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焉宝道士叶灵焉》 第1章 云州县,云台观。 焉宝按照惯例早早起床,打坐,去后山给师父的药田浇水,给小伙伴们点名。 然后等着这些小家伙给自己带来充饥的野果子,要不是有这些小家伙,恐怕自己都得饿死。 指望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哎! 焉宝重重叹了口气。 师父已经走了半月有余了,摸了摸破布袋子,师父留下的干粮就剩一个白面馒头了。 最后她咽了咽口水,还是没舍得吃,她想等师父回来,和师父分着吃。 尽管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竟背着她偷着吃大黄猫送来的山鸡,野兔,最多把骨头分给她砸吧砸吧味道。 可明明大黄猫是给自己送来的。 师父每每都要说一句,做徒儿的要先孝敬师父。 焉宝看着师父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心里都会偷偷嘟囔道:你不给我吃,我就不告诉你我又学会了画更厉害的符箓。 我也不告诉你,你炼废的那些丹药,我都给炼成了极品丹药。 东西她都藏在了祖师爷留下来的那个破布袋子里。 可她还是相信师父是爱她的,因为师父把祖师爷传下来的那个破布袋子传给了她。 师兄们说那破布袋子是个宝贝,只是他们都与那个宝贝无缘。 没有人能把东西放进那个破布袋子还能取出来。 就算是师父也不能。 师父把那个破布袋子挎在她身上时,笑得是见牙不见眼。 嘴里一直念叨着,终于找到了能开启如意袋的人了。 她没看出来这个破布袋子宝贝在哪里,唯一让她觉得有用的是,师父再也没办法趁她睡着的时候,把她画的符箓都收走,美其名曰,替她保管着。 焉宝还是没忍住把破布袋子里的馒头拿了出来,闻了闻,好饿啊! 突然从房顶上的窟窿跳下来一个人,不用猜,又是她那个有门不走,偏偏在房顶上扒窟窿的师父回来了。 破衣烂衫的老道一把抢过焉宝手里的馒头,“乖徒弟,师父就知道你会把这个白面馒头留给师父的。” 焉宝:我就该早点吃掉。 凌风子一边用黢黑的手把馒头放进嘴里,一边说道:“乖徒弟,收拾收拾,师父今天送你下山。” 小焉宝一下蹦起来,她终于可以下山了。 凌风子:这小徒弟怕是要白养。 立马换上一副哭唧唧的表情,说道:“乖徒弟,把师父以前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以后咱们云台观可就指望你发扬光大了,你那几个师兄……指望不上。” “师父,你都不让师兄们说他们是云台观的人,他们怎么发扬光大。” 凌风子咧嘴道:“还不够他们丢人的。” 焉宝捂着嘴偷笑,师父,我是小又不是傻。 不让师兄们说您是他们的师父,还不是怕被师娘们顺藤摸瓜找到你。 我不说,我还是个小奶娃,什么都不知道。 不对哦,师父怎么让我去给云台观发扬光大,他就不怕我被那些师娘们逮住。 师父,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顿时,那点舍不得师父的小伤感烟消云散。 拍着小胸脯说道:“放心吧师父,我保证被那些个师娘抓到以后,不说出你的藏身地。” 然后一个传送符祭出,人就没影了。 “什么,师娘……” “小没良心的,师父白疼你了……”凌风子眼泪汪汪。 他心疼啊,没从小徒弟那薅几张传送符来。 小徒弟啥时候会画的传送符,他咋不知道。 这么一个小奶娃居然藏拙,下次见到小徒弟,一定撒泼打滚多薅几张符箓来。 呜呜呜,怎么办,小徒弟刚走,他就开始想了,又不能不让小徒弟走。 他算过了,今日云州县会有寻小徒弟的人来。 依依不舍地往山下望了望,一跺脚,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他还有些棘手的事要办。 焉宝转瞬被传送符带到了山下,虽然她会画这种传送符了,可是由于修为不够,这传送符也就能维持一刻钟的功效。 小奶娃突然出现在云州的城门口,由于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突然出现。 城门口正围着一堆人在看一个人手里的画像。 焉宝还是第一次一个人下山,没有师父和师兄们唠唠叨叨,觉得自由多了。 什么热闹都想凑一凑。 她太小,被这些人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但也多亏她小,顺着人群的缝隙就钻了进去。 