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2：从非遗开始发家》 第1章 重回1982小乡村 陈明序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湿润的泥地上。 1982年的农村，空气中弥漫着稻田和泥土的混合气息，远处传来几声鸡鸣和狗吠，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他刚刚正从路边的那个简陋旱厕里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那个旱厕，不过是用几块木板和茅草搭成的简易棚子，里面没有冲水设施，只有一个大坑，坑里的粪便堆积如山，苍蝇嗡嗡作响，令人作呕。 陈明序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新鲜的空气吸入肺部，驱散鼻腔里刺鼻的臭味。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看到的是一片片低矮的土坯房。 房顶上铺着稻草，墙角长满了青苔，屋檐下挂着几串红辣椒和玉米棒子。 村里的道路是泥泞的，雨后更是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滑倒。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裤子是那种常见的蓝色劳动布，脚上是一双解放鞋。 陈明序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回了那个物质匮乏、生活简朴的年代，面前的正是他曾经无比渴望逃离的地方。 深吸口气，陈明序沿着蜿蜒的小径，来到了村头的那条小溪边。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梢，洒在清澈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他的视线中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媳妇丁秀秀，正在溪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弯着腰，双手熟练地在搓衣板上搓洗着衣服。 水花四溅，她不时用木桶从溪中舀水，浇在衣服上，冲洗掉泡沫和污渍，偶尔会因为用力而微微皱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陈明序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眶湿润，脑海之中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浮现上来。 “呀，你怎么一个人从镇上回来了？” 丁秀秀若有所感的抬头，看到是陈明序，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又疑惑道：“你这是咋了，怎么就哭了？” “没事，眼睛进沙子。” 陈明序连忙抹了把脸，压住心中的激动。 前世的时候，他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上了个初中就自视是个知识分子，对农村生活充满了厌恶和不屑。 他总是梦想着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去到大城市，过上富裕的生活。 但他的这些想法和行为却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最要命的是，他又偏偏不信那邪，跟亲朋好友借了笔钱就抛妻弃子的出去闯荡，结果亏得一干二净。 亏了钱后，他就不敢回去，悄悄躲在外面。 最后还是被他抛弃在家里的媳妇拼命打工赚钱，帮他还了账。 但他媳妇也因为劳累过度得了肺癌，他偶然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甚至连媳妇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三个女儿也根本不认他这个在生活之中就不存在的父亲。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幡然醒悟。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的下辈子一直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没想到老天爷竟然还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到1982年。 而且还是在他打算借钱出去闯荡之前。 一切都还有机会，这一世他一定会好好弥补媳妇和三个女儿，带着一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你先回去吧，我把这些衣服洗完就回去。”丁秀秀道。 陈明序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蠢和自私，没有珍惜眼前的人和事。 现在，他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走到溪边，蹲下身，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秋风渐凉，带着一丝丝的寒意。 在这个季节里，即便是南方，早晚的温差也让人们感受到了秋的凉意。 陈明序马上就感受到了溪水的冰冷，看着媳妇在溪边洗衣服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心疼。 她的双手浸在冰冷的溪水中，已经被冻得发紫。 媳妇的手在搓衣板上不停地搓洗着衣服，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和摩擦，皮肤变得有些粗糙和皲裂。 每搓洗一下，她的手就会在水中颤抖一下。 陈明序快步走到媳妇的身边，从她的手中接过衣服，轻声说：“我来洗吧，你的手都冻坏了。” 丁秀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以前陈明序在家里可是连孩子都不会抱的，今天竟然打算帮自己洗衣服？ 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说：“没事的，我习惯了，你去忙你的吧，这些我来就好。” 陈明序没有再说什么，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披在媳妇的肩膀上。 然后他接过衣服，双手浸在冰冷的溪水中开始笨拙地搓洗起来，心中对丁秀秀的愧疚就更深了。 他记得前世自己从未帮过她，总是以各种理由逃避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现在他只想尽力弥补。 丁秀秀看着陈明序笨拙的样子，心中既感动又疑惑。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丈夫突然改变了，但她愿意相信这是好的开始。 两人一边洗衣服，一边聊着家常。 陈明序问起了家里的情况，丁秀秀告诉他，家里的地种了什么，还有鸡鸭也下了不少蛋。 这些都是她独自辛勤劳作的成果，陈明序听后心里更加心酸了。 “秀秀，以后家里的活儿，我们一起分担。”陈明序郑重地说。 丁秀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但随即又低下了头，继续搓洗着衣服，轻声说：“嗯，好。” “这次我出去学了不少东西。” “等我回去计划计划，以后肯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陈明序信心满满。 前世的时候，他下半辈子独自一人。 为了找点精神寄托，就学习了很多的非遗手艺。 从各种乡下特产的制作，到书法、武术和活木字传承等，他都有学过。 后来曹镇还靠着瓯越粮仓、文都武乡的招牌搞起了文旅。 东岙村里也建起了文化礼堂、进士索面共富工坊、挂牌了浙省书法村等。 他就成了文化礼堂的管理员，当起了传授各种非遗手艺的老师。 有着这些非遗手艺，他完全有信心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时代，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第2章 三个女儿 太阳渐渐从后山升起。 陈明序和丁秀秀收拾好洗干净的衣服，一起往家走。 时隔数十年，他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的家位于山脚下，前面是院子，后面是破旧的土坯房，屋后面是个小院靠着山，搭了简易的牲口棚。 屋檐下的瓦片残缺不全，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裂痕。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子里散落着农具和干草，几只鸡在悠闲地啄食。 走进屋内，昏暗的光线从破旧的窗户透进来，映照出屋内简陋的陈设。 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几把缺了腿的椅子，墙角的灶台上还冒着淡淡的烟气。 昏暗的光线中，一道身影显得格外瘦小。 但她却熟练地用火柴点燃了灶台下的柴火，火苗跳跃着，映照出她专注而略显稚嫩的脸庞。 这正是陈明序的大女儿，尽管只有七岁，却已经学会如何在简陋的厨房里忙碌。 她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破旧的铁勺搅拌着锅里的稀饭，以防糊底，锅边的竹篮里还放着几片自家腌制的咸菜。 房间角落的一张一张破旧的竹席上，六岁的二女儿正看着三岁半的妹妹。 妹妹正好奇地伸手去摸地上的鸡毛掸子，而姐姐则耐心地教导她不要乱碰，以免弄脏了手。 陈明序站在门槛上，目光穿过昏暗的室内，落在两个忙碌的小小身影上。 当孩子们察觉到父亲的存在时，她们的动作突然一滞。 大女儿的手紧紧握着铁勺，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 二女儿则紧紧抓住妹妹的手，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本能的保护。 三女儿好奇地抬头，她的眼中没有惧怕，只有对陌生人的好奇。 但当她看到姐姐的表情时，她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她的小手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角。 陈明序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苦涩。 当时的他确实不喜欢三个女儿，感觉三个女儿给自己丢脸。 现在想起来，他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发闷，怪不得三个女儿以后都和他不亲。 陈明序深吸了口气，幸好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世他一定要让妻女过上幸福生活，弥补前世的遗憾。 他走向大女儿，接过她手中的铁勺，轻声说：“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大女儿抬头看着父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以前的父亲回来可是只等吃的，根本就不可能帮忙干活。 她退到一旁，看着父亲耐心搅拌着锅里的稀饭。 陈明序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要用时间去重新获得孩子们的信任。 “你们去洗下手准备吃饭，我去帮你们娘。” 院子里，简陋的晾衣绳横跨在两棵树之间。 丁秀秀手里拿着几件沉甸甸的秋衣秋裤，站在晾衣绳前，踮起脚尖，努力地想要将衣服挂上去。 陈明序连忙上前帮忙，比起丁秀秀一米六不到的身高，他身高一米八，算得上人高马大，在村里也算少有的高个。 他接过丁秀秀手中的衣服，快速地将它们抖开，然后用木制的衣夹子将衣服固定在晾衣绳上。 衣夹子的“咔嚓”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丁秀秀站在一旁，看着丈夫忙碌的身影，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陈明序这次回来，确实变得很不一样。 “这衣服怎么这么多，这是我和爹的吗？” “怎么还有男娃的衣服，这么大也不是阿欣能穿的啊？” 陈明序忽然发现不对。 陈欣欣是他的大女儿，二女儿则叫陈荣荣、三女儿叫陈暖暖。 这三个名字都是他这个文化人亲自取的。 “这是大嫂家的。”丁秀秀道。 陈明序眉头蹙了起来，“大嫂自己不会洗吗？怎么也拿来给你洗？” “别这么说。” “大哥大嫂平时也经常送些瓜果来，她忙，我帮她洗洗衣服没什么。” 丁秀秀弱弱道。 自己男人是个不干事的，她们家里还需要爹娘和哥嫂接济。 陈明序反应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陈家一共三兄弟，现在三兄弟已经分了家。 陈明序的哥哥，名叫陈明德，是个勤快人。 平时，不是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就是在附近的城镇找工做。 大嫂王每天清晨都会推着一辆装满新鲜蔬菜的手推车，走向附近的集市，摆摊卖菜赚钱。 大嫂这人太会算了，他前世就很不喜欢。 陈明序握了握拳头，“秀秀，这些年辛苦你，接下去我会努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丁秀秀认真的点点头。 陈明序将手中的衣服都晾起来，一起返回屋里。 三姐妹都已经坐在桌前，桌上摆着稀饭和一小叠咸菜。 陈明序自然的坐在桌子的主位上，拿起碗，盛了一碗稀饭，然后夹了一些咸菜放在碗里，开始吃起来。 对三姐妹的好奇和警惕，他看在眼里，眼下只能一点点去改变了。 吃完简单的早饭之后，陈明序做到了门槛上，目光放空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继续整理脑海中的记忆。 他穿越的时候，还在镇上鬼混。 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后，他第一时间就往家里赶，脑海里的记忆还很乱。 当然，时隔三十年，很多记忆早已经模糊，他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爹娘长什么样了。 “想什么呢？”丁秀秀走过来问道。 她很少看到丈夫有这么安分的时候，每天基本睡醒就往外跑。 “我在计划该怎么发家致富。” 听闻，丁秀秀有些担忧，想了下道：“我只想平平安安过生活。” “嗯，这次我不会出去乱跑了。” 陈明序点点头，前世他就是好高骛远借钱去做生意，结果被骗了个精光。 “那你想做什么？”丁秀秀柔声道。 “这种天气，很适合做索面，我打算在家里做索面。” 陈明序刚刚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瑞安的素面是一项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未来的东岙村更是成立了共富工坊，建起了进士索面馆，打造了进士索面的品牌。 他对于索面的制作更是熟悉，掌握着各种索面配方和制作方法。 第3章 制作索面 “索面？” “你知道怎么做索面？” 丁秀秀的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索面对于温市人就相当于补品一样的东西。 无论是老人祝寿，生日喜宴，或是妇女产后，都要食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索面。 很久以前十里八乡有不少人会做索面，但现在已经少了很多。 村里她只知道上湾和枫树脚那边有几户人家会做。 但是索面的制作方法，根本就不会外传。 她也没想到，陈明序竟然在外面学会了怎么做索面。 “当然，我在外面可没有瞎混。”陈明序有些心虚的开口。 想要学会怎么做索面，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还需要一些天赋，他只能说自己在外面学得。 丁秀秀一怔，睁着疑惑的大眼睛。 呃？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所以，一直以来自己错怪陈明序了？ “我做出来，你就相信了。”陈明序连忙岔开话题。 “好。” 丁秀秀反应过来，陈明序确实没必要撒谎。 “你等会去买点面粉、米粉和盐。” “对了，现在面粉多少钱？”陈明序询问道。 “普通面粉两毛一斤。” 丁秀秀回答，“索面可以卖到八毛。” 陈明序马上在心里计算了一下。 在制作索面时，除了面粉还要加入水和盐。 当然最后晒干的时候，大部分水依旧会被蒸发掉，可以粗略不算水的重量。 就算成本只当面粉算，都可以赚四倍。 他一天差不多能做五十来斤索面，算一下一天差不多能赚三十来块钱。 这还是曹镇的价格，如果去隔壁县城或者送到城里去，价格还能更高。 当然，这是所有索面都卖出去的情况。 而且，索面是靠天吃饭的，温市这边一年有一半时间能做索面就不错了。 但就算如此，在这个扛包每天才一两块的时代，平均一天十多块，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收入了。 看着媳妇半信半疑的出去买面粉、米粉和盐，陈明序这边也准备起来。 粉缸、擀面杖、竹棒、面橱、索面架，这些都是在制作索面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工具。 陈明序打算先试试手，就先在家里找了一些替代品。 等到正式开始制作的时候，他肯定要想办法将这些工具凑齐的。 “爹，我来帮你吧。” 陈欣欣看着父亲在一阵翻动，忍不住询问。 “没事，你歇着吧，我自己找就行。”陈明序道。 他对大女儿的第一印象就是活得很累，下意识就想让女儿去歇着。 将盆和擀面杖准备好，他又去后院的竹林里面折了两截细竹条，认真的洗干净，做成竹棒。 没多久，丁秀秀就带着面粉回来了。 “娘，今天要吃面面吗？” 陈暖暖被二姐抱在怀里，嘴边还留着哈喇子。 “对，今天爹给你们做面。” 陈明序笑着接过话，拿了个脸盆走过去。 制作索面很费时费力，往往要从下午开始和面，持续到次日凌晨三点，再等到日出后晒面。 当然，他只尝试做一点，速度还是很快的。 而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忽然感觉有些冷场，小丫头这是感觉他这个爹不靠谱？ 今天说什么也要露一手才行了！ 他将面粉倒到脸盆里，打算马上开始和面。 丁秀秀买了两斤面粉，差不多可以做出四扎素面。 扎是他们这儿的索面计量单位，一扎差不多半斤。 “需要帮忙吗？”丁秀秀走过去。 “不用。” “不过，你可以先学一下。” “以后做面，还需要我们夫妻一起，速度才会快。” 陈明序笑着开口。 丁秀秀看着认真的男人，心中忽然有股暖流流过。 制作索面的步骤大致分为和面、开条、切条、上面、熟面、拉面、晒面。 他将面粉倒入脸盆，随后加入水和盐。 盐主要用来调节面的柔韧性，要根据气温的高低决定盐的多少。 气温较低时，面团的发酵速度较慢，就需要适当增加盐的用量，以增强面团的韧性和嚼劲。 而气温较高时，面团则容易发酵，发酵速度快，如果盐加得太多，又会导致面团发酵不均匀或影响口感。 揉面是决定索面口感好坏与否的关键步骤，水、面粉、盐的比例的调配则是最难的一步。 其中的秘诀陈明序早已深谙于心，刚刚他就已经靠着自己的经验，按季节和天气情况计算出了最佳的配比。 他对天气也有着自己的判断方法，制作索面看天吃饭，就算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而他就能做到一个月只失败一次。 只是这几步，就已经难倒很多的做面人，让他们无法做出最好的索面。 接下去就是不断用力搅拌和充分捶打，可以让索面韧性劲道，吃起来带点嚼劲。 陈明序揉面的时候，满脸自信。 丁秀秀在一旁怔怔的看着，感觉这一幕有些陌生。 而三个女儿则是一脸的好奇和惊讶，她们也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专注的时候。 “揉面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陈明序一边揉面，一边下意识解释和面的技巧和秘诀，就像是在给学生上课般。 丁秀秀和女儿们围坐在一旁，静静地观看，认真的学习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反复搓揉下，面团开始出现粘绵。 接下去则是开条的步骤。 揉透的面团，需要用擀面杖搓滚压实，擀成一张面胚，然后用小刀螺旋状切开。 这个过程必须撒上一层米粉，让切开的面胚不会粘连。 陈明序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始了下一步的搓条。 在桌子上铺上米粉，伴随着他娴熟的手法，面条在案板上弹起又落下。 搓面要反复进行三次，直到搓成比小拇指细的面绳，才可以像盘龙般盘入盆中。 “把那两根竹棒拿过来。”陈明序擦了擦汗水。 “我去拿。” 陈欣欣连忙起身去拿，只是短短时间内，她对父亲的印象有了巨大改变。 那熟练的揉面手法，真的是太赏心悦目了，完全征服了小姑娘，让她眼中出现了少许崇拜。 其他两个小家伙也是如此。 小女儿还不太记事，高兴的不断拍着粉嫩的小手。 “要不要休息一下？”丁秀秀关心道。 察觉到妻女态度的变化，陈明序心里美美的，怎么可能感觉累。 第4章 爹，你好厉害 陈明序从大女儿手中接过竹棒。 接下去的上面步骤，是整个过程中关键的一环，也最考验技巧，他全凭手感，将面搓的粗细均匀。 随后，他将两根50公分长的竹棒，间隔10公分的固定在墙上。 