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请自重,太子封我做皇后了》 第1章 将计就计 额头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伴随着雪中春信的香气,云凤鸾骤然睁开了眼睛。 她脑子混沌一片,犹如绵密的细针不断扎入脑海。 自己不是死了吗? 被太子萧川和她的好嫂嫂亲手斩断手脚,制成美人瓶。折磨数年,最终被身边婢女冒死一剑割喉,得以解脱。 而此刻,她抬起手腕,一截藕荷色的袖摆从她的皓腕划过。 那,分明是完好的...... “小姐,您醒了?真是谢天谢地,您先别起身,奴婢这就去叫抚尘姐姐。”说完小丫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云凤鸾躺在床上,目光落在绣着春海棠的淡粉色纱幔上,这不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吗? 然而还未等她理好思绪。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屋内走来了一位穿着浅紫色对襟襦裙的少女,梳着流云髻,发间插着几支名贵的东珠发簪。 她肤色白皙,一张脸生柔弱且娇美。 来人是江若凝,她未来的嫂!嫂! “鸾儿妹妹,你可算醒来了,在你病的这些日子,姐姐真是担忧极了。你可别在和老夫人置气了,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老夫人定会同意妹妹和四皇子在一起。”她捏着帕子,满脸担忧。 云凤鸾看着眼前的人,内心顷刻升起滔天的恨意,双目一瞬间变得通红。 虽然匪夷所思,但云凤鸾此刻却清楚的知道她回来了,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之前。 她冷眼看着惺惺作态的江若凝,内心泛起一阵恶心。 前世,她就是被江若凝这柔弱的外貌和花言巧语所蒙蔽,以为她是真心为自己好,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为毁了她! 看似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关心自己,其实字字都在挑拨,自己和祖母的关系! 思绪回笼,云凤鸾眼底猩红未曾褪去,“江姐姐慎言,鸾儿大病一场方才知祖母用心良苦。” 江若凝愣了一下,她才不信云凤鸾这蠢货病了一场就转了性子。 她走到云凤鸾的床前,“那是自然,老夫人当然是用心良苦,可是鸾儿妹妹,像四皇子那谪仙般的人物,错过了岂非要抱憾终身?”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云凤鸾的神色,见她垂下了目光,以为她是在为四皇子伤心。 果然是蠢货!江若凝内心发出了一声冷笑,不过她还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鸾儿妹妹刚醒来,我们不说这个了,今天天气很好,不如我们先去护国寺上香祈福,再去寺后山的碧水湖游湖可好?” 游湖?云凤鸾眼神骤然一冷,和上辈子一样,江若凝假意带她散心游湖。 实则是她和四皇子萧川故意设局,让她落水之后再由萧川恰巧出现救了她,众目睽睽下她浑身湿透,失清白于萧川。 然这个消息不出一日就传遍稿京,她也因此嫁给了四皇子萧川,而这一切就是所有噩梦的开端......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刚跑出去的小丫鬟又回来了,她身后跟着三个年纪相同的丫鬟。 四人分别是摇扇、抚琴、执书、抚尘。 这都是她母亲亲自给她挑的婢女,最是忠心。上一世为了护她,最后竟无一人留下全尸。 丫鬟们先是对着云凤鸾行了礼,接着又对江若凝福了福,对江若凝的出现在这里却一点也不惊讶。 可见上辈子云凤鸾给她的信任有多足! “小姐,您身体已经无碍了。”执书为云凤鸾诊完脉后恭敬地站在一边。 “那刚好去散散心,祛祛病气。要知道这阳春三月,碧水湖的画舫最是难定。” 云凤鸾敛去心中的恨意抬起头,“江姐姐今天这身衣服虽说也是极好,但若论应景还是雾月纱好些,前些日子祖母送来了料子,我裁了身衣裳,江姐姐若是不嫌弃那便赠予江姐姐可好?” 听到雾月纱三个字,江若凝眸光一亮。 “正巧前些日子珍玉阁送的芙蓉琉璃头面也是全新的,抚琴,去陪着江姐姐换上。”云凤鸾淡声吩咐。 果然,江若凝只推脱了一下就跟着抚琴去了。 “小姐,那般好的料子和头面多难得 ,您怎么自己不穿先给了江小姐......”摇扇上前一步心疼得直跺脚。 难得吗?的确难得,否则怎么会入了江若凝的眼?云凤鸾收回视线,淡淡道“别气了过来替我更衣。” 说完她又看向一旁,面容严肃的少女,“执书,今日游湖,你和抚尘跟着我......” 当云凤鸾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她才有种在世为人的真实感! 春日的日头最是和煦,大护国寺依山而建,是南靖国寺,香火最是鼎盛,其中斋饭、红梅,碧水更是称为寺内三绝。 云凤鸾和江若凝敬完香后,就朝着寺院的后山走去。 此时碧水河上已经有多艘画舫,南靖民风开放,有不少的才子佳人都乘着画舫观赏碧水河的美景。 云凤鸾和江若凝一同上了一个画舫,这里的画舫皆是由大相国寺所供,外形上并无多大区分。 云凤鸾故意没进船舱而是站在外面赏景。 江若凝站在一旁,目光看向云凤鸾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凭什么自己精心装扮,还是比不过她? 不过一会她就得意不起来了,等下只要自己稍微使计把她推入水中,让她成为一条落水狗一样在水里扑腾,她还能美到哪去? “江姐姐说得对,就是应该出来走走,看这景色多么好。”两人站得极近,云凤鸾突然冲江若凝展颜一笑。 然而就在这一刻,云凤鸾的脚下突然一滑,她下意识地去拽江若凝。 只听“扑通!”一声,先落水的竟然是江若凝! 云凤鸾用余光向一旁扫去,果然看见了另一艘画舫上萧川的身影。 就是现在,云凤鸾一个后仰,整个人晚一步跌入了河流中。 她必须入水,因为她不落水,萧川未必肯下水救人,这一世她要先一步落子! “救命,救命!”