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你时高冷,和离后首辅怎么哭了》 第1章 穿成恶毒女配 阳春三月,湖边草木生机盎然。 林初意吐了一口水,意识慢慢回笼,脑海中涌出无数记忆。 耳边传来男人冷漠嫌恶的声音“林初意!你做这一切有意义吗?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林初意睁眼,看见一个身穿蓝色锦袍的男人。 男人腰间挂玉,矜贵不凡,尤其那张脸,儒雅清冷,很是俊美。 只是他看向她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穿越了! 穿成了将军府的嫡长女,当朝首辅顾砚辞的妻子。 成婚三年,顾砚辞对这具身子的原主都极其冷淡,一次都没碰过她。 今日有人在湖边设宴,原主悄悄跟来,想看看顾砚辞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女人,结果一个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进了湖里。 原主淹死了,芯子变成了她。 林初意起身,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坐上了马车。 今日本就是才子盛宴,没有女子参加的先例,原主贸然跟来,还是以如此丢人的形象出现,也难怪顾砚辞反感。 可这也怪不得原主,她只是太爱顾砚辞了,又怎会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古言小说里的恶毒女配,是男主顾砚辞和女主感情的催化剂。 要不了多久,原主的妹妹林初雪就会从边塞回来,抢走原主所有的宠爱,抢走她的亲人,也抢走她的夫君。 原著里,原主接受不了,心生嫉妒,便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陷害女主。 事情败露后,原主的家人对她彻底失望,将她逐出了家族,很快又被顾砚辞一纸休书给休弃。 原主失去一切,投河自尽。 林初意扶着额,脑仁突突地疼。 所以,只要她不和女主作对,不作就不会死,是这样吧? 她堂堂21世纪医学博士,还能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不成? “走了,回家!”林初意对下人吩咐道。 “夫人,咱们不等一等家主吗?”下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原主一切以顾砚辞为中心的做派。 “不等了。” 林初意闭目养神,她刚穿来累得很,哪有心思管顾砚辞? 回到家中,林初意泡了个热水澡,身上的那股湿冷劲儿才散尽。 算算日子,她那妹妹林初雪应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边塞的女子大多豪放爽朗,可原著里的林初雪却养的肤白貌美,身娇体软。 她刚踏入京城,马儿受惊,在街上横冲直撞,慌乱之中,是顾砚辞出手相助。 初见,便已结缘,之后林初雪几次遇险,也都是顾砚辞救下她。 一来二去,两人便生出情愫,再加上原主这个占有欲极强的恶毒原配,这禁忌之恋便越发如烈火烹油般的不可控。 “切……”林初意嗤笑一声,她都忍不住替原主喊冤。 这种事搁谁身上不疯? 可谁让她对上的是女主气运?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林初意泡完澡,穿戴好衣服,从下人口中得知,顾砚辞已经回来,此刻人在书房。 才子盛宴闹出那么大个乌龙,脸都丢尽了,他恐怕也没心情再待下去,正好她也有事找他。 书房里,檀香焚烧,青烟氤氲,他坐在桌案前,手执紫毫,书写着什么。 整个人看上去俊雅、矜贵。 不得不说,顾砚辞这模样的确长得好,也难怪原主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不必道歉。”他声音清朗如山间泉水。 这种蠢事,原主不是第一次做了,顾砚辞烦不胜烦,以为她这次来定然还是为道歉。 林初意忽然想起原著里,林初雪每次惹顾砚辞不快,都会主动上前撒娇服软。 只要她一出现,都不需要开口,顾砚辞必然缴械投降,有时候还会将她揽到怀里,点着她的鼻子,称她是个小妖精。 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结果完全不同,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第2章 我们和离! 林初意低头看了看身上单薄的纱裙,这是她的睡衣,平日里只有在寝室才穿。 可她怕麻烦,直接穿上就来了。 单薄的纱裙隐约可见不盈一握的腰肢,和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衬的她整个人慵懒又妩媚。 若是原主定然不会这般穿戴,她每次见顾砚辞总少不了一番盛装打扮,像今日这般未施粉黛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 “我说了,道歉不必,你走吧。”顾砚辞眸光微沉,多了几分燥意。 这要是原主,说不定还真就乖乖地听话走了。 可她林初意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我不是来道歉的,我来跟你谈正事。”林初意抬着下颔,说道。 顾砚辞低头,继续有条不紊地写着字,仿佛在他眼里,林初意的所言所行根本不值得他引起重视。 正如三年前新婚夜,他抛下原主,独自一人宿在书房,并以“先立业再生子”的说辞忽悠原主,这一忽悠就是整整三年。 原主无怨无悔地伺候了他三年,这厮却不曾有过半分动容,甚至于在后来爱上了原主的亲妹妹。 “有话直说。”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们和离!” 与其等他背弃她,不如她先下手为强。 顾砚辞为人极其自负,自然不会相信,一个纠缠了他三年的女人,会忽然之间不爱他了。 他只会觉得,林初意是在无理取闹,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当初费尽心机要嫁给我的是你,如今说要和离的又是你,林初意,你又想搞什么把戏?” “三年时间快到了,我也不想再强求,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林初意一脸坦然。 林初意的态度,不像是在闹脾气。 顾砚辞脸色越发阴沉,淡漠儒雅的脸上多了几分慑人的寒意。 一个平日里性格温凉的人忽然动怒,是会让人害怕的。 原主爱他,也更怕他,只要他神色稍有不快,原主立即就会退让。 可林初意没有惯他脾气的习惯,自顾自道“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既然你对我无意,那便早些放我离府,我也好趁着年轻,挑个好人家嫁了。” “如此,也不耽误彼此另觅良缘。” “啪嗒!” 一声脆响,顾砚辞手里的紫毫笔断成两截。 “林初意,你说这些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为了让我多看你一眼,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原主当初为了和顾砚辞圆房,曾在他的茶水里下过药,也在他的书里放过春宫图,甚至在顾砚辞面前脱过衣裳。 可她越是主动,就越是被顾砚辞看轻。 在顾砚辞眼里,这不过是林初意新学的把戏,跟他玩的一出欲擒故纵罢了。 “也好,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男人,那我现在就满足你!” 他忽然抱起她,朝着一旁的软塌走去。 林初意脑子“嗡”地一下。 什么情况? 第3章 首辅家那不受宠的夫人 不不不,顾砚辞是属于女主的!染指女主的男人,结果都没有好下场。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住手!你快放开我,顾砚辞!”林初意挣扎起来。 顾砚辞虽是文臣出身,可君子六艺他无不精通,比力气林初意太吃亏了。 “你再不放开,别怪我不客气!” 不知是受原主记忆的影响,还是出于对原主的同情,一想到日后顾砚辞会用这双手去碰林初雪,林初意就觉得膈应。 他刚将她放到软塌上,林初意反手将一根银针扎在了顾砚辞的手臂上。 顾砚辞一只手臂顿时变得麻木。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一把扼住她施针的手,周身是满满的压迫。 他脸色黑沉讥讽道“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吗?现在又做戏给谁看?” 原主那个憨憨能嫁给顾砚辞,完全就是仗着娘家的势力。 当时的顾砚辞刚高中状元,在朝中尚无根基,而林父却已经是朝中首屈一指的镇北大将军。 林家有意结亲,还请来了太后做说客,顾砚辞为了仕途,不得不低头。 可清高如他,被这般折辱,岂能忍气吞声? 再加上原主又是个混吃等死的草包官二代,顾砚辞就更加看不上。 林初意挑了挑眉,讽刺道“你嘲讽我?又何尝不是在嘲讽当年那个向强权让步的自己?” 这样的话,居然是出自那草包林初意的口! 顾砚辞瞳孔极缩,忽然就沉默了。 林初意冷冷甩开他“和离的事我不是说说而已,三年前是我太幼稚,没看明白婚姻的真谛,现在我想通了,一切重新来过都还来得及,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毕竟再过不久,他就会遇上林初雪,再爱上她。 最后事情败露,他便索性表露心意,不给原配留半分情面。 娘家人虽不满顾砚辞对她怠慢,可他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当朝首辅的官衔让林家不敢大闹。 最后不得不妥协,将林初雪嫁进府为妾。 原著里,原主便是在林初雪入府后,彻底疯魔。 与其让事情发展到那般不堪的地步,不如现在就结束一切,待到日后林初雪嫁进来的时候,便与她再无瓜葛。 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即便是和离出府,也能庇护她一生无忧。 只要她不作死陷害女主,将军府便永远是她最大的依仗。 林初意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总是很骨感。 顾砚辞冷哼一声,道“想和离可以,但时机由我把握,我若觉得时机成熟,自会放你离开,在这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顾砚辞身为当朝首辅,与林家的关系极为微妙,和离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自是要好好筹谋。 总归他是答应了,那就再等等吧。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答应的很爽快。 顾砚辞面无表情地回到桌案前坐下,随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去查一下她什么时候会的针灸术,最近都与谁人接触?” 接到指令,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书房。 林初意刚一回到屋里,丫鬟素玉便捧着质地上好的锦缎走上前。 “姑娘,这是方才夫人派人送来的新衣,说是过两日赏花宴上,您能穿。” 方氏性子冷淡,不喜热闹,但对待林初意这个儿媳妇却也周到。 在剧情发展到后期,方氏的心逐渐被林初雪焐热,对女主十分宠爱,这也成为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初意无奈地笑了笑“收起来吧。” “姑娘,这衣服款式质地都不错的,您不喜欢吗?”素玉惊讶道。 从前主子为得婆母的欢心,夫人送什么就穿什么,哪怕夫人送来的衣裳不合心意,主子也依旧会穿上身,到处显摆是夫人送的。 “不喜欢!”原主是个傻憨憨,她又不是。 婆母性子冷,品味也相对素净雅致,那些衣裳穿在原主这种明艳长相的人身上,则显得不伦不类。 方氏和原主见得不多,自然也没有认真钻研过她的穿衣风格。 可外人却不这么想,全京城都知道原主不受夫君宠爱,自然也会联想到她是被婆母轻慢。 原主那草包脑子可想不了那么多,被别人当成小丑看而不自知。 “不穿就不穿吧,原本也不适合姑娘的。”素月一脸机灵地催促素玉将 新衣撤下,又命丫鬟们捧来许多颜色鲜艳些的衣裳。 “这些都是前两日锦绣坊刚送来的新款,任姑娘挑选。” 林初意挑挑拣拣了一阵,最终选定了一件妃色烟水百花裙。 媚而不俗,很衬她的气质。 …… 两日后,赏花宴。 每年的赏花宴都是宁阳长公主亲自操办,今年亦如此。 往年赏花宴,原主没有来过,今年是第一年。 “夫人,到了!”车夫的声音刚落下,车厢“哐”地一声被粗暴地敲响。 第4章 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这声音充满不屑,是长宁侯世子沈凌珩。 也就是宁阳长公主的独子。 早年将军府和宁阳长公主结下过梁子,因此原主和沈凌珩自小就不对付。 林初意不紧不慢地掀开马车帘子,一双水眸淡淡看向沈凌珩。 沈凌珩微微一愣,从前林初意为了出风头,整日里穿的不是大红就是大紫,漂亮是漂亮,却实在艳俗,而像她今日这般打扮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沈世子,这就是你们侯府的待客之道吗?”林初意语气淡淡。 沈凌珩回过神来,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 从前两人碰上,少不得要斗上两句嘴,今日他这是怎么了? 林初意走下马车,径直朝着山上走去,漫山遍野的鲜花看的人心情愉悦。 沈凌珩和原主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两人身上却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纨绔却不虚伪。 原著里,原主跳河自尽,尸体还是被沈凌珩无意中发现,是沈凌珩命人将原主厚葬,还为她立碑。 只怕是原主自己都想不到,她人生的最后一程,竟是这个她最讨厌的男人送走的她。 “世子在发什么呆呢?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人家可是首辅夫人!” “胡说!本世子瞎了眼才会看上她!”沈凌珩有些窘迫,丝毫没有注意身后走过去的清冷身影。 林初意刚落坐,便看见顾砚辞和他两个好友从山道走了过来。 这三人是京城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不少京城贵女都很仰慕他们。 三人一出现,立刻吸引来许多贵女的目光,有些甚至主动上前攀谈。 从前的原主十分厌烦顾砚辞身边的这些莺莺燕燕,每次遇到这种事,总要亲自凑上前宣示主权,回去后还少不得要摔东西发脾气。 可惜千防万防,却被亲妹妹抢了男人。 林初意只淡淡瞥了一眼,就自顾自地欣赏起桌案前摆放的新鲜桃花。 闺秀们见林初意无动于衷,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往上扑。 “这帮人就差膈应到小姐脸上来了!”素月都看不下去,气呼呼地跺了一脚,就上前要为自家主子长脸。 “姑爷!您的位置姑娘都帮您留好了,随奴婢这边请。”素月虽是笑着说的话,但看上去咬牙切齿的。 顾砚辞看了一眼林初意,见她正一脸认真地赏花,娇艳的脸容比桃花还要俏丽。 今日的林初意,好像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不用。”顾砚辞冷冷撂下一句,负手朝一旁的宴桌走去。 素月磨着后槽牙又灰溜溜地回来。 林初意忍不住失笑“下次还敢再多管闲事吗?” 素月撇嘴,很不服气“小姐,姑爷这是不给您脸呢,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为何笑不出?对于顾砚辞,她本就不抱期望,不抱期望又何来失望? 林初意淡淡举起茶杯,喝起了花茶。 这时,沈凌珩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宴席。 “喂!林初意,你敢不敢跟我比试比试?”沈凌珩只要看见林初意,总忍不住想挑衅一番。 第5章 贵夫人气晕了世子! “比射箭,三局两胜,输了的人给对方奉茶,来不来?”沈凌珩仰着头,一脸轻蔑地看着她。 原主是个不能被激的性子,次次都要比,次次都是输。 林初意翻了个白眼“幼稚!我不来!” 林初意的反应显然出乎沈凌珩的预料。 “喂!林初意,我看你是怕输,不敢跟我比。” 林初意端着下颔,不紧不慢道“随你怎么想!你一个大老爷们儿,非要与我这小女子分个高低,就算让你赢了脸上也无光。” “你……”沈凌珩顿时哑口无言,林初意什么时候转性的? 她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算了,我们走!” 林初意忽然就不跟他作对了,沈凌珩感觉浑身不得劲。 一部分人跟着沈凌珩去射箭,还有一部分人围着顾砚辞三人吟诗作对,剩下一群人便围在一处打起了叶子牌。 林初意既不想碰上沈凌珩,也不想被顾砚辞误会她是故意凑上去吸引他注意,所以就加入了叶子牌。 原主不喜欢这种玩法,平日里很少和这帮闺秀来往。 这些闺秀看到林初意过去,一个个起初都还表现的拘谨。 毕竟林初意恶名在外也不是一两天了,寻常闺秀们也怕惹上麻烦。 不知不觉间,林初意就凑到了最前面。 这叶子牌的门路,林初意看两局便明白了,这不就是扑克牌的前身吗? 这玩意儿,她熟啊! “我……能来一局吗?”林初意手痒,想不到古代人也喜欢打扑克,这可不就是找到组织了吗? 坐在对面的赵青青先是一怔“林初意?你也要来?” 若说京城的纨绔被分为林初意和沈凌珩两股势力,那么赵青青就是第三股,吃喝玩乐组。 林初意点点头。 赵青青大手一挥“好,你来!” 林初意前世除了学医,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扑克,这小小的叶子牌岂能难倒她? 三带一! 对子! 顺子! …… 成了! 赵青青傻眼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再来再来!”赵青青的好胜心被激起来。 可一圈打下来,赵青青愣是没能赢下一局。 “成了!给钱给钱!” 赵青青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命人递银子。 相比较林初意那边的热闹,顾砚辞这边则稍显冷清,毕竟连好朋友赵管文都忙着去看亲妹妹赵青青和林初意打牌去了。 顾砚辞看着人群中间,手指轻点牌纸,运筹帷幄中的林初意,此刻的她浑身都透着一股夺目的光芒。 她美眸含笑,一颦一笑间又带几分狡黠,让人猜不透。 “顾兄?顾兄!”对面的好友厉勉之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顾砚辞回过神来,再看棋局。 “顾兄,该你落子了。” 顾砚辞刚寻回点思绪,正要落子,就见沈凌珩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林初意!我让你跟我比射箭你不来,倒是窝在这玩牌!”他边走边嚷嚷。 所有人都下意识给这位混世魔王让出了一条道。 林初意刚收好银子,就见沈凌珩大掌一拍桌面,一脸倨傲地瞪着她“怎么样,林初意,你敢不敢跟我玩一局?” 像个小孩子! 一旁的赵青青好心提醒道“林初意今儿手气很好,世子要不再考虑下?” “切!本世子会怕她?”沈凌珩一脸不屑。 “行啊,那来吧。”林初意现在鸿运当头,正想着借机敲沈凌珩一笔,谁让这小子有事没事总找她麻烦。 沈凌珩也不犹豫,“嗖”地坐了下来。 林初意手指轻抚纸牌,随便出一张都压得对方抬不起头。 “过!” “过!” “过!” …… 沈凌珩就差底/裤都输没了。 大抵是这辈子没输的这么憋屈过,还是输给死对头林初意。 沈凌珩憋着一张发青的脸,闷闷来了一句“再来!” “来嘞!四带二!”林初意牌刚一撂下,对面忽然没了动静。 沈凌珩两眼一翻,直接气晕了过去。 赵青青都傻眼了“我一女的都没晕,他怎么先晕了!” “世子!世子!快来人哪!快请太医!”一旁的侯府下人手忙脚乱地嚷嚷起来。 厉勉之面色严肃道“顾兄,好像是贵夫人气晕了世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砚辞丢下手里的棋子,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第6章 你可别让我下不来台! 她取出银针,于世子五根手指处刺入银针,再放血。 顾砚辞眸光一沉,大步上前,一把将林初意拽了起来“你不懂医术,谁给你的胆子胡乱下针?” 林初意蹙眉,想要挣脱“你放手!” 这时,太医匆匆赶来。 长公主为防止宴席上出什么意外,每年都会配一名太医跟随。 没想到今年就派上了用场。 太医一来,察看了沈凌珩的病情,旋即道“幸好有人事先为世子进行了点穴放血,世子暂时已无大碍,稍作休息便会苏醒。” 顾砚辞一愣,没想到林初意还通晓医术,跟她成婚三年,他却还不知她有这样的才能。 林初意冷冷甩开顾砚辞的手,正要上前,再次被顾砚辞拽住。 “你已经惹得世子发病,还不罢休?”顾砚辞拉着林初意,朝山下走去。 林初意见挣扎无果,索性也放弃了,跟着顾砚辞回到山脚下。 “大人就这么喜欢抓我的手,片刻都不舍得放?”林初意刻意调侃他。 顾砚辞一脸嫌恶地甩开她的手“你不用激我,若非你首辅夫人的身份,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大人若是怕我连累你,那就尽早与我和离。”林初意冷声道。 顾砚辞眯了眯眼“林初意,我说过此事由我把握,你无权过问。” “最好别让我等太久!”语罢,林初意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城。 马车前行,林初意透过窗户缝隙,看到被孤零零晾在原地的顾砚辞。 他身挺如松,周身是低沉的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顾兄,这是怎么了?又和嫂夫人置气了?” 厉勉之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依我看,嫂夫人实在是有点太不知足,她那样的品行能嫁给顾兄这般才貌双全的人,该当收敛才是,怎还这般不识趣。” 赵管文从中打圆场“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兄对待女子当宽厚温柔些才是,走了……今日我做东,咱们去七星楼喝一杯!” …… 林初意靠在车窗旁,马车慢悠悠地晃动着,晃得她直打瞌睡。 这时,一阵马蹄从面前呼啸而过,尘土飞的她满脸都是。 “咦,姑娘,那不是姑爷和他的那两个好友吗?”素玉挥了挥空气里的尘土,一脸诧异道。 林初意没好气地撂下帘子,擦干净脸上的灰尘。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到京城。 刚到城门口,马车就被沈凌珩给拦下了。 “林初意!”沈凌珩骑着骏马,走到林初意的车窗边,敲了敲她的车厢。 林初意掀开帘子,蹙眉望着沈凌珩“你有事?” 沈凌珩脸憋的通红“你今天救了本世子,本世子决定请你吃饭!” “不用了。”林初意不客气地拒绝,并放下了窗帘子。 沈凌珩驱着马,跟在林初意的车窗边,边走边说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本世子一起吃饭吗?林初意,本世子愿意跟你一块吃饭,那是你的脸面。” 马车里……毫无动静。 “本世子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顿饭,你不准拒绝我。” “等等!”