焉宝挤到人群前面,看到画像的人怎么和自己那师父那么像。 心里想着,嘴上就不由脱口而出,“师父。” 大家听到小奶娃的声音,不由低头去看,就见是一个穿着打着补丁道袍的小道童。 拿着画像的年轻人,看到穿着道袍的小道童,眼睛一亮,蹲下身问道:“小娃娃,你认得这画像上面的人?” 焉宝连忙摇头,她可不能说,一定是那些师娘们派来找师父的人。 这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师父的徒弟,小命不保了,我还没找到爹娘呢。 师父是让自己下山去找爹娘的。 焉宝紧紧捂着小嘴巴,猛劲摇头,以至于差点把自己摇晕了。 然后赶紧挤出人群,溜之大吉了。 “这孩子估计是和他师父走散了。” 年轻人收回目光,这小道童的眼睛看着好熟悉啊,怎么这么像…… 焉宝跑出去好远,才停下小短腿,抚了抚小心脏,还好自己机灵跑得快。 师父,焉宝又让你躲过一劫呦! 刚才跑得急,没留意,这下抬头,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 那白胖胖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焉宝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卖包子的小伙计看到小道童眼睛直直地盯着包子,恨不得把包子都捂起来。 “我今天还没开张呢,可别指望跟我化缘。” 焉宝舔了舔嘴唇,把小手伸进背着的破布袋子,她又没想吃白食。 “喏,我用这个换,给我十个包子就行。” 伙计看着小道童手里的黄纸符,嗤了一声,“去,去,去,你当我傻啊,一张破符纸就想换十个包子,你以为你是蒋半仙,随随便便拿出一道符来,就价值黄金百两。” 小焉宝捏着符纸,有些失落。 要不还是回到城门口,去找那个拿画像的人,拿师父换几个包子。 师父这么疼爱自己,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焉宝把手里的符箓放回破布袋子。 身后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小道友,这顿包子我请了。”  。 第2章 焉宝由于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包子上,都没留意到有人来到了她身后。 捂着破布袋子,扭身看过去,就见一个身背桃木剑,须发皆白的瘦老道,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你请吃饭?” 焉宝奶声奶气,一副警惕的样子。 师父告诉过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吃别人的东西,不能别人给个饼子就跟人家走了。 师父这是变着相的说她贪吃。 可是谁让自己这个穷师父,那么穷呢,她就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 不然她都三岁半了,还没有云台山下老奶奶家两岁孙子高呢。 不过她又不傻,一个饼子她是绝对不会跟着走的,起码也得两个饼子才行。 “小道友,我们是同道中人啊,请你吃几个包子无妨。” 焉宝眨巴着一对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她看得出来这位也是一个修道之人,不过……反正不如自己。 那老道看焉宝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以为焉宝不敢吃,就开口道,“若是小道友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把你刚才拿出来的符箓……” 焉宝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瘦老道的用意了,他是看中自己这符箓了,难怪在他脑门上看到了贪念。 以为我小不识数吗?本宝宝可是已经能数到十了呢! “就几个包子吗?”焉宝无比天真地看着面前的老道。 “小道友还想吃什么,只管说。”瘦老道笑眯眯道。 一个小奶娃最多也就再要个鸡腿什么的,他又能吃多少呢。 “我闻着对面那里飘出来的味道香得很。” 焉宝说话时,嘴角不由流下了口水。 瘦老道一咧嘴,这奶娃子还真会选地方。 这可是云台县最好的酒楼,一桌酒菜最少也得十两银子,最贵的超百两。 这么一个穿着破旧的小奶娃,连个三文钱的包子都买不起,会来过这么好的酒楼? 