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轻狂:尔等皆为裙下臣》 第1章 穿越 “二小姐您没事儿吧?” “没有被吓着吧?” “那大小姐当真是活该,竟想将你推入水池里,到头来却是自己掉了进去,自作自受。” 耳边一阵嘈杂。 瑜瑾言费力的睁开眼睛,就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姑娘,嘘寒问暖,喋喋不休。 而她孤零零地躺在一旁,浑身湿淋淋的,沾了满身污泥,狼狈的像一个乞丐,竟无一人查探她的情况。 怎么回事,她没死? 瑜瑾言记得,她明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搭档背刺,身中数枪,掉下了山崖。看那些人的装束,穿的都是古装,周围的建筑也是古香古色的风格。 虽然觉得很奇幻荒诞,但瑜瑾言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她穿越了。 被称作二小姐的姑娘一身绫罗绸缎,头上是成色极好的玉钗,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长相漂亮可人。她众星捧月般站在人群中心,她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仿佛不会有任何交集。 就见那二小姐抹了抹不存在的两滴泪,看似在为瑜瑾言解释,实则是在讽刺污蔑人。 “我没事,我想姐姐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我这个妹妹。” “娘亲向来偏心我这个妹妹,昨日送了我一支玉钗,我与姐姐相约见面时,竟一时忘了换下,叫她瞧见了。” “我害怕姐姐心生嫉妒,便想将这玉钗给她,哪只她不要,拉扯中,不慎落入了水池里。” 此话一出,似一石激起千层浪,围在那人身边人,一个个都愤懑不已的替那二小姐说话。 “那大小姐不过一个罪人之女,如此善妒,侯爷夫人怎容得下她的?” “夫人待她不薄,竟敢如此对待二小姐你。如此贪得无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资格与你相争。” 这些人的话…什么意思? 大小姐是她?她是罪人之女?还善妒?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话,瑜瑾言嘴里发涩,脑袋发晕,额头一阵阵疼痛袭来,估摸着是落水的时候撞到了脑袋。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瑜瑾言咬紧牙尖,闭上眼睛,努力消化这段记忆。 瑜瑾言的亲生母亲许氏,是忠勇侯求娶的高门贵女。 忠勇侯很能装,许氏嫁过来的那些年,一个妾室都不曾纳过,与许氏琴瑟和鸣,恩爱非常。这让许家对这个女婿很满意,倾注不少资源将忠勇侯送到这个位置。 但在瑜瑾言五岁那年,京兆伊从许家书房搜查出与外敌私通的信件,结局自不必说,许家以通敌叛国,意图谋反的罪名而被满门抄斩! 此事,当时轰动全京城。 许家为名门望族,许家祖父早年与先皇一同征战沙场,因赫赫战功先皇册封黔国公。祖父撒手人寰后,许家也未曾没落,不少子弟活跃在朝堂中。 就是这样一个辉煌强盛的家族,却突然被冠上了谋逆罪,遭到了残酷的清算。 此事过后,与许家有姻亲的家族,纷纷对许家女眷避之不及,降下一纸休书,抛妻弃子。唯有忠勇侯依旧待结发夫妻许氏如初。 外人皆叹忠勇侯有情有义,却不见她的母亲许氏被逼得悬梁自尽,含恨而死。 众人都猜测是许氏害怕连累夫家,无颜面对忠勇侯才选择自尽结束一生。却不知是许氏在被威胁之下,为保女儿出此的下策。 小小的瑜瑾言,坐在横梁下的尸身脚边,抬头瞅着母亲的模样,长舌吐出,脸色灰白,吓得她哇哇大哭起来,这一幕让她留下心疾,从此变得木讷呆滞。 许氏去世后不到一年,忠勇侯将圈养的外室赵氏接到府中扶正,而外室在外时所生的孩子,自然从无名无分的野种一跃成为侯府庶女。 忠勇侯对后院之事不管不顾,任由瑜瑾言被那对母女欺辱。原来那些对她极尽谄媚讨好的下人,如今一个个落井下石,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取悦那外室上位的二小姐。 若不是因为瑜瑾言与太子有婚约在身,恐怕那对母女早就让她活不到这么大。 婚约是皇帝所赐,若是她死了,代替她嫁给太子的,只能是那庶出的二小姐。 世人皆知那太子暴戾恣睢,喜怒无常。听说那送到太子府上的通房丫鬟,没一个能活着走出府。那赵氏可舍不得自己女儿去送死。 而且,皇后与许氏交情颇深,这娃娃亲就是皇后所求。若是瑜瑾言出了事,皇后定第一个不满意。 今日,本是那二小姐瑜玥瑶将她推下水,却又口口声声在这儿污蔑她。小姑娘家家谎话连篇也不怕闪了舌头。 消化完这一切信息,瑜瑾言暗暗攥紧拳头。 真是好一个有情有义忠勇侯! 地上狼狈的女子眼里迸射出刺骨的寒意和讽刺,但只有一瞬间,女子又闭上了眼睛,收敛所有气势,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变化。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你别吓奴婢啊,你若死了秋竹该怎么办啊?”自称秋竹的丫鬟跑过来将瑜瑾言扶起,泪眼婆娑,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秋竹内心懊悔不已,她也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自家小姐就遭到了这样的对待。 秋竹是许氏留下照顾瑜瑾言的丫鬟,侯府的下人非常势利眼,不想跟着这个不受宠的嫡女,因而瑜瑾言身边就只有秋竹一个丫鬟,这一照顾就照顾了近十年。 接触到瑜瑾言的身子,秋竹就心颤不已。 瑜瑾言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热气,冷得好似一块寒冰,若再这样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瑜瑾言浑身湿透,轻薄的衣衫之下春光若隐若现。 秋竹将身体挡在瑜瑾言身前,隔绝那些鄙夷不屑厌恶下流的视线。 许夫人待她不薄,夫人死后,她便一心都放在了小姐身上,小姐可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秋竹心疼的将瑜瑾言额前的碎发抚至耳后。 秋竹不知道的是,她家小姐早就溺死在水中了,而这个还活着的,是从21世纪穿越而来的孤魂借尸还魂。 第2章 来者不善 “咳咳…我没事。”瑜瑾言张了张嘴,嗓音嘶哑的如抓挠木头,虚弱的靠在秋竹的怀里。 听见瑜瑾言的声音,秋竹喜极,正要开口说话时,一旁的瑜玥瑶却拔高了音量,装作关心般上前扒开她,将瑜瑾言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各种各样的视线肆无忌惮的落在瑜瑾言身上,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态度。 “姐姐,你醒了?” “怎么样?有没有事?都怪妹妹我伤了姐姐的心,让姐姐不慎落水,姐姐,你原谅妹妹我好不好?” 瑜瑾言听得头疼,觉得聒噪不已。而且这家伙一边说着,还一边暗暗拧着瑜瑾言胳膊上的软肉, 什么姐姐妹妹,可别乱认亲戚! 许是灵魂刚入身体的还未彻底掌控身体,瑜瑾言此刻浑身无力,虚弱得不行,只能任由人摆布。 若非如此,瑜瑾言早就把这个好妹妹踹入水里了。 见瑜玥瑶紧揪着不放,秋竹脸上焦急,“二小姐,小姐体弱,急需救治,若小姐因此感染风寒而失了性命,二小姐恐怕不好向夫人交待。” 瑜玥瑶面色一沉,“贱婢!你竟敢拿我母亲压我?” 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怎么敢对她用这种语气说话?还以为是以前在风光无限的许氏身边吗? 看到瑜瑾言狼狈如乞丐般的模样,瑜玥瑶心中很是得意。 “这是我和姐姐的事,谁给你的胆子插手进来?” 说着,扬手要往秋竹脸上招呼,却见瑜瑾言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直直盯住着她看。 黝黑深邃的眼睛含着森寒的杀意,眼神锐利得如刀子一般,被直视的人心底不禁一阵发毛,一时间被威吓住了。 瑜玥瑶收回手,冷哼一声,这贱婢的话也不无道理,就随她去好了。 反正,有的是机会欺负回去。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带着你的主子回去!” 转头又软下声与瑜瑾言说道,变脸比翻书还快,“姐姐你可要好好养好身体,不然妹妹我啊…”会欺负的不够尽兴的。 最后的话瑜玥瑶没有说出口,她话里看似是关心瑜瑾言,但面上表情似笑非笑,眼底闪着恶劣的寒光。 丫鬟秋竹连忙扶着瑜瑾言回院子。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瑜瑾言躺在床上,打量周围的环境。 屋内的家具破旧不堪,墙壁斑驳,地面坑洼不平,连个梳妆镜都没有,这根本就不应该是给侯府小姐住的地方。 瑜瑾言闭上眼睛休息了一阵,感觉身体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她下床溜达一圈,发现这个小院子异常冷清破旧。院内的杂草被秋竹除了一波又一波,现在正是入春的时节,万物蓬勃生长,才过两天,院外就又伸出了一茬茬嫩绿的芽尖。 丫鬟秋竹此时提着桶热水过来,见瑜瑾言的状态好了不少,面上有了血色,松了口气。 “小姐,您落水后身体凉寒,快来洗盆汤浴去去寒气。” 两人进了屋内,秋竹要为瑜瑾言褪下衣服,瑜瑾言却退后两步避开,盯着她的脸庞瞧,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只见秋竹的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异常碍眼。 “谁打的?”瑜瑾言冷声问道。 她可不是唯唯诺诺,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瑜瑾言。敢欺负她的人,她定要把这巴掌扇回去! 秋竹连忙捂住脸,摇摇头。 “小姐,奴婢没事,小姐的身体为重,还是先沐浴吧。” “是不是瑜玥瑶?” 瑜瑾言继续追问,秋竹本不想多言,但接触到眼前女子的冷厉的眼神,她怔愣了片刻,小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这个变化,秋竹是高兴的,小姐就是要强硬一些,那些欺软怕硬的下人才不敢老是找他们的麻烦。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是二小姐,她知奴婢定会去找热水,便等在汤屋刁难奴婢。” “怎么刁难你的,说说?” 女子平静淡然的声音似乎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秋竹咬了咬唇,眼里荧光闪烁,流露出丝丝委屈。 以前,这些委屈她都只能自己吞下,小姐年幼,无法护住羽毛。现在小姐终于长大了一些,至少可以为她分忧了。 秋竹很欣慰。 “二小姐先是扬手掌掴了奴婢一记耳光,然后…然后又让奴婢四脚爬行,学…学狗叫。” 秋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瑜瑾言冷笑一声,“好,很好,瑜玥瑶,竟敢如此欺辱你我。” 身为杀手,瑜瑾言别的本事没有,但在记仇这方面,她可是拿手的很,而且,有仇必报。 捏紧拳头,眸中寒光乍现,眼波沉沉,秋竹见此连忙伸出手紧紧拉住她,怕自家小姐就这么贸贸然跑过去报仇。 “小姐啊,如今先养好身子再说,新仇旧恨,不急于这一时的。” “我知道。”瑜瑾言深吸一口气。 记忆里那瑜玥瑶总来这破院子里羞辱原主,不需要她找过去,对方也会自己过来。 “秋竹,你先退下吧。” 瑜瑾言不习惯洗澡的时候身边有人看着,更别说还伺候她了。 “小姐不需要奴婢伺候沐浴吗?”秋竹脸上现出几分诧异。 以前都是她伺候小姐沐浴更衣的。 “不需要,你去好好倒腾你的脸,找些膏药擦擦。” 秋竹心中微暖,“好,那奴婢先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瑜瑾言一人,她褪下衣服,在素白的胳膊上,毫不意外的发现了几个红印子。是之前在水池边被瑜玥瑶掐的。额头还被撞了一个大包,碰一下就疼。 洗好后,丫鬟秋竹提着食盒过来,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瑜瑾言的心情更差了。 “秋竹,沐浴剩下的水先别倒,对了,再去那水池边提着水过来,把桶灌满。” 她一边吃着清淡如水的酸菜萝卜,一边吩咐道。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秋竹虽满腹疑惑,但依旧照瑜瑾言吩咐的办。 在把水盆装满后不久,院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瑜瑾言看向门口,瑜玥瑶正带着两个丫鬟朝这边走来,笑意盈盈。 来者不善! 第3章 轮到你了 秋竹面色一变,指尖攥住衣角,心下忐忑不安,不知道对方又会用什么法子羞辱他们主仆。 飞快瞅了眼自家小姐,见人定定坐在椅子上,神色坦然自若,淡定从容,情绪不觉被感染,镇定许多。 “姐姐,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妹妹我实在担心,便过来看望了。” 瑜玥瑶的声音听起来依旧特别惺惺作态,透着隐隐的愉悦。 面对这些气势汹汹的人,瑜瑾言依旧冷漠淡然,毫无慌张之意。 抬头看着趾高气扬的女子,眼睛微微眯起,眸子如深潭般深不见底,平静无波。 来得正好,既然这么快送上门来给她出气,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瑜玥瑶见秋竹站在瑜瑾言身侧,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贱婢,怎么见了本小姐还不行礼?”她趾高气昂的说道。 秋竹正欲行礼,却被一旁的人伸手制止。 扭头看向瑜瑾言,就见那女子红唇轻启,一开口直戳瑜玥瑶肺管子。 “怎么,满口闭口贱婢的,你是不会其他称呼了?果然是不知道哪里的野种上位,一点贵门千金的气量都没有,只会苛责下人。” “你!!” 瑜玥瑶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胸膛起伏。 她对自己的身世最是敏感,听不得一点。即使母亲被扶正,但她也只能算是在外生下的庶女。 瑜玥瑶暗恨,都是同一个爹,为什么身份却还有高低贵贱? “如此大呼小叫,不知礼数,庶妹就是这么与嫡姐说话的?” 瑜瑾言还不徐不缓地说道,带着千金大小姐的矜贵和优雅,刺痛了瑜玥瑶的眼。 贱人!就算是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过得如此凄惨。 瑜玥瑶眼里的笑意消失,沉声道,“姐姐哪里的话,妹妹只不过是替姐姐呵斥不懂礼数的下人罢了,姐姐你可不能宠着她,任其养出恶劣的性子来。” “你是不知道,她原来在汤屋那边顶撞我,态度可嚣张,妹妹我就替姐姐教训了一下,姐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对了,这次妹妹是来看望姐姐的,姐姐这么斥责妹妹,实在让妹妹心寒。” 说着,瑜玥瑶朝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手里提着食盒,打开,里面是香气扑鼻的饭菜,闻着味道,才刚刚吃过的瑜瑾言此时有点饿了,之前的饭菜,根本就不算什么正经的餐食。 那丫鬟愤愤不平地说道,“说的是,二小姐挂念大小姐,特意带了些好东西给大小姐补补身子,二小姐待你不薄大小姐你……” 话还没说完,那丫鬟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捂着被扇肿的脸,呆愣在原地。 “主子说话,可没有下人插嘴的份。” 打了人的瑜瑾言悠哉悠哉地倒了杯凉水喝,还学着瑜玥瑶的语气说话。 “哦,对了,我替妹妹教训了这不知规矩的下人,妹妹不会生气吧?” 那被打了的丫鬟此刻噤了声,看向瑜瑾言的眼睛淬着怨毒。 谁都没想到,平常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破落户突然硬气了起来,瑜玥瑶眼神闪烁,心里已经想出了千百种羞辱人的法子。 “好了,既然是妹妹的心意,那姐姐我就收下了。” 听到瑜瑾言的话,秋竹反应极快,连忙上前要从那丫鬟手中夺过食盒。 但瑜玥瑶可不是真的来送食的,她只不过是想用食物来让这主仆俩卑微跪舔她。 不用她使眼色,另一个丫鬟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扣住秋竹的手腕,呵斥道“二小姐允许你动了吗?!” 瑜瑾言轻笑一声,站起身,明明带着笑意,却极具压迫感,无端让人胆寒。 那丫鬟眼皮一跳,想到另一人的下场,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怎么,这么怕我吗?” 瑜瑾言挑眉,眉眼间竟有几分邪肆。 “姐姐,她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你何必如此吓唬她?” “我吓唬她?是她不懂事在先,主人教训仆人不是应该的吗?” 说着,不给那丫鬟逃跑的机会,瑜瑾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又扬了一巴掌。 之前打的右边,现在打的左边,嗯,可以凑一对了。 这丫鬟的反应比之前那个大多了,立刻泪眼惺忪地指责她,要瑜玥瑶给她主持公道。 “瑜瑾言!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瑜玥瑶装不下去了,脸色难看至极,黑得快滴出墨水来。 一连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扇了巴掌,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面。 这个贱人怎么敢那么嚣张! 瑜瑾言面色如常,戏谑道,“这就急了?我还没报复到你身上呢。” “报复我?你敢?!” 瑜玥瑶冷笑,当家主母可是她娘亲,若是敢动她一毫,娘亲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她昂首,挺着胸脯高傲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满是轻蔑。 “怎么不敢?” 话落,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而被赏了一耳光的瑜玥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罪魁祸首。 她捂住脸颊,被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瑜—瑾—言—” 瑜玥瑶眼里升起灼灼的愤火,似要把眼前的人灼烧成灰。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说了,我敢。” 瑜瑾言废话不多说,又反手又给她完好的一边脸补上红掌印,这下对称了,不错。 她整了整衣服,勾唇欣赏自己的杰作。 “啊!!贱人!!去死去死!!!!” 瑜玥瑶尖叫,见身后两个丫鬟还呆愣着没回过神来,便上前一人给一脚。 “你们两个还不快上!!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本小姐要十倍奉还!!!” 那两丫鬟脚上吃痛,却还要忍着疼痛,上前要把瑜瑾言抓住。 秋竹眼看局势不妙,连忙挡在瑜瑾言身前。 “小姐快走,不要被他们抓住了!” 瑜瑾言站在原地没动,冷笑连连。就这两个小丫鬟也想制伏她?做梦! 瑜瑾言将秋竹拉在身后,抬脚把一个丫鬟踹飞,将另一个丫鬟手上的食盒抢过来后,又利索的踹飞对方。 那两丫鬟一时间躺在地上,捂着被踹的肚子,满脸痛苦。 瑜玥瑶怒骂“两个废物!二打一都打不过!!!” 将食盒交给秋竹后,瑜瑾言转头看向瑜玥瑶,一步步朝她走去,带着摄人心魄的冷厉气势。 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刺骨,“接下来,轮到你了。” 瑜玥瑶脸色巨变,连连后退。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贱人!!你要是敢动我,我娘一定不会饶了你!!!” “啊!!!!” 第4章 爆金币 瑜瑾言以极快的速度握住她的手腕,只听嘎吱一声,将手臂掰至背后,瑜玥瑶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她像押送犯人一样按住瑜玥瑶,抬脚给了膝盖窝两脚,瑜玥瑶又是一声尖叫,扑通一声跪在了冷硬的地面上,膝盖骨几乎要被冷硬的地面磕碎。 被迫跪在地上的女子咬紧牙关,小脸苍白如纸,那泪水扑簌簌地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满脸,痛得连狠话都说不出来。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有几分叫人怜惜。 不过瑜瑾言心冷硬如铁,眼底寒意依旧,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原身可是受了这个家伙近十年的磋磨,只是这样揍一顿,完全不能解心头之恨。 瑜玥瑶头皮猛的一痛,发现自己被揪住了头发拎起来,像个麻袋一样被拖着走。 “啊!!!!瑜瑾言你个贱……” “咕噜咕噜……”瑜玥瑶的咬牙切齿的怒骂声尽数淹没在了水里。 瑜瑾言将瑜玥瑶的脑袋摁进了洗澡水里,眼里装满了噬人的寒冰。 “我的好妹妹,你口口声声说我将你推下水,可惜现在不在水池边,不然我定不会让你这么污蔑我。” 冰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这是瑜玥瑶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那双手力气大的惊人,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胸膛中的空气被水挤走,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眼看瑜玥瑶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动不动瘫软了下来,秋竹要吓坏了。 “小姐,你快放了二小姐吧,要是二小姐死了,恐怕不好向侯爷和夫人交待。” 瑜瑾言冷笑一声,随手将人扔在地上。看着昏死过去的人此刻像个破败的抹布一样趴在地上,心情好了一点。 这就是惹她的下场! 瑜玥瑶带来的两个丫鬟此时也顾不得疼痛了,连忙上前搀扶昏迷的瑜玥瑶逃离此地。 瑜瑾言转身,脚下踩到一个东西。是一支玉钗子,成色极好,莹润通透。 这是爆金币了? 她挑了挑眉,把玩了一会儿。 “秋竹,用膳。” 坐在桌前,等着秋竹将食物摆出来。 秋竹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一边将食物拿出来,一边偷偷打量瑜瑾言。 刚刚发起狠来的瑜瑾言实在骇人,她要是没有出声阻拦,毫不怀疑真的会将二小姐溺毙于此。 见到女子素白修长的小指跟处藏着一颗微小的黑痣,秋竹提起来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瑜瑾言不为所动,美滋滋吃着美食。 估计那瑜玥瑶根本就不是准备给她吃的,所以根本就没想过会在里面下点什么东西。 这一趟,瑜玥瑶又给她出气又给她带吃的,她都有点感谢她了呢。 若是瑜玥瑶此刻知道她的想法,怕是会气得吐血。 …… “夫人,不好了夫人!” 赵夫人正在寝卧中,斜斜躺在榻上,正要合上眼皮小寝,忽然下人惊呼的声响使她不悦地蹙起眉头,缓缓抬眼,就见翠色衣裙的丫鬟跪在身前,满目通红,左脸上的印记异常醒目。 赵夫人记得这丫鬟,是她家丫头身边照顾人的婢女,瞧这模样,是又被丫头刁难了? “怎么回事?”倦意未消,赵夫人隐隐有些不耐烦,音色稍沉。 丫鬟俯身连扣三个响头,将先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赵夫人。 霎时,赵夫人微眯的眼眸里射出冷冽的寒光,她坐起身,已然全无睡意,“那小蹄子当真如此狠毒?” “是啊,夫人,那大小姐阴狠毒辣,差点将二小姐溺毙。”丫鬟说到此处,适时地抽噎两声,摸着红肿的脸,继续道,“幸而奴婢拼命将二小姐救下,否则不堪设想,二小姐现在正昏迷不醒呢。” 听到女儿的情况这么严重,赵夫人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往瑜玥瑶的院子去。 进入瑜玥瑶的寝卧,果真见到自己的女儿仰躺在床榻上,双颊绯红,水珠顺着一绺一绺的发丝滑落。 瑜玥瑶平常嚣张跋扈习惯了,对待下人完全没有好脸色,因此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竟没有下人想到立刻给她换衣服叫大夫。 这些事情,还是赵夫人吩咐下人去做的。 大夫给瑜玥瑶把脱臼的胳膊接上,开了些消肿止痛的药。 将大夫送走后,赵夫人揉了揉眉间,想起丫鬟所说的那个小蹄子,不禁怨恨恼怒。 … 翌日。 “大小姐,夫人传唤。” 院门外,李嬷嬷扬声朝屋内喊话,却不见里面有人回应。 李嬷嬷是赵夫人身边的人,这次来找瑜瑾言,是要兴师问罪来了。 “大小姐!”李嬷嬷又扬声提高了音量,院内依旧没有动静。 这时才察觉到不对劲,忙进入院中,但里屋被锁上了,无法打开。找了几个小厮将门破开,环顾一圈,屋内空无一人。 李嬷嬷只好回去禀告赵夫人“夫人,那大小姐似乎不在。” 瑜玥瑶此时亲昵地搂着赵夫人的胳膊,依偎在怀里,眸中孺慕之情溢出,母女俩温情脉脉。 脸上的印子还未彻底消除,因而带着面纱。 瑜玥瑶娇哼一声,愤愤不平的告状,“娘,那个小贱人抢了你给我的玉簪,她还知道逃呢。” 虽然平常作威作福,但在母亲面前是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憨姿态。 “好了,娘再给你送一个更好的。” 赵夫人慈爱地抚摸女儿的脑袋,眼底闪过冷笑,就算一时逃了又如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不信她不会回来。 此时,母女俩心心念念的瑜瑾言正在外头。 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的货架鳞次栉比,商贩的吆喝声不断,各种各样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瑜瑾言走在街上,她换了身男装,运用现代的化妆技术,将自己倒腾一番,很自信没有人能够认得出她的性别。 “小……” “要叫公子。” 指尖轻敲秋竹的脑壳,动作神态潇洒恣意,眉眼英气十足,与男人无异。 秋竹瞅着眼前的公子哥,虽然知道这是自家的小姐,但刚刚那亲昵的一下,还是让她忍不住低眉娇羞。 “公…公子,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去哪?去吃点好的。” 瑜瑾言进入典当铺,将在瑜玥瑶那里得来的玉钗当掉,提着银子,找了一个看起来很不错的酒楼。 第5章 白月光 酒足饭饱后,瑜瑾言还不想回侯府,估计侯府那些人现在都在等着她回去好兴师问罪呢。 她可不想坏了现在的好心情。 “秋竹,这儿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 瑜瑾言这一问倒是把秋竹问住了,她一辈子都府内,小时候在国公府,后跟随许夫人进入忠勇侯府,难得出一趟门。 她摇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时节,山上的桃花应该开了,小…公子去那云亭寺赏花如何?” 似是为了说服瑜瑾言,她又说道“夫人生前也总喜欢去那云亭寺赏花呢。” “秋竹。” 瑜瑾言突然叫了她一声,秋竹心头微颤,面上强壮镇定。 “怎么了?小…公子?” 视线停留在脸上,秋竹心跳如擂鼓。 这个小姐不会发现什么吧? 秋竹照顾自家小姐多年,怎么会认不出原身。但她偷偷确认过,小姐身上的一些特征与原身无异,可以确定就是她家小姐。 但什么情况下能够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秋竹细思极恐。 好在那道视线只停留了片刻,秋竹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母亲了。” 瑜瑾言背过脑袋,轻轻的声音随风消逝。 秋竹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多了嘴。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歉意和自责。 看着眼前这位对夫人充满怀念之情的小姐,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都是奴婢不好,不该多嘴乱说话,请小姐责罚!”