沈凌珩一时着急,直接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子与林初意面对面道,“我是诚心邀请你!你可别让我下不来台!” 林初意坐在马车里,沉吟片刻,开口道“好啊,我要去七星楼!” 她看见七星楼的门前,有一匹熟悉的白马,那是顾砚辞独有的坐骑。 沈凌珩见林初意改口,笑了笑“听你的!” 七星楼里,非富即贵,沈凌珩又是常客,他一进门,店小二便热情地招呼。 “世子爷又光临咱们楼了!” 这一声,吸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二楼的某个包厢此刻正房门大开,厉勉之无意间的一瞥,被楼下的场景给惊呆了。 “顾……顾兄,那不是嫂夫人吗?我没眼花吧,她是跟世子在一块吗?” 厉勉之话音刚落,赵管文率先冲了出去,看了一眼确定后,转头看向顾砚辞“还真是!” “这两人不是不对付吗?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顾砚辞眯眼,周身的气息在顷刻间变得低沉。 第7章 酒楼偶遇,对面不识 “世子,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她声音绵软,关心人的时候显得格外体贴。 从前这种体贴,是顾砚辞独有的。 “我没事了,对了,你的针灸是跟谁学的?” “书上看来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进了包厢,这包厢要巧不巧地,就在顾砚辞的对面。 “你那个夫君就坐对面,不上去打个招呼吗?”沈凌珩刚坐下,便问道。 沈凌珩也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林初意和顾砚辞之间的不对劲。 毕竟换成以前,林初意看到顾砚辞在附近,早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了。 “不用管他。”林初意垂眸,自顾自地倒茶。 沈凌珩挑了挑眉,随即正色道“你看,我早就提醒过你,顾砚辞那种清高的男人是不会爱上你的,我可没说错吧?” 初意应答地十分干脆。 沈凌珩都怀疑林初意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又反过来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伤心了,虽然咱俩是仇人,但我的仇人只能我欺负,别人要是欺负你,你尽管来跟我说,我肯定替你报仇。” 林初意忍不住轻笑一声,沈凌珩这个人果然如原著里一般,看着讨嫌,实则心眼却很好。 “来!喝酒!”林初意放下茶杯,端起酒杯。 推杯换盏间,林初意俏脸越发妩媚。 等她走出包厢,顾砚辞几人也已酒足饭饱,准备走了。 两拨人在狭窄的过道里碰上,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着实尴尬。 林初意本就长得明艳,此刻俏脸浮上醉意,更是平添几分韵味。 林初意知道顾砚辞在看她,却也知道对方不论怎么看她,都不会对她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 她像个没事人似的走过顾砚辞的身边。 顾砚辞将目光从林初意的身上淡淡挪开,负于身后的手却在一点点收紧。 待到林初意走出七星楼,厉勉之方才一脸不满道“嫂夫人怎么见着顾兄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也未免太过失礼。” 顾砚辞轻挑了下眼尾,没说话。 厉勉之旋即识趣地噤了声。 “走吧!”顾砚辞面不改色地走下楼梯。 三人出了七星楼的时候,林初意的马车已经走远了一些。 顾砚辞翻身上马,与赵管文和厉勉之告辞后,便驱着骏马离开了。 厉勉之看着顾砚辞走远,方才一脸气不过地说道“之前是照顾顾兄面子,我才没多言,以我看,那个林初意根本就是红杏出墙,不知收敛!” 赵管文劝道“说不定是误会,顾兄都没表态,你不要瞎操心。” “也就是顾兄能沉得住气,要是搁在我这儿,早就被我休了!” 厉勉之话音刚落,忽然被人从后面锁住脖子“姓厉的,你敢这么说我死对头,信不信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赵管文被忽然冒出来的沈凌珩吓了一跳,连忙劝架“世子息怒,勉之他并非有意冒犯!” 赵、厉二人仗着和顾砚辞从小结识的友谊,在京城也算吃得开,但碰上沈凌珩这样的顶级纨绔,该吃瘪还得吃瘪。 厉勉之死鸭子嘴硬,不肯服软“我又没说错,顾兄那般才华横溢的人,却要忍受林初意那草包的三心二意,简直就是糟践人!” “我看是顾砚辞自视清高,糟践林初意还差不多!” 沈凌珩手一甩,直接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厉勉之摔到地上。 “不仅是顾砚辞,还有你也是,以为读了几本酸书就了不得了!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竟敢诋毁本世子的死对头,本世子的死对头只有本世子能说,你算什么东西?” “再让我听见你说林初意一句,本世子打断你狗腿!” 说完,沈凌珩一甩袖子,骑上威风凛凛的骏马,从厉勉之身旁走过。 厉勉之掸了掸满身的灰尘,脸色铁青,差点就要气吐血。 顾砚辞的马比林初意快一步回到府邸。 她醉了酒,步伐不太稳当,走下马车刚到门口,就碰上顾砚辞。 第8章 林初意扒开他的衣领 “你有话跟我说?”林初意开口。 顾砚辞冷淡地看着她“林初意,我来提醒你,我们两个如今尚未和离,你仍是有妇之夫,出门在外给我安分点!” 他说完,转身就走。 林初意则一声不吭地走在他身后。 她步子有些凌乱,一会儿走到左边一会儿走到右边,只想越过顾砚辞,自己先过去。 可偏偏她走在哪边,他便走到哪边,像是故意要跟她过不去似的。 “喂,让让!”她有些烦躁地说道。 顾砚辞脚步一停,刚一转身,女人温软的身子便撞进了他的怀里,沁人的香味混杂着桃花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顾砚辞一向不近女色,此刻心中却划过一丝焦躁。 林初意,一个带给他无尽羞辱的女人? 她凭什么让他焦躁? 顾砚辞眸光一沉,冷冷松开怀里的女人。 “又来这招?林初意,你还真是不死心!” 他话音刚落,“呕”的一声,林初意扒开他的衣领,将污秽一次吐了个干净。 顾砚辞身子一僵。 空气中,无尽的沉默让人感到窒息。 “林!初!意!”他脸色发青,恨不能当场掐死这个女人。 林初意丝毫不觉,吐完不忘用他的衣服擦了擦手和嘴巴,优哉游哉地摆了下手“端下去!” 顾砚辞胸膛剧烈起伏,咬紧牙关,发出咯咯响声。 素玉和素月急匆匆赶了上来,本来想给姑爷和小姐一些独处的时间,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刚刚姑爷那凶狠模样,像是要把小姐提出去给千刀万剐了。 “快去看着姑娘!”素月催促素玉先走。 毕竟姑娘嫁进顾家这么多年,还没见姑爷这么出过糗。 次日,林初意醒来,从素月口中知晓昨晚她犯下的丑事。 林初意尴尬的直捂脸。 顾砚辞本来就厌烦她,这下好了,梁子是越结越深。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没有这个事,她在顾砚辞那儿的印象也不咋地,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快到晌午,顾方氏派人过来。 “夫人说,是娘家舅母和表小姐来京城探亲,晌午便一家人一起用膳。” 她那婆母性子虽冷淡,为人却良善,偏偏娘家人不是省油的灯。 原著里提过,自从顾砚辞高中后,这方家人三天两头来京打秋风。 娘家嫂子方田氏精明势力,这次带女儿来京,是以为女儿寻门好亲事为由,打算长住下来。 若是寻不到合适的,就干脆将女儿方晚儿嫁给顾砚辞为妾。 反正有顾方氏这个姑姑在,也不怕做正房的会亏待了女儿。 林初意不想和方家这娘俩打交道,可顾方氏已经发了话,她便不得不去了。 这头膳厅里,田氏笑着问“孝凝啊,初意这孩子何时过来呀?” 孝凝,是方氏闺名。 方氏面色淡淡道“已经派人跟她说过了,想必是快到了。” 田氏轻叹一声“孝凝,你可别怪我多嘴,这儿媳妇可不能太惯着,你做婆母的也该给她站站规矩才是。” 第9章 在他面前刻意伪装? “初意那孩子可算是来了!”田氏一听林初意来了,脸上的笑容变得微妙。 “表嫂!”方晚儿连忙起身,小心谨慎地冲着林初意行礼。 林初意径直走了过去,在婆母方氏身边坐下来。 田氏瞧见女儿吃瘪,心生不满。 不过就是个仗着几分娘家势力的草包罢了,嫁都嫁进门了,跟她在这摆什么谱儿? 田氏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初意啊,你是做儿媳的,当伺候婆母用膳才是,怎么能来的这么迟?” “不用了,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方氏温声道。 田氏是被方氏拿话堵回去的,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讪讪地笑了笑,又给方晚儿递了个眼神。 方晚儿立即会意地起身,走到方氏身边“姑姑,晚儿伺候你用膳吧。” 方氏有些不习惯,笑着道“好了,何必这么麻烦,你快坐回去吧。” 这场面若是换成原主,那自是要与那方晚儿争个高低的。 可林初意好似没看见一般,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小排吃起来。 田氏一脸关切道“孝凝,不是我说,如今顾家今非昔比,即便你不重规矩,也要为砚辞想想吧,这儿媳刚进门没几年就如此散漫,日后又如何当家做主母呢?” “舅母,从前也这般爱管别人家的闲事?”林初意说话的同时,往方氏碗里夹了一块糖醋小排。 “你这话什么意思?”田氏看向林初意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林初意笑了笑,淡淡道“舅母别误会,我是想告诉您,这京城可不比苍平县,权贵遍地都是,您这爱管闲事的毛病该改改了,可别不小心得罪什么人。” 田氏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午膳后,林初意出了膳厅,人刚走到萃月轩,方氏便赶了过来。 “初意!” 林初意看到方氏,有些诧异“婆母!” 方氏走上前来,一脸温和道“你舅母是个直性子,她没有恶意,今日她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方氏虽然性子冷清,却思虑周全、心思敏锐,今日宴席上的事,她是一一看在眼里。 “婆母多虑了,舅母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我岂会怪她?”林初意虽然知晓方家人的嘴脸,可还没傻到当着方氏的面,数落她的娘家人。 方氏平日里不爱与人打交道,走得近的也就是娘家的哥嫂,这份亲情她很是珍视。 方氏面露笑意“委屈你了。” 言毕,她身后的丫鬟递上来冻青釉双耳瓶。 顾砚辞高中之前,顾家原就是商户,家里不差钱。 方氏安慰人的方式,自然也很直接。 不得不说,方氏的眼光真是不错,这瓶子真漂亮。 “谢婆母!”林初意捧着瓶子,高高兴兴地回了萃月轩。 傍晚时分,顾砚辞回来了,方氏白日里在林初意那儿吃了瘪,这会儿自是要在顾砚辞这儿找回点脸面,于是少不得一番添油加醋。 “砚辞啊,你母亲撑起这家业,供你读书高中,着实辛苦,你岂能让她受那林初意的脸色?” “林初意对母亲向来敬重,舅母此话从何说起?”顾砚辞喝着茶,对于这位远道而来的表亲,态度不算亲近也不算冷淡。 “你母亲为了讨好她,将她最喜欢的冻青釉双耳瓶都送给她了,不信……你去看看便知。” 顾砚辞搁下茶杯,目光睨向田氏“舅母操心了,时辰不早,早些回房休息吧。” 田氏看不透顾砚辞,也不敢与他多说什么,生怕弄巧成拙,于是便退下了。 田氏刚退下,一道黑影从门外走进来。 “大人,属下查过,夫人近期并未接触什么异常的人。” “也不曾去过医馆,更别谈什么擅针灸术的人。” 顾砚辞手指轻点椅柄,没有接触外人,难道她从一开始便通晓针灸术? 难道她从一开始,就在他面前刻意伪装? …… 第10章 他不愿承她的情! 林初意趴在案前,正兴致勃勃地观赏着方氏送她的冻青釉双耳瓶。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 顾砚辞大步迈进了房中。 他甚至没有看林初意一眼,在罗汉榻上坐下,目光落在案上的冻青釉双耳瓶。 “把东西送回去。”他冷淡地开口。 林初意拧眉“这是母亲送我的礼物,凭什么你说送就送?” “这东西你是怎么拿到手的,心里不清楚吗?”顾砚辞的眼眸深不见底,却透着丝丝凉意。 林初意脑子里快速转了一圈,猜测这事十有八九和田氏有关。 顾砚辞一向不管家中琐事,方氏的性子更不可能主动去跟顾砚辞提起,只有田氏会去顾砚辞跟前告状,毕竟自己今天刚在宴席上给了她难堪。 可林初意不想解释,她巴不得顾砚辞气愤之下,立即将她休了的好。 林初意垂下眉眼,漫不经心地抚摸瓶身“我就不还,你能奈我何?” 几乎是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男人身上袭来的满满压迫感。 他撩开横在二人中间的珠帘,一把捏住她嫩滑的下颔,声音低沉“林初意,你为了逼我来找你,不惜利用母亲,这几日你还真是长进了不少啊?” 林初意抬眸,无所顾忌地注视着顾砚辞“比起这三年的委屈,这又算得了什么?” 顾砚辞眉心跳了一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林初意眯眼,温软的手指覆上他的手背“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一股难言的燥意再次浮现,又迅速被压制。 “我警告你,你我之间的事,不得再去叨扰母亲。”他冷冷地甩开她。 林初意抚了下被捏疼的下颔,没好气地吐了口气“你这么担心,不如尽快与我和离,你放心,拿到和离书我定会麻溜地离开,绝不再打搅你们母子。” “我说过,和离一事,决定在我不在你,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顾砚辞言罢,甩袖离去。 他刚走到门口,忽然脚下顿住。 林初意蹙眉,心中正纳闷他杵在那作甚,一抬头就看见顾砚辞脸色苍白地扶着门框,另只手扶着额头。 是……头疾发作了? “药!把药端来!”顾砚辞有些艰难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素玉面色慌张地走进来,扶着顾砚辞先坐了下来,然后为难地看向林初意“小姐,这……” 原主知道顾砚辞有头疾的毛病,为了防止他突然发病,每日都会命人在小膳房为他温着一碗药。 可林初意穿来之后,嫌小膳房里药味重,亲自下令停了药。 素月直言不讳道“这两日小姐没吩咐,小膳房不曾为姑爷备药,姑爷疼的厉害的话,还是找个大夫来府上看看吧。” “其实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林初意撩起珠帘,缓缓走上前,“我会些针灸术,大人不嫌弃,我可以帮你施针缓解一二。” “不必了!”顾砚辞今日才知,平日里随传随到的头疼药,竟然一直是她的手笔。 他不愿承她的情! 男人扶着头起身,踉跄着走出萃月轩,平日里清风朗月般的男子,今日却显得略微狼狈。 林初意撇嘴,走进里屋,躺进了绵软的被褥“他竟厌恶我至此!” 果然不被爱的那个,即便付出再多,于旁人而言,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 书房。 大夫施针后,留下药方便走了。 方氏得知府上请了大夫,不放心地过来探望,又阴差阳错地从下人口中听说了儿子儿媳吵架的事。 方氏这下也顾不上儿子的头疾“你又在怪她什么?她待你这般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顾砚辞拿着书,眼皮抬也没抬一下“她既得了母亲最爱的釉瓶,儿子自是要去多多提点于她,免得她得意忘形。” 第11章 误会她了 顾砚辞翻书的指尖微顿了一下。 “你舅母口直心快,宴席上让初意多有难堪,我这才送去那釉瓶,你倒好……什么都不知,便上去跟她争论。” 顾砚辞盯着书,半晌不出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氏一通训诫好似打在棉花上,她感到十分无奈。 自从儿子步入官场以后,心思变得越发深沉,有时候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看不透。 在他们夫妻俩的感情问题上,她这个做婆母的能做的实在有限。 “罢了,你既然没事,母亲也不打搅你了。” 方氏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叮嘱一句“你切莫再与自己较劲,早些给我生个大胖孙儿,便算是给母亲尽孝了,旁的都是浮云。” 方氏走后,顾砚辞搁下书籍,一双淡漠的眼眸变得阴晴不定。 林初意……你故意不说缘由,让我误会你,是想让我为你自责内疚吗? 林初意……你的招数,还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 巳时刚过,林初意便出了门去。 方家的那对母女,林初意是见一次烦一次,偏偏她昨日刚收了方氏的好处,这么快将人赶走,实在不厚道。 林初意决定,惹不起,便躲着。 她马车刚上到杏花街,市井间的烟火气便扑面而来。 叫卖声夹杂着孩童的嬉笑,又伴随一阵阵美食的香味,让人无比放松。 “听说了吗?前两日沈世子在七星楼门口揍了厉家公子。” “这厉家公子是……” “顾首辅的好友厉勉之!” “他二人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忽然就不对付起来?” “听说是为了首辅夫人……” 原著里的厉勉之对原主这样的纨绔颇有微词,再加上顾砚辞对原主态度摆在那儿,厉勉之对原主更没什么敬意可言。 那晚七星楼她走后,厉勉之八成是碰上了混世魔王沈凌珩。 沈凌珩是个做事全凭喜好的人,才不会管厉勉之身后撑腰的是哪路神佛,碰上了他沈凌珩,便是自认倒霉。 当然,厉勉之这亏吃的也不冤,怪只怪他嘴巴欠,说了不该说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至于顾砚辞……只要此事不是伤及厉勉之性命,他不会过多插手。 厉勉之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林初意勾唇笑了笑,心情忽然愉悦。 马车不知不觉间就慢了下来,林初意回过神来,发现不仅是她听得入神,马车夫和随行的仆从们也在竖着耳朵听。 她和顾砚辞的那点破事,都快成全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不仅是外面的百姓在吃瓜,就连她的身边人也…… 林初意轻吐了口气,她发誓,只要拿到和离书,她一定要和顾砚辞这个人划清界限。 一定! “小姐,您在墨宝坊订下的漆烟墨到了货,昨儿店里伙计来府上传了话。”素玉提醒道。 顾砚辞作为一个凭借科举上位的人,对于文房四宝有着十分苛刻的要求。 原主为了讨他的欢心,不惜花费重金买下顶级的文房四宝,赠予顾砚辞。 一想到那些价值千金的笔墨纸砚,林初意心头就滴血。 原主这败家小娘们儿,白花花的银子扔水里还能听个响,花在顾砚辞身上,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马车在墨宝坊门前停下来。 林初意刚走下马车,就碰上了长宁侯世子沈凌珩。 “林初意?你怎么来这?”沈凌珩脸上难掩诧异。 两个都不爱读书的人,却在墨宝坊碰上,的确令人诧异。 林初意慢悠悠地走进墨宝坊,不答反问道“世子怎么也在这?” 沈凌珩直言道“我来替我爹买墨宝!可这些墨的种类太多,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挑哪个!” 打架他在行,舞文弄墨,实在有点为难他了。 林初意当然也不懂,不过按照原主的土财主路子,买贵的准不会错。 例如顶级的漆烟墨,便是原主观察顾砚辞书房里用墨的快慢,一个个试出来的。 能被顾砚辞喜欢的墨,总不会太差。 说话间,伙计从里屋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匣子走出来“夫人,这是你订下的漆烟墨。” 林初意转手将匣子推给了沈凌珩“拿这个吧。” 沈凌珩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这……送给我?” 林初意点了 点头“前两日世子为我抱不平,这算是我的回礼。” 沈凌珩轻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有这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时,二楼楼梯传来脚步声。 第12章 他是一定要带她走了 顾砚辞一袭白色长衫,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脸色冷的有些吓人。 林初意眉心跳了一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这么巧?顾砚辞也在这? 顾砚辞走近,目光在沈凌珩手上的匣子扫了一眼。 “林初意,时辰不早了,跟我一起回府。”顾砚辞开口,是对着林初意说的。 “让大人费心了,我的马车就在附近,等我忙完自己会回去。”林初意可不觉得顾砚辞会这么好心,想带她一起回府。 “现在,跟我回府。”顾砚辞微微眯眼,同样的话,他不想再说第二遍。 “林初意说她想自己回去,首辅大人是听不懂吗?”沈凌珩口直心快地质问道。 “世子这么清闲,倒是管上微臣的家事,可是需要微臣亲自走一趟长公主府,为世子推荐良师?” 世人皆知沈凌珩最怕长公主,为了逼迫沈凌珩走上正道,长公主遍请了京城大儒,可惜皆被沈凌珩气跑了。 朝中那些有名望的学士没人愿意接纳沈凌珩,长公主这两日在走通顾砚辞这边的关系,想请他出面牵线搭桥。 有当朝首辅作保,那些翰林院学士多少要顾着点首辅的脸面,不会立刻拒绝。 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沈凌珩。 顾砚辞一句话,直接说到了沈凌珩的痛处。 “你……你你,你居然拿我母亲欺压我!”沈凌珩气的要跳脚。 论心机手段,沈凌珩在顾砚辞面前势必要吃亏。 事已至此,林初意哪里还看不明白顾砚辞的意图? 他是一定要带她走了,才不是在跟她商量。 她不希望沈凌珩好心为她出头,最后反而受她连累。 沈凌珩的天赋并不在读书上,逼他读书,比让他坐牢还难。 “世子,我和夫君先走一步,你也早些回去吧。” 她走到顾砚辞的身边,伸手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 顾砚辞垂眸,不再与沈凌珩多言,转身出了墨宝坊。 沈凌珩气势汹汹地跟出来“顾首辅若是向我母亲推荐老师,本世子就天天去顾府找你夫人麻烦!” 林初意轻吐了口气,跟着顾砚辞坐上马车。 马车走出杏花街,顾砚辞方才冷声质问“林初意,你是不是忘了我交代过你的话?” 林初意淡淡道“我与世子不过是碰巧遇上,多说了两句话罢了,大人又想到哪里去了?” “还是大人觉得,我将原本为你准备的漆烟墨送给世子,让大人脸上无光?” 顾砚辞面色一沉“漆烟墨那等贵重之物,你轻易便送给了世子,是想让所有人都知晓,当朝首辅和侯府有往来?” 林初意愣了一下,好像有点道理。 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她林初意在京城是什么臭名声?谁会把她的所作所为和顾砚辞联系到一块? 顾砚辞又何时因她受过困? 差点被他带到沟里去了! 这人,心眼儿真多! 林初意抬眸看向他,略微讥讽道“大人也知道那漆烟墨贵重?” 可这些年,他就是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原主对他所有的好。 