江若凝此刻呛了水,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她一只手不断地扑腾着,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去抓刚刚落水的云凤鸾。整个人如同一条落水狗一样狼狈! 萧川你可要快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心尖尖江若凝还有命在! 云凤鸾冷冷一笑,拽着江若凝就往下沉。 第2章 泼脏水! 水下,云凤鸾用手故意按在江若凝头上,直至把人呛得半死不活才放开她。 见这边有人落水,远处不少画舫开始向这边驶来。 其中最快的却是四皇子的那艘画舫,刹那!又听“扑通”一声!四皇子萧川便跃入了河水中。 然而在萧川入水的那一刻,云凤鸾憋足了气,就再次拽着江若凝向水底沉去,她会凫水,且水性极好,这一点是萧川和江若凝不曾知道的! 萧川,你该谢谢我,提前把江若凝送给你,你们这对蛇蝎夫妇,最好抱在一起不要再祸害任何人! 只是,江若凝似乎没有完成你交代的事,那么萧川你还会一如既往地视她如珠如宝吗? 冰冷刺骨的湖水击溃了江若凝的理智。出于求生的本能,让她的手在碰到萧川的那一刻死死抱住了他! “快看,是江家小姐和云六小姐落水了!” “奇怪了,四皇子殿下怎么会和江家小姐抱在一起,不去救云六小姐呢?” “快快快,大家快放绳梯救云六小姐。” 来往的画舫越来越多,四周乱作一团,议论声如数传到萧川的耳中,他额上青筋直跳,想扒开江若凝去救云凤鸾,奈何江若凝此刻却是抱得死紧。 “四皇子殿下,求求您快把我家小姐救上来,我家小姐体弱,求求您了!”被变故吓傻的小丫鬟,此刻终于回神,不住地跪在船头上磕头。 这正是江若凝的贴身丫鬟,不得不说,她这一跪真是神助攻,萧川这下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萧川咬了咬牙,一手揽着江若凝就朝画舫游去。 虽是春日,但京中的贵女们穿的很是轻薄,江若凝更是因为贪心换上了云凤鸾给她的雾月纱的衣裙,雾月纱不必说自然是极为贵重的,但一遇水就会变透明。 众目睽睽之下,江若凝浑身几乎透明的被萧川揽在怀里,她的清白此刻已经没有了。 而远处,云凤鸾正在假意挣扎,她冷冷看着这一幕,内心发出一声嗤笑,趁乱向右后方一系着桃花枝的画舫游去。 画舫内,云凤鸾迅速换上了婢女递过来的衣裙,同时取下头上的发簪,重重地在自己掌心里划了下去。 “小姐!”抚尘在一旁惊呼一声。 鲜血顺着掌心流出,云凤鸾却是丝毫不在意,疼吗?自然是疼的。 但想起江若凝和萧川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这点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湖面另一艘画舫上,萧川的护卫已经放下梯绳,快速把两人拉了上来。 日光下,江若凝那绣着粉牡丹的鹅黄色肚兜清晰可见,惹得周围众人又是一阵眼热。 这江家小姐的身材可真是好,怪不得四皇子抱着不撒手! 有几个自诩风流的公子哥,不约而同相视一眼,面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还不拿披风来!云家小姐还在水里,本宫要下去救人!”萧川怒斥道! 这时不远处有一艘画舫,正逐渐向这里靠近。 只见画舫上站着一位容貌清丽,身段纤细的少女。 她穿着一件素色衣衫,还带着水汽的头发简单地挽了个髻,发间只簪了一个白玉梅花簪。 整个人清雅绝伦,就如那天外仙,这正是本应该在水里的云凤鸾。 “四皇子殿下,江姐姐怎么样了?”云凤鸾满面焦急的问道,她声音中似乎还带着哭腔。 萧川的脸色刹那黑如锅底!是谁救了她? “这不是云家六小姐吗?传言四皇子对她有意,她和江小姐一起落水,四皇子为何没有救她,而是……” “你这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你们看四皇子身边的护卫如此多,他堂堂四皇子竟然跳水去救江小姐?难道说四皇子心里面其实喜欢的人是江小姐?” “肯定是了,不然以四皇子的身份,他犯得着亲自跳水吗?” “可见两人是真情投意合.....” “这不是废话?不情投意合能抱得那么紧吗?” 随着云凤鸾的出现,周围的画舫上议论的声音逐渐增大,想必今天这桩艳闻不出一天便会传遍镐京城。 萧川此刻猛然回神,立刻把江若凝朝身后 的护卫丢去。 护卫可是不敢接的,轻薄了贵女有几条命够陪的? 这就导致江若凝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船板上。 “江姐姐!”云凤鸾惊呼了一声,要不是隔着距离,她恐怕会直接跳过去。 是个人此刻都能看出云凤鸾对江若凝的关心! 同时,江若凝倒地的时候,原本裹在身上的披风也滑落下来,那鹅黄色的肚兜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江若凝羞愤欲死!她快速地把披风抓起,紧紧裹在自己的身上,同时抬头满眼含泪地看向云凤鸾,“鸾儿妹妹,我一直拿你当嫡亲妹妹看待,你、你为何要推我下水!” 她话音刚落,周遭的人皆是一惊,转而看向云凤鸾。 什么?江小姐是被云六小姐推下去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云凤鸾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江若凝,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被身后的婢女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江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话落,眼泪顺着云凤鸾的脸就流了下来,但她并未开口辩解。 倒是她身后的丫鬟抚尘站了出来“江小姐怎可如此血口喷人?诋毁我家小姐?” “我家小姐为了救您,手都被划伤了,自己又险些被淹死,您是被四皇子殿下及时所救,而我家小姐呢?要不是奴婢恰巧赶到,我家小姐只怕葬身于这碧水湖中!” 抚尘说得气愤!整个眼眶跟着就红了起来。 “抚尘别说了!”