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之上！》 第1章 法术 阴暗逼仄的房间，却摆下了两张木床、一张随时都可能会散架的木桌、两张还算是完好的木椅以及一个满是灰尘污渍的火炉，以至于整个房间内仅有一条狭窄的刚好能落下脚的过道。 一缕微弱的光线从房间南墙上的小小气窗中透射进来。 透过光线，空气中漂浮的粉尘若无所依的蜉蝣，自由自在地四处飘荡着。 忽明忽暗中，能看到房间内其中一张略显潮湿的木床上，平躺着一个瘦削的少年。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叫做“高德”的少年，正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这布满灰尘的狭小房间，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霉味。 四周死寂无声。 这里不像是个住所，更像是间幽闭的牢房。 “你是说我昏迷了已经快一天了？”高德终于开口，向应该被称作“室友”的少年问道。 “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吓死我了！”应话的少年极为瘦弱。 高德身形已经算是偏瘦了，可他还要比高德消瘦许多，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身量小的像是才八九岁的孩子。 当然，高德知道他已经十三岁了。 自己也是这个年龄。 虽然在他的那个世界，这个年龄也只能算是个孩子。 但在这里，十三岁已经是被当做成年人来看待了。 “自己”为什么“昏迷”了快一天？ 更准确地是说，“自己”是怎么死的。 应当正是因为“自己”的死亡，随后才有了他的鸠占鹊巢。 很简单的推论。 倒霉的是，高德完全想不起来有关“自己”死亡的经过，甚至于此处是何地，自己当前是什么境况，以及眼前的舍友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还好，并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前身还是给他留有一部分记忆的。 一些在高德看来真正算作重要的东西，清晰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或许对于“自己”来说，在这个地方的记忆是一段太过痛苦的回忆，所以在鸠占鹊巢的时候，并没有继承给他。 在高德看来，这说不定还是件好事情——假若真的继承了前身的所有记忆，那他到底是谁呢？ 是前身，还是本身，亦或者两者融合出来的新人格？ 他是不愿意自己的人格发生变化的。 弊端就是，现在的他急需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运气很好，并不用他费劲心思地试探，名为艾米的室友已经心有余悸且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甚至不用他发问。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高德你是我们之中唯一能独立调制出初级蛛毒药水的人，但在塞达法师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说到这里，艾米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高德，似乎是怕他不悦，嗫嚅地说道：“我意思是，我们这些人说是学徒，但大家都知道，塞达法师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待，我们只不过是他的人形试药小灰鼠以及免费仆役罢了。” “所以，我们能力如何，塞达法师是根本不在意的。” 听到这里，高德大概已经能猜到自己是怎么“昏迷”的了。 关键词：试药。 艾米这边，还在喋喋不休，可以看出先前高德的昏迷确实让他吓得不清，需要通过说话这种方式来缓解这种负面情绪。 “我跟你说，我之前都探过你的鼻息了，明明已经是完全没有一点呼吸，心跳也听不着，可以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都这样了竟然还能醒过来，要不是看你现在还能好好地跟我说话，我都要怀疑你已经不是人，而是亡灵！” 艾米一拍大腿，对于室友的死而复生感到十分兴奋。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同伴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而且若是高德死了，估计很快也就轮到他来试药了。 “难道是塞达法师炼制的药水成功了？”艾米猜测道。 想到这个可能，他更为兴奋了。 因为若是真的成功了，塞达法师大喜之下，他们肯定也会有段好日子过。 另外，说不定就不再需要他们来试药了？ 毕竟药水都已经炼制成功了。 高德却没有艾米这么乐观。 他知道真相。 艾米口中念叨着的那位塞达法师所炼制的药水并没有成功。 ——应该说是成功送走了艾米的好室友才对。 高德揉了揉隐隐还有些疼痛的太阳穴，集中精神，整理思绪。 作为国内顶级名校京大数学系的学生，他这段时间本来正在学校图书馆通宵达旦地赶毕业论文，实在太过困倦，就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 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浓烟滚滚以及满目的赤红颜色。 那是无边无际的火舌，正舔舐向他，不给他任何挣扎的余地。 图书馆这种地方一旦发生火灾，其势难阻。 所以高德的结局也已注定。 …… 学数学的人，大抵都是理性、不信玄学的。 但比铁还要铁的事实告诉高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返老还童更是不可能。 穿越这种玄学至极的事情确实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艾米不止歇的絮叨以及自己时不时的提问，仅仅是小半天时间，高德已经摸清了自己如今的境地。 无父无母的街头乞儿，被塞达法师收为学徒带回这处药园，为塞达法师照顾药草、调制药水、打打下手以及.......人体试药。 整座药园里，除了塞达法师外，其它所有人都是跟高德与艾米一样的学徒身份。 学徒人数常年保持在十位左右。 但，是动态的稳定。 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塞达法师就会拉走一位学徒为他新炼制出来的药剂进行人体试药。 众人并不知道塞达法师究竟是要炼制什么药剂，只知道一直失败，从未成功过。 并且每次失败，试药的学徒都会当场死亡，绝没有半点生还可能。 每当药园里的学徒人数低于五位，塞达法师就会外出一趟，带回一批五人左右的新学徒，以保持学徒人数的稳定。 至于学徒的来历，大抵都是像高德一样的无父无母的乞儿。 “为什么不尝试逃跑呢？”高德整理着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思路，沉吟着问艾米道。 “你傻了啊！”艾米惊讶地喊道：“你忘了吗，塞达法师给我们身上烙印了【追踪印记】，无论我们跑去哪里，他都有办法追踪的到我们，不跑还能苟活，若是敢逃跑，立马就没命了！” 追踪印记....... 高德目光微凝，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穿越是玄学的话，那这个世界，更是玄学中的玄学了....... ——这是一个存在着法术的世界。 对。 法术。 这个世界的法术绝非方术之士所采用的画符、念咒等迷信手段，而是真正的神奇变化之术，是一种可以通过不科学的方式改变事物以及现实的通天之力。 艾米口中的追踪印记，就是法术的一种。 一个接受义务教育的高材生，对于这种只存在小说影视中的神秘力量本应该是嗤之以鼻的。 根深蒂固的观念也绝非是艾米几句话就能打破。 高德之所以如此轻易便接受法术这个概念，原因也很简单。 他舔了舔已经起死皮的嘴唇，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火炉。 也不见高德有任何动作，那本来吊在火炉上的瓦罐竟然就凭空横移起来，一直移动到那张随时会散架的木桌上空，然后微微倾斜，滚烫的热水就径直流入到放置在桌子上的杯子中。 继而瓦罐平稳地落在桌子上，那盛满了热水的杯子却是悬浮起来，以一种平稳的速度，平移到高德身前。 高德伸出手去，接过杯子，小饮了一口，滋润因为昏迷一天干涩不已的喉咙。 随后，他直接松手，但杯子并没有坠落，仿佛没有地心引力一般，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之中，以刚才的平稳速度，平移回到了桌子之上。 全程高德除了看了眼火炉外就没有任何动作，艾米也同样如此，房间内也没有第三人。 就像是有一个隐形的第三者亦或者是无形的手，完成了这一段并不复杂的动作，给高德倒了一杯水。 这若是放在高德原先的世界，绝对是一件极其惊悚的事情。 但房间内的二人，此时都是面色如常，对于这诡异至极的灵异事件，就像是司空见惯。 ——高德表面上还算镇定，心里其实早已经是惊涛骇浪。 前身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有关生活上的记忆，但却留下了他掌握的所有知识，包括语言、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以及最最重要的有关法术以及调配药剂的知识。 无论在什么地方，知识都是最宝贵的东西。 所以高德无比庆幸，前身将真正重要的东西留给了他。 而他刚刚施展的手段，则是前身所掌握的唯二戏法之一。 【法师之手】（变化系，0环）： 在施法距离内，出现一只漂浮的幽灵手，持续存在至法术终止或主动解散该法术。 如果幽灵手的距离超过30尺（10米），或者再次施展法师之手，现存的幽灵手会消失不见。 法师之手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行动，如操控一个物件，或者打开一扇未上锁的门、容器，或者将小瓶中的内容物倾倒出来，但不能承载超过10磅（大约4.5公斤）的物体以及激活法术物品。 一个对于法师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戏法，却带给了高德难以形容的震撼： “法师之手......” “它甚至都不算法术，只能被称为戏法......” “这是有着真正伟力和真理的世界......” “法之伟力，术之真理，即为.......” “法术！” 第2章 伊兰 法术固然神奇，让人无限憧憬与想象，但高德却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感慨震撼。 这里的环境极差，阴暗腐朽，也不通风，更是寂静如同坟墓，他不过是呆了一会就觉得心情阴郁。 此处显然不是久留之地。 更重要的是，他为塞达法师试药又死而复生，这件事难道能就此善了不成？ 毫无疑问，当务之急就是逃离这座药园。 怎么逃？ 正如艾米所说，他们这些学徒，在被塞达法师带回来的第一天，就已经被烙印上了追踪印记。 追踪印记不消除，就根本逃不出塞达法师的魔爪。 高德支着身子缓缓坐了起来，但没有下床，而是斜靠着墙壁，认真思量起逃脱塞达法师控制的方法来。 以他当前的知识储备，能想到的也就是两个方法。 一，既然有追踪印记这种法术，必然也有能解除追踪印记的法术存在。 二，若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制造出问题的人——塞达法师。 说起来简单，想要做到却比登天还难。 至少对当前的他来说，是这样的。 法术神奇，所以也无比珍贵。 他一个毫无背景的被当做“小灰鼠”的法师学徒，至今也就掌握了两个戏法，还都是来自塞达法师，去哪里学习能解除追踪印记的法术？ 更何况，法术的学习无比困难，就算他真获得相应的法术，也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该法术。 至于解决塞达法师.......更是基本没可能。 塞达法师可是资深法师，不知道掌握了多少强大的法术。 而他，不过是掌握两个戏法，并且还都是没有丝毫杀伤力的戏法。 高德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也没想出解决自己当前困境的办法。 他斟酌了一会，正想开口向刚安静下来不久的艾米问些什么..... 外面有动静传来。 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传来，一个明显面相要老成许多的学徒已经扣门而进。 他脚步匆匆，环视狭窄的房间，很快目光准确定位到正半躺在床上的高德。 “高德，塞达法师听说你醒过来了，让你现在就去见他！” 高德闻言目光微凝，心里思绪急转，但显然现在的他并没有反抗塞达法师命令的能力，所以他只是点点头，道：“好。” 高德没有拖拉，当即起身，跟着那个前来通知消息的学徒离开了房间。 目送着高德离去，艾米才恍然有所察....... 似乎，高德，在醒来之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 从房间出来，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走廊整体呈现弧形，若一弯残月，左右两边每隔一定的距离，就会有一扇房门。 房门两旁各有一盏烛灯，用它们微弱的光芒与热量，驱散走廊里的幽暗与阴冷。 前身虽然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近两年时间，但这一段记忆并没有留给高德，所以他对这里的环境十分陌生，此刻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前来传信的学徒显然没有注意到高德的小动作。 事实上，在这样一个高危且压抑的环境中，这些学徒们又哪有心思关注别人呢？ 所以至少高德是不用担心露馅，被别人看出与先前有什么不同。 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喘口气，就要直面神秘莫测的塞达法师，高德心中的压力不可能没有。 他一边跟着传信的学徒走着，一边在脑海中猜测等会与塞达法师见面的场景。 就在这时。 左边的一扇房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了一位表情阴郁的青年。 高德并不认识他。 可他似乎认识高德，冷生生地站在高德的去路之前，在高德还没开口说话时，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高德，看来你命很大啊，试药都没能试死你。” 高德眉头微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开。 并不是怕他，主要是他不认识此人，真要接话反而容易露馅。 再说此人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理他做甚？ 可高德刚要与此人错身而过，他的肩膀却是不怀好意地撞了过来，力度十分大，让高德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了一块墙壁上，让他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定下来。 “怎么，高德，现在的你已经高傲到不屑和我说话了？”阴郁青年阴阳怪气地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点天赋，能调配个初级蛛毒药剂，就能让法师大人刮目相看吧” “法师大人真看重你，就不会让你去试药了，”他冷冷看着高德，逼迫感十足，还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之味，“你还没认清现实吗？” “法师大人召见我，我正要去见他，你的事是比法师大人的事还重要吗？”高德表情平静地问道：“如果不是，就请让开。” 青年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但他很快就恢复平静，然后身子微侧，让开位置，笑嘻嘻道：“怎么不早说是法师大人找你，行行行，去吧去吧，可不要耽误法师大人的事才是。” 高德瞥了一眼青年，一言不发，冷着脸从他身旁走过。 “你莫非以为这次试药没试死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在与青年错身而过的时候，高德耳边传来青年低沉的威胁之语。 嘎吱～ 撂下这一句话后，青年走回了自己刚刚出来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们赶紧吧，不要让法师大人等急了。”面对青年撂下的狠话，高德面不改色，对带路的老成学徒说道。 老成学徒点了点头，接着往前走，在稍微走远了一点后，他忍不住开口道：“唉，高德，这次你为法师大人试药却没有死，说明你命不该绝，但你也不是次次都有这种好运气，你怎么还招惹伊兰呢？谁不知道他最记仇。” 高德目光闪烁了一下，原来青年的名字是这个。 “伊兰？”他试探性发问。 “伊兰是塞达法师的第一个学徒，塞达法师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可是我们之中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药园的人，虽然是为了替法师大人出货，但也足以表明他与我们不一样。 而且不说别的，单单这些年来药园里学徒们都换了不知道多少批了，就他还始终安然无事，这就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我们招惹不起他。” “怎么，他还能杀了我不成。”高德反问道。 “他虽然不敢直接打杀你，但给你穿小鞋还是易如反掌的。” “你看，这次要不是你运气好，你不就被他整死了？”老成学徒说道。 高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伊兰的底气所在，“我这次被塞达法师选中试药，是他导致的？” “不然怎么会选中你？你可是我们之中唯一能独自调配初级蛛毒药剂的人......” 原来如此。 高德回头看了眼伊兰紧闭的房门，目光闪烁了一下。 第3章 【拷问】 ...... 穿过狭长的弧形走廊，可以见到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稍大些的棕黑色房门。 引路的“老成”学徒在房门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敲了三下房门。 敲门声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 “塞达法师，高德带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紧闭的房门就这么被打开了。 “他进来就行。” 低沉且难听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 引路的学徒满是敬意地应了声“是”，就默默退了下去。 高德目光投向房门之中，内里的光线十分昏暗，故而看不清其中的景象，但那压抑的气息却是真实存在的，仿佛其中藏着一头危险的野兽，随时能把他吃干抹净。 刹那的迟疑之后，高德还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在他踏进房间的一瞬间，房门便是悄无声息地又自动合上了。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蒙上昏暗的黄。 目光所及，高德看见的是一张极长的原木长桌，桌上是散乱的羊皮纸以及一些简单的小器具：用来称重的天平，研磨药粉的研磨器，摆放着诸多类似试管细长玻璃瓶的木制置物架...... 长桌的左边，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则是陈列着整整齐齐的书册。 近长桌右边是一个坩埚，坩埚底下堆着一个结构复杂的加热装置。 高德目光在房间内迅速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长桌之后。 那里，是一张高背椅，坐着一个并不算高大的人，正背对着他。 高德心中清楚，他就是塞达法师。 “塞达法师。”高德双目注视塞达法师的背影，身体上部微微倾斜十五度左右，对着塞达法师行了个鞠躬礼，尔后恢复原状。 他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礼仪，所以只能套用西方最常见的鞠躬礼来表达对塞达法师的尊敬。 随着高德的出声，塞达法师转过身来。 第一次见到塞达法师真面容的高德心中微惊。 从背面看，塞达法师虽不高大，但也没有什么异常，可从正面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气色灰败，没有半分生气的面容，就像是大限已至。 “咳咳.......”塞达法师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地开口道：“来了，我的好学徒。” “我听说你醒过来了，”他那枯败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神情，显得有些亢奋：“快和我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塞达法师死死盯着高德，目光深处闪过一抹焦虑与期盼之色。 塞达法师的问题在高德的预料之中，他在来时的路上，早已提前预备好了答案。 “和服药之前相比，好像没有什么变化，”高德摇了摇头，“迟疑”道：“除了昏迷了一段时间......” “没变化？”听闻此言，塞达法师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口气也变得生硬了许多。 “怎么可能没变化，要么死，要么.......唯独不应该是没变化！” 高德见塞达法师这种反应，心有不由咯噔一下，不安感油然而生。 不过他倒不是怕塞达法师看出他这副身躯已经换了个主人。 因为他们这些学徒对于塞达法师来说，不过是消耗品而已，平常哪里会关注他们的习惯性格，自然就没有理由发现他的变化。 “过来！”塞达法师突然冷哼一声。 高德脸上做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忙不迭地走上前去，直到身体贴近长桌才停下，微微颔首，不敢直视塞达法师。 塞达法师死死盯着高德，面无表情，半晌没说话。 高德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会主动开口触对方霉头，就识趣地不再乱动，等着对方先开口。 过了许久，塞达法师还是没说话。 气氛诡异，高德心里有些打鼓，目光稍稍上撇。 “想看就看，偷偷摸摸的莫不是做贼心虚？”塞达法师阴沉的声音瞬间想起。 高德目光一滞，接着就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塞达法师的脸上转了一圈后，又马上缩了回来。 塞达法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唯唯诺诺的高德，目光一沉。 下一瞬，高德就感觉身后猛地传来一股推力，将他的身形向前推去。 他本就靠近长桌，被这么一推，整个上半身就顺势前倾。 然后，塞达法师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伸出右手，如一只钳子般捏住了高德的脖子。 塞达法师的手劲并没有很大，可是却带给高德难以形容的巨大痛苦。 疼痛之深，让高德几乎晕过去以及感到反胃，想要呕吐。 那种感觉，就仿佛塞达法师的手心中长满了锋利的尖刺，顺势插入他的脖子，深入他的骨头，搅动他的骨髓。 当然，塞达法师手里不可能长出尖刺。 高德明白，这是“法术”的效果。 “法师......我......”他声音“颤抖”着道。 “服药之后，你现在真的感觉身体没发生任何变化？”塞达法师又问了一遍先前问过的问题。 “是......的。”忍着剧烈的疼痛，高德吃力地回答道。 塞达法师眉头紧皱起来，“确实是实话。” 停顿了片刻，他的声音重复平静，手一松，放开高德，“谅你也不敢骗我，下去吧。” “是......”刚从剧烈疼痛中解脱的高德，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忙不迭地“颤声”应完，就脚步踉跄地逃离了房间。 ....... 偌大的房间内，又只剩塞达法师一人。 他那枯败的脸在阴影中看不真切，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呼~” 许久之后，塞达法师长长出了一口气，发泄心中的郁闷，幽闭的房间中响起他自言自语的声音。 “至少这回试药的学徒是活下来了，说明我的方向是对的，加入鼠尾草就能很好的中和其他药材之间产生的药性冲突.......” “但还有点问题，为什么会没有药效呢？是因为鼠尾草也同时将通灵骨粉的通灵药性给中和掉了吗？” 塞达法师还真没怀疑高德在撒谎，高高在上的他，并不认为这些他一手就可以捏死的“蝼蚁”敢对他耍什么花招——就算敢，他们有这个能力吗？ 在法术面前，一切心眼与花招都是徒劳。 刚刚，他对高德施展了戏法“拷问”。 【拷问】（死灵系，0环）： 接触目标，并以法力造成的奇异疼痛为威胁对目标发出质问。 目标可以选择不如实回答问题，但是疼痛的威胁会让你发现目标是在撒谎。 ....... 法术证明，高德并没有撒谎。 “将十年份鼠尾草换成五年份的鼠尾草再试一次！”这边，塞达法师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之所以要咬牙，是因为他所配药剂所需的主药材“通灵骨粉”即使是对于他来说也是极为昂贵的。 而且通灵骨粉并非常规材料，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需要等待。 他上一次采购的通灵骨粉已经用完了。 城里只有一家药材店会定期进货少量通灵骨粉，早已被他全部收购。 这家药材店一般是一个月进一次货，而此时才是月初的第二日，也就是说，距离药店下一次进货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也只能等着了……” “我的时间不多......” “必须抓紧时间突破，晋升成为一环法师！” 第4章 法师的修行 高德一出门，目光中就升起一抹掩饰不住的戾气。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聪明是没有用的，即使是周旋一二也费劲。” 他回忆着刚刚与塞达法师的接触，除了难言的屈辱外，还有几分死里逃生的侥幸之感：“虽然这次蒙混过关了，但也是出于运气。” 高德并不清楚刚刚塞达法师那个仿若手心长出尖刺的法术具体是什么效果，但他能猜到自己刚刚若是说谎，塞达法师肯定是能感知到的。 幸好，塞达法师的问题是“真的感觉身体没发生任何变化”？ ——事实上，他在醒来之后，确实没发现身体有任何异样。 大概率药剂所有的效果，都被前身所承担了。 看来这个老家伙所炼制药剂的效果是针对精神方面的....... 高德推断道。 不然继承了这副身体的他，生理上不应该没有丝毫不适。 ....... 并不高大的塞达法师，带给高德的压力却是前世今生都未曾有过的巨大。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刚刚被塞达法师捏住的脖颈。 那里并没有任何伤口。 可在刚刚，那难以忍耐的剧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是法术之神奇。 即使它只是一个戏法。 这种生死掌握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并不好受。 虽然塞达法师于高德而言，不过是仅仅见了一次面的陌生人物，但此刻高德对他的痛恨却已经达到了极点。 高德也清楚，自己现在太弱小了，根本不可能是塞达法师的对手。 对方实力强大，他必须隐忍，暗中寻找机会。 问题在于，他还有多少时间？ 高德并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只剩一个月的时间了。 但他清楚，塞达法师对那不知名药剂极为看重，即使这么多年从未调配成功过，却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可见其心之执着。 如今塞达法师发现自己试药之后依然存活，必然觉得药剂的调配已经接近成功。 所以，在短时间内，塞达法师肯定会再度尝试调配药剂。 到时那个试药之人，十有八九又是他。 毕竟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试药之后“没死”的人。 ....... “高德，你终于回来了！”当高德回到自己的房间，艾米立即是一溜烟地迎上来问道：“塞达法师找你做什么？” 高德实话实说，“塞达法师找我问了问服药之后的感受。” “我就猜是这个，塞达法师的药剂终于炼制成功了，我们要有好日子过了！”艾米十分兴奋。 “或许吧。”高德并没有打破艾米的幻想。 “对了，我刚刚碰到伊兰了。”他沉吟了片刻，似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怎么，他又来找你麻烦了吗？”艾米闻言神色一变，紧张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也没什么大事，他顶多也就语言上为难我，又不能真把我怎么样。”高德不在意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艾米却比高德在意多了，“伊兰他跟塞达法师的时间最久，多多少少能在塞达法师面前说上点话，我听说这次之所以是你去试药，就有他的缘故。” “真的？我跟他也没结什么仇，他何至于做到这种程度？”高德“不敢置信”。 “他这人本来就心眼小，又嫉贤妒能，看你才能出众本来就不爽了，你又不爱搭理他，他能不记恨你吗？” “而且，你调配魔药上手这么快，伊兰肯定怕再这样下去，塞达法师会愈发看重你，直到取代他在塞达法师那里的地位。” “现在你还惹不起他，还是表面先与他虚与委蛇好。”艾米委婉劝道。 高德目光微凝，想了想，道：“我知道了。” 艾米只当高德是听了自己的劝告，顿时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伊兰的工作是为塞达法师出货？”高德似若无意地开口道。 “对啊，就他的工作最轻松了，一般四五天才需要出一次货，而且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城里逛逛，哪像我们在药园里成天累死累活的。”说到这艾米有些忿忿不平。 “这样.......”高德眼神飘忽，在想着什么。 随后，他又有意无意地通过各种话题从艾米的口中了解到了许多药园里的情报，对当前所处的环境有了基本的了解。 “哎呀！”艾米一拍脑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道：“我们赶紧去吃饭，再晚点去，估计就啥都不剩了。” 他拉起高德往餐厅赶，同时不忘邀功，“我可是为了等你回来才错过的放餐时间。” 现在是晚餐时间。 在塞达法师的药园里，一天共放三次餐，即早中晚三餐 如果除去试药这件事，对于大多数出身不过是乞儿的学徒们而言，这里其实算是个天堂了。 因为大部分平民，其实一天也就食早晚两餐。 在艾米的带领下，高德来到了学徒们吃饭的餐厅。 说是餐厅，但空间也就比他们的卧室稍大一些，摆放了三张方型木桌，每张木桌上摆上一盏三个烛台构成的烛灯，再加上一个壁炉，就称作餐厅了。 高德他们来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餐厅里只剩两三个学徒。 艾米紧张地看了眼放在壁炉旁的大碟子，见那里还剩两条黑色的长面包，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大碟子的一旁，还有一个瓦罐材质的炖锅。 醒来这么久除了喝了口水就什么都没吃的高德，此时也感觉有些饿了，便跟着艾米走了过去。 大碟子旁还叠着一些餐具，高德从中拿起一个小碟子，然后将一条长面包放入自己的碟子中，又拿起一块小碗，看向炖锅。 炖锅里装的是本地特产的一种豌豆所熬制的豌豆汤。 用勺子给自己装满豌豆汤后，高德与艾米选择了一个空桌落座。 黑麦面包+豌豆汤。 这就是他们这些学徒的日常食物。 肉，那就别想了。 而且说是面包，但与高德认知中的面包也是有着天壤之别。 这些黑麦面包并没有添加酵母，故而烤制出来异常坚硬，味道肯定是不咋样的，而且咬起来还异常费劲。 当然，它也不是没有优点。 便宜。 4磅（约1.8公斤）重的黑麦面包只需要6枚圆铜币。 高德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相当于每公斤黑麦面包3.5圆铜币。 而最最便宜的肉，每磅（约450克）都需要7个圆铜币。 黑麦面包的性价比不言而喻。 ....... 艾米拿着餐刀将长条的黑麦面包切成片，摆放在碟子中，然后将豌豆汤一勺一勺地浇在面包片上，再将面包片塞入口中。 这是黑麦面包的正确食用方法，在喝汤的同时也将面包稍微泡软些，不然干吃的话，是会噎着的！ 当然，将面包片直接泡在汤里吃也是非常普遍的吃法。 高德学着艾米，拿起餐刀将黑麦面包切成数片，随后将这些面包片用豌豆汤泡软，再塞入口中。 下一刻，他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但食物的难以下咽还是超乎他的预料。 豌豆汤根本没有放任何调味料，泡过豌豆汤的面包片仅仅是稍软些，味道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也就是比木屑好一点。 对于高德来说，这样的食物无疑是极其恐怖的，但对其它学徒而言，有这种面包吃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高德现在也没得挑，腹中的饥饿感让他只能是皱着眉头将黑麦面包艰难地咽了下去。 于是他又多了一个必须反抗塞达法师的理由。 ——假如每天都只能吃这样的食物，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 晚餐过后，是学徒们的修行时间。 药园里的学徒们，每天的作息都是十分规律的。 白天忙着各自的工作，晚上则是固定三到四个小时的修炼时间。 回到房间后，艾米抓紧时间，很快就进入修行状态。 高德则是在脑海里先回顾了一下法师们的修行法。 一个法师，最重要的两个基础指标：法力、精神力。 法力，是释放法术时所消耗的能量，也就是所谓的“蓝条”，是法师一切力量的基石。 精神力则是关乎控制法术与学习法术，它决定一个人的施法技巧，连续施法的稳定性、法术的变化，乃至学习法术的速度...... 法力与精神力的增长靠的是日复一日枯燥且重复的修炼，绝对偷不得半点懒，也没有捷径而言。 “开始引导，首先，要进入静心状态........” 法力的修炼法为引导法，精神力的修炼法则叫做冥想术。 二者是分开的，不可同时修行，并且一般是先修炼引导法，再进行冥想术的顺序。 因为修炼引导术的这个过程还需要消耗精神力。 而一旦精神力消耗超过四成，再继续修炼引导法就会事倍功半。 对高德来说，这并不难理解，就像是学习——前面几个小时学习效果肯定是最好的，到后面精神疲惫了，学习效率自然也就低了。 而在引导术的修炼后进行冥想术的修炼，不但能快速恢复消耗的精神力，对精神力的增长也有增益。 按高德自己的理解，这就如同锻炼，不断重复：“消耗体力——恢复体力”这个过程就能更好的刺激体力增长。 第5章 超凡之物 高德根据记忆，盘腿坐在床上。 他保持下巴与地板平行，闭起眼睛，背打直，双手放在双膝上，手掌向上，十指放松。 在这样的静坐姿态下，整个人会感觉十分舒服与放松，然后更好的进入静心状态。 当然，对于资深法师来说，以几乎任何姿势任何环境下都能轻松进入静心状态开始修炼，不需要这些“辅助”。 但高德现在还只是学徒中的学徒，自然严格按照程序来。 在深呼吸数分钟后，高德终于进入状态，在他的意识中，自己现在仿佛处于一片幽暗的宇宙中。 有无数星尘漂浮在这片宇宙之中，正毫无规律地游荡着，唯美迷人，散发点点星光。 这便是世间所存在着的魔力，是世界的力量基石。 它充沛且强大，无穷无尽。 所谓引导术，就是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引导这些魔力，让它们进入自己的身体，并将之炼化为法力。 高德开始尝试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引导这些魔力星尘。 这些魔力顺着他的精神和意念的控制，随着呼吸中吸入口中的那股口气，进入他的身体内，然后一路下降，一直下降到肚脐眼所在的位置，才开始沉淀下来。 这并不算结束，感觉到魔力星尘已经安定下来之后，高德还需要操纵自己的精神和意念，顺着呼吸节奏，不断打磨这些魔力，直至它化为自身的法力。 整个过程，说实话效率并不是很高。 因为高德所修习的引导法和冥想术有个统一的名字——学徒引导法和学徒冥想术。 顾名思义，就是给法师学徒专用的修习之法，是最最基础的东西，缺点是基础，优点也是足够基础，对于打基础而言，已经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但效率肯定是也高不到哪里去。 高德沉浸在第一次修行之中，直到开始感觉到疲惫，引导魔力星尘的效率比刚开始也降了三成左右，他才停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精神力的消耗已经到达四成的临界点了，接下来该开始转修冥想术。 高德重新摆好姿势，调匀呼吸片刻，按照学徒冥想术的要求闭上眼睛，开始冥想术的修行。 冥想术的修行，类似于前世佛教中常言的观想法，在脑海中勾勒具备某些奇异的玄妙之物，来增强精神力。 学徒冥想术具现的是一朵二十四瓣莲花，具现的莲花花瓣数量与修行进度成正比。 一旦能将二十四瓣莲花全部具现出来，那这门学徒冥想术也就算是修炼到圆满了。 不过高德目前的修行进度距离圆满那可是差得远。 他没记错的话，前身修行至今，也就堪堪能具现出五片花瓣而已，这还是因为前身的精神力天赋极为不错的缘故。 这个进度已经不差，要知道与高德同一批的学徒，甚至比他早些时间开始修行的学徒，至今也就是一两片花瓣的程度。 随着心神沉浸，高德清晰地感知到了精神力的存在。 在无尽的意识黑暗中，一朵莲花缓缓旋转，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只不过这朵花并未具备实体，而是由一些虚线勾勒出的轮廓而已。 冥想术的修行目的，就是用精神力将这些虚线填满，将真正的莲花完整的具现而出。 高德正欲如记忆中一般，开始具现莲花，但就在这时，他猛然察觉，自己的意识深处，好像多了一点东西，正闪着光晖。 下意识的，他心中一动，精神力与注意力同时集中向那个散发着光晖的点。 在意识空间的深处，依然是黑暗。 但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不规则游荡的星子以及两组由星子构的类似于星系但实际是被固定的法术模型。 那是高德所掌握的两个戏法。 整体看上去，意识空间深处就像是一片星海。 故而此处又被成为法术星海。 然而，今日，法术星海中除了星子以及法术模型外，又多了一样东西。 一样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那是一轮“弯月”。 静静且定定地悬浮在法术星海最中心的位置，一动不动，散发着洁白皎洁的光晖。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块月牙状的宝石。 它的外形与勾玉很像，首端宽而圆，末端尖而细，整体是白色，不过不是乳白，而是月亮的那种洁白。 宝石通体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表面还生长着复杂美丽的花纹与图案，像是一些奇怪的符号。 对，是生长，不是隽刻。 因为根本看不出半点加工的痕迹，这些花纹图案与宝石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高德愣愣看着这块存在于他脑海中的月牙宝石，难以置信。 “这不是我以前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坠子吗？” 这是他高家的传家之宝，被他老爹串成吊坠，传给了他。 高德戴了这条吊坠十几年，从未发现过它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但现在，这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品，竟然是跟着他一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并且还从实质的存在变成了虚幻，扎根于他的法术星海之中。 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了，脑袋里再多一块宝石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块宝石？ 这说明它必然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高德努力保持平静，回忆这块宝石的相关信息。 然后他发现，他老爹将这块宝石传给他的时候，并没有过多介绍其的来历。 高德仅仅只是知道这块宝石必然价值不菲，可以肯定它绝不是玛瑙、滑石之类东西加工而成的工艺品，而是一块天然的宝石。 因为它太精巧了，精巧到不似人造。 应当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能锻造出这样的艺术品。 高德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实在没发现异常之处。 “极其罕见的超凡之物，”他根据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暂且对这块宝石的来历做出判断，“而且能跟着我一起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单单这点就足以证明它的品阶绝对不低。” 高德小心翼翼地将精神力探向这块月牙宝石。 这是他记忆中最常见的激活“超凡之物”的方式。 高德试图激发这个“超凡之物”，从而得知它的作用。 然而，他的精神力刚触碰到宝石，就像是碰到了一堵墙，碰壁之后又立刻被反弹回来。 高德想了想，不再是小心翼翼，调动全部精神力再次去尝试激活“它”。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高德感到些许疲惫，这轮“弯月”依然是定定地悬浮在那，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也没有移动半点，“油盐不进”。 他心中大惊。 一开始他本以为只是自己太过小心所以没能激活这个法术之物，可到了后面，早已经是全力以赴，没想到依然是失败。 高德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这块宝石，试图发现什么机关。 结局仍是一无所获。 这下高德犯愁了，脑子里多了这么一个“外来之物”，偏偏自己还不知道它是作何用的，这谁能甘心？ 可问题是，这玩意儿就跟钉子户一般，就这么搁他脑袋里落户安家了，他的精神力根本不能撼动它分毫，赶都赶不走。 他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十有八九是因为我目前的精神力太弱，所以无法激活也不能撼动它。”高德猜测道。 “不管了。”实在拿它没办法的高德最后只能选择摆烂。 至少可以确定，这块莫名跟着他穿越而来的宝石对他的身体没有害处。 这就足够了。 于是，高德收回放在这块宝石上的注意力，用了一会时间平复心情之后，重新进入冥想术的修行状态当中去。 意识中那由虚线组成的莲花在高德的冥想之下逐渐凝实。 莲台化作实体，莲台之上五片花瓣也被高德逐渐具现而出......... 接近两个小时之后。 高德睁开了双眼。 浓浓的疲惫感浮上心头。 先前因为修炼引导法而耗费的精神力随着冥想术的进行已经是恢复，但是精神力恢复不代表能消除疲惫。 而且恰恰相反，根据前身留下来的记忆，在冥想术的修习之后好好睡上一觉，效果才是最好的。 艾米修行结束的比他早，此刻早已经睡着，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高德也轻手轻脚地脱去外衣，在床上躺下，回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见所闻，思忖着自己该如何脱身以及更多....... 第6章 夜刺 ...... 夜色更浓。 艾米那轻微的呼噜声渐渐停息。 药园里一片死寂。 嘎吱~ 并不刺耳的木门被推开声一闪而过，并没有打破夜色的宁静。 “谁？”伊兰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 “是我。” “呃......高德？你来做什么.......”伊兰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脑袋还是混沌的。 “伊兰，我估摸着这个点你应该睡得很熟了，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你什么意思......？”伊兰正欲起身，但是在夜色中，借着月光，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此时已经借着说话应话的间隙，移动到了他的床边。 墙壁上倒映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人影的手里举着一柄尖锐的刀，正随着人影的手落下，向着他刺来。 啊！！ 伊兰被吓得心肝一颤，所有的困意全被驱散，瞬间清醒，皮肤上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本能地抬起右手，试图格挡可能的攻击。 为时已晚。 噗的一声。 他的胸口传来锥心的痛。 有尖锐且冰冷的东西刺穿了他的胸口。 那是一柄餐刀，餐厅里用来切割黑麦面包的餐刀，不算是很锋利，但作为要命的凶器也勉强够用了。 高德用膝盖顶着伊兰的喉咙，配合左手用力按住伊兰的身躯，右手则是握着餐刀，握得很稳。 噗！噗！噗！ 他拔出餐刀，又捅了一刀，又捅了一刀，又捅了一刀....... 猩红的血流了他一手，在寒夜中显得温热，却并不能给高德带来半点温暖。 他只觉得恶心。 直到伊兰的身体彻底瘫软，再没有半点挣扎迹象，高德才停了下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原来，这就是杀人……” 一切就如高德计划中的那样进行，而且更加顺利。 还未从熟睡中彻底回过神来的伊兰，根本没有想到高德敢下杀手的伊兰，面对高德的夜袭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一切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太多。 但初次杀人的不适感并不会因为早有计划而不存在。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就算伊兰不像塞达法师那样能直接打杀我，但他一直记恨于我，谁知道又会使什么小手段恶心我。 而且他一直这么盯着我，也不方便我之后的行事，他不死，我无法心安！” “再说，我已经因为伊兰的陷害去试药死过一次了，这是生死大仇，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是他逼我的。” 高德的手还在发颤，他不断找着理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适应下来。 必须适应。 高德明白，以自己的处境，他要不想死，别人就得死。 铛！ 突然，高德瞳孔猛地扩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事物，甚至是惊得他手中的餐刀掉落在地，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杀人之后，高德的手虽然一直在颤抖，但还并不至于连一柄餐刀都无法握稳。 之所以如此，纯粹是因为他被吓了一跳。 就在刚才，高德清晰地察觉到，那存在于脑海中，他一直没搞明白用处的月牙宝石就像是被激活了一般，突然是绽放闪烁灵光。 紧跟着，数行在游戏和小说中屡见不鲜的信息界面出现于他的眼前： 本源： 0环——【人类】（1/7） 法术： 0环——【法师之手】、【修复术】 很简单的界面，甚至可以说简陋，总共就只有两个信息栏，即法术与本源。 法术一栏显示的正好是高德目前所掌握的两个戏法。 而在两个法术的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黄色的加号符号在闪烁。 这无比眼熟的设计，任何玩过游戏的人都能明白它的意思。 “加点”。 高德尝试性地用意念点了一下修复术后面的黄色加号。 下一瞬，一些信息就像植入记忆一般，莫名浮现于高德的心头之上。 “本源不足。” 显而易见，加点需要消耗本源。 高德注意力顺理成章地投向界面里本源那一栏。 【人类】（1/7）。 信息很简短，也没有任何补充说明，但高德瞬间意会。 他目光投向床上那具伊兰的尸体。 “要杀死七位人类，才能获得一点本源吗......”高德喃喃自语道。 ....... 天还未亮。 塞达法师便被药园里莫名嘈杂的声音惊醒。 像他年纪这般大的人，睡眠向来很浅。 并且脾气向来很大。 他带着不满推开房门，走了几步后，抓住一个过路的学徒。 “你说什么？！” 待听到学徒颤颤巍巍说出的消息，塞达法师也不由愣了一下。 ....... 穿过狭长的走廊，塞达法师来到他平日里很少来的学徒生活区。 “法师大人.......”有学徒看见了他，带着慌张无措的表情畏畏缩缩道：“伊兰他.......他死了。” “怎么回事？”塞达法师的声音虽然还保持着平稳的声调，但其中的冰冷之意表露无疑。 “我也是刚来........这......”学徒答不上来，支支吾吾。 塞达法师没了耐心，冷着脸脚步向前，穿过狭长的走廊，最后在伊兰的房门前停下脚步，目光看向其中。 只见伊兰并不算高大的身躯正横七竖八地躺在靠墙边的木床上，胸口处一片血淋淋，眼睛瞪得滚圆，发白。 显然，已经死透了。 死法也很简单，被刺死的。 凶器应该是类似匕首的刀刃。 塞达法师眉头一皱，强压着心中怒气，目光转向房间内另一角。 那里坐着一个少年，在他的身旁的地面上，有一把染血的餐刀。 而他的手，满是猩红的血迹。 塞达法师平日并不大关注这些学徒们，但他的记性并不差。 本就没有记性太差的法师。 他记得这个少年，正是这么多年来在试药之后唯一存活的学徒。 “你干的？”塞达法师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满与冰冷。 “是。”高德抬起应道，他此时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却十分平静。 “怎么回事？”塞达法师再度问道。 “我先是在餐厅用餐的时候顺走了用来割面包的餐刀。” 高德指了指地上染血的餐刀。 “不是很锋利，但够用了。” “然后，我等到夜深，估摸着他已经熟睡的时候，悄悄摸了过来，”高德解释道：“他年纪比我大，也比我强壮，若不找个好时机，我不一定能杀他。” “最后，他就死了，死在了我手上。” 第7章 命如草芥 塞达法师脸色铁青，不知是因为伊兰的死，还是因为高德杀人之后的平静，亦或者两者皆有。 “你怎么敢杀他的？你们这些人都是我的学徒，是我的私人财产，只有我才有权决定你们的生死。” “我知道，”高德点头，苍白的面容中显露出无奈之色，解释道：“但是他想我死，我就只好让他先死了。” “毕竟，我还不想死。”他说到这里，抬起头，直视塞达法师的目光，显得十分诚恳。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杀了我的学徒，那就是侵占我的财产，你也得偿命。”塞达法师冷冷看着高德，不为所动。 “死在法师大人手中，总比死在这个小人手中好，”高德目光看向床上已经僵硬的尸体道：“更何况，他应该才是那个真正想要侵占您财产的人。” “伊兰昨天亲口与我说他要我死，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若是耽误了您研制魔药的进程，那才是误了大事。”高德意有所指道 这才是他敢夜刺伊兰的底气所在。 高德可以确定，不论塞达法师对于他杀死伊兰这件事心里是怎么想的，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都绝不可能真的让他现在就偿命。 因为此刻的他，对于塞达法师而言，有着无法取代的价值——他是迄今为止在试药之后唯一“存活”下来的学徒。 塞达法师要想尽快成功炼制出魔药，下一次试药绝对要用到他高德 所以，在下一次试药之前，塞达法师绝对不会让他死。 下一次试药，即是悬在高德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同时也是他的免死金牌。 事实也是如此。 对于有绝对权势与力量的塞达法师而言，在发现伊兰死于高德之手后，没有立刻抹杀高德，而是一直在跟高德“废话”，就意味着高德对他是有价值的，是他现在无法直接抹杀的存在。 高德的目的还不止于此。 他缓了口气，再度开口对着塞达法师说道： “法师大人，伊兰他忤逆您的权威在先，我自卫反抗在后，另外伊兰他所做的事，我也能做，并且绝不影响我原本的工作，少了他一个，法师大人您实际上不会有任何损失，还能省一张吃饭的嘴。” “自卫反抗，呵呵，你管这叫自卫反抗……” “争权夺势的低劣手段！”听完高德所言，塞达法师扫视了“狼藉”的房间一眼，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冷冷道：“就算伊兰是罪有应得，但如何惩戒他也是我的事，而非你能决定，你夜刺他的行为越界了。 你为我试药，假若我的魔药炼制成功，你本会得到不小的好处，届时我也会真正将你收为学徒.......” “但是你的自作聪明让你不会再有这种待遇了。” “你会后悔今日所为的，”塞达法师不等高德做出反应，冷哼一声，转身向外走去，“以后他的活你来做，但你能获得的也就只有他的工作。” 显然，对于高德的倚仗与“心里所求”，塞达法师一清二楚。 ...... 目送塞达法师离开，高德根本没有因为他的“威胁”产生半点心里波动。 对于塞达法师口中所言的“魔药炼制成功之后，会得到不小好处”，高德首先是根本不信这只老狐狸会有这么好心，另外，他明白这个魔药炼制成功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在塞达法师眼里，高德在试药之后依然存活，这代表着他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 但真实情况高德再清楚不过：塞达法师距离成功，还差着远呢！ 至于所谓的会后悔今日所为，那更是不值一提了。 若是不反抗，下一次试药便是他的身死之时，他又岂会关心之后的事？ 这次的夜刺伊兰，看似鲁莽，其实是高德深思熟虑之为。 后果基本没有——他的情况反正也不会更差了。 收获却是很多：在解决一个大麻烦的同时，也让自己对于“杀人”之事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以适应这个吃人的环境。 最重要的是，他获得了原本属于伊兰的自由出入药园的资格——只有走出去，才有更多的机会摆脱当前的困境。 至于莫名激活的月牙宝石，则更是意外之喜了。 ........ 唰！ 一盆清水将房间里的最后一抹血迹冲刷掉。 高德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伊兰之事虽然暂时揭过，但现场肯定还是要处理的，不然血淋淋的渗人不说，尸体在一段时间后也会腐臭。 塞达法师并未委派谁进行处理，作为“杀人凶手”的高德很自觉地进行收尾。 房间已经清洗干净。 “他的尸体就埋在后山吧，”自愿留下帮忙的艾米开口道：“之前试药的学徒也都埋在那里。” 高德点点头，没有异议。 两人一个抱腿，一个抱住肩膀，将伊兰的尸体抬起来。 艾米看着对面那个朝夕相处应当熟悉至极如今却感到异常陌生的室友，犹豫了许久，才向高德轻声道：“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他有些畏畏缩缩，因为在见到伊兰的死状后，他对高德本能地生出了几分怵意。 对于杀人犯，大部分人都是害怕的。 “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会怎么办？”高德问道。 艾米一愣，一时竟想不出个回答。 他明白高德的意思，但也清楚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只会手足无措，定然做不到高德这么果决。 “走吧，你带路。”看出艾米对他的怵意，高德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小心。 ...... 掩埋好伊兰的尸体，高德与艾米回到药园。 此时也刚好到了学徒们用早餐的时间。 两人忙活了许久，特别是高德，又杀人又埋尸，体力消耗极大，早已饥肠辘辘，立刻是赶往餐厅。 餐厅里的学徒见到高德进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环境立刻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咀嚼声。 亲眼目睹伊兰的死状，对于这些严格意义上还算是孩子的学徒们带来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此刻的学徒们都视他如猛虎。 高德恍若未察，自顾自地端了一份早餐，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他大口咬了一口浸泡了豌豆汤的黑麦面包。 口感还是那般难以言喻，可却不像之前那般难以下咽了。 不知道是因为饿的，还是因为什么。 高德一边吞咽着早餐，一边回顾着自己今日的行程安排。 虽然大半夜杀了个人，但今日工作还是要继续干的。 早上他要负责的是药园部分药草的培育工作以及喂养小灰鼠，下午是调配初级蛛毒药剂，晚上则是修行。 日复一日，十分固定且枯燥的行程。 喝下最后一口热乎的豌豆汤，高德起身，与艾米告别之后就往后院走去。 那里便是园子里的药草种植区。 昨天的时间里，通过室友艾米，高德已经对药园的地形构造、区域分布有了大概的印象，基本可以做到独立前往各个区域。 第8章【修复术+】 穿过狭长且幽暗的走廊，视线豁然开朗，光线也变得明媚。 药香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让高德感觉身上的腐朽味仿佛都被驱散了许多。 这片占地面积不算特别大的药草种植区，却分布着数种土质不相同的地块。 因为草药这种东西，本质就是极为娇贵的“花草”，需要悉心照料。 不同的草药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各不相同，有的甚至是极为极端。 而气温、水质这些外部环境不提，单单是不同草药对土壤环境的要求就十分复杂。 大多数草药在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土壤中就能生长。 但有些草药喜生长在含腐殖质丰富的森林腐殖土中，典型就是参类药材。 也有草药喜在酸性或微酸性土壤中生长或喜在河边沙滩上生长。 因此，要根据草药本身的生长习性和特性，因地制宜，选择适宜的土壤种植。 草药的培育工作是门深奥的学科，不止是要对药材能做到辨认以及对其的习性了如指掌，还要知道如何根据药材的习性，构造适合其生长的环境，从而保证药材的存活率，以及增加产量与提升药性。 这些工作包括但不限于“营养土”的配置、间苗、定苗、深耕结合施肥促进土壤物理性状的改善、中耕培土除草、施肥、灌溉浇水、病、虫害防治、株形调整....... 高德早上工作的大头就是中耕培土、施肥浇水以及检查病虫害。 一般情况下，这些工作在熟练之后，就是简单的重复性工作。 因为塞达法师所种植的药草品类都是固定的。 所以即使高德是第一次上手这些工作，但依照前身留下的记忆，他还是很干脆利落且不出任何差错的完成了药材的培育工作。 做完这些，他早上的工作也就剩最后一项了。 高德步伐匆匆，来到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摆放着许多个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都有五到十只不等，通体皮毛灰褐色的老鼠。 这些是塞达法师专门饲养繁育，用作药剂活体实验的小灰鼠。 人体试药虽然得出的结果是最为准确，但即使这个世界人命没有那么宝贵，也绝对没有到可以让塞达法师肆无忌惮地拿活人试药的程度，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以动物试药为主。 小灰鼠繁殖能力强，饲养成本低，攻击性相对较差，并且在这些前提下，与人类相似度较高——指的是基因上的相似度，不是外表。 于是乎，小灰鼠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最佳的活体试验对象。 高德给每个铁笼里的饲料盆倒入一些饲料，顺便装满水，然后检查了一遍笼中所有的小灰鼠状态，发现其中一只小灰鼠显得病恹恹的，甚至没有活力去抢食。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高德发现这只小灰鼠的背部宛如“斑秃”一般，一小块毛皮完全脱落，露出里面的皮肤，略显通红。 “看来是得了什么皮肤病，”高德做出判断，点了点头，“那就是你了。” 他将这只得病的小灰鼠从铁笼里拎了出来。 当然，高德不是要给它治病。 一是不会，二是也没这个必要。 由于小灰鼠远不如药材值钱的原因，对于小灰鼠的饲养，药园里的学徒们并不像对待药材那般上心，所以也时不时有些小灰鼠会患病。 这些患病的小灰鼠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及早发现，人道处决”，免得将病传染给其它健康的小灰鼠。 高德也没有客气，抓住这只小灰鼠的脑袋，顺着脖子方向用力一拧，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小灰鼠连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下，就没了声息。 将死去的小灰鼠顺手扔到一旁，高德注意力却是放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在他的脑海深处，一块精美巧妙的月牙宝石，此刻正在绽放灵光。 一些变化已经发生：在宝石的内部，赫然是出现了两个光点以及十二条虚线，组成了两个北斗七星式的漏勺图。 每组漏勺图，都有七个点位与六条虚线，但此刻都只有起点位置的点位在闪烁，剩余六个点位则是黯淡的。 不难推断出，七个点位全部点亮之后才算圆满。 下一瞬，熟悉的信息界面浮现于高德的“眼前”。 本源： 0环——【人类】（1/7）、【灰眼鼠】（1/7） 法术： 0环——【法师之手】、【修复术】 ...... 相比之前，本源信息栏上，又多出了一个词条：【灰眼鼠】。 正是小灰鼠的“学名”。 “果然如此.......”高德喃喃自语道。 在第一次看见这个信息界面之时，高德就已然确定本源绝不是只能从人类身上获取，应当如法术那一栏般可以扩展出多道词条，只是他目前只解锁了人类这一条罢了。 在去后山掩埋伊兰尸体的时候，高德顺手碾死了几只不知名的昆虫以验证自己的推测，可本源一栏上却并没有新的词条出现。 要么是本源的获取方式并非为“杀死”....... 要么就是那些昆虫太过弱小并不足以提供本源。 毕竟在人类的词条之前，还有个等阶划分：0环。 而要想获得0环本源，极有可能只能从0环生物上获取。 伊兰是法师学徒，按照法师的等阶划分，即为0环法师，恰好是能提供本源。 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点。 靠推测是得不到正确答案的，必须得实验。 而在药园之中，除了法师学徒们，正好是还有一种0环生物。 【灰眼鼠】，即一般人口中的小灰鼠，虽然弱小到任人宰割，但论等阶，还真与法师学徒一样，同为0环。 因为，灰眼鼠身上含有极其稀薄的地脉生物血脉。 这点微薄的地脉生物血脉并不能让它拥有任何超凡能力，也无法让它们具备地脉生物那般强大的力量，却能让它不再属于普通动物之列，而是属于0环行列——0环之间亦有差距。 推测得到了证实，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杀七个人很难，但是杀七只小灰鼠却是易如反掌。 高德立刻行动起来。 他再次从铁笼中抓了一只健康的小灰鼠出来。 小灰鼠在高德的手中使劲蹬着小腿，发出吱吱吱的尖锐叫声，但只是徒劳，就像正要被凌辱却无力反抗的柔弱少女。 高德仔细端详着小灰鼠，看了大约数十秒，确认面板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后，他才默默伸出了另一只手，伸向这只似乎已经习惯被拎着，停止挣扎的小灰鼠。 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小灰鼠登时是没了声息。 下一刻，宝石内部又有一个光点亮起。 本源： 0环——【人类】（1/7）、【灰眼鼠】（2/7） “果然，死去是必要条件，就是不知道是否一定要是死于我手中才做数。” 高德在心中嘀咕道。 这个可以留到往后再去验证，暂且先不着急。 当务之急是获得第一个完整的本源。 他放下手中已经死去的小灰鼠，目光扫过铁笼里那些还未知即将迎来什么的小灰鼠们....... 小灰鼠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而且经常有损耗，所以就算一天之内死了七只，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再加上高德急于知道“本源”的效果，于是立刻又是五只小灰鼠为此奉献出了自己的小命。 很快。 本源： 0环——【人类】（1/7）、【灰眼鼠】（7/7） 此时，那块月牙状宝石依然是定定地悬立在高德法术星海最中心的位置，一动不动。 只是，在宝石的内部，此刻多了七个闪烁的光点，六条虚线也变成了明亮的实线，光点与实线组成一个不可分割模型，如同“北斗七星”一般，在缓缓旋转着，异常美丽。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高德在心中自语道，同时注意力转移到法术栏中那两个自己所掌握的戏法。 各有一个小小的黄色加号符号在闪烁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选择修复术进行试验。 【修复术】（变化系，0环）： 该法术可以修复你所触碰一个物件上的一处破损或裂缝，例如修复一条断裂的链条，或者一把碎成两半的钥匙、一件撕裂的斗篷、一个漏了的酒袋等。 只要破损或断裂处在任意方向上都不超过1尺，你就可以不留痕迹地修复它。 该法术可以从物理上修复一件法术物品或一个构装体，但不会恢复这类物件上的法术。 ....... 高德再一次用意念轻点了一下修复术后面的黄色加号。 “加点”。 变化瞬间发生了。 宝石之中，那组完满的代表【灰眼鼠】本源的“北斗七星”不再旋转，而是流动起来，直接从月牙宝石内部游了出来。 它们移动向代表【修复术】的法术模型。 所谓法术模型，就是法师施放法术的基础。 它由法术星海中的星子组成，外观上形似广袤宇宙中由一颗颗星辰所组成的星座。 只不过在书籍中常见的星座之间的线条，是人为勾连的，以便观察理解星座的构成，而法术模型之间的线条却是真实存在的。 法师遵循法术配方的指导，通过精神力在法术星海中牵引星子，利用精神力作为支架固定星子，从而构建出一个由星子组成的法术模型。 法术模型一旦构建成功，也就意味着法师初步掌握了该法术，从此可通过法术模型施展对应的法术。 每个法术模型的构造都不相同，甚至可以说差异极大，对于星子数量以及星子间的距离、方向有着近乎严苛的要求，差之毫厘都不行。 所以要想掌握一个法术，是件极其困难且消耗时间的事，正常情况下需要经历数上百次乃至上千次的失败，才有能成功构建出一个法术模型。 而如今，“北斗七星”的目标便是这足以被称为法师最重要东西的法术模型。 “北斗七星”的速度很快，须臾之间，就已然撞向了【修复术】的法术模型。 并没有火星撞地球。 下一瞬，灵光闪烁，七个闪烁的光点竟是乳燕归巢般融入进了法术模型之中。 “这是.......” 在高德的错楞之中，那原本已经完整的【修复术】法术模型在光点融入之后，竟然像是焕发第二春一般，开始重新生出枝叶，在某些节点开始向外延伸，出现新的线条与星子。 整个过程十分稳定与自然，有的节点延伸出一段线条与一个星子，有的节点延伸出更多，但这些变化，并不破坏法术模型原有的基础构造。 分明只有七个光点的加入，但最终在【修复术】法术模型上延伸出的星子却远不止七个，而是新生成了整整十三个星子这才停止。 “北斗七星”已经消失不见，【修复术】法术模型也恢复平静，不再有新的变化。 看着那已经变了个模样，与理论中【修复术】模型大不相同的法术模型，一些信息本能般地莫名浮现于高德的心头。 这些信息告诉高德，眼前的新法术模型，依然是0环变化系法术【修复术】，效果也没有改变，作用依然是修复目标物品的细微损伤。 只不过相比原先的修复术，它额外多了一点东西。 新法术模型下的修复术，在修复法术物品的时候，将可以恢复这类物件上原先附着的法术。 看上去似乎只是产生了一点变化，但高德目光可没有这么短浅，他清楚地明白，这已经算是发生了质的升华。 这个过程，用他穿越前世界的术语来说，就是“技能强化”。 这种强化还不只是简单的提升数值，而是更高一级的机制加强。 那简陋的信息界面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本源： 0环——【人类】（1/7）、【灰眼鼠】（已使用） 法术： 0环——【法师之手】、【修复术+】 ....... 0环法术【修复术】，在本源的作用下，变为了【修复术+】，相应的，其名目之后存在的黄色加号也消失了。 【修复术+】（变化系，0环）： 该法术可以修复你所触碰一个物件上的一处破损或裂缝，例如修复一条断裂的链条，或者一把碎成两半的钥匙、一件撕裂的斗篷、一个漏了的酒袋等。 只要破损或断裂处在任意方向上都不超过1尺，你就可以不留痕迹地修复它。 该法术可以从物理上修复一件法术物品或一个构装体，但不会恢复这类物件上的法术。 额外：你在修复法术物品的同时，将可以恢复该法术物品上的法术。 ....... 第9章 风灵月影 高德虽然对于法师的世界还没有太多的认知，但也能明白这个强化法术的能力究竟有多么夸张。 这是对法术本质的升华！ “一个完整的本源，就可以强化一个对应等阶的法术，如果我以后掌握更多的法术，并且将我所掌握的法术全部强化.......” 光是想想，都已经足够让高德感到兴奋。 这相当于什么？ 这相当于同一款游戏别人玩的是普通版，他玩的是修改版——这比“氪金战士”还牛逼！ “这就是你的效果么？”高德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那块悬浮在他法术星海正中心的“月牙”状宝石，心中惊叹不已。 此刻，他已经明白，这块宝石绝对是了不得的至宝，或者应该称之为无价之宝才对。 一边感叹月牙宝石的神奇，高德一边从笼子中又抓出了一只灰眼鼠，随着一声熟悉的啪嗒声，再度将之送走。 心神沉浸脑海。 宝石之中，随着代表灰眼鼠本源的那一组“北斗七星”融入至【修复术】的法术模型之后，仅剩一个光点在闪烁。 这第八只灰眼鼠并没有为高德点亮一个新的光点。 本源： 0环——【人类】（1/7）、【灰眼鼠】（已使用） “一种生物只能获得一点本源......”对此，高德也早有预料，但是猜测归猜测，终究还是要通过实践验证。 可见，月牙宝石虽然强大，但限制也不是没有。 不过，就算有诸多限制，就算高德目前暂不清楚宝石强化法术的上限，是否只能强化0环法术，但就算只是如此，这枚月牙宝石也当得上无价之宝的评价。 因为0环法术看似等阶不高，却都是由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法师们创造出来的，严谨且完美，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下来，都未有人能将之革新强化。 可想而知，强化法术这件事本身的难度是有多高。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跟着我来到这个世界，并且拥有这般匪夷所思的能力.......”高德心中暗道，同时也暗暗上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被外人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宝物，闻讯而来的贪婪之徒顷刻之间就会将他淹没，想方设法杀人夺宝。 远的不说，塞达法师恐怕就是第一个杀他取宝的人。 “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绝不能失言暴露此宝的存在。” 幸好，这块宝石已经在他的法术星海中扎根，只要他不主动宣扬，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拥有着这样珍贵的宝物？ 而且，因为宝石的存在，高德第一次看到了脱离当前危境的那么一丝渺小的希望。 ——购买具备杀伤力的法术配方，掌握新的法术，然后通过宝石强化法术，或许有那么一点可能让他足以正面反抗塞达法师。 高德看着法术星海中这块瑰丽的宝石，决定给它取个名字。 毕竟它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宝石，只是外表如此。 它的本质是某种神奇的宝物，理当有名字才对。 高德看着如月牙般的“宝石”，再联想到它相当于游戏中修改器一般的神奇效果，心中一动，福至心灵间冒出了一个十分合适的名称，“就叫你……” “风灵月影！” ......... 高德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处理干净小灰鼠的尸体，然后到餐厅用过午餐。 下午，依然是工作时间。 药园的日常工作，大抵就是药草培育、处理，以及为塞达法师调配一些简单的药剂。 说是简单的药水，能胜任这工作的其实也就三人。 ——任何事都是需要天赋的。 而高德则是所有学徒中最强的那个。 故而，他有幸拥有一个单独的“工作间”。 当然，这些事都是从艾米口中得知的，甚至于他的工作间都是艾米指给他看的，不然他还真找不到。 高德的工作间也不大，就是一张长的工作桌，桌上摆放着诸多调配药水所需的工具。 而在工作桌的一侧，是一个脚踩式风箱、一个火炉以及数个悬吊着的大小不一的坩埚。 风箱是用来控制火候的，听说高级的魔药师都是靠法术来进行加热的，方便不说，对火候的控制还更加精准。 在工作桌的另一端，是一个较大的置物架，上面一排排摆放着调配药水所需的原材料，用各种不同的容器装着。 认真扫视了一圈这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之后，高德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就开始吧。” 他下午的工作，就是调配一份初级蛛毒药剂。 正如仙侠小说中炼丹师、炼器师以及阵法师被称为副职业中的“御三家”一般，在这个世界中虽然也存在着诸多与法术有关的学科，譬如魔偶学、卷轴学等等，但这些都是小道，认可度最高的一直都是这三个学科： 炼金学、魔药学以及最为神秘的符文学。 炼金学可以类比为炼器，魔药学就更好理解了——炼丹。 至于符文学，以前身的知识量，对于这个学科还真没有相应的了解。 但总之，魔药学作为三大学科之一，其中的学问是很深的，绝非高德在一些西方影视剧中所见的，将所有材料按顺序依次放入锅中熬煮这么简单。 首先，在调配药剂之前，是要先将所需的材料魔化。 魔化，可以释放材料的性质，并且通过魔药师精准的把控，使之与药剂的需求更为一致。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同时难度也极高。 大部分学徒无法进行调配药水的工作，便是卡在了这一步上。 高德微眯眼睛，在脑海中重新回忆了一遍所有细节。 “蛇牙草1株、山艾1株、绿蛛囊1份......” 按照记忆，高德从一旁的置物架上取下调配初级蛛毒药水所需的主材料备用。 继而，取出蛇牙草，放入桌上的一个看似普通实则也很普通的木碗里。 稍稍静心后，高德凝视着木碗中呈现灰绿色的蛇牙草，调用精神力，五感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敏锐。 大约两分钟后，在他的视野中，蛇牙草的表面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螺旋的如同dna链的波纹，尖锐锯齿状的波纹，波浪形的波纹......将近七八种波纹，正以某种奇特但规律的形式从蛇牙草中释放出来。 高德知道，这些波纹便是蛇牙草诸多性质的体现。 蛇牙草并不是什么珍惜药草，但依然具备着七八种的药性，当然，他调配初级蛛毒药剂，只需要其中一种属于“毒”的药性。 高德脸庞凝重，伸出手去，碰触木碗中的蛇牙草，同时体内的法力顺势延伸，集中在手掌，再沿着手指，爬上蛇牙草的表面，再持续流入那尖锐锯齿状的波纹之中，仿佛是在为它充能。 于是，除了代表着蛇牙草“毒”药性的尖锐锯齿状外的波纹于这一瞬都停止释放。 似乎是其余波纹的静止让尖锐锯齿状的波纹有了更大的伸展空间，再加上高德的“充能”，故而它的体积在这一刻猛地扩大了近一倍。 但静止也只持续了一瞬。 很快，其余的波纹重新由蛇牙草中释放而出，挤压被尖锐锯齿状波纹占据的原本不属于它的空间。 可锯齿状波纹势大，这些卷土重来的波纹只能是夺回了些许自己的地盘，大部分地盘还是被锯齿状波纹牢牢占据着。 眼见大功告成，紧绷着神经的高德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株蛇牙草的魔化已经完成了，默默收回法力。 整个魔化过程从开始到结束，所耗费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可对高德精神力与法力的消耗却是不小的。 蛇牙草还只是普通的没有任何阶位的草药，可想而知魔化高阶药草需要多么强大的精神力与法力，难怪是说强大的魔药师也必然是强大的法师。 这虽然是高德第一次进行魔化这个操作，但前身早已操作过许多遍，肌肉记忆让他并没有出任何差错。 有了这次的经验，剩下材料的魔化就更加轻松了。 很快，所有材料尽数魔化完毕，第一步工作就算是完成，接下来的步骤是处理材料。 第10章 天赋异禀 蛇牙草需要研磨成粉。 山艾则是要进行熬煮，加入一大杯水（8盎司）放入坩埚中一起熬煮，熬煮到只剩1盎司，再取用这1盎司的汁液。 高德估量了一下，1盎司约等于他那个世界30毫升的量。 绿蛛囊的处理就简单许多，戳破，取其中的毒液就行了。 这个步骤，高德是用法师之手完成的。 因为绿蛛毒液的毒性虽然主要是麻痹，但还是具备些许腐蚀性，若是不小心弄到手上，终归还是有些麻烦的。 材料也尽数处理完毕后，便是最后一步，将所有材料的药力融合在一起，这也是调配药剂最重要的步骤。 高德深吸了一口气，从桌上的置物架中取出一个锥形的药水瓶，“熟练”的将山艾熬煮出的汁液倒入瓶中，然后再加入5盎司的蜂蜜水。 他微微摇晃药水瓶，待其中的液体完全融为一体之后，迅速将蛇牙草所研磨出的灰绿色粉末大半倒入其中。 蛇牙草药粉一加入，瓶中的液体就如同沸腾般，开始激烈翻滚起来，颜色也渐渐开始变化。 高德再度放开精神力，凝视着药水瓶。 奇异的波纹再度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只是这一次，那些波纹正在不断纠缠融合，变化不断。 他认真观察着波纹的变化，并且根据实际情况，不时添加蛇牙草药粉，努力控制着波纹的最终态按他所需要的方向成形。 蛇牙草药粉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要把握好一个度，若是加多了则是需要立即添加少许蜂蜜水进行中和，若是少了，则是立即补充。 这一个过程说穿了其实也就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 只是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一方面高德要凝聚精神力观察波纹的变化，另一方面又要求他对材料的性质有着绝对的了解，知道什么情况下该添加多少材料才是最恰当的。 在经历过前几次没有把握好蛇牙草药粉的量导致药剂差点失败之后，高德终于是从手忙脚乱中静下神来，而此时药剂的调配也已经接近尾声。 当最后一滴绿蛛毒液也滴入药瓶中后，那不断翻滚的液体也是逐渐平静下来。 依稀可见，一道灰绿色的魔法灵光在液体中一闪而过。 这是初级蛛毒药剂调配成功的标志，如果掌握有戏法：【侦测魔法】，就可以在药水中重新看到这道魔法灵光。 高德望着药水瓶中呈现微绿色的药液，心头忍不住涌上一股浓浓的成就感与自豪感。 初级蛛毒药剂，0阶药剂，带有强烈的麻痹效果，无致死性，一般买来是涂抹在箭矢上，用来对付猛兽。 他迫不及待地从一旁置物架上又取下三个明显小一号的锥形药水瓶，然后将刚调制好的初级蛛毒药剂倒入其中。 一份标准配方调配的初级蛛毒药剂可以分装成三瓶小药剂来出售，这样出售对于魔药师来说利润更高，对于购买者来说也更容易接受。 只是待高德将三个小号药水瓶装满，竟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大号药水瓶中还剩下大约二分之一盎司的药水。 可按照他的记忆，一份标准配方调配的初级蛛毒药剂也就是堪堪三小瓶的量，一小瓶初级蛛毒药剂也就2盎司，怎么会还有剩这么多....... “除非是......” 高德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下一瞬，他立马在不大的工作间中寻找起来。 最后，高德从置物架的最下层翻出了一个木盒。 木盒中是三小瓶初级蛛毒药剂、六枚闪耀着迷人色泽的金币以及数十枚零零散散的银币与铜币。 高德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笔巨款。 在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中，最基础的货币是铜币。 在这里，1枚铜币的实际购买力，就已经相当于高德穿越前的四元钱再多个一两角的零头。 位于货币体系第二层的便是银币了。 1枚银币等于12枚铜币，也就是大约五十元钱的购买力。 金币则是位于货币体系的最顶端，1枚金币可以兑换20枚银币，实际购买力在一千元钱左右。 