他知晓原主做的一切,却还是无动于衷! 渣男! 第13章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不需林初意多说,顾砚辞也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思。 “林初意,当初你和你的家族折辱于我,如今我也不过是收回点利息罢了,你这般不满,当初又何必坚持嫁过来?” 林初意无话可说,要怪就怪原主太过卑微,才会任人拿捏。 她长舒了口气,不再与顾砚辞争辩下去,可心里不知为何,就是憋闷的难受。 马车在大学士府门前停了下来,林初意气的匆匆下了马车。 素玉和素月从后面跟了上来。 “小姐,您慢点走,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素玉一脸关切地询问道。 “这还用问吗?八成又是和姑爷吵架了!”素月气呼呼地追上了林初意的步伐。 “小姐,您慢着点,您这走的也不对啊,这不是回萃月轩的路啊!”素玉急忙提醒道。 “谁说我是回萃月轩,我要去书房!”林初意脚下生风,很快走到了书房。 素月一脸谨慎道“姑娘,姑爷的书房一向不让人擅闯的,您这是……” “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没道理拦我!”林初意径直走进了书房,指着笔墨纸砚和一旁墙上挂着的名画“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通通给我搬走!” 素玉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姑娘,我没听错吧?这些可都是您精心为姑爷挑选的东西!” 素月却不以为然,她早就看不下去姑娘面对姑爷时的卑微。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素月不仅催促素玉动手,还叫来了外面的贴身仆从。 仆从们都是从将军府陪嫁来的自己人,眼瞧着姑娘憋屈了这么久,仿佛自己也遭受此等压迫。 一个个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搬起东西来十分利索,也甭管东西是不是自家姑娘给置办的,逮住什么搬什么。 仆从们手速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清空了半个书房。 等到顾砚辞赶来的时候,整个书房变得空荡荡的。 “大人,夫人带着她的人,亲自来搬,老奴也不敢拦。”管家小心翼翼地解释。 顾砚辞脸色沉冷的可怕“她想搬就随她搬去,大学士府不差这点纸张笔墨。” 管家李叔又道“夫人,好像还顺走了您最爱的春山图。” 春山图,是林初意刚嫁进门的时候,为了自由进出他书房,刻意买来讨好他的。 顾砚辞负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让她拿走!” “从今日起,再有人擅自进出我的书房,上家法!” 撂下这句话,顾砚辞看了眼空的有些窜风的书房,扶着额便转身走了。 林初意领着一帮家仆,满载而归,刚走到翠园,迎面撞上了方晚儿。 原著里,方晚儿做梦都想嫁顾砚辞为妾,与原主几次交手都占了上风。 可惜,最后却栽在了女主林初雪的手上,被迫下嫁给马奴为妻。 林初意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收拾这绿茶表妹,好事都让她做了,日后女主进门岂不是太无聊了? “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有意的!”方晚儿不慎撞翻了素月手里的春山图,一脸慌张地赔罪。 “无妨,下次走路看着点,别把自己给撞伤了。”林初意好脾气地安抚道。 方晚儿有些诧异地瞥了眼林初意,这么能装? 前几次见面,林初意恨她恨得牙痒痒,这次居然不刁难她,反而还这么和颜悦色? 她倒要看看,这女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这……这不是表哥最爱的春山图?嫂子你将这画拿走,表哥会不会不高兴啊?”方晚儿一脸小心翼翼。 “这本就是我们姑娘花重金买来的,姑爷都管不着,表小姐手伸的真够长的,什么都要问,是把这大学士府当成自己家了吗?”素月伶牙俐齿地怼回去。 “我没有这个意思!”方晚儿一脸受了委屈的可怜样,给那张还算秀气的脸添了几分柔弱。 第14章 男人的衣物 “没什么的,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嫂子,都是我的错。”方晚儿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仿佛林初意欺负了她一般。 顾砚辞冷眼看向林初意“晚儿是客,你又何必与她计较?” 林初意张了张口,想解释,可转念一想,她又为何要解释? 让顾砚辞讨厌她,跟她和离,才是她的目的啊。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林初意冷笑“是啊,我就是看不得她在你身边转来转去,不想她倒霉,就让她赶紧走啊!” 顾砚辞气的脸都绿了“林初意!你这妒妇!” 林初意翻了个白眼,转身大步离去。 顾砚辞望着林初意走远的背影,冷厉的面容渐渐缓和。 “表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方晚儿面上忐忑,心底确有一丝得意。 顾砚辞恢复了往日里的的清冷,淡淡道“她一向如此,却也没什么坏心思,你不必往心里去。” 这话听着居然对林初意有几分维护,方晚儿压下心底的情绪点了点头。 …… 林初意刚一回到萃月轩,就看见素月一脸自责地上前为她宽衣。 “姑娘,对不起,都是我嘴快,连累了姑娘,让姑爷误会您。” 林初意笑了笑,点了下素月的额头“傻素月,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故意让他误会的吗?” 素月一脸茫然地看向主子“姑娘此举何意啊?”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放在心上。”林初意宽慰了素月一番,又在桌案前坐了下来。 “帮我磨墨!” 林初意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 “素玉,帮我去一趟千机阁,按照这上面的尺寸,制一件金丝软甲。”林初意吩咐。 素月纳罕道“小姐就算是要跟姑爷服软,也不用花这么大代价吧?” 顾砚辞是文臣,这金丝软甲于他而言没什么大用。 再说这千机阁出来的东西,都是价值千金,怕是小姐一番好意又要付诸东流。 “谁说是给他?”林初意搁下笔杆,慢条斯理道,“是做给大哥用的。” 再过不久便是浴佛节。 在大昱,盛行佛教,浴佛节更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届时天子携朝臣前往寺庙烧香拜佛。 原著里,浴佛节这一天,天子遭遇行刺,她大哥作为御前侍卫,也因为保护圣驾腹部中了一刀,留下病根。 而林初意自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挡在了顾砚辞身前,替他挨了刀。 浴佛节,可谓是将军府走下坡路的开端。 大哥林初羽因为伤到要害,卸任御林军统领一职。 父亲也因为年迈上不了战场。 一个光有军功却无实权的将军府,似乎只剩下姻亲这一条路可走。 顾砚辞便成了将军府的靠山,而她……成了家族维系繁荣的牺牲品。 挡刀是不可能挡刀的,除非她脑子进水。 反正顾砚辞是男主,哪那么容易死? 至于大哥林初羽,有了她事先准备好的金丝软甲,定然也不会有事的。 林初意在心里把一切都想好了,可总是觉得哪里不安,数着日子等待浴佛节的到来。 浴佛节前两天,林初意失眠了。 看着千机阁那边送来的金丝软甲,她心里又安稳了几分,扶着头示意道“给兄长送去,嘱咐他这两日当差定要记得穿上。” 玉应声,捧着东西便出了院子。 刚走进廊道,便碰到下职回府的顾砚辞。 第15章 你到底是有多寂寞空虚? “这是要上哪?”顾砚辞沉声问道。 素玉连忙道“姑娘给公子新做的金丝软甲,命奴婢给公子送去。” 金丝软甲?这制工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从前林初意满眼只看得到自己,娘家人想得她几分关心都难。 如今她忽然转变,倒是让顾砚辞有些不适应。 思及前两日刚被搬空的书房,顾砚辞心中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 左怕右惧,该来的还是来了。 浴佛节当天,天微亮,林初意便起来了。 她昨儿一夜睡得不安生,起来后,便命素玉素月给她梳妆打扮。 辰时刚过,林初意便出了萃月轩。 在前往门口的廊道里碰上了顾砚辞。 顾砚辞着衣端正,领口衣角皆整理的一丝不苟,月白色的衣袍衬的他整个人清冷、儒雅。 林初意打了个哈欠,神情恹恹地跟在他身后。 二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沿着廊道一前一后地走。 走至府门口,一驾马车静静地停在那儿。 “咦,怎么只有一驾马车?”林初意下意识地开口。 素月转头看向李管家“少夫人的马车呢?” 李叔一脸为难“大人只让备了一驾马车。” 今日浴佛节,天子携朝臣极其家眷一同前往万佛寺烧香拜佛。 林初意和顾砚辞虽然关系闹僵,但在外人面前终究还是一家子,夫妻二人分两个马车前往,难免惹人笑话。 林初意话问出口的瞬间,便已经想明白其中缘由。 “这可如何是好?大人看见我就烦,万一走到半路将我丢下马车,那我岂不是很尴尬!” 林初意叹了口气,看向管家,一副商量的口吻“不如李叔再去帮我牵一驾马车,我与大人分开前行。” “这……” “林初意!” 李叔正不知如何是好,顾砚辞忽然掀开了车窗帘子,对林初意命令道“少废话,上来!” 林初意淡淡“哦”了一声,爬上了马车。 她一上来,顾砚辞还没来得及张口,林初意便寻了个舒服的软枕躺了下来。 顾砚辞被迫挤到了边角,脸色黑沉。 “大人,到万佛寺叫我!” 左右距离万佛寺还有一个时辰的车程,路上有的时间休息。 她昨夜没睡好,原本便是打算上了马车后再补觉,所以才想和顾砚辞分开坐车,如此两人都舒坦。 可顾砚辞坚持要与她同乘,那就怨不得她失礼。 顾砚辞望着她的后脑勺,越看越冒火“昨晚没睡够?” “是啊,看了一夜的书。”林初意满口敷衍。 顾砚辞轻嗤一声“你那房中除了春宫图,还能有什么像样的书?” 世人都知道林初意草包一个,说她为了看书废寝忘食,顾砚辞自是不信的。 “大晚上自然是看春宫图比较应景,大人莫说话,我乏了!” 林初意甚至不想多做解释,反正在顾砚辞的脑海里,她的形象早已经差的不能再差了。 熬夜看个春宫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砚辞暗暗骂了句“不知羞”,摇了摇头便看向了窗外,想借窗外风景散散怒意。 可林初意方才的话却一个劲儿地在他脑海里酝酿。 她说她熬夜看春宫图? 难道三年的独守空房,已然将她逼到这般地步? 第16章 这……这和原剧情不一样啊 马车在距离万佛寺不远处的官道旁停下来。 “小姐!醒醒啊!” 林初意是被素玉叫醒的,睁眼时顾砚辞已经不在马车上了。 她走下马车,发现许多万佛寺门口早已挤满了朝臣及其家眷。 顾砚辞正被几个朝臣簇拥着说话。 身为当朝首辅,想要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林初意识趣地没有上前,站在树下看风景。 万佛寺地处京郊,依山傍水,周围景色宜人。 林初意看了会儿景色,身后忽然有人唤她。 林初意一转头,便看见林初羽携姜氏朝她走了过来。 姜氏是林初羽的妻子,二人青梅竹马,成婚后感情便一直不错。 不过姜氏对原主不是很喜,原因无他,还是因为原主自私任性,目中无人。 原主成婚时,将军府赔了丰厚的嫁妆,可原主不懂经营,手中好几家旺铺都关了门。 再加上原主花钱大手大脚,为了讨好顾砚辞和方氏,婚后也是不间断地跟娘家伸手要钱,给顾家人买这买那。 自降身份到这般地步,也没能换来顾砚辞的一点情分。 这也罢了,前两年林老夫人病重,原主这个孙女愣是没有回娘家看过一眼,反倒是寸步不离地照顾偶感风寒的婆母方氏。 如此厚此薄彼,简直不像是顾家养出来的亲闺女。 姜氏觉得原主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原著里,也是她几次提醒林初羽,不要对原主过于纵容。 “大哥!嫂子!”林初意笑着走上前。 林初羽见林初意身边无人,不由得皱眉“妹夫人呢?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将你一人丢下?” “不用管他,我们说我们的就好。”林初意一脸不在意。 姜氏眉心轻挑,有些纳罕地望向林初意。 从前她满脑子除了顾砚辞,可装不下旁人,如今是怎地了? 思及原著里的那场惊险的刺杀,林初意连忙询问道“大哥,可有穿上我给你送去的金丝软甲?” 林初羽点了点头,应道“一早卓玉便给我穿上了。” “到底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怎可辜负?”姜氏一脸温婉,语毕,她又讥诮地勾了勾唇,“只是难为了妹妹,居然还能记得夫君的穿衣尺寸。” 林初意仿佛没听懂姜氏话里话外的抱怨,笑容淡然“兄长疼我,我做妹妹的岂能忘了兄长?” 若是原主自然是记不住了,可她依稀记得,林初羽和顾砚辞的身形相差无几。 原主将顾砚辞的尺寸记得一清二楚,她便在原有的尺寸上稍稍改动了一下。 “怎么样?可还贴身?”林初意关心道。 时间太急,若是不急,她定是要教人专门去给兄长量一量。 “合身!”林初羽一脸满足地笑道。 妹妹这么多年没给家里人买过一件衣裳,如今破天荒地给他做了件金丝软甲,他心里不知多高兴。 站在一旁的姜氏瞧着林初羽这般傻乐,无奈地吐了口气。 林初意知道,姜氏对她有偏见,人的偏见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姜氏是个明事理的人,早晚会明白她是真心悔改。 “皇上驾到!”耳边传来太监的唱喏。 皇帝的仪仗已到近前,众人纷纷恭敬地躬身行礼。 “我先不与你们说了,今日人员庞杂,万佛寺附近的守卫皆由我负责,出不得半点差错。” “大哥,定要注意安全。”林初意知晓今日危险,又急忙叮嘱一句。 林初羽颔首应下,带着佩剑,迅速离去。 帝后上山,其余众人也纷纷跟随其后。 万佛寺在半山腰,上山的路不算远也不算近,步行需得半盏茶的功夫。 林初意记得,原著里的刺杀,便是发生在上山的途中。 此刻林初意犹若惊弓之鸟,脑子里一根弦崩的紧紧的。 走着走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有刺客!护驾!”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惊慌逃窜。 几个黑衣人迅速朝着皇帝冲去,却纷纷被林初羽挡了下来。 “夫君!”姜氏担心林初羽的安危,要过去,被林初意一把拉住。 “大哥身上有金丝软甲,不会有事!我们别去添乱!” 姜氏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跟着林初意往相反的方向跑。 好在御林军来的也快,双方陷入了激烈的打 斗。 手忙脚乱之际,林初意被人撞倒在地。 一只手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提了起来。 “跑哪去了?找了你半天!” 是顾砚辞! 林初意脑子瞬间卡壳,她故意避开他,就是不想被连累。 他怎么还找上她了? 这……这和原剧情不一样啊!? 第17章 他约莫是误会了 完了完了! 要死! 难道她注定要为顾砚辞挨上一刀才行吗?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狠狠推了一把,利刃要巧不巧地落在了顾砚辞的臂膀上。 林初意吓得腿软,强撑着拿起一根棍子砸在了黑衣人头上。 黑衣人脑袋上被刮蹭点皮,目露凶光地看向林初意。 刀光闪烁,眼瞧着刀就要朝她落下来,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剑抹了那刺客的脖子。 血溅当场! “大人,属下来迟!” 是顾砚辞的暗卫。 “大人和夫人先走,属下善后。”暗卫又道。 林初意顾不上多想,急忙跟上了顾砚辞的脚步。 山下亦是乱做一团,沈凌珩联合几个御林军护卫将作乱的黑衣人制服了大半,还剩下几个负隅顽抗的。 其中一个黑衣人眼瞧着没有后路,举着长剑就朝着沈凌珩冲了过去,似是要同他同归于尽。 原本,众人谁也没把那快不行的刺客放在眼里。 偏偏林初意走路的时候,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脚,直愣愣地便摔了下去,还要死不活地摔在了沈凌珩的面前。 那刺客的长剑便阴差阳错地刺中了林初意的后背。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愣是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初意被刺,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 沈凌珩都傻眼了,伸手便托住了林初意纤瘦的身子。 “你……你这是做什么?” 从沈凌珩被感动到发红的眼眶里,林初意猜测,他约莫是误会了。 可她太疼了,疼得实在说不出话来。 “快!快去叫太医!”沈凌珩慌张地大喊。 说话的功夫,林初意便已经晕了过去。 顾砚辞顺势从沈凌珩的怀里抱起了林初意,迅速走出了人群。 …… 林初意是被后背的伤疼醒的。 刚一睁眼,她便看见顾砚辞那张阴沉的俊脸。 “嘶!”林初意刚一动,后背一阵尖锐的疼。 “快小心点,别扯到伤口了。”方氏急忙出声提醒。 “我……我的伤……”林初意忽然想起她昏迷前的一幕。 她公然替沈凌珩挡了一刀。 难怪顾砚辞脸色这么难看,别说顾砚辞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过于暧昧了。 “太医已经来看过你的伤,好在伤口不深,这两日在家好生养着,定不会留有后患的。”方氏怕她担心,又连忙解释。 “砚辞,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初意喂药啊。”方氏打算借此机会,好好督促顾砚辞与儿媳培养培养感情。 可顾砚辞那般清高孤傲的人,哪里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为别的男子挡刀? 林初意并没抱太大希望,本以为迎来的会是顾砚辞的严词拒绝,没想到他竟是未发一语,还从丫鬟手里接过了汤药。 第18章 在尽一个丈夫的职责 “我……我自己来!”林初意一脸受宠若惊。 “初意你别动,你这后背还有伤,就让他喂你服药,夫妻之间何须客气?”方氏那点小心思,就差明写在脸上了。 林初意不愿拂了婆母的好意,尴尬地笑了笑,又看了眼顾砚辞。 顾砚辞神色冷冷淡淡,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了林初意嘴边。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居然亲自给她喂药。 这要是让原主知道了,估计要高兴的三天睡不着觉。 可熟悉原著剧情的林初意心里比谁都清楚,顾砚辞是永远不会为她而动心。 不管是在万佛寺,他对她出手相救,还是此时他喂她汤药,都只是在尽一个丈夫的职责。 方氏见夫妻二人难得这般和谐,自是不愿在旁搅扰,于是默默出了房间。 “婆母出去了,大人也不必为难自己,把药给我吧。”林初意出奇的冷淡疏远,让顾砚辞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想。 她这般着急和离,怕是早已对沈凌珩动了心思。 所以才会在万佛寺不顾自己性命地去替沈凌珩挡刀。 他冷冷地将汤药递给她。 林初意接过药碗,毫不犹豫地仰头灌了下去。 药太苦,苦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顾砚辞却嘲讽地扯了下唇角“苦吗?跑出去挡刀的时候,也不见你掉过一滴泪,现在又矫情什么?” 林初意身上疼,嘴巴苦,着实没什么心情再听他阴阳怪气,于是没好气道“大人若是不想见我,大可不必踏进我这萃月轩,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婆母,教你为难的。” “如此,甚好!”顾砚辞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走出萃月轩,顾砚辞下意识地扶了下臂膀,眉头微微皱起。 “大人,你臂上的刀伤该换药了。”卫时随即上前提醒。 顾砚辞“派人盯着萃月轩,不论谁来,都要通报于我。” 林初意,我为你挨刀你问也不问,倒是眼巴巴地去给别人挡刀。 好!很好!好得很! 顾砚辞一甩衣袂,大步离去。 …… 屋里,林初意正趴在软塌上,素玉刚给她的伤口上完药。 “小姐,公子和少夫人来看您了。”素月一脸喜色地走进来。 林初意整理好衣物,吩咐道“快请他们进来。” 林初羽和姜氏一进门,就看见林初意挣扎着要坐起来。 姜氏连忙道“快趴好,别碰到伤口。” 林初意苦笑“那妹妹可要失礼了。” “说什么傻话,都是自家人,不必在意那些虚礼,你养好了身体是要紧。”姜氏温声道。 林初意笑了笑“谢大嫂体谅。” 原著里,姜氏是个十分有手段且智慧的主母,前期虽对原主有不满,却也还算是顾及林家的脸面,对原主也有几分宽容。 直到林初雪回京之后,林初雪的聪慧、明事理和原主的自私任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姜氏这才一点点偏向了林初雪那边。 林家人也是在姜氏的劝说下,对原主渐渐失望。 第19章 惯会装可怜的绿茶 林初意叹了口气,姜氏这样的人,不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其实换位思考,原主作为首辅夫人,没能为林家带去一星半点的利益便罢了,反倒是像个吸血虫一般吸食着将军府的家底。 甚至在顾砚辞明确表达了对林初雪的喜爱后,原主仍对纳妾一事不松口,把势弱的将军府架在火上烤。 林母便是在那时操心病倒,姜氏临危受命,接过了将军府的中馈大权。 选择站在林初雪那边,是姜氏掌家后为整个将军府必须做出的谋算,她并没有错。 “初意,你伤势如何了?可还严重?”林初羽一脸担忧地询问道。 “没什么大碍,大哥大嫂不用为我忧心。”林初意应道,她看到林初羽平安无事,便知道将军府的这一劫难算是平安度过去了,不由得松口气。 姜氏温声道“初意你怕是还不知道,幸好有你的金丝软甲护着,不然你大哥怕是要被那些刺客刺伤了。” 看到姜氏对她态度的转变,林初意便已然猜到个大概。 不过为了避免惹人怀疑,她还是故作诧异地问道“怎会如此?” 林初羽不想说太多,免得吓到家人,只缓声道“身为御林军统领,保护圣上本就是我的职责,放心吧,我没事的。” 林初意点了点头“父亲和母亲定然担心坏了吧。” 姜氏道“婆母得知你和你大哥都遇刺受伤,急得晕了过去,这会儿还在卧床。” “母亲的身体不如以前了,劳烦大嫂多多费心了。待我伤好,便回去探望父亲和母亲。”林初意道。 林母的身子不好,显然早有预见,可惜原主从未将父母家人放在心上。 待她这次回去,定要设法为林母调理一番。 姜氏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几日不见,初意长大了许多,知道关心家里人了。” 三人说了会儿话,姜氏便提醒林初羽该走了。 “妹妹刚刚醒过来,莫要让她太累了,我们早些回去给母亲传口信,也好让母亲放下心来。”姜氏道。 林初羽微微颔首“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如此大哥便不搅扰你养伤了。” 林初意点头“大哥大嫂慢走。” 经此一事,姜氏的态度明显不同了。 林初意笑了笑,这算是开了个好头。 林初羽夫妇前脚刚走,方晚儿后脚便来了。 “小姐,表小姐来看您,可要见?”素月问道,其实依照自家主子从前的行事,将人轰出去便是了。 可主子近来转性了,素月也不知是赶是留,便索性来问问主子的意思。 林初意垂眸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让她进来吧。” 从前原主不喜欢方晚儿,准确来讲,是不喜欢顾砚辞身边围绕的所有异性。 因此她对方晚儿的态度是极差的。 方晚儿又是个惯会装可怜的绿茶,对上她,原主那个实心眼儿几乎都是吃亏的。 久而久之,顾砚辞便认定是原主欺负方晚儿,实则次次都是方晚儿主动凑上前。 “嫂嫂!” 第20章 一点体面也不给人留 方晚儿模样算不上出众,最多算是清秀,一双眼睛却生的好,让人看着便生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来。 “表妹来了!素玉,奉茶!” 林初意这般客气,引得方晚儿忍不住抬头看她。 “怎么了?这般看我?”林初意明知故问。 方晚儿连忙摇头,缓声道“我听闻嫂子受伤,特来看看你。” “让你费心了。”林初意笑着应道。 方晚儿拧了拧眉,她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方晚儿见林初意不拿她当回事,决定再添把火。 “嫂子这伤,一时半会儿怕也出不去,表哥前两日刚命人给我送去几盆漂亮的花,嫂子若想要,我让人给你送几盆过来。” 林初意挑了下眉,原主受顾砚辞冷落已久,若听见这话估计是要暴跳如雷。 连方晚儿这个外人都有的东西,顾砚辞却吝啬于她这个妻子。 顾砚辞,你可真是一点体面也不给人留啊。 林初意勾唇,浅浅地笑了笑“如此便有劳表妹了。” 方晚儿嘴角一僵,那几盆名贵的花可是她费了一番心思才从表哥那要来的,总共也就几盆,连母亲那里她都没舍得给,居然要送给林初意? 林初意是哪里来的脸? 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不给又不像话。 方晚儿旋即挤出一抹笑意“嫂子等着,我这就命人给你拿去。”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下人才将盆栽送来。 孤零零的两盆,还不如林初意养在窗台上的几株百合长得好。 林初意斜睨了一眼,惊觉眼熟。 这不就是原主前不久,刚给顾砚辞书房里送去的那两盆木槿花吗? 花的品相倒是上等,可惜疏于打理,怎么看都是歪歪斜斜的丑样子。 顾砚辞平日里忙于公务,没什么闲工夫打理这些花草,身边的仆从又都是些大老爷们儿,更是对莳花弄草一窍不通。 可惜了原主一片心意。 林初意默默翻了个白眼,还不如不送。 方晚儿一脸窘迫地解释“怪我不会修剪,让嫂子见笑了。” 林初意憋住笑,一脸正色道“无妨,改日我得空教你。” 方晚儿讪讪一笑,点头应下。 正说着话,素玉从门外进来“姑娘,世子来瞧您了。” 沈凌珩? 不等林初意开口,方晚儿识趣地站起身“嫂子有客人来,妹妹就不打搅了。” 林初意勾唇一笑“那我就不送妹妹了。” 方晚儿走出萃月轩,迎面就撞上了一身尊贵华服的沈凌珩。 “见过世子!”林初意急忙欠身行礼。 沈凌珩却是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径直走进了院里。 方晚儿侧目望着沈凌珩的背影,世子……难道他就是让林初意为之挡刀的人? 这两日林初意待在府上养伤,自是不知外间传言有多疯狂。 上街随便一打听,便是关于林初意与沈凌珩的风言风语。 难怪能让她拼命,这世子不论是气度还是模样,都是极好的。 方晚儿眼眸微沉,她实在想不通,林初意那样的草包何德何能,老天爷居然如此厚待她。 占着表哥,还念着世子,简直就是水性杨花。 方晚儿抠紧手里的绣帕,转头快步离去。 …… 萃月轩院中,林初意被素月扶着走了出来。 阳光格外刺眼,将她白皙的面庞照的近乎透明。 第21章 侯府出手阔绰 沈凌珩见到形容虚弱的林初意,心底莫名紧了一下,大步走上前。 “你怎么出来了?谁让你出来的?” 沈凌珩的眼底带着明显的关切,这让林初意感到很不适应。 “世子作为外男前来探望,臣妇总不能不接待,于屋里相见又于礼不合。”林初意就差明着说,“好意心领,下次别来”。 沈凌珩虽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是听不懂人话。 “是了,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尚未和离。” “呃……”林初意眨了眨眼睛,抬头瞥了对方一眼,瞧他义正言辞的模样,干笑了一声,“臣妇和不和离的,与世子何相干?” “你先坐下,慢慢说。”沈凌珩示意道。 素月搬来一张椅子,林初意扶着椅柄,艰难落坐。 “世子……要说什么?”林初意笑的极其敷衍。 沈凌珩双手撑着膝,一脸为难的神色“其实这事怪我。” 林初意急忙客气道“世子不必自责,其实我……”也是歪打正着。 林初意纠结要不要告诉沈凌珩真相。 若不说,便是凭白惹人误会,若说了,她这一刀伤的可不轻。 若是能借此让长公主解开与将军府的心结,那她也不算白伤。 沈凌珩“我若早一点知道你对我有这份心,定然不会放任旁人取笑欺负你。” 什么? “哪……哪份心?”林初意一脸懵。 沈凌珩一脸慎重地望着她“无妨,你如今的身份,有些话的确不好明说,你我心里知晓便好。” 林初意嘴角抽搐了一下“世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凌珩立即抬手,制止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放心,为了你的名声,我定不会教你为难。” “你既然救过我,日后便是我的恩人,往后在这京城,便由本世子罩着你,有什么麻烦你尽管来找我。”沈凌珩拍着胸脯豪气万丈地说道。 阳光打在他身上,身影都变得伟岸起来。 林初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虽然在感情上暂不能回应你,但其他方面,我定会竭力相助。” 林初意想说,她没什么想求的,只想他那长公主的娘没事别给自己和将军府穿小鞋便好。 可是这种话,本不该摆在明面上说,话藏话又怕沈凌珩这榆木脑袋听不懂。 真是愁人! 林初意烦的脑仁疼,连带着后背的伤都冷飕飕地疼。 不对,后背怎会冷嗖嗖的? 林初意反应过来,一转头,就见顾砚辞负手立在院门外的竹林下,竹影斑驳地落在他月白色的锦衫上,眉目间带着迫人的威严。 林初意两眼一翻,身子朝一旁倒去“素月,我伤口疼的厉害。” 素月急忙扶住林初意“……” “世子,我疼得很,怕是不能送你了。” 沈凌珩一摆手“开什么玩笑?你受伤如此严重,当好生休息,本世子不打搅你了。” “这些是我带来的补药,不够我再给你送。” 林初意看了眼那堆了满案的药材补品,暗道侯府出手阔绰。 “够,很够了。” 第22章 三缺一,就差你了! 林初意眸光微凉,迅速敛眸,抬手道“素月,扶我回屋。” “小姐,您快看看世子带来的礼物,看看哪些是能用得上的。”素玉正在忙着整理礼物。 “人参、鹿茸,咦……怎么还有淫羊藿?”林初意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不是壮阳药吗? 沈凌珩是把药铺的所有名贵药材一股脑全给她搬来了吗? 可别太离谱了! 林初意扶着额,挥了挥手“都撤下去吧。” “姑娘,这药有什么不对吗?”素玉一脸不解。 林初意心累“你若想你家姑娘我多活几年,就赶紧给我撤下去。” 素玉闻言,不再多问,唤来下面的丫鬟将东西搬去了库房。 “姑娘,姑爷还在门外的,不请进来坐一坐吗?”素月小声提醒道。 林初意眼睫微微颤了下“刚送走一个还不够,再请来一个?你俩还真是姑娘我的好帮手啊。” 素玉温声道“姑娘心情不太好,咱们还是别搅姑娘清静了。” 素月点了点头,跟着素玉出门清点礼物入库。 瞧见萃月轩的房门合上,顾砚辞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抹烦躁。 “大人,再过几日休沐,赵公子在南山设踏春宴,这是给您的邀帖。”管家李叔上前道。 “交给卫时吧。” 卫时是顾砚辞的贴身护卫。 李叔将邀帖转交给卫时,心里却还在惦记着夫人叮嘱他的话。 “夫人叮嘱为表小姐议亲的事,这次踏春宴便是好时机。” 给方晚儿议亲的事,李叔不提他差点都忘了。 “那就将表小姐一并带上。”顾砚辞道。 卫时上前提醒道“大人,光带表小姐,少夫人却不带,以少夫人的性子只怕又要闹了。” 顾砚辞眉目一沉,思及林初意方才看向他时,眼底明显的淡漠。 “不用管她。” …… 林初意这两日在府上待着,哪也没去。 膈应人的方晚儿自从上次翻车后,最近几日倒是安生许多。 林初意心情愉悦,伤也好的快。 “姑娘,伯爵府的赵小姐前来拜访。”门房来报。 林初意此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听闻来人是赵青青,不由得感到纳罕。 原主和赵青青私交一般,她怎么忽然找上她了? “走吧,去看看。”林初意伤势好的差不多,正想出院子溜达溜达。 堂屋里,赵青青正坐着喝茶,林初意缓缓走来。 “赵小姐今日怎么想起我来了?”林初意和赵青青都不是说话拐弯抹角的人,她便直言了。 “林初意,你伤恢复的如何?我给你带了些补品。”赵青青一脸关切道。 “多谢赵小姐好意,赵小姐今日找我,所为何事,不妨直言?”林初意道。 赵青青娇俏地笑了笑“今日南山有踏春宴,你随我一起去吧,叶子牌三缺一,就差你了!” 林初意一脸诧异地看向赵青青,又觉得好笑“你找我,就是为了打叶子牌?” “不然呢?”赵青青眨了眨眼。 也是了,赵青青除了吃喝玩乐,其他也没什么是值得她上心的。 左右这两日她在府上养伤,也憋闷的紧,索性便随她去南山转一转,就当散心了。 “那还等什么?走吧!”林初意一口应下。 …… 马车在南山脚下停下。 林初意走下马车,耳边是赵青青的絮絮叨叨“我哥他们爱玩什么曲水流觞,我对诗词一窍不通,才不想凑上去被他们取笑。” 第23章 踏春 “是啊,你们是夫妻,你竟不知他也来赴宴?”赵青青有些惊讶。 林初意轻轻吐了口气,抬眸便看见不远处竹林旁,顾砚辞及其身后的方晚儿。 赵青青拉着林初意,往林中走“哥,你看我把谁叫来了!” 赵管文一转头,看见是林初意,神色微妙地变了一下,又悄悄看了眼旁边的顾砚辞。 “原来是顾少夫人!” 林初意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顾砚辞“早知大人在,我便不来了。” 四下忽然安静,饶是局外人的赵青青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方晚儿见状急忙解释道“嫂子,你别怪表哥,是我不好,占了你的位置。” 方晚儿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显摆她在顾砚辞心里的地位。 林初意笑了笑,轻飘飘地说道“没什么,便是夫君顾不上我,我不也照样来了吗?” 顾砚辞眸光微沉,语气淡淡“你伤未好,本不该出来吹风。” “我的身体,就不劳夫君操心了。”林初意勾唇,转头对赵青青道,“赵小姐,咱们玩咱们的吧。” “哥,我和初意去林中打牌。”赵青青道。 赵管文点了点头,又嘱咐“输赢都是小事,可别伤了和气。” 赵青青满口应下,拉着林初意往林中竹屋去了。 到了竹屋,林初意方才知晓,这三缺一里的三竟包括沈凌珩。 “世子也在?”林初意下意识地问道。 “是啊,原本我嫌他牌臭,不想带他,可他上次输狠了,这两日一直缠着我带他玩儿,人家毕竟是世子,我也不敢得罪,只能答应了。”赵青青嘟嘴,一脸无奈。 沈凌珩孩子气,这的确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也罢,来都来了。 这牌一直打到了晌午。 沈凌珩输了一个上午,这会儿正郁闷地去角落里扒拉兔毛。 赵管文他们一群人也回来了。 林初意坐的有些累,想起身去别处转转,正巧赵青青嚷嚷着要用泉水煮茶。 林初意拿起竹筒,说道“我去给你取些泉水来。” “你伤刚好,还是让下人去吧。”赵青青不放心。 顾砚辞正欲上前,方晚儿却先一步走了过去“不如我陪嫂子去打水吧。” “表哥方才喝了些酒,这会儿怕是昏沉,还是先坐着歇会儿吧,嫂子有我陪着,你尽管放心。”方晚儿一脸的温顺。 莫说顾砚辞,便是林初意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别走太远。”顾砚辞此言,算是应允。 方晚儿笑着点了点头“嫂子,我们走吧。” 林初意轻吐了口气,没说什么,径直出了竹林。 沿着竹林往西走,便是山谷,有潺潺的泉水从山上流淌而下。 竹林内外有专门的护卫把手,只要不走太远,安全还是能得到保障的。 林初意知道方晚儿心思不正,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对她有所提防。 林初意走到溪流旁,盛了水,便打算返回。 方晚儿瞧见远处一簇簇的野花开的正漂亮,有些舍不得走。 “嫂子,我去采几朵花来。” 女子爱花,人之常情,林初意倒也理解,只是她大病初愈,不想太累。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林初意应道。 方晚儿走着走着,身影便被高大的树木遮挡住了。 林初意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来,隐隐有些不安。 第24章 出门怕是没看黄历! 听声音不像是做戏。 林初意松了口气,缓步朝前走去“你在哪?” “就在树后面。” 林初意抬步朝着树的方向走,刚走近,身后忽然被一个硬物顶住。 林初意一惊,转头便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手执利刃,正抵住她的腰。 方晚儿一脸惊慌地从树后走出来,脖子上被少年用刀抵住。 树后面,又跟出来三四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瞧他们穿戴破旧,脸上脏兮兮,一个个瘦弱不已,像是几天没吃饭的样子。 最小的女娃约莫七八岁,跟在那领头的少年身后。 “人我已经给你们叫来了,你们可以放过我了吧?”方晚儿吓得浑身直抖。 听方晚儿这么说,林初意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方晚儿想用她换自己逃命,可这群人分明是想一石二鸟。 真是够蠢的,这脑子居然连几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林初意轻吐了口气,沉声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少年走上前,眼底透着几分睿智,看来是这几个小孩的头子。 不是要钱,也不是要吃的,反而询问她的身份? 这小孩颇有城府,还是得小心为妙。 就在林初意在考虑该怎么回答他们的时候,一旁的方晚儿急忙道“我是当朝首辅的表妹,她是当朝首辅的妻子,你们赶紧放了我们吧,否则遇上我表哥,你们肯定是逃不掉的。” 林初意无语地闭了闭眼。 连对方什么目的都弄不清楚,居然这么自报家门。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今日出门怕是没看黄历! “原来是当朝首辅的人!那更好了!”为首的少年冷笑一声,挥手道,“先把她们带走!”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身后的刀刃明显加重几分。 林初意大脑飞速转动“那个,我腿软暂时走不了,能不能容我缓缓!” 为首的少年目光犀利地看向林初意,不知在寻思什么。 林初意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希望顾砚辞那边能有所察觉。 “不要耍花招!”为首的少年低声威胁,“否则,我定让你后悔!” 林初意抿了抿干涩的唇,沉声问道“你们抓走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们若有什么难处,大可与我直言,我定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你们年纪还这般小,切莫为了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一生。” 林初意苦口婆心地劝说,实则……也不过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少废话,我才不信你们这帮贪官的鬼话!” 林初意挑了挑眉,正欲再说点什么,远处忽然响起顾砚辞的声音。 “林初意,你在哪?” 林初意眼眸闪烁了一下,看到了希望。 “别过来!”林初意忽然大声喊道。 几个少年瞬间面露慌张,唯独那为首的少年目露凶光,夺过一旁小弟手里的匕首,狠狠抵住林初意的脖颈。 “不想死,就闭嘴!” 第25章 你和你夫君的感情也不怎样 可信号已经传达出去,顾砚辞这样谨慎的人很快察觉到不对。 他冲着身后的护卫招了招手。 一群训练有素的护卫迅速赶了过来。 这下少年们明显心虚起来,他们虽然有一个聪明的头领,可毕竟也都是孩子,如何能敌得过对面经过特训的护卫。 顾砚辞带着一帮护卫,朝着树的方向走过来。 为首的少年知道藏不住,将林初意推在最前面,直接走出来。 “不准动,否则她们两个的命就别想要了。”为首的少年狠戾地喊道。 顾砚辞旋即停下,身后的护卫纷纷拔刀,如临大敌。 顾砚辞看了眼树的方向,树上的影子随即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动起来。 “你们先放人,有什么条件都好谈,但若是她们伤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们所有人今日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顾砚辞眯眼,周身的气势慑人。 身为当朝首辅,他太清楚该如何谈判,才能不落下风。 遑论对面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们。 为首的少年明显气势弱了几分“我凭什么信你?” 顾砚辞抿唇“你们现在,除了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少年开口“我们要见圣上,告御状!你能带我去见他?”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这是碰上事儿了。 “可以,先放人。”顾砚辞沉声道。 “我信不过你,我可以先放一人,但你必须立即派人帮我进宫送状纸。”少年说道。 顾砚辞眸子微沉“告诉我,你要状告谁?” “沧州知府,邓棋!贪污朝廷赈灾款,致沧州千万百姓死于饥饿。”少年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恨。 沧州! 今年沧州的确爆发了饥荒,朝廷拨重款赈灾。 这少年所言倒是不假。 只是朝廷上个月便收到沧州回信,称已平复饥荒。 看来此事另有隐情。 顾砚辞开口“状纸拿来!” 一旁小弟将状纸包裹在石头上,扔给了顾砚辞。 顾砚辞拆开状纸,快速扫了一眼,又抬眸瞥向为首的少年。 “好,我帮你,先放人。”顾砚辞说道。 “你信还没送出去,我只能先放一人,你要谁?选一个吧!”为首少年说道。 方晚儿吓得哭红了眼“表哥,你不用管我,先救嫂子吧。” 反倒是一旁的林初意,看上去要镇定许多。 顾砚辞伸出手指,指向方晚儿“先放她。” 身后的少年明显有些诧异,他可是差点押错了宝。 “看来你和你夫君的感情也不怎样。” 林初意撇嘴“需要你来说吗?多嘴!” 少年噎了一下,没再多话,令小弟放了方晚儿。 “表哥!”方晚儿刚得了自由,便一头扑进了顾砚辞的怀里,低声啜泣。 林初意抬头望天,她都还没哭呢。 顾砚辞将状纸递给卫时“带上我的印信,入宫面圣。” “是。” 卫时刚走,顾砚辞立刻转头道“还不快放人。” “再等等,等宫里有了回信,我自会放人。” 这里的动静,很快传到了竹屋,众人纷纷赶了过来。 “喂,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你们胆敢伤了本世子的恩人,本世子定饶不了你们!”沈凌珩怒目大喊道。 第26章 留活口 果然吃瓜不分年龄。 林初意本就心烦意乱,被他问的彻底没了耐心“你是聋吗?他刚不是说了,救命恩人!” “哦,那你人还怪好的。” 林初意“……” 这一等从晌午,等到日暮时分。 林初意都有些困了,就在众人昏昏欲睡之际,卫时带着宫里太监匆匆赶来。 “大人,皇上召见。” “啊!有蛇!”林初意忽然跳起来大喊。 为首少年似也被这忽然的动静吓一大跳,手一滑便让林初意溜走。 林初意脱离了少年掌控,迅速跑向沈凌珩。 顾砚辞几不可察地皱眉。 “初意,你没事吧?”赵青青连忙察看林初意,发现她后背衣物印出一道浅淡的血渍,“初意,你后背的伤好像裂开了。” “没事,回去再养着便是。”林初意有些无力地吐息。 顾砚辞眸子微沉,冷冷看向几个少年“全部拿下!” “留活口!”林初意急忙开口。 众人纷纷诧异地看向她。 沈凌珩不解“他们害你伤势加重,还管他们做什么?” 林初意“都是可怜人,还都是孩子,若非逼到绝境,不会如此。” 言毕,她看向顾砚辞。 顾砚辞敛眸,淡淡道“留活口。” 没了林初意这个把柄,几个小孩很快被抓捕。 圣上那边还在等着顾砚辞前去复命,他只好叮嘱赵管文,将林初意和方晚儿送回府邸。 赵管文一口应下“放心,表妹和少夫人交给我,你赶紧进宫。” 顾砚辞抬眸看了眼林初意,总觉得她过于平静了。 换做从前,她定会哭闹纠缠于他。 赵青青不放心林初意的伤势,便与她同乘一驾马车,方便路上照应。 入城后,满街华灯。 林初意莫名感到心累“赵小姐,烦请将我送到将军府。” “你不回大学士府吗?”赵青青话出口,便后悔了。 也是了,顾首辅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下,选择救表妹而不是妻子,换成谁都会不高兴吧。 “好,我送你回将军府。”赵青青应道。 林初意倒也没有因为顾砚辞的选择而失望难受,只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惊险,她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 顾砚辞的府邸,显然也不安全。 将军府有关心她的父母家人,那里是她最好的去处。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了下来。 林初意走下马车,便看见后面跟着一路护送她的赵管文。 “多谢赵公子相护。”虽然林初意对顾砚辞很不满,但赵管文此人却很识大体。 赵管文约莫猜到林初意为何来将军府,而不回大学士府。 他叹了口气,缓声劝说道“顾兄也并非全然不顾及你,只是人总有私心,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砚辞对表妹的关心胜过她这个妻子。 林初意自嘲一笑“赵公子多虑了。” 赵管文和赵青青的马车刚走,一匹快马便从街角拐了过来,直奔大将军府门前。 第27章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 沈凌珩策马而来,身后坐着一个短胡子老头。 老头还穿着太医的官服,身上背着医药箱。 “我将院正带来给你看伤。”沈凌珩说道。 林初意心底浮现一丝暖意“让世子费心了。” “说什么呢!你是我救命恩人,看伤要紧,别耽搁了。” 沈凌珩一番好意,林初意自是不敢怠慢。 将军府的下人见是林初意回府,立即殷切地上前引路,又去通传了家中主子。 原主的院子是整个将军府位置最好的,装饰也是最奢华的。 原主出嫁后,未在家中住过,但她的院子却一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可见在林初雪回来之前,将军府对原主可谓十分偏爱。 院正跟着林初意,刚进了琅嬛院,旋即便有丫鬟上前伺候。 院正察看过伤口,称并无大碍,又叮嘱林初意“少夫人这两日就莫要出门了,尽量在府上静养,以免背后的伤口再次裂开。” 林初意点头应下。 “老夫还要去跟世子回话,便不搅扰少夫人了。” 