了一个人生道理——拍马屁的家伙总是会遇到些倒霉事情。 兰杰看着乔喻那张写满了不情愿的脸，劝道：“字总是的练一下的，不止是为了应付考试，也别以为互联网时代什么都是电子化了就不需要把字写好了！ 想想万一你以后当了大教授或者其他领域的大人物，赚了大钱。需要你提笔写字的时候可多去了，到时候写出的字跟小学生一样，你好意思吗？” 乔喻眨了眨眼，很惊讶的反问道：“我都通过努力奋斗成了大人物、赚了大钱，还要介意别人会不会笑我字写丑，那我不是白成功了吗？” 兰杰一时间竟然语塞，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拿出师道尊严，呵斥道：“别废话，让你练字你就练！” 果然，老师就不能跟喜欢打蛇随棍上的家伙像朋友一样相处，老好人也在心里想着。 第33章 这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很多奥赛班同学想跟乔喻交流的时候，乔喻却是跟着兰杰一起走进教室的。 即便他耸拉着脑袋，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但依然让班上的奥赛班同学们钦羡无比。 成绩好的学生嘛，大都是希望能得到老师认可的，跟老师关系足够亲密，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认可。当然大家也只能在心里羡慕嫉妒恨，这个新来的家伙抢去了兰老师的爱。 只有马宇飞跟卢嘉，目光中满满都是感激。 乔喻是个好人呐！ …… 确定了短期的发展方向后，乔喻延续了他习惯性的作风——听劝。 虽然不太喜欢写字这种重复性劳动，但既然老师都觉得他应该练练字，那就先练着吧。 抬头看了眼兰杰给出的例题，在脑子里大概过了一遍，有了解题思路之后便懒得在看了，目光放到了老好人送他的这本字帖上。 乔喻没有直接拿起笔开练，而是翻开字帖仔细研究了一番，然后自己又随手在空白处写了两行字做参考。瞥了两眼，便发现一笔一划的去练字，计较那些笔画累且低效。 他的目的并不是成为大书法家，只要写的字能看得过去就差不多了。考试字写的好又不会加分。 所以只要稍微注意字体的结构，以及卷面整洁度，应该就差不多了。 如果真照着这本字帖的楷书去练，除了拉慢写字速度，对他而言没啥太大益处。 一念至此，乔喻也没有照着字帖里给出的一笔一划去描，直接在空白处开始根据字的结构进行剖析，在最合适的位置开始书写，让许多字累积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足够整洁跟舒服。 这么练最大的好处自然是不累，而且见效很快，随便写了几页，乔喻便大概摸到了窍门，能不用思考，便很顺畅的让字体结构保持在比较合适的位置。 就这样，乔喻写一面，便停下来大概看看，顺便跟第一页做对比，果然乍一眼看上去顺畅多了，哪怕是用到了一些写行书时才会有的连笔，也没对整体感觉有什么影响。 除了不能细看，其他真没什么毛病。 而且乔喻觉得当他开始重视字的结构之后，似乎还能写得更快一些。 所以只要在写字的时候，把字体最佳结构刻印在脑子里，写字的时候下意识就会去关注结构，应付考试就绰绰有余了。 不管是中考还是高考，老师阅卷压力都是很大的，大都是一目十行，怎么可能去细究每个字写得好不好？ 有了这个认知，乔喻后面写得更快了。老好人给他布置的任务是下课前写够十页，他只用了四十分钟搞定，然后便停笔，开始休息。 虽然这本字帖足足有五十多页，但乔喻主打一个听劝，说十页，就十页，不管是少写还是多写一个字都是对老好人的不尊重。众所周知，乔喻最尊重老师了，他甚至不允许任何对老好人有半点不尊重…… 奥赛班中间休息了十分钟，兰杰走下讲台，简单的跟坐在前面的几个学生又大概讲解了几句例题，然后便走到了后排乔喻的座位前，顺手拿起了乔喻的字帖翻了起来。 能看出进步明显，第一页跟后面第三页，字迹已经大变样，看上去的确是在认真练字。但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师，更认真的看几眼就大概明白了，乔喻是如何取巧的。 字写的是挺整齐了，但根本不是照着字帖一笔一划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单纯更注意字的结构跟布局，就已经让原先狗爬般的字变得能看了，而且看起来还挺舒服。 说实话，兰杰很服气，并在内心再次惊叹起乔喻的天赋，连练字这种需要长期沉淀的事都能快速找到取巧的方法，这小子哪怕未来真不读书了，必然也能混成一个人物，只是这个人物是否正面就是未知数了。 内心深处一种名为责任感的东西又开始发芽。 是的，此时的兰杰觉得既然他发现了乔喻，就必须得保证这油滑的小子走上正路。 起码未来不能让这小子的名字跟身份证号在网逃通缉名单中出现。 “我是让你一笔一划的认真写十页。” “您就说我的字有没有进步吧？” “那你再写十页吧！”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您成为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说了十页就十页！” 两人声音都不大，但都很坚决，四目相对时，还是把兰杰给气乐了，说道：“所以你还是为了我好是吧？” 乔喻不卑不亢的回道：“是啊，整个高中年级谁不知道兰老师您最讲信用？总不能在我这儿破坏了您的好口碑。” 这次兰杰败了，主要是不方便在教室里真跟乔喻吵起来，奥赛班那么多孩子看着呢。 尤其是考虑到不能让班上其他孩子心态失衡，五点半奥赛课程结束后，他都懒得叫上乔喻一起走。 这对乔喻也没什么影响。 今天的摸底考试挺顺利，还找到了字写好看的诀窍，此时的乔喻是真觉得自己已经强到可怕，简直就是一台无情的考试机器。别说中考了，就是高考也不在话下。 心里自得的想着，心里开始盘算着今天买点什么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努力的自己，清脆的声音叫住了他：“乔喻同学，等下啊。” 扭头看了眼，奥赛班唯二两个女生之一，乔喻记得好像是姓罗，但名字没记住。 对于乔喻来说，不是家人跟金主，大都是路人甲乙丙丁。 不是乔喻不想付出更多情感，去拥抱这个世界，主要是清醒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对于小本买卖来说，感情太过丰富，容易伤钱。 至于大买卖，乔喻暂时又没那个能力。 所以乔喻只是扭头时，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兰老师上节课说我们有不懂的题目可以问你，我正好在做一道奥赛题，一直没思路，你能帮我看看吗？” 听到这句话，正要走出教室的马宇飞跟卢嘉都放慢了脚步。 乔喻犹豫了片刻，已经五点半了，稍微有点晚，这学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钱…… 好在对赚钱的追求压下了懒惰的情绪。 于是乔喻试探性耳朵问了句：“嗯，一百块，我帮你详细的解出来？” 一句话，让班上一群孩子都愣住了。 半晌罗雅彤不太确定的问道：“一百块？什么一百块？” 实锤了，这学姐果然不是太聪明…… 第34章 不服气啊？憋着 此时整个教室里大概只有马宇飞跟卢嘉感觉很正常，甚至隐隐又有了感激的情绪。乔喻对他们的确是很够意思，之前还不熟的时候，帮他们答题竟然都是打了五折的，只需要V50。 熟人觉得很便宜，但对于其他同学而言，这无疑是很新奇的体验。 至于乔喻，虽然觉得对方这个问题很傻，但看在可能是潜在金主的份儿上，还是耐心的答了句：“钱啊，或者说人民币。” 理解能力不太强的人，是这样的。 这次班上的同学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乔喻立刻收获了成堆鄙视的目光。 好在从小到大这种目光乔喻见得多了，很坦然的受了，心底压根没有半点波澜。 乔喻从不在乎别人是否看得起他，反正他也经常看不起那些人，大家扯平了，挺好。 “不是吧，乔喻，帮同学讲道题你还要收钱？还想收一百？我说你是不是没见过钱啊？”有高二的学长看不下去了，仗义执言。 虽然言辞激烈了些，但对于纯洁的高中生而言，这的确有些不可理喻。 但显然，这种程度的鄙夷，对于乔喻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 “对呀，穷人家孩子，从小到大还真没怎么见过钱呢，有机会你让我见识一下呗？”乔喻笑了笑，回了句，然后便扭过头打算走人。 一百块都不愿意给的客户，不是好客户，自然不值得他在这里跟一帮闲人耍嘴皮子。 更别提在乔喻看来任何跟近、远期目标无关，且无法从中收获身心愉悦的行为，都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跟生命。 只是他刚抬步打算闪人，又有人在身后说了句：“等等，一百就一百吧，这钱我出了。” 这次换了个人，但声音听起来感觉有些耳熟，乔喻再次转过身，立刻认出正是他第一次来上课时，提醒他是不是教室走错了的那个学长，于是笑着说道：“谢谢老板，先钱的。” 听了这句话，对方也没显得多恼火，只是伸手从裤子口袋里随手抓出一把钱，抽了一张，递给了乔喻。 乔喻只是瞟了眼，大概就估算出那一沓起码得有一千四、五百块。 相对于高中生来说，算是有钱人了。因为钱里还夹着食堂的饭卡，足以说明一般情况下，学长也是在学校食堂里吃饭的，现金纯零花。 