看着这一幕，虽然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丁秀秀和女儿们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陈明序做了个类似织布的手势，双手左右游移，将面条以微小的行距缠绕到竹棒上。 丁秀秀和女儿们大气都不敢喘，直到陈明序停下，才重重的呼气。 “明序，你这是怎么学会的？” 丁秀秀张张嘴，陈明序的动作真的太熟练了，一气呵成。 “爹，你好厉害。” 陈欣欣也忍不住道。 另外两姐妹也是满脸震惊，眼中全是小星星。 陈明序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又做了三架索面。 他将缠绕好的面坯儿缓缓拉至20厘米长，竹棒两端固定在两张长凳间，让重力自然拉面。 这一步是熟面，只需要静置几个小时，让面坯儿走透，熟透的面条才能拉成又细又长的索面。 现在还是早上，正午的时候就能拿出去晒，晚上就能吃到索面了。 “现在相信我会做索面了吧？” 陈明序看向还有些处于愣神状态的丁秀秀。 丁秀秀已经难掩自己的激动，她看着陈明序的眼神充满了信任。 陈明序真的没有骗自己！ 接下去家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丁秀秀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这是幸福的泪水。 陈明序看着这一幕，手忙脚乱的上前安慰，“别哭，别哭，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们。” “没有，是我误会你了。” “为了学会做索面，你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丁秀秀抹了一把眼泪道。 陈明序心中既心虚又心疼，连忙安抚。 就在此时，三个姑娘也忽然哭了起来，陈明序和丁秀秀又连忙去安抚女儿。 等三个女儿都安抚好，陈明序松口气，心中却格外满足。 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人生啊，前世的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未来儿孙满堂的景象，前世孤家寡人的真的太惨了。 由于还要几个小时醒面，陈明序开始到处逛起来，他必须尽快融入到这个时代才行。 刚好，水缸里的水不多了。 陈明序扛着扁担，手里提着两个木桶，走出了自家的小院。 1982年乡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稻草的香气，阳光洒在土黄色的泥砖墙上。 道路是泥土和碎石铺成的，偶尔有几辆牛车缓缓驶过，留下一道道深深的辙印。 村里的水井头是村民们聚集的地方，也是村里信息交流的中心。 陈明序到达时，已经有几个村民在那里打水、洗菜，他们一边干活一边闲聊着。 他走到水井头，将水桶轻轻放在井边，正准备打水，却听到旁边几个妇女正在闲聊。 她们用方言快速说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 “哎，你们听说了没？村里那几个后生仔在镇上被打了。” 妇女边搓洗着衣服，边对旁边的人说着，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和幸灾乐祸。 一个妇女边洗菜边说，“活该！谁让他们不务正业，整天想着走捷径。” 另一个妇女接话道，她的声音里满是责备，“年轻人就该踏踏实实地种地，学点本事，而不是总想着投机取巧。” “就是，被打一顿，也是让他们长长记性。”其他的几个妇女附和着。 陈明序听着这些话，眉头微皱。 如果他没有回来的话，也是这些妇女嘴里不务正业的后生仔。 随后，他又摇摇头，权当这些妇女说的事情和自己无关，继续开始打水。 水井是用石头砌成的，井口周围长满了青苔，井绳磨得光滑发亮。 陈明序放下水桶，熟练地将井绳系在桶上，用力将桶沉入井中。 随着咕咚一声，水桶被水充满，他开始用力拉动井绳，将水桶缓缓提起。 “咦，是明序啊。” 几个妇女听到声响看过去，有些意外。 还有人仔细的打量起来，想要看看陈明序身上有没有伤口。 她们私下讨论的时候，那伙后生仔里就有陈明序，这可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 “是啊，家里没水了。”陈明序笑笑。 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是八卦嘴碎，之前也没少跟他妈告状，他也没想和这些妇女们打交道。 随后，他也没继续管这些妇女的低声议论，挑了水回家，连续来返两次，将家里的大水缸挑满。 井里的水可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自带一股子甜味，前世就算有自来水了，他也经常来挑水喝。 这倒是让这些妇女很意外，不是说陈明序肩不能挑吗？现在挑起水却是有模有样的，不像是没干过活的。 家里的丁秀秀同样很意外，更多的则是欣慰，她的男人确实不一样了，之前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陈明序随后又拿起锄头去旁边的菜园子锄草。 这种农活他前世也没少干，还割过稻谷、打过油菜籽、酿过酒，前世他确实可以被称一句农家技术大师。 陈明序放下手中的锄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一上午的劳动成果，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他走进屋内，准备享用媳妇精心准备的午餐。 屋内，丁秀秀正在忙碌着，她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已经摆好的饭桌，桌子上铺着一块有些磨损的蓝色塑料布，虽然简陋，但很干净，三个姑娘已经坐在桌边。 随后，她将一盆热气腾腾的番薯饭放在桌子的中央，旁边是一盘用新鲜番薯藤炒的菜，几条小杂鱼放在一个白色泛黄的瓷盘中，还有一碟自家腌制的咸菜。 陈明序洗了手，坐在饭桌前，看着妻女的身影，他心中异常满足，开始享用这顿简单却温馨的午饭。 吃完饭后，丁秀秀开始收拾，大姑娘连忙也起身，帮着娘一起，二姑娘则小心的帮幺妹擦干净嘴，带下去凉席那边玩耍。 陈明序则站起身，再次去查看面的发酵情况。 第5章 白如银、细如丝 “可以开始晾晒了。” 陈明序仔细检查后，脸上露出笑容。 这面的发酵情况，根据天气等因素会有所不同，因此必须时常查看，确保发酵情况达到最佳。 看见他要开始索面下一步制作，丁秀秀和三个姑娘马上围了上来，打算继续学习和欣赏。 陈明序拿着一架索面向院子走去。 现在他手中没有索面架，只能先用晾衣架来代。 将一根竹棒固定在准备好的晾衣架上，他用双手握住底端的竹棒，开始不断向下抻拉。 看见陈明序的动作，丁秀秀和三个姑娘全都紧张起来，这一步对制作索面非常重要，决定了索面的品质。 陈明序的动作很稳，这一步的拉面力道非常难掌握，稍有不慎，面便会断裂，前功尽弃。 但陈明序经验丰富，闭着眼都能判断出最佳力道，每次下拉标准的一米，让丁秀秀帮忙固定一下。 想要将索面拉长，这一步必须要进行分面，手持两根木筷，将相邻的面层层拨开，防止索面黏连。 这一步说起来简单，但面条软绵绵的，还很有韧性，需要用一股巧劲才可能将面条分开。 他熟练完成分面后，再次拿过竹棒两边开始拉面，再次拉长一米后，继续分面，然后再次拉面和分面。 直至拉成三米八长左右的面线。 三米八是他能拉出的最长长度，而正常情况下普通人只能被拉到两米多，只有老师傅才能拉到三米多。 陈明序将索面拉到三米八，是从开始的配方等步骤就计算好的，这也是他认为自己制作索面的最佳长度。 如此，可以保证索面的柔韧性，拉制过程中形成的筋道可以让面条在咀嚼时保留最佳的嚼劲，并且还能保证索面有着细腻和柔软的口感。 同时，口感也能更滑顺，保持表面光滑，能够很好地吸附汤汁或酱料，让每一口都能享受到丰富的风味。 当然，每个索面师傅都有自己的配方和习惯，这就是最适合他的配方和习惯，其他人倒也非常难复制。 “好细，好美。” 丁秀秀和姑娘们震撼的看着如纱布般的索面。 她们也不是没有见过晾晒的索面，但她们确信，根本就没有哪家的索面能这么细，看上去这么好看！ 真的就如艺术品般！ 陈明序对此也非常满意。 白如银、细如丝。 这是当时有人对他拉出索面的评价。 虽然他穿越回了1982年，手艺却一点没变。 随后，他将竹棒的另外一头也固定好。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其他地方的索面都是竖着挂的，只有他们东岙一带是横着挂的。 主要原因还是东岙一带的索面盐分添加少，较温州普通索面更细，因此可以横着晾晒，这也让他们村里的索面，不管是口味还是品相等都具有很高识别度。 将这架索面挂好，他又将其他三架索面拉好挂起。 他做完这一切，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呼出口气。 接下去只需要等太阳将索面脱水晒干，不过这一步也必须要一直关注着天气和晾晒情况。 这种天气，如果阳光太弱的话，地表的湿气却渐渐升起，含有盐分的索面就会返潮，而一旦返潮，面就会粘成块，所以做索面真的靠天吃饭，只能细心留意着。 “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吃索面啊？” 小女儿凑上来，抱着父亲的腿，满脸期待。 她可是记得的，父亲说过晚上要给自己做面吃。 陈明序笑着将小女儿抱起来，站在屋檐下看了眼天空，判断了一下后道：“这种天气要晒四个小时。” “晚上饭点的时候，肯定让你吃上美味的索面。” 听到父亲的保证，小女儿连连点头，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妥妥的小吃货一枚。 “林宝，快下来，你爹已经很累了。”丁秀秀连忙走上前想要将孩子接过来。 “没事，我不累。” 小女儿终于肯让自己抱了，陈明序真舍不得松手。 他宝贝的亲了亲女儿，抱着往屋里走，进屋后才将小奶团子放在床上，然后让二女儿陪着一起玩耍。 现在他已经成功将索面做出来，接下去就要想办法制作那些索面制作工具，达到索面小作坊的标准。 小工具倒是还好，但面橱和索面架两个是大件是必须要制作的，而且数量还必须要多，才能跟的上生产。 下午的时候，陈明序就去后山寻找竹子，挑选合适粗细的竹子回来，开始大量的制作竹棒。 丁秀秀现在已经完全信任陈明序，也在一旁帮忙，她也很希望能尽快开始索面的制作，让家里富起来。 “面橱和索面架可以让爹帮忙，他会一些木工。”陈明序和媳妇商量，他本身也知道面橱和索面架的做法。 “好。” “我们家里还有十多块钱，可以做本钱。” 丁秀秀支持道。 陈明序一怔，并不知道家里原来还有钱。 看丁秀秀躲闪的目光，就知道这是丁秀秀自己一点点偷偷积攒下来的。 以前不敢和他说，肯定是怕他把家里仅有的救命钱夺去嚯嚯掉，以他前世这个时候的性格，还真有可能。 “秀秀，之前辛苦你了，接下去我肯定好好干活。”陈明序忍不住将媳妇搂在怀里，心里非常的内疚。 “嗯，我信你。”丁秀秀做出回应。 陈明序抱着丁秀秀，一直都没有松开手。 就在刚刚，他发现自己竟然久违的有了反应，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是在血气方刚的年龄啊。 对于这一点，他需求还是挺强烈的，只是后来受了打击，加上知道媳妇病死，那方面想法一下子就没了。 现在重生了，他的能力也跟着一起恢复了。 丁秀秀一直被抱着，身子忽然一僵。 这个时代的男女还是非常保守的，就算当街互相看一眼都会脸红，公开牵个手都会被认为是耍流氓。 丁秀秀本能的想要推开，但又本能的抱的更紧了，她很怕现在的一切都是梦，只要自己放开梦就会结束。 第6章 棺材子 两夫妻没多久就制作了十二对竹棒。 两根竹棒竿，代表天地，一长一短，上长下短。 东岙这边的索面架基本能晒二十四架，每一架索面之间要严格限制好距离。 当然，根据每个人的习惯等不同，索面架的长度和大小等都会有所不同，所以他还需要定做索面架。 “竹棒也先晒晒。” “我等会去找爹帮忙做索面架。”陈明序道。 “好。”丁秀秀满脸都是笑容。 生活有了盼头，整个人的精气神立马不同了。 随后，他又去检查索面的晾晒情况。 就在他打算出门找陈父时，陈母却先一步来了。 陈母刚进门就怒道：“你个棺材子，还知道回来！” “爹，娘。” 陈明序脸上露出怀念。 前世，陈父陈母七十多岁就没了，他根本没有在床前尽过孝，现在看着陈母站在跟前，他忽然一阵轻松。 “你个棺材子，整天不学好，竟然还敢跑出去和人打架，今天看我不打死你。”陈母上下打量陈明序，忽然顺手抄起了一把扫帚，作势就要冲上去打。 陈明序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肯定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又去自己爹娘面前告状了，有些无奈道：“娘，我今天一直在家里做索面，真没有出去打架啊。” “真的？”陈母有些不信。 陈明序连忙保证，“当然是真的，你看那些索面，就是我今天做出来的。” “娘，明序真的没出去。”丁秀秀也连忙道。 陈母看了眼丁秀秀，态度有些冷淡。 这主要是因为感觉丁秀秀留不住自己男人，还连续生了三个女儿，没有生下一个儿子，也让陈明序在村子里面抬不起头，才让陈明序整天往外面跑。 “没出去就好，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我肯定打断你的腿。”陈母警告道。 “娘你就放心吧，我接下去要忙着做索面，肯定没时间再跑出去了。”陈明序再次保证，虽然他以往已经保证过无数次，但每次说过之后就直接扔到了脑后。 “嗯。” “等等，你说做索面？” 陈母气慢慢消了，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 做索面？ 什么做索面？ 这时，她才忽然看到院子里面挂着的索面。 这让她脸上露出疑惑神色，走过去查看，发现这些索面做的都极其好，而且明显是刚做出来不久的样子。 “这是你做的？”陈母怀疑道。 想要做索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从头开始也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入门，陈明序什么时候会做索面了？ “当然是我自己做的。”陈明序道。 “你哪里学的做索面？”陈母依旧是一脸怀疑。 难道陈明序这些年其实一直在外面学做索面，自己一直误会陈明序了？ 但想想，她自己都感觉这个猜测不靠谱。 想要做索面，没有几年学习，根本不可能，而且还是这种品质的索面，恐怕只有那些大师傅才能做出来。 “这个怎么能告诉你们。” “我怎么也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我不认识。” 陈明序心里非常心虚，但还是要表现的非常自信。 这件事可没法深挖，幸好他十多岁就去镇上读书，后来又在镇里各处混，还真很难有人说得清他这些年做了什么，而且技术这东西做不了假，他说会那就是会。 陈母还是有些怀疑，陈明序明显有事情瞒着自己。 “对了，爹在家里没？” 他见娘正思索着，连忙岔开话题。 “最近没活，在家歇着呢。”陈母将手里扫帚放下。 “那刚好。” “我打算做索面，想让爹帮着打个索面架子。” “你却把爹叫来吧，晚上刚好就在我这里吃完索面，看看你儿子做的索面怎么样。” 陈明序笑道。 “这真是你做的？” 陈母又忍不住道，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真的，真的，过两天把工具准备好，我就要在家做索面了，骗你做什么。”陈明序耐心道。 陈母这才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嘴里还碎碎念着，“奇怪，那索面怎么感觉比枫树脚那家还好呢？” 看见陈母离开，丁秀秀才松口气，她平时最怕陈母，每次在陈母面前都大气不敢喘的。 “我娘就那个性子，你不要在意。”陈明序安抚道。 陈母看着凶，平时却也最疼他，家里也只有他一直上到了初中，只是他自己不争气，没考上高中。 对他的态度，陈母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然后迁怒了丁秀秀，加上她生了三个女儿，对她态度才会这样。 接下去，自己只要把这个家经营好，对丁秀秀和三个女儿好，相信陈母的态度肯定也会转变过来。 “嗯。” 丁秀秀笑着点点头。 自家男人的转变，让她多了些信心。 没多久，陈父和陈母就过来了。 陈父进入院子后就看到挂着的索面，走过去查看起来，脸上同样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刚刚听老婆子说三儿子做了索面也是一脸吃惊，现在看见挂着的索面心里才相信。 自己三儿子，竟然真的会做索面！ “爹，接下去要请你帮忙做索面架子。”陈明序道。 “你真的会做？” 听到这话，陈明序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转变太大，还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 “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他道。 陈父点点头，“刚好，老宅还有一些建房子时留下的木头，你知道索面架该怎么做的吧？” “知道知道。” 陈明序喜道：“我等会就画张图给你。” “对了，除了索面架子还有面橱，等我赚了钱，就把木头钱结给你。” 现在三兄弟已经分了家，他拿了老家的木头，大哥、二哥和二嫂可能不会说什么，但大嫂就不一定了。 陈父摆摆手，“到时候再说。” 如果老三真能将索面做起来，绝对能赚不少。 “那我先收面，你们就别回去做饭了，在我这吃。” 陈明序又去检查了一下索面的晾晒情况，发现已经达到最佳晾晒程度，就将每排的面捋下来，分扎装好。 第7章 姜酒索面 屋内。 大人小孩围坐在饭桌前。 陈明序正在做索面所需的油汤。 “明序，还是我来吧。” 丁秀秀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围裙，满脸不安。 她能感受到婆婆坐在饭桌前投来的目光，传统观念中，有媳妇的人家，怎么能让大老爷们进厨房。 陈明序抬头，给了妻子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事，我答应过孩子，这顿就让我来做吧。” “明序，还是让你媳妇来吧，男人家家的，进厨房像什么话。”陈母忍不住道。 陈明序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做索面需要的材料放在土灶上，边回头对母亲说：“妈，时代变了。” “秀秀平日里忙里忙外，今天就让她好好歇歇，再说，男人下厨也没什么，你不想尝尝儿子的手艺吗？” 丁秀秀听到这话，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陈母默了默，也没有再说什么，相比起儿子整天在外面厮混，待在厨房就待在厨房里吧。 不过，陈明序真的会做索面汤吗？ “你盯着点。”陈父抽着水烟壶，提醒陈母。 孩子们坐在饭桌旁，满脸惊讶的看着父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也是她们第一次见到父亲进厨房。 陈明序站在土灶台前，往热锅中倒入了一些自家榨的菜籽油，油在锅中渐渐升温，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等锅里冒出淡淡的烟，他打了一个鸡蛋，轻轻地在锅边一磕，蛋液顺着锅沿滑入热油中。 鸡蛋在油锅中迅速膨胀，边缘开始变得金黄酥脆，他用锅铲轻轻翻动，让鸡蛋两面都能均匀受热。 不一会儿，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就完成了。 同时，一股香味就飘了出来，让饭桌前坐着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最小的暖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陈明序一连打个七个鸡蛋，每个人一人一个。 看着这一幕，陈母和丁秀秀同时蹙起眉，但看到陈明序熟练的动作，还有制作的索面，眉头又松了开。 陈明序用锅铲小心翼翼地将荷包蛋夹起来，放在一旁备用，随后又将剁碎的姜末倒入锅中。 姜是温市人做菜常用的调料，不仅能提味，还能驱寒，姜末在热油中迅速炒香，散发出一股独特的辛辣香气。 陈明序用锅铲快速翻炒，让每一粒姜末都能均匀地吸收油脂。 当姜末炒至微焦，香味四溢时，他加入了一些酱油，又往锅中加入了一些自家酿的土酒。 酒在高温下迅速挥发，与姜末和酱油混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气，他要做的正是日常版的姜酒索面。 最后，他倒入适量的水，水与锅中的调料混合，开始慢慢沸腾，油汤的颜色也逐渐变得浓郁，香气四溢。 “好香啊！” “爸爸真的会做面！” “好香好香，暖暖想吃面面。” 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有些惊讶，老三已经馋的不行。 就连丁秀秀和陈父陈母也一脸惊讶，这姜酒索面的油汤步骤看上去简单，但想做的美味，也很考验技巧。 “马上就好了，再等等哈。” 陈明序对女儿柔声道，拿出七个碗，将油汤倒入碗内，再重新起锅烧水，水烧开后，把四扎索面放下。 “可惜没有肉，也没有香菇、木耳和虾干。” 陈明序用筷子轻轻搅动，想到前世制作的正宗的农家索面汤。 当然，姜酒也可以提早制作，他手里头还有从老月嫂那里获得的炒制姜酒的方法，下次也可以试着做出来。 半分钟后，他将索面捞起平均加到碗里，再铺上荷包蛋，一碗家常姜酒索面就做好了。 陈明序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姜酒索面摆放在饭桌上。 每个碗里都有一个金黄色的荷包蛋，面上漂浮着香浓的油汤和炒香的姜末，香气扑鼻。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娃和二娃小心地夹起面条。 尝了一口后，她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异口同声道：“爹，这面真好吃！” 