秋竹满脸愧疚地说道。 然而,在她无法察觉的角度里,瑜瑾言的脸上却保持着平静而淡然的神情,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无妨。” … 云台寺。 此时正值春季,确实如秋竹所言,山上的桃花盛开,如云如霞,美不胜收。这烂漫的美景吸引了许多游人驻足。 瑜瑾言跟随香客进入寺内,寺内轻丝袅袅,檀香弥漫,沁心肺腑,一切显得宁静而祥和。 寺内不止一座香堂,分别供奉着不同的佛像。瑜瑾言不信这些,只认得出观音菩萨。 她取了一炷香火,来到观音菩萨的佛像下,将香火插在香炉上,又学着那些香客的模样,跪在堂中的软垫上,双手合十,弯腰叩首。 余光瞧见旁边来了人,那人动作娴熟不徐不缓,一举一动透着世家小姐的矜贵温婉。 抬眸,瑜瑾言不着痕迹的打量对方,女子长得清丽雅致,眉眼精致,气质出尘,身穿素色长裙,一头青丝梳成简单的圆髻,发间插了一支碧玉簪。耳垂上坠着两颗珍珠,更衬得肌肤白皙如玉,整个人给人以温婉大方、端庄秀雅的感觉,一看便知是个有教养、有修养的好姑娘。 瑜瑾言觉着对方有些眼熟,搜寻原身的记忆,却没有找出与这张脸一样的人来。 “秋竹,她是谁?” 瑜瑾言在不远处小声问秋竹。 秋竹倒是记得她,“小姐,那是谢太傅的孙女,谢泠韵。” 她以前与夫人进宫时见过谢泠韵,一晃眼,那个小丫头已经出落得这么亭亭玉立了。 “小姐…”秋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有什么直说。” “听说…太子殿下心悦这谢家女,曾一度想取消婚约,娶她为妻。” 至于为什么不成功,其一皇后娘娘不同意,其二谢太傅不同意,最重要的是,人家姑娘也不同意,太子这才作罢。 哦?这么说这姑娘还是她情敌? 瑜瑾言挑挑眉,心头闪过一抹恶趣味。 谢泠韵起身,对香堂内静坐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弯腰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失主所谓何求?” “大师,小女想求个姻缘。” “姑娘也来求姻缘吗?” 清朗莹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泠韵抬眸望去,便撞进了男子柔情漉漉的澄澈秋水中。 男子眉梢一扬,凤眸微眯,清浅淡薄的唇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如朝雾蒙蒙中缓缓绽放的桃花,周槽的一切仿佛都失了颜色,只剩下那一抹淡红。 谢泠韵微愣,旋即垂眸,试图掩去脸颊浮起的红晕。 指尖不自觉攥住衣角,只觉心脏狂跳,好似怀中揣了一只小兔。 瑜瑾言瞅着女子娇羞的模样,心中暗笑,觉得有趣极了。 谢泠韵捏了捏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行,她是温良恭谦的谢太傅的孙女,心里已经有了那位殿下,不能如此三心二意。 男子的视线还在他身上流连,如此失礼的行为,往常谢泠韵一定会蹙眉不悦,但今天似乎魔怔了,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小姐。”幸而这时丫鬟过来叫她,她微微欠身,快步拉着丫鬟离开。 “公子?您这是?”秋竹对瑜瑾言招惹人家的行为实在摸不着头脑。 瑜瑾言露出一个迷之微笑,不打算回答他,“秋竹,帮我求个平安符吧。” 秋竹点头,她提议来这里正是想求个平安驱邪的符。 … 这边,谢泠韵拉着丫鬟跑出了佛堂,松了口气。 “小姐,你怎么跟被鬼追一样那么慌张?”丫鬟满脸疑惑,忽然惊叫出声,“难道是那男子……” 又觉得不妥,压低了声音,“那男子是不是轻薄了小姐?” “不是。”谢泠韵连忙摆手,“那男子什么都没做。” 她这样让丫鬟更加狐疑,“小姐你不用怕,君桁殿下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哎呀,说什么呢。”提到君桁,谢泠韵脸色羞红了几分,她捏了捏丫鬟的鼻头,有些嗔怒。 “在外可不能打胡乱说话,可还记得小姐的话吗?要谨言慎行。” “奴婢记得。”丫鬟低声应答,心中却不以为然。小姐喜欢君桁殿下,那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说来真是气人,那三殿下表面对小姐也是温情脉脉,却迟迟没有求娶的打算。 主仆俩越走越远,完全没有发现他们刚刚讲的话被躲在树后边的瑜瑾言听了去。 太子的白月光…喜欢三皇子? 三皇子君桁的名声可谓是声名远扬,与太子截然不同,三皇子以其贤明谦逊、温润如玉、德才兼备的品质深受大臣们的推崇和喜爱,呼声很高,是太子争夺皇位的最大竞争对手。 瑜瑾言摸着下巴思索,觉着这三角恋着实有趣,眸中闪着八卦之火。嗯,作为未来太子妃的她是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 忠勇侯府。 眼见天色渐晚,却依旧不见瑜瑾言的身影,瑜满仁的怒气已经快到达了顶峰。 他站在大堂的屋檐下,瞅着天边晚霞渐散,眸光沉沉。 那逆女难不成还要在外过夜不成?! 瑜瑾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私自出府,身边也没有侍卫,要是出了什么事,皇后娘娘那边必定怪罪下来。 当时许氏自缢,皇后就已心生不满。若是这孤女再出事,他的仕途恐怕会一路坎坷。 瑜满仁唤来下人吩咐几句。那下人立刻安排人手外出。 既然自己不想回来,那就只能抓回来了。 第6章 群芳阁 子,那些人一定是来抓咱们的。”秋竹与瑜瑾言刚回到京城,大老远就见几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佣人东张西望,在寻找着什么。 想到之前自家小姐干的事,秋竹愁容满面。 夫人现在一定在侯府等着他们,他们要是被抓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责罚他们呢。 不远处的佣人抬眼看向这边,秋竹紧张地躲在瑜瑾言身后,低着头贴在前人背后行走。瑜瑾言神色自若,脚下步子不急不缓,悠哉悠哉。 那佣人经过他们身旁时,看到秋竹见不得人的模样有些疑惑。正想上前看清楚,瑜瑾言冷冷递过去一个眼神,佣人便僵在了原地。 瑜瑾言压粗嗓音呵斥道,“哪里来的奴才,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本公子的人看,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吗?” 那佣人看眼前的贵公子似乎生了怒气,赶忙收回视线解释道,“这位爷你误会了,小的在找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见这位姑娘与大小姐身边的丫鬟颇为相似,便想确认一番。” “不知这位爷可有见到疑似大小姐的人?”佣人毕恭毕敬,满脸堆笑。 不知道他发现眼前的人正是要找的大小姐会不会立马拉下脸来。 瑜瑾言随意指了个方向,把人打发走。 待佣人抬脚离开,秋竹才长舒一口气,从瑜瑾言身后出来。 天色已晚,暮色降临,街道两旁的店铺都纷纷关了门,街上冷清不已,只有一处地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群芳阁内外,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门前人来人往,身姿窈窕的姑娘挥舞着手绢欢笑迎接客人,红帐绸缎中一派醉生梦死的奢靡场景。 瑜瑾言挑了挑眉,摸了摸身上剩下的银两,觉得可以在里面住一晚。 眼看瑜瑾言迈步向青楼走去,秋竹大惊失色,忙拉住人。 “那里不能去。咱们…咱们还是回府吧小姐。”秋竹咬唇,她明显也不想回府。 可要是在青楼和侯府选择,秋竹宁愿选择侯府。她是个保守内敛的姑娘,把清白看得很重,宁愿不要命也不想失了清白。 “里面不是正经姑娘去的地方,小…公子,咱们不能进去。”秋竹企图说服瑜瑾言。 然而身前的人将被拉住的胳膊抽回,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道,“我现在是瑜公子。” “小姐啊……”秋竹觉得自己称呼小姐为公子都把人叫傻了,这怎么能当真呢? “不可以的,要是你在里面被轻薄怎么办?” 瑜瑾言不以为意,“不会的,要轻薄也是我轻薄别人。” 秋竹霎时无语凝噎。 “你若想回去便先回去吧。”瑜瑾言也不强迫她,迈步离开,留下秋竹干瞪着眼睛遥遥相望。 瑜瑾言刚靠近门边,就有几个姑娘娇笑着上来迎接。 姑娘们见到衣着光鲜丰神俊朗的瑜瑾言移不开目光,一个个争着上前露个脸。 瑜瑾言眼前顿时花花绿绿的,被浓密的脂粉气呛了一下。 “去去去,一个个的像什么话。”老鸨挥手将迎客的姑娘们赶走,转头堆起笑容。 瑜瑾言将一袋银子扔给老鸨,老鸨接住钱袋子垫了垫,将钱袋子塞进兜里,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真诚了一些。 进了门,瑜瑾言将青楼的奢华精致看得更加真切。院内的姑娘都大胆的很,她才进了个门就有好多姑娘给她抛媚眼,频频想凑上来。 “这位公子,您是要上楼还是?”老鸨谄笑着问道。 一楼大堂比较嘈杂,只胜在热闹,大多数穿衣华贵谈吐不凡的客人都是直接上二楼。 “开个包间,摆上上好的酒菜。”瑜瑾言吩咐道,像个混迹多年的老客一样轻车熟路上了二楼。 老鸨看她老神在在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对方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便直接问道,“公子,您要点哪个姑娘伺候呢?” “你们这儿的头牌呢?” 瑜瑾言开口直接点头牌,老鸨忍不住皱眉,“公子莫怪,芙蓉已经有客人叫走了。” 青楼鱼龙混杂,客人有下到市井小民,上到达官贵人。今日有大人物到场,头牌自然要去侍奉左右。 “咱们这儿还有其他的好姑娘,不一定比头牌差。”老鸨说道。 青楼虽是个风尘之地,但这些较高级的妓女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了身份家室比不上贵家小姐,谈吐和涵养可一点都不差。他们所服侍的人也大多数是些文人墨客,达官显贵。 “算了,其他姑娘本公子也看不上,那我先等着好了。”瑜瑾言走到了二楼,脚下步子没停,又向三楼走去。 “哎哎哎…公子,那里不能去。”老鸨挡在她身前。 “为什么?” 老鸨压低声音说道,“那里可都是些贵人。” 三楼隐蔽,环境清幽,还有专人守着,是给那些注重隐私的达官贵人准备的。 “公子想上去也行,除非……”老鸨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凑近瑜瑾言,面上挤眉弄眼,那张老脸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瑜瑾言拉开距离,有些嫌弃的蹙眉。 老鸨的意思是要她出示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瑜瑾言没有,但也不妨碍她后续会寻机会上去瞅瞅。 她抬头看了眼三楼,这时她瞧见那最大最豪华的包间开了房门,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从门内出来。 视线相撞,女子微愣,随即微微颔首,艳红的朱唇投下一个清清浅浅的笑。 那应该就是群芳阁的头牌,芙蓉。 从打扮到神态气质,与周槽的大红大紫的艳俗装饰有些格格不入,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千金小姐误入了这烟花之地。 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更艳丽几分,艳,但却不妖,确实如出水芙蓉般清秀艳丽。 姑娘在与他无声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抱着琵琶,迈着云步缓缓离去。 瑜瑾言回到二楼,看着下方的莺歌燕舞纸醉金迷,摸着下巴思索。 倒不是在想头牌的事,而是很在意开门的一瞬间里面隐约可见的人脸。 那个人看着很熟悉,在原身的记忆里好像是宫里的人。 瑜瑾言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那是谁,毕竟,她以后可少不了要挖掘朝中文武百官的黑料呢。 … “公子这就走了?”门口的姑娘挥手道别,瑜瑾言出了群芳阁,身形一闪隐入黑暗中。 还好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衣服,在夜幕里并不扎眼。她翻过院墙,躲过守卫,来到屋檐上方,轻轻掀开一片砖瓦。 昏黄的烛光中,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台案桌,案桌两边的人相对而坐,似乎相谈甚欢。 其中一人有些印象,剑眉星目,明朗俊逸,是当今三皇子。 本该住在宫中的三皇子竟偷偷跑来了这烟花之地。 第7章 借宿 另一人,不认识。 瑜瑾言默默将那人的脸记住,正要离开时,脚下不慎滑了一下。她连忙稳住身形,但发出了声响。 “谁?!出来!” 屋内的人惊呼一声,接着瑜瑾言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听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个练家子,要是被发现恐怕很难脱身。 估计群芳阁全部的守卫都调动来抓她了,瑜瑾言还没走出两步,就见四面八方都来了人,将她堵住。 脚步一顿,只能往后院深处走。 … 芙蓉是群芳阁的头牌,有自己的阁楼居所。她喜静,便在阁楼周围栽种了许多竹子和花卉。 夜色如霜,貌美的女子伏在窗台边,捧着脸颊欣赏夜景。 叶子遮住月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忽然,地上多出一道身影,女子还来不及反应,朱唇就被一双素手捂住,惊呼声被堵在了口中。 瑜瑾言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唇间,将声音压到最小声,“嘘,我不想伤害你。借个地方躲一下。” 芙蓉认出是才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感受到紧贴在身侧的柔软,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 她顺从的点点头,唇上的手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渐渐松开。 许是看出对方真的没有恶意,芙蓉此刻竟没有多害怕,反而还抬起漂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起瑜瑾言。 真是神奇,如果不是接触到那胸前的柔软,她可完全认不出眼前丰神俊朗的公子哥竟然是一个姑娘。 芙蓉正想开口,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面色微变,忙将瑜瑾言推到里屋,让她躲在桌子底下。 屋门被敲响,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开门。” “来了。” 芙蓉打开门,看着门口高大健壮的侍卫,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掌心渐渐湿濡一片。 芙蓉心下忐忑,面上却镇定如常,柔声问道,“不知来小女子这儿所为何事呀?若要小女子招待,小女子马上就来。” 侍卫的面上很冷,即使眼前的女子是容貌美艳的花魁,也不见柔软几分。 “楼里进了刺客,要谋害我家主子,刚见那人朝这边来了。” “呀!”芙蓉适时的露出惊讶的神色,眼里现出几分惊慌,忧心忡忡道,“那…那刺客不会就藏身于小女子的闺阁中吧?” “藏没藏,搜过不就知道了。” “可是…这是小女子的闺阁…您一个大男子闯进来实在不妥。”芙蓉咬着唇,堵在门口。 侍卫面色微冷,眼里带着不屑,一个青楼妓女,还会在意清白这种东西? “让开。”他不耐烦地拨开身前的人,在门边的时候他就知道屋里有两个人,另一人藏着也不出来见人,毫无疑问,定是那个刺客。 然而当他看到屋内的人时,眼里登时闪过失望之意。 屋内,是另一名貌美娇柔的女子。 瑜瑾言在侍卫进来前赶紧卸了妆,换了身衣服,侍卫细细端详一眼,没有丝毫怀疑。 瑜瑾言瞪圆了漂亮的桃花眼看向闯进来的侍卫,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愠色,“大胆奴才!怎么能随意闯进来!” 侍卫是三皇子的人,听到女子冷声呵斥他,脸色顿时臭得不能再臭。 瑜瑾言站在芙蓉旁边,抱胸看着侍卫搜查一番,最后朝她冷笑一声,甩袖离去。 瑜瑾言默默翻了个白眼。 “呼,还好没被发现。”芙蓉长舒一口气,小腿有些发软,顺势坐在椅子上。 那个侍卫压迫感很强,盛气凌人,真怕下一秒就拔剑将她给砍了。 “多谢。”瑜瑾言朝她感激一笑,刚才的情况要是被发现,免不了要见血。 “不知姑娘芳名。” “叫我芙蓉即可。” 芙蓉没有名字,这还是在青楼时才起的花名。 “姑娘呢?”芙蓉问道。“该怎么称呼?” 瑜瑾言稍稍思索,随便想了一个名字,“叫我林言就行。” “好,林言姑娘。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为何会来这种地方。”芙蓉看着瑜瑾言问道。 群芳阁不是没有过女子过来找自己的夫君,但林言姑娘女扮男装跑进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能说她只是好奇想看看吗。 “我来找人的,找不到,不甚闯入了某位人物的包间里,就被记恨上了。”瑜瑾言随便胡扯一个理由。 “想来那人应该不在这儿,在下先告辞了。”说着,打开门要走。 但眼下外面的搜寻并未结束,提着灯笼,来来回回的巡逻。 大门口还有人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进出,进来寻欢作乐的人也都被限制了自由。 “怎么回事?” “听说是有刺客,要刺杀某位贵人。” “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是哪位德高望重的人。” 人群议论纷纷,虽说这个点还在群芳阁的都有做好在这儿过夜的打算,但自己想留下来和被迫留下来是不一样的。 众人内心烦躁,都没有了兴致。 遇上这种事真是倒霉。 有人冷哼一声,特别看不顺眼。“哼!这般霸道,还真是与那位的行事作风相称呢。” 周围的人听闻,猛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个阵仗,只有皇家人才能搞出来。 但其他皇子还没到出宫的时候,只有太子住在太子府上,可随意在京城逛。且太子殿下的名声不好,听闻他暴虐无道,强势专横,会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意外。 三人成虎,这个消息一下就传开了,于是众人从疑惑转向愤慨,一个个都小声蛐蛐太子,仿佛这件事真是他所为。 要不是瑜瑾言知道真相,恐怕还真就信了那些人的话。看来那太子与外界传言的应该有些出入。 两人回到清幽的阁楼内,芙蓉柳眉微蹙,抿了抿薄唇。 “我看姑娘今晚只能在这儿过夜了。” 她的床榻不小,两个人还是能睡得下的,就是不太习惯与其他人同榻而睡。 以芙蓉的规格是可以选择卖艺不卖身,所以从未与其他人同床共枕过。 瑜瑾言也不习惯与人同睡一张床,作为杀手,她的睡眠很浅,一点点动静都能把她吵醒。 第8章 真丑 芙蓉坐在床榻边,一点睡意都没有。 “林言姑娘。”她看着躺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的瑜瑾言,柔声呼唤。 瑜瑾言睫毛微颤,差点忘记这是在叫她,她睁开眼,“怎么了?” 芙蓉纠结了一下,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你…那是易容术吗?” “不是。”瑜瑾言回答,“不过,也跟易容术差不多吧。” 用现代的话说,这叫爆改。有点化妆技术的姑娘都能练成。 “你想学吗?”瑜瑾言看她很感兴趣。就当是报答人情好了。 芙蓉眼神微亮,当即点头如捣蒜。 … 天刚蒙蒙亮,街头外就隐约听见人声。 大门的守卫已经撤走,三皇子估计早就回宫里去了。瑜瑾言蹭了芙蓉一顿早餐后,才慢悠悠往侯府方向走。 瑜瑾言是从侯府正门进的。 朱红色的大门前,两座石狮子分别伫立在两侧,威风凛凛。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等在门口的下人一见着瑜瑾言,马上迎了上来。“大小姐,老爷说了,让你回来就去书房等他。” 瑜瑾言哦了一声。 “大小姐一夜未归,老爷都要气疯了。” “也不知大小姐在外是跟谁鬼混去了。”下人在身后窃窃私语,语气里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 瑜瑾言突然转过身,盯住那个说话的人,眉眼弯弯,笑意不达眼底。 “你是不是忘了,你不过一个狗奴才,怎么敢在背后议论主子?” 议论就算了,还那么大声,生怕她听不见? “大小姐什么话,下人只是心直口快,实话实说。” 一个不受宠的主子,那不就跟下人差不多吗? 那人脸上还带着讥讽不屑。 “大小姐莫要在这儿废话了,快点去书房跪地认错,说不定老爷的气会消一点。” 瑜瑾言弹了弹指甲,漫不经心的笑着。 在与渣爹对峙之前,她不介意先拿这恶奴练练手。 “我倒想问问你哪根葱,敢命令我做事?是瑜玥瑶给你的勇气?还是赵氏?” “放肆!” 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传来。 “怎么称呼的,那是你母亲!” 瑜瑾言转身,便看见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来。 这应该就是她的渣爹瑜满仁了。 瑜瑾言站在原地未动。“我可从来都没承认过那个母亲。” 哦,还有眼前这个,是原身的父亲,可不是她的父亲,所以要她叫爹还要行礼?做梦! “跪下”男人喝令,声音里带着怒火,“你还有脸回来?” 视线扫见站在瑜满仁身后带着面纱一脸看好戏的瑜玥瑶,瑜瑾言嘴角微翘,眼里闪过嘲弄之色。 “什么话,我当然有脸回来,不像某人,连脸都不敢露。”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瑜玥瑶气的脸色铁青,瑜瑾言的下手的手劲太大,她现在脸颊还肿的跟猪头一样,只能带着面纱示人。 她想说点什么,但被旁边的赵夫人压下来。说多错多,侯爷此时正愤怒着,玥瑶这时说话很把火容易烧过来。 赵氏人给了女儿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你把玥瑶伤成那样,你这个做姐姐的竟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吗?”赵夫人在旁边谴责,惺惺作态的捏着一块帕子擦眼泪。 “你不接受我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 “娘,别哭。”瑜玥瑶急忙扶住赵夫人安慰她。好一副母慈女孝的画面。 瑜满仁眼中怒火更甚,而某人却还杵在原地面带讥讽。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跪下认错!” “要跪你去跪。”瑜瑾言翻白眼。 “孽障!你的教养是都让狗吃了吗?!” 瑜满仁两步上前,扬手要抽向瑜瑾言。 瑜瑾言一个侧身躲过,冷声讥讽,“平常都见不着几回人,这会儿倒是想教训我来了,我有没有教养你不知道吗?” 瑜满仁怒不可遏,他确实是太久没管事了,竟让这个逆女变得如此无法无天! 瑜满仁要想找根棍子打断她的腿,瑜瑾言一点都不慌,她讥笑着,声音带着寒意,“不知道皇后娘娘知晓忠勇侯宠妾灭妻,苛责嫡女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 皇后不好过问大臣家事,但瑜瑾言与太子有婚约,是未来的儿媳妇,若要管也拦不住。 瑜满仁愤怒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你母亲死后我才续的弦,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这样了!” 瑜瑾言睨了眼瑜玥瑶,表情似笑非笑。 不管有没有宠妾灭妻,但圈养外室是真的,瑜玥瑶就是证据。 两道冷厉的目光均在身上,瑜玥瑶内心直打哆嗦。 都看着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不想在侯府出生,那是她能选的吗? 瑜玥瑶心中咬牙切齿,脸色难看极了。 搬出皇后来瑜满仁态度果真放缓了一点。 嗯,没让她跪下也不打她了,而是甩袖而去。“孽障,你好自为之!” 真怂。 瑜瑾言看着男人的背影暗笑。 皇后出身尊贵,其父为当朝丞相,母亲为诰命夫人,宗族势力庞大,还是长公主和太子的生母,妥妥一个金大腿。 就算是皇帝想废后都得深思熟虑其后果,这个靠许家关系才被封侯的渣爹连碰一碰的勇气都没有。 不,也不是没勇气,至少她成功逼死了许氏。 想到这儿瑜瑾言内心严肃了几分。 “你个小贱蹄子,别以为侯爷放过你你就能好过了!”赵氏冷笑,瑜满仁走后,母女俩都露出了真面目,两人均用怨毒愤恨的眼神盯着她,宛如一条毒蛇般将她缠绕住。 瑜瑾言连忠勇侯都敢怼,更何况是这母女俩? 她一个箭步上前扯掉瑜玥瑶的面纱,捏住下巴,细细端详。 “真丑。”瑜瑾言毫不留情地发出嘲笑声。 瑜玥瑶气炸了,羞恼着要推开瑜瑾言,奈何力气太小,又反手被瑜瑾言制伏住。 “啊!”才接上的胳膊又是咔擦一声,脱臼了。 “娘!娘,救我!”瑜玥瑶可怜巴巴的求助赵夫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赵夫人眼里顿时现出心疼,看向瑜瑾言的眼神更多了一丝冷意。 “贱丫头赶紧松手!” 瑜瑾言冷笑,“不松又如何呢?” “来人啊!给我将这逆女拿下!”赵氏一挥手,几个嬷嬷冲上前,但都一一被瑜瑾言踹飞。 “娘…”瑜玥瑶的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赵氏心下着急,帕子都快要被绞碎了。“来人啊来人啊!” 几个护院围过来,李管家却伸手拦住了。“夫人,此时交给老奴来处理。” 李管家平常最是靠得住,深得赵氏信任。 第9章 难受 李管家管理侯府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自是一等一的好。 眼前的女子气势凌人,张扬自信,这不是能一时装出来的。他立刻就判断出这位大小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拿捏的角色。 强硬的手段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大小姐息怒,夫人也是爱女心切。” 李管家上前躬身行礼,挥手让周围的护院都退下。 赵氏唇瓣动了动,可看李管家成竹在胸的样子到底没出声。 “大小姐,请放了二小姐吧。”李管家继续道,“这样对您没有丝毫好处。” 瑜瑾言挑挑眉,“我放了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大小姐作为侯府嫡女的待遇都会得到保障。” “李管家,你要知道那是本来就是我应得的,而不是这么抢来的。” 瑜瑾言可没那么好糊弄。 “而且,侯府好像不是你说了算吧?” “赵夫人,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瑜瑾言目光冷冷地扫过赵氏,赵夫人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但又不能不配合李管家的话,“以前是我苛待你了,今后定不再寻你麻烦,该你的不会少一点,以前缺的都会补回来。” 还算那么回事。瑜瑾言勾了勾唇,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一用力,把瑜玥瑶推了出去。 “赵夫人可记得自己所说的,不然…你的女儿难保能完好无损。” 赵氏脸色铁青。 瑜玥瑶摔倒在地,头撞得生疼,胳膊都快被拧的没知觉了。"娘!娘!好疼!" 赵氏赶紧心疼地把女儿扶起来,顾不得扬长而去的某人,着急忙慌让下人去叫大夫。 不得不说,赵氏确实是一个好母亲,至少对瑜玥瑶的疼爱是真真切切的。 大夫还是前天来的那一位,看到瑜玥瑶胳膊又脱臼了有些语塞。 “夫人,注意让多小姐休息,莫要做剧烈的动作。最好这几天都不要用手。”大夫吩咐几句之后,还是给的一样的药方。 瑜瑾言心情大好,回到破旧的小院子呼唤秋竹。 可叫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瑜瑾言顿觉不妙,在外头与那些人对峙的时候秋竹应该早就跑过去力挺她了。 “秋竹!秋竹!” 打开屋门,鼻尖嗅见一丝血腥味,瑜瑾言瞳孔骤缩。 秋竹正趴在冰冷的地上,双眼紧闭,腰部以下被打得血淋淋的,嘴角流出的鲜血早已干涸。 听见屋门打开的声音,秋竹尽力睁开一只眼睛,气若游丝。 “…小姐”她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就晕了过去。 