而且钱没有叠得整整齐齐，更说明对方也没把这些钱放在心上，家庭条件大概是中产还要往上那么一点。就是不知道家里有钱，能上奥赛班说明成绩也还不错，为啥没去读高端私立，跑来铁一中了？ 当然乔喻也不会去管别人的事情，更不会羡慕，观察这些细节主要是为兰杰着想。 起码不至于让兰老师又担心他的学生没钱吃饭。老好人就是这样，该不该管的事情，都要操心。 所以乔喻心安理得的接过了这一百块。 对方笑了笑，顺口说了句：“你好，我叫张洛。弓长张，洛神赋的洛。” 乔泽也笑了笑，答道：“你好，不用那么麻烦，我一般管金主都直接叫老板的。” 说完便走到了女生旁边，对周遭十多道鄙夷的目光视若无睹，热心的问道：“同学，哪道题。” 起码从服务态度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等等，如果你也不会怎么办？”罗学姐没有立刻拿出题目，而是问了句。 “简单啊，立刻退款。不过你放心，一般来说你们找的题难不住我，我数学还挺强的。”乔喻一脸轻松的答道。 “那这样，如果你答不出，你不但要把这一百块还给张洛，还要另外拿出一百块，请大家吃东西。怎么样？”罗学姐盯着乔喻说道。 乔喻笑得更开心了：“不好意思啊，你可能搞错了，我这是属于有偿服务，你可以理解为知识付费的一种模式，就跟你们在外面报的那些培训班差不多，不是跟人打赌。你总不可能跟培训班的老师打赌退学费吧？ 顺便强调一下，我这人也从不打赌。而且收了钱之后，除非你拿出来的题我不会做，否则的话也肯定不会退钱的。哦，对了，你们也别觉得人多就可以吓到我，我除了数学成绩好点，其他科成绩一塌糊涂，所以才会被分到十三班。 初三的十三班你们都懂吧？咋说呢？我那些同学吧，狗从旁边过，非贱得要踢一脚那种。让他们学习，肯定是学不进去的，但如果让他们帮忙打架，一个个冲得贼猛。 身上没挂几个学校给的记过处分什么的，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他们周一国旗下的检讨又基本都是拜托我帮他们写的，大家关系处得贼好。所以如果你们不服气，建议憋着。时刻牢记幸福者退让原则哦。” 说这番话时，乔喻真的是全程生意人的笑脸，却让教室里所有人面面相觑。 “乔喻你误会了，真没那个意思，罗雅彤你是哪道题不会，直接拿给乔喻看看。”还是边上的张洛主动打起了圆场，才让气氛缓和了下来。 罗雅彤不忿的拿出了一个本子，乔泽走了过去，发现罗学姐身边另一个学姐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也没忘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才接过了本子。 仔细的读题目，站在那里默默思考了两分多钟，然后干脆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用兰杰送他的钢笔开始奋笔疾书。 这次写答案的时候，乔喻还用上了刚刚练会的字体，哪怕是数字也尽量写得好看些，该封的口都封了。最后一问的证明，乔喻又想到上次讲题写的简略了些，老好人又补充了许多东西，便干脆也写得详细了些。 一些显然的地方，也学着老师讲题，写出了完整的推导过程，所以花的时间也稍微长了些。 足足用了七、八分钟才把整个解题思路全部写了下来，只能说这次找他买答案的罗学姐赚大了。 “搞定，您收好。”完整的把题目解完，乔喻收好钢笔，把本子还给了学姐。 “这就完了？你不讲解下？”罗雅彤诧异的问了句。 “不好意思啊，一百块就这服务，讲解那是另外的价钱了。没事，我写的足够详细，你肯定能看懂的。”乔喻很贴心的说道。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做的是对的？” “放心吧，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兰老师。如果错了的话，下节课找我退款，行了，先走了，张老板，下次这种事，还能找我。” 是的，离开前，乔喻还没忘跟给钱的金主打声招呼。 半晌才有人突然来了句：“艹，数学强的家伙心这么脏吗？” 随后无数道恼火的目光让他意识到似乎说错话了…… 第35章 浪子回头？ 心脏的初三少年走下楼，感觉时间还早，便习惯性的去操场附近晃了一圈，在篮球上看到正在跟野队打球的周双。 学校里没啥别的娱乐活动，现有的娱乐活动都过于健康，篮球算是最有趣且对抗最激烈的活动之一，深受十三班男同学们的喜爱。 “乔喻，来一个不？”周双也看到了乔喻，正好球在手上，干脆的喊了一声。 乔喻果断摇了摇头：“不了，回家去。”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篮球场上还有些湿，球场上双方衣服不可避免的都沾上了一堆泥点。 如果是刚刚下来的时候，能玩的时间长些还无所谓。马上就到回家吃饭时间了，打不了几局，脏了衣服很划不来。 “那你等等，我也回家，一起”说着，周双将手中的篮球一扔，跟打球的同伴随口说了声，拿起随便挂在篮球架上的外套，走到了乔喻身边。 当周双走到他身边，乔喻随口吐槽了句：“跟我一起干嘛？我最近戒网吧了。” “我最近也不想去网吧了。”周双随口答了句，然后认真的问道：“乔喻，我突然不想去职高或者那种职业学校了。你觉得我还有希望上个普高不？” 乔喻诧异的侧头看了身边的同学一眼，想了想，才问了句：“你上次模拟考多少分来着？” “386，那个……好像还抄了你几道选择题。”周双老老实实的说道。 乔喻皱了皱眉头，问道：“生地跟体育的成绩都加进去了？” 周双点了点头：“对！” 乔喻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前两天查去年分数线，我记得星城民办私立普高的最低分数线是457，不过上那种高中据说学费挺贵的，一年起码都是大几万。” “学费倒是无所谓。” 周双唏嘘的应了句，然后解释道：“昨天晚上跟我爸妈提了这个事儿，他们没为要多花钱头疼，还特别开心。尤其是我爸，说只要我真愿意认真学，分数又能够线的话，多少钱都愿意给我出。 对了，他们还打算花大价钱给我请个家教，这段时间在家里给我补习。不过我觉得没必要，我想就自己学。” “确定不打算去学挖掘机了？”乔喻很疑惑的问了句。 周双突然闹这么一出，让他有些感觉不太习惯。 说实话，如果不是兰杰非要说他数学上有能拿奖金的天分，他其实不太想继续上学的。 “仔细想了想觉得以后真做这行的确没啥意思，我也想像你一样，以后走哪都能被人看得起。”周双认真的说道。 乔喻愕然，问道：“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错觉？你没注意到现在老师看你的眼神吗？现在班上还有三十多个人呢，老师眼里就你一个人，啥时候都在看你。老班现在训话，句句都不离你。特么的，我课间去蹲个坑，都听到外头那些快班的上个厕所都在议论你！” 周双略显激动的说道。 能看出乔喻的突然爆发，的确带给了这个同桌很大的困扰。 说好了大家一起混日子，结果混着混着，平时一起玩的同桌突然混成了年级大学霸，的确是件很颠覆人情绪的事情。 乔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昨晚他跟夏可可说的那些长篇大论，此时却是说不出口了。 对于有基础，有学习能力的人而言，老师水平跟学习环境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周双这样成绩是真稀烂的家伙而言，影响还是极大的。 什么5+3也有未来，专升本的通道依然存在，基本都是扯淡。 当身边同学都在混日子的时候，想要坚持学习需要大毅力。周双显然不属于那种有大毅力的家伙。乔喻甚至怀疑这家伙就是突然心血来潮。 “那你剩下这一个月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语文、英语、化学，这三门稍微简单些，只需要背就行了。你要是真想上个高中，最后一个月该背的东西都要背下来。” 乔喻终究还是给出了建议。 “那数学跟物理呢？”周双虚心的问道。 “数学你就别刷那些难题了，把所有的定理都给背下来，只刷课本上的基础题，物理也差不多，每天两小时，只抓课本上的基础题，确保课本上的课后习题都能做对。 至于道法跟历史这两科先不去管，开卷考，最后两天你把课本熟悉下，再去看下往年出题的模式跟正确答案，这时候也就只能这样了。” 根据周双现在的情况，乔喻给出了建议。 没什么办法，基础太差，想在一个月内迅速提高成绩，中档题跟难度高的题都只能放弃了。好在现在中考其实不算太难，如果换了高考，一个月想提升上百分，几乎没有可能。 “行，我今天晚上开始就照你说的做，先从背英语单词开始。”周双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果真上了高中的话，那三年你可就得过苦日子了。不然上了高中考不上大学，没什么意义。”乔喻提醒了句。 “我是这么想的，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中考，如果我真能考上高中的话，说明我还是有点学习方面的能力。上高中就相当于给自己额外争取了三年的时间。如果努力了这个月，还是考不上就算了。” 周双认真的说道。 “那你加油吧，你今天就先背单词，明天考完试，把我的化学书都免费送你了，上面所有需要背的重点我都标出来了。