三娃则直接用手抓起荷包蛋，一口咬下去，蛋黄流了出来，她满足地拍手笑着，“好吃好吃，暖暖喜欢！” 丁秀秀连忙端起碗喂小女儿。 陈明序看着女儿们吃的开心，脸上也带上笑，心中一片柔软。 “喜欢吃，爹以后经常做给你们吃。”他笑道。 重活一世，没什么比媳妇和孩子的笑脸，跟能让他满足了。 “好啊好啊。” 三个小姑娘马上欢呼起来。 以往她们天天喝粥吃咸菜，偶尔才能吃上一次面。 陈父也尝了一口，眼睛就是一亮，惊讶道：“明序，你这手艺可以啊，索面汤的味道真不错。” 陈母吃了一口，就夹着索面看着。 她从来没有想过，老三竟然真的会做索面汤。 而且这索面也是老三自己做的。 细嫩、银白、清香、柔韧、劲道，她知道看索面好不好的标准。 眼前的索面，就完美的符合了索面的所有优点，比起她以前见过的所有索面都要好。 这真的是自己儿子能做出来的吗？ 就算是村里的那些做了十多年的老师傅，都不一定能做出这么好的索面吧？ 她顿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真的很想问问这索面到底是跟谁学的，又到底学了多久。 但她也知道，这种东西肯定是传下来的，自己儿子说了不能说，肯定是不能说的。 “老头，你明天就赶紧把老三要的东西做出来。”她转向陈父道。 “知道，知道。” 陈父点点头，这赚钱的东西，肯定要早点弄出来。 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变好了，他相信儿子的能力，愿意全力支持他。 “多谢爹娘的支持。” 陈明序看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幸福这么简单，前世自己真的不会珍惜。 饭后，陈明序和丁秀秀一起收拾碗筷，孩子们则在院子里嬉戏玩耍。 陈父和陈母坐在一旁，虽然他们对陈明序的变化感到困惑。 但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和家庭和睦，脸上也露出欣慰，这样她们百年之后，也可以放心了。 第8章 南拳 夜幕降临。 一家人围坐在昏黄的灯光下。 今天一家人的话题自然就是索面。 陈母是个话痨，讲了很多以前附近村里关于索面的趣事。 三个小丫头听得津津有味。 陈明序也在听着，继续回忆着脑海中有些模糊的记忆。 “明序，你这索面能不能教给你两个哥哥。” 陈母讲着讲着，忽然转头询问一旁的陈明序，她自然希望三个儿子都好。 “可以啊。” “不过这做索面也看天赋，我可不保证他们一定能学会。”陈明序笑呵呵道。 这做索面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正常都要学个一年，才能勉强做出索面来，还不能保证质量有多好。 他现在索面做的这么好，也是用了二三十年积累下来，再加上索面馆等组织不断研究和改良的结果。 如果两个哥哥真有这天赋，他还是很乐意教的。 毕竟，他一个人做的话，只可能是个家庭小作坊。 如果他两个哥哥加入进来，甚至再带动村里人一起做，没准能把生意铺开建个索面厂，自己做老板。 八十年代遍地都是黄金，他也想在这个年代有一番作为，发家致富让妻女在未来也过上好日子。 “好好好，明天我就问问。”陈母满意的直点头。 就在院子里气氛融洽的时候，院门忽然被敲响，丁秀秀去开了门，门口的正是陈明序的大嫂王翠花。 王翠花满脸的笑容，提着一篮子卖剩下的蔬菜，热情地进了院门，“秀秀，你看我今天在集市上多卖了些，这些都是剩下的好菜，拿去给你和孩子加餐。” 丁秀秀连忙道：“多谢大嫂。” 王翠花摆了摆手，笑着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进入院门后，她才看到陈父陈母，笑道：“爹娘，你们也在这里啊，饭吃了没，要不要去我哪儿吃。” “已经吃过了，你也累了吧。” 陈母道，对大儿媳的态度和对小儿媳完全不同。 “赚口饭吃，有什么累不累的。”大嫂一直笑着道。 “明德倒是还没吃，那我就先走了。” 她将菜篮子递给丁秀秀后，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翠花。” 陈母开口，但她话还没说完，陈明序的声音响起。 “大嫂，等一下。” “秀秀帮你洗的衣服，你可以拿回去了。” 陈明序忽然从屋内抱着一堆衣服出来。 “哈哈，明序也在家啊。”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大嫂有些尴尬，连忙上前从陈明序手里接过衣服。 本来她就是来拿衣服的，但看到陈父陈母在不好意思，打算下次再来拿，没想到陈明序直接给拿出来了。 看着大嫂离开，陈明序才对丁秀秀道：“接下去我们做索面了，大嫂以后的衣服，让她自己洗。” “好。”丁秀秀连忙应下。 陈母看着这一幕眉头微蹙，显然猜到怎么回事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爹也先回去了。”陈母道。 本来她还想说一下做索面的事，但那种情况下，她还真有些开不了口，只能先憋了回去。 “好，明天我去找爹。”陈明序点点头。 等到二老也离开了，陈欣欣带着两个妹妹也回屋睡觉，留下两夫妻继续整理院子。 丁秀秀笑看着陈明序，“你那是故意给爹娘看的？” “是啊。”陈明序耸耸肩，无所谓道：“大嫂脸皮这么厚，敢把衣服拿给你洗，肯定不会在意的。” 丁秀秀知道陈明序是为了自己生气，心里暖暖的。 等两人收拾好回到屋里，两个姑娘已经把妹妹哄睡了，看见两人进来，连忙站起身道：“爹，娘。” “辛苦你们了。” “累了吧，早点去休息吧。” 陈明序摸摸两个女儿的头，满脸慈爱。 两姑娘明显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有了之前做索面的事情，一天相处下来，她们对父亲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又问好了一声，两姑娘牵着手离开。 他们这个屋子只有两个房间，两姑娘睡一起，小女儿则还跟着两夫妻一起睡，到现在还没有分房。 “秀秀，我们也找点休息吧。” 房间里只有两人，陈明序马上目光火热起来。 穿越回来后，他全身上下都恢复了年轻状态，只要那个念头起来，真的怎么也压不住，像是憋了几十年。 丁秀秀的脸瞬间滚烫起来，红着脸点点头。 陈明序见此，马上将丁秀秀抱起来，像床边走去。 “油……油灯。”丁秀秀害羞道。 陈明序连忙吹了灯，再次压了过去。 “啊，等等，你弄疼我了。” “抱歉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 陈明序深吸一口气，渐渐寻找着感觉。 良久后，两人同时满足的呼出口气，依偎在一起。 这一夜，陈明序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睁开眼，连忙看了眼身旁，发现老婆和孩子还在睡着，这才松口气。 他真怕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又回去了。 前世老了的时候，他也习惯这个点醒，干脆也不睡了，小心翼翼的起床来到院里，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意。 “呼，还是老规矩，先来套拳。”他活动着身体。 他练的拳正是南拳，也是曹镇重要的非物质遗产。 文都武乡，瓯越粮仓。 曹镇可是南拳的重要发源地之一，更是有着南少林之称的马坦门。 马坦门的创始人旺禅师自幼习武，一生修行、习武、授徒、行医，名震浙南，是南拳的一代宗师。 而他所创建的马坦门武术，就是从南少林演变而来，融汇了拳、棍、刀、枪等多种武术技法于一体，招式灵活多变，刚劲勇猛。 陈明序年轻的时候没有门路学南拳，但未来南拳普及，他也入了会，平时也会教那些游学的学生练南拳。 只是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状态，一套南拳打下来，整个身子满是就热了起来。 “年轻真好啊。”陈明序感慨道。 生活有了盼头，再加上改变未来的期待，他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都是劲，恨不得马上就大干一场。 第9章 从东家长到西家短 天渐渐的已经完全亮了。 很多家里的烟囱开始冒出袅袅炊烟。 村头的公鸡发出嘹亮的啼鸣，率先打破了黎明的寂静，狗吠声、牛哞声、鸡鸣声此起彼伏。 丁秀秀和两个姑娘也起来了。 她们刚刚来到院子，就看到了打拳的陈明序，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色，直接被陈明序流畅的动作吸引。 半晌时间后，陈明序才停下。 就算是秋天，他的身上也流淌出了细密的汗珠。 丁秀秀连忙拿了毛巾给他擦汗。 “起来了，怎么没多睡会儿。”陈明序笑着说。 “我们平时就是这个点起的啊。”丁秀秀道。 反倒是陈明序，每次都睡到日上三竿，反倒反常。 “爹，早上好。”陈欣欣也过来打招呼。 随后，她去打开了鸡笼，母鸡就带着一群小鸡出来觅食，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不时地用爪子刨着泥土。 陈荣荣则是一直盯着自己父亲看个不停。 “阿荣，看什么呢？”陈明序半蹲下看着二女儿。 “爹，我能学打拳吗？” 陈荣荣的小脸上写着认真。 “你想学打拳做什么？”陈明序有些好奇。 “只要我会打拳，就没人会欺负姐姐和妹妹了。”陈荣荣理所当然道。 陈明序一怔，忽然回忆起陈荣荣前世就经常会跟村里的其他孩子打架，平时回来也没少挨他的打。 现在想想，她们没有兄弟给自己撑腰，容易受欺负，这时只能自己上，保护姐姐和妹妹。 想到这里，他有些自责，多怪他前世没怎么管孩子，孩子就算在村里被欺负了，也没有个靠山。 “好，爹教你打南拳。” “以后村里有孩子敢欺负你们，你就直接打过去。” “不用怕，有爹给你撑腰。”陈明序认真道。 陈荣荣一怔，眼眶微微发红，泪水在眼角打转。 她努力地忍住不让泪水滑落，嘴唇微微颤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低下头，不想让父亲看到，但她的肩膀却不由自主地微微耸动，泄露了她内心的委屈。 陈明序心中五味杂陈，轻轻将女儿搂入怀里。 陈荣荣的心瞬间被触动，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感。 她一直以为自己必须坚强，必须成为姐姐和妹妹的保护者。 但此刻，她意识到自己也可以有一个依靠，有一个为自己撑腰的人。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既陌生又安心，让她想放声大哭，只能紧紧拥抱父亲，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带着一丝颤抖，声音很小的道：“谢谢爹。” 陈明序揉揉二女儿的头，又看向院子里正帮着做家务的大女儿和厨房里忙碌的媳妇，心中异常的充实。 “帮爹去看着妹妹。” “爹去水井头打点水。” 陈荣荣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 陈明序看着二女儿进屋，自己挑着水桶出门。 农田里，早起的农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或是在田间除草，或是在菜园摘菜，或是给庄稼浇水。 随着太阳的升起，村子里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陈明序挑着水桶，走到了水井边，妇女们看到他又来挑水，有些疑惑。 “哎呀，这不是陈明序吗？怎么又来挑水了？你家媳妇呢？”王大娘边搓着衣服边问道。 “是啊，明序，怎么又是你来挑水啊？” 林婶子也插话道，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心。 陈明序微微一笑，回答道：“她今天有些不舒服，又要在家带孩子，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帮着挑点水。” 在八十年代的农村，传统的性别角色分工确实比较明显，通常是女人负责家庭的日常事务，包括挑水、做饭、照顾孩子等，而男人则主要负责外出务农和赚钱。 他虽然不在意，但也不想别人说自己媳妇闲话。 妇女们听了，纷纷点头表示理解，随后话题很快就转到了其他事情上。 “哎，你们听说了吗？村东头张家的闺女，昨天订婚了，听说男方家里条件不错，是个做生意的。” 刘大嫂压低声音，好像在分享什么秘密。 “是吗？那真是好福气啊，不过，听说男方家里规矩多，不知道张家闺女能不能适应。”王大娘回应道。 她总是能知道村里的大事小情。 陈明序听着她们聊天，心里暗自好笑，这些妇女总能找到话题，从东家长到西家短，没有她们不知道的。 “对了，林婶子，听说你家老大，在外面打工赚了大钱，听说要回来盖新房子啊。”刘大嫂突然说道。 “是吗？那真是不错。” 其他妇女看向林婶子有些羡慕。 林婶子就等着有人问起这事，谦虚笑道：“也就赚个辛苦费，这打工也确实辛苦，但也赚的多。” 其他妇女听了，纷纷打听起有没有什么门路介绍。 陈明序不太喜欢这些话题，也没有继续听下去，打好水后就往回走，也不管这些妇女们继续进行的议论。 见到陈明序离开，林婶子才道：“这些后生仔一个个真不让人省心，明序这么游手好闲下去，谁能养他一辈子？他媳妇吗？” 王大娘也摇摇头，“是啊，秀秀一个女人想养家糊口太难了，生的还是三个女儿，这辈子该指望谁啊。” 周围妇女跟着附和，“明序确实太不像话了，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德行。” “是啊，他也是有媳妇的人了，还有三个孩子需要养，天天在家闲逛，真的不像话！”林婶子忍不住道。 “说的是啊，还是你家儿子争气。”其他妇女笑道。 陈明序已经走远是听不到了，但陈母刚好也抱着木盆过来洗衣服，听到这些话，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她昨天因为发现老三竟然有着做索面的本事，心里正高兴着，谁知道一大早竟然听到有人说老三坏话，当即火气就上来了。 “说啥呢？我儿子怎么样，轮得到你们讲吗！” 大家都惊讶的转头看向陈母，本想背地里说两句，没想到被陈母撞见，说闲话的妇女们顿时有些讪讪。 第10章 准备工具 陈母边洗衣服边生闷气，她的手在水中用力地搓洗着衣服，仿佛要把那些闲言碎语从衣服上搓掉一样。 “这些人，没事就爱嚼舌根，自己的日子还没过明白呢，就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她心里暗自嘀咕着。 虽然陈明序以前确实有些游手好闲，但最近他已经开始改变，尤其是在学会了做索面这门手艺之后。 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了，挺直腰板道：“你们真都以为我儿子游手好闲啊？” “告诉你们，明序这些年他可没有出去厮混，而且去学做索面了，这可是能赚大钱的本事！” 其他妇女听了陈母的话，都是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陈母说的话，陈明序啥时候做过正经事？ 林婶子听了这话，满脸的不相信，她本来就和陈母不太对付，直接就道：“做索面？那可是精细活儿，明序能行吗？而且没个几年练下来，可学不会这手艺。” 陈母听了林婶子的嘲讽，脸涨得通红，“林婶子，你可别小瞧了人！我儿子明序虽然平时不着调，但他做事认真，学东西快，这索面手艺他可是真学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他妇女也都有些不确定了，就连陈母说这些话其实也有些虚，但想到明序昨天的表现，她脸上马上就自信起来，她说的可一点都没错！ 林婶子见陈母说得如此肯定，心里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陈母见了心中还是生气，但她也不再和林婶子争辩，干脆也不洗衣服了，回去就要催老头子赶紧把老三要的索面架子给做出来。 等老三把索面做出来，这些人就没话说了。 林婶子见陈母离开，也觉得有些无趣，便重新坐下和其他妇女聊天，但话题却不由自主地转到了索面上。 “哎，你说这明序真的学会了做索面吗？那可是咱们镇上的老手艺，好多年都没人能学好这手艺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看阿玉那么自信，说不定明序真的有点本事。” “要是明序真的能做出好索面，那他家可就翻身了，这门手艺可是能赚不少钱的。” 妇女们低声议论着，毕竟在这个年代，一个男人的手艺往往关系到整个家庭的生计。 …… 陈明序并不知道水井头的事儿。 把水挑回去后，一家人围坐着高高兴兴吃早饭。 然后，他爹就扛着木头进来了。 “爹，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陈明序惊讶道。 “还不是你娘一直催催催。” 陈父将木头放下，脸色也有些烦躁。 这娘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火药，脾气冲的很。 “爹，一起来吃早饭吧。”林秀秀连忙招呼道。 “早饭我吃过了。” “你娘催得紧，我们还是赶紧开工吧。” 陈父带的工具很齐，旁边的石桌上摆放着几把不同大小的锯子、刨子、锤子和钉子。 陈明序自然也希望早点开工，连忙把要求说了。 随后，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卷尺，陈父则拿着一把老旧的木工尺，两人开始仔细地测量着木头。 测量好后，陈父拿起一把手工锯子，开始锯起木头，锯齿与木头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锯好的木头需要打磨光滑，陈明序拿起一块磨石，开始耐心地打磨每一根木头的边缘。 林秀秀在厨房里忙碌着，偶尔探出头来看看。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她知道这个索面架子完成后，就可以开始做索面了，家里也会一点点的富裕起来。 院子里，几只鸡在院子里悠闲地觅食，偶尔发出几声咕咕的叫声，时间一点点的开始流逝。 陈明序和陈父一边交谈着，一边工作，木头的敲击声、锯子的锯割声和偶尔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终于，在父子俩的共同努力下，索面架子的雏形逐渐显现出来，将索面架子立起来后，就剩下打孔了。 “爹，你看这里，我们要在这里打洞。”陈明序的指甲在粗糙的木纹上滑过，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陈父点了点头，用木工尺在木头上画出了标记，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凿子，开始精准地凿洞。 索面架总共有三道横栏，两道竖栏，全部都需要打上孔，而且孔的数量和每个孔间的距离也都有讲究。 没多久，索面架就被制作了出来，陈明序仔细检查一遍，对陈父竖了个大拇指，他爹的木工确实没话说。 有了第一个索面架，第二个索面架就容易很多，陈明序打算先做五个索面架，可以满足五十斤面的晾晒。 除了索面架还有面橱，陈父也顺利的做了出来。 陈母随后也过来帮忙，跟丁秀秀和陈欣欣一起做竹棒。 她的气明显还未消。 大声嚷嚷道：“林婶子那嘴，真是气死我了！” “说什么我们家明序游手好闲，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陈父依旧埋头干活。 陈明序就抬头看了看陈母，“娘，别气坏了身子，别人不懂，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听到他的话，陈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心里有数？我心里有数个鬼！” “还不是你整天在外面厮混，不然哪能天天被人拿着说事。” 陈明序听了，也不吭声了。 他娘现在还在气头上，劝再多也没用。 等他的索面做出来，到时也就没人再说闲话了。 如果是前世的话，他现在肯定已经冲出去跟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理论了。 但现在心理年龄都六七十了，他反倒有些佛系了。 这一下子就是两天时间过去，陈明序终于准备好了制作索面的索面架、面橱、竹棒、擀面杖和粉缸。 丁秀秀也提早准备好了50斤面粉、盐和米粉。 这一天下午，陈明序就开始了做索面，要大量制作索面，这个过程差不多要十来个小时。 为了保证索面的质量，最好从下午开始做，做到第二天天亮，刚好可以拿出去晒，下午就可以收面了。 第11章 变了个人 “这和面，需要看天配料。” 陈明序对第一次看自己和面的陈父陈母道。 “十斤纯正的小麦粉配十碗水，再配半斤盐，这是一般的标准。” “西北风天气比较干燥，要适当增加水，东南风天气较潮湿，要减少水的比例。” “而盐的比例关系到索面的质量和口感，天气高温干燥时，盐要适当增加，而天气湿冷时，盐要减少。” 陈明序嘴里滔滔不绝，不自觉，又有些代入到了前世非遗老师的角色了。 他刚刚已经出去看了天气，计算好了配方。 而且根据他的判断，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适合晒面。 陈母听的认真，马上就意识到，这索面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不由对自己的三儿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陈明序很快开始了和面。 一般50斤面粉和面需要1个小时左右。 这一步非常考验技巧和体力，就连陈明序都感觉到吃力。 这还是他现在年轻的缘故。 不过，他也还没有完全开始练南拳，等练段时间，应该会轻松不少。 他在案板上把面胚开条，撒上米粉，然后就是搓条，这一步极其耗费时间，特别是他一个做的情况下。 就见粗粗的面胚子伴随着他娴熟的手法，面条在案板上弹起又落下，开始不断的被搓圆搓细。 就算陈明序是老师傅了，做完后也满头大汗了，只能完成一次搓面后就稍微休息一下。 但搓面要反复进行三次，直到搓成比小拇指细的面绳，才可以像盘龙般盘入盆中。 他反反复复用了两个多小时，边搓面边盘面，才终于将面全都一圈圈的盘到面盆里面。 “明序啊，你这学了多久啊。” 陈母现在已经完全相信陈明序会做索面了，忍不住询问。 “零零散散的学了个一年吧。” 陈明序松口气打算休息一下，喝了口宝贝女儿递过来的水，含糊道：“怎么？