并且，银币和铜币在各个不同的国家之间由于铸币手法、用料以及国家本身国力的差异，并不一定通用，实际购买力在不同地域也相差较大，但金币因为与黄金直接挂钩，就不存在这两个问题。 它通用且价值相差不大。 高德拿起一枚泛着迷人色泽的金币，金光闪闪，有点晃眼睛，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也忍不住爱上了它。 他所在的地域为西恩公国。 西恩公国如今使用的金币学名为西恩金币，通俗易懂。 西恩金币的正面图案是西恩开国大公的面相，背面则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雄鸡，所以大家私底下又叫它“咯咯叫”或者“小公鸡”。 “多可爱的小公鸡啊！”高德欣赏着西恩金币背面那精美的雄鸡图案，忍不住感慨道。 这绝不是他贪财，只是单纯的喜欢鸡罢了！ 他在心中为自己辩解道。 欣赏了几十秒迷人的“小公鸡”后，高德又拿起一枚银币。 西恩公国的银币正面图案依然是开国大公的面相，不过背面换成了一朵三叶花，所以它的名字叫做三叶花银币。 高德认真清点了一下，共计6枚金币、7枚银币以及14枚圆铜币。 相当于他穿越前的6400元钱。 看上去好像也不是很多。 但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通常情况下，一个五口之家，一年最低生活费用也不过是57枚金币，这还是在需要支付房租的前提下。 若是有自己的房子，一年的生活费用甚至可以压缩到45金币以内。 一个乞儿出身的学徒，能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中积攒下这样一笔巨款，绝对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学徒们为塞达法师办事是没有任何报酬的。 前身有关这笔金钱来源的记忆并没有留给高德，不过高德此刻已然明白一切。 不论是剩下的那二分一盎司的药水，还是木盒中摆放整齐的三小瓶初级蛛毒药剂，都在诉说着一个真相。 ——前身，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天才。 魔药学领域的天才。 不成体系的教导，不到一年的时间，按照标准配方比例调配初级蛛毒药剂，竟然能多产出二分之一盎司的成品。 也就说，每调配四份初级蛛毒药剂，就能多出一小瓶属于高德的初级蛛毒药剂。 这一切，全都建立在前身对于材料性质的精准把握以及材料魔化的出众效果之上，这也正是前身天赋的体现，并且，高德将这些全部继承了。 第11章 菲尔魔药店 天才，对于高德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多陌生的评价，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是这么夸赞他的。 但他的天才是在数学领域，这对于法术世界来说，似乎意义不大。 前身在魔药学领域天才，才是当下真正有用的东西。 初级蛛毒药剂塞达法师能拿到的收购价是一组（3小瓶）2金。 这是建立在塞达法师具备一定实力且能稳定出货的前提下。 自己小规模出货显然不可能有这个价格，但也不会低太多，而且胜在是纯利润，没有任何成本。 “可惜了......”高德忍不住感慨道。 除了在魔药学领域的出众天赋，前身在心计之上也比一般人聪颖许多。 在这种环境下保持清醒的人并不是只有高德一个。 前身也是这样的人。 他就如高德一般，并不甘心浑浑噩噩地等待注定的命运降临，而是去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早早就开始为逃脱自己所面临的困境做准备，并且还以自己的天赋奇迹般地找到了突破口。 ——只要有钱，未尝没可能找到破解追踪印记的方法。 但很遗憾，他还没来得及攒够足够的钱，就被塞达法师挑中去试药了。 时不我待。 若是再给前身一些时间，说不定他还真能创造一番属于自己的奇迹。 “既然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 有着前身留下的积蓄，还有刚刚争取到的自由出入药园的资格以及“风灵月影”，那本来渺小的希望终于隐隐可见起来了。 ....... 吃过依然是黑麦面包+豌豆汤的标配晚餐后，趁着天还没黑，高德就带着一个满当当的包裹和艾米一起离开了药园。 包裹里装的是五组初级蛛毒药剂，他要将之送到城里的魔药店去。 这原本属于伊兰的工作，在他刺死伊兰之后，顺势交到了他的手中。 因为追踪印记的存在，塞达法师并不担心学徒们逃跑，一般情况下，并不限制学徒们的活动范围，同时为了省事，塞达法师当初还很放心的将药剂出货的活交给了伊兰。 当然价格是塞达法师自己谈好的，伊兰也只是负责送货上门而已。 塞达法师的药园位于霍根城的郊区。 药园的建立需要一片极大且肥沃的土地。 塞达法师作为一名魔药师，赚钱的手段很多，但同样支出也极大，不能大手大脚。 所以即使在霍根城这种相当于前世不知名小县城的地方，塞达法师也只能是将药园的选址放在地价便宜的郊区。 而高德要去的地方，则是霍根城的商业区。 大部分情况下，一座城市的商业区都会坐落在该城市中的最好地段。 霍根城也不例外。 它的商业区位于城里最中心的位置。 即使霍根城并不算大，可药园所处的位置也确实偏远。 从药园到商业区，走路的话，大约是需要一个小时。 往返也就是两个小时。 在穿越前，这种距离的路程，高德有很多种交通工具。 地铁、公交乃至打车。 唯独是不会考虑走路的。 但在这里，他只有一种交通工具——自己的双腿 虽然这个世界还有马车这种交通工具，但问题是马车租用一小时起步，起步价2银，此后每超过5分钟就要加6铜。 这种价格，也就只有塞达法师才有资格去乘坐，与他们这些小学徒无关。 ...... 霍根城给高德的第一印象，就三个字，太破了。 一路走来，道路七拐八拐，几乎没有规划可言就算了，大多数道路还十分狭窄。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的缘故，许多段道路脏水横流，乱扔的杂物随处可见。 束缚与拥挤感扑面而来。 一路走来，碰到的行人们大都是行色匆匆，好似有什么急事一样。 高德知道，这些行人大都是城里工厂的工人，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家，然后尽快做完杂事，上床休息，这样能尽可能省下点煤油钱。 随着进入位于霍根城边缘的贫民聚居区，空气中的臭味愈发此起彼伏，路边能看到许多是半失业在做临时工衣衫褴褛的贫民以及流浪乞儿。 高德与艾米也来自这里。 这里很乱，也很穷，人还很多。 贼也很多。 高德下意识抓紧了包裹的系带，略微弯腰，加快脚步，在艾米的带领下，低头穿过这片杂乱的街道。 虽然他勉强算是个法师学徒，掌握有两个戏法，但这两个戏法都没有任何杀伤力，以功能性为主，再加上并不算强壮的身体，让高德只能是小心行事。 这便是高德此行要带上艾米的原因。 前身留给他的只有知识，他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一个失忆的人。 也就是说，他不认路。 一路前行，待空气中的臭味渐渐淡去，两边的房子也明亮许多后，高德才重新挺直腰背，正视前方。 现在他们位于霍根城中的平民居住区，穿过这片区域，便到达商业区了。 又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在天黑之前，高德终于来到了商业区。 霍根城的商业区十分繁华，因为天色已暗，道路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 这里的路灯清一色都是魔晶灯，以一种叫做魔晶的奇异晶体作为供能，相比煤油灯要明亮许多。 同在一座城市，相隔不过三四十分的路程，一边是为了节省些许煤油钱晚上都舍不得点灯，而这一边，成本更高的魔晶灯却是彻夜通明。 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商业区的街道十分宽敞，也十分整洁。 路两旁的高档餐馆中飘出各种诱人的香味。 路过一家名为“盼德面包”的面包房的时候，店内飘出的来自刚出炉糕点与饼干的甜味，更是让吃了一天黑麦面包的高德与艾米都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只是面包房外面的水牌价，让两人只能是目不斜视地路过——最便宜的枫糖饼，一小份都要6枚圆铜币。 街道上的行人个个穿着考究的衣服，不过男士服饰的色彩十分单调，一般以棕黑为主，夫人和小姐们的衣裙则是要艳丽许多，色调各异，装饰华丽。 艾米已经再次微微弯腰，低下了头去，同时加快了脚步，就与刚刚在贫民区的姿态一样。 但又不一样。 高德却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打量着这前世绝对见不到的“异域”风情。 顺着门牌号，艾米带着高德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菲尔魔药店”。 一个独占了这条街道18、19、20三个门牌号的中型店铺，招牌很大，此外门口还立了一块水牌。 “菲尔魔药店召集勤勉采药人。” “荆棘草成熟之期即将来临，因此草生长于高山之上，采摘期极短，且需求量较大，急需聘请5-10位体力较好，吃苦耐劳的临时采药人。” “本工作需要外出上山，露宿野外，且需要按照本店药师指挥行事。” “按照采集数量与质量计酬，本店会提供必要的野外装备与食物。” “有意者请在近日尽快来本店面谈。” “........” 是一个招聘杂工的公告。 荆棘草，一种表面长有小刺的药草，药效是恢复体力，常风干之后的荆棘草常用来当做体力恢复药剂调配的辅药。 而体力恢复药剂又属于销量最好的低阶药剂之一，所以到了荆棘草成熟的季节，药店一般都会大批量采集，再进行风干保存，以保证全年的供应稳定。 关于荆棘草的草药知识在高德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将目光从水牌上移出，大步迈进菲尔魔药店。 这便是塞达法师谈下的出货方。 因为具体的细节早已谈妥，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再加上高德只是负责送货而已，所以交易完成的很顺利。 他走进店铺，表明身份与来意后，将五组初级蛛毒药剂交给店员，然后收到一张盖有菲尔魔药店印章的“收货单”，就算是完成了此行的任务。 ——钱币并不经高德之手，每隔一段时间塞达法师会带着“收货单”自己前来收取货款。 “高德？”离开菲尔魔药店后，艾米见高德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 高德回过神来。 属于塞达法师的初级蛛毒药剂已经出手，但是属于他自己的那一组初级蛛毒药剂仍然静静躺在他的包裹里。 高德并不记得前身之前是将这些药剂销往何处，但问题不大，他可以重新开辟个渠道。 “艾米，我想再四处逛逛，你先回去吧。”他转头对艾米道。 艾米一愣，随即下意识道：“已经这么晚了，贫民区那边可没有魔晶灯.......” 高德转念一想也确实有道理，这个世界可与他的前世不一样，治安无法得到保证，特别是贫民区那种地方，还是结伴同行更为安全。 他从口袋中掏出6枚铜币塞到艾米的手中，“你在盼德面包房门口等我，我逛完就去找你，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去。” “高德.......”艾米并不惊讶高德手中竟然有钱，反而是劝道：“塞达法师的药剂既然已经成功了，我们应该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你是我们中天赋中最强的，一定会得到塞达法师器重的.......” “你确定？”高德也不惊讶艾米知道些什么，只是反问道。 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艾米什么都不知道那才叫奇怪。 “应该吧.....”艾米嗫嚅道，显得十分心虚。 显然，他心里也清楚塞达法师的为人，只是潜意识里欺骗自己。 “我杀了伊兰，已经得罪塞达法师了，再说不管怎么样，情况都不会更差了，不是吗？”高德道，随后转身离开，“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 第12章 法术配方 确认艾米没有跟来后，高德在街道上四处游荡起来，寻找合适的店铺。 一座城市的商业区除了往往坐落在城市的中心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往往围绕着城主府、教堂或者市场广场发展起来。 霍根城同样如此，商业区围绕城市广场而建。 虽符合发展规律，但实际上霍根城商业区的街道布局还是十分混乱，缺乏统一规划的。 主干道只有一条，呈南北方向，通往城市广场。 支道倒是有好几条，形成数条狭窄的巷弄。 这些巷弄因为人流量不大，但相应的店面租金也不高，故而隐藏着许多做小生意的店铺与作坊。 高德一连钻了几条小巷后，终于找到了目标。 这是一家杂货店，与其它大型店铺富丽堂皇的门面比起来，它就要简陋许多，位置也偏僻。 在本就简陋的门口，竖着一块更加简陋的木牌子。 上面很潦草地写着几句话： 皮埃尔杂货店，出售各类成品药剂、神水、药草、药草种子； 出售各类材料、矿石（包括魔晶）； 出售各类低阶法术饰品、护符； 兼职物品回收与宝物鉴定。 ....... 看着那小作坊气质十足的木牌，高德微微点头。 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高德走进杂货店的时候，店主皮埃尔正蜷缩在柜台后的躺椅上，半睁着眼睛休息。 能看得出来，杂货店平时生意并不是很好。 “有什么需要的自己看，货架上没摆出来的不代表店里没有，还有一部分货品在后面的仓库里。”店主皮埃尔是个看上去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分明听见了高德的脚步声却是头也不抬，随意招呼了一声。 高德随意扫了扫四周，发现这里物品虽然繁多且杂乱，但是打理得倒是很整洁。 “我看门口木牌上写着物品回收，是什么都收吗？”高德开门见山道。 “当然不是，”皮埃尔摇了摇头，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我这是杂货店，又不是垃圾场，得是有一定价值的东西。” “魔药呢？”高德一边说着，一边浏览着货架上那些陈列的药剂，种类极其繁多，不过都是0阶药剂。 “看看货。”皮埃尔闻言稍微有了点兴致，终于是睁开半眯的双眼，从躺椅上爬了起来。 初级蛛毒药剂并不是什么稀罕宝贝，没必要藏着掖着，高德当即就将三小瓶初级蛛毒药剂从包裹里取了出来，摆在柜台上。 “初级蛛毒药剂，”皮埃尔眼中有道微光一闪而过，这是施展戏法【侦测魔法】的标志，随后点点头道：“灵光很亮，成色不错。” 掌握一个法术，便能称之为法师学徒，所以眼前的店主至少是一位法师学徒，而且以他的年纪，就算天赋再差，实力也肯定高于自己.......高德暗自嘀咕。 “在我这一组初级蛛毒药剂的收购价一般是30银，你的货成色不错，每小瓶我多给你加1银，一组33银。”皮埃尔直接开价道。 绝对是个很实在的收购价了，塞达法师谈下的长期收购价也就40银（2金）而已。 “成交。”高德十分满意，一口答应了下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高德却并没有离开。 “是还需要什么吗？”皮埃尔主动问道。 高德靠近柜台，压低声音，“你这里有法术配方出售吗？” 片刻的死寂。 “在西恩，可是明令禁止私下交易法术配方的。”皮埃尔脸上的客气之意收敛，变得面无表情。 事实上，不止是西恩公国，整个大陆上基本所有国家都有类似的规定，将法术配方列为管制物，限制私下交易。 法师要想购买法术配方，只能去官方法师协会或者某些得到官方允许的法师组织。 之所以如此，有诸多原因。 在高德穿越前的世界，受到管制的器具物品一般是三类： 一是具有强大杀伤力，可能会对社会治安造成强力威胁的，例如枪支弹药、管制刀具...... 一类是对侵犯知识产权的物品，包括盗版软件、盗版音像制品等。 最后一类则是能提供暴利且产品本身有可能造成危害的物品，最典型的就是烟草。 而法术配方这东西，这三类条件它竟然是全部符合。 首先，它可以让购买者掌握具有强力杀伤力或者破坏力的法术，相当于“枪支弹药”，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外，法术配方极其暴利，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张纸+一些文字，几乎没有任何成本，却能卖出惊天的高价。 一份0环法术的配方，均价就高达6金，这已经是几百上千倍的利润了，而1环法术配方的均价更是高达25金.......因为它实际上卖的是知识，纸不过是承载物罢了。 最后，法术配方太容易作假，私下交易无法保证配方的真实性。 一旦假配方泛滥，就会对整个国家造成严重危害——它之所以被称为法术配方，是因为法术的掌握，除了需要勤学苦练以及天赋外，还要服用对应的魔药。 故而一份完整的法术配方，除了法术介绍、法术模型、施放技巧以外，还包含对应的魔药配方。 若是买到假的法术配方，就会配出假药，倾家荡产一场空不说，吃假药出事死人那可是大概率事件。 综合以上种种，各国就对法术配方实行严格管控，既能增加国家收入，又能维护市场秩序，还能保护法师的“知识产权”，以及避免法术的泛滥，一举四得。 当然，即使管控再严，完全禁止私下交易法术配方也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交易这个行为本身就难以鉴定。 比如塞达法师传授给学徒们戏法，这显然不算是交易，是被允许的。 所以很多私下交易法术配方的行为，只要没有证据，完全可以称之为传授，谁又能拿你怎么样？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法师们宁愿高价从官方渠道购买法术配方，也不会选择私下交易，即使私下交易的价格要便宜很多——官方渠道的法术配方贵是贵，但是它可以保证真实性，其它渠道的法术配方谁能保证真假呢？ 毕竟配方造假门槛太低，人人都可做，而且魔药所需的材料往往要比配方昂贵许多。 为了省点小钱，买到假的配方，然后反而浪费更多的钱去购买材料调配出一瓶假魔药，只是得不偿失。 ...... 第13章 新的法术（上） “0环法术配方的私下交易并不罕见，而且对于这种交易，官方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吗？”这些道理高德都懂，但他并没有打消自己的念头，继续坚持道。 0环法术比较特殊，这个等级的法术修习不需要魔药辅助，故而也被称之为戏法，不在法术之列。 这也导致了这个等阶的法术配方私下交易行为要常见许多。 试错成本更低。 皮埃尔微眯起眼睛，并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 “你若是同意，每份法术配方我可以多加10枚三叶花银币。”高德又加重了筹码。 他迫切的需要掌握新的法术。 具备杀伤力的新法术。 危机随时可能到来，他必须加强自身的实力，想方设法给自己准备底牌，到时才有反抗的余地。 “0环法术配方的私下交易确实是司空见惯，可我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我无法确定你的来意如何，或许这边说要跟我交易，交易完转头就去举报我。 虽然这样交易双方都要接受惩罚，但你顶多也就是缴纳罚金以及被关禁一段时间，我这家店可就要被迫关闭了，我可不敢冒这个风险。”皮埃尔在高德的注视下平淡地摇了摇头道。 私下交易法术配方之事虽然屡禁不止，但那基本都是个人之间才会去操作。 皮埃尔与高德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两人之间连微薄的信任都没有，所要承担的后果也不相等，皮埃尔的拒绝在情理之中。 不过还未待高德彻底失望，皮埃尔就又开口道：“我虽然不会与你做这个交易，不过......” 高德眼睛一亮，见皮埃尔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瞬间心领神会，“如果老板你能提供什么可靠的渠道，我可以为此支付酬劳。” 皮埃尔见高德如此上道，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有个客人正好最近手头有点紧张，曾想将几份法术配方卖于我，同样也被我拒绝了。 我倒是可以帮你们牵个线，至于具体怎么交易，就要你们自己商量，出现问题，也与我无关。” 高德抿了抿嘴唇，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自然如此，那就劳烦店主了。” 他自然知道这之中存在着风险，但他别无选择。 霍根城只不过是座小城市，在这里并没有所谓的西恩官方法师协会存在，所以高德根本无法从正规渠道购得法术配方，只能是选择私下交易。 “这个客人一般十天半月会来我这一次，上一次来已经是八九天前了，这样吧，你五天之后夕祷之前再来一次店里。”皮埃尔道。 夕祷，也就是下午五点。 高德没有异议。 ....... 知识真是个昂贵的东西啊。 走出皮埃尔杂货店后，高德心中暗叹。 为了让皮埃尔帮忙牵线，他还未见到法术配方，就已然付出了10枚三叶花银币的代价。 但至少算有所收获，只需要再等待五天时间。 一想到五天后，就能获得新的法术配方，高德心中忍不住有些期待。 刚到这个世界不满一天的他，已经初步领略到了法术的神奇之处。 又有几个人对法术这种超自然力量没有向往之情呢？ 他沿着小巷，往商业区的主干道走去。 天色已晚，需要抓紧时间和艾米汇合然后回药园。 高德脚步匆匆，精神却散漫得很，在心头不断嘀嘀咕咕着。 不论是莫名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当下的危机，亦或者法术的神奇，都带给他极大的震动，让他不得不去多想。 ...... 接下来的五天，波澜不惊，高德始终紧提着心中那口气的同时，也渐渐熟悉了药园里的生活。 但这种熟悉，并没有让他安心下来，随着时间流逝，他只是越发的心神不宁。 明知道下一次试药就基本等于是自己的“死期”，明知道下一次试药就在不久之后，但又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这种煎熬的感觉，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高德到现在还没有崩溃发疯，还能好好的活着，积极思索求生之道，只能说他心志坚韧，或许是前世与那些数学题十数年的“鏖战”所锻炼出来的。 “新的法术，与新的本源.......” 高德知道这是自己目前唯一的生机。 只是新的法术还有盼头，新的本源却是让高德一筹莫展。 0环生物可不好找，像小灰鼠这样具有地脉生物血脉达到0环等阶，却又没有半点战斗力的“0环败类”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甚至于像伊兰这种高德需要夜袭才能杀死的法师学徒，实际上在0环中都属于垫底的战斗力。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将最后一滴绿蛛毒液滴入药瓶，随着灵光一闪而过，一份成色良好的初级蛛毒药剂已经炼制完成。 高德收好药剂，将桌上的器具收拾整齐，然后从置物架底下取出木盒。 他打开木盒，入眼金银黄三色。 盒子里装着是他所有的积蓄， 共计6金30银8铜。 约等于7500元。 高德在心中快速换算，略微思索了一下，取出所有积蓄，放入自己的口袋，使之变得累赘，再将木盒放回原位，然后缓缓起身，推门而出。 下午的工作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他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刚出门，就正好碰到了艾米，他显然没想到这个点高德会不在工作间里调配药剂，而是出门，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 “高德，你要去城里？” 高德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 在伊兰死去之后，他已经拥有自由出入药园的权利，无需遮遮掩掩。 目送着高德的背影消失在药园长廊的阴影中，再被门外的光明包裹，艾米怔怔站在原地许久。 ...... 五天时间已到，高德这次带着全部身家进城，不为别的，就是奔着购买法术配方而去。 离开药园，有了上回的经验，再加上是白天以及心情急切，高德这次轻车熟路之下，仅仅是四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来到了霍根城的商业区。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商业区，而且放在前世，这所谓的繁华商业区繁华程度甚至不如小县城的一条商业街。 但在压抑的药园里呆久了，明亮宽敞的商业区还是让高德感受到一种向往，感受到一种生机。 他此行目的明确，目不斜视，顺着门牌号，来到了隐藏在巷子深处的皮埃尔杂货店。 高德大步进入杂货店，就如初见一般，店主皮埃尔正斜靠在躺椅上休息，只是相比五天前，空荡的店里多了一个外人。 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脸孔瘦长的男人，脸上稀稀拉拉的胡茬略显沧桑，穿着一身以细麻布编织而成的衣物。 分明是背对着高德，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皮埃尔却仿佛背后长了一只眼睛，已然是在高德用目光打量男人的同时，起身道：“你终于来了，约姆都等你快一个小时了，你再不来，我可留不住他了。” 男人的名字叫约姆。 正是皮埃尔介绍的与高德进行法术配方交易的客人。 “路上花了点时间。”高德对皮埃尔表示歉意，同时看向约姆，第一时间并没有和他开口说话。 在进行交易的时候，如果不能确保掌握主动权，那就等对方先开口，这样反而会让对方摸不清你的底细。 这是高德的一点小心机。 约姆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知道高德就是要购买自己法术配方的人后，就急切地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高德。 “就是你想要购买法术配方？” 显然，高德那朴素的穿着以及还带着稚气的外表，让约姆怀疑他钱袋的实力。 “没有人会付出十朵三叶花仅仅是为了开个玩笑。”高德摊手，平静道。 十枚三叶花银币的中介费，是高德出的。 约姆盯着高德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平静地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皮纸，递给高德。 “这是我准备出售的法术配方，你看看吧。” ——法术配方卖的是知识，自然不可能在交易未达成之前就把配方直接给高德一观。 纸上是一些法术配方条目，以及对应的法术效果介绍。 顾客通过这些介绍，在选中心仪的法术之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最常见的法术配方交易流程。 即使在官方渠道购买法术配方，也是这么个流程。 第14章 新的法术（下） 高德接过约姆递来黄皮纸，快速浏览其上的信息。 法术清单上共列出了五个0环法术： 【酸液飞溅】（咒法系，0环） 对目标发射一颗小酸球，初始最远距离25尺（约等于8.5米）。 你必须做一次成功的远程接触攻击才能击中目标，酸球会造成强酸伤害。 酸球的酸液会在数秒后消失。 【提升抗力】（防护系，0环） 将法力注入目标（目标可以是己身）以提升目标的法术抗力，从而减少所承受的法术伤害与法术影响，一次施法可持续一分钟。 【剑刃防护】（防护系，0环） 伸手在空中勾勒出一个防护印记，以令自对武器攻击造成的钝击、穿刺和挥砍伤害具有抗性。 【冰冻射线】（塑能系，0环） 对目标发射一道冰冷的蓝白射线进行一次远程法术攻击，初始最远距离25尺。 若命中，目标将受到冷冻伤害，并且速度减缓。 【阅读魔法】（预言系，0环） 你可以解读物品：书、卷轴、武器等等上的用其它方式无法解读的魔法文字，这样的解读通常不会释放这些文字中包含的魔法。 此外，一旦曾经施放本法术并解读某段魔法文字，之后就可以理解同一段文字而不必再次求助于阅读魔法。 .......... “怎样？满意吗？” 高德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面无表情地抬头。 满意，很满意！ 怎么会不满意 约姆提供的法术清单中，不但有他最需要的杀伤力法术，而且还是两个。 但是，交易最重要的原则就是不要让人看出你对交易物的满意，不然等来的必然是坐地起价。 “有一两个法术还算可以，勉强符合我的需求，就是法术配方的数量少了些。”高德半褒半贬地回道。 “不少了，这五个法术要想全部掌握，对法师学徒来说至少也需要一两年时间了。”约姆嘟囔道。 高德就当没听到约姆的嘟囔，开门见山问道：“一份法术配方你准备要价多少？” “3只小公鸡。”约姆伸出三根手指。 “太贵，一份法术配方我最多出1枚金币。”高德微微皱眉，直接将约姆的出价折了一半还不止。 “在官方法师协会，一份0环法术配方的均价可是6金。”约姆立刻是开口强调道。 “你都说了这是官方的价格，如果你的价格相比官方没有明显的优势，我又何必在你这购买法术配方，违反禁令不说，还冒着极大的风险，毕竟谁知道你卖我的法术配方是真是假？” “2金10银，”约姆再度沉默了片刻，声音终于响起，“我是土生土长的霍根城本地人，人就在这里，跑不掉，所以至少在配方真实性这方面有一定的保障，远不是你随便找个人交易所能比拟的。” 高德目光看向一旁一直在看戏的皮埃尔。 皮埃尔也是个人精，点了点头道：“约姆他确实是霍根人，在霍根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离开过。” 高德心中一动，如果皮埃尔不是骗他的话，那约姆手中配方的真实性确实是有一定的保障。 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约姆不可能为了做一单不超过十枚西恩金币的生意，逃离自己的故乡。 这么看的话，稍微贵一些些也不是不能接受。 “三份法术配方打包卖我，一口价，6枚金币。”2金10银其实这已经到高德的心理价位了，但他选择继续讨价还价。 “我给出的价格已经是最低价了。”约姆咬牙切齿道。 “那真是遗憾。”高德摇了摇头，干脆利落地将清单还给了约姆，立刻是转身往店外走去，表情无比平静，实际心中满是紧张。 会不会叫住我？ 他心知肚明，错过约姆的话，在短时间内可就很难再找到愿意与他进行法术配方交易的人了。 偏偏高德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可无奈他手头确实拮据，所以有些钱还是能省则省。 反正这只是一次尝试。 高德早已做好准备，假若约姆在他离开皮埃尔杂货铺之前真的没叫住他，他会立刻带着投机失败的笑容回头：“好吧先生，2金10银，你赢了。” 脸不能当饭吃，但省下的30银，却可以吃很多顿饭。 一步，两步，三步.......高德眼看自己就要走出皮埃尔杂货铺，背后终于传来了约姆略显沮丧的声音。 “等等........” 高德回头，看向约姆。 “好吧，就6枚金币，你赢了，要不是我最近手头紧……” 漂亮！不论前世还是今生的第一次议价就能如此成功，我果真是天赋异禀。 高德在心中狠狠称赞了一番自己，然后脸上露出平淡的微笑，“先生，这应该叫双赢。” 他的心情真的很好，所以微笑是发自内心的。 “你要哪三份法术配方？”约姆问道。 “酸液飞溅、冰冻射线、提升抗力。”高德心中早就做好了决定。 以他目前的财力，购买三个法术配方便是极限。 首先，两道攻击法术是必选的。 剩下的三个法术配方，阅读魔法可以先排除，不是说这个法术比其它法术差，只是目前高德并不需要它。 他需要的是能提升自己战力的法术。 至于剑刃防护与提升抗力，两个法术都属于防护系，只是针对的伤害类别不同，属于“魔抗”和“物抗”的区别。 在将塞达法师做为假想敌的情况下，提升抗力毫无疑问更合适：一个老迈的法师，总不会掏出把长剑跟你拼刺刀吧？ 虽然比预想中成交价少了30枚银币，但显然6枚金币的成交价也在约姆的心理接受范围之中。 他很干脆地从身上取出三本薄薄的小册子，即高德所选的三份法术配方。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高德也从身上取出6枚金币，与约姆完成这笔交易。 收到钱后，约姆跟皮埃尔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开了，他已经在店里等了高德许久，早就急着回去。 “劳烦皮埃尔先生了。”心满意足的高德则是向皮埃尔表示感谢。 “收钱办事，合情合理，你不用与我客气，反过来我这小生意，还要劳烦你多照顾才是。”皮埃尔依然笑呵呵道。 十枚三叶花银币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生意，但是不过说句话的事情，其它什么都无需付出，便能赚上一笔，皮埃尔自然是乐意至极的。 ...... 第15章 法术模型 高德带着三份法术配方满载而归，回到药园的时候正好赶上药园里晚上放餐时间。 他按捺着心中的急切之情，前往餐厅艰难地咽下本就口味不佳且已经吃厌的经典两件套：黑麦面包+豌豆汤，这才来到自己的工作间。 晚上是学徒们的修行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没有人会来打扰他。 高德从怀中取出三份法术配方，略一思索之后，首先翻开了【酸液飞溅】的法术配方。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数线图组成的法术模型，其上有九个节点，整个法术模型构造初看像是一张立体的星座图，底下还有该法术的官方介绍。 之前约姆给的黄皮纸上有关于法术的效果介绍，就是从中摘抄的。 右页则是该法术模型的局部放大图以及详细的文字讲解。 翻到下一页，则是另一张局部放大图与对应的文字讲解。 戏法的法术模型本身并不算复杂，再加上也不需要服用对应的魔药，所以也减去了魔药配方的内容，使得整本法术书总共也就五页。 不过是几分钟，高德就将之简单地过了一遍。 当然，这还不够。 建立法术模型的第一步，就是要将法术模型记忆下来。 正常的法师学徒，在这第一步就要卡个一两天时间。 高德本身记忆力就极为出众，前身的记忆力也不赖，似乎是1+1大于2，导致在记忆力这方面直接从出众变为了超群。 仅仅只是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已然将酸液飞溅的法术模型牢记于脑海之中。 随后，高德收起酸液飞溅法术配方，微微闭目，迅速进入冥想状态。 这五天的修行，让高德进入冥想状态愈发娴熟。 他精神沉浸于法术星海的世界之中。 黑暗的意识深处，有无数的星子正在游荡，唯美绚丽。 要想构建法术模型，就需要用自己的精神意念去牵引、链接这些星子，让它们乖乖停在特定的位置，然后通过精神力的链接，连成一个法术模型。 法术模型一旦构建完成，法师就可以让法力通过该模型，化为对应的法术，释放出去。 只是这些星子一直在做无规则的运动，想要牵引并按固定的距离、方位将之固定链接，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酸液飞溅】的法术模型构建总共需要9枚星子，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事实上，戏法的法术模型9成9都不会超过10枚星子。 高德开始尝试按照【酸液飞溅】法术配方上记录的法术模型图以及具体路线，以精神力尝试构建法术模型。 他随意锁定一个星子，精神力像是一只正在捕猎的蛇，悄无声息地靠近。 在距离越发接近的时候，高德精神力猛地席卷向前，将这枚原本在不规则游荡的星子牢牢锁在了原地。 十分顺利，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以他目前的精神力，掌控一枚星子还是不会出差错的。 但星子并不是被锁定住就乖乖不动的，它会持续地挣扎反抗，也就是，在法术模型构建出来之前，高德都需要用精神力不断地制衡星子。 一旦在构建法术模型的过程中，哪枚星子没有控制好发生偏移，那就功亏一篑，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但对于构建法术模型来说，恰好相反，最简单正是这第一颗星子。 因为接下来高德就要在牢牢压住这第一颗星子的同时，分出精神力与注意力去锁定控制第二枚星子。 直到最后一步，将会是在同时压住八枚星子的同时，去控制第九枚星子，其难度可想而知。 这还只是一个戏法，更往上的1环法术、2环法术的法术模型，将会是由上百枚星子构建而成，想想都可怕。 也难怪法师最重要的两个指标是法力与精神力了：没有法力，放不出法术，精神力不够强大，根本无法构建法术模型，没有法术模型，即使有一身法力，也依然是放不出一个法术，二者缺一不可。 不过，这不是高德当前需要考虑的问题，他现在要做的是把控第二枚星子。 他尝试分出一道精神力，就像先前那样，再次控制住一枚正好在第一枚星子附近游荡的星子。 只是这第二枚星子，就不只是让其静止就可以了，还需要移动到相对第一枚星子某个特定的位置。 高德深吸一口气，缠绕于第一枚星子上的精神力向外延伸出去，变成一条笔直的星轨，径直连接向那第二枚星子，直至两枚星子被连接在一起。 随后，按照法术配方上所叙，高德控制着着第二枚星子，以第一枚星子所在位置为起始点，开始移动。 “前进一，右进一又三分一，上进四分一.......” 任何物体进行移动，也就两个要素：方向与距离。 星子移动的方向，总共也就三种，“前后”、“左右”与“上下”。 而距离，则是直接用数字表示，没有任何单位。 因为一个法术模型每枚星子间的距离是等比例固定的。 比如第二枚星子与第一枚星子在某个特定方向上的距离是两尺，第三枚星子与第二枚星子在某个特定方向上的距离是四尺，那你将之改为四尺与八尺，也不影响法术模型的构建。 所以“前进一”中的一，其实是比例，每个人构建该法术模型所定下的实际距离都是不等的，但是比例又是相同的，从而保证法术模型的统一性。 连接两枚星子的那由精神力形成的星轨随着第二枚星子的移动，也在不断延伸，变长。 终于，第二枚星子到达它应该在的位置。 高德一鼓作气，再于第二枚星子位置附近捕捉到第三枚星子，同样是精神力形成星轨连接第二枚星子与第三枚星子，然后控制着这第三枚星子以第二枚星子此刻的位置为起始点，开始移动。 法术星海之中除了星子别无他物，所以没有任何参照物，更没有标尺。 但是法术模型每个节点之间的位置又要求绝对的固定与精准。 这么看来，单单是把握每枚星子移动的距离就已然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可事实却是相反，在构建法术模型的过程中，最简单的其实就是控制星子移动的距离。 因为法术星海位于每个人的意识深处，而在各自的意识空间之中，每个人对于距离、大小、方向、质量等等现实属性将会拥有堪比机械一般的精准直觉。 构建法术模型真正的难点在于控制星子的移动与保持其的稳定。 这是由于星子不论是在移动还是静止的过程中，它们都是在不断挣扎的，会带来巨大的阻力，并且阻力的方向还是在不断随机变化的。 “前进二分一，右进三分二，下进二分一......” 同样，这第二道星轨随着第三枚星子的移动在不断延伸变长。 高德精神高度集中于控制着第三枚星子之中。 这第三枚星子也在以一种稳定的速度移动着。 然而，就在这时，第二枚星子与第一枚星子之间的星轨却是猛地开始莫名抖动起来，并且抖动频率越来越快。 随后，在高德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星轨就在激烈的震动中断裂，没了星轨的钳制，那第二枚星子就如脱缰野马般在法术星海中飞驰起来。 就如多米诺骨牌一般，第二枚星子的离开，也导致第二道星轨崩溃，那第三枚星子也就顺理成章地脱离了控制。 酸液飞溅法术模型的第一次构建，以失败告终！ 第16章 解析几何与笛卡尔坐标系 高德睁开眼睛，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 法术模型的构建是十分伤神的。 他的学徒冥想术已经修行到五片花瓣，这个程度的精神力足以让他完成戏法的模型构建，就是有点吃力。 若是能修行到圆满的二十四片花瓣，以这个程度的精神力之强大，再去构建0环法术的法术模型就会游刃有余许多。 构建法术模型的难点，一是需要精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程度的精确，二则是需要法师拥有足够的精神力去消耗，去进行一次次地尝试。 以高德目前的精神力，尝试去构建酸液飞溅的法术模型，每失败一次，就会感觉头脑发涨，疲倦劳累。 顶多是失败个三次，大脑就会开始疼痛，精神力消耗过度，需要休息等待精神力恢复，无法再进行法术模型的构建了。 这就是精神力不够强大的弊端，若是让个一环法师来构建0环法术的法术模型，不说效率要是高德的十数倍，就算是失败，人家一天失败个数十次都不是问题。 “构建法术模型果然不简单，难怪前身掌握修复术与法师之手这两个戏法要花费一年多的时间。”高德喃喃自语。 连掌握个0环法术都这么辛苦，可想而知要想成为一名强大的法师，是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不过他并没有抱怨。 都说法师是法爷。 法爷法爷，不先当孙子怎么当爷？ ........ 失败是成功之母。 高德闭眼复盘刚才的失败构建，很快找到了问题所在——在专注于控制第三枚星子移动的时候，第二枚星子的位置出现了一点偏移...... 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连接第二枚星子与第三枚星子的第二道星轨已经延伸出去的情况下，第二枚星子的位置但凡出现一点点的偏移，整个法术模型自然也就崩溃了。 这就是构建法术模型的又一个难点： 不能有一点点的失误，否则一切都要从头来过，而不能哪里错了就修正哪里...... “这容错率也太低了。”高德喃喃自语，下意识想道：“能不能优化一下法术模型的构建流程........” 若是他此刻的想法被其它法师知道，定然会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 不说这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构建法术模型之法怎可能还有优化空间，就算有，又岂是一个法师学徒所能想到的？ 高德可不会有这些杂七杂八的顾忌。 在数学的世界里，如果一个方法走不通或者难走，换个思路是很常见的事情。 能不能先定下所有星子的位置，再连接星轨？ 高德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一个想法。 在这个想法出现之后，他就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觉得这才是法术模型构建的正确打开方式。 ——这样，即使在构建法术模型的过程中有哪枚星子偏移了原先的位置，也不会导致整个法术模型的崩溃，一切从头再来，只需要及时调整该星子位置即可。 这相比传统的法术模型构建之法，效率提高的何止是一点点？ 那简直是算盘和计算机的区别。 高德的行动力向来很强，有想法那就去执行。 第一个要去解决的是，如何确定每枚星子的位置。 所有法术配方中记录的法术模型构建流程都是一边连接星轨，一边通过相对位移定下每枚星子的位置，并未讲述如何在不连接星轨的情况下，确定星子的位置。 可对高德来说，这根本不算问题，现有的信息就足够使用了——不就是简单的解析几何嘛。 直接建立一个笛卡尔坐标系，然后拆解出每枚星子的向量坐标，不就能确定每枚星子的位置了？ 首先，需要一个原点。 原点是所有向量的起源。 只有确定了原点，才有办法确定长度距离，继而确定每个节点的向量坐标。 法术星海中除了星子与法术模型就没有其他物体存在，然而星子又是在不断移动的，显然不是固定参照物无法作为原点。 法术模型虽然不会移动，可那是一个由多个星子组成的模型，又如何做参照物？ 若是以法术模型其中的一个星子作为原点，又会出现两个法术模型节点重叠或者星轨交叉干扰的情况。 不过这也好办，将第一枚星子所在的位置视为原点就行了。 以原点为中心，建立一个最经典的xyz坐标系 再用一个有序的三元数组确定法术模型每个节点的位置。 三元数组由三个数组成，这三个数负责指导如何从原点（向量起点）出发到达它的尖端（向量终点）。 第一个数代表沿着x轴走多远，正数代表向右移动，负数代表向左移动。 第二个数代表在此之后沿着平行y轴的方向走多远。 第三个数代表沿着z轴方向走多远。 同样，通过法术配方中所记录的星子走向，便可反推出每枚星子的坐标。 高德起身，从一旁的置物架取出一支炭笔，直接在法术配方的空白处上开始记录。 第一枚星子为原点，坐标记为（0，0，0） “前进一，右进一又三分一，上进四分一.......” 左右为x轴，前后为y轴，上下为z轴。 第二枚星子的坐标记为（4/3，1，1/4）。 “前进二分一，右进三分二，下进二分一......” 第三枚星子是以第二枚星子为起点进行移动，不能直接对比原点进行记录，可也不是啥大问题——不就是简单的向量加法运算嘛。 通过运算，即可得出第三枚星子的坐标为（2，3/2，-1/4）。 就这么依次推算下去。 很快，高德就将酸液飞溅的法术模型拆解成一个xyz坐标轴以及包括原点在的九个向量坐标。 而后，高德眼神灼灼地看着纸上的九个三元数组，开始尝试将之记忆下来。 显然，九个三元数组可比法术配方那繁杂的叙述简单多了，更别说高德天生对数字的敏感性就极高。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将这九个坐标牢记于心。 “试试看。” 既然前期工作已经做好，高德说干就干，当即开始尝试。 第17章 【酸液飞溅】 高德再一次进入冥想状态，思想沉浸于法术星海之中。 第一枚星子成功固定住，作为原点。 捕捉第二枚星子，开始移动，坐标（4/3，1，1/4）。 捕捉第三枚星子，开始移动，坐标（2，3/2，-1/4）....... 第二枚星子发生偏移，坐标变化为（4/3，9/8，1/4），修正第二枚星子位置...... 修正完毕。 第四枚星子，坐标........ 第三枚星子发生偏移，开始修正.......修正完毕。 糟糕，光顾着看第三枚星子，第一枚星子发生了偏移...... 第一枚星子位置发生偏移......尝试修正位置......放弃修正，失败。 高德有些气馁地退出了冥想状态，边按揉眉心回神，边思索。 本来这一次法术模型的构建正在按照高德的预想顺利进行，但是在第一枚星子发生偏移的时候，却是让高德中止了这次尝试。 因为一个他之前没考虑到的问题出现了。 第一枚星子作为原点，其它星子的坐标都是依照它来建立的。 固然其它星子位置发生偏移时，可以参照原点进行修正，可若是第一枚星子的位置发生偏移呢？ 第一枚星子本身没有任何参照物，无法像其他星子一样进行位置修正——倒是可以依照没有发生偏移的其它星子坐标倒推出（0，0，0）所在，可又有新的问题： 没有了原点参照，如何保证其它星子的位置没有发生偏移？ 不就又等于得从头来过了吗？ ...... 高德并没有为此就放弃自己的想法。 出现问题就解决问题。 不论怎么样，在法术模型构建上，他的思路都是比原先的思路高效的： 至少只有在第一枚星子发生偏移的情况下是需要从头再来，其它情况都可以通过及时修正偏移星子的位置，继续法术模型的构建。 但这个例外，偏偏是高德感到十分膈应。 如果只是戏法也还好，毕竟戏法的法术模型至多也就十枚星子，从头再来也就从头再来了。 但若是到了一环法术，乃至二环法术，数十上百星子组成的法术模型，完成一大半后因为第一枚星子的偏移需要从头来过，那真的是会让人感到暴躁的。 “要是能找到一个固定的点就好了.......”高德嘀咕道。 可法术星海中，除了法术星子与法术模型外就再无他物了，而法术星子又肯定是在不断无规则移动的，哪里找得到固定点。 固定点，固定点…… “等等！”电光火石间，高德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法术星海中除了星子与法术模型外就别无他物.......那是其它人，我的法术星海中可是还有一个东西的啊！” 他的眼睛骤然明亮！ “风灵月影”！ 对，就是风灵月影。 高德并不知道风灵月影的来历，可它就这么静静且定定地悬浮在他法术星海最中心的位置，散发着洁白皎洁的光晖。 一动不动。 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原点吗？ ......... 高德拿起炭笔重新拆解酸液飞溅法术模型九个节点的坐标。 风灵月影作为新的原点，第一枚星子不再视作原点，坐标自然不再是（0，0，0），高德将之定为（1，1，1），当做法术模型等距的标尺。 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得出第二枚星子的坐标为（7/3，2，5/4），第三枚星子坐标为........ 很快，新的九个坐标就被高德列在了法术配方之上。 他花了几分钟时间再一次将这九个三元数组记下，强忍着脑袋传来的略微胀痛感，第三次进入冥想状态，构建酸液飞溅的法术模型。 直视散发皎洁光辉的风灵月影，在其周围捕捉第一枚游荡的星子。 以风灵月影为参照物，第一枚星子成功移动至（1，1，1）位置........ 第二枚星子（7/3，2，5/4）........ 第三枚星子....... 第四枚星子...... 第二枚星子坐标发生偏移，开始修正，修正完毕，继续捕捉第五枚星子....... 第五枚星子成功移动至其坐标点......第一枚星子发生偏移，开始修正....... 高德全身心沉浸于法术模型的构建之中，就如在解一道有意思的数学题，一时间竟是进入忘我状态，甚至是感受不到因为精神力损耗脑袋所产生的胀痛感。 第六枚星子...... 第七枚星子...... 第八枚星子....... 修正偏移的第六枚星子...... 将第九枚星子移动到其坐标点.......九枚星子归位，开始“连线”....... 按照优化后的步骤，高德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进行下来。 精神力由第一枚星子始，开始延伸，连接向第二枚星子。 因为九枚星子早已固定位置，不需要牵引着这些不听话的玩意进行移动，所以“星轨”连接的速度异常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高德的精神力就将九枚星子连接在了一起。 刹那间，绚丽的九枚星子之间多了一条惊艳的星轨。 这道星轨呈现淡淡的星光，以第一枚星子为起点，拖出一条长长的星芒，贯穿九枚星子。 星轨成，法术模型现！ 一个崭新的如星座般的法术模型出现在高德的法术星海中。 在法术模型构建成功的一瞬间，高德就感知到自己掌握了一种神奇的力量。 “成功了？就这样成功了？” 即使自信自己优化后的法术模型构建方法要胜过传统方法，但他也想不到会是这么顺利，竟然在第二次就成功构建。 一般情况下，对于他这种修行时间不长的法术学徒来说，要想掌握一个戏法，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即使是像塞达法师这样的资深法师学徒，要想掌握一个戏法，也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而如今，他花费的时间不过是....... 一天！ 这种学习法术的效率，只有正式法师才能做到。 而高德，按照法师等级划分，如今还是法师学徒中最底层的一等学徒。 ——法师学徒阶段的修习被划分为三个层次：一等学徒，二等学徒，三等学徒。 而学徒层次的划分，相比正式法师要简单许多，只由法力与精神力这两个指标来决定。 以学徒冥想法为例。 冥想术具现一瓣莲花及以上，并且能释放一个戏法即为一等学徒； 冥想术具现八瓣莲花及以上，并且法力能支持一口气释放五个戏法，即为二等学徒； 具现十六瓣莲花及以上，并且法力支持一口气释放二十个戏法，即为三等学徒。 从中就可以看出，虽然同为法师学徒，但一等学徒与三等学徒之间的实力差距，已经是天与地的区别了。 ........ “试试效果！”第一次成功构建法术模型，掌握超凡力量，高德迫不及待想要尝试新法术。 “酸液飞溅。”他心中默念道。 这一刻，他的法力流转，一瞬间从下腹部位置腾起，继而流入法术星海，以那刚刚构建成功的酸液飞溅法术模型为轨道飞驰而过，变化为新的力量，再涌向他的身体外，在高德的意念引导下，集中于他的右手。 一个碗口大小的酸液球体赫然出现，此时正被高德虚握在右手掌心之中。 随即，高德右手一挥，便是向着不远处的墙角飞射而出。 滋滋滋！ 球体触碰到墙角，就像是装满水的气球被扎破了一般，立刻是四溅开来，那酸液所接触到的物体登时是被腐蚀，升起青烟。 这种景象持续了大约三秒的时间，这些酸液就如蒸发一般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不论是墙角地面上的灼烧痕迹，以及墙壁上的轻微腐蚀痕迹，都在表明着酸液飞溅的杀伤力。 就连木质墙壁与石质地面都无法完全豁免的酸液，人的肉身又怎可能抵抗得住？ “太有意思了！”高德感慨道，带着无限的快意与稀罕。 构建法术模型就像是解一道艰难的数学题，虽然解题的过程很困难很辛苦，但在解出题目得出答案之后的快感却能让人上瘾。 而法术模型构建成功之后带来的正反馈又要胜过解出数学题的十倍百倍——每一个法术模型都代表着一种崭新的超凡力量。 “继续攻克下一个法术！”高德斗志昂扬，正准备继续构建新的法术模型，但就在此刻，他的眼前却是猛地一黑，身体不自觉晃动，差点摔倒，紧接着脑袋里传来一种很空荡的晕眩感以及胀痛感。 “精神力消耗过度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一晚上三次构建法术模型，早已将高德的精神力透支了。 这种透支，并不是通过冥想所能恢复的，必须休息。 虽然迫不及待想要掌握另两个法术，但高德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收好三份法术配方，老老实实回房休息。 ......... 第18章 艾米的情报 幽静的工作间内，烛火的光线忽明忽暗。 高德半晌未动，忽然间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斜指前方。 光看这个动作，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神神叨叨。 但是，在高德做出这个动作之后，他的指尖处产生了神奇的能量波动，凭空射出一道蓝白色的光束。 这光束本体并不粗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下一瞬，寒冷光束就像是一把飞刀一样嗖的一声从高德的指尖迸发而出，直直击打在前方高德放置的小灰鼠尸体之上。 当那道光束触及小灰鼠的那一刻，空气中能听见一声细微的冰裂之声。 小灰鼠的皮毛上瞬间凝结了一层薄冰。 薄冰的存在持续了大约二十秒后才散去。 “对死去的小灰鼠能持续二十秒，若是目标为塞达法师，能持续三秒就算不错的了。” 高德在心中暗暗计算道。 随即，他长吐了一口气。 “六天，三个戏法全部掌握！” 在彻底完善法术模型构建的新方法后，就一鼓作气将酸液飞溅的法术模型构建成功。 虽然主因是他使用的构建方法效率胜过传统方法太多，但多多少少还带着点运气成分。 或许修习法术也有所谓的新手福利吧。 总之，接下来“提升抗力”与“冰冻射线”这两个法术模型的构建，高德就没有延续第一天的好运气。 两个法术皆是在精神力损耗过度后仍未成功，需要等到次日精神力恢复之后，进行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尝试。 距离从约姆那购得三份法术配方已经过去六天。 就在刚刚，高德终于将冰冻射线的法术模型也构建成功。 这宣告着他已经将三个新法术全部掌握。 一等学徒，六天时间，掌握三个戏法。 说出去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信！ 这就是高德如今构建法术模型方法的优越之处。 只是高德也并没有自得的认为自己是个天才。 他清楚明白，之所以自己能实现这不可思议之变革，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拾前人牙慧。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 先要改变固有观念，将边连接星轨边确定星子位置的传统构建方法，转换为先确定星子位置再连接星轨的新方法； 再利用解析几何建立坐标系的方法拆解法术模型来确定星子位置，既需要质疑权威的勇气，又需要解决新方法存在问题的知识。 更重要的是，还要有个“风灵月影”。 传统法术模型构建方法传承已经不知道多少年。 越强大的法师，按照传统方法根深蒂固的修习这么多年，在惯性思维之下，越难对其产生质疑与改变的想法。 而弱小的法师，更不会有这种痴心妄想了。 就像是日心说，放现在看来，不过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可在当年，地心说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真理，绝不可质疑。 可对于异世来客的高德而言，他并不会有什么真理不真理的迂腐概念。 他还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法术学徒，对法术的思维模式还未固定。 更何况，对于一个优秀的数学生来说，敢于质疑，敢于改变本就是基本素质之一。 老师用的方法不对，或者老师用的方法不好，那就用自己的方法解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解析几何与笛卡尔坐标系，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全新领域的知识，是开创一个新的理念。 可对高德来说，这只不过是从自己的知识库中取出一个实用的方法罢了。 解析几何与笛卡尔坐标系在高德前世，并不算什么高深的知识，任何一个普通的初中生碰见这种情况，都能联想到。 但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要想到坐标系，却是难如登天。 有些东西若是想到了，说穿了原理也很简单，但想到这一步却能卡住无数人。 想不到就是想不到。 苹果下落无数次，只有牛顿想到了万有引力。 即使是看似简单的笛卡尔坐标系也是诞生于十七世纪，在此之前，就是没有一个人想到。 ........ “掌握了五个法术，我现在的法力也就刚好能支持我施展五个戏法.......” 高德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穴，喃喃自语道。 法术模型的构建还有捷径可走，可精神力与法力的增长却是要脚踏实地的。 他已经试验过，自己在释放五次0环法术后，法力就会消耗一空。 ——掌握的五个戏法轮流施放一遍，就空蓝了。 这尴尬的局面，用一句俗话形容就是“神装的法师没蓝也是个渣渣”。 高德对此毫无办法。 法力的增长不是能一蹴而就的，至少这个尴尬处境是要持续一段时间的。 “钱，还有本源......” 既然短时间内法力增长不现实，那就要想办法用有限的法力做更多的事，比如增强法术的效能。 这对于其它人来说不现实，在高德这里却是有迹可循。 因为他有风灵月影，可以“加点”。 只是加点需要消耗本源。 想到这里，高德又有些懊悔。 灰眼鼠的那点本源不应该就那么轻易使用在修复术之上。 虽然【修复术+】什么都好，但毕竟无法用于实战、厮杀。 …… 法术问题暂时解决了，接下来的重心就是获得新的本源。 “明天再去商业区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高德在心中琢磨道。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一天时间了，随着时间不断流逝，他的内心愈发焦虑。 只是就算有门路，那也是需要钱的，而他在购买完那三份法术配方之后，存款已经缩水到30银又8铜。 想到这，高德不禁又叹了口气。 果然在任何地方，乃至任何世界，没钱都是万万不行的。 ........ 高德离开工作间，回到狭小卧室的时候，室友艾米已经上床休息了。 这几天他专心于构建法术模型，回来的都很晚。 高德轻手轻脚地脱去外衣，躺下，准备休息。 “高德，你回来了？”黑暗幽静中，传来艾米的声音。 高德一愣，随后轻轻嗯了一声，抱歉道：“我这几天修行时间长了些，回来就晚了，吵到你了。” “没有，我今天也回来晚了些，才刚刚躺下，还没睡着......” 艾米的声音很小，在犹豫什么，经过了一番纠结，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高德，你是想......对付塞达法师吗？” 黑暗中，高德脸色一变，心头不由一颤，甚至下意识以为自己这些天暴露了什么。 “我知道的，很早之前你就和我说过，若是不做些什么，我们就都得死.......” 艾米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法师大人太强大了，我一直觉得我们不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塞达法师确实很强大。”高德模棱两可地回道。 “你那天问我，”艾米模仿高德那天的语气，复述了一遍高德的原话，“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会怎么办？” “我那时回答不上来，但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在黑暗中用力点了点头，说道：“至少不能什么都不做，对吧？” “我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高德表达自己的态度。 “塞达法师主修死灵系法术，其中有一个法术，我不知道名字，但我知道只要他接触到目标，目标就会变得无力......” 高德沉默，并没有给出回应。 艾米又道：“我听伊兰说过，法师三大准则之一是“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法术”，虽然不知道具体何意，但我想这应该对你会有一些些帮助。” 第19章 法术之威 “法师三大准则？”听到这个陌生的名词，高德心中一动，同时心中暗暗将这一准则给记了下来。 “是伊兰说的，他说是塞达法师告诉他的，”艾米解释道：“但他也只说了这一条，其它两条他没说。” “伊兰为何要与你说这些？” “另外，既然“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法术”是法师三大准则之一，塞达法师又怎会让你知道他的法术？” 高德眉头微皱，不着痕迹地问道。 听到高德的问话，艾米清楚高德的意思，连忙解释道：“伊兰之前曾为了显摆自己的地位，是塞达法师真正的学徒，在餐厅里与我们炫耀时说的。” “那时你不在餐厅，所以没听到。” “也确实如此，塞达法师可从未与我们说过什么法师三大准则，若是伊兰不说，我们哪里会知道这个说法。” “至于塞达法师的法术，你还记得不，半年前塞达法师要尼奥去试药的时候，尼奥害怕，想要逃跑...... 他当时是往后院跑，我那时正好在那里，亲眼看见塞达法师只是伸出手碰了一下尼奥，尼奥就瘫倒在地了。” “如果那个法术不用肢体接触就能生效，塞达法师又哪里会多此一举。”艾米努努嘴，十分肯定道。 “这样......”高德若有所思。 艾米说的合情合理，他内心是相信的。 同时想到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天，也曾体验了一把塞达法师的法术。 那只可以给他带来巨大痛苦的手，让高德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这么看来，塞达法师至少有两个法术，是要通过接触才能生效的....... 所以，若是真到了最后一步，与他对上，首先就是要尽量避免与他的肢体接触.......”高德暗暗留心，思绪开始蔓延。 “除了避免，有没有可能是利用这一点呢？” “我知道了，早点睡吧，明天起来还要干活。”一边想着，高德一边轻声道。 艾米没从高德这得到自己期待的回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能是保持沉默。 不多时，房间里响起高德睡着之后平稳的呼吸声。 .......... 次日，下午。 早早完成初级蛛毒药剂的调配工作之后，高德离开工作间，第三次前往霍根城的商业区。 他并没有发现，药园大门正对方向的树丛阴影之中，有三双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眼睛的主人是三个身材瘦削却结实有力的汉子。 每个人都不修边幅，乱糟糟的胡须上有着酒渍，头发油腻纠结，衣服之上有着洗不净的油渍 这是底层人物的外貌特征。 而三人眼神又都狡猾且好斗，显然不是什么好人物。 三人目送着高德走远之后，小声议论起来。 “老大，就是他吗？”皮肤最为黝黑的男人开口问道。 “就是他，我打听过了，塞达药园那个老法师基本不出门，不论是出售药剂还是购买原材料，都是让底下的学徒代做。 只不过先前负责这个的是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学徒，最近换成了这小子。”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开口道，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与眼神的凶恶气势不符，反而有些像公鸡。 “好事，这小子看着年纪就不大，肯定更好对付。” “可是他是法师学徒，是会法术的.......”三人中相对而言最矮小的那个男人有些犹豫，“我们真的要动手吗？” “若是老法师我们确实要忌惮，可就这么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个年纪的法师学徒不会有什么战斗力，顶多掌握一两个戏法。” “而且大概率是法师之手这种不具备杀伤力的戏法，我们三人在矿上干了这么多年，哪个不是一身力气，还会拿不下这样一个小兔崽子？” 在0环法术之中，法师之手可以说是知名度最高最具有代表性的戏法了，也基本是属于每个法师学徒必学以及第一个掌握的法术。 所以即使许多人不是法师，也都知道这个法术。 “老三，你胆子还是太小了。”老二附和老大道。 “这小子这次出行没有带包裹，那就不是去出售药剂，而是去替那个老法师购买原材料。”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再次开口说道。 “我也问过了，那老法师这些年似乎在研究一种高级魔药，需要的原材料都极其珍贵，价格不菲，所以这小子身上必然带了不少钱。” “我们本来就要离开霍根城去不莱梅城另谋生路，干了这一票，直接就走，就算那老法师再了不得，也定然找不到我们算账了。” 其它两人闻言也忍不住点头，觉得说的在理。 “什么时候动手？”老三又问道。 “到贫民区了我们再动手，那里乱，追查起来麻烦，这样可以多拖延些时间，足够我们离开霍根城，能确保不会出意外。” “好！” .......... 前往霍根城商业区，贫民区那段阴暗肮脏的路段依然是必经之路。 不过相比上两次，新掌握了三个0环法术的高德这回无疑是有了底气，不再需要低头垂眼小心翼翼了。 再说，就算贫民区鱼龙混杂，小偷无赖不少，但正常情况下，他一个穿着朴素的平民，又是在大白天，哪里会碰到那么多意外？ 但高德忘了一个道理，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正是因为意想不到。 就如此刻，刚走到一条巷子到街边的转口处，由于是巷子，视线有些昏暗，更看不见影子的存在。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感觉后脑勺微凉，耳边听到了猛急的风声。 偷袭！ 而且是对着他的脑袋去的。 高德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晚了，匆忙之间他只是本能地弯曲身体以降低打击点，避开作为要害部位的头部。 高德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避免了脑袋开花的结局，但是背部却是被击中，强劲的力道让高德发出一声闷哼，脚步踉跄。 感受着后背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高德做出当下最正确的应对，顺着这股力道，一个驴打滚，成功避过了紧跟而来的第二下袭击。 他迅速起身，看清了袭击自己的黑手。 三个颇为结实的男人，手里各自握着一根木棍，正眼神凶恶的看着自己——干一票归干一票，但是三人可没有准备杀人。 他们虽然阴狠，却并非穷凶恶极之徒。 再说本来就只是准备劫财，又不是和高德有什么深仇大恨，正常情况下又哪里会动杀人的心？ 来一闷棍将人打晕，再将钱财搜刮干净，就赶忙跑路了。 “幸好只是木棍......”高德暗自庆幸。 如果袭击者手握的是凶器，他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们是谁？为何袭击我！”高德厉声问道。 “小子反应倒是快，交出身上的钱来，我们就放过你！”为首的男人盯着高德，威胁道。 “原来是抢劫的......”高德这才明白，就觉得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与外界接触过，怎么会得罪人。 不过，高德可没有准备破财消灾。 而且，他身上现在就几十个银币，这点钱肯定也不会让眼前三个恶徒满意。 这般想着，高德已经抬起了手。 一道闪烁着冷冽蓝光的射线从他的指尖迸发而出。 这道光线疾如闪电，笔直地朝着为首男人飞驰而去，留下一道晶莹的轨迹。 射线出现的十分突然，速度又快。 再加上高德一个驴打滚本就没与三人拉开多远的距离，这种情况下的攻击，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高德之所以开口问三人的身份，可从没指望三人会回答这个问题。 之所以出声，不过是为了稍微牵扯三人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施法时间。 射线直接击中那为首的男人，随着一声细微的冰裂声响起，为首男人的皮肤上瞬间凝结一层薄冰。 他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剧烈的疼痛感，表情因为寒冷痛苦而扭曲。 冰冻射线！ 第20章 意外的消息 在三人被冰冻射线而震慑住的时候，高德再次引动法术模型释放法术。 下一刻，他的左手已经是甩出一个翠绿色的液体小球，如一颗充满恶意的彗星划破空气，直奔因为冰冻射线而行动迟缓的为首男人而去。 小球在空中短暂地旋转之后，形成一大片雾状飞溅物，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为首男人身上。 酸液一接触男人，他身上的衣服与皮肤都立刻发出嘶嘶作响的腐蚀之声，冒出滚滚浓烟与刺鼻的硫磺味。 衣服的布料开始融解，皮肤也同样融解，留下一片绿莹莹的腐蚀痕迹。 酸液只持续了三秒左右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但是就这三秒已经是让男人痛不欲生，瘫倒在地，翻滚挣扎，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 阴暗的小巷里，酸液迅速的消失，只留下腐蚀的青烟在空气中弥漫。 男人躺在地面上，还在剧烈的抽搐，浑身惨不忍睹，都是烧焦的痕迹，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刚刚的凶恶模样。 另外两个人，已经吓得失常。 他们对法师有一定的了解，却又了解的不深，说到底他们也不过就是稍微有些人脉的“小混混”。 所以两人并没有意识到，像高德这般没有背景的法师学徒，在这个年龄，大概率也就是一等学徒，法力有限，所能释放的法术数量最多不会超过五个。 “法师大人，法师大人，饶命......饶命，我们不知道您是法师，冒犯了您，我们再也不敢了.......” 三人中的老二不住求饶，在他眼里，眼前这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简直是比城里黑帮的头号打手还要可怕。 “您是尊贵的法师，不要与我们这群人渣一般见识，不要再对我们出手了。”他眼看着高德的指尖又有灵光泛现，声音发抖地说道。 老大的惨状就在眼前，实在让他没有半点反抗的勇气。 他害怕自己落得和老大一样的结局。 高德默不作声地放下了右手，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冷冷开口道：“你们是谁？为何袭击我！” 与先前同样的问题，只是这一回他们却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我们是诺丁汉煤矿的矿工.....” 他见到高德怒气似乎消了些许，就如溺水的人呼吸到了氧气，忙不迭地全盘吐出，“自从诺丁汉矿脉枯竭，我们三人就失去了工作，只能在城里打打杂工，有一天没一天地干着。” “我们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事，前几天喝酒的时候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不莱梅城有一个新矿场开工，急需矿工，我们就准备去那边接着操持老本行，只是.......” “只是你们平常有钱就都花在了酒馆之中，所以现在要用钱的时候甚至连路费都拿不出来的是吧？”高德了然，冷冷说道。 这个时代下的矿工，通常都不会有所谓的储蓄意识，个个都是“月光族”。 一领到工资，那都是先爽了再说，把钱都花在了饮酒或者寻欢之上。 所以每月月初结算工钱的时候，便是城里酒馆最热闹、生意最好的时候。 老二男有些窘迫，但还是不断求饶，“是我们不思上进，是我们动了歪心思，法师大人您不要与我们这些人渣计较........” “为什么挑中我做目标，我看着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吗？”高德并没有就此放过三人的意思，寻根问底。 老二紧张不已，小心翼翼看了高德一眼，解释道：“是老大，前段时间菲尔魔药店招聘临时采药人，我们三人都去了，跟着店员们上山采荆棘草，干了几天的采药人……” 此人所言，高德竟然也还有印象。 他与艾米第一次前往菲尔魔药店的时候，确实见到药店门口的水牌上写着招收临时采药人，完全对得上。 “采药间隙，老大在和他们店员闲聊时，有个店员分享了个趣事： 他们药店合作的四个药园中，就你们药园的魔药师最爱折腾，一边向他们出货低级药剂，一边又不断向他们采购高级药材，把赚来的钱大部分又都还给他们了........” “然后领头的药师就出声呵斥他不许对塞达药师不敬。 他还说塞达药师在闭关研制高级魔药，足不出户，连出货与采购都是让手下学徒做的，足以见其之专注，一旦炼制出高级魔药，那可就不得了.......” “老大就是听到这句话，才动了歪心思。” “随后老大又打听到了你们药园负责采购药材与出货的学徒，在最近换成年轻许多的你，我们想着越年轻可不就是越好动手.......” 听完一切的来龙去脉，高德沉默片刻，突然又开口问道：“你们有打听到我们药园下一次采购药材是什么时候吗？” “如果你答的出来，这回我就放过你们。”他补充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时在一旁一直瑟瑟发抖的老三闻言连忙出声道：“那个店员说你们药园上个月才刚下了一笔单，这个月就又紧急加购了一笔同样的订单。 只不过其它药材他们都有存货，唯独你们采购的药材是稀罕物，需要等待店里下一次进货才能提供。 他还炫耀，你们药园的药师大人很着急，但是也没办法，因为他需要的药材甚至整个霍根城都只有他们菲尔药店有渠道采购........” “我们三人在药园外蹲守了好几天了，今天看见你出门进城，又两手空空，想来必然是药店进货了，你带钱去取药，所以.........” 高德得到了一些关键消息，注意力转移，心中的怒气也渐渐消散了许多，挥挥手不耐烦道：“滚吧。” 对方只是谋财，并不准备害命，并且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惩戒，在这种情况下，他确实对这三人下不去杀手。 虽然在面对伊兰的威胁时，高德敢悍然拔刀，血溅三尺，但他终究不是暴戾嗜杀之人。 “多谢法师大人，多谢法师大人，我们这就走！” 见到高德松口，两人点头如捣蒜，根本不敢多想与多逗留，急急忙忙扶起还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老大，连连跑路。 目送着三人离去，高德能感到背部还有些火辣辣的痛。 那一闷棍力道十足。 即使只是木棍这种钝器，可这样挨上一记确实也不好受。 但心头的焦虑与狂热，让他暂时忽略了这种的疼痛感。 焦虑是因为从三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狂热则是因为这是高德第一次彻底释放一个法术。 即使他在成功构建法术模型之后有施放体验过法术，但他还是没想到法术的威力在实战之中竟然有这么大。 这还只是戏法，若是1环法术呢？ 恐怕一个法术下去，就能让三人一起去见他们太奶了吧？ .......... 霍恩城，商业区。 菲尔魔药店。 高德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信步迈入店中。 “请问需要什么？” 魔药店的店员迎了上来，很快就认出了高德，招呼道：“这次你们药园两次供货时间间隔要比之前短啊？” “今日我不是来出货的。” 高德一边说着，一边浏览起柜台上的魔法药剂，琳琅满目，但大多数都是普通的低级辅助药剂。 “是我们法师大人特地让我来问一下，他要的药材到了吗？” “你知道的，我们进货的时间都是固定的每月月底最后一天。” “我们也知道塞达法师他十分着急，但确实是需要等到月底货才能到，麻烦转告塞达法师耐心等待。”店员笑呵呵道，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 “我知道了，我会转告法师大人的。”高德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药店。 第21章 暗沼潜蠕 一出药店，高德的面容上就泛起愁色。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但也未料到会紧迫到这般程度。 月底最后一天。 现在是觉醒月第十三日。 高德在心中默默计算起自己的时间。 这个世界一年同样是十二个月，从一到十二月分别被称为： 霜冻月、觉醒月、春芽月、绿叶月、花焰月、日照月、收获月、暗夜月、霜金月、雾霜月、冰封月、冬至月。 只不过每个月并没有单月双月之分，统一都是三十日。 他醒来的那天是觉醒月的第二日。 今日则是觉醒月的第十三日。 距离月底，仅剩十七天时间！ …… 从菲尔魔药店处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并且准确算出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后，高德心事重重地来到了皮埃尔杂货店。 此行自然不是来消费的。 事实上自从上次购买法术配方之后，他的存款已经捉襟见肘，根本负担不起任何消费。 “你是说你有能力修复破损的魔法物品？”杂货店里，皮埃尔惊讶地望着高德，似不敢置信，怀疑自己听错话了。 高德肯定地点点头，“修复一些比较低级的魔法物品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不是魔药师吗？”皮埃尔狐疑道：“莫非你还是个炼金术士？” 魔药师、炼金术士、符文师，法师世界副职业御三家。 高德摇摇头：“算不得炼金术士，顶多算是个附魔修理师。” 炼金术士可以制作各种魔法物品，也包括修复魔法物品。 而附魔修理师，只擅长修复受损的魔法装备或器具，职业性质更倾向于工匠性质，技术水平远低于炼金术士。 话是这么说，但闻言皮埃尔还是表现出肃然起敬的神情，至于是真的如此，还是特地做给高德看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们这种地方，还能见到兼修魔药学与附魔学的法师学徒，还这么年轻，不得了啊。” “都只掌握了一些皮毛，当不得老板这般夸赞。”高德面带谦虚道。 “也好，我手里正好有一枚受损的神导之戒，已经损坏好几年了。” “小城里一直找不到有能力修复它的人，但又只是0环魔法物品，为了修复它特地走一趟不莱梅城也不值得，就拿给你试一试吧。”皮埃尔在柜台下一阵摸索，然后摸出了一枚暗灰色的铁制戒指。 在霍根城这种小城市，修习魔药学的法师还能见到不少。 因为不论在哪里，魔药的市场都很广泛。 有需求，就有市场。 但修习附魔学的法师那真是一个都见不到——在小城市魔法物品都找不出几件，更别说破损的了。 有这门手艺的人要么饿死，要么就是移居到大城市去了。 就像医生在农村怎么也能混口饭吃，修汽车的在农村十有八九只能喝西北风。 “若是你能把这枚戒指修复好，我可以给到你30银的维修费。”皮埃尔比了个类似于“OK”的手势，示意30银的人工费。 1金为20银，30银即1.5金。 0环的魔法物品，一般价格也就在12到15金币之间，1.5金的维修费，等同于物品本身一成的价值，这已经算是很合理的价格了。 从第一次在皮埃尔这出手初级蛛毒药剂，高德就已经意识到这老板能处。 事实也如此，皮埃尔确实厚道。 “成交，明天我就修复好给你拿过来。”高德从皮埃尔手中接过戒指。 铁戒身宽窄适中，表面打磨得平稳如丝，这样可以确保佩戴者的舒适度，在铁戒外侧雕刻着神秘的符文图案。 这些符文图案就是这枚戒指魔法力量的来源。 只是戒身之上还存在着一道裂痕，裂痕在破坏戒身的同时，还贯穿符文图案，让戒指的魔法力量失效。 皮埃尔点点头，十分放心，摆摆手道：“不着急，你什么时候能好，就什么时候拿过来。” 倒不是说短短几次相处就对高德一见如故，无比信任了，主要是破损的0环魔法物品本身也不怎么值钱。 0环魔法物品不像高阶的魔法物品，为了承载高环法术，用料珍贵。 戏法只需要最普通的精铁就能承载。 所以若是失去了法术这附加价值，这枚神导之戒实际上也就是枚铁戒指而已。 收起戒指后，高德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城内有什么地方可以买到活的地脉生物吗？” “活的地脉生物？”皮埃尔闻言皱起眉头，也没有去询问高德的用意，认真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在不莱梅这种大城还能见到一些，在霍根城就难了。” “活捉地脉生物需要的人力物力远胜猎杀地脉生物，而且在霍根城这种地方也没有这个市场，所以你懂的。” 高德默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就像在前世，也只有大城市才有“宠物店”与“动物园”。 突然，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从巷弄外的街道上传来，由远及近，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高德与皮埃尔闻声而望。 见到外面的大道上一队身穿制服的城卫兵走过。 其中有两个城卫兵在经过皮埃尔杂货店这个巷口的时候脱离队伍，走进了巷子，向着两人的方向而来。 