你回头照着都给背下来就能考高分。” 乔喻决定帮好兄弟一把。 “那你的其他书呢？” “化学书是因为我最近看过，其他书跟你的书一样，都空白的，你要了干嘛？” “那你其他科学习成绩怎么都那么好的？” “因为简单啊，上课无聊的时候，看看课本不就会了？还做什么笔记？” 说完，乔喻看了眼校门口，跟不远处的小巷，突然又开口问道：“讲真的，到底为什么想上高中？真就因为我最近出了些风头？” 周双诚恳的答道：“绝大部分真因为你，那天你不是让我看史小可的短视频吗？后来我又搜了些学霸跟一些大学生活的视频，还蹦出好多有人随机在学校门口采访的视频，哎，原来京城啊、临海啊还多小学生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了。 想到我特么语文作文都还写不利索，真的觉得自己挺废的！总之我突然就一点也不想以后去开挖掘机了，一点也不酷，真的！” “哦，那祝你成功！”已经到了小巷口的乔喻，抬起手随便挥了挥，然后扭头就走。 造孽啊…… 第36章 一切为了孩子！ 打死乔喻都没想到，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竟然让周双这种人才都想去读高中了，听那言语，似乎高中阶段还要更努力，补上初中欠下的债。 当然，如果真能够考上的话，有三年的时间，这的确不是很艰难的事情，关键还是坚持。乔喻还真不知道周双的决心是不是真那么大。 如果是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积了功德。 乔喻其实一直认为，人应该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读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但今天听完周双的话，乔喻突然觉得自己看问题可能稍微片面了些。 尤其是想到华夏大学的学费是如此便宜，哪怕是华清、燕北这样的顶级大学，考上了每年也只要五千多块的学费。 五千块啊，就能享受国内顶级的各种学习资源，这跟外国那些大学比起来，简直跟不要钱一样，又觉得不考上去占这个便宜的话，的确是浪费了。 城市里普通的小康家庭能合法合规占国家便宜的机会着实不多，考上一所公办名牌大学绝对其中是最简单最无害且最划得来的便宜之一。 所以作为一个一直信仰出门不占便宜就是吃亏的人，乔喻觉得他也许真应该好好考虑上个好大学这件事。 心里有事情，没了什么食欲，便随便找个小餐馆打包了两个菜。 回到家，乔曦便把手机丢给了他。 “老好人给你打电话了。” “说了啥？” “没跟我说，就让你回个电话。” “哦。”答应了一声，乔喻把带回来的饭菜递给了乔曦，接过手机打给了兰杰。 “乔喻，你在班上收费给同学讲题？” “嗯……是啊。” “上次你答应过我，不惦记同学那三瓜两枣的生活费。” “那个，不是马宇飞跟卢嘉，付钱的那个挺有钱的。而且您上节课让我去讲台上讲题，真不是帮我做宣传？” 乔喻问完这句话，对面沉默了挺久的。 “这样，乔喻，这次模拟考成绩出来后，我去帮你在学校申请一份助学金补贴，大概1500块吧。你在奥赛班里也发扬一下风格，再有同学有难题找你，免费帮他们讲讲。” “哦，那……行吧。”乔喻答应了下来，主要还是不想老好人为难，不过还是补充了句：“如果我会的话，不会也没办法。” “明天尽量考好点，成绩好才有说服力。”对面沉默良久又啰嗦了一句。 “放心吧，兰老师。” 挂了电话，直接坐到餐桌前，看到乔曦拿了一罐啤酒。 “上次你答应可可少喝酒的。”乔喻认真的说道。 “嗯？”乔曦抬头看了眼儿子，目光中有些困惑。 “而且就因为你想让我去考大学，我都答应兰老师戒烟了，我现在一根烟都不抽！”乔喻又补充了一句。 乔曦反应了过来：“戒酒？” 乔喻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对，戒酒！” 母子俩对视了很久，乔曦看起来很苦恼。 “怎么突然要我戒酒了？”乔曦皱着眉头问道。 乔喻答道：“之前我觉得日子混混就过去了，咱们过小富即安的日子，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生命的质量比长度更重要。 但我现在决定去京城上名牌大学，以后要成功，要赚大钱，让你过上现在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你天天这么喝酒，等我成功，你喝没了，我跟谁分享去？” 乔曦瞪了乔喻一眼道：“先别说老娘没那么短命，就算真没了，你以后可以把可可给娶了。过你们的好日子。” 乔喻毫不退让的说道：“嗯，那如果你不在了，那个死不要脸的男人万一没死，又恰好知道我成功了，出名了，从国外跑回来认亲，让我赡养他咋办？” “他敢！”乔曦咬牙切齿。 “他有什么不敢的？而且到时候你人都没了，谁能说清楚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前的事情？那个男人到时候请个调解员上门苦口婆心的劝我，毕竟是我亲生爸爸，我又这么成功，怎么也不能置之不理，你说我怎么办？ 你不是喜欢看寻情记吗？节目里不都是这样的吗？他但凡真要点脸的话，当时也不会不要咱们娘俩，丢下几千块就自顾自的跑去国外吧？呸，生小孩的营养费都不够！” 乔喻张嘴便构思出一个能把乔曦气疯掉的场景。 “你不会直接把他打出门？”乔曦气鼓鼓的质问道。 “不是吧，妈，现在咱们预演的场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很成功的大名人了！我亲自出手把亲爹赶出门？会在网上被骂死的！小作文知道吧？那家伙都不要脸的找上门来了，他在网上写个小作文，我就是不孝！ 你知道一个成功的人背后有多少人会看他不爽吗？那个时候天知道多少人会在网上骂我，人家甚至能雇佣水军黑我，给我扣上各种帽子！这个世界慷他人之慨的人少吗？尤其是网络上！你让我怎么办？” 当乔喻说出这番话，乔曦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乔喻趁热打铁道：“所以就当帮我个忙，我这次真的洗心革面，会努力去上一个好大学，以后努力成为一个像雷布斯、马小云那样干大事业的超级大富豪。你的任务就是爱惜身体，尽量活久点。 到时候你负责享受生活，如果他真死不要脸的出现了，你就出面把他扫地出门，我就负责想办法让他后半辈子享尽人生苦难，咱们母子连心，让他的未来悔不当初，你觉得怎么样？” 乔曦点了点头，只是目光却忍不住看向餐桌旁，家里屯的那几箱酒，随后试探性的问道：“那……把那几箱喝完我就戒酒？” 乔喻坚持道：“哪有这么戒酒的？真要戒就从今天开始，等会我把那几箱酒分一分。外公去世的时候，好几家都帮过我们，每家分一箱，晚上给人家送过去。再头疼了，就去医院看看，然后吃药。” 乔曦终于还是点了头：“那你可答应我了，一定要去名校读书，给你外公争口气！咱们小区还没有考上燕北跟华清的呢！” “放心吧，这是最简单的一步。到时候是去燕北还是华清，又或者其他好学校你帮我定。” 乔喻很认真的承诺道。 第37章 恐怖的执行力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叫嚣着自己一定会努力的人也很多，但真正有能力执行的人很少。巧的是，在乔家，不管是乔曦还是乔喻执行力都很强。 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这种人生态度，跟两人都毫不相干。 只要下定了决心，接下来就是克服困难，完成相互间的承诺。 所以刚吃完饭，乔喻便搬着家里存的酒，走出了家门。 跑了五趟，家里的客厅跟阳台便感觉大了一圈。 是的，趁着乔喻搬酒往外送的功夫，乔曦已经把阳台上那些堆积的酒罐子都给楼下喜欢攒各种瓶子去卖的阿婆送了过去。 眼不见，心才能不烦。 “我去学习了。”乔喻说道。 “等等，总得给我想个事做，酒也不能喝了，我总不能每天就呆家里刷手机吧？”乔曦苦恼的说道。 “打麻将？”乔喻提议道。 “不去，不喜欢。”乔曦摇了摇头，说道：“这样，我明天开始学做菜吧。你好好学习，我在网上给你研究菜谱。周末还能叫可可来家里吃饭，所以以后你也不要带外面的菜回来了。” 乔喻犹豫了两秒，脑子里似乎回忆起了些不太美好的场景，但最后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好！不过你做饭的时候手机得设个每五分钟响一次的闹钟。” 阻碍乔曦学做饭最大的难题是，动不动就会走神。这也让乔喻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任何食材过度加热之后最终的归宿就是碳化。 碳虽然能吃，却真不好吃。 但人有事干才不会觉得无聊，不去想七想八，哪怕是挑战自己的软肋，乔喻觉得也得支持一下。 至于他，无非就是克服畏难情绪，努力学习而已。 “行吧，我会记得定闹钟的。” “还是我给你定好吧。” “哦！” …… 对于其他人来说努力学习大概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第二天来到学校，乔喻就明显感觉到同桌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昨晚干嘛去了？”乔喻问了句。 “背单词累了就背公式，一直到凌晨1点。”周双打了个哈欠，随口答了句。 