娘你也想学吗？” 他只是说说，谁知陈母真的点了点头。 “这和面可以让你爹来，我开条、盘面应该也能学得会。” 陈明序听了笑道：“行啊，您二老愿意学，我自然也愿意教你们。” 他想了想，去把媳妇的毛线球找了出来。 “那我先教你们上面吧。” “你们会织毛衣，这上面应该也学得很快。” 做索面，这上面过程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如果他媳妇和老娘能学会上面，那一天能做出来的索面还能多不少。 最重要的还是时间快，可以继续把时间压缩一下，不然每天十个小时下来，还真有些吃不消。 “好啊。” 陈母和丁秀秀凑上来。 陈欣欣和陈荣荣也带着妹妹蹲在旁边。 此时在暖宝的手里，还玩着一小团面团，不断揉搓着。 陈明序就将上面需要注意的点讲了一遍。 随后，他将两根竹棒上下插入绕面架，拿起毛线团开始先后顺序绕到竹棒上。 他先是以极快的速度上了次面，双手如蝴蝶乱舞，看的陈父陈母目瞪口呆。 “这是熟练后的速度，你们开始可以慢一点。”陈明序开口道。 随后，他又很慢的演示了一下上面，“上面的时候，绕的长短要一样，粗细要均匀。” “到时候我做个撑子给你，可以让两头的面条长度更匀称些。” 陈明序就讲解了一遍，让陈母这才松口气。 随后，她忽然站起身，道：“你等一下，我去把你两个嫂子找过来，让她们也跟着你一起学学。” 陈明序无所畏的点点头，有更多人帮忙更好。 陈父见陈母出去了，也站起身，“我去把剩下还没做好的索面架先做出来。” “辛苦爹了。”陈明序道。 随后，他站起来，来到两个女儿旁边。 大姑娘正和她娘一起用毛线团练习着上面。 二姑娘则陪着小女儿一起玩面团。 “来，爹教你们擀面皮。”陈明序笑道。 他特意留了一些面团，打算晚上的时候做拉面吃。 “好啊好啊。”暖暖高兴的拍着手。 陈明序就拿着一个木制的擀面杖，然后将留好的面团拿出来，耐心地教女儿如何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 暖暖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学着父亲的动作，用筷子压着小面团，“爹，这样对吗？” 小女儿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陈明序笑着点点头，“晚上，我们吃拉面。” “要吃，暖暖要吃面面。” 小吃货的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已经开始想象热腾腾的面条放在碗里，上面撒着绿油油的葱花和香喷喷的酱油， 陈明序见了，心里也格外的有成就感。 陈荣荣坐在桌边笑看着，自从那天早上，父亲答应教她打拳后，早上她就已经早起跟着父亲练了。 这让父女感情快速升温，陈荣荣笑容也渐渐多了。 正在练习上面的丁秀秀和陈欣欣也转头看过去，见到这和谐的一幕，对视一眼，脸上也都带着轻松的笑。 没多久，陈母带着二儿媳回来。 进入屋内，她们就看到陈明序正跟小女儿玩着面团。 感受到家里的温馨氛围，陈母都愣了愣。 她怎么感觉自家儿子除了学会了做索面外，怎么连性格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现在哪里还有当初不着家的样子？ 陈二嫂心中也疑惑着，小叔子确实像变了个人。 “娘，二嫂。”陈明序笑着打招呼。 陈二嫂人还是挺好的，老实没什么心眼。 他前世的时候，经常会去二哥家混饭，二嫂都会热情招待他。 “我带了些自家做的饼。” 陈二嫂点点头，连忙将篮子放到桌上。 现在都快到饭点了，她其实有点不想来的。 但娘怎么也要她来看一眼，就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娘，大嫂呢？”陈明序问道。 “别管她。” 陈母摆摆手。 自己确实叫了大儿媳，只是对方怎么也不愿意来。 她能看出，大儿媳有些不相信。 另外，摆摊买菜也挺好的，每天也能赚几个钱。 反正自己也通知到了，她也不勉强，免得到时候办不成还落得埋怨，还吃力不讨好。 第12章 半夜三更起来干活 “那就不勉强了。” 陈明序耸耸肩，对陈母的做法很赞同。 大嫂确实精明，但也很会埋怨，还是别招惹的好。 而且，之前的事他可没忘，也不乐意教，现在倒是省的不少麻烦。 随后，他又拿起毛线球，再次讲解起上面的过程。 由于等会还要上面，丁秀秀早早开始准备晚饭，今天晚上吃拉面，就做了包菜油汤，陈明序则是帮忙拉了面条，等丁秀秀那边做好油汤，又起锅煮拉面。 “二嫂，去叫二哥一起来吃面吧。”陈明序道。 听到这话，陈二嫂脸色有些黯淡，道：“你二哥跟着一起进山背树了，还没有回来。” “老二又进山背树了吗？”陈母满脸担忧。 陈父抽着水烟没开口，家里气氛忽然就变得凝重。 背树。 其实就是去深山老林里偷树。 曹镇四面环山，深山里面有很多老树，因此每年都会有人偷偷进山去偷树，再将这些树从深山里背出来。 八十年代，国家正处于开放初期，经济发展迅速，对木材等资源的需求非常大，一棵深山老树差不多能卖到七八十，只要一趟就能抵得上别人干半年苦力。 但想要从深山里面将老树拖出来并没那么容易，曹镇的深山有着山溪八拐，山路十二盘的说法。 从进山到把老树拖出来，需要半个月左右时间，每天吃喝都在山里，加上山路难行，每年出意外的很多。 而且，这个年代背树已经是违法的，山林外围每天都有人看着，很多时候都要半夜才能拖出来。 如果被发现的话，就只能扔下拖出来的老树赶紧跑，半个月的辛苦就白费了，而被抓住的话，那更惨。 陈明序尘封的记忆被翻开，他记得二哥有一次背树的时候摔下了坡，摔断了右腿，还是一路坐船用了十来天时间到泰顺找到了当地的赤脚医生，才把腿接上。 “这次二哥回来，就别让他去了。”陈明序开口。 他快速吸溜着把面吃掉，“二哥回来，我就教他和面，再不济也可以挑着扁担去卖面，总比背树强。” 二哥对他一直挺好的，前世二哥已经也就在温饱线上徘徊，这一世可以帮二哥一把，他肯定不会犹豫。 陈父陈母对视一眼，满脸欣慰。 “哎。” “你二哥回来，我就和他说。” 陈二嫂高兴的点点头，她其实也一直提心吊胆着。 “面发酵好了，我现在教你们上面。” 陈明序来到面盆前，开始继续对面条进行处理，然后开始接下去的上面。 他将两根竹棒上下插入绕面架，拿起盘在面盆里面的粗细均匀的面条子，开始快速的盘面。 不管看多少次，几人依旧感觉赏心悦目。 第一次看的陈二嫂见陈明序如蝴蝶般纷飞的双手，同样赶到吃惊，随后开始认真的学习起来。 因为之前已经学了一遍，她倒也能看懂，确实就和织毛衣差不多，只是上面更加的讲究技巧。 只要多练练，她感觉自己肯定也能学好，虽然没办法像小叔子这样又快又好，慢一点总能做出来的。 陈明序让她们先琢磨着，自己则全速开始上面。 这五十斤索面需要一百架索面，就算他的上面速度很快，都要两个小时左右，时间还是很赶的。 他上好面后，就小心的把索面放到面橱里，面橱可以防止面条中的水分蒸发，又能保证发酵所需的温度。 直到晚上八点左右，他才完成上面工作。 站起身，他感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发麻，腰酸背痛的，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行。 “爹，你快点喝些水，我来帮你捏肩。”陈欣欣道。 “哎，好好好。” 陈明序接过大女儿端来的水，脸上露出笑容。 他家大姑娘最会疼人，妥妥的小棉袄，他前世真的不懂得珍惜，这一世他肯定要好好弥补。 没多久，丁秀秀也从屋里出来了。 二姑娘早早就带着小女儿去睡了，然后两个奶团子就一起睡在了他们床上。 虽然八点对未来的人来说还很早，但在这个精神活动匮乏的世界，天黑了就上床睡觉是常态。 陈父和陈母看了一会儿上面就离开了，陈二嫂也因为家里有小孩要看着，也很早回去了，打算明天再来。 “好了吗？真的辛苦你了。”丁秀秀柔声道。 他的手里还端着晚上没吃完的拉面。 “不辛苦，只要能赚钱，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陈明序乐呵呵道。 “先吃点面吧。”丁秀秀将面端到他跟前。 “好，再去拿两个碗，这么多我也吃不完，你们也吃点。” 陈明序现在是事事都想着老婆孩子，让丁秀秀和陈欣欣心里也暖暖的，一家三口就分着把这碗面吃了。 “接下去要发酵多久。”丁秀秀道。 陈明序将面汤也喝了，“差不多三点钟起来拉面。” 现在天气还没有完全冷下去，发面的时间太久，面就会酸掉，等冬天的时候，就可以等天亮再开始拉面。 “那你赶紧去睡会儿，这里我来收拾。” “好。” 陈明序点点头，让大女儿也先去睡。 大姑娘现在也才七岁，还是长个的时候，前世大女儿可能就是没吃好睡好，再加上经常干家务背孩子，身高就只有一米五五，其他孩子也都有些蜡黄肌瘦。 现在他既然重生了，一定要把媳妇和孩子照顾好。 这次他是真的累了，回到屋倒头就睡。 直到三点左右才被丁秀秀迷迷糊糊叫醒。 “厨房里给你做了稀饭，先喝点再干活。”丁秀秀柔声道，有些心疼自家男人。 “好，你再睡会吧，我自己来就行了。”陈明序道。 他从八点睡到现在也睡了五个小时，等拉完面后还能再补会觉。 丁秀秀睡得比他晚，起的还比他早，白天也还要带孩子忙家务，现在必须要再睡会才行。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接着月光看了眼床里侧睡的横七竖八的两小只，脸色就越发的柔和了。 这做索面需要三更半夜就起来干活，一干就是干到天亮，确实辛苦，但想到媳妇和女儿，就感觉不累了。 第13章 美如画 陈明序起床后，先去看了面橱内的发面情况。 上好的面通过自然下垂，已经拉伸到大约7厘米左右，已经完全走透，只有这种熟透的面才能进行拉面。 他去厨房喝了碗粥，开始了忙碌。 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将索面架都搬到了面橱旁。 将面从面橱里面拿出来，随后将竹棒的一头插入到索面架留好的空内，直至将所有面都悬挂在木架上。 挂好索面，他用双手握住底端的竹棒，不断向下抻拉，拉面的力道很讲究，稍有不慎，面便会断裂，这一步也跟开始的索面配方等有很大关联，因此每个索面师傅从索面配方到拉面力道等，每一步都有自己的习惯。 陈明序熟练的用巧劲拉着面，直到拉到一米长才停下，接下去必须要静置半个小时左右，才能继续拉面。 他开始一架架索面拉过来，这里足足有一百架索面，全部拉下来也要用一个小时，还要不断重复。 就在他拉着索面的时候，丁秀秀走了过来。 “怎么起来了？” 陈明序擦了下额头的汗，询问道。 “有点睡不着，就来看看。”丁秀秀不好意思道。 她的声音柔柔的，蕴含江南女子的温婉。 “那就坐坐吧。” 陈明序知道丁秀秀担心自己，也没有再赶她。 丁秀秀高兴的点点头，认真的看着自家男人拉面。 看着那面条不断被拉开，宛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她的心忽然有些加快，直到现在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自家男人忽然就变好了，还会做索面了，真的就像是做梦一样，让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她靠着竹椅眯起眼，忽然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就算睡着了，她脸上依旧带着满足的笑容。 陈明序抽空看了眼，不由失笑的摇摇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宠溺的将自己媳妇抱起来，向着房间走去。 将媳妇放回到房间后，他又继续去拉面。 等他拉完一圈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拉面，这次他将面拉到了两米，随后不断重复，直到拉到三米八。 拉面的过程是整个索面工序之中最辛苦的一步，从半夜三点起来到拉面完成，足足用了三个小时。 六点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早睡的两个女儿率先起来，她们就看到父亲正扛着索面架从房间内出来。 “爹。” 等陈明序再次往返，两个姑娘走上前。 “起来了啊。”陈明序笑道。 “嗯。” “爹，你一夜没睡吗？” 陈欣欣关心道，心中也有点心疼了。 “三点起的，也不算一夜没睡。” “等我忙完，就去再睡一会儿。”陈明序道。 “我能帮忙吗？”陈荣荣也道。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涩涩的，想要做点什么才安心。 “等白天吧，到时候还要你们帮忙看着。”陈明序揉了揉两个姑娘的脑袋，“让你娘多睡会，她也很迟睡。” “好。” 两个姑娘答应下来。 陈欣欣随后就去了厨房，由于院子里面要晒索面，所有的鸡都被赶到了后院，也不用那么早放出来了。 陈荣荣也过去帮忙。 现在看父亲这么忙，她也没想父亲教自己练南拳。 不过，等忙完厨房的事，还是自顾自练了一会儿。 陈明序将所有索面都抬出来，将索面摆放整齐，拿着筷子将相邻的面层层拨开，防止索面黏连。 没多久，两姐妹忙完从厨房出来，就看见院内摆放整齐的索面架。 排排索面架上挂满着细长面条，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织女手中的银线，细腻而精致。 阳光刚好从后山爬起，透过面条，投下斑驳的光影，面条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洁白无瑕。 丁秀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姐妹身后，静静地驻足欣赏。 陈明序将所有的索面都拨开才松口气，脸上露出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容，回过头就看到发呆的妻女。 “爹，你太厉害了。” 陈欣欣忍不住感叹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晒索面的画面会这么美。 陈明序揉揉女儿的头。 “这个要晒多久？”丁秀秀询问道。 “这种天气，四五个小时就行，索面不能晒太久，水分蒸发九成，就要收面的。”陈明序解释道。 “好，到时候我叫你。” 丁秀秀点点头，暗自记着时间。 “爹，先吃早饭吧。”陈欣欣开口道。 “哎，好。” 陈明序满脸笑容，跟着女儿进了厨房。 他们这的餐厅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早餐是番薯稀饭，虽然简单，但想着这是女儿做的，他就格外满足。 等他快吃完早饭的时候，陈母和陈二嫂也一起上门了，丁秀秀开了院门，“娘，二嫂，早饭吃了吗？” “我们都吃过了。” 陈母笑道，对丁秀秀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两人进入院子，马上就看到了院内晒着的索面，毫不意外的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不由被眼前场景吸引。 “真的是索面。”陈母喃喃。 陈二嫂忍不住走上前，她不是没有见过晒索面的情景，但如这般白如银细如丝的索面，她真的第一次见。 “三叔的索面，品质绝对上品啊。”她感慨道。 陈母点点头，有了着索面功夫，小儿子以后她是不用愁了，甚至还能反过来拉拔一下兄弟。 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现在这个一直以来最不着调的儿子，却成了全家人的希望。 “娘，这面还不错吧。” 陈明序也走了过来，脸上也有些得意。 前世的时候，直到陈母走了都没有说过他一句好的，而这一世他却可以成为陈母眼中的骄傲了。 “确实不错。”陈母高兴的点点头，随后又道：“你这面想好怎么卖了吗？” “先挑到集市上吧，只要品质好，不愁没人买。”陈明序自信道，十里八乡还真没几家索面比他做的好的。 “确实是这个理。”陈母点点头，“就是辛苦了点。” “干了一晚了，你肯定也累了，先去歇着吧。” “秀秀，你家衣服是不是还来不及洗，拿过来我帮你一起洗了。”陈母又继续对丁秀秀道。 第14章 卖索面，第一桶金 “娘，我自己洗就好了。” 丁秀秀连忙道，她哪里敢让陈母帮自己洗衣服。 “你也辛苦了。” “好好照顾好明序就行，这些杂事我还是能干的。” 陈母把洗衣盆端起来，就打算出门。 丁秀秀还想再说什么，就被陈明序拉住了。 “娘哪是去洗衣服啊，分明是要去炫耀。”陈明序在丁秀秀耳边小声开口，他还能不了解自家娘的性格。 昨天的时候才刚和徐婶子吵了一架，这下子见他把索面做出来了，当然要第一时间去水井头宣扬一下。 丁秀秀一怔，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她虽然平时要忙家里的事情很少出门，但也有一些要好的姐妹，这一次自己男人确实也给她长脸了。 “这是我早上刚摘的菜，放地上了。” “你们先歇着，我迟点再过来。”陈二嫂笑道。 “二嫂你别总这么客气。” “下次人过来了就好，还总是带东西来。” 丁秀秀连忙道。 “没什么，都是自家种的。” 两人相互又寒暄了两句，陈二嫂才告别离开。 可以看出陈二嫂确实非常想学这做索面的手艺。 等陈二嫂离开后，陈明序和丁秀秀一起回了屋，屋内小暖暖还睡的很香，被子早已经被踢到床下去了。 陈明序连忙过去给小女儿盖好被子，动作温柔。 丁秀秀想到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是在床上，知道是陈明序昨晚上把自己抱回来的，心里到现在还是暖的。 现在看着陈明序小心翼翼的样子，脸色越发柔和，“她差不多也该醒了，我先抱出去，你好好休息吧。” 陈明序点点头，他确实要补一下觉。 半夜起来干了一晚上的活，他眼皮都有些打架了。 只是他没睡多久，就听到院子里面乱哄哄的。 陈明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里有些纳闷。 他轻轻推开窗户，透过缝隙望去，只见自己的老娘正和几位邻里的大婶大姨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指着他辛苦晾晒的索面评头论足。 王大娘的声音尤其响亮：“真是没想到，咱们明序平日里看着总是在外面瞎混，原来是在偷偷学做索面呢。这门手艺，没有个几年功夫，哪里做得出这么精细的活计。” 其他妇女也跟着附和，话语中满是惊讶和赞赏，与往日说起陈明序时的那种轻蔑和嘲讽大相径庭。 陈母听着这些夸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接过话头说：“是啊，明序这孩子，别看他平日里看着不靠谱，心里可是有着自己的成算。” 妇女们纷纷点头称是，刘大嫂插嘴说：“这年头，能有一门手艺傍身，那可是比什么都强。” 陈明序这时也起来了，陈母马上笑着走上前笑道：“你这些姑姑婶婶们听说你做了索面，就来瞧瞧了。” “对了，你张婶子家的闺女刚订婚，需要买一些索面招待姑爷，还有王大娘家里也要添丁了。” 听到陈母的话，陈明序一喜，他们地方的习俗，索面在很多场合都需要，平时也用索面相互送礼。 祝寿送线面称“寿面”，妇女分娩坐月子以其为主食，佐以蛋酒、鸡汤而称“诞面”，结婚订亲男方送女家的叫“喜面”，远离家门返归或远客入门煮线面加两个蛋款待，被称作“太平面”。 索面人除了平时挑出去售卖外，大多都是相熟的人主动过来买，由于是作为礼来送，索面的品质越好自然就越受欢迎。 “明序啊，你这索面做的确实好。”张婶子夸道。 她本来也已经买了一些索面备着了，但那些索面完全无法和眼前的索面相比，她马上就决定再买一些。 对自己那城里来的姑爷，她看重的很，索面自然也要用最好的，也好给自己女儿涨脸。 王大娘也笑着道：“明序啊，你这面质量确实好，不知道怎么卖啊。” “张婶子，王大娘，你们放心，咱们乡里乡亲的，我自然不能卖你们贵。其他索面都是四毛一扎，我也卖你们这个价。”陈明序笑道。 他的索面品质远比普通索面好，正常每扎完全能卖到五毛或者是六毛，换成斤就是一块或者一块二。 只是他毕竟刚起步，再加上乡里乡亲的，肯定不能卖的太高，等过段时间再提提价。 妇女们听后，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道理大家都懂，相同的价格能买到这种品质的索面，这价真不贵。 “那我来个十斤吧。”张婶子道。 王大娘也连忙道：“那我先要个二十斤，等不够了再来你这儿买。” 其他姑姑婶婶见了，也都买了一两斤，打算放在家里备着，免得客人上门时，拿不出这么好的索面招待。 “哎，好。” “这索面还需要一会儿晒。” “等会我给你们送上门去。”陈明序笑呵呵道。 他心中粗略算了算，这次差不多卖出四十斤索面，每斤八毛就是三十二四块。 一天就能赚这么多，在这个时代确实已经很厉害了，都快比得上别人小半个月的工钱了。 丁秀秀和陈母见了也很高兴，这做索面第一天就卖出了这么多，这可是好兆头啊。 等陈母把这些姑姑婶婶送走，陈明序又去查看索面的晾晒情况，再过个两小时，应该就能晒好了。 一会儿后，陈母就回来了，脚上带风，就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这次自家儿子也确实给自己长脸了。 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往听到的都是各种惹祸的消息，今天开始陈明序也可以把二流子的头衔摘了。 “你们是没看到林婶子那表情，之前竟然还看不起，结果看了索面后，就直接灰溜溜走了。” 陈母在院里跟丁秀秀说着之前在水井头的情形，说的唾沫横飞，别提有多兴奋了。 丁秀秀在旁边微笑听着，不时的附和两句。 三个小姑娘也围在一旁听的起劲。 陈明序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笑容，他娘和媳妇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改善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好。 第15章 收索面 索面在阳光下，开始脱去多余的水分。 陈欣欣坐在屋檐下，边编着竹篮，边看着索面。 另外两个姑娘在也将竹席铺在外面玩耍，认真完全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 陈明序吃了午饭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女儿们动作，脸上露出笑容。 有这些小家伙们看着，确实省心不少。 “爹，暖暖在帮你看着呢。” 看见父亲出来，小女儿马上开心的邀功。 “好，暖暖真乖。” “爹晚上再做索面给你们吃好不好。” 