云凤鸾咬着唇,满脸泪痕,状若无意地摆了摆手,正好把鲜血淋漓的伤口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少女白皙的手掌更衬的伤口可怖,周遭人对云凤鸾立刻就升起了同情之心! “如若妹妹真无辜,那你们二人为何在此?游湖之前妹妹不是命你二人在湖边候着吗?”江若凝咬牙,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落水,但一定要把这脏水泼到云凤鸾身上! 第3章 愿意留下他就还有机会! 被江若凝的话所刺激,云凤鸾惨白着脸摇摇欲坠,而她身后的另一位婢女也站了出来,手里还提了一个精致的食盒。 她看向江若凝,眼神中皆是冷意,“江小姐莫不是忘了,今天来时你对我家小姐说这大护国寺的斋饭乃是一绝,如果游湖时能吃到就最好不过。” 说着,她手上一个使力,把饭盒重重摔在江若凝的面前,饭菜洒得到处都是,更加衬得江若凝狼狈不堪! “你一句话,我家小姐就记在了心上,一到寺庙就命我二人去取斋饭,您竟然还这般污蔑我家小姐。”执书满面怒气,差点没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您说您待我家小姐如嫡亲妹妹,那我家小姐待你不也是一心一意,您身上价值千金的衣衫首饰,哪样不是我家小姐所赠?而你又赠予我家小姐什么?” 她话落,周围人视线又转投到江若凝身上,看着周围人鄙夷探究的目光,她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丫鬟说的都是真的! 她故意说要吃大相国寺的斋饭,就是为了支开云凤鸾的丫鬟,好让她“顺利”落水! “要我说,这江小姐也太忘恩负义了吧,云六小姐这么善良如天仙的女子,她都能污蔑!” “可不是,你们看云六小姐从始至终都未说过江小姐一句,这人品啊,高下立现!” “穿戴着人家价值千金的衣衫和首饰,还污蔑人家云六小姐,亏我之前,还觉得江小姐是京中贵女典范,如此看来当真是瞎了眼!” 议论声越来越大,江若凝整张脸惨白无比,只能用求助般的目光看向萧川,可此刻萧川却对她视而不见! “是云六小姐推了我家小姐,奴婢瞧得清清楚楚!”一个小丫鬟的声音突然响起,如同平地惊雷般炸了开来! 只见此刻说话的小丫鬟正着急地在画舫上走来走去,这正是江若凝的贴身丫鬟银杏。 “掌嘴!”原本还有些虚弱的云凤鸾此刻陡然站直了身子,她目光清寒,语气冷冽,看向对面画舫的小丫鬟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执书得了令,立刻飞身而至,一脚踹在了那丫鬟的膝窝,然后重重的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 “鸾儿妹妹,怎可打我的贴身婢女?”江若凝怒目而视,那清脆的巴掌声就如同打在她脸上一般,这个贱人怎么敢? “继续。”云凤鸾淡声说道。 转而看向江若凝与萧川,“我母亲乃当今圣上亲封的平西将军,父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我今日站在这里,代表就是我父母的脸面,任何人都不能红口白牙的污蔑我辱我父母清明。” 清脆的巴掌声还在继续,却没一人觉得云凤鸾狠毒,攀咬护国功臣的嫡亲女儿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执书,把人拎过来清醒清醒!我倒想听听,她是怎么看我推人入水的!” 执书拎着银杏飞身来到云凤鸾脚边,接着把人提了起来,摁到了水里。 银杏拼命在水里挣扎,嘴里灌满了冷水,手死命扑腾。 云凤鸾缓缓走了过来,她蹲下,把银杏拽了起来,看向她,一字一句轻声开口,“你是怎么看见我推人下水的?” “我、我也没看清楚。”银杏哆哆嗦嗦的说道。 “不清楚?”云凤鸾反手又把银杏摁在水里,她手还流着血,血腥味在湖面散开。 银杏这次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死亡! “我胡说的,我是看我家小姐落水,一时气不过才这样说的!”银杏拼命在水里挣扎。 云凤鸾松开了,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因为是背对众人,没人看见她无声的对银杏说了一句话。 银杏浑身颤抖,不住地磕头求饶。 “我从不信胡说,你说实话,我今日便放了你。”执书给云凤鸾递了一个帕子,云凤鸾毫不在意地擦了擦手。 带着血的帕子轻飘飘落在了银杏的眼前,银杏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声,“云小姐放过我吧,是我家小姐吩咐我这样说的。” 江若凝倏地瞪大了眼睛,“你这个贱婢胡说什么?” 银杏却突然朝江若凝的方向跪了下去,头重重地叩在了船板上,“小姐,事到如今我真的不能替您再遮掩,这 一切都是您事先安排好的!” “你个贱婢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刻发卖了你!鸾儿妹妹你不要听这个贱婢胡说,我刚才是脑子不清楚,以为是妹妹推我下水,所以才会那样问。也是因我太在乎同妹妹的感情了!妹妹千万不要被这贱婢挑拨了!” 江若凝气急!一口一个贱婢,丝毫没有往日柔弱娇美的模样! 她此刻已经顾不上周遭人目光了,只想把那背主的贱奴推进水里淹死! “刚才还质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会倒是和我家小姐,姐妹情深了起来,江小姐怕是那说书的也没您翻脸快!”执书冷冷说道。 执书话落,周遭传来了不客气的嘲笑声! 从未有过这般丢脸,江若凝一时间又惊又惧,整个人竟昏了过去! 天空下起了靡靡细雨,执书立刻给云凤鸾递上一把油纸伞,云凤鸾撑着伞向前一步,“四皇子殿下,还不好好安置江姐姐,众目睽睽之下,她可是失了清白于您!” 雨越下越大,两艘画舫相隔不足一丈,却好像隔了前世今生! “本宫只是救人心切,况且,鸾儿,本宫下水原本只是为了救你!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萧川言语中带了丝急切。 云凤鸾撑着伞却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分明带了一抹苍凉与讥讽,“阴差阳错亦是错!您这样说,置江姐姐于何地?