瑜瑾言心中一凛,怒气直冲脑门,还有一股非常酸涩难受的感觉在心底弥漫,是这具身体的情绪。 秋竹算是原身半个娘,如今看到她这幅模样,心里难受不已。 瑜瑾言很懊恼,昨天晚上就不应该让秋竹一个人回府。 她大概能猜到秋竹经历了什么,秋竹回府估计马上就被抓住逼问她的下落。 秋竹对自家小姐绝对忠诚,想也知道,受了不少虐待。 瑜瑾言将秋竹扶到床上,当即去叫大夫。 于是前脚刚踏出侯府的大夫又被叫了进来,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直皱眉头。 “老夫尽力。”大夫只能给出这四个字。 瑜瑾言站在旁边,煞气腾腾,眼神阴鸷,大夫心下都有些微颤,正了正神色不敢怠慢。 瑜瑾言攥紧了拳头,如果秋竹救不活,那侯府的某些人也别想活! 李管家的动作很快,大夫还在施救秋竹的时候就有几个丫鬟被派了过来。 那些丫鬟脸上一个个都不情不愿的,嫌弃地打量周围。 瑜瑾言直接让她们滚,物理意义上的。直接揪住领子扔出院门。 真以为她喜欢别人给她甩脸子?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没有杀了那几个丫鬟算好了。 转身突然想到什么,又将来不及跑掉的丫鬟拖了回来,将大夫给的药方塞在她手上。 “给你半刻钟时间去抓药,不然…呵…” 瑜瑾言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丫鬟连连点头,出门像被恶鬼追着似的跑得飞快,很快就把药方抓来。 过了半晌,大夫额头沁出薄薄的汗水,幸好受伤的姑娘身体素质可以,不是那种娇弱的小姐,这姑娘的命保住了。 “这姑娘伤的实在严重,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大夫叮嘱道,提着药箱告辞。 李管家此时正巧过来,那些丫鬟被赶走后他就得到了消息,过来瞅瞅就怕这个大小姐又要闹事。 李管家躬身行礼,“小姐,那些丫鬟都不合心意吗?” 瑜瑾言没回答,只是叫他看秋竹的伤势,满身戾气。 “谁干的?谁下的命令?把我的人打伤成这样!” 李管家微顿,虽然心里对一个婢女的死活不以为意,但他意识到眼前的大小姐似乎很气恼。 “当务之急是先让这婢女好好静养,少生事端。”李管家很会转移注意力。 瑜瑾言眯起眼睛,眼底一片森冷,“你还没回答本小姐的话呢。” 李管家叹气,句句似乎都在为瑜瑾言考虑,“小姐,老奴知道您心疼秋竹,可是秋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丫鬟,不值得您如此大费周章。” “卑贱的丫鬟?”瑜瑾言笑了笑,“本小姐的人,只有本小姐有资格评价,你算什么东西。” 李管家眼角抽搐了一下,被气的。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鬼!他都这么为对方考虑了,却还想任性闹事。 “那老奴告退了。”李管家懒得再跟瑜瑾言废话,直接拂袖离去。 才刚走不久,秋竹幽幽醒了过来。 “小姐,小姐...”秋竹虚弱地唤着,一张脸苍白无比,看到瑜瑾言时眼泪簌簌往下掉。 秋竹昨晚回府,侯爷以看护不周的罪行将她打了二十大板,差点挺不过去。 “别哭,你没事了。”瑜瑾言安慰道,让秋竹好好歇着。 心中开始思索如何报复回去。 瑜满仁那渣爹动她的人,她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瑜满仁在许氏死后不止扶正了赵氏,也陆陆续续纳了几个妾室。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瑜满仁的子嗣单薄,除了她和瑜玥瑶外,男丁只有一个独苗,瑜明轩。 瑜满仁可以不在意赵氏和瑜玥瑶,但对那个唯一的嫡子绝对疼爱有加。 第10章 护食 瑜瑾言向来有仇必报,既然瑜满仁敢动她的人,那她也动他在意的人。 瑜明轩人虽小但可没有孩童的天真懵懂,整个一小恶魔,会与庶姐瑜玥瑶一起欺负原身。 到了上学的年纪才老实一点,平常大早上就去私塾念书,只有酉时放学才会回府。 正想着,李管家又派了新的丫鬟过来。不知他跟她们说了什么,这些丫鬟毕恭毕敬,没有露出丝毫不满。 丫鬟身后的仆役还用扁担挑着几箱子东西。丫鬟笑盈盈地说道“小姐,这是一些补品,还有一些衣服和首饰。新住所李管家已经在安排了。” 不得不说还是李管家会做人呢。秋竹失血过多,正是需要补一补的时候。 瑜瑾言毫不客气收下了这些东西,命丫鬟去厨房熬药。 … 赵氏这边,将女儿安顿好之后,赵氏绞着帕子,背过头一脸阴郁。 “那大小姐当真是狠毒,居然如此对待二小姐。”李嬷嬷咬牙,髋骨突出,一脸刻薄相,面目丑恶地斥责瑜瑾言的罪行。 从赵氏进门时她就跟着这母女俩,他们这些下人与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要为他们两个说话。 “那贱蹄子,若能除掉她…”赵氏眼神闪烁着阴毒的暗芒,但转念又想到与太子婚约一事,若她死了,只能是她女儿嫁给太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她迟早嫁到太子府就是一死,想到这儿,赵氏心中稍稍平衡了一点,想着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可这两天接连吃瘪,赵氏依旧难消心头恨,便命李嬷嬷去瑜瑾言那里打探消息。 “那个孽障,现在怎么样了?” “回禀夫人,李管家已经将丫鬟派过去,现在那大小姐身边正一堆人伺候着。”李嬷嬷老实回答。 “那李管家怎的能越过我做安排?” 赵氏恨不得冲过去撕碎瑜瑾言,可一点都不想要瑜瑾言过上好日子。 小贱蹄子也不看看能不能消受得起。 “去将丫鬟都调走,对了,还有拿过去的那些东西,也都收回来,就说侯府钱财亏空,不可随意挥霍。” 赵氏吩咐下去,全然忘了之前自己许下的承诺。 嬷嬷应道,当即去办。 于是瑜瑾言在院子里好好的,突然就见到个嬷嬷过来将丫鬟都叫走了,而且送的那些补品,衣服首饰也一个不剩的要收回。 瑜瑾言都气笑了,看来李管家没有跟赵氏协商好呀。 “李嬷嬷,你家夫人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跟只狗一样还会护食呢。” “放肆!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夫人!这是晚辈该有的样子吗?” “赵氏尖酸刻薄不要脸面,她算什么长辈?最多不过一个倚老卖老的无赖罢了。” 连自己做下的承诺都不能兑现,心眼当真是极小。瑜瑾言的评价是不如李管家。 她抱臂看着仆役将东西搬走,表情似笑非笑。这样也好,就有理由揍瑜玥瑶母女了。 “李嬷嬷,给你的主子带一句话,今后我瑜瑾言与她们母女势不两立,对了,记得提醒他们见到我要绕道走哦。” 瑜瑾言眉眼弯弯,浑身却透着蚀骨的寒气。 李嬷嬷微怔,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小姐敢与当家主母撕破脸。 李嬷嬷回去将一切都告诉赵氏,邀功一般得意,“那贱丫头还想吃补品,老奴连厨房的膳食都一并收走了。” 赵氏赞赏有加,一想到那个小贱蹄子吃瘪,当即赏了李嬷嬷上好的布匹。 “多谢夫人。”李嬷嬷喜滋滋地道谢,再次明白跟对一个好主子的重要性。 李嬷嬷此时还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会回报到她身上。 瑜瑾言去厨房取药,厨房的下人看也不看她一眼,转了一圈,从屋后的沟槽里瞧见了被倒掉的药渣。 那嬷嬷居然连她的药都没放过,瑜瑾言不惯着她,直接冲进后院给李嬷嬷两巴掌,把人都打懵了。 “这么会护食,你跟你主子真是一个德行。” 瑜瑾言扶着发麻的掌心冷笑连连,这些天老是掌掴,把她手都打疼了。 余光瞥见桌子上摆放的点心茶水,这恶奴比她一个嫡女的生活还要好呢。 护食是吧,瑜瑾言抓住那盘噎人的点心就往李嬷嬷嘴里硬塞,怕她噎着,还贴心地给她灌几口滚烫的茶水。 那李嬷嬷当即受不了晕了过去,还没瑜玥瑶能折腾。 瑜瑾言慢条斯理擦拭手上的糕点碎屑,气势骇人。周围的丫鬟都吓傻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生怕瑜瑾言也怪罪于他们。 他们终于认识到这侯府的大小姐变了性子,在她面前不再是能像以前一样随意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赵氏将手中的杯盏砸烂,怒火中烧,目呲欲裂。 李嬷嬷的人中被掐得通红,在赵氏脚下哭哭啼啼,那张皱纹丛生的老脸被上两个通红的巴掌印若隐若现。嘴还被烫得起了水泡,咽口水都疼的不行。 “夫人定要为老奴做主啊!”李嬷嬷凄凄惨惨的叫唤着。 李管家皱着眉头去调停,要他来说这事儿很简单,赵氏示弱一点将东西还回去就行,可赵氏偏偏就那么死心眼,盯着那么点东西不放。 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夫人,若要家宅安宁,必须得将水端平。” 可赵氏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废物,都是废物,我就不信还治不了那孽障!” 瑜瑾言重新煎了另一幅药给秋竹喂下。又掀开衣服给伤口擦完药之后,秋竹趴在床上又昏睡了过去。 正收拾碗筷时,院门外又有人前来,瑜瑾言眼中闪过不耐烦,真是没完没了了。 这次是赵氏亲自前来,一头珠钗雍容华贵的赵氏站在破旧狭小的院子里格格不入。 赵氏保养的极好,瞅着与二十出头的姑娘差不多。 那双刻薄的眼睛打量周围,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孽障,你残害手足,顶撞长辈,可知罪?” 见到瑜瑾言,赵氏先发制人,以审问的口吻冷声问道。 瑜瑾言不搭话茬,而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是李嬷嬷没有及时通知你吗?我不是说了,见到我要绕道走?” 第11章 送上门 “放肆!真以为不敢动你吗?!”赵氏怒喝一声,“来人呐!把人拿下!” “我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仆役从院外涌进来,手持棍棒朝瑜瑾言劈头盖脸地打过来,瑜瑾言身形灵敏,避开所有攻击,反手还夺过了一根棍子,将人给全部撂倒。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赵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这几个烂番薯臭鸟蛋也想教训本姑娘?” 赵氏看着向她缓缓靠近的瑜瑾言,心底咯噔一声,瞧这小贱蹄子似乎真的要对她动手。 当即提起裙摆转身想逃跑,瑜瑾言可不会如她的愿,长棍一扫将人撂倒。 “你…你真敢…赵氏还没骂完便被瑜瑾言一棍子敲在脑袋上晕了过去。 瑜瑾言冷哼一声,将棍子扔到一旁,拍拍手,转身进了房间。 跟随赵氏前来的李嬷嬷已经看傻眼了,这大小姐居然敢对主母动手,当真是要反了天了。 李嬷嬷踉跄着去书房找瑜满仁告状,一把嗓子吊着哭嚎,跟人死了一样晦气。 “侯爷!!大小姐无法无天,竟将夫人打晕了过去,您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 瑜满仁皱着眉头听完她的话,不想再听第二遍,抬头给了她一个眼神,李嬷嬷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样噤了声。 瑜满仁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安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嬷嬷心中不满,夫人都这样了侯爷居然连去看夫人一眼都不曾。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悻悻离去。 “对了。”瑜满仁叫住李嬷嬷,留在李嬷嬷以为他是要关心一下夫人时,却听见这个男人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 “让夫人管管自己的人,尽量不要惹那逆女。” 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包庇大小姐不成?李嬷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侯爷不仅不关心夫人,还要维护那将夫人打晕的人。 瑜满仁其实也很不爽瑜瑾言的所作所为,但又不能对她做什么,皇后娘娘可盼着这个儿媳入门呢。 而且,他有所怀疑,瑜瑾言沉默了那么多年一点声音都没有,此时突然反抗剧烈,想来应该是那赵氏母女将人逼得狠了。 瑜满仁不想节外生枝,瑜瑾言已快及笄,再等一段时间,估计太子就会送来聘礼,商定大婚的日子。 到时瑜瑾言嫁过去后是死是活就不关他的事了。 “老爷…老爷真的是这么说的?”醒来后的赵氏不敢相信瑜满仁会如此说,她还以为侯爷会为她做主,狠狠责罚瑜瑾言那贱蹄子。 “老爷是不是还说了什么?”赵氏不死心地追问。 李嬷嬷摇摇头,她确实只听到了那些。赵氏心中一阵愤懑,侯爷当真是冷漠无情,她为他操持了这么多年家业,为他生了一儿一女,现在她被人欺负,却一点都不念极这些。 难道…难道侯爷还对那许氏有情? 赵氏脑海里闪过许氏的花容月貌,许氏是极美的,当年争相求婚的人众多,之所以选择瑜满仁,就是因为看中瑜满仁“守身如玉”,从不纳妾。 赵氏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侯爷不管,那她就自己想办法。瑜瑾言那贱蹄子,她定要让其付出代价! 赵氏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叫来贴身丫鬟,低声吩咐着什么,那丫鬟连连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娘,明轩回来了!” 这时门外响起男孩清脆软糯的声音,赵氏连忙整理衣衫,而后就见一约莫八九岁的男孩推门进了屋。 男孩见赵氏躺在床上,有些疑惑地走过去。赵氏温柔地摸摸他的头,“明轩今日学堂上得如何?” “娘,今日夫子夸我了,说我背书背得好。”瑜明轩扬起稚嫩的脸庞,满脸得意。 瑜明轩是她入府后所生的儿子,一出生便是嫡长子,这侯府以后都会是他的。 赵氏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却又转瞬即逝,她低声道“明轩,你可知你嫡姐今日做了何事?” 嫡姐? 瑜明轩愣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瑜瑾言。在他心中,他的姐姐只有瑜玥瑶,而瑜瑾言,不过是个来兴趣了逗一逗的小宠物罢了。 赵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凑近瑜明轩耳边,轻声细语,语气中满是恶毒的计策。 瑜明轩听后,表情恼怒不已,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她怎么敢这么对母亲和姐姐的! “孩儿…孩儿要去为母亲报仇!” 小孩子总是沉不住气,当即要冲去与瑜瑾言对峙。 李嬷嬷连忙拦住小侯爷,就小侯爷这个小身板,怕是抵不住人家一脚。大小姐心狠手辣,连夫人都敢动,丝毫不怀疑也会对小侯爷动手。 这一点,李嬷嬷倒是猜的很对。 “狗奴才,你为什么要拦我!”瑜明轩面上不满,狠狠地踢了李嬷嬷一脚。 李嬷嬷当即捂着被踢的小腿哎哟哎哟直叫唤。 “明轩!”赵氏沉声喝止儿子,还没大仇得报怎么先对自己人动手了。 瞧见母亲为一个奴才呵斥他,瑜明轩嘴撅得跟个壶嘴似的,“她拦着本侯爷。” 赵氏安抚着儿子道“明轩,你不能这么冲动,你嫡姐现在风头正盛,连你父亲都对她有所忌惮,不要贸贸然去找你嫡姐。” 瑜明轩虽小,却也懂得母亲话中的深意,他咬着牙,眼中闪烁着不甘,“娘,那我能做什么?” 赵氏微微一笑,“你只需看着就行。一切都交给娘亲来处理。” 瑜瑾言这么嚣张不过是因为有皇后娘娘撑腰,如若让皇后娘娘对其失望,不再管她,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蹦跶起来! 盼着她被太子殿下虐待哪有自己亲手报仇的好,赵氏阴暗的想。 …… “喂!里面的人出来!” 无论赵氏如何千叮嘱万叮嘱让瑜明轩不要去惹瑜瑾言,这小恶魔还是气不过,晚上偷偷跑到了瑜瑾言的院落里找茬。 他是一个人来的,也不带个下人。稚嫩的娃娃脸皱成一团,捡起石头朝屋子扔去。 瑜瑾言正盘算怎么找个理由去找这小恶魔的茬呢,没想到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第12章 不用谢 瑜瑾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她悄然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借着月色仔细打量那团小身影。这小恶魔竟敢主动送上门来,那她可得好好“招待”一番。 她悄悄推开窗,轻手轻脚地绕到屋后,然后猛地跃出,如同猎豹一般扑向那团小身影。 瑜明轩正扔得起劲,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回头一看,只见瑜瑾言那冷冽的目光正紧盯着他,他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石头也掉落在地。 “小东西,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来我这里撒野。”瑜瑾言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让瑜明轩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嫡姐好像不太一样了。 以前她从不敢拿正眼看他,而现在对方竟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周身带着难以言说的压迫感。这种气质他只在太子身上见过。 瑜明轩强壮镇定,用一口稚嫩的声音恶声恶气地吼道“我…我是来为母亲和姐姐报仇的!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该去死!! “如果你死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很好,看来目前还是没救的程度。 瑜瑾言眼里的冷意溢出。 一开始看到对方只有这么点大的时候她就在犹豫,毕竟欺负小孩胜之不武,现在嘛…… 孩子老犯贱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瑜瑾言指骨捏得咯咯响。 “小东西,没人告诉你不要随便跑进姑娘家的院子里吗?侯府世子晚上摸进女眷院中不慎被乱棍打死,嗯…你觉得这个死法怎么样?” 说到乱棍打死时她故意放缓语速,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瑜明轩的心头。 话让瑜明轩脸色一僵,他虽年幼,但也知道乱棍打死是何等残酷的刑罚,再加上瑜瑾言嘴角挂着的恶劣笑容,和跃跃欲试的拳头,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瑜明轩已经后悔了,早知道就该听母亲的话。 他被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后退想离开瑜瑾言的视线,但被毫不留情的抓住,棍棒往屁股上招呼。 嘴里被塞进一团黑乎乎臭烘烘的抹布,几乎被熏晕过去,但屁股传来的疼痛又让他很清醒。 瑜明轩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就连他的侯爷爹爹在他犯错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的打,瑜瑾言下手可没有留力气。 瑜瑾言的眼神冷如寒星,手中的棍棒如同判官笔,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 她微微俯身,凑近瑜明轩的耳朵,声音低沉而阴森“小东西,嫡姐我今日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若你日后还敢胡作非为,我必让你尝尝真正的地狱滋味。” 恶鬼!她一定是被恶鬼附身了! 瑜明轩的眼中满是惊恐,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柔弱的嫡姐会变得如此可怕。他挣扎着想要逃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抗。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 翌日,赵氏是被丫鬟的尖叫声吵醒的。 外面的天刚刚泛起鱼肚白,屋内光线依旧昏暗,赵氏昨夜本来就辗转反侧到深夜才好不容易睡着,才睡了没一会儿被吵醒此时太阳穴突突的跳。 “外面何事?” “夫人,夫人不好了,是小侯爷…小侯爷被挂在树上!”李嬷嬷因伤修养去了,服侍赵氏的是另一个嬷嬷。 “什么?!”赵氏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急忙披衣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冲。她心中慌乱,担心儿子出了什么大事。 刚踏出房门,便见几个丫鬟围在一棵树下,议论纷纷。赵氏走近一看,只见瑜明轩被一条麻绳绑在树上,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 “轩儿!”赵氏惊呼一声,急忙上前解开绳子,将儿子抱在怀中。瑜明轩痛得眼泪直流,见到熟悉的人,即刻虚弱地轻声呼唤“娘…” 一张字条缓缓飘落,赵氏捡起一瞧,顿时气血翻涌,双目充斥着愤怒与杀意。 老东西,你教子无方,本姑娘就替你教育他了,不用谢。 落名是瑜瑾言三个大字。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夫人…要不要告诉侯爷。”嬷嬷提议。 “不。不要声张。”赵氏咬牙吩咐,她与瑜满仁相处多年,早就深刻领略到对方的无情无义。 若让他知道此事,怕是第一个就拿她试问,怪她看护不周。这个哑巴亏她只能吞下。 早餐很不错,该有的菜都有,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原身一直不争不抢,那些下人才寻到机会可劲儿欺负她。 秋竹还下不了床,是瑜瑾言端着碗喂给她吃的。整个过程秋竹都一脸感激涕零。 用完了早膳,瑜瑾言很诧异,一整个早上风平浪静,没有人来找她麻烦。 难道瑜满仁那渣爹真怂到连疼爱的儿子都不给出头? 瑜瑾言想不通,她压根没想到赵氏根本没把事情告诉瑜满仁,只觉得很稀奇。 算了,反正落得耳根清净,若真有什么,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瑜瑾言想着,还没放松多久,就见赵氏又来了。她立刻警惕地看向那个女人。 赵氏换了一身装扮,衣裙不似昨日那般鲜亮,满头珠钗也尽数褪去,只用一根素色银簪将长发盘起来。妆容也没有那么艳丽,整个人少了几分锐利。 将自己打扮的柔柔弱弱好让对方放松警惕,这个战术瑜瑾言再熟悉不过。 赵氏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声音也刻意放柔了几分“瑾言,昨日之事,确实是我这个当家主母食言,今日我已为你安排了新的住所,以后,你就般进青玉阁吧。” “青玉阁?”瑜瑾言微微挑眉,“怎么不是凝香居?” 凝香居原来是瑜瑾言住的地方,后来被瑜玥瑶霸占,人被赶到了这个小院子里,现在瑜玥瑶还住着呢。 心中冷笑。这赵氏连诱饵都舍不得下足量,还想钓到她这条大鱼? 瑜瑾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到什么药,但突然无缘无故的示好一定有问题。 真是得寸进尺。 赵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饰过去,继续温柔地说“凝香居最近正在修缮,不便居住。青玉阁虽不如凝香居华丽,但胜在清幽雅致,你定会喜欢。” 瑜瑾言轻笑一声,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她故意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多谢母亲体恤,既然青玉阁如此雅致,我自然乐意前往。” 赵氏见她答应,心中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更深“那就早些收拾,我命人帮你搬过去。” “至于你那受伤的婢女,她不适合来回走动,就在这里静养就行。” 瑜瑾言点头,待赵氏走后,她轻嗤一声,转身吩咐丫鬟去收拾东西。 故意把秋竹支开明显冲她一个人来的,她倒要看看赵氏想搞什么花样。 第13章 反击 能收拾的东西并不多,也就几件衣服,金银珠宝胭脂水粉什么都没有。 感叹一个侯府嫡女竟如此穷酸。 “小姐,你这是…”秋竹不好意思再躺在瑜瑾言的床上,挣扎着下了地,见瑜瑾言带着两个丫鬟似要搬离此地,瞬间泪眼汪汪。 瑜瑾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我很快会回来的。” 这一趟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等一切都解决了,再把秋竹接过去也不迟。 青玉阁离这里不算远,穿过一段蜿蜒曲折的长廊,再过一堵拱门便到了。 瑜瑾言一路打量周围的景色,这青玉阁确实清幽雅致得很,周围的绿植郁郁葱葱,绿叶掩映下,隐约可见几处亭台楼阁,仿佛一幅水墨画中的景致。 沿着青石小道走到院门前,瑜瑾言推门进去,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面而来,院中栽种着各色花卉,此刻正值盛放,争奇斗艳,仿佛要将整个春天都留在这一方小天地。 环顾四周,屋内陈设虽不奢华,却处处透露着精致与品味。她轻步走进屋内,指尖轻轻滑过一张书桌,指腹一点灰尘都没有,显然这里前不久才打扫过一遍,她当晚就可以在屋内睡下。 当然,那得要赵氏愿意让她好好休息才行。 一天无事,瑜瑾言盖着暖和轻薄的丝绸被子,闭目养神。 夜深人静时,她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睁开眼,看到有人蹑手蹑脚停在她房门前,戳了个小洞,然后伸进来一根竹管。 竹管吐出一道白烟,瑜瑾言连忙捂住口鼻,屏住呼吸,悄悄靠近房门。 门外的人似乎以为已经得手,正打算破开门进屋,瑜瑾言立即推门而出。 那人见房门突然打开,吓得一个趔趄,手中的竹管也掉落在地。瑜瑾言迅速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冷声道“谁派你来的?” 丫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路过……” 瑜瑾言眼神一凛,手上用力,丫鬟顿时疼得大叫起来“是……是夫人!夫人让我来的,她说她实在消不下心头之恨,便让奴婢给小姐下药,然后……” “然后让人把我糟蹋了,第二天派人来捉奸对不对?” 瑜瑾言见她支支吾吾不敢说,帮她补上后面的话。 丫鬟战战兢兢,点了点头眼神闪烁。 瑾言眼神锐利如刀,让丫鬟不敢有丝毫隐瞒“夫人说,把小姐迷晕之后送到云亭寺上,等第二天一早,拜佛赏花的人就能见到小姐在与男人幽会。” 瑜瑾言心中冷笑,赵氏这是要彻底将她毁了呀。 在云亭寺那种地方与男人行腌臜之事,定会引起众怒。那么多人证在场,到时她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传到皇后耳朵里,让皇后不满她的行径而退婚。 她就失去了皇后这个金大腿,一生都被赵氏拿捏,翻不了身了。可惜她不会让她如愿。 瑜瑾言一个手刀利落地将丫鬟放晕,然后脱下那丫鬟的衣服,自己换上。 瑜瑾言换上了丫鬟的衣裳迅速出门,消失在夜色中。悄悄来到赵氏的住处,瑜瑾言用同样的方法把从丫鬟身上搜到的迷香送到赵氏的房内。 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瑜瑾言悄然潜入赵氏的寝卧,给赵氏换了身衣服,再找块布把脸给蒙上,然后轻手轻脚地把人从屋内扛了出去。 府外,轿子已经在等着了,瑜瑾言低着头将赵氏送到轿内,在场的轿夫没有一个人怀疑。而正沉醉于梦乡的赵氏,完全不知道自己给瑜瑾言准备的东西即将都会回报到自己身上。 轿子不大,在夜色的掩护下缓缓晃过街道,一路畅通无阻,看来都提前打点好了一切。到云亭寺将人放下后,又像一朵云彩一般无声无息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瑜瑾言跟着轿子一路来到云亭寺的后山,不一会儿就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上来。 那人长的尖嘴猴腮,驼背弯腰,一副猥琐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想来那个应该就是要找来糟蹋她的人了。 