陈明序溺爱的将小暖暖抱起来。 “好啊好啊，暖暖要吃面面。”陈暖暖咽着口水道。 “爹，索面要好了吗？”陈荣荣期待道。 “嗯，差不多了。” 陈明序点点头，向着索面架走去。 他观察了一下，就知道索面已经晒的差不多了。 现在的日头还非常大，面很容易会晒过头。 “荣荣，去把簸箕拿过来。” 他交代一声二女儿，自己过去打算将面取下。 陈荣荣连忙去拿簸箕，暖暖见了也屁颠屁颠跑过去，要跟姐姐一起抬。 陈欣欣见索面好了，放下手上没编好的竹篮，先拿了一个簸箕过去。 陈明序接过簸箕放在跟前，将索面连带着竹棒放入簸箕。 他将竹棒一根根有规律的交错叠在一起，方便等会将索面从竹棒上取下来。 等把所有竹棒取下来后，他开始取面。 丁秀秀见陈明序开始收面了，抱着两个竹箩筐出来。 陈明序将索面从竹棒上刮落下来。 随后，他将索面绕成八字形，简单用草绳捆一圈，放到箩筐里。 这就是一扎索面，重半斤。 随后他如法炮制，将索面一扎扎收起来。 收面的过程还是很简单的，丁秀秀开始学起来。 陈明序见了，手把手教了自己媳妇几遍，陈欣欣也在一旁学着。 等面差不多要收好的时候，丁秀秀和陈欣欣就已经能上手了，帮着把最后的面也收了。 五十多斤索面，两个大箩筐刚好差不多装满。 他拿了根扁担，将两个大箩筐挑到屋檐下，打算等会就出去送面。 虽然他也想尽快把面送过去，但饭点不能上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打算等饭点过了再去送。 趁着这个时间，他开始准备今天做索面的材料。 依旧是五十斤面粉，这是丁秀秀大早去镇上买的，接下去只要天气好能晒索面，每天都需要五十斤面粉。 等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他才挑着箩筐出门。 曹镇东岙村地形十分特殊，村庄既长又狭，又称扁担村，整个村子又分为下湾、上湾、大布山、枫树脚、东岙、范家塆等六个自然村，陈明序家就在下湾村。 村庄沿山而建，山边可以看见错落有致的竹林，一条清澈的小溪穿村而过，溪水潺潺，汇入村前的稻田。 陈明序挑着两个大箩筐，沿着村中的石板小路缓缓前行，小路两旁是传统的青砖黑瓦房，屋檐下挂着红辣椒和玉米，偶尔有鸡鸭在路上悠闲地踱步。 村中的孩子们在巷子里嬉戏打闹，老人们坐在自家门前的小板凳上，悠闲地摇着蒲扇，妇女们则在屋檐下忙碌着，有的在编竹篮，有的在织毛衣。 “明序啊，饭吃了没？” 这些老人和妇女们见到陈明序，全都笑着打招呼，只是短短时间内，陈明序会做索面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当然，其中很大概率有他娘的功劳。 “已经吃过了，婶婶你们吃了没？” 陈明序笑着和村民打招呼，那成熟稳重的样子，让这些老人和妇女都很意外，她们印象里的陈明序还是个二流子形象，这一下子转变也太大了。 难道真的是话传话传歪了？ 陈明序其实没那么不着调，真是出去学做索面了？ “明序啊，这箩筐里面装的就是索面吧？” “是啊，婶婶你们要不要来点。”他笑着放下箩筐，打开盖在箩筐盖子，让这些婆婆婶婶看里面的索面。 今天已经被预定了四十斤索面，还剩下十斤索面可以买，如果能再卖出去一些，自然再好不过了。 “这索面看着确实好啊。”她们虽然早就听说陈明序索面做的好，亲眼看到还是不一样，“多少钱一扎？” “跟普通索面一样，四毛一扎。”陈明序答道。 “不能再便宜一点了？” 老婆婆虽然知道这价不贵，下意识的还想讲讲价。 “真没法便宜了，我挑到集市上，肯定要卖五毛一扎的，这也是看在乡里乡亲的。”陈明序摇摇头。 其他人都是四毛一扎，这价格是绝对不能改的。 “那好吧，给我来两扎吧。”老婆婆道。 其他妇女见了，也都买了两扎，虽然她们平日里不舍得吃，但总要备着一些招待客人的。 “好。” 陈明序马上给几人拿索面。 婆婆婶婶们也回去拿了竹篮来装。 这一下子就卖出了三斤，陈明序收到二块四。 南方人好客，好索面确实不愁卖。 当然，各家买回去也都是备着，下次再买索面的时候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因此就算八毛一斤也舍得。 “这索面确实是好，比起枫树脚那家好多了。”婆婆婶婶们用竹篮装了索面后，还在那里夸着，有些惊讶。 “明序，你这索面哪学的啊。”老婆婆询问道。 “哈哈，不好说，不好说。” 陈明序打了个哈哈，挑着索面就离开了。 没多久，他就来到了王大娘家，王大娘正在晒新作的尿布，想来孩子这几天就要生了，他记得是个男孩。 “明序来了啊。” “来来来，到大娘家坐坐。” 王大娘热情招待道。 “王大娘好。”陈明序打招呼，随后将箩筐放下，“等会还要去其他家，就不去大娘家坐了。” “哎，好，你等会，我去拿箩筐。”王大娘忙道。 二十斤索面，总共是四十扎，陈明序将索面拿出来后交到王大娘手里，他们这儿索面都不会称，按扎算。 王大娘接过索面，就知道这一扎索面分量十足，肯定有半斤，而且索面晒好后，各方面看着都极好。 第16章 八十年代的小卖铺 从王大娘家离开。 陈明序又去其他家送索面。 见了索面的，就没有一个没说好的。 他经过水井头那破旧凉亭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议论着这件事，说他有做索面的手艺，下半辈子不愁了。 见他经过，这些村民也围上来跟他闲聊。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这做索面也是个辛苦活，每天半夜三更起来做到天亮，一天也就赚个十几块，还没厂里工人赚的多。” “而且，这做索面看天吃饭，夏天还不好做索面，一年到头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 陈明序唉声叹气道：“如果能进厂，我也不想做索面啊，这不是没办法，只能赚个辛苦钱。” 他不断诉着苦，这年头就怕有人眼红。 村里人听了，也纷纷称是，感慨这赚钱真不容易。 “那也很好了，别人做苦力还只能赚个几块钱呢，也就只有那些有点手艺的才能赚到十几块。” 村里人又议论开了，陈明序就说还要送面先走了。 路上，他还遇到了几个也想买索面的。 看了索面的品质后，二话没说每人买了一斤。 等他到了张婶子家，就只剩下二十二扎索面，这二十扎是张婶子定的，还有两扎是他要留着回去吃的。 “明序啊，面还有吗？” 张婶子妯娌见了这么好的索面也想买。 “对不住了婶子，这面已经卖完了。” “我等会回去就做，你真要买，我明天给你送过来成吗？”陈明序连忙道。 张婶子妯娌买面也是想存着，倒也不着急，点头应下，“那你给我留五斤吧。” “好。” 陈明序点点头，挑着箩筐往家走。 路上，他路过了村里的小卖铺，想了想走了过去。 陈明序走进小卖铺，迎面扑来的是一股熟悉而略带霉味的气息，那是木质货架和纸箱混杂的味道。 还有角落里那台老式收音机播放着地方戏曲，声音沙哑而悠扬。 小卖铺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种商品，但种类并不多，主要是日常必需品，有成捆的煤油灯芯、装在玻璃瓶里的酱油和醋、用纸包着的糖果，还有几包简陋的香烟。 “明序，来买啥呢？” 小卖铺的老板李大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坐在柜台后面，正听着戏曲，见有人进来抬头看过去道。 “李大爷，我来买点盐和火柴。”陈明序说着，走到了摆放调味品的货架前。 盐是用粗糙的纸包着，用麻绳捆着的一包包，他拿了两包。 火柴则是用薄薄的纸盒装着，上面印着简单的图案和“安全火柴”的字样。 “还有别的需要吗？”李大爷问。 “再给我拿一盒大前门吧。”陈明序想了想说。 不管是什么年代，烟都是社交的一种重要媒介。 虽然他并不常抽烟，但备着一盒，或许在招待客人或是与其他村民交流时，可能就用的到。 接下去，他想要把索面卖出去，必定是要去集市的，有着一包烟到时候做起事来更方便些。 李大爷从柜台下面拿出一盒大前门香烟。 陈明序接过香烟，放进了口袋里，“这些多少钱？” “盐两毛钱一包，火柴五分钱一盒，香烟两毛五。”李大爷算了一下说。 陈明序从口袋里掏出了七毛钱硬币，递给了李大爷，想了想又掏了一毛钱，道：“再给我来些糖果。” 糖果在这个年代可是十足的奢侈品，很多小孩见了糖果都走不动路，他家姑娘肯定也没吃过。 等见到糖果，小姑娘们肯定会很高兴，对现在的他来说，生活的意义就是妻女的笑脸。 “李大爷，最近生意怎么样？”陈明序一边把买的东西放进箩筐，一边和李大爷闲聊。 “就那样吧，农村人能买的东西不多，主要还是些生活必需品。”李大爷叹了口气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陈明序便挑着箩筐离开了小卖铺，随后就又去了不远处卖猪肉的李胖子家。 他打算买些肉回去给妻女们补补身子，几个人真的太瘦了，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多少油水。 前世，丁秀秀就因为劳累过度得了肺癌，三个女儿也都没长多高，身子看着很虚，肯定是因为没吃好。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条件，他肯定要让妻女都吃好。 这肉的价格也不高，猪肉八毛和索面一个价，猪油板还要便宜一些，只需要六毛二。 陈明序就买了一斤猪肉和一斤猪油板。 “明序，看来你确实靠做索面挣到钱了。”李胖子笑呵呵道，两人其实同龄，只是胖子明显比他滋润的多。 陈明序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是啊，昨天刚做了些索面，家里的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 他付了钱，接过用油纸包好的肉和猪油板，小心翼翼地放在箩筐里，“还是你这活轻松，赚的也不少。”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陈明序便挑起箩筐往家走。 这索面一去一回用了两个小时，他回来也已经满头大汗，陈欣欣见了，连忙递上准备好的一大碗温水。 “都送好了？”丁秀秀也走了过来。 “嗯，都送好了，路上索面又卖了不少。” “不过，我买了些东西，花了一些钱。” 陈明序把钱从加深的口袋里掏出来，都是一毛和一分的货币，只有一张大团结是王大娘给的。 这次他总共卖了49斤索面，八毛一斤，赚了39.2块，扣掉10块成本，赚了29.2块。 买东西花了2.21块，还剩下36.99块。 “这么多！” 丁秀秀满脸惊喜，以前她编一天的竹篮也就只能赚个两块钱，攒了很久才攒了十多块钱。 现在一天就赚了29.2块，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陈明序看着眼角湿润的媳妇，笑着安抚道。 “嗯，我是高兴。”丁秀秀道。 随后，陈明序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见到父亲买了肉回来，三个姑娘欢呼一声，这年头谁不喜欢吃肉，只是以往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 第17章 瑞安猪油渣 “你怎么买肉回来了？”丁秀秀惊讶道。 陈明序听了笑道：“今天怎么也赚了30块，以后每天也能赚这么多，每天吃上一顿肉也没什么。” “三个小家伙也是长个的时候，怎么也不能苦了孩子。”他忍不住看了眼三个女儿。 希望这一世，三个女儿都能健健康康的，最好能涨涨个头，不要那么虚，到时候也能找个好人家嫁了。 前世他虽然和女儿来往不多，也知道三个女儿嫁的不好，日子过得艰难，这一世他肯定要改变这一切。 丁秀秀听闻却是一怔。 每天吃肉。 这在村里也只有少数几家能做到。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只要一段时间索面做下来，每天赚这么多，自家也可以算是村里的富足人家了。 “爹，我们每天都有肉吃吗？”陈欣欣惊讶道。 另外两个姑娘眼睛也亮亮的。 “当然了。” “我现在就给你们熬猪油渣吃。” 陈明序笑着提着竹篮，向着厨房走去。 “让我来吧。”丁秀秀连忙道。 “没事，我刚好知道怎么做猪油渣，绝对好吃。”陈明序乐呵呵道。 他来到土灶前，把架在灶上的铁锅用抹布洗了洗。 陈欣欣则熟练的拿过一旁劈好的木柴放入灶塘，用火柴点了卷成一团的稻草塞入木柴下面。 丁秀秀则已经把猪板油切成小块。 “接下去交给我吧。” 陈明序在锅里加入适量的水，把猪油板放进去。 这是瑞安猪油渣的传统做法，瑞安的猪油渣本身就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技艺。 让猪油板在锅中慢慢熬煮，直到水分蒸发，猪油就会析出，最后得到油渣，这样得到的油渣的颜色呈金黄色，口感酥脆，香气扑鼻。 这种制作方法虽然比较繁琐，但可以保证猪油渣的口感和香气，如果再继续进行压缩，味道还能更独特。 他不时用锅铲轻轻翻动着锅里的油渣，让猪油板均匀受热，厨房里渐渐弥漫起猪油的香气。 孩子们围坐在灶边，眼睛紧紧盯着锅里，不时咽着口水，陈荣荣更是扒拉在灶台上，好奇的看着。 小女儿则是砸吧着嘴，指了指锅里正在析出的荤油，奶声奶气道：“爸爸，好香呀，暖暖想吃。” “还没弄好呢，乖，小心点，别被烫着了。”陈明序连忙把女儿们拉开点，随后忽然想到了买回来的糖果。 他连忙又去箩筐里把糖果拿出来，看见糖果后，小姑娘果然移不开眼了，连忙围了上去，眼巴巴的看着。 “明序，你买糖果做什么？”丁秀秀忍不住道。 她脸上有些心疼，糖果可不便宜，农村人很少有舍得买的，她穷惯了，脑子一下子都有些没转过来。 “两分钱一块，还好了。” 陈明序笑着把五颗用纸包着的糖果分了。 “好甜。”三个女儿都很高兴。 就算看着最成熟的陈欣欣也是如此，说到底还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 一人一颗，他还不忘往自己媳妇嘴里塞了一颗。 “你给我吃做什么？” “没事，就是一颗糖，甜甜的，多好。” 陈明序也给自己嘴里塞了一颗，心中不管是嘴里还是心里都甜了，这钱花的值啊。 丁秀秀含着糖抿着，心里说不高兴是假的，心里也很暖，看见女儿们都很高兴，也就没说什么了。 锅里的猪油板随着猪油逐渐熬出，油渣变得金黄酥脆，陈明序用锅铲捞起放到一块，等凉凉再给女儿吃。 吃完糖果，小姑娘们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猪油渣，只是咬了一口，脸上立刻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又有糖果吃，又有猪油渣吃，晚上还能吃到父亲做的索面，对小家伙们来说，真的是如过年般幸福快乐。 “慢点吃，别烫着。”陈明序提醒着孩子们。 猪油熬好后，丁秀秀把油渣都盛出来，随后用一个干净的布袋，把猪油过滤后，装进了准备好的猪油灌。 在这个年代，猪油可是颇为奢侈的，只要在菜里加上一些猪油，就能菜有肉的香味。 “去给你们爷爷奶奶也端一些。”丁秀秀道。 虽然陈母并不太待见自己，但对陈明序是真的疼，她也想尽量的和陈母处好关系，不想让自家男人为难。 “好，我去送吧。”陈欣欣道。 看着大女儿出门，陈明序看了眼天色，明天肯定也是晴天，差不多到做索面的时间了。 丁秀秀见了，连忙去整理做索面需要的东西。 陈明序活动了一下身体，开始了第一步的揉面。 等他差不多将面揉完的时候，丁秀秀已经煮了索面汤，这次有了肉，这碗索面汤比之前他做的还好吃。 “本来说好给女儿做面的。”陈明序不好意思道。 “没事的爸爸，你也累了，我给你捏捏肩吧。”陈荣荣连忙道，来到父亲身后用力捏起来。 “哎，好。” 陈明序有些热泪盈眶。 前世他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待遇。 这一世可要好好珍惜了。 等一家五口吃完索面，陈母和陈二嫂也来了，让陈明序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连陈大嫂都来了。 “娘，大嫂，二嫂，你们吃了没？”丁秀秀迎上去。 “已经吃了。”陈母笑道：“你们怎么还给我们送了猪油渣，自己留着吃就好了。” 看着小儿子日子越来越好，她也高兴。 陈二嫂笑着将带来的篮子放在桌上。 “秀秀，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蔬菜，还有明序最喜欢吃的绿花皮菜瓜。”陈大嫂见了连忙笑道。 下午她听说小叔子真的做出了索面，着实吃了一惊，马上就后悔当初没答应陈母来学做索面。 她回到家后，就赶忙去菜地里摘了蔬菜瓜果找了陈母，等到饭点差不多过了，就赶紧跟着一起过来了。 陈母虽然对大儿媳的举动有些看不惯，但怎么也是自己的儿媳，想着在外做劳工的老大，也就带了过来。 “多谢大嫂，二嫂。”丁秀秀连忙道。 陈明序也不由往菜篮子里撇了一眼，发现这次的瓜果新鲜的很，看着就不是卖剩下的，不由暗自撇撇嘴。 第18章 面只卖了十五斤（求追读） “明序，面和好了吗？” 陈母见丁秀秀收下东西，看向陈明序道。 “嗯，面和好了。” “马上就可以上面了。” 陈明序将面汤也喝了，站起身道。 三个小姑娘吃的津津有味，暖宝还用手抓着一块肉咬着，看的陈大嫂有些羡慕，看来小叔子真赚到钱了。 也是。 有了这做索面的手艺，顿顿吃肉恐怕都没问题。 想到这里，她也非常眼热。 只要能学会做索面，她也不用起早贪黑去摆摊了。 赚的还多多了。 陈明序擦了擦嘴，拿起筷子喂着吃的最慢的暖宝。 “明序，你去教秀秀还有两个嫂子上面吧，这里我来帮你收拾。”陈母见了赶忙走上前帮着喂孩子。 “那行。” 陈明序点点头，摸了摸女儿脑袋。 “我要爸爸喂，不要奶奶喂。” 谁知暖宝忽然道，对没带过自己的奶奶有些抗拒。 陈母拿着筷子的手不由一僵。 “奶奶，让我来吧。”陈欣欣懂事道。 “好，你来喂吧，我先去把碗洗了。”陈母松口气。 陈明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丁秀秀和两个嫂子也连忙跟上去。 她们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学会上面的手艺。 陈明序看了眼刚加入的大嫂，又简单把需要注意的点说了一遍，然后开始自顾自的开始上面。 看着他双手如蝴蝶般乱舞，大嫂看的目瞪口呆，这下子也知道做索面这门手艺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丁秀秀和陈二嫂之前有拿毛线球练过，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之前的吃力了，说到底上面还是要靠反复练习。 陈明序上面一段时间，累了才稍微停下教一下。 他还让丁秀秀来试试，手把手教，其他两个嫂子就没这待遇了，只能在一旁认真学着，自己比划着。 陈母洗好碗后，也坐在一旁学起来，陈欣欣也坐在一旁看着，陈荣荣则带着妹妹回房间睡觉了。 等他完成上面程序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这次他上好面后，丁秀秀会帮着放入面橱，速度又快了不少。 “辛苦了。” “赶紧去休息吧，今天还是三点起吗？” 丁秀秀连忙递过去毛巾，随后又端了一杯水。 “嗯。”陈明序点点头。 陈母和两个嫂嫂见了也起身告辞了。 没了陈母和两个嫂嫂，两夫妻都轻松不少，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陈明序才回房休息，等着半夜起来。 唉，真的太累了。 竟然连过夫妻生活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半夜三点，陈明序又照常起来拉面，拉完面后，天就亮了，丁秀秀、陈欣欣和陈荣荣早早就起来帮忙了。 陈明序干完活后，还抽了一些时间和陈荣荣一起练了一下南拳，将情绪价值拉满后，才吃了早餐回去睡。 他这次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快收面的时候才起来查看索面的晾晒情况，等面晒的差不多后，就是收面。 看了昨天的收面后，丁秀秀和陈欣欣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接下去只要教会她们看面的晾晒情况，以后就算他临时有事不在，两人也可以帮着把索面给收了。 果然，家庭小作坊以家庭为单位是有道理的，现在是八二年，应该要不了多久，温市模式就要诞生了吧。 “昨天大嫂送了瓜果，二嫂送了一些鸡蛋，今天中午我们吃饭还是吃面。”丁秀秀问道。 “吃饭吧。”陈明序毫不犹豫道。 南方人还是喜欢吃饭，索面再好也不好顿顿吃。 “等会我再去买点猪肉。”他又道。 索面不能顿顿吃，但肉顿顿吃还是没问题的。 丁秀秀张张嘴，但听着耳边女儿们的欢呼声，还是没有说什么，自己苦点没什么，她也不想苦了孩子。 中午的时候，丁秀秀煮了饭，又炒了鸡蛋和蔬菜，还有昨天做索面剩下的油汤，这一顿也是吃的很满足。 “张大婶昨天要了五斤索面，我先送过去。”陈明序吃完饭后，用扁担挑起装着面的两个箩筐就出了门。 将五斤索面送到张大婶家后，零零散散又有几个妇女买了几斤索面，其中还有一个是隔壁村的。 看来他做索面的事情，都已经传到了隔壁村了，这地儿这么少，相信要不了多久，十里八乡就都知道了。 其实丁秀秀娘家就在隔壁村里，走过去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应该要不了多久，她娘家也会知道他的事了。 “过段时间，还是要陪秀秀回去一趟。”他心想着。 由于丁秀秀在他家不受待见，他丈母娘和老丈人没事很少上门，来了也都不进屋，就在屋外说几句就走。 前世的时候因为丁秀秀走的早，丁秀秀娘家直接和他断了关系，一辈子都没来往，说起来也是他对不起老丈人和丈母娘，这一世他同样会去尽力弥补。 已经有些生疏的关系也要联络起来，其实大舅子和小舅子人还挺好的，以后也都做了老板，挺有出息的。 随后，他又在村里逛了一圈，本来想着叫卖一下的，但还是没有拉的下脸皮，看来还是要再多练练。 不过，等村里的熟人都买了一些索面回去备着后，他想要把索面全部卖掉，就只能挑到集市或隔壁村了。 这么想着，这钱还真没有那么好赚。 明天他还要计划一下，看怎么才能把索面都卖了。 又在村里逛了一圈，最后加上张大婶要的索面，也就卖出去十五斤，剩下的还有三十五斤。 随后他又来到了李胖子的猪肉摊，在村里人惊讶的目光下，又买了一斤猪肉和一斤排骨回去。 “明序这是真的顿顿吃上肉了啊。” “谁说不是呢，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后生也会这么出息，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住上新房了吧。” “同样是出去厮混，挨的打一点没少，我家那棺材子怎么就没学点本事回来呢！” 