女儿家的清白不是用来开玩笑的,您不怕江姐姐醒来一头撞死?或者说您想断了江姐姐生路?” “鸾儿,你不要生气,现下这雨太大,我找人送你和江小姐去后山的厢房安置。你等我慢慢给你解释。”萧川看向云凤鸾。 云凤鸾却没来由感到一股恶心,而面上却突然绽了一抹笑意,看向萧川,轻声说了一个好字。 萧川内心猛地松了一口气,他轻轻转动手上的扳指,看向云凤鸾,愿意留下就好,愿意留下,他就还有机会! 第4章 哪里来的猫咪? 寺庙后山厢房内,云凤鸾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盏热茶。 “小姐,执书已经去盯着那边的动静了,您还是先休息一会,我瞧这天十分不正常,外面竟飘起了雪花!”抚尘推开厢房门走了进来,她一边走一边搓手低声道。 云凤鸾却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她起身推开门,兜头的冷风夹杂着雪花灌了进来,冻得她整个人浑身一震! 真是奇了,春三月竟然飘雪,莫不是老天知道了她的秘密,以异象来告知她,她的重生是有违天道? 可那又如何?那些人上辈子害她全家惨死!纵使神佛在前,只要挡了她的道,她亦可诛杀! 突然一个毛茸茸的大团子如离弦的剑一般飞扑到了云凤鸾脚边,抚尘下意识就要去驱赶。 云凤鸾垂眸看去,那个毛茸茸的大团子竟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猫咪有着一双极好看的鸳鸯眼,一只眼如琥珀,一只如蓝宝石。 云凤鸾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想来这佛寺里的猫也是通人性的。 相国寺,菩提台。 “哀家的团子还未找到吗?”屋内,一位穿着海青大袍的年长妇人端坐在椅子上,虽然年长,但依稀可见年轻时锋利的美貌。 “太妃,您别着急,顾小公子已经去寻了......” 看着不断在自己脚边蹭着的猫,云凤鸾弯腰,把猫抱在了自己怀中。 院外,执书快步地走了过来。 “小姐,奴婢看到四皇子身边的沧浪去了江小姐那处。” 云凤鸾摸猫的手一顿,果然江若凝那头坐不住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没意思。 “执书,放松院内的警惕。” 云凤鸾抱着怀里的小家伙站在院内,这小家伙是真野,一进屋就开始喵喵叫个不停。 院子的上方突然闪过一道紫色的身影,执书抚尘立刻挡在了云凤鸾身前。 而在云凤鸾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思危?怎么会是他?她记得上一世自己快死的那一刻,就是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年轻男子,满眼慌乱和绝望的奔向了她。 如果说上一世云凤鸾最感激的人,那无疑是顾思危,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但最终是他光明正大厚葬了云氏嫡系一脉的所有人。 要说有遗憾,就是她从始至终没有看到过面具后面那张脸,不记得恩人的模样..... “你这畜生当真让小爷我好找。”顾思危在云凤鸾面前站定,眼神有些玩味,语气有些轻佻的说道。 云凤鸾怀里的猫突然变得有些臊眉耷眼,把头埋进云凤鸾怀里,屁股对着顾思危也不叫了。 “这位公子,这猫可是你的?”云凤鸾语气轻柔,看着顾思危的眼睛好像挂了水雾。 “你说呢?”顾思危盯着云凤鸾似笑非笑。 “既是如此,那此猫还给公子便是。”云凤鸾抱着怀里的猫,双手递给顾思危。 谁知道原本乖顺的猫咪,却发出了厉声的尖叫! 云凤鸾满是不解的看向顾思危,那意思是这真是你的猫? 顾思危眼神倏的有一丝危险,他嗤笑一声,“这位小姐,不如送佛送到西,把这畜生给我送回去可好?” “你这人好生无礼,怎可提出这样的要求?”抚尘开口叱道。 “左右不过做一场好事,执书抚尘,你们留下我去去便回。” 说完云凤鸾又去取了一把油纸伞,她递给顾思危,“这位公子,风雪有点大,还是不要沾惹以免过了病气。” 她眼神诚挚,顾思危却突然笑了,银色的面具盖住他的上半边脸,只看到一个冷白却又薄凉的下巴。 顾思危接过伞,劲瘦修长的手指握着竹制的伞柄走在前面,风雪中,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走着走着,顾思危手中的那把伞,却向后偏了不少...... 另一处厢房内,银杏战战兢兢地在地上跪着,脸上红肿一片带着两道长长的血痕,江若凝坐在一旁面色阴沉。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竟然敢当众诬陷我?回去我便让人把你卖到那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银 杏头重重地叩在了地上,“小姐,奴婢的卖身契还有一家老小的命都在主子您手里,奴婢怎敢叛主?奴婢是觉得事有蹊跷,云六小姐有占了上风,我是假意投诚啊!” 江若凝弯腰俯身一把捏起了银杏的脸,“你个贱婢,莫不觉得本小姐是个傻的?既然你说已假意投诚,那就继续。日后我若是在那贱人身上吃了一分的亏,便在你身上报复上十分......” 厢房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银杏连忙起身开门,沧浪一身黑衣站在门外。 见左右无人,沧浪压低声音对着江若凝说了几句话。 “你说的可是真的?”江若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恶毒之色!真是这满天的神佛都在帮她。 沧浪点了点头。 “四皇子殿下呢?去寻他,我要和他一起去找鸾儿妹妹!” 江若凝不是傻的,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她被萧川所救,算是清白都给了萧川。 虽然她和云凤鸾的哥哥云景有婚约。 但那云景常年驻守燕山,一介武夫而已,哪里配的上她? 而且她的目标一直就是当萧川的正妃! 萧川刚在佛堂求了一卦,卦象还不错,是以这会心情很好,刚准备去云凤鸾那解释一番,就见江若凝着急的站在那里等着他。 他当下心中便生出不喜,眼前人把事办砸了不说,还拖了自己后退,以往怎么不觉得她这般蠢笨? “殿下,鸾儿妹妹她,鸾儿妹妹她......”