瑜瑾言把赵氏随意丢到一边,然后寻了个隐蔽处躲在一旁看戏。 果不其然,那个人见到赵氏,眼睛里迸射出淫邪的光芒,不管不顾,一把扯开蒙在赵氏脸上的布,然后将赵氏压倒在地上。 那人将头埋在赵氏的脖颈间一通狂嗅,满脸陶醉。他王二狗打光棍打了半辈子没碰过女人,这次终于可以爽上一把啦! 粗糙脏黑的手将嫩滑白皙的皮肤摩挲出一道道红印子,睡梦中的赵氏惊觉不妙,眉头拧成了一团。突觉胸前一凉,身子不禁一颤,想挣扎着逃离,可脑袋昏昏沉沉睁不开眼,连抬起一只手臂都做不到。 赵氏心中充斥着浓浓的绝望与恐惧,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隐入两鬓,自食恶果的滋味很不好受,这会儿她已经有了些悔恨之意。 瑜瑾言躲在树干后,不想脏了眼睛,遂移开目光,一边听着那边令人作呕的声音一边无聊地等天亮。 天色微亮,云亭寺的钟声响起,僧人们打开寺门,迎接新的一日。 这边,听到僧人活动的声音,王二狗却依旧对赵氏恋恋不舍,于是将赵氏拖到了桃林深处。 赵氏此时药效已过大半,愤怒地瞪着那人,柳眉倒竖,当即啪啪啪甩了那人几个巴掌。 “臭娘们!” 那人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往地上砸。 “啊!” “什么声音?”在扫地的僧人隐约听到了一声惨叫,脸上疑惑不解。 侧耳静静倾听了几息,那声音又没了,只剩下风拂过桃树的轻响。 “唔……”王二狗捂住了赵氏的嘴,生怕她再叫一声把人引来。 “臭娘们儿,最后一次,再给我最后一次咱们就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说着还将赵氏抵在树干上,喘着气继续动作。 赵氏被捂住嘴发不出声音,此刻心急如焚。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此刻小翠应该正赶往云亭寺,计划来一次捉奸。可是如今被无赖纠缠的是她,她此刻只能寄希望于那丫鬟能发现她不在府内,带人来救她。 瑜瑾言在暗处看着赵氏的狼狈,心中冷笑。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中一动,是赵氏安排来捉奸的人到了。 第14章 自食恶果 瑜瑾言悄悄探出头,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入桃林,领头的正是赵氏所想的小翠。 跟着小翠而来的那些人明显不是来赏花求佛的香客,一入桃林便四散搜寻。 赵氏也察觉到了靠近的人,瞳孔骤缩,眼中已经彻底失去了光芒。 预期中的尖叫声响起。 “啊!!你们两个怎能此地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不知道这是佛门清净……” 大叫的人看清女人的面容时突然哑了声。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这下遭了… 赵氏阴狠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扎向她,她两股战战,额头渗出了汗水,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见形势不妙的王二狗着急忙慌的想跑,然而这帮人可是有备而来,当即被揪住,一脚踹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而那抓人的在见到赵氏的脸时也是怔愣在了原地。 瑜瑾言在暗中看着这些人呆滞的模样,都要笑疯了。 “大小姐!!大小姐啊!!你怎么能这样,夫人还在府中为您担忧,您怎么能这样不知廉耻地在外……” 不明真相的小翠跑过来大声呼号,引得真正上山拜佛赏花的人都看了过来。 “别说了!!别说了!!!” 首先发现赵氏的人发了疯一样制止小翠。偏偏那小翠眼神不好,还在叫唤。 “大小姐做了那么丢人的事,可怎么对得起夫人……” “小翠,闭嘴!”赵氏阴冷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格外骇人。 附近渐渐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人,众人一见这捉奸的场景,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是谁啊,竟在这儿做出这种事儿,真恶心!” “真是世风日下,白日宣淫。” “这人看着像是忠勇侯的赵夫人。” 有人认出了赵氏,小翠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把扶起赵氏,打算溜之大吉。 瑜瑾言才不会让她这么轻易跑了呢。 “夫人!夫人你糊涂啊!你怎么可以瞒着侯爷和外男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还是…还是和这样丑陋无比的,你若得不到满足,也不该如此饥渴!” 瑜瑾言从暗处走出来挡住两人,说的声泪俱下,一嗓子直接确认了身份,字字句句都是大瓜。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赵氏私通外男和瑜满仁早泄的事了。 赵氏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已经维持不住平静,尖细无比,格外刺耳难听,“你!瑜瑾言!!是你陷害我!!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夫人你何苦拉大小姐下水?”瑜瑾言闻言,满脸的匪夷所思,“大小姐这些年一直安静本分,孝顺父母,难道夫人还是很在意大小姐的身份吗?” 瑜瑾言在许氏去世后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在场没一个认识她,也因此,瑜瑾言一身丫鬟的装扮,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赵氏都要被瑜瑾言的话气笑了,孝顺,呵!确实孝顺得很呐!! 小翠脸色苍白,立即辩驳,“你…你胡说什么!夫人从未苛待过大小姐!” “我可从未提过夫人苛待大小姐。”听到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瑜瑾言暗暗发笑。 这下看热闹的众人眼神又复杂了几分,原来忠勇侯新的当家主母不止私德败坏,还小肚鸡肠容不下前主母的孩子。 虽说一般人确实很难接受丈夫其他人的孩子,但通常不会摆到明面上说。 “这侯府如今的当家主母还真不行,不如许氏贤惠大气。” “你疯了,还敢提许氏呢。” “我只是感叹一句,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家伙,终究是比不上高门大户的贵女。” 人群中也不乏有些出身高贵的妇人,对赵氏一点都看不上眼,冷嘲热讽。毕竟当时许氏死后,忠勇侯看着前途无量,年轻力壮,且深情专一,在待嫁的千金中也是一块香饽饽。 哪只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这个货色,就这么将他们争得死去活来的人拿下了。 赵氏心中大骇,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挽回,只能咬牙切齿地瞪向瑜瑾言,眼中满是怨毒,杀气尽显。 瑜瑾言瑟缩了一下,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夫人莫要用这种眼神看奴婢,奴婢…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过奴婢,奴婢不敢再多嘴了。” 面上战战兢兢害怕被赵氏灭口,但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的时候,却向赵氏抛去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老东西,自食恶果的滋味好受吧? 赵氏虽气,但她此刻只想快点离开此地,忙命下人上前挡住瑜瑾言。 众人一看这还有其他的下人呢,一个个对赵氏这么恭敬,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陷害不成反被害。 这场戏的精彩程度,已经足够赵氏沦为全京城上下茶余淡饭的笑柄了。 瑜瑾言看这也闹得差不多了,正打算退出,忽然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人群散开,一名身着锦衣华服的俊美男子出现在视线中。 “太子殿下?他怎么来了?” 那就是太子?长得挺好看,就是戾气太重,眼神阴鸷,看着像什么暴力狂,让人下意识忽略了那副好面孔。 这是瑜瑾言对自己未来夫君的第一印象。 “这事儿我知道,听说太子殿下前天去了烟花巷柳之地,被当今点名批评,如今在这儿怕是皇后娘娘赶来云台寺修身养性,做个样子。” 周围的人对那说话的人侧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那人笑笑不说话了,转身悄然离开。 瑜瑾言才意识到是那天在群芳阁借宿的事被波及到了太子,不禁有点想笑,太子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现在一定很憋屈吧。 她是不是还要跟人家道个歉呢。 许是瑜瑾言似笑非笑的眼神实在太过抢眼,太子的视线在回避闪烁的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了她身上。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太子身上,赵氏拢了拢衣服,悄然逃离现场。 瑜瑾言眼底波澜不惊,不卑不亢地低下头回避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然而,就在她以为能躲过一劫时,太子却迈步向她走来。 “你,抬起头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嗓音像是刚刚睡醒时带着几分随意和不耐烦。 瑜瑾言缓缓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 第15章 休妻 他的眼睛像黑曜石般深邃,却没有一丁点儿光泽,仿佛盯住的不是人类而是一件物品。 眼白泛着红,像是熬了一整夜没睡,眼神恹恹。 说起来他确实熬了一整夜,不知是谁造谣他去了烟花之地,还嚣张地堵住门,不让人随意进出,皇帝大怒,当即让他进入这寺里听佛门梵音反省。 温君宇眼里的杀意若隐若现,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害他,他一定要那个人好死。 他感觉眼前的丫鬟莫名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眼里又渐渐浮上一层暴躁。 他看着瑜瑾言,往常被他盯住的人此刻早就战战兢兢害怕得不行,但眼前的丫鬟意外的平静。 那双如深潭般波澜不惊的黑眸仿佛有种魔力,使胸中的暴虐之气不禁消散了一些。 “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尽量将语气放缓和了,但听起来还是有一种阴鸷暴怒的感觉。 “回禀殿下,”瑜瑾言轻轻一句打发过去,“是府中夫人闹出了点小事。” 小事? 暗卫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君宇微微蹙眉思索,随即松开,心思活络起来。 忠勇侯的当家主母品行不端,上梁不正下粱歪,难保其他女眷的私德也是如此,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理由解除他的婚约。 若是知道自己往后会有心悦的女子,当时说什么都不应该答应婚约的事。 想着,温君宇拂袖而去,脚下步子飞快,风风火火,全然没有太子殿下该有的沉稳贵气。 瑜瑾言盯着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知道太子有心悦之人,此时恐怕想借这件事而解除婚约呢。 赵氏一事很快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瑜满仁才刚下早朝,在回府的路程中就察觉到了许多异样的目光向他投来。 幸灾乐祸的、不屑的、鄙夷的、讥讽的… 瑜满仁心中疑惑,加快脚步径直回了府邸。刚踏入正厅,只见李管家神色匆匆迎了上来,面色焦急地附耳道“老爷,夫人那边……出了点事,如今京中传遍,都说咱们府上家风不正。” 李管家将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瑜满仁,瑜满仁心中一紧,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疾步向赵氏所在的院子走去,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氏素来谨言慎行,怎会闹出这等丑闻? 他走进院子,远远便听到赵氏的哭诉声,心中更是烦躁不已。今日之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他这忠勇侯的脸面可就荡然无存了。 瑜满仁快步走进屋内,赵氏一见他,便扑上来哭诉,声称自己冤枉,是被人陷害的。瑜满仁眉头紧锁,挥手让丫鬟们退下,只留下了赵氏和贴身的李管家。 他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氏捂着脸抽泣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自然不敢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瑜满仁,只挑一些利于自己的消息说出来。 “瑜瑾言那个贱蹄子先是给我下了迷药,然后把我送出去让人把我糟蹋了,老爷,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赵氏的话让瑜满仁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就算赵氏平常总刁难瑜瑾言也不该做的如此决绝。 赵氏的话疑点重重,瑜瑾言一个弱女子在府中也没有能使唤的下人,怎么能将赵氏送到那么远的云台寺? 瑜满仁还没有蠢到轻易被赵氏三言两语打发掉,当即狠狠地盯着赵氏,沉声道“将一切都一五一十说出来!” 赵氏一滞,想陷害瑜瑾言的是她,她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瑜满仁一看心中便了然,冷笑一声。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猛然拔高音量,震得赵氏心脏一跳。 赵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瑜满仁捕捉到了这个情绪,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赵氏啊,赵氏,你真是吾的好夫人!” 瑜满仁咬牙切齿,将赵氏一把推开,赵氏没料到他会如此,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瑜满仁深吸一口冷气,转身大步离开,留下赵氏在地上独自哀嚎。 “老爷…老爷……” 赵氏跪坐在地板上哭泣,心头满是绝望,即使如此,黑暗中她的眼神依旧在闪烁,思考着身上的筹码。 她还有轩儿,对,老爷应该不至于将她这个轩儿的生母休掉。 只要瑜满仁没有休妻,她依旧还是忠勇侯府的管家主母,依旧是普通百姓望尘莫及的贵门妇人。 瑜明轩被瑜瑾言打了一顿之后连床都起不来,此时本该去学堂的时间还在府上待着养伤。 赵氏立刻去见瑜明轩,她发丝凌乱,一脸憔悴的模样看起来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瑜明轩见到她,心里涌上一股股难受。 他立马挣扎着下床,不小心碰到屁股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娘,你怎么了?”瑜明轩担心的说道,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脸愤恨,“是不是嫡姐!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赵氏见他担忧的模样,稍感安慰,不枉她平时对这小子那么好。 她握住瑜明轩的手,红了眼眶,一脸凄切,“轩儿,轩儿…你爹要将为娘休了…” “休你?!”瑜明轩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他的亲爹竟然要休弃自己的母亲! 赵氏抹着眼泪,声音都哽咽了,“是你嫡姐,她陷害为娘,老爷嫌弃为娘坏了侯府名声,便要休妻,轩儿,你可不能看着为娘就这么被休弃了。” 瑜明轩闻言,恨意在胸中酝酿,一股股直冲脑门,将所有理智都吞掉,似乎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他紧握着赵氏的手,咬牙道“娘,您放心,我不会让您被休弃的。那个嫡姐,她敢如此对您,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赵氏眼中露出喜色,紧抓着瑜明轩的手,一脸激动"娘就知道轩儿最懂事了。" 瑜明轩眸中划过狠戾和浓浓的恨,很难想象一个本该天真懵懂的小孩子眼里有这么多复杂黑暗的情绪。 第16章 关禁闭 “爹!爹!”瑜明轩冲进书房,看到瑜满仁在提笔写字,着急忙慌地跳起来把笔打掉。 瑜满仁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笔杆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在书案上,溅起几滴浓墨。 他皱眉看向一脸焦急的瑜明轩,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明轩,你怎么在这儿?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瑜明轩喘了口气,质问道“爹,听说,你要休妻?” 瑜满仁脸色一沉,他根本就没有说过要休妻的打算,在书房写字也不过是想让情绪平静下来。 一想便知道是赵氏撺掇瑜明轩来阻止他。好一个赵氏,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 原本还念在对赵氏有些情谊,这会儿瑜满仁是真的想休妻了。 他就这一个儿子,要是被教坏了,以后可怎么在朝堂立足,怎么管理侯府? 他缓缓坐下,双手按住瑜明轩的肩膀,声音低沉“明轩,此事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你娘她……她犯了些错。” 瑜明轩急道“娘她再如何,也是我们的家人,是我的生母,您怎能如此狠心?”他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瑜满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知你心焦,但此事已无法挽回。你且回去,莫要再为此事费心。” 瑜明轩闻言,心中一痛,大声吼道,“爹,您当真如此心狠手辣,您怎么能因为一些无端的猜忌和误解,就要抛弃她呢?”瑜明轩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无法相信父亲会如此无情。 “您若要休妻,那我就不认你这个父亲!” 瑜满仁太阳穴突突的跳,没想到会被这兔崽子这般威胁,一个两个都以为他好惹是不是? 瑜满仁直接棍棒伺候,那棍子才刚打在瑜明轩身上,就脸色苍白,浑身颤栗。 棍棒打在原来的伤上,痛上加痛,瑜明轩几近晕厥,身下渗出了红色的血迹,软软的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瑜满仁震怒,急忙将人抱在怀里。 “是嫡姐,瑜瑾言,她对我痛下杀手,差点把我打死。还有庶姐,嫡姐也打伤了庶姐。”瑜明轩咬牙告状,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 瑜瑾言,又是瑜瑾言! 看来不管是不行了。 瑜满仁揉着太阳穴,将瑜明轩安顿好之后立刻去找瑜瑾言。 小院子依旧很破旧,但原来住的两人却不在了。 “瑜瑾言呢?!”瑜满仁朝下人怒喝。 “启禀侯爷,大、大小姐搬到青玉阁去了。” 瑜满仁一怔,青玉阁?什么时候搬过去的?他心中疑虑重重,大步流星朝青玉阁走去。 青玉阁内,瑜瑾言正端坐在窗前,捻起一块精致的糕点,轻咬一口,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上,映得她如仙子般出尘。见瑜满仁怒气冲冲地走进,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父亲大人,不知何事让您如此动怒?”瑜瑾言的语气平淡如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瑜满仁看着她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冷哼一声,“你还装什么无辜?明轩身上的伤,是不是你下的手?” 瑜瑾言放下糕点,轻轻一笑,如春风拂面,“是我又如何?父亲大人,不如去问问那赵氏,她是否教导有方,竟让明轩弟弟如此冲动无礼,长姐如母,我只好替她教训小弟了。” 眼前的女子神色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悠哉悠哉地吃着糕点喝着清茶,仿佛眼前的瑜满仁只是空气一般。这风轻云淡的态度,让瑜满仁更加恼火。 “逆女,你可知罪?!” “又来,”瑜瑾言不耐烦地挥手,像是耳边有苍蝇在嗡嗡嗡的扰人。 “知罪知罪,你想怎么罚?” 瑜满仁被她这态度气得脸色铁青,“老子要废了你的嫡女之位!把你娘的灵位从祠堂移走!” 他也是气狠了,爆了粗口。 这个惩罚很严重了,但对瑜瑾言来说不痛不痒。 “侯爷,侯爷息怒……” 秋竹听到瑜满仁说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虽然她的脸本来就惨白惨白的。 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直接跪在瑜满仁身前,哐哐磕头,看得瑜瑾言眉头紧皱。 “贱婢,滚开!” 瑜满仁一脚踹过去,秋竹被踢倒在地,嘴角吐出了鲜血,却仍旧挣扎着爬起来。 瑜瑾言眼神阴暗了下来,走到秋竹身边,将她扶起,声音冰冷如霜“秋竹,你又何必如此。他若要罚,我便接着。反正,这嫡女之位,这侯府,我从未放在眼里。” “至于我娘,想来她也不愿意我在这侯府中受苦。” 她又转身看向瑜满仁,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瑜满仁,你有本事将我逐出府,反正,皇后娘娘那边你应该已经想好怎么应付了吧?” “放肆!来人,将这不孝女关入祠堂,罚跪三天三夜,不得吃喝!” 瑜瑾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也不反抗,碍于秋竹的伤势又加重,任由下人将她带走。 祠堂内,昏暗的灯火映照着瑜瑾言的身影,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却腰背挺直,神色坚定。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踉跄着潜入祠堂,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那人轻轻放下碗,低声道“小姐,这是我偷偷给你炖的,你趁热喝了吧。” “秋竹,这侯府恐怕容不下我们了。” 瑜瑾言看向来人,眼中透露着严肃和决绝,秋竹一点都不怀疑自家小姐做出的决定,小姐从小性子就是如此倔强。 这样就能解释这几日小姐大闹侯府的事了,当一个人决定要离开的时候,是不会管那么多的。说不定她还可能拖了小姐的后腿呢。 “你的伤还好吗?”瑜瑾言问她。 “谢小姐关心,奴婢还好。”秋竹咬住下嘴唇忍住了咳嗽。 瑜瑾言抓住她的手,触感冰凉无比。 “你再养几天我们就走。如果那些下人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就算被关禁闭,我也有办法出去给你撑腰。” 秋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深知小姐的处境艰难,却还时刻关心着她这个下人,她用力点点头。 第17章 不长记性 瑜满仁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收拾瑜瑾言了,第二天就让人把许氏的灵位从祠堂移出,将瑜瑾言从族谱除去。 似是为了气她,瑜满仁还将瑜玥瑶从庶女提为了嫡女。 瑜瑾言静静看着这一切,内心冷笑,最好彻底断绝父女关系,她一点都不想头上有个人管着。 “姐姐,真想不到你会有这么一天呢。”瑜玥瑶站在一旁,满眼讥讽,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侯府嫡女的身份会落到她头上。 “是吗?”瑜瑾言淡淡一笑,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妹妹,你以为这一切真的就如你所愿了吗?” 她缓缓转身,目光直视着瑜玥瑶,语气中满是讥讽不屑,“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的母亲赵氏吧,你猜你的好父亲会不会把你的母亲休了另娶新欢?” “难道说,你也想变成不受宠的嫡女?” 瑜瑾言的话如针尖般刺入瑜玥瑶的心头,她瞬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但在瑜瑾言面前又强撑着不甘示弱“姐姐,你真是多虑了。父亲对我宠爱有加,又怎会如此?倒是姐姐你,如今被逐出族谱,这侯府可再也没你的立足之地了。” “我母亲与皇后娘娘交情不浅,我可有皇后娘娘照看着,而你,不知道到时候会被怎么随意丢弃处理呢?” 瑜玥瑶被她说得心中一颤,在这话中听出了几分威胁之意。她脸色一僵,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话来。 瑜瑾言看着瑜玥瑶失色的脸庞,满意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我其实很好奇你们母女俩为什么一直针对我?” 都成功上位了,还怕她一个自闭的小女孩能抢回一切不成?说起来,要不是他们这么针对原身,她瑜瑾言都没有机会借尸还魂。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瑜玥瑶听到这个问题不禁感到愤怒。 她咬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你占着嫡女的位置,享受着一切最好的!你凭什么?凭什么!” 他们明明都是同一个爹,出生的时日也才差了一个时辰,可他们的身份却天差地别。 她和母亲终日只能困于外头的小院子,见不得阳光。而那对母女身边仆从簇拥,风光无限,她的爹爹在身旁呵护备至。 她想冲上去告诉他们那也是她的爹爹,可是母亲拦住她,警告她不要肆意妄为,爹爹的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冷漠与疏离。 她心中那股不甘与愤怒越积越深,许氏死的那天,她心中畅快无比。 后来他们更是步步高升,被接回了侯府,她有了侯府庶女的名分,现在,更是被提到了嫡女位置,进了族谱。 “我懂了,你是眼红我曾经的荣华富贵,翻身做主人后就小人得志,通过欺负我满足你脆弱的自尊心。”瑜瑾言精准点破她的心理。 自己内心深处的嫉妒和怨念竟被人如此直白地揭露出来,瑜玥瑶面目不自觉扭曲了一下。 “姐姐,你还在嘴硬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此狼狈不堪,好像条落水狗呀。” “对了,还有你那贱婢,你们主仆俩都是贱种,那天居然没把她打死。”她冷笑一声,眼里淬着恶毒,“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熬得过今晚。” “你说什么?”瑜瑾言的眼里迸射出刺骨的寒意,“你要对秋竹做什么?” 瑜玥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到瑜瑾言变了脸色,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捂住娇笑,“姐姐你原来这么在意她呀,那我更得好好招待招待她了。” “瑜玥瑶,你还真是不长记性,不是说了,以后见到我得绕道走吗?” 