两位城卫兵穿着深蓝色长袖束腰外衣，带有标识等级的肩章。 制服胸口处，还缝有霍根城的城市纹章，显得形象异常威严。 他们走近，然后在店门外站定，见引起了皮埃尔的注意，微微躬身，其中一人站出一步，以一种既严肃又不失礼貌的语气通知道： “皮埃尔先生，我代表城市治安官前来传达一项紧急通知。”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甚至还有些低沉，但却清晰无比，传递出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皮埃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迅速调整表情，以示对城卫兵的尊重。 高德也同样目光注视城卫兵，等待即将揭晓的信息。 “城内下水道近来暗沼潜蠕数量骤增，且异常活跃，再过几日便是城内一年一度的交易日了，为确保交易日顺利进行，治安官大人要求街道上所有商户进行下水道清理工作，清理自己店面所囊括的下水道地段。” 城卫兵的话语简短有力。 皮埃尔听罢，脸色微变，显露出这个消息确实给他带来了一些困扰。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好表情，向着城卫兵微微点头，向城卫兵表示感谢，“好的，我会在交易日到来之前完成下水道清理工作的。” 两名城卫兵在下达完通知任务之后，转身离去，重新归队。 “交易日是什么，暗沼潜蠕，那又是什么？”相比皮埃尔的困扰，高德倒是好奇更多一些。 “你作为霍根城人，竟然不知道交易日？”皮埃尔听闻高德的问话，一脸惊奇。 “我很少出门，所以从未参加过交易日。”高德面色不变，明白又是记忆继承的不完整带来的问题，随口编了个理由。 皮埃尔虽然惊奇，但也没有多想多问，顺口就给高德介绍了一下交易日。 每年觉醒月中旬，是霍根城的最为热闹的交易日。 到那时，霍根城市议会将对所有人开放城镇广场，举行交易集市，任市民买卖各种货物，包括二手物品和旧物。 而交易日上出售货物的绝不只是商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平民， 交易的商品更是五花八门，既有平民自己做的手工艺品，也有旧衣服、家具和其他不再需要的个人物品，乃至不知作用来历的藏物。 若是有足够的运气很眼光，也有可能在这个集市上，用极为便宜的价格淘到一些好东西。 按高德的理解，就是跳蚤市场。 只是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跳蚤市场这个说法。 “至于暗沼潜蠕......”提起这个，皮埃尔一脸晦气。 “是一种蠕虫，一般生活在阴暗湿漉的沼泽环境中，包括城市下水道。” “这种蠕虫本身并没有什么危险性，就是它们会不断分泌出极为黏稠的黏液。” “若是任由其生长活动，过一段时间，这些蠕虫分泌的黏液就会将下水道堵塞住，影响城市的污水排放，导致城市臭气熏天。”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市议会这边就会组织人员定期清理一波下水道中的暗沼潜蠕。” “偶有暗沼潜蠕泛滥的时候，市议会那边人手不够，就会要求我们商家各自负责自己店面所经过的那段下水道。” “这项活很难完成吗？”高德问道。 “这些蠕虫虽然不危险，可作为地脉生物，却是有一定的伪装能力，善于隐藏，又生活在下水道中，可不好找出清理。” “等等，”高德目光却是逐渐亮起来了，“老板你是说这种蠕虫是地脉生物？！” 第22章 第二道本源 皮埃尔点点头。 “老板你刚刚不是还说在霍根城内找不到活的地脉生物吗？这不就是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高德心中喜悦。 “这也算？”皮埃尔难以理解。 在他认知中，高德想要“购买”的地脉生物，要么是可以作为食材的地脉生物，要么是可以作为宠物的地脉生物。 这种生活在下水道的蠕虫怎么能算呢？ 地脉生物十分危险，但都被隔绝在了城市之外，并且还会有法师定期在城市周边巡逻与清理，确保轻易不会有地脉生物接近人类聚居地。 所以一般情况下，城市中是不会出现地脉生物的，有出现也基本是被控制的。 唯有灰眼鼠这种对人类毫无威胁的地脉生物是例外。 它们虽然具备地脉生物血脉，但因为不具备威胁，所以在人类眼中和普通的动物并无差别。 暗沼潜蠕也是此类型的地脉生物。 当然，这种类型的地脉生物是极少极少的，大多数地脉生物都是极其危险的。 这怎么不算呢........ 高德在心中暗道，当然嘴上肯定不会这样说。 “既然这种蠕虫善于隐藏，你们一般怎么清理？” “要么使用大量烧开的热水对下水道进行冲洗，驱赶和清除部分蠕虫。” “要么就是使用杀虫药水，稀释后注入下水道来杀死这些暗沼潜蠕。”皮埃尔摊了摊手道。 “只是这些暗沼潜蠕，因为是地脉生物，生命力都极为顽强，用热水冲洗法驱赶清除的话，往往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使用杀虫药水进行清理。” “杀虫药水很昂贵？”高德抓住关键。 “那倒也不是，”皮埃尔摇摇头，“不过是用来清理蠕虫的药水，能有多贵？价格高点可就没人买了，大不了多花点时间。” “那是？”高德看出皮埃尔对于这项工作很困扰。 “主要是下水道那地方臭气熏天且阴暗潮湿，谁乐意去........”皮埃尔无奈道。 高德恍然大悟。 能在商业区拿下一间门店做生意的，怎么都算是有些身家，平日里也勉强算是“养尊处优”。 突然让这样的人要去下水道那种“肮脏之地”清理蠕虫，肯定是心里膈应的。 那些大一点的店面还好，可以把这活交给店员们。 皮埃尔就惨了，他的杂货店除了他这个店长，根本没有店员。 而且城卫兵又是临时通知，过两天就是交易日，时间这么赶，他根本来不及去雇一个临时工，只能是自己亲自动手了。 “2枚三叶花银币，杀虫药水你出，我帮你清理暗沼潜蠕。”高德一开口就是出乎皮埃尔预料。 “这种钱你都有兴趣赚？”他忍不住诧异道。 “为何不呢？”高德一摊手，问道：“难道你不乐意出这个钱？” 2枚三叶花银币，清理暗沼潜蠕，说实话这个价格是偏高了。 换做正常的时节，一般一枚银币再加几枚铜子就能请到人，但现在时间赶，皮埃尔自然也不会计较这点差价。 “你不嫌弃下水道的环境，愿意接这种活，我自然求之不得。”皮埃尔欣然道。 “那就今日吧，我给你清理完暗沼潜蠕再走。”高德表面平静，心中迫不及待。 “好，正好店里还剩几瓶杀虫药剂，你直接拿去用吧。”见高德这么积极，皮埃尔更不会有反对的理由。 ....... 拿上杀虫药剂，皮埃尔就带着高德来到与杂货店相距最近的霍根城下水道入口。 相比前世，这个世界的下水道系统还非常简陋且缺乏系统性，与现代意义上的下水道设施相去甚远，入口则更是随意——在建筑物底部或者街角设置的一些排污口。 说是排污口，但实际上就是一些简单的洞口，直接连接至地下浅层的石砌管道，并没有井盖、格栅等防护措施。 洞口本身并不大，仅容一人能通过。 风吹过，从洞口处就会飘散处一阵恶臭味道，让皮埃尔不自觉后退两步，用右手捂住鼻子和嘴巴。 这味道对高德而言自然也不好受。 但收钱办事，他深吸一口气，便是钻进了洞口。 ....... 一进入下水道，混杂着无数种味道的恶臭迎面而来，即使高德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钱难挣，屎难吃，老祖宗诚不欺我。 还好，高德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挣那两枚银币，而是奔着暗沼潜蠕而来。 之所以开口收钱，一是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二是有钱不挣白不挣。 霍根城的下水道四通八达，潮湿的地面踩起来湿湿滑滑的，让人感到恶心。 这里狭窄且不说，光线也几乎没有，很难分清方向。 除了杀虫药水，皮埃尔还提供了一盏手提油灯，给高德用作照明。 以入口处的光线作为参照物，高德很快就分辨出了方向。 按照皮埃尔所交待的，他小心翼翼地踏在狭窄且布满滑腻青苔的管道步道上。 在经过两个岔口后，来到了一个下水道拐角处。 上方便是皮埃尔杂货店所在的位置，而眼前的这一段下水道即是皮埃尔所需要清理的。 高德确认好位置无误，迅速取出皮埃尔给的杀虫药水。 杀虫药水不像魔法药水那般珍贵，而且因为主要作用是注入到下水道污水中杀虫，所以规格较大。 比如这一瓶杀虫药水就足有一品脱（20蛊司），接近六百毫升的量。 高德拧开瓶盖，再装上配套的专用喷嘴，这是为了精准施药所配备的。 不过第一时间，他并没有将目标放在可能藏身在管壁缝隙中的暗沼潜蠕，而是瞄准可能潜藏于管道底部污水之中的蠕虫。 正好可以做一项他早就想做的试验。 ——这本源的获取，究竟一定是要他亲手杀死，还是说死于他使用的“道具”之手也行？ 高德将药水喷洒向污浊的浑水之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药效通过水流迅速扩散。 高德大约喷射了十蛊司量的杀虫药水后，提起油灯照亮水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流动的污水看，静静等待着什么。 几分钟之后，一截蠕虫的尸体随着咕噜一声冒出水面，被污水带着向城外的排水口而去。 高德知道，是杀虫药水的药效起作用了。 他定心凝神，立刻是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本源： 0环——【人类】（1/7）、【灰眼鼠】（已使用）、暗沼潜蠕（2/7） 法术： 0环——【法师之手】、【修复术+】、【酸液飞溅】、【冰冻射线】、【提升抗力】 ........ 果然，不是一定要亲手杀死的才能获取本源！ 这对于高德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因为若是一定要亲手杀死才能获取本源，那就等于使用魔法药水乃至其它魔法物品击杀将无法获取本源。 这对于法师来说，绝对是很大的限制。 人逢喜事精神爽。 高德瞬间来干劲了。 他心中一动，手中的杀虫药水凭空悬浮而起。 ‘法师之手’！ 施展法师之手，控制着药水的喷头接近下水道管壁缝隙之中，然后扳动喷头，杀虫药水瞬间化作一道细密的雾状喷流，喷洒在缝隙之中。 那些潜藏在缝隙中的暗沼潜蠕与一些普通的蠕虫，在接触到药水的一瞬间，虫体就开始出现异常反应，开始挣扎抽搐，试图逃离这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 然而药水的效力强大，迅速穿透他们的表皮，直达神经系统，使得蠕虫们在短时间内就丧失活力，逐渐瘫软，失去生机。 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普通蠕虫，暗沼潜蠕的数量还是不多的。 高德沿着管道步步推进，细致地对每一处缝隙区域进行喷洒处理，同时往污水中注入药水。 借着法师之手，高德的工作效率极高，数分钟之后就完成了这段下水道的清理工作。 一股淡淡的化学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杀虫药水的有效成分还将持续作用一段时间，虽不可能做到一劳永治，但至少防止蠕虫们在短时间内卷土重来。 而第二道本源，早已集齐。 本源： 0环——【人类】（1/7）、【灰眼鼠】（已使用）、【暗沼潜蠕】（7/7） 第23章 【酸液飞溅+】 滴答—— 滴答—— 高德提着油灯，行走在下水道的管道中，不断有不知名的液体从管壁中渗出，继而滴落到那浑浊的污水流当中。 前方有光线传来。 高德知道要到入口了。 他加快脚步，周围滑腻肮脏的环境，让他始终感到不适。 到达入口之后，高德小心翼翼地进行攀爬，尽量不让自己身上衣物沾染到下水道管壁上附着的不知名液体。 在即将离开下水道之时，他似乎隐约听到后方的下水道中传来异响，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高德下意识回头看去。 在下水道无边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时，竟然是亮起两点诡异的红色。 深红色。 就像是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看。 刹那间，高德浑身冒出一阵寒意，不敢再回头，连忙顺着洞口，离开了下水道。 ...... 高德回到杂货店，知会了一声皮埃尔自己已经将清理蠕虫工作做完。 同时将未用完的杀虫药水还给皮埃尔，并且领取到属于自己的微薄酬金——两枚三叶花银币。 “戒指明天给你送来，我先回去了，身上一股味。”收到酬劳后，高德干脆利落地告辞。 在下水道里，即使他再小心翼翼，甚至是施展“法师之手”进行清理工作，但身上还是不免沾染了些污秽，急着回去清洗。 赶回药园之后，高德先是去冲了个澡，冲刷掉身上的臭味，然后再前往餐厅用餐。 夜刺伊兰的“辉煌”战绩在前，这段时间药园里的其他学徒，除了室友艾米之外，对他都是敬而远之。 就如现在这般，高德端着自己的食物刚坐上餐桌，还在用餐的其他学徒都下意识加快了用餐速度，以求赶紧离开餐厅，避免与高德同处一室。 高德也不在意这些，慢条斯理地吃完晚餐，收拾好餐具，就往自己的工作间走去。 今晚可是有两项大工程在等着他。 ....... 工作间中。 高德盘膝入定，心神集中 “风灵月影！” 心头默念之下，那个简陋且熟悉的界面再度浮现。 法术栏中，除【修复术+】外，其余四个法术之后都有小小的黄色加号在闪烁。 高德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是将目光放在了【酸液飞溅】上。 “论杀伤力，酸液飞溅要胜过冰冻射线.......” 这次的加点，只会是在酸液飞溅与冰冻射线这两个具备杀伤力的法术中二选一。 用“专业”的说法就是，在大逆风的前提下，仅有的经济就更要拿来买输出装备，那才有一线翻盘之机。 “加点！” 不再犹豫，高德紧盯着【酸液飞溅】之后的那个加号。 下一瞬，代表暗沼潜蠕本源的“北斗七星”就从风灵月影内部中游动而出，如闪电般融入进酸液飞溅的法术模型之中。 两者水乳交融，在酸液飞溅原法术模型的基础下，新的枝杈生成，向外延伸。 顷刻之后，由九枚星子组成的酸液飞溅法术模型就扩展成了足足十八枚星子的新模型。 法术栏中，【酸液飞溅】之后的加号消失不见，它的名字也变成了【酸液飞溅+】。 【酸液飞溅+】（咒法系，0环）： 对目标发射一颗小酸球，初始最远距离25尺（约等于8.5米）。 你必须做一次成功的远程接触攻击才能击中目标，酸球会造成强酸伤害。 酸球的酸液会在数秒后消失。 额外：酸液将可根据你的需要保留最多一天的时间。 ....... “成了。”高德心中喜悦。 【酸液飞溅+】的变化也没有让他失望。 酸球的酸液本身就是持续伤害，只要酸液存在，就能持续造成伤害，直到酸液消耗完毕。 只是大多数时候，酸液飞溅所释放的酸液还未消耗完毕，酸液持续时间就已经到了。 所以酸液保留时间的增长，换而言之，也就等于是杀伤力的增强。 而且酸液将至多保留一天时间的意义，不仅仅是杀伤力的增强，甚至有战略意义上的价值，扩展出法术更多的用法。 比如高德目前想到的就是，既然酸液至多能保留一天的时间，那他就完全可以提前一天保存【酸液飞溅+】的酸液。 到需要的时候，他就可以通过物理投掷的方式，间接“施展”酸液飞溅法术，从而突破自己的法力限制。 ......... “加点”结束。 高德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波动的内心，开始今晚的第二项大工程。 他在怀中摸索，摸出了一枚戒指。 破损的神导之戒。 “试试看吧。” 高德集中精神，调动体内法力，控制着法力从【修复术+】的法术模型中一闪而过。 法力化作一道道微不可见的能量流线，聚集在他的手指之中，汇聚成一股柔和的光芒，逐渐笼罩向那枚受损的神导之戒。 微光精确地没入了戒指的裂缝之中，光线沿着裂缝流淌，就像熔化的金属液体流入模具一般，迅速填补并愈合每一处损伤。 一般来说，到这一步就结束了。 修复术的作用仅此而已，只是能修复物体物理层面的损伤。 可高德如今所掌握的并不是【修复术】，而是【修复术+】。 所以，修复还在继续。 戒指表面，那代表戒指魔法力量来源的符文，此刻也被修复术的柔光所笼罩。 于是，一条金色的线在符文断裂边缘处开始延伸，延伸向它的末端，原本的连接点。 就像是有一支隐形的羽毛笔，蘸着金色的墨水，在符文断裂的地方开始勾绘。 随着最后一缕光华融入戒指，神导之戒的表面再次闪耀起原先的光泽。 那失去的魔法力量也随之复苏。 高德微微喘了口气。 【修复术+】施放所消耗的法力竟然是抵得过正常施展三个0环法术的量。 但最终戒指的修复完成，还是证明了有所付出必有所得。 他将恢复如初的神导之戒戴回手指，精神力集中于戒指之上，立刻就有相关信息回馈而来： 借助神导之戒，每天可无消耗施展一次戏法【神导术】 【神导术】（预言系，0环）： 选择一个目标施展该法术，临时地略微地提高其在接下来的一项技艺中的表现。 包括但不限于：开锁成功率、射箭命中率、物品制造成功率...... 第24章 挣钱难 “竟然还有这种法术……” 高德对法术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知道法术会有各种各样神奇的效果，惊人的破坏力与杀伤力只是诸多效果中的一部分。 但也没想到法术的效果甚至是广泛到能提高技艺。 “神导术。”高德暗暗留心，若是能脱离眼前的困境，以后必定要想方设法搞到神导术的法术配方。 毫无疑问，神导术绝对是魔药师、炼金术士等一切超凡工匠的必学法术。 至于现在，还是想办法搞钱吧！ 两项大工程结束，高德继续盘腿而坐，开始今日的修行。 他当然也知道不论是引导法还是冥想术的修行，都是需要时间的积累，短时间内绝无可能有大的突破。 至少是在下一次试药前是不会有什么突破的。 而若是到了那时他没能反抗塞达法师成功，那现在的修行只是浪费时间。 偏偏这又是大概率事件。 这么看来，现在的努力没有必要？ 可高德更明白，不论怎么样，都不是懈怠修行的理由。 对于所有人来说，只要有意识想成为一名强大的法师，修行就绝不能有偷懒休息可言。 这需要惊人的毅力。 可于每一个法师而言，这又是最为基本的东西。 逐渐的，高德内心放空，精神内敛，沉浸于引导法之中。 悄无声息间，世间无处不在飘荡着的充沛魔力随着他精神力的引导，流入高德的身体之中，再被一点一点地炼化为法力。 虽然施展法术消耗的是法力，但控制法术施放也需要精神力的参与。 所以，由于施展【修复术+】修复神导之戒，高德在开始修行的时候，精神力并不是最饱满的状态。 仅仅是在不到两个小时后，他精神力的损耗就达到四成的临界值，引导魔力的效率开始急速下降。 高德果断中断引导法的修行，转修学徒冥想术。 直到消耗的四成精神力在冥想术的作用下已然全部恢复，他今日的修行才正式结束。 一看时间，又已经接近深夜。 “第六瓣莲花也快要具现出来了，相比前身，引导法的修行速度没什么变化，但冥想术的修行速度似乎是变快了许多，是因为魂穿的缘故吗.......” 高德暗暗思索道：“引导法的修行天赋取决于体质，取决于身体与魔力的亲和度。” “冥想术的修行天赋却是取决于灵魂，而我的灵魂天赋强于前身？” 大概率是如此。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冥想术的修行速度有所提升总是好事的。 “该休息了，”高德心满意足地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工作间，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 次日。 觉醒月，第十四日。 下午。 高德将今日份的一组初级蛛毒药剂调配完毕，他今日的工作便是告一段落。 不过还有一份额外的工作，原本是伊兰的工作。 药园里的药剂积攒了一定的货量，是时候送去菲尔魔药店了。 正好高德今日本就要前往城里，归还修复好的神导之戒。 他清点了一下这一批要送去的魔药种类与数量。 初级耐力药水，十组。 这是塞达法师所调配出的魔药，整座药园里也只有他能调配初级耐力药水。 初级蛛毒药水十三组。 这则是高德的劳动成果，并且其中有一组是属于他的。 高德目前一天的工作量是调配一组（三小瓶）初级蛛毒药剂。 以他的手法，每调配一组初级蛛毒药剂便能多出二分一蛊司的量。 而一小瓶初级蛛毒药剂的分量是2蛊司，也就是四天时间高德便能多出一小瓶初级蛛毒药剂。 距离上一次出货已经过去了十二天时间，他手上积攒下来属于自己的初级蛛毒药剂，刚好是一组。 ........ 高德再一次离开药园，前往城内的商业区。 等到菲尔魔药店的时候，高德额头已经是冒出一层细汗。 这回没有艾米同行，所有魔药负重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二十余组魔药背在身上，光魔药本身就有一品脱（1.8升），再加上药水瓶本身的重量，对于才十三岁，饮食缺乏营养身体还未长开的高德而言，是不小的负担。 与上回一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初级蛛毒药水的收购价是2金，而初级耐力药水则是一组2金5银，同为初级药水，亦有差距。 这还不算什么，若是初级治疗药水，甚至可以达到一组3金的收购价。 因为在所有初级药水中，治疗药水一直是适用性最广泛的药水，根本不愁销量。 可同样，治疗药水的配方也是最珍贵的，只有一些老牌势力拥有，基本不会拿出来出售，在市场上属于是有价无市的配方，是可以当做传家宝的存在。 共二十二组药水，换来的是价值46金10银的收货单。 看上去很多，不过实际上利润远没有这么高。 别的不知道，光论初级蛛毒药水，据高德观察，调配一组所需的原材料若是全从药店购买的话，就需要30银左右。 也就是说，对于魔药师来说，实际上一组初级蛛毒药水的利润也就10银上下，这还是在制药成功率按100%算的前提下。 若是魔药师不够娴熟，但凡在调配魔药的时候失败一次，就等于要多承担30银的成本。 辛苦学习掌握一个药方，然后忙活大半天，结果也就能赚二成左右的人工费。 ——除非是掌握治疗药水这种稀罕的药水配方，否则低级魔药师所能赚取的利润大抵都是这个数。 幸好，塞达法师拥有自己的药园。 所以他调配魔药所需的一部分药材可以自己培育，无需从药店购买，利润还能再提高一些。 这也是大部分魔药师的共通之处： 基本都会拥有一座自己的药园，自行种植培育草药以降低魔药成本。 故而，魔药师中还有一句俗语流传——“不修草药学的魔药师不是好魔药师”。 ....... 将收货单塞入怀中，高德便带着剩余的一组初级蛛毒药水以及修复好的神导之戒再次光临皮埃尔杂货店。 “真的修复好了？” 皮埃尔即使有心理准备，但真看到完好如初的神导之戒，还是忍不住惊讶。 “您试试就知道了。”高德略有不舍地将神导之戒递给皮埃尔。 皮埃尔接过神导之戒，戴在自己右手的手指上，然后静心感受一番之后，露出满意的笑。 “你这手艺真不错，要不是事先知道，甚至是看不出它曾经损坏过。”皮埃尔称赞道。 “还行吧，”高德也不谦虚，“图穷匕见”，“老板你人脉广，能否也适当帮我留心一下，若是还有需要修复法术物品的人，为我介绍一下。” “好说，好说。”皮埃尔笑眯眯道。 举手之劳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当中间人，不说抽取中介费，单单是赚两边各一个人情，也是不亏的。 “药水的收购价与上回一般，不变，神导之戒的修理费按说好的来。” 皮埃尔打开柜台下的抽屉，从中取出几枚金币与银币递给高德。 一组初级蛛毒药水的收购价是33银，神导之戒的修理费是30银，合计63银。 看着新到手的三枚西恩金币与三枚三叶花银币，高德心情不自觉愉悦了不少。 加上身上剩下的35银存款，他的总积蓄达到4金15银。 ....... 第25章 奥肯利 霍根城，城市广场。 霍根城每年的交易日都于觉醒月中旬，在城市广场举办。 具体时间是觉醒月的第十四日到第十六日，共三天。 今日正是交易日的第一天。 从皮埃尔杂货店离开后，高德立刻是带着全部身家赶来此地。 城市广场占地很大，是一片宽阔的青砖广场，如今已经是围满了人。 这些人有的是平民，有的是小商贩，有的是落魄的家族子弟，还有一些人是贵族老爷手下的仆役。 如今，这些不同身份的人，都像商贩一般，围着城市广场的四周摆起了小货摊。 所卖的东西更是千奇百怪，卖什么的都有，高德甚至看到有人在卖从河边捡到的几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这些形形色色的摊位前，时不时会有一两个人凑上前去看几眼，或者询问两句，只是能当场成交的还是少之又少。 见此情形，高德忍不住是深吸一口气。 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捡漏淘宝！ 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除了强化自身，借助外物也是一种手段。 但是高德目前的存款，并不支持他从正规渠道购买能够加强自身实力的外物，也只能是起一下捡漏的侥幸心思了。 当然，在霍根城这种小地方，没有一定的渠道与势力，大概率有钱也买不到什么魔法造物。 不比大城市，于霍根城而言，魔法炼金造物是绝对的稀罕物件！ 高德心中这般想着，脚步不停，已经是来到了广场空地中间。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但广场上设立有魔晶灯，此时已经亮了起来，灯火通明。 而且，随着魔晶灯的亮起，广场的人还开始增多，甚至连摆摊的人也增加了些许，应当是城里刚“下班”的“职工”。 高德和其它人一般，沿着广场，一边慢慢走着，一边一个个摊位挨个看过去，试图能寻到什么好宝贝。 广场上这么多人中，他绝对不是第一个抱有这种想法的，更不是唯一一个。 只是显而易见，捡漏这种事情确实存在，也绝对不乏某个小人物在地摊上收到一件了不得的东西发笔横财的事迹。 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运气和眼光，大部分人一般情况下都是一无所获的。 而高德，也并没有这种运气。 他转悠了许多摊位，仍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物品，大抵都是些陶罐、铁剑等日常用品。 直到一处同时围了十数个人的摊位吸引住了他。 转了这么久，这可是高德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摊位。 是卖什么好东西？ 高德也不由凑了过去。 摊位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人，穿着略显破旧但仍能看出用料精细的长袍，只是长袍上那原本繁复精美的纹路已磨损的模糊不清。 大概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小家族子弟。 高德第一时间做出判断，随即目光扫向年轻人身前摊位上摆放着的货物。 一些手工精细的挂饰，还有几本老旧的书籍和一些破旧的带有岁月痕迹的小物件。 而之所以引起众人围观，是因为有人看中了其中一件生锈的类似于象牙一般的奇怪铜制物件。 “10枚金币，少一子不卖！”年轻摊主大声道。 他拿起那个如象牙一般的铜制物，指着最右上角的标记道：“看到这个标记没，这可是奥肯利商会的标记！” 高德没听过所谓的奥肯利商会，可目光还是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标记。 那是一颗六芒星，六芒星的中间是一个神秘的象形符号。 只是一如年轻摊主身上长袍的花纹一般，由于时间的磨损，已经模糊不清，看不清具体模样了。 “奥肯利商会知道吗，全大陆最出名的魔法炼金造物商会，他们的魔法炼金产品畅销全大陆，供不应求，没有一定的关系，有钱都买不到！” 年轻摊主继续吹捧道：“我这宝贝既然有这个标志，就足以证明它是奥肯利商会的魔法炼金造物.........” 年轻摊主振振有词的“魔法炼金造物”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 法师，是强大的代名词，与魔法有关之物，毫无疑问，都是绝对的宝物，神秘且强大，怎能不让人侧目？ 看中这件铜制物的是一位中年胖男人。 他可没有被年轻摊主的话唬到，慢悠悠打断了年轻人的自吹自擂：“首先，这个标记已经模糊不清，以现有的模样，根本无法证明这一定是奥肯利商会的标记。” “其次，就算这是奥肯利商会的标记，也无法证明什么。” “全大陆可不少伪造他们标记的黑心商人，在霍根城这种地方，出现来自奥肯利商会的产品，这可能性可不高，反正我是不信的。” “最后，”中年胖男人撇了撇嘴道：“这玩意可称不上魔法炼金造物，它明显不存在任何魔力波动了，要么就是破损导致魔法力量流失，要么就是本身就不是什么魔法物品。” 年轻摊主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牛皮被中年胖子戳破而尴尬，依然振振有词道：“它只是魔法力量流失了而已，但它本身可是一件了不得的魔法物品。” “你只要把它拿到大城市，找到修复工匠将其修复之后，转手一卖，卖个六七十枚西恩金币绝对不成问题。” “我要不是为了应急，我才不会将它拿出来卖！” 中年男人显然是个懂行的人，指着铜制物上的标记道：“小子，你别当我不懂，我看这磨损痕迹，想来损坏了得有一二十年了，能不能修复还不好说。” “就算能修复，这等程度的磨损，修复费肯定也不低，修复完之后还能恢复多少力量也犹未可知。” “我高价将其收来，还要千里迢迢跑到大城市去寻找技艺精湛的修复工匠，去赌一手完美修复，你当我是冤大头啊。” “真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怎么自己不去干？”胖男人笑眯眯道，语气似讽非讽。 周边围着的众人跟着发出愉快的笑声。 年轻摊主涨红了脸，“那你说你能出多少？” “两枚西恩金币。”胖男人伸出两根手指。 “怎么可能，单单这材料就值两枚西恩金币了！”年轻摊主显然不服气。 “那也是刚造出来的时候，现在都磨损成这样了，材料自然也不值钱了。”胖男人说的也是实话。 “不卖不卖，想占便宜到其它地方去，我这不欢迎你！” 年轻摊主先是被胖男人挤兑，现在又被这样恶狠狠砍一刀价，再加上心里不服，索性是气性上头，直接开始赶客了。 “年轻人就是气盛，”胖男人也不急，微眯着眼笑道：“没事，我走就是了，你就看看有没有冤大头愿意出这个钱，最后一天我还会来，如果到时你还是没卖出去并且想通的话，我的开价依然有效。” “就算烂在手里，我也不卖给你！”年轻摊主气愤道。 胖男人摇摇头，笑呵呵地离开了。 热闹一没，原本围着人也就渐渐散去了。 说实话，年轻摊主摊位上的东西，并没有多大吸引力。 没有热闹可看，大家自然没有兴趣再逗留了。 第26章 隐雾之牙 热闹的摊位瞬间冷清下来。 年轻摊主似乎也有些受打击，垂头丧气了许久，才重新抬起头来，猛地发现自己的摊位前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年纪不大，穿着朴素的少年。 年轻摊主的记性还行，微微一愣，便是认出高德是刚刚那一批看热闹人中的一个。 “没有热闹可看了，你还不走？”年轻摊主撇嘴道，倒是没有给高德摆脸色。 高德冲年轻摊主笑了笑，开口道： “我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嗯？” 高德伸手指了指刚刚引起争吵的那件铜制物，诚恳道：“4枚西恩金币，卖吗？” 高德真的很诚恳。 因为他的全部身家也就是4金15银。 年轻摊主沉吟了片刻，并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盯着高德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庞问道： “你不认为我是在骗你？” “虽然符文纹路已经磨损，但还是能看出完整的符文应该相当了不得。”高德又仔细看了好几眼那件铜制物，确定道。 年轻摊主沉默了片刻，最后拿起那件铜制物，递给高德，“成交。” 高德也不拖拉，干脆利落地从口袋中拿出三枚西恩金币以及二十枚三叶花银币递给年轻摊主。 看着手上零零整整的金币与银币，年轻摊主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又开口道： “实话与你说吧，这件铜制物名为隐雾之牙，完整无损的时候可是一环魔法炼金造物，可以释放一环法术隐雾术，只是在一次战斗中法术符文意外磨损了。” “所以我刚才说的若是将之修复好，转手卖个六七十枚西恩金币不是问题这句话确实不是吹牛。” 1环超凡物品的平均价格一般就是65枚金币。 高德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因为摊主都这么说了，必然还有后续。 果不其然。 “只是......我父亲曾经找过附魔修理师，检查过后，那个附魔修理师发现这根隐雾之牙法术符文磨损的地方正是核心符文。” “想要将之修复好，几乎等于是要重新隽刻一遍法术符文，超出他的能力范围，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想要将之修复，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看你手头也不宽裕，若是反悔，这笔交易就算了吧。” 年轻摊主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懊恼。 “没事，若是实在找不到修复的方法，我留着当收藏也行。”高德平和的声音响起。 年轻摊主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这边高德得了心怡的物品，再加上囊中羞涩，也无心继续闲逛，已经是信步离去。 ...... 药园。 棕黑色的房门前。 刚从城镇广场回来的高德轻敲房门。 “咳......进来。”门内传来塞达法师夹杂着咳嗽声的熟悉声音。 高德连忙推开房门。 塞达法师坐在原木长桌前，正对着他。 一见到塞达法师，高德心中一惊。 也就十几日不见，塞达法师的状态却仿佛是生了一场大病，面色病恹恹到了极点。 原先的塞达法师虽然气色灰败，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面容中几乎看不见半点血色，和死尸一般的惨白。 高德按捺住心中的疑问与蠢蠢欲动，赶紧上前给塞达法师行了一礼，然后恭敬至极地双手递上菲尔魔药店的收货单，头深深埋低。 “法师大人，今日我将药园里这几日囤积的魔药送去城内，这是拿回来的收货单。” “放桌子上吧....咳......”塞达法师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但高德并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 他小心翼翼地将收货单放到原木长桌上，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塞达法师发话。 塞达法师面无表情，双目半睁半眯地打量着高德，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过了数息，他猛地睁大眼睛，浑浊的眼中亮起一道精光。 “近来我看你经常离开药园？” 高德心中一愣，下一刻便是反应过来，脸色大变，露出东窗事发的慌张的表情。 他双手紧握，面色中惶恐以及羞愧并存，“法师大人，我.......是我心思不正，沉溺于城内的繁华，荒废了日常修行.......” 塞达法师凝视着正在忏悔的高德，在考量着什么。 “法师大人，我以后一定回归正轨，请您原谅我的愚昧和放纵。”高德又接连说了几句好听恭维的话。 可塞达法师却不在意，阴笑一声，用一种嘲笑的目光看着高德表演。 “我并不在意你修行勤勉与否，我只在意你是否耽误我的事。” “法师大人，我保证我绝对没有耽误工作，还请法师大人明鉴啊！”高德心中涌起几分不安的情绪。 下一瞬，塞达法师已经是伸出手抓向高德。 高德心中知道不妙，下意识想要反抗闪躲，但瞬间又冷静下来，犹豫了刹那，最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塞达法师的手像只铁钳一般钳住了高德的手腕，其中魔力涌动，给高德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你知不知道，我研究通灵药水配方已经整整十年了，你听清楚，不是十天，不是十月，是十年！”塞达法师森然道，声音中充满了煞气。 “如今我好不容易接近成功，这种关头，我绝不能容忍任何意外发生！” “你小子心术不正，三天两头往城里跑，又没有什么真本领，迟早得出事。” “我告诉你，若是其它人，死也就死了，不过是一个学徒的性命而已，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真把我当成导师来看，没关系，我也不在意，因为我也真没把你们当学徒。” “但是你不一样，你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的魔药下，”塞达法师的表情愈发狰狞，对着高德几乎要咆哮起来，“你知道不！” 随着塞达法师的神色凶狠，高德手腕处感受到疼痛也愈发锥心，他艰难地颤声答道：“我.......知道.......” 通过【拷问】法术，得知高德没有说谎的塞达法师这才停止自己的法术。 而高德，早已因为剧烈的疼痛折磨出了一身汗，浸透了衣衫。 他咬紧了嘴唇，根本无法再保持心如止水。 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灵魂，碰见这种分明准备要了他性命却还对他百般威胁的事，心里接受不能。 但他明白，不管自己是恳求还是愤怒，都无法改变对方半点，只能是逼着自己继续忍耐。 “从今天起，到试药之前，你不许再离开药园了，药剂暂时不用送去药店。” 塞达法师对于自己给高德带来的巨大压力很满意。 “我明白了，法师大人。”在塞达法师强大的实力面前，高德咬紧牙关，屈服道。 听到高德屈服的话语，塞达法师长长出了一口这几天心中积压的闷气。 事到临头，他的紧张与压力其实根本不亚于筹谋“造反”的高德。 “退下去吧。”塞达法师摆了摆手。 高德又行了一礼，这才退去。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塞达法师心中根本不在意自己对他是否有礼和恭敬。 但是高德还是做出了恭敬的神态，绝不让塞达法师看出半点他准备反抗的心思。 他知道，绝不能让塞达法师有所防备。 原本两人的力量就相差甚远，想要反抗成功，最重要的胜算就在于“出其不意”。 ........ 第27章 地脉生物惊现 被塞达法师惊出了一身冷汗的高德，先是冲洗了一下，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作间。 “幸好这老登今天才发难。”冷静下来的高德暗自庆幸道，竟又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起来。 至少自己已经把存款用完，也学到了新的法术。 也幸好他足够抓紧时间，在前面的十几天里准备了许多东西。 塞达法师将他禁足之举，也彻底止了高德逃跑的心。 既然这样，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干他＊的！” 高德恶狠狠道。 他就不信自己一个“异世界高材生”，会输给一个半截都要入土的土著老头。 一边给自己打气，高德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今天用4枚西恩金币买的“隐雾之牙”。 高德有限的法术知识中并无有关隐雾术的知识，自然也不知道隐雾术的具体效果。 但隐雾术是一环法术。 这就足以让高德对他产生无限期待。 “听名字不像是攻击法术，但也未必.......”高德猜测道。 不管那么多，只要将“隐雾之牙”修复好，就可以知道隐雾术到底是个什么法术了。 高德握住隐雾之牙，全神贯注，施放【修复术+】。 他的法力开始外溢，指尖流淌着淡淡光辉。 “隐雾之牙”表面上那磨损严重的符文开始有微弱的光芒闪烁，开始延伸愈合，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笔在上面勾绘。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后，高德额头上再次冒出一层细汗。 随着一声喘气，高德指尖的光辉散去。 然而，他手中的那根“隐雾之牙”并未修复完成。 它表面上那磨损的符文只是有一小部分已经愈合，剩余的大部分依然是残缺的，等待更多的法力注入。 不是高德不想继续，是他体内的法力已经消耗一空。 “以我目前的法力，想要修复一环超凡物品果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高德早有预料。 神导之戒的修复都费了他好大的劲，作为一环超凡物品的隐雾之牙必然更难修复。 相比这个，他更担心的是【修复术+】不起效果。 毕竟这只是一个戏法，而隐雾之牙却是一环超凡物品。 跨阶了。 “经过风灵月影强化后的修复术虽然强大，但必然有上限，不可能说一个戏法就能修复高阶魔法炼金造物。 但还好，至少一环的魔法炼金造物还不是修复术的极限。”高德暗自庆幸。 “大约要十天时间，”他估量了一下进度，得出答案，“急也没用，不过十天时间也还来得及。” 他不再多想，小心地收起隐雾之牙，盘膝而坐，开始今日的修行！ ......... 结束日常修行，高德回到卧室才刚刚躺下休息。 还未睡着，他便是听到了一阵异常的声音。 吱吱吱！ 吱吱吱！ 像是老鼠的叫声，但又太过尖锐。 在药园过于安静的环境衬托下更是显得异常突兀。 高德警觉地立马起身。 伴随着这个奇怪的声音，空气中飘来一股微弱的腐烂腥臭之味。 “什么东西？”高德心中一紧。 下一刻，隔壁不远的学徒房间中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痛苦哀嚎。 “啊！！！” 紧跟着便是另一声夹杂着惊悚与恐惧的尖叫。 尖锐的声音瞬间惊醒了药园里所有的人，也包括熟睡的艾米。 他慌慌张张醒来，第一时间点亮房间里的油灯，然后下意识看向高德，“什么情况？” “好像出事了。”高德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同时极为迅速地施展【法师之手】。 一只幽灵手浮现，悄无声息间将艾米刚刚点亮的油灯重新熄灭。 做完这些，高德起身来到房门处，小心地打开一条缝。 他透过门缝，借着走廊昏沉的烛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另两位学徒的房间。 房门还是紧闭的，并无法知道房间里面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会让人发出这般痛苦的声音。 就在这时，房间中持续不断传来的哀嚎声，悄然停歇。 药园里刹那间又安静下来。 可也只是刹那。 轰！ 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之声，那扇紧闭的房门直接崩碎成块块碎片与木屑。 紧跟着，一个狰狞的影子从破烂的房门中钻了出来。 借着走廊并不算明亮的烛光，高德大致看清了一个轮廓。 似狼似鼠。 似鼠是外表极像，头部特征鲜明。 一双褐色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耳朵巨大。 尖锐而弯曲的獠牙从宽大的口部伸出，皮毛呈现阴暗沼泽的墨绿色，闪烁着冷冽且坚韧的光泽。 皮毛之下肌肉线条分明，显露出强大的力量与敏捷性。 似狼是因为体型远超正常的鼠类，身长达两米，肩高近一米，更像是一只野狼。 “地脉生物！”高德心中惊骇。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地脉生物。 但他之前见的都是灰眼鼠、暗沼潜蠕这种空有地脉生物血脉，实际上毫无战斗力的“地脉生物之耻”，这种具有极强压迫性的地脉生物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只巨鼠褐色的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猛然的，眸光突然凝聚，又有了新的目标： 旁边的房门此时已然被打开，两个学徒正向外张望。 被哀嚎声惊醒的可不止高德与艾米，周边的学徒无一例外都惊醒了。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高德这般谨慎。 “吱吱！” 那巨鼠毫不犹豫地径直扑向那两个探头向外张望的学徒。 高德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更是骇然。 这巨鼠动作如此之快，而那两个学徒好似被吓尿了一般，看着巨鼠扑来，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呆滞住了。 可想而知，这下遭重恐怕不死也得半残了。 “畜生！” 高德刚开始为那两个学徒默哀，一道嘶哑但狠厉的声音就从走廊的尽头传来。 空气中陡然充满了炽热的能量波动。 一支由纯粹火焰构成的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轨迹，仿佛点燃了空气一般，径直射向那只扑向学徒的巨鼠。 巨鼠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是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放弃近在咫尺的“猎物”，转而选择躲避。 然而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道火焰箭的巨鼠，已经无法逃脱烈焰制裁。 火焰箭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它的腰部，熊熊的火焰瞬间蔓延，包裹住巨鼠的身体。 “吱！” 巨鼠发出痛苦的尖叫，不过它的皮毛十分强悍，并没有让火焰继续扩大，暂时稳定住伤势。 身上不断出来炽热的热量，让它的痛苦持续不断，这激发了巨鼠的凶性。 它再度发出一声尖叫，朝着火焰箭袭来的方向狰狞扑去。 在那里，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浮现。 塞达法师！ 药园里，也只有塞达法师才能施展出这般强大的法术！ 第28章 修复完成 同样被学徒哀嚎所惊醒的塞达法师，及时赶到了现场，并且果断出手。 虽然他从未把学徒的命当做一回事，但至少对他而言，学徒是他财产的一部分。 财产是拿来用的，而不是被这样毁掉。 所以他必然要出手阻止巨鼠的行凶。 而面对这足以让常人大惊失色的巨鼠扑袭，塞达法师显得异常冷静。 毕竟对于他这样已经达到三等学徒多年的资深法师学徒来说，一般的0环地脉生物还真不算什么。 而这巨鼠，也确实不算特殊，更不是什么强敌。 在高德关注的目光中，塞达法师举起右手。 须臾的延迟之后，一团炫目的光亮在他的手中绽放，就像是一轮小太阳般耀眼，让高德一时目眩。 他距离塞达法师这般距离都感到目眩，对着塞达法师扑去的巨鼠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说是被闪瞎了鼠眼都不为过。 这一瞬间，巨鼠眼前除了炫目的白，再看不到任何东西，更别提攻击塞达法师了。 而以0环地脉生物的智商，面对这突然出现的闪光，自然没法做出及时的应对。 它竟然在两眼抹黑之后，在原地出现了片刻的停顿，似不知所措。 就这么片刻的停顿，已经足够塞达法师引动法术模型，施展下一个法术。 高德不顾因为炫光刺激而不自觉流下的泪水，努力看向那团光亮。 隐约看见又是一道炽红的光芒从光亮中射出，直接且凶横地命中那只巨鼠的头颅。 然后，炫目的光亮散去。 那凶狠的巨鼠此时已然横倒在地面上，还没死透，但也只剩一口气，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凶煞气焰，再不能动弹。 它浑身都是烧焦的痕迹，血肉模糊，偶尔抽搐一下，彻底变成了一只地沟老鼠。 看到这一幕，高德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 塞达法师的强大，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 不论是法术的威力，还是对法术衔接的理解以及释放法术的速度，都足以让高德敬畏。 甚至高德在内心都暗自感谢那只此时已经半死不活的巨鼠。 正是它的出现，让他有机会在与塞达法师撕破脸之前，进一步了解塞达法师的实力。 “别看了，将这里收拾干净，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塞达法师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这时才终于有勇气离开房间的学徒们，冷冷交待了一句后转身离开。 幸免于难的学徒们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 高德却已经是抢先一步打开房门，径直走到奄奄一息的巨鼠面前，毫不犹豫地对着它的头一脚踩了下去，绝了它的最后一口气。 送上门的人......鼠头，不捡白不捡！ 风灵月影适时一闪而过。 本源： 0环——【人类】（1/7）、【灰眼鼠】（已使用）、【暗沼潜蠕】（已使用）、【狼鼠】（1/7）。 ....... 药园里出现地脉生物袭击的事，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两位学徒的遇害，更是没引起半点波澜。 高德若不是与其他学徒亲自掩埋了两位受害学徒的尸体，甚至都会以为地脉生物从未出现过。 偶有学徒们会在吃饭的时候低声议论此事。 “地脉生物不是生活在离我们比较远的野外吗？怎么会出现在药园里？” 也有学徒不解，心有余悸，甚至因此睡不着觉，“不会晚上睡觉的时候，又从哪冒出一只地脉生物吧？” 地脉生物，在这个世界大部分平民的认知中，都是只生活在城市外荒野中的恐怖存在。 而城市，则是一个相对安静祥和的世界。 自然，这只是平民由于自身有限的认知，在统治者的宣传下形成的错误观念。 “那只是上面人的说法，城市这么大，城卫兵人手就那么些，又怎么可能会完全隔绝地脉生物！”另一个学徒小声道。 在一旁用餐的高德闻言也是微微点头。 想想也是，即使在前世，也不乏野兽误入发达城市的事情。 更别提这个世界的城市发展程度较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 并且地脉生物种类又多，各有超凡，强大神异远甚于野兽，又怎可能做到前世都做不到的隔绝地脉生物于城外呢？ 城市之中肯定潜伏着地脉生物，并且时不时会冒头。 只是哪怕地脉生物真的冒头出现，害了人命，也会被迅速的解决，然后风头再被压下去。 人群恐慌造成骚动的影响，是要比死了一两个人大的。 这与前世倒是没什么区别。 学徒们都明白的道理，塞达法师肯定看得更清楚。 故而巨鼠的出现与夜袭，才没有引起他半点心中波澜，只当是自己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 .......... 工作间中。 高德端坐，静心凝神。 意识海深处，一朵只有五瓣的莲花散发微光。 只不过今日，在第五瓣花瓣旁边，又一片莲花花瓣正在缓缓具现而出。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炼，高德的冥想术进展神速，终于是要突破，具现出第六瓣花瓣。 火候已到，现在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气突破。 高德没有任何犹豫，感觉只差临门一脚了，就直接开始突破。 他全神贯注，意识汇聚于莲花台之上，用精神去勾勒那第六瓣莲花花瓣。 不知过了多久。 嗡的一声，原本虚幻只有轮廓的第六瓣花瓣终于有了自己的实体，被高德具现而出。 刹那间，一股股温润的热流，从意识海深处涌出，流遍高德全身，滋润着高德的心灵意识，让他的疲惫恢复。 第六瓣花瓣成了，冥想术的修行又向前推进了一小步！ 睁开自己的双眼，高德忍不住露出笑意。 在与塞达法师翻脸之前，能增强一点自己的实力那都是好的，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突破也值得欣喜。 说不定到时候就胜在这毫厘之上。 不枉费他这小半个月的坚持修行。 同时也证明了他的感觉没错。 虽然引导法的修行天赋没有什么变化，但自己的灵魂天赋确实胜过前身许多，导致他在冥想术修行上的进度仿佛是被按下了快进键一般，比前身也快了许多。 甚至不止是许多。 这么看来，论法师天赋，他或许也能算是半个天才？ “隐雾之牙今晚应该也可以修复完成了。” 兴奋了一小会之后，高德又很快冷静下来，回归现实。 他还有个最大的危机没度过，不能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今天距离禁足正好过去十日，隐雾之牙的修复进度也如他预期的那般进行着。 只是正好他的冥想术也是这时到了突破时机，高德心中迫切之下，就把隐雾之牙的修复暂且放在一边，先进行突破。 突破成功，高德不再耽搁，取出隐雾之牙。 经过九日的修复，其上那因磨损模糊不清的符文此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差最中间还有一小块还是破损状态。 而右上角那个被年轻摊主指认为奥肯利商会标记的图案，更是已经完全修复。 当然，高德对这个奥肯利商会并不了解，也并不感兴趣。 引动法力，通过法术模型施展【修复术+】，高德的手中浮现出法力转化的光华，环绕并逐渐渗透进手中的隐雾之牙，如生命之流，细致地缝合破损的符文。 最后残缺的那一部分符文开始缓慢且有序地自我修复。 大约五分钟之后，高德额头之上浮现出一丝汗珠。 法力是法师力量的一部分，而自身力量在短时间内消耗过度出汗也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的法力消耗快要到达极限了！ 隐雾之牙的修复也近在咫尺。 高德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随着最后一抹光华流入隐雾之牙中，修复终于完成！ 第29章 【隐雾术】 隐雾之牙上的魔法符文已经变得完好无损，重新焕发光泽，呈现魔法韵味。 它的魔法力量似乎并未因为之前的损伤而削弱，反而像是因为经过【修复术+】的洗礼而变得更加稳定与强大。 高德满怀期待地将精神力集中于修复好的隐雾之牙上。 立刻，相关信息流反馈而来： 每日可无消耗施展一次一环法术【隐雾术】。 施展隐雾术的时候，隐雾之牙将被魔化，在进行攻击时能造成更高的伤害。 【隐雾术】（咒法系，1环）： 一团高20尺，半径20尺，持续一分钟的雾气以你为中心，从你四周升起。 雾气是静止的，它遮蔽了所有的视线，包括黑暗视觉，任何生物都无法看见5尺（大约1.6米）外的东西，5尺之内视力大降。 和风可以在二十秒之内吹散云雾。 强风可以在五秒内吹散。 雾气会被火焰烧光。 此法术在水中无效。 ........ 是一个不具备杀伤力的法术。 失望吗？ 有那么一点点，但不多。 毕竟听到这个名字，高德就大致能猜到应当不会有什么杀伤力。 至少不是最坏的局面——好歹是个对战斗有用的法术，而非修复术这种类型的纯辅助法术。 而且，还有意外的惊喜。 隐雾之牙除了自带个一环法术以外，竟然还有额外效果：魔化。 这相当于一件超凡物品自带两个法术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个奥肯利商会能被称之为全大陆最强大的魔法炼金造物商会，确实不同凡响。 高德很想试一试隐雾之牙魔化后的威力。 但考虑到塞达法师就在药园里，若是弄出什么动静，吸引到了塞达法师的注意力，有提前暴露自己的隐患，想想还是作罢了。 ...... 怎么利用这个一环法术？ 高德陷入思索。 制造隐雾之牙的炼金术士的想法显而易见： 通过隐雾术制造有利于近战的环境，再通过魔化后威力大增的隐雾之牙进行攻击。 很不错的联动。 问题是，若是要用隐雾之牙进行攻击，就必须主动近身塞达法师。 而塞达法师至少有两个法术是正好需要接触才能生效的。 这与高德预想的作战方式相悖。 “咦？！”苦苦思索的高德突然注意到隐雾术的一个注解，一个奇妙的想法一闪而过。 “或许，还能这样用........” 当高德回到卧室的时候，又是夜深之时。 艾米与往常一样，早已经熟睡。 但这次，高德却不像往常一般轻手轻脚，而是来到艾米的床边，轻拍他的肩膀。 “嗯？”艾米迷迷糊糊地醒来。 “是我。” “高德.......有什么事吗？”艾米声音还是朦胧的，并未完全清醒过来。 说话之间，高德已经通过法师之手将房间里的油灯点了起来。 而他的真正的手里，放着五枚闪着微弱银光的三叶花银币。 “明天帮我去城里买点东西......剩下的钱就是你的辛苦费了。”高德交待道。 “啊？你要买这个干嘛？”在银币的刺激下，艾米终于完全清醒，支棱一下坐了起来，不解问道。 “你别管，帮不帮，一句话的事。” 艾米低头细细思索了片刻，抬起头看着高德认真说道：“好......不过我不需要辛苦费，我免费帮你。” 高德点点头，同样认真道：“多谢。” .......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悄无声息地流逝而过。 直至觉醒月的最后一日来临。 这一日，便是菲尔魔药店进货的时间。 刚到中午，塞达法师就亲自离开了药园。 一直注意着塞达法师行踪的高德心知肚明，塞达法师这是前往菲尔魔药店取调配魔药所需的最后一道材料。 一见到他离开药园，高德便是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工作间。 当然不是为了调配初级蛛毒药剂。 都到这种关头了，他没有心情也没有必要再做这种无谓的工作。 高德在做与塞达法师撕破脸前最后的准备。 他取出平日用来分装魔药的玻璃瓶，然后施展【酸液飞溅+】，获取可保留至多一天的酸液，再装入瓶中。 随后，他将这些自制酸液瓶放入自己的衣服各个口袋中。 检查了一下，确认移动时不会发出异响，并且从外观上看也并不明显，才长松了一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 高德已经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做了尽可能多的准备，最后成事于否，也需看几分运气。 ....... 塞达法师足足过了两个小时后才回到药园。 特地挑中此刻离开工作间的高德，与他在走廊上撞了一个照面。 “法师大人。”高德避到一旁，恭敬地给塞达法师让开道路。 塞达法师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高德，并没有回话，冷漠地与高德擦身而过。 目送着塞达法师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中，高德才重新迈开步伐。 虽然塞达法师极力地想表现得毫无情绪，但他还是能明显察觉到，今日的塞达法师眼中藏着一股热切，表明此刻的他正处于兴奋状态中。 “兴奋吧，越兴奋越好。”高德在心中暗暗道。 在塞达法师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闭关调配魔药的时候，高德也没有闲着。 他在脑海中提前规划最后摊牌时的细节，在心中进行预演。 他仔细琢磨与塞达法师摊牌之后每一个可能发生的情节，对各种还未发生的危险在脑海中预先排练，做出相应的应对方案。 然后，就是等待塞达法师的消息，或许今日，或许明日。 这一晚，高德并没有等到塞达法师的传召，但他也几乎是一晚没睡。 ...... 春芽月，第一日。 晨。 原木长桌前。 面色中明显带着疲惫之意的塞达法师，神智仿佛有些恍惚，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 他才抬起手，目光直勾勾盯着手中刚刚调配出不久的魔药，轻轻晃荡瓶身，目光随着其中的药液摇曳，内心也跟着波澜四起，焦灼不安。 “这回应该成了吧？” 塞达法师虽说这次确实自觉很有把握，但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试试看就知道了。”塞达法师咬了咬牙，按捺住内心躁动不安的情绪，终于不再多纠结。 “喊高德来试药。”他吩咐道。 第30章 武德充沛 高德再一次推开那扇棕黑色的房门。 “来了。”塞达法师照旧坐在桌子前，看着高德毫无情绪道。 “来了。”高德点点头，打量了眼塞达法师，竟感觉他比十来天前肉眼可见的又苍老了几分。 在高德打量塞达法师的时候，塞达法师同样也在观察高德，似乎是挺满意他的乖巧。 他将桌子上的药水瓶向前一推，“喝下去吧。” “你在魔药学上有点天赋，若是一切顺利，我会真正收你当学徒。” 似乎是因为无限接近于成功，为了求个好兆头，塞达法师此刻居然是将此前威胁的话搁置在一边，主动对高德承诺许下好处。 看着眼前装在锥形药水瓶中呈现荧光蓝的不知名液体，高德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竟然出人意料的平静。 他微笑着，用很“诚恳”的语气对塞达法师说道：“多谢法师大人。” 或许是为这一天准备了太久，也紧张了太久，所以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是平静了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波动。 而且真到了这一刻，高德竟有一种看淡了生死的感觉。 他本就不属于这里，这一条命是白捡来的。 若是今日过后，从这里走出的是他，那就是血赚。 若不是他，他至少也多活了一个月的时间，也不亏。 既然横竖都输不了一点，那我凭什么怕你？ 彻底想通之后的高德，所有的紧张与担忧都抛到了一边。 他心中一动，放在桌子上的药瓶就悬空而起，径直落在他的手中。 法师之手。 塞达法师有些诧异高德的举动，但此他刻的注意力全在魔药成功与否上，也就暂时忽略了高德这个看似“逾矩”的举动。 高德打开瓶塞，然后在塞达法师关注的眼神中，举起药瓶，放在嘴边，做出欲饮的姿态。 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塞达法师的高德，瞧见塞达法师一直盯着自己手中药瓶，一副痴迷的神态，不禁眼中露出讥讽之意。 下一刻，高德暴起发难！ 他并没有如塞达法师所想的那般将药水一饮而尽，而是带着决绝的心，握住药瓶的右手猛地一甩。 塞达法师那耗费重金与巨大心力、精力，赋予了厚望所调配出的魔药就这么化作一道弧线，划破空气，摔在了塞达法师身前的地面上。 伴随着一声清脆而沉重的撞击声，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荧光蓝的液体脱离了破碎的容器，泼洒在冷硬的地面上，形成一片并不规则的斑驳印记，静静描述着无法挽回的决定。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药水味。 一切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 然后又被迅速打破。 “你在做什么！！我要你死，我要你死！！”一道暴虐至极的咆哮声在整个房间中响起，回荡。 一向冷漠的塞达法师如同一只爆发的狮子，看着地面上的那滩水迹，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高德冷眼相看，塞达法师的反应正是他想看到的。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高德无比清楚塞达法师对自己手中这瓶魔药的看重。 所以就更要借此激怒塞达法师，让他失去理智，为自己再增加那么一点微弱的胜算。 噗！ 在塞达法师还在咆哮的时候，忽地，一捧面粉已是对着塞达法师迎面撒去。 老法师哪有见过这般不讲武德的打法，猝不及防下，竟是中招被迷了眼。 而高德的下一个招式已经袭来。 他一边又向后退了几步，与塞达法师再拉开些许距离，同时从腰间取出一个药水瓶，在塞达法师被面粉迷得睁不开眼的时候，砸向塞达法师。 正是高德提早准备的可投掷自制酸液瓶。 “撒灰”+“泼硫酸”，经典韦香主二连。 高德小时候的武侠片不是白看的。 而这边，塞达法师虽然一招不慎，吃了高德的阴招，但他自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在中招的瞬间，塞达法师就及时做出了应对。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股明显的法术波动就在密闭的房间中荡漾开来。 那被高德扔出的酸液瓶，在距离塞达法师仅有不到一尺距离的时候，竟是不能再向前，像是砸到了一层透明但坚硬的玻璃罩。 玻璃制造的瓶身瞬间四分五裂，其中液体随之飞溅而出，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酸液四处飞溅，其中很大一部分对着塞达法师洒去。 以酸液的腐蚀力，若是真落在塞达法师身上，不说一击胜敌，再怎么着也够他吃一壶了。 但如酸液瓶一样，这些飞溅的酸液，也尽数被隔绝开来，滴落在地板上，就是近不了塞达法师的身体。 “这就是你的倚仗吗？”此时，塞达法师终于能勉力睁开眼睛，气极反笑，“使一些下三滥手段，再加上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瓶酸液，就以为能翻身了？” 在闻道到那刺鼻的硫磺味之时，塞达法师就已然明白液体的本质。 “这种手段也敢在我面前卖弄？”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你一定会后悔的，今日我要让你跪在这里，求我杀了你！” 面对塞达法师赤裸裸的威胁，面对塞达法师轻而易举且不着痕迹便拦下自己先手攻击的现实。 “今日，我们二人中只有一人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高德声音无比冰冷，无比平静。 他并没有因为塞达法师的手段失去胆气。 而是头一回在塞达法师面前，毫无遮掩地展露出自己的獠牙。 塞达法师却根本没把高德当做一回事，只当是他得了失心疯，“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搞来的这一瓶酸液，不过你真以为，凭这些外物以及一些流氓手段就能是我的对手吗？” “法师之所以为法师，就是因为法师无所不能。” “只有法师才能杀死法师。” “你是法师学徒，我也是法师学徒。”高德冷冷看着塞达法师。 塞达法师似有些讶异高德的“胆大包天”，又有些好笑，轻蔑地开口道： “看来我教你们的东西确实太少了，才会让你产生这种荒唐的念头。” “你要知道，法师学徒之间亦有差距。” 高德并没有理会塞达法师的言语打击。 引动法术模型是需要时间的。 因为法力是需要沿着法术模型流转一遍才能转化成各种不可思议的法术效果。 这被称之为施法时间。 而越强大的法术，法术模型也就越庞大，流转一遍所需的时间也就越长。 他与塞达法师对话，一是为了抒发自己胸中积压了一个月的闷气....... 二则是为自己争取短暂的施法时间。 此时，高德右手猛地一甩。 一股微妙的能量波动已经在他手中汇聚，凝实成一团闪着绿莹莹光芒的酸球。 酸球随着他的手势从手中飞出，留下一道微微扭曲的光线，穿越过他与塞达法师之间短短的距离，射向他的面庞。 【酸液飞溅+】！ 第31章 法术交锋 既然已经摊牌，高德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这是生死之战，有什么手段，都要毫无保留地使出。 幽绿色的酸球飞行速度极快，杀伤力更是不容小觑。 可就在酸球即将触碰到塞达法师的时候，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之阻拦，使得酸球提前炸裂。 强烈的酸性物质瞬间四散开来，形成一小片酸雨区。 但即使是这样，依然没有一滴酸液能近得了塞达法师身。 “魔法炼金物品，应当是一环的。”看见这幕场景，高德面色难看，做出判断。 能这么轻松挡下他的两次攻击，并且塞达法师根本没有丝毫的施法动作，那就十有八九非塞达法师本身掌握的戏法，而是来自他装备的超凡物品。 塞达法师魔药师的身份，还是资深法师学徒，拥有一两件一环的魔法炼金物品，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高德事先预演的时候也有考虑到这点。 只是，法术的世界太过瑰丽，以他浅薄的法术知识，根本无法判断出这是一个什么法术，又具有什么效果，有什么破绽。 “酸液飞溅.......” 相比高德的“一问三不知”，塞达法师的见识就渊博许多，一眼就认出了高德所施展的法术。 他死灰色的面容有些发青，深吸了一口气，啧啧感叹道：“我真是小瞧你了，我的好学徒，这法术我都未掌握，竟然被你学会了。” “我是真不知道你从哪搞来的法术配方，又是什么时候掌握的。” “但是，也就这样了。” 随着话音落下，塞达法师也终于是出手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对于眼前这个敢忤逆他权威的学徒，他心中的怒意已经积压到了极致。 塞达法师伸出如枯木般的右手。 食指指向高德。 一股有形的涡流出现在他的手中，化作耀眼的红橙光芒，升起炽热的温度。 一支火焰形成的箭矢已经成形。 那火焰箭随着塞达法师食指方向宛如一颗流星般划破空气而出，拖曳着炎尾向着高德激射而去。 火焰熊熊燃烧，速度极快。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是这么短，高德并没有掌握增加灵敏度的法术。 可想而知，这连狼鼠这等肉身强悍的地脉生物都无法躲过的攻击，他肯定也是无处可避。 事实也是如此。 只是，高德却是异常的冷静。 面对飞驰而来的炽烈火焰箭，他面不改色，甚至没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那只是浪费宝贵的战斗时间。 塞达法师掌握的火焰箭法术是高德的已知信息。 他不可能不对此做出应对方案。 下一瞬，他的身体周围萦绕起一层微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包裹住他。 微光出现的时刻，正好是在火焰箭即将触及到他的前一刻。 【提升抗力】！ 由法术构建的屏障显现出它的效力，那原本能带给高德致命伤害的火焰箭在碰撞到这层屏障后，瞬间被削弱了大部分威力。 最后落到高德身上，只是一些并不算猛烈的火焰。 虽烧破了高德的衣物，也烫伤了他胸口的皮肤，可也就到此为止，并没有给高德带来更多的伤害。 “好小子！”塞达法师见到这画面，也吃惊不小，脸上的轻蔑之色已经消失，“藏的本领真不少！” 他既惊讶高德又施展的新法术，又惊讶高德的本事。 越强大的法师，施展法术所需的施法时间也就越短。 照理来说，塞达法师的攻击法术应当比高德的法术先行施放。 但火焰箭与提升抗力的两道法术灵光却是几乎同时出现。 这是因为高德虽并不清楚塞达法师所掌握的法术，但他可以确定，在自己施放完【酸液飞溅+】之后，塞达法师必定会还以颜色。 所以在施放【酸液飞溅+】之后，高德便是立即引动【提升抗力】的法术模型。 所以，即使他的施法所需的时间要比塞达法师长一些，可由于他并不是在塞达法师施放法术后才反应过来，而是在塞达法师施放法术之前就已经开始引动法术模型，再加上火焰箭飞行所耗费的时间，也就出现了如今两人法术同时施放的局面。 这在高德前世的格斗游戏中，有一个专业名词。 预判。 这是只有在老法师战斗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却发生在一个他根本没放在眼中的一等学徒身上，塞达法师又怎能不惊讶。 高德当下的情况并不算好。 他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即使【提升抗力】挡住了火焰箭的大部分威力，可残余的威能还是让他遭重。 更重要的是，他的法力已经消耗大半了！ ——除了所掌握法术数量的差距，施法时间的差距，高德与塞达法师最大的差距，还在于可施放的法术数量上。 看上去两人同为法师学徒，境界看似相差不大，可高德不过是一等学徒，塞达法师却是三等学徒。 高德目前的法力，只能支持他施放五个戏法便会消耗一空。 身为三等学徒的塞达法师，法力却是支持他施放二十个戏法以上。 没蓝的法师，不如超级兵。 这是任何世界都公认的真理。 而加上一开始施放的【法师之手】，高德如今赫然只剩施放两个戏法的法力了。 高德深深呼出一口气，保持冷静，同时咬紧牙关，逼自己暂时无视胸口不断传来的灼痛之感。 呼！ 又是一个酸球出现在他的手中，随着他甩臂的动作射向塞达法师。 他在面对塞达法师火焰箭法术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闪避动作。 既是知道自己躲不过，索性就把希望全放在【提升抗力】法术上。 这也是为了争取时间，好让自己在下一轮交锋中，依然有先手权。 高德在赌塞达法师必然对自己的火焰箭法术十分自信，认为凭此就足以打倒自己，不会在第一时间就筹备下一个法术。 他赌赢了。 所以这一轮，先手权依然在高德！ 高德的第三个法术，依然是【酸液飞溅+】。 “真邪门！”塞达法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骂一句。 在自己施法时间明显快于对方的情况下，三轮法术交锋中，除了第二轮是平手，其它两轮竟然都是高德占据先手权。 这找谁说理去？ 第32章 连环计 说不清嫉妒还是感叹，塞达法师情绪复杂，可依然胜券在握。 “你的手段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光从法力上看，你还能施展几个法术？” 塞达法师自信无比。 “我身上这件长袍自带一环法术护盾术，我就算站着不动任你出手，你把你法力耗光，也伤不了我一根头发的。” “护盾术.....”高德默默将这个法术记在心中。 塞达法师确实不是诓骗高德。 酸球一如之前般，在塞达法师身前就已经爆裂开来，飞溅而出的酸液被法术屏障隔绝开来。 塞达法师安然无恙。 “认输吧，告诉我你从哪学来的法术，我或许会给你个痛快。”塞达法师摇摇头道。 都到这个地步了，就算前路再看不见希望，哪还有回头的道理？ 高德视若罔闻，额头渗出汗水。 这既是被胸口处的灼伤刺痛的，也是法力消耗过大太过吃力导致的。 【酸液飞溅+】比【酸液飞溅】强大，但同样法力消耗也比【酸液飞溅】大。 若不是他这一个月坚持修行，法力有了些许的增长，甚至都没办法放出五个戏法。 又一个酸球在高德手心凝聚。 最后一个法术，依然是【酸液飞溅+】！ 高德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动作，已把一切意思都表明。 塞达法师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眼见高德对自己如此三番两次的挑衅，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不知好歹！” 第三个酸球依然是被塞达法师的护盾术挡下。 只不过连续抵挡多道戏法，即使护盾术是一环法术，此时力量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塞达法师并不准备将自己放于可能的危险之中，果断出手，要在护盾术力量被消耗干净之前，一举拿下高德。 他猛地向前一步，同时举起右手，一道耀眼至极，足以闪瞎一般人双眼的光芒猛地绽放。 正是塞达法师之前用来对付狼鼠的手段。 高德来不及闭眼。 这根本不是靠反应能反应过来的。 光芒强烈无比，刹那间就映入高德的眼帘之中。 他只感觉眼中一热，随即眼球就酸痛不已，泪水不自觉往外冒。 他的视力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高德终于是体会到被闪瞎双眼是什么感觉了。 他顾不及擦拭泪水，也没有尝试睁开双目向外看去，更没有做出什么盲目躲避的动作，而是果断伸手往怀里一掏。 一根如同獠牙一般的铜质物件被他取了出来。 隐雾之牙。 高德轻轻一挥隐雾之牙。 一团浓厚的雾气瞬间从其中涌出，并迅速向外扩散。 与此同时，一道强大的能量围绕着隐雾之牙流转，使得其如有生命般颤动起来。 能量如同熔岩流注入隐雾之牙。 它也随之发出一声轻微的共鸣，表面泛起微光，昭示着它已被赋予了超自然的力量，将能对敌人造成更加致命的伤害。 魔化！ 这一过程犹如银汞泻地，极其流畅。 另一边，雾气在短短一瞬间内就弥漫开来，悄无声息地填满了房间，使得整个房间陷入一片迷蒙之中。 原本清晰可见的景象眨眼间变得模糊不清。 只有近在咫尺的事物才能分辨轮廓。 任何超出五尺范围的视线都被这层浓雾遮蔽。 而高德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自己与塞达法师的距离大于五尺，甚至为此不惜耗费自己有限的法力施展【法师之手】取药。 你让我看不见你，我也让你看不见我。 这下两人就等于又打了个平手，回到了同一起点上。 但闪光只持续一瞬，隐雾术却是会持续一分钟。 优势在我！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高德的主场了。 塞达法师睁大双眼往高德先前的方向看去，却见黑蒙蒙一片，不要说看清人，连轮廓都看不清。 他心中又惊又怒。 “一环法术隐雾术，这小子从哪弄来的一环超凡物品，就连我都只有两件一环魔法炼金造物......” 现如今，他早已在先前的轻视之心抛得无影无踪了。 “这小子身上有大秘密！” 高德展示了这么多东西，塞达法师哪里还猜不到这点。 呼！ 一股尖锐的声响夹着一股寒风，从正前方向他袭来。 虽然视线受阻，但声音并不受影响。 塞达法师立即反应过来，连忙侧身一躲。 砰！噗！ 连续两道声音响起。 一个玻璃瓶与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塞达法师身侧爆开！ 同样是视线受阻，高德自然也无法准确瞄准塞达法师，被躲过也是情理之中。 “又是酸液。”刺鼻的硫磺味，让塞达法师立刻明白高德扔来的是什么东西。 “嗯，还有面粉？”但另一股味道却是让塞达法师百思不得其解。 被高德一起扔过来的，除了装在药水瓶里的酸液，竟然还有一小袋面粉。 塞达法师根本无法理解高德的用意何在。 “撒灰”这种套路，显然只有出其不意的第一次管用。 再说，这无法精准瞄准他面部的面粉，又怎可能给他带来半点影响？ 高德并不会给塞达法师多思考的时间。 立即又是一个玻璃瓶与连续数小袋面粉从雾气深处中被扔了过来。 虽然依然没有命中塞达法师，但爆裂开的酸液瓶中溅出的酸液，还是有些许飞溅向塞达法师，幸好护盾术的效力还在，护住塞达法师 塞达法师无空去思考跟随着酸液被一起扔来的面粉是何用意，只当是高德在混淆视听。 “这小子到底从哪弄来这么多瓶酸液？” 他在心中恶狠狠骂道，同时连忙移动脚步，变换位置。 但下一刻，他就猛地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哑惨叫。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脚。 那里，正有一滩酸液。 而塞达法师正是一脚踩在了上面。 酸液瞬间腐蚀他的鞋底，继而腐蚀他的脚底板的皮肤与血肉，发出嘶嘶作响的腐蚀声。 他脚底的皮肤在接触到酸液的一瞬间就开始溶解，留下了焦黑和冒着泡的伤口，并给他带来剧烈的疼痛。 塞达法师何曾受过这等伤害？ “哪来的酸液.......是先前扔出的酸液瓶留下的！” 其实不全是。 除了酸液瓶破碎洒落在地面上的酸液，还有就是高德先前【酸液飞溅+】留下的酸液——额外效果：酸液将可根据你的需要保留最多一天的时间。 连续三道【酸液飞溅+】，虽然都被塞达法师的护盾术挡下，但并未消失的酸液却是与酸液瓶中的酸液在塞达法师周围形成了一道“地雷阵”，限制他的移动。 若是平时，这种洒落在地面上的酸液也不会给塞达法师造成什么威胁。 但现在隐雾术限制了视线，却给了他一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动的话，说不定还会踩到酸液，不动的话，那不就相当于成了活靶子？ 护盾术的效力已经几乎消散，没有护盾术护身，他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面对酸液毫发无伤。 这下子，陷入两难境地的塞达法师想到了一开始时，高德莫名的施展【法师之手】拿取魔药的举动，顿时明白，原来那时高德便已经是为隐雾术做铺垫了； 更是不知从哪得来这么多酸液瓶，原来是为了布置这招“地雷阵”； 明知【酸液飞溅】拿自己的护盾术没用，却还是锲而不舍地施展。 自己还以为他是无招可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现在看来完全是为了消耗自己的护盾术效力，以让自己现在不能无视他不断扔出的酸液瓶。 这般连环套下来，终于让他这个“老江湖”都栽进去，陷入两难境地。 第33章 天命在我 “这家伙......” 塞达法师再想到高德被他收为学徒这么多年，竟然到今天才暴露一切，之前从未露出过任何破绽。 高德谋划之深沉，隐忍之深，实在与他的年龄不符，让塞达法师越是细思越为后怕。 “你确实算计百出，让我都吃了亏。” 理清这一切的塞达法师突然恢复冷静。 他对着看不清人影的黑雾深处道：“但若是没有其它的后招，今天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你还是小瞧了我的知识，也高估了你的超凡物品。” “一件1环炼金造物，抹平不了你我之间的巨大差距。” 塞达法师强忍着脚掌处持续不断传来的剧烈疼痛，冷笑一声道：“隐雾术，虽是一环法术，但毕竟没有杀伤力，而且有很大的局限。” “而恰巧，我知道它的局限。” “该结束了！”塞达法师大喝一声。 之所以陷入两难境地，不就是因为这团雾气的存在吗？ 那就让这团雾气消失，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一个法力已经耗空的高德，失去了隐雾术的掩护，还不是任他拿捏？ 而他，知道克制隐雾术的两种方式。 强风与火焰！ 戏法之中并没有强风法术，火焰法术却是不少。 而他，正好掌握一种。 红色的光芒在他手中闪烁而起，炽热的温度随之而来。 一支火焰形成的箭矢再次成形，随着他挥动手臂，疾射而出，脱手的瞬间就化作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箭。 “将你的雾气烧光.......” 砰！砰！砰！！！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声惊人的爆炸声就突兀地响起，完全出乎塞达法师的意料。 爆炸！爆炸！ 眨眼之间，以塞达法师为中心的空间有火焰莫名地爆燃起来。 在爆炸发生的同时，形成了一个高压高温的冲击波。 巨大的冲击波向外扩散，猛烈撞击周围的物体和结构，而塞达法师便是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物体”。 护盾术残余的效力瞬间被冲毁。 巨大的冲击力横扫过塞达法师的肉身，将他身上那件作为一环超凡物品的长袍直接撕碎，然后再撕扯着他衰老孱弱的肉身。 而燃烧的火焰夹杂着滚滚浓烟，汹涌之势并未停歇，继续扩散，吞噬掉房间里的一切，包括隐雾术所释放出的雾气。 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隐雾术的雾气就被火焰吞噬一空。 随着雾气的消失，受阻的视线也终于是恢复了清明。 此时的房间已经是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烟雾，光线在浑浊的空气中扭曲，形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将房间内的混沌景象切割成一块快不规则的光影。 爆炸产生的巨大压力使得墙面满是斑驳的痕迹，一条极粗的裂缝更是贯穿整面墙壁。 房内的家具都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损坏。 椅子断裂、桌子四分五裂，书架上的书籍更是被炸成了纸屑，残存部分也在燃烧着。 