江若凝好似没看到萧川的神色一般,开口欲言又止。 “鸾儿怎么了?” “我刚去看鸾儿妹妹,谁知妹妹竟被一陌生男子带走,妹妹连执书和抚尘都未带,您说这孤男寡女的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她看似很着急,但眼里的那抹得意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云凤鸾那个贱人,竟然和陌生男子在佛寺私相授受,她就是要当众揭穿她,让她名声毁于一旦!方能报今日之仇! 第5章 身为皇子,你眼光真是差 萧川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阴沉,他生性多疑,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来跟他抢人,他看向江若凝,冷冷的说道“带路” 他身后跟着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江若凝所指的方向走去。 菩提台内。云凤鸾抱着猫,坐在椅子上颇有些不自在。 “华容那丫头的女儿果然是个美人。”她对面坐着一位穿着海青大袍的年长妇人,纵使年华不在,依然可以看出往昔锋利的美貌,此人正是孝慧太妃。 “太妃,过誉了,鸾儿不过中人之姿。”云凤鸾恭敬的说道。 谁料她对面的人却发出了一声嗤笑,孝慧太妃抬头瞪了他一眼。 继而从手上褪下了一串天青色琉璃石双环手钏。 她拿着这串手钏,脑海中依稀出现过往的画面,不由得说道“这个手钏,是哀家进宫第一日先皇赐给我的,今日我便把它赠予你,算是初见之礼。” 话落,孝慧太妃竟还看了一眼顾思危,不知道是不是云凤鸾的错觉,她觉得太妃那一眼竟带了一丝打趣的意味! 外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孝慧太妃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她本就脾气不好,又懒得呆宫里,才来这里清修。 因为不喜人多,是以身边只跟了一个嬷嬷。所以旁人也不知道她在这。 但已经吩咐了住持不让外人打扰,今天是谁不长眼,敢往她这闯? 江若凝走在最前面,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不由得整个人开始兴奋了起来。 这紧闭的房门,里面若是再有一张宽榻,那不就坐实了云凤鸾和外男私相授受无媒苟合? 只要推开这扇门,就能彻底的毁掉她。 江若凝顾不得其他,未等萧川阻止,伸手就把紧闭的厢房门给推开了,“鸾儿妹妹,你怎可和人私相授受?快跟姐姐回去......” 她话还没落,原本趴在云凤鸾怀里的团子,立刻朝江若凝扑了过去,爪子扬起朝着江若凝的脸上就抓了过去! “啊!滚开!”感觉到脸上一阵剧痛!江若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团子挡在江若凝面前,呲着牙,目露凶光! “萧川不敢!” “此女心术不正,身为皇子,你眼光真是差!” 萧川被孝慧太妃训的面色发白,却不敢出言顶撞,是因为当今圣上就是眼前孝慧太妃教养长大的。 先皇时期,更是以美艳宠惯六宫,性格最是嚣张跋扈! 别说是她,就算他父皇来了也只能老实听训。 江若凝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太妃,臣女没有,臣女真是无心,只是因为太关心鸾儿妹妹,所以才会言语有失,求太妃饶恕臣女!” 孝慧太妃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她起身走到江若凝的面前,俯视着她,“好久没有人敢在哀家面前演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了。云家丫头,知道不知道,敢在哀家面色耍手段的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云凤鸾立刻起身,对着孝慧太妃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太妃,今日之事皆因臣女而起,臣女有错,没有防着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导致扰了太妃清净,凤鸾在此给太妃赔罪。” 转而她又看向江若凝,“江姐姐,有些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在太妃面前说这些腌臜话,污了她老人家的耳朵,我看就跪在院子里直至太妃消气为止。” 江若凝抬头瞪她,而云凤鸾却是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 “云家丫头,你安的什么心?想脏了哀家的地?哀家今日心情好,就掌嘴三十算了。” 江若凝差一点昏死过去!刚才自己的脸被猫抓了,现在又要被掌嘴。 三十巴掌下去,她的脸还能要吗? “太妃,求求您,求求您饶了我吧,臣女真的知错了!”江若凝这次是真的怕了,不住地叩头求饶,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好不狼狈! 孝慧太妃又发出了一声冷笑,她身后的嬷嬷立刻上前,抡起巴掌就要朝江若凝脸上扇去。 “等等!”云凤鸾却突然开口! 江若凝面露希翼地看向她! 可云凤鸾的下一句话,却差点没让她一口血直接喷出来! 第6章 回府先发制人 “太妃,这种事就不劳烦嬷嬷她亲自动手了。正巧四皇子殿下带的护卫众多,不如就由殿下的人来惩罚吧。” 孝慧太妃看着说得认真的小丫头,差一点就信她了! 不过这丫头倒是有意思,颇有两三分她年轻时的风范,于是心情很好地开口,“你看着办。” 云凤鸾走到了沧浪面前,“沧统领,你跟着四皇子殿下时间最长,想来也最有分寸,这三十巴掌就交由你了,相信你不会让太妃失望!” 沧浪浑身一震,刚想拒绝就看到自家主子那阴沉的眉眼,只能咬牙领命。 “江小姐得罪了。”沧浪走到江若凝面前,抖着手挥下了一巴掌。 云凤鸾站在一旁,心里闪过一丝恨意,上辈子江若凝就是让沧浪这样扇自己巴掌的,这辈子,也该让江若凝尝尝这种滋味了! 而且她知道沧浪是喜欢江若凝的,只是这心思隐晦没被人发觉而已! 