看来这家伙是认真了，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乔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了句：“还是要劳逸结合。”便懒得在理会这家伙了。 如果真能坚持一星期，那说明真还有得救。 不过看上去周双还真是跟学习杠上了，简单的跟乔喻聊了两句后，便又拿起了初二的英语书，默默背了起来。 很聪明的选择，早上正好就要考英语，应了那句话，临阵磨刀，不快也光。 只希望不是偶尔的灵光一闪便好。 乔喻也懒得理会同桌用功，趴在那里继续补眠。 昨晚他也挺累的，都是因为看了老好人送他的那本《代数与数论入门》。 大概是心态不同了，之前觉得很难懂的东西，再去看时，竟然觉得颇有意思，比如针对素数的分析跟性质，成功勾起了乔喻对数学的兴趣。 这本书中关于素数问题，还简单讨论了孪生素数猜想跟黎曼猜想。 这也让乔喻忍不住又去详细搜索了这两个猜想的具体内容，然后再次对曾经的数学大佬产生了一丝想要顶礼膜拜的情绪。 这些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简直太拼了。 比如为了能证明孪生素数猜想，当代的数学家构造出了一个有限数系统。举个例子，在一个只有5个元素的有限数系统重，4加3等于2。在这一系统下，其他运算也要遵循同样的规律。 有了这个前置的定理，那么素数概念就没有意义了。比如7可以直接被3整除，等于4。道理很简单，在这个有限域中，7跟12是一样的，它们都在钟面上的2的位置上。 通过这一系列的变换，有限域的孪生素数猜想就与直接素多项式相关了。当然，如果真想要理解这个概念，就需要再了解什么是素多项式，什么是孪生素多项式…… 总之这种思路的出现，让之后的数学家可以将整数问题，转化为多项式问题，且即使最简单的有限域也能容纳无限个多项式。 在这种思维模式引导下，每个多项式想象成空间中的一个点，将多项式的系数视为定义了多项式位置的坐标。比如多项式x3x1就可以由三维空间中的点(1，-3，-1)表示，多项式3x+2x+2x2x3x+x2x+3可用8维空间中的一个点表示。 通过这种方法，数学家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在有限域中是正确的：相差任意间隔的孪生素多项式有无穷多对。 这让乔喻大受震撼，原来数学可以这么玩的…… 没有工具解决某个问题的时候，就自己来造。 这就好像玩游戏的时候，卡在某个关卡怎么都过不去了，玩家可以化身神器打造师，只要有足够的想象力，完全能打造一根只要碰到BOSS，就能直接扣9999滴血的棒子…… 当然，这根棒子的构造必须在大框架下是合理，这特么不比玩游戏要有意思的多？ 尤其是当乔喻查资料时，发现素数跟现代互联网主流近乎所有的加密系统，都息息相关的时候，更是引发了他极大的兴趣。 比如使用最广泛的RSA加密算法。就是依赖于素数的乘积难以因式分解的数学性质。加密跟解密的核心则依赖于欧拉函数?(n)=(p?1)(q?1)跟模幂运算。 简单来说就是当随意选取两个大素数p跟q，且别人不知道p跟q的值时，很难从N中计算出?(n)。 除此之外，Diffie-Hellman密钥交换、椭圆曲线密码学也都跟素数息息相关。 换言之，如果他能完全掌握素数的秘密，比如找到一种方法，能够快速对素数进行因式分解，那就意味着世界互联网主流的加密算法对他全部失效，这特么能赚多少钱，乔喻简直不敢想。 尤其是金融领域的数字签名、认证，甚至区块链技术，都因为依赖于RSA/ECC签名跟其他一堆加密算法，而导致智能合约系统可以被篡改。 真的，在看到这个钱途广大的未来之后，之前觉得很难的数学，突然就变得极有意思，于是昨晚他直接研究到了凌晨三点，还觉得精神抖擞。 如果不是乔曦起夜，逼着他去睡觉，乔喻说不定真会就素数问题直接研究一通宵。 果然，学好数学就是钱呐！ 第38章 老师们的野望 上午的英语考试自不必说，属于乔喻的强项，下午的物理跟化学，也挺简单，最麻烦的其实还是历史跟道德与法治。 虽然最后两科开卷考，但题目难度提升之后，其实很难从书本上找到现成的答案。最典型的就是阅读材料回答问题。 比如节选了一段《华夏文化通史》关于《周易》中尚“和”精神的内容，指出道家和儒家关于尚“和”精神的主张。然后给出两幅古代的图，要求结合所学知识，列举两个华夏古代统一多民族国家形成跟发展过程中体现尚“和”精神的史实。 这让没好好听过讲课的乔喻做起来都微微感觉有些头疼。 好在他翻书贼快，且两幅配图课本中都有介绍，很快就理解了考题的意思。虽然对所谓尚“和”精神本身并不感冒，但答题还是没什么问题。 总之乔喻体验到了考题设计的难度，但说实话，并不算很大。 加上文科类的题目，往往乱写也能拿几分，就更显得简单了。所以真正难学的，其实还是理科类那些东西，只是初中的太过基础，所以也不能算难。 乔喻考完之后就回家继续做他的数论研究。不过这次他考试的卷子几乎第一时间就被班主任袁媛催着各科老师对着参考答案，大概给出了个分数。 就这样乔喻的分数单很快就送到了她的手中 语文参照了年级组长邢老师的意见，115分；数学毫无意外的直接给了满分，120分；物理、化学，也是满分；英语97，主要读写综合里的语法使用有些问题，扣了两分，最后的作文扣了1分。 开卷的历史跟道德与法治一个扣了3分，一个扣了5分。不过这两科虽然卷面百分，但中考只算60分，折算之后就是58跟57分。不计算初二已经考过的生物跟地理，以及上个月考的体育，乔喻总分折算后是567分。 哪怕是放到火箭班，这也是稳稳的年级第一。要知道火箭班可是不乏生物、地理跟体育都是满分的优秀学生，如果这次模拟考成绩能有567分，总分能达到惊人的687分！ 如果再加上语文卷面扣的3分，那就是690分。再考虑到这次考试本就比中考的题目难度要更大一些，如果是火箭班的同学能考出这个分数，基本上全市第一都能争一争了。 按照上次市模拟考给出的分数段，全市最高分也就693分，690分段以上只有2个人。但上次模拟考的题目可要比这次的题目简单的多。 可惜的是，乔喻的体育、生物跟地理加起来只有58分，所以他的总分其实也就625。虽然不算高，但普高线肯定是过了。上铁一中肯定没半点问题。 看到这个成绩，袁媛觉得高中部的兰老师发现乔喻的时机太好了，奥赛时间也挺好。要到九月十三号高中开学后才开始。 如果奥赛是中考前开考的话，乔喻真在过了国家线，中考成绩又上了普高线，大概会被一堆的学校抢着录。那真就没铁一中什么事了。 尤其是那些民办学校，为了给学校做宣传，打出名声来，他们是真舍得砸钱。 不但学费、住宿全免费，直接拿几十万的奖学金硬砸优等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无非是这些年管得严了些，但私下里各种抢优秀生源的小手段可没少过。 现在这种情况就挺好，真的，袁媛已经开始考虑该如何围绕乔喻打造她的班主任人设了。 帮学校留住了这么一个天才孩子，没有功劳，也该有点苦劳吧？ …… 同一时间兰杰正忙着把乔喻的信息输入全国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报名系统，今年星城的报名时间明天就要截止了。 按照全国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赛制，原本应该以省位单位的赛区要组织一个预赛，由各省市自主命题。通过预赛成绩选拔出参加数学联赛的学生。 但考虑到这种命题难度参差不齐，所以星城所在的南渊省干脆就没组织预赛，直接采用将华夏数学会分配给赛区的竞赛名额再直接分配给赛区内各个学校的形式。 具体到星城，在全国都大名鼎鼎的四大名校自然是名额最多的，然后是其他A类中学，至于铁一中今年只被分配了五个名额。 是的，别看奥赛班原本有十八个人，但其实最终能选出来能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国数学联赛的原本只有五个人而已。这也是马宇飞跟卢嘉会特别在意平时兰杰布置的那些奥赛题目的原因。 现在发现了乔喻，那原本的奥赛班自然只剩下四个名额了。 这大概也是原本一帮学生对乔喻的突然出现抱有一定敌意的原因。 乔喻的到来抢的可是他们去参加竞赛的机会。 毕竟大家报这个奥赛班，也是要放弃自习时间的。哪怕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成为省内TOP前几，可以组成省队去参加CMO，对拿国奖没什么野望，但能在省里拿个奖不管是省一也好，省二、省三也罢，可都是难得的机会。 虽然现在获得省级奥赛奖项高考中没有加分政策，但毕竟这年头高校还有自主招生跟强基计划。 很多高校的强基校测还是很看重是否有五大学科竞赛经历的。尤其是在许多知名高校的综合评价招生中，竞赛获奖已经是报名的必要条件之一，还有一部分高校直接把竞赛奖项作为校测加分项。 对于那些对未来有清晰规划的学生来说，这还是挺重要的。 站在兰杰的角度，他已经对其他人能考个什么成绩不感兴趣了。他现在就只想着赶紧把乔喻送到送进省队，代表南渊省去参加全国中学生数学冬令营。 去年的全国数学奥赛决赛闭幕式上已经宣布了，今年的冬令营跟决赛由东哲省宁水市的鹿海中学承办。 对于乔喻，兰杰现在已经有了充足的信心。 只要决赛能进全国前六十名就能参加国家级的集训队，同时获得直接保送华清、燕北的资格。其实乔喻能走到这一步，兰杰就已经足够满意了。 