院正前脚刚走,后脚林母便匆匆赶来。 “初意,这么晚了,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可是跟砚辞吵架了?”林母的身体刚有所好转,这会儿瞧着气色不太好。 林初意并不想让她忧心“母亲多虑了,我就是想家了,想回来住两天。” 林母闻言这才安心“你的伤怎么样?要紧吗?快让娘看看。” “娘……我没事了,方才院正刚给我看过呢。”林初意急忙道。 林母想到张院正,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跟娘说实话,你和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之前替他挡刀,如今他这么晚又为你请来张院正,你二人不会是……” “娘你想什么呢!”林初意哭笑不得,将那日万佛寺刺杀一事的原委告知林母。 “我替他挡刀,实在是无意之举,他不过是惦记着救命之恩,所以才会这般待我。” 林母听完后,长舒了口气“想不到个中缘由竟是这般,那你可要好好与砚辞解释解释,莫要让他误会了,现在外面的流言漫天飞,若非姑爷明事理,换成旁人怕是早就将你休弃了。” “他对我的事向来不上心,解不解释都不重要。”林初意淡淡道。 “他本就是个性情淡漠之人,又一心扑在朝堂上,难免待你有所疏漏,你该多包容他才是。” 林母不知原著里,后来的顾砚辞对林初雪是怎样的宠爱,只当是夫妻间的小磨合,慢慢便好了。 所有人都以为顾砚辞是个天性淡漠的人,可这份淡漠一旦遇上林初雪,便化作了温柔的火焰,炙热又疯狂。 他不是没有心,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在意的人罢了。 “夫人,小姐!”正说着话,丫鬟急急忙忙从门外走了进来。 “发生何事?怎么慌慌张张的?”林母沉声询问道。 “姑爷来了!” 林母闻言面露欣慰“那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第28章 随我回去 “什么?”林母闻言急忙催促林初意,“你快去,以砚辞的性子,怕是不会与世子纠缠,他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别让他就这么走了。” “母亲,顾砚辞想走就让他走,咱们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林初意不乐意。 “你这是什么话?他可是你的夫君,快去快去!” 林初意拗不过林母,不情不愿地出了院子。 将军府门口,沈凌珩挡在顾砚辞的面前,冷声道“初意身上的伤口裂开,现在需要好好休息,首辅大人还请回吧。” 顾砚辞眸光凉薄“世子,看来我上次的警告,你并未往心里去。” “你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我总不能也不顾自己的救命恩人吧?”沈凌珩义正言辞道。 顾砚辞面色微沉,周身带着一股压迫“让开!” “不让!” “世子!”林初意缓缓从廊下走了过来。 沈凌珩转头看见林初意,目光透着几分关切“太医让你好好休息,你怎么跑出来了?” 林初意走出来,便看见沈凌珩的手臂挡在顾砚辞面前不让他走,她上前拍了拍他“世子,冷静点。” 沈凌珩这才放下手。 顾砚辞眸光注视着林初意,冷冷淡淡道“随我回去。” 林初意目光清冷地望着顾砚辞“时辰不早,大人早些回吧。” 顾砚辞皱了皱眉,余光迅速扫过沈凌珩“你要留下?” “我这几日待在家中养伤,大人不用为我担忧。” 空气忽然变得寂静,不知过了多久,林初意听见对面传来一阵轻浅的吐气声。 “随你!”顾砚辞轻飘飘地扔下这一句,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没入漆黑的夜色里。 林初意敛眸,缓声道“世子也早些回吧,此番为了我,你怕是得罪了他,长公主那边只怕是……” “你不用管我,我自有我的法子。” 沈凌珩说完,翻身上马,叮嘱林初意“赶紧回去,好好养伤。” 林初意点了点头,转身回府。 夜凉如水,一直凉到林初意的心底。 顾砚辞对她,当真是一点旧情也没有,看来这和离之日也不远了。 走着走着,迎面撞上林母。 “姑爷呢?世子呢?”林母急忙询问。 “都走了。”林初意故作松快地说道。 “什么?你竟然放姑爷走了?”林母都替女儿感到着急。 林初意不以为然“我想在家中多待两日,便让他先回去了。” 林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就不知收拢男人心呢!你这样何时才能怀上孩子呢!” 孩子?她和顾砚辞至今没有圆房,还谈什么孩子? 只是这般,便让林母不能接受,难以想象,他日和离,她会不会直接被气晕过去。 不行,在那之前还是得帮母亲好好调理身体。 接下来几日,林初意一直忙着给林母调整药方,帮她调理身子,丝毫没有要回去的迹象。 家里人都好奇,平日里围着顾砚辞转的她,离府几日对夫君居然一点都不关心。 这日,林初羽从外面当差回来,脸色阴沉沉的。 第29章 将军府又不是养不起她 林初羽喝了口茶,叹息道“我道是奇怪,怎地妹妹回家这么久,一点都不念着她那宝贝夫君了,结果我今日才从同僚那里听到风声,你猜怎么着?” 姜氏一边安抚一边询问“何事啊?别急,慢慢说。” “便是这两日闹得沸沸扬扬的沧州知府被几个孩子状告贪污的大案,想必你也听说了的。” 姜氏点头,听得是一头雾水“此事又与妹妹何干?” 林初羽“那几个孩子那日便是躲在南山脚下的树林里,正好被初意和顾首辅的表妹撞上。二人落在了人家手里。” 姜氏倒吸了口气“竟是如此惊险,那后来如何了?” 林初羽冷哼一声,眼中燃烧着怒火“顾砚辞与他们谈判之时,危急关头竟是只顾着救她表妹,对初意不管不问,最后还是妹妹自己机灵逃了出来。” 姜氏轻吐了口气“难怪妹妹这两日一直待在家中,怕是寒了心了。” 林初羽立刻道“依我看,不回也罢,咱们将军府又不是养不起她。” “夫君慎言!”姜氏连忙提醒,“便是咱们将军府不怕外人笑话,可这日子毕竟是妹妹在过,还是应当看她的意思。” 林初羽思来忖去,咽不下这口气,屁股没坐热,便气冲冲地起身,朝门口走去。 姜氏连忙追上去“夫君又要做什么?” “去大学士府,找他说理去!”林初羽话音落下,人也消失在了视线里。 姜氏觉得要坏事,转头便去找到了林初意。 林初意正命丫鬟们收拾物件,准备走了。 姜氏看到这一幕,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妹妹这是打算回大学士府?” 林初意笑着道“我伤已大好,母亲的身体也调理的不错,总不能一直待在娘家,这些日子给大嫂添麻烦了。” 姜氏心底似有触动,又思及林初意前些日子所受的委屈,一股怒意渐渐升起。 她似能理解夫君的感受了。 也罢,想闹便闹吧,那顾砚辞就是个糊涂蛋,是该有人骂一骂他的。 姜氏心念一转,上前挽住林初意的手臂“说什么傻话,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想住多久都行。” 林初意愣了一下,能察觉到大嫂对她的偏见在慢慢减少。 她心中感到欣慰,不过与顾砚辞的事总归是要解决,一直闷在将军府可不是个事儿。 早点从顾砚辞那里拿到和离书,才是正事。 “嫂子不必留我,说不准以后我有的是时间待在家中呢!”林初意笑着说道。 姜氏闻言又是一怔,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她多想了。 妹妹那么喜欢顾首辅,断然不会走那一步的。 待到林初意收拾好物件,已近傍晚,林母舍不得她走,又留她在府上用晚膳。 林初意用过晚膳,便再无由头留下。 林母送她上了马车,又叮嘱她早日为顾家开枝散叶,这才放她走。 这头,方氏得知林初意回府,知道她是受了委屈,亲自前来询问她的伤势,又送了不少补品,替顾砚辞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放林初意回萃月轩。 萃月轩。 第30章 顾砚辞,我也是有尊严的 林初意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在这等着她。 “大人,你怎么在此?”她刚问完,心里便猜到了些许。 八成是来兴师问罪,怪她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将军府,不想回来。 “舍得回来了?”顾砚辞扯了下唇角,露出几分嘲讽。 果然如此! 林初意眸子微沉,实在没什么心情与他纠缠,便扶着额坐了下来“我累了,大人早些回吧。” 她话音刚落下,他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凛凛地注视着她“你当真如此恨我?” 林初意一脸茫然,好端端地他抽什么风? 林初意拧了拧眉,有些不悦“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你敢说,你没怪我先救了晚儿?”他手上的力道收紧。 原来是为这事。 他居然还有脸来质问她? 她不发作,便已经是很给他脸了。 “大人觉得,我不该怪你吗?”林初意挑眉,娇俏的小脸冷冷淡淡,再没有从前的眷恋痴情。 顾砚辞眸光微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大人觉得,你为了别的女子,将自己的妻子弃之不顾,我应该宽容接受,然后继续不顾脸面地去讨好于你?” 林初意侧眸,冷冷望着顾砚辞。 顾砚辞喉咙微涩,依旧沉默。 林初意见他迟迟不语,心中越发失望,冷冷甩开他,转身走进里屋“大人请回!” 顾砚辞却拂帘大步跟了进来。 林初意心底一颤,转身望向他“你要做什么?” 原主的记忆里,他可是从未踏入过她的内室。 林初意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颔“我要做什么,你不清楚吗?” 言罢,他猛地抱起她,三两步走到了床榻前。 林初意被扔进了绵软的被褥里,紧接着她的双手被他冷冷扣住,举过头顶。 “你疯了吗,顾砚辞,快放开我!”林初意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他的手臂精瘦却极有力。 林初意未曾想过,提笔杆的一双手竟有如此大的力量。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设计了这么久,终于达到目的,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他低头,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脖子上。 林初意被惊得一激灵,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 “顾砚辞,你要是敢碰我,我现在就咬舌自尽!” 顾砚辞动作一顿,抬头便见她通红的双眸。 “顾砚辞,我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她冷冷地盯着他,那凉薄疏远的眼神,让顾砚辞瞬间清醒过来。 他猛地松开她,站起身,垂眸道“你别后悔!”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摇晃的珠帘发出阵阵清脆的碰撞,见证着一场闹剧的落幕。 林初意长舒了口气,缓缓蜷缩起身子,眼泪从她的面颊滴落,打湿了被褥。 …… 顾砚辞沉着脸走出了萃月轩。 影末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大人,卑职去给您向少夫人解释。” 第31章 你演你的,我说我的 出事后,大人第一时间便命他去保护少夫人。 但凡那帮人敢对少夫人怎样,他定会瞬间出手,取了他们性命。 而他当时的位置就在少夫人正上方的树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大人这才选择先救了方晚儿。 方晚儿距离他更远,如果真的要动手,他恐来不及救人。 “不必,随她怎么想。”顾砚辞一抖衣袂,头也不回地走了。 …… 次日,林初意精神奕奕地坐在院子里浇花。 素月端着糕点,搁在一旁的小案上“小姐下次出门,可记得带上我和素玉,千万别再把我们两个落下了。” 素玉跟着点头如捣蒜“是啊小姐,我和素月姐姐这两日都没睡好觉,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 林初意轻笑了一声“我不过就是回了一趟娘家而已。” “再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这萃月轩也需要人打理的,你们两个若是走了,这院里岂不乱套?” 有方晚儿在,她还真不放心院中无人。 毕竟此人的歹毒,她上次可是真真切切领教了一番。 林初意正优哉游哉地吃着杏仁酥,下人来报“小姐,表小姐来了。” “她还有脸来?若不是她,小姐的伤也不会到今天都好不了。”素玉忿忿不平道。 素月“把她给我轰出去!” “素月!不要冲动!”林初意叫住了素月,又吩咐那下人,“她若非要来见,便让她进来吧。” 下人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方晚儿便来了。 “嫂嫂,对不起,上次我真的是太害怕了,才会连累了你。” “我也不知道表哥他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先救我,都是我的错!” 素月气的不行,立刻骂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若真的知错,便赶紧滚回你的老家去,不要在这里打搅姑娘和姑爷!” 方晚儿双眼含泪,看上去比林初意还要委屈“嫂嫂,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你怨我也是应该的,我今日来便是专程向你道歉的,只要你能消气,不论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林初意眯了眯眼,瞧着这张楚楚动人的泪眼,好像不原谅她,便是自己的错了。 “素月素玉,你们先退下。”林初意吩咐道。 素月虽然心里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方晚儿,但主子发话,她还是要听的。 素月素玉离开后,林初意冲着方晚儿淡淡笑了笑“表妹有话,不妨坐下慢慢说。” 方晚儿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林初意“你……你不怪我吗?” “怪你有用吗?”林初意扯了扯唇角,讥诮道,“怪你,你下次就不会害我了吗?” 方晚儿闻言,又急忙装得委屈极了“我……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行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用演给我看。”林初意手臂撑着小案,一脸淡漠地望着方晚儿。 “不是这样的,嫂嫂你真的误会我了。”方晚儿咬着唇,泪眼婆娑。 林初意扶了扶额,有些无奈道“行吧,你演你的,我说我的。” 第32章 这府上的女主人,只有一个 “我知道你喜欢顾砚辞,我是不会跟你争的。” 方晚儿眼底闪过一抹阴翳,旋即无辜道“嫂嫂你在说什么呢?我和表哥只是兄妹之情,我是绝不会跟你争的。” “你愿意用你那张楚楚可人的脸勾他的心,那是你的事,我不阻止你,但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这是我给你最后的警告。” “不是的,嫂嫂,你真的误会我,也误会表哥了。” 方晚儿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别说原主,就是自己看了也忍不住厌烦。 难怪原主每次见她,对她非打即骂。 林初意垂眸,继续不紧不慢道“再过不久,我便会与他和离,到时候你便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你大可耐心点,等我离开,但如果你再不知好歹地继续找我麻烦,我也定不会轻饶你。” “你说什么?你要同他和离?”方晚儿猛然抬起头,那一瞬间她眼底的喜悦几乎掩盖不住。 林初意冷嗤“你很开心?” 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方晚儿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很诧异,嫂子和表哥怎会走到这一步?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便是。” 林初意懒得接她的话,漫不经心地取了一块糕点,边吃边道“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走了。” “嫂子,和离的事可不能随口说的,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便不在这碍你的眼了。”方晚儿欠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走到无人之处,方晚儿眼底的柔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歹毒。 林初意,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否则我会有一千一万种办法将你赶出这里。 这大学士府,永远只能有我一个女主人! …… 方晚儿刚走,素月便气呼呼地走了出来。 “小姐就这么放过她,未免也让她太舒坦了些。” 林初意端着下颔,冷笑一声“我不收拾她,是因为以后有人替我收拾她。” 素月只当自家主子是在自我安慰,并未放在心上。 “少夫人,林府少夫人来了。”门房上前来传话。 “素玉,快去将嫂嫂请去翠园,素月,泡一壶茶送过去。” 林初意吩咐完下人,便起身朝翠园走去。 翠园凉亭中,林初意等了不多时,姜氏便过来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想来看看你。”姜氏眼底带着担忧。 林初意笑了笑,道“嫂嫂哪里不放心?我在这大学士府还能被吃了不成?” 姜氏诧异道“昨晚顾首辅未曾前来为难你?” 林初意回想起昨夜顾砚辞的反常,隐隐感觉到不对。 “嫂嫂可是有什么事瞒我?”林初意问道。 姜氏知道瞒不住,在林初意身旁坐了下来,缓声道“你兄长昨日找过他。” 林初意倒吸了口气“难怪他昨夜那般不对劲。” 姜氏担忧道“怎么?昨夜他欺负你了?” 林初意猜测姜氏可能想多了,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不是嫂嫂想的那样,我与他至今未曾圆房。” “什么?三年了,他竟一次都没有?”姜氏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对姜氏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毕竟林初羽体格健硕,在那方面也时常无节制。 “他……不会是有什么隐疾?” 第33章 俏郎君 二人一回头,就看见顾砚辞沉着脸站在那儿,细看可见他耳尖泛红,与那张冷肃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何时来的?”私房话被听见,林初意面颊瞬间染红,看上去娇俏可人。 “有一会儿了。”顾砚辞淡淡道。 言下之意,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让他听见了呗。 林初意俏脸越发红了。 姜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就是不放心妹妹,特意来看看她。” “没想到大人也在,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搅你们夫妻二人了。” 说罢,姜氏站起身要走。 林初意睁圆了眼睛,大嫂也太不仗义了,居然留下她一人面对顾砚辞,那得多尴尬! 姜氏视若罔闻,冲着林初意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嫂嫂就先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林初意也连忙起身,趁机开溜“我送送你吧。” “不用!”姜氏连忙拒绝,又悄悄瞥了眼顾砚辞,“你多陪陪你夫君。” 林初意张了张口,就见顾砚辞走上来,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温声道“大嫂慢走。” “哎!”姜氏笑着应下,转身离开了翠园。 林初意见人走远,看了眼顾砚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这人怎么还不撒手? “大人,四下无人,就不用做戏了吧。”林初意顺势坐下,刻意避开了他的亲昵动作。 “你平日里,在人前便是这般说我?”他转身,双手撑住椅柄,将她锁在圈椅里。 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太强,林初意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我……我可没有故意诋毁你,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林初意故作镇定。 “你嫂嫂觉得我有隐疾,也是你实话实说?”顾砚辞讥诮地扯了扯唇角。 林初意咽了口唾沫“你有没有隐疾,我怎会知晓?我又不曾验证过。” “那你要不要亲自来验一验?”他压低身子,俊脸几乎逼到她的眼前。 林初意感觉有些透不过气,伸手推开了他“验什么验?反正也要和离了,你有无隐疾又与我何干?” 说罢,她逃也似的跑出了翠园。 顾砚辞怕是被那句话刺激到了,才会这般反常。 这段日子她还是躲着点好,免得见面又尴尬。 林初意穿过竹林,不曾注意到林荫里站着的人影。 待到她走远,方晚儿方才从阴影走了出来。 她细长的指甲在竹子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划痕。 林初意……你这贱人,居然骗我! …… 接下来几日,林初意窝在萃月轩休养,不曾出来过。 之前的刀伤算是彻底痊愈了。 不仅如此,林初意还将自己调养的白里透红,气血比之从前又好上几分。 这天,林初意正躺在圈椅里看话本。 “姑娘,姑爷来了!” 顾砚辞? 林初意合上书,便看见顾砚辞一袭月白色锦衫,身挺如松地走进来。 “几日不出门,便是窝在院里看这些?”顾砚辞淡淡睨了眼她手里的话本。 第34章 正要圆房呢! 林初意轻咳一声,连忙将书翻了个面儿“大人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过两日母亲生辰,烦扰你帮忙操办。”顾砚辞语气略微温和。 林初意点了点头“应该的,不管怎么说,我如今都还是顾家的儿媳,此事交给我。” 顾砚辞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畅快,倒是有些意外“生辰宴上所有的支出,皆从账房支取。” 初意一口应下。 顾砚辞上前几步,林初意下意识地朝后仰,头不慎磕在了椅背上。 “嘶!”林初意疼的龇牙咧嘴。 顾砚辞忍俊不禁地望着她,伸手取过一旁小案上的话本。 “这两日有的忙,还是不要分心了,等生辰宴后,我再还你!”说罢,他拿着书,转身就走。 “我……我还没看完呢!”林初意气的不行,她可是刚看到最精彩的部分,还特意折了一角。 男女主正要圆房呢! 等等,顾砚辞若是翻开她折好的那一页,岂不是她脸都丢没了? 可转念一想,顾砚辞看文书都看不过来,哪有功夫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书。 林初意轻轻吐了口气,算了,还是先着手操办婆母的生辰宴吧。 “姑娘,夫人生辰,您要选个什么样的礼物?”素月询问道。 林初意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去将我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拿来。” “那个可是小姐您出嫁单子里的最贵重的首饰呢。”素月有些不舍。 方氏平日里虽然不与她亲近,但送她的东西样样拿得出手,可见是看重她的。 “拿了人家那么多贵重之物,总该还点回去的。” 林初意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 早些还清了,他日离开大学士府,她也能轻松一些。 素月知道主子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 接下来几日,林初意当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又是预定菜品,又是与戏班子接洽,还要从外面雇几个短工,以防当天人手不够。 如此,总算在生辰前一日,将一切准备就绪。 当晚,林初意洗了个热水澡,忽然闲下来,她便又想起了被顾砚辞拿走的话本子。 好想看男女主圆房的剧情。 该死的顾砚辞,就知道与她作对! 也罢,待过了明日,她再命人拿回来吧。 次日一早,整个大学士府上便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林初意坐在堂屋里,与东家一个一个的接洽,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架势。 顾砚辞和方氏过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林初意从前是只知道吃喝玩乐,哪里尽到过当家主母之责? 方氏原想着借今日的宴席,磨一磨她,也便于日后将中馈大权交由她手中,却没想到林初意做的这般好。 方氏颇为欣慰地笑了笑,转头吩咐小厮“去跟七星楼的老板说一下,今日的酒席不必准备了。” 她早先还担心林初意办不妥当,到时候客人来了吃不上菜,便事先与七星楼打了招呼,若有意外便让七星楼前来送菜。 这下忧虑打消了,七星楼那边也就回绝了。 辰时刚过,客人便陆陆续续地上门了。 方晚儿今日打扮的光鲜亮丽,在田氏的陪同下,前来给方氏贺寿。 第35章 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 方氏忙道“他在花厅接待客人。” 田氏笑了笑,睨了眼对面的林初意,温声道“今日是你生辰,外甥媳妇又不爱理事,恐怕我那外甥一人顾不过来,便让晚儿跟去帮帮他吧。” 林初意抬眸淡淡瞥了眼方晚儿,难怪瞧她今日打扮的像个花蝴蝶,原来是想登堂入室地将她这少夫人比下去。 林初意假意没听见,低着头继续看账单,确认账目没错,便让管家带着理事的去账房取银子。 言毕,她又冲素月招了招手“调派三人去前院花厅待客,剩下的去后厨帮忙。” “是。” 方氏瞧着林初意这派头,心里很是满意,连忙婉拒了田氏。 “不用,晚儿跟在我身边,今日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带她相看相看。让初意去前院帮砚辞便是。” 方晚儿嘴角一僵,急忙看向田氏。 田氏安抚地看她一眼,笑道“那就照妹妹的意思办。” 方氏颔首,对林初意道“初意,一会儿忙完去前院吧,你是首辅夫人,当与他站在一处。” 林初意知道方氏是好意,自是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于是起身欠了欠身,转身走出堂屋。 方晚儿笑着道“姑姑,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一会儿便回来。母亲你随我一起去吧。” 说着,方晚儿拽了拽田氏的衣袖。 田氏一脸逢迎地笑着,对方氏道“这孩子就是爱操心,我去去就来。” 走出廊道,田氏人,急忙拉住方晚儿“你拉我作甚?” 方晚儿急的跺脚“母亲为何答应姑姑让我留下?我今日精心打扮,便是为了能风风光光地站在表哥身边,如今倒好,反而教那贱人捷足先登!” 田氏脸色一板,喝止道“休得犯傻,你表哥再怎么说也是成了亲的,你即便嫁给他也是做妾,此乃下下之策。” “满京城的贵公子,若能相看到好的,日后有你享福的命,何必一棵树上吊死!” 方晚儿却是个死心眼“我不,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 “你胆敢任性,我这就将你送回苍平老家,教你日后再也见不到你表哥。”田氏发狠。 “别,母亲,别将我送回去!”方晚儿着急道。 到底是亲母女,田氏一句话,便将方晚儿拿捏的死死的。 “那你就听我的,好好去相看,今日机会难得,若是能攀上高门,那自是再好不过。” 方晚儿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回到了方氏身边。 田氏正要跟上,便被门房叫住“田夫人,门外有个叫田唯利的人找您。” 田唯利是田氏的弟弟,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找上门? 田氏满心都是女儿的婚事,暂时顾不上田唯利那边“让他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门房应声,下去回话。 …… 这头,林初意刚到花厅,便碰上了顾砚辞的同僚。 “这位便是顾少夫人了吧。”说话的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庆王爷。 此人身份贵重,顾砚辞亲自作陪。 第36章 欺男霸女 “王爷尊安!”林初意落落大方地行礼。 庆王爷点了点头“贵夫人伤势刚好,便给婆母忙生辰宴,当真是孝顺的好儿媳啊。” “顾首辅得了个好妻子,当好好珍惜才是!” “王爷谬赞,臣妇哪有您说的那般好,不过都是分内事罢了。”林初意言行得体,进退自如,简直与从前那个张扬跋扈只会胡闹的林初意判若两人。 顾砚辞淡淡瞥了眼林初意,自从成婚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这般夸赞林初意。 还以为她会很得意,谁料她淡然自若,与庆王爷谈笑风生。 “庆王爷快屋里请,我特意备下了明前龙井,这煮茶的手艺还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您尝尝。” 顾砚辞跟随在她身后,沉声提醒道“林初意,你不好好守着母亲,来这儿添什么乱?” 庆王爷是皇亲国戚,什么好茶没喝过?就她那点煮茶手艺,也好意思在庆王爷面前显摆。 这女人果然还是那副德行。 他差点就高看她了。 林初意没理他,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从丫鬟手里接过茶杯,递到了庆王爷身旁的茶案上。 顾砚辞在想着如何找补,就见林初意也给他递来一杯茶“夫君也尝尝?” 顾砚辞心不在焉地接过去,开口道“王爷,贱内这点煮茶的手艺,与宫里的茶师不能比,还望王爷莫见笑。” 庆王爷笑了笑,未置一语,低头喝了一口茶。 顾砚辞也认命一般地低头喝了一口,皱着的眉头不由得放松下来。 这茶味道不错,茶香浓郁,回味悠长。 他抬头看向庆王爷,却见王爷脸上也露出几分惬意,可见对这茶十分满意。 顾砚辞不由得松口气,目光瞥了眼身旁的林初意,就见她一脸嘲讽地望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骂他不长眼。 顾砚辞合上茶杯,清了清嗓子,便与庆王爷聊起了朝中政务。 林初意站在一旁,心里琢磨着寻个时机便开溜,这样的场合她待着也是拘束。 正巧门房这会儿找来。 林初意悄然走到了门口“怎么了?” “有个叫田唯利的找上门来,说是要见夫人,若见不到夫人,他们便要去找衙门。”门房道。 田唯利?姓田? 林初意微微思量,便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此人是方田氏的弟弟,三年前方田氏带着他找到婆母方氏,想为其在京城谋一份差事。 这田家是方家的姻亲,与顾家可是拐着好几道弯儿呢。 方田氏此举着实有点没脸没皮,可她婆母方氏又是个心肠软的,便将田唯利安排在了顾家名下的一处庄子上做管事。 她记得原著里,这田唯利欺男霸女,早在庄子上引起民愤,最后被捅到官府衙门,还差点连累了方氏。 幸而有顾砚辞谋算奔走,这才将婆母给摘了出来。 可那事分明是发生在林初雪回来之后,怎会提前? 可若不是为那事,田唯利现在出现又是为何? “只他一人前来?”林初意问道。 门房道“来了好几个少年人,姓田的看上去不情不愿的,倒像是被押来的。” 第37章 闹事 她转身走到顾砚辞身旁,低头对他耳语道“门口有人闹事,我先过去看看。” 顾砚辞眸子微沉,他现在招待贵客,一时脱不开身,只能让林初意先去看看情况。 见他颔首,林初意这才转头对庆王爷道“掌事的忙不过来,下面乱套了,臣妇得去看看,还望王爷恕我失礼。” “快去!切莫误了正事。”庆王爷连忙道。 林初意刚退下,庆王爷便由衷夸赞道“顾首辅的夫人,能干贤惠,此乃顾家的福气。” “王爷说笑了。”顾砚辞心头隐隐浮动,也不知闹事的那帮人,她能不能镇得住。 …… 这头林初意跟着门房来到西侧门,远远便听见门外一群人嚷嚷着“请顾首辅为我们主持公道!” “请顾首辅为我们主持公道!” “请顾首辅为我们主持公道!” …… “大家先安静一下!我是首辅夫人,有什么话可与我说。” 林初意一出来,便碰见了几个老熟人。 “是你们?”林初意蹙眉,那日树林里劫持她的几个少年。 “姐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为首的少年人看见林初意,戏谑地笑了笑。 林初意可笑不出来,这少年给她的阴影太大了。 林初意轻吐了口气“说吧,你们与田唯利是何干系?今日来此,又是什么目的?” “田唯利在西庄欺男霸女,滥用职权,压榨佃农,听闻他是你们顾夫人的远房表亲,今日就想来问问,这事你们顾家管是不管?”为首少年道。 林初意挑了挑眉“若此事为真,顾府自当严惩,绝不姑息。” “好,那就将顾首辅请来,当着我们所有人面前,亲自处置了此人。” 不远处的田氏看见这一幕,吓得腿脚发软。 她不过就是撺掇弟弟从佃户手里榨点油水罢了,万万没想到这帮刁民如此厉害,竟然敢闹到大学士府上来。 田氏咬了咬牙,此事可不能指望林初意,她得去找方氏出面才行。 田氏着急忙慌地离开了西厢房。 “我若不呢?”林初意冷冷道。 在大昱,动用私刑乃是违法,况且今日大学士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事情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林初意虽然对顾砚辞有意见,但顾家清清白白,实在不该为田唯利这么个蛀虫所牵连。 少年冷哼一声,脸上透着一股狠劲“若不然,我势必将此事闹大,我倒要看看,当着那些宾客的面前,你们顾家还敢不敢庇护这败类!” 婆母无辜,恐受不住此打击。 她还是得先安抚住这帮人。 林初意沉声道“不如这样,你们将人证、物证转交于我,我会请状师,写诉状,亲自将此事上报给衙门。” 那少年闻言似在思量。 林初意又道“你若不信,可亲自跟随我的人前去衙门,亲眼看着田唯利被捕,如此你也放心,但我只一个要求,此事务必保密,不得外传。” 那少年眼珠子转了转,便一口答应下来“好,姐姐,我信你为人!” 林初意垂眸,她可担不起这声姐姐,这少年这么小的年纪便有勇有谋,长大后可不得了。 正说着话,方氏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身后还跟了个狐假虎威的田氏。 第38章 状告 “母亲?你怎么过来了?”林初意原本有些惊讶方氏为何会知晓此事,可她看到方氏身后的田氏,心里便猜到了大概。 田氏想拖方氏下水,让她做挡箭牌! 她这个婆母又是个社恐,平日里少与人打交道,心思很单纯,容易被身边亲近之人利用。 方氏一脸忧色“这么大的事,我岂能留你一人面对?” “这群刁民为了点蝇头小利,便将田唯利抓来威胁我们,我们大学士府一向是清白人家,若真为此低头,旁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呢!” 林初意没说话,暗道要坏事,方氏被田氏洗脑的很彻底,压根不信自家人会背着她干出那种事。 可若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倒霉的是方氏自己。 到了这一步,林初意也顾不上方氏的脸面了,沉着脸走上前“你们既说田唯利欺男霸女,压榨佃农,便将证据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我们今日既然来了,自然是有所准备。”为首少年侧头,“让人证上前来。” 一个脸上带伤的貌美妇人走上前,看模样还很年轻,眼神却很空洞。 “我是田唯利的妾侍,原是西庄李四的媳妇,田唯利趁我夫君下田务农,将我抢走,我夫君几次救我不得果还被打的遍体鳞伤。” “后来田唯利怕东窗事发,又将我丈夫打晕绑了扔到山上,受野兽啃咬而死,至今尸骨不全。” 那妇人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旋即又一脸痛恨地瞪向田唯利“这个王八蛋,是他害了我和我夫君,我恨不能抽他的骨扒他的皮!” 田唯利瑟缩在角落里,一脸心虚。 “你们要人证,我便是人证,田唯利后院养的十几房美妾皆是人证,还有他屋里那堆积如山的金银,皆是他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从佃户手中夺走的。” “庄子上的佃户苦田唯利久矣,随便抓一个来问一问,便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 林初意心下怒意汹涌,恨不能将这个王八蛋当场处死,可面上却冷静如常,她继续问道“既如此,为何不早点进城报官,何以等到人财两空,方才入城?”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田唯利把我们当成犯人一般的日夜看守,庄子上的女人,他看上哪个便抢回去,庄子上的男人被他的打手用鞭子抽打着干活,丝毫不得歇息,活的连牲口都不如。” “今日我能出现在这,全仰仗着这些小兄弟,是他们将我从田唯利的手中救了下来。” 为首的少年走上前,将账簿递给了林初意“这是田唯利的私账,你们可以看一看,看看和交到顾家的账簿可有出入?” 林初意顺势接过来,快速扫过。 “让我也看看!”方氏跌跌撞撞地走上前,一张脸白得吓人。 田氏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眼底写满了心虚,她走上前来“我也看看!” 她正要靠近,却被林初意伸手挡住。 第39章 他错怪她了! 林初意冷嗤一声“田唯利是你推荐来的人,若说他是主犯,那你便有从犯之嫌疑,嫌疑人不得接触证物,我劝舅母还是稍安勿躁,待洗脱了自身嫌疑再谈别的。” “你……你胡说八道!我对此丝毫不知情,你是血口喷人,诬陷于我!” 田氏恨恨地望着林初意,恨不能将她抽皮扒骨。 “妹妹呀,你看看你这儿媳,竟是这般对待你的娘家人,日后在这大学士府,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啊!”田氏跪在地上哭嚎起来。 方氏此刻看完账簿,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田氏可是她的娘家嫂嫂,她推荐来的人居然干出这种事,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你先起来吧,若查出来事情与你无关,自当不会为难于你。” 方氏突然的冷淡,让田氏意识到危机。 方氏只是对家人不设防,不代表她没有脑子,不会分辨是非。 田氏忽然之间便老实了。 方氏将证物交还给少年,心中一时烦乱的狠,便问林初意的意思“此事,你打算如何办?” 林初意沉声道“田唯利此人绝不能留,只有我们亲自挪交官府处置,才能洗清顾家的嫌疑。” “但若是公开处置,必然会对母亲你的名声有所影响,所以我决意先将人送去官府,与衙门那边打声招呼,悄无声息地将这事给办了,如此既能保全顾家,又能护住您的名声。” 林初意的办法,无疑是当下最好的了。 方氏点了点头,有些无力道“那便按照你的意思来办吧!” 说罢,她松了口气,忽觉头重脚轻,一头便栽了下去。 “母亲!”林初意迅速地扶住方氏,吩咐道,“快,将夫人扶了坐下。” 林初意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准备为方氏施针。 顾砚辞恰在这时赶到,看到方氏晕倒,他心急如焚“林初意,你是怎么办的事?母亲为何会晕倒?” “你不妨亲自去问问舅母。”林初意沉着脸回答,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银针一根根落下。 方氏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转。 确定婆母没有恶化的危险,她这才起身吩咐“将夫人先送回房中休息。” 顾砚辞询问田氏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抓来一旁的小厮。 小厮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顾砚辞。 他错怪她了! 顾砚辞看向门口的一群人,目光落在为首少年的身上“又是你,你叫什么?” “陆星澜。”少年眼神刚毅,全无惧色。 顾砚辞点了点头“我会亲自跟你们前往衙门,办理此案,但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知道,保密嘛!首辅夫人方才已经同我谈好了。”陆星澜说道。 顾砚辞转头,看向林初意。 林初意眼睫轻颤,神色冷淡。 “放心,这里都是签了死契的家仆,不会往外说的。” 他所担忧的事,她全部都考虑到了。 顾砚辞第一次对她另眼相看。 “府上的事交给我,你速去速回。”言罢,林初意不耐烦多说一句,转头便离开了西厢房。 顾砚辞也不耽搁,跟着陆星澜几人便朝衙门去了。 第40章 你还想反悔不成? 方田氏旋即挣扎起来。 方晚儿躲在角落里,见状也急忙跳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们可是顾家的贵客,你们这帮刁奴竟敢如此对我母亲!信不信我去告诉表哥,将你们这些人都赶出顾家!” 方晚儿大声嚷嚷,一下子便镇住了这帮下人。 “我看没有我的同意,谁敢将他们赶出顾家!”林初意立在廊下,目光冷冷地看过来。 “你……林初意,你之前与我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吧,你就是想让我对你放下戒备,然后再趁机算计我们母女。”方晚儿怒目瞪着对方,恨不能在林初意的身上凿出个洞。 林初意面不改色道“你若安分,此事定然不牵连你,但你若是心存私心,袒护嫌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田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推开方晚儿“晚儿,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再来插手。” “母亲!” “听话,快走!”田氏很清楚,她和女儿现在不是林初意的对手。 没有了顾砚辞和方氏的庇护,她们什么也不是。 林初意光是一个首辅夫人的身份压下来,便已经教她们抬不起头,遑论她的背后还有个大将军府。 为了不连累方晚儿,田氏宁愿选择自己被关。 方晚儿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押走,心中对林初意的恨更是加深。 林初意,你给我等着! 今日你如此对待母亲,他日我必要你付出代价! 初意淡淡瞥了眼方晚儿,并不屑与她纠缠。 …… 后院起火,大学士府的宴客厅却毫无所觉。 宾朋满座,热闹异常。 家中两个主事的,一个晕了,一个出了门,偌大的家宴只能由她一人顶着。 好在林初意也都应付了过去。 送走了宾客,已接近傍晚时分,林初意累的不想说话。 刚走到内院,便碰上办完事回来的顾砚辞。 林初意原本想当看不见,直接走过去,谁料还没走出月洞门,便听见顾砚辞唤她。 林初意转过身来“我累得狠,有什么话你赶紧说。” “今日是我错怪你了。”顾砚辞这般高傲之人,向来不轻易低头。 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还真是不容易。 “无妨,原本在你心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林初意嗤笑,漫不经心道,“反正再过不久,也是要和离的,我也不求大人消除对我的偏见,但求互相尊重,互不打扰。” 听到林初意这番话,顾砚辞心头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林初意,你口口声声将和离挂在嘴边,可曾想过,若没有我的同意,你这辈子也别想离开顾家。” 林初意拧眉“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之前说好的,待到时机成熟,你便放我走,你还想反悔不成?” 顾砚辞负手在身后的拳头缓缓握紧,挑眉道“我就算真的后悔,你又能如何?” 第41章 真相 顾砚辞眸子微沉,缓步上前“相看两厌也好,一别两宽也罢,决定权在我手上。” 林初意下意识地后退,眼神却变得坚定“我只知道,你若守信,那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你若反悔,我林初意也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言毕,她用力地推开他,转身气愤离开。 …… 林初意用过晚膳,便从素月口中得知,方氏醒了。 林初意用绣帕擦了擦嘴角,起身“去看看吧。” 刚走至方氏的清雪院,便听见了方晚儿那闹人的声音。 “姑姑,求求你放母亲出来吧,她对田唯利的事毫不知情,她是无辜的!” “姑姑,我们可都是你娘家的亲人啊,你不能对母亲不管不问。” 林初意走上前,便看见方晚儿跪在院子里,哭的楚楚可怜。 林初意斜睨了她一眼,脚步未停地走进了屋里。 方氏坐在榻上,正在喝药,此刻听着门外方晚儿的求情,当真左右为难。 “母亲醒了!”林初意面露温和,走到榻前,似乎对门外的方晚儿视若罔闻。 林初意可以装作听不见,可方氏却做不到。 “初意,此事若与田氏无关,便解了她的禁足吧,毕竟也是砚辞的舅母。”方氏终究是动摇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夫君刚从衙门回来,想必他是最清楚的,一会儿等他来了,你问问他。”林初意不好明着拒绝方氏,索性把顾砚辞拖出来挡枪。 说曹操曹操到。 林初意话音刚落,顾砚辞便来了。 “表哥,你快帮我跟嫂嫂求求情吧,母亲她是无辜的!” 方晚儿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她以为自己还像从前那样卖个惨,博个同情,便能将母亲救出,顺便狠狠打压林初意一番。 可这次,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这可是关系到顾家的声誉和顾砚辞的官途。 方晚儿的求情,很快也被顾砚辞忽视了。 他没有停留地走了过去,径直进到了方氏的屋里。 “砚辞,衙门那边怎么说?你舅母她……可有参与其中?”方氏急忙询问道。 顾砚辞摇了摇头“田唯利没有提及田氏。” 方氏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如此来说,我们还真是错怪了你舅母。” 顾砚辞面色严肃地看着方氏“母亲当真觉得,此事与舅母毫无干系吗?” 方氏愣住“何意啊?” 林初意解释道“田唯利虽然被定罪,但田家上下还要仰仗田氏,如果我是田唯利,必定会想方设法将舅母摘干净。” 