话落,瑜瑾言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钳制住了瑜玥瑶,她双手紧紧掐住瑜玥瑶的脖子,眼中闪过狠戾,“我警告你,别动我的人,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瑜玥瑶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她挣扎着,想要挣脱瑜瑾言的束缚,但那股力量却如铁钳般坚固,让她无法动弹。 “你……你竟敢……这样对我!”瑜玥瑶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瑜瑾言笑了,声音仿佛从地狱传出来的低语,“你是忘了那天把你摁水里的事吗?要不是秋竹拦着,你现在估计已经不知投胎到哪户人家去了。” 瑜玥瑶脸色通红,窒息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是真的想弄死她! “大小姐!快放开二小姐!” 周围的丫鬟婆子见状,纷纷尖叫着冲上来试图解救瑜玥瑶。瑜瑾言冷笑一声,猛然松手,瑜玥瑶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她缓缓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扫过那些冲上来的丫鬟婆子,声音冰冷如霜“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敢透露半个字,我便让她生不如死!” 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瑜瑾言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和满地的狼藉。 “秋竹,我们要准备走了。”瑜瑾言回到青玉阁,立刻动身收拾东西。 这个侯府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至于与太子的婚约,能结就结,不能结就算了。 她瑜瑾言一身本事还能无处施展不成,只是成为太子妃是最快最容易挤进皇宫的办法。 她到底占了人家身子,得帮帮人家报许家灭门之仇。 “小姐,咳咳…奴婢…这就收拾东西。”秋竹的身子似乎又差了点,也是,整天担惊受怕,怎么会好呢。 果然这侯府就是和他们两个八字不合。瑜瑾言抽空去了趟库房,库房有人看守,她连一个字都懒得说,三下五除二把人撂倒之后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库房内珍宝无数,几个红色的木箱子格外引人注目。记忆里有点印象,似乎是当时定亲时皇后让人送来侯府的聘礼。 这些东西都是给许氏母女俩准备的,可惜了不能带走。她只挑了些轻便又价值连城的东西,踹进袖袋里,这些东西卖出去得到的钱足够她买一间小院子平稳地生活一段时间了。 回去接秋竹的时候,瑜瑾言眼皮微跳,脚下步子一顿,换了个方向,转身往以前住的小院子走,果然见到垮着一个旧包袱的秋竹正在院墙下蹲着,似乎在挖什么东西。 第18章 离开侯府 瑜瑾言悄无声息地靠近,只见秋竹从地上的土坑里取出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红木盒子,正要打开确认的时候,瑜瑾言轻声问道“秋竹,这是什么?” 秋竹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木盒差点滑落,她连忙抱紧,抬头看向瑜瑾言“小姐,这是……这是夫人留给您的。” 瑜瑾言接过红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将打开,一股淡雅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在柔和的阳光下,盒子里的金钗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沧桑与故事。 那金钗的样式古朴而典雅,每一道花纹都雕刻得细腻入微,似乎述说着主人的温婉与高贵。 金钗旁边是一块玉佩,触手生温,玉质细腻,色泽温润,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寓意着吉祥与尊贵,背面雕刻的“瑾言”两个字,说明这是专为她制作的,代表着许氏对这个女儿的深深祝福与期望。 瑜瑾言看着这些遗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她轻轻抚摸着玉佩,仿佛能感受到许氏那温暖而慈爱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将金钗和玉佩重新包好,放入怀中。 “小姐,奴婢怕二小姐把这两样东西抢了去,于是就将其藏了起来。如今小姐要离开侯府,这两样东西可以安心带走了。”秋竹低声解释着,眼中满是担忧。 对瑜瑾言未来迷茫的担忧。 瑜瑾言轻轻拍了拍秋竹的手背,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放心,现在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自有分寸。既然已经决定离开,我定会为自己和你谋一个好的出路。” 秋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忧虑道“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呢?这偌大的京城,我们无依无靠,只怕……” “去寻一处清静之地,远离这侯府的纷争。我们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 说罢,瑜瑾言牵起秋竹的手,两人正要向府外走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侯府众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正是瑜满仁,他一脸阴沉,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身后,跟着赵氏,瑜玥瑶,李管家,还有脸色煞白煞白的瑜明轩,甚至几个不管事的妾室都在远远的看热闹。 “哟,都来了呀。” 瑜瑾言扫了一眼周围,只见他们脸上或愤怒,或得意,或惊恐,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复杂的画面。 护院包围住了整个院子,瑜瑾言有些苦恼,她能轻松逃离包围圈,但秋竹不行,秋竹没有她的身手,而且还带着伤。 瑜瑾言皱起了秀气的眉头,脑子快速运转,视线在众人中巡视一圈,最后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停顿了几秒。 瑜满仁脸色铁青,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一件件叙述瑜瑾言的罪行“瑜瑾言,你偷拿库房东西,打伤同胞第妹,陷害嫡母,现在还要畏罪潜逃,简直罪大恶极!”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不会做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瑜满仁此刻已经有了杀心,管他什么皇后娘娘,什么婚约,再放任这逆女胡闹下去,迟早有一天侯府得闹没。 瑜瑾言冷嗤一声,声音里满是轻蔑“我偷拿库房东西?你可知这几年我被克扣了多少东西? “打伤同胞弟妹?你是见不到他们欺负我时的嘴角吗?还有那赵氏,是她自食恶果罢了,怎么,我还要配合她不成?”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瑜满仁脸上,眼中闪过一抹锐利“这侯府自我娘去世后就已经容不下我了,与其在这里被你们欺辱,我还不如早些离开。你们之前一个个还盼着我去死,现在要离开你们还不乐意了?” 瑜满仁被气得脸色通红,正要发作,却见瑜瑾言突然身形一动,竟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在了原地。 待他回过神来,只见瑜瑾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瑜明轩身后,银钗的尖头抵住了纤细瘦弱的脖子上。 “瑜满仁,若不想你的宝贝儿子遭殃,便放我们离开吧。”瑜瑾言声音冰冷如霜。 “爹!救我!”瑜明轩惊恐地大叫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瑜瑾言会拿他做人质。 “轩儿!” “弟弟!” 赵氏和瑜玥瑶都齐齐变了脸色。 “你……你别乱来!”瑜满仁的声音有些颤抖,生怕瑜瑾言真的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瑜瑾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放心,只要你放我们离开,我保证你儿子毫发无损。” 瑜满仁攥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蚯蚓在皮下蠕动,看向瑜瑾言的眼神阴森的可怕。 瑜瑾言勾唇,将银钗抵近了几分,素白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印子。 “爹!”疼痛让瑜明轩更加惊恐的叫唤。 瑜满仁呼吸一窒,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好!!你滚出去!” 挥挥手,护院让出了一条路。 “秋竹,走。” 秋竹沉默着紧紧跟在瑜瑾言身后,此刻的场景震撼得她也实在说不出话来。 到了大门外,瑜瑾言依旧挟持着瑜明轩不放,让秋竹先寻个安全地方躲起来。 “你这个逆女!还不快放开轩儿!”瑜满仁气急败坏地咆哮道,脸色涨得通红。 瑜瑾言冷笑一声,却不为所动。 她才不傻,一放开,那些护院马上就冲上来抓她。 府外的百姓见到这诡异的一幕,都好奇地看了过来,议论纷纷。 瑜瑾言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心中有了主意。她突然高声说道“诸位乡亲父老,我乃忠勇侯许氏所出的嫡女瑜瑾言,今日我离开这侯府,并非我自愿,而是被逼无奈。” “这无情无义的忠勇侯,圈养外室,逼死我娘,将那外室扶正之后又任由他们欺压我,抢走我的一切。” “孽障,闭嘴!!”瑜满仁见她要把家族丑事说出来,暴怒不已。 瑜瑾言的声音依旧高昂犀利,“我今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并非什么偷盗之人,更非什么心狠手辣之辈。我今日所做,只为自保,而那虚伪之至的忠勇侯,他担不得这个位置,望诸位明鉴!” 第19章 国公府世子 瑜瑾言的话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开。周围一片哗然,百姓们议论纷纷,看向瑜满仁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审视。 瑜瑾言一身旧旧的素衣,与穿着光鲜亮丽的几人形成鲜明对比,显得落魄寒酸,看着不像假的。 “真没想到忠勇侯居然是这样的人…” “侯府夫人昨日不是还与外男私会?” “怎的这大家族的夫人跟个妓女似的到处勾引人…” “说不定人家内里就是个淫邪的荡妇呢……” 百姓大部分都是俗人,言论逐渐偏离了瑜瑾言引导的话题,变得越发刻薄,透露出人心的丑恶面。 赵氏察觉到下流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心头一沉,便悄然离开了人群,脚步无声无息,仿佛未曾存在过。 估摸着秋竹已经跑得挺远了,瑜瑾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趁瑜满仁等人愣神的瞬间,迅速松开了瑜明轩,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瑜满仁气得浑身发抖,忙令下人追上去。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身着白衣,气质出尘的男子正远远地看着这有趣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瑜瑾言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她心中清楚,今日之举虽解了一时之气,但日后还需谨慎行事。 她悄悄拐进一条小巷,却见前方有一个陌生的身影等在那儿,正是先前人群中的白衣男子。 他眼眸深邃,含笑看着她。“瑜姑娘,你方才之举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 瑜瑾言心中警惕,但面上仍然保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阁下是何人?” 林子烨微微一笑,声音轻柔而低沉,仿佛春风拂过“在下林子烨。” 瑜瑾言面无表情地回答“身份。” 男子手中的折扇忽地打开,扇面上绘制着一幅泼墨山水图,脸上带这些诧异,“你不认识我?” 他轻摇折扇,披在腰后的墨发随风轻扬,凤眸含着笑。 瑜瑾言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面如白玉,身姿挺拔,一身衣衫洁白如雪,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而且,旁边还跟着侍卫,那侍卫腰间挂着一把长刀,气息沉稳有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足可见他的主子是个人物。 但是,“我该认识你吗?” 瑜瑾言的声音冷静而冷漠。 闻言,林子烨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了起来。笑声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动听,回荡在巷子里。 瑜瑾言冷眼看着神经。 瞧见眼前的女子有些无语的面容,他才敛了敛神色。 “是本世子的错,也是,想来姑娘家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本世子很正常。” 他合上扇子,重新自我介绍,“在下国公府世子,林子烨。” 瑜瑾言微微一怔,在脑中思索。 国公府世子…她想起来了,有国公封号的除了许家还有林家,林家是辅国公,名望底蕴都比许家稍低,在许家被抄斩之前,林家始终被压一头。 如今,林家失去了许家最大的竞争对手,这国公府世子,在京中便成为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瑜瑾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更没想到他会主动与自己搭话。这家伙应该知道她是许氏的女儿吧? 林子烨站在她面前,却带着一副温和的微笑,眼中闪烁着一丝玩味和挑逗。他看着瑜瑾言,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见瑜瑾言沉默,他似乎满意了。轻轻扬起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的泼墨山水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犹如真实的山水景色一般。 林子烨继续道“瑜姑娘,不知是否有幸邀你共饮一杯?” 瑜瑾言略一思索,正要开口回答,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顿时蹙起眉头。 “她在这儿!快抓住她!” 侯府追兵不断涌过来,将巷子口堵得严严实实。 瑜瑾言一转身,就见原本站着的男子不见了踪影,她暗暗翻个白眼,手脚利索地翻墙爬上了屋顶。 她在屋顶轻盈地移动,躲避下面追兵的视线,她脚下的步子很快,如履平地。 瑜瑾言在屋顶上快速穿梭,她俯瞰着下方的追兵,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瑜瑾言身形一矮,从屋顶上跃下,落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她快速穿梭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那些追兵此刻已经被甩得晕头转向。 “今晚酉时,醉月楼。”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瑜瑾言抬头,只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腰间的长刀随着那人的走动而轻晃。 瑜瑾言找到秋竹,将人安排在客栈好好休息养伤。 待到酉时,瑜瑾言换了身着淡蓝色长裙,步入醉月楼。楼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悠扬。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窗边的一袭白衣上。 林子烨见她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起身相迎。两人相对而坐,窗外夕阳的余晖如燃烧的火焰,洒在两人身上。 他给瑜瑾言斟了杯酒道,“瑜姑娘请。” 瑜瑾言看了一眼,没喝,她还没蠢到毫无防备吃陌生人的东西。 “世子大人好兴致,竟主动邀请草民共饮。” 她捏着酒盏漫不经心地把玩,瓷白的杯子衬得漂亮的指骨更加白皙透亮。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上,为她原本就清丽绝俗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光泽。 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垂,在眼中投出一片阴翳,使得本就如墨般黑亮的眼睛更加深邃,显出几分神秘优雅之感。 离得近了,林子烨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更真切,莫名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独特的气质,尤其是当她抬眸直直看向他的时候,那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独特气质,让他不禁想要探究更多。 “世子大人究竟有何事?我想世子大人应该不会缺一同饮酒作乐的人吧?” 女子的眼神带了些微的冷意,似乎那直白的打量冒犯到她了。 林子烨移开视线,微微一笑,手中折扇轻摇,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只是想和瑜姑娘交个朋友。” 瑜瑾言眉头微挑,淡淡道“世子大人抬举了,瑾言不过是一介布衣,怎敢高攀。” 林子烨见她一口一个草民布衣,不禁问道,“你当真要脱离那侯府?” 第20章 皇后召见 毕竟,侯府生活意味着荣华富贵,就算再不受宠,也比普通百姓的生活整日为生活奔波来的好。 而且他记得这瑜瑾言还与太子有婚约在身呢。 对了,婚约。 “难道你是不想嫁给太子才大闹侯府的?” 瑜瑾言眼睛微微眯起,“世子大人觉得呢?” 感情她喊的那番话白说了。 十年,能将许多东西都湮灭在时间中,也许现在没几个人记得曾经有个许家了吧。 瑜瑾言兴致缺缺,又想到眼前这人是林家的世子,也许可以从他身上套出什么。 林子烨回答的滴水不漏“吾不是瑜姑娘肚里的蛔虫,怎会知姑娘的想法?” 瑜瑾言轻笑一声,话锋一转,“世子大人想必也知道我与许家的渊源吧。我此番出逃,并非是为逃避婚事,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公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继续道“许家当年之事,疑点重重,我虽为女子,但也要为家族洗清冤屈。” 林子烨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忽然,眼前的女子突然凑过来,恍惚中,只见那一抹红唇一张一合,“世子大人,你与我这许氏之女相会,令尊知晓吗?” 瑜瑾言的话让林子烨一愣,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 鼻尖嗅到女子淡淡的发香,林子烨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忙拉开距离,背过脸去,掩饰自己的窘迫。 殊不知他的耳垂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瑜瑾言瞅着对方红得要滴血的耳垂有些诧异。 “咳…”林子烨轻咳一声,轻声道,“瑜姑娘,你似乎对我有些误解。我与你…相会,不过是欣赏你的勇气与决心。至于我父亲,他不会说什么的。” 许家都死了十年了,还犯不着揪着不放,而且,当年害许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可不是他们。 他行得正坐的端。 想着,他转过头与瑜瑾言对视,却见对方眼里带着几分狡黠,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耍了。 瑜瑾言见林子烨的反应,心中有些了然。她轻轻一笑,笑靥如花,林子烨不知怎的心跳漏了一拍。 “世子大人,这酒,我敬你。”瑜瑾言伸手端起酒杯,杯口轻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液滑入喉中,似有一股暖流直抵心田。 一杯酒过后,不待林子烨开口,瑜瑾言便要告辞了。 夜色渐浓,瑜瑾言起身告别,裙摆轻摆间,仿佛带着一抹月光。林子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忽地起身,追上前几步,却又停下脚步,只是远远地望着。 瑜瑾言行至街头,忽觉背后有视线追随,她微微一笑,转身望向远处灯火阑珊处,似乎与某人的目光隔空交汇,在触碰的一瞬间又快速的弹开了。 瑜瑾言回头嗤笑。 … 翌日,朝堂之上,皇帝一身龙袍坐在威严的龙椅上。目光扫过众臣,最终落在了瑜满仁的身上。 他轻轻敲了敲龙椅的扶手,沉声道“瑜爱卿,朕听闻你府上近日有些动静,那瑜瑾言丫头,朕也有所耳闻。她为何会突然离家?” 瑜满仁心中一凛,忙出列行礼,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惶恐“回陛下,瑾言那丫头,自小被宠坏了,前日因一些琐事与家中发生争执,便赌气离家。臣已派人寻找,定会将她寻回,加以管教。”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中却带着几分探究,“哦?既是如此,那便罢了。只是,瑜家乃我朝重臣之家,又与太子有婚约在身,朕希望你能妥善处理此事,勿让外人说三道四。” 瑜瑾言是未来太子妃,怎么说这都是关乎皇族脸面的事,皇帝自然会过问一声。 瑜满仁心中一紧,忙低头称是,退下朝堂后,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回到府中,他径直走向后院,赵氏见他脸色不对,心中忐忑,忙迎上前来。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赵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瑜满仁瞪了她一眼,厉声道“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敢离家出走,还闹得满城风雨,连皇上都过问了此事!你这是要把我瑜家的脸面都丢光吗?” 赵氏不仅没看好儿子,还没有妥善处理瑜瑾言。他侯府是那么穷酸的吗?就非得这么苛责那逆女,还设计陷害对方,逼得她要离家! 真是最毒妇人心! 赵氏一听,脸色顿时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老爷,妾身知错了,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求老爷责罚。” 只要不休妻,无论怎样罚她都行。 瑜满仁看着赵氏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涟涟,心中虽气,却也明白此刻不是发作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沉声道“罚你?罚你有何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那逆女,平息外面的风言风语。你马上派人出去,务必尽快找到她,将她带回家中。” 赵氏连忙点头,颤声应道“是,妾身这就去办。”说完,她连忙起身,急匆匆地向外走去,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府外马蹄声急促响起,一名侍卫匆匆入内,神色慌张地向瑜满仁禀报“老爷,宫中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召见瑜瑾言小姐。” 瑜满仁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忙问道“可知皇后娘娘召见瑾言有何事?” 侍卫摇头,“回老爷,宫中来人并未言明,只说让小姐速速入宫。” 瑜满仁心中焦急,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召见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他眉头紧锁,焦急地来回踱步,想也没有办法,找不到人,皇后娘娘定怪罪于他。 当即沉声吩咐下人“速去备车,我要去宫中面见皇后娘娘。” … 皇宫内,太子温君宇身着华服,步入皇后的寝宫,向皇后恭敬地行礼。他心中疑惑,不明白母后为何会突然召见瑜瑾言。 皇后坐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玉镯,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见温君宇到来,她放下玉镯,微笑着示意他上前。 “宇儿,你可知本宫今日为何召见瑜瑾言?”皇后声音柔和又带着几分威严。 温君宇身上依旧带着暴躁戾气之色,但在皇后面前尽力收敛了很多。 他直接说道“母后,先前忠勇侯夫人闹出那种丑闻,现那嫡女闹着离家,为何还不退掉婚约?” 皇后轻叹一声。 第21章 给你三日时间 “本宫知你不想娶那丫头,可皇上赐下的婚约企是说退就能退的。”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微微颔首“宇儿需知皇命难违,一切还需谨慎行事。” 温君宇默然,半晌有些不悦地低头应是。他听出了皇后的言外之意。 当初许家之事随疑点重重,但父皇并未追查下去,而是以雷霆手段处置了许家。 许家与皇后关系匪浅,想来是父皇在敲打皇后,让其安心待在后宫之中,不要插手朝堂之事。 温君宇那时还小,但他尤记得皇后在得知许氏自尽后眼尾是压不住的殷红,她绞着帕子,声声哀怨,“都是母后,都是母后害了他们…” 现在这婚约恐怕也是皇帝有意为之,这太子妃之位不容忽视,更不容许给予过高的身份壮大皇后势力。 这许氏的女儿正正好,身世敏感,出身也不低,忠勇侯名号好听,但在朝中并无实权。 许家虽然没了近十年,但影响力尚存,朝中大臣没人想触许家这个霉头,如此一来便能对皇后及太子进行牵制。 皇帝虽已立太子,但可不想自己还健在时有人觊觎屁股下的位置。 皇后这些年来行事一直小心翼翼,从未有过一丝逾越之举。就连故友留下的女儿,她也不敢收进宫中,生怕引起他人的议论和非议。 要是惹得皇上不高兴,恐怕第一个就拿她的丞相父亲开刀,伴君如伴虎莫不如是。 温君宇离开后不久,瑜满仁就急匆匆赶到。 宫门缓缓开启,瑜满仁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他走进金碧辉煌的宫殿,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来到皇后的寝宫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才迈步进入。 “臣瑜满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他低首恭敬地对屏风后的身影说道。 皇后的身影却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也没有回应瑜满仁的行礼。瑜满仁感到自己的后背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心头一阵紧张。 良久,屏风之后的人才开口“瑜爱卿免礼。” 