毕竟铁一中历史上还没有学生进过数学奥赛国家金牌前六十名。 不止是数学奥赛，其他四大学科竞赛同样没有过，可以想象乔喻如果真能达成这一成就，对于铁一中来说，到时会有多大的惊喜。 如果真能进入最后六个人的国家队…… 好吧，那太远了，明年三月份的事情，兰杰现在懒得想。 第39章 显耀的目标 乔喻并不关心老师们在想些什么，他现在甚至对小里巴巴的数学竞赛所抱有的殷切期待都淡了。 是的，此时的乔喻已经把绝大部分心思都放到了研究数论这块，尤其是素数，大素数。 对于数学，乔喻有自己的理解。 他一直认为数学说白了就是一门研究规律的学科。 素数分布也好，整除性也罢，有或者同余关系，说白了，都是规律。他相信只要能找到那些潜在的，还没被人发现的规律，他就能掌握快速对大素数甚至超大素数进行因式分解的方法。 只要他掌握了这种方法，全世界的财富都得为他折腰。不夸张的说，光是收保护费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是的，乔喻都想好了，如果他真能解决这个谜题，到时候就成立一家公司，专门为各大有需求的大公司大机构提供密码安全服务。如果他真能成功的话，说不定现在被人亲切称呼为爸爸的那些首富们，都有叫他一声乔爸爸的冲动。 乔喻对当人爸爸没什么兴趣，但他对钱真的很感兴趣，连带着他对数学的兴趣前所未有的浓厚起来，尤其是针对数字的兴趣。 是的，不只是针对素数，而是数字，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整数。因为乔喻认为想要把素数研究透，不可能绕过素数跟其他整数的关系。 比如书中提到的二次互反律，这一经典数论最基础的工具，虽然主要描述的是两个奇素数的二次剩余关系，但在乔喻看来这一定里同样直接涉及到素数跟其他整数的关系。 如果兰杰知道乔喻此时的心路历程，大概会很欣慰。 在他的引导下，乔喻竟然对数论产生了浓厚甚至可以说强烈的兴趣，这也是兰杰最希望看到的。以乔喻目前展露出的天赋，不去研究数论的确太可惜了些。 当然惊诧肯定也是有的，毕竟代数与数论方面的内容，其实对乔喻这个年纪来说，还是太超前了一些。 但不管如何，在成为首富的驱动力之下，乔喻对于数论的情感，从之前觉得太过深奥，以至于产生一丝畏难情绪，迅速膨胀到无限大。 如果这个时候老好人再问乔喻对数学的感官，答案大概是深爱。 …… “乔喻，你这两天怎么都无精打采的？”吃早餐的时候，夏可可盯着乔喻问道。 “你见过凌晨三点的月亮么？”乔喻随口回了句，换来了一个白眼。 “半夜不睡觉，你在干嘛？” “当然是学习咯，学习让我快乐！” “大半夜的学习？你学习什么？” “数学啊！你还小，还不懂学习真正的数学有多快乐。” 这句话乔喻说的很认真，自觉很了解乔喻的夏可可，能看出来这家伙是真的上心了，不由好奇的问道：“什么是真正的数学？” 听到这个问题，乔喻飞快的嗦了最后一口粉，竟是变得精神起来：“比如你知道素数吧？” 夏可可再次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可是火箭班呢！初一就学了素数跟合数好不好。” “那你知道为什么素数有无穷多个？”乔喻毫不在意的追问道。 夏可可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起来，半晌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课本上直接说了素数有无限个，这是定理吧？” 乔喻眉飞色舞的说道：“不不不，数学上的定理都是被证明了才是定理。其实证明起来很简单，先假设素数是有限个，从P1到Pn，再构造一个新数N，N就等于所有素数的乘积再加1。 因为之前我们假设素数是有限的，但是N除以任何一个素数Pi，都会有余数1。这意味着新数N不能被任何一个素数整除。所以N要么是一个新素数，要么有一个不同于其他所有素数的素数因子，这就证明了素数有无限多个，这才是真正的数学。” 夏可可撇了撇嘴，虽然她成绩的确不错，但数学成绩只能说一般优秀，很难GET到这种让乔喻兴奋的点，于是果断岔开了话题：“对了，昨天你考的怎么样？物理最后一道题她们都说挺难的。” “昨天物理卷子有难题？你们是不是火箭班啊？”依然处于兴奋状态的乔喻随口就鄙夷了句。 “最后那道电路的题不难吗？好多人都做错了！”夏可可气咻咻的强调道。 “电路？哦，就是那个忘记记录方案，比较两种方法哪个更节能？总共就用到两个定律，一个焦耳定律，一个欧姆定律，也能叫难？无非就是需要稍微转化一下。 所以最后答案肯定是第二种啊，在B点串联电热丝。计算后新接的电阻值应该是约等于18.33欧。” 乔喻很肯定的说道，毕竟是昨天才考完的内容，想忘记也停难的。 “我也做对了啊，但很多人做错了！”夏可可再次强调了一遍。 “哦，你真棒！”乔喻唯心的夸奖了句，但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了句：“不过这种题都觉得难的，进一班勉强了点吧？这火箭班怎么听着名不副实呢？” 不是情商不够，但毕竟夏可可当了他好多年的小跟班，让乔喻总是忍不住打击两句。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不需要装了，可以摊牌了，初中学的这点东西的确很简单。 “这么简单那你都能拿满分咯？”夏可可问了句。 “数理化肯定没问题，其他科目老师多少得扣点，毕竟只是模拟考，老师也怕我骄傲。不过如果你们火箭班就这个水平的话，碾压你们应该问题不大。”乔喻很诚实的说道。 夏可可冷笑了声：“呵呵……” 乔喻的话，她心里是信的，而且很开心，但看到乔喻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击一下这家伙。 显然她的态度根本对乔喻没半点影响。 “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无奈，有些人不努力一把，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弱鸡的。比如你那些觉得这次物理考题难的同学，我建议他们应该早点接受自己的平庸，对自己好一点，别逼自己那么累了，人生不值得。” 从这番话就能听出，乔喻是个真诚的人。 第40章 看不懂的男人 “卧槽，可可，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 “刚刚黄茹涵去老师办公室拿今天要用的资料，回来跟我们说整个办公室所有老师都在讨论乔喻的成绩呢，听说乔喻这次考了567分，总分才580啊，她听老师说比我们班最高分还高了八分。” 夏可可刚坐下边同桌胡希瑶便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同桌口中的黄茹涵是班上的学委兼语文课代表，老师办公室的常客，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 “很奇怪吗？”夏可可瞥了胡希瑶一眼，骄傲的说道：“那天晚上我就跟你说了，乔喻的学习很强的！他去十三班，单纯因为十三班管得松，能合理的不用上晚自习而已。” 在乔喻本人面前，夏可可肯定不会这么说的，但在同桌面前，怎么吹乔喻都不为过。 “关键是他去年考生物、地理的时候他怎么敢的？这两科可是要计入中考总分的，他就不怕玩脱了，真没高中上了？而且他的成绩如果生物、地理好好考，就是上四大也是很轻松的吧？” 胡希瑶惋惜的说道。 “如果乔喻想考四大当然很轻松，不过他在十三班都能轻松考年级第一的话，你觉得他会在乎上不上四大吗？”夏可可反问道。 夏可可是不会在同学面前说乔喻那套名校无用论的，她很清楚，有些事情，乔喻可以不代表别人也可以。从小她就很清楚这一点。 一个随便看看说明书，就能修电路的家伙，不需要老师在旁边念叨，自学当然也能成才。但那些东西她是看不明白的。 就好像乔喻小学时候，她亲眼看到这家伙上课睡觉根本没听老师讲课，课后鸡兔同笼的题目一样会做，反倒是她这个认真听讲的还没完全明白是一个道理。 有些人天生就不需要老师的，可惜她不行。 “哎……这世界还真有这种人啊！”胡希瑶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扭头瞥了眼坐在床边的徐哲，突然觉得这家伙输的不算冤。 “嗯咯，你没见过的多去了！” 夏可可随口应了声，然后拿出了书，心里却想着早上乔喻说的话。 “有些人不努力一把，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弱鸡……”她决定还是把这句话藏起来，太得罪人了。 毕竟她的同桌，就觉得昨天物理卷子挺难的。 …… 乔喻回到班上趴桌子就睡，没人打扰。 显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班上出了个年级第一，毕竟十三班的孩子早上没人会去老师办公室。 当然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就是惊讶一下。毕竟这里是十三班，成绩好从来不算一件很酷的事。不努力，所以不知道自己有多弱鸡这句话，用不到十三班头上。 嗯，除了周双。 这个在乔喻看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家伙，早读时间还在坚持被单词。