不过想起小奶娃刚才拿出来的符箓,就凭那一张符箓,吃这醉仙居上等的酒菜也能吃个十回八回的。 “那我就请小道友到醉仙居吃上一顿。” 那卖包子的伙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瘦老道是不是被施了什么魔咒,居然请一个不知道哪个破道观里出来化缘的小道童,去云台县最好的酒楼吃饭? 疯了吗? 看着要走的一老一小两个道士,连忙喊道:“道长,这包子……” 小焉宝把小手一挥,“不要了。” 有酒席谁还吃包子,我又不傻。 伙计直撮牙花子,到手的生意飞了。 一老一小两个道士走远以后,旁边围观的人开口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子虚道长,看他对那小道童这么客气,想必这小道童也是来头不小。” 小伙计一听刚才那老道竟是子虚道长,那小道童拿出来的黄纸会不会也是不得了的符箓…… 越想越后悔,肠子都悔青了,就感觉,到手了的黄灿灿的金子一下子飞了。 懊悔得一个劲儿用拳头砸脑袋。 醉仙居的伙计看到这一老一小的道士,笑脸相迎,赶忙往里请,让到了位置最好的一个包间里。 然后给另一个伙计耳语了几句,另一个伙计急匆匆就往后面走去。 伙计满脸堆笑道:“道长,您和爱徒想吃点什么?” 瘦老道一愣,“这不是我徒弟。” 伙计歉意道:“是我眼拙了,看这年纪也不应该是徒弟,应该是徒孙吧,您这小徒孙长得真可爱。” 瘦老道摆了摆手,还没等说话,小焉宝抓起桌子上的筷子随手一扔,就插在了伙计的帽子上。 心里嘟囔道:我还是你祖奶奶呢。 伙计吓得一缩脖子,这小祖奶奶咋还急眼了呢。 这时另一个伙计带着一个中年人走进来,看到伙计帽子上插着的筷子,愣了一下。 转而怒斥道:“没眼色的东西,在子虚道长面前也敢造次,这是子虚道长手下留情了,不然你脑袋上就得多个窟窿。” 伙计一咧嘴,刚想张嘴辩解。 中年人一挥手,把伙计轰了出去。 在伙计走到门口时又说道:“上一桌最好的酒菜来。” 然后陪着笑脸对瘦老道抱拳道:“子虚道长,我是这酒楼的掌柜的,鄙人姓陈,伙计不懂事,你莫跟他一般见识。” 瘦老道有些尴尬道:“这话你应该对我这位小道友说,伙计冒犯的是我这位小道友。” 小焉宝此时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瘦老道。 莫非就是那卖包子伙计说的那个一张符箓能卖一百两黄金的道长。 一百两黄金是多少,小焉宝在桌子底下掰着手指头,也没数过来。 陈掌柜有些惊讶的看着掰手指头的小焉宝,这么大一个小奶娃,筷子都不会使呢吧,能把筷子插到伙计帽子上? 可是一想,是跟着子虚道长来的,还口口声声称这小奶娃是道友,定也有些本事的。 自然不敢怠慢。 “小道长,我店里的伙计无意冒犯,还请小道长大人有大量,今天的酒菜是我孝敬二位道长的。” 小焉宝把目光从子虚道长身上移到陈掌柜脸上。 嚯,好重的黑气,难怪对子虚道长这么殷勤,怕是有事相求。 陈掌柜被小焉宝看得有些心虚。 “陈掌柜不必客气,我请小道友吃饭,怎么能让你破费呢。” 他也看出来了,这陈掌柜是有事要求他,不过想一顿饭就把他打发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子虚道人出马,那可是明码标价的。 不多一时,就摆上来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陈掌柜在旁边照应着,一直没离开。 小焉宝看到这么一大桌子菜,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子虚道长不看这一桌子的菜,反倒是盯着小焉宝的破布袋子,“那个,小道友,吃饭就别背着了吧……” 小焉宝,懂了,不就是怕我吃完饭跑路,不给你符箓吗? 这东西本宝宝随便一画就是一张,有的是。 小焉宝并没有摘下破布袋子,只是把手伸进去掏出一张符箓,拍到桌子上,“陈掌柜,送你了。”  。 第3章 小焉宝这一番操作,不仅子虚道长愣了,陈掌柜也有些懵了。 “给,给我的?” 他可是还没开口说什么事呢,这小道童就看出来了吗? 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子虚道长身边的一个小奶娃都有如此的本事。 顿时子虚道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只是看着子虚道长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张符纸,眼神有些不悦。 