亲手打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感觉应该还不错吧? 三十巴掌打完后,江若凝的脸已经肿成猪头。 “桂嬷嬷,你亲自送二位小姐回府,并告诉释通,以后大相国寺不允许江小姐踏入半步。” 释通乃是大相国寺的住持,听到孝慧太妃的话,江若凝差点没有昏死过去! 大相国寺建寺百年,她是第一个被不准许入寺的人! “本来还想留你说话,只是眼下兴致也坏了,这双环手钏你且带着,日后有空可常来与哀家说话,哀家喜欢你。” 云凤鸾接过手钏,拜别孝慧太妃,临行时她又向屋内看了一眼,只见那紫衣少年依旧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跟没骨头一般懒洋洋的,而手正掐着团子的脖子逗弄着。 “还看,人都走远了,喜欢人家姑娘就去追,没出息!”孝慧太妃不耐烦地看了顾思危一眼,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 “您这猫借我几天。”顾思危手里拎着团子,无视猫的不满,大步向外走去。 雪渐渐停了,等马车回到云府的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先去云鹤堂”云凤鸾淡声吩咐,执书连忙把手上的披风替云凤鸾披在身上。 云鹤堂内灯火通明,院子里隐约还有药味传来,云凤鸾脚下踩着光滑的白玉石砖,竟然生出了近乡情怯之感。 “六姑娘回来了,老夫人刚服了药睡下,您可别再跟老夫人争执了,她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衫的嬷嬷走了出来,她对着云凤鸾行了个礼后恭敬的说道。 说话的是白嬷嬷,云老太太的陪嫁嬷嬷。 “白嬷嬷费心了,凤鸾知道了,以后定不会惹祖母生气。”云凤鸾低声说。 她话落刚要进门,迎面就出来了一个打扮庄重的妇人。她穿着绛红色衣裙,外罩茄色褙子,梳着一个高耸的发髻,头上没用金饰,而是用翡,既贵气又不俗。 这就是现如今云家的当家主母,云家大房云修竹的发妻陈涟漪。 陈氏出身书香门第,性格很是孤傲,加上执掌中馈怕别人说她处事不公,是以总是端着。 她身后站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春海棠如意裙,肤色白皙,身上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书卷气,她是大房的妾室林四娘所生,从出生就以嫡女的身份养在了陈氏那的庶女,云如诗。 陈氏在看到云凤鸾的那一刻就沉下了脸,看表情是即将要发作! 然而云凤鸾比她更快一步,她先一步朝着屋内跪了下来。抬头看向陈氏,“小六有错,惹得祖母惊悸忧思缠绵病态,实为不孝,特此要跪在这给祖母请罪,请大婶婶成全我这一番孝心。” 云凤鸾垂着眸带着低声说道,她必须先发制人。 因为她记得上一世,自己回来后,就被陈氏安上了气病祖母,不孝这顶帽子,被陈氏禁足罚跪祠堂,等她出来后,祖母彻底病倒了。 现在想来,祖母的身体一直很康健,恐怕就是自己被禁足的这段时间,有人暗害祖母。 陈涟漪没有想到,云凤鸾会主动来松鹤堂下跪,且拿孝心来说事,一时之间自己竟然也不好拿捏她。 “既然如此,小六要跪就跪吧,希望 你是真知道错了。”陈氏越过云凤鸾身边冷冷道。 等陈氏二人都出门了,白嬷嬷才赶忙来扶云凤鸾,“六姑娘,您这是何苦,老夫人最是疼您,您要是跪伤了膝盖,老夫人可是要伤心的。” “嬷嬷,您就让我跪着,我自己造的孽不跪我不心安。” “啪”的一声,廊上传来了瓷器掉落的脆响,一阵药渣味顷刻蔓延开来。 白嬷嬷立刻上前,“你这蠢货怎么如此不小心,惊着了老夫人和六姑娘,看我不让人牙婆子发卖了你!” 云凤鸾眉头很轻的皱了一下。 打碎瓷碗的是一个圆脸小丫鬟,她不住地跪地求饶。 “只是打碎了个瓷碗,让她下去吧。”云凤鸾淡淡说道。 “还是六姑娘心善,还不快收拾了。”白嬷嬷对着小丫鬟冷着一张脸呵斥道。 “外头说话的可是凤鸾?”屋内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云凤鸾的眼眶立刻就红了,白嬷嬷替她掀帘,云凤鸾则是站起来快步的走了进去。 里间的拔步床上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云凤鸾站在云老夫人的病床前,还没说话,大滴的泪珠就先落了下来。 “凤鸾,不是祖母狠心,不同意将你许给四皇子,你可知你的身份代表什么?你又可知四皇子的生母万贵妃手腕都多么厉害?” 云老夫人并非云老家主的发妻,是续弦,且不是出身高贵的官家小姐,而是出身南靖第一皇商白家。 云老家主在世时,更偏心第一任发妻留下的两兄弟,是以,大房儿媳陈涟漪一入门便执掌中馈。 看着祖母发白的鬓发,云凤鸾想起上一世,自己母亲哥哥皆战死的消息传来时,刚硬了一辈子的老夫人,身着白衣,手捧灵牌,一步一步走向那天家尽头。 什么都不求只要一个真相,最后被太子萧川差人乱棍打死,陨于午门之下。 想到这里,云凤鸾的心止不住的抽痛,她是有多混账啊,看不清祖母的举步维艰。 为了一瞬间的心动,害了所有的人...... “祖母,鸾儿知错了,鸾儿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喜欢萧川,祖母放心。”云凤鸾泪流满面,抽泣道。 “今日去大相国寺可发生了什么?”云老夫人叹息一声,问道。不然她这孙女怎会突然转了性子? 第7章 河西宋氏 云凤鸾思索了一番,把今天游湖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惜了,江家丫头也是个知礼的,事关皇家,出了这种事,我还需亲自去江府,把你哥哥的婚事给退了。”云老夫人叹息了一声。 云凤鸾低眸,江若凝确实很会伪装,连祖母都蒙蔽了。 至于和哥哥退婚,江家和四皇子那边都不是好对付的,她得再加把火。 云老夫人又是一声叹息,她手摸上云凤鸾的发丝,“好鸾儿,你能自己看明白最好,要知道这个世道女子本就不易,你姑母贵为皇后,却血洒金銮殿,你母亲为了不让皇上猜忌,数年如一日地驻守燕山,祖母这么大年纪了,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和景儿还有弈儿能好好活着。” 