村里人低声议论着，语气中都带着羡慕。 只是短短时间内，陈明序在村里的名声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连陈父陈母出门，都感觉脸上有光。 第19章 计划卖索面（今天加更，求追读） 高大的槐树下。 暖宝坐在自家的小木门前。 她的小脚丫在泥土地上轻轻摇晃，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小路。 红色的皮筋扎成两个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 陈欣欣在编竹篮，陈荣荣则在帮着折菜豆。 她们边忙着，时不时地探头来看一眼门口的小姑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暖宝的小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焦急，但她依然坚持坐在那里。 终于，在一片金黄色的余晖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 暖宝的眼睛一亮，她立刻跳了起来，挥舞着小手，大声喊着：“爸爸！爸爸！” 陈明序挑着箩筐，看着门内跑出的小小身影，脸上不由露出了个灿烂笑容，将箩筐放在地上。 暖宝直接扑进了爸爸的怀里，陈明序紧紧地抱住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暖，别乱跑。” 屋内响起陈荣荣焦急的声音，小姑娘连忙跑了出来。 看见真的是父亲回来了也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欣喜的神色。 随后又忽然板起小脸，对刚刚跑出去的暖宝道：“跟你说过别出院门的，外面危险。” 暖宝最怕凶凶的二姐，连忙小声认错，“二姐，我下次不敢了。” 陈荣荣这才点点头，连忙帮父亲拿箩筐。 “你带着暖，我来挑着就好。”陈明序宠溺的笑道。 只要自己真心对待小家伙们，小家伙们是真的能感受到的，父女关系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很好了。 “爹。” 陈欣欣放下编了一半的竹篮走过来。 “哎。” 陈明序点点头，随后从兜里掏出刚买的糖果。 三个姑娘眼睛都一亮。 暖宝直接跑过去就抱住了父亲的腿，奶声奶气道：“爸爸，暖暖要吃糖。” “好。”陈明序笑着递过去一块。 然后将另外两块给了另外两个乖巧的女儿。 他知道媳妇会心疼钱，这次他就买了三颗糖给三个女儿。 陈荣荣虽然刚刚还板着小脸，但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暖宝则是最直接表达自己喜悦的，捧着纸用小舌头舔着，不时地抬头看向父亲，眼中满是崇拜。 三个女儿的欣喜模样，让陈明序感到非常欣慰。 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艰难，只要回到这个家，看到孩子们的笑脸，所有的疲惫都会烟消云散。 “回来了啊。”丁秀秀也从厨房走出来。 见到三个女儿吃着糖，心中虽然有着无奈，但想着丈夫对女儿的宠溺，脸上也露出笑容。 “嗯，我回来了。” 陈明序让三个姑娘在院里玩，挑着箩筐进了屋。 他把买的肉和排骨递给丁秀秀，又把买索面的钱拿出来。 十五斤索面卖了九块，肉和排骨用了一块五，还剩下七块五。 他让丁秀秀数了数后收起来。 有精打细算的媳妇帮自己管钱，他放心的很。 “好，我那我先收着。”丁秀秀认真道。 回到屋里打开上了锁的钱箱子，看见最上面的大团结，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于丈夫让自己管钱，她没有犹豫就应下了。 她真的很怕这一切都是梦，丈夫忽然又变成原来的样子，钱一下子又没了。 “明早我要去集市一趟，把剩下的索面都卖了。”陈明序又道。 “要不我去卖吧。” 丁秀秀连忙道，怕陈明序熬了一夜吃不消。 “明天我先去吧，摸摸情况。” 对于这个时代的集市，他记忆力只剩下模糊的记忆了。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既然要卖索面，以后少不了走街串巷。 “那你现在赶紧休息一下，等会又要做和面了。”丁秀秀心疼道。 “好。” 陈明序点点头，目光落在丁秀秀担忧的脸上，心中忽然又有些燥热。 “你陪我。”他咽了咽口水道。 丁秀秀愣了一下，才渐渐反应过来，脸瞬间涨的通红，“现.....现在还是白天。” “把窗帘拉上就好了。” “不是，孩子还在外面的，要是进来怎么办？” “把门锁了就好了。”陈明序连忙去拉上窗帘，又把门锁死。 丁秀秀还是有些害羞，但想到丈夫每天确实都很累，只有现在闲一些，咬了咬牙坐到床边。 陈明序马上将媳妇压倒。 一番折腾后，他才心满意足的起来，不由感慨年轻真好啊。 丁秀秀心中也甜蜜着，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还是很频繁的，只是又来接连生孩子，就慢慢少了。 “你再休息一下，我先去忙了。” 丁秀秀穿好衣服连忙出了门，深怕被孩子发现。 陈明序躺了一会，赶紧也睡不着，干脆就起来准备一下明天买索面的事。 “媳妇，家里的红纸、毛笔和墨水呢？”他喊了一声。 他当时可是自诩文化人来着，其实他毛笔字写得还撮合，因此家里也备着纸笔。 当然，他没考上高中后，已经好几年没碰过了。 不过，他后事可是实打实的练了几十年书法，作品还挂在了文化礼堂里，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等会，我帮你找找。” 没一会儿，毛笔和墨水被找了出来，还有一张家里都会备着的红纸。 “你要写毛笔字啊？”丁秀秀疑惑道。 “嗯，写一些喜字和寿字，明天卖索面可能会用到。” 三个姑娘正在院里玩着，见了也都围了上来。 陈明序手握那支略显陈旧的毛笔，轻轻抖了抖笔尖，让墨汁均匀地沾满笔尖。 笔尖触纸，墨汁缓缓晕开，一笔一划间，都能听见毛笔与纸张摩擦的细微声响。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笔都力透纸背，带着一种沉稳的感觉。 写完寿字的最后一笔，他轻轻吹了吹还未干的墨迹，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红纸放在一边。 “还不错。”他满意的笑笑。 而看着的丁秀秀和陈欣欣早已经看呆了。 特别是丁秀秀，她是见过陈明序写毛笔字的。 但是这一次写出的寿字明显不一样，让她都有些移不开眼。 就连还有些不懂毛笔字的陈荣荣都本能的感觉这个寿字真的很好看！ 第20章 文都武乡，瓯越粮仓（求追读） “怎么样？” 陈明序看着一旁的妻女。 “好看。”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道。 丁秀秀也忍不住点头，随后有些意外道：“你的字怎么写的这么好了？” “我本来就写的很好啊。”陈明序含糊道。 “爹你好厉害，又会写字又会打拳。”陈荣荣满脸崇拜。 “这叫文武双全。” 陈明序很享受女儿们的崇拜目光，有些怀念起来。 瑞安自古以来钟灵毓秀，素有“东南小邹鲁”的美称，书法艺术一直有着优厚的传承。 古有姜立纲以“善书”闻名海内，被誉为“一代书宗”。黄养正书法著称朝野，深受明成祖喜爱。池志笔力遒劲庄重，人称“东南第一笔”。 曹镇更是一直有着“中华进士第一村”的称号，一共走出82名进士，后来又得到了“文都武乡，瓯越粮仓”的招牌，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 2018年东岙村更是联络本地一些书画人才，组织成立东岙村青莲书社，挂牌了“浙省书法村”称号。 他就是青莲书社的成员之一，平时也会在东岙文化礼堂开展丰富的书画学习与交流活动，教导学生书法。 “想不想学，爹可以教你们。”陈明序目光柔和。 “好啊，我想学。” 陈欣欣和陈荣荣连忙道。 暖宝也在一旁拍着手说要学，满眼都是小星星。 “爹等会就教你们。” 陈明序笑道，写好了寿字后，他又开始写喜字。 寿面和喜面是索面最受欢迎的称呼。 写好两张红纸后，他放下笔，让丁秀秀把写着“寿面”和“喜面”的红纸拿去贴在箩筐上。 他自己带着女儿们去了院子。 刚开始练字，还没必要用毛笔，当然现在条件也不允许，他去找了三根木棍，让小家伙在泥地上先练习。 说起来，陈欣欣今年已经七岁了，已经可以上小学了。 只是因为他不管家里事，家里又穷，陈欣欣需要在家帮忙干家务和带着妹妹，就没去上学。 而前世，陈欣欣一辈子都没上过学。 他看着正认真拿着木棍模仿写着寿字的大女儿，心里有些内疚。 这一世，肯定要让大女儿上学，小学、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学，她想读到哪就读到哪。 “欣欣，明年爹送你去上学吧。”他开口道。 听到这话，陈欣欣明显一怔，忽然转身有些惊喜的看着父亲。 说不想上学，自然是假的。 平时她看着几个一起玩的姐姐去上学了，心中很羡慕。 但她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一直不敢说，只能把上学的事放在心里。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竟然会主动跟自己说起上学的事。 “可是，两个妹妹......” 陈明序心里一酸，将大女儿搂进怀里，“放心，有爹在，爹和娘会照顾好妹妹的。” 陈荣荣见了，也连忙道：“姐，我会看好暖的。” 陈欣欣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紧紧抱住父亲。 在这个家里，她一直都是那个懂事的大姐姐，默默地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而父亲的这番话，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心中的希望，自己的人生轨迹，或许会从此改变。 “谢谢爹，我会好好学习的。”她轻声说道。 陈明序拍了拍女儿的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前世因为他的不负责任，让这个家失去了太多，幸好一切还有重来的机会。 “你们好好练字，爹要去和面了。” 陈明序深吸一口气，想要让妻女过上好日子，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了新动力的缘故，他感觉和面都轻松了不少，一个小时不到就和好了面。 晚上没有吃面，但有白米饭和肉，一家人依旧吃的很开心。 晚饭后陈母又带着两个嫂子上门，两人依旧带着瓜果，显然是想当做学费。 这一次，她们家晚饭吃的早了一些，陈母来的时候，丁秀秀已经把厨房整理好了。 陈母虽然没说什么，但看着丁秀秀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这一次，陈明序专门留了一些面胚子让几人跟着他练习上面。 虽然这样会浪费一些面胚子，但能让几人学的更快，他在索面馆教学生也是这么教的。 当然，这些面胚子最后虽然没法做成索面了，但留着当拉面还是可以的，倒也不算真的浪费了。 做索面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 陈明序做了两天索面后，也渐渐有些习惯了。 上好面后，他就照常去睡觉，等到半夜三点起来拉面，天亮后开始晒面。 只是这天清晨他没有选择去补觉，挑起提前准备好的箩筐，打算去曹镇的集市卖索面。 东岙村就在曹镇对面，从这里走到集市也就半个小时，他现在马上出发，还能在收面前赶回来。 “我放了那张大团结在你右侧内兜的口袋里，有需要你就拿出来用。”丁秀秀小声交代着。 虽然陈明序平时经常去镇上厮混，但她总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就像是丈夫要出去远行一样。 陈明序心中一暖，笑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挑起箩筐后，他向着曹镇的方向去。 陈明序踏着泥路，清晨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芳香和着稻草的清香，现在的乡村，还没有太多的机械化，田野间偶尔能听到牛羊的叫声和着远处传来的鸡鸣狗吠。 道路两旁，收割后的稻田里，稻草被整齐地堆成一个个小垛，等待着来年春天。 这里就是未来非常有名的天井垟景区，万亩良田让这里成为瓯越粮仓，秋天的稻田是绝美的风景。 陈明序一路上不断看着，寻找着有些模糊的记忆。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曹镇，向着记忆中已经拆除的老市场走去，一路上的场景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随着太阳的升起，老市场逐渐热闹起来。 摊贩们摆出了各式各样的商品，从新鲜的蔬菜到手工编织的草帽，从家禽到农具，应有尽有。 陈明序来到老市场上寻找合适的位置，随后他就意外的看到陈大嫂的菜摊，动作不由一顿。 第21章 摆摊卖索面（第三更，求追读） “阿序。” 陈大嫂也看到了陈明序，连忙打招呼。 “大嫂。”陈明序笑着走过去。 陈大嫂看了眼挑着的箩筐，“你这是要卖索面吗？” “是啊。” “昨天还剩下三十五斤，来试着卖卖。” 听到他的话后，陈大嫂连忙招待道：“那你就和我一起吧，我这块摆着的菜刚好卖了，你就摆这儿。” “那就多谢大嫂了。” 陈明序见了也不推辞。 陈大嫂选的这个位置靠近门口，确实非常不错。 他将箩筐放下，然后把箩筐盖翻过来放在箩筐上当做簸箕，然后每个箩筐盖上放上一扎索面。 不过，他才刚做完这一切，管理的大爷就走了过来，“你在这里摆摊，是要收摊位费的。” 陈大嫂见了连忙道：“林大爷，这是我家小叔子，我们是一家的，这摊位费就不用了吧？” “那可不行，你卖的是菜，他卖的是面，两个人怎么能一样。”林大爷摇了摇头。 陈大嫂还想说什么，陈明序就笑着拦了大嫂一下，问道：“摆摊费要多少？” “五分。” 陈明序听了爽快的掏了钱。 五分倒是不贵，省的可能出现什么麻烦。 陈大嫂还有些不高兴，她明明租了摊位，只要是在摊位上，自己不应该想卖什么就卖什么吗？ “多谢大嫂，这里是人家地盘，算了别跟他较劲。”陈明序劝道，随后他也是把箩筐往外移了移。 “他们就是较真，也不知道能吃下多少油水。”陈大嫂点点头。 陈明序笑笑没有再接话，做好这一切后，他又小心的从箩筐里面拿出毛巾，从毛巾上取下两根细针。 “阿序，你拿针做什么？”陈大嫂有些疑惑。 陈明序没有明着回答，直接拿起箩筐盖上的索面一头，直接穿过了细针，把细如丝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的面真的可以穿针！”陈大嫂瞪大眼睛。 她虽然感觉陈明序做的面确实比其他人做的要细一些，但根本没想到，这面竟然真的细的可以穿针！ 陈大嫂这么一吆喝，马上就把附近那些顾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一个个惊讶的看着陈明序的索面。 “这索面确实好啊。”有老阿姨马上惊讶道。 其他婆婆婶婶见了也都点了点头，她们见过的索面不少，一眼就能看出索面的好坏。 只是简单的索面穿针，都不用他过多的宣传，这些婆婆婶婶就把索面的优点都说了，吸引了周围人驻足。 “后生，你这索面怎么卖？”老阿姨询问道。 “五毛一扎。”陈明序笑道。 “五毛啊？这有点贵了啊，其他索面都四毛。” 老阿姨娴熟的开始砍价。 陈明序微笑着不急不缓地解释道：“阿姨，您看我这索面，不仅细如丝，而且韧性十足，煮起来不易断，口感也比一般的索面要好得多。这五毛钱一扎的价格，真的是物有所值。” 老阿姨听了，心里也认可这番话，但又有些不甘心：“话是这么说，但是五毛钱还是有些贵了。” 陈明序想了想道：“阿姨，您也知道，做这索面费时费力，成本也不低。这样吧，今天是我第一次摆摊，如果您买十扎，我算您四毛五。” 老阿姨见陈明序态度坚决，也不好再砍价，刚好家里有客人，这索面看着也确实好，适合拿来招待客人，便说：“那好吧，给我来十扎。” 陈明序笑着拿了十扎索面，递给老阿姨，老阿姨付了4块5，将索面放到菜篮子里。 “阿姨，我是东岙村的陈明序，如果还要索面可以去东岙村找我，买的多价格绝对合适。”陈明序笑道。 “好。”老阿姨满意的离开了。 其他顾客见老阿姨买了十扎，也开始询问价格，陈明序耐心地解释着，虽然有人试图砍价，但他始终坚持着五毛钱一扎的价格，除非买十扎才能算四毛五。 有些顾客由于要招待客人，就选择买了十扎，但更多的则是备着，倒有聪明人商量了下，合着买了十扎。 就这样，陈明序的摊位前人来人往，他的索面因为质量上乘，虽然价格略高，但还是吸引了不少顾客。 他这次把昨天剩下的三十五斤索面都带来了，只是短短一个小时不到，就直接把这些索面都给卖完了。 “没了，对不住了，真的已经卖完了。” “如果还想要，可以去东岙村找我，我叫陈明序。” 陈明序开始收拾箩筐，边对周围的顾客抱歉道。 “阿序，这就卖完了啊？”陈大嫂有些吃惊。 她虽然知道陈明序的索面做的不错，但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卖的这么快，而且价格比其他索面还要高一些！ 这短短一小时就卖了三十五斤，每斤九毛，这就三十多了，这钱也太好赚了一些吧！ “是啊。” “那我就先回去了。” 陈明序笑道，将箩筐挑在了肩上。 “哎，好。” 陈大嫂点点头。 现在才九点不到，她要卖到十一点左右才回。 这么想想，她就更感觉做索面好了。 陈明序没有在管心不在焉的陈大嫂，开始在镇上逛起来，打算再带些东西回去，镇上东西比村里齐多了。 这时的曹镇依旧还保留着几分乡土气息，街道两旁是低矮的砖瓦房，偶尔有几栋楼房显得格外显眼。 自行车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不过这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这个年代嫁妆如果能有个三响一转，就是最顶级的嫁妆了，十里八乡绝对会有无数人抢着要娶。 偶尔还有几辆拖拉机轰隆隆地驶过，扬起一阵尘土，这些拖拉机都是属于各个村集体的。 陈明序首先来到了一家杂货店，这里有村里没有的各式商品，他挑选了一些火柴、肥皂和洗衣粉。 火柴是红头的那种，肥皂则是简单的白色方块，洗衣粉则是大包的，上面印着简陋的图案。 所有东西总共花了四块多，他将东西放进箩筐后，又走进了一家布店，打算给媳妇和三个女儿带些布料。 第22章 好看的碎花布 陈明序在布店里细细挑选。 虽然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依旧有限，但他还是想给妻女带些好看的布料回去。 店里的花布种类不多，大多是些传统的图案，颜色以红、绿、蓝为主，还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碎花布。 “同志，需要买什么布。”店老板上前笑着询问。 “我要买些碎花布。”陈明序开口道。 在这个年代，花布是农村妇女心中的奢侈品，平时舍不得穿，只有在过年过节或是走亲戚时才会穿上。 他不由想象媳妇和女儿穿上新衣裳的欢喜模样，心里就感觉暖暖的，这钱赚的不就是为了让妻女开心吗？ 店老板听了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连忙从货架上取下几匹碎花布，小心翼翼地铺展在案台上。 陈明序认真的查看起来，这些布料虽然款式简单，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相当时髦了。 布料上的碎花图案多以小巧的梅花、牡丹或是抽象的几何图形为主，色彩搭配也颇为讲究，既有传统的红蓝配，也有新颖的绿黄配。 “您看这些怎么样？”店老板指着布料问道：“这些碎花布都是今年新进的货，颜色鲜亮，手感也好。” 陈明序俯下身，仔细地打量着这些布料，手指轻轻滑过布面，感受着布料的质感和图案的细腻。 “这块布多少钱一尺？” 他挑了一块有着大红牡丹图案的布料，这种颜色鲜艳、喜庆，适合做媳妇的衣裳。 “你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花布了，一尺要一块八。”店老板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一块八一尺可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一个苦工半天的工资，确实算是十足的奢侈品。 陈明序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媳妇穿上花裙子的样子，当下也不犹豫，“那就给我来三尺吧。” 然后，他又看向一旁有小碎花图案的淡蓝色布料，这种清新淡雅的颜色适合女儿，穿起来一定很可爱。 “这个布的价格呢？” “一看就知道你是给女儿买，就算你一块一尺吧。” 陈明序点点头，“那给我来五尺。” “好咧，我算算多少钱……十块四毛，就算你十块吧。”店老板笑呵呵道。 “那就多谢老板了。”陈明序也露出笑容。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今天卖索面的零钱，数了十块递给店老板。 店老板接过钱，熟练地用尺子量出五尺布料，然后用剪刀利落地剪下，仔细地叠好后，用牛皮纸包起来，再用麻绳捆好，递给陈明序。 陈明序接过布料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箩筐中，随后他想了想又买了一些棉花，天气渐渐冷了，家里的棉衣棉裤都需要翻新。 棉花在这个年代是做秋衣冬衣的最佳材料，既保暖又透气，他挑了一些质量上乘的棉花，棉花每斤要一块六，他买了五斤棉花，又用了八块钱。 “拿好了，你妻女见了肯定高兴。”店老板笑着说。 陈明序也露出笑容。 在农村，妇女们大多都会一手好针线活，自己动手做衣服是家常便饭。 他想象着媳妇在灯下缝缝补补的场景，脸色越发柔和下来，脸上忍不住洋溢出幸福的笑容。 将东西都收起来，陈明序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来的时候是七点多，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十点。 暖宝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门槛处等着父亲，见到父亲的身影出现，她马上高兴的跳起来，不断挥着小手。 