地面上散布着各种碎片。 两个人影就这么横躺在这满目狼藉之中，身上的衣物都已经焦黑残破。 两人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宁静得可怕。 除了偶尔传来的余烬的噼啪声，几乎听不到其它声响。 呼~呼~呼！ 片刻之后，沉重的呼吸声在房间中响起。 那躺在地面上的两个身影中，有一个身影缓缓蠕动起来。 高德！ 他恢复了些许意识，只感觉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痛，四肢更是无比沉重。 高德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每一下动作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与喘息。 虽然爆炸中心是塞达法师，虽然他已经在尽力保持距离，并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就往房间外扑去。 但房间就这么大，爆炸余波扩散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他无论怎样也无法做到不受其害。 伤敌一千，自损六百。 此刻的高德，仿佛每一次吸气都需要巨大的努力，将空气勉强拽入疲惫的肺部；呼气时，则是缓慢而滞重，像是老旧风箱释放出最后一缕气流，带着几分迟缓与不舍。 他勉力用双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后，高德用强大的意志，将身上的伤势与疼痛感暂时抛在一边。 他迈开虚弱无力的脚，一步一步地挪到房间里的躺着的另一个人影旁边，然后再蹲下。 “为什么......为什么.....” 塞达法师竟然也还有呼吸，并且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察觉到高德靠近，想要抬起手指，但努力尝试了好几次，还是失败了，只是嘴唇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相比高德，塞达法师所受的伤就要严重太多。 他的身体覆盖着混合着面粉与血迹的衣物碎片，皮肤大面积烧伤，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焦黑和红肿。 甚至部分皮肤已经因高温的剥离，露出下方粉红色的创面。 塞达法师的眼神中正流露出痛苦与不解交织的情绪。 “这就是我的后手，”高德咧嘴一笑，笑得很开怀，是自来到这个世界后最肆意的一次笑，“你也小瞧了我的知识。” 那一夜，他叫醒艾米，委托他帮忙去城里买的东西，正是他与酸液瓶一起投掷出去的面粉。 粉尘爆炸。 每立方米的空气中含有的面粉粉尘不得超过9.7克。 只要局部空气中的面粉粉尘浓度达到这个阈值，再遇到足够强度的火源，就有可能发生爆炸！ 这在他那个世界，是众所周知的安全常识。 但在这个世界，却鲜有人知。 高德在得知隐雾术的效果后，就知道单凭这个法术与隐雾之牙魔化的联动效果，想要战胜塞达法师是绝对不够的。 他是比塞达法师年轻，身体素质要比塞达法师好。 但问题是，他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未学过搏斗。 面对一个掌握近身法术的老法师，那点身体素质的优势绝对难以抹平法术所能带来的优势。 直到他注意到隐雾术会被强风吹散以及火焰烧尽，他的计划才完全成形。 高德在赌塞达法师极有可能知道破解隐雾术的方法，而他又确定塞达法师拥有一道火焰法术。 在知道破解方法并且掌握火焰法术的情况下，塞达法师就没理由不施展火焰法术来破解他的隐雾术。 而高德要做的就是在塞达法师施展火焰法术之前，在属于密闭空间的房间中提前挥洒面粉，提高空气中的粉尘浓度。 这才是高德的最后一环算计！ 尽人事，听天命。 所谓天命就是塞达法师究竟知不知道隐雾术的破解之法。 如果天命不在他，高德就只剩最后一招： 依靠魔化的隐雾之牙，与塞达法师“拼刺刀”了。 即使在这种最坏的情况下，面粉也不是毫无用处。 洒落在塞达法师身上的面粉，会让视力因雾气受阻的高德更好地定位塞达法师的位置。 不过，这些都无需再考虑了。 因为，天命在他！ 在放肆大笑的同时，高德已经高高举起他手中的隐雾之牙。 噗嗤！ 血液飞溅而出，洒在高德身上，与他身上伤口中流出的血液混杂在一起。 就像上一次夜刺伊兰一般，高德举着隐雾之牙从塞达法师的胸口刺入，再拔出，显得格外的熟练。 一下不够。 他拔出隐雾之牙，又捅了一下。 然后再拔出，再捅了一下。 如此往复。 “凭.......什么......” 塞达法师的气息愈发微弱，两眼圆睁地看着高德，嘴唇蠕动，断断续续吐出了一句并不完整的话。 话未尽，他就已经是头一歪，再没有半点生机。 虽不完整，可高德却知道塞达法师想问的是什么。 他用上最后一丝力气，集中注意力于风灵月影上。 本源： 0环——【人类】（2/7）、【灰眼鼠】（已使用）、【暗沼潜蠕】（已使用）、【狼鼠】（1/7）。 ...... 看到【人类】之后的（2/7），高德咧嘴一笑，放心地回答塞达法师的疑问。 他对着地上那具已经没有多少人形的尸体答道： “凭什么？” “凭我的命本就是捡来的，你的命却是你自己的，玩命，你怎么玩得过我？” 活着走出这间屋子的人，最终是他。 心中紧提的那口气一松，高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啪的一声身体再次倒地，人事不知。 第34章 塞达法师的遗产 “高德，高德，高德......”昏昏沉沉中，高德听到了一声声关切急促的呼唤。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睁眼回应。 直到不知道过去多久，一股暖意从他的身体深处涌出，很快就流遍高德全身，让他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高德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 阴暗逼仄的房间。 一缕微弱的光线从房间南墙上的小小气窗中透射进来。 很熟悉的场景。 一个月前，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场景也是这般。 高德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正是自己那狭窄逼仄的小卧室。 “高德，你终于醒了！”就坐在床头的艾米第一时间发现高德醒来，惊喜地凑过来。 高德刚刚醒来，感觉浑身虚弱无力。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体各处被绑上了各种布带，布带里传来一阵阵清凉的气息，应该是裹了某些药材。 高德定了定，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塞达法师死了？”他开口再次确认道。 “对，他死了！”艾米几乎是要喜极而泣，激动道：“高德你太厉害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高德没有回答艾米的问题，而是闭上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气。 他心目中的大敌，那柄高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是消失了。 高德紧绷了一个月的心神，彻底松弛了下来。 “我这次昏迷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看着艾米问道。 “一天，”艾米竖起一根手指道：“昨天塞达法师房间里的那场爆炸过后，我壮着胆子前去查探情况，就看到满身都是伤的你和塞达法师躺在一起，你手里握着满是血迹的武器，而塞达法师已经死了......” 艾米说着话，朝一旁木桌上努了努嘴。 上面正摆放着那柄被洗净血渍的“凶器”隐雾之牙。 “我就连忙把你背回房间，用药园里的药材为你简单的包扎一下.......” 说到这，艾米庆幸道：“塞达法师都已经死了，我用他的草药也没人会找我麻烦了。” “谢谢。”高德对艾米认真道。 若不是艾米及时发现他，并为他包扎治疗，他也不会醒的这么快。 “是我要谢你才对，你杀了塞达法师，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艾米忍不住道。 “我也是为了自救，救你们只能说是顺带。” 高德并没有认下这份功劳，倒不是因为高尚或者虚伪，更多的原因是他其实不太需要艾米的感谢。 他对着艾米笑了笑，“塞达法师死了，你自由了。” 听到这话，艾米却没有像高德预想的那样欣喜若狂，而是露出扭捏的神情，一副想说什么却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高德看出艾米的欲言又止。 艾米咬了咬嘴唇，对着门外大声喊道：“高德醒了。” 随着艾米的这一句话，房间的大门瞬间被推开。 药园里剩下的六个学徒竟然都在门外候着，如今都挤了进来，将本就狭窄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包括艾米，此刻竟然都是在高德的床前哗啦啦地全部单膝跪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高德与这些人大眼瞪小眼，有些错愕，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艾米这个高德“多年室友”出来当这个代表发言人。 毕竟在理论上他与高德的关系是最亲密的。 “塞达法师已死，但是药园还在，我们也习惯药园的工作了。” 艾米认真且诚恳道：“我们也明白，我们虽然跟着塞达法师当了许久学徒，但其实根本没学到多少东西，就我们这点能力，离开了药园，想吃饱饭都很难。” “我们想让药园继续经营下去。” “没了塞达法师，想要继续经营药园确实不大容易，但也不是毫无可能。” “你杀了塞达法师，又可以独立调配初级蛛毒药剂，既然如此，不如取塞达法师而代之，继承他的药园，我们会尽力为你工作的。” “我们药园除了换了个主人，其它一切不变。”艾米一口气说完自己的想法，然后就不再说话，紧张地等待高德的答复。 新的药园主人，一是要有能力服众，二则是对魔药学要有一定的造诣，这样才能让药园继续经营下去。 而整个药园人数不到十位的学徒里，有且仅有“弑师”成功的高德具备这两个条件。 被艾米的提议打了个猝不及防的高德不由陷入沉思。 说实话，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想过在杀死塞达法师之后的事情。 对于当时的高德来说，这太好高骛远且不切实际。 但现在事已成，他确实要好好考虑接下来的安排了。 而不得不说，艾米与学徒们的提议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可也确实让他心动。 想要成长为强大的法师，资源毫无疑问排在第一位。 学习法术要钱，修行要钱，吃穿住行更是要钱....... 总之就是一切都离不开钱。 而对于当前的他来说，药园就是他所能掌握的最大生财手段。 在塞达法师多年的经营下，药园的整个经营模式已经完善。 只要药园能保持之前的模式继续运转，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收入。 高德需要这个药园，为他挣取法师修行所需的资源。 而药园里的其他学徒们，也需要高德来保证药园能够按照之前的模式继续运转下去。 所以，高德若是答应艾米的提议，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双赢的局面。 这般想来，根本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理由。 “好。”高德微微点头，果断做出决定。 “见过园主。”跪在地上的学徒们听见这肯定的答复顿时都面露喜意，互相对视一眼后，下一刻，所有人齐声道。 而艾米，更是趁势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双手捧着递到高德面前。 这是一个由未知木材精心雕刻而成的盒子。 盒面雕刻着复杂的符文和象征魔法元素的图案。 这些图案显然不仅仅是装饰，而是代表着魔法力量。 “这是？” “塞达法师的房间因为爆炸已经变成废墟了，我们在废墟中搜寻了许久，房间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毁了，只有这个盒子还完好无损。” “不论是盒面上雕刻的符文图案，还是它能在那么恐怖的爆炸中保持完好无损，都能表明这个盒子应当是件超凡物品。” “而能被塞达法师这么重视地放在这个盒子里的东西，肯定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只是，不论我怎么尝试，都无法打开这个盒子。” “你现在是园主，那除了药园，塞达法师的其它遗留物也理当是属于你的财产。”艾米看着高德恭敬道。 第35章 当家不易 高德意味深长地看了艾米一眼，然后伸手接过盒子。 至于艾米是因为打不开这个盒子，还是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他也不去在意。 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就行。 高德也明白，假若自己没有答应做这个药园之主，这盒子就算再无法打开，艾米也大概率是将盒子带走，而不是向他献出这个盒子。 高德一边想着，一边尝试打开盒子——虽然艾米已经说不过打不开，但并不妨碍他再试一下。 事实证明，艾米并没有骗他。 盒子看上去一切正常，可在尝试打开的时候，却是像焊住了一般，不论怎么使劲，都是纹丝不动。 左右尝试了一会儿，高德就放弃了用普通方法开盒的打算。 显然，盒子上是有个隐形的看不见的锁。 不打开这个锁，是无法打开盒子的。 “这不就是法师世界里的保险箱嘛.......”高德在心中暗自嘟囔道，有些郁闷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法术的神奇他已经初窥一斑，在这样的世界里，再奇幻的事物都可能真实存在。 “当务之急是休养疗伤以及让药园继续运转起来。” “这两件事结束了再去找打开盒子的方法。” 高德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必然十分珍贵，甚至大概率有他最需要的法术配方与药方。 不过他还是十分清楚有些事急是没有用的，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收起盒子。 高德看了眼还挤在屋子里的一众学徒，狭窄的房间因此都显得空气不流通了。 他打了个哈欠，对众人道：“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大家先回去吧，药园的事，等我醒了再详细商议。” 高德确实累了，精神高压持续了一整月的时间，早就让他疲惫不堪，再加上身体上的伤，就更加疲乏了。 一众学徒也很知趣，纷纷起身退了出去，包括本是高德室友的艾米，也一样退了出去。 “有什么需要的话喊一声，我立马就来。”艾米这样说了一句。 “好的。”高德对艾米说道。 随着一声低沉的吱嘎声，门被掩上。 “这里太小了，睡着不舒坦，得换一间房间了。”高德想道，比如塞达法师的卧室就很不错。 “活着真好。”最后，他对自己说道。 ......... 高德斜躺在床上。 此时正是太阳高照之时。 暖洋洋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上落了进来，洒落在高德的身上，让还在休养恢复伤势的高德舒服地微眯起眼睛。 他那间狭窄的卧室只有一个小小的气窗，自然是不会有这种光景的。 这是塞达法师的卧室。 一个宽敞且采光良好的房间。 现在是他的了。 作为胜利者，高德毫不客气地将之占为己有。 这是战利品！ 房门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夹杂着物体移动时摩擦地面的吱呀声。 高德知道这是学徒们在清理垃圾。 因为那场剧烈的爆炸，塞达法师的工作间即书房彻底变成了废墟。 幸好爆炸并没有波及药园其它区域，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爆炸后的遍地狼藉，要想收整干净并不是什么轻松活。 学徒们花了两天时间，还未彻底收拾好残局。 塞达法师的尸体倒是在高德还昏迷的时候，就被他们搬走，埋在了后山。 将他与先前试药而死的学徒埋在了一起。 也算是师徒和睦归于同穴其乐融融 至于塞达法师房间里所有物品，除那个打不开的法术木盒外，全都被炸的七零八碎，成为了无用的垃圾。 甚至是塞达法师身上那件魔法长袍也都由于爆炸的巨大威力，直接被炸成了一片片碎片。 显然这种程度的损坏，这已经脱离了修复术的能力范围，是绝无可能进行修复的，最后也只能是当做垃圾一起处理掉了。 这让高德十分心疼，毕竟一环的超凡物品那可是价值六七十枚金币。 但就以他与塞达法师的实力差距之悬殊，他又哪有资格去考虑战利品的事情？ 只要人还活着，面包总会有的。 高德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道。 虽然这依然不能止住他心中的那种肉疼感，但似乎是有好受那么一点点。 高德轻轻挪动身子，换了个更加惬意的姿势，在脑海里思索接下来要做的事。 头等大事肯定是将药园重新运转起来，拉回正轨，以保证药园的营收。 此外还可以继续保持和皮埃尔杂货店的联系。 修复超凡物品的生意虽然不像魔药生意这般稳定，不过也可以作为一笔额外收入。 其次是寻找方法打开塞达法师留下的法术木盒。 最后则是专注自己的修行，这甚至比学习新法术或者借助风灵月影强化法术优先级更高。 毕竟就算掌握再多再强大的法术，若是没有足够的法力，那也是空中楼阁，没有实际意义。 ...... 春芽月，第五日。 药园里属于塞达法师的痕迹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 高德的伤势也恢复了许多——本就是外伤，没有伤筋动骨，而且这世界的药材药效由于魔力存在的原因相比前世极其显著。 这几日在疗养的间隙，高德也理了一遍目前药园的情况： 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药园里的人数是十二人，算是药园里人数最多的一段时期了。 他到来之后，先后杀死了伊兰与塞达法师。 再加上上个月那次地脉生物的夜袭又走了两位学徒。 也就说，目前药园里加上高德还有八人。 室友艾米、学徒兼厨师的拉莫斯、药园里除高德外唯二能调配出魔药的艾奇与雷蒙......... 除他之外的七人也皆是一等学徒。 只是一等学徒之间亦有差距。 他们都只勉强掌握了一个戏法，要么是法师之手，要么是修复术，说是法师学徒，都有点抬举了。 更尴尬的是，艾奇与雷蒙虽也能调配出魔药，但是成功率不高，平均两份材料才能调配出一份药水。 要知道，0阶魔药本身利润并不高，本质上属于“低端”产品，胜在产量以及成功率。 这个等阶的魔药，但凡魔药师掌握熟练之后，基本都能保证100%制药成功率。 事实上，不能保证这个成功率的低阶魔药师，也根本生存不下去 而且艾奇与雷蒙所掌握的魔药也不是初级蛛毒药剂，而是小憩安眠魔药。 这种魔药的药效是迅速引导饮用者进入短暂但深度的睡眠，醒来后精神焕发。 只是并不能长期使用，否则会失去药效，并且会出现睡眠紊乱的症状。 受众者一般是运货之人，在赶路的时候使用，用来应急。 说实用倒也实用，就是适用性不广，再加上不能长期使用，所以市场有限。 菲尔魔药店那边对小憩安眠魔药的需求量不高，只在偶尔需要的时候才会下单，而不是像初级蛛毒药剂以及初级耐力药水那般长期不限量收购。 换而言之，艾奇与雷蒙就是两个不合格的魔药师，根本算不得生产力。 这般看来，其实药园里真正能稳定产出收益的，仅有高德一人。 也难怪药园里的学徒们非要推举高德成为药园园主，确实是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 第36章 药园物语 八人的小药园，先算开销。 在这个世界，一个正常的五口之家一年最低生活费用是57金。 药园的情况会好一些，因为土地是自己的，房产也是自己的，可以先免掉房租这一大头消费。 但伙食、燃料、衣物的消费肯定是怎么也免不掉的。 这般算下来，药园一年固定生活开销最低也需要72金，即1440银，平均一天就要支出4枚银币。 也就是说，每天至少要挣到4枚银币以上，才能保证药园不破产。 这还只是最低支出。 高德现在已经成为了园主，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黑奴一般天天吃黑麦面包加豌豆汤，必然是要改善伙食的。 这又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 现在药园的固定产出，仅有高德每天所调配的一组初级蛛毒药剂。 一组初级蛛毒药剂菲尔魔药店给出的收购价是2金，原材料在30银左右，利润大约为10银。 不过由于其中部分药材药园自己可以产出，无需向药店采购，所以成本能压到20-25银之间，利润也就提升到了15-20银。 而高德每一组初级蛛毒药剂又能额外产出二分之一蛊司的药水。 也就是说，每制作十二组初级蛛毒药剂，他就能多产出一组。 “满十二赠一”，一年三百六十组，赠三十组。 高德算到这里，忍不住吐了一口气。 幸好塞达法师早年苦心经营，经营出了一片还算大的草药园，培养了一些懂得草药培育的学徒，不然他真是想跑路了。 15-20银的利润，支出就是算5银，这样一天也还有10-15银的结余。 一个月则是300-450银。 一年则是3600-5400银。 取中间值，一年即是4500银的结余，换算成西恩金币，是225金。 “一年二十二万......”一枚西恩金币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高德前世的一千元钱，他在心中一盘算，便是初步得出了自己的年收入。 “肯定也要给其它人分一点，每人一年分红10枚金币，也还有150枚西恩金币的收入。” 有分红，众人才是真正绑在同一条船上，才能更尽力办事，更加把自己当做药园的一份子，高德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至于“赠送”的三十组初级蛛毒药剂，就是纯利润了，是属于他的能力收益，无需分红。 按一组2金算，又是60金入账。 “一百五十加上六十，那就是两百一十枚西恩金币.......” “如果能把塞达法师留下的法术木盒打开，而里面又有魔药配方的话，或许收入还能再涨。” “此外，那两个能够调配小憩安眠魔药的学徒，通过练习，或许成功率也还能提一下.......” “草药园里部分产出的药材是初级耐力药剂的原材料，我并未掌握此魔药，所以这部分药材也可以进行出售。” “这也是一笔额外收入，不会很高，可也算稳定。” “得，这不就是模拟经营游戏吗？”一顿盘算完回过神后的高德，忍不住乐道。 总有一种画风突变的感觉。 “总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高德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取了纸笔，奋笔疾书起来， 片刻之后： 名称：塞达药园 人数：8 固定资产：药园一座、药田四块（分别产出蛇牙草、山艾、高山铁木根、烈阳果） 持有现金：8铜 固定支出：4-5银/日（生活支出） 收入：15-20银/日（初级蛛毒药剂固定产出），无法预期的不固定收入暂且不计 不固定支出：草药幼苗、肥料、“营养土”配置所需材料....... 看着自己列在纸上的自制面板，高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味了。 这般盘算下来，这个药园还是大有搞头的。 高德顿时干劲十足起来。 不干劲十足也不行。 现在整个药园可就指望着他的这一点产出！ 作为全园希望的高德立刻是起身，前往自己的工作间，当场调配了一组初级蛛毒药剂出来。 …… 春芽月，第六日，清晨。 伤势还未彻底恢复的高德，带着昨日刚刚调配出的一组初级蛛毒药剂，离开了药园，前往城内的商业区。 倒也不是他有这么积极，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不知道是塞达法师将所有积蓄都被放在了法术木盒中，还是他根本没有积蓄可言。 总之学徒们在清理废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哪怕是一枚铜子。 而药园每天至少4枚银币的支出又是少不了的。 幸好药园里采购食物都是一次性采购好几天的量，再加上高德还有10银8铜的“存款”，这才勉力支撑了好几天。 可到了今天，确实是无法再支撑下去。 经过这几天的支出，高德的存款几乎消耗一空，仅剩下8枚铜子，再没有进项，大家就得饿肚子了。 这不是高德第一次前往霍根城的商业区，但确实是他第一次在清晨时间离开药园。 塞达法师还在的时候，早上的时间他都需要“打工”，仅有下午才能在调配魔药之后有一些自己的时间。 清晨清冷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骚臭味。 这是因为高德已经来到了霍根城的贫民区。 以药园所在的郊区位置，只要前往城中心，想要避开贫民区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钱之后一定要包辆马车通勤。”交通工具依然是双腿的堂堂药园之主定了一个小目标，然后屏住呼吸，加快了脚步。 越过贫民区与居民区，来到商业区的时候，太阳已然高悬。 虽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不过街道上也已经有人流出现。 囊中羞涩的高德，无视街道两旁售卖餐食的店面中传来的诱人香味，直奔皮埃尔杂货店而去。 他现在手上只有一组初级蛛毒药剂。 这点量菲尔魔药店可是不收的。 所以即使皮埃尔杂货店的收购价要比菲尔魔药店少7枚银币，高德也只能是选择前者。 当高德来到皮埃尔杂货店的时候，正好碰上皮埃尔刚刚打开杂货店的大门。 因为他之前都是下午来的，怎么也没想到皮埃尔的营业时间竟然会是这么迟。 在他印象中，像这种小店，应当都是“早八晚十”这种概念，赚一个辛苦钱。 相比高德的诧异，皮埃尔看到高德的到来，就显得异常惊讶了。 “小子，好久没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皮埃尔先行开口招呼道。 自觉醒月第十四日起，高德就被塞达法师禁足，如今已经是春芽月的第六日。 这般算来，已经是二十来天时间，也难怪皮埃尔看见高德的第一反应是惊讶。 第37章 【秘法锁】 “出了点事，许久没出门了，”高德无奈地笑了笑，解释了一句，随后开口问道：“初级蛛毒药剂还收吗？” “当然。”皮埃尔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同时附送了高德一个消息。 “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城外的野兽数量明显变多，而且暴躁了许多，甚至地脉生物出现频率都高了不少，所以外出狩猎的人也多了一些。” “初级蛛毒药剂的需求量这段时间可是大大提高，都有点供不应求了。” 初级蛛毒药剂本就是猎人涂抹在箭矢以及兵器上用来对付猛兽的，其剧烈的麻痹性是对付低阶地脉生物与野兽的利器。 狩猎活动变多，初级蛛毒药剂的销量自然也就上去了。 这对高德来说是利好消息。 他心中微动，同时将带来的一组初级蛛毒药剂递给了皮埃尔。 皮埃尔接过药剂，眼中一道微光闪过，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的货成色依然是这么好。” 他收起初级蛛毒药剂，从柜台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些钱币递给高德。 “你是不是给多了？”高德心算了一下，发现皮埃尔竟然是给了1枚西恩金币外加15枚三叶花银币，也就是35银。 这可比当初说的33银的收购价多了2银。 并不是太大的数目，只不过高德可没有贪这点小便宜的意思。 “不是与你说这段时间初级蛛毒药剂都呈现供不应求的趋势吗，所以它的价格也提了一成，自然我这收购价也得加点，还能占你便宜不成。”皮埃尔解释道。 知道不是多给了，高德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对了，你之前说的承接法术物品修复的事，还做数吗？”交易完毕，皮埃尔叫住了高德，又开口问道。 高德眼睛一亮，“莫非有生意？” 修复法术物品，不但是可以赚点外快，还能间接了解一些法术，是一举两得之事。 “是的，我放出消息后，前几天还真有人找上门来询问情况，”皮埃尔点了点头，也没急着坐下，“只是你这段时间都没来，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所以当时没有直接应下。” “不过他还是给我留了个地址，”小老头凑近高德，开口道：“那人开出的价格可是异常的高。” “多高？”高德下意识开口问道。 皮埃尔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张开。 “5枚西恩金币？”高德微惊。 皮埃尔重重点头，“是不是吓了一跳，我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一环法术物品？”高德迟疑道。 “对，”皮埃尔摊了摊手，“不然怎么可能给出这么高的修理费。” 0环的超凡物品本身价值也就12-15金币，若是修理费都需要5金，还不如买个新的。 能给出这么高的的修理费，也只有是一环超凡物品。 “能修吗？”皮埃尔问道。 修复一环超凡物品与修复0环超凡物品的难度不是一个系数，皮埃尔并不确定高德的能力是否足够，这也是当时他没有应下的原因之一。 “能，”高德点了点头，“只不过需要时间，而且......” 他顿了顿，沉声道：“要加钱！” 修理费一般在物品本身价值的一成左右是较为合理的价格，而一环超凡物品的均价是65金。 另外，在霍根城要想找到第二个有能力修复一环超凡物品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物以稀为贵，在这种情况下，再适当加价也在情理之中。 皮埃尔也是懂行情的，自然不会认为高德是在狮子大开口，甚至是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道：“5金的修理费是高，但若是修复一环超凡物品的话，这价格确实还是偏低了。” “能修就好，价格我可以帮你再谈谈，这样吧，你后天再来店里一趟，如何？”小老头笑眯眯地主动道 “那就劳烦您了，”高德当然不会有意见，“我后天会再来店里。” “老板您可知道在0环与1环法术中，是有什么法术能够保护一个盒子并且让这个盒子无法被外人打开的？”犹豫了一下，高德还是开口询问道。 塞达法师留下的法术木盒是一定要想办法打开的。 虽然这样直接开口问会暴露一些信息，但这点风险他自认还是可以承担的。 再说假若刻意遮遮掩掩的，不一定能瞒过旁人不说，反而是更容易让旁人多想。 而且这些时日的接触下来，高德与皮埃尔之间也算是建立了一些微薄的信任。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通过与皮埃尔这几次的接触，隐隐察觉出这个小老头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绝不单单是个小杂货店的店主，见识极广，是目前他认识的人中最有可能给他解惑的。 更别说，杂货店门口的木牌上还写着皮埃尔那广泛的“业务”范围：兼职物品回收与宝物鉴定。 把塞达法师留下的法术木盒视作一个宝物，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保护一个盒子，并且使得这个盒子无法被外人打开？” 皮埃尔并没有让高德失望，在蹙起他那微微发白的眉毛，思索了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根据你的描述，我能想到的就是秘法锁。” “秘法锁？”高德挑了挑眉。 “对，1环法术秘法锁，”皮埃尔详细介绍道：“秘法锁可以施展在一扇门、箱子或者其它关闭的容器上，以魔法锁住该容器，大大增强其的安全性。 除非有对应的解锁秘咒或者强大的法术手段，否则它将几乎不可能被打开。” “这意味着包括撬锁、暴力敲打等在内的一般物理手段将无法对被施展秘法锁的容器生效。” “因为这个效果，秘法锁同时也能起到保护该容器的作用。”皮埃尔解释道。 “当然，或许还有其他的法术能实现你所描述的效果，毕竟我也只是对最常见通用的法术有些许了解，”小老头轻轻摇头，感叹道：“法术的数量可太多了。” “如果想打开秘法锁，有什么办法吗？”高德几乎可以确定塞达法师所留下的木盒便是被施加了秘法锁，忍不住是皱起眉头，感到了无奈。 只是戏法的【追踪印记】就已经让他无计可施，作为1环法术的秘法锁，必然更让他是束手无策。 “若是不知道施展秘法锁时所设下的解锁秘咒还想打开秘法锁的话，我能想到的一个是解除魔法，可以直接解除秘法锁的法术效果。” “另一个是敲击术，可以在短时内暂时压制秘法锁的法术效果，”皮埃尔一摊手，“不过解除魔法是3环法术，所以你就别想了。” 第38章 法术卷轴 “那敲击术呢？”高德注意到皮埃尔没说完的话头，开口追问道。 “敲击术倒只是1环法术。” “只是......1环法术。”高德抿抿嘴唇，想吐槽皮埃尔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在霍根城这个地方，1环法师就已经是天花板的存在了，整座城里都找不到几位。 所以1环法术再怎么着也不能用“只是”来形容，不过他也明白这是在与解除魔法做对比。 这般了解下来，高德躁动的心算是平静了。 他明白，在短时间内自己是不大可能打开塞达法师留下的木盒的。 “怎么，你这是没有解锁秘咒又想解开秘法锁？”皮埃尔意有所指，突然开口道。 高德闻言，心中顿时警惕心大起。 只是看着面色如常的皮埃尔，犹豫了一下，明白自己话都说到这了，再欲盖弥彰也没多大意义，最后选择点了点头：“是，只是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确实不容易，在霍根城1环法师都找不到几位，想要找到一位掌握敲击术法术的更是基本不可能。” 皮埃尔肯定道：“敲击术这个法术虽然通用常见，但就法术效果而言，实在太过冷门，根本不会成为法师学习法术的首选项。” “只有那些有特定需求，或者资深1环法师，才有可能掌握这个法术。” 皮埃尔的话，无疑让高德的心又沉了几分。 不过仔细一想，也理当如此。 学习法术，是要付出大量金钱、精力与时间的。 所以法师在学习法术的时候，都会尽量避开实用性不强的“冷门”法术，去追求高威力亦或者高适用性的法术。 似乎是看出了高德的失望，皮埃尔呵呵一笑，又道：“不过在某些特定场合，这些冷门法术往往又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不能完全忽视。” “所以，对于这些平常用不到，但在某些时刻又需要用到的法术，法师们往往不会去选择花费大量精力去学习掌握，而是选择购买法术卷轴来作为应对突发状况时的储备。” “法术卷轴？” 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词，熟悉是因为在高德前世的游戏或者小说中，“法术卷轴”可谓是屡见不鲜的经典道具。 陌生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法术卷轴是他还未见过的东西。 “法术卷轴承载着预先写好的法术，可以允许不具备该法术的法师一次性使用上面记载的法术。” “使用法术卷轴不需要消耗自身的法力，只需要满足法术卷轴上的精神力要求。” “而且低阶几乎所有种类的法术都有对应的法术卷轴，可以极大满足法师施法的灵活性与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 “它对每一位法师而言，都可以说是极其重要的魔法物品。”皮埃尔为高德科普道。 “霍根城内并没有售卖法术卷轴的店铺。”高德确定道，这段时间他来商业区好几次了，并没有看见过哪家店铺售卖法术卷轴。 “那是肯定的，只有掌握相应法术的卷轴师才能制作对应法术的法术卷轴。” 皮埃尔感叹道：“卷轴师虽不如符文师尊贵，但论稀有度那可是与符文师差不了多少，通常只有大的法师组织才有相应的职业知识传承。” “所以，也只有在这些正规法师组织中才能买到法术卷轴。” “并且它们也通常是限量放货，一旦上架，那些热门的法术卷轴一小时之内基本上都会被抢光，冷门一些的法术在一天之内也基本不会剩下。” 要想买到一两张法术卷轴，那是需要一定运气的，大城市都如此，霍根城这种小地方又哪里见得到法术卷轴.......” 高德闻言却并不失望，因为他知道皮埃尔如此大费周折，肯定不会只是为了给他“科普”法术卷轴。 所以他耐心等待皮埃尔的下文。 “不过吧.......”皮埃尔话音一断，卖了个关子。 高德也十分配合，追问道：“不过什么？” “我在不莱梅城有个朋友，是翡翠同盟的法师，”皮埃尔耐心介绍道：“翡翠同盟是不莱梅城三大法师协会之一。” “所以，通过他我从内部渠道弄到几张法术卷轴还是可以的。” “正好，我过段时间有点事要前往不莱梅城一趟。”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搞到一张敲击术的法术卷轴回来。” 皮埃尔一口气说完，然后静静看着高德，等待他的决定。 “一张敲击术的法术卷轴需要多少钱？”高德抓住问题的关键。 “法术卷轴虽然紧俏，但本身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所以价格倒也没有特别高。” “6到7枚西恩金币，这是一张1环法术卷轴的均价。” 1环超凡物品的均价是65金币。 1环法术卷轴的价格只有1环超凡物品的一成。 看上去价位差距还是十分明显，但前者是可以循环使用的，后者却只是一次性消耗品。 考虑上这点，就能明白这是一个十分公道且合理的价格。 这是商品的价格规律。 6到7枚西恩金币，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以药园现在的产出，也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攒出这笔钱。 不过高德相信，能被塞达法师如此郑重用秘法锁保护起来的财物，价值必然远超这个数。 这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我还需要付出什么？”高德十分自觉地问道。 皮埃尔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千里迢迢从不莱梅城给他带回法术卷轴，他又与皮埃尔非亲非故，不付出额外的酬劳自然是不可能的。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 出乎意料的是，皮埃尔竟然是摇了摇头，直直看着高德稍显稚气却又异常冷静的脸，“你只需要付出购买法术卷轴本身所需的花费即可。” 高德目光微垂，片刻的沉寂之后，他不知何时微皱的眉宇舒展开来，抬起眼睑，直视皮埃尔，“那就劳烦您了。” “至于购买法术卷轴的钱.......” “不着急，等我真把敲击术的法术卷轴带回来了你再付钱吧。”皮埃尔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 ........ 第39章 魔药、符文、超凡物品 摸清了木盒之秘，又意外得到皮埃尔帮助的高德，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按捺住心中的复杂情绪，又开口向皮埃尔咨询道：“老板你可知道有没有哪些外物可以辅助法师修行？” 按部就班地修习引导法，进度实在是太让人捉急。 如果可以的话，是有必要借助一些外物来加快修行进度的。 高德心中也清楚这类物品肯定价值昂贵，大概率不是他所能买得起的，不过先了解一下行情倒也无碍。 皮埃尔果真是见识极广，思索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法师修行，一是引导法二是冥想术。” “冥想术修的是自身精神力，无外界能量参与，故其修行更多取决于自身，辅助之物极其罕见，也极为珍贵，就暂且忽略不计，倒是修行引导法的辅助之物较多。” 幸好我如今修行冥想术的进度并不慢……高德在心中庆幸道。 与前身相比，他引导法的修行速度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但冥想术的修行进度却是大大提升。 这边，皮埃尔已经在柜台后坐下，“辅助引导法修行之物多归多，只是具体归类的话，其实也就三类：魔药、符文与超凡物品。” “本质就是两种方式，一是提升法师本身引导魔力转化法力的效率，二则是提升修行环境中的魔力浓度。” “魔药的话，最常见的修行魔药就是魔力药剂。” “魔力药剂中蕴含强大的魔力，法师在饮用之后，可以直接吸收药剂中的魔力，以此代替本该通过引导法所引导入体的魔力。 这等于是省去引导法修行中引导魔力这一步骤，法师只需将这些魔力转化打磨为自身的法力即可。” “如此，修行速度自然也就快了。” “只不过魔力药剂的价格太过昂贵，就比如对应法师学徒使用的基础魔力药剂，一组（3小瓶）的售价就高达6金。 而一组基础魔力药剂也就够一等学徒修行六天之用，二等学徒则是三天就要消耗一组。” “所以一般只是在引导法快要突破的时候，法师学徒才会买上一组魔力药剂用来辅助突破瓶颈。” “如果将之当做日常修行辅助之用，那可就太奢侈了，不是寻常人所能负担起的。” 一组6金，6天消耗一组，一年就是360金，相当于前世的36万.......高德在心中一盘算，就知道皮埃尔所言非虚。 一年36万的支出，会有几个人能负担的起？ 这还只是一等学徒的魔药支出，若是二等学徒，一年是720金。 当然，若是真的舍得这般支出，想来在短时间内就能将学徒引导法推到圆满境界。 必然有许多所谓的天才，都是用这种“魔力药剂”喂出来的。 只是，这并不是高德所能承担的方式。 皮埃尔自然能看出这点，很快就继续道： “如果说魔药的辅助方式偏向于第一种的话，符文则是倾向于第二种方式——提升修行环境中的魔力浓度。” “多枚符文组合可以构建出魔法阵来提升特定区域的魔力浓度，最广为人知的两个辅助修行魔法阵就是魔晶矩阵与魔力节点阵。” “前一种需要源源不断地消耗魔晶，通过释放魔晶中的强大魔力来提升环境中的魔力浓度，后一种则是汇聚四周的魔力于一小片区域中。” “两者各有优劣，前者提升魔力浓度较高，但是因为要不断消耗魔晶，所以成本也高。” “后者则是相反，虽提升的魔力浓度远不如前者，但魔法阵一旦构建成功之后，就能自动汇聚四周的魔力，无需任何消耗，而世界中的魔力又是不断再生流动的，相当于是一本万利，要划算许多。” “不过这种方式你就不用考虑了，魔法阵可没有0环之说，最低都是1环，而1环魔法阵的构建成本那可都是上千金币往上。” “一般法师都是通过租用的方式借助魔法阵修行。” “问题是在我们霍根城可没有允许租用的魔法阵存在。”皮埃尔摊手道。 霍根城还是太小了，法师数量也太少，并不足以支撑起一座魔法阵的运营。 “最后则是超凡物品。” “一些超凡物品为辅助修行而制造，可以自动吸纳魔力以辅助主人修炼。” “当然这些超凡物品的效果肯定是远不如魔法阵来的明显与直接，但胜可以在随身携带，每时每刻都在发挥作用，不像魔法阵一旦设立就固定了位置，无法移动，更无法携带。” “显然，辅助修行的超凡物品价值远高于其它类别的超凡物品。” “同样是1环超凡物品，辅助修行类的，就算效果不是特别显著，也往往能卖出数百金币的高价，而且向来是有价无市的。” 皮埃尔的意思也很直白，先不论高德有没有这个财力，就算有，也是无处买去。 合计着说了一堆，没一个是他能用上的.......高德也很无奈。 究其根源，还是一个字： 穷！ ........ 离开皮埃尔杂货店，手握1金又15银的高德便直奔位于街尾的一家药材店。 初级蛛毒药剂的调配需要三道主材：蛇牙草1株、山艾1株、绿蛛囊1份。 其中蛇牙草与山艾药园都能自己产出，唯有绿蛛囊是需要向药材店采购。 菲尔魔药店虽然主营业务为魔药销售，但也有药材出售，包括绿蛛囊，且品质有保证。 问题在于，往日塞达法师还在的时候，采购量都是以半个月以上为准，高德如今囊中羞涩，只能散买一两份。 这种情况再去菲尔魔药店采购药材，不太合适，容易引起有心之人怀疑。 秉承着小心为上的理念，高德也就只好是舍近求远，换了一家小药材店进行采购。 “一年份以上的绿蛛囊一份12枚银币？！人家菲尔魔药店那边都是10枚银币一份吗？你这怎么比它们贵了两成？” 药材店里，高德面对店员说出的价格，下意识皱起眉头，出声问道。 “客人，本店可是在这条街开了数十年的老店，能这么久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诚信”二字，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入了本店都能得到同样的尊重与公平对待。” “霍根城就这么大，本店但凡欺客，名声一传出去，这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本店又怎会目光短浅，坑骗于你。” 药材店的店主听见高德的质疑，轻步上前，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诚恳说道：“这些天出城狩猎的人明显变多，初级蛛毒药剂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绿蛛囊作为初级蛛毒药剂的主材之一，也变得紧俏起来，自然就涨价了，不止本店，如今所有药材店绿蛛囊都是这个价格。” “客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城里其他药材店看看，是不是与我说的一致。” “好……那来两份吧。”高德止不住肉痛道。 这家药材店虽然规模没有特别大，但确实是一家老店，开了快二十年了，不可能撒这种自毁名声的谎。 还没捂热乎的那枚“小公鸡”就又离高德而去，忍着肉痛支付完，他的存款再度缩水到11银。 第40章 居不易 离开魔药店后，高德又在商业区四处奔走，采购一些调配魔药所需的诸如蜂蜜水之类的消耗性辅材。 这些辅材价格并不高，合起来才不到3银，主要是十分琐碎，很耗费时间。 最麻烦的是，在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中，最底层的圆铜币实际购买力也大致相当于高德前世的四块二角。 太大额了！ 在日常生活中，如此不精细且大额的货币额度会带来许多不便之处。 为此西恩公国的人民为适应日常交易需求，也发明了一种方式，就是直接将圆铜币剪切成两半以用于小额度交易。 这种做法会导致钱币贬值，是被西恩官方禁止的。 但是由于情况太普遍了，也就渐渐成了默认的潜规则。 这种被剪切成两半的圆铜币，被称为半圆铜币，实际购买力相当于两块钱。 有了半圆铜币的加入，日常交易的便利度会比之前好上许多，但依旧不够精细。 这种时候就要靠凑整和记账单位细分，汇总结算。 比如此刻。 “黑麦面包一磅一又半圆铜币，小麦面包一磅四枚铜币。”面包店的店员用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道。 这个世界的面包，尤其是黑麦面包，要比高德认知中的面包要厚重与结识许多。 用科学的话说，就是纤维含量极高，因此更耐饿。 一磅（约450g）黑麦面包就足够一个成年人吃两天左右，够药园里的学徒们吃两天半。 八个人的话一天大概是需要消耗三磅黑麦面包。 而这个时代面包制作技术较为原生态，不添加现代意义上的化学防腐剂，保存时间相对而言较短，大约保存一周左右就会变得干硬和变质。 那买六天的量最为合适，也就是十八磅黑面包。 高德忍不住又看了眼那相比黑麦面包要白嫩许多，整体呈浅金色的小麦面包。 他深深吸了一口小麦面包所散发出的混杂着小麦、焦糖香味以及轻微烟熏味的香气，最终还是坚定地扭过了头。 “给我来十八磅黑麦面包。”他对店员道。 小麦面包的口感毫无疑问要高于黑麦面包许多。 同样，价格也要高上许多。 这是由于小麦对种植条件要求较高，偏好温暖和肥沃的土地，且单位面积产量不如黑麦与大麦稳定，所以价格也就高于黑麦许多。 而作为其加工品的小麦面包价格更是高达黑麦面包的两倍多，主要为富裕商人以及上层农民所消费。 相比之下黑麦面包才是广大普通民众的日常主食。 说实话，高德现在也不是吃不起小麦面包。 可问题是，以他现代教育下养成的道德观，是暂时做不出区别对待的事情。 现在药园里的产出算是大家一同出力，虽然产出主力是他，可他也不好意思自己独享小麦面包，却让药园里的其他学徒接着吃黑麦面包。 除非是拥有了自己的私人财产，他才能放下这层道德包袱。 而若是将所有人的主食由黑麦面包换成小麦面包的话，单单主食这一块，一天的支出就要多出....... 高德下意识地心算起来。 四减一点五之差再乘以三，七点五铜，一年的话，那就是再乘以三百六十，等于两千七百圆铜币。 换算成银币是二百二十五银，换算成西恩金币........非十进制的货币体系果然反人类....... 一边吐槽这逆天的货币体系，高德一边得出了答案：十一金再加五枚银币。 这还只是主食多出的支出。 主食档次提高了，其它方面自然也得跟着水涨船高。 就像饥荒的时候，大家都是窝窝头配咸菜，等日子好起来了，吃得起大米饭了，那配菜自然也得跟着升级，不可能再就着咸菜吧？ 一个道理。 嗯......“团队”还在创业期，还是得艰苦些。 高德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对自己说道。 “十八磅黑麦面包，收你27铜！”店员一边麻利的将足足三十六条黑麦面包装入纸袋之中，一边飞快算出了价格。 高德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两枚银币以及之前购买魔药辅材找零的3枚圆铜币，递给了店员，同时接过装面包的纸袋。 十八磅面包，大约是八公斤，这重量不算特别夸张。 但一想到要带着八公斤的负重走一个小时的路赶回药园，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而明显瘦弱的高德还是感到头疼。 采购食物的任务，之前都是交给药园里两个较为年长的学徒。 两人分担一下，这点重量也就不算什么了。 “坐马车回去吧。”高德做了一个奢侈的决定。 既然都决定坐马车回去了，也就不用担心负重的问题。 离开面包店后，高德又向与商业区隔了仅一条街的“豌豆与羊羔”市场进发。 “豌豆与羊羔”市场，按高德的理解，就是菜市场。 这里有许多简陋的摊位，摊主大都是本地的农民，卖的也都是自己种的作物，其中夹杂着少许的固定门面。 在这里，高德先是花1银购买了两磅最最便宜的猪肉，又买了六天份的嫩豌豆、芜菁、马铃薯与卷心菜。 这些都是易保存的蔬菜，在有意凑整之下，又花费了3银。 提着大袋小袋的物品，高德在街口站了一会儿，一个有眼力劲的马车车夫就已经瞅见了他，判断出高德大概率是潜在顾客，赶着他的两轮马车就过来了，停在高德面前。 城里的马车有两种，一种是四轮车厢式马车，还有一种便是眼前的两轮轻便马车。 两轮马车采用开放式设计，没有顶部遮盖，只有一圈低矮的挡板围绕座位，这让马车显得较为轻盈，跑起来更快。 车夫带着特有的帽子，握着缰绳，热情地招呼道：“先生，需要搭乘马车吗？我的马儿是最健壮的，跑起来也是最快的。” “去塞达药园要多少钱？”高德开口问价。 药园一直是以塞达法师的名字命名的，多年经营下来，在霍根城也算有一点点声名，至少对于极为熟悉霍根城的车夫来说，不是陌生地名。 “起步价两公里7铜，超过两公里后，每一公里3铜，郊区每一公里6铜。” “这里到塞达药园，走大路的话要五公里多一些，最后一公里属于郊区，19铜。”车夫利落地算出了总价。 步行的话，其实从药园到这里只有四公里，但是有些小路马车是走不得，必须得绕路，所以路程也就延长了。 “好的，走吧。”高德从兜里掏出2枚银币，递给了对方。 接过对方找回的5枚圆铜币零钱，高德顺势坐上马车。 马车设有两个座位，面对面排列，能够舒适地容纳两位成人。 座位下方是储物空间，高德将自己采购的物品在其中放稳，再稳稳坐好之后，马夫一甩缰绳与鞭子，控制着马车就出发了。 “身上又只剩1银5铜了，真是城里赚钱城里花，一分别想带回家......”高德一边享受着马车，一边在心中感叹着。 居不易啊！ 第41章 兽语指环 一路微风轻拂，好不惬意。 偶有颠簸，却也别有风味。 花钱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客人，塞达药园到了。” 半小时不到，马车就已经停在了药园大门口，车夫转头与高德招呼道。 高德微微点头，从座位下取出自己的物品，有些恋恋不舍地下了马车。 ....... 高德推开药园的大门。 他刚进入药园，立刻就是有正在打扫药园的学徒注意到了他，当即是十分懂事地迎了上来，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大包小包的东西。 高德也没客气，顺口交待道：“将面包、蔬菜还有肉送到厨房，其它东西都送到我的工作间去，还有，跟拉莫斯说一下，中午加餐，马铃薯炖肉！” “好！”听到“马铃薯炖肉”五字，那学徒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双眼放光，兴奋地应道。 其实不止是他馋肉，高德也馋得很。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一顿肉都没吃上过！ 这对于身为现代人的高德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他可一直都是无肉不欢的，一顿饭要是没吃上荤，那就等于没吃饭。 一想到这，高德口中仿佛都要满溢出肉汁的香味。 ....... 最后，高德的期待虽然没有落空，但也没有得到满足。 肉，确实是吃上了，可味道却不尽如人意。 因为，在这个世界，除非是富裕人家，大部分平民人家家中是没有太多调料的，处理肉的手法更是十分简陋： 烧水焯一下肉块，然后加土豆和豌豆，再加一点盐和一种名为辛草带有少许辛辣味道的草药一起炖煮，炖上大半个小时，就直接出锅了。 这样出锅的马铃薯炖肉，不说难吃，但与高德印象中的马铃薯炖肉的味道还是相差甚远的，纯靠肉本身的美味来支撑。 不过，学徒们乃至高德还是吃的很香。 对于已经许久没吃上肉的他们来说，只要肉没焦、没坏，怎么样都是好吃的。 “必须要过上每顿都有肉吃的日子！”饱餐之后的高德在心中狠狠许下一个宏愿。 在成为药园之主后，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 高德原先每天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早上是包括培育草药、饲养小灰鼠在内的药园日常工作，下午调配魔药，晚上修行。 但以他在药园里的地位，自然不再需要做那些基础的日常工作。 也就是说，高德凭白多了一整个早上的空闲时间出来。 前段时间他还在养伤，而且紧绷了一个月的心神才刚刚解脱，高德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自由时间。 可过了这段时间，高德渐渐开始生出坐不住的感觉。 太无聊了！ 主要还是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娱乐方式——就算有高德也消费不起。 另一边，他又找不到太多事情来填补自己多出的这一早上自由时间。 受限于精神力与精力限制，他一天也就能调配出一组初级蛛毒药剂。 再加大工作量，就会精神力超负荷，甚至是影响晚上的修行。 修行时间也是固定的三到四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就会因为精神力的消耗过度，进入事倍功半的低效率阶段。 精神力的重要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在到了与皮埃尔约定好的时间后，高德一早就带着新调配好的两组初级蛛毒药剂离开药园，风风火火地赶往杂货店。 ....... 杂货店。 “谈妥了，对方愿意加价到8枚西恩金币？” 高德看着面带自得之色的皮埃尔，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这小老头讲价会有这么厉害，能给他将修理费几乎翻了个倍？ 有这嘴皮子不去走商富甲一方，窝在这里当个小店主？ “还能骗你不成？”皮埃尔挑了挑眉，“不过确实是赶上对方着急，所以才能“坐地起价”的这么顺利。” “前天不是与你说过最近城外的野兽与地脉生物数量明显变多，而且变得异常暴躁吗？” “城内有人在怀疑可能是有什么高阶魔植即将成熟，吸引到了地脉生物出动所导致的。” 小老头打听到的情报十分详细，与高德解说道：“于是这些人就派出人手在城外的山林深处中搜寻，只是也搜寻小半个月了，始终一无所获。” “找你修复魔法物品的委托人便是这些意图寻找高阶魔植中的一个。” “这件魔法物品可以帮助对方搜寻他预想中的高阶魔植？”高德反问道。 “聪明，”皮埃尔一边称赞一边从柜台下的抽屉中摸出了一枚朴实无华的戒指，递给高德，“这就是委托人要修复的魔法物品。” 戒指由磨光的铜质材料打造而成，其表面雕刻着细腻的符文图案，这些符文在光线下会微微散发出荧光。 高德认真一看。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符文原本微白的纹路覆盖上一层淡淡的绿色锈迹。 原本连续的纹路被腐蚀中断，暴露出戒身底下更为黯淡的金属质地。 应该是这枚戒指曾经遭受了什么腐蚀性伤害，受损的同时也破坏了镌刻其上的魔法符文。 “它的名字叫兽语指环，”见高德接过戒指，皮埃尔介绍道：“其上附着有1环法术【动物交谈】，这法术可以让人短暂拥有与动物交谈的能力。” “人找不到的东西，或许只能是去问动物。”高德已经了然委托人的想法。 “正是如此，”皮埃尔点了点头，叮嘱道：“委托人要求的是十天之内要将兽语指环修复完毕。” “没问题，”高德将“兽语指环”收起，自信保证道：“一定给你办妥当了。” 高德明白，他之所以能无需任何担保甚至无需与委托人见面，就能这么轻易的将“兽语指环”拿到，完全是因为皮埃尔承担了所有的风险。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皮埃尔的杂货店就开在这，总不能为了一个破损的1环魔法物品就跑路吧？ 正因为如此，委托人才能这么放心地将“兽语指环”交给皮埃尔。 而皮埃尔将“兽语指环”交给他，却是纯凭信任。 这份信任，让高德十分感激。 收起“兽语指环”后，高德又取出他这次带来的两组初级蛛毒药剂。 皮埃尔依然是按照一组35银的价格收购。 带着刚到手的70银巨款，高德直奔药材店，花费60银又买了5份一年份绿蛛囊。 没办法，绿蛛囊是初级蛛毒药剂的三味主材之一。 少了这个，就无法调配出初级蛛毒药剂。 忍着肉痛支付完货款的高德，其实很想买一本草药培育相关书籍亦或者药材辨识书籍。 但无奈药材店根本不可能将这种东西拿出来卖。 虽然珍贵性不如药方，但这也是人家吃饭的东西，足以传承好几代。 知识，在这个世界是极其珍贵且昂贵的！ 这让高德对于打开塞达法师所留下木盒的心思更为迫切了——盒子之中大概率有初级耐力药剂的药方。 第42章 【动物交谈】 带着破损的“兽语指环”回到药园后，高德就专心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修复“兽语指环”、调配魔药、修行引导术与冥想法。 这就是高德当前的头等大事。 春芽月，第十三日。 5份绿蛛囊再次全部消耗完毕，换来的是5组成色良好的初级蛛毒药剂。 这次货量勉强够数，所以高德直接是带着新调配而出的5组初级蛛毒药剂前往菲尔魔药店出货。 双方早已长期合作许多年，交易模式也已经固定。 所以这一次交易并没有发生任何波折，十分顺利。 唯一的区别就是，高德这次当场将收到的收货单换成了货款：10枚金光闪闪的西恩金币。 值得吐槽的是，作为初级蛛毒药剂主材的绿蛛囊，因为初级蛛毒药剂的销量猛增价格提高了两成。 而菲尔魔药店给出的初级蛛毒药剂收购价却依然没变，还是一组2金。 不过这都是事先谈好的价格，人家愿意给你提价是情分，不提价也很正常。 带着些许怨念，高德这次不用舍近求远，直接在菲尔魔药店一掷千金，花费9枚金币，一口气买了15份绿蛛囊，足足半个月的量。 他怕再这样下去，绿蛛囊的价格还要涨。 春芽月，第十六日。 也是收到“兽语指环”的第八天。 “好了！” 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那枚绿绣已去，符文细腻完整的“兽语指环”，高德露出满意的笑。 他将精神力集中于戒身中，做最后的检查。 下一瞬，戒指中有信息流反馈到他的精神意念之中： 佩戴戒指将获得轻微清醒效果。 每日可无消耗施展一次一环法术【动物交谈】。 【动物交谈】（预言系，1环） 你可以向动物提问并能获得回答，但是该法术无法使动物变得更友善或更合作。 而且狡猾机警的动物还可能给出含糊而简短的答案，若动物智力不高，也可能说出蠢话。 如果动物对你友善，那么它可能会帮忙甚至由你差遣。 ....... 有信息流反馈，就表明“兽语指环”的魔力已经恢复，也代表着高德成功修复这枚破损的“兽语指环”。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两天完成任务。 其实高德是有些好奇这个【动物交谈】法术中所描述的“向动物提问并能获得回答”，是怎么个获得回答法。 总不能动物突然能开口说话吧？ 想想都有些骇人，应该不大可能…… 既然“兽语指环”已经修复好，高德暂时结束了他的“闭关”，稍微收整一下，便是出门。 当他再一次来到商业区，明显感觉人流量相比之前提高了许多。 显然，城外野兽与地脉生物的增多给霍根城带来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 至少目前看起来是正向作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霍根城的经济繁荣。 高德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与他关系不大的事情，直奔皮埃尔杂货店而去。 “可以啊，1环的魔法物品修复，还没十天你就能搞定。”小老头向来精明，眼见高德已经八天没来，却在今天到访，猜到必然是“兽语指环”修复完毕。 “你看一下。”高德笑呵呵地将“兽语指环”递给了皮埃尔。 皮埃尔先是喝了口茶，再放下手中的杯子，接过“兽语指环”。 高德有些眼热。 要知道即使只是最最劣质的茶水，一壶都要2铜，而看杯子里茶水的色泽，显然品质还不赖，是好货。 这小老头可真有钱！ 这边，皮埃尔已经检查完，满意地点点头，摩挲着“兽语指环”原先破损腐蚀的地方，啧啧感叹道：“你这手艺是真行啊，这种程度的破损都能修复到这般完美的地步。” 高德咧嘴，这可是用法术修复的，那能不完美吗！ 收起“兽语指环”，皮埃尔在兜里一掏，取出了钱袋，数了8个金币，推给高德。 高德微楞，“这是？” 委托人可不会在还没见到“兽语指环”修理成功之前就将修理费用提前支付的。 那是委托人，可不是冤大头。 “我这两天就要闭店，出发去不莱梅城了，出发之前我会将“兽语指环”送给委托人的，这修理费我先预付给你，免得你到时还要多跑一趟。”皮埃尔解释道。 “要去多久？”高德问道。 “这里到不莱梅城将近两百公里，来回路程就要十天左右，再加上办事的时间，大约需要半个月吧，你这段时间就别跑空了。”皮埃尔提醒道。 由于有法师的存在，可以施展法术这等超凡力量参与进国家的“基建”当中，所以西恩公国的道路条件其实还行。 再加上皮埃尔手头宽裕，长途出门肯定是会租借一匹马匹的。 所以即使皮埃尔年纪颇大，四百公里的路程也可以在十天左右走完。 “平安去，顺利归。”高德道。 离开杂货店，身怀“巨款”的高德，想了想，前往“豌豆与羊羔”市场，花费2银2铜买下四磅肉。 今日加餐！ ....... 时间一天天过去，高德的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制药、卖药、修行。 而在修复好“兽语指环”后的第三日，也就是春芽月第十九日。 不久前才具现出六瓣莲花的高德，冥想术竟然又有小突破，成功具现出第七瓣花瓣。 这等速度，让高德自己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冥想术的修行本就要比引导法困难一些，结果引导法至今还未有一小级的突破，冥想术却是连破两级。 距离二等学徒的八瓣莲花，仅差一步。 高德的法力早就满足二等学徒的要求：一口气释放五个戏法。 只是前身的冥想术进度拖后腿了，所以才一直停留在一等学徒层次。 他现在正在努力填前身留下的坑。 当然，这并不是高德独有的情况，对于九成九的法师来说，引导法修行进度高于冥想术都是普遍情况。 原因除了冥想术的修行比引导法困难之外，还在于能辅助冥想术修行之物实在太稀有罕见了。 ....... 每过五天，高德会亲自将新调配出的五组初级蛛毒药剂送往菲尔魔药店，收取10枚金币。 随着手头渐渐宽裕起来，药园里“加餐”的时候也越来越多起来。 这是因为高德发现自己的身体由于营养不良，亏空得厉害，异常羸弱。 再加上他现在早上的时间本就十分空闲。 所以，高德就给自己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身体训练计划，含括有氧以及无氧两大类的运动，从而增强自己的体质。 尽管因为“风灵月影”傍身，不出太大意外，他未来是一定会出头的，掌握强大的超凡力量。 可高德也并不会因此而看不上锻炼所能给自己带来的那点提升。 他深谙一个道理，只有到手的东西才能算作自己的。 心比天高之人，往往命比纸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就算以后可以依靠法术的力量飞天遁地，那也是以后的事，遥不可及。 当下通过锻炼增强体质，才是最实际的。 脚踏实地才是硬道理，好高骛远要不得。 而有句话叫三分练，七分吃。 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必须要补充蛋白质才行。 而且他这个年纪正是发育期，是长身高的黄金时期，不吃肉怎么行？ 高德可不想成为“三级残废”。 在锻炼与“加餐”的结合下，肉眼可见的是，高德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起来。 代价就是，之前预算的一天保底4银的支出，已经水涨船高至一天5银。 而且高德的胃口还在变得越来越好，对吃肉的需求也在提高。 可想而知，药园的日常开销在不久之后将会再度上涨。 第43章 地脉 这段时间，高德每次外出卖药，都会顺路在霍根城内四处逛逛。 一是要熟悉霍根城，同时也算是散散心，感受“异世界”风情。 二是了解当地的风俗习惯乃至物价等情况，加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也正是这个行动，让他发现近来城内多了不少明显不是霍根城本地居民的人士。 这让高德警惕起来。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此外，还有一个高德自己都没想到的意外收获。 在这个世界，书籍是一种稀有且昂贵的商品。 在一些较大的城市，才会有专门售卖书籍的图书馆。 在小城市那就是想都别想，只有贵族、学者以及富裕商人的家中才会有一些私人收藏的书籍。 这是由于这个世界掌握权力的阶级对知识的垄断所导致的。 在了解到这个情况后，高德本已经没有念想能在霍根城购得什么书籍。 却没想竟在闲逛的时候，于平民区中发现了一个小工作室在售卖书籍。 工作室的主人叫做戴瑞奇，曾经是不莱梅城修道院的一位修道士。 大部分修道院都会有自己的图书馆，供修道士学习教义。 同时也会向有需要的学者乃至富裕的赞助人复制出售他们收藏的书籍。 戴瑞奇在修道院的时候便是负责抄写制作书籍的。 后来修道院因为维护费用高昂且资金来源枯竭，无法再维持运转，不得已只能关闭。 他们这群修道士也就被各自遣散回家了。 修道院关闭的时候，修道士们就把修道院内的东西给刮分了，能搬的都搬走。 戴瑞奇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什么好东西都抢不到，只能是打包了一些修道院收藏的书籍，回到了自己出生的霍根城。 他年纪已经大了，体力跟不上，做不了啥体力活，就算会识字，也因为年纪的原因导致没什么人愿意雇佣他做工。 但人总是要吃饭的。 老修道士一合计，就在平民区租了一间小房子开了个小工作室。 他在工作室里制作抄写书籍，并直接向客户销售，勉力维持老年的生活。 这位老修道士售卖的书籍也不是什么太过值钱，以宗教文本为主。 包括宗教礼仪指南、教会教义手册、教会历史书籍，乃至包括赞美诗在内的教会文学。 此外，还有少量反映英雄和历史事件的英雄史诗，以及稀稀拉拉几本编年史、游记、地理人文方面的书籍。 知识类书籍以及实用手册那是一本都没有。 当然，就算有高德也买不起。 在这里，但凡涉及知识的书籍，那价格都能上天。 那些传统意义上的“杂书”，价格就会便宜许多。 不过这个便宜，也只是相对而言。 虽然书籍种类与数量都很少，但恰恰是有高德需要的。 他将几本游记和地理人文方面的书籍全部买下，总共四本，便去了2枚金币。 这价格简直令人乍舌——换在前世，上“砍一刀”50块拿下一斤书的情况都不少见。 高德肉痛归肉痛，但还是乖乖付钱，主打一个入乡随俗。 带着四本花费重金拿下的书籍一回到药园，高德便是迫不及待拿起一本《不莱梅地志》，开始了解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还不得不感谢塞达法师。 若不是被他带回药园收为学徒，以高德曾经乞儿的身份，又哪里会学会认字？ 这边，稍微翻了几页之后，高德脸上就露出意外至极的神情。 “跟我想的大不一样啊？” 整个不莱梅地区，位于西恩公国的西部，地域之广阔，远超高德的想象。 由于这个世界的整体风貌与中世纪欧洲太过相似，再加上霍根城也确实不大，生产力在他看来更是极为低下。 这让高德一直下意识地把西恩公国当做一个数万平方公里，顶多十万平方公里的小国家。 从最广为霍根城人民所知的大城不莱梅，实际上与霍根城的距离也就两百公里不到这点上看，更是能佐证他的猜想。 结果却是，实际上单单是不莱梅地区，就已经比他想象中的西恩公国面积要广阔了。 整个不莱梅地区，东西长四百余公里，南北长达八百公里，总面积三十余万平方公里！ 这已经是是粤+闽的大小了。 此外，不莱梅地区境内，共有九条大河。 七条显著山脉。 山林沼泽湖泊更是星罗密布。 这还只是西恩公国的一个西部地区。 可想而知，西恩公国的面积又该有多大。 “这么庞大的疆域，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有办法管理的过来吗？不会鞭长莫及吗？” 高德脑袋里本能地冒出这个疑问，嘀咕道：“这不科学啊！” 下一刻，他讪然一笑，发觉自己又下意识用固定思维思考问题了。 这个世界虽然科技水平不高，相当于中世纪欧洲，但是却拥有法术这等超凡力量。 超凡力量之所以能被称为超凡，不就是因为它的不科学吗？ 摇摇头，高德翻页，继续往下看。 不莱梅地区如此广阔面积的一片区域，实际上却是荒凉的很。 以不莱梅城为中心，环形围绕着包括霍根城在内的八座小城市组成一个将近一万平方公里的开发区域。 剩下的三十万平方公里则都是未经开发的荒野，遍布猛兽以及危险的地脉生物。 再往下，高德终于了解到了一点点有关于地脉生物的信息。 虽然他经常听到地脉生物一词，也时常把地脉生物挂在嘴边，但高德对地脉生物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认知。 难得见到有关地脉生物的信息，他顿时如获至宝。 “位面交汇后，地脉频生，数量随日俱增，地脉生物涌出，不莱梅地区却已长达两百年未有新地脉生出，杰洛斯十二世曾称赞不莱梅为福泽之地.......” 文中有关地脉生物仅有这只言片语的描述，随后就又转到其它的地理介绍去了。 不过就这简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却已经是足够大了。 “位面交汇，这是说这世界不止一个位面的意思？还是这里的位面与我认知中的位面有所差异？” “地脉频生，地脉生物涌出......”这句话倒是很好理解，地脉生物来自地脉，而地脉是在一直源源不断生成的，数量不断增多。 地脉生物的数量也当如此。 果然，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绝对是无比复杂且奇异的，蕴含着无数秘密。 而那一句“不莱梅地区却已长达百年未有新地脉生出”也的确是让高德感到心中稍稍安心。 地脉生物之可怕，在药园里高德已经见识过一次。 不用想也知道，地脉出现，对于人类来说，就是天灾。 天灾一旦发生，不可控因素可就太多了，他一个弱小的一等法师学徒，又岂会不受影响？ 高德可不想见到自己当下的平静生活被打破。 他还年轻，实力也不够，却又潜力无穷。 还是安安静静“发育”，等自己变强许多了再说吧。 第44章 归来 说半个月就是半个月。 过了春芽月的最后一日，进入绿叶月，城内绿意开始盎然。 高德将五组初级蛛毒药剂送到菲尔魔药店，并且从菲尔魔药店那再次采购足够使用半个月量的绿蛛囊。 做完这一切后，他顺道前往皮埃尔杂货店看了一眼，赫然发现那紧闭了半个月的店门，在今日已然打开。 那个熟悉的小老头，此刻正悠哉悠哉地斜躺在躺椅上，晒着晨后温暖的阳光，好不惬意。 高德脸上露出喜意，靠了过去。 “你小子，不会天天来我店门外盯着吧，我昨天才回来的，今天才刚开门半小时，一个客人都还没来，你就来了。” 皮埃尔也发现了高德的到来，扭了扭身子，似还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招呼了一声。 “碰巧碰巧。”高德此刻满脑子都是法术卷轴，以及可能马上要发财的患得患失之感。 “行了，知道你小子想着什么，”皮埃尔是个人精，不会在这种时候吊人胃口，“稍等。” 他挪开躺椅，走进了店铺内部的仓库，片刻之后就走了出来。 看见皮埃尔从仓库出来，高德眼睛顿时明亮。 小老头的手中，赫然拿着一卷卷轴！ “我说你小子运气好呢，敲击术这法术使用率很低，翡翠同盟的卷轴师上一年总共也就做了三张敲击术法术卷轴出来。” “三张卷轴，上架对外出售了一张，被组织里的法师内部消化了一张，正好还剩下这一张，被我搞到手了。” 皮埃尔一边邀功，一边将卷轴递给高德，“验验货吧。” 高德如获珍宝般接过法术卷轴，仔细端详起来。 法术卷轴的质感摸起来极为强韧与紧密，其上还有细腻的纤维纹理，给人一种自然古典的美感，应该是由精细加工的动物皮制成。 皮纸应该还特殊处理过，这样才能确保长久保存魔法力量。 在卷轴的边缘是用深色墨水绘制的符文和魔法符号。 这些图案不仅仅是装饰之用，它们蕴含着解锁法术力量的关键。 卷轴本身被紧紧卷起，两端用绳索绑扎，是一个活结，只需要轻轻一抽，便能打开卷轴。 “可以解开，不会激发其中的法术的，你放心。”皮埃尔看出了高德的蠢蠢欲动与犹豫，插了一嘴道。 闻言高德立刻放心地解开活结，打开卷轴。 印入眼帘的是以奇异的字体书写的咒文。 这些文字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偶尔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透露出其中蕴含的魔力。 文字高德并不认识，因为这是魔法文字。 除非他掌握【阅读魔法】或者精通这种魔法文字，才能看懂。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使用法术卷轴。 使用法术卷轴只需要打开卷轴，集中精神专注于卷轴上的咒文，并默念心中特定的意图，即可释放法术卷轴中封印的法术力量。 当然，在使用之前，使用者首先要辨认出法术卷轴上的法术与等级。 此外还要求使用者精神力达到相应的水平，不然就无法控制激发法术卷轴中的法术。 而法术卷轴对使用者的精神力要求是法术环术降1环，最低法师学徒。 也就是说，法师学徒即可使用1环法术卷轴，1环法师则是可以使用2环法术卷轴，以此类推...... 端详了一阵后，高德重新把卷轴系上，露出笑容。 “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生意而已，”皮埃尔耸耸肩，随意道：“购买卷轴花费7金，走关系请吃了一顿饭的饭钱就不算你的了。”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递到高德面前。 高德连忙翻出口袋，数了7枚西恩金币递到皮埃尔手中。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经过这段时间的辛勤努力卖药，存款达到21金，刚觉自己最近手头宽裕了一些的高德，这一下又被打回原形。 “账上又只剩14金了.......” “而且过几天还得买一批山艾与蛇牙草的幼苗在药园里种下。” “不然以当前的消耗速度，到了年底药园中这两道草药的产出就跟不上消耗速度。” “真到这种境地，那到时三道主材就都得向药店采购，制药成本就要从如今的20-25银涨回30银，一组药剂利润就要少10银，这点利润可就太微薄了。” “这草药苗是一定得买的，并且绝不能耽误。” “只是买幼苗是一笔支出，此外还得采购培育幼苗所需的肥料，又是一笔支出......” 这么一盘算，高德再次发出在任何一个世界都通用的感叹。 居不易啊！ “只能祈祷塞达法师的遗产别让我失望了。” 虽然高德心里有一定的把握是能来个“大爆特爆”，但万一呢？ 万一塞达法师是个老阴逼，搞个什么反套路。 看上去重重保护的盒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真正值钱的东西实际上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真这样，他除了骂几句“老登”外，似乎也没做不了什么。 总不能给人家尸体挖出来鞭尸一顿泄愤吧。 “最近城外的异变，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眼见高德收起法术卷轴准备离开，皮埃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叫住了高德，好心提醒了一句，“你平时可以多囤积一点食物，免得真的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的时候，毫无准备。” “嗯？”高德心中一惊，连忙虚心且诚恳请教道：“不好事情是指什么？” 以他对皮埃尔的了解，并不认为这个小老头会无的放矢，危言耸听。 会这么提点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现在还不好确定，但是地脉生物的数量变多，绝对是事出有因，我原先也觉得可能是有什么高阶魔植成熟导致的地脉生物聚集。” “可是，这时间持续太久了，”说到这，皮埃尔神情凝重了些许，“这么长的时间，那魔植早就该成熟了......我现在也无法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要再看看情况。” “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大概率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 皮埃尔叹了口气，又透了点底，“这一次我去不莱梅城，就是为了布置一下后路，如果情况不妙，我应当就要往不莱梅城跑路了。” “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那个地步，毕竟人跑的掉，我这店可跑不掉。” 他这一大把年纪了，若真弃店而走，到了不莱梅城那边估计也找不到新的生计，只能吃老本了。 这是最坏情况下才会做的选择。 “所以，可以的话，你也尽量做点准备吧。”皮埃尔言尽于此。 “我明白了，多谢提醒。”高德认真地点了点头，心情不自觉沉重了几分。 ...... 第45章 开盒 返回药园的路上，高德一开始时还能保持正常的步伐。 只是时不时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胸膛，确认放在那里的法术卷轴还安然无恙。 等离药园越来越近的时候，高德终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步伐变得越来越快起来。 一踏入药园的大门，他便是小跑几步，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工作间中。 高德弯腰拖出放在工作桌下方的大木箱，然后再从其中取出被自己小心放好的法术木盒，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那张珍贵至极的法术卷轴，那承载着“敲击术”这一法术的卷轴。 想了想，早已迫不及待的高德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并没有立即使用法术卷轴，而是先出门去盥洗室洗了个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相当于开盲盒。 而且是氪金开盲盒。 这可是花费巨款才买来的法术卷轴，若是没开出点好东西，那就血本无归了。 所以，在开盒之前，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得安排上。 在满是玄学的世界里，信一下玄学，不丢人！ 洗完手，回到工作间，高德才终于是拿起法术卷轴。 他只是轻轻一抽其上系的绳结，法术卷轴就已被打开，平展在他的手中。 高德深吸一口气，将精神集中于手中的卷轴上。 刹那间，卷轴上那晦涩难懂的魔法文字刹那间已经浮现出微光，与高德的精神产生共鸣。 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高德心念一动，向着放在桌上的法术木盒发出驱动的意念。 在高德的意念驱使下，法术卷轴上的光芒骤然爆发，弥漫出一股肉眼看不见但精神力能清晰感受到的魔法波动。 这魔法波动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刹那间化作一道闪电，沿着高德的意念驱使疾射而出，径直向着桌上的法术木盒而去。 这股波动穿透了空气，直击木盒上那看不见的秘法锁。 两者发生碰撞的一瞬间，一层如水波般的涟漪在木盒的表面泛起。 就像是水面被石子打破了一波，爆发出一连串细微而密集的裂纹。 裂纹不断出现，再消失。 每一次出现与消失，都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声。 随着最后一道裂响，波纹终于全部消失，宣示着木盒上的法术力量暂时被压制住。 而高德手中的法术卷轴，在其中蕴含的魔法力量散尽之后，也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卷轴在使用过后就会消失，这是常识。 “应该可以打开了吧？”看着眼前和刚才似乎没有什么两样的木盒，高德在心中暗道。 他知道要赶紧打开木盒，取出其中藏物。 因为皮埃尔与他说过，敲击术并不能破解秘法锁，它只是能暂时压制秘法锁的法术效果。 等时间一过，秘法锁就会重新生效。 虽然知道时间紧迫，但高德也没有鲁莽行事。 他反倒是先行退后几步，直至退到门口处，并且将门打开，以便若是有什么异常，随时躲避跑路。 随后，高德的指尖处聚集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 一只半透明的、漂浮的幽灵手出现。 在他的控制下，幽灵手向前伸出，轻柔而精准地隔空触碰到了木盒。 【法师之手】。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保佑。” 