他伸出去的手就又收了回来。 “把它贴在你闺女的床头,保她今晚不会再梦魇。”小焉宝眨巴着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陈掌柜说道。 陈掌柜不再犹豫,就当没看见子虚道长的表情,把桌子上的符纸拿在了手中。 子虚道长却急了,这不是被人截胡了吗? 这小奶娃还真有些道行?他怎么知道这陈掌柜的闺女梦魇了? 子虚道长盯着陈掌柜的脸看了又看,只看到陈掌柜的子女宫晦暗,具体的看不出来了。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符箓被被陈掌柜拿走。 “不可!” 说着就打算把陈掌柜手里的符纸抢过来。 小焉宝捧起一只烧鸡,狠狠咬了一口,香!好香啊! 上次吃烧鸡,不是烧鸡,就是一个鸡大腿,还是六师兄偷着给她带回来的。 后来被师父发现以后,六师兄被师父狠狠抽了一顿鞭子,罚跪了整整一夜。 小焉宝抱着六师兄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都是她嘴馋才害得六师兄如此。 她倔强地陪着六师兄跪了一宿。 只是她没坚持住,跪着就睡着了,醒来时是躺在床上的。 隐约听到师父的声音:我知道你们都疼小师妹,可是你们的好,会让她跟着我们受苦的时间更长,这一个鸡腿又得让她和父母团圆的时间晚上半年。 小焉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她的耳朵都被师父这话磨出茧子了。 她觉得就是师父自己想吃那个鸡腿。 如今她抱着一整只鸡啃,想着要不要用传送符给师父送一个鸡腿去。 但师父肯定不在道观了,他急急忙忙把自己赶下山,她知道师父有事瞒着她。 哼,还能有什么事,指定是哪一个师娘要来道观逮师父,他才火燎屁股的跑了。 嫌弃自己赘脚,才打发她下山,找什么爹娘。 以前师父就说过,她下山以后就不用受苦,不用挨饿受冻,可以穿好多好多新衣服,每天都可以吃好吃的,再也不会因为她吃鸡腿,师兄受罚了。 因为这,她每天都盼着能下山,她有好吃的,也可以让师兄们吃饱穿暖。 师父还说自己可以改变云台观五弊三缺的命运。 可以让云台观发扬光大。 她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一定能让云台观发扬光大,不过她还是相信师父的。 虽然这个师父又穷又抠。 可是师父不说假话。 小焉宝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才说道:“为啥不可,我这张符纸本就是用来付饭钱的,陈掌柜说了他请客,那就给他喽。” 子虚道长脸蛋子上的肉抽了抽,看陈掌柜的眼神就像被抢了嘴里肉的狼。 陈掌柜不由一哆嗦,可是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符纸。 然后,转身就跑,还是先把这符纸贴在闺女的床头上稳妥。 小焉宝自顾自地吃着,她不用看都知道子虚的脸色有多难看。 直到一桌子的菜被小焉宝一个人吃掉了一半,小焉宝才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吃饱饭的感觉太幸福了。 子虚道长连筷子都没动,被小焉宝的饭量惊到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把这些东西都吃到哪去了? 这是从出生就没吃过饭吧? 不过他可没心思吃饭,他眼睛盯着小焉宝的破布袋子。 “我可没抢你生意呦,那个陈掌柜还会找你哒。” 子虚道长,我在乎的是这个吗? “你还吃不吃,你要是不吃,我可都打包走了,浪费食物是有罪哒。” 子虚道长心思有点飘,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结果,小焉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桌子上的菜都收进了那个破布袋。 心里高兴得很,至少两天自己都不用挨饿了。 她有些埋怨自己那个抠门师父,要是师父告诉自己符纸就能换来吃喝,何必自己每天饿得都想吃土呢。 子虚道长看着一桌子的空盘子,这顿饭不是给自己添堵的吗? 都怪这个陈掌柜,他若不是跳出来说他请客,自己也不能吃这么个哑巴亏。 本以为是捡了个便宜,却不成想亏大了。 小焉宝抹了抹嘴,从凳子上爬下来,迈开小短腿就哒哒哒地往楼下走。 