这家伙消息也依旧是那么灵通，课间去上个厕所，刚冲进教室门就大吼了一句：“我艹！我艹！我艹！乔喻这次模拟考分数全年级第一！” 声音之大，让原本嘈杂的教室都为之一滞，安静了大概两秒。 半晌其他人才回过神来。 “艹，周双，你特么有病啊。乔喻学习好你今天才知道？” “就是，又不是你考了第一，你激动个蛋啊！傻屌！” “叫个屁啊！还能不能有点优点公德心了？大清早的不好好休息，你不睡别人还不睡了？” …… 成堆的吐槽，让周双接连翻起了白眼。并在此开始后悔当初他怎么就不努点力，哪怕是在普通班也好。 全年级第一啊，出在他们班上，同学们竟然是这种态度，都没救了…… 等等，怎么有个声音那么耳熟？ 周双下意识的瞅向熟悉的位置，便看到乔喻正仰着头睡眼惺忪的瞪着他，顿时没了脾气。 这个班他谁都能看不起，但乔喻他现在是打心眼里佩服。 火箭班的成绩好算个屁？那都是老师逼出来的！ 乔喻每天上课干了些啥，他最清楚不过。毕竟两人同桌几乎一年了，要么睡觉，无聊了翻翻课本。晚上两人还经常约着一起在网吧厮混，打游戏比他还溜。 就这样还能考全年级第一，完全印证了那句满分跟满分是不同的。大多数满分是因为能力上限恰好够上分数上限，另一部分则只是受限于分数上限而已。 显然乔喻就属于后者。 周双还记得小学时，他爹第二天要出差，他躺在房间里睡不着觉，就躲到门后面偷听爹妈在客厅聊天，听到她妈嘱咐过他爹这么一句话：“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控制住脾气，尤其是别招惹那些看不懂的人。” 这句话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以前他其实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上了初中之后，大概有些懂了。所以每每想到这句话，他都会去观察身边的人，想看看身边谁是他看不懂的。 倒不是想知道谁不能惹，主要还是他想学学人家，成为老妈口中那个别人不敢也不能招惹的人。 可惜的是，一直以来他谁都没真看透过，也没谁完全看不透过。自然也一直没搞清楚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直到乔喻突然爆发，周双觉得他老妈口中那种不能招惹的人，大概就是乔喻这样的。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周双甚至怀疑乔喻到底是不是地球人！ 于是没有在跟其他人争辩什么，周同学缩着脑袋安静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乔老大，刚刚我去上厕所，听他们说有老师告诉火箭班的，你这次成绩全年级第一啊！” “这不是废话吗？我都认真考试了，如果还不能拿个第一，我那么认真干嘛？” 乔喻慢条斯理的教育着周双：“不管你以后能不能考上高中都要记得，认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只要付出努力了，就得收获肉眼看得到的好处，成绩也好，钱也罢，总要得到点什么。 切记如果发现每天累得像狗，还啥都得不到，一定要赶紧抽身。这要么说明你不适合干这件事，要么说明有人在从你的认真中获取好处，还不分给你，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哦！”周双认真的点着头，忽视了乔喻瞥向他摊在桌上的英语书那一眼。 第41章 用心良苦 被周双一嗓子吼醒了，又隐晦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乔喻本想继续趴着睡觉却发现睡不着了。 这大概得益于乔喻之前养成的良好生活习惯。 睡不着了，乔喻便拿出自己的练习册，开始琢磨题目。 乔喻对代数与数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晚上一边看书，一边借助网络，去找各种教学视频来加深对现代代数跟数论体系的了解。 乔喻是真的感谢万能的互联网。 网络上不但能轻松找到华夏顶级大学顶级教授的完整上课视频，甚至还能找到国外顶级大学的完整视频。 燕北、华清、双旦、西交，国外的MIT、普林斯顿高研院、哈佛……真就是应有尽有！如果更耐心一点，乔喻甚至还在网上找到了菲尔兹奖获得者在网络上发布的关于数论的科普性讲课视频。 虽然许多不是黑板的形式，比如那位菲尔兹奖获得者，Richard E. BORCHERDS，直接用一张纸跟笔开始讲解，但对于乔喻来说效果是差不多的。 再加上乔喻的英文很强，欠缺的无非是一些数学专用名词，遇到过几次之后便能融会贯通，让他不用被糟糕的字幕翻译所困扰，完全可以直接汲取那些大佬最完整的讲解，所以进步飞快。 这也是他晚上进入学习状态，不知不觉中就会学到凌晨三、四点的原因，超高的难度让他再次体会到了学习的快乐。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白天在课堂上直接拿手机看视频麻烦了些，便干脆用来刷题了。 乔喻的练习册上从网上抄了许多关于代数与数论的题目，幸运的是小里巴巴世界数学竞赛的决赛赛道中也有代数跟数论。而且出的题还极为巧妙，自然也被乔喻摘抄了下来。 学习跟准备竞赛两不误。 摸清楚素数的分布规律跟解决大素数因式分解问题，属于发财梦的中、远期规划。拿到学校的奖励跟小里巴巴竞赛的奖金则是近期规划。 人总得先活下去才能考虑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能活的更舒服点。 钱可以提供充足的营养，还能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所以非常重要。 这边乔喻拿出练习册，另一边还没进入学习状态，正在默默体会乔喻刚刚那番话的周双又把脑袋伸了过来。 没办法，他现在对乔喻做的一切事情，都有着极其旺盛的好奇心。 然后看到的东西似乎是一道数学题，用似乎是因为他不太看得懂乔喻抄写的题干。最要命的是，这题干拆开了，除了几个古怪的字母外，他每个字都是认识的，但组合在一起，让他有种看玄幻小说里功法的感觉。 “这是数学题吗？理想是什么意思？”周双实在没忍住问了句。 主要是这题干显得太抽象了，什么叫一个理想I？什么叫理想封闭？小学语文老师不是说理想是人类个体对未来的规划跟憧憬吗？怎么还能封闭了？ “对，数学题。这个理想不是语文里的理想，是环论里的一个概念。你可以理解为理想是一个环的特殊子集。” “环论是什么东西？” “没听说过对吧？” “嗯。” “那线性代数听说过吗？理想就类似于线性代数里一个向量空间的子空间。这玩意儿，等你上了大学，肯定会接触的。” “大宇宙套着小宇宙？”线性代数周双也没听说过，但子空间他自觉听懂了。 玄幻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设定，主角从原本的世界飞升之后，发现原来他所在的宇宙就是一个大宇宙的分支而已。想要进步，就要继续打怪升级，把之前在小世界干的事情，再来一遍。 乔喻侧头瞟了周双一眼，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这个理解真的很赞！ “所以这数学题怎么出的跟玄幻小说似的？这玩意真能解出来吗？”周双如同好奇宝宝般再次问道。 “你没看到原题，原本的题目表述不是这样的，更抽象。这是我分析原题之后的解析。解肯定是有解的，条件已经很明确，理想I是封闭的，意味着对变量 x和y进行缩放时，多项式的次数是不变的。 给定商环的维数是6，代表了有6个独立的商环基元。综合其他条件可知这些理想具有特定的代数几何结构，在结合条件一维数和缩放不变性的条件，就能推导出理想I个数是有限的。看，思路一来，这道题其实也不难了，对吧？” 乔喻随口跟周双讲解着，标准的鸡同鸭讲。 他知道周双肯定听不懂，其实是劝导这家伙知难而退。 环论、群论这些东西，初中老师也没教过。 他对于环论有了解，还是因为研究统计学的时候，接触到同调统计，需要用到代数拓扑分析数据结构，数据结构中就包括环结构、同调群这些。 而且代数拓扑中的很多结果本就是基于环论的。同理也正是因为涉及到代数拓扑，所以乔喻对于群论也有一些研究，毕竟代数拓扑中最经典的概念之一就是基本群，它通过路径来描述空间的环绕性质，实际上就是一个群。 是的，当初只为了能找到破解彩票难题的方法，乔喻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在网络上拼命汲取各种数学知识，试图通过各种数学原理找到彩票在数学设计上的漏洞，从而走上发家致富的道理。 结果却发现华夏彩票竟然对数学家而言毫无漏洞可言，可以想象对于乔喻的打击有多大。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这坚定了乔喻永远不会去碰任何博弈性质太大的东西。比如打赌，又比如炒股…… 重点就是人最好还是不要好高骛远。 乔喻觉得人拼尽全力，却无法触及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带来的反噬有时会很残忍，尤其是星城这边明确规定不允许初中生留级的情况下。 毕竟以周双所表现出的学习能力跟知识储备，想要努力最后一个月，就直接过线，难度的确太大了。这样都能上普高的话，的确是对那些每天努力学习，从不敢有所懈怠的孩子不太尊重。 