高德默默在心中祷告了一句后，控制着法师之手轻轻一推。 吱嘎。 随着一道轻微的摩擦声发出，原本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打开的木盒，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高德隔空瞥了一眼，可以看见木盒虽然并不算大，但其中装的东西并不算少。 并不是空盒子！ 高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不敢拖延，生怕秘法锁又重新生效，连忙是操纵着法师之手将盒子中的东西尽数取出。 随着木盒内的物品被取出，高德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先是三本厚一些的书籍。 后来是五本要薄上许多的小册子。 再其下是三张古旧羊皮纸。 接着是一小叠纸页，大约有二十张左右，越往下越旧，最下方的纸页都已经泛黄，看上去应该是经历了一些岁月。 再往后则是一卷用绳子系住的卷轴，模样竟然是与法术卷轴有些相似。 而最后取出的东西，则是让高德的呼吸都急促了一下。 金光闪闪，散发出动人的诱惑力，圆溜溜的，面上刻有英姿勃发的小公鸡图案。 西恩金币！ 塞达法师将金币压在了木盒最底下。 足足五十枚西恩金币。 从未见过也从未拥有过这么多钱的高德，根本无法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赞美黄黑之王！”高德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这一波.......直接暴富了。 这才是冒着天大风险干掉一个资深三等法师学徒应有的收获！ 木盒中的东西此时也已经被全部取出。 确认木盒没有隐藏的危险后，高德连忙将门关上后，便是迫不及待走到木桌前，抓起那五十枚金币把玩起来。 金币在他手中碰撞，发出无比悦耳的响声。 那冰冷的金属质感，更是让高德爱不释手。 不久前他还在因为加顿餐感到心疼。 一枚铜币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只是由于铜币掰成两半价值还要下降，才被止住了这蠢蠢欲动的心思。 如今看到这么多金币，他都生出了一点不真实感。 “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啊！” ....... 把玩够塞达法师留下的那五十枚金币，高德目光移到一旁还敞开着的法术木盒。 他知道，再过一会，这个木盒上的秘法锁就会重新生效。 到那时，盒子将被重新锁上，再无法打开。 高德略一思索，心中一动，在桌子上顺手一搜罗，整理出一小沓废纸装了进去，正好将木盒重新填满，再将盒子合上。 而这时，一阵微光涟漪泛起。 秘法锁恰到好处的重新生效。 高德看着重新合上的盒子，露出会心一笑。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塞达法师不玩反套路，不代表他不玩。 做好这些后，高德才开始静下心来，检查起其它的战利品。 第46章 法师三大准则 首先是放在木盒最上层，一开始就被取出的那两本书册。 书册封面上就已标明它们的名字。 正是学徒引导法和学徒冥想术。 高德拿起两本书册翻看了一下，确认与自己记忆中的修行法没有出入后，就放下了。 看来塞达法师还没有阴险到在教学徒们修行法的时候偷偷藏一手。 当然，更大可能是塞达法师根本没将他们这些乞儿放在眼里过。 更不会想到他们之中会有人拥有威胁到他的能力。 那本薄一些的书册，高德看了标题之后，心头不由火热起来。 《法师学徒手册：法术初识》。 这是一本法师学徒入门书册。 看似不值一提，却恰恰是高德当前最需要的。 塞达法师从未把学徒们当做自己真正的学徒，所以也从未向他们好好教导过法师知识。 别看高德现在已经掌握五个法术，实际上对于法师世界的认知，与平民无异，典型的一问三不知。 这相当于通过标注拼音学习英语，看着也像那么回事，其实根本没构建知识体系，越往后学越吃力，迟早要掉队。 这般想着，高德已经饶有兴趣地翻开了书册。 扉页上醒目的一行字，映入他的眼帘。 “法师三大准则”。 这个词条高德并不算陌生。 艾米告诉过他三大准则中的一条。 “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法术”。 原先高德还似懂非懂，他是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 但是他并不明白为什么法术会被看得这般重要，甚至被列为法师三大准则之一。 可在与塞达法师的斗法之后，高德对这句话终于是有了极深的体会。 若不是知道塞达法师掌握有火焰箭法术，他又怎会想到粉尘爆炸这一杀招？ 若不是预先知道塞达法师掌握有闪光法术，他早就当场死于塞达法师的法术连招之中了。 法术，就是法师的命脉！ 也是因此，对于完整的三大准则，高德可是充满了好奇心。 他视线往下移动： 1.知识就是力量。 2.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法术 3.虽然法术是万能的，但法术不是万能的。 ...... “嗯？” 完整的三大准则，让高德感到有些莫名。 第一条“知识就是力量”他还能理解一些。 虽然以他目前的眼光看来，更应该称之为“知识就是金钱”。 第二条“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法术”，高德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 不过他认为，更准确地说，应该叫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全部法术。 因为法师既然掌握超凡力量，不可能不施法。 只要施法，必然免不了旁人知道。 所以要想隐藏自己的全部法术绝无可能，但绝对不能将自己的全部法术暴露却是真的。 要想做到这个，两个方面入手： 要么足够谨慎，要么自身法术库的法术储备足够丰富。 只是第三条的“虽然法术是万能的，但法术不是万能的”对高德来说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似乎与他前世那句经典的“金钱不是万能的”有相似之处。 可仔细一琢磨，又感觉意思似乎完全不一样。 琢磨了一会儿，也没琢磨明白，高德将这三条准则牢牢记在心中之后，便是不再多细思，翻开书册的下一页。 “法术是什么？” 标题醒目。 “一个法术，是一个独立的魔法效应。” “是一次对世界中所弥漫的魔法力量进行重塑操作，并以特定方式在特定区域进行具现的过程。” “法术，可以作为一种便利的工具、生存必需品、武器或是防护结界。” “它们可以制造或抚平伤害，也可以产生或消除特定状态，可以汲取或赋予生命力量，它们可以创造或毁灭一切。” “法术，无所不能！” 这应该算是这本书册的总纲了，高德心神有些起伏，被这严谨学术却又口气大得无边的介绍牵动。 法术，当真可以无所不能吗？ 谁知道呢？ 反正法师学徒肯定不可以。 高德很有自知之明，继续往下翻阅。 “法术环阶。” “每个法术都属于0环至9环的其中一阶，虽然9环法术至今还未出现过。” “法术的环阶大致指示了它的强度与复杂度，但低阶法术依然神奇无比，比如1环法术【魔法飞弹】。 即使在常不为高阶法师们所认可的0环法术之中，也有【法师之手】这等经典法术——有趣的是，这些不认可0环法术为法术的高阶法师们于日常生活中却几乎离不开该法术.......” “.........” 法术环阶的划分倒是属于高德都知道的常识，不过也有他不知道的细节。 9环法术至今还未出现过...... 根据法师等级与法术环阶对应关系，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界还未有9环法师的存在，最强大者就是8环法师？ 高德心思飘荡，忍不住想到。 想归想，但不能细想，8环法师、9环法师这等世界顶峰的存在，不应该是他一个一等法师学徒去浪费时间多想的。 “法术规则。” “任何人施展法术的时候，都应遵循相同的一套规则，即施法时间、施法距离与法术持续时间。” “施法时间，即为法师引动法术模型所需要的时间。” “通常情况下，环阶越高的法术，法术模型越为复杂庞大，引动所耗费的时间越长，施法时间也就越长。” “不过这也不绝对，有些法术环阶虽然不高，但可能需要数分钟甚至数小时来进行施放。” “有些法师，拥有某些特殊天赋，则可以在极短时间内甚至是瞬发法术........” “施法距离，法术的目标必须在法术的施法距离内，如【魔法飞弹】一类的法术，其目标是一个生物，而对于【火球术】一类的法术，其目标则是空间中的一个点。” “还有些法术，只影响施法者本身，这些法术的施法距离即为自身。” “不过法术一旦施放，其法术效应的作用范围就不再受施法距离的限制，除某些特定法术.......” “........” “法术持续时间，即为法术生效的时间长短。” “不同法术的持续时间差异极大，可以用秒、分钟、小时、天、月、乃至年来度量。” “甚至有些法术持续时间会一直到该法术被破坏！” “许多法术都是转瞬即逝的，这些法术会以某种方式瞬间伤害、治疗、创造或改变某个生物和物件，由于持续时间只是一瞬间，因此其产生的后果无法在事后解除.......” “........” 第47章 新的法术（三） 高德看得入迷，工作间中安静无声，只偶尔有他翻动书页传来的沙沙之声。 “法术学派。” “法术的效果千变万化，基于法术的效果和法师操纵法力的方式，繁多的法术被分成了不同类别，即法术学派。” “法术学派是人为的分类划分，只作为法术的描述补充，本身并不带任何规则。” “共有八个法术学派。” “防护学派：防护系法术的本质是守护，不过当中也有某些带攻击性的用途。” “防护系法术可以创造屏障，抵消有害效应，伤害入侵者，或者将生物驱逐到其它区域。” “咒法学派：咒法系法术牵涉到将生物或者物体从一处传送到另一处，其中某些法术会将生物或物体召唤到施法者身边，有些则将施放者传送到另一地方，而有些咒法还可以凭空创造物体或效应。” “预言学派：预言系法术揭露资讯。” “其形式可以是失传的秘密、未来的映像、宝藏的藏地、幻象的真相、远方人物或区域的异象.......资讯之广，非能一一概括。” “附魔学派：附魔系法术可以影响他人的心智、改变或控制他们的行为。” “这些法术可能令敌人视施法师为朋友，或者强迫生物做出某些特定行为，甚至像傀儡一样操纵其它生物。” “塑能学派：塑能系法术将魔法力量塑造成想要的效应。” “有些塑能系法术会唤出一阵闪电或火焰，有些则会引导能量治疗伤口.......总之，所有学派法术中，塑能系法术的破坏力是最强的。” “幻术学派：幻术系法术可以欺骗他人的感官甚至心灵。” “它们可以令人看见不存在的事物，或者看不见存在的事物。” “它们还可以使人幻听或记起没有实际发生过的事，有些幻象任何人都可见，而最诡谲的那一类幻象甚至是会直接植入某生物的思想之中。” “死灵学派：死灵系法术操纵生与死的能量。” “死灵系法术可以赋予生物额外的生命力，或者从他人身上汲取生命能量，这可以创造出不死生物，甚至另类的“起死回生”。” “注：用死灵法术创造不死生物的行径（比如【操纵死尸】）已经被严令禁止！”高德注意到这一行标注，被塞达法师用笔重重圈起来。 “变化学派：变化系法术让生物、物体或环境的属性发生改变。” “它们可以将敌人变成无害的生物，或者强化友方的力量，或者令物件活起来听从法师的命令，又或者是强化生物的天生自愈能力，让其伤势迅速复原.......” “.........” “虽然法术被划分为八大学派，但法师却并不划分学派。 一个法师，正常情况下八大学派的法术都应当有所掌握，少有专精一个学派的法师——该行为也并不明智，甚至可以评价为愚蠢.......” 合上学徒手册，高德长吐一口气，只觉得受益匪浅。 他对法术的了解确实太少太少了，几乎不成体系。 这本名为法师学徒手册的入门书籍，对此刻的他而言简直是价值千金。 “一个成熟的法师，掌握八大学派法术的法师，在一种程度上，确实可以称得上无所不能。” 高德感叹道，终于明白书的开头为何会有“法术，无所不能”这般“大放厥词”的话。 实在是法术涉及的领域太过全面。 在此之前，他对法术的认知其实更倾向于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如今看来，是，但不全是。 力量，只是法术的一部分。 这也能解释高德的一个疑问： 在这样一个玄学的世界中，为何只有法术这一种超凡力量？ 因为其它超凡力量所能做到的事情，法术都能做到。 而法术能做到的事情，其它超凡力量却不一定能做到。 “两个变化系法术，两个咒法系法术，一个防护系法术......” 高德回顾了一番自己法术库中的法术储备，越发感觉自己的法术库太过贫瘠，甚至连八大法术学派的一半都未凑齐。 “幸好，现在就能扩充一波法术库。”高德拿起学徒手册之下的五本薄上许多的小册子。 没错，这些小册子正是塞达法师所留下的法术配方！ 怀揣着激动、期待的心情，高德认真翻阅起这五份来自塞达法师遗留的法术配方： 【追踪印记】（变化系，0环）： 接触生物身上任何一处裸露的部分，在生物不反抗的情况下，留下一枚不可磨灭的印记。 印记只要存在，该生物的行踪将被你所感应到，但是范围不得超过五十里，否则将会失效。 该印记可以用利刃刮除。 该印记在施法者死去之后将会消失。 【闪光术】（塑能系，0环）： 制造出一股爆发的闪光，令10米之内的生物目眩。 没有视觉的生物或者已经目眩的生物将不受闪光术的影响。 【疲劳之触】（死灵系，0环）： 你在接触目标后，可以使目标陷入疲乏。 你必须通过成功的接触攻击来攻击到目标。 对方会立即在法术持续时间内陷入疲乏状态。 该疲乏状态与普通的疲乏不同，此效果会在法术持续时间结束后消失。 本法术对已经陷入疲乏的生物无效。 通常情况下，本法术的持续时间为6秒，但受目标本身体质乃至精神力影响。 【侦测魔法】（预言系，0环）： 你可以侦测20米内法术和法术物品的灵光：确定是否有魔法灵光，察觉魔法灵光的数量与强度。 魔法灵光在其发生源被摧毁（在发生源是魔法物品的情况下）或消散（在发生源是法术的情况下）后，会留下残存的灵光。若以侦测魔法观察并定向至这些位置，法术则会标示出此处有暗淡的灵光。 暗淡等级的灵光残存时间取决于其发生源的力量。 你能获得的信息量取决于你施展该法术的时间。 侦测魔法的范围为20米，并且必须保证该物体在你的视线之中。 【火焰箭】（塑能系，0环）： 你对120尺（40米）内一个生物或物件掷出一把火焰，对目标进行一次远程法术攻击。若命中，则目标受到火焰伤害。 可燃物件被该法术命中时将被点燃。 ......... 第48章 通灵药水 五份法术配方，其中并没有修复术与法师之手。 也没有当初塞达法师在询问他时，使用的那个令他痛苦难耐的奇异法术。 显然这些法术卷轴并不包括塞达法师掌握的全部法术。 不过也很正常，法师学习法术的渠道本就不止法术配方一个。 再说就算法师是通过法术配方学习的法术，在成功构建法术模型之后，也不一定会继续保存该法术配方。 毕竟正常情况下，掌握法术之后，该法术配方就已经失去了它的价值。 除非你还存着将之转卖的歪心思。 虽然五份法术配方并不齐全，但个个都是高德的“老熟人”。 【追踪印记】就不用提了，【疲劳之触】显然是艾米当初透露的那个塞达法师所掌握的近身法术； 【闪光术】与【火焰箭】，在与塞达法师摊牌的时候，高德已经亲身“试法”过。 至于【侦测魔法】，高德也曾见皮埃尔施展过。 五个戏法，都很实用且强大。 这样足足五份新的法术配方放在眼前，换做任何一个法师学徒，此刻要陷入幸福的烦恼： 究竟是要选择哪些法术先进行学习呢？ 毕竟对于法师学徒来说，掌握一个戏法所需的时间，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所以必然要排一个优先级进行学习。 人的精力与时间总归是有限的。 就像学习一般，普通学生选择补习班，一般都是选择一两门提分快的高性价比学科进行专项突破。 当然，这是普通学生的思路。 于学霸而言，只有一句话“我全都要”！ 学霸是没有弱项的。 高德从小到大就一直担任这种学霸角色。 而很幸运的是，即使换了一个世界，在法术领域，高德依然能延续他的“学霸”角色。 全都要！ 学习法术的顺序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随手抽出一份法术配方就可以开始构建法术模型了。 反正也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 ....... 高德心满意足地暂且放下五份法术配方，拿起那三张古旧羊皮纸，翻看起来。 不出意料，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魔药药方。 他先是抽出其中一张： 初级蛛毒药水（0阶魔药）：带有强烈的麻痹效果，无致死性....... 主材：蛇牙草1株、山艾1株、绿蛛囊1份....... 初级蛛毒药水高德可是熟得很，粗略扫了一眼就放在一边，不再细看。 高德拿起的第二张药方则是他最感兴趣的初级耐力药水药方： 初级耐力药水（0阶魔药）：显著增强饮用者的体能与耐力，无明显副作用。 主材：高山铁木根1截、烈阳果核1枚、野狼腺液1份；辅材：........ 调配步骤：新鲜烈阳果于正午阳光下自然晒干三天，而后敲碎，保留果核备用，高山铁木根去皮切片........ 魔化三道主材，高山铁木根取其“耐旱、耐寒”药性，烈阳果取其“烈性”药性......... 将经过魔化处理的烈眼果核置于研钵中，加入适量山泉之水，以顺时针方向研磨，研磨过程中适当加入野狼腺液，中和其“烈”性药性，但要保证“烈”性药剂不得低于........直至混合物呈现出淡金色泽.......... 药方之详细，可谓是将调配魔药的每个步骤、每个细节都一一赘叙了。 只要对调配魔药有一定理解与天赋，完全可以凭借这张药方与尝试，掌握初级耐力药水的调配。 “好！”高德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菲尔魔药店给初级耐力药水开出的收购价可是一组2金5银，比初级蛛毒药水值钱。 必须得掌握这张药方。 高德暗道，同时又拿起了第三张羊皮纸。 相比前两份魔药药方，这张羊皮纸就显得破旧许多，边缘都有毛边，纸质的黄色也更为深沉。 高德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这或许，就是塞达药师这十年时间一直在尝试调配的魔药？ 这般猜测的同时，高德的目光已经顺理成章地落在了羊皮纸上。 率先映入眼帘的一行字让高德心脏猛地一跳。 通灵药水（1阶魔药）！ 1阶魔药！ 这可是1阶魔药。 仅仅是两张0阶魔药的药方，就足以支撑起一座药园的运转。 若是能调配出1阶魔药，即使在不莱梅城，都应当是有一份立足之地啊。 边遐想着，高德边往下看。 通灵药水（1阶魔药）：服用能够短暂提升饮用者精神力，增强精神感知力，精神控制力，但使用过后将会伴有轻微的精神疲惫； 构建法术模型前饮用此药剂，将会提高法术模型构建成功率。 ........... 高德发现，自己刚才的心脏跳早了。 现在才应该是真的猛地一跳。 提高法术模型构建成功率。 别看他构建法术模型就跟做数学题一样易如反掌，这只是特例。 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法师来说，构建法术模型都是一件让人头疼且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的事情，但又无比重要，非做不可。 在这种情况下，一种能够提高法术模型构建成功率的魔药，市场之广不言而喻。 “难怪这老登会执着于调配此魔药十年之久，除了性格执着外，还属这诱惑力确实太大......”高德到现在完全能理解塞达法师的执着了。 再往下看。 主材：二分之一蛊司通灵骨粉（约等于14g），幻蝶翅1对 辅材：银线草1份、××××××、××××××、×××××× 调配步骤：取色彩斑斓之幻蝶翅膀于月光下晾干后研磨成粉，保留备用，通灵骨粉......... 魔化两道主材，取幻蝶翅“迷幻”药性......通灵骨粉“通灵”药性......魔化四道辅材，取银线草“引导”与“增强精神”药性，取×××××ד中和”与“调率”药性.......... 将幻蝶翅粉与通灵骨粉一同放置于研钵中........... .......... 药方依然是十分详细，但是其中四道辅材中有三道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被莫名抹去。 包括调配步骤中这三道辅材所有出现的地方，都是同样抹去，无一缺漏。 显然是有什么人刻意为之。 而在抹去其中的两道辅材之上，被塞达法师补充了两个药材名、 “曼德拉树皮”、“干荨麻”。 唯有最后一道被抹去的辅材名之上，塞达法师写了“鼠尾草”三字，随后又在后面加了个“？”的标记，应当是代表不确定的意思。 十年的执着尝试，塞达法师也不是毫无收获。 虽然这个收获，高德并不是很信得过。 毕竟他的前身，可就是被塞达法师的这等收获毒死的........ 高德摇摇头，虽然知道通灵药水的价值，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放下药方。 他肯定是不会去做尝试补全通灵药水的药方这等“劳民伤财”之事，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第49章 升环魔药 “这些纸页又是什么？” 高德一边拿起放置于魔药配方下的那一小叠泛黄的纸页，一边思索道。 他的兴致因为巨大的收获变得无比高昂。 法术配方、魔药药方都已在此。 他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纸页，竟然是值得塞达法师这般郑重地放在施加了秘法锁的法术木盒中。 高德随意翻动了几张纸页，略微扫视几眼，不禁愕然。 竟然是一叠书信。 大部分都是来自不莱梅城的书信。 其中还有一封笔迹是塞达法师的，应当是他写好准备送往哪里的书信，只是还未来得及送出就死在了高德手中。 在高德的认知中，塞达法师就是一个无亲无故，性格孤僻的邪恶法师，也正是如此，他才敢放心地接过药园。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书信往来？ 是寄给谁的书信？ 他心中生出一些担忧。 不会塞达法师还有什么法师好友吧？ 若真是这样，说不定此人发现塞达法师突然中断了书信往来，觉得异常，就找上门来。 他可没有信心能再击杀一位资深法师学徒。 高德心中有些忐忑，同时好奇心大起，连忙是将这一小叠信纸详细的浏览了一遍。 在看完之后，高德先是长松了一口气。 并不是什么与好友的书信，而应该叫家书才对。 “合计着你不是孤家寡人啊.......” 高德忍不住感慨道。 这一小叠信纸，竟然全都是塞达法师远在不莱梅城的妻子送来的书信。 塞达法师的妻子从十年前起，每半年左右就会送来一封信。 足足持续十年，共有二十封书信。 从这二十封书信的内容中，高德大概拼凑出了塞达法师的过往。 原来，塞达法师出生于不莱梅城一个法师家族，勉强算是个法二代。 他的家族曾昌盛一时。 最强大的时候，家族中足有一位二环法师，近十位一环法师，在不莱梅城也算是个不小的法师势力了。 只是经过多代传承之后，他的家族开始青黄不接，直至最近四代，竟再未出过一环法师，因此逐渐走向衰败。 到了塞达法师这一代的时候，甚至曾经偌大的家族仅剩他这一位男丁了。 而他的法师天赋又实为一般。 靠着家族留下的一些财富底蕴，服用了不少魔力药剂，竟也只在三十五岁的时候才堪堪达到三等学徒境界，几乎是无望一环法师。 本来塞达法师也很认命。 他虽然没有啥修行天赋，但意外的在魔药学领域还小有成就，顺利将家族昌盛之时获得魔药药方成功掌握。 靠此营生，日子虽比不上家族繁盛之时，但也还过得去，至少在不莱梅城中算是吃喝不愁。 然而，不知怎地，一个传言莫名地在小范围内流传起来，说是塞达法师的祖上世代相传了几件珍贵超凡物品下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塞达法师察觉到自己家门附近开始出现一些莫名的窥探者，也听到了这个传言。 他虽然资质不佳，但活到了这个岁数也算是一个人精了，敏锐地察觉到背后必然还有一只黑手在推动这件事。 不得已之下，塞达法师只好冒险在毫无把握且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尝试“升环”。 什么叫“升环”？ 就是法师学徒晋升一环法师的过程。 更通俗易懂的翻译，就是“筑基”。 只有晋升一环法师，才有可能吓退这些不坏好意的窥探者，以及震慑住背后的黑手。 结果就是，晋升不出意料的失败了。 塞达法师还因为晋升失败大伤元气，寿命骤减，出现早衰之状。 原本那些窥探者就已经蠢蠢欲动，他还晋升失败，虚弱至极，不更是助长那些暗中觊觎他家财产的恶徒胆子吗？ 塞达法师也明白这个道理。 无奈之下，只好是与妻子交待好一切，然后背井离乡，逃之夭夭，悄无声息来到霍根城隐居下来。 然而，当年在潜逃之时，为了避免被他人发现蛛丝马迹，掩人耳目，塞达法师不得已将妻儿都留在了不莱梅城，自己只身潜逃。 并且为了保证不被追查到踪迹，塞达法师足足是与妻子三年未联系。 直到三年过去，预计隐藏在暗中的黑手也应当没了耐心，必然认定他是带着家产抛妻弃子而逃，不会再太过注意妻子后，塞达法师才按照当年分开之时与妻子事先约定好的方式，重新联系上妻子。 塞达法师被迫隐居霍根城，与妻儿分开，已是满腹憋屈。 更别说晋升一环法师失败，还导致他寿命衰减，身体中的生机江河日下。 为了能与家人重聚，光明正大地重回不莱梅城，也是为了增长寿命，避免早衰而死，塞达法师必须再次尝试“升环”，晋升一环法师。 但是晋升一环法师对于资质平庸的塞达法师来说何其之难？ 尤其是他已经失败一次，伤了本源，想要升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除非是饮用升环魔药，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何谓升环魔药？ 如果说“升环”是“筑基”的话，那“升环魔药”其实也就相当于“筑基丹”。 问题在于： “升环魔药”的珍贵也与“筑基丹”一般。 西恩公国通用的升环魔药名为“升灵之水”。 而“升灵之水”因为其中一味主材产量极少，所以整个国家一年产出的“升灵之水”也极少。 每年产出的“升灵之水”，也要先经过一轮内部消化后，才会有少量流出到市场上，根本不是塞达法师所能买到的。 还好，他的祖上还留下了一张残缺的通灵药水的配方。 据说这是来自古米斯尔王朝的古老魔药。 这给了塞达法师希望。 只要将通灵药水配方补全，并且成功调配出通灵药水，他就能用通灵药水配方去换取“升灵之水”， “升灵之水”再珍贵稀有，也绝对比不上一道1阶魔药的药方。 饮用“升灵之水”后，再次尝试“升环”，若是能成功晋升一环法师，寿命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而他也能光明正大地重回不莱梅城，与家人团聚。 秉承着这份念想，塞达法师才开始不管不顾地投入到“通灵药水”药方的补全中，几乎入魔。 而自从与妻子重新联系上之后，每过一年，塞达法师都会托付商队，给远在不莱梅城的妻子送去一封信件告知自己这一年的情况。 虽然塞达法师在不莱梅城还有些房产，在走的时候无法带走，留给了妻子。 妻子通过出租这些房产，收取租金也足够日常生活。 但作为丈夫与父亲，塞达法师总是担心妻儿吃不好穿不暖，每年送去信件的时候，还会随信附上50枚金币。 这也是高德从木盒中缴获的50枚西恩金币的来历。 .......... “最亲爱的米苏，我知你这些年来独自持家，抚养塞尔长大不易，你的坚韧与智慧一直是我最大的骄傲。” “请继续按照我们的计划管理房产，妥善安排家用。” “与往年一样，我已安排附上50枚西恩金币与这信一同到达，希望能足以支撑家计，稍稍弥补我的亏欠之情。” “隐居至今，通灵药水之调配，终于是无限接近成功。” “如果顺利，或许今年我就能回家，与你们团聚，回到你温暖的怀抱，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我离开时，塞尔才刚刚出生月余，还不会叫我父亲，如今也已经十三岁，成为一个小大人了，他一定继承了你的美丽与我的智慧。 听你在信中说，塞尔的法术天赋远胜于我，这让我无比高兴，待我回家之后，我们就把塞尔送到法术学院学习，一切都会变好的。” “在这分离的日子里，虽不能见，但我们心紧紧相连，就像我们窗前的那两株紫藤，根永远交织在一起。” “永恒的爱。” “塞达。” 第50章 未知卷轴 放下塞达法师早早写好却还未来得及送出，且永远都不会送出的信，高德久久无言。 对药园里的学徒来说，塞达法师是绝对的“大反派”，是恶人，是施暴者。 但对于塞达法师而言，他与高德一样，也不过是一个为了与妻儿团聚而努力挣扎的“受害者”。 而如今对于塞达法师的妻儿来说，高德反倒是成了那个恶人。 意识到这点的高德，心中的情绪变得无比复杂。 即使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当时他不反抗，现在死的就是他。 这是只有一个人能活的局。 高德的反抗，天经地义，任谁都挑不出半点不是。 可在看过塞达法师的家书之后，高德心中还是有不忍，还是对那个远在不莱梅城苦苦等待丈夫回家十数年，分明素未谋面的女人生出愧疚之情。 这是流在骨子里的东西，并不会因为一次穿越就轻易地被抹灭。 沉默许久的高德，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杀塞达法师没错，我于心不忍也没错，这两者并没有冲突。” ......... 他不再纠结。 果断拿起木盒中取出的最后一样东西。 那一卷类似法术卷轴的神秘卷轴。 卷轴由上好的动物皮纸制成，边缘奢侈地以金箔细心镶边。 卷轴的两段，镶嵌着两枚精致的银质卷轴扣，雕刻着繁复的图案。 扣环之间系着一条细长的丝带，丝带的颜色是一种深邃的紫罗兰，上面用金线精心绣制了流动的花纹。 高德解开丝带，展开卷轴，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那是蕴含了特殊药草与魔法材料制成的防腐剂所带来的香气，使得卷轴上的墨迹经历时光依然能鲜明如初。 只是卷轴上所书写的文字，高德并不认识。 “应当是某种魔法文字。” 高德仔细端详了一遍，做出判断。 而在这些魔法文字的右下角，印有一个精致的盖章。 盖章是圆形的，主体图案是一只展翅的鸟，站在一本翻开的书籍之上。 鸟的羽毛、书籍图案上隐约可见的魔法符号........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准备跳出，化为现实。 而在鸟的上方是一颗微小的钻石图案。 “不认识。”高德端详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不知道这枚盖章的来历。 “用魔法文字书写，却又不是法术卷轴。”他在第一时间已经检查过，卷轴上的魔法文字之中并不蕴含魔法力量，只是作为最为普通的文字所使用。 “卷轴本身又如此精美，一看就是造价不菲，难道是什么高阶魔药药方？”高德猜测道：“又或者是什么文书？毕竟还专门盖有印章。” 仔细研究了一会，毫无所获的高德最终还是停止了这个浪费时间的行为。 至此，塞达法师留下的所有遗产全部清点完毕： 一本学徒手册。 两本修行之法。 五份法术配方。 两份完整的0阶魔药药方、一份残缺的1阶魔药药方。 二十一封家书。 一卷不知用途来历的卷轴 以及足足50枚西恩金币。 收获之丰，让高德都恨不得当场翻个跟斗。 狠狠挥挥拳，宣泄了一番心中兴奋的情绪之后，高德这才打开自己的柜子，将三份魔药药方藏了进去。 这是宝贝，可不像法术配方那样难以出手，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去出售，换取一大笔金钱。 金币则是放在卧室的暗格里才好，这样晚上睡觉才能安心。 学徒手册、修行之法以及二十一封家书就没有必要那么上心，高德顺手放回木箱。 至于那一卷不知用途来历的卷轴，高德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稍稍重视一番，最后也藏到了柜子的深处去。 ......... 将最后一滴绿蛛毒液滴入手中的药瓶中后，不断翻滚的液体逐渐平静下来。 依稀可见，一道灰绿色的魔法灵光在液体中一闪而过。 药成！ “2枚金币到手！”高德熟练地将大药瓶中刚刚调配出的初级蛛毒药剂进行分装。 虽然他刚刚到手一笔50枚金币的巨款，但这并没有让他膨胀，从而荒废每日一组的初级蛛毒药剂调配。 一个是细水长流，一个是飞来横财，一锤子买卖。 这之间的区别，高德这还是分得清的。 飞来横财不是天天有。 如果把横财当做正常收入，甚至刻意去追求横财，而荒废了本来的“事业”，早晚会出事。 更何况50枚金币看似多，可若是没有持续地产出，以如今药园日渐提升的支出，也就半年时间，这笔所谓“巨款”就会被挥霍一空。 “现在开始，肉食可以不限量的使劲吃了，狠狠补一下身体，主食也可以从黑麦面包换成了小麦面包了。” “当然，只有我能这么奢侈，毕竟这是我的私人收入.......” 高德并不担心自己吃独食的行为引来药园里其它学徒的不满。 事实上，他一直都有这个权力，只是高德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才一直和学徒们同吃同喝。 “不过，手头既然宽裕了，药园里其它学徒们的伙食也可以提高一个档次，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的了。” “嗯，每两天给大家加一顿肉.......七个人一顿一磅肉就足够，一磅肉7铜，一个月也就是多支出9银，能接受。” 高德在心中一盘算，便决定了下来。 这才一个月时间，就带大伙过上了隔天吃肉的日子。 想到这，高德还是有些美滋滋的。 “皮埃尔的提醒也不能忘，得多备一些食物在药园里，如果真的出事，不论是直接跑路，还是当备用粮，都是有备无患。” 但凡天灾人祸，“粮价”必涨，这可是共识。 今日工作已经结束。 高德伸了一个懒腰后，便是迫不及待地从放在桌子上的五份法术配方中抽了一份出来。 【火焰箭】（塑能系，0环）。 “好，那就是你了。” 对于火焰箭，高德可是颇有印象。 这是塞达法师用来击杀入侵药园的地脉生物狼鼠的法术，也是他“自寻死路”的法术。 威力不言而喻。 至少在戏法这个等级，高德相信，论杀伤力【火焰箭】绝对是排得上名号的，胜过他的【酸液飞溅】。 毕竟《法术初识》中也说过：所有学派法术中，塑能系法术的破坏力是最强的。 第51章 法术库扩张 这般想着，高德已经取出炭笔，在桌前坐下。 他翻开【火焰箭】的法术配方，拿起炭笔，根据配方的详述，在纸页空白处演算起来，俨然一副“做题”姿态。 还是老步骤： 建立笛卡尔坐标系，拆解火焰箭法术模型的法术星子坐标，建立有序三元数组。 【火焰箭】法术模型由十枚法术星子组成。 这应当已经是戏法的极限了，比【酸液飞溅】法术模型还多一枚星子。 但对于即将从京大数学系毕业的高德来说，不论是九枚星子还是十枚星子的坐标拆解，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小学数学题”。 不多时，十个节点坐标就已经呈现于配方的空白之处。 高德又花费了几分钟时间，将十个坐标记下，便是放下法术配方，盘腿而坐，放松身体，闭上眼睛，心无杂念。 迅速进入冥想状态，高德精神沉浸于瑰丽的法术星海之中，开始引动法术星子，尝试构建【火焰箭】的法术模型。 ......... 呼！ 一口浊气被高德狠狠吐出。 他猛地起身，微闭的双眼睁开，眸中闪烁着微微的喜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的飞快。 转眼间距离他开盒获得塞达法师的遗产已经过去九天。 这九天的时间里，高德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但收获也同样巨大。 “风灵月影。” 高德在心头默念。 顿时，一个简陋无比的信息界面出现在他的意识当中。 本源： 0环——【人类】（2/7）、【灰眼鼠】（已使用）、【暗沼潜蠕】（已使用）、狼鼠（1/7） 法术： 0环——【法师之手】、【修复术+】、【酸液飞溅+】、【冰冻射线】、【提升抗力】、【火焰箭】、【追踪印记】、【闪光术】、【疲劳之触】、【侦测魔法】。 看着法术那一栏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十个法术，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充斥高德心间。 塞达法师留下的五个法术，已尽数被高德所掌握！ 高德现在虽然还是一等学徒，但论法术库广度，即使是二等学徒也绝对不如他。 甚至是说，在三等学徒中，想来也只有资深级别的，才可能在法术库广度上胜过他。 “广度暂时是足够了，就是这深度也能提升一下就好了.......”高德喃喃自语道。 他看着法术栏上，其中八个法术之后那不断闪烁的黄色“+”号，多少觉得有些碍眼，恨不得立刻给它们全部点上。 只是无奈没有本源。 就目前看来，获取本源最佳的途径，还是地脉生物。 但是地脉生物都生存在城外的荒野之中。 对于如今的高德来说，去原始荒野猎杀地脉生物的行为，强度还是太高，太过冒险。 一等法师学徒，确实已经掌握一定的超凡力量，但本身还是太过脆弱。 而荒野之中，不可控因素又太多。 不论是遇到强大的地脉生物，还是碰见善恶难辨的人，都有可能让高德埋骨野外。 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浪的好。 所以只是一瞬间有过外出猎杀地脉生物获取本源的念头，下一刹那，高德就将这个念头迅速扼杀。 ........ 商业区。 又过去这么多天，街上的人流量不但没回落到之前的样子，甚至是人更多了。 霍根城外的异常还在持续。 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得到消息，赶到霍根城“寻宝”。 见此，高德心中不安感又重了几分。 可就算再不安，他似乎除了囤粮外，也做不了其他。 这般想着，高德先是到菲尔魔药店，将这段时间制成的初级蛛毒药剂出售。 递给高德收货单的时候，药店的店员顺口问了句：“怎么这些时日送来的魔药都是初级蛛毒药剂了？” 高德心中一动，面上却毫无波澜，解释道：“法师大人这些时日有事外出，不在药园，所以这段时间都只能提供初级蛛毒药剂了。” 店员本就也是随口一问，没当回事，“没事，正好这段时间初级蛛毒药剂销量极好。” “过些时日，得花些时间尝试初级耐力药水了。”一离开菲尔魔药店，高德就暗自琢磨道。 目前的他，还必须借助塞达法师的名义与菲尔魔药店交易。 短时间内，绝不能暴露塞达法师已经不在的消息。 虽然药园里的学徒们早已达成一致，一起隐瞒这个消息。 但若是真引起他人怀疑，有心探查的话，也不是毫无破绽。 至少，他不敢保证，学徒们真的能做到完全的守口如瓶。 高德一边思索如何继续瞒天过河，扯着塞达法师的虎皮当大旗，一边脚步不停，来到了皮埃尔的店铺前。 他迈步而入，惊讶地发现，以往每次来几乎都是仅有皮埃尔的一人的小杂货店中，今日竟然是有三四个客人。 高德耐心在一旁等待了一会儿，直到所有客人都离开。 “今日生意不错啊。”高德有些诧异，这三四个客人也不是就看看，各自都有买了一些东西。 “不止是今日，近几日都还行。”皮埃尔倒是一点也没假客套。 “外来人越来越多，客人自然也就多了，现在城里的商家，都恨不得城外的异常能一直持续下去。”他感叹了一句。 “你们这些生意人这些时日也算是发笔小财了。”高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倒是宁愿不发这笔财。”皮埃尔语气颇为无奈。 高德知道皮埃尔不是“凡尔赛”，毕竟还是他提醒自己囤粮以防不测的。 “这次来找我，又有什么大生意要给我送上门吗？”皮埃尔摇摇头，随口问道。 高德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眼，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凑到柜台前，小声问道：“老板你是否还能联系上之前卖我法术配方的那位约姆先生？” “嗯？”皮埃尔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几乎只能看见一条缝隙。 但从缝隙之中，又有精光放出。 “还是10枚银币的中介费。”高德脸皮很厚，搓了搓手指，示意好处不小。 “你当初不是看不上那剩下的两份法术配方吗？”皮埃尔瞥了高德一眼。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高德笑呵呵道：“而且当初不是手头也紧嘛。” “贪多嚼不烂，三份法术配方想要尽数掌握，就需要你花费不少时间了。”皮埃尔微皱眉头，似另有深意地提点了一句。 “我知道，这不是有备无患嘛。”高德并没有反驳皮埃尔，只是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联系倒是还能联系得上，就是他还是否有意愿出售法术配方，我就不确定了。”见高德坚持，皮埃尔也没有再坚持，只是十分保守道。 “不论他是否还愿意出售法术配方，你只要帮我与他联系，我都付给你10枚银币的酬劳。” 如今勉强算是财大气粗的高德忍痛道：“另外，如果他不愿意再出售法术配方的话，您可以向他透露，我愿意适当加钱......” “成交！”皮埃尔呵呵一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扫了高德一眼，“看来你这次收获不小啊。” 第52章 基础魔力药剂 高德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不够谨慎，太过冲动。 他不久之前从皮埃尔这买到一卷用来压制秘法锁的敲击术法术卷轴，现在又显现出一副这样的“暴发户”姿态。 任谁只要一联想，都能想到这背后的意义。 幸好皮埃尔并不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而且估计在他求解【秘法锁】的时候，皮埃尔就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 但高德还是被惊了一下，心中长了个记性。 以后切不可这般得意忘形了。 “还行还行，”高德打了个哈哈一笔带过此话题，拱手道：“那就期待您的好消息了。” 与皮埃尔约定好具体的时间后，高德就告辞离开了。 小老头瞥了一眼高德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嘀咕：“这小子，感觉愈发不简单了。” ........ 皮埃尔答应了他的请求，即使不一定能拿下，但高德心情也相当不错。 当时约姆总共是带来了五份法术配方。 只是因为财力有限，他当时只能根据自己的处境，选择了其中最适合自己的三份：【酸液飞溅】、【冰冻射线】、【提升抗力】。 剩余的【剑刃防护】与【阅读魔法】暂时放弃。 现在之所以回过头来，想要重新联系上约姆，从他手中买下这剩下的两份法术配方，首先是手头宽裕了许多。 其次是他现在确实是极其需要这两份他当初放弃的法术配方。 为了获取本源，高德迟早是要和地脉生物对上的。 能够防护物理伤害的【剑刃防护】就显得尤为重要起来。 更何况，高德尤记得上回被三个城里失业的矿工偷袭之事。 虽然当时只是小伤，并且凭借法术惩戒逼退了他们，但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后怕。 俗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一个道理。 至少掌握了【剑刃防护】，就不用再忌惮菜刀了。 至于【阅读魔法】，对高德来说更是重中之重。 甚至可以说这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不说作为法师，若是不掌握解读魔法文字的能力，会在今后的日子里遭遇多少不便。 单单是放眼当下，高德也有不得不掌握【阅读魔法】的原因。 ——他要通过【阅读魔法】，解读塞达法师遗产中那卷不知用途来历的卷轴上的魔法文字。 一卷看外表都知道珍贵异常的卷轴，怎能让人不好奇其上究竟是记录了什么？ 离开皮埃尔杂货店后，高德并没有直接返回药园。 他想了想，最后绕道来到位于街尾位置，距离菲尔魔药店最远的蔷薇魔药店前。 霍根城最有名的魔药店有三家： 菲尔魔药店、幽光魔药店以及蔷薇魔药店。 三家魔药店都想一家独大，垄断霍根城的魔药市场，所以互相之间竞争异常激烈，可谓是水火不容。 来魔药店，要么卖药，要么买药。 高德的目的是后者。 现在手中揣着一笔“巨款”，高德也就动了先前不敢动的心思。 他准备奢侈地购买“基础魔力药剂”来辅助自己的引导法修行。 但是不能在菲尔魔药店购买。 他本就已经引起菲尔魔药店店员的怀疑了，购买基础魔力药剂这种事，自然得换一家魔药店才安全。 “基础魔力药剂”的行情价是一组6金。 一等法师学徒6天就能消耗完一组基础魔力药剂。 也就是说，如果高德想不间断饮用基础魔力药剂，塞达法师留下的50金也就能支撑他修行50天。 虽然高德平日十分“守财奴”，但是境界与金钱相比，孰轻孰重高德还是分得清的。 再说，实力提高了，赚钱也会变得更为容易。 也正是如此。 迈步踏进蔷薇魔药店的大门，高德目光在店内扫视了一圈，并未见到有基础魔力药剂出售。 不过他也没失望离开。 小城市中法师的数量还是太少，所以魔药店中出售的魔药，还是以普通人能够使用的药剂为主。 像基础魔力药剂这种专供法师使用的魔药，药店并不一定会将之摆在明面上。 店里的店员很有眼力劲，还未等高德开口发问，一个年轻的男店员就已经主动靠了过来，开口发问：“客人你好，请问是需要什么？” 他见高德一进来目光就在货柜上来回巡视，显然是目标明确在寻找自己所需的魔药。 这种客人基本不需要推销，而且几乎都不会空手离开。 可眼见高德几乎将店面扫视了一圈，却依然没有开口，他便猜到高德应该是没找到自己想要之物，连忙上前招呼。 “有基础魔力药剂出售吗？我没看到。” “自然有，只是放在药柜里里，稍等一下，我帮你拿出来。”店员略有诧异地看了高德一眼。 高德身上穿的是褐色亚麻衣，这是平民的典型穿着。 而基础魔力药剂又显然是属于“奢侈品”，他没想到高德的目标竟然会是它。 诧异归诧异，店员已经利索地在柜台旁的药柜前蹲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的放在柜台上，当着高德的面打开。 盒子里是三小瓶魔药，药液呈现晶莹的海水蓝。 “客人您看。” 高德心中一动，眼中有微光闪过。 【侦测魔法】。 此刻，在他的眼中，一道旁人看不见的中等亮度的灵光在魔药瓶上闪烁着。 成色还不错。 验过货，高德感到满意。 “一组多少钱？”他照例询价。 “客人，一组只需6金10银，本店都是明码标价，不讲价的。”店员微笑道。 “基础魔力药剂的行情价不是1组6金吗？”高德神色一变，再无法保持平静。 “是这样的，”店员耐心解释道：“但是最近因为城外地脉生物的频繁出现，很多外地人都赶到我们霍根城来。” “你知道的，这些外地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法师学徒，他们也会购买基础魔力药剂饮用。” “若是没有这种意外情况，我们药店基础魔力药剂的销量本来是很稳定的，一年能卖出多少组都大差不差。” “所以我们备货也很克制，如今这一折腾，备货显然要跟不上，只好是涨一波价格了。”店员一摊手，理所当然道。 “不止我们，你去菲尔魔药店或者幽光魔药店问，也是这个价格。” 还是那句话，市场决定价格。 “好吧，”听到这，高德只能认栽，恨恨地咬了咬牙，然后道：“给我拿两组。” “好嘞！”店员立即热情地蹲下身去，从药柜中又取出一组基础魔力药剂。 10枚金币以上的生意，在店里也算是一笔大单了。 高德小心地从兜里翻出钱袋，数了13个金币付给店员。 .......... 第53章 微小进步 药园，高德工作间内。 高德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取出一小瓶基础魔力药剂，握在手中。 “奢侈啊！”他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就这一小瓶药液的价格，足够药园里八个人将近十天的开销。 而他修练引导法，两天就能消耗一小瓶。 钱都花了，高德也不再多纠结，轻拔掉瓶塞。 一股奇异的药液味弥漫开来，并不难闻。 咕噜~ 高德仰头将这一瓶基础魔力药剂一饮而尽，确定一滴不剩之后，才将空的药瓶放回盒子中。 冲洗一下，之后制药还能废物利用呢，可不能浪费。 “这么贵的价格，可别让我失望。” 高德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即迅速入定，进入引导法修行必须的静心状态。 一进入静心状态，高德就感到了不同之处。 一股热流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腹部涌现，那是连绵不绝的魔力。 通常状态下，魔力漂浮在外界，他需要通过引导法将之引导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再将其转化为自己的法力。 而如今，魔力就在他的腹部聚集，哪里还需要从外界引导入体？ 高德哪见过这种好事，连忙是如饥似渴地运转引导法，贪婪地吸收聚集在小腹内的魔力，转化为自己的法力。 感受到体内愈发充盈的法力，在入定状态的高德，脸上都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直到精神力损耗到达临界点，高德才从入定中醒来，停止引导法的修行。 “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就这一次修行的进步，抵得上以往五六次了。”高德细心感受了一番自己的法力进长，由衷地感叹道。 “如果坚持饮用基础魔力药剂辅助引导法修行，再三天我的法力就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前身花费两年的时间，才将引导法与冥想术各自修行到五个戏法与莲花五瓣的境界。 这还是在他修行天赋相比药园里的其它学徒已经算是出众的前提下。 其实不止学徒们，就连塞达法师的法师天赋也远不如“高德”。 在偶有饮用基础魔力药剂的情况下，塞达法师足足到了三十五岁才达到三等学徒。 事实上，即使将范围放大到所有法师行列，前身的法师天赋应当也能排在中下游位置。 即使这样，他也是平均144天，即5个月才能突破一小级。 若是按照这等修行效率计算，高德前身想要将引导法从入门修行到三等学徒（二十个戏法），一天都不曾偷懒的话，似乎是只需要2880天时间，也就是八年时间。 当然，修行并不能这么简单的累加计算。 法师学徒之所以会被分为一等至三等，是因为每提升一等，增长一小层法力所需的时间也提升一个等级。 通俗理解的话，就是六十分进步到七十分，与七十分进步到八十分，虽然都是增长十分，但所需花费的努力与精力肯定不同。 通常情况下，同一个人在二等学徒阶段提升一层法力所需耗费的时间是其在一等学徒阶段的1.5倍。 “二等学徒到三等学徒，法力需要提升十五个小级，一小级是144天乘以1.5，那就是216天。”高德在心中计算起来。 “如果想要达到三等学徒，那就要......” 高德略一心算，得出答案：“3240天。” 刚好是9年时间。 加上之前的两年，就是11年的时间。 而那些法师天赋更一般的人，要想修行到三等学徒，这般算下来甚至是需要二十多年。 “不对，也不能这么算，随着冥想术的突破，精神力的增长，一天中所能修行引导法的时间也会提升，并且吸收魔力的效率也能提升.......” “这就相当于引导法的修炼速度会随着冥想术的突破不断水涨船高。” 叠加上这层，高德就没办法再进行精确计算了。 不过知道所需的总时间会远小于9年就好。 暂且估算是七年，七年后......他也就二十而已。 二十岁，他就能到达三等学徒。 “而且还可以饮用基础魔力药剂加快修行进度，现在饮用基础魔力药剂后，一天更比五天强.......” “一组（3小瓶）基础魔力药剂可以供我六天修炼之用，不过这是因为我现在还是一等学徒，一旦到达二等学徒，一天就需要消耗一小瓶魔药。” “全程饮用基础魔力药剂的话......” 心头一算，高德再次得出答案：“43.2天提升一小级，下一级很快就能突破，扣除不计，那就还剩十四个小级。” 他又计算片刻。 604.8天，1.68年。 没错，若是坚持嗑药，只要至多不超过两年时间，他就能达到三等学徒，与塞达法师同一个等级。 这就是“嗑药”的魅力。 “一组基础魔力药剂6金10银，按照二等学徒消耗速度算，大约需要消耗201组基础魔力药剂，也就是1306金.......” 高德双手一摊，不算了。 算不起。 “还是脚踏实地吧，这药只能偶尔嗑嗑。”他老实了，不再痴心妄想。 只是....... 高德又皱起眉头，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才来到这个世界两个月，冥想术就已经从莲花五瓣突破到莲花七瓣！ “若是没有魔药辅助，很快我的冥想术进度就会将引导法进度远远拉开......” “可要想要长期饮用基础魔力药剂，这支出绝不是我能负担得起的。” 两者的矛盾不可调和。 一分钱可以难倒英雄好汉，绝难不倒高德。 但1306金的话，两个高德都能难倒。 “若是能搞到基础魔力药剂的药方就好了。”高德喃喃道。 初级蛛毒药剂，原料若全是采购，一组药剂的材料成本是30银。 若是拥有自己的药园，并且自己培育制药所需的原材料，这材料成本可以降一半还多。 菲尔魔药店给魔药师开出的收购价格是一组2金。 而初级蛛毒药剂从魔药师手中到了药店里，这么转一手后，出售价又会顺势涨到2金10银。 这般粗略估算，高德若是能自己调配基础魔力药剂，一组基础魔力药剂的成本就能从如今6金10银降到3金左右，甚至更低。 只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基础魔力药剂的药方，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市场上。 对于任何魔药师来说，这都是非卖品！ ...... 饮用基础魔力药剂之后，高德引导法的修行速度终于是暂且跟上了冥想术，开始狂飙猛进。 正如他所预估的，在三天后，绿芽月的第十三日，一直如老牛拉车进步缓慢得让高德感到心焦的引导法终于有了突破。 随着小腹处来自魔药的魔力，被他吸收转化为自己的法力，渐渐与他本身的法力圆融如意，变得庞大...... 忽然，他浑身微震，法力流猛地扩大了二成。 高德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长出一口气。 “总算是也突破了，现在我的法力足够我施放六个戏法了。” 引导法若是修行到圆满，修得的法力足够他一口气施放二十个戏法。 虽然引导法并没有明确地境界划分，只是粗略地划分为一等到三等学徒。 但根据当下自身法力一口气所能释放的法术数量，高德也能推出自己的每一点进步。 ...... 第54章 初级耐力药剂 “还是老价格，一份法术配方两枚金币，没问题吧？”皮埃尔杂货店中，高德与约姆讨价还价道。 在与高德达成交易之后，皮埃尔很快就帮忙联系上了当初售卖给高德法术配方的约姆。 而约姆，也确实对法术配方的交易还有意向，被皮埃尔联系上之后，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这完全在高德预料之中。 私下交易法术配方这种违禁之事，在他看来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毕竟法术配方可以无限复制，几乎没有成本，却能卖出高价。 这是比赌博还要快的快钱。 一般人之所以不敢赚这个钱，是因为这是违禁之事，风险极大。 可一旦尝了一次甜头之后，那就很难戒掉。 “上回是三份打包卖，而且那时我手头尤为紧张，才这个价格给你的。”约姆这回却是想涨价。 “那就算了，太贵了，不值得，上回三个法术配方我还没消化完呢，贪多嚼不烂！”高德做势要放弃交易。 “唉.....唉......你稍微再给我加一点呗。”约姆连忙叫住高德，无奈道。 “就这个价格，加不了一点，”高德向来是个有原则的人，坚守自己的底线，“好意”提醒道：“别说是两金，就算是两银你都有赚。” “好吧，好吧。”约姆眼见是从高德手中多掏不出半个子，只能是屈服。 其实高德对这两份法术配方是极其需要的。 而且经过上一次交易，约姆手上法术配方的可信度也得到了验证。 所以若是约姆敢咬死价格，即使按照官方价一份六金出售，高德也会咬牙接受。 但可惜，约姆并不知道。 所以只能是反过来被高德所拿捏。 价格谈妥，高德这才略有不舍地从兜里摸出4金，递给约姆。 【阅读魔法】与【剑刃防护】的法术配方，到手！ 从皮埃尔杂货店离开后，高德又到城内专门售卖药苗的药草园，花费8金购买了一批药苗。 一番讨价还价，除了“送货上门”外，还让店家送了足够半月使用的肥料。 不得不说，在讲价这个领域，高德也颇有悟性。 其实药材本身也会产出种子，直接采集其中的种子进行培育也不是不能发芽。 问题在于这些种子长出的草药药性，相比经过草药师专门培育的药苗要差上许多。 拿这种次等药材调配魔药，得到的也是次等魔药。 草药学虽不如魔药学高端，但所涉及知识之广，也是不容小觑。 掌握药苗培育知识的草药师培育出的药苗，药性就是要比自然生长的药苗高出一大截。 ...... 咕噜噜~ 拉莫斯将一大盆刚炖好的肉汤端了进来。 余热使得汤汁还在发出沸腾的咕噜声。 “这是按照您的意见改良做法炖的肉汤.......”拉莫斯显得十分拘谨。 先后亲手杀死伊兰与塞达法师，即使高德再年轻，也在药园里建立起了自己的权威。 “谢了。”高德也不在意，摆摆手，随口道了声谢，就让拉莫斯退下去了。 待拉莫斯离开，高德先去洗了把手，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在木盆上用来保温的盖子。 奶白色的肉汤带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嫩豌豆与新鲜的肉作为主料，每块肉都有婴儿拳头大小。 马铃薯与洋葱点缀，一条带着香气的小麦面包被泡在其中，吸收肉汁的香味与热气，变得更加松软与浓香。 满满一大盆炖肉。 高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忙是拿起一双筷子夹了块土豆放入口中——刀叉他始终用不习惯，在成为药园之主后就自制了一双筷子作为餐具。 土豆的独特口感混合着肉汁的浓香，刹那间于高德的口中弥漫。 “真香！” 这一口下去，整个胃都感觉变得暖烘烘起来。 高德又夹起一块肉，被炖得软烂的肉一入口几乎是要直接融化，肉香瞬间爆发。 他的饥饿感已被完全勾出来，唾液开始疯狂分泌。 也顾不得烫，用手拿起浸泡过肉汁的小麦面包，就着这一锅豌豆肉汤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解决完整盆的肉与辅料，他又直接端起整个盆，将浓郁的肉汤喝的一干二净。 “尽兴！”高德放下盆，满足地摸了摸肚子。 随着锻炼的持续进行与餐食的丰富，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强壮起来，胃口也越来越好。 原本略显瘦弱的身体，如今渐渐变得健硕起来，脸色变得红润，目光也越发灼灼有神。 这愈发证明锻炼这个行为的正确性。 最大的收获就是，高德发现随着身体素质的提升，自己的精力也得到了提升，这不论是对于修行还是制药，都是有增益的。 这倒是他事先没想到的隐性收益。 果然良好的身体素质，是一切的基础。 ...... 回到工作间，高德先是稍微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桌面。 这是他下午时候尝试调配初级耐力药水所留下的残局。 一想到初级耐力药水，高德就不由烦心起来。 初级耐力药剂所需的三道主材：高山铁木根、烈阳果核、野狼腺液。 药园里能自己产出前两种，仅有最后的野狼腺液是需要从外界采购。 而因为这段时间霍根城狩猎活动的增多，野狼腺液的价格相比往日足足下跌了快三成，从之前的8银一份变成如今的6银一份。 知道现在是练习调配初级耐力药水最佳时机的高德，当机立断，开始尝试。 他花费6金，一口气买了20份野狼腺液回来，想要一举掌握初级耐力药剂。 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这期间他足足尝试调配初级耐力药剂六七次，但都离成功还差得远。 最好的一次，也仅仅只完成一半工作。 一瓶初级耐力药剂都未产出，没见到任何收益，购买原料就已经先去了2金。 而且这种负收益，还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看这情况，20次内他绝对无法掌握初级耐力药水。 虽然心中肉痛，但高德也只能咬牙继续。 想要掌握一个新的魔药，前期的投入是绝对免不了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 “这般看来，还真要感谢塞达法师的识人之明......” 切身体会到制药之难与前期所需投入之大后，高德心中有些感慨。 前身能掌握初级蛛毒药剂，除了自身在魔药学上的天赋异禀外，塞达法师的“舍得”也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他至少是能舍得提供价值不菲的药材给“高德”练习。 如果没有逃不掉的“试药”，将作为乞儿的大家带回药园，提供吃住，传授修行法与魔药学知识的塞达法师，说实话，还真算是学徒们的大恩人。 可惜没有如果。 第55章 解读卷轴 高德摇摇头，将这些有的没的的杂念抛之于脑后。 他伸手一摸索，从木桌的一旁取过装着基础魔力药剂的盒子。 打开盒子。 “要用完了。”高德看着盒子中整齐摆放着三个药瓶，仅剩下一瓶完好，其它两个药瓶都已经是空瓶子。 他取出最后一瓶基础魔力药剂。 看着瓶中晶莹的药液，高德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玩意的成瘾性简直是和毒品有的一拼啊......” 服用基础魔力药剂后那惊人的修行效率是会上瘾的。 习惯了饮用魔药之后那种高效率的畅快修行之感，一旦停止饮用魔药，原本早已习惯的修行之法就显得慢吞吞卡顿起来，怎么修怎么难受。 正是由奢入俭难。 轻拔掉塞子，这一瓶基础魔力药剂一饮而尽，确定一滴不剩之后，高德才开始今日的修行。 在“一节更比六节强”的“南孚”式修行结束后，高德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顺势开始构建法术模型。 距离他购得两份新法术配方已经过去两天。 这两天他就一直在构建【阅读魔法】的法术模型，不过运气不是很好，一连两天都未成功。 “要是真能补全通灵药水的药方，借助魔药的辅助，任何戏法我都能在一天之内掌握吧。”高德暗自嘀咕了一句。 这两天失败，好几次都是只差最后一点，若是精神控制力再强一点就能成功了。 不过就算是再波折，这一两天内也应当是能掌握【阅读魔法】。 这般想着，高德已经开始静心，在法术星海中再一次开始尝试构建法术模型。 ....... 半个时辰之后。 高德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喜意。 他心中默念。 “风灵月影。” 顿时简陋的信息界面浮现在高德的意识之中。 法术那一栏，【侦测魔法】后面赫然已多了一个新的词条：【阅读魔法】。 【阅读魔法】（预言系，0环） 你可以解读物品：书、卷轴、武器等等上的用其它方式无法解读的魔法文字，这样的解读通常不会释放这些文字中包含的魔法。 此外，一旦曾经施放本法术并解读某段魔法文字，之后就可以理解同一段文字而不必再次求助于阅读魔法。 ....... “终于成功！”高德感慨道。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急切，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那卷塞达法师所留下的卷轴，在桌面上平展而开。 卷轴上布满了晦涩难解的魔法文字。 学习一门文字所需耗费的时间与精力是难以想象的。 在前世，往往要花费许多年时间才能精通一门外语。 幸好在这个世界上，有法术这种难以解释的超凡力量所存在。 高德心念微动，体内法力流动，法术星海中刚刚构建的【阅读魔法】的法术模型上，一道星轨一闪而过。 他的眼眸突然亮起，一种无形的法术波动在其中涌动。 高德将手指轻轻划过卷轴上的魔法文字，同时眼神专注地跟随着手指的移动。 这一刻，语言文字不再是障碍。 原本晦涩难懂的魔法文字，虽然在高德的眼中依然是鬼画符一般，但每一个文字背后的意义却是在他脑海中逐一展现： 赛瑞斯法术学院， 我以赛瑞斯法术学院第十任院长之名，执笔此信。 意在推荐有此信者，无论其出身、年龄或先前经历，皆享有直接进入本校学习的至高荣誉与特权，无需经过任何形式的入学考核。 此等例外之权，非同小可，仅在学院历史中极为罕见的时刻，为那些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潜能，或对公国及学院有显著贡献或潜在价值的个体及家族所留。 持信人，虽未在此明确指名，但其资格已由我确认，授予此份无上推荐。 我深信，赛瑞斯法术学院作为公国最为卓越的法术学院，有能力也有责任为持信人开启知识与力量的大门。 请本校议会无论于何年收到此信，务必接受此推荐，并给予持信人最尊贵的接待与支持，安排其直接进入适合其才能与志向的高级导师门下学习。 愿法术之光指引道路，愿智慧与勇气永伴赛瑞斯之名。 加文·霍格 [官方印章] ......... “这是.......”高德错愕。 卷轴的“真实身份”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在解读之前，高德对卷轴有过诸多猜测： 可能是某种不得了的上古隐秘、可能是藏宝信息、也有猜测会不会是什么魔药药方之类的知识....... 完全没想过竟然会是一封推荐信。 不，应该不能叫推荐信，推荐信是“推荐”，按照文字内容，又何止是“推荐”。 “这不就是保研资格吗........” 高德喃喃道。 这他熟啊。 不论出身、年龄或先前经历..... 甚至还是最高效力的“保研资格”。 “就是不知道这个赛瑞斯法术学院是个什么等级的法术学院，位于何处，如今又是否还存在着？”高德琢磨道。 说实话，他有片刻的心动。 经历过前世的教育，高德无比清楚成体系的基础学习是多么重要。 这就相当于万丈高楼的地基。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真正的成就不是教出来的，但领进门这一步却又无比重要。 只是一细思，高德立马就认清现实。 他在此之前，从未听过“赛瑞斯法术学院”这个名头，这就证明了这个法术学院要么早已不存在，要么就是位置与霍根城相距甚远。 前者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假若是后者，以当前的情况，高德也不会为了这个入学资格扔下药园离开霍根城。 一是他当前没有长途出行的能力。 二是为了一封所谓的“免试推荐信”，就抛弃自己拥有的还算良性运转的产业，太不理智。 虽然信上写有“请本校议会无论于何年收到此信，务必接受此推荐”，但众所周知，免死金牌砸了也就砸了，到祖宗灵前磕个头就是了。 这种类誓言性的东西，管不管用全看运气。 预期的投入与预期能得到的收获不成正比。 至少目前，这封“免试推荐信”对高德来说没有太大价值。 高德有些失望，但还是将之好好收起来。 “说不定将来用得上呢？” 毕竟卷轴上可是清楚地写着“无论其出身、年龄或先前经历，皆享有直接进入本校学习的至高荣誉与特权”。 “找机会向皮埃尔打听打听，他或许会知道这个赛瑞斯法术学院。” “毕竟是塞达法师留下的，想来大概率应该是西恩公国的法术学院。”高德暗暗道。 西恩公国的面积已经足够大了，高德是不太相信，塞达法师手里会持着一卷来自他国法术学院的“免试推荐信”。 “不过，假若这赛瑞斯法术学院真是西恩公国的法术学院，塞达法师又为何不使用这封“推荐信”呢？” 只是在这个猜测之下，又有新的疑点出现，让高德百思不得其解。 第56章 城中怪事 高德作为药园园主的生活终于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初级耐力药水的尝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剑刃防护】的法术模型倒是在掌握【阅读魔法】后的两天就成功构建。 至此，他的法术库中法术数目扩展到了十二。 此外，这段时间他还和药园里的学徒们，将刚买回来的那一批药苗种植下去。 做过农民的都知道，任何作物在种植初期都是最麻烦的，需要悉心照顾。 药材种植也同样如此。 下苗前的营养土制作、疏土、下苗、施肥、浇水...... 一系列工作下来，众人都忙得够呛。 不过看着药田里茁壮生长的药材幼苗，高德还是有一种满足感萦绕心头——这些药苗最终都会化为金灿灿的西恩金币进入他的口袋。 直到绿叶月第22日，第二组基础魔力药剂宣告消耗完毕，高德这才抽出空来，暂时结束“农民”生活。 ....... 蔷薇魔药店。 “有基础魔力药剂出售吗？”与幽光魔药店一般，他们也没有将基础魔力药剂摆在柜台上，高德直接开口问店员道。 这一次他换了一家魔药店。 一是怕频繁在同一家魔药店购买基础魔力药剂，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二则是确保不会被幽光魔药店“宰客”，虽然可能性很低。 事实证明，幽光魔药店的店员并没有骗他。 在蔷薇魔药店，一组基础魔力药剂的价格，同样是6金10银。 高德略一思索，直接买了6组，花费39金。 就买一两组的话，隔几天就得来一次魔药店，麻烦不说，也耽误时间。 只是这一大笔支出之后，他手上的现金又再度缩水到了24金。 花钱如流水。 都说穷文富武，与法师一比，似乎也就那样。 接过店员打包好的六组基础魔力药剂，高德注意到有一队城卫兵脚步匆匆地从门外的街道上快步而过。 这画面，今日不是高德第一次见。 在过来的时候，他就见到了好几队城卫兵，神色严肃地在巡逻。 往日城卫兵可不会有这么勤快， “城里是出什么大事吗？怎么城卫兵们今日这么大阵仗？”高德顺口问了一句。 “客人您不知道吗？城里这几日出怪事了！”店员闻言，露出惊奇的表情。 “啊？”高德眉头皱住，追问道：“什么怪事？” “城里这几日好多人莫名奇妙地失踪了.......” ........ 离开蔷薇魔药店，高德的眉头还是没舒展开来，心事重重。 霍根城虽然不比前世动辄百万人口的大城，但由于整体环境的原因，人口失踪根本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 也不该引起什么太大的波澜才对。 能让城卫兵如此上心，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身份尊贵的人失踪了，二是失踪人口的数目到达一个阈值了。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般一寻思，高德脚步一拐，又来到了皮埃尔杂货店。 遇事不决找皮埃尔。 这小老头神神秘秘的，店铺又开在霍根城中心的商业区，整日人来人往的，若是不知道点什么内幕，高德是不信的。 不过这都是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还是皮埃尔是他在这个世界目前为止唯一的“人脉”。 ....... 杂货店内。 “是商业区附近有一户人家，莫名其妙的一整家都失踪了。” 果不其然，皮埃尔消息灵通，知道一些内幕。 “就一个晚上的功夫，人就躺在家中睡觉，第二天就都没了影。” “这户人家的女儿，是城卫兵队长妻子的堂妹，这事才没被按下来。” “结果不查还好，一查才发现事情不对劲.......”说到这，皮埃尔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高德连忙凑近，“怎么说？” “不是几户人家，这大半个月下来，已经陆陆续续有十几户大几十号人在家中睡觉，天一亮整家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是之前消失的人家都是平民区那边的人，所以才一直无人在意。” “城卫兵前往现场探查了一番，据说除了发现一些不知来历的黏液，就什么都没发现。” “不论是凶手的身份来历，还是消失人口是死是活，怎么消失的，都没有半点线索。”说到这，皮埃尔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有人失踪，若是还有，事情可就要闹大了。” 高德赞同地点了点头。 今日城卫兵们动作如此之大，明显摆出一副严查的姿态，今晚若是还是有人失踪，那就相当于打城卫兵的脸了。 而敢这样打城卫兵的脸，除了证明凶手的胆大包天外，还能表明凶手的有恃无恐。 “那就看今晚是什么情况了。”高德道。 若是今晚无事发生，好歹大家也能稍稍安心点。 “哦，对了，老板你是否有听过赛瑞斯法术学院？”既然来都来了，高德也就顺口问了一句。 “怎么会没听说过，”皮埃尔并没把高德的问题当一回事，随意道：“这可是本国的皇家法术学院。” “皇家法术学院？！” “对，虽然本国也就这么一座法术学院，”皮埃尔点了点头，无意中又给高德透露了一个消息：“若是能进入其中学习，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不过是一座法术学院，有这么夸张？”高德怀疑。 “那还能有假，”皮埃尔笃定道：“赛瑞斯法术学院除了面向皇室以及西恩贵族子弟外，每年只对外招一次生。” “这一次对外招生，虽然任何人都能报名，报名者也是极多，可赛瑞斯法术学院的招生要求极为严格，没有绝佳的法师天赋，根本不可能被招进去。” “每次招生，能有三四十人通过考核那都是多的了，大多数年份中，也就一二十人会通过考核进入赛瑞斯法术学院。” “而通过考核进入赛瑞斯法术学院的人，九成九都成为了二环法师。” “进入赛瑞斯法术学院，就相当于一只脚迈入了二环法师，你说这不是一步登天是什么？”皮埃尔反问道。 高德闻言只能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霍根城，别说是二环法师，一环法师都少见，是绝对的人上人。 “那它是坐落.......在王都？”高德迟疑道。 “当然，皇家法术学院不坐落在王都还能在哪？”皮埃尔来兴致了，多说了几句：“这可是和王都圣西恩城同一时期建立起来的学院，至今已有数千年历史了。” “从霍根城到圣西恩城有多远？”高德不甘心地问道。 “那可远了，几千公里应该有吧，”皮埃尔感叹了一句，又摇了摇头，“连我都没去过圣西恩城，作为西恩公国的子民，却不能见识一下本国的王都，也算是一大遗憾了。” 第57章 【猎犬追踪】 虽然“皇家法术学院”的名头让高德产生了片刻的冲动，但是几千公里的距离还是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别说几千公里，与霍根城相距两百公里的不莱梅城，对当下的高德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抵达的城市。 这可不是他的前世，有高铁、飞机等等便利交通工具。 城市之外，大片未经开发无人烟的森林中，更是充满了危险。 怀着略为复杂的心情，高德离开商业区，回到了药园。 今日听到的消息，还是让他心中有不安之感。 虽然在此之前，人口失踪之事发生在商业区与平民区，但这种事谁能保证呢？ 说不定下一次就发生在“贫民区”、“富人区”亦或者“郊区”了。 城里的富人们也正是有着这种担忧，所以对城卫兵那边施加了一定的压力，才让城卫兵们变得如此上心。 “得安排人轮流守夜了，虽然“凶手”若真的出现，就药园里学徒们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毛用都没有，但至少能让我有点心理安慰，不然这样下去觉都睡不着了。”高德在心中暗道。 “我只想过段安生日子，种种田，卖卖药，好好发育一阵都这么难的吗？”同时，他心中有点无奈。 高德自认自己已经够安分老实了。 就算偶有一些冲动的想法，也都尽数压了下来，从不做什么冒险之事。 但无奈他不找事，事却并不会因此不发生。 “希望城卫兵们多少能发挥一点作用，尽快揪出凶手吧。”高德想道。 ......... 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昨晚，在城卫兵的加强巡逻，全城戒严之下，还是有两户人家足足九口人在家中莫名失踪了。 与之前一般，现场除了一些不知来历的黏液，依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据说今早城里的富人们可是联合起来，一起向城卫队施压......”杂货店内，皮埃尔神情严肃，对着一早就赶来打探消息的高德说道。 他一脸担忧之情，“这闹得谁不发怵啊。” 看样子，小老头心里也没底。 不奇怪，人对未知事物总是充满了恐惧。 “向城卫队施压是幌子，真正目的是向城主施压吧，”高德倒是一眼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种事显然城卫兵们是没办法解决了，必须要请出城里的法师大人。” “法师大人若是出手，这事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吧？”这种诡异之事，只有掌握超凡力量的法师出手才有办法解决。 “应该吧？”皮埃尔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对霍根城的法师还是有一定的期盼。 他与高德一般，都希望霍根城风平浪静，不要出什么异常。 ....... 霍根城，市会议厅。 圆形的房间之内，一张深色木材制成的会议桌周围，正围坐着八九位本城领袖人物。 他们身穿色彩斑斓、绣有家族徽章的长袍，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霍根城的最高领导者，夏尔子爵，坐在主座之上，眉头紧锁。 场上的人，合起来代表了整个霍根城最高的权力。 包括夏尔子爵在内，所有人都没出声。 马尔兰是霍根城城卫兵队长，是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合身的制服，看着异常精神烁烁，具有压迫感。 见没人说话，他面皮扯了扯，开口打破了沉默。 “子爵大人，昨夜我已经派出所有城卫兵值夜，大伙忙了一晚，绝没有偷懒，更不存在失职，但失踪之事还是就在我们巡视之下无声息地发生了。” “此事已经不是城卫兵所能解决，需要请法师大人出手才是。” 在座的其它人还是没有开口，似打定主意闭口不言。 主座上的夏尔子爵眉头紧锁，长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不过是件小事，没想到却是越闹越大。” “此事不解决，城里人人自危，商人们也意见很大......” “这霍根城，终究是我们大家的霍根城，有什么想法，大家也发表一下意见吧。” 夏尔子爵都这般开口了，其它人自然就不好再保持沉默了。 “我怀疑是地脉生物所为。”坐在夏尔子爵右侧座位的老人率先开口说道。 他是霍根城的副城主，青砥法师。 按照西恩公国的规定，每座城市的最高领导者为具备公国爵位的贵族，即为当地城主。 在此基础上，必须配备一位“法师”身份的副城主。 这是硬性规定。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城市有一定能力抗衡可能存在的天灾人祸。 而即使是霍根城这样的小城市，副城主青砥法师也是一位二环法师。 “青砥法师您是怎么想的？”夏尔子爵开口确认道。 “此举不像是人为，人为又岂会这般大费周折只为了几户人家？ 按照你们所言，失踪人家只是人没了，财物是都还在的。”青砥法师沉稳道。 “会不会是某些法师研究违禁死灵系法术所为，之所以不取财物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有人提出了一个猜测。 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那他就更不会顶风作案了。”夏尔子爵否定掉这个可能。 研究违禁的死灵系法术本就是大罪，都是偷摸进行，岂会这般张扬。 “可若是地脉生物所为，这地脉生物是从何而来，又去了哪？”夏尔子爵皱起眉头。 地脉生物的可能他不是没想过，但这个点一直没有合理的解释。 贫民区还好说，那里本就位于城市边缘地带。 偶有乱窜的地脉生物侥幸突破城墙的封锁，进入贫民窟逞凶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前两天失踪的人家分明位于平民区，处于霍根城的次中心地带。 假如真是地脉生物所为，它或者它们是如何在不被人看见的情况下，穿过城市外围进入平民区？ 又如何悄无声息的离去或者说此刻潜藏在城中何处？ 这些天城卫兵可是在城中来回巡逻，始终未曾发现半点异常。 “地脉生物能力繁多，这段时间城外地脉生物出现的频率与数量本就在增多，出现这种具备隐藏能力的地脉生物也非难以理解之事。”青砥法师心中有数，缓缓说道。 “青砥法师的意思是？”夏尔子爵看青砥法师这一副似乎已有全面设想和安排的姿态，连忙虚心请教道。 “不是说现场留下了一些黏液吗？” 青砥法师直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些黏液应当就是“凶手”留下的。” “只需一个【猎犬追踪】法术，便可根据黏液追踪到凶手。” “那就劳烦青砥法师出手了。” 却没想青砥法师却是摇了摇头，“我可未掌握【猎犬追踪】，需要子爵您去不莱梅城购买一张法术卷轴回来。” “【猎犬追踪】不过2环法术，对应的法术卷轴一张也就30金。” “钱是小事，尽快找出凶手，平息此事才是大事。”夏尔子爵当即拍桌道。 30金对于一位子爵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事。 “我这就派人去不莱梅城......” ......... 第58章 登门拜访 霍根城的人口失踪之事，终于还是被解决。 凶手是一个因掌握违禁法术被通缉逃窜到霍根城的法师学徒。 在逃窜到霍根城后，还不知道收敛，不断劫掠霍根城当地百姓，只为继续研究他的违禁法术。 据皮埃尔得到的消息，是城里的法师大人亲自出手，在凶手逞凶之时，将之当场擒拿。 凶手被拿下的消息，经过刻意地宣传，很快就传开了。 霍根城不安躁动的局面得到了控制。 这让高德长松了一口气。 怪事被解决，他也终于可以继续安心种田了。 种田发育才是王道！ ........ 绿叶生机盎然30天之后，鲜花盛开如同火焰般绚烂。 绿叶月转瞬而逝。 花焰月，第2日。 塞达药园。 工作间内。 桌上摆满了各种杂物。 各种调配失败的初级耐力药剂废液一次排列，占满大半个桌面。 高德埋头记录着，将最后一次失败的过程、原因记录于纸上。 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学霸”，他的逻辑思维、分析思维等等综合能力本就胜过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 并且他一直有归纳总结的好习惯。 “归纳总结”四字看着简单，但事实上，别说是这个世界，就算是在前世，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这点。 不知多少人在学习亦或者工作阶段，上一次犯的错误，下一次碰上了同样的问题依然是同样出错。 俗称不长记性。 总之，高德将自己每一次制药失败的过程与原因都进行详细地记录，分析。 并且在下一次尝试调配魔药前，都会预先在脑海中过上一遍。 这让他即使没有名师教导，只能依靠那一份魔药配方摸索，一路磕磕绊绊，但却能保持着稳定的进步，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再加上继承来自前身的魔药天赋，不断尝试之下，他距离第一次调配出初级耐力药剂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这次争取一鼓作气，一举拿下！” 高德又将之前做的笔记翻了一遍，确认将所有容易导致失败的点铭记于心后，决定进行今日的最后一次尝试。 他聚精会神，取初级耐力药剂所需的三道主材分别于木碗之中。 首先是魔化步骤。 