刚才那个被筷子插帽子的伙计连忙迎了过来,“小道长,你可吃好了?” 小焉宝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捂着破布袋子奶声奶气道:“陈掌柜可说这顿饭是请我吃的奥。” 伙计连忙陪笑道:“我们掌柜的交代过了,而且在悦来客栈给二位道长定了客房,让二位歇息上一晚再走。” “不必了,本道长还着急赶路。”子虚道长黑着脸说道。 小焉宝笑眯眯道:“他不去,我去。” 师父说让自己在云州县待上三天,会遇到来寻找她的家人。 至于怎么遇到,或者来找自己的家人长什么样…… 师父每次说话都是云里雾里的,从不说明白,幸亏她聪明。 哎!心累。 她个子长得矮不仅仅是因为吃不饱,还有动脑子太多。 她想着,那陈掌柜的闺女可不仅仅是梦魇,是他们陈家招惹的因果。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谁让她这么善良呢,还是要管到底的。 她觉得这个子虚道长未必能解决陈家的事。 子虚道长气得直哼哼,“真以为这顿饭是那么好吃的?” 小焉宝,“好吃啊,可好吃呢,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子虚道长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卡在了胸口,堵得慌。 小焉宝哒哒哒地跟着伙计去往悦来客栈,子虚道长在后面慢慢跟着。 “你不是着急赶路吗?”小焉宝回头问道。 “我又不着急了,饭都让你一个人吃了,店还能再让你一个人住了?” 小焉宝:大人可真是搞不懂,明明是他自己说要走的。 伙计把小焉宝她们送到悦来客栈就走了,小焉宝兴奋地爬到床铺上,就把自己狠狠摔到了床上,她还是第一次睡这么柔软的床。 这么一对比,自己这三年多睡的那哪能称之为床,顶多就是木头板子。 小孩子本来吃饱喝足就犯困,不一会儿,小焉宝就睡着了,口水都流了一枕头。 子虚道长一看时机来了,蹑手蹑脚把小焉宝的破布袋子从她身上拿了下来。  。 第4章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破布袋子里还有没有符箓了,要是就那么一张可就悔了。 还有刚才这孩子把那剩饭剩菜应该都倒进了这破布袋子里了,要是有符纸也怕是给糟践了。 可是他拿过破布袋子轻得很,不像有东西的样子,难道这孩子把饭菜装到别的地方了? 还能藏到她那破道袍里边不成? 不过他在意的可不是这剩饭剩菜,他把手伸进破布袋子,摸了半天,里边什么都没有。 他不信,又把破布袋子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别说符纸,就连个头发丝都没有。 子虚道长一屁股跌坐在床上,这真是白忙乎了。 那一张卖了一百金的符纸是一个陌生道友送给他的,他凭着那张符纸除掉了一个闹腾了百年的厉鬼。 他蒋半仙的名号也就传开了。 可是他还是更愿意别人称呼他子虚道长,毕竟蒋是他俗家的姓。 在包子摊前,他一看到这小孩子手里拿的符纸,就觉得跟自己上次卖一百金的符纸特别的像,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想知道这孩子的符纸是从哪来的,他想找到画符纸的人,拜师。 他一把年纪了,不想再过招摇撞骗的日子,想学点真本事。 小焉宝把一只眼睛欠开一条缝,看着子虚道长那一脸苦瓜相,心里乐出了猪叫,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师父和师兄们都无法从这个如意袋里拿出东西来,你还想偷我的符纸,做梦吧! 师父叮嘱过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如意袋是宝贝,不然遭人惦记。 小焉宝嘴上答应着,却没告诉师父谁也惦记不去的,因为只要她在心里呼唤如意袋,如意袋就会来到她身边。 她还故意试过好多次,把如意袋丢掉,然后回到道观在心里呼唤如意袋回来,转瞬,如意袋就回到了自己手上。 百试百灵。 所以她才敢在明知道这个子虚道长留下来的心思,还敢呼呼睡大觉。 小焉宝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砸门声吵醒的。 “子虚道长,快救命啊!” 小焉宝拔下头上的木簪子就朝门口扔去,扰人清梦无异于谋财害命。 木簪子不偏不倚从门格子里穿了出去,插进了敲门人的帽子上。 