不过，她这次还记得二姐说的话，只得站在门边不敢出门，“爸爸，是爸爸回来了。” 陈明序远远见了，连忙加快步伐，回到家门口，暖宝连忙扑了上去，投入父亲的怀抱里。 “爸爸，暖暖想你～” 暖暖脑袋不断在他颈项里蹭着，痒痒的有些扎人。 “我也想我的宝贝女儿了。” 陈明序就顺势把箩筐放下，将暖宝抱了起来。 另两个宝贝女儿就一人一个箩筐想抱着往家里抱。 “好重，爹，你又买了什么？”陈荣荣好奇道。 暖宝见了眼睛一亮，“爸爸是不是又买好吃的了。” 陈明序笑笑，把奶团子放下。 “爸爸，你买棉花啦！” 陈欣欣掀开盖子看了眼，马上兴奋道。 她是知道的，有棉花就可以做棉袄了，冬天穿着就不会冷了。 “大姐，棉花好吃吗？” 暖宝连忙奶声奶气的问道。 陈明序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就惦记着吃了。 “这不是吃的。”陈欣欣道。 “哦。”暖宝声音低了些。 “笨暖，有棉花就可以做新衣服了。”陈荣荣道。 “哦。”暖宝兴致依旧不高。 陈明序不由刮了下小吃货鼻子，从口袋里拿出糖。 “爸爸，你最好了。”暖宝马上兴奋起来。 他把买的三颗糖分了，随后拿开最上面的棉花，将下面买的布料拿出来，“看看爹给你们买的布料。” “哇！好漂亮啊！”陈欣欣发出惊叹。 她的眼睛几乎无法从蓝色碎花布上移开。 “这是给我们的吗？真的吗？”陈荣荣不确定道。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有一条碎花裙。 小家伙想伸出手在花布上摸一摸，却又怕弄脏了。 那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陈明序又心酸又感动。 “当然是给你们的。”陈明序揉揉两个女儿的头。 “好看吗？” “嗯嗯，太好看了。” 两个姑娘连连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惊喜。 “爸爸，你还没问暖暖呢。”暖宝奶声奶气道。 “好看吗？” “好看好看，暖暖喜欢。” 丁秀秀也从屋里出来，三个女儿连忙跑过去，嘴里不断嚷嚷着，“娘，爹给我们买碎花布了，好好看。” “好好，娘有空就给你们做。” 丁秀秀看了眼碎花布就知道价格肯定不低，虽然心里有些心疼钱，但她同样也非常喜欢这些碎花布。 自家男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变得非常宠女儿。 当然她心里更多的还是欣喜和满足，她以前做梦都想丈夫能对三个女儿好一些，现在一切就都成了现实。 第23章 大嫂的小心思 “辛苦媳妇了。” 陈明序微微一笑，“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他又从箩筐最下面拿出那块大红牡丹的布料。 “哇，这个也好好看。” “娘穿了肯定好看，太好了，我们都有新衣服了。” 陈荣荣欣喜道，说到底还是个五岁多的可爱孩子。 丁秀秀眼中也露出惊喜，但旋即又蹙起眉，这花布肯定更贵，整个村里都没见人穿过，她穿也太奢侈了。 “你给我买什么布啊，我穿的还有，你赶紧去退了。”丁秀秀连忙道。 “媳妇，这么多年我也没给你买过礼物，现在你男人也算出息，你就不要拒绝了。”陈明序满脸的歉意。 “但这也太贵了。”丁秀秀有些犹豫。 “不贵不贵，我今天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索面卖完了，九毛一斤赚了三十多，买块花布给我媳妇，真不贵。”陈明序连忙道，证明自己现在有赚钱的能力了。 “卖的那么好？”丁秀秀果然被转移注意。 “那是当然，我做的索面不说第一，十里八乡也很少有比我做得好的。”陈明序自信道。 丁秀秀听了点点头，目光又落在花布上，这么好的布说不喜欢是假的，不由无奈道：“下次别给我买了。” “好好好。”陈明序笑道。 等他赚了更多钱，再花起钱肯定不会这么心疼了。 “爹，暖暖想看你的布。” 就在此时，暖宝忽然奶声奶气道。 陈明序听闻一僵，他压根没想过给自己买布。 丁秀秀看了眼只想着她们的男人，心中也暖暖的，道：“下次去镇上，你也给自己买些布，我帮你做。” “好。”陈明序笑道。 丁秀秀嗯了一声，将拿出来的布又小心叠好放进箩筐，打算等闲下来就先给孩子们做新衣服。 “你们自己先去玩着，让你爹休息一下。” 三个姑娘听了连忙应下，开开心心去练字了。 陈明序就去看了索面的晾晒情况，才跟媳妇进了屋，把钱上交后，又把当时卖索面的情形讲了一遍。 丁秀秀听了直笑，脸上也露出骄傲的神情。 “放心吧，我们的索面不愁卖。”陈明序信心满满。 就是这做索面的速度有些跟不上，一天只能做五十斤索面，看来要想办法把丁秀秀和嫂子们教起来才行。 跟媳妇说了卖索面的事后，他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昨天半夜三点起来拉面，白天又忙了半天，他现在确实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 直到收面的时候，丁秀秀才来把他叫醒。 虽然已经知道怎么收面了，丁秀秀还是不放心。 陈明序就乐呵呵的出去看媳妇和大女儿收面，暖宝虽然也吵着要帮忙，但被陈荣荣拉住了，只能憋着嘴。 “中午，再给暖做肉羹吃好不好。”他哄着女儿。 “好呀。” 暖宝吸溜一下口水，多云转晴。 这么一个小吃货，哄起来真的太容易了。 丁秀秀和陈欣欣还在小心收着面，将面都收下后，绕成八字型用稻草捆好放入箩筐，动作越来越熟练。 陈明序看着也放心，就先进去给暖做肉羹。 给土灶起了火，锅里的米饭先煮上，再放个木架子，将鸡蛋肉羹放在木架子上，跟着米饭一起煮。 他做完回到院子，母女俩已经把面收好了。 陈明序就把面挑到了里屋，下午他不打算出去卖面，打算休息一下，索面还是等明早再挑到镇上去卖。 中午，一家人又吃了一顿有肉有菜的午饭。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下来，小家伙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就连他媳妇儿的面色都变得红润了。 “你们还是太瘦了，要多长长肉。” 陈明序不停给妻女夹肉，“长点肉才更健康。” “爸爸，暖暖也给你夹肉。”暖宝见了道。 三个女儿里面，就这个小家伙最活泼，看着喜人。 “哎，好好好。” 陈明序露出慈爱的笑容，非常享受女儿的关心。 “爹，你也吃。” 其他两个女儿见了也给他夹肉。 很快，一碗肉就见了底，看来下次还要多买一斤。 下午的时候，陈明序也没闲着，开始做农活。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带了些凉意。 陈明序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旧棉衣，戴着一顶草帽，腰间系着一条磨得发白的布带，肩上扛着锄头。 这个在小院旁边开出的菜园子不大，但规划得井井有条，几排整齐的篱笆将菜园分成几个小块，这是他这段时间抽空一点点开出来的。 陈明序先用锄头将土地翻松，然后挑来一担自家的农家肥，均匀地撒在翻松的土地上。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滴落在黑色的土壤中。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是偶尔用袖子擦拭一下脸上的汗水，抬手就是一锄头，动作熟练有力。 过两天，他就可以去买些蔬菜苗子种下去，青菜、花菜还有芥菜都很不错，特别是芥菜可以炒芥菜饭。 等又开了一次地，他看了眼天色，打算休息一下开始接下去的和面，又要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用了一个小时，他完成和面，晚饭后陈母又带着两个嫂子上门学上面的手艺，陈明序今天教的很认真。 等到他上完面后，陈大嫂离开后又找了回来，笑道：“阿序啊，你明天早上是不是又要去市场卖面啊？” 陈明序点点头，他今天收的五十斤面肯定要卖的。 “对了，你今天跟那大妈说，如果买的多的话，还能再便宜一点，我就是想问问，这价能便宜到多少。” 陈明序微微眯起眼，有些回过味来。 陈大嫂分明话中有话，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嗯，买十扎可以算一扎四毛五，如果一次性买一百扎，我可以算一扎四毛。”他把准备好的价格说出。 陈大嫂听了眼睛一亮，商量道：“那你看，反正我卖菜也是卖，我能不能拿一些索面去卖啊？” 如果能够一扎四毛拿索面，她转头到市场上卖一扎五毛，一扎就可以赚一毛，十扎就能赚到一块了！ 第24章 批发和零售 陈明序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大嫂确实精明，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赚差价。 如果他每天五十斤都交给大嫂卖，全都卖出去的话，一天就能赚十块，收益绝对是非常可以的。 “大嫂你打算到我这批发？”他笑道。 陈大嫂对批发这个词有些陌生，但也能猜到意思。 “你感觉可不可以？”她询问道。 转手每斤能赚两毛，她自己都感觉这钱太好赚了。 “当然可以。” 陈大嫂一喜，就听小叔子继续道：“不过，我的规矩已经定下了，大嫂只有拿五十斤，才能算八毛。” “当然，我可以让大嫂优先拿货。” 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陈明序对这点看的很清楚。 陈大嫂陷入沉思，脑海中就又不由自主浮现出陈明序不到一个小时就卖完三十五斤的画面。 想要快速的把五十斤索面按每斤一块卖掉可能有些难，但就算按每斤九毛算，五十斤也可以赚到五块了。 这就已经比她卖一天菜还要多了，而且卖索面还一点都不耽误她卖菜，真忙不过来她们夫妻也能一起卖。 当然，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卖慢了一点，索面能够放挺长时间，一点点卖也总会卖完，亏肯定是不亏的。 将想法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她当即道：“好，那我就直接要50斤，等会我挑箩筐过来装索面。” 陈明序此时也不由高看了果断的陈大嫂一眼。 陈大嫂兴冲冲的就离开了，没多久就挑着箩筐过来，丁秀秀收了四十块后，开始帮着一起装索面。 “大哥还没有回来吗？”丁秀秀问道。 陈大嫂边查看索面情况，边点点头道：“嗯，他这次跟着去隔壁镇做工了，应该没几天就能回了。” “这次你大哥回来，我就让他也跟着明序学做索面，就不让他出去做工了。” 如果能够学好做索面，可比出去做工好太多了。 丁秀秀笑笑没有接话，这种事还要陈明序做决定。 当然，她也知道肯定是没问题的。 陈大嫂装好索面后，就挑着箩筐离开了，总共五十斤索面，挑起来也不费劲，两家本身离的也不远。 “大嫂走了？” 陈明序刚洗完澡，见媳妇手里拿着钱，笑道。 “嗯，刚走。” 丁秀秀高兴的回屋将钱放好。 看着钱箱里面的钱，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家里竟然就有了百元的积蓄。 “以后我们就在家里搞批发，零售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就好。”陈明序走过去搂着媳妇笑道。 “嗯，也好。” “这样大嫂她们也能赚一些。” 丁秀秀认真的点点头。 她显然认为自己男人是有意帮扶一下兄嫂。 陈明序听了心满意足的抱着媳妇，自家媳妇就是心善，想到前世他都跑了媳妇还坚持帮自己还钱，他心里就暖暖的，这辈子他一定不会再让媳妇那么劳累了。 “我也不算是完全帮兄嫂，如果其他人来买，只要买五十斤，我还卖八毛。”陈明序随后耐心解释。 “只有让他们感觉能赚到钱，才能帮我卖索面。” “等到帮我们卖索面的人多起来，我们就能成为稳定的供货商，将作坊做起来，然后再做大做强。” 听着陈明序的话，丁秀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大家都有钱赚，才是共赢。”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多做一些索面出来，等产量上去了，我们只管躺着数钱就好了。” 这句话丁秀秀听懂了，点头道：“都听你的。” 陈明序宠溺的揉揉媳妇的秀发，随后目光逐渐下移，另一只手忽然就攀了上去。 “唔，你……你不是要睡了吗？” “没事，明天早上我可以再家好好休息了。” “那，那好吧。” 丁秀秀红着脸移开挡在身前的手。 “动作小一点，别吵醒暖了。”她轻声道。 不多时，木床就响起了吱呀吱呀的摇晃声。 陈明序尽量压抑着动作，没多久就结束了。 “这样不尽兴啊。” “看来赚了钱后，要先改善一下居住条件。” 他思索着，感觉自己要把院子旁边的空地买下来。 大姑娘也大了，而且接下去要上学，可以单独住一间，二姑娘和小姑娘住一间，他和媳妇也能单独住了。 另外，这个时代的地不值钱，但是放在以后想买还买不到，倒是城里的地和房子可以趁机会多买一些。 前世他虽然一心放在非遗上，不懂投资和股票什么的，但以后城里哪个区域的房子和地值钱还是知道的。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睡着，直到半夜三更才起来继续拉面，等到天亮的时候，他完成拉面，开始晒面。 丁秀秀早早就起来帮忙，帮着一起将索面架抬到院子里后，她开始拿着两根筷子跟着学分面。 这一步其实也不难，就是要足够的细心，陈明序将技巧交给丁秀秀后，她也有模有样的做起来。 陈欣欣和陈荣荣没多久也起来了，开始去厨房里面忙起来，等米和水加入锅后开始熬粥，她们也去院子，一人拿着木棍在地上练字，另一个则开始练拳。 陈明序分好面后，就来到了大女儿身边蹲下，慈爱地看着女儿握着木棍的手，和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陈欣欣写的是楷书里面最基础的三、王、十、半、中，可以帮着练习横和竖。 随后，他轻轻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比划，边道：“欣欣，你看，这个三字，要写得稳重，像一座山一样，不偏不倚。而王字，要写得大气，如君临天下。” 他一边讲解，一边示范，手中的木棍在地面上划出流畅的线条。 陈欣欣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听着，偶尔点头。 “还有这个十字，要写得端正，横平竖直，就像人要正直一样。”陈明序继续说道，声音温和又有耐心。 陈欣欣模仿着父亲的动作，尝试写出一个端正的十字。 陈明序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就是这样，写字如做人，要有一股子正气。” 第25章 陈母想要催生 “爹，你懂的好多。” 陈欣欣平时看着稳重，现在也满脸的崇拜。 “哈哈，你爹怎么也是初中毕业的。” “等你上学后也要好好学，等读了初中、高中和大学后，你到时候懂的肯定比爹还多。”陈明序宠溺道。 陈欣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会的，爹，我一定会好好学习。”陈欣欣认真地说。 陈明序拍了拍陈欣欣的肩膀，心中也充满了欣慰。 只要陈欣欣有这样的决心，将来一定能有所成就，而他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一定会支持女儿的学业。 这时，陈荣荣练完拳后也凑过来，看着父亲和姐姐的互动，心中一阵轻松，她知道父亲肯定会保护她们。 陈明序看向陈荣荣笑道：“荣荣，你也来试试。” “爹，我还这么小，不急吧，我更想先练打拳。” 陈荣荣反应过来，目光有些躲闪，她发现自己一定都不喜欢练字，而如果是打拳，再累她都兴致勃勃。 陈明序一怔，这还是陈荣荣少有的用撒娇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他脸上马上带上笑容，“那爹就教你练拳。” 小姑娘听了连连点头。 “荣荣，来，跟着爹做。”陈明序站在院子里，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南拳起手式，动作沉稳有力。 陈荣荣看着父亲，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模仿着父亲的动作，虽然稚嫩，却有模有样。 陈明序耐心地指导着女儿，“记住，南拳讲究的是刚劲有力，每一拳都要打出气势来。” 陈荣荣点点头，她的小拳头紧握，模仿着父亲的招式，一拳一拳地打出去，虽然力量有限，但那股认真劲却让人感到欣慰。 “好，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陈明序鼓励着女儿，他的眼中满是赞赏。 陈荣荣在父亲的鼓励下，越发努力，她的小脸上满是汗水，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 “爹，你看我这样对不对？”陈荣荣打完一套拳，气喘吁吁地问父亲。 陈明序走过去，摸摸二女儿的头，没有吝啬夸赞，“很好，你的天赋很好，只要坚持下去肯定能练成。” “嘻嘻。” 陈荣荣高兴的笑眯了眼。 休息了一下后，又一板一眼的练起来。 陈明序就在一旁帮着纠正动作，父女间甚是和谐。 丁秀秀在屋檐下看着，直到小女儿找妈妈的声音响起，她才大声应了一句，向着里屋去了。 吃完早饭，陈明序才回去补了会觉。 收面的时候才起来，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丁秀秀和陈欣欣已经帮着在收面了，看样子都快收好了。 看来以后这收面的活，可以交给媳妇儿女了，这样他只需要负责凌晨三点起来拉面，下午三点开始和面，中间的时间他就可以自由分配，除了补觉也能干些事。 他就出去李胖子那买了两斤肉，开始帮着做午饭。 最近他们家真的顿顿吃肉，丁秀秀都已经开始习惯了，见到他今天买了两斤肉也都不念叨了。 就在他吃完午饭，准备起下午的索面制作时，陈母已经兴冲冲的找了过来，脸上可以看出一些得意。 “娘，饭吃了没？”丁秀秀招待道。 “嗯，已经吃了。” 陈母点点头，笑道：“这次你们做的好，我都听村里人说了，兄弟间就应该相互帮忙，一起扶持。” 丁秀秀一怔，反应过来娘说的是大嫂的事儿。 “哎，娘说的对。”她笑着应着。 陈母满意的点点头，感觉小儿媳看着是越发顺眼了，就是这肚子有些不争气，如果能生个儿子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不由看向小儿媳的肚子，说起来小儿媳也才二十六，完全可以再生两个。 就是现在计划生育抓得紧，超生一个罚款厉害。 以前她是已经绝了这念头，而且对老三也失望了。 但现在老三忽然就出息了，眼见着每天都有钱进账，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赚到罚款的钱，她这心里面就又活络起来了，想着抽个空就劝两口子再生一个。 “娘，饭吃了没？”陈明序从里屋出来。 “嗯，吃了，吃了。” 陈母乐呵呵的，又把之前的话又讲了一遍。 “看来大嫂卖的不错啊。”他接话道。 “是啊。” “如果不是村里有人买菜回来，我还不知道。” 陈母将村里人的话又讲了一遍。 都是些夸赞和羡慕的话，她话语里满是得意。 陈大嫂这次把五十斤索面都挑去了，开始的时候卖的一般，但按着他十扎四毛五的价，就一下卖出去了。 “应该卖的还行。” “你大嫂这是帮你卖吗？你们怎么算的？” 陈母说完忍不住询问，她也怕兄弟算不清账。 但以老大媳妇的性子，应该不会吃亏。 “我给大嫂五十斤按一斤八毛算的。”陈明序道。 听到陈明序的价，陈母就知道老大媳妇这次能赚不少，也知道这是老三有意帮衬兄嫂，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能想着兄嫂，我很高兴。”她有些感慨。 一直以来都是家里帮着老三擦屁股，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老三反过来帮衬兄嫂的一天。 “大哥大嫂平日里对我也好，肯定要帮一把的。”陈明序没有解释批发和零售的那一套，大大方方应了。 “哎，好好好，这样我和你爹就都放心了。”陈母满脸高兴，见着丁秀秀还在整理厨房，就笑着一起打扫。 “对了，爹呢？” “哦，忙着翻地呢，打算种些菜。” 陈明序点点头，他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他想了想，也去翻了下自己菜园子。 然后就又到了和面的时间，他开始没多久，卖完菜和索面的大嫂也过来了，说了些这次的收获。 “我今天把五十斤索面都带去了，就按着你的法子卖，零散散卖了三十来斤，也赚了几块钱。” 虽然没有五十斤全卖出去，但陈大嫂已经很满足了，这一天索面赚的钱，不会比卖菜少，还能一起卖。 陈大嫂这次过来是打算要今天的五十斤索面，这样她手里就有七十来斤索面，又可以卖两天了。 第26章 夫妻配合默契 “那就好。” 陈明序露出笑容。 他稍稍停下休息，就又开始和面。 丁秀秀就帮着把晒好的五十斤索面交给陈大嫂。 付了钱后，大嫂没急着离开，开始看小叔子和面，她如果想在自家做索面，这全套流程肯定都要学。 “这和五十斤面，不轻松吧？”她询问着。 “是有点累，可以少和一些。”陈明序道。 “嗯，不过你大哥力气大，倒也不用担心。” 陈明序听了也询问了一下大哥的情况，主动说让大哥回来后，可以跟着他学和面。 得到想要的回答，陈大嫂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大嫂这人说话就喜欢拐弯抹角，累人。”陈明序摇摇头，对一旁的媳妇道。 丁秀秀也跟着笑，“还是你人好，什么都肯教。” “这也不是我肯教就能学好的，和面虽然看上去就是个力气活，但也是最关键的，这面和不好，后面的索面就算做出来，品质也高不到哪里去。”他道：“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经验，需要看天调节配方。” “那你练了多久？” “十多年吧。”陈明序还在揉面，下意识道。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正常老师傅想要把面和到我这种程度是要十多年的，但我天赋异禀。” 丁秀秀白了自己男人一眼，知道十多年是不可能的，陈明序现在也才26，但肯定要好几年练才行。 所以自家男人是真的在外面练了好几年，只是为什么一直不和家里说，不然也不会那么被人看不起了吧？ 