高山铁木根取其“耐旱、耐寒”药性，烈阳果取其“烈性”药性......... 将经过魔化处理的烈眼果核置于研钵中，加入适量山泉之水，以顺时针方向研磨。 研磨过程中适当加入野狼腺液，中和其“烈”性药性，但要保证“烈”性药剂不得过低，之前多次失败都是倒在这里....... 混合物呈现出淡金色泽.......... 这一次完全是一气呵成。 随着最后一道辅材加入药液之中，一道魔法灵光一闪而过，随即又迅速黯淡。 “成功了！” 随着魔法灵光的一闪而逝，高德紧绷的精神顿时随之一松，随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终于成了。 第一次成功调配出初级耐力药剂。 虽然灵光不够闪亮，但这也只是熟练度的问题了。 一的突破已经完成，剩下就是简单且枯燥地练习提升熟练度而已。 “0阶魔药，难度也不过如此！”高德不由感慨道。 他在诺兰历9655年，觉醒月（2月）的第2日来到这个世界。 如今是9655年花焰月（5月）的第2日。 时间刚刚好过去三个整月，90天。 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高德掌握的法术数量已经从一开始2个，扩展到如今的12个，想来塞达法师也不过如此而已。 而在魔药学领域，塞达药园最畅销的两大魔药，他也全部掌握。 除了法师境界不如塞达法师，在其它方面，高德都已经追上了他。 一想到这，高德心中就生出一种充盈全身的满足感。 三个月前对他来说还是高高在上的塞达法师，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戒骄戒躁，戒骄戒躁。”高德提醒了自己几句。 毕竟他也清楚，被他视为大“boss”的塞达法师，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法师学徒。 对，是学徒。 根本都还算不上法师。 如今的他，更是如此。 法师世界的大门，他连门槛都还没迈入呢！ ......... 高德戒骄戒躁，夏风却是微躁，从窗口吹拂而进。 工作室的大门被急促地敲响，在他的应允之下，艾米推门而入，神色紧张。 “高德，外面有人找。” 高德神色微变。 “何人？多少人？” “不知何人，五六人，现在就在药园外候着。” “我知道了，我出去看看。” 高德皱了皱眉，确实想不到会是谁找上门来。 找他的？ 不大可能，他在霍根城的熟人，满打满算也就皮埃尔一个。 找塞达法师的？ 更不可能。 通过塞达法师留下的家书，高德已经确定塞达法师在霍根城这十年一直都在闭关潜心研究通灵药剂，没有任何“社交活动”。 他当初来到霍根城，是“逃难”而来，隐姓埋名都来不及，更不会向之前的熟人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是找自己的，不是找塞达法师的，还能是谁登门拜访呢？ 这般思索着的同时，高德已经穿过走廊，来到药园的院子里。 大门外。 已经有五六道人影扎在药园门口。 高德打开大门。 为首的，是一个全身华贵的中年男人。 他的身后，站着五个人，有四个都是身穿麻衣，乍看之下，便知是“打手”一类的角色，还有一人高德却是眼熟。 正是菲尔魔药店的店员。 见到高德出来，那店员立马上前一步，向高德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店长，奥利弗先生。” “突然拜访，阁下不会见怪吧？”奥利弗看着高德，露出淡淡的笑容。 “店长言重了，”暂时不清楚对方来意的高德堆起笑容，不卑不亢道：“您能来拜访，是药园的荣幸。” “就是这段时间塞达法师有事外出，至今未归，您若是有事，不如改日等塞达法师归来之后再来。” “看样子塞达法师不在，药园暂时是由阁下做主。”奥利弗拍了拍手。 “既然来都来了，也不白来，今日我之所以登门拜访，只为一件事，待塞达法师归来后，还请转告。” “什么事？” “幽光、蔷薇以及我们菲尔魔药店共分霍根城魔药市场已经多年，我们三家这些年明里暗里互相竞争不知多少回，都想能一家占了这市场。”奥利弗平静地诉说道。 “只是我们三家实力家底都差不多，再加上互相制衡，一直也争不出个结果。” 这高德很熟。 三角形最稳定。 “不过吧，近来霍根城因为城外之变，魔药市场越发繁荣。” “这是机遇，本店准备抓住这个机遇壮大，”奥利弗眯起眼睛，“壮大第一步，不就是扩张嘛。” “本店与你们塞达药园已经合作近十年，塞达法师的能力我也十分认可，本店有意收购你们药园，并且聘请塞达法师为本店魔药师，价格嘛，好商量。” “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高德沉默。 他看得出来，这个奥利弗说是店长，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仔”，背后还有真正的“大老板”。 第59章 恶意收购 “好，等塞达法师回来，我会将您的意思转告于他的。” 高德自然是不愿意卖出药园的，更何况塞达法师早已不在。 但是情况如此，他一时也想不到应对之策，只能施展“拖”字诀。 “就是他走时曾交待过，此次外出是因为研究魔药配方迟迟未有结果，决定暂歇一阵，回乡探亲，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听见高德这么说，奥利弗表情异样。 高德注意到对方神情微妙的变化，心中微紧的同时，继续若无其事道：“我已掌握塞达法师所有的魔药学知识，所以他才将药园暂时交给我掌管，直到他回来为止。” 那奥利弗听到高德如此说，眼睛陡然一亮，同时又带有一点怀疑：“阁下是说，你已经掌握塞达法师的所有魔药学知识？” 看得出来，他对于此话持保留态度，半信半疑。 毕竟高德看上去还是太过年轻了。 高德笃定地点点头，“塞达法师已经将初级蛛毒药剂与初级耐力药剂都传授于我，我也尽数掌握。” “若真是如此，我们也愿意聘请你为本店魔药师。”奥利弗笑呵呵道。 “还有，若是塞达法师迟迟未归，有些事由你来决定也不是不行。” 奥利弗装模作样地打量了药园一眼，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示意道：“200金币，我愿出200金币收购你们的药园。” 听到这个价格，高德不由在心中恨恨地咬了咬牙。 不说别的，这座药园当初塞达法师拿下的时候，花费就不只两百金币，更别说后来各种装修建设。 再加上精心培养出的四片稳定产出的药田，两百金币翻个倍都不为过。 “法师大人只是让我暂管药园，我怎敢擅自做这种决定，这事还是等塞达法师回来之后才好做决议。” 虽然心里恨得紧，面上高德还是笑呵呵道。 “说的也是，”奥利弗也不当回事，“只是机遇这种东西是有时限的，我这边着急得很，可给不了你太多时间，阁下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我想就算到时塞达法师回来，也能理解你做的决定的，毕竟能加入我们菲尔魔药店，可是天大的福报。” 笑呵呵地撂下这句话后，奥利弗一摆手，登上停在一旁树下的马车，施施然离开了。 “笑面虎......”送走奥利弗一行人后，高德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他刚刚有一瞬间清楚地察觉到了奥利弗所释放出来的歹意，这才主动表露自己已经继承塞达法师的所有魔药学知识。 既是表露自己的价值，也是为了稳住对方。 只有存在价值，才会让对方三思而后行。 但这个三思，能持续多久，有多大效力，却是不好说。 “高德，怎么办？”在一旁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艾米却做不到高德这般的冷静，早就心慌意乱了，只是在外人面前强绷着。 如今奥利弗一行人一走，他再也绷不住了，慌乱道：“塞达法师已经........” “这件事先不要和其它人说，我想想。”高德知道艾米的意思，只能这般交待道。 .......... 菲尔魔药店，二楼。 红木所制的一张长桌将房间隔成两块空间。 长桌后，是一个满是威严的男人。 眼窝深邃，眉骨微微隆起，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 他身穿一件定制的长袍，采用的是深紫色的高级面料，胸口处绣有一个含义不明的纹章。 显然，这是个身份极其高贵之人。 作为魔药店店主的奥利弗此刻正恭敬地站在长桌前。 丝毫没有白天在塞达药园的自得姿态。 “男爵大人，今日我去了城郊的塞达药园与伊伯兰药园，伊伯兰药园已经同意将药园出让给我，塞达药园那边则是情况复杂些。” “怎么说？”被称为男爵的男人问道。 “我去那边，并未见到他们的主事人塞达法师，据药园里的学徒所言，塞达法师是回乡探亲了。” “但我怀疑那个塞达法师实际上并不是回乡探亲，而是已经老死，只是被药园里的那帮学徒瞒下了消息。” “那塞达法师的年纪本就大了，最后一次来店里取通灵骨粉的时候，是我接待的。” “当时的他，气色已经灰败到了极点，看着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另外，这塞达法师这十年都在研究他的高阶魔药，付出了不知道多少金钱与精力，早已疯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样的人，又岂会突然停下研究，选择什么回乡探亲？” “况且一个十年都深居简出的老法师，还有没有亲人在世都还不好说，说是回乡探亲，谁信？” “而且说是探亲，我也派人去城里驿站问过了，并没有查到那个塞达法师在驿站与车行有租借马匹的记录。” “那老法师这一大把年纪了，出远门怎么可能不租借马匹或马车，靠自己走？他走得动吗？” “十有八九就是如我所说的那般，已经老死在药园当中，只是这帮学徒胆大包天，异想天开，想营造出老法师还在人世的假象，好继续经营那老法师的药园。” “不得不说，若不是您示意我开始吞并收购城中药园，我还真没注意到这塞达药园，这事差点就给他们办成了。” “我今日前去本是想打探一下情况，若是能确认那老法师不在人世，索性就给这帮学徒编个罪名，拉到监狱关上一段时间，直接将无主的药园占了。” “一帮出生不过是乞儿的学徒，还不是任我拿捏。” “那怎么没有动手？”长桌后坐着的威严男人听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 “出了一点意外，药园里有一个学徒，声称自己继承了那老法师的所有魔药知识。” “那学徒看着还极为年轻，应当也就是十三十四，所说若是为真的话，我看大有培养的潜力，所以我就暂时打消念头，决定再观望观望。” “这种人才，应该让他加入菲尔魔药店，为我们制药。” “以他的年纪与在魔药学领域的天赋，往后还不知道能帮我们赚多少钱。” “为了一点小钱，将他送入监牢，未免有些短视了，所以我想着还是以较为平和的方式收购他们的药园.......” “这样说......”威严男人手指指节轻扣桌面，“倒也没错，给我把事情尽快办好，不要出错，否则.......” “男爵大人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得妥妥的。”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同意将药园出让给我，并且成为本店的魔药师。” ...... 第60章 皮埃尔的猜测 花焰月，15日。 一道闪亮的魔法灵光在药液中一闪而过。 高德沉闷地将大获成功的初级耐力药剂药液分装入小瓶中，丝毫看不出半点欣喜之情。 将药剂收好，高德心头有些烦躁，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自那天奥利弗登门拜访后，菲尔魔药店就不再收购他们药园产出的初级蛛毒药剂。 按他们给出的说法是： 这段时间因为初级蛛毒药剂销量上涨，城里魔药师掌握此魔药的，也都开始以调配初级蛛毒药剂为主。 再加上魔药店一直在大量收购，现在药店里初级蛛毒药剂的囤货已经饱和了，故暂停收购。 高德虽然半信半疑，但毕竟这说法说得过去，也就算了。 正好他已经掌握初级耐力药剂的调配，索性就直接放弃初级蛛毒药剂，又买了二十份野狼腺液，转而调配初级耐力药剂。 却没想，当拿着调配好的初级耐力药剂上门时，竟然还是被菲尔魔药店拒绝收购。 这回给出的理由是“本店自今日起，只售卖本店所属魔药师制作魔药，不再与非本店魔药师合作”。 到了这种地步，高德哪里还不明白，什么囤货饱和，全是屁话。 本质就是要强逼他出让药园，同时也是强逼自己加入他们菲尔魔药店，为他们调配魔药。 这还不算。 在这次不欢而散之后，高德就发现药园之外多了一些游荡的闲人。 塞达药园本坐落于霍根城郊区，独门独院。 附近更是没有半点生活设施、店面。 药园里学徒们连购买食物，都得赶大半小时路程去城中心的市场与商业区。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地方哪来的闲人游荡？ 显然，这些“闲人”是菲尔魔药店的人。 意图也很明显，不就是为了监视以及“威吓”高德。 这是威逼与利诱两种手段一起上了。 问题在于，奥利弗的手段确实有用。 虽然高德还有一定的存款，但是若是没有魔药的收入，这么坐吃山空下去，药园迟早“破产”。 到那时，他除了加入菲尔魔药店还能有什么办法？ 至于反抗？ 一个一等法师学徒，拿什么反抗？ 高德甚至都暗自庆幸幸亏当时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及时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 不然他现在面临的可就不是威逼利诱了。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呢？ 高德越想越感到烦躁。 忍下这口气，将药园出让给他们？ 这看上去是当下最好的决定。 怎么说对方也开出了200金的收购价，而且也十分看重他的潜力。 若是真加入菲尔魔药店，菲尔魔药店极大可能重点培养他。 虽然肯定会施加许多限制，但有风灵月影在，他只要忍气吞声几年，应当就有能力摆脱这些限制。 这么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高德偏偏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选择。 无它，不愿受这气！ 心意无法畅通，其它道理再多再对也不管用。 高德一边思索着，一边翻出自己的钱袋，细数了一遍，得出自己当前的现金余额：12金2银5铜。 “得尽快做出决定了.......” ....... 次日。 高德带着个包裹离开药园。 “要跟过去吗？” “不用，上面只是交待我们看好药园就行了。” 眼见高德向着城内方向而去，那就在药园附近监视的两人看了一眼他，便是收回眼神，没有其它动作。 虽然他们已经接近于明目张胆地监视，但至少还没过分到直接尾随跟踪的地步，保留了最后一点颜面。 商业区。 皮埃尔杂货店。 高德带着囤积多天的魔药，还未踏入店内，就发现门口那简陋木牌上的内容竟然是有所变化。 “本店将于近日停业，店内所有物品低价出售。” 也就一小周没来，皮埃尔竟然就准备关停杂货店不干了？！ 高德一怔，也顾不上此行“卖药”的目的，连忙进入店铺。 肉眼可见，店内的货架已经空荡了许多。 “你要离开？”高德一进入店内，看见柜台后正在悠哉饮茶的皮埃尔，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去不莱梅城？” “是的，店面我已经在找下家了，一找到下家，我就要走了，去不莱梅城安享晚年了。”皮埃尔牛饮了一口茶水后，放下杯子，回答道。 “这是怎么了？”高德皱起眉头，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城内的人口失踪怪事并没有被解决。”皮埃尔先是放出了一个消息。 “你不是说凶手已经.......”高德下意识回道，随后一激灵，已经反应过来，“那只是个替罪羊？” “嗯，只是替罪羊而已，人口失踪怪事是被压下来了，而不是被解决了。”皮埃尔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城里，还不断有人在失踪。” 他顿了顿，“三天前，与我住一条街的一户人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与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都是人在家中睡觉，第二天起来，就消失在家中了。” “这事先是被他的邻居发现了，大家都凑过去看热闹，在城卫兵赶来之前，我也看了眼现场。” “除了一些奇怪的黏液，房间内什么都没有留下。” “并且房间里的物件十分整齐，绝对不是谋财害命。” “我怀疑此事并不是人为，而是一种此前从未在不莱梅地区出现过的地脉生物所为，所以才会连二环法师出手都未能解决此事。” “城中心地区，有地脉生物潜藏在暗中不断行凶，这太可怕了。” 沉默了片刻，高德才再次开口。 “就因为这个原因？” “不全是，最主要的原因......”皮埃尔叹了一口气，转而道：“我上月不是去不莱梅城安排后路吗？除了这件事，我还通过我在翡翠同盟的好友查了一些资料。” “在正常情况下，每个地区，根据不同的魔力浓度聚集的地脉生物，是有一个上限值的。” “可这段时间，城外地脉生物出现的数量，已经超过了这一片区域应当存在的总量。”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没等高德接话，皮埃尔就自问自答道：“这意味着，城外地脉生物的频繁出现，不是单纯的聚集所导致的，而是有新来源的地脉生物出现。” “而地脉生物，只会来自地脉。” 埃尔最后说了一句看上去莫名其妙的话，高德却是一下明悟，脸色瞬间大变，“您的意思是......城外的异常，是因为有新的地脉在生成所导致的？！” 他清楚记得在自己买到的那本《不莱梅地志》中，有这样一句话： “位面交汇后，地脉频生，数量随日俱增，地脉生物涌出，不莱梅地区却已长达两百年未有新地脉生出，杰洛斯十二世曾称赞不莱梅为福泽之地.......” 福泽之地，要不再福泽了？ “我不确定，但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样。” “至少现在大概率已经是有一种新物种地脉生物入侵到霍根城内了，这不正暗合我的猜测？” “新的地脉生成，带来了新的地脉生物.......”高德喃喃道，明白皮埃尔的意思。 第61章 法师野外生存必备三法 “不莱梅已经太久没有地脉生出，所以大家都失去了警惕心，出现了心理盲区，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皮埃尔唏嘘感慨。 “地脉生成需要一段时间，而魔力富集、地脉生物增多正是地脉生成的前兆之一。” “当然，或许如现在大多数人所想的那般，这些异常只是高阶魔植吸引了地脉生物所导致的，一切都不过是我敏感多疑。” 皮埃尔认真道：“只是我这一把年纪了，不敢去赌，待地脉彻底生成，那时再想走，可就太晚了。” “再加上城内人口失踪怪事不解决，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怪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这一天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事。” 世间从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 “所以，我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离开。” “你也好好想想吧。”皮埃尔迟疑了一下，还是委婉地劝了一句。 高德心思急转之间，同时点头道：“我会的。” “先不说这个，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皮埃尔摆了摆手，开口问道。 高德紧了紧身上背的包裹，实话实说道：“本来是想在你这再出一批魔药的，不过看你现在这情况，也不大合适了。” 显然，皮埃尔正在忙着清仓出货，哪还有再进货的道理。 “哈哈，你小子光在我这出货了，今日何不如看看我店里的货，”皮埃尔笑道：“店内物品的价格，现在基本都是成本价甚至是亏本出售，划算得很。” 高德扫视了一眼店内的商品后，摇摇头抱歉道：“我暂时没有需要的。” 皮埃尔想了想，突然凑近高德，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那法术配方呢？” “嗯？！”高德一惊。 皮埃尔已经施施然在柜台后的椅子上坐下，慢悠悠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法师野外生存必备三法”。” “野外生存必备三法？这是什么？” 显然，高德并没有听过。 没受过体系的法师教育，就是见识短。 “是指【造水术】、【指北术】与【净化食粮】这三个戏法。” “我年轻还在闯荡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凑齐的这三个法术。”说到这，小老头露出怀念的神色，在怀念年轻时的那段时光。 “你也知道，不莱梅地区经过开发的地区就这么点，大多数地区都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与荒地。” “但不论是猎杀地脉生物，还是寻找珍贵的魔植，都需要踏足这些原始森林。” “您年轻时还猎杀过地脉生物？！”高德惊讶，看不出眼前这个懒散的老头年轻时竟然这般“热血”。 也难怪皮埃尔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杂货店老板，懂得东西会如此之多。 原来是年轻时也“好汉”过。 “当然，但凡是有志的法师，除非出身贵族家庭，哪个不得去拿命挣钱啊？”皮埃尔理所当然道。 “法师修行对金钱的消耗之大，你应该有数的。” “也唯有猎杀地脉生物与采摘魔植，才有可能赚到足够修行所需的资源，寻常方法赚得的金钱对于修行所需根本不够看。” 高德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抛去塞达法师这个“BOSS”，他的开局已经算是胜过许多人——开局一座药园。 有药园这般稳定的产业，他还不过是一等学徒。 即使这样，他都是时常在修行所需的资源前感叹“居不易”。 可想而知，法师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职业”。 “那时我为了赚些钱，常常往原始森林中一钻就是大半个月起步。” “在原始森林里生存这么长的时间，若是没有法术的协助，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边说着话，皮埃尔边往店外观察了好几眼，确认无人之后，这才打开柜台的抽屉。 里面放着三本小册子。 正是三份法术配方。 显然，皮埃尔早有准备，就等着高德来。 “你先看看吧，其它的稍后再说。” 高德连忙接过三份法术配方，浏览起来： 【造水术】（咒法系，0环）： 该法术会造出两加仑（可随着法师等阶提高而提升）卫生的可饮用水，就如同洁净的雨水一般。 你可以将水创造至可以容纳液体的大小合适的区域中，或者三倍于上述大小的区域——这些水和可能像雨一样倾盆而落，或者充满许多较小的容器。 如果这些水没有被消耗掉，则会在1天后消失。 注意：每加仑（约4.8升）水约重8磅。一立方尺可以容纳8加仑的水，大约60磅重。 【指北术】（预言系，0环）： 当你施放该法术时，会立刻得知从你所在的位置起哪个方向是北方。 该法术只是在你施展的瞬间使你知道北方的位置，如果你没有借助参照物来保持确定方向的话，你有可能再次迷失方向。 【净化食粮】（变化系，0环）： 这个法术能把1立方尺（可随着法师等阶提高而提升）变质、腐臭、染疫、有毒或遭受其他污染的食物和水净化为可食用和饮用状态。 这个法术不能阻止之后的自然腐败或变质。 邪水和类似意义的食物和饮料被净化食粮处理后会失去作用，但是这个法术对任何类型生物或魔法药剂都无效。 ....... 放下法术配方，高德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三个法术会被称之为“法师野外生存必备三法”了。 生存，无非四点。 吃喝住行。 这三个法术正好对应其中三点：吃、喝、行。 【造水术】保证饮水，【指北术】保证他在环境复杂的原始森林中不会迷路，【净化食粮】则是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食物。 “其实严格意义上，必备三法的第三法不应该是【净化食粮】，而应该是【造粮术】。” “只是【造粮术】是三环法术，门槛太高，所以只能用【净化食粮】代替了。”皮埃尔再次科普道。 “怎么卖？”高德抓紧手中的法术配方，开口问道。 如此实用的三个法术摆在眼前，怎能不心动？ “不是与你说过，私下交易法术配方是官方明令禁止之事，而我不做违禁之事。” 皮埃尔的回答却是出乎高德的意料。 在他看来，皮埃尔这般询问，便是要向他兜售法术配方的意思。 毕竟当初之皮埃尔所以拒绝与他私下交易法术配方，也是因为他店开在这。 若是因为交易法术配方之事被举报，他的店就得被查封，与可获得的利益相比，这风险太大。 可如今，皮埃尔杂货店都准备关门出手了，应当不再有这种顾忌才是。 更何况，都已经拿出法术配方了，显然就是在等着他，怎么又不卖呢？ 总不能在耍他吧？ 还没等高德想明白，皮埃尔已经是哈哈一笑： “所以，这三份法术配方我直接送你！” 第62章 下水道 送，就不是交易了。 不是交易，也就不存在违禁了。 这么说，也没问题。 问题在于，这么珍贵的东西，人家凭什么白送给你？ 高德既在自问，也想问皮埃尔。 说实话，他承皮埃尔的人情已经许多，而他自认也无法回报皮埃尔什么。 见高德一时僵住，皮埃尔似能明白高德心中所想，宽慰道： “送你你就接着吧，这三个法术，你肯定是用得上的。” “那点小钱，对我来说也无用，有和没有都不一样。” 想了想，皮埃尔又从柜台一旁取出纸笔，“刷刷刷”写下几行字，递给了高德。 “这是？”高德接过字条，还没反应过来。 “这是我在不莱梅城的落脚地，”皮埃尔解释道：“若是哪天你也去不莱梅城了，又暂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当然，若是太晚去了，我不保证那时我还在。”小老头爽朗一笑。 高德一时沉默不语，片刻后收起字条，抚胸低头诚恳道：“多谢。” ........ 送走高德，看着他背着包裹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之中，皮埃尔往嘴里灌了一口茶，目光已经游离飘忽起来。 在法师中，有这样一句话流传甚广： 法术是只对天才开放的私密领域。 但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法术更是只对富人开放的私密领域。 天赋不高，不一定不能成为高阶法师。 但是没有钱，那是绝对无法成为高阶法师的。 常说修法艰难，但这艰难程度也是有天壤之别的。 平民子弟，谋生都艰难，修习法术的难度又何止是那些富家子弟的千百倍？ 他也是平民出生，算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勉强闯出了一条小路。 如今他的路已经到头了，在这种时候看见高德，仿佛是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年轻时，他十分希望能有谁伸手扶持自己一把，但始终没有这个运气。 既然如此，如今自己就当那个伸手的人吧。 本就是些惠而不费的举手之劳而已。 皮埃尔沉默着，又倒了杯茶，咕嘟咕嘟灌进嘴里。 ........ “地脉频生的前兆.....魔力富集，地脉生物增多......人口失踪......” 高德在回去的路上，心中不断重复这几个关键词，总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把握到了一个什么关键的点，但又被自己忽略了。 就这样一直到回到药园，他都没能想通。 心事重重地迈步踏进药园，有些烦心的高德先是前往药田区，去看看前段时间种下的幼苗长势如何。 艾奇与雷蒙正在照料药苗，为其疏土施肥，一边工作一边闲聊。 “艾奇，这段时间修行引导法的时候，你有没有发觉，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魔力浓度似乎提高了许多。”雷蒙顺嘴问道。 “确实是，这几天修行两小时都快抵得上之前修行三小时了，爽死！”艾奇感慨道。 “也不知道咋回事.......” “管它那么多干嘛，反正是好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 高德却是楞在了原地。 “魔力浓度提高了许多？” 他当即回头，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膝而坐，迅速进入引导法的静心状态。 一如往常，无数星尘出现在高德的意识中，在周围飘荡着。 只是，这一次他能明显感知到这些星尘的数量，比之前多了快五成。 下一刻，高德陡然睁开眼。 眼中尽是惊讶。 这段时间，他都在借助基础魔力药剂修行引导法。 因为饮用魔力药剂省去了从外界引导魔力入体这一步骤，所以竟然是直到今日，才从两个学徒的嘴中得知这段时间环境中的魔力浓度凭白提升了这么多。 “好好的，魔力浓度怎会提高.......” 疑问还未完全跳出，高德便已想到了答案：“是魔力富集！” 地脉新生两大前兆：魔力富集与地脉生物增多，在此刻都已得到了验证。 “药园所在是郊区，远离城中心，靠近野外，所以能最先感知到魔力浓度的变化。” 同时想明白的，还有为何这么明显的魔力浓度变化为何城里的大人物包括皮埃尔都没发现。 那是因为他们居住在霍根城偏中心的位置，魔力富集的影响还未传到那里。 “是真的要有新的地脉生出了......就在霍根城外生出......”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在高德看来，这已经是大概率事件了。 高德起身，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脑海中，许多念头在不断闪过。 “魔力富集的现象都已经影响到药园了，可见地脉的生成必然已经开始许久了。” “等等......”高德又想到一件事。 两个月前，在皮埃尔杂货店，城卫兵曾前来传达了一个通知。 当时，城卫兵的原话是“城内下水道近来暗沼潜蠕数量骤增，且异常活跃”。 如果将暗沼潜蠕替换为它的实际身份“地脉生物”，不正好与如今城外持续了许久的异常一模一样吗？ 而且这么看的话，异常其实在两个月前于城中就出现了。 “下水道，是下水道！”下意识回忆了一番在下水道的经历，刹那间，突然一对深红色的眼睛闪过高德的脑海。 困扰了高德许久的疑惑在这一刻被解开： 他可能找到那造成城中怪事的地脉生物是来自哪里，又藏身哪里了！ 两个月前，他进下水道帮皮埃尔清理下水道里的暗沼潜蠕，从那获得了第二道本源。 而在离开的时候，隐约于下水道中看见了一对深红色的眼睛。 只是当时塞达法师的威胁摆在面上，让他无心思多纠结此事，随着时间过去，竟也是淡忘了，直到此刻才猛然回想起。 地脉生物是如何绕过霍根城的外围，直达霍根城中心地带的？ 又是如何藏身的，才会迟迟未暴露自己的痕迹？ 这是皮埃尔与城内那些大人物迟迟想不通的。 其实答案简单得过分。 走下水道即可。 地上都是人，要想悄无声息潜入中心城区很难，那就走地下的下水道。 城卫兵们来回搜查，却始终找不到可能存在的“地脉生物”隐藏之地。 因为他们从未找过下水道。 为何人口失踪怪事始终是发生在平民区以及商业区附近，反而贫民区一直安然无事？ 因为霍根城下水道系统并不发达，只有较为富裕的区域才有简陋的下水道设施。 而贫民区，根本没有下水道系统而言。 贫民们都是直接将生活废水排入街道与附近的河流当中。 高德已经不止是因为这个，在路过贫民区时被膈应到了。 现场留下的所谓黏液，其实就是下水道中的污水吧？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第63章 共生 晚上，十点多。 霍根城到了这个点，就已经陷入沉睡之中。 除了少数醉鬼，以及某些只会在晚上出动的特殊职业者，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家中沉沉睡去，而不会在外面游荡。 夜晚十分寂静，偶有鸟叫虫鸣声，或者醉汉发出的噪声。 悄悄从后院离开药园的高德，脚步极轻，极快地往着城中心的方向而去。 越过肮脏混乱的贫民区，其间还偶有看到几个人影。 贫民区晚上不安分的人并不少。 很快，高德来到相对而言要安全整洁许多的平民生活区。 他此前每次卖药之后，都会在霍根城中闲逛。 故而相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如今的高德，对于霍根城已经算是颇为熟悉了。 所以，高德很快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一个处于平民区的下水道入口。 高德眼神环视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在下水道入口的对面，正有一棵枝叶繁盛的行道树。 他迅速靠近行道树，拿出儿时爬树的经验，三两下爬到了树上，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树木的阴影当中。 确认行道树的枝叶将自己的身影遮掩得严严实实，没有半点痕迹哪怕是影子泄露后，高德才小心翼翼扒开树枝，然后死死盯着下水道入口。 他此行的目的显而易见： 对自己的猜测进行最后的验证，以及尝试摸清城中怪事“幕后凶手”的真实身份。 城内的下水道入口并不算特别多，但也不算少。 所以“守株待兔”，多少还是有点撞运气的成分在其中。 只是高德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 在树上这么一蹲，就是一个多小时。 月上柳梢头。 就在高德已经隐隐生出困意之时，一阵沙沙的微弱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这让他精神一振，所有的困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下水道入口处。 在高德骇然的目光中，一片黑色的老鼠，从那个幽暗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处涌了出来。 这些老鼠，大小十分正常，绝不是之前夜袭药园的狼鼠那种程度的惊骇生物，看上去好像与最常见的那种老鼠没什么不同。 可是在黑夜中，这么多的老鼠成群出现，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自离开下水道入口之后，这些老鼠就如潮水一般，向着一个方向涌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这一大群老鼠，就这么消失在了高德的视线中，消失在夜色之中。 亲眼目睹这骇人一幕的高德默默等待着。 又是大约半个时辰后。 月光下，密密麻麻的黑点再次出现，向着这里的下水道入口涌来。 待那黑点在高德的视线中越变越大，直至能看清那些老鼠的模样之时。 “嘶！”高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月光穿透稀疏的云层，照亮了眼前诡异的一幕。 这些老鼠，排成一列，动作整齐划一，竟合力抬着数个似昏迷似沉睡的人类。 “一、二、三。”高德扫了一眼，得出被这奇异鼠群抬来的人类数量。 这三人在如此剧烈地移动之下，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鼠群目标明确，抬着三人来到下水道入口之前。 “然后呢？”高德实在无法想象，这群老鼠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将这三人带入下水道？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下一刻，高德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咻的一声。 一道血光从幽黑的下水道入口中疾射而出。 借着月光，高德看清了那道血光的真面目。 那是一根血红色的滕蔓。 血红色的滕蔓由下水道中伸出，卷向被鼠群抬来的三个人类中的一个。 藤蔓上有尖锐的刺，此刻就像牙齿一样，刺入那人类的皮肤当中。 然后，那人类身体中的血液就像小溪般奔流而出，被藤蔓迅速吸收。 相对应的是，那人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一股凉意从高德的脚底，迅速流遍全身。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高德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具惨白干瘪的干尸。 而那藤蔓则是在饮血之后，舒展着枝叶。 分明是一根藤蔓，高德却仿佛感知到了它此刻在释放一种欢喜惬意的情绪。 与此同时，一团淡淡的红雾从藤蔓的枝叶中升腾而出，弥漫开来，涌入鼠群的身体之中。 下一刻，熟悉且惊悚地一幕在高德眼前发生。 鼠群在红雾的滋润下，眼睛转变为诡异的深红色，就像是燃烧的红宝石一般，在夜色中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与上回高德在离开下水道的时候，惊鸿一瞥到的那两点深红如出一辙。 在黑夜中，如此多只深红眼睛密密麻麻地闪着幽光，直让人头皮发紧。 “共生......”高德在心中自语道。 显然，鼠群与这奇异植物是经典的共生关系。 奇异植物应当具备植物的特性，无法移动，需要鼠群为它捕猎。 而鼠群则是需要这奇异植物享用食物之后所释放出的奇怪红雾。 虽不知具体是何作用，但肯定是对它们有着益处。 见藤蔓暂时“吃饱喝足”，红眼怪鼠们也享受完那红雾后，鼠群中分出一小部分成员，咬住那具干尸的衣物，将之往下水道中拖动。 很快，那具干尸就直直顺着下水道入口，坠落至下水道中，消失不见。 凶手，行凶过程，尸体去处........有关这件人口失踪怪事所有的所有，高德在此刻都得到了真相。 甚至他还纠正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为何城里的大人物们会迟迟没能解决人口失踪之事？ 不一定是丝毫没有考虑过下水道这个可能。 只是除非正好见识到鼠群的红眼形态。 否则正常情况下，就算城卫兵们排查下水道，亲眼见到这些老鼠，又哪会将看上去如此没有威胁力、如此正常的老鼠与凶手联系到一起？ 下水道中存在老鼠，也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伪装太天然。 而场上，这场“进食”还未结束。 片刻的停歇之后，那根藤蔓像是消化完一般，又开始移动起来。 目标毫无疑问，正是剩下两人中的一个。 咻！ 就在藤蔓移动的瞬间。 一道炽热的光芒在夜色中迸发而出，划破沉闷的空气，投入聚集在藤蔓旁的鼠群当中。 那是一道箭矢状的火焰。 火焰箭在击中目标鼠的一刹那，爆发出一声爆炸声与耀眼的光芒，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将爆炸中心的一小群红眼怪鼠笼罩。 红眼鼠群在这突如其来的烈焰攻击下四散奔逃。 尖叫与火焰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起皮毛烧焦的刺鼻气味。 “什么声音！” “是那边传来的，快过去看看！” 哒哒哒！ 急促凌乱但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异常突兀惊人的爆炸声与光芒，迅速吸引到了就在一条街外巡逻的一队城卫兵的注意力。 似乎是听到了城卫兵传来的动静，红眼鼠群再顾不得其它，在一片慌乱的吱吱吱声中，飞快钻入下水道入口，消失不见。 而那些被火焰烧焦的死鼠尸体，也被活着的红眼怪鼠叼起，带回下水道。 那诡异的藤蔓动作更是快，嗖的一声，就沿着下水道入口通道钻了回去。 与此同时，入口对面的行道树之上，一个人影也是快速跳下，迅速消失于夜色之中。 作鸟兽散。 第64章 【火焰箭+】 高德在夜色中飞奔而走。 幸好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与饮食进补，他的身体素质提升了很多。 但即使这样，等他远离平民区的时候，也已经是气喘吁吁。 “应当没人发现。” “但是有法术这种超凡力量所存在，没人当场发现我并不代表我就不会被追查到.......” “可就算追查到了我也没事，本质上我是在救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找不了我半点麻烦。” “顶多也就是暴露我掌握了【火焰箭】这个法术而已。” 理了一遍思路，确认自己这次出手不会给自己带来隐患后，高德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那根怪藤卷向第二人的时候，藏身在行道树之上的他，居高临下，注意到隔壁街道处传来的亮光。 他知道这是巡逻的城卫兵用来照明的手提灯。 既然能看到亮光，就说明城卫兵们就在附近。 这般情况下，高德才果断出手。 相隔一条街，足以确保他能在城卫兵赶过来之前离开。 而这点距离，又能保证城卫兵能够注意到这边传来的动静，迅速离开。 至于那根藤蔓....... 作为一根藤蔓，能够从下水道中延伸至入口处，已经难得。 高德实在不信它还能横跨数十米，继续追踪自己。 说了这么多，其实电光火石之间，哪里又真会想到这么细致？ 本质就是，亲眼看见异类在自己眼前残杀自己的同类，心理与生理的本能让他在刹那间出手。 甚至就连施展的法术【火焰箭】都是下意识的选择。 因为唯有这个法术能够造成足够的声响与动静，足以城卫兵的注意力。 后面的一切，才是真正冷静下来后的思考。 虽然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救人，但意外收获不是没有。 “风灵月影！”高德在心中暗道。 简陋的信息界面瞬间出现在他的意识当中。 本源那一栏上，赫然多了一个新的词条。 本源： 0环——【麻索鼠】（7/7）。 那红眼怪鼠的学名，原来是叫做【麻索鼠】。 非常意想不到的名字。 看着弱小，实际也并不强大，但并不能改变其是地脉生物的事实。 只要具备地脉生物血脉，就进入0环这个阶位，也就能提供本源。 高德并不确定自己刚刚施放的【火焰箭】法术是杀死了多少只名为【麻索鼠】的红眼怪鼠。 但总之大等于七只。 所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高德获得了第三点本源。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我应得的。” 如果不会影响自己正常生活的话，一个人还是多做好事为好。 比如今晚这次出手，就算没有“本源”的意外收获，能救下两个活生生的人，也确实让高德感到心里愉悦。 回到药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而在回来的路上，高德已经做好了决定。 再经过下水道这一遭，他几乎可以肯定，地脉新生便是城外异常的源头。 此地不宜久留。 地脉一旦彻底形成，那蜂拥而出的地脉生物，绝非霍根城这样一座小城所能够应付的。 更糟糕的是，药园的地理位置是处于霍根城的郊区。 这意味着，届时他大概率是第一批经受地脉生物袭击的“幸运者”。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又想到已经在出手“固定资产”，准备往不莱梅城跑路的皮埃尔，高德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走是要走，但去哪里，要怎么走，还是得好好盘算盘算。”高德眸光一闪，心中有了决议。 经过这一番折腾，困意再度涌出的高德，并没有直接躺下休息。 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风灵月影。” 高德心头默念。 简陋的信息界面再度浮现而出。 法术： 0环——【法师之手】、【修复术+】、【酸液飞溅+】、【冰冻射线】、【提升抗力】、【火焰箭】、【追踪印记】、【闪光术】、【疲劳之触】、【侦测魔法】、【阅读魔法】、【剑刃防护】 “琳琅满目”的法术栏中，除了【修复术+】与【酸液飞溅+】外，其他十个戏法词条之后，都有一个小小的“+”号在不断闪烁着。 像是在勾引他：“大爷，快来点我啊。” “小＊货，迟早有一天，给你们全都点一遍过去。”高德在心中“恶狠狠”咕哝了一句。 “加点。” 随后，高德精神锁定【火焰箭】。 输出，输出，输出！ 法师首先得将输出拉满，随后才能去考虑其他。 更重要的是，为伤害型法术“加点”，有益于高德获取新的本源——毕竟获取本源最可靠的渠道就是猎杀地脉生物。 而【火焰箭】正是当下高德所掌握的法术中，伤害最高的一个。 刹那间，代表【麻索鼠】本源的“北斗七星”就从风灵月影内部中游动而出。 它如闪电般融入进火焰箭的法术模型之中。 在火焰箭原法术模型的基础下，生成新的枝杈。 本由十枚星子组成的法术模型，顷刻间就被扩展成了十九枚星子。 法术栏中，【火焰箭】的词条上光芒一闪，词条后的加号已然消失不见，它的名字也变成了【火焰箭+】。 【火焰箭】（塑能系，0环）： 你对120尺（40米）内一个生物或物件掷出一把火焰，对目标进行一次远程法术攻击。若命中，则目标受到火焰伤害。 可燃物件被该法术命中时将被点燃。 额外：火焰箭在射出之后，将可根据你的需要至多改变一次法术轨迹的方向。 ....... 又是一个出乎高德预料，但又实用至极的强化方向。 【火焰箭】作为一个即时伤害法术，按照标准规则，它在施法者的意志下，指向一个目标点后，将会是沿着直线定向飞向该目标点。 也就是说，【火焰箭】一旦施展并且射出之后，法术的轨迹就不能再被改变。 在这个方面，【火焰箭】其实与普通的箭矢是类似的。 箭矢被射出之后，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方向是不会再发生变化。 当然，不排除某些特殊的射箭手法拥有让箭矢拐弯的能力，不过个别特例就不计入考虑当中。 总之，不难看出，风灵月影赋予的【火焰箭】改向一次的能力，是多么超模。 这便是“风灵月影”的强大之处。 它的“加点”带来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法术威力加强，而是来自法术机制的升华。 第65章 谈判 花焰月，16日。 菲尔魔药店。 足以容纳十数人还不觉拥挤的店面里，人来人往。 显然，这段时间魔药市场极其繁荣，已经进入了“销售旺季”。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城外的异变。 大多数人，都将城外的异变当做了机遇，甚至是有许多外地人特地赶来“淘金”。 毕竟在寻常时候，想要狩猎地脉生物，都要深入到危险的原始森林当中。 接近人类城市的森林边缘，是少有地脉生物出现的。 但如今，霍根城外的森林，地脉生物却是屡见不鲜。 这种有退路可言，安全性要高上许多的狩猎活动，对于许多以猎杀地脉生物作为主要经济来源渠道的法师来说，跟捡钱差不多。 而狩猎活动的增多，也造成了霍根城魔药市场的异常繁荣。 店里有三四个店员，在忙着招呼客人。 高德在一旁等了一小会，等到其中有一个店员空闲下来，立刻是见缝插针地凑了过去。 “我想见奥利弗先生，麻烦帮我通报一下。”高德说道。 那店员听闻此言微微一怔，等看清是高德，立马反应了过来，脸上笑容都变得殷勤起来。 “您稍等。” 他立刻噔噔噔的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过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走了下来。 “奥利弗先生在上面等您，您跟我来。”他边热情招呼着，边将高德引上了二楼。 楼上相比楼下，就没那么宽阔了，只有几间房间。 店员将高德领到最内里的房门之前，“这是奥利弗先生接待贵客的贵宾室，我把你带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这句话，店员就自觉退下了。 高德面色如常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奥利弗平稳的声音传了出来。 高德推开了门，就看到奥利弗正坐在装饰豪华贵宾室的楠木大桌后面。 他低着头，用羽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进门后，高德也不说话，耐心地等待奥利弗做完手上的事。 真有什么事需要急到招待客人也不能停吗？ 显然不是。 只是为了给他制造心理压力而已。 假若他耐不住性子先行开口，就会下意识地带着一种打断别人做事的心虚感，那在接下来的谈事中，还没开始就先弱了一筹。 高德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间贵宾室。 能看出房间内装饰用料都极其名贵，甚至连作为摆设的绿植，都是极为名贵的金线莲。 但最让高德震撼的是，摆在楠木大桌上的那一块菱形的，估计有五公斤以上的巨大魔晶。 魔晶，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矿物资源之一。 魔晶之中蕴含着惊人的能量，几乎所有的魔法设施，都离不开魔晶的供能。 而这样一块规整且巨大的天然魔晶，价格大概率是要上百金币，却被这样摆在桌子上作为装饰。 换而言之，一个价值十万块的装饰就这么摆在高德的眼前。 真是奢侈。 也真是抠门。 上百金币的魔晶摆在桌面上作为装饰，显示身份。 却只给经营十数年的塞达药园开出两百金币的低价。 知道高德进了门，低头写字的奥利弗还是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高德。 “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想通了？” 高德点点头，“我仔细想过了，确实能加入菲尔魔药店是个难得的机遇，错过就很难再有了，我想就算塞达法师回来知道这个决定，也不会有意见的。” “所以，我同意您的提议，愿意将塞达药园出让给您。” “明智的决定。”奥利弗称赞了一声，似乎对高德的懂事很满意。 “但是.......”这边，高德还在继续。 “但是什么？”奥利弗眉头一蹙，用一种让人发毛的目光打量着高德，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得加钱！”高德咬了咬牙，“艰难”说道。 “两百金币真的太低了，塞达法师当初买下这药园都不只这价，他回来之后，要是知道我把药园以这个价格出让了，肯定会责罚于我的。” “是吗？”奥利弗微眯起眼睛看着高德，笑了起来，透露出一种看破不说破的意味在其中。 “你真这么说的话，好像也确实是低了点，若是因为此，惹得你被塞达法师责怪，我也过意不去。” 说着话的同时，奥利弗从楠木大桌后站了起来，抓起刚刚写的纸张，递向高德。 “签下这份契约，”他脸上那如枯树皮一般的褶皱一抖，“我再给你加一百金币。” 高德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接过契约，目光在契约上一扫而过。 内容倒是很简单。 就是要高德加入菲尔魔药店，为菲尔魔药店调配魔药。 菲尔魔药店会在一定程度上，提供资源培养他。 此外，在契约中，他给高德开出了每月10金币的底薪，以及所调配的每组魔药售出后利润的半成作为提成。 以每天调配一组初级蛛毒药剂并且全部售出来计算，一个月下来高德差不多能到手12.5金往上。 虽然比不上药园一个月的收益，但胜在旱涝保收，且不用担心销路，也不用再自己操持药材。 当然，这是建立在高德当前魔药学水平下来评估。 随着他魔药水平的提高，这个“薪水”与他自己运营药园所能产生的收益差距也将会越来越大。 若是菲尔魔药店能根据高德魔药学水平及时进行待遇的调整，那也不失为一个较为合理的条约。 而问题就在于，显然不能。 因为，契约上的年限，赫然写着“20年”！ 如果在20年内，高德不愿再为菲尔魔药店制药，可以提前解约。 但每提前一年解约，需要向菲尔魔药店支付每年100枚西恩金币的违约费用。 提前十年解约，那就是1000枚西恩金币。 高德皱起眉头，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个契约年限会不会太长了？还有这个解约费用也太高了。” “呵呵......”奥利弗皮笑肉不笑，“二十年哪里长了，二十年后你也就三十几岁，正值壮年，何必担心二十年太长。” “再说，也不会这一份合同定到死，若是你制药水平提升的快，到那时我也会适当提高待遇，和你重签契约的。” 商人的保证，在没有签署纸面契约的前提下，一个字都别当真。 高德也确实这么做的，心中冷笑一声，根本不信。 这边，奥利弗还在继续侃侃而谈：“至于解约金，你一旦成为了本店的魔药师，本店就会付出大量的精力与成本培养你。” “若不把解约金抬高一些，等你水平提升了，翅膀硬了，轻松付个解约费用，跑去其他魔药店工作，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冤大头，为他人做嫁衣？” “而且解约费用不谈，这份契约签下，可就有300金入账了。”奥利弗又意味深长道，若有若无地点了高德一句。 高德闻言，陷入了许久的沉默，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似在思考。 奥利弗看到这幕，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得。 他也是老生意人了，讨价还价的次数数不胜数。 哪里不明白一旦对方露出这个表情，那基本就等于这件事谈成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高德就猛地抬起头，“那药园里的其他学徒们，怎么只有我的契约，他们的呢？” “我们菲尔魔药店可不会和所有人都签订契约，只有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我们才会特地起草一份契约。”奥利弗淡然道。 “你且放心，我既然出高价收购塞达药园，自然也会继续雇佣药园里的人。” 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听到奥利弗的保证之后，高德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好。” “不过，地契与房契我暂时拿不出来.......” 第66章 双赢 其实是高德并没有在塞达法师遗留下的秘法盒中发现房契与地契。 大概率是塞达法师没有将房契与地契看得太过重要，未将之放在秘法盒中。 所以它们就随着爆炸一起化为灰烬了。 这也是高德接过塞达药园之后最大的隐患。 没有地契与房契这种官方契约在手，一旦被有心之人知道，可操作的空间是很多的。 甚至也影响到药园的买卖。 比如此刻。 “怎么？”奥利弗听闻此言，眉头也跟着皱起。 若是没有地契与房契，他就算再看重高德的潜力，也不愿意付这300金。 “你可别和我说，是他回乡探亲的时候，将房契与地契也带走了。” 奥利弗眯起眼睛看着高德，眼中透露出危险的意味，甚至还有一些愤怒的情绪蕴含其中。 因为综合他目前所得知的信息，在他这里，塞达法师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也确实如此。 只是奥利弗并没有想到塞达法师不是老死的，而是死在高德手中。 但总之，他已经默认塞达法师不在人世。 现在的谈判，在奥利弗看来，是与高德的心照不宣： 我知道塞达法师已经不在了，但我不说。 你也知道我知道塞达法师不在人世了，但你也不说。 本质上，就是奥利弗看重高德的潜力，花钱去买高德为他们魔药店至少打工二十年。 你现在跟我说没有地契与房契是什么意思？ 跟我玩心眼？ 真这么给脸不要脸，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不是这样的.......”高德似乎也看出了奥利弗的不满，露出为难的表情。 最后，像是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高德咬了咬牙，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桌面上，展示给奥利弗， “这是？”奥利弗诧异地看着那木盒。 高德无奈，“实话实说”道：“塞达法师将房契与地契放在这个施加了【秘法锁】的木盒当中，但是在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留下解锁秘咒。” “所以.....” 奥利弗听到高德如此说，再看着高德取出的木盒，眸光陡然一亮。 “原来如此，”他笑道：“那问题不大，你把秘法盒给我，我有办法打开它。” “待我解开秘法锁，取到房契与地契，我们就可以签订出让契约了。”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秘法盒，高德竟是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抓起盒子，按在胸前。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出让契约还没签，钱我也没收到，我先把木盒给你了，到时你要是不认账怎么办？”他“警惕”道。 奥利弗一怔，随后笑道： “我这么大的一家店在这，你还信不过我不成？” “不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高德表现得如同愣头青一般，固执地摇了摇头，将木盒往怀里一塞，就要往外走。 这一下，倒是弄得奥利弗有些急了。 “等一下，等一下。”他干笑一声，叫住高德。 “这样如何，我先付你200金，然后签订出让契约，签完契约之后，你把木盒给我，待我解开秘法锁，取到房契与地契后，再把剩下的100金给你。” “如何？” “毕竟我也不确定秘法盒中究竟有没有房契与地契。”奥利弗说的字字在理。 “不行，300金就300金，必须一次性结清。” 高德却是一字不听，固执道：“您是做大生意的人，是大人物，在霍根城有权有势，要是到时不认这剩下的100金，我根本没办法。” “而且秘法盒中打开后，你要是发现盒中真没有地契与房契，我可以把300金全部退给你，出让契约作废，这点可以写在契约之上。” “您总不担心，我敢且能在您这耍赖吧？” “这.......”奥利弗是真没想到面前的小学徒这般头铁固执，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不过，说的也确实没错就是。 他是不认为高德有能力在他这耍赖。 他也确实动过事后不认账，一口咬死300金在签订契约时已经付清的念头。 这小子，看人真准！ 算了算了，这小子也确实有点潜力，这么年轻就已经能熟料调配初级耐力药剂和初级蛛毒药剂两种魔药。 今日我在他身上花的钱，将来他迟早会给我赚回来，怎么着我也不会亏，顶多是少赚一点。 “行，那就明天签订出让契约，到时我上门拜访！”奥利弗声音微冷，在同意的同时也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我明日就在药园里恭候您大驾光临了。”高德见奥利弗答应，连忙“赔笑”道。 ........ 目送着高德离开房间后，前一刻还表情愠怒的奥利弗，立刻是大变脸，露出得意的笑容。 “果然是乞儿出身的学徒，哪怕再有天赋，也改变不了见识短的缺陷。” “对于一个法师来说，一个施加了【秘法锁】的木盒，又岂会就为了存放地契与房契之用？” “必然有更珍贵的东西存放其中。” “一个三等法师学徒，能有啥东西值得这般阵仗？” “应该就是那老法师掌握的所有魔药药方，包括他这些年研究的那份1阶魔药药方和相关记录.......” “虽然他至死也没成功，但坚持这么多年，若是没有点成果，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到时只要能把这张残缺的药方弄到手，集本店魔药师之力，说不定就真将它补全了。” “当真如此，凭借1阶魔药，我菲尔魔药店甚至是能将生意扩展到不莱梅城去。” “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得尽快把契约签了，把这秘法盒弄到手才是。” ....... 走出菲尔魔药店，前一刻还满脸固执的高德，立刻是大变脸，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成功糊弄过去了。” 高德之所以不愿意出让药园，除了对方开价太低，还有就是因为他确实拿不出房契与地契。 没有这两玩意，药园根本不能算作是他的，何谈出让呢？ “解开秘法锁最常见的两种方式就是敲击术与解除魔法，解除魔法是3环法术，不用考虑。” “那就只有依靠敲击术，敲击术是1环法术，还是冷门法术，就算菲尔魔药店有钱有人脉，恐怕也很难在霍根城找到一个掌握该法术的1环法师。” “要是真能找到的话，奥利弗应该当场就找人来解锁了，不用跟我扯东扯西。” “所以，他肯定也与我一样，只能去不莱梅城购买法术卷轴或者找高环法师来解锁。” “这一来一回，就算快马加鞭，怎么也要近十天时间。” “十天时间，足够了。” “但也不能大意，现在就得开始做准备。” 这般想着，高德抬起头，辨认了一下方向，快步而去。 第67章 交易 塞达药园。 学徒们一进餐厅，就都愣住了。 餐厅中，炉火熊熊。 炉边挂着几只大伙从未见过的小羊腿。 羊腿表面泛着诱人的金黄色。 这是涂抹了蜂蜜。 此外还撒上了由草药与香料混合而成的调味品，使得羊腿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看上去羊腿已经烤了许久，火候已经到位，外皮酥脆。 一旁的餐桌上铺着一块干净的亚麻布。 上面摆满了配菜。 一大盆由胡萝卜、芜菁和土豆等根茎蔬菜经过长时间炖煮做成的糊糊，上面撒了些许霍根城本地特有的香草碎，增添风味。 旁边则是数条散发着焦糖香气的小麦面包。 相比黑麦面包，小麦面包外皮硬朗，内里柔软香甜，是绝对的升级版。 此外，桌上还摆了一大壶果酒。 这是霍根城周边村镇农民用自家摘的水果发酵而成。 度数不高，却甘甜可口，带有微微果香，是上等的饮品。 这什么场面？ 学徒们的脑子都要宕机了。 但眼睛里却是本能地闪烁着对眼前美味食物的渴望。 只是，大家都很识趣地没动，目光看向就站在炉边的高德。 显然，他们很清楚，今日食物的不同寻常，必然代表着由更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高德目光在学徒们身上扫视了一圈，确认药园里所有人都在场之后，拍了拍手，开口道： “跟大家说个事。” “与我们药园长期合作的菲尔魔药店，前段时间提出要收购我们药园。” “当时我没有同意，随后他们就中断了与我们的合作，不再收购我们药园产出的魔药。” “以药园目前的情况，出售魔药这笔收入一旦没了，药园就没办法再继续经营运转下去。” “当然，或许我们可以另寻其他魔药店合作，但菲尔魔药店他们是城里的老牌魔药店，有钱有人脉，得罪了他们，往后肯定各种给我们使绊子。” “综合以上考虑，我最后还是只好答应菲尔魔药店的收购。” “明日他们就会上门与我签订药园出让契约，也就是说，从明日起，药园的主人就会变成菲尔魔药店。” 学徒们面面相觑，被这惊人的消息给冲击到，不知该做何反应才是。 高德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 “不过，大家放心，虽然药园主人变更，但是菲尔魔药店那边也承诺会继续雇佣大家。” “也就是说，除了药园主人不再是我之外，其它不会有太大变化，甚至大家还能获得一份额外的稳定的收入。” 他呵呵一笑，“毕竟，我可比不了大人家大药店，可以给大家发放报酬。” 事实确实如此，除了包吃包住，学徒们在药园工作，至今是没有收到半点酬劳的。 这换在前世，高德就是活生生的黑心资本家，要被口诛笔伐的那种。 一听说工作不变，不用离开药园，原本心中忐忑的学徒们顿时安心下来。 “这顿饭，就当庆功宴吧，庆祝大家都有一个更好的去处与未来。”高德这般说道。 ........ 翌日，花焰月，18日。 生机勃勃的塞达药园中，各式药草生机盎然。 细碎阳光穿透树冠，在地面留下光影交错，显示着今天天气不错。 “人来了。”高德房间的门被敲响，艾米走了进来，跟高德道。 高德点点头，率先走出门去，“走，去迎接一下贵客。” 艾米看着高德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昨日专门收拾出来的会客室中，三人坐定。 分别作为出让方的高德，作为受让方，穿着深色长袍的奥利弗，还有一位佩戴眼镜、手持羽毛笔的公证人。 “这是霍根城行会的贝拉米先生，是我请来作为我们这次交易的见证人。”奥利弗向高德介绍道。 “有劳贝拉米先生了。”高德不卑不亢地朝着贝拉米见了一礼。 “具体细节，我们昨日已经谈妥，剩下的也就是签订契约这一步骤，也不说废话，直接走流程吧。”奥利弗道。 高德自然不会有疑义。 于是贝拉米就起身，递给高德一份厚重的契约卷轴。 “这是我起草的出让契约，我与奥利弗先生都已签字盖章，您看看吧。” 贝拉米作为行会见证人，并没有所谓的倨傲之意，对穿着朴素，年纪不大的高德说话也是很有礼貌。 高德接过出让契约，目光在其上扫视。 “于本日，即诺兰历9655年花焰月18日，于霍根城，在贝拉米先生见证之下，立此契约为证。” “出让方：........受让方：.......” “.......” “契约标的：.......” “出让方同意以300西恩金币将上述药园连同其上所有作物、建筑物及附属权利转让予受让方。受让方须于本契约签署后，以金币一次性全额支付予出让方。” “自支付完成之日起，药园及其所有权益归受让方所有，包括但不限于.........出让方保证药园无任何未清偿之债务或权利争议。” “........” “以上条款，经双方自愿、平等协商一致，特立此契约为凭。愿圣光指引，使此次交易成为双方福祉之源。” 契约文件是由贝拉米所撰写，内容十分严谨且具体，包含双方身份描述、财产描述、交易条件、违约条款等等。 甚至就连高德昨天说的那一条“秘法盒中若是没有房契与地契，契约作废”的条件也包含在其中。 而结尾，受让方与公证人的签字盖章早已完善，仅有出让方签字处还是空白的。 “有疑义吗？”见高德收回目光，奥利弗知道高德已经看完文书内容。 高德摇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奥利弗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递过一份契约。 正是昨日在菲尔魔药店中，他给高德看的那份期限长达二十年的雇佣文书。 “若是没问题，就两份契约一起签了吧。” 高德微微点头，接过贝拉米递过来的羽毛笔，先是在出让契约上的出让方处签上自己的名字，再按上自己的指印。 随后又在雇佣合同上一并签字按印。 出让契约，是一式三份，出让方、受让方与公证人各保留一份。 雇佣合同则是一式两份，高德与奥利弗各持有一份。 待看见高德在五份文书上都签完名字与按下指印后，奥利弗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个手工缝制的钱袋，扔在了桌面上。 第68章 卷款跑路 钱袋由深棕色的皮革所制，表面经过细致打磨，边缘以精致的麻线加固。 封口更是采用结实的绳索穿孔绑扎设计。 绳结复杂而巧妙，这样设计之下便于快速开启，但又不易被外人解开，可以确保其中金币的安全。 单单是钱袋本身，估计就值好几个银币了。 高德连忙拿起钱袋，解开封口，可以看见钱袋内部衬有一层柔软的羊毛织物。 这个设计是为了减少金币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同时也能保护钱币，防止划痕或者腐蚀。 数百枚西恩金币静静地躺在钱袋当中，金光闪闪，让高德双眼放光。 沉甸甸的重量更是令人踏实。 “300枚西恩金币，你数好了，可别事后再说什么不够数，我可不会认。”奥利弗平淡道。 高德讪然一笑：“我还能信不过您么？” 高德将钱袋里的金币倒了出来，认真数了两遍后，才把金币再装回钱袋。 将钱袋塞到自己兜里，高德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秘法盒，交给奥利弗：“您要的东西。” 奥利弗眸光微亮，接过秘法盒，然后右手用力一扣，试图打开盒子——就和高德当初一样，明知打不开，但就是要试一试。 确认秘法盒无法打开之后，奥利弗也就放弃了，他轻轻晃了晃盒子。 秘法盒中传出窸（xi）窣（xu）之声，就如细沙滑落的声音。 听了听秘法盒中传出的声音，又掂量了一番秘法盒的重量，奥利弗露出满意的笑。 以他的经验，已经能确认秘法盒中装了不少纸张。 显然不只是地契与房契。 而一个魔药师，除了药园的房地契，还能在秘法盒中藏着什么纸张？ ...... 随着出让契约与雇佣契约的签订，一直在塞达药园外游荡的“监视者们”也终于消失。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转让流程了。 当然，对奥利弗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打开秘法盒，取出其中的地契与房契。 总之，这还需要几天时间。 不过这并不影响药园里的学徒们继续工作，甚至是更为卖力地工作。 毕竟刚换了个新东家，总要表现给新东家看看。 当然，对于高德，他们也继续保持尊敬，虽然他不再是药园之主了。 可大家也都知道，高德已经被菲尔魔药店聘请为魔药师了，这身份明显要高他们一等。 不论于情还是于理，他们对高德的态度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 花焰月，25日。 菲尔魔药店，二楼。 一袭深色丝绸长袍的奥利弗，拿着一卷卷轴，脚步匆匆，双目放光地走回房间。 关上房门之后，他弯腰，从桌子底下的柜子中取出雕饰精美的木盒。 手上有菲尔魔药店这么大一家魔药店，皮埃尔都知道的知识，奥利弗没理由不知道。 所以在从高德手中知道秘法盒存在后的第一天，他就已然派人前往不莱梅城求购敲击术法术卷轴。 如今已经过去七日，敲击术法术卷轴终于到手。 将秘法盒放在桌面之上，奥利弗颇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然后打开法术卷轴。 一阵魔法波动之后，卷轴化为灰烬消失。 秘法盒梅开二度。 奥利弗兴奋地拿起秘法盒，轻轻一推，原本再怎么用力也纹丝不动的盒子就这么被打开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满满的一盒纸页，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嗯？”喜还未彻底上眉梢，就下眉头，奥利弗蹙起眉头，从中取出最上方的那一张纸： “名称：塞达药园 人数：8 固定资产：药园一座、药田四块（分别产出蛇牙草、山艾、高山铁木根、烈阳果） 持有现金：8铜 固定支出：4-5银/日（生活支出） 收入：15-20银/日（初级蛛毒药剂固定产出），无法预期的不固定收入暂且不计 不固定支出：草药幼苗、肥料、“营养土”配置所需材料.......” 目光从纸上的内容一扫而过，奥利弗的表情僵住了，“这是......什么？” 他仍有点不敢置信，目光呆滞地将这一页纸张放到一边，取出秘法盒中的第二张纸页。 然后是第三张，第四张....... 最后奥利弗不再一张一张取出纸页，直接将盒子狠狠一甩，其中的纸张顿时全部散落而出，在房间内飞舞。 什么房契、地契，还有他预想中的残缺1阶魔药配方....... 没有，通通都没有，只有一堆废纸！ “高德！高德！” 房间内，回荡着奥利弗咬牙切齿、愤怒至极的声音。 .......... 而艾米此时，也如奥利弗一般，正对着一张字条愣愣出神。 他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发现桌上多了这一张字条和5枚闪着微弱金光的西恩金币。 字条是高德所留。 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是告诉他霍根城不宜久留，给他留了一笔路费，若是信他，就尽快想办法离开。 艾米愣了一阵后，突然反应过来。 他猛地抓起字条，跑出屋子，冲向高德的房间。 门并没有锁，一推就开。 只是打开房门一看，房内哪里还有高德的身影？ 艾米重新关上房门，冲出药园，在药园门口四处张望。 入目之处，四通八达，要么空旷无垠，要么葱绿山林。 离了这座小小药园，世界之大，谁又能知道无亲无故的高德是往哪个方向而去？ 艾米失魂落魄地呆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原地这样动也不动地呆了许久之后，他像是终于回过了神来。 轻轻叹了口气后，艾米对着空气轻声自语道：“希望你多保重啊！” 然后，他转身走回药园，寂寥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于阴影当中。 ......... 一队由十几辆马车组成的小商队正离城而去。 霍根城自诺丁汉煤矿矿脉枯竭之后，所需的煤矿都需从外地采购。 也因此，兴起了不少专门采购煤矿运往霍根城倒卖的小商队。 这支商队便是干这个生意的。 高德正坐在其中一辆略显空荡的马车之上。 马车原本是用来装煤的，只是煤矿已经在霍根城卸下，如今是返程，自然就是空车。 所以，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高德只是付出了15枚银币，就得以让商队领头人同意捎上他一程。 这用来运货的马车并不干净，满是煤炭留下的煤灰，而且行驶起来颇为颠簸，并不舒适。 不过因为是运货的货车，所以拉车的两匹马都是正当壮龄，跑起来也是十分矫健。 商队整体人数也不多，都是赚辛苦钱的朴素人。 他这辆马车的车夫更是个沉默寡言的黑瘦中年汉子，除了上车时跟高德搭了两句话，便是几乎不再开口。 这让高德也十分满意。 坐在马车上，清风拂面。 “这是我临时找的商队，在今天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跟随哪个商队离开。” “所以就算奥利弗再有手段，也定然无法查到我是怎么离开的。” 高德摸了摸被自己小心放在胸口的那个钱袋，听着木制车轮碾过地面不断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心情格外舒坦。 这个世界，城外是十分危险的。 即使是由官方修建维护的官道，也不一定安全，时常会乱窜出凶猛的野兽，甚至是地脉生物。 所以在这个世界，大多数平民一般不会轻易出城，离开自己的城市。 就算会，也大都是结队而行。 高德虽然是法师学徒，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惧野外的危险。 更重要的事，高德并不熟悉道路。 他虽然叫高德，但不代表他真的不会迷路。 所以，跟随一个极为熟悉霍根城周边官道，人数也不少，可以互相照应的商队离城，绝对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随着车队越走越远，看着那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霍根城的影子，高德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 再见了，霍根城！ 第69章 旅途 商队沿着官道，一路向东。 刚离开霍根城时，道路两旁是大片的田地。 大白天的，田地之中，许多人都在劳动着。 这是围绕在霍根城周边的小村庄所属的田地。 这些农牧的村庄以农业为主要经济，为霍根城居民提供谷物和肉类供给，并以此换取他们自己无法自给自足的商品。 虽然每个村庄里的人数都不会特别多，大抵不超过一千。 但实际上，这些村民农夫才是这个世界人口的大多数。 不过也只是在霍根城周边能见到这情景。 随着车队的前进，路上的杂草与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茂盛，人味也就渐渐消失了。 一些几人合抱的巨大树木开始随处可见起来。 道路两旁厚厚的落叶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 越来越多的鸟叫与虫鸣声传来。 似乎是因为魔力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开发程度不够，总之这个世界野外的植物都生长得异常旺盛且高大。 “沿着官道走，千万不要乱跑。”车夫提醒了高德一句。 年轻人性格跳脱，喜欢“搞事”，他不得不多交待一句。 官道有官方常年维护，会派出法师检查与清理周边的地脉生物，不能说绝对安全，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相对安全的。 可一旦脱离官道，进入原始森林，一切可就不好说了。 高德点点头。 他没事可不会去作死。 车队一般每走两个小时就要休息一刻钟到半刻钟，人与牲畜都需要休息与补给。 不过商队刚刚从霍根城出发，经过几天的休养生息，正是大家精力与体力最为旺盛的时候。 所以一直一路不停地走到了中午，领头人才传令暂时修整半刻钟。 一听说可以修整，高德连忙跳下马车。 随着新鲜感过去，旅途的不适终于开始体现。 在前世，许多人乘坐平稳的动车小半天都会感到疲乏，更别说高德如今的交通工具还是用来装货的、颠簸的马车。 仅仅是半天，高德就感觉屁股有点被颠得发麻了。 幸好这段时间饮食与锻炼跟了上来，身子骨硬朗了不少。 稍稍活动了下身子，高德取下腰间的水囊，喝了口水。 “你带的水太少了。”车夫也从马车上跳下，从腰间解下一个用牛皮做成的明显要比高德大两号的水囊，豪饮一口后说道：“我叫格鲁。” “野外的水源并不安全，要想补给只能去沿途的村镇，而到达下一个可以补给水源的村镇，还需要两天路程。” “没事，我省点喝。”高德说道。 他并没有多解释，之所以水带少了，不是因为他没有常识，而是因为【造水术】给了他不用多带水的底气。 就这个世界普通人的长途旅行而言，占据负重大头的往往是干净的饮用水。 格鲁又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一条咸牛肉，掰成两半，“尝尝？” 高德看着格鲁手中的两块咸牛肉，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了一块。 格鲁笑了笑，将手上剩下的半块咸牛肉塞入口中嚼了起来。 见此，高德才放心地尝了起来。 牛肉经过盐渍处理，味道非常咸，并且经过长时间的腌制和压实，异常紧实，乃至干硬。 高德嚼了两口感觉有点费力，又嚼了几下，索性直接咽下去了。 格鲁看见这幕，憨厚笑道：“若不是我们这种吃惯的人，寻常人吃这个都要撕碎了一点点吃。” 你不早说，我都咽下去了......高德撇了撇嘴。 经过简单的修整之后，队伍又再次出发。 真正这般走了一回，高德才明白对于寻常人来说在野外长途旅行是多么艰难。 这走的还是官道。 若是像皮埃尔年轻时那般，为了猎杀地脉生物挣取资源，一头钻进原始森林，挑战性更是激增数倍。 原始森林中可没有这般平坦的大道，崎岖陡峭不说，还满是危险。 不论是野兽，还是凶恶程度更胜许多的地脉生物，别说是普通人，就是法师也足够吃一壶了。 一般的法师学徒，想要进入原始森林独自狩猎，就是赌命。 ....... 夜幕降临。 夜间赶路不仅视线受阻，增加迷路和遭遇危险的风险，而且也会极度消耗人与牲畜的体力。 所以停留夜宿是最好的选择。 商队在黄昏时间就已经找到安全地点，搭建好暂时的营地准备过夜了。 事实上，这条路商队已经走了许多次，具体哪一天大约什么时间到在哪里落脚，都早有安排。 高德这15银币花的绝对不亏。 十几辆马车围成简陋的营地，生起火，烧一些放入咸牛肉熬煮而成的热汤，配着黑面包食用，这就是旅途的简单一餐。 再安排好人轮流守夜，大家就进入睡眠。 这些人常年在外，早就练成了随时随地快速入眠补充体力的能力。 但对于高德来说，入睡却是异常困难。 不说森林深处偶尔传来的兽吼之声，单单是被火光吸引而来的飞虫，就足够让他心烦意乱了。 而且在野外入睡，确实让高德感到安全感极度不足。 “高环法师应当有能力解决野外的留宿问题吧。”高德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正所谓需求决定市场，同理，需求也应当能决定法术。 总之，在这种极度不安全感笼罩之下，高德一晚上几乎都没完全睡着，只是零零散散小憩了好几次。 待第二天清晨，朝阳初升，商队快速地收整之后，便是再度启程出发了。 一晚没睡个整觉的高德在车上昏昏沉沉了大半个早晨，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一般去不莱梅城，路上要走几天？”高德问格鲁道。 没错，商队的目的地，同时也是高德的目的地，正是整个不莱梅地区最大的城市，不莱梅城。 “来的时候差不多要七八天，回去一般就只需要五天。”格鲁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保守的答案。 “中间有一天，要绕一小段路去卡蒙德城附近的小镇补给水和食物，同时休息一晚，不然人和马体力消耗都太大。” “干咱们这个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长远，贪那一两天之快，也多挣不了几个子，没意义。” 经过一天相处，格鲁显然也与高德熟稔了一些，话也变多了。 高德自然点头称是。 疲劳行车，永远是大忌。 第70章 掘地虫 赶了两天路后，车队终于到达格鲁口中的镇子。 小镇并不大，整个镇子里总共只有一家旅馆。 商队今晚就在这里落脚。 给马儿吃一顿好的，同时补充食物与饮用水，再休息一晚，随后就是一鼓作气直接“干”到不莱梅城了。 旅馆提供的食物很朴素，就是农家的根茎蔬菜乱炖，配上烟熏的猪肉与咸鱼。 不过众人都吃得很香。 旅馆房间的价格也很便宜，一晚上一间单人间只需要1银。 当然，也很简陋。 房间里除了摆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没有其它多余的空间了，甚至就连厕所都是公用的。 不过高德可没有半点嫌弃。 1银的价格，附带免费补水，还要啥自行车？ 更何况，他在野外连续熬了两晚，早已精疲力尽，看见这样一张床，可不会有半点挑剔之情，只会感到由衷的幸福。 吃饱喝足的高德，回到房间后，直接一个飞扑，在略硬的床上滚了一圈后，发出一声惬意舒适的呻吟。 ...... 一夜修整之后，第二天清晨，商队准时出发。 终于睡了个好觉的高德，精神饱满地坐在马车上，一如刚出发时的状态。 而且，他似乎也渐渐习惯了颠簸的旅途，甚至是开始尝试在马车上进入冥想状态，修行冥想术。 据说，高环法师随时随地都能进入冥想状态。 那按照这个道理来说，法师学徒或许也能行。 还真别说，不知道是真的天赋好还是什么，反正经过多次尝试，还真让高德磕磕绊绊地进入了冥想状态。 本来每日都要坚持的修行，因为赶路不得不中断，高德确实还有些不习惯，感觉不得劲。 这一下掌握了在颠簸旅途中修行的能力，也算是个不小的收获。 虽然修行时常因为些异动被中途打断，但总比干浪费时间来得好。 花焰月，29日。 离开小镇的第二天，黄昏之时。 按照格鲁所说，明天下午应当就能赶到不莱梅城了。 在整个商队都沉浸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喜悦之中，异变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车队最前方的那辆马车突然猛地一震。 马车上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是从车上摔了下来。 不过商队里的人都是些体格壮硕的汉子，所以很快就爬起来站稳身子。 “兽袭！”商队的领头之人，反应最快，已经高声喝道。 伴随着一阵尘土。 一只巨大而多节的怪虫，从地底猛地冒出，直接将那排头的马车掀翻。 