外面敲门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声,眼睛往上翻着,想看清是什么东西插在了自己帽子上。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一天帽子被戳了两个窟窿。 子虚道长一脸怒气地打开门,“被鬼撵了,大半夜叫唤啥?” 门外的伙计回过神来,“我们掌柜的家里出事了,您和小道长快去看看吧。” 子虚道长把手一伸,“请我办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伙计赶忙拿出一张银票,放在子虚道长手里,“掌柜的说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子虚道长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五百两,看来这陈掌柜家的事不小啊! 回头看一眼焉宝还在捂着耳朵睡觉,他转身把焉宝的小手从她耳朵上拿下来,“我就跟你说了,那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焉宝爬起来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瞥了一眼子虚道长,“那这银票更不是好拿哒。” 子虚道长赶紧把银票塞进怀里,怕又被截胡了。 小焉宝捂着嘴偷笑,“一会儿打不过可别哭鼻子呦。” 子虚道长:“你当我是你呢?” 小焉宝腾地从床上站起来,小手叉腰道:“我可从来不哭鼻子,你们这些老头子才动不动撒泼打滚,哭鼻子呢!” 她师父每次从她这里拿不去想要的东西,就哭唧唧耍赖。 伙计一看这一老一小还在讨论这哭不哭鼻子,掌柜的家里都乱成一团了。 他冲进屋来,一把抱起焉宝,“两位道长快些吧,再晚,掌柜的命都不保了。” 然后抱着小焉宝撒腿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抢了谁家孩子呢。 子虚道长瞥了一眼床上的破布袋子也跟着追了出去。 足足跑了有一刻钟,伙计才在一个大门前停下脚步。 大门里面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伙计居然站在门外不敢推门了,他走时院子里还乱作一团,现在……不会是都死了吧。 这么想着,不由倒退了一步,想让子虚道长先进去。 可是小焉宝小手往出一伸,院门就开了。 院子里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好几排人齐刷刷跪着,眼睛发直,姿势诡异。 伙计吓得两腿发抖,险些摔了。 小焉宝安抚地摸了摸伙计的头,顺便把伙计帽子上的木簪子拔了下来。 朝院子里的角落就扔了过去,一声惨叫震得人心直发毛。 小焉宝捂住了耳朵,“真难听。” 伙计惊恐地看着木簪子扔过去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 子虚道人看到院子里的场景眉头一皱,不过还是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迅速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滴出两滴液体抹在眼睛上。 就见角落里站着一个身穿红衣,面容清丽的女鬼,身上的戾气却让人心胆俱寒。 只是她肩头上插着一支木簪子,还在往外渗着绿色的液体。 女鬼疼得面色扭曲,几次欲把簪子拔出来,可是手还没等靠近就又缩了回来。 几次挣扎过去,最终面部狰狞着把木簪子拔了下来,可是女鬼的手已经焦黑一片。 子虚道长二话不说,卷起包袱转身就跑。 面子永远没有命重要。 他打不过这只已经不仅仅是厉鬼的女鬼。 小焉宝往前一扑,抓住了子虚道长的后脖领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子虚道长竟然没挣脱开一个小奶娃的手。 子虚道长一咬牙,把银票从怀里掏出来,“你能,你去。” 他倒要看看一个没了符纸的小奶娃有什么本事对付这只有道行的女鬼。 小焉宝让伙计把她放下来,笑眯眯地把银票放进如意袋。 子虚道长揉了揉眼睛,他明明记得这个破布袋子留在了客栈的床上。 他临出门时还看了一眼,是自己记错了? 就在他不解时,旁边的伙计惊叫出声,“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