顾砚辞淡淡看了一眼林初意,眼神不言而喻。 倒是被她说中了。 顾砚辞继续道“我细查过田唯利的账目,每个月都有一笔说不清楚的流水去向,田唯利说是自己花销了,可我看他每个月花销都有记录,既然都是自己花为何要另立一个样目?” “你怀疑这笔钱是给到田氏手里?”方氏心凉了半截。 顾砚辞没说话,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 “我现在就去问她。”方氏起身就要朝门外跑,鞋都没穿,又被林初意劝了回去。 “母亲,没有证据的事,你便是去亲口问她,她也不会承认,何必自讨没趣。” 第42章 林初意,这女人还真是本性不改 “除了西庄以外,顾家名下的其他庄子是否也存在这种滥用权力,欺男霸女的现象。” 林初意的一句话,点醒了方氏。 “是了,这次的事差点闹大,咱们顾家应当关起门来,自查自省才行,否则日后万一东窗事发,连累的怕是砚辞的官声。” 顾砚辞颔首“母亲放心,我会择休沐之时,前往各个庄子巡查。” 方氏想起门外还跪着一个方晚儿,头疼地叹了口气“田氏虽然糊涂,可晚儿毕竟是无辜的,你劝劝她吧,你这表妹一向是最听你的话的。” 方晚儿喜欢顾砚辞,当然听她的话。 方家的母女可不仅仅是图谋顾家的财产,还图谋顾家的男人。 林初意讥诮地扯了扯唇角,一抬头就见顾砚辞定定地注视着她。 林初意微微挑眉,看什么看?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二人一同离开了方氏的屋子,顾砚辞正想借林初意的名义,将方晚儿打发走,可还不等他开口,林初意便脚底抹油一般地跑了。 林初意可不傻,这种得罪人的事,她才不干。 虽然今日她所言所行,早已将方家母女得罪了彻底,但此一时彼一时。 林初意回到萃月轩,洗了个热水澡,满身疲惫消减不少。 她又想看话本了,顾砚辞怎么还不还给她? 林初意有些烦躁地拍了拍脸。 …… 书房里,顾砚辞处理完白日堆积的文书,眼角一扫便看见了角落里躺着的话本。 顾砚辞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顺势便拿来翻看。 有一角,还被特意折过。 应该是林初意留的痕迹。 顾砚辞翻到那一页,就瞧见大段大段的淫言秽语。 林初意,这女人还真是本性不改,这种书居然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顾砚辞随即愤怒地合上,脑海里隐隐有画面浮现。 他尽管努力克制,心头却仍是莫名烦躁。 他索性起身去隔壁屋泡了个澡。 林初意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发现房中无人,只有烛光闪耀,将屋子里照的亮堂堂的。 她一眼便看见了她的话本。 趁着顾砚辞不在,她正好将话本拿走。 今晚终于能看上男女主圆房的剧情了。 想到这里,林初意内心一阵激动,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 她一转头,便直接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林初意抬头,便看见顾砚辞一身白色薄衫,胸前领口半敞,如墨般的眉毛沾染着水汽。 “林初意,你鬼鬼祟祟地在做什么?”顾砚辞明知故问。 林初意下意识将手里的话本往袖子里塞了塞“我来拿回我的东西,现在东西拿到了,我就不打搅大人忙政务了。” “等等!”顾砚辞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大人还有何吩咐?”林初意侧头看他。 顾砚辞上前一步,将她逼到了桌角,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书让你这般上心?这书上都写了什么,不如你来与我说说?” “就是本闲书而已,我这个人低俗的狠,看不了什么好文章,就好这一口,与大人你自是不能比。”林初意插科打诨。 第43章 林初意,都是你干的好事 林初意瞳孔震颤了一下“你……你看过了?” 顾砚辞挑眉,算是默认“林初意,你是有多空虚,居然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被他戳破,林初意反而没那么忐忑了。 “个人喜好罢了,你怎么连这也要过问,管天管地,管别人拉屎放屁。”林初意没好气道。 顾砚辞皱眉“你这女人,当真粗鄙。” 林初意撇嘴,继续义正言辞地反驳“怎么了?只准你们男人逛青楼,女人连看书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简直无理取闹。”顾砚辞冷声呵斥,看着她绯色的红唇,身体里那股刚刚压下的燥热再度浮上来。 顾砚辞松开手,随即背过身去“赶紧滚,以后晚上别来我书房。” “说的好像我很愿意来似的。”林初意揣着宝贝话本子,高高兴兴地走了。 回到萃月轩,林初意便窝在床榻上,熬夜将书看完了。 次日一早,林初意躲在被褥里不想出来。 素玉素月唤了几次,林初意皆不理睬。 “小姐昨夜干什么去了?怎么叫都不醒。”素玉有些诧异。 素月“还能干什么?八成熬夜看话本子了,昨儿晚上守夜的丫鬟跟我说,姑娘房里的灯到后半夜才熄的。” “什么话本?这么吸引人,素玉也想看。”素玉一脸单纯。 素月伸手点了下素玉的脑袋“小姑娘家的,不该看的不要看。” “你看过吗?”素玉一时更好奇了。 素月一脸得意地笑了笑“我攒钱买了本姑娘同款,不得不说,咱姑娘还是很开明的,可不像外面那些酸儒,成日里把礼义廉耻挂在嘴上,跑青楼比谁都勤快。” 听素月这般说,素玉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等她有钱了,她也要买来一本。 林初意不知道自己通宵看书这事,在下面的丫鬟间都快传遍了,一个个都准备攒钱去买同款话本。 林初意更不知道的是,她婆母方氏也悄悄买了两本。 这日,顾砚辞休沐,原定今日前往名下庄子上巡查,但天公不作美,还没出门便下雨了。 计划只好暂时搁置。 快到晌午的时候,天空放晴,还出了彩虹。 林初意坐在廊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彩虹。 “姑娘,夫人唤您去膳厅一起用午膳呢,今日姑爷正好在家,夫人命人做了许多你爱吃的菜。”素月说道。 方氏为了抱孙子,还真是想尽办法撮合她和顾砚辞。 她现在一看到顾砚辞就倒胃口,让她跟顾砚辞坐在一处用膳,那不是给她上刑吗? “罢了,去坐坐,回头再开小灶吧。”林初意起身去了膳厅。 林初意赶到膳厅的时候,方氏正与顾砚辞说着话。 顾砚辞脸色不好,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林初意寻思着,这两日她都窝在院子里,可没惹事,应该与她没多大干系。 林初意刚坐下,顾砚辞便发话了“林初意,都是你干的好事。” 第44章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就是你那个……什么女将军的俏郎君……”顾砚辞觉得,光念名字都嫌烫嘴。 “呃……”林初意更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咋了?” 就这么直接念名字,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可知如今府上丫鬟们人手一本,简直就是伤风败俗!”顾砚辞黑着脸道。 “啊?我……我那是关起门来看的,我可没有怂恿丫鬟们看啊。”林初意都不知道,自己的小秘密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一时间不知道该尴尬,还是该尴尬。 “身为首辅夫人,你当以身作则,怎能只顾自己贪欢?大学士府的门风早晚要被你给败坏。”顾砚辞一脸严厉道。 林初意俏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过让她不理解的是,婆母的脸看上去比她还红。 “砚辞啊,都是小事而已,你也不要太较真了,大不了以后不看就是了。”方氏道。 “卫时!”顾砚辞冷着脸,一副不好商量的模样。 卫时急忙上前。 “带人搜府,但凡是类似女将军的俏郎君之类的话本,全部给我搬来。” “是。” 三人静静坐着,饭也吃不下了,除顾砚辞以外二人皆是一脸灰败。 不一会儿,卫时搜府回来,可谓是满载而归。 “这几本是从丫鬟们房中搜来的。” “这个是从……少夫人房中搜出来的。”卫时指着那堆如小山般的话本,直言不讳地说道。 林初意清了清嗓子,瞧着在她那摞书旁边,还堆着一摞比她还高的话本。 “那……那个是哪儿的?”林初意忍不住发问。 卫时犹豫了一下,声音明显没什么底气“这是从清雪院,夫人的房中搜出来的。” “啊?”林初意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转头看向婆母,就见方氏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母亲你……”顾砚辞觉得脸疼。 方氏一脸自责“母亲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看了。” “母亲爱看,便让她看就是了,顾砚辞……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别人。” 顾砚辞冷着脸“做错事,还这般义正言辞,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你们男人平日里在外行走,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又怎知身处内宅的女子平日里过得有多苦闷?如今你连这点精神寄托都要掐灭,你让本就不爱出门的母亲日后怎么度日?” 顾家大爷走得早,这么多年,方氏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从未有过行差踏错。 此等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顾砚辞未免小题大做。 “都是小事,初意,你快别说了。”方氏急忙劝阻。 这个家,从顾砚辞当上首辅的那天起,便是他说了算。 顾砚辞说一不二,便是方氏也拗不过他半分。 林初意也懒得与他废话“我言尽于此,要怎么做,你随意。” 说完,林初意起身,径直出了膳厅。 “卫时!”顾砚辞冷声道,“拿出去烧了!” “是。” 林初意气呼呼地回到萃月轩,拿起桌上的剪刀,对着花枝一通乱剪。 该死的顾砚辞! 死板教条,自命清高,目中无人! “姑娘……”素玉走上前,像是要说些什么。 林初意一剪子下去,枝杈翻飞“什么事?” 第45章 我是受世子相邀 “让他滚!”林初意想也不想,便回绝。 她现在一想到此人,就头顶冒烟。 好不容易发泄了一阵,林初意终于放下手里的剪刀,转身躺进了贵妃榻。 素月走进门,看到一旁被剪的稀巴烂的枝丫,忍不住瑟瑟发抖。 “姑娘,世子让人递来邀帖。” “沈凌珩?拿来我看看。”林初意摊开手。 是马球比赛。 原主很擅长打马球。 这比赛,往年原主年年都参加。 可她不会打马球,若是真去了露馅可就麻烦了。 林初意正要拒绝,就听见素月道“听说这次马球赛,赵家小姐聚集了许多公子小姐,说是要一起打叶子牌。” 林初意一听眼睛都亮起来,看不了话本,出去打牌也不错。 她不会打马球到时候找个借口不上场就好了,到时候她怂恿赵青青替她挡一挡,旁人自然也不会纠缠。 林初意牌瘾上来,于是对素月道“帮我回禀世子,就说我会按时赴约。” 素月派人去回话,素玉在一旁正好听了一耳朵。 “姑娘答应世子去赴约了?”素玉一脸诧异道。 “是啊,”素月见素玉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小姐刚命人拒绝了姑爷的邀约,转头便应下世子那边,虽说都是一样去马球赛,但接谁的帖,跟谁去是不是应该再斟酌一下?” 毕竟最近外面流言疯传,素玉觉得主子此举只怕会让谣言越发离谱。 “还斟酌什么?姑娘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便是外面说破了天,她也不会再与姑爷服软。”素月早就看明白林初意的心思。 姑娘对姑爷是彻底死心了,所以才会全然不顾他的脸面。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姑娘被欺压了这么久,如今姑娘终于想开了,自是没有劝她再委曲求全的道理。 谁是她们的主子,素月还是认得清的。 “就按姑娘的意思办。”素月发话。 …… 马球赛当日,正值休沐,全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来凑热闹。 林初意手里揣着沈凌珩的邀帖,刚下马车,便遇上了顾砚辞和方晚儿。 方晚儿看到林初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嫂子!” 赵管文和厉勉之远远看见顾砚辞,也迎上前来。 “顾兄,你前两日不是跟我们说,顾少夫人没空来吗?”赵管文不知道林初意是单独一张邀帖,以为她是跟着顾砚辞来的。 “我不是跟他来的,我是受世子相邀。”林初意一句话,直接扯破了窗户纸。 顾砚辞眉头微皱,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这女人说话做事,还真是从来不分场合。 “哦,原来如此啊!”赵管文尴尬地笑了笑,察觉到自己说错话,又连忙找补,“也是啊,这马球赛每年都是长公主府操办,世子为表诚意,给大学士府多发两张邀帖,那也是常有的事。” 顾砚辞默不作声,但周身的气息明显压抑了几分。 方晚儿脸色更是难看,原来表哥带她前来马球赛,不是因为心里记挂她,而是被林初意拒绝了才便宜了她。 第46章 怎么尽把人往沟里带? 林初意刚进到赛场,便被沈凌珩拉走了。 “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林初意。” 林初意尴尬地笑了笑,这也太高调了。 谁都知道她和沈凌珩曾经是死对头,如今不仅握手言和,还成了好友。 不过她瞧着沈凌珩的这帮朋友也并没有太过惊讶,约莫是那些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传开了。 京城那帮闲的无聊的富家子弟,平日里没事就爱打听别人的私事。 估摸着外面传的谣言,只会比现实情况更加离谱。 林初意倒是不在意那些谣言,她吃饱喝饱,才不会管那种自讨烦恼的事。 沈凌珩当然更不在意了,某种意义来讲,他和林初意是一种人。 别人眼神交流了好几轮,就差碰出火花子,这二人愣是稳如泰山。 好在这困局并没有持续太久,救星赵青青便来了。 “初意,我们来打牌!”赵青青一来就去拉林初意。 沈凌珩自是不满意“今日是马球赛,林初意还要跟我打马球呢,你怎么还半路截人呢?” 赵青青轻哼一声“我就截,自从上次竹林以后,我还没和初意打过牌呢!” “不行,她得跟我打马球!”沈凌珩一把抓住林初意的手臂。 “先跟我打牌!”赵青青又拼命拽林初意的另一只手臂。 林初意被两个人吵得脑仁疼。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世子,我……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康复,就不陪你打马球了。” 沈凌珩听林初意这般说,不由得关心道“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太医,再看看?” “不不不!只是还需养一阵子,不用劳烦太医。”林初意忙道。 “既如此,那我也不打了!我跟你们打牌去!” 呃……这倒是不必,毕竟沈凌珩的牌技着实很臭。 林初意甚至听见身旁的赵青青发出一声嫌弃的吸气声。 林初意笑了笑“世子,其实我……虽然打不了马球,但还是很想看别人打的,世子的马球打的这样好,您若不上场,那今日这马球赛也少了许多乐趣。” 原本只是奉承的话,但听在旁人耳里,就变味了。 后面的一群人甚至不加以掩饰,明目张胆地窃窃私语起来。 同样的话,也被正好经过的顾砚辞听到。 方晚儿一脸不平道“表哥,嫂嫂毕竟是你的妻子,怎能在这种场合公然和别的男子谈笑,这也太过分了些。” 厉勉之见到这一幕,脸色微沉“顾兄,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不过顾少夫人她……的确是过于张扬了。” 顾砚辞握了握拳头,正要上前,却见林初意已然被赵青青给拉走了。 顾砚辞只好就此作罢。 马球赛还没开始,林初意这边的牌桌周围却是已经热闹起来。 看着脸上贴着白条,满脸兴奋的林初意,顾砚辞低头默默喝了口茶。 “哈哈哈!终于赢了你一回,赶紧给钱!”赵青青兴奋地就差蹦上牌桌了。 顾砚辞看了眼林初意的方向,又将目光挪向赵管文。 第47章 他倒是想的挺开 赵管文脖子一凉,连忙解释道“我那妹妹你是知道的,平日里就是无法无天,我可管不住她的!” 生怕顾砚辞将不满迁怒于他身上。 见赵管文求生欲如此强,顾砚辞也只好作罢。 马球比赛很快开始了。 世子沈凌珩站起身道“诸位,今日谁能拔得头筹,我手中的这根镶珠银簪便是谁的。” “哎,那不是顾兄成亲时,送给顾少夫人的新婚礼吗?”厉勉之一眼便认出了那根银簪。 当时顾砚辞相看此物的时候,还是他在旁边帮忙参谋的呢。 当时厉勉之心里也看不上林初意那样的草包,所以就随意挑选了一件,以便顾砚辞交差。 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毕竟是顾兄的一番心意,林初意怎么能如此作践? 顾砚辞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一旁的厉勉之吓得不敢说话,连忙找补道“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只是相似罢了。” 东西是顾砚辞当年亲手送的,岂会认不出? 那就是从林初意头上取下来的,如假包换。 这女人,她怎么敢…… 顾砚辞嘴唇紧抿,脸色明显透着一股阴沉。 方晚儿一直仔细观察顾砚辞的神色,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表兄,那根银簪真漂亮啊,晚儿也想要!”方晚儿柔声道。 但凡是林初意的东西,她就是要抢过来。 顾砚辞听见方晚儿的话,忽有一计上心头。 “你当真喜欢?”顾砚辞沉声问道。 方晚儿点了点头。 顾砚辞旋即便让人去报名,然后自己去了马厩,挑选马儿。 再回来时,他已然换了一身骑马装。 林初意见顾砚辞这身打扮,不禁蹙了蹙眉,平日里顾砚辞都是坐在观众席看比赛的那个,今日怎么忽然有兴致上场打马球了? 很快便有人问出了与林初意一样的疑惑“顾兄今日好兴致,怎地想起打马球了呢?” 顾砚辞一脸无奈“表妹看中了那头筹,嚷嚷着想要……” 林初意轻吐了口气,原来是为了方晚儿。 她不信顾砚辞认不出那根银簪是他送的,将曾经送给妻子的礼物再转赠给表妹,他倒是想的挺开。 不过东西是她输出去的,再去纠结也没什么意义。 林初意便推了牌局,转而看起了比赛。 难得顾砚辞愿意露一手。 世人都说他文能提笔安天下,将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她倒想看看这样的一个人,打马球是否也如他的文章那般好。 和林初意抱有同样想法的,却是不止她一人。 观众席上兴致缺缺的众人忽然像是来了劲,一个个伸长脑袋看起了比赛。 顾砚辞御马和球术都出人意料的熟练,相比较之下,跟随他上场的方晚儿倒像是个陪玩的。 林初意实在好奇,平日里公文堆积如山的顾砚辞,是如何有时间钻研这些的?还钻研的如此精巧。 一场比试下来,场上的闺秀们个个化身顾砚辞的小迷妹,就连一旁的赵青青也被吸引了。 “初意啊,首辅大人也太帅了吧,要不是他成了亲,连我都想嫁给他了呢!” 林初意一阵苦笑,有句话叫做骑虎难下,当初得到他时有多喜悦,后面被他轻视便有多难受。 第48章 跨不过的鸿沟 林初意心头一惊,差点忘了这茬。 “我身体不适,便不去拖世子的后腿了。”林初意赶紧搪塞道。 沈凌珩却道“无妨,你且做做样子,打球交给我!” “是啊初意,世子都这么说了,你还是给他个面子吧。”赵青青的态度一反常态。 林初意这才反应过来,不止是赵青青想看她和顾砚辞对峙,周围许多人都很期待。 这该死的恶趣味啊! 林初意无奈,被强行架上了赛场。 林初意刚一上场,便能看见顾砚辞眼神肉眼可见的变冷。 比赛开始,沈凌珩和顾砚辞的马立刻飞奔起来。 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林初意和方晚儿,两人都不擅打马球,林初意的御马甚至比方晚儿还不如。 两人不像是来打球,更像是来闲逛的。 “嫂子,既然那根簪子你不想要了,便将它让给我吧。”方晚儿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还知道是我的,别人用过的东西拿回去,用着不觉得膈应吗?”林初意声音冷淡。 “只要是与表哥有关的东西,我都喜欢。”方晚儿微微勾唇。 她是不膈应,可林初意膈应啊。 这根簪子,给谁都可以,唯独顾砚辞不行。 她虽不理解方晚儿是什么心理,或许是为了找点存在感吧。 可顾砚辞将之前送给她的物件再转赠给方晚儿,摆明着就是对她的蔑视。 原本不上场来,眼不见心不烦,如今既然来了,那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林初意一甩马鞭,马儿迅速跑了起来。 好颠!颠的林初意头晕眼花。 不过林初意脑子好使,再加上原主的记忆,她很快就掌握了御马的精髓。 马儿忽然横在了顾砚辞前进的方向。 顾砚辞急急拉下缰绳,这才迫使马儿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林初意,你不要命了!”顾砚辞冷喝道。 林初意一脸冷漠道“顾砚辞,我不准你赢下这根银簪,你最好现在就放弃,否则我见你一次堵你一次!” “难道不是你亲手将它送出去的吗?既如此,你还管它被谁拿走?”顾砚辞讥讽道。 “谁都可以,你不行。” 顾砚辞嗤笑“我不行,沈凌珩可以是吗?” 林初意没说话,很快身后传来众人的欢呼“世子赢了!” 凉风吹过,将林初意的墨发吹得略微凌乱,也将顾砚辞的衣袂吹的翻飞。 两人之间,似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林初意驱赶马儿,先行一步。 三局两胜的局面,现在顾砚辞这边明显是落了下风。 第二场,中场稍作歇息。 林初意的小红马是原主在的时候,就精心挑选培养出的,十分温顺也通人性。 林初意轻抚马鬃,给马儿喂食。 赵青青上前来,一脸好奇地询问道“初意,方才你和首辅大人在场上说了什么?我看你们两个脸色都不太好。” 众人皆见,若非林初意中途挡住了顾砚辞,这一局沈凌珩不会赢得这么轻松。 在外人看来,林初意和顾砚辞二人就像是一对互相置气的小夫妻,就连吵架都透着一股甜甜的气息。 第49章 不受控制 “没什么。”林初意不想提。 赵青青见林初意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再追问。 “初意,我们去吃点水果,歇一歇吧。” 林初意被赵青青拉走了。 林初意歇了不多久,便又开始了第二场。 她的小红马被牵了出来,林初意刚坐上去,便看见方晚儿面色不自然地从马厩里走了出来。 “晚儿!”林初意试探性地唤她。 方晚儿像是受了惊吓,略微慌张地望向林初意“嫂子,怎么了?” “你方才去哪了?怎么没见着你。”林初意垂眸问道。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如厕。”方晚儿很快镇定下来,答得也快。 林初意放下了戒心,驱着马儿上了赛场。 第二场开始,林初意便使出浑身解数,想尽办法地阻挠顾砚辞。 可顾砚辞似乎早已对她起了戒备,只要林初意出现的地方,顾砚辞则避得远远的。 林初意也急了,这人真狡猾。 以为这样就能轻易甩开她吗? 林初意心口憋着一口气,马鞭一甩,加速追了上去。 可她毕竟才刚刚学会御马,速度加快后,她便有些难以把控。 马儿在马场上疯跑起来。 “初意小心!”