瑜满仁得令直起身,飞快抹了汗。 “瑜爱卿,本宫记得今日召见的是令爱,瑜爱卿此次前来是为何事?”皇后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让瑜满仁不禁打了个寒颤。 “皇后娘娘息怒。瑾言那丫头自小被宠坏了,前日因一些琐事与家中发生争执,便赌气离家。” 他企图用同样的话术搪塞过去,“臣已派人寻找,定会将她寻回,加以管教。” “宠坏…呵…”皇后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瞬间让瑜满仁满头大汗。 皇后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斥责之意“瑜爱卿,本宫非是不通情理之人。但瑾言那丫头与太子婚约之事,非你我能左右。如今因你疏忽大意而让瑾言丫头离家,若是在外有个闪失,你难辞其咎。” 她对瑜满仁没多少耐心,当初听说许氏要嫁与这人时她就一直在劝自己的好姐妹,总感觉这人没有表面上看着简单,如今看来她的直觉是对的。 可怜了许氏留下的女儿在忠勇侯府上受苦,若不是皇帝盯得紧,她早就把人接入宫中收养了。 瑜满仁闻言,神色惶惶,心中更是焦急如焚,俯下身叩首谢罪,“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是臣疏忽大意看护不周,臣知罪。臣会亲自去寻找瑾言,将她安全带回府上。” “行了。”皇后看他匍匐在地上有些窝囊的样子心中火气更甚,“本宫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后瑾言丫头仍未回府,瑜爱卿,你知道该怎么办吧?”皇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被皇后严厉的气场所笼罩,瑜满仁心中一凛,连忙磕头道“臣定不负娘娘所托,三日内定将瑾言带回!” 皇后轻叹一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瑜满仁退下。 瑜满仁如释重负,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皇后的寝宫,走在皇宫的长廊上,心情沉重如铅。 三日的时间不长,瑜满仁派出了一切能派出的人手在京城搜寻瑜瑾言的踪迹。 几乎将全京城翻了个遍,但依旧一无所获,仿佛瑜瑾言和她的婢女人间蒸发了一般。 瑜满仁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瑜瑾言此时会躲在一处烟柳之地中。 秋竹的伤不适合四处奔波躲藏,但侯府突然增派搜查的人手,大有掘地三尺的架势,所以她不得不又求助群芳阁内的芙蓉。 她开了一个包厢,唤来芙蓉。 秋竹也换了身男装,跟在瑜瑾言身旁。她安安静静地坐着,盯着脚尖,两只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非常拘谨。 侯府的事情早就闹得满城皆知,芙蓉也不是深居闺阁不闻窗外事的女子,一猜便知眼前主仆两的身份。 “不知是该叫你林言姑娘,还是瑾言姑娘呢?”芙蓉娇笑着说道。 瑜瑾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抱歉,芙蓉姑娘,能否再帮我一把?” “小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吗?”秋竹扯了扯瑜瑾言的衣袖,不安地小声道。 秋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进这种地方一趟。 芙蓉有些忧愁地蹙起柳眉,只是收留一晚的话倒没什么,可群芳阁并不是个简单的地方,她总不能一直把人藏在自己的阁楼里。 她垂眸微微思索,“稍等一下。” 说着离开包厢,回到自己的阁楼里,从床底下的暗格中取出一块玉佩,回去递给瑜瑾言。 “这京城附近有处庄园,庄园主人身份矜贵,侯府不敢造次,你拿着这个,他们会收留你的。” 芙蓉好歹是头牌,这些年在群芳阁也积累了些人脉。 “多谢,你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叫我。”瑜瑾言收下玉佩道谢。 “虽然我现在看起来是有些落魄,但请芙蓉姑娘相信,我将来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她的语气坚毅,让芙蓉微微一愣。 “好,我相信你。”芙蓉笑魇如花,“那到时可得有劳你了。” 第22章 又见世子 包厢里只剩下一个人后,芙蓉还有些晃神。 她见过不少达官显贵的公子小姐,却从未有人能像瑜瑾言一样,给她一种超脱世俗又恣意妄为的感觉。 明明看着就是一位柔弱女子,却那么信誓旦旦地立下那种豪言壮语,芙蓉心里想笑,又很是羡慕。 她自小被卖到这群芳阁内,研习礼乐书画,侍奉客人,从未有过什么逾越的想法。就连与相爱之人私奔的勇气都没有。 “期待有朝一日,瑜姑娘能如她所说,成就一番大业。”芙蓉暗暗祈祷。 这边瑜瑾言带着秋竹悄悄出了群芳阁,避开侯府的人马,一路向庄园而去。 庄园坐落在郊外,四周竹林环绕,还有小桥流水,极为清幽雅致。 敲响庄园大门,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仆。瑜瑾言将玉佩递上,老仆仔细端详后,连忙行礼,态度恭敬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庄园内的景致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典雅。瑜瑾言被安置在一处清幽的院落中,秋竹也被安排在旁边的厢房。 那老仆见秋竹身上带着伤,还找来了大夫为其诊治,一切都做的面面俱到。 安顿下来后,瑜瑾言站在窗前,远望着庄园外的竹林思索以后的事情。 皇宫,她是一定要挤进去的,她要为许家复仇,而且穿越到这个时代,她不甘心只做一个平凡女子让人随意掌控。 现在有几条路可以走。 其一,女扮男装,参加武举考试。一层层从童试、乡试、会试到殿试,谋个将军职位,带兵打仗,建功立业。 这条路很艰难,而且估计没个十几二十年难有出头之日,没人推荐,基本不会被看重。 其二,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助太子登上皇位,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这条路比较简单,不过,经过她这么一闹,估计太子那边更是抓住机会要退掉婚约。 还有第三条路,选秀,伺候老皇帝,这条路瑜瑾言第一个拒绝。 瑜瑾言心中反复权衡,正当她陷入沉思时,忽闻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信步而来,那公子气质出尘,手中握着一柄折扇,模样熟悉得很。 正是前天才见过的林子烨。 “原来这庄园竟是世子大人的。”瑜瑾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芙蓉的玉佩,也是这家伙给的吗? 见到瑜瑾言,林子烨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面般温暖。他轻摇折扇,步履轻盈地走进房间。 “听闻家丁说庄园内来了位陌生的姑娘,不曾想竟然是瑜姑娘。” “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竟会在这庄园中再次相见。”林子烨微笑着说道,目光在瑜瑾言身上流转,似乎想洞穿她的心思。 然而瑜瑾言的眸子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她颔首,“确实有缘的很。” 林子烨微挑剑眉,“怎么,瑜姑娘这次来庄园可是来投奔林某人的?” “是啊,你知道的,我已无处可去,侯府正在京城中大肆搜查,自然只能来投奔大人了。” 瑜瑾言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但背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 林子烨听她如此说,不禁轻笑出声,眼前的女子还是那么有趣,让人想逗一逗,在那双如深潭一般的眸子里掀起一点涟漪。 “瑜姑娘,你既已无处可去,不如便在此处安心住下。不过,我这庄园虽小,规矩却多,你可要遵守。” 瑜瑾言轻挑眉头,不以为意地笑道“规矩?我自然懂得。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世子大人能否答应?” 林子烨收起折扇,微微颔首,“瑜姑娘但说无妨。” 说完,他又见女子缓缓靠近他,忙正了正神色,屏住呼吸,说什么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撩一下就失态。 他等待女子的呼吸喷薄在脸上,然而对方只是靠近了一点,便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 林子烨心中不由有些失望,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瑜瑾言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失望,不动声色地笑道“世子大人,能否找些医书供我研读?我虽为女子,但对医术颇有兴趣。” 她深知医术在古代的重要性,若能掌握一二,便能在危机时刻自保。这里可不比现代,得个感冒都有可能丧命。 林子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转为赞赏,“瑜姑娘果然与众不同,竟对医术有兴趣。我这庄园内藏书颇丰,医书自然也是有的。” “不过…瑜姑娘得给本世子一点诚意才行。” 他轻摇折扇,目光灼灼地看着瑜瑾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诚意?不知世子大人想要何种诚意?”瑜瑾言微微一笑,她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提要求。 林子烨微微凑近,折扇轻敲掌心,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比如,瑜姑娘为本世子烹制一道美食如何?” 瑜瑾言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微微一怔,点了点头,轻声道“既然世子大人有此雅兴,那我便为世子大人准备一道特色佳肴。” 她转身向门外走去,衣袂飘飘,留下淡淡的清香。林子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有些期待瑜瑾言的手艺,虽然她看着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 瑜瑾言若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很赞成的点头,夸他猜得真准。 她确实不会做饭,只能做出勉强果腹的吃食。 当林子烨尝到瑜瑾言做的“特色佳肴”时,他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原本以为会是精致可口的美味,却不料是一道色香味皆失的“黑暗料理”。 “怎么样?”瑜瑾言还特期待的看他。 林子烨忍住将口中的食物吐出的想法,勉强咽下去“瑜姑娘,你这手艺真是…别具一格。” “过奖。”瑜瑾言羞涩一笑,“既然世子大人喜欢,那下次我再做些其他的给你尝尝。” “咳…咳……”林子烨咳嗽几声,忙放下筷子道“瑜姑娘,你的心意我领了。本世子这就刻便让人将医书取来。” 说罢,落荒而逃。 第23章 杖责二十 三日时间很快过去,别说找到人了,连一根汗毛都没有。 瑜满仁在书房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下一秒就有人推开书房们,“侯爷,皇后娘娘又来人了,说要见那大小姐。” 他揉着眉心问李管家,“这可如何是好啊?” “侯爷,不如让二小姐进宫吧?”李管家提议道。 “皇后娘娘从未见过大小姐此时的模样,应该认不出大小姐和二小姐。” 瑜满仁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瑜玥瑶得知要进宫面见皇后,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皇宫,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且宫中规矩森严,稍有差池便会丢了性命。 瑜玥瑶深知自己并不适合待在那种地方,她只想安然待在侯府,做自己的侯府千金。 但这些都由不得她,她被推上了前往皇宫的娇辇,心情与娇辇一同忽上忽下。 皇宫的巍峨宫殿在眼前逐渐清晰,金碧辉煌的宫墙在阳光下闪耀,却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正当她心乱如麻之际,辇车突然停下,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女子将她带入了皇后寝宫。 瑜玥瑶低着头眼神不敢乱瞟,只紧紧跟着宫女,整个人畏畏缩缩。 在皇后寝宫,瑜玥瑶的紧张达到了顶点,她紧紧握住衣角,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一入寝宫,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四肢僵硬了起来。 眼前,皇后端坐于凤榻之上,身着华贵宫装,面色威严,却又不失慈祥。 皇后身旁还站着个人,是太子温君宇。是皇后召他过来的,为的是让他见一见自己未来的妻子。 他对自己未来的妻子没兴趣,本来就不耐烦,看到瑜玥瑶畏畏缩缩,被吓得手脚都不利索的样子,身上的黑色几乎凝成实质。 他未来太子妃的胆识,原来也不过跟普通婢女一个样。甚至不如之前在云台寺见到的那个丫鬟。 瑜玥瑶脸色煞白,低垂眼睑,跪下行礼。 “臣…臣女…瑜…瑜瑾言,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面前的女子结结巴巴的话,温君宇皱眉,不待皇后有动作便自顾自告辞离去。 皇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轻启朱唇,“免礼吧。” 玥瑶起身,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擦拭,低头盯着地板,眼观鼻鼻观心。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皇后的话如柔和如春风。 瑜玥瑶心中一惊,迟疑着缓缓抬头。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那瑜玥瑶能感觉到那道视线从一开始的柔和,渐渐变得冰冷,充满了威压。 “呵…” 皇后突然冷笑一声,跪在地上的人身子随之颤了颤。 “那瑜满仁当真以为本宫老眼昏花不成?竟找了个假的来搪塞本宫!” 皇后的话语如利箭般刺入瑜玥瑶的心头,她瞬间脸色苍白,双膝发软,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瑜玥瑶此刻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因恐惧而颤抖,嘴里不断念叨着娘娘息怒。 “来人啊!把这欺瞒本宫的婢女拖下去,杖责二十,送回侯府!”皇后愤怒的声音在寝宫内回荡。 瑜玥瑶眼前一黑,心中绝望如坠深渊。 眼见有人进来要将她拖走,瑜玥瑶急得大喊,“娘娘,臣女确实是侯府嫡女,臣女并非有意欺瞒皇后娘娘!” 瑜玥瑶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臣女并非有意欺瞒娘娘,只是府中嫡姐带病在身,怕病气感染了娘娘,才让臣女代姐姐前来,并非有意欺瞒。还请娘娘开恩!” 皇后脸色冷硬,却不想听她多说什么,挥挥手,示意把人拖下去。 瑜玥瑶凄厉的惨叫声在寝宫中回荡,被送回侯府时,她几近奄奄一息,半条命都没了。 瑜满仁得知瑜玥瑶被皇后杖责送回,心中大骇,深知此事已无法善了。他急忙进宫求见皇后,希望能挽回一些余地。 瑜满仁跪在皇后寝宫外,心中忐忑不安。皇后却并不想见他。让身边的贴身宫女出来传话,打发人回去。 瑜满仁悻悻而归,对数次折损他脸面的皇后已然有了怨恨。 “瑜大人留步。”在回府的路上瑜满仁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他。 环顾四周,就见一个五官普通,看起来极不起眼的男人向他走来。 那人向他行了一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瑜大人,殿下有请。” 殿下?哪个殿下?? 瑜满仁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心脏砰砰砰直跳。 太子眼高于顶,性子骄狂,不可能派人来请他。而其他皇子年龄还小,那么,只剩下…… 瑜满仁的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他跟随那人前行,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来到一座隐秘的别院。 门扉轻启,他瞥见一位身着华贵锦袍的年轻男子,正悠然品茶。那男子剑眉星目,气质非凡,正是当今最受宠爱的三皇子。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半个月过去,瑜瑾言在林子烨的庄园里过得好不自在。 身边有人端茶倒水伺候着,完全不用为下一顿吃什么而烦心,这才是千金小姐该有的生活。 瑜瑾言坐在院中的秋千上,轻轻摇曳,手中的书页随风翻动。她蹙着眉看得很认真,毎日除了吃睡,就是研究医书上的知识。 有时她还专门回京城里一趟请教大夫,既然决定要学这门技艺,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林子烨悄然走来,就见树下的女子柳眉微蹙,全部心神均放在手中的书本上,额角青丝垂落,素手下意识抬起将其绾在耳后,动作神态恬静而优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女子抬眸,四目相对,如泼墨般柔柔的黑眸绽放出盈盈的笑意,明媚得如同春日骄阳。 但林子烨心中却警铃大作,果然,下一秒,女子红唇轻启“世子大人来的正好,在下刚学完这套针法,正缺人练手呢。” 林子烨闻言,嘴角微抽,心中暗自叫苦。他堂堂一个世子,竟要沦落到给这小女子当练手的靶子?但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期待与自信,他又莫名拒绝不了。 第24章 回府 瑜瑾言已备好银针,纤手轻抬,目光专注而坚定。林子烨深吸一口气,坐定不动,任由她施针。银针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灵活而精准地刺入穴位,每一针都恰到好处,令人惊叹。 随着银针的深入,林子烨只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中忽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这一刻,时间都为之停滞。 “好了,世子大人感觉如何?”瑜瑾言一边将银针收回,一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林子烨很意外,扶着刚刚针扎过的地方,他都准备好会疼一阵了。 “很不错,没想到谨言姑娘还挺有天赋。”他真诚的夸赞道。 瑜瑾言轻轻一笑,表情温柔,却突然说出一句让空气都凝固起来的话,“世子大人也不怕在下在银针里抹了什么东西。” 林子烨脸色顿时一僵,握住折扇的指骨不自觉紧了紧。 然而他只默然了几息,随即定了定神,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相信谨言姑娘的医术与为人。即便你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瑜瑾言闻言,手中的银针微微一顿,她抬起头,对上林子烨的眼,眼中闪过一丝嗤笑“世子大人,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为妙。” 林子烨心中不免有些讪讪,他都这样了,对面的女子却依旧这样铁石心肠。 气氛有些凝滞,指尖烦躁地轻轻点着桌面。 “对了,谨言姑娘今日可有入过城?”他问道。 瑜瑾言微微一怔,她并未想到林子烨会突然问起此事,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今日未曾出过门。” “那你可知道今日圣上派人去了侯府商定太子大婚的日子?” “哦?”说到这儿瑜瑾言来了兴趣。 她根本就不在府上,会不会回去乖乖成婚还难说,莫非瑜满仁真会让她的好妹妹瑜玥瑶顶上? 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呢? 瑜瑾言暗自思忖,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回应“那又如何?我早已与侯府断了联系,他们的决定与我无关。” 林子烨见她如此平静,随即道“这婚约原本圣上钦定的是你,可你离了府上,忠勇侯已经向圣上说明缘由请求退婚了。” 瑜瑾言轻挑眉头,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让瑜玥瑶顶上是皇帝的意思?” 林子烨点了点头。 瑜瑾言沉吟一声,“我想进城去看看。”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不能放弃太子妃这条路,虽然太子看着不像个好人,无所谓,她也不算什么好人。 林子烨见她起身要离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你…居然对太子有念想?还是…舍不得太子妃之位?” “也许都有吧。”瑜瑾言随口应道。 林子烨眼里现出震惊之色。 …… 侯府。 瑜瑾言踏入侯府,气氛有些凝重。府内丫鬟小厮们行色匆匆,交头接耳,似在议论着什么。 她穿过长廊时,见小厮们正将几个大箱子抬去库房。到了正厅,只见瑜满仁坐在上首的位置,面色难看。旁边是抹眼泪的瑜玥瑶母女,明明是大喜事,整得跟哭丧一样。 “别哭了!哭得这么晦气!若是传出去惹圣上不快,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瑜满仁吼道,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事让瑜满仁暴躁了不少。 除了几位熟人,里面还多了个貌美的女子,瑜瑾言有点印象,是瑜满仁的某个妾室。 “哎呀姐姐,莫要再伤心了,这婚事,也不尽然都是坏的,毕竟那太子妃,是一般人想当都当不了的呢。”那妾室女子假惺惺地在一旁安慰。 虽然赵氏没有被休弃,但瑜满仁把赵氏的管家大权收回了,交给了几个妾室,赵氏这些日子被这妾室气的不轻。 如今又得知自己的女儿要嫁给太子,那泪就没停过。 “哟,都在呢。”瑜瑾言的声音一出,瞬间让厅内气氛凝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除了那个妾室女子,其他人无一例外都带着恼怒。 瑜瑾言无视众人,自顾自寻了个位置坐下,神情自在无比,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哦,这好像确实是她家。 “你还敢回来!” 随着一声怒吼,迎面砸过来一个白瓷杯盏,瑜瑾言微微侧头躲过,碎裂声在身后的炸响。 “还回来做什么!怎么不死外边!”瑜满仁见到她更加来气,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 “让你失望了。”瑜瑾言淡淡道。 她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瑜玥瑶母女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听闻妹妹即将成为太子妃,真是恭喜了。” 瑜玥瑶的嘴角还挂着泪,听到瑜瑾言的话,她抬头看向瑜瑾言,泪水涟涟,在雾蒙蒙的黑眸之下藏着浓重的怨毒,“姐姐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是啊,我的好妹妹,当上嫡女的感觉如何?是梦寐以求的感受吗?” 瑜玥瑶面目扭曲了一瞬,随即想到什么,转身央求瑜满仁。 “爹,既然姐姐回了府,那这婚事就由她继续履行好了。爹,我不想嫁。”瑜玥瑶想到半月前进宫面见皇后,那太子一身煞气与传闻一样,再加上皇后也不待见她,她嫁过去无疑是去送死。 瑜满仁显然也有这个打算,比起让瑜玥瑶嫁过去,瑜瑾言的身份显然更合适侍奉太子左右,一个是不受重视的储君,一个是罪人之女。 再者,让瑜谨言嫁过去,也能平息一下皇后的怒火。 “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别想再出去了,好好待在府里。”瑜满仁沉声道。 瑜瑾言看着又将她重重包围起来的护院,稳稳当当地坐着,面上没有一丝惊慌之色,“什么意思,父亲大人,你就是这么迎接你女儿的?” 瑜瑾言戏谑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呢!”瑜满仁阴沉地看着她。 那妾室机灵得很,见两人又对峙起来,忙打圆场。“哎呀老爷,这大小姐好不容易回来,您这样是不会让人愿意安然待在府上的。” 她又转头数落起瑜瑾言,但语气娇娇柔柔,听来并不刺耳“你也是犟得很,软和一下,说不定老爷就不怪你了,这父女俩哪里还有隔夜仇呢。” 瑜瑾言瞥了她一眼,心中冷笑。这妾室看似温婉,实则心机深沉,想借她之手除掉赵氏。 既然如此,她就顺着这个坡下好了。 她语气缓和了一下“既然父亲觉得我应该继续履行婚约,那也未尝不可。”瑜瑾言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是,我有个条件。” 瑜满仁皱眉,“什么条件?” 瑜瑾言缓缓站起,目光如炬,“我要瑜玥瑶母女,从此在侯府消失。” 第25章 婚约继续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瑜玥瑶更是脸色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瑜瑾言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你真是与那太子天生一对。”赵氏忍不住刺一句。 “哟,你还没被休呢?”瑜瑾言像是才刚刚发现她一样提高了音量,阴阳道。 “你…”赵氏气得脸色通红,但瑜瑾言却不再看她,转向瑜玥瑶“只是被赶出侯府而已,还是说你更想嫁到太子府送死?” 瑜玥瑶的手颤抖着,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她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好,我答应你!”瑜满仁替她下了决定,随即命令道,“来人,将瑜玥瑶母女送去别院,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入侯府半步!” 此言一出,瑜玥瑶母女如遭雷击,面色惨白。那妾室听到这儿,嘴角的笑意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瑜瑾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透着冰冷的寒意。她轻轻起身,走过赵氏身旁时,低声道“这府中很快会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到时你最好期待我不记得你们这号人。” 赵氏惊得浑身一颤,看着瑜瑾言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瑜瑾言回到侯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后那里。 皇后闻讯,忙让人将其召入宫中。 故人留下的孩子,她还没好好见过一面呢。 踏入富丽堂皇的宫殿,瑜瑾言的心却如止水般平静。她微微低头,跟在带路的宫女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情况。 进入皇宫,瑜瑾言仿佛走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琉璃瓦上的光泽流转,如同星河洒落。 宫墙之上,彩绘的龙凤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皇家的威严与荣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远处,宫女的裙摆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伴随着她们低语的声音,宛如一曲轻柔的乐章。 