第42章 校长的决断 显然乔喻的好同桌并没有领会到这片良苦用心，只是撇了撇嘴，丢下一句：「算了，不问你了，还好中考不用考这些。」 然后收回了目光，继续去死磕面前那本英语书。 乔喻在心里叹了口气，瞟了眼那本英语单词，才背到第二单元，又看了眼这个陪他玩了一年的小同伴，发现眼睛附近真已经出现了黑眼圈，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之前老班提到的，据说是老好人给他准备的那个方案。 休学一年。 如果周双真想考个高中上的话，二十来天时间实在短了点，不太可能。但如果有一年时间系统的复习，问题还是不大。 于是乔喻认真的问了句：「你真确定了想考高中？」 周双看向乔喻，说道：「确定以及肯定！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天天背书到凌晨，早上还要背！我妈都说让我劳逸结合，别太辛苦了。」 「那给你个认真的建议，休学一年吧。回头我帮你弄一份最后一年的复习计划，你照着计划来，等明年六月再考。」乔喻给出了建议。 周双闻言苦笑道：「我爸其实也是这麽想的，他还专门请了学校一个老师吃饭，问能不能想办法让我留级或者休学一年。 那老师说现在距离中考太近了，只剩不到一个月，实在没办法操作。如果早两个月还能想想办法，现在可能休学流程还没走完，中考都考完了。」 「也就是说你如果可以休学一年，你还是愿意的对吧？」乔喻问了句。 「肯定啊！我爸还准备搞定了休学，给我去外面报告中考冲刺班。」周双认真的说道。 「行吧，回头我帮你问问。」乔喻没把话说死。 虽然对方找的老师说距离中考太近不能办了。但乔喻觉得老好人既然之前这麽计划的，那大概还是能办的。问题无非是在这件事上没什麽动力而已。 如果完全没有办法的话，兰老师大概也不会想出这麽一个馊主意。 「你有办法？」周双的狐疑的问了句。 「说了就是帮你问问，你别抱希望。」乔喻丢下这句，便把精力放到了他的习题集上。 自从他不再控制自己的成绩后，已经开始在许多同学身上体验到了曾经在大人身上才会体验到的疏离感，仿佛大家跟他都不是同一类人，也只有周双这家伙还傻傻的把他当兄弟。 如果真能不费钱就拉这兄弟一把，他还是愿意的，正好可以试试老好人对他到底有多重视。 …… 铁一中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学校办公室主任樊建高刚刚汇报完一项关于上级单位要来学校检查的接待事项，随后想到了今天听到的一件奇事，顺口就说了出来：「对了，刚刚教务处的老刘跟我说了个稀奇事，刚刚的模拟考，初三年级最差那个后进班考出了个年级第一来。」 听了这话，校长张铁军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问道：「初三的后进班出了个年级第一？樊主任，没开玩笑吧？」 樊建高立刻继续汇报导：「情况是这样的，学生叫乔喻，老师都很确定不可能有作弊的情况。就是乔喻的真实水平。据说这个孩子还是您上任才发掘出来的兰老师发现的。说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兰老师发现了那个孩子在数学上很有天赋。 谁想到这个乔喻不止是数学上有天赋，其他成绩也不差啊。这次模拟考的作文还拿了唯一一个满分。其他科目也都不错，尤其是英语听读能力，也很强。如果不是去年生地中考成绩太差，才十八分，不然的话，肯定能过四大线。」 「兰老师发现的？」 「对，兰老师发现的！」 张铁军微微一怔，随后大脑下意识的翻出了不久前的记忆。 上周兰杰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到突然发现了学校里有个数学特别强的孩子，很有希望进国家队来着。他还许诺了一堆的奖金出去。 不过说实话，这通电话张铁军其实没太放在心上。 站在一位中学校长的角度，他始终认为，目前这套教育选拔体系，起码在星城这样的大城市，其实已经很难把真正有天赋的学生给漏掉。 当然这里的天赋不止是智商，还有最基本的学习动力跟能力。自主招生，多学科竞赛，但凡学生有突出的地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肯定会被关注。 不过现在看来…… 「老刘专门去找十三班的班主任了解过，据说这孩子去年故意考了个十八分，就是为了能不用上晚自习。说是单亲家庭，没有爸爸，可能家庭条件不太好吧，想着能早点去赚钱。」 「开卷才考十八分？初中毕业还没成年能赚什麽钱？」张铁军恨铁不成钢的吐槽了句。 不过突然想到兰杰在电话里那番话，又有了想法。 不对，如果成绩真那麽优秀的话，岂不是又要被四大给抢去了？ 如果这个乔喻真能进国家队…… 想到这里，张铁军突然有些坐不住了。 教育体系内部，怎麽展现校长跟老师的业绩？不就是靠学生成绩吗？ 在校长的指导，老师的努力下，力压星城四大丶五小，培养出一个数学奥赛国赛选手，征战世界为国争光，对于任何一个中学校长来说 ，这都是不容抹杀的政绩。 说个不好听的，如果明年的数学冬令营结束之后，星南省只有他们铁一中的学生最后留在国家队，成为最后六个国家队成员之一，并在明年的国际赛上代表华夏取得了好成绩，他原地升迁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上面的领导也是要面子的，四大五小没挣到的面子，铁一中帮着挣回来了，他不上谁上？！ 这哪里是后进学生？这特麽是黄金KPI啊！ 「谁说不是呢。」 主任跟着感叹了句，随后把重点说了出来：「教务处的意思是，虽然这孩子不想上晚自习，但也不能让他继续在十三班呆着了，要把他转到一班去。就是十三班的任课老师们意见比较大，有情绪。」 「教务处的意见没错，这样的孩子呆在十三班的确不像话，以后传出去了人家会咋说？至于任课老师有情绪……」 张铁军思考了片刻说道：「这样吧，回头我跟老师们谈谈，人到一班去了，但真出了成绩还是算在他们身上。这个事情今天就要落实。至于晚自习……也别太勉强那孩子了，可以让他申请不上嘛，这时候别让孩子有抵触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第43章 只能说深不可测 作为一个过来人，张铁军很清楚十三班那些年轻老师们的想法，二丶三十岁的年纪都是有上进心的。 不管他去不去跟这些老师们谈，这事儿最后肯定会闹到办公室来，主管教学的副校长首当其冲，但最后这官司肯定会打到他这里。 中学不像高校，就这麽大。 虽然带后进班的老师大都没有编制，但在这个时候他还真要考虑一下这些老师们的想法，好好安抚一番。 没办法，网络时代还真应了那句古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最起码如果乔喻真的能进入国赛，一战成名了，他的想法跟教务处完全一致，还真不希望乔喻初三一直呆在十三班的消息被传得到处都是。 原因只能说懂得都懂。 等到樊主任汇报完工作，离开之后，张铁军便直接拿起手机给兰杰拨了过去。 这个兰老师，电话里说了要把找到的好苗子带来给他看看的，结果一个电话之后就没消息了。前天还在学校里碰到了一次，也就打了声招呼，啥都没说。 如果不是教务处跟十三班的老师就乔喻转班的问题有了矛盾，这事大概今天都还传不到他耳朵里，必须得批评。 「喂，张校长，您好，有事吗？」 「小兰啊，上次你给我打电话，说是在学校里发现了一个好苗子，该不是初三那个叫乔喻的孩子吧？」张铁军开门见山的问道。 「咦？您也听说了？哦，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吧？看来这小子考的的确不错。」 「火箭班跟乔喻的成绩出来了，其他班的成绩还没，不过这不是重点。你上次说要带孩子来给我看看的，是不是忘了？你知道他在十三班，不早点说？让他一直呆在十三班，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学校该多被动！」 张铁军含蓄的批评了句。 「我知道，主要是乔喻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本来想让他休学一年的……我也没想到他其他科的成绩也这麽好。作文竟然还能拿满分。哎，我也是打算等这次成绩出来了，确定之后该怎麽办再去跟您商量。」 好吧，这麽解释也没什麽不对，毕竟身为校长，平时事情的确挺忙的。 于是张铁军也懒得再纠结这些小事，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他数学真的很厉害？你觉得真有希望进国集？」 「这麽说吧，乔喻的数学水平，以我的水平目前还试探不出来。我挑出来之前在国际奥赛跟训练营里起码要一个小时去思考求解的题目，他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找到思路，求证出来。」 这个评价把张铁军惊讶到了。 当年他把兰杰提上来，看重的就是这位兰老师培养奥赛生的水平。兰杰也没让他失望，曾经历史性培养出了一个孩子，力压诸多四大的学子，进入了省队，并代表星南省去参加了国赛。 虽然最后只拿到了铜牌，但对于铁一中来说也已经实现了零的突破。 这孩子之后报考了双旦大学的强基，并被顺利录取。 张铁军甚至还记得那年星南省赛区设在了师大附中，给他一种自家学生活生生从名校手中抢下一个省队名额的感觉，说实话很爽。 