那怪虫长得异常狰狞。 虫脚细长，末端连接了锐利的爪。 坚硬的棕色角质壳覆盖全身。 一看就有力的下颚上方，两只黑眼闪闪发光地向外瞪视着。 “掘地虫！”高德并不认识眼前的生物，一旁的格鲁却是惊呼出了它的名字，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 “一种擅于遁地的食肉地脉生物，也是官道上最常见的地脉生物之一。” “掘地虫在地下移动，一旦侦查到地面上有猎物，就会钻出地面攻击。”少话的车夫说出了高德认识他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地脉生物！”高德打了个激灵，神经一紧，右手已经下意识按在被自己别在腰间的隐雾之牙上。 “拿起武器！”这边，商队领头人已经发出雷鸣般的暴喝。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商队大十几号人皆是拿起放在身边的长矛。 这是商队最常见的防身武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距离优势，同时便于携带。 被掘地虫当做猎物的众人们，于慌乱中抽出长矛反击。 这绝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路上遭遇猛兽袭击，所以众人应对的很有章法。 虽然每个人都神情严肃紧张，动作却没有变形，更没有慌乱逃窜者。 在商队领头人的带领下，众人手持粗糙的长矛，围着掘地虫形成一个紧凑的阵型。 他们脸上满是紧张。 但还是鼓起勇气，挥舞长矛齐刷刷地向着掘地虫的眼部刺去，如同森林中的棘刺，试图阻拦这头庞然大物的攻势。 掘地虫全身上下只有这个地方没有覆盖角质甲壳，是它的弱点。 商队众人都明白的道理，掘地虫自然更明白。 它转动着脑袋，躲避着众人刺来的长矛，同时舞动着身躯，尾部一摆，甩向最前方的两个车夫。 长矛刺在掘地虫的厚重角质层上，只能是擦出一道道白痕，难以对其造成损伤，甚至是挠痒痒都算不上。 而它那庞大的身躯具备强大的力量，坚如岩石的尾部直接是将两个车夫横扫出去，足足飞了三四米远。 瞧见这幕，商队领头人眼角抽搐，但还是咬紧牙关道：“不能退，继续跟它僵持，不然这畜生会把我们都吃掉！” 野兽大都是欺软怕硬的。 你若是表现出软弱一面，它就会蹬鼻子上脸。 但你若是猛烈反抗，在与你僵持一番之后，只要不是饿了好几天，大都会选择退去。 吃顿饭而已，没必要搏命！ 地脉生物也同理。 干这行已经多年的商队领头人，经验丰富，无比清楚这个道理。 面对地脉生物袭击，必须得拼死反抗，才有可能将其逼退。 只是他心里也明白，这一遭商队怕是要重伤好几个人了，运气不好可能是要死上一两个。 地脉生物袭击这种事，碰上就没辙，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轰！ 掘地虫面对商队众人摆出的长矛阵，开始冲刺，试图用自己强大的力量与坚硬的甲壳硬生生冲散众人的阵型。 但商队这边配合之默契，也是让人意外。 只见其中数人将长矛插入地面，待掘地虫冲撞过来的这一刻，竟是向上一翘，利用“杠杆原理”将其绊倒。 “干得漂亮！” “格鲁，火！”这边，商队领头人眼见掘地虫被绊倒，连忙大喝道。 “火，对，火，掘地虫怕火！”格鲁猛地反应过来。 掘地虫作为遁地怪物，常年在黑暗的地下活动，眼睛退化严重，极其害怕火焰这种同时具备高温与高亮之物。 问题在于，大家才刚刚落脚，搭好营地，还未燃起篝火，一时之间如何能立马找到可投掷的火焰之物。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掘地虫已经在众人长矛的猛烈攻势下，极为聪明地紧闭着眼睛，努力翻动身躯，眼看就要翻过身来。 就在格鲁慌乱至极，一道炽热的波动，在猝不及防间已经从他的身侧撕裂而过。 那是一束闪耀着炽热光芒的火焰，划破长空，直奔掘地虫而去。 火焰就像是一只箭，轰击在掘地虫紧闭的右眼之上，爆发出耀眼的火光。 一直很淡定的掘地虫，在这突如起来的攻击下惊慌失措，疯狂地扭动起身躯。 火焰的高温让它痛苦不已。 碎石路都因为它的挣扎，尘土不断扬起，形成一片混乱的风暴。 咻！ 一切并没结束。 又是一束火焰，如同流星一般射向掘地虫的另一只眼睛。 翻身倒地的掘地虫，就像是个活靶子，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扭躲。 两束火焰，硬生生轰开了掘地虫眼部的甲壳。 商队众人看见了胜利的曙光，来不及多细想火焰的来源，纷纷是对着掘地虫裸露的眼部，刺出自己的长矛。 一声凄厉的哀嚎声响起。 泥土与砂石在震动中飞溅。 所有人咬紧牙关，动作迅速且果决，长矛一支又一支地深入掘地虫的眼中。 掘地虫渐渐开始无力挣扎，这是即将失去生命的迹象。 “让开！”一声低喝响起。 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氛围之下，众人没反应过来是谁的声音，但都下意识地服从命令，让开了一个身位。 又是一束炽热的火焰，精准无误地砸在奄奄一息的掘地虫右眼上。 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掘地虫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后归于寂静，彻底失去了生命。 商队众人围站在掘地虫的四周，气喘吁吁。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胜利之喜悦，还有一抹震惊。 冷静下来之后，他们自然能反应过来那三束火焰是什么。 法术！ 来自谁？ 只会是整个车队唯一的外人。 第71章 不莱梅城 反应过来的商队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人说得出话来。 谁都没想到，看上去像是个准备去大城市投奔富亲戚的半大小子，竟然会是个法师。 而且以高德刚刚所施展的法术看来，显然不只是那些只会施展个法师之手倒倒水的“稚嫩学徒”。 “你们检查一下凯洛和库利的伤势。”最后，还是商队领头人发话，遣散众人。 而他，则是自己走向高德，先是感谢道：“法师先生，感谢您的出手。” “既然同行，互相照应本就是应该的。”刚刚出手的高德矜持道。 同行之人理当互帮互助，这是默认的规则，不会因为他是法师就有所例外。 “法师先生，按照惯例，掘地虫的尸体将是你的战利品。”商队的领头人态度异常尊敬。 “我无法将之带走，也懒得处理它，便宜卖给你如何，差价就算你应得的报酬。”高德看了眼掘地虫庞大的尸体，想了想，这般说道。 “法师先生，叫我何塞就行，”领头人何塞点点头，“您的提议，我自然求之不得。” “0环地脉生物的尸体，价值一般在20-25金之间，具体价值根据其身上具备价值的部位而定。” “若是可食用的地脉生物，价值还会再上一个档次。” “但是掘地虫肉质酸腐，并不可食用，唯一具备价值的就是身上的甲壳以及体内的酸腺。” 说到这，何塞露出庆幸的表情，“正常情况下，掘地虫在遇到危险之际，会将酸腺内的酸液喷射而出。” “以酸液之腐蚀性，除非是法师出手，不然我们这些普通人都得遭重。” “幸好这次它翻倒在地，甚至都无法喷射酸液就已经被干掉了。” 高德不得不再次感慨自己见识之短浅。 作为法师，对地脉生物的了解竟远不如作为普通人的何塞。 何塞还在继续道：“我们非专业之人，无法处理掘地虫的尸体，分解出有用的材料，所以也只能将掘地虫的尸体拉到城里的商店去出售。” “商店给出的收购价，一般是其价值的一半。” “暂且算掘地虫尸体价值为22金币，可能少一点，可能多一点，具体得看行情，但差距一般不会超过2金币。” “这般算的话，这具掘地虫尸体商店能给出的价格大概就是11金币。” 高德微微点头，知道何塞说的都是实话，没有诓骗于他。 商店收购价直接砍半乍看上去十分“黑”，其实再合理不过。 收购地脉生物尸体这种非量产物品时，收购价砍半是基本原则。 因为收购有风险。 地脉生物的尸体虽然值钱，但要卖出去才算钱。 非量产物品，就代表不是刚需产品，代表不一定有刚需的买家。 虽然它价值不菲，可商家也无法保证什么时候才能出手。 一天不卖出去，砸在手中，就是白占商家的流动资金一天。 所以没有五成的利润，商家是绝对不干的。 要想迅速脱手，就必须忍痛低价处理。 “只要6金币，它整只都是你的。”高德笑道。 “杀死这只掘地虫并非我一人的功劳，而且你们也有人受伤，此外若是没有你们，我可办法将掘地虫尸体拉回去，这是你们应得的酬劳。”他解释道。 何塞与高德对视一眼，衷心道：“感谢您的慷慨。” ...... 掘地虫的袭击算是这次旅途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那两个被掘地虫尾巴扫飞的车夫受了点苦头，摔骨折了，看来是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了。 至于高德，则是纯纯的收获。 金币喜+6。 还有【掘地虫】喜+1。 本源： 0环——掘地虫（1/7）。 因为太过顺利，他甚至还有点期待路上能不能再遇上一两只掘地虫。 事实证明，官道确实是相对安全。 一路上也就发生了这一次意外。 一天之后，第二日的正午时分。 树木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已经陆续能看到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 到了这里后，基本算是离开森林了，队伍紧张的气氛终于松弛，众人变得活跃起来，开始说说笑笑，预想着与家人团聚的画面。 道路两边渐渐出现了成片成片的田地。 这是不莱梅城周边的村镇。 田地里有劳作的农民，见官道上有车队经过，下意识瞥了一眼。 随后看到车上载着的掘地虫尸体，纷纷露出敬畏的表情。 官道渐渐变宽，也变得热闹起来。 又走了好长的一阵时间，载着掘地虫尸体的车队终于临近此行的目的地： 不莱梅城。 ....... 这座不莱梅地区最大的城市，位于不莱梅地区最大湖泊“深流湖”的旁边。 以深流湖为轴心，水系四通八达，可到达不莱梅开发地区大部分城市。 水运，才是最便利的交通方式。 也正是因为这极佳的地理位置，不莱梅城才成为了不莱梅地区第一大城。 相比较而言，毫无水道的霍根城的落后贫穷，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下午的阳光照射下，可以看见湖泊上金光闪闪，就像一片片鱼鳞。 巨大的不莱梅城就这么矗立在湖泊旁。 城墙高耸，由古老的灰石砌成，墙顶布满了错落有致的塔楼与魔晶灯盏。 城门巍峨，雕刻着繁复的符文。 “到了！”商队里传来欢呼声。 “走，进城！”领头的何塞更是爽朗笑道。 眼看不莱梅城就在眼前，高德却是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驾车的格鲁一怔，不解看向高德 “有劳你们这一路照应了。” “你不与我们一起进城？”格鲁错楞道。 “不了。”高德摆了摆手道。 与这么多人一起进城，而且还是在车上带了一具掘地虫尸体的情况下，容易招人注意，并非高德之打算。 更别说人多眼杂，昨日他又展露了【火焰箭】法术。 出门在外，对旁人带一份防心是必须的。 为了尽量避免可能的麻烦，高德选择了最保险的进城方式。 他要等商队进城之后，自己再一个人进城。 高德走得十分干脆果断。 望着他的背影离去，众人也只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与法师这等存在，能有一段交集已经是碰巧。 高德对他们而言，终归只是个不一般的路人。 既然分别，也就不再去想。 车队在城门口许多平民的注视下，缓缓驶入了不莱梅城中。 第72章 米苏夫人 不莱梅城作为不莱梅地区第一大城，城门也不像霍根城那般只有一个。 高德绕路走了小半个时辰，选择与车队错开，从另一个城门河门进城。 不莱梅城每日的客流量极大，即使经过多道城门分流，也是同样如此。 所以当高德步履稳健地踏入城中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只有在城门附近游荡的一群穿着朴素的少年关注到了他。 在互相交流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麻衣的少年迎了上来。 “您好，先生，需要向导吗？我对城中大部分地区都十分了解，包括游荡的小摊都清楚他们今天在什么位置。” “不论是住宿还是寻人，或者是找工作，我都能给您指路。” 显然，风尘仆仆并且携带包裹的高德，将自己的外来客身份表现得很明显。 初来乍到，有个熟悉当地的向导确实是有必要。 高德想了想，提出关键问题： “怎么收费？” “先生，1枚银币就可以雇佣我一整个下午！”麻衣少年欣喜道。 “行，那带路吧。”高德从口袋中掏出1枚银币扔给了少年。 ——深谙财不露白道理的高德，将藏有大部分金币的钱袋塞在了怀中，只在口袋里装了小部分供日常使用的零钱。 这样就不会取钱的时候，暴露自己的财产，引起有心之人的窥探。 ......... 在旅途中，高德早就规划好了进城之后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进城第一件事，首先是租房。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会在不莱梅城呆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住旅馆就不划算了，开销太大。 “先生，若是要在不莱梅城中租房的话，选择有很多。”名叫莱曼的少年，听完高德的需求之后，立刻是与高德详细介绍起来。 “首先环境最好、治安最好、治安最严格的当属深流区，城里的贵族、顶级富商以及法师大人们大都住在那里。” “不过那里的房子，一年租金都在200西恩金币以上。” 很好，想都不用想.......高德在心里赞道。 “然后就是塞壬区的房子，那里是不莱梅城最繁华的主商业区，生活便利，环境也十分好，当然，房价也不便宜，年租金基本都在100至200西恩金币之间。” 很好，还是想都不用想...... “还有就是德维斯区的房子，德维斯街上都是小商铺，虽比不上塞壬区，但也算是个商业区，治安好，生活方便。” “这里的房子年租金一般在20到100西恩金币之间。” “接着就是卡蒙德区的房子了，卡蒙德街附近有着许多小手工作坊，居民也大都是附近的手工艺人。” “或者是泰克顿区的房子，泰克顿区住的一般都是城里商店的员工。” “这两个区的住房条件都属于中下等，当然，价格也便宜，年租金一般在20金左右。” “至于不莱梅城中最便宜的房子，则是在霍根区，那里，一间房子出租每周仅收2银，一年下来也就只要5金4银。” 高德算是看出来了。 不莱梅城内的区名与街道名，直接就是以不莱梅地区的城市为名。 而很悲催的是，不莱梅城中最便宜的房子正是在霍根区....... 刚从霍根城离开的高德，并没有“重温故里”的心思，毫不犹豫的淘汰掉霍根区。 “带我去卡蒙德街吧。”高德想了想，对莱曼道。 “先生，不莱梅城十分大，每个区之间隔得都很远，我们现在位于河门，从这里到卡蒙德街要整整六七公里呢！”莱曼委婉地提醒道。 好家伙！ 高德吓了一跳。 粗略一看，这个不莱梅城大小可能都要赶上前世的三四线城市了。 “那坐马车过去吧。”高德十分听劝。 “先生，那我们可以在这稍等几分钟，下一班到卡蒙德街的公共马车很快就要来了。” “公共马车？”听着很新鲜，显然，霍根城中并没有这玩意，看样子极大概率是不莱梅城这种大城市专属。 “对，公共马车短程2铜币，全程4铜币，从这里到卡蒙德区一人只要4铜币，若是雇出租马车的话，至少需要16铜。”莱曼给高德算道。 “好，那就等等吧。”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伴随着车轮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辆由两匹马拉动着的形似平台的马车出现在视野当中，停在了河门附近。 大约有近二十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马车是双层的，车门在后，有活窗十五面。 车内可以坐十二人，顶上二层还可以坐十四人，用梯子升降。 车夫坐于车顶。 车门旁还有一个收车费的工作人员。 这确实让高德看了个新鲜。 “两人，去卡蒙德街。”高德取出1枚银币递给收车费的工作人员。 “全程票，4铜，两人8铜，找你4铜！”工作人员从收钱的盒子中取出4枚铜币递给了高德。 “好的。”高德收过钱，带着莱曼上了马车的二层。 大约在原地停留了十分钟左右，马车就坐满了乘客，开始出发。 沿着街道一路前行，路边是带有烟囱的房子，有的还有花园一般的院子。 一路上乘客来来往往，上上下下。 因为这种公共马车并没有所谓的站点一说，就固定一条线路，路上随叫随停，随叫随上。 路程平稳并没有太多波折，大约四十多分钟后，高德抵达了卡蒙德街。 “带路，去卡蒙德街267号。”下车后，高德目标明确。 “没问题，先生您跟我来。”莱曼信誓旦旦道。 在莱曼的引路之下，高德来到了卡蒙德街267号，一个半独立式两层小楼。 小楼有着精细的雕刻装饰以及石质基底。 门口两侧种植着各式鲜花，可以看出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具备情趣的人。 小楼的窗户装有亚麻布窗帘，随风轻轻飘动着。 门口还有两根紫藤一路生长，互相缠绕，直到窗口处，为整栋建筑添了几分野趣。 高德缓步踏上小楼前的阶梯，右手抬起，轻敲木门。 十几秒后，厚重的木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长及脚踝丝质长袍的妇女，站在门口颇为戒备地望着高德。 “您是？” “您好，我找米苏夫人。”高德微笑道。 第73章 谷歌·迪图 妇女微蹙眉头：“我就是，是有什么事吗？” 高德闻言，扬了扬手中的包裹：“我是从卡蒙德城来不莱梅城谋生计的，需要租赁房屋。” “正好，我邻居马塞尔先生先前在不莱梅城做钟表匠，便是在您这租的房子，他听说我要来不莱梅城，就极力推荐我找您租赁房屋。” “马塞尔先生说，米苏夫人细心周到，对待房客慷慨且公正，是租客最好的选择。” 米苏是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妇女，保养得体，极有气质。 听见高德满口的“夸赞”，她露出矜持的笑，稍一回忆，便是想起来了，“是前两年退租的马塞尔先生推荐您来找我的啊。” “马塞尔先生，他也是个好房客啊，临走时将房屋打扫得干干净净，还送了我一条他自己做的表带，说是感谢我这些年的照顾。” “既然是马塞尔先生介绍来的，那你先进来吧，具体我们详谈。”米苏夫人请高德进屋。 “感谢您，米苏夫人。”高德以手按胸，行了一礼后看向身旁的莱曼。 “先生，我在外面等您！”莱曼非常知趣，连忙道。 高德点了点头，在米苏夫人的引导下，走进屋，在大厅的壁炉旁坐下 米苏家的大厅相当大，几乎占据了一层的大部分面积，墙壁上挂着许多幅装饰画，还摆了许多装饰植物。 “红茶可以吗？”米苏夫人端了一壶红茶。 高德点点头，“谢谢。” “请问该怎么称呼？”米苏夫人给高德倒了一杯红茶，眼眸微转。 “谷歌·迪图，夫人，您可以直接叫我谷歌。”高德早就想好了假名。 虽然从米苏寄给塞达法师的信中，大致可以看出，塞达法师应当并没有告诉米苏自己在霍根城的具体所做所为，更没有具体提及药园里的学徒。 想来是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所做之恶事，保护自己在妻子心中的形象。 但万一呢？ 所以保险起见，马甲肯定是要的。 至于马塞尔先生，同样也是从信中得知的名字。 米苏在前两年的信中，很开心地与塞达法师分享：租客钟表匠马塞尔先生在离开不莱梅城，回卡蒙德城前，送了她一条精美的表带。 这是这么多年下来，唯一一位临走时还送她一份礼物的租客。 所以她特地在信里提了一嘴。 高德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红茶。 与他传统认知中的红茶细腻优雅的口感并不相同。 这杯红茶的味道相当醇厚，带有淡淡的花香和轻微的涩味，应当是混合茶，由好几种红茶调配而成。 “很不错的红茶。”他礼貌称赞道。 “马塞尔先生最近如何？”米苏夫人噙着笑容问了一句。 “还不错，正在享受他的晚年生活。”高德谨慎应付道，回答尽量不涉及任何信息，免得露出破绽，同时迅速转移话题： “夫人，您现在手中还有未租出去的房屋吗？” 米苏夫人笑道： “正好上个月有个房客，说底下的霍根城最近有很多机会，他要去碰碰运气，退租了。” “房子就空出来了，我这段时间也有些事情耽误了，还没去找新房客。” “具体位置在卡蒙德街437号，不过事先提醒你，437号是联排平房，只有一间起居室、一间相对简陋的厨房、盥洗室、餐厅，还有一个带壁橱的大厅。” “当然，这大厅肯定没有我这里这般大。” “夫人，那正合适，我一个人也不需要您这么大的房子。”高德诚恳道。 高德的爽快，让米苏夫人很满意，继续道： “437号房屋的租金是一年20金，我希望您至少一次性支付半年的租金，此外，家具还要收您2金的押金。” “不过看在马塞尔先生的份上，我可以不收你押金。”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我们马上就能去看房。” “夫人，您的慷慨与马塞尔先生所说的一模一样。”高德对米苏夫人免去押金的行为表示感谢。 “这是我能接受的价格，我想现在就去看看房子。” “那就走吧。”米苏夫人满意地点头道。 显然，高德从头到尾都没停下的夸奖让米苏夫人十分受用。 高德将杯中的红茶一饮而尽，然后跟着米苏夫人起身，离开她的家。 “先生。”在门口等待的莱曼一见到高德出来，立刻是迎了上来。 高德微微颔首示意。 “437号距离这里也就一小段路，我们走路过去。”米苏夫人道。 在米苏夫人的带领下，高德来到了坐落在卡蒙德街437号的房屋。 同样，莱曼依然是在外等候，并没有跟进来。 米苏夫人打开房门，带着高德进入437号房屋，里里外外详细看了一圈。 相比米苏家，437号房屋明显要小上许多。 但也很不错了，餐厅采光极好，厨房向后延伸，此外还有一个足以晒衣种花的小阳台，算是意外之喜。 至少一个人住是绰绰有余。 并且房屋之内，各种家具齐全，整洁且干净。 高德看着连连点头，表示满意。 “夫人，那就先租半年吧。” 米苏夫人在出门时，已经把租契带上，当下就直接拿出来，准备和高德签订租房契约。 “谷歌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米苏夫人在签订契约之前先行问道。 这算是背调了。 若是高德从事什么特殊职业，就有可能给她带来损失，出于风险考虑，她就不会出租。 “我是个修复工匠。”出门在外，高德早已给自己安排好了身份。 “能修复法术物品的那种吗？” “对，不过只能修复最低级的法术物品，混口饭吃。” 米苏夫人眉毛一挑，稍显惊讶，“您看着还十分年轻，没想到已经掌握这么高深的手艺。” 高德轻笑一声，“我父亲与爷爷都是做这个的，从小跟在他们身边学习，所以......” 米苏夫人嘴角微翘，不再犹豫，爽快地在契约上写下时间、租金，再签下自己的名字后，递给高德。 “您可以在房屋内招待客人，但尽量不要在晚上。”她提醒道。 “还有，若是准备以修复工匠的身份长期留在不莱梅城的话，最好是加入本地的工匠行会。” “虽然要付出一些会费，但相对加入行会后能带来的好处，这点会费就不值一提了。” “好的，夫人。”高德签下自己“谷歌·迪图”的大名后，颇为肉痛地数出了10枚西恩金币，递给米苏夫人。 “柜子里有干净的被子与床单.......”收起租赁契约，米苏夫人将钥匙递给高德后，又交待了一句话，就准备离开了： “时间也不晚了，塞尔也快要完成他今日的课程，我就先回去准备晚餐了。” “若是后面有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再去找我。” “塞尔是您的儿子？”高德边送米苏夫人出门，边装作随意地接话道。 “是的，他在教会学校学习，”米苏夫人露出慈爱的笑容，“成绩很好。” 第74章 落脚 房子搞定，只是在不莱梅城落脚的第一步。 送走米苏，将行礼留在437号房中后，高德关上房门，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当然，钱袋肯定是随身携带的。 “带我去附近性价比最高的衣帽店，没问题吧？”他对莱曼道。 衣食住行。 住搞定了，下一步当然是衣。 高德至今穿的都还是学徒时穿的粗麻衣物，不是说不能穿，但人靠衣装。 既然要从事修复工匠工作，本就太年轻，穿的再寒碜一点，就很让人怀疑水平了。 莱曼1银的向导费确实不是白收的，一听高德的需求，就是想都没想便点头道：“没问题，先生您跟我来。” “城里的工匠行会在哪？”一边跟着莱曼前往衣帽店，高德一边打听着不莱梅城中的消息。 “城里除法师协会之外，大部分行会都设立在塞壬区。 不过若是您想要加入工匠行会的话，要么要经过工匠行会的考核，要么就是有行会正式成员的推荐.......” 莱曼跟高德详细地介绍起来。 静静听莱曼介绍完之后，高德又关心道： “不莱梅城有多少法师协会？” “三个，”莱曼如数家珍道：“首先排第一的是不莱梅官方所属的不莱梅法师协会，然后是古籍守护者协会，最后则是翡翠同盟。” 皮埃尔倒是没吹牛，这翡翠同盟确实是不莱梅城三大法师协会之一.......只是他没说，不莱梅城总共也只有三个法师协会。 ...... 卡蒙德区，本就是集中了大量的小型手工作坊。 刚刚高德跟着米苏夫人走来437号房的时候，沿途就有看见稀稀拉拉的一些小作坊。 显然，很多手工艺人直接是将家作为作坊，大都是前店后居，或者下店上居这种形式。 莱曼带着高德转过几个弯，说着话间，就已经来到了满是作坊的一条街。 街道两旁的作坊，都挂着显眼的招牌或者布幔，有面包、锤子等等图案，直接表明店铺的性质。 莱曼带着高德来到一家布幔画有剪刀的店铺前。 “别看店面不大，老哈顿的手艺那是得到公认的好，用料更是扎实。”莱曼与高德介绍道。 高德微微点头，步入店内。 店铺内里空间相对狭小，两边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布制品。 从粗糙厚重的粗麻，到较好的羊毛、亚麻甚至是丝绸，都有。 此外，店内还摆放着几个木制模特，展示着最新款式的衣服。 空气中弥漫着新裁布料和鞣制皮革的味道。 店主人，是一个须发微白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大木桌旁，埋头于一堆布料和针线之中。 见到有顾客上门，他立刻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先生，您想买什么？” 高德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两套日常穿的衣服，要亚麻材质的。” 羊毛衣服与亚麻衣物，是最常见的两种日常衣物。 只不过现在是花焰月，即传统意义上的五月份，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天气只会愈发炎热。 考虑到这个因素，更加透气的亚麻衣物显然更适合。 “您稍等。”老哈顿仔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高德一眼，起身走到店铺的后面，过了一小会，取了好几套衣服出来。 “这几套您看看是否满意？” 夏天的服装倾向于简洁实用，上身就是以宽松束腰外衣为主，也有长袍这个选项，下身则是宽敞麻裤。 即使在前世，男士衣物的款式都是少的可以，更别说还是在这个世界，几乎没得挑。 颜色更是单一，以自然染料所能提供的棕、灰、深蓝色等色调为主。 主要是看合不合身。 显然，老哈顿人老眼不老，他进仓库取衣服前打量高德的那一眼，便是将他的身材“扫描”了一遍。 所以最后取出的衣服都异常合身。 高德最终灰棕两色各选了一套作为常服。 两套亚麻常服，加上两双由牛皮制作的低帮皮鞋，总共花费高德26银。 从衣帽店出来之后，高德又让莱曼带他前往钟表店。 在大城市生活，不比霍根城，要知道当下精准的时间才方便。 所以一块能随身携带的怀表就显得异常重要了。 在莱曼的引领之下，高德推开沉重的木门，伴随着轻响的铃铛，进入了一家弥漫着皮革和金属混合香气的钟表店。 相比衣帽店，钟表店内的陈设要典雅许多。 墙上挂着镶嵌着金边的镜子，展示柜里排列着精致的怀表。 店里的员工礼貌地迎了上来，极为隐蔽地打量了一眼高德的穿着后，才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 “一块精确的怀表。” 店员点头，弯下腰去，用戴着白手套的手从展示柜中取出一块银质怀表。 “先生，这块怀表如何，是尼德师傅打造的，你看这雕花，多迷人！” 可以看到，表壳之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多少钱？”高德倒是没有特别挑样式，能用就行，他更关心价格。 “不贵，只要1金，附送一条表带。” “此外若是往后表针不走或者不准了，都可以交给本店帮忙处理，免费的。” 似乎是怕高德嫌贵，店员指了指展柜中其它金壳的怀表，“这些怀表都要5金往上的价格。” “好，就它吧。”高德遵循钱包的意志。 在店员的引导下，他在柜台处付了钱。 离开钟表店的时候，高德看了眼新入手的怀表，发现已经快五点了。 “今天麻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高德对莱曼道。 “不用客气，先生！” .......... 打发走莱曼的高德并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小餐馆享用晚餐。 今天怎么也算是“乔迁新居”，值得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说来惭愧，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下馆子”。 高德点了一份7铜币的配苹果调味汁的烤猪肉，一大杯价值1.5铜币的茶，3铜币的香肠配土豆泥，1份1铜币的蔬菜，以及1.5铜币的一个煎鸡蛋。 合计14铜币，即1银2铜。 将这些食物尽数消灭完依然意犹未尽的他，又加了1铜币，获得1份带黄油的面包。 极其丰盛的一餐。 但也昂贵。 “存款即将跌破300金币大关了......” 付完钱后的高德，发现自己口袋中的零钱只剩下4枚三叶花银币与零零散散的几枚铜币了。 第75章 工匠行会 回到437号房屋之后，高德点起煤油灯，又花了一些时间简单收拾打扫了一下房间。 搞好一切，终于在不莱梅城暂时安顿下来的高德，坐在空荡的大厅之中，重新理了一遍自己的思路。 在判断出霍根城不能久留之后，他的思路就一下子清晰了。 首先是要将本就不能带走的药园，趁势卖个好价。 然后带着药园出让金离开霍根城，想办法通过塞达法师留下的“免试推荐信”，进入赛瑞斯法术学院，接受系统正规的“基础法师教育”。 但显然，这件事说起来只是一句话。 具体实施起来却是复杂且麻烦得很，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 暂时先不考虑如何从不莱梅城前往赛瑞斯法术学院所在的圣西恩城——毕竟从霍根城到不莱梅城对当前的高德来说都不大容易。 单单是弄清楚“免试推荐信”可靠于否，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若是不弄清这份“免试推荐信”的来历，以及塞达法师为何将这封“推荐信”置之不用，高德是绝不敢说拿着“推荐信”就直接莽上门去。 千辛万苦赶到圣西恩城，结果别人不认这封“推荐信”那还是轻的，高德怕的是惹来杀身之祸。 而在塞达法师死后，若说这世界上还有谁清楚这份“免试推荐信”的来历，那也只有是塞达法师的妻子，米苏夫人了。 首先是要接近米苏夫人，再想办法探听到有关“推荐信”的情报。 幸好，塞达法师珍藏的那二十封家书中，隐藏着许多有用的线索与信息。 所以，在来到不莱梅城后，高德才能是直接顺着信上透露出的地址，找上米苏夫人。 如果说有什么方法能与米苏夫人接触，又不引起她怀疑的话，无疑就是租住塞达法师留给妻子的房产了。 在塞达法师远走霍根城后，米苏夫人本就是一直靠着出租房产作为收入维持生计的。 而高德也确实需要租一栋房子，在不莱梅城暂且安顿下来。 可以预见的是，他将在不莱梅城停留一段不短的时间。 所以，他必须要有一份能获得收益的工作。 一是避免坐吃山空，虽然300西恩金币足够他吃很久。 二则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同于前世，一堆待业青年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在这个世界，一个没有工作的人，总是比较引人注意的。 经过一番斟酌，固定工作肯定是要首先排除掉：不够自由，会束缚自己的行动，影响行动和安排。 再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自由职业这边，老本行魔药师看上去还不赖，但仔细一想其实不太合适。 没了药园，成本这一块就很难压下去。 而且初来乍到，不莱梅城又是大城市，他这点魔药产出短时间内也很难谈下一个稳定的“甲方”。 总而言之，就是吃力不讨好。 最终，高德选择了一个在霍根城毫无前途，但在不莱梅城却极有钱景的职业：修复工匠。 除了钱景外，以修复工匠为职业还有一个好处： 多接触魔法物品，也能间接提升高德在法术领域的见识。 ...... 繁华盛开之后，便是一年当中阳光最为充沛的时期。 花焰月结束，日照月来临。 高德在不莱梅城的第一个早晨，是以一杯价值1.5铜币的红茶与一块抹了蜂蜜的小麦面包开启的。 在小餐馆用过简陋的早餐之后，高德坐上公共马车，来到位于塞壬区的工匠行会。 下了马车，进入大厅，站到负责接待的年轻女迎宾员前。 “先生，您是需要寻找合适的工匠，还是想要加入我们行会？”女迎宾员看着已经换了一身新衣的高德，微笑问道。 “我想加入行会，但是没有认识的正式成员可以为我推荐。”高德开门见山道。 “那也没事，不一定需要正式成员的推荐，假若你可以通过行会的考核，我们行会也会欢迎您的加入。”迎宾员熟稔地说道。 “怎么考核？” “你是从事哪个行业的工匠，珠宝匠、钟表匠、木匠，又或者是铁匠？” “修复工匠。” “修复工匠？真的吗？”年轻的女迎宾员表现出惊喜的神色。 “当然，怎么了吗？” “修复工匠一直是我们行会紧缺且稀有的人才，先生，您在这稍等片刻，我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巴斯先生。” “您请。”高德微微点头。 于是年轻的女迎宾员就扭动着婀娜的身姿，匆匆走上了楼。 过了片刻，她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古典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应当就是女迎宾员口中所谓的巴斯先生。 “你就是安娜口中所说的修复工匠？” 巴斯原本欣喜的神情，在看到高德之后收敛起来，狐疑道。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高德在心中暗道。 虽然他的身型已经比一开始壮硕了一些，并且也刻意打扮得成熟了一些，可年轻是这些掩盖不住的。 而修复工匠这职业，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个需要资历的职业。 “我父亲与祖父都从事修复工匠职业，我从小跟在他们身边学习，”高德只好又搬出应付米苏夫人时的说法，“若是怀疑我的能力，反正还有考核，不是吗？” “好，”巴斯也不废话，取出一个小巧的圆形珠子放在了桌子上，“若是你能将这个光亮珠修复，就算你通过考核了。” “楼上有工具间，工具与耗材你都可以免费使用。” 高德也不废话，拿起那个“光亮珠”，示意名叫安娜的女迎宾员道：“带路。” 在安娜的带领下，高德来到位于工匠行会二楼的其中一间工作间中。 工作间里摆着一张极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工具，包括修复魔法符文所需的刻刀、魔法笔墨等等。 高德走进工作间，与年轻的女迎宾员说道：“劳烦你在外边等一会。” 随后，他就关上了门。 那迎宾员也无意见。 魔法物品的修复是细致活，若是有人旁观，可能会导致工匠分心从而造成修复失败。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房门就已然被打开。 “先生，这是？”她不解道。 据她所知，一般修复工匠想要修复一件魔法物品，即使只是最低端的日用魔法物品，也要半个小时往上的时间才对。 难道是放弃了？ 这么年轻，确实不像是个合格的修复工匠.......年轻的女迎宾员这般想道，但又觉得心中莫名的有些失望。 “搞定了。”高德将手中的光亮珠递给安娜。 “已经......搞定了？！”安娜不敢置信，眼见高德又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连忙道：“你等等，我这就拿给巴斯先生看看！” 说完，她噔噔噔踩着皮鞋就飞快离开了。 高德微笑着目送安娜离去。 第76章 知识垄断 光亮珠只是一个附带了【光亮术】的简易魔法物品。 【光亮术】（塑能系，0环）： 你触碰一个尺寸在任意方向上都不超过10尺的物件。在法术终止前，物件将在其20尺半径范围内发出明亮光照，并在其外20尺范围发出微光光照。 光的颜色由你决定，该物件被不透明的东西完全遮盖时，其光照被遮挡。 如果你再次施展该法术，或者使用一个动作解散该法术，则该法术终止。 ....... 一个与闪光术有类似效果的0环戏法，被炼金术士稍稍改良之后，制作成了类似于“充电台灯”的魔法物品光亮珠。 损坏的地方，也只是部分符文磨损。 损坏程度极其微小，高德一个【修复术+】下去，还没几秒就搞定了。 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手段，高德在工作间中呆足了十五分钟，并且刻意损耗了一些材料，做出正常修复流程的假象之后，才离开的工作间。 但即使这样，似乎还是太快了....... 毕竟，高德也没见识过真正的修复工匠修复魔法物品。 不过片刻，穿着长袍的巴斯就是双眼发亮地踱步赶来，脸上哪里还见得到先前的狐疑之色。 “我通过考核了吗？”高德明知故问。 “当然！”巴斯激动地上前，握住高德的手道：“欢迎加入工匠行会。” “怎么称呼你？” “谷歌·迪图。”高德照例报出自己响亮的假名。 “安娜，帮谷歌先生做好工匠注册，另外，谷歌先生不需要缴纳会费，还有记得在门口的告示牌最上边的位置给他留一块.......” ...... 心满意足地从工匠行会离开的时候，高德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不莱梅城工匠行会认可的修复工匠。 他将享受到工会的“法律与经济保护”，稳定且优惠的材料来源与广大的客户资源，以及参加行会定期举行的活动.......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免费的！ 作为行会高层的巴斯先生，免去了他第一年的会费。 并且，从明日起，工匠行会门口的告示牌最上端，就会出现这么一行持续长达一周的告示： “谷歌·迪图，本行会新注册修复工匠，承接0环与1环法术物品修复，收费合理，技艺高超，居住在卡蒙德街437号，工作时间为早上九时至下午五时，中午休息两小时。” ....... 高德的下一个目的地，是不莱梅法师协会。 城中三大法师协会，都位于深流区。 依然是乘坐公共马车，依然是4铜币的全程票。 将近四十分钟后，高德下车，再步行了五六分钟，便是抵达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深流街3号。 印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老而庄严的独栋建筑。 即使在寸土寸金的深流区中，不莱梅法师协会依然是拥有一栋占地面积极大、独属于自己的三层小楼。 可见其之实力与财力。 不莱梅城三大法师协会，不莱梅法师协会本就是毫无疑问的老大，原因也很简单： 它是官方组织。 建筑主体由深色的石砌而成，石墙上雕刻着复杂的魔法符文。 建筑的屋顶覆盖着青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屋脊之上有几只机械鸟在盘旋，是魔法造物的一种，起着类似“天眼”的作用 大门是青铜所制，如今正敞开着，门框的上方，还挂着一个显目的标志： 一只展翅欲飞的飞鸟。 高德信步踏入不莱梅法师协会的大门。 一进门，一阵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迎面而来。 不莱梅法师协会的一层是极其宽阔的大厅。 大厅内部，人员并不多，大都在安静坐着自己的事。 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有人则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事中。 高德默默走到柜台前。 负责接待的年轻女士抬起头，打量了高德一眼，问道：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是需要租用魔法阵，还是聘请法师解疑？” “这里有法术配方出售吗？”高德随口问道。 毫无疑问，不莱梅法师协会作为官方法师协会，拥有合法的出售法术配方的权利。 这就是大城市的便利之处，绝非那种有钱都无正规渠道购买法术配方的小城市所能比的。 没错，点的就是霍根城！ 听到高德的问题，棕黄色头发的年轻女士打开柜台的抽屉，取出一本小书册，放在柜台上推向高德： “当然，先生，本协会出售的法术配方全列在上面了，您可以看看。” 高德饶有兴致地打开书册。 可以发现，书册之中列出的法术配方只有0环与1环。 “没有1环以上的法术吗？”高德诧异道。 照理来说，在不莱梅城，1环以上的法师肯定不少。 那讲道理应该也有1环以上的法术配方出售才对。 年轻女士并没有不耐烦，很耐心地解释道：“按照规定，我们对外出售法术配方的权限，只限于0环戏法及1环法术。” “只有圣西恩法师协会，才有权限出售2环法术配方。” “再往上，那就是非卖品了。” 所以2环法师就只能在圣西恩法师协会购买法术配方吗.....似乎也不奇怪。 这个世界上层阶级对知识的垄断本就极其严重，更别说还是法术配方这种最为珍贵的知识。 法师协会能对外出售法术配方，那都已经是博弈与妥协的结果了。 毕竟若是官方渠道真的完全封死，反而是会导致私下交易法术配方的行为泛滥。 再说，既然这笔钱总要有人赚，官方为何不把它控制在手中呢？ 这般想着，高德已经顺势认真浏览起书册： 0环戏法：【舞光术】、【侦测魔法】、【法师之手】、【修复术】、【魔法伎俩】、【阅读魔法】、【光亮术】、【火花术】、【侦测毒性】、【开关术】、【传讯术】、【剑刃防护】。 1环法术：【忍受环境】、【油腻术】、【鉴定术】、【通晓语言】、【催眠术】、【水流冲击】、【魔法灵光】、【惊恐术】、【抹消术】。 “就这些？”高德惊讶地又抬起了头。 在将皮埃尔赠送的【造水术】、【指北术】以及【净化食粮】三个法术模型构建成功之后，他的法术库已经扩展到15个法术。 一个法术协会出售的0环法术配方数量，甚至比不上自己的法术库？ 这怎么可能？ 而且很明显可以看出来，这些法术大都是功能型法术，一个伤害型法术都没有。 “对，就这些。” 那年轻女士淡定道：“我们法师协会出售的法术配方，在不莱梅已经是最齐全的了。” “你去古籍守护者协会或者翡翠同盟，会发现他们出售的法术配方种类更少。” 第77章 新的法术（四） “好吧。”高德无奈道。 不用细问，他也想明白了，还是知识垄断的原因。 即使官方愿意开个口子售卖法术配方，但也只是个小口子。 这些统治阶层并不可能真的将所有法术配方都明码标价的出售。 特别是具备强大杀伤力的法术，更是在管制名单中，概不出售。 真正想要习得那些珍贵的法术，还是得加入大的法师组织或者为官方所用。 这是要绝了野法师的路啊........高德在心中嘀咕道。 不过这在哪个世界都一样。 就像是在修仙世界，散修能买到的法诀也都是家族与宗门不大看得上的低级法诀。 想要习得高级法诀，还得是加入宗门。 “价钱怎么算？”高德问道。 “0环法术配方，一份6金，1环法术配方，一份25金，统一价，不讲价。”负责接待的年轻女士嗓音轻柔。 “【侦测毒性】、【魔法伎俩】、【开关术】、【传讯术】，我要这四份法术配方。”高德并不意外法术配方的昂贵。 他在书册上指点着，同时从钱袋中数出24枚西恩金币，推给了接待女士。 他现在才一等学徒，距离1环法师还差得远，不用着急购买1环法术配方。 暂时用不上不说，25金币一份的价格也实在太高昂了。 不过通过书册条目了解到部分1环法术的具体效果，也算是意外收获。 “您稍等片刻。”棕发女士将金币收起，蹬着低跟皮鞋就离开了。 过了片刻，她带着四份法术配方再度出现。 不过，棕发女士第一时间并没有将法术配方直接给高德，而是从柜台的抽屉里又抽出两张制式文书。 她拿起笔在上面刷刷刷写了一通，又取出一枚印章，在两张文书上都用力盖下一个盖章之后，递给了高德： “麻烦您填一下详细信息，若是法术配方有问题，您可以凭借此凭证找我们为你处理。” 哦，还有收款凭据，不愧是官方渠道，不说有多好，至少形式到位......高德接过那两份制式文书，发现纸上写的是他所购买的法术配方具体名目、购买日期，付款金额。 此外，底下空着的几行，是要填写他的个人信息。 最后，在最下方还有一行极小的备注： 在本协会购买之法术配方，概不允许转售。 高德拿起桌上的羽毛笔，将自己的名字“谷歌·迪图”填写完毕，并印上指纹。 两份凭证，买卖双方各持有一份。 收起高德印上指纹的凭证后，棕发女士这才将手中四份法术配方递给高德： 【侦测毒性】（预言系，0环）： 你可以察知一个生物、一个物体、一片边长5尺的立方区域是否中毒或有毒。 若是你对该毒素了解，你可以通过该法术察知毒素的确切种类。 该法术可穿透障碍，不过1尺（约等于0.3米）厚的岩石，1英寸厚的普通金属，铅薄片或3尺厚的木头或泥土都可以挡住它。 【魔法伎俩】（变化系，0环） 你在10尺施法距离内创造下列魔法效果中的一种： 你创造一个立即生效的，无害的感观效应，比如一束火花，一阵风，微弱音乐或古怪的臭味。 你立即点燃或熄灭一支蜡烛，一支火把或一小型营火。 你立即使一个不大于1立方尺的物件变得清洁或肮脏。 你立即使一个不大于1立方尺的非活体物质变得冰冷、温暖或对其调味，其效应持续1小时。 你在一个物件或一个表面上创造一块色斑，或者一个记号，又或者一个标志，其效应持续1小时。 你创造一个巴掌大小的非魔法小玩意或一个虚幻图像。 如果你多次施展该法术，则可以同时维持至多三个不同的非即时效应，并且可以用一个动作解散其中一种效应。 【开关术】（变化系，0环）： 你可以开或关（由你选择）门、箱子、盒子、窗户、袋子、瓶子或其他容器。 如果任何东西阻碍了开、关动作（例如门上的门闩或箱子上的锁），此法术就会失败。 另外，此法术只能开关重量轻于30磅（约14公斤）的东西。 因此，为身形巨大生物而设计的门、箱子或类似的物品将超出法术的能力范围。 【传讯术】（变化系，0环）： 你用手指指向120尺内的一个生物并低声说出一段信息。 该目标（且只有该目标）会听到这段信息并可以用只有你能听见的低语回复你。 你可以隔着固态物件施展该法术，但你必须熟悉法术目标并知晓其就在屏障后方。 魔法的沉默，1尺厚的石头，1寸厚的普通金属，一片薄铅片，或者3尺厚的木料都可以阻挡该法术。 该法术不需要直线传递信息，它可以自由地转过拐角或穿过孔洞。 .......... 四个戏法，虽都不能给高德带来任何实质的战力提升，但个个都是十分实用。 【侦测毒性】就不用多说了，不论是日常生活亦或者野外生存，那都是神技。 高环法师应该是有办法可以免疫毒素，可对法师学徒来说，毒还是很要命的东西。 掌握这个戏法后，就可以保证只要足够小心，就几乎不可能被毒药暗算。 而且别的不说，有【侦测毒性】在，至少可以保证在野外不会吃到有毒菌子。 【魔法伎俩】同样是很实用的法术，效果很多，更多时候这个法术的上限取决于法师的想象力。 就算抛弃其它不谈，【魔法伎俩】中的调味效果，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造水术造水，再用魔法伎俩调个味，那岂不是我在任何地方都能随时喝到“魔法版可乐”......这么一想，高德又不得不感叹法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开关术】与【传讯术】同样如此，都是极其灵活与使用的戏法。 【开关术】可以避免陷阱，远距离操作机关亦或者潜入之用，【传讯术】则可以实现在特定情景下的加密通话，最经典的用法就是战斗时队友间的沟通交流。 收获满满地从不莱梅法师协会离开后，高德便是再度乘坐公共马车，回到了卡蒙德区。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作坊一条街，订做了一条绣有刻刀图案与魔法符文图案的布幔，准备到时挂在家门口。 随后又到附近的市场，买了足够三天食用的小麦面包与根茎蔬菜、肉类。 对高德来说，下馆子终究只是偶尔，大部分时间还是得自己下厨。 此外，高德还花费4银购买了一盒一磅重的罐装斯里兰卡红茶。 这种红茶风味丰富，口感中带有清新的柑橘香和清甜回味，是中档的茶叶。 他之所以舍得花这个钱，不只是为了平日搭配早餐饮用，主要还是客人上门的时候，总要有东西招待才是。 完成这些后，高德终于是结束了今日的忙碌，回到了自己的437号房屋。 第78章 二等法师学徒 高德早晨赶了个大早出门，等到家的时候，掏出怀表一看，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他简单煮了个午餐，享用完后，先是打开刚购得的四份法术配方，开始“做题”。 花费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高德将四个法术模型皆数分解为只有他能明白的坐标组。 随后，他收起法术配方，从自己房间的柜子中取出装有基础魔力药剂的药盒。 绿叶月22日，高德在蔷薇魔药店购买了六组（18小瓶）基础魔力药剂。 除了花焰月25日到29日这五天因为赶路，无法修行引导法，其它时候他都坚持饮用基础魔力药剂辅助修行。 至今已经35天，那六组基础魔力药剂，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小瓶了。 而在目前阶段，坚持饮用基础魔力药剂的话，按照当初的初步估算，只需要43.2天时间，他引导法的修行就能突破一小级。 上一次引导法的突破是在绿叶月13日，这般算来，今日正好是引导法再次突破之时。 一想到这，高德顿时是来劲了。 毫不犹豫举起手中药瓶，将其中蕴含充沛魔力的药液一饮而尽。 随后，静心凝神，进入修行状态。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轰！ 高德的身体中传出一声轻震，体内的法力猛地躁动起来，活跃起来，形成一个更加绵长的运行路线。 他按捺住激动之情，缓缓将躁动的法力调息平静。 下一刻，高德睁开眼睛。 “又进一步！”他一脸喜色。 现在他的法力，已经可以支持他一口气释放七个戏法了。 高德的法术其实早就够用，之所以迟迟无法外出狩猎地脉生物，获取本源，一直都是被法力拖了后腿。 按照他的预想，法力至少是得支持他一口气释放十个戏法以上，才能开始考虑狩猎地脉生物之事。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在掘地虫被掀翻在地的情况下，高德都接连施展了三次【火焰箭+】才得以将之击杀。 所以，在“蓝条”能够施放十个戏法之前，“打怪”都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毕竟这不是游戏，挂了就是挂了，可没有复活读档的机会。 而且高德当前的存款也足以支撑他修行极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必要着急。 心情逐渐平静后，高德再一次开始修行。 只是这一次，修的是冥想术。 经过旅途颠簸的历练，他如今进入冥想状态，已经是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不过是片刻时间，就已然心头澄静，万籁俱寂。 就在这寂静的入定状态中，高德心神进入到广阔的法术星海中。 风灵月影散发皎白光芒，十五个法术模型如星座一般定在广阔的星海之中。 此外，还有一朵由虚线勾勒出轮廓的二十四瓣莲花在缓缓旋转着。 高德心神集中于那朵莲花之上。 随着他的心神集聚，莲花的虚线渐渐凝实。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疲劳却又带着精神饱满的触感，并且每时每刻高德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在增长。 虽然增长的量微乎其微，但毕竟是在提升的。 好事成双。 高德照常尝试冥想具现第八瓣莲花。 结果今日竟然是顺利得出奇，没有任何阻碍，就不知不觉间突破了瓶颈，将第八瓣莲花顺势具现而出。 在这个刹那。 他的精神力仿佛发生了一次蜕变。 感知与控制力，都提升了许多。 因为，这一次的突破，不单单是冥想术一小层的突破，更是境界上的提升。 二等学徒的要求：冥想术具现八瓣莲花及以上，并且法力能支持一口气释放五个戏法。 而高德现在是：冥想术具现八瓣莲花，法力支持一口气施放七个戏法。 二等学徒的两个要求他都已经达到。 所以如今，高德就是正儿八经的二等法师学徒！ 这个年龄，这个等阶，对于一个“野法师”来说，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高德细细体会着进阶的感受。 首先是对外界的魔力感知更为清晰，引导也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然后，他又尝试了一下引导法的修行，发现将转化法力的效率也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难怪当初皮埃尔是说，二等法师学徒三天就要消耗一组基础魔力药剂。 “只要有钱，借助基础魔力药剂，至少在法师学徒阶段，修行速度都慢不了，可以这么一直快速推进下去。”高德心中暗道。 只是这么看来，300枚西恩金币说起来多，真投入到修行中，还是不够看。 经过这两天在不莱梅城的消费，他现在的存款已经骤减到275金4银了。 钱，还是不经花。 而且高德还要留出一部分钱，作为从不莱梅城到圣西恩城的路费。 虽然目前还没验证“推荐信”的可靠与否，没有如何前往圣西恩城的具体思路，但这笔钱肯定是要预留出来的。 另外，在圣西恩城物价水平肯定更高，支出更大。 ....... 工匠行会门口告示牌的“广告”才刚打上去，发酵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高德都在修行以及尝试构建法术模型中，并没有迎来自己的第一位客人。 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起身离开了家。 米苏夫人居住的卡蒙德267号的斜对面不远处，有一家不大的二层饭馆。 饭馆环境简陋朴实，装修极为简单，提供的菜品也相对单一，以黑麦面包、煮豆、蔬菜汤、咸鱼与腌肉为主。 此外还会供应自酿的苹果酒。 但胜在价格优惠，并且是少见的“按需取食”制度，每个客人根据自己的需要取用食物，然后按照消费的食物种类与重量付款。 故而极其受附近工坊工人的欢迎，一到饭点甚至是经常需要拼桌排队。 当然，四点多还没到传统意义上的饭点。 所以高德很理所当然地得以在二层靠窗的好位置一个人享用自己的晚餐。 他一边专注地享用着饭馆主人自己腌制的咸鱼与清甜的苹果酒，一边临窗望向267号米苏夫人的房屋。 居高临下，视野良好，高德的眼神在不断来回游荡着，并没有死盯着一个固定的点，看上去就像一个出神的食客。 因为此刻高德的目标，并非观察米苏夫人，而是要确认暗中还有没有窥探者在窥探米苏。 按照信中所透露出的信息，在塞达法师离开不莱梅城之前，可是发现家门附近出现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窥探者。 虽然如今距离塞达法师离开不莱梅城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谁能保证这些窥探者真的就全部放弃了呢？ 至少当初主导者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或许还在等待塞达法师的归来。 一个深刻的经验： 凡事不能想当然。 第79章 第一单生意 高德慢条斯理地享用完自己的晚餐后，时间也走到了饭点，饭馆已经变得热闹起来。 他识趣地起身离开，并没有多占用位置，影响别人做生意。 这顿饭吃了四十几分钟。 在高德的视角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物。 倒是亲眼看见了一个十二三岁年纪的少年，背着亚麻制成的书袋，推开卡蒙德237号房屋的房门，走了进去。 那应该就是塞达法师与米苏的孩子：塞尔。 回忆了一番塞达法师在写给妻子的信中所赘述的内容，塞尔应该也是个法师学徒，不然也不会说他“法术天赋远胜于我”。 那封赛瑞斯法术学院的推荐信，塞达法师也是计划留给塞尔使用的。 只是塞尔究竟是什么等阶的法师学徒，高德也就不得而知了。 法师的世界，并不像前世所看到修仙小说一般，神念一探就能知道对方的修为境界。 法师并不存在这种手段，也不是这么好探知的。 除非是法师愿意配合别人的探查，否则除了法师本人，旁人是很难准确得知其的法师等阶。 顶多是通过施展的法术以及自己的经验进行初步的判断——比如能施展1环法术的最低也是1环法师起步。 其实这种情况反而更合理，更符合常识。 在前世，也没有说谁能一眼就能看穿旁人的资产，顶多是根据其的消费进行初步的判断。 “还得多看几次，不能说一次没瞅见暗中窥探之人，就代表没有。”离开饭馆之后，高德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 毕竟过去了十多年，就算还有暗中窥探的人，也大概率不会像一开始那么上心了。 所以，还得是多次验证才好。 “明天中午再来看看。”高德做好决定。 多次验证，并且覆盖不同时段，这样得出的结论才会更加可靠。 ....... 日照月，2日。 用过早餐之后，高德就锁上房门，离开了家。 他要先前往作坊一条街，取昨日自己订做的布幔。 将布幔取回在家门口挂起之后，招揽顾客的渠道就会又多一种，而不是仅仅取决于工匠行会门口的“广告”。 取到布幔，高德又坐上公共马车，前往塞壬区。 说来也妙，过去两个月，高德也勉强实现了当初自己作为药园之主许下的小愿望“通勤靠马车”。 在塞壬区下车之后，便是直奔魔药店而去。 相比霍根城的三足鼎立，不莱梅城中的魔药店数量可就多上太多了，竞争也更为激烈。 高德随意挑选了一家店面中等的魔药店走了进去。 可以发现，这里魔药店魔药的种类也远比霍根城魔药店来得丰富。 甚至于基础魔力药剂就随意地展示在货架之上，不像霍根城的魔药店，都是放在药柜之中，不在明面展示。 “帮我拿十组基础魔力药剂。”高德直接道。 他此行便是为了补充基础魔力药剂而来。 昨日他饮下的那瓶基础魔力药剂，已经是他手头上的最后一瓶了。 “好的，先生。” 意外之喜的是，在这里基础魔力药剂一组只要6金，并没有涨价。 十组基础魔力药剂只需要60金，相比霍根城的价格，立省了5金。 不莱梅城整个魔药市场足够大，大部分魔药价格都十分稳定。 不会像霍根城那样，外来法师稍微多了一些，基础魔力药剂价格就发生波动。 ....... 工匠行会。 安娜一如往常，坐在前台翻看着借来的传记读物。 工匠行会接待员这项工作大体是清闲的，并且也十分体面。 所以上岗竞争也十分激烈，还是家里找了关系才让她得以顺利入职这份工作。 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读物，她的思绪却是在飘荡，又忍不住想起昨天那个年轻的修复工匠。 巴斯先生说，以其展现出来的修复光亮珠的速度与水平，只要不是自甘堕落，未来必然是不莱梅城中前几号的修复工匠大师。 “真厉害啊！”安娜有点感慨。 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才猛地从出神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向来者，看见了一位穿淡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士。 在染色技术并不发达的情况下，能穿上淡紫色这种非常色衣物的，无一例外，都是身份尊贵之人。 安娜连忙起身，迎了过去，熟稔道：“早上好，尊贵的女士，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找個技术高超的修复工匠。”年轻女士轻咬嘴唇，漂亮的眼睛中藏着一抹极淡的忧郁。 安娜请年轻女士在一旁的会客区坐下，然后询问具体情况，了解具体需求。 年轻女士从长裙的侧兜里取出一条散发着蓝白色光辉的美丽项链。 项链由纯净的宝石雕琢而成，每一块宝石之间以细如发丝的银链串联。 精湛的工艺，让整条项链看起来轻盈却有不失高贵。 宝石的表面刻有微小的符文，散发着魔法的力量。 然而，这份美丽却是有瑕疵的——项链中心，最重要的那块宝石，裂开了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缝。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项链，务必请您帮我找到一位手艺高超的修复工匠，将它修复。” 安娜看着宝石上的那条裂缝，看了一会，斟酌着说道： “这样的裂痕，想要修复不是很容易........” 修复工匠的修复，是倾向于重新复原破损的魔法符文。 而眼前的项链，首先是本体损坏，再影响到本体之上的符文。 如果只是磨损，那还好说，削去磨损部分就可。 但裂成两半，那想要修复就很难了。 因为，裂成两半的载体，是无法承载一个完整的魔法符文的。 “用修复术先将裂痕修复，可以吗？”年轻女士提出自己的思路。 安娜想了想，说道：“我并不能确定用修复术修复过后，是否会影响其上的魔法符文。” “具体能不能操作，得修复工匠提出意见，他们才是专业的。” “那麻烦您帮我推荐一位合适的修复工匠......”年轻女士的情绪略有些低沉。 安娜起身，从柜台处取来花名册，上面记录着所有在工匠行会注册的工匠。 她翻到修复工匠那一页，在本就不多的几个名字上来回审视。 最后，安娜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字上。 “或许你可以找他试试看。” 那年轻女士凝神望去，发现是一位叫做“谷歌·迪图”的修复工匠。 上面写着他的注册登记日期，赫然是昨天刚加入工匠行会的。 “......谷歌大师才刚加入行会......水准经过验证了吗......”她说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白。 安娜点了点头，“他不一定是所有修复工匠中水准最高的，但你的这种情况，他或许会是最适合您的。” “昨天的考核中，谷歌大师将一个轻微磨损的光亮珠修复得完好如初，好似从没损坏过一般，丝毫看不出修复的痕迹，这是其它成名的修复工匠也做不到的事情。” “他......很擅长破损之物的修复，并且他也有能力修复1环魔法造物。” “您的这条项链，应该也只是1环魔法造物。”安娜很有眼力劲。 “这样.......”年轻且漂亮的女士点了点头，“那我就找这位谷歌大师帮忙修复我的‘湖心’。” “这是他的地址。”安娜指了指花名册上，“谷歌·迪图”名字下方的地址：卡蒙德街437号。 “还有，提醒您一下，谷歌大师中午要休息两小时，如果您要找他，请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或者下午两点之后。” “我明白了，谢谢。”年轻女士起身，离开工匠行会。 第80章 洁莉卡 扣扣扣。 富有节奏且平稳的敲门声响起，声音传遍了空荡的大厅。 忙碌了一个早上的高德站了起来，颇为诧异。 是有生意上门了？ 工匠行会的“广告”应该今天早上才亮出来，引客能力有这么强吗？ 还是说是哪个过路人发现了自己中午刚刚挂起的布幔？ 高德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访客是一位极其漂亮且年轻的女士，淡紫色长裙流光溢彩，勾勒得身段很有韵味。 女士的眼睛中带着如水一样的淡淡忧郁。 而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身穿制服，面带恭敬之色的老人，看上去似乎是“管家”角色的人物。 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正停在路边，健壮的骏马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鬃毛。 “您好，请问谷歌大师在吗？我有事找他。”年轻女士很有礼貌地询问道。 “如果你口中的谷歌大师是修复工匠谷歌·迪图的话，那么我就是。”高德同样是很有礼貌地回答道。 “啊？！”漂亮的女士用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非常惊讶。 “您是谷歌大师？” 安娜在向她推销“谷歌·迪图”时，并没有告知她“谷歌·迪图”的年龄。 她按照常识，本能地认为，能被工匠行会认可的修复工匠，必然是一位至少三十岁往上的男人。 却没想见面后赫然发现，这位大师甚至比她还要年轻。 这让她心中下意识迟疑起来。 “是的，如果你是找我修复魔法造物的话，请进，我们进去细谈。”高德侧过身体，让开通道，指了指他在大厅中特地收拾出来的待客区。 万事开头难。 修复工匠这种技术性的活计，只要技术过关，并且前几单生意做起来，借着顾客之间的口口相传，生意自然也就起势了。 而眼前的年轻女士，显然身份高贵，不同寻常。 这单生意若是做好了，对他的“事业”绝对是有巨大的加持。 所以，高德也十分看重这单送上门的生意。 年轻女士点头示意，随即步入房内。 那老人并没有跟进来，只是在门口等候着。 在高德的引领下，年轻女士在大厅的桌子前坐下。 “斯里兰卡红茶，可以吗？”高德礼貌性问道，并没有抱一定获得肯定答案的期待。 虽然斯里兰卡红茶属于中档茶叶，一般情况下拿来招待客人是体面的。 但显然，眼前的紫裙女士并不属于“一般情况”行列。 “可以，谢谢。”年轻女士微微颔首，举止优雅。 高德从罐子中夹出一小撮茶叶，放到精美的杯子当中，再倒入泡好的开水，这才端着两杯茶水坐下。 “该怎么称呼你？”高德将其中一杯红茶放在年轻女士的桌子前。 “洁莉卡。”洁莉卡摘掉手上戴着的精致白手套，端起茶杯，象征性地轻抿了一口后，再度放下茶杯。 她满含期待又略带怀疑地看着高德道：“谷歌大师，我想修复这条魔法项链，您看行吗？” 她从裙侧兜再度取出那条精美的项链，展示在高德面前。 高德仔细观察了一番项链中心宝石的裂缝，确认虽裂成两半，但并没有本体缺失之后，顿时放下心来。 按照【修复术】规则，只要物件没有本体缺失，别说是裂成两半，就算是裂成百八十块，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与时间，修复术都能完美修复。 高德移开目光，看向自己作为“修复工匠”职业生涯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客户，谨慎问道： “你预计的修理费用是多少？” “如果不行的......”洁莉卡的话戛然而止。 犹豫了几秒后，她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你能修复它？” “当然，”高德心中也有些疑惑，“难道它是1环以上的炼金造物？” 看着不像啊......他暗自琢磨道。 通过法术走捷径的盗版“修复工匠”高德，并没有意识到，能修复1环魔法造物的修复工匠，也绝非任何损坏情况下的1环魔法造物都能修复。 如果修复工匠真能修复绝大多数损坏情况下的魔法造物，修复工匠的含金量也就不会低“炼金术士”如此之多。 一般来说，只有轻微损坏、磨损的炼金造物修复，才属于修复工匠的业务范围。 也正是如此，洁莉卡才会这般试探姿态。 因为她这条项链的损坏情况，其实已经不属于修复工匠的修复领域了。 事实上洁莉卡在心中也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感性驱使着她做着尝试，却没想到竟能在高德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 洁莉卡瞪大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不，它只是1环的炼金造物。” 她的声音都变得欢快起来，“10枚金币.......不，15枚金币够吗？” “洁莉卡小姐，一般情况下1环炼金造物的修理费用在6-7金币之间，视物品本身价值与损坏程度，修理费用会适当波动。” 高德委婉提醒道：“10枚西恩金币是一个合理的价格，15枚金币就超出行情价了。” 虽然很想多赚一点......但是眼前这位小姐来头显然不简单，她不懂行情我得懂，不然若是传出去，到时被找上门清账退钱是小，名声差了可就是大事了。 高德心里门清，细水长流才是明智之选。 “没事，我不差这点小钱，只要你能将它修复好！”洁莉卡重重道。 5金币也是小钱吗，果然是狗大户.....高德按下心中的“嫉妒”，点头道：“我保证让它恢复如初。” 他也提醒过洁莉卡行情价了，既然洁莉卡还是坚持15金币的高价，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人家非要赶着送钱，还有不接的道理不成？ “真，真的？”洁莉卡犹不敢信。 这种程度的损坏，眼前的年轻修复工匠不但敢接修复任务，还敢用如此笃定的口气保证。 “只不过这需要几天时间，”高德柔和轻笑，解释道：“1环魔法物品的修复并不简单，而且你这条项链损坏情况比较严重。” “我明白的。”洁莉卡表示理解。 “一周，给我一周时间，”高德想了想道：“日照月10日，你就可以过来取它了。” 在他法力仅支持一口气施放五个戏法时，修复同为1环超凡之物的隐雾之牙，耗费了十天时间。 如今他的法力增长，足以一口气施放七个戏法，故而修复1环超凡之物的时间也随之减少。 “需要缴纳定金吗？”洁莉卡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不用，洁莉卡小姐，我相信您的诚信。”高德微笑道。 其实是相信你的财力......他在心中暗道。 “好，一周后我会再登门拜访的，”洁莉卡重新戴上手套，优雅起身，单手抚胸，对高德做了個抚胸礼。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项链，它对我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绝非一件普通的炼金造物，拜托您了，谷歌大师。” “我会的。”高德再次保证道。 第81章 【羽落术】 送走美丽优雅的洁莉卡小姐，高德哼着快乐小曲回到了房间。 本以为至少要等“广告”发酵个几天，才能迎来自己的第一单生意。 谁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 还是这么大的幸福。 15西恩金币的大单。 他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些许微不足道的时间。 “开门红，好兆头！” 高德甚至开始期待后续更多的客人。 然而，直到五点“下班”时间到来，他也没有等到第二位顾客。 “声望还是不够.......”高德暗自嘀咕道。 不过高德也没闲着干等。 在此期间，他花费些许时间，先是用【修复术+】完成洁莉卡小姐留下的魔法项链的部分修复工作。 随后饮用基础魔力药剂，开始今日份的引导法修行，直到体内的法力重新充沛。 进阶二等法师学徒之后，不论是修行效率还是修行时间，相比一等法师学徒时都提高了许多。 所以，一瓶基础魔力药剂所能提供的基础魔力，大部分都在这一次修行中被高德所吸收。 残余未吸收的魔力，等到了明天，也早就溢散一空了。 这也是二等学徒三天就能消耗一组基础魔力药剂，平均一天消耗一小瓶基础魔力药剂的缘故。 但“消耗”的提升，同样带来了引导法进度的提升。 等结束完引导法的修行，虽然已经到晚饭时间，不过秉承着一鼓作气的原则，高德还是将学徒冥想术的修行也完成后，才开始安排晚餐。 饥肠辘辘的他，自然没有心思再亲自下厨。 于是，高德带上钥匙，关上房门，离开家，再次来到米苏夫人家斜对面的那家小饭馆。 因为错过了饭点，所以小饭馆此时并没有多少客人，高德也再一次获得了二楼靠窗的位置。 依然是边享用晚餐，边居高临下观察。 同时，他也在思考，究竟要如何从米苏夫人口中获得有关“推荐信”的信息。 直接单刀直入，暴力逼问？ 显然不可取。 法师虽然高人一等.....数等，但这并不是蛮荒世界，是存在法律的。 更何况他还只是法师学徒，称不上法师。 一个法师学徒，敢在城市中做这等违反法律之事，那是不要命了。 不说法师学徒，就算是一环法师乃至二环法师，应当也不会轻易在城市之内“为非作歹”。 想办法诱骗米苏夫人离城，再暴力逼问？ 这倒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但若不是实在没办法，高德是不想用这种方法的。 再说，一个能独立生活十数年的女人，真有那么好骗吗？ 总把别人当傻子，那往往你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而且这样问出的消息，真的能保证真实性吗？ 指不定人家就坑你一把。 旁敲侧听？ 也不大现实，有关“免试推荐信”如此重要的东西，米苏夫人肯定异常谨慎，怎么可能轻易被他套出话。 高德思来想去，发现目前最可行的路线，竟然是借助塞达法师学徒的身份，接近米苏夫人，博取她的信任。 但这也只是相对可行，仔细一寻思，就会发现还是有很多容易出“bug”的地方，还需要获得更多信息以打磨细节。 最重要的是，高德不敢保证塞达法师从未跟米苏夫人提过自己拿学徒试药的事情。 虽然为了维持自己在妻子面前的形象，塞达法师大概率不会透露自己的邪恶之举，但是万一呢？ 只要米苏夫人知道塞达法师拿学徒试药，那便能明白所有的学徒都应该异常憎恶厌恨塞达法师。 如今有学徒找上门来，必然是不怀好意。 在这个前提下，他就算再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米苏夫人也不会信他半字…… 一顿晚餐结束，依然一无所获的高德选择结账回家。 .......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高德的生活都过得异常平静。 修复损坏的魔法项链。 进行学徒引导法与冥想术的修行。 构建新到手的四個0环法术的法术模型。 同时积极了解有关圣西恩城的消息，为自己前往圣西恩城做准备。 以及，不定时来饭馆用餐，观察是否有可疑人物。 若是当年逼走塞达法师的幕后之人还在的话，他贸然暴露身份，不说是否能取信米苏夫人，恐怕首先得经历幕后之人的迫害。 这期间，还有两三个客人要么受工匠行会门口的“广告”所吸引，要么恰巧看到高德挂在门口揽客的布幔，找上门来。 只是一听说高德手头还有物品在修复中，要排队等候，再加上瞅见高德过于年轻，全部都选择了“另寻高明”。 高德虽然无奈，但也理解。 就像在地球上，只有专家号才值得病人排队挂号，寻常号若是排不到，大家一般就换个医生排。 他现在，还属于“寻常号”，而且是那种看着就像“实习生”的“寻常号”。 不过高德也不着急，只要打出名声，成为“专家号”了，自然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生意上门了。 不莱梅城大是大，修复工匠也不少，但能称得上专家的，肯定还是少的。 而他借着法术“作弊”，弯道超车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日照月，9日。 随着项链中心宝石上魔法符文最后一条纹路勾勒完成，一道亮眼的淡绿色魔法灵光骤然闪烁，继而消逝。 高德长呼一口气，手中氤氲的法术光芒也随之淡去。 “搞定！” 他看着手中这条散发着蓝白色光辉的美丽项链。 项链中心那块最大的海洋蓝宝石，已经恢复如初，根本看不出曾经的裂缝。 其上的魔法符文与宝石本身的颜色浑然一体，被宝石的光辉掩盖住。 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符文存在的痕迹。 这使得项链在拥有超凡力量的同时还兼具极高的颜值。 可以看出，打造这条宝石项链的炼金术士技艺之高超。 当然，评价一件炼金造物的水准高低，外观向来是可有可无的加分点。 最重要的标准永远是物体本身具备的魔法能力。 按照这个标准看，这条项链依然是超出平均水准。 高德精神集中于项链之上，信息流反馈而来： 具备轻微聚魔蕴能效果。 附带一次性自动触发1环法术【羽落术】： 当你在戴着这条项链的情况下摔落至少20尺时，你将改为以10尺每秒的速度飘落，从而免受坠落伤害。 当你着落之后，项链会因此损坏。 第82章 深流街1号 “羽落术.....”高德获得一个新的1环法术信息。 同时，他也反应过来，这条魔法项链为何会损坏的如此奇怪： 其它地方都完好无损，就偏偏最中心的宝石裂成了两半。 这种形态，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是如何造成的。 总不能是有刺客想要一匕首捅死洁莉卡小姐，结果狗血地捅到了宝石上了吧？ 他其实在看见项链的时候，就想询问是如何变成这模样的。 但这毕竟是客人的隐私，所以高德还是很明智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保持好边界感。 不过现在，一切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是因为项链上附带的自动触发法术被触发了，才导致的宝石损坏。 “这么说来，洁莉卡小姐在不久之前曾经从很高的地方跌落啊........” 高德用手摩挲着下巴，再联想到洁莉卡那双漂亮眼睛中挥之不去的淡淡忧郁，一下子脑补出了十八种狗血剧情。 “不过这么看，我这15金币的修理费似乎收得也不算高。” 超凡之物的修理费一般来说，取其本身价值的一成算是合理区间。 而正常情况下，1环的炼金造物价值也就在65金币上下。 但是这条项链不同。 它附带的1环法术【羽落术】只是一个添头，真正重要的是“轻微聚魔蕴能效果”。 这个名词看上去可能不是特别好理解，简单翻译的话，就是自带“聚灵阵”，是辅助修行类1环超凡物品。 这种类型的超凡物品价格远胜同阶其它类型，即使只是1环这个等阶，也能卖出200金币往上的价格。 再加上宝石本身的价值，以及附带的一次性“保命”法术，这条项链的价值甚至可以接近2环超凡物品，卖出300金币的天价。 这哪里是戴了一条项链在脖子上，分明是戴了一座药园在脖子上啊！ 高德暗暗“眼红”道。 ........ 翌日，日照月10日。 高德的怀表显示的时间才早上八点半，他还在享用自己简陋的早餐： 一块自制的洋葱土豆泥煎饼，配一杯红茶。 敲门声就已经扣扣的响起。 他不得不停下自己的早餐，拿起湿毛巾擦干净嘴巴，再将还未吃完的煎饼收起来，这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敲门的正是那位年轻漂亮的洁莉卡小姐。 相比一周之前，今日的洁莉卡小姐状态好了许多，眼中的忧郁已经消失不见。 “谷歌大师.......”洁莉卡满怀期待地看着高德，同时又有些忐忑。 “幸不辱命。”高德早就猜到敲门的是洁莉卡，也知道洁莉卡心情的急切，直接开门见山“汇报”好消息。 他侧开身子，让开身位，“进来说吧。” 洁莉卡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 “还是斯里兰卡红茶？”将洁莉卡引到待客区，高德问道。 洁莉卡点了点头，高德走到厨房，熟练地泡了两杯红茶，回到待客区。 在洁莉卡礼貌性饮茶的时候，高德微笑着从怀中取出项链，递给洁莉卡——如此贵重的东西，自然要随身携带才放心。 “看看吧。” 在看到项链的一瞬间，洁莉卡的眼睛当即就是瞪大。 虽然高德在门口就已经告诉她修复完成，但她怎么能想到，竟会修复得如此完美。 没有任何的瑕疵，根本看不出曾经损坏过。 她接过项链，精神力集中，进行项链本身超凡力量的检查。 很快，洁莉卡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悦与震惊。 “谷歌大师，你的手艺远超乎我的想象。” “我为一开始因为你的年轻而对你产生的怀疑表示歉意。” 高德笑笑道： “没事，你不会是第一个产生这种想法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個。” “相比您的手艺，您的年龄确实太年轻了。”洁莉卡感慨道。 “我想，整个不莱梅城除了您，没有第二个修复工匠能将我的‘湖心’修复得这般完美。” 高德也不再谦虚，矜持道：“如果往后你或者你的朋友还有什么需要修复的超凡物品，都可以来找我，1环及1环以下的超凡物品，一般来说都难不倒我。” “当然！”洁莉卡保证道，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手伸进侧兜，取出一个精致的，由柔软细腻的小羊皮缝制而成的天蓝色钱袋。 她解开钱袋的抽绳。 高德注意到那两根细长的丝绳上还各自系着一颗微缩的银质徽章。 徽章的样式令高德看着感觉十分眼熟——徽章的中央赫然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儿。 在高德还在回忆在哪见过这个图案的时候，洁莉卡小姐已经从钱袋中取出15枚闪着微微金光的西恩金币，推到高德的身前。 “谷歌大师，您的酬劳。” “感谢你的慷慨。”高德眸光一闪，刹那间已经是“见钱眼开”。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洁莉卡起身要离开。 高德礼貌性地将她送到门口，就在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洁莉卡又叫住了高德。 “谷歌大师，再一次感谢您的出手，‘湖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它不单单是一件炼金造物，还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如果你将来遇到什么困难，实在没办法的话.......” 洁莉卡咬了咬嘴唇，递过一张同样印有“展翅欲飞的鸟儿”标记的卡片，轻声道：“可以来深流街1号找我，或许我能帮上您。” 说完这句话，洁莉卡就踩着高跟单鞋，登上了在门口一直等候的马车。 高德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去，然后低头看着手中那张“名片”。 他终于想起来，在此之前是在哪见过那只展翅欲飞的鸟了。 ——不莱梅法师协会的大门之上！ 而不莱梅法师协会的地址，是深流街3号。 深流街1号，则是......城主府。 虽然高德在先前已经对洁莉卡的家世隐约有些猜测，知道她定然身份尊贵。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尊贵到这般程度。 谁能想到，自己来到不莱梅城才刚十天，就能和这座城市最尊贵的家族搭上一点关系？ 事实上，高德并不认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值得对方怎么感谢，毕竟这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交易行为。 人家嘴上还愿意感谢你，那是人家客气有教养，再多的他也不曾想过。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他是没有太多见识，可也知道手中这张“名片”多珍贵。 原来大家族的小姐也不一定都是高高在上的，甚至看上去还蛮温和的。 高德一边这般想着，一边将手中这张来自洁莉卡的“名片”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第83章 拜访 低调但透露着贵重的私人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着。 