眼波流转,瑜瑾言微微抬眸就对上了一汪春水。那双眸子里似带着淡淡的忧伤,好似水潭上泛着化不开的浓雾一般。 那双眼睛的主人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裙,举手投足间有着皇家的尊贵与优雅,身旁还有几个穿着宫装的婢女服侍左右,想来身份不低。 那女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全程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瑜瑾言步入皇后寝宫,皇后的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 在看清瑜瑾言的面容时,皇后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直接免了瑜瑾言的礼,招招手示意她上前。 “来,走近点,让本宫瞧瞧。” 瑜瑾言缓缓走近,不卑不亢。皇后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眼神温柔而慈善。挥了挥手,示意宫女退下,只留下她与瑜瑾言两人。 皇后抬起手,瑜瑾言安静眨都不眨一下,任由那双温暖的手轻轻抚过发梢。 “瑾言丫头,出落得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了。” 瑜瑾言微微一笑,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她轻声回应“皇后娘娘谬赞了,瑾言不敢与娘亲相提并论。” 皇后轻轻叹息,似是怀念,又似感伤“你娘若还在,见你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定是十分欢喜。瑾言,你在侯府过得如何?若有人欺负你,尽管来告诉本宫,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瑜瑾言并未表露太多情绪,只是恭敬地低头“谢娘娘关心,瑾言在侯府一切都好。” 她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间提起,“听闻太子殿下已有了心仪之人,这太子妃之位…瑾言不知能否胜任。”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微微蹙眉。片刻后,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坚定“瑾言,你娘与本宫是至交好友,本宫自然会为你考虑。若你实在不想嫁,本宫会想办法将这婚事退了。” 皇后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是什么样,若是瑜瑾言嫁过去,恐怕不会好受。 瑜瑾言看着皇后眼里的担心,心中微暖,看来皇后待她确实一片真诚。 瑜瑾言轻轻摇头,行了一礼,“以后皇后娘娘便是臣女的母后。” “好后笑着应道。然后唤来宫女。 宫女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串精致的玉镯。皇后拿起玉镯,拉过瑜瑾言的手,温柔地给她戴上。“这是本宫给未来儿媳妇的镯子,如今婚期已定,是时候给你了,愿你的未来平安顺遂,事事无忧。” 瑜瑾言转着手腕仔细端详玉镯,玉镯成色极好,晶莹剔透,在光下好似泛着莹莹的微光。 “谢皇后娘娘。”瑜瑾言很喜欢这个礼物。 两人互相唠嗑了一下家常,一起用过午膳之后,皇后才让瑜瑾言回去。 “谨言姑娘,娘娘真的很担心你呢。”从皇后寝宫出来后,许是因为确定了瑜瑾言的身份,带路的宫女话多了起来。 “你知道吗,娘娘得知你离开了侯府,时常在发呆,她总担心你在外的安危。这次你回来,娘娘高兴得不得了,特地吩咐我们好好招待你。” “其实,太子殿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唉,谨言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心,以娘娘对姑娘的喜爱,若太子殿下苛责你了,你尽管告诉娘娘便是,娘娘会给你撑腰的。” 一路过来,宫女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忽然,只听叮铃的轻响,瑜瑾言抬眸,印入眼帘的首先是轻轻晃动的金步摇,而后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步摇下的美丽容颜,是之前路上遇到的女子。 “见过郡主殿下。”带路宫女说道,微微欠身行礼。 瑜瑾言也跟着宫女行了一礼,不明白这个郡主拦着他们做什么。 “请问郡主殿下是有何事?”宫女替她问了出来。 那女子微微颔首,目光在瑜瑾言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居高临下地问道,语气带着丝丝凉意“你就是要嫁给太子的瑜瑾言?” 瑜瑾言暗暗皱了皱眉,感觉这人似乎对她有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第26章 成婚 “正是。”她不卑不亢地回答。 闻言,那女子咬了咬唇,嘴角微扯,眼里的雾气似乎更浓郁了几分,悲伤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垂下眼帘,再抬眸时恢复了平静,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深意,“瑾言妹妹,宫中之事,风云莫测,还望妹妹日后多加小心。” 她又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若你胆敢做出任何有损太子名誉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言罢,不待瑜瑾言有所反应,便带着身边的宫女转身离去,留下一地的金步摇声回荡在空气中。 瑜瑾言与带路的宫女大眼瞪小眼,两人均是满脸疑惑。 “姐姐,能否给妹妹说一说这位郡主的来头?”瑜瑾言问道。 “当然。”宫女听到那声清脆的姐姐时,脸上顿时绽出了一个笑容。 温清燕是寒王的女儿。而寒王,是当今圣上的兄弟。 说起来,温清燕的身世可以说是与瑜瑾言同病相怜。 寒王在世时手握兵权,为皇帝所忌惮。那时文武百官都觉得寒王是个隐患,会不甘人下,谋权篡位。 后来寒王果真造反,皇帝联合外臣将寒王诛杀,而那时的温清燕不过才两岁。 皇帝心善,并没有将温清燕治罪,反而接到宫中抚养,封了一个郡主。 瑜瑾言听罢,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位看似高贵冷艳的郡主,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沉重的身世秘密。她不禁对温清燕产生了几分同情。 杀父仇人把自己养大,说起来真是讽刺呢,瑜瑾言可算知道她眼里为什么总带着忧愁了。 只是,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温清燕会对她有敌意。 莫非……寒王的死与许家有直接关系? 瑜瑾言不是没想过温清燕对太子有意,但是温清燕的父亲是太子父亲的兄弟,他们俩可是堂兄妹关系。 也许当时讨伐寒王的外臣,说不定就是许家人呢。 …… 晚上,瑜瑾言在侯府的青玉阁休息,虽然瑜玥瑶的屋子空了出来,但她嫌脏。 夜深人静,瑜瑾言独坐窗前,月光如水洒在她精致的脸上,映出她眼中深深的沉思。 她轻抚着手腕上皇后送给她的玉镯,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她警惕地起身,却见一道黑影迅速闪过。 她心念一动,身形如鬼魅般追了出去。夜色中,两人一前一后,在侯府的回廊间穿梭,最终来到了一片荒芜的院落。黑影停下,转身面对瑜瑾言,月光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林子烨。 “世子大人,晚上好啊。”瑜瑾言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 林子烨微微皱眉,“能不能换个称呼,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瑜瑾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好,子烨。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何贵干?” 林子烨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缓缓开口,“瑾言,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瑜瑾言见他神色凝重,“何事让你如此严肃?” 林子烨凝视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 余光瞥见瑜瑾言手腕上的玉镯,瞳孔微微骤缩,“罢了……”他长叹一声,“你真的要成为太子妃?”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若你心意已决,我无话可说。但瑾言,你可知这皇宫深似海,一旦踏入,便再难回头?” 瑜瑾言看着他,眸光潋滟,目光坚定,“子烨,我知你心意。但我有我的使命,我的选择。” 林子烨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沉默良久,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你既已决定,我便不再多言。只望你日后能幸福,若有需要,我必倾尽全力相助。” 言罢,他转身欲要离去。 “等一下。”身后女子却突然叫住了他。 他心中一颤,缓缓转身,就见女子朱唇轻启,“我的婢女秋竹就麻烦你了。” 林子烨脸色一僵 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月色下如昙花一现,美得令人心醉,“秋竹是我最信任的婢女,我希望能交到一个可靠的人手中。子烨,拜托了。” 女子清澈的黑瞳倒映着斑驳的月光,好似天上的星星闪烁,林子烨被这样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会好好待秋竹的。” 夜色渐深,瑜瑾言与林子烨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仿若两条平行的轨迹,即将各自走向不同的命运。林子烨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吸入胸腔,然后缓缓吐出。 “子烨,很感谢这些日子你的帮助,在下没齿难忘。夜深了,快回去歇息吧。” 瑜瑾言转身离去,背影在月色中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林子烨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 瑜瑾言在侯府的日子平淡如水,侯府最能搞事的瑜玥瑶母女被赶走了,瑜明轩已经彻底怕了她,见到她就绕道走,因此,她安安稳稳地在侯府待到了成婚的日子, 那一天,瑜瑾言身着凤冠霞帔,红妆艳丽,巨大华丽的凤冠压得脑袋晕晕沉沉。 瑜瑾言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了侯府。府门外,皇家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她踏上花轿,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花轿缓缓抬起,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议论纷纷,羡慕嫉妒、冷漠怜悯、各种各样复杂的目光投过来。然而,瑜瑾言却仿佛置身事外,她的目光透过轿帘的缝隙,望向那遥远的皇宫。 在进行了一系列繁琐的婚姻礼节之后,瑜瑾言被送到了太子府。 夜幕低垂,瑜瑾言在太子府内的新房内静坐。一整天滴水未进,趁等待的时间,瑜瑾言掀开红盖头,一手扶着凤冠,从房间中央的圆桌上拿起几块糕点慢慢吃着。 这时她才看清新房内的场景,房间内很昏暗,圆桌上的红烛摇曳着细小的火苗,圆桌后面的墙上一个大大的囍字,镂空的雕花大床,红纱轻扬,床榻上铺着绣有龙凤呈祥的锦被,金色的丝线在昏黄的火光下闪着光。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自己的新婚丈夫来了。 第27章 独守空房 瑜瑾言赶紧放下手中的糕点,对着壶嘴灌一口清酒顺顺喉咙,便重新盖上红盖头,坐回床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前。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瑜瑾言端坐在床沿,两只手交叠放置在膝盖上,身形板正。 透过红盖头的缝隙,她见到一双精致的靴子停在了她的身前。 温君宇并未说话,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娘子,手抬在了半空中,却一点要掀开红盖头的想法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猛的把红盖头掀开,露出凤冠下的绝美容颜。 见到瑜瑾言的脸,温君宇眼中闪过诧异,眼前新娘子的脸与之前在云台寺遇到的丫鬟一模一样。 瑜瑾言抬起头,与温君宇的目光相撞,眼波在昏黄的烛光中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女子面上始终带着淡然的笑意,就算温君宇此刻看起来非常暴躁,她也不曾露出半分怯意。 温君宇随手将红盖头丢在地上,漂亮的峰眉拧成一团,眉眼充满了不耐烦,看起来有些可怕,“你是侯府的嫡女瑜瑾言?” “正是臣妾。”瑜瑾言缓缓回答。 她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内心腹诽,这新婚夜整得跟审讯似的。 “那天在云台寺的,是你吗?” “…是的。” “你当时为何会去那个地方,还穿着丫鬟的衣服?”温君宇的语气越来越重,压迫感也随之上升。 但瑜瑾言始终淡然自若,不急不缓地回答,“臣妾当时只是闲来无事,去云台寺散散心,因不想惊扰他人,便扮作了丫鬟。未曾想,竟与殿下偶遇,实属巧合。” 瑜瑾言的声音平静而柔和,像是山涧中的清泉,缓缓流淌。 温君宇闻言,凤眸微微眯起,他紧紧盯着瑜瑾言,似乎想要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出些什么。然而,瑜瑾言却始终保持着淡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他突然冷笑一声,猛地掐住瑜瑾言的脖子,“你以为你这样解释,我会相信你?”温君宇的声音冰冷而残酷,手指的力度逐渐加重。 瑜瑾言被掐得几乎无法呼吸,但她却倔强地抬起头,黑洞洞的眸子直视着温君宇的眼睛,声音微冷“殿下若不信臣妾的话,尽管去查便是,何须这般做派。” “呵,别以为你身后站着母后我就不敢动你。进入了太子府你就只是我的女人,若惹我不快,我便手刃了你。” 温君宇的话如寒风刺骨,瑜瑾言却毫不退缩,冷冷地嗤笑一声,“是吗?那你便试试看。” 说着,她双手撑在床榻上,抬脚猛地一踹,温君宇一时不察,竟被踹倒在地。 瑜瑾言还嫌不解气,一把将凤冠扯下扔了过去。 “彭!”温君宇伸手挡住,沉重的凤冠撞在手上,疼得他脸色狰狞了一瞬。 此时罪魁祸首解除了桎梏,老神在在地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人脸色越来越黑,捂嘴娇笑着,眼中带着挑衅。 “太子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瑜瑾言!”温君宇狼狈地爬起来,眼里涌动着择人而噬的怒火。 “你找死!” 他猛地站起,气势汹汹地朝床边走去。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瑜瑾言的那一刻,她突然从床上跃起,轻盈地躲过了他的攻击。 “太子殿下,臣妾可不是吓大的。”瑜瑾言的声音里充满了挑衅,她双手抱胸,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她这幅模样看得温君宇微愣,这就是他的太子妃,真是…胆大包天! 温君宇很郁闷,从来没人敢这么顶撞他,而且还让他吃瘪了。 他眸色突然深沉了几分,深深地凝视了瑜瑾言一眼,便甩袖离去,留下瑜瑾言一个人独守空房。 “太子殿下,今夜是洞房花烛夜,您要去哪里?”瑜瑾言听到外头守门丫鬟疑惑的声音。 没有回答的话,估计温君宇正在气头上,不想理任何人。 真是莫名其妙。 看来传闻都是真的,太子喜怒无常暴戾恣睢。 瑜瑾言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用再跟这个疯太子待在一起瑜瑾言也乐得自在,唤来守在门外的丫鬟,准备沐浴更衣。褪下一身繁琐的嫁衣,她只觉身心轻松了不少。 … 书房。 温君宇看了眼被凤冠砸伤的手,脸色阴沉。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黑紫色的淤青非常明显。 “凛风。”他沉声呼唤道,一身黑衣的男人应声而入。 “属下在。”被称为凛风的人低头恭敬地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温君宇冷声问道“查一查这瑜瑾言的来历,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事,事无巨细。” “遵命。”凛风领命而去,书房内只余温君宇一人。他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垂下眸子闭目养神。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胸中的烦闷之气似乎稍稍消散了一些,连带着脑子也清明了一点。 这瑜瑾言,不简单,那个身手绝对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 他回想起瑜瑾言那淡定自若的模样,以及嘲笑他时眼中洋洋得意的表情,想着想着心中又烦躁了起来。 “扣扣…”书房的门被扣响, 君宇揉了揉眉心,抬起凤眸。 只见一个穿着青蓝色衣裙的女子进入了书房,她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壶冒着热气的茶。 女子走上前,将托盘放在书桌上,轻声细语道“殿下,您今日忙碌了一天,想必还未曾好好用过晚膳,臣妾特备了些点心和茶,请您尝尝。” 温君宇的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上,淡淡道“你有心了。” 她微微一笑,轻轻将茶杯推到温君宇面前,指尖轻触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望着温君宇,眼中流露出关切与温柔,“殿下一定要注意身体。” … 夜深人静,瑜瑾言饿得睡不着。 结婚当天的大早上就开始折腾,根本就没有给吃东西的时间。 摆在圆桌上的瓜果糕点也只是能用来垫个肚子,而且,吃多了嘴里很甜腻。 “咕噜咕噜…”肚子在叫嚣着。 瑜瑾言轻叹一声,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上外袍,悄无声息地朝房门摸去。门外守夜的丫鬟早已困倦不堪,瑜瑾言轻轻推开门,一阵凉风吹过,带走了屋内的闷热。 她脚步轻快地穿过曲折的回廊,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她纤细的身影。远处厨房的灯火还亮着,似乎还有人在忙碌。瑜瑾言加快了脚步,心中期盼着能找到些剩饭菜来填饱肚子。 第28章 替身 进入厨房,一阵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瑜瑾言眼前一亮。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灶台,只见上面还温着一锅清粥,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几碟小菜。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小菜放入口中,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正吃得津津有味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身着一件天青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腰间一条翠色绸带勾勒腰身,看穿着不似丫鬟,更似某位千金小姐。 女子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盛着精致的点心和一小壶茶水。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神了好一会儿。 谢泠韵?? 谢泠韵怎么在这里? “见过太子妃。”女子率先回过神来,福了福身子行礼。 听到她有些娇柔的声音,瑜瑾言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谢泠韵,只是一个与谢泠韵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 瑜瑾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却紧紧盯着她的面容,眸光微冷。 “你叫什么名字?” “柳殷如。”女子轻声答道。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女子犹豫了一下,倒是没有隐瞒“小女子见太子殿下进了书房议事,便特意备些吃食送去。” 瑜瑾言心中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殷如,“你可知今夜太子殿下大婚,如今太子已有正妻,你如此深夜献殷勤,只怕不妥。” 柳殷如面色一僵,连忙解释道“太子妃误会了,殷如只是见太子殿下辛苦,心中不忍,这才斗胆送些吃食。绝无他意。” “你倒是贴心,怎么不给我送送。”瑜瑾言轻哼一声。 要说辛苦,她也很辛苦好吧,一整天都吃不了多少东西,都要饿死了。 那个疯太子还有人关心,她只能自己一个人跑厨房偷吃。 柳殷如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咬了咬下唇说道,“太子妃说笑了,殷如怎敢怠慢您。”柳殷如连忙摆手,柔柔的目光落在瑜瑾言身上,“若太子妃不嫌弃,殷如这就去给您做些吃食来。” 说完,她转身便要向厨房走去,却被瑜瑾言轻轻拉住了衣袖。 “不必了,我也只是饿了随便找点吃的。”瑜瑾言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但眼中却仍带着一丝审视,“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别让人误会了。” 柳殷如点点头,复杂地看了瑜瑾言一眼,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瑜瑾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思活络了起来。她可没忘记太子还有个白月光谢泠韵,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个替身。 瑜瑾言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她回想起柳殷如的面容,那张脸与谢泠韵的相似度让她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温君宇真的如此深情,连替身都要养在身边? 黑暗中,瑜瑾言嗤笑一声,有些嗤之以鼻。 翌日清晨,瑜瑾言早早地被丫鬟叫起来就开始梳妆打扮。 “小桃,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瑜瑾言打了个哈欠,任由丫鬟小桃给她的涂上厚厚的脂粉遮住黑眼圈,疑惑地问道。 丫鬟小桃是皇后特意派过来伺候瑜瑾言的,她见瑜瑾言东倒西歪昏昏欲睡,有些担忧地拧了拧秀气的眉头。 她掰着手指给瑜瑾言说一下这几天的安排。 毕竟是太子妃,可不能跟普通人家一样草草结束。 婚后的几日还有好些事情要做。第二日也就是今日要朝见两宫,第三日要行盥馈之礼,后面还要行庙见仪式和庆贺礼,再后面新娘子还要回门探望娘家。 一套流程下来,瑜瑾言觉得自己能去掉半条命。 丫鬟小桃正了正瑜瑾言的腰身,“娘娘啊,你得打起精神来,咱们今日是要与太子殿下一同入宫朝见两宫的。” 她转头又气势十足地吩咐下人,“来人,快给娘娘准备热茶。” 给瑜瑾端来热茶的是昨晚上见到的柳殷如,她今天的衣着比昨夜朴素了不少,若不仔细瞧,与丫鬟没什么区别。 但小桃能被皇后派过来可不止因为手脚伶俐长得秀气。 柳殷如低着头,将热茶恭敬地递上。 瑜瑾言还没有动作,小桃先一步将茶杯端走,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探究的神色。 “你下去,换个人来。” 今天要朝见两宫,新娘子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可是关乎皇家脸面,关乎太子脸面的事。她可不想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惹出什么麻烦。 柳殷如显然没想到会被如此直接地拒绝,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低头退了出去。 新来一个丫鬟送来热茶,小桃先自己试毒,才给瑜瑾言倒一杯。 瑜瑾言接过热茶轻抿一口,脑子才精神了一些。 待一切妥当之后,瑜瑾言便与小桃一同前往与温君宇会合,准备入宫朝见两宫。 两人来到前殿外,只见温君宇已是一身大红金丝镶边衮冕,墨黑的长发高高束缚于红冠之中,一整个玉树临风,贵气凌人。就是见到瑜瑾言,脸臭得不行。 “走吧。”他冷硬地对瑜瑾言说道。 瑜瑾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两人并肩而行,气氛却异常沉默。 虽然温君宇经过昨晚的事很讨厌瑜瑾言,但在朝见两宫的时候异常配合,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但仪式进行到最后时,瑜瑾言总感觉这家伙忍到了极点,尤其是远远见到谢泠韵在往这边看的时候。 谢太傅之女谢泠韵一身淡蓝色罗裙,躲在花丛中探出头悄悄地往这边张望,她可能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在两个目光锐利的人面前极为惹眼。 瑜瑾言注意到温君宇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谢泠韵,脚下的步子都慢了些许。 她轻轻咳嗽一声,温君宇瞬间回神,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瑜瑾言凑近了些讽刺道“殿下莫看了,看了也不是你的。” 温君宇冷冷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嗤笑着,想要发作,但又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甩袖大步离去。 想到昨晚这人顶撞他的行为,温君宇有些忌惮。 第29章 回门 他的名声本来就臭,要是此刻与新婚的太子妃起冲突,估计文武百官弹劾的奏折又会不断的送到皇帝面前,再加上有他的母妃皇后护着,他还真不能对瑜瑾言怎么样。 瑜瑾言朝谢泠韵微微一笑,心思单纯的女子有些慌神地将脑袋缩了回去。 谢泠韵就是很好奇太子妃是怎样一位女子,今日特意进宫就是为了瞅瞅瑜瑾言,但又怕被发现,才躲在花丛中偷看。 听说太子殿下在洞房花烛夜时是去的书房度过,谢泠韵有些为瑜瑾言感到怜悯。 她的视线穿过层层的宫墙望向远处的宫殿,那里住的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回应他,但有时又让她有种他心悦她的错觉。 想到这儿谢泠韵心里很难受,心中感到似有秋风扫落叶般凄凉,她和太子妃殿下也都是可怜人呢。 温君宇实在害怕自己忍不住磨刀霍霍杀了瑜瑾言,一回府就躲进了书房。 