云凤鸾的整颗心如刀绞一般,只有重活一世,她才知道好好活着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 她郑重的跪在云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看祖母精神尚好,云凤鸾又陪着云老夫人说了一会子话,才离开。 她前脚刚出门,后脚就听云鹤堂院内,传来白嬷嬷的声音。 “六姑娘言语有失,老夫人特罚三个月月例,外加抄心经百遍。” “小姐。”执书有些担忧地看向云凤鸾,却发现后者面上带着清浅的笑意。 她有些不懂,为何小姐被罚了还这么开心? 云凤鸾却是知道,这是祖母保护她的方式,已经挨过责罚了,那么旁人也就不必罚了。 想到旁人,云凤鸾刚升起的那点笑意,倏而又淡了下去。 云凤鸾和执书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突然一个小丫鬟匆忙地从后面撞了过来。 执书当即上前一步,小丫鬟看清云凤鸾时立刻跪了下来,月色下,看得出来是刚才被白嬷嬷训斥过的那个丫鬟,她左边脸肿得很高,五个带有血痕指印清晰可见。 “对不起,六小姐,奴婢不是故意冲撞您的,奴婢只是去倒药渣。”她手里还抱着一个中药罐。 云凤鸾眼神移到药罐上,又偏头看了眼执书,执书会意伸手把小丫鬟手里的药罐拿了过来,里面还有残余的药渣。 “起来吧,回头去落梅院拿些伤药,姑娘家脸上留疤就不好了,药罐交给执书,你回去吧。” 喜儿抬眼,满脸都是感激。但又看向执书手中的药罐。 “左右一些药渣,我替你倒了便是,六小姐怜惜你,还不赶快下去。” 执书不耐烦地开口,喜儿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谢恩走了。 月色融入竹林,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执书先回落梅院,我出府一趟。”云凤鸾看着药渣目光冷凝。 有些事大约比她想的还要早,本来想晚些日子再去见见那人,现在看来有些事一点都不能等。 深夜,积水巷,积水巷位于京中最南边,算是镐京城鱼龙混杂之地带。 而云凤鸾要找的那个人,就住在这里。 她前脚刚踏入巷子,身后就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正是顾思危和他身边的暗卫九开。 顾思危好看的眉眼眯成一条线,这么晚了,小丫头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当云凤鸾身影快要消失在转角时,顾思危才抬脚跟上去。 云凤鸾整个人隐匿在暗处,当看到青石板上有影子冒头时,立刻就抽出了藏在腰间的软剑,身形一转,软剑就已经横在来人的脖颈间。 “说,为什么跟踪我?”云凤鸾冷声道,她双眼略带寒气地看向来人,却瞬间愣住了。 竟然是他? 顾思危双指轻飘飘夹着面前的软剑,眼里非但没有惧意,反而多了一丝玩味,“云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与其说是跟踪倒不如说是我们有缘。” 云凤鸾惊讶看了顾思危一眼,立刻收回了手中的软剑。 “还请顾公子见谅我方才不知道是你,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顾公子三个字一出,顾思危的眼前突然亮了一下,难道这小丫头记起自己了? “我听说这里面住着一位神医来请人,倒是你一个小姑娘深夜出来连个丫鬟都不带。”顾思危开口,语气竟然隐含了一丝责怪! 跟在后面的九开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主子什么时间爱管闲事了? 天降红雨了难道?主子突然开窍了?学会关心女子了? “我也是来找神医,顾公子是有很要紧的事情吗?如果是等我把神医请出来回府后,就送神医去贵府。” 又转了条小路,云凤鸾终于在一个大门敞开,散发着药香的院落停了下来。 院子里清清冷冷,只栽着一颗开得极盛的桃花树。 “姑娘,小院不喜外人进入,今日看诊人数已满,请姑娘回吧。”云凤鸾的一只脚刚要踏入院子,一道有些低沉外加阴郁的嗓音传来了过来。 “河西宋家宋铖对吗?我不是来看病,只是想来给你谈笔交易。”云凤鸾把迈进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她也不急,她一语道破这人的姓名,目的就是让这人知道她手中有筹码。 果然下一刻,一个穿着粗布白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左边额头处有一块烙铁的痕迹,且脸色沉郁,丝毫看不出一个医者的气度。 可是云凤鸾却是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却是河西宋氏的最小的嫡子,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起死人而肉白骨,这话绝非恭维,而是世人对宋氏医术的称赞。 宋氏为什么会没落云凤鸾不知道,可宋铖为何会出现在这,她却是知道的,所以她所知道的必然会成为她的筹码,而这个筹码注定宋铖会为她所用。 “你是谁?”宋铖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三个字一出,代表了眼前人承认了自己身份。 云凤鸾的眼睛向院内看去,意思很是明显。 宋铖冷冷地丢下一个请字。 云凤鸾也不恼,抬脚准备进院子,而顾思危就站在她的身后。 刚才云凤鸾的话,顾思危听得真切,没想到她竟然也能知道宋铖的身份。 第8章 讥讽陈氏 等云凤鸾再次从院子出来的时间,宋铖已经跟在了她的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和药箱。 而顾思危却依旧懒洋洋地倚在青石砖墙上。 “顾公子派个人同我回云府扮做宋神医的小厮,待我回去后,再让你的人带走宋神医。” 顾思危却没有说话,只是抬眼瞧着云凤鸾和她身后的宋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云凤鸾有些纳闷他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直到云凤鸾回到了云家也没想明白,好在最后那人也并未多说什么,顾思危这个人,对她来说真是个迷。 