时值日照月，天气已经渐渐炎热，但马车之内，却是异常的清凉。 “小姐，他只是个修复工匠，收钱帮你修复‘湖心’是分内之事.......”身穿制服的管家委婉提醒道。 “那又怎样，‘湖心’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相比这个，一点人情又算什么？”洁莉卡平静道。 “再说，相比仗着父亲身份“大展拳脚”的其它几位，我不过是记着一点别人的人情，不值一提。”说到这，她眼中露出讥讽之意。 “之前我还小心翼翼爱惜家族的羽翼，不敢过多使用家族的资源，生怕影响到母亲的名声，现在看来，他人可不会因为我的克制而放过我。” “小姐，那只是一次意外。” “或许吧......呵呵。” ....... 或许是洁莉卡真的在回去之后有帮高德“自来水”。 或许是工匠行会门口的“广告”终于发酵到位了。 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时来运转。 总之，高德的修复生意，在日照月10日送走洁莉卡之后，一下子好起来了。 几乎每天都有人上门来找他修复炼金造物，有时甚至一天会有两三个客人找上门来。 虽然都是0环炼金造物的修复，但带来的收入依然是十分客观的。 ——0环炼金造物的修理费，一般在30银，即1.5金上下浮动。 而且相比其它修复工匠还有材料以及工具的损耗，高德的修复全部依靠【修复术+】。 换而言之，没有成本，100%的纯利润。 一天只要是能完成一单生意，一个月的收入就有惊人的45金。 当然，一般情况下，修复工匠的生意并不会这么好。 首先是不会有那么多破损且能修复的炼金造物需要修复工匠修复。 其次是修复工匠的竞争也挺激烈的。 这么一分流，寻常修复工匠两三天能接到一单生意都算行情好的了。 但高德偏偏是不属于一般情况。 因为他“技艺高超”，而且是格外高超。 经他手修复的炼金造物，根本看不出半点曾经损坏的痕迹。 而且就算破损程度极其严重，让其它修复工匠束手无策的炼金造物，他大多也能修复。 此外，做工时间还短，客人往往上午登门委托，下午就能领回“完美修复”的炼金造物。 价格也公道，并没有仗着自己的“技艺高超”而额外收费。 所以，高德的名声很快就小范围传播了出去。 附近的人，都知道在卡蒙德街437号，有一位既年轻手艺又高超的修复工匠。 有了“名人效应”，生意自然也就越来越红火了。 不过高德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火热。 毕竟一座城市的炼金造物总数大概也就在一个值上下浮动，因为损坏暂不能使用的炼金造物更是极少极少。 这段时间生意之所以如此红火，更多是因为有许多寻常修复工匠无法修复的“囤货”积压，如今全被他消化了。 ....... 放下手中刚刚修复好的炼金造物，高德伸了個懒腰。 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从日照月10日到现在25日，两周的时间，他竟然接了整整十六个单子 收入达到了惊人的25金币。 此外，还通过修复炼金造物，了解到了许多奇怪的0环法术，也算是通过这种另类的方式，增长了见识。 这让高德愈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 此外，【侦测毒性】、【魔法伎俩】、【开关术】与【传讯术】的法术模型，在一周前就已经尽数构建成功。 法术库再一次得到扩展，更加全面。 虽然修复工匠的生意正火热，不过高德也没忘记自己来不莱梅城的真正目的。 他可不是来“打工”的，“进修学习”才是正途。 拿起钥匙，高德再次出门，前往饭馆。 从到不莱梅城起直到现在，他几乎每日都会去米苏夫人家对面的小餐馆用餐。 以此来观察米苏夫人家附近是否有可疑人物。 只是直到现在，都还是一无所获。 “过了这月，若是到了收获月还是没有发现的话，就暂且可以放下心来，筹划下一步行动了。” 再一次坐到餐馆二楼靠窗位置的高德暗暗道。 谨慎是必须的，但过于谨慎又是绝对不行的。 世上又哪有那么多所谓百分百把握的事？ 用一个月的时间，来确认是否有可疑人物还在窥探米苏一家，高德已经足够小心。 再多，那就不是谨慎，而是浪费时间了。 而且.......这家饭馆菜品一个月下来基本没有变化，早就吃厌了！ 今日，依然是毫无发现。 日照月悄然而逝。 小麦挺过日照月烈阳的暴晒，将在这个月成熟结穗，迎来收获。 这是收获之月。 收获月，1日。 高德早早用过早餐，在门口挂上今日休息的牌子后，就坐着公共马车离开了卡蒙德街。 他先是到塞壬区的大商店，花费30银买了两瓶有着精致包装的起泡葡萄酒，随后再坐着公共马车来到了德维斯区。 合计支出交通费12铜，即1银。 在不莱梅城，跨区的公共马车统一收费4铜。 而从卡蒙德区到塞壬区要横跨两区，塞壬区到德维斯区倒是相邻。 德维斯区也是热闹的商业区，不过更多是以小店为主。 与塞壬区比较的话，类似“老商业街”与“万达”的差距。 高德提着两瓶葡萄酒，行走在德维斯街上，顺着两边房屋上挂着的门牌号的指引，一路拐进德维斯街深处一条静谧的小巷。 最后他在一栋小屋前停下脚步，确认了门牌号无误之后，上前轻敲那扇雕花木门。 片刻之后，随着门轴轻轻转动，一个熟悉的小老头出现在门口，惊讶地看着高德。 “好久不见，不会不欢迎吧？”高德举起手中的两瓶葡萄酒，伸手递给皮埃尔。 一个多月没见的皮埃尔与之前没有半点变化。 “哈哈哈，带着好酒上门的，我怎么会不欢迎，”皮埃尔接过葡萄酒，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到不莱梅城的？” 他一边询问，一边让开身位，请高德进房间。 第84章 飞艇 “上个月月初就来了，应该来不莱梅城的时间比你还早吧？”高德笑道。 他走进房间，在未点火的壁炉旁坐下。 皮埃尔端来两杯热茶，在高德对面坐下。 “那确实比我快，我一直到日照月快中旬才处理好一切，14日才到的不莱梅城。” “怎么会突然这么着急离开霍根城了？”皮埃尔好奇问道，高德的行动轨迹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高德端起瓷杯，轻抿一口茶水后，实话实说道：“当时你的提醒我觉得很有道理，回去之后我又发现，霍根城郊区的魔力浓度已经是大幅提升，与地脉生成的两个征兆都对上了。” “最重要的是，后来我还发现.......”高德将下水道入口处的发现详细告知皮埃尔。 “麻索鼠......”听闻内幕之后的皮埃尔不由感慨道：“幕后凶手竟然是它们。” “你听过麻索鼠？”高德好奇道。 这个名词，还是通过“风灵月影”他才知道的。 “之前有听过一些，这是在亚甸地区才有出现的地脉生物，与一种名叫血刺藤的诡异植物是共生关系。”皮埃尔点了点头。 “麻索鼠的眼睛具备催眠的超凡能力，不过自身并不具备太大的杀伤力，只要躲过它眼睛发出的催眠红光，就能轻松击杀它。” “而它们的眼睛是常见的魔药材料，一对眼珠价值3金左右。” “因为本身战力极弱，而且眼珠的重量又极轻，便于携带，积少成多，所以这麻索鼠就算不比那些强悍的地脉生物值钱，但也是狩猎者的最爱之一。” 这很好理解，就像是掘地虫的尸体，看似远比麻索鼠值钱，但若不是有车队同行，高德又哪里有办法将之运回城里？ 可麻索鼠就不一样了，别说只需要挖一对眼珠子，就算是要带上整只麻索鼠，也不会有太多的负重。 “一对眼珠价值3金.....？！”这边，高德满脑子一直回荡着一句话，心中只有一个“痛”字。 在霍根城他那一记【火焰箭】，可是至少轰杀了7只以上的麻索鼠啊。 那就是至少7对眼珠，至少21枚西恩金币！ 21金，就这么凭白被自己丢掉了？ 没事，我那一发火焰箭下去，眼珠子估计都烤熟了，肯定也不能用了......高德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这才好受了下来。 “只是这麻索鼠可不常见，只会生存在有血刺藤生长的地方。”皮埃尔还在侃侃而谈。 “它们是典型的群居地脉生物，又与血刺藤互惠共生。” “血刺藤喜食活物血液，可自身不能移动，就需要依靠麻索鼠催眠活物，再将活物带到它周边供它吸食血液。” “作为回馈，就是在吸食血液之后，血刺藤会分泌血雾帮助麻索鼠成长，提升自己的超凡能力。” “而血刺藤的战斗力在0环地脉生物之中，又算是最强大的那一批。” “若是麻索鼠在它成年之前给它喂食足够的血食，血刺藤甚至有可能成长为1环地脉生物。” “法师想要猎杀麻索鼠获取其的眼珠，不好找不说，还要面对血刺藤的威胁，不过血刺藤终归是不能移动的，有限制。” “所以和猎杀其它地脉生物要面对的风险比，猎杀麻索鼠的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只可惜，麻索鼠这种地脉生物此前一直只在亚甸地区有出现，让我们这些生活在不莱梅地区的法师只能是羡慕。” “没想到如今它们会出现在霍根城的下水道中，”皮埃尔啧啧称奇，“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指不定我就杀回霍根城了。” 高德闻言，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一群麻索鼠，至少有上百只，一对眼珠3金币，那就是数百金币的收益啊...... 不过麻索鼠单体实力虽不强，但认真一寻思，要想大量获取麻索鼠的眼珠，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毕竟这可是群居型地脉生物，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呢。 而且还不能使用破坏力太强大的法术对麻索鼠进行攻击。 像是火焰箭这种法术扔过去，麻索鼠死是死了，但眼珠子十有八九也毁了，猎杀的意义就没了。 “你小子，实话跟我说，现在是什么法师等级？”皮埃尔打量了高德一眼，认真问道。 法师等阶，外人是很难探知的，即使是高环法师对低环法师，也同样如此。 高德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二等法师学徒，上個月刚刚突破的。” “二等法师学徒.......”皮埃尔咕哝了一下，“你年纪还没超过十六吧？” “没有。”高德摇了摇头，事实上，他今年才十三。 “天赋不错，将来晋升1环法师也不是没可能。”皮埃尔感慨道。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学了一些手艺，但就以你的见识而言，我想你是没有导师的，更不可能是出身法师家族。”皮埃尔很直接道。 与高德这么多次接触，他早就对高德的“见识短浅”有很深的了解。 “野法师，想要成为1环法师不容易啊，你等着......”小老头感叹了一声，然后起身，走进大厅里的起居室，过了一会，拿着一本笔记走了出来。 他直接将笔记递给高德，“拿回去有空多看看。” 高德诧异问道：“这是什么？” “我年轻时不是以猎杀地脉生物为生嘛，这是我记录的地脉生物资料。” “其中包括各种地脉生物的具体名称、外表外观、特性、具备的超凡能力、该地脉生物的大概价值、具体有价值的部位........” 皮埃尔一摊手，“地脉生物的详解资料，只有高环法师、法师组织以及官方才会有，而且一般不会出售，这些都是我自己一点点记录摸索出来的。” “虽然我年轻时以猎杀地脉生物为主业也有十数年，但实际上记录的地脉生物种类也不多，也就二十来种。” “毕竟我实力有限，只能挑熟悉且好下手的地脉生物出手。” “不过这些都是不莱梅地区常见的0环地脉生物，对你来说应当还是有点用的。” 高德如获珍宝地接过笔记，“是相当有用。” 不说真与地脉生物碰上，知道对方的特性、能力与弱点，会在战斗中带来多大的优势。 单单是对地脉生物的价值剖析，就足以让这份笔记称得上价值千金。 不然，对高德来说像麻索鼠眼珠这样宝山在前却一无所知的情况，肯定是会再出现的。 若不对地脉生物有足够的了解，他就算法力足够了，也不好进行猎杀地脉生物活动。 风险大，收益还小。 两人坐在壁炉前，伴随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行人声，交谈了许久。 主要是皮埃尔讲述自己年轻时在野外猎杀地脉生物时的经历与一些经验。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喜欢跟小辈回忆自己的“光辉岁月”吧。 高德听得入神，心中既有对猎杀地脉生物的期待，也有对皮埃尔的感激。 他与皮埃尔非亲非故，也就是做了几单生意，但皮埃尔给他的帮助，却是很多很多。 “年轻时一直想走出去看看，比如去圣西恩城看看，可惜一直没找到门路，颇为遗憾。”眼看已经聊了许久，皮埃尔也准备结束这次畅聊。 “现在年纪大了，心态也老了，反而觉得能在一个地方安稳的过日子也挺好的。” “要想从不莱梅城去圣西恩城，没有什么方式可以直达吗？”提到圣西恩城，高德其实也有疑问，顺着话题就是问道。 他来不莱梅城已经一个月了，期间没少寻找去圣西恩城的门路，可却是一点消息都没发现。 “一般要想去圣西恩城，只能是通过水路。” “但不莱梅到圣西恩又没有直接相连的水系，所以就只能不断周转。” “要想从不莱梅到圣西恩城，至少是要中转换乘五六次吧。” “这么麻烦……”高德眉头已经皱起。 “但若是说直达的方式的话，也不是没有，只是寻常人接触不到。”皮埃尔话锋一转，又说道。 “那是什么？”高德好奇心顿时是被勾起来了。 “飞艇。”皮埃尔淡淡道。 第85章 人性 “飞艇？！”高德瞪大了眼睛。 即使知道在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中，科技树的点法必然会与地球出现极大的差异。 但乍一听到飞艇的存在，他还是给震惊到了。 一个连汽车、火车都没有的世界，反而是先点出了“飞艇科技”？ 真有你们的！ “对，飞艇一直是大陆上高环法师最主流的出行工具。” “水路要各种周转，绕路，而且速度也不够快，陆路就不用说了，更加复杂，并且在无人烟地区的陆路还极其危险。” “相比较而言，飞艇是最为快速且最为安全舒适的出行方式了。” 高德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那为何我到不莱梅城已经一个月了，从未见过飞艇。” 皮埃尔叹了口气，无奈道：“因为我们国家只是个小公国啊。” “所以，西恩的飞艇不但落后，而且数量还极少，都掌握在官方与大的商行、贵族手中，还未涉及到民用领域。” “一架飞艇的价格极其高昂，而且不是买下来就了事，每年还要支出不菲的维护费用、修理费用，配备相应的工作人员，使用成本极高。” “飞艇要想普及到民用领域，必须要有足够的客流量，才能保证不亏本甚至是盈利。” “这在我们这种小公国之中，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西恩穷，西恩人也穷，大部分人是坐不起飞艇的。”皮埃尔摊手道。 “所以，在不莱梅城，根本没有飞艇。” 这么一说，高德也就明白了。 就像是在地球，也只有少数城市有“机场”。 即使是天上掉馅饼了，想要吃到嘴里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啊......高德不由感慨道。 “推荐信”可靠于否还没搞清楚，下一步的问题就已经提前摆在明面上了： 去圣西恩城的路途太过遥远且曲折了。 从霍根城到不莱梅城，他还可以跟随商队同行。 从不莱梅城区圣西恩城可就难找到能带他一程的商队了。 只有坐飞艇是最便捷的......可是哪来的飞艇啊！ “走，今天午餐我请！”皮埃尔可没高德这么多心思，高兴地起身招呼道：“小子，以后没事干可以多来找我，哪怕聊聊天说说话也好。” 小老头无亲无故的，自从跑路到不莱梅城后，连杂货店的生意也没了，每天都无所事事，孤单得很。 高德的拜访，让他打开了话匣子。 “你都不嫌弃我蹭吃蹭喝的话，我肯定会多来的，”高德也笑道：“只是往后再来，可就没有好酒了。” 皮埃尔也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认识的第一个熟人，多少有些特殊的情感在其中。 “我住在卡蒙德437号，做修复工匠，赚点小钱维生。”高德也简单跟皮埃尔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 事实证明，皮埃尔确实身家雄厚，这一顿午餐他请的是一家极其高级的餐馆。 吃的更是奢侈： 4银一份的乳蛋羹，12银一份的用谷粒饲养的子鸡，4银6铜的火腿肉酱，8银的芦笋，还有3银6铜的甜酒。 总计1金12银。 这放在米苏夫人家斜对面的小饭馆中，足够高德吃一個月的午餐还有剩。 ...... 酒足饭饱，高德收获满满地暂时告别皮埃尔。 不过他今日的行程，并没有到此结束。 下午时分。 卡蒙德267号。 时隔一个月，高德再度敲响米苏夫人家的房门。 “谷歌先生，是有什么事吗？”米苏夫人打开房门，有些惊讶。 “夫人，有点小麻烦。”高德露出焦急的表情。 “啊？！”米苏夫人十分上心，连忙招呼道：“什么麻烦，进来说吧。” 高德干脆利落走进房间，在待客区落座。 米苏夫人也没心思再泡茶，在高德对面坐下，关切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看你这段时间生意挺好的啊，难道是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高德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书信，递给了米苏夫人，“夫人，你先看看吧。” 同时，他心念转动之间，法力自法术模型中一闪而过。 那未被米苏夫人关上的房门下一刻已经合拢上，隔绝了可能存在的窥探。 【开关术】。 米苏夫人见高德一脸严肃，连忙是接过书信，展开来准备仔细观看。 刚看一眼，她就已经没忍住下意识惊呼出声，抬头愕然地看着高德。 高德也不说话，示意米苏夫人继续往下看。 米苏夫人见此，默默低下头，仔细查看手中的书信。 高德在一旁默不作声，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米苏夫人的神情，想从中摸出一些对方的心态变化。 他给出的这封书信，是塞达法师准备寄给米苏夫人，却未能寄出的那封书信。 光从书信的内容来看，就是单纯的表达思念之情，以及汇报自己近来的状况，再无多的信息透露了。 虽然没从信上看出什么对自己的不利之处，但高德心里实际上还是打鼓的，不确定米苏夫人这边究竟了解多少具体信息。 只是这般干耗着也没用，也只有硬着头皮主动上门，再“见招拆招”了。 说到底，除了药园里的学徒们知道真相，放在外人眼里，一百个人中九十九个都不会认为塞达法师会被他一个不起眼的小学徒击杀。 这是高德天然的护身符。 好在高德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并未出现。 当米苏夫人将书信内容具体看完之后，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难以意味，似预料到了什么，有些悲伤。 她抬起头，看着高德：“我丈夫的信，怎么会在你这？” 高德“老实”道：“夫人，其实当初我骗了你，我并非来自卡蒙德城，而是霍根城生人。” “我真实身份其实是塞达法师的学徒。” “你是我丈夫的学徒？”米苏夫人皱起眉头。 高德点头，想了想，决定再试探一下米苏夫人所知的情况，就有所挑拣地将塞达法师在霍根城的情况说出。 “法师大人在霍根城拥有一栋药园，需要学徒打理，他心善，见城里有许多乞儿无父无母，某一天就横死街头，就带了几个乞儿回药园，其中包括我。” “将我们带回药园后，他收我们为学徒，给我们提供吃穿，还教我们识字、学习法术、配置魔药......”高德将塞达法师的所作所为很自然地缓缓道来。 这番话毫无破绽，因为本就是实话，高德只是略去了“收他们为学徒最终目的是为了拿他们试药”这一关键点。 米苏夫人听得聚精会神。 至少高德是看不出她的表情有什么破绽。 所以，可以暂时得出塞达法师确实从未向米苏夫人透露过药园里详细情况的结论。 本就该如此。 被逼走霍根城之前，塞达法师并非是草菅人命的“黑法师”。 而后来因为自己的利益走上这条路后，先前的良知不一定会让他感到愧疚，但大概率会让他对最亲近的人加以隐瞒，以维护自己的形象、人设。 这是人性。 人性如此。 第86章 难得糊涂 “直到三个月以前，法师大人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又成天埋头钻研魔药，病倒在床，药石难治，最终是.......”说到这，高德露出悲伤的表情。 听完高德讲述完全部，米苏夫人沉默了一会，最终幽幽道：“十三年前一别，竟是此生最后一面......” 高德内心有些诧异。 米苏夫人的情绪虽有些悲伤，但却远不如他所想的情绪激动。 正常人乍一听到丈夫去世的消息，岂会这般平静？ 是另有隐情......还是分别这么久，其实米苏夫人对塞达法师的感情早已减淡？ “法师大人临走之前交代我要亲自来将这个消息送给米苏夫人您，同时还要我将这个药方亲自送到您的手上。” 心中有些摸不清情况的高德，继续走自己既定的流程。 他从怀中再次取出一张古旧羊皮纸递给米苏夫人。 “啊？” 接过古旧羊皮纸后的米苏夫人，轻呼出声。 “通灵药水（1阶魔药）” “主材：二分之一蛊司通灵骨粉（约等于14g），幻蝶翅1对” “辅材：银线草1份、曼德拉树皮、干荨麻、鼠尾草？” ........ 正是塞达法师遗物中那张通灵药水的残缺药方。 “这......这是？”米苏夫人有些迟疑。 “法师大人倾注了大量时间与精力在这张药方上，在病倒之前，距离补齐这张药方也只差最后一道辅材的验证了。”高德说道。 “成功就近在眼前，只可惜是........” “米苏夫人，虽然药方没有完全补齐，但也所差不多。” “所以这道药方的珍贵性我想您应该也明白，这也是法师大人特地交待我一定要亲自将之送给您的原因。” “药方交给其它人，他不放心！” “不过他还特地提醒我，在不莱梅城这边，可能还有人在暗中窥探监视着您，让我小心行事。” “法师大人说他当初就是被这些人逼迫，不得已才远走霍根城。” “所以，夫人，”高德抱歉道：“一开始我才会用假身份欺骗您，因为我需要时间来确认还有没有人在暗中窥探，很抱歉。” “我明白，这不怪你，你不用抱歉。”米苏夫人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药方极为重视地贴身收好。 “他当初在离开之前，我就有想到可能有这么一天到来......”她叹了口气，眼中终于是浮上一层水雾。 “除了这个药方，应该还有一个东西，他要你亲自交到我的手上吧？” 高德心中一咯噔，知道接下来要到关键点了。 “那东西没必要给我了，你自己留着吧。”可还没等他开口，米苏夫人却是先一步说道，直接让高德愣在原地。 “夫人，您这是......” “那個东西，应该是一卷卷轴吧。” 高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话都说到这了，就算是为了看看米苏夫人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他也没必要再装糊涂。 “那其实是一卷来自赛瑞斯法术学院的推荐信。”米苏夫人直接说道。 “凭借这卷卷轴，可以无条件进入赛瑞斯法术学院学习法术。” 高德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它也是逼走我丈夫的源头。”米苏夫人继续道。 “所谓的幕后之人，其实他一清二楚，就是与他家族曾为世交的哈雷尔家族的人。” “当年我丈夫的家族，诺曼家族的祖先与哈雷尔家族的祖先，是一同经历生死的好友，在一次遗迹冒险中，为西恩公国做出了不得的贡献。” “在赏赐的时候，他们一同选择了一卷赛瑞斯法术学院的推荐信，作为家族延续传承的保障。” “只是后来，我丈夫的家族渐渐衰败，哈雷尔家族发展得却是越来越好，甚至是离开了不莱梅城，在圣西恩城中都有了立足之地。” “直到我丈夫这一代，他的家族仅剩他这一脉单传，当年鼎盛的家族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几个人还记得诺曼家族之名......” “本来也没什么，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也挺好的。” “可就在十三年前，哈雷尔家族的人找上门来，想要购买他手中的推荐信。” “确实，这世界上除了他，也只有哈雷尔家族的人会知道他手中有这个东西。” “可我丈夫当时坚决不松口，一口咬死这封推荐信早就卖了。” “我一直劝他没必要没必要，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为了一个外物何必呢.......” “可他就是不听......” “结果就是被逼得远走霍根城，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散开了，竟不能再见哪怕一面......”米苏夫人眼中浮起的水雾，在这时终于是化为泪珠滚下。 “夫人，节哀。”高德在心中也是叹了口气。 米苏夫人无声地哭泣了许久之后，才用手帕擦去眼泪，“抱歉，失态了。” 高德摇摇头，示意没事。 “我丈夫的意思是，想用这卷推荐信送塞尔去赛瑞斯法术学院学习。”缓过来的米苏夫人解释道。 “只是虽然说这封信可以让塞尔无条件进入赛瑞斯法术学院学习，但想要进入赛瑞斯法术学院真又哪有那么容易？” “哈雷尔家族如今就在圣西恩城，而且势力极其庞大，或许当初逼迫我丈夫出让卷轴的人如今已经相信塞达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放弃了对我们家的监视。” “但是，只要我带着这封信踏上圣西恩城的街道，甚至都还未到达圣西恩城，还在路上，幕后之人应该就收到消息了。”米苏夫人冷静得可怕。 “在不莱梅城，我丈夫都被逼到如此境地，我和塞尔孤儿寡母，在圣西恩城又如何与作为地头蛇的哈雷尔家族斗？” “况且，我也不想那么多了，家人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不一定要有多大成就。” “再说，即使去了赛瑞斯法术学院，也不代表着就一定能怎么样，成事终究还是在人，外部环境只是辅助。” “一个普通人本身并没有罪过，但是因为他怀里揣着珍贵的璧玉，就会招致罪责或者灾祸。” “我和塞尔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不想再让这一卷用不到的推荐信打扰我的生活。” “所以，既然你是我丈夫的学徒，那这封推荐信就送给你吧。” “你不像我，哈雷尔家族的人并不认识你，你完全可以凭借这封推荐信直接进入赛瑞斯法术学院的。” 事情的发展远出乎高德的意料。 却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诺曼家族都衰弱至此了，为什么还一直留着这封信，不早些使用？”这一直是高德最无法理解的地方。 米苏夫人听此，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这封推荐信是我丈夫家族祖先留着准备等到日后衰弱之时，用来再度崛起的倚靠。” “只是当家族真的走向衰弱了，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家族一旦衰弱，人丁也就日益稀少，能用得上这卷推荐信的人才也就不一定找得出来了。” “比如我丈夫，他法师天赋不行，就算用了这卷推荐信，加入赛瑞斯法术学院学习，顶多也就勉强成为1环法师。” “说实话，这太过浪费了，毕竟推荐信也就这么一封，而区区1环法师也确实无法再让家族崛起。”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卷推荐信就这么一直留到了现在。” 高德微微颔首，这么说的话，他虽不一定赞同这种做法，但确实能理解。 这就像是打牌，手牌稀烂唯有一个炸，肯定是想要借这个炸多吃点分回来。 操作得好，或许真能吃个大分回来，但要是操作不好，别人牌都跑光了，你这副炸就烂在手中了。 “甚至还有个新的问题难以解决。”米苏夫人又悠悠叹了口气。 “随着家族衰弱，甚至怎么前往赛瑞斯法术学院对他们来说都成了一个难题。”她无奈道。 “从不莱梅城到圣西恩城，要横跨上千公里，路途艰辛坎坷，你想想也该明白的。” 好吧.......这倒是和我当前面临的问题一样。 “所以当初，我就劝他，不如直接把推荐信卖给哈雷尔家族的人。” “到手一笔钱，不比一封只能看但不舍得用的破信来得实际吗？” “可惜，他不肯听我的。” ..... 等高德走了许久之后，寂静的房屋内响起一声来自米苏夫人幽幽的叹气。 高德说是他丈夫的学徒，那一身修复工匠的手艺又是从何而来呢？ 总不能也是丈夫教给他的吧。 塞达分明只擅长调配魔药，对修复炼金物品一窍不通。 而修复工匠的手艺，既需要知识传承，又需要时间锤炼。 怎么看都与高德口中的说辞冲突。 可高德又分明能给出属于他丈夫的家书、魔药药方，并且能详细报出塞达法师的信息，包括在霍根城的产业、情况。 她不知道其中的真相与细节究竟如何，但她无心思去细究。 她只知道，她的丈夫肯定已经不在人世。 她只明白，对方藏起了什么，那目标就是什么。 而高德给出了家书，给出了药方，唯独没给出应该被丈夫最看重的那卷推荐信。 她之所以把推荐信“自愿”赠给高德，除了与高德所陈述的那些理由外，还是因为明白，不论她赠不赠予，这卷推荐信都不会落在她手上了。 既然如此，何不糊涂得全信高德的说辞，何不“自愿”赠予呢？ 至少还能讨个好。 米苏夫人悠悠起身，走进了厨房。 塞尔快要回来了，她该准备晚餐了。 十分精明。 难得糊涂。 第87章 地脉新生 从米苏夫人家离开的时候，高德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今天事情的发展太超乎他的预料，但最后结局是好的。 米苏夫人有关推荐信之言，他不说全信，但也信了八九成。 因为结合自己手中的信息，米苏夫人所言确实是找不到任何破绽。 而且还是那句话，一件事但凡有五成把握，就可以去做了。 否则只会错过无数的机会。 “好，接下来，就只剩一件事了，找到方法前往圣西恩城！”高德下定了决心。 这个赛瑞斯法术学院，他是必须去的，即使路途再艰难。 ...... 霍根城。 城主府。 “消息汇报上去了吗？”作为霍根城“最高领导人”的夏尔子爵，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 “于昨日就已经汇报上去了，今日应当已经传达到圣西恩城了，现在就等那边派人前来支援了。”身穿制服的手下恭敬道。 夏尔子爵眉头稍稍舒展开些许。 “应当还不算晚......”他喃喃道。 就在两天前，终于是有人发现，霍根城部分区域的魔力浓度骤增。 没有人是傻子，或许会因为思维盲区暂时忽略一些东西，可这么明显的信号一旦被发现，所有高层就都反应了过来： 城外持续这么久的地脉生物与野兽活跃现象，极有可能是新的地脉即将生成的前兆。 “这么多年了，不莱梅地区都未有新的地脉生成，不会真这么倒霉，偏偏就发生在霍根吧。”夏尔子爵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稳，甚至开始祈祷起来。 一条新的地脉若是在霍根城周边生成，别说是霍根城，整个不莱梅地区，所有人类城市的平静就都要被打破了。 那时，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霍根城作为最接近新地脉的人类城市，也必然首当其冲。 想想都是一场噩梦。 只希望王都的人早日赶到，尽快排查清楚情况。 若真是新地脉在生成当中，王都的大军也能及时调遣，进行镇压。 就是一旦霍根城成为了作战前线的“碉堡”，他这个城主也就做到头了。 一想到这，他那本松开一些的眉头，顿时又紧锁起来。 ...... 霍根城，城墙之上。 魔晶灯盏高亮。 站岗的哨兵们如往常一样，闲聊打发着时间。 别说是霍根城这种小城，就算是圣西恩城，其实站岗的哨兵也没有太强的纪律性。 忽然间，一阵莫名的震动，打破了哨兵们再寻常不过的守夜。 “地震？！”有老资历的哨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不能吧，我们霍根建城至今，可从未碰见过地震啊？”另一名哨兵下意识道。 可他的话音刚落下，地面的颤抖愈发剧烈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兽的地底深处翻腾。 石砌的城墙开始摇晃起来，尘土开始飞扬。 城墙上的魔晶灯盏也猛烈摇晃起来。 “那是什么？！” 更骇人的场景在发生着。 城墙上的哨兵们瞪大了眼睛。 在远处，隐藏在夜色中的荒野山林中，一道极其闪亮的光，自山林深处的地平线中透出。 那就仿佛是地面裂开了一道裂缝，有光从中爆发。 “怎么晚上会有这么亮的光芒？”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哨兵们张大了嘴巴，脑子都要宕机了。 “拉响警报，拉响警报，最高级警报！”哨兵卫队队长大吼道，仿佛是夏夜里的一道霹雳，直接吼醒了因为震惊而还没回过神来的哨兵们。 他的脸庞因紧张而显得有些扭曲。 作为队长，他是法师，同时也是出身于霍根城的大家族。 他明白，那闪耀的光芒与剧烈的震动，并非什么天象，而是魔力的激荡。 是两个位面界限消失之后，来自异界的光辉。 那是地脉新生！ 是天灾，是足以倾覆霍根城的天灾！ “最高......最高级警报！”哨岗上的哨兵们一脸不敢置信，但第一时间还是下意识地服从命令，急急忙忙拉响警报，不敢耽误时间。 他们立刻是敲响悬挂在城墙上的魔法灵钟。 伴随着魔法能量的震荡，浑厚悠长的钟声刹那间就是穿透夜空，如同催命的鼓点，唤醒了沉睡的城市。 钟声持续不断，仿佛永不停歇。 这就是最高级警报，会一直持续一刻钟。 随着警报声的激荡，霍根城中，一点又一点的灯光开始亮起。 ....... 山林的深处。 两个迥异的位面，在微妙的韵律中又有一角悄然交汇。 它们的边缘，轻轻一碰撞，就裂开了缝隙。 这裂隙，便是人们口中的“地脉”。 地脉的本质，就是连接两個世界的奇异通道。 地脉初生，如同古老大地的脉搏在微微跳动着，激荡起一股股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动。 伴随着这股魔力的波动，地脉周围的景象仿佛都开始扭曲。 现实与幻象交错。 空气中的魔力浓度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提升着。 伴随着最后一道轰鸣响起，那犹如地震般持续不断的震动终于止歇。 但震动的停止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 在缝隙中，数量无法计数的奇异生物从中涌出。 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地脉生物”。 这些地脉生物形态各异。 有的拥有禽类一般的羽翼，却拥有虎狼一样的身体； 有的披着厚重的甲壳，庞大如同移动的山峦； 还有如同哥布林一般的三臂怪物........ 这些奇异的生物，自地脉中涌出之后，有的是四散开来，不知道隐入何处。 更多的则是冲向黑夜当中，方向赫然是霍根城所在。 ........ “犬......犬魔！好多犬魔！”霍根城的城墙之上，一名哨兵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此时距离发出最高级警报才过去几分钟。 一道又一道的黑影，从森林中钻出。 黑影数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接近霍根城，直至能被哨兵们用肉眼看清。 那是有着蓝色刺毛、尖锐长爪的狼形怪物，阴影里射出令人厌恶的闪烁目光。 犬魔，0环地脉生物中战斗力最强的那一批地脉生物种类之一。 它们使用爪抓以及啮咬攻击，可以通过进食人形生物进化为1环的高等犬魔。 这是极难缠的一种地脉生物。 因为犬魔爱好杀戮，战斗力极强，又偏好埋伏突袭，即使是法师，要是不注意，被犬魔盯上，都可能会当场毙命，根本反应不过来。 不过，犬魔的牙齿、爪子与血液都是极其上等的炼金材料与魔药材料，是一种极其值钱的地脉生物。 而如今，本不喜欢正面战斗的犬魔，竟然就这么成群成群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单单肉眼可见，就已经是两三百只了，而且数量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哨兵们全部是头皮发麻。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队长在第一时间就要他们拉响霍根城自建城起从未启用过的最高级警报了！ 对这些哨兵......不止是哨兵，对所有霍根城人来说，这一晚将是他们此生最难忘的一晚。 虽然很多人，未必能熬得过今晚。 第88章 袭城 收获月，2日。 早上六点半，高德准时起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谁让这个世界没有“手机”！ 醒来之后，他先是照例做了半小时简单的运动，然后去冲了澡，便是开始准备今日的早餐： 用小麦与一些蔬菜熬煮成的“异世版菜粥”。 吃好早餐，高德看了一下怀表的时间，也才八点不到，距离他的工作时间还有一小时。 他索性开始盘算自己前往圣西恩城所需要准备的东西。 思虑再三，当下最佳的选择还是只有走水路。 虽然不莱梅城与圣西恩城之间没有直接相连的水道，需要跨越不同的水系和陆地，至少要在五六个城市中转换乘。 再考虑上季节、水流、风向与沿途停靠等因素影响，整段路程至少也要好几个月时间。 但相对走陆路而言，至少是要安全许多，不容易出事。 只是为期如此长的旅程，显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要做足准备才行。 当当当！ 当当当！ 当当当！ 就在高德还在埋头盘算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警报声突兀地响起，在整座城市中来回激荡着，打断了他的沉思。 听到这声音的他，也不由吃了一惊。 这是全城性质的警报声。 “发生什么事了？” 他打开房门，试图向街道上观望情况。 发现周边的房屋里的人，也大都与他一样，正打开房门观望。 大家都很迷茫。 因为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无法明白警钟为何而响。 但众人的疑惑，很快是得到了解答。 一只只如发条玩具一样的奇异机械鸟，在警报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已然从城中心发出。 它们四面八方地散开，飞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机械鸟展开闪耀着光芒的羽翼，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各個街区，各条街道低空掠过。 这些机械鸟的体内发出用机械合成一般的声音，清晰且冷峻： “霍根城周边，地脉新生，地脉生物暴动，正对周围城市发动袭击，现有一大批凶暴蝙蝠正向不莱梅城袭来。” “所有在外居民，请尽快回家，紧闭房门，未得到正式通知之前，不要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另诚召不莱梅城内所有掌握攻击法术的法师，一同防守凶暴蝙蝠的袭击。” “但凡参与防守者，法师学徒，不论条件，都可获得5枚金币酬劳，1环法师20金币酬劳。” “此外每参与击杀一只凶暴蝙蝠，额外奖励1枚金币！有意者可立即前往各城墙处登记，听候调遣！” 指令简洁而有力，如同一道无形的法术。 先是让听到的人陷入紧张的静默，随后便使得他们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瞬间一哄而散，赶回各自的家，紧闭门窗！ 高德看着眨眼间就空无一人的街道，以及整条街道两侧都紧闭起来的房屋门窗，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发生了。 地脉新生。 连与霍根城距离如此之远的不莱梅城，都即将遭遇来自地脉生物的袭击。 可以想象，就与新生地脉相邻的霍根城，又该经历怎样恐怖的攻势。 站在门口，高德犹豫了一瞬间，便是做好了决定。 他关上了门。 但并不是回屋，而是直奔最近的城墙而去。 没错，高德要响应来自不莱梅城的召集，参与防守。 先不说所谓的唇亡齿寒之理，单单那优渥的条件，也足够有吸引力了。 作为法师只要参与防守，便是无条件5枚金币到手，参与击杀地脉生物还会有额外奖励。 最重要的是，袭来的地脉生物是一大批凶暴蝙蝠，是同一种地脉生物。 这代表着，他极有可能在这次防守战中获得一点新的本源！ 至于可能面临的危险....... 让他出城猎杀地脉生物，高德确实要多加斟酌。 如今就是在城墙上，与一堆法师共同防守作战，有真正的法师在前面顶着，危险性其实已经极低极低了。 高德也并不认为，作为不莱梅地区最大的城市，不莱梅城会连一批地脉生物的袭击都应付不下来。 这种机会可绝对不多。 没有不参加的理由！ 待高德赶到距离卡蒙德区最近的城墙时，发现上城墙的楼梯入口处，早已有许多人在排队等着了。 都是赶来参与防守的城内法师，基本都是法师学徒，正在接受不莱梅城官方工作人员的审核，以及领取酬劳。 那5枚金币酬劳，竟是在战斗之前就先行发放！ 可见官方诚意之足。 高德在一旁观望了片刻，发现所谓的审核宽松得很。 每个人上前在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处，登记一下自己的法师等级，甚至都不用具体透露所掌握的攻击法术，便会直接收到5枚金币。 然后，再根据工作人员的分配，编入各个队伍当中。 各个队伍的队长，则是由官方的法师所担任。 “预计再过三十分钟，凶暴蝙蝠就会袭来，想要参与防守的法师加快速度！”领头的管事者，大声催促道。 高德也不再犹豫，立刻是加入到排队的队伍当中。 不过一会儿，就轮到了他。 “名字？” “谷歌·迪图。” “法师等级？”那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问道。 “二等学徒。” “好，你去七队。”那工作人员递过5枚金币，给高德安排好去处。 5枚金币立刻到手，具体安排也分配完毕，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十秒，可谓是干脆利落。 高德收起5枚金币，按照另一个工作人员的指引，加入到一旁已经聚集了十几号人的队伍中。 应当就是七队。 很巧的是，他的加入，让七队正好整编。 见人员已经凑齐，其中一个身穿制服，明显是隶属于官方的法师开口道：“各位，接下来我就是我们这个临时队伍的队长，之后的行动你们听从我的指挥，我叫里洛。” “我们这一队加上我共十七个人，六位三等法师学徒，十一位二等法师学徒，需要防守西城墙其中一百米的一段。” “有问题吗？” “没问题。”众人齐声答道，十分配合。 这个队长虽然也只是三等法师学徒，这一队中还有五人与他同一个境界。 但不论是其官方法师的身份，还是其展露出的凌厉气质，都完全压得住场子。 而且大家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场面下，不是展示个性的时候，听从有经验之人的指挥，肯定是更安全的。 “没问题的话，都跟我来！” 里洛带领着一行人顺着城墙内道，登上了城墙，来到了队伍所负责防守的城墙段。 城墙上，早有全副武装的城卫兵已经准备好了包括防御工事在内的一切，等待凶暴蝙蝠的到来。 他们才是此战的防守主力。 第89章 凶暴蝙蝠 眼见众人都已经在各自位置上站好，里洛拍了拍手，吸引到七队众人的注意力后，又交待了几句： “再跟大家说几句。” “稍后我们要面临的地脉生物是凶暴蝙蝠，以0环为主，部分强大的凶暴蝙蝠会达到1环层次。” “我们只需要保证不会有0环的凶暴蝙蝠越过我们防守的这段城墙，进入城中，就算完成任务。” “若是出现1环的凶暴蝙蝠，大家也不用担心，自有高环法师会出手。” “这次地脉生物袭城的强度，对不莱梅城来说并不算高，主要是这些凶暴蝙蝠的数量太多，城内法师大都派出去保护周边村镇，所以人手有些不足，才需要召集大家参与防守。” “尽量保证不出现伤亡！” 至多不过1环的凶暴蝙蝠，确实对不莱梅城造成不了太大危险。 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地脉生物还是极其强大的。 特别是不莱梅城周边的乡镇，根本没有能够有效阻拦凶暴蝙蝠的防御措施。 近的村镇，还可以将居民转移到不莱梅城内。 远一些的村镇，就只能由不莱梅城官方派出高环法师，进行保护了。 而不莱城作为大城，周边附属的村镇数量又是极其多，故而城内很大一部分官方法师都被外派，继而才出现了召集城内非官方法师参与防守之事。 “另外，凶暴蝙蝠虽然叫蝙蝠，但实际上与我们常见的蝙蝠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大型地脉生物，躯体像马一样大，翼展更是有十尺以上，全身覆盖茸毛，常见的攻击方式就是从半空扑下用翅膀拍打以及牙齿啮咬。” “它们并未掌握什么超凡力量，所以大家只要小心一些，一般不会出什么事。” “但要注意，凶暴蝙蝠身上携带着致命的疾病，千万不要被它们抓伤了，否则绝对会是你的噩梦！” “还有，大家都是法师学徒，法力有限，掌握的法术更是有限，所以大家保守施放法术，防守还是以城卫兵为主。” “我们的任务主要是补缺，对侥幸突破城卫兵们防守线，逼近城墙的凶暴蝙蝠进行定点击杀。” “不要浪费自己的法力，每一个法术都尽量保证用到刀刃之上！” “大家明白了吗？”里洛大声问道。 “明白！”众人纷纷点头。 说到底，这只是一次谈不上太大威胁的低阶地脉生物袭城。 而这种低层次的守城战，还是以普通城卫兵为主，法师为辅。 性价比高，也符合实际——经过训练的弓箭手至少是能一口气射出几十支箭矢，法师学徒才能放几个法术啊？ 同样，0环地脉生物，还不能无视免疫冷兵器的伤害。 所以这一次凶暴蝙蝠的袭击，除了是数量极多有些让人头疼外，实际上也没有其它值得注意的地方了。 ....... “来了！”在城墙上众人全神贯注地又等待了十来分钟之后，里洛大声提醒道。 根本不需要他提醒。 所有人都看到了，视线尽头，森林与天空交接的那一条线上，此刻仿佛是被洒下了点点墨水。 墨水很快就渲染散发开来，变成一团又一团的黑雾。 成千上万的黑雾自森林深处中涌出，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如同乌云般遮天蔽日，向着不莱梅城这座坐落于深流湖边的城市扑来。 那是一只又一只的庞大蝙蝠，数量之多，难以计数。 随着凶暴蝙蝠的出现，所有人都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凶暴蝙蝠群越来越近，它们尖锐的尖叫声在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 弓箭手们已经在防御工事后排列整齐，搭箭拉弓。 当蝙蝠群终于逼近城墙，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弓箭手们立刻是发起攻击。 箭矢如同雨点般倾泻而出。 咻咻咻！ 箭矢离弦之声，划破空气之声，不断回荡着。 那每只个头都足有一匹马大小的凶暴蝙蝠，面对如雨点般射来的箭矢，没有半点恐惧。 它们挥动着茸毛覆盖的翅膀，就像是两面盾牌，将箭矢横扫而开。 但如此密集的箭雨，凶暴蝙蝠是绝对无法完全拦下的。 所以，总会有箭矢精准地穿透这些蝙蝠的身体。 可即使这样，也并没有对蝙蝠的行动造成太大的影响。 “这些畜生全身根本没有多少肉，单支箭矢对其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只能是积少成多，或者命中要害。”里洛看见这一幕，也不意外。 箭雨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地倾泻而出。 伴随着凄厉的哀鸣之声，有凶暴蝙蝠终于是承受不住这等攻势，从天空坠落到城墙之下。 就像是某个信号一样，随着第一只凶暴蝙蝠坠落，紧跟着便是一只又一只的凶暴蝙蝠，如雨般跌落。 但同伴的死亡，并没有让这些地脉生物恐惧，而像是激发了它们的野性。 它们更加疯狂地向着城墙发起自杀式的冲击。 这般疯狂冲击之下，即使箭矢如雨，还是有漏网之鱼，在同伴的掩护之下，侥幸突破箭雨覆盖，逼近城墙。 这就到了法师出手的时候。 “出手！”里洛一声大喝。 早有准备的七队一众法师学徒们，立刻是各展神通，各自瞄准一个目标施展自己的拿手法术。 伴随着魔力的波动，酸液、透明利刃、火焰，不同的法术效果出现，攻击向凶暴蝙蝠。 这些漏网之鱼的凶暴蝙蝠，数量不多，而且因为身上还带着突破箭雨重围时留下的伤势——身上大都透着数支乃至数十支箭矢，质量也不高。 往往只是一個法术，就足以将之彻底击溃。 这就是法师学徒胜过成规模城卫兵的地方。 十个城卫兵也无法能在一两秒内快速击杀一只凶暴蝙蝠，但法师学徒可以。 混杂在人群中的高德也是当即引动法术模型。 随着体内法力涌动，一道耀眼的红光从他的手中爆发而出。 【火焰箭+】！ 在他的意念控制下，魔力波动化作一束炽热的火焰喷射而出，成一支致命的火焰箭，直奔一只身上还穿透着十几支箭矢的凶暴蝙蝠而去。 火焰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只蝙蝠。 轰！ 爆炸般的火光瞬间将其吞噬。 本就已经负伤的凶暴蝙蝠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从空中坠落，变为一具尸体。 就是如此简单！ 在凶暴蝙蝠自杀式的攻城战中，它们几乎不会做出什么躲避的动作，就是凭借着数量，硬冲。 金币+1。 凶暴蝙蝠本源+1/7！ 这在高德眼里，坠落的哪里是蝙蝠，分明是金钱与经验啊！ 只是这一批接近七队负责防守城墙段的凶暴蝙蝠也不过七八只。 七队里有些人别说是出手，甚至是还没反应过来，这一批凶暴蝙蝠就已经被清扫一空。 高德能抢到一只“怪”，已经是属于反应快的了。 “只能等下一批了。”一下子又“无怪”可打的高德暗道，同时集中注意力，做好“抢怪”的准备。 他现在的法力足够他一口气施放七个戏法。 如果能保证每次施放法术都能击杀一只凶暴蝙蝠的话，正正好能凑齐凶暴蝙蝠的本源。 但是，没有容错。 所以高德必须集中注意力，在接近城墙的凶暴蝙蝠中，选择那些伤势较重的出手，以保证100%的击杀率。 竞争还是有的。 毕竟对于其它人来说，虽然击杀凶暴蝙蝠不能像他一样获取本源，但1金币的额外奖励也是实打实的。 他们肯定也想用有限的法术量，尽可能多击杀凶暴蝙蝠。 比得就是一个眼疾手快了。 还好，【火焰箭】作为塑能系戏法，除了破坏力出众外，施法距离在戏法中也是最出众的那一批。 120尺的施法距离，足以是在戏法中鹤立鸡群。 第90章 刷怪练级 接下来，高德他们所处的城墙，又接连不断经历了来自凶暴蝙蝠的数波攻势。 不过随着战斗的持续，出手次数的增加，众人也渐渐熟稔凶暴蝙蝠的攻击模式，应对的也就愈发游刃有余起来。 其间，七队的法师学徒们又接连出手六七次。 高德参与了其中三次，皆是凭借【火焰箭+】的较远射程与出众的杀伤力，成功击杀三只凶暴蝙蝠。 加上一开始的那一次出手，凶暴蝙蝠的本源获取进度赫然达到了（4/7）。 局势看着稳中向好。 可变化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 又一波新的凶暴蝙蝠群向着高德所据守的这段城墙扑来。 而这一波凶暴蝙蝠，当头的那四只，个头明显要比其它的凶暴蝙蝠大上一号不止，身上覆盖的茸毛颜色也更加深沉。 来自弓箭手射出的箭矢落在这四只凶暴蝙蝠上，竟然是如碰到金铁一般，直接弹开，根本不能入体分毫。 “是1环的凶暴蝙蝠！”里洛眉头一皱。 0环的凶暴蝙蝠姑且还能被普通箭矢所伤。 可地脉生物一旦到了1环这个等阶，就将具备极强的物理抗性。 基本上就只有法术或者炼金武器，才能对其造成具备威胁的实质性伤害了。 当当当！ 这四只凶暴蝙蝠当头冲锋陷阵，硬生生顶着箭雨，冲出了一条路来。 眼见这一幕发生，七队一众法师学徒们都是变了脸色。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的戏法是能威胁到1环地脉生物。 况且就算没有1环的凶暴蝙蝠，此刻在领头的四只1环凶暴蝙蝠的带领下，逼近城墙的凶暴蝙蝠数量，也已经接近一百。 这数量，不是他们所能拦下的。 这是七队众人在这次防守中，头一次遇到危机。 “怎么办？！”有心理素质不好的，已经开始乱了阵脚，手足无措起来。 这种慌张的情绪是很容易传染的。 “别怕，有高环法师会出手！”里洛及时察觉到众人的情绪变化，大喝一声以“稳定军心”。 也就在此刻，随着里洛的声音落下，高德感觉到一股无形且强大的能量波动，猛然从后方的塔楼中涌出。 在城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建立着一座塔楼，塔楼之上，装载着炼金武器。 当然，不莱梅城显然并不准备在这次防守中动用炼金武器。 出手的是法师！ 高德下意识回头，隐约看见，那耸立于城墙之上的类似堡垒的塔楼内，有身穿法袍的身影闪过。 下一刻，在七队所防守的这段城墙的前方，凶暴蝙蝠群的前进路线上，形成了一片由无数微小匕首组成的云团。 这些匕首闪烁着寒光，在这片固定区域中不断盘旋飞舞旋转着，划出一道道轨迹，像是刮起了一阵匕首风暴。 凶暴蝙蝠根本反应不及，直面这一团匕首云。 匕首在凶暴蝙蝠的身体上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 不论是当头的4只1环凶暴蝙蝠，还是那近百只0环凶暴蝙蝠，在这些旋转的魔法匕首前，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每一只蝙蝠都被数把匕首同时击中。 每一只被击中的凶暴蝙蝠都发出凄厉的惨叫。 它们的身体在匕首的切割下，四分五裂，血肉飞溅。 它们试图逃跑或者躲避，但匕首的速度和数量都远超过它们，以极快的速度扩散。 很快，空中到处都是凶暴蝙蝠的鲜血和残骸。 令七队所有法师色变的这一波攻势，就这么被轻易解决。 “这就是法术的真正威力吗.......”高德在心中喃喃自语道：“就是不知道是几环的法术，一环，还是二环？”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在他眼里分明威力不俗的0环法术，会被冠以“戏法”这个略带调侃性的称呼。 不是因为0环法术太弱，而是上环的法术威力实在太强！ 法师与法师学徒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 ...... 这一波最具威胁的攻势，也被隐藏在塔楼中的高环法师出手解决之后，接下来的局势就重新恢复稳定，再没有意外发生。 这些从森林中飞出的凶暴蝙蝠，又是持续了近半小时的攻势后，终于是基本被瓦解。 残余的零零散散的凶暴蝙蝠也无法再组织起成规模的攻势，散落到城外的荒林中消失不见。 战斗结束。 高德看了看城墙外满地的蝙蝠尸体，残翅碎片，又看了看城墙上几位受伤的城卫兵，不由叹了口气。 这凶暴蝙蝠已经算是极好对付的地脉生物了。 因为它们并没有远程攻击手段，更不具备超凡力量，只是肉身强悍一些，用一条条命硬顶着箭雨冲击城墙。 颇有几分飞蛾扑火的自寻死路之感。 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城卫兵被突破防线，但法师又来不及处理的“漏网之鱼”抓伤咬伤。 按照里洛所言，凶暴蝙蝠携带着致命的疾病，所以可想而知，这些被抓伤的城卫兵会是怎样的结局。 至少是要去大半条命。 可战斗就是如此，想要不死人不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家在此之前还都是陌生人，从未协手作战过，第一次作战能在没有太多人员伤亡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但领队的里洛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直接开口称赞道。 这让临时凑在一起的七队法师学徒们都十分受用。 既得到了实在的物质奖励，又得到了一定的情绪价值，大家的心情都很好。 “守城时情况复杂紧急，无法准确计数你们参与击杀的凶暴蝙蝠数.....” 里洛说到这，顿了一下，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道： “不过你们放心，事先说好的额外奖励绝对不会少你们的。” “稍后你们自己去登记的工作人员处报数，我们会按照你们所报的参与击杀数为你们结算奖励。” “我相信大家不会虚报的。”里洛笑道。 其实即使是虚报，也不会有太多差额。 毕竟一个二等法师学徒，撑死施放十来個戏法，法力也就干了。 而在刚才的守城战中，虽然没有人会去计算每个法师学徒究竟施放了多少个戏法，但大致的数量还是心里有数的。 所以大家就算耍滑头多报，也不敢多报太多。 但里洛这样说，就显得很是大方，让众人都感到异常舒服。 而对于里洛来说，反正这些钱也不是他出，都是官方出。 这些钱就算不发给这些参与防守的“野法师”们，也落不到他口袋里。 既然如此，何不如大方点，至少还能在众人这里得个好。 ........ 第91章 【剑刃防护+】 高德则更是满意。 最后，他从工作人员处领取了7枚金币的额外奖励。 ——这确实是高德的战绩，并没有虚报。 加上一开始的5枚金币酬劳，合计就是12金。 这对他而言，还只是添头，最重要的收获还在于。 本源： 0环——【凶暴蝙蝠】（7/7） 时隔多日，终于又获得一点新的本源。 这让高德甚至隐隐有些期待再来一次地脉生物袭城...... 毕竟这般“白嫖”本源的感觉确实爽利。 随着战斗结束，不莱梅城的警报也终于解除。 因为发现的及时，不莱梅城的防守力量也远胜凶暴蝙蝠的实力。 所以这一次凶暴蝙蝠袭城，并没有对城内造成任何破坏与伤害。 一次完美的防守作战。 ....... 回到卡蒙德437号的家中，法力干涸的高德第一时间并不是回复法力。 当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风灵月影。” 熟练地展开简陋的信息界面，他将注意力集中于法术栏上那十几个闪烁着黄色加号的戏法之上，心中一动，已有决定。 “加点！” 代表着【凶暴蝙蝠】本源的“北斗七星”飞出。 目标是【剑刃防护】的法术模型。 随着一阵熟悉的“过场动画”，【剑刃防护】词条后闪烁的黄色加号已然消失不见。 它的名字也变成了【剑刃防护+】。 【剑刃防护+】（防护系，0环） 伸手在空中勾勒出一个防护印记，以令自身对武器攻击造成的钝击、穿刺和挥砍伤害具有抗性。 额外：将可免去勾勒防护印记动作进行施法。 ....... 傍晚时分，不莱梅城在安然度过早上的地脉生物袭城事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早上的忐忑紧张，变成了晚餐时的谈资。 只是“地脉新生”这四个大字，还是让稍微有些见识的不莱梅城人感到心里没底，开始打听具体情况。 大多数人都明白，早上的地脉生物袭城，只是“地脉新生”中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附赠品。 地脉新生带来的影响，将会是极其深远的。 至少这段时间，是没人敢轻易出城狩猎，亦或者进行跨城贸易了。 “按照以往规律和经验，一条地脉的新生，哪怕只是最低级的三级地脉，也足以让一整个地区出现格局大变化了。”皮埃尔对高德说道。 “三级地脉？”将法力恢复满就来找皮埃尔了解情况的高德，果然又有了新知识点。 “地脉本质上是我们法师位面与地脉位面交汇融合形成的位面通道。” “通道通道，道路肯定是有大小之分的。” “体积大于通道大小的存在，就没法从位面通道挤过来，不然要么卡死在通道之中，要么就是直接把位面通道挤崩溃。” “而对于位面通道而言，它的道路大小就是指所能承受的最大能级，对于两個位面的通行客来说，他们的等阶，就是他们的体积。” “三级地脉，就是指这条地脉最高只能通过3环生物。” “就目前已出现的地脉中，最低最低都是三级地脉，所以大家就把三级地脉设做地脉的最低水准线。”皮埃尔给高德详细解释了一番。 “而我们不莱梅地区原有的那条地脉，就是四级地脉。” 四级地脉，即最高能允许四环的地脉生物通过。 “法师位面......地脉位面.......”高德在口中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词，满是疑惑。 “你也不要问我，我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是知道这么个说法而已，真要我详细解释，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皮埃尔一摊手，十分实诚。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资历老一些的野法师而已。 见识肯定比高德广，可也有限。 “每一条新生的地脉，都会给当地引来难以计数的地脉生物，而且大部分情况下还会以此前从未在这个地区出现过的地脉生物为主。”皮埃尔感叹道。 “因为地脉生物的种类实在太多太多。” “这对当地居民来说，是天灾，但对于法师而言，或许会是个机遇。” “接下来不莱梅地区可是要热闹了，说不定还会有外地区的法师赶来淘金。” “怎么说？”高德好奇。 “每一次地脉新生，都会伴随着剧烈的地震，带来极强的富魔效应，然后在地脉周围形成超高魔力区域。” “超高魔力区域的出现，会带来大量珍稀的魔法植物与魔法矿石。”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新生地脉的周围，就是一个还未经开发的金矿。” “就算不考虑这些，新生地脉带来的大量地脉生物，在能被顺利镇压的前提下，对于法师来说，也是一大笔财富。” “这些地脉生物本身大都很值钱。” “此前许多只能从外地购买的魔法材料，将有机会在本地获取。” “甚至还会因此生出许多新的产业。” 高德赞同地点点头。 这放在游戏中，就相当于是某个地区中又出了一个新的“刷怪点”，对于该地区的“玩家”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不过一切的前提是，地脉新生带来的前几波地脉生物暴动能被镇压住。” “这就要看官方的力量了。” 皮埃尔叹了口气，略显沉重地说道：“我与在翡翠同盟的法师好友打听过了，霍根城......在第一波地脉生物暴动中就已经沦落了。” 高德沉默了片刻，闷闷道：“毕竟在不莱梅地区，霍根城是最为孱弱的城市，而地脉又恰恰是在其周边生出。” 所以，霍根城面临的威胁，也是不莱梅地区所有城市中最大的。 “应该至少是有十只以上的三环地脉生物同时对霍根城发起冲击，不然以霍根城配备的炼金武器，应当不至于陷落的这么快。” “若只是三环地脉生物其实还好，就怕这条新生地脉不只是三级地脉。” “先等官方消息吧。” “要由他们确定这条新生地脉的等级，并且平稳暴乱的地脉生物。” “官方还未出手吗？”高德问道。 皮埃尔摇了摇头，“一条新生的地脉，一个地区的官方力量是不够用的。” “要等，”皮埃尔竖起食指，指了指上方，“上面来人才稳妥。” 高德微微颔首，知道皮埃尔指得是圣西恩城。 ........ 第92章 王都来人 按照高德的预想，从消息传达，到上方收到消息，做出决定，再派出人手，加上赶路的时间，怎么也得一些时间，才能见到来自王都的支援。 事实并非如此。 傍晚时分。 距离高德从皮埃尔那得到具体消息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 一阵由远及近并且频率固定的嗡嗡声就在不莱梅城上空响起。 那声音之大，让高德与大部分不莱梅居民一般，下意识探出头去查探情况。 或打开房门，或打开窗户，抬头观望。 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此刻正从云层中穿出，出现在不莱梅城的天空之上。 所有仰头寻找声音来源的不莱梅人，包括高德，都张大了嘴巴，愣愣看着天空之上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艘飞艇。 一艘对于大多数不莱梅人来说，从未见过的飞艇，正突兀地悬停在两百多米的高空之上。 扁滑的流线形态的飞艇，能最大限度地减少风阻。 狭长的艇身长达三百多米，银光闪闪，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魔法纹路。 这些纹路繁复而神秘，是飞艇的灵魂，赋予了它超乎寻常的力量。 从下方看，就像是一条有着奇异纹路的银鱼在云海中游动着。 艇身两侧延伸展开两道副翼，如优雅的鸟儿翅膀，为飞艇提供额外的升力与操控性。 在飞艇的尾部与两架副翼上，都装着巨大的螺旋桨推进器。 而在飞艇尾部的位置，还绘有西恩公国的标志。 那频率固定而深沉的嗡鸣声，便是来自这螺旋桨。 它们在不停转动着，掀起一阵阵气流，令周围的云气翻滚，好似大海中翻腾的浪花。 很显然，这是一艘来自圣西恩城的飞艇。 至于目的，显而易见，不用多言。 总之，这是许多不莱梅人，此生第一次见到“飞艇”这种大型炼金造物。 也算是沾了“新生地脉”的光。 飞艇的到来，让整个不莱梅城都沸腾起来。 不莱梅城居民都互相吆喝着出来见识大场面。 而这艘飞艇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悬浮在不莱梅的城市广场上，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大批全副武装的不莱梅城卫兵赶到城市广场。 一脸严肃的城卫兵军官，下令士兵疏散城市广场附近的人群，并且派出人手，将城市广场连通附近的一小片区域封锁，设立屏障。 然后，在市民广场上搭建数个临时的、固定的锚点， 待做好这一切后，才向上方的飞艇发出信号。 得到信号后，飞艇上的人员立刻是将几条巨大的绳索抛出飞艇。 地面的人员在接到飞艇扔下的巨大系留绳索后，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要将这些系留绳索与地面临时设立的锚点相连。 这一切搞定之后，飞艇才开始放出隔仓气囊中的气体，以一种沉稳的速度缓缓降落。 随着飞艇高度的降低，它的影子也越来越大，带来大片的阴影，几乎要将整个城市广场都给覆盖。 幸好是人群早在城卫兵的引导下，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飞艇最终平稳触地，螺旋桨所发出的沉闷嗡鸣之声也逐渐平息。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飞艇侧面的舱门缓缓打开。 随后，一位身着深色法袍，手持法杖的法师从中缓步走出。 他的法袍之上绣着繁复而精细的符文，其中蕴含着强大的魔法力量。 手中那根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的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璀璨的红宝石。 宝石中心旋转着一個微型的魔力漩涡，可以为法师施法带来极大的增益。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强大的高环法师。 广场上，不莱梅城的副城主早已在等候，此时上前几步，尊敬道：“弗雷法师。” 弗雷法师摆了摆手，“连夜准备好物资、发布召集令，今晚要准备好一切，我明天就要出发前往霍根地脉。” ‘霍根地脉’，是西恩公国给这条新生地脉取的名字。 .......... 晚上，怀表的时间显示七点刚过一刻钟的时候，高德的房门被敲响了。 当他打开房门，发现站在门口的是身穿制服的不莱梅城官方工作人员。 在高德的疑惑中，官方工作人员表示出了自己的来意： 官方准备于明日，对从霍根地脉涌出的地脉生物进行第一波大规模猎杀清扫工作，由于人手紧缺，故发布召集令，召集城内法师积极参与。 而今日的防守战中，高德作为参战法师学徒之一，则是第一考虑的召集对象。 “只需跟随城卫兵大部队负责地脉波及范围外围的地脉生物猎杀，内部由圣西恩法师负责？”高德确认道。 “当然，不然还能指望你们这些法师学徒能做出什么大事不成？”工作人员理所然当道，虽然说话不客气，但也没有嘲讽的意思。 听完这番话，高德也有些犹豫。 这次召集令，不比今早的，在城墙上据守即可，而是真真正正要深入到野外山林中进行战斗。 就算是在官方组织下大部队出动，可以互相照应，但危险系数还是不小。 本来按照高德想法，至少要保证自己的法力能够施放十个戏法以上，才考虑外出冒险。 但这次机会，又实在难得。 由官方组织，必然也会有官方派出人手带队，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至少不用太过担心被同伴陷害。 而且有人可以互相照应，还都是法师，高德完全能够借助这次机会积累在野外与地脉生物的战斗经验，以及借此机会积攒本源。 “不是凭白召集，官方是出钱雇佣所有非官方法师。”工作人员看高德似乎还在犹豫，又强调道。 “二等法师学徒，法力不足以施放十个戏法，一天5枚金币。” “法力足以施放十个戏法以上，一天10枚金币。” “三等法师学徒，一天15枚金币，所有酬劳当天结算。”工作人员报出酬劳。 “不过没有额外奖励，并且猎杀的地脉生物归官方所有。” 这也很合理，毕竟官方出钱出力，还要保证后勤，自然拥有战利品。 更何况，没有官方出力，在野外猎杀的地脉生物，大家也没有办法运回城内出售。 “好，我参加。”一番考虑之后，高德还是决定参加这次召集。 毫无疑问，今后他必然要进行猎杀地脉生物以获取本源，不可能一直这么“苟下去”。 而且在超凡力量归于己身的世界中，战斗与危险是不可避免的。 他必须要积累相关经验，以适应这个世界。 再说，本源难得，他没有理由错过这绝佳的机会！ 就是到时人多眼杂，要怎么“抢人头”却是很考验他的出手时机和眼力劲了。 而且在高德看来，但凡被这份召集令找上的法师们，应当没有几个会选择不参加。 “明早七点，黑号角广场集合，不要迟到了。”工作人员点点头，将手中的召集令给了高德一份，交待道。 ....... 【上架感言】 重要的事先说：明天上架！ 这是哥们的第二本书了，讲道理也勉强算是老作者了，但实话实说，新书期还是有点懵懵懂懂的。 毕竟上本剑修总体历程有点坎坷，直发，新书期一轮游，蒙头写了四个月才上架.......这本法师才算是正经过了一遍新书流程。 总体来说，感慨挺多，想说的话也挺多。 作者，就算是只网文作者，表达欲应该都是比较强的。 不过哥们也清楚，兄弟们是来看小说的，对我这些絮絮叨叨的废话不感兴趣，所以我一般也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上架感言算是作者少数合情合理自说自话的机会，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多絮叨几句吧： 1.《法师之上！》会是一个极好的故事。 明明成绩不咋滴，明明写的一坨，你怎么敢这么说？ 没别的。 因为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所以它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故事。 无它，喜欢而已。 同样的，因为喜欢，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地写完这個故事。 2.书名。 书名原本应当没有这个“！”的，就叫《法师之上》。 但是《法师之上》被占了，所以只能加个“！”。 初来很烦，但是仔细一想，没有它，我就不能用这个书名了。 所以久了，也就不烦了。 3.关于书的风格 首先是，虽然背景是西幻，这是因为法师与西幻背景是天生一对，换个其它背景就太混搭了。 但是码字时我并没有刻意让遣词造句契合西幻，也没有刻意回避中式词语。 原因嘛，很简单，因为是写给中国读者看的，没必要增加阅读门槛。 并且这个世界是由我创造出来的，我合法享有最终解释权。 甚至，我还想尽办法降低西幻背景下可能会产生的阅读门槛，比如人物名字，我都十分狡猾地采用了“中式”外国名：高德、艾米、皮埃尔......往后的重要人物也会如此。 实话实说：法师的背景是西幻，但底子还是“玄幻”。 毕竟，我给它放的分类是玄幻·异世大陆，而不是奇幻。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它会是一本很纯正的法师文，不会有啥斗气战士之类的东西。 嗯，而且依然会是一本“老套”的文，和剑修一样，会有许多“老套”的情节，与一个“老套”至极的结局。 当然，它与剑修很不一样。 毕竟，剑修与法师，就很不一样。 4.物价与经济体系 大家应该看得出来，物价对这本书来说，是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 我缝合拼接了中世纪欧洲和19世纪欧洲的物价体系。 为什么要这样缝合？ 因为这是超凡世界，贫富差距太大，底层人民过得还是中世纪生活，但是高层已经能享受到许多类近代科技的炼金造物。 另外，文中普通物品的价格，大部分都能通过查询资料找到只鳞片甲的介绍，所以这部分物价应该跟实际物价大差不差。 比如黑麦面包的4磅6铜币。 但有少部分物品物价，我翻资料找百度也找不到具体数据，只有粗略的介绍，我就只能根据常识，再以已知物品的价格进行推算了。 比如小麦面包的价格，我找到的是这么一句“历史记录显示，小麦面包的价格可以是黑麦面包的几倍到十几倍不等.......” 思维盲区是肯定会存在的，所以若是有哪位好兄弟发现哪块物价有问题，可以评论留言告知我。 有问题哥们就改，但不能用一句“我觉得有问题”，你得给哥们亮出你的依据来！ 普通物品的价格还有迹可循，但超凡物品这一块的物价，就只能由我自己来设定了。 阶位之间的提价，我用的是阶增公式，倍数是4.64。 不同类型超凡物品的定价，大致遵循一个原则：同阶位可维修物品的价格，是一次性物品价格的十倍左右，维修费同理。 遵循这两个原则，大部分情况下定价应该也是合理的。 但肯定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若是哪位好兄弟发现存在bug，也可以提出来。 较为合理的世界观，需要大家一同完善。 5.有关dnd 书中大部分法术取自dnd。 因为在法术设定方面，dnd的法术体系毫无疑问是最全且最严谨的。 但并没有全部照搬，也会经过一些魔改，所以阅读时不要完全套dnd，更不要拿dnd的设定来diss哥们。 另外，也只有法术条目取自dnd，其它背景设定还是由我自己创造的。 还有，在写这本书前，我完全没接触过dnd，对dnd的了解全部都是靠翻阅资料硬记的。 所以如果有什么有意思的法术用法，作为半吊子的我并不知道，而有读者知道的，也可以在评论中告知我，感谢！ ——最后，如果对某些法术“加点”方向有什么有意思的想法，也可以在评论区中发出来，我觉得好会用的！ 6.更新 在大部分读者乃至作者看来，法师到目前为止的成绩都是很一般的。 说人话就是，这是个作者随时可能跑路的成绩。 但其实于我而言，对目前的成绩其实还算满意。 毕竟哥们的上本剑修写了整整四个月才上架，上架时总收藏也才1500不到。 但最后1500收藏上架，五六十首订的剑修也写到三百多万字完本了，现在均订是5000+。 而法师写到十五天时，收藏就过1500了，现在是1.15w收藏。 还要啥自行车呢？ 有头有尾是作者的良心，我会继续保持良心。 所以不用担心哥们会跑路。 咱争取还是后期发力。 假如有剑修一路跟过来的好兄弟，应该知道，哥们最大的缺点不是文笔，不是情节（免责声明：不是说这两者行的意思），而是更新。 我的更新确实很渣，我承认。 所以，更新就“一个尽力，一个保证。” 尽力保持稳定更新。 保证完本。 7.关于主角 我笔下的主角，属于守序中立偏善良，反正我是不会去写特别有戾气的主角。 ——我也写不来。 所以有些故事情节下，主角做出的决定，可能不符合一部分读者的心意。 还是套用我上本剑修时说的：这就是典型的想法不同，你可以不喜欢不赞同，但不能因此开喷或者觉得这个选择是错的（义正言辞脸）。 给高德设定的京大数学系学生的身份，主要是我觉得“法术”与“数学”，在气质上其实很像，有共通之处。 而在我看来，主角之所以能成为主角，除了金手指，个人能力也很重要。 京大数学系学生，便是高德的“个人能力”。 另外，我本科确实是数学系毕业的，现在也从事统计方面的工作，但并不是北大高材生，更是已经毕业三四年了。 所以书里但凡出现与数学有关的内容，大多也是现查的资料，如果献丑了，还请见谅，不要过于较真。 毕竟我写的是小说，不是学术论文。 7.一点杂谈 杂谈一：假如有上本书跟过来的好兄弟，或许记得我写剑修时说过，如果还有下本书的话，一定不写系统了。 哥们向来说到做到，所以“风灵月影”真的不是个系统！真的不是！ 杂谈二：新书第一轮的时候求了两天追读，发现求追读实在是麻烦的一件事，而且好兄弟们十有八九也不爱看这个，后面索性也就不管了，随缘。 上架之后同理，除非是卷尾总结，哥们尽量不出现故事正文以外的任何内容，降低作者本身的存在感。 杂谈三：今天刚看到评论区读者发的评论，无法理解法术模型构建为何需要服用魔药。 对于读者的无法理解，我可以理解，毕竟我还没写。 甚至就算我写了，还是无法理解我也能理解，毕竟大家想法不同。 而因为无法理解，喷两句也就算了，我也无所谓。 作为网文作者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的话，也不用写网文了。 就是发现底下还有人评论：抄的人家闺蜜之主的设定呗。 哥们看到这个，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这就是现实比小说更像小说......小作者就是这样，很没有人权，要被路人打压。 比如上本剑修就很多读者说我蹭稳健大师兄热度，但其实根本不是稳健流，蹭都蹭不像，逮着这点把当时抗压能力还没练起来的我diss得有点郁闷了。 而事实是是哥们确定书名创建书籍的时候，根本没听过什么稳健流，更不是奔着稳健流写的，并且当时稳健大师兄甚至都还没上架.......热度都还没起来，何来蹭？ 而为了避嫌，我至今都没看过稳健大师兄，生怕出现哪点类似的情节，被指责又蹭。 至于这本，连魔药是个什么东西我都还没写，就已经因为“魔药”这个名称被指责抄闺蜜之主设定了（再叹气）。 杂谈四：《法师之上！》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可能剧情有点老套，有点平淡，甚至有点毒，但至少有一点我可以壮着胆子说，它是个挺独特的故事。 因为哥们没有跟任何书或者流派的风，就是单纯把我想要写的故事写出来。 ........ 老生常谈：关于“水”。 都看到上架感言了，各位好兄弟们应该也感受到这本书的风格了，偏细致，会写很多细节。 当然，这是哥们自己的说法，很多读者会直接简单粗暴地定义为“水”。 但不管咋样，一个是咱辛辛苦苦查了一堆资料，设定的背景肯定要一点一点描绘出来，这样才能增加世界的质感。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物价，如果没有足够多的日常生活细节描写，在大家看来300金币和3w金币肯定没啥差别，就是数字多少的差异，根本没有实感。 另一个就是网文剧情需要逻辑，而逻辑是需要铺垫的。 举个例子。 比如现实中我需要五十万，然后从不买刮刮乐的我，今日出门随手买了一张刮刮乐就中了五十万，合逻辑吗？ 不合，但就是会发生这种事。 但网文能这样写吗？ 不行，哥们敢这样写，兄弟们肯定喷死我。 那我得怎么写？ 我得先在五十万的需求出现之前，铺垫“我”平时有买刮刮乐的习惯。 最好再设置一个因为最近刮刮乐滞销，商家决定多放些奖券下去，用提高中奖率来提升群众购买刮刮乐动力的小剧情。 至少这样两重铺垫之后，才能较为合逻辑地引出“我”买刮刮乐中了五十万解决当下问题的情节。 就这么个意思。 8.上架 我写文第一目标就是不论成绩好坏，认真写完自己想写的喜欢的小说，要是还能赚钱那就是大大的好了。 我的工作尚可，还算稳定也勉强够吃饱饭，所以我就不卖惨了。 另外，其实有看见不少从上本剑修跟过来的好兄弟，说实话，很感动。 但还是要说一句，法师和剑修是完全两种不同风格的书，大家喜欢的话，当然欢迎。 但若是不喜欢的话，也没事，可以等下本嘛。 说不定下本我就又回到仙侠了。 千万不要因为喜欢剑修，哪怕不喜欢法师也选择订阅，哥们会惭愧的！ 毕竟，大家赚钱也不容易的。 我希望订阅法师的好兄弟们，都是因为真的喜欢这个故事，而不是因为其它。 最后，兼职状态且码字极慢情况下，一天四五千字也确实要费点力气，牺牲了大部分的私人时间。 故而，哥们努力码字。 各位好兄弟们若是看着喜欢，就支持一下正版订阅。 没毛病吧！ 【卷末二三话】 1、卷名【旷野之息】其实是符文构装的名字； 卷首语：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辞； 何西觉得自己能在最后时刻碰见高德，是自己的运气。 但是一切根本还是因为他是那个“强者”。 其它同理。 2、修行法可以兼修，想法来源于DND中的人物角色可以兼职。 所以两门修行法都修到一环后期法师，干不过一门修行法到二环的法师，可以理解为：【5级法师/5级德鲁伊】＜【10级法师】。 3、DND原世界观下，就有东方大陆、东方国度（比如卡拉图大陆的受龙帝国）与东方职业（比如dnd5e基础职业武僧）。 按照我的思路，职业之别魔改为修行法之别，【青木长生经】其实就等同于东方国度中的东方职业。 所以真不是哥们忘不了修仙，硬夹私货。 4、其实一开始大纲构思中主角出生点有两个方向，剧情发展也会是两条不同的路线： 一条是东方路线，即中庭大陆作为出生点，学派之争代替学院路线，主角选【青木长生经】，再横渡翡翠海到达沙漠为主基调的泰拉大陆，走沙漠绿化、植树造林路线。 另一条则是现在的西方路线，诺兰大陆作为出生点，修行法依然是【青木长生经】，不过就不会是沙漠绿化路线了。 5、世界地图我画了，但是本人手绘的，不堪入目，就不发出来献丑了。 6、一部分背景设定魔改自瓦罗兰世界观，比如中庭大陆。 7、本卷收尾大家基本没一个想到的，但是事先我也有相关内容铺垫，所以我很满意。 8、很多人觉得会以奥肯利家族捞出主角收尾。 哥们绝不可能设计这样的剧情，一是作者角度，不会去写重复的“学院”剧情，容易审美疲劳，二是历史也告诉我们，一旦你因为傲慢错过一些东西，那想要追回来，就绝不会这么简单。 当然，奥肯利家族是主角的保底，假若没有神圣帝国这一出，奥肯利也足以确保主角能从这次牢狱之灾中脱身。 9、同样，下一卷高德要去的地方，也暂且没人猜到，但哥们也在第一卷中有相关内容铺垫了。 10、书的标签有一个种田，所以种田在大纲里会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哥们一直是狂热的种田文爱好者)。 11、大家觉得少的更新，已经是哥们写书生涯的新高峰了（已老实，求放过）。 12、更新还是很稳定的，一般早上8：30，中午12：12各发一章。 有时一天只有一章，是因为连贯剧情不想分章吊大家胃口，就合一章发了。 不想影响大家阅读，就不特别标明二合一了。 13、下一卷卷名可能是【凛冬之颂】。 14、再强调一下，本书分类是：玄幻—异世大陆，而不是西方奇幻。 以后再出现这方面的争议，我就不多解释了。 15、这本书会写的很细，追更的好兄弟有时会觉得水，哥们虽然不会改风格，但是我尊重好兄弟们花钱看书自由评价的权利。 可以说哥们水，我不会删评，但禁止人身攻击。 16、好兄弟们有时候觉得水，哥们其实能理解，因为读者不像作者，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所以某些情节或者文字，在作者的规划中，是后期某些剧情的必要前置，但在读者看来，就是暂无任何意义的空泛文字。 而且，往往觉得水的都是追更读者，而对作者来说，追更读者是极其重要的。 哥们向来将这些理解为：爱之深责之切。 人身攻击除外。 17、上架时首订是500+，然后成绩一直在缓慢但稳定上涨，在只吃过一个风向标的情况下，目前高订3000，均订是2100+，感谢好兄弟们的支持。 18、上本书跟过来的好兄弟们都知道的哥们的习惯： 一卷结束，请假一天，整理下一卷大纲。 所以明天将是本书第一次请假（上一章是6000+字大章，其实等于只请半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