他的眉间都被揉得通红了,却还是无法平复内心的烦躁。他瞥见桌上的一幅画卷,那是他亲手画的谢泠韵的画像,画中女子笑颜如花,温柔如水。 “陛下莫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那个女人的声音莫名地从脑海里浮现。 温君宇不禁眉头紧锁,再无欣赏画作的心思,将画卷收了起来。 这时,他听见一阵敲门声,温君宇打开门,站在外面的是一身黑衣的凛风。 没想到查得这么快,温君宇有些诧异。“都查到什么?” 当时云台寺还有个重要人物在场,而那个人如今被赶出了侯府,凛风要逼问那人并不难。 “属下查到当时忠勇侯夫人赵氏设计陷害太子妃,但太子妃将计就计移花接木,将被害人换成了赵氏,当时太子妃会在现场……应当是在看戏。” 凛风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氏?她倒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温君宇想起来了,当时赵氏的笑话可是满城都是。 这个行为倒是很符合那个女人的性格。温君宇冷笑一声。 “可还查到其他?” 凛风摇头,“太子妃曾出过两次府,要探查清楚,还要一些时间。” 温君宇沉默片刻,突然想到瑜瑾言那张狡黠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不能想,一想就烦躁得很。 “之前青楼一事呢?可查到什么?” 凛风如实禀报,“是三皇子殿下。” “三弟?”温君宇一愣,“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据他所知,他的三弟可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对风尘女子向来是避之不及的,而且…皇子并不能随意私自出宫。 太子前些年就已经出宫搬到了太子府上居住,因此当时那些人才会怀疑到太子身上。反正太子的名声本来就差,也不差这一个。 温君宇眸光深沉,看来这个三弟私下与他表面所看到的并不太一样,也许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是装出来的也说不定。 凛风回答道,“当时似乎是有刺客要刺杀三皇子,因此才派人把手在群芳阁门口,限制人员出入。” “哦?刺客?”温君宇挑了挑眉。 他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见到三弟的样子可不像是被刺客刺杀过。 这其中不知是有什么隐情? “那刺客抓到了吗?” “据属下探查到的,没有。而且,那刺客也不知有什么手段,竟一点踪迹都没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可能有人去一个地方不留下一点踪迹。 这个刺客估计是会易容术或者隐藏的手段很高明。 温君宇莫名在意这个刺客,若是能查出来,定能解开不少谜团。他吩咐凛风,“继续查,务必找到那刺客的踪迹。” “对了,还有那个女人的踪迹,一并探查。” “遵命。”凛风身形一闪,又像一只黑乌鸦一样动作迅速地离开了原地。 …… 瑜瑾言从回到府上开始就没有再见到过温君宇,反倒是那晚心思不纯的女子总来找她。 柳殷如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庭院里,捧着亲手做的糕点或是刺绣的小玩意儿,小心翼翼地试图与瑜瑾言套近乎,动作神态似乎有意揣摩过,那副娇柔可爱的样子与谢泠韵十分相似。 但往往瑜瑾言还没有动作,那些东西就被小桃拿走,然后又嫌弃地让她走开。 这个时候瑜瑾言总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觉得有趣得很。 装的再像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娘娘,你说那狐媚子不去缠着太子殿下,怎么总来烦着你。”小桃在一旁吐槽。 瑜瑾言挑眉,“是很奇怪没错,但你不怕她把太子殿下勾引去了就不在意娘娘我了吗?” 小桃笑了,“那怎么比得上娘娘啊。” 她看得门清,若太子真喜欢那个长相与谢泠韵相似的女子,早就纳为侧妃了。 太子只是将那人养着,在府上不上不下的,尴尬得很,顶多就是一通房丫鬟。 … 到了回门省亲的日子,瑜瑾言觉得没必要,侯府那些人估计一个个巴不得她死在太子府中。 瑜瑾言便推说身体不适,准备留在府中,反正温君宇也没有与她一起回门的意思。 然而,柳殷如却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温君宇,竟让他亲自前来,要求瑜瑾言一同回门。 “殿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瑜瑾言看出了温君宇眼里的不耐烦。 温君宇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本宫只是不想落人口舌,说你被太子府冷落。” 样子还是要做做的,这是一个礼的问题。 瑜瑾言看着温君宇身旁站着的女子,笑了,只是那笑要多讥讽有多讥讽,“既如此,那便依殿下之意。”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进了车厢,温君宇就闭上了眼睛养神,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他感觉到车厢内另一人的视线在他身上扫视着,目光大胆,毫不避讳。 瑜瑾言是第一次如此真切仔细地打量温君宇。 闭上了眼睛的温君宇隐去了很多锋芒,她才直观地意识到温君宇的俊俏。 温君宇长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五官可以说完美结合了皇后和皇帝的优点。 温君宇的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质。 他紧闭的双眼下,长而微翘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在眼中投下一片小小的剪影。 眼尾处,有一颗淡淡的痣,仿佛是天生的点缀,为他那深邃的眼眸增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风情。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洒在他脸上,那颗痣仿佛也随之跃动,带着几分神秘的色彩。 许是因为经常皱眉的缘故,眉头上隐约能看到一条浅浅的痕迹,使得他看起来沉稳严肃,压下了泪痣带来的妖冶感。 瑜瑾言记得这家伙以前似乎有京城第一美男的名称来着,后来就渐渐无人提及了。 她抬手,缓缓伸向温君宇的脸,然而,一只手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温君宇睁开了眼睛,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地刺向了她。 第30章 找茬 瑜瑾言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她却没有挣扎,反而挑衅地扬了扬眉,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殿下这般紧张,莫不是怕我毁了你这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容?”她轻声细语,带着几分挑逗,几分玩味。 温君宇的眸色一沉,握着她的手腕力度又重了几分,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一般。他贴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危险“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宫不介意让你尝尝苦头。” 瑜瑾言轻笑一声,忽然,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她不受控制地扑向了温君宇的怀里。 她纤细的鼻梁不小心撞到了温君宇的胸膛,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 马车的颠簸还在继续,瑜瑾言干脆环住了温君宇的腰身,温君宇下意识扣住了怀中的温香软玉,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 待颠簸过后,两人又迅速分开,仿佛刚刚暧昧的举动没有发生过。 “怎么回事?” 两人都齐齐皱了眉头,望向马车外。 马车外,车夫急切地解释道“殿下,娘娘,前方有行人突然闯入,惊了马匹,已经无事了。” 瑜瑾言轻抚着被撞疼的鼻梁,柳眉微蹙。 温君宇飞快瞥了她一眼,只见女子的脸上仍带着几分郁闷,难得见到不同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自家太子妃似乎也有几分可爱。 马车继续缓缓行驶,温君宇确又静不下来了,脑中莫名其妙地回忆刚刚发生的事。 女子的腰身很细,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他动了动僵硬的指骨,上面似乎还有柔软的触感。 她的头发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花香,又像是某种药香,令人心旷神怡。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身侧的女子,只见她正专注地望着窗外,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柔和。 温君宇心中微动,竟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几分,想要更近距离地感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前。 侯府门前,瑜满仁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两人一同归来,面上表现出荣幸之至的欣喜,又抑制不住地现出几分厌恶嫌弃,表情怪异的很。 瑜瑾言下了马车,她抬头望了望这座熟悉的府邸,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瑜满仁忙不迭地迎上前来,躬身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瑜瑾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缓缓走向府门,故意在门槛处停住,用脚尖轻挑,仿佛那门槛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父亲大人,这门槛年久失修,怕是有些不稳固,若是伤着了殿下可如何是好?”她轻声细语,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瑜满仁闻言,脸色一僵,急忙低头道“娘娘说的是,臣这就命人修缮。” 瑜瑾言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前行, 踏着轻盈的步伐,瑜瑾言缓缓步入府内。她的目光在庭院中扫过,忽然停在了一处角落,那里有一株枯萎的牡丹,花瓣凋零,枝叶枯黄。 她停下脚步,微微蹙眉,转头看向瑜满仁,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父亲大人,这牡丹花乃是国色天香,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岂不是有辱侯府的门面?” 瑜满仁心中一紧,连忙赔笑道“娘娘说的是,臣这就命人更换新的牡丹,定让这庭院恢复往日的生机。” 温君宇在一旁冷眼旁观,见瑜瑾言如此挑刺,却并未出声阻止。 瑜瑾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继续前行,目光落在了一尊略显陈旧的玉石雕像上。她轻轻抚过雕像的表面,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她眉头紧锁,声音中满是挑剔“父亲大人,这雕像的手艺似乎有些粗糙,与侯府的气派不符。” 瑜满仁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心知这瑜瑾言今日是有意找茬,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娘娘所言极是,臣这便命人重新挑选工匠,将这雕像替换了去。” 温君宇站在一旁,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瑜瑾言。他轻咳一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瑾言,这侯府之事,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若是有何不满,直接告诉本宫便是。” 瑜瑾言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向他,而后展颜一笑。 “既然如此,臣妾就直说了。” 瑜瑾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目光在侯府内四处游移,最后停在了瑜满仁身上。 瑜满仁心中一跳,暗道不妙。 就见这位挑剔的太子妃凌厉道“瑜大人,今日本太子妃回门省亲,怎的不见我那继母还有我那好妹妹?” 瑾言目光如炬地射向瑜满仁,声音冷冽如冰“对了,还有我那好弟弟,怎么就这么点人,你就是这么敷衍本宫…和太子殿下的吗?” 瑜满仁深吸一口气,面上的表情快绷不住了,要把瑜玥瑶母女赶出府的是她,现在又挑刺没来迎接她的人也是她。 贱人!怎么没被太子弄死! 瑜满仁恶毒的想。 可惜了,太子不止不弄死她,甚至还在幸灾乐祸,暗暗看戏。 温君宇觉得他应该感谢这位太子妃还记得他,呵。 瑜满仁心中再不满也只得应付“娘娘息怒,玥瑶她……她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未能前来迎接娘娘。至于赵氏,她……她正在佛堂为娘娘祈福。” 第31章 回门宴 瑜瑾言闻言转身看向温君宇,将话头递给他“殿下,你看这……” 温君宇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他迈步上前,声音低沉而威严“瑜大人,本宫与太子妃回门省亲,乃是皇家大事。你府中之人,无论身体如何,都应前来迎接。今日赵氏母女未能现身,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瑜满仁心中一颤,没想到温君宇会帮着瑜瑾言说话,忙不迭地低头请罪“殿下、娘娘恕罪,是臣疏忽了。臣这就派人去请玥瑶和赵氏前来。” 说罢,他急忙转身,对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连忙跑开去通知。 很快,瑜玥瑶母女被“请”了过来,两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见到瑜瑾言眼里闪过恐惧,唯唯诺诺不敢造次,就算瑜瑾言出言挑衅都不敢有其他情绪。 瑜瑾言瞧这两人的模样感到有些奇怪,她突然脑中一闪,看了眼温君宇。 看来这家伙真去调查她了。 瑜瑾言心中明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既然来了,那就一同入座吧。”温君宇冷声道,每次视线扫过去都让瑜玥瑶头更低几分。 他伸出手,示意瑜瑾言先行。瑜瑾言微微颔首,仪态万方地走向主位,温君宇紧随其后,两人并肩而坐,俨然一对璧人。 侯府上下,顿时气氛肃然。 整个回门宴除了一些必要的场面话,基本没人敢开口说些别的,偶尔有宾客说些悄悄话,但温君宇一个眼神过去,那人就坐直了。 这宴会不像回门宴,倒像鸿门宴差不多。 宴会进行到一半,小桃匆匆而来,附在瑜瑾言耳边低语几句。瑜瑾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她站起身,对温君宇轻声道“殿下,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失陪片刻。” 温君宇微微点头,目送瑜瑾言离去。待她走后,他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瑜瑾言来到后院,只见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正站在花树下,背影孤独而寂寥。她缓缓走近,轻声唤道“子烨,你怎么来了?” 男子转过身,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林子烨微微一笑,依旧持着把折扇,眼中柔情似水“听闻你今日回门,我便来看看你。” 瑜瑾言心中有些莫名,她对这种款款的深情有些受不了。她不禁后退了两步, 林子烨顿时眼神一暗,但仍旧保持着微笑“我从未奢求过什么,只要能偶尔见到你,便足够了。”说罢,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深深看了瑜瑾言一眼,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 “子烨。”瑜瑾言突然轻声叫住他,“这京城暗流涌动,一举一动皆隔墙有耳,还望你多加小心。” 瑜瑾言有点怕这个家伙乱来,皇帝不喜欢太子也不会随意动太子,但跟太子亲近的朝臣就不一样了。 就怕这家伙会步许家后尘。 就算要见面,也不是这么明目张胆的。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此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温君宇的暗卫在暗处观察。 林子烨闻言,脚步一顿,背对着瑜瑾言轻轻点了点头。 他缓缓离开,瑜瑾言却陷入了沉思。她深知自己身处宫廷,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连累别人。 随着后面结交的朋友越来越多,她的软肋也会越来越多。 瑜瑾言想到这儿不禁有点烦躁。 她转身欲回宴厅,却不经意间瞥见花丛深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影挺拔,气质非凡,正是温君宇。他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深邃,淬着寒冰的眼神正直直刺向瑜瑾言。 温君宇缓缓走来,“你与这林子烨,究竟是何关系?” 瑜瑾言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朋友而已。” 温君宇冷冷一笑,声音低沉“朋友?本宫怎不知,何时朋友间也需如此遮遮掩掩?” 见瑜瑾言的神情依旧淡然自若,他心中更是烦躁,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瑜瑾言,你记住,你是本宫的太子妃,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本宫的脸面。” 瑾言只是淡淡回了一声。 见此,温君宇心下更烦躁几分,甩袖而去。 温君宇离开,瑜瑾言心知这鸿门宴估计是结束了,回到宴厅,果真见到宾客三三两两地告辞离去。 瑜瑾言还不能走,她还有个东西没拿。 温君宇不在身边,瑜满仁的态度就恶劣了许多,他的脸色很臭,“太子殿下已经先行离开了。” “本宫知道,本宫是来找你的。”瑜瑾言冷声回应,无视瑜满仁的不满,她径直走向自己先前坐的位置,双腿交叠,坐姿随意。 瑜满仁眼皮微跳,下意识想让她把翘起来的脚收回,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坐端正,但一想到瑜瑾言的性子,他敢说出口,对方绝对会言语犀利地怼过来,他便收回了到嘴的话。 “找我做甚?” “本宫记得,前些日子本宫母亲的灵牌被你收起来了,这次来找你,是想带走母亲的灵牌。”瑜瑾言悠悠喝了口茶水说道,她直视着瑜满仁,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瑜满仁一愣,似乎没想到瑜瑾言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只是一个灵牌,倒没什么,让她拿了去就是,反而还省了保管的心思。 瑜满仁唤来下人去取,下人拿过来一个普通的木盒,递到瑜瑾言面前。 瑜瑾言接过木盒,指尖轻触盒盖,指腹瞬间被沾上了一层污灰的尘土。 她缓缓打开木盒,一块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灵牌静静地躺在其中,还好,牌子是干净的。 牌上刻着母亲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仿佛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她轻叹一口气,从袖口抽出一张白色帕子,将木盒包住,便揣在了怀里,看也不看瑜满仁一眼,直接抬脚离开。 出了侯府,见来时的马车还停在府外。瑜瑾言掀开帘子,见到车厢里坐着个人,她愣了一下。 这家伙居然在等她? 第32章 再过来我就踹过去了 “还不快进来。”温君宇不耐烦地催促她。 瑜瑾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她扯了扯嘴角,细微的表情都被温君宇收入眼中。 “你笑什么?” 瑜瑾言一下子轻笑出声,声音清脆如铃“我笑殿下这般严肃,像是在吃醋。” 温君宇脸色一僵,随即冷哼一声“吃醋?本宫岂会吃你的醋?” 瑜瑾言不置可否,只是一脸意味深长地坐进了车厢里。温君宇看着她,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竟在这女人面前,一直吃瘪。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温君宇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东西。 包的方方正正,像是一个木盒子。 “是臣妾母亲的灵牌。”瑜瑾言回道。 温君宇一愣,没想到她手上拿的竟是这样一件物品。 “母亲的灵牌,为何此刻带着?”他声音低沉,但抬眼见女子表情淡淡,好似手上的东西只是一个普通的盒子,便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瑜瑾言微微抬起头“这忠勇侯府待我和我母亲‘不薄’,想让母亲在天之灵能能得到安息。” 说道不薄两字,她特意将字音咬重,显而易见是反话。 她继续说道,“殿下你应该清楚吧,我的母亲是许家女许氏。当初母亲上吊自缢,大家都觉得是我母亲因为受不了家破人亡才选择了自杀。” “但事实并非如此。母亲是被忠勇侯府的人逼死的,他为了迎娶圈养的外室,不择手段地排挤我母亲,甚至还以我的性命相威胁。 “今日,我母亲的灵牌终于离开这是非之地,想必在天上看着会很高兴。” 瑜瑾言的声音徐徐,像是在叙述一件事情一般平淡。 温君宇看着她,心中泛起了丝丝波澜,但他依旧嘴硬道,“你以为你装可怜就能博得我的同情吗?” “殿下竟觉得我在博同情?”瑜瑾言的声音有些诧异。 温君宇的话让瑜瑾言微微一怔,随即她轻笑出声,声音中满是自嘲“我从未想过要博取殿下的同情。我只是想让母亲知道,无论我身在何处,都不会忘记她的牺牲。” 她顿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还有,殿下其实不必对我如此多防备,我本来就是站在你这边的。” 温君宇的心猛地一跳,他从未想过瑜瑾言会如此直白地表明立场,他深深地凝视着瑜瑾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同样毫无惧色地直视他。 车厢内,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有电流在空气中流转。 “不管是因为皇后娘娘,还是因为我母亲,我都没有理由站在你的对立面。” “而且,我已嫁给了你,成为了太子妃,我们应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不是吗? 温君宇对此不置可否,沉声道“你要想本宫信任你,也得拿出些诚意来。” 瑜瑾言微微一笑,“许家曾经强极一时,在外的隐藏资产无数,富可敌国。” “听闻府中有一本详细记录在外所有产业的账本,以及一块能够调动所有财产的玉牌,不知太子殿下是否有兴趣?” 温君宇呼吸一窒,“传闻是真的?” 瑜瑾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千真万确,不过那账本和玉牌,被藏在了极为隐秘之处,无人知晓具体位置。” 温君宇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你若帮我找到那账本和玉牌。届时,我必能助你在这太子府中站稳脚跟,再无人敢轻视你。” 温君宇的目光灼灼,瑜瑾言却风轻云淡地移开视线,轻启朱唇“殿下莫急,你若想知道那账本和玉牌的下落,就得看殿下的诚意了。” 温君宇眉梢一挑,他这是反被她被拿捏了? 温君宇沉吟一声,缓缓靠近她,低声道“你想要怎样的诚意?” 瑜瑾言微微侧头,避开了他几乎要贴上来的脸,轻笑道“殿下能真心相待在下就好。” 温君宇一怔,这女子所求,竟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他的心?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 “殿下,再贴过来我可就要踹过去了。”瑜瑾言突然的声音将温君宇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轻轻推开他,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温君宇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才意识到对方所说的真心相待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这事儿都怪她,说得那么暧昧,让他生了误会。温君宇心道。 马车缓缓驶动,两人又一路无言,温君宇凤眸半垂,偷偷打量眼前的女子,生得明眸皓齿,面若桃花,红唇微启间似笑非笑,眉目含情,安安静静的时候就是一个娇柔美人。 但只有跟她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这女子绝非表面这么简单,性子要强无比,言语犀利,浑身是胆,一张嘴能气死人,与泠韵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下了马车,温君宇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进府回书房去了。瑜瑾言轻笑一声,慢慢悠悠地与小桃一同回自己的院子。 回到院子要经过一条曲折的回廊,两旁是郁郁葱葱的花树,微风拂过,绿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 瑜瑾言与小桃款步前行,途经一处小亭,忽然见到前方的圆形拱门中出来一个丫鬟。 那丫鬟似乎没有见到瑜瑾言的到来,或者是故意装作没有见到瑜瑾言,自顾自走了。 瑜瑾言眼尖,看那个丫鬟行走的背影端庄优雅,根本不是普通丫鬟,而是柳殷如。 拱门后的那条路是通往她住所的必经之路,柳殷如这是趁她和小桃不在府上,去她的院子里干什么去了? 瑜瑾言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丝疑云。她转身对小桃轻声吩咐道“小桃,你去查一查我们在回门省亲时柳殷如都干什么去了。” 小桃应声而去,瑜瑾言则独自回到房间,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整理得很好,但她知道她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动过。 瑜瑾言的目光在房间内细细扫过,最后落在书桌上那本医书上。她记得离开时,医书是平放在桌角边,平平整整的。此刻却微微卷起一角。翻开医书,还有一条细长的黑发落在里面。 她又缓缓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她记得她放在最左边的首饰是一支金步摇,现在顺序被打乱了,变成了一支模样极为相似的金钗。 不用想,肯定是柳殷如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