这次大概能更爽。 他还依稀记得当时兰杰给那个孩子的评价是基础好，脑子活，有希望拿奖。 这次给乔喻的评价是他水平不够，试探不出？ 这是真有希望拿国一金牌的学生啊！ 于是再开口时，张铁军直接问道：「那个，今年咱们省赛区是哪个中学承办来着？」 「长君中学。」 「哦，长君中学好啊！这样，我打算让乔喻今天转到火箭班去，既然他是你发现的，肯定跟孩子能说得上话，他要是对这个决定有抵触心理，你帮着教务那边给孩子做做工作。」 张铁军有些兴奋了。 不说进国家队最后六人名单了，哪怕乔喻只是进了国一前六十名，就能直接保送华清或者燕北，实现这些年星铁一中清北零的突破，那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 想到这个张铁军是真有些心酸。 同样是铁一中，人家西林铁一中每年考上清北的恨不得有四丶五十人，比星城四大名校还厉害。星城这边，四大五小吸纳优等生太狠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导致这麽多年都难得出一个清北生，想想都觉得憋屈。 现在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一次了。 真的，在星城，非名校的普通高中，太难了！ 「这孩子是很有主见，这样，要不您让教务那边先别着急？我先去跟他说说这个事情？」 「那这边我去打声招呼，你跟孩子谈好了给我打个电话。不过今天就要完成转班，另外不要让孩子有抵触情绪，他有什麽要求都可以商量。」 「行，我等会课间就过去一趟。对了，还有件事，之前跟您说过，乔喻这还孩子的家庭条件其实不太好……」 …… 乔喻本来是打算明天下午有奥数课的时候再去找老好人，顺便说下周双的事情，让他没想到的是，兰杰竟然主动找到班上来，在教室门口冲他招手。 心有灵犀？ 走出教室，兰杰带着乔喻来到走廊的拐角，人少的位置，笑着说道 ：「乔喻啊，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次模拟考的成绩教务处都注意到了，学校打算让你去一班，你怎麽想的？」 「一班？」乔喻不太乐意，众所周知，一班最累了：「兰老师，其实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家自习，效果还挺好的。」 「张校长亲自说的，你去一班，可以申请不上晚自习，老师会批准的。只是白天日常上课换个教室而已。你还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提，学校也会酌情考虑。」兰杰解释了句。 这麽说的话，乔喻大概明白学校的想法了。 其实他也不是很抗拒，如果学校早能这麽通情达理，他也不会一定要考进十三班了。 而且这不是巧了嘛？ 「那个……什麽要求都可以提吗？」乔喻反问了句。 兰杰感觉有些头疼了，连忙说道：「只要学校能做到的。太过分的可不行。比如你想在学校里办个收费补习班就肯定不行！」 乔喻觉得老好人想的真多…… 随便解解题就能赚钱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做的。补习班？还是算了，解题跟教人做题是两种概念，后者明显很太磨人了。 第44章 装逼很爽！ 「我是那样的人吗？兰老师。」 乔喻忿忿不平的说了句，不等兰杰反应，给出了自己的诉求：「其实我就是想为我的同桌谋点福利。哎，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拼了命的想考个高中，但他是真就十三班的实力，现在距离中考没几天了，我估计悬。 上次我们老班说，你是打算让我休学一年的。我不用休学了，但他比较需要，你一定可以帮忙想个办法的，对吧？如果能让他休学一年的话，我等会中午就把桌子搬一班去，咋样？」 兰杰本来是想劝劝乔喻别搞这种麻烦事的，不过想到乔喻这种性子，能把这种事拿出来做条件，大概两人关系是真好又忍住了，张口时候便成了：「你跟同桌关系很好？他叫什麽名字？」 「周双。关系的确还不错，主要是他最近像是突然觉醒了，一直惦记着努力学习考上高中，我觉得应该帮他争取一个机会。」 乔喻轻松的继续说着：「当然，如果学校觉得麻烦也无所谓，那我这段时间还是留在十三班算了，平时可以帮他讲讲题什麽的。毕竟同桌这麽久了，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呵呵……」 兰杰笑了笑，有种被拿捏的感觉，但无所谓，这事也不需要他头疼。想让乔喻转班，教务处那边的动力最大，对他这个高中老师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所以这事要麻烦也是教务处的麻烦。 「行吧，我等会把这个事跟学校里反应一下，有消息会让你们班主任通知你。另外，我已经给你报名了今年的数学联赛。九月十三号初赛，明天记得去上课，给你准备了两册奥赛题集，你抽空多刷刷题，找找竞赛的节奏。」 「好的，兰老师，那我先回班上了。」 「嗯，去吧。」 …… 「什麽？他同桌想要休学一年？」 「是的，如果学校不允许的话，他说就呆在十三班，帮他那个同桌补习一下。十三班的同学之间还挺友爱的。」 「这样啊，对了，你跟他说好了中考后会报我们中学吧？这样吧，让乔喻跟学校签个入读协议，这个事情想办法给办了。不过跟两个孩子都提前说好，不要到外面乱说。」 「没问题，张校长，还是您想的周到，我想着孩子都答应了，应该不会出尔反尔。」 …… 另一边，乔喻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看了眼还在看书的周双，抬起手拍了拍这家伙的肩膀。 「啥事？」周双抬起头，瞥了眼乔喻，问道。 「我在想你现在得个啥病比较合适。」乔喻低声说了句。 「不是，我好好的干嘛要得病？」周双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刚跟学校一个很有实力的老师提了你休学的事，看他的回应，问题应该不大。不过总得给学校一个台阶下吧？莫名其妙的休学万一传出去会有麻烦，所以你近期最好还是得个病比较好。」 乔喻认真的建议道。 「啊？真的？」周双呆住了。 说实话，乔喻早上说帮他想想办法的时候，他真没放心上。 乔喻学习成绩再好，这种事情也很难帮到他。毕竟连他老爹专门找的老师都觉得这事难搞，谁想到这才两节课，乔喻就给了他这麽个消息。 「起码八成把握。我觉得头痛是个不错的思路。有些原发性头疼会被判定为功能性疾病，总之很难检查出病因，医生会开点麦角胺咖啡因丶佐米曲普坦和舒马普坦之类的，不过没事千万别吃。」 乔喻给出了建议。 声音不大，但前排的小夥伴突然扭过头，看向两人，兴奋的说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说眼魔舒马·古拉特？你们最近也在追《奇异博士2》啊？我觉得漫威宇宙里把舒马·格拉特肯定会定位为最终BOSS，比什麽灭霸那个响指怪要牛逼多了！」 「滚滚滚，你个没文化的，漫威宇宙的大BOSS是赛托拉克。」周双鄙夷的说道。 很快两人便就谁才是漫威宇宙最牛的BOSS展开了深入的学术探讨。 乔喻无语，也懒得再理会两人的争论。 他好像刚才提了一句舒马普坦，大概是舒马两个字触发了前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小夥伴的思想钢印。 好在两个无聊的家伙争了两句之后，便偃旗息鼓了。 主要是周双情急之下飈出了一句乔喻完全听不懂，但听起来又的确很像英语的句子，对面明显更不可能听懂，然后被贴脸嘲讽了：「艹，漫威里的原文你都听不懂，你还好意思跟我争？哥们现在看漫威漫画都是看英文版的，因为中文翻译的不准！懂？」 于是坐在前排的小夥伴，「切……」了一声，就转了回去。 没有怀疑周双在乱说，大概因为看到这家伙面前还摆着一本英语书在复习，又或者因为乔喻突然爆发的成绩，的确让人惊异。恰好周双又是乔喻的同桌，不太敢小看。 只有乔喻知道，周双那句「英文」大概连他自己都不懂，甚至没可能再完整的重复一遍。 漫威的作者虽然构造了许多平行世界，但写文本的时候，肯定不会生造各种词汇然后揉捏在一起，创造一门平行世界的语言，毕竟他的读者都在地球上…… 一个小事情，却让乔喻领悟了一个道理。 只要辩论对手在某个领域足够无知，就可以用大无畏的勇气蛮不讲理的战胜对方，当然前提是足够不要脸。 两人结束辩论之后的下一秒，一张纸条递到了他的面前。 「我刚刚体会到你的感觉了，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因为在傻逼面前装逼是真特麽爽啊！」 显然对于周双来说，刚才发生的事情，仿若打开了一扇新世界大门。 乔喻瞥了一眼，随手回了一句：「没装过逼，不太懂。」 这是心里话，起码在乔喻看来这个世界目前能让他感觉倍儿爽的，大概是金币入袋的那一刻。支付宝或者微信收到转帐时，「哗啦啦」的金币落袋音，远比席琳·迪翁的歌声要更为悦耳。 即便为了学英语看铁达尼号时，他还曾为那首《My Heart Will Go On》感动过，甚至惊为天人。 但乔喻很清楚，对于现在没有任何资本的母子俩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是在这个社会生存的立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