陈明序没多久就和好了面，然后开始用擀面杖擀成面胚子，再拿着小刀开始分条，丁秀秀也在一旁学着，不时的帮着撒一些米粉，防止粘连。 然后是下一步的搓面，伴随着陈明序娴熟的手势，面条在案板上弹起又落下，不断被搓细。 丁秀秀在一旁帮着盘面，两夫妻配合也越发默契。 直到三次之后，面条被搓成只有小拇指粗细，一圈圈的被盘在面盆里面，如此等一会儿就可以上面了。 “我们这动作是越来越快了。” “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试着做一百斤索面了。” 陈明序接过丁秀秀递过来的毛巾，有些高兴。 其实正常的家庭夫妻一天是可以做出一百斤索面的，如果有三四个帮忙，还能够做出更多。 只是他前世是一个人的，也不喜欢其他人帮忙，就一直一个人做着，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夫妻的配合。 “好，我会帮你一起的。”丁秀秀笑的很开心。 对于能帮到丈夫，一起参与做索面，她心里面就感到特别的满足，似乎自己的存在忽然就有了价值。 现在已经五点多，一家子又温馨的吃了顿晚饭。 有菜有肉还有瓜果点心，小家伙都吃的特别满足。 晚饭后。 陈母和两个嫂子上门学做上面。 “二弟妹，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这卖东西其实也不难的，我可以教你啊。” 陈大嫂乐呵呵道。 陈母听了也有些心动。 这十里八乡的市场也有好几个。 她自个儿都想要找个市场试试能不能卖索面了。 “还是不了，我家孩子还小，我也比不得大嫂能说会道。”陈二嫂有些意动，但还是摇了摇头。 对大嫂帮着卖面赚了钱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说是不羡慕那是假的，但她也知道自己做不了卖面的活。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学做面，踏踏实实赚钱。 陈大嫂听了面上带着笑，说如果能够学好做索面可比卖索面好多了，然后说起市场上摆摊有多么不容易。 她心里同时也松口气，这卖索面其实不难，但小叔子一天只能做这么多，到时候她可能就不够卖了。 陈明序看着只是笑笑，随后开始教几人一起上面。 这一点上，陈大嫂的耐心和细心程度上确实不如陈二嫂，她干事情干净利落，但做这种精细的活，上手就没有细心的人快，面是绕上了，但根本就没发用。 相比起来，陈二嫂平时应该也没少练习，虽然动作很慢，并且上好的面还有些不足，但也能拿来拉面了。 丁秀秀可以说是所有人里面学的最快的，其中有陈明序经常开小灶有关系，但她本身也是心灵手巧的人。 陈母的情况和陈大嫂类似，也不是个干精细活的，她感觉自己是学不会了，就帮着陈明序把上好的面放到面橱里，这种打打下手的事情她还是能干的。 等到陈明序上面完成了，丁秀秀和陈二嫂也上了四架索面，单独放在了一边，这部分可以留着自家吃。 陈大嫂有些不好意思，她拿来练习的面团看着就已经没法用了，或许能够摊个饼什么的。 “你这做的也太差了吧。” “要不然你就专门负责卖面吧？” “老三到时候做出的面都给你们卖，赚的也不少。” 陈母看着大儿媳上好的面，眉头都要夹住苍蝇了。 陈大嫂也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没天赋，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道：“我再试两天，真不行，我就去卖索面。” 陈明序见几人聊天，就直接起身去洗漱了 陈母看了眼离开的小儿子和去整理的儿媳。 “那明天你自己带面粉过来，明序帮着和面就算了，总不能还浪费明序的面粉。”她对大儿媳道。 对小儿子愿意教兄嫂做索面的手艺，她已经很满意的，但也不能一直让小儿子吃亏，免得又生出嫌隙来。 本来上门做学徒还要收学费的，现在小儿子学费都没收了，这做人也不能太没有分寸了。 “我知道了，娘。”陈大嫂讪讪一笑。 陈二嫂见了也连忙道：“明天我也带一斤面粉过来学做索面，确实不好让明序教我们了，还又要吃亏。” 一斤面粉要两毛钱，这虽然也不少，但陈二嫂眼看着自己就要学会上面了，还是愿意出的。 “这样最好了。” “接下去时间还长着，大家都要相互体谅点。” 陈母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这一碗水没法完全端平，但她也不能让哪个太受委屈，这家才不至于散了。 第27章 不会让遗憾重演 陈明序早早上床睡觉。 一觉就睡到了半夜三点才起来拉面。 他把所有索面都拉好，才去拉媳妇和二嫂上的面，由于上面手艺并不合格，只拉出两米多长就拉不动了。 这面看上去就没有他做的好，不管是样子和口感都差很多，但前面工序都没问题，经过他拉面后，品质也比得上一般的索面了，卖个市场价八毛应该没啥问题。 第二天，一切照旧。 早上拉好面后，他就指导两个女儿书法和练拳。 说真的，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很满足了。 媳妇贤惠，女儿懂事，还有了百来块存款，每顿都吃上肉，在村里都已经算是条件好的人家了。 但想到自己还想住新楼，以后还要培养三个小的，想要女儿嫁的好嫁妆也不能少。 而且，媳妇三十多岁可能会得胃癌，依旧如一团阴云笼罩在他头上，每次想起他心里都一阵压抑。 虽然猜测可能是因为平时没吃好，再加上过度劳累才得的胃癌，但这毕竟只是猜测，谁也说不准原因。 他能做的就是在媳妇年纪轻的时候让媳妇吃好休息好，再每年都去体检一下，尽量预防着胃癌的到来。 就算真的不小心得到这不好的病，肯定也是前期，只要有足够的钱，让媳妇得到最好的治疗，以十多年后的医疗水平，肯定也能把媳妇的病治好。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赚钱，才能在遇到事的时候有足够的应对能力，让前世的那些遗憾不再重演。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去查看索面的晾晒情况，才去补了一下觉，直到收面的时间才醒来。 等收面之后，他就让丁秀秀煮了品质差一些的索面做了鸡蛋索面，虽然口感比不上品质好的索面，但用三层肉熬出了油，又煎了几个鸡蛋做油汤，依旧香气扑鼻。 “这面吃着也可以啊。”丁秀秀眼睛一亮。 “嗯，确实还不错。” “卖个八毛应该是没问题的。” 陈明序笑道。 这让丁秀秀的精神一震，脸上露出喜色。 看来自己只要再练练，就可以稍微帮上一些忙了。 “等会我就去找爹，让他再多做一些索面架，你等会去买面粉的时候，也多买一些，买个七十斤吧。” 丁秀秀连忙点头。 她已经交代了村里的粮店留面粉。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她每天都买的多，而且稳定，面粉的价格被她讲到了一毛八，少了两分钱。 陈明序吃完面后，拿了剩下的三斤索面去找陈父。 “这面看着也还行啊。”陈母也有些意外。 “嗯，挺不错的。” “二嫂再熟练熟练，上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陈明序笑着点头，“等二嫂学好了上面手艺，可以先在我那里帮忙上面，我给她算工钱。” “这样挺好的。”陈母乐呵呵道。 陈父这时拿了一些瓜果出来，让陈明序带回去。 “对了，爹，还要麻烦你做些索面架。”陈明序道。 “好。” “木头没有了，明天我去弄一些回来。” 陈父点点头。 “你打算再多做一些索面吗？”陈母眼睛一亮。 “嗯，打算再多做点，还有以后帮忙的人多了，索面也会越做越多，肯定是不够用的。” 陈母点点头，催促老头子，“你也别等明天了，现在就去打听打听哪里有用多的木头，抓紧给做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陈父狠狠抽了口水烟。 “那等木头买回来，你跟我说要多少，还有之前老屋的木头，我一起算给你们。”陈明序说道。 等告别陈父陈母，他又去小卖铺买了些日用品才回家，丁秀秀也已经出去一趟把多要的面粉买回来了。 这一次要做七十斤索面，陈明序就早了两个小时开始，面粉越多揉起来就越吃力，他不断握拳进行捶打。 原本只需要一个小时的和面，他用了一个半小时，然后分面也用了两个半小时，一点开始做到了五点多。 晚饭是陈欣欣做的，简单的番薯饭，再加上一大碗肉末蒸蛋和炒番薯藤，一家人吃的非常满足。 等陈母和两个嫂子来的时候，他们才刚刚吃完饭。 “这次多做了二十斤面，吃饭迟了点。”陈明序看出媳妇的局促，主动道。 “这是好事儿。” “秀秀，你跟着去做面吧，我来收拾。” 陈母开口道。 既然知道小儿媳上面还不错，她自然要让小媳妇多学学练练，反正她也没事敢，帮着做做家务也挺好的。 “哎，多谢娘。”丁秀秀点点头，暗自记下。 她想着布料还有多，到时候也帮陈母做一套秋衣。 “明序，我们这次也带了面粉来。”陈大嫂见了笑道，将竹篮里的一斤面粉交给丁秀秀。 陈二嫂见了也拿出面粉。 “大嫂二嫂，你们这是做什么？”丁秀秀连忙推脱。 “我们现在也要上手试了，面粉也总不能还用你们的，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上门了。” 陈大嫂笑着说，两人把面粉推来推去。 丁秀秀只能把目光落在自家男人身上，等陈明序点了头，她才收下，“那行，到时候索面做出来，你们就带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就只会上面，和面和拉面都是明序来的，我们怎么好意思要索面。”陈大嫂拉着丁秀秀的手，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丁秀秀还真招架不住。 “我们开始吧，这次我要做七十斤索面，时间有些紧。”陈明序道，他估摸着不到九点是做不完了。 他们就一起去了小作坊，陈明序就把面分出一小团让三个人练着，自己则开始快速的上起面来。 陈母洗好碗后也来帮忙将陈明序上好放在一旁面架上的面条放进面橱，看着一家人做索面，也笑呵呵的。 差不多到九点，他才上好所有面，另一边丁秀秀也上了八架，陈二嫂上了六架，陈大嫂依旧没成功上面。 陈明序在中途又指点了一下丁秀秀和陈二嫂。 至于陈大嫂看样子是真的放弃了，早早就和陈母回去了。 第28章 挑货郎 晚上，陈明序开始洗漱。 丁秀秀就道：“今天大嫂没来拿面。” “正常，一百斤索面，够她卖几天了。”陈明序道。 他的索面就算再好，各家各户也不可能天天买。 更多的还是打算买一些回去备着，又或者是遇到喜事才能买的多，所以这生意是很难像开始那么好的。 “哦。”丁秀秀点点头。 “那剩下那些索面，是不是又要自己想办法卖了。” 陈明序点点头，安抚道：“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大嫂这边卖不完的话，还有其他人愿意批发的。” “真不行，我就把索面挑去马屿镇上卖。”他道。 说起来，现在的曹镇依旧归马屿镇代管，1984年后才建乡，1987年改建为镇，2011年行政区划并入马屿镇区域内，2015年才又重新设镇，开始发展文旅。 丁秀秀点点头，有些担心。 马屿镇有些太远了，来回都要个半天时间。 “放心，等我们名气打出去就好了。” “嗯。” 丁秀秀笑着点头，对丈夫的索面手艺很有信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陈明序才去睡。 接下去的两天一切照旧，只是陈大嫂确实没有来拿索面，直到又过去两天时间，才又上门打算要索面。 这索面确实只有头两天好慢，不过后面一天也能卖个十斤左右，还都是按一块一斤卖出去的。 这一天赚两块，虽然比预期少一些，但她依旧不打算放弃，两块也赚的不少了，而且卖菜也不耽误。 丁秀秀收了40块后，将50斤索面交给陈大嫂，随后她看了眼屋内的箩筐，里面还有三百斤左右索面。 另外，还有一些她们练习留下的次一点的索面，也有二十多斤，这部分可以留着自家吃，或者便宜点卖了。 “明天看着可能下雨，我们歇一天。”陈明序道。 “啊？要下雨了吗？” 丁秀秀抬头看着天空，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嗯，可能会下，我等晚上再看一下，如果明天不下的话，我半夜起来和面也可以赶出来。”他开口道。 下午不打算做索面，他也打算挑着索面出去卖，反正明天有一天时间休息，到时候再好好放松放松。 丁秀秀虽然心疼，但也知道索面肯定是要挑出去卖的，默默的开始收拾起箩筐，把写着寿面和喜面的大红纸贴好，又准备了针线等陈明序卖索面需要的工具。 “卖索面嘞——” 陈明序试着呦呵了两声，这叫卖肯定要练的。 准备好后，他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妻女，挑着箩筐开始向东岙村的其他自然村走去。 先从下湾到上湾，再到大布山，他打算绕着被称作扁担村的东岙村绕一圈，再到对面的曹镇去，最后在曹镇周围村子绕一圈后，再回到下湾，一路上叫卖过去。 陈明序挑着箩筐，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卖索面嘞——” 陈明序的叫卖声在村里回荡，吸引了村民的注意。 “明序，还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有村民感叹道。 “是啊，以前哪见过他这么勤快。”一个村民正在晾晒着刚洗好的衣服，手里还拿着木槌，准备敲打衣物。 在陈母的不断宣传下，现在村里所有人都已经知道陈明序会做索面的事，这段时间大家也都在聊他赚了多少钱，甚至就连家里人都沾了光，靠卖索面赚了钱。 “这不也要自己挑出来卖。” “这做索面也没那么简单，枫树脚那家做索面的，还不是没有住上新房子。”也有人酸溜溜道。 这个年代，每个村子都是一个小世界，人们的生活节奏缓慢而有序，家长里短就是他们的新闻和娱乐。 “卖索面嘞——” 陈明序走过青石板铺就的小巷，穿过挂着红辣椒和玉米棒的农家小院，声音偶尔还会引起一阵阵狗吠声。 他的叫卖声在村子里回荡，吸引着那些需要索面的村民。 有的妇女会从家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小篮子或是布袋，仔细挑选索面，不时还会和陈明序讨价还价一番。 “担担客，你这索面看着不错，怎么卖？” 陈明序笑着拿开箩筐盖，让索面露出来，“我这里的索面和其他索面可不一样，需要五毛一扎。” 箩筐里，索面被稻草隔开，一层层摆放得井井有条，每一把都显得那么洁白、细长。 “索面还有不一样的？”妇女笑道。 随后仔细查看起来，发现这索面确实和正常索面有很大不同，看上去白如银细如丝的，而且箩筐里还专门放了一根穿针的索面，让妇女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这索面可是真的能穿针的，十里八乡想找到这么好的索面可不容易。”陈明序开始推销起来。 “还是有点贵啊。”旁边妇女道：“真不能便宜了？” “这样吧，你们买十扎的话，我算四毛五，买一百扎我可以算四毛，如果买一点的话，真没法便宜，你看你们都想买的话，可以大家拼一拼，买个十扎。” 听了他的话，这些妇女们也感觉有道理，相互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合起来买十扎，然后各家都分一些。 一个中年妇女边说边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然后大家一起凑了九块钱递给陈明序。 “好嘞，您拿好。” 陈明序熟练地拿出用稻草捆好的索面。 “如果还想要索面，可以去东岙下湾找我，我叫陈明序。”陈明序笑呵呵的推广自己。 这些村里人平时只会买一些索面先放着，只有遇到一些喜事大事，才会买大量索面，而这种时候好的索面可以给他们挣足脸面，这才是他真正的目标群体。 “下湾什么时候也有人做索面了？” 村民们虽然疑惑，但还是记在了心里，真的是这索面品质太好了，如果有喜事肯定是索面越好越有面子。 而且，只要买五十斤左右索面，价格也能降到八毛，这已经和市场上的索面一个价了，而且品质还好这么多，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算清楚这笔账。 第29章 连带着箩筐都卖了 交易完成后。 陈明序继续前行，沿途又卖了一些。 他的索面质量确实好，大家也都是识货的。 没多久，他就到了曹镇，镇上的人确实会大方很多，看着他的索面确实好，各家各户也都舍得买一些。 这次他一共挑了一百斤索面，一路下来也卖了三十来斤，卖的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 可惜没有碰到什么家里有喜事的人家，不过这些家里有喜事的都会早早去定了索面，很少有临时买的。 不过，他已经把自己的名片打出去，接下去这些人家如果家里有做喜事，可能就会考虑去他这里定了。 镇上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 陈明序挑着担子，缓缓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来来来，新鲜的索面，自家手艺，味道好，营养高，细可穿针，每扎长三米八，绝对的上成！”陈明序用温市方言不断吆喝着，吸引了不少镇上居民的注意。 细嫩、银白、清香、柔韧、劲道，这是衡量索面好坏的五个标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讲究，如长寿面长寿面，自然越长越好，而三米八可是个非常吉祥的数字。 见有人围上来，陈明序就把箩筐放下，开始售卖起来，经过一番推销后，成功的卖出了十斤索面。 “下次想买索面，只管找我。” 陈明序开始整理箩筐，打算继续向曹镇去。 就在他挑起箩筐的时候，忽然有人挤了进来，嘴里喊着，“等等，等等，那个货郎，等等。” 人群分开，就见一个穿着十分时髦的年轻人走出。 年轻人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涤纶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下摆塞进了一条深棕色的喇叭裤里，外面还套了一件深色的毛呢西装外套，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他的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手腕上戴着一块上海牌手表，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这是谁家的孩子？” 周围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位年长的村民就捋着花白胡须介绍道：“这后生是老校长的外孙，专程从城里回来给老人家祝寿哩。” 村里人听了，羡慕地说：“老校长的外孙就是不一样，听说还是个大老板，那衬衫的料子看起来就好，还有那西装外套、皮鞋和手表，城里人就是讲究。” “货郎，你这箩筐怎么卖？” 年轻人笑着开口，让场中的所有人都一怔。 显然他们都没想到，年轻人问的不是索面的价，而是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箩筐的价格。 也不对。 说起箩筐，上面还贴着“寿面”和“喜面”的大红纸。 “这字看着不错啊。”有懂点书法的人道。 陈明序也是怔了下，哭笑不得道：“我只卖索面。” “那这样，我连带着你的索面和箩筐一起买了，但你要告诉我，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年轻人又道。 他走近一步，细细端详着箩筐上贴着的大红纸，上面用毛笔书写的“寿面”和“喜面”字样。 字体遒劲有力，笔画流畅，确实是好字。 “这是我写的字。”陈明序坦然道。 笔在他的手里，这字迹也做不了假，不怕人怀疑。 “这位先生，你的书法是跟谁学的？这字，写得真好。”年轻人连忙道，语气都变化了不少。 “偶然得了本字帖，自己练的。”陈明序道。 “原来如此，先生，你不仅索面手艺好，书法竟然也这么好。”年轻人再次看向陈明序，笑道：“先生，你的索面和箩筐，我都买了，刚好给我外公祝寿。” 陈明序想了想道：“那好，我这里还有六十二斤索面，你全要的话，我算你八毛一斤。” “好，那面差不多是五十，我再补你三十，这索面和箩筐我都要了。”年轻人非常干脆道。 陈明序心里面算了一下，这箩筐一个差不多也就五块钱，等于他的两张写了字的大红纸字各卖了十块。 不过，他们这个地儿做什么都要请先生，写对联也是要给红包的，二十虽然多了点，倒也说得过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大方。 周围的人也都惊讶了，盯着那几个字猛看，虽然字看着确实好，但也值不了这么高的价吧？ “子明啊，这价有点高了吧？” 年轻人旁边的开口，“给个五块红包就差不多了。” 这也是地方上先生的价。 “没事，这索面看着也确实好，八毛一斤是我们赚了，还有这箩筐也是全新的，这一套看上去就喜庆。” 子明摆了摆手，直接拿出八张大团结递给陈明序。 陈明序脸上也露出笑容，“我叫陈明序，东岙下湾的，你如果还想索面可以来找我，当然想要找先生也可以找我，我帮着算算时间写个字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说这个可不是随便说说，前世的时候他老了后就经常在村里帮着人算时间，各种门对请帖也都写过。 如果有人愿意请他，他也很乐意兼职一下先生。 “好。” “我叫曾子明。” “以后我们可能还有机会碰到。” 曾子明大大方方的说了自己名字，也露出笑容。 对他后半句话，陈明序没有在意，收了钱把箩筐放下后，他就直接离开了。 随后，他就去了镇上买了些东西带回去，至于箩筐他没有买，家里本来就有打箩筐，没必要在外面买。 这一趟由于曾子明直接买了所有索面，他提早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刚四点左右，天都还没暗下去。 “咦，明序，你不是去卖索面了吗？怎么连箩筐都没了？”路上，他凑巧遇到了村里人。 “你不会遇到打劫的了吧？”村里人惊了一下。 这年头外面可不太平，特别是在农村的土路上，偶尔遇上几个打劫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大伯，没有的事，我路上遇到个买寿面的，看我写的字挺好，就连带着箩筐都买走了。”他解释道。 陈大伯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显然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