回到云宅本该是安安静静的落梅院,此刻却是掌了灯的。 云凤鸾刚进院子,就一个茶盏摔了过来,碎瓷溅了一地,云凤鸾心中发出了一声冷笑。 “六丫头,你可知错,虽我南靖民风开放,但你一女子半夜出府不说,还带回了一个外男,莫要仗着老夫人疼你,就行为不端,今日我便替三弟妹好好教训教训你。” 落梅院内坐着一个穿绛红色衣裙的妇人,正是陈氏。 “大婶婶慎言,一来凤鸾母亲乃平西大将军,常年驻守相州守我南靖边陲,婶婶虽掌府内中馈教训我自是可以,但要是代替我母亲,那我请问婶婶,婶婶一无诰命在身,二无军功在身,怎能替代小六母亲?” 云凤鸾缓缓走进院落,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白色粗布衣衫的男子。 这话说的无疑是在打陈氏的脸,陈氏气得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我代替不了三弟妹,可也是能教训你的,深夜带外男回府却是真的,敢问整个镐京城哪家的小姐,敢深夜私自见外男,带一个破落户光明正大带入府内,还明晃晃的进了你的落梅院?” 陈氏气极,盯着云凤鸾的脸充满了恨意,她恨不得剥她的皮吞她的肉! 云凤鸾看着心陈氏心里也很是不解,她明明记得陈氏在她小时间对她也是很好的。倒底发生了什么变成这样? 让她连装都懒得装把厌恶她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不管心里如何思索脸色未变,反而再次开口道“其二,大婶婶,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外男是谁,我只知道我漏夜请来的是为祖母看诊的河西宋氏的嫡系公子,宋神医!” 她话一落,原本坐着陈氏立刻惊讶地站了起来,她有些不敢置信,云凤鸾有什么本事竟然能找到宋神医并把人请来的? “既然请神医,为何不白日去?” 陈氏很快稳住了心神,她保不准也有事求于宋神医,所以得罪不起,不过拿捏云凤鸾这个蠢货还是可以的。 “大婶婶的意思,祖母生病也要分时辰?我们这些小辈也只许白日尽孝?”云凤鸾看向陈氏,言语间带了一丝嘲弄。 陈氏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看向云凤鸾,这蠢货怎么变的不一样了? 云凤鸾又开口,“大婶婶请回吧,抚尘送神医去安置,且派人好生伺候,神医喜静且只为祖母看诊,别让一些不长眼的阿猫阿狗打扰。” 话里讽刺意味极浓。 陈氏走到了云凤鸾面前狠狠地剜了云凤鸾一眼,“六丫头不一样了。” “落了回水,脑子也清醒了些。”云凤鸾语气淡淡的,接着脸上挂了一抹浅笑看向陈氏,“大婶婶如果有时间还不如去把在春意浓听曲的大哥带回来,毕竟我们云氏百年世家,大哥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败坏门风了。” 云凤鸾口中的大哥正是陈氏的嫡子。杀人诛心,云凤鸾的话简直是在朝陈氏心口捅刀子。 陈氏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了云凤鸾好几眼,然后才领着一众婆子丫鬟怒气冲冲地走了。 落梅院安静了下来,在此伺候的婆子丫鬟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几个,还不快把院里收拾收拾,又在偷懒,当心一会小姐就罚你们。”一个打扮娇俏的丫鬟,对着身后的婆子训斥道。 一转身又堆着满脸笑走到云凤鸾身边,“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刚才奴婢真的吓坏了。” 然而,下一刻。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春桃捂着脸,满脸的不可置信与惶恐。 而云凤鸾却拿出了一个帕 子,漫不经心地擦着指尖,“你是我屋内大丫鬟,却任由人闯了我的落梅院,所以该罚,你就在这院中跪上一夜,好好长长记性。” 云凤鸾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她没有忘记,眼前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上辈子是怎么害她的。 春桃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她一向在小姐面前的脸,此刻却被小姐这样当众折辱,真是里子面子全都没了。 而周围婆子丫鬟的脸上都纷纷显出痛快之色。这个春桃平时仗着小姐宠爱就随意惩罚责骂她们,没想到也有今天。 落梅院月色清冷,云凤鸾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太安稳。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全是带着面具的顾思危。 次日,云凤鸾起来时眼底有些乌青。 她刚起来,视线就被床边一纸信件吸引了视线,她拿起看了半晌,随即把信收了起来。 院外传来一阵吵闹。 抚琴摇扇进来伺候云凤鸾起身。 “小姐,昨得了您吩咐,执书和抚尘在拦着正在闯院的大小姐和四小姐。”抚琴说这话很是小心,生怕惹了自家小姐不快。 “先摆饭吧。”云凤鸾没太在意的说道。 抚琴面色一喜,觉得自家小姐终于是想开了,真是好。她一直觉得那两位从未真心待过自家小姐。 “六妹妹真是好大的架子,我和大姐姐在院外站了半晌才能进来。”桌上的早膳刚撤走,门外就传来了一道气恼的声音。 屋内进来了两位娇艳如花的少女,前面一位穿着春海棠如意裙,后面一位穿着樱紫色绡纱长裙。 两人正是大房的大小姐云如诗,和二房的四小姐云如画。 云凤鸾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禁感觉有点好笑,看看两人这趾高气扬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房嫡女的,但偏偏两人都是妾室所出,被抱到正房屋里头的。 “你笑什么?”云如画脸色有些不善,一脸的我要找你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