沈凌珩急忙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顾砚辞闻言转头望去,便看见那匹小红马“哒哒哒”地追了上来,且越跑越快。 林初意脸上虽有惶恐,但更多的是坚毅“顾砚辞,你别想甩掉我!” 顾砚辞拧眉,一伸手抓住林初意的臂膀,将她拽进了怀中。 林初意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坐到了顾砚辞的马背上。 “喂!你这是耍无赖!”林初意气愤地大喊。 “你太烦了!”顾砚辞手中的球杆对准地上的球,“嘭”地一声,球飞了出去。 “中了!顾首辅赢了!” 顾砚辞的马儿缓缓停下来,林初意气的直接从马上跳了下去,多一刻都不想和他待下去。 赵青青兴冲冲地走上前,挽住林初意的手臂“初意,坐在首辅怀里骑马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开心?” “开心个屁!”林初意气得坐到了座位上,拿起一个苹果,狠狠咬下去。 方晚儿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一想到方才顾砚辞和林初意的暧昧举动,她就气的浑身发抖。 表哥明明那么厌恶那个女人,为何还要跟她纠缠不清的? 难道从前的一切都只是假象吗?表哥他…… 不!不可能! 表哥曾多次为了自己训斥林初意,林初意怎么可能比她在表哥心中的分量重? 林初意,你真该死! 你就不该出现在我和表哥的生活里。 方晚儿指甲嵌进肉里,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 第三场很快开始。 林初意刚坐上小红马,便感觉到小红马异常烦躁。 她试图安抚它,可显然这小红马有些不受控制。 林初意自知御马的技巧还不够熟练,所以这一局她不打算再冒险了。 且经过上一场,她发现顾砚辞已经对她生出了防备,她继续跟上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这一局,就只能看沈凌珩的本事了。 林初意正在心底思量着,一颗石头忽然打在了小红马的身上。 第50章 被救 马儿忽然失控,致人摔伤摔死的情况不是没有。 何况林初意还是个新手,这简直太致命了。 “不好!顾少夫人的马儿受惊了!” “这太危险了!赶紧帮帮她!” 小红马在众目睽睽下跑出了赛场。 马场外面便是树林,小红马横冲直撞地进了林子。 不管林初意怎么喊,那小红马却根本听不进去。 顾砚辞和沈凌珩的马先后追了出来。 “林初意,身子放松,不要紧张!”顾砚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缓缓拉住缰绳!” 林初意尝试了一下,连忙摇头“不行,没有用!” “等我,不要妄动!”顾砚辞加快了速度,很快追了上来。 他纵身一跃,跳到了林初意的身后,从她手中接过马鞭和缰绳。 一股淡淡的墨香,让林初意莫名感到安心。 可还不等她松口气,便见前面逐渐显露的悬崖。 “顾砚辞!前面是死路!”林初意感觉自己就要晕死过去。 顾砚辞又尝试了几次,见无用,果断抱着林初意跳了马。 二人抱着在草丛里滚了好几圈。 等到沈凌珩赶来的时候,小红马已经摔下了山崖。 好在林初意和顾砚辞并没怎么受伤,只是蹭破了点皮。 三人往回走,走到半路便遇上了赶来的救兵。 “这马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最是温顺的,怎么忽然就发了狂?”赵青青不解道。 林初意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险,这会儿不想说话。 赵青青没有再多问,扶着林初意便上了马车。 她刚坐好,顾砚辞便也跟着坐上来。 他刚刚救了自己一命,林初意也不好过河拆桥,便没有赶他走。 林初意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这次小红马发狂很是蹊跷。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方晚儿从马厩里出来的模样。 那时她就有所怀疑,只是没料到方晚儿这么心狠手辣,居然要对她赶尽杀绝。 可她手上没有证据,小红马也摔下山崖了,压根无从追究。 林初意眸子微沉,心底对顾砚辞刚生出的那一丝丝谢意,又迅速烟消云散。 马车进城,林初意便让车夫停了下来。 “你身上还有伤,干什么去?”顾砚辞沉声道。 “转一转,免得待在马车里,我怕憋死自己。”林初意说完,转身走了。 顾砚辞眸子微沉,吩咐“回府!” 这女人还真是不懂感恩,他刚刚救下她,她就这种态度对他。 …… 林初意在街上晃悠了一阵,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她一转头,就看见沈凌珩骑着马缓缓走来。 “林初意,你怎么一个人?”沈凌珩有些诧异,他明明亲眼看见顾砚辞与她上了一驾马车。 “他把你丢下一个人走了?” 林初意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想出来透透气。” “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早点回去吧!走吧,我送你。”沈凌珩话音落下,身后护卫牵了一匹马上前。 林初意没有拒绝,坐上马。 她中途下马车,只是不想和顾砚辞待在一处,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将顾砚辞给骂了。 到时候那人更会觉得她忘恩负义。 第51章 信不信我咬死你? 沈凌珩将一根镶珠银簪递到了她面前。 林初意愣了一下,道“输出去了,就是你的了。” “可今日比试尚未有结果,还是应当物归原主。”沈凌珩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便塞进她手里。 他虽然不爱读书,却也知道女子的发簪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容易引起误会。 这根银簪,是顾砚辞成婚以来,送给原主唯一一件东西。 林初意原本是想找个机会扔掉,没想到最后又阴差阳错地回到她手上。 还真是讽刺。 林初意收下银簪,不忘道谢。 “对了!”沈凌珩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个酒坛,“朋友送的桂花酿,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只是一坛酒,林初意便不与他谦让了。 “笑纳了!” 她搬着酒坛回了萃月轩。 五月的天气渐渐闷热起来,林初意坐在树荫下吹风。 她只要一想起今日差点丧命,心情便郁结不已,于是打开一旁的桂花酿。 醇厚的酒香伴随着桂花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酒,光是闻着就很醉人啊。 “素玉,帮我倒酒!” 想起主子在马球场上的惊险,素玉素月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色。 “小姐,你身上还有伤呢,要不等伤好了再喝。” 林初意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小擦伤,不甚在意。 “无妨!” 桂花酿闻着香醇,喝起来自是更醉人。 林初意小酌了两口,头便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醉意上头,她又贪杯多喝了,嚷嚷着还要。 素玉素月劝不住,只好去找了顾砚辞。 顾砚辞一来,便看见林初意醉红着脸,在树下翩翩起舞,美得像个精灵。 “林初意!谁准你喝这么多酒的?”顾砚辞有些恼火,幸好她是在府上喝醉,若是这副样子在外面,岂不是便宜了外面的男人? “酒……给我拿酒来,我还要再喝!”林初意根本不搭理顾砚辞,她甚至没有察觉眼前的人是顾砚辞。 “让你去给我拿酒,素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乖了,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被素月那死丫头带坏了!”林初意拍着顾砚辞的脸。 两个躺着中枪的丫鬟一时间不知该委屈,还是要该为自家主子捏把汗。 那可是首辅大人啊,小姐居然拍人家的脸,她们都怕首辅大人将小姐生吞活剥了。 顾砚辞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提醒道“林初意,你醉了!” 他话音刚落,林初意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顾砚辞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林初意!醒醒!” 见怎么都唤不醒她,顾砚辞无奈,只好将她抱进了屋里。 林初意躺下,缓缓睁眼,就看见了顾砚辞那张讨人嫌的脸。 “顾砚辞?你怎么在这?” “不,顾砚辞怎么可能来我的房间?” “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顾砚辞脸色微沉“林初意,你睁开眼好好看清楚,看看我是不是幻觉。” 林初意轻哼一声,完全不把这个“幻觉顾砚辞”放在眼里。 “顾砚辞,你在我梦里都敢如此嚣张,信不信我咬死你?” 第52章 方才屋里都发生了什么? “顾砚辞,我告诉你,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的,我劝你早点跟我和离。” “你甘心吗?这不是你拼尽全力想得到的吗?”顾砚辞冷眼看着她。 “我甘心,我当然甘心,我不要太开心,顾砚辞……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我了,现在对我而言,失去你还比不上失去一匹小红马让我伤心。” 顾砚辞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你醉成这样,就为了一匹马?” “还因为这大学士府,让我觉得冷。这里,于我而言,便是一座囚牢。” “顾砚辞,这辈子,我就算是爱上阿猫阿狗,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住口!”顾砚辞拳头握紧,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不住口,我就是要说,平时不敢说,如今在梦里你还敢吓唬我!我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呜……” 她话没说完,便感觉嘴巴是被柔软的东西给堵住了。 女子的唇像是掺了蜜的糖果,让人越发想要深入。 顾砚辞扯开她褶皱的衣襟,低头狠狠咬住她的脖子。 女子的体香十分诱人,林初意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顾砚辞猛然睁开眼。 林初意,她可是林初意! 他是魔怔了吗?居然会对她生出这种心思! 顾砚辞迅速起身,眼底的情愫肉眼可见地退去。 他转身欲走,却直接撞翻了素月手里的水盆。 素月尚不知方才屋里发生的事,只是慌张地跪地“都是奴婢不长眼,大人息怒。” 顾砚辞掸了掸衣衫上的水渍,什么话也没说,大步离开。 素月抬起头,便看见自家姑娘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衣襟凌乱,脖子上还有几道醒目的吻痕。 素月倒吸口凉气,天哪,方才屋里都发生了什么? 姑娘和姑爷他们…… 素月怀疑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次日一早,林初意终于醒过酒来。 她坐在妆奁前梳妆,无意间瞥见脖子上多了几道红痕。 “哎?素玉,我这脖子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林初意一脸诧异道。 素月是个有主意的丫鬟,并未将此事说出去,就连素玉都只字未提。 素玉没有多想,笑着道“姑娘昨晚喝醉了,说不定是不小心自己挠的呢!” “是吗?”林初意表示很怀疑,这瞧着也不太像。 不过林初意未曾多想,只当昨晚醉酒是撞到哪儿了。 “去帮我找一件领口高点的衣裳。” 这衣裳领口虽高,却也只能遮住个大概,若是低头,也还是会被人瞧见。 林初意一大清早去给方氏请安,便被方氏察觉出来了。 方氏是个很含蓄的人,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好在昨日你和砚辞都平安无事,以后骑马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方氏象征性地劝诫了一番。 林初意走后,方氏便激动不已,急忙唤来贴身嬷嬷。 “温嬷嬷,快……去药铺抓些大补的药回来。”方氏一脸喜悦。 第53章 怎么哪都有他 “自然是给砚辞啊,他最近终于开窍了。”方氏欣慰道。 温嬷嬷反应过来,也跟着高兴“好,老奴这就去办。” 林初意从清雪院出来后,便带着素月上街转了转。 素月到现在也没敢将昨夜的事告诉主子,生怕姑娘知道后跑去和姑爷理论,最后吃亏的还是她们姑娘。 素月拿定主意,彻底没了心理负担。 “姑娘,听说有一家酒楼的点心可好吃了,咱们去尝尝吧!” 林初意被素月说的有点馋,便跟着她去了。 她刚走到酒楼,便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嫂子!”林初意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姜氏。 姜氏眼圈红红的,看到林初意随即用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不想被人看出来。 可林初意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嫂子,你怎么了?” 姜氏摇了摇头“没事。” “嫂子,这家酒楼的点心做的不错,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说吧。”林初意温声道。 姜氏没有拒绝,跟着林初意进去了。 食香居不仅点心好吃,茶也是上品。 姜氏吃饱喝足,心情也好了些许。 “嫂嫂,到底怎么了?”林初意缓声问道。 姜氏叹了口气,沉声道“你大哥外面有人。” 林初意微微拧眉,原著里,的确有过一段剧情,讲的是姜氏和林初羽之间生了嫌隙。 原主在知道此事后,偏心地站在了林初羽那边。 可这事分明就是她兄长理亏,原主不分青红皂白地帮兄长,彻底寒了姜氏的心。 后来,女主林初雪回来后,得知此事主动帮姜氏查明情况,最后解除了大哥嫂子之间的误会,也让姜氏彻底站在了林初雪那边。 如今想想,原主会落到那样的下场,还真是她自己一手作出来的。 “嫂嫂,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林初意问道。 姜氏擦着眼泪,平和道“那晚我替他收拾衣服,从他身上掉下来一块绣帕,上面写着云仙二字。” 云仙这个名字,对于达官显贵并不陌生,那是京城唱曲的第一名角儿。 姜氏叹了口气“若只是寻常女子便罢了,可那云仙是个青楼女,我们姜家怎么也是高门大户,岂能与一个青楼女共事一夫?便是我受尽委屈,也不能让家族蒙羞。” 姜氏出生名门,行事规矩体面,骨子里是有傲骨的。 她不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嫂嫂,此事交给我,我去帮你查证,若兄长当真做了对不住你的事,我们将军府定不会轻饶他,但若是此事另有隐情,也请嫂嫂放下心中芥蒂,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姜氏愣了一下“你当真要帮我查证?那云仙可是翠烟楼里的女子,你是首辅夫人,万一坏了名声。” “嫂嫂放心,我心里有数!”林初意拍了拍姜氏的手,宽慰道。 姜氏和兄长的事不能拖,拖得越久矛盾越多。 择日不如撞日,出都出来了,那就今日吧。 林初意出了食香居,便去了成衣铺,再出来时,已然换上了一身男装。 “走,去翠烟楼。” 此时晌午已过,翠烟楼已经开门迎客了。 林初意前脚刚进,顾砚辞后脚便也进来了。 “今日与庆王爷见面,你务必守好门口,闲杂之人不得靠近。” 第54章 你眼睛里很干净 第54章 生怕被顾砚辞发现,林初意急忙用手里折扇挡住脸。 “快快!快走!”林初意冲着素月使眼色。 素月慢了一拍,眼神正好和顾砚辞对上。 那一刻,素月觉得自己完了。 可顾砚辞却仿佛没有认出她似的,很快挪了目光。 素月松了口气,应该是她的男装比较有迷惑性,姑爷没能认出来她。 要是让姑爷知道,她陪着姑娘来这种地方,那她恐怕也是活到头了。 林初意和素月两人脚底抹油地跑了。 “大人,庆王爷还在等着您呢,怎么停下不走了?”卫时一脸不解。 顾砚辞手负于身后,面色沉冷“林初意来了。” “啊?少夫人也来了?在哪呢?少夫人她不会是来抓你的吧?”卫时一下子紧张起来。 毕竟从前这种事少夫人也没少做,因此惹得顾砚辞十分反感。 如果少夫人真的要在这闹起来,那丢人可就丢大了。 “她不是来找我的。”从方才素月的反应,顾砚辞猜测对方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 “少夫人难道换目标了?”卫时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说完后背一凉,发现主子看他的眼神变得冷飕飕的。 卫时的猜测,也是顾砚辞所担忧的事。 “派人在暗处盯着她。”顾砚辞面无表情地吩咐完,便转身走了。 林初意进到一间包厢,这包厢里挂满了各种令人遐想的挂画,尤其最里面是一张好大的床。 林初意咽了口唾沫“果然这个时代,臭男人们的待遇真高啊。” “姑娘你在嘀咕什么呢?” 林初意回过神来“没什么,去告诉老/鸨,我要见云仙。” “公子,云仙是我们这的头牌,可不是谁都能见的。”老/鸨笑着说道。 林初意给素月递了个眼神,素月取出一张银票“这么多,够吗?” 老/鸨笑笑,没说话。 素月随即又添了几张“现在呢?够吗?” 老/鸨笑的合不拢嘴“够够够!公子等着,我这就去叫云仙过来。” 林初意等了片刻,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推门而入。 女子的容貌十分清纯,给人的气质也很干净,一点不像是出身青楼的女子。 可相貌气质比之姜氏,还是差了几分。 她大哥就算再糊涂,也不是个会轻易被女色勾引的人吧。 “来唱首曲儿听听。”林初意道。 仙乖巧地应下,然后坐下来,便开始弹琴。 不愧是头牌,这琴声婉转,配上云仙那解意温柔的嗓音,就像是有女子在耳边轻声细语地谈笑。 歌词写的情意绵绵,听得林初意都忍不住遐想连篇。 “你平日里对别的男人,也是这般曲意逢迎吗?”林初意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云仙轻笑了一声“公子可真会说笑,做我们这一行的,见着谁不得赔上笑脸呢?” “可我瞧公子,与旁人可不一样,你眼睛里很干净,丝毫没有那等龌龊心思。” 林初意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云仙说的是真还是假,若是真的,那恐怕她已经露馅。 若是假,那这云仙还是个pua高手呢,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可以让人高兴。 “姑娘琴音极妙,不过我今日还是别的事,改日再来寻你。” 第55章 这乌龙……可闹大了 “哎呀!”云仙轻呼了一声,直接倒向了林初意。 林初意顺势伸手去扶她,谁料云仙脚下不稳,直接栽进了她怀里,水灵灵的眸子望着她。 “公子,奴家……刚才没站稳。” “林初意!” 林初意还没来得及推开云仙,就看见顾砚辞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眼底透着怒意。 林初意急忙推开云仙,有些心虚地看向顾砚辞“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跟我走!”顾砚辞冷声道。 林初意轻吐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林初意刚坐上马车,就被顾砚辞一把拽到了跟前。 “你到底有没有点礼义廉耻?这种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吗?” 林初意不满地甩开他的手“这种地方怎么了?凭什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你跟我一样吗?” “有何不同?就准你在外面寻花问柳,我还不能出来高兴高兴了?”林初意说的义正言辞。 顾砚辞气的脸色铁青,憋了半晌,忽然冷笑“林初意,你真的就这么空虚寂寞,现在连男女都不挑了是吗?” 呃……什么意思? 他……他不会以为她真的和云仙有点什么吧? 这乌龙……可闹大了。 可林初意正在气头上,也懒得跟他解释“是又如何?世人皆爱美人,我身为女子,有一颗爱美之心又有什么奇怪?男子不也有很多断袖?” “无耻!” “是啊,我无耻,既如此我还是不留在这碍大人的眼了,免得弄脏了你的地盘。” “停车!” 说罢,林初意霸气地走下马车。 林初意走远,顾砚辞的马车却久久没有离开,卫时小声问道“大人,是要跟上少夫人吗?” “不用管她!” 顾砚辞阴沉着脸回到大学士府,直奔书房而去。 方氏得了消息,旋即命人送来了补汤。 “这是什么?”顾砚辞瞥了一眼,淡淡问道。 温嬷嬷道“这是夫人亲手熬的补汤,少爷这些日子劳累,要补补身子才行。” 顾砚辞没有多想,以为方氏只能担心他忙政务太过劳累。 “搁下吧。” 温嬷嬷笑了笑,忙将补汤搁下,便走了。 顾砚辞搁下手里的紫毫笔,唤了一声“影末。” 影末旋即现身“主子!” “少夫人这会儿正在七星楼吃东西,没有再去翠烟楼。” 顾砚辞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影末随即消失不见。 …… 林初意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府上各处挂上灯笼,林初意穿过廊道,刚走到萃月轩门口,就碰上了方晚儿。 “嫂嫂,你回来了!”方晚儿笑着道。 林初意没忘记上次小红马摔下山崖的事情,语气冷冷道“有事吗?” “嫂嫂,过两日便是重午节,听说京城的重午节很热闹,我还从未见过呢,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方晚儿上前拉住林初意的手腕。 “不去。”林初意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嫂嫂!”方晚儿急忙跟上去,继续纠缠,“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次表哥带我去马球场的事生气?” “嫂嫂,那次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林初意有些不耐烦,一想到那匹无辜的小红马,她就一肚子火。 “都说了我不去!”林初意狠狠推开方晚儿。 方晚儿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第56章 在帮林初意说话吗? 林初意转身,就看见顾砚辞径直走上来,眼底透着隐隐的怒意。 “表哥,你别怪嫂嫂,是我非要缠着她陪我重午节逛街。”方晚儿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满是委屈。 顾砚辞将方晚儿扶起来“林初意,你有什么不满,大可冲着我来,晚儿毕竟是客人,你就不能拿出点主母该有的气度吗?” “好啊!既然她这么想我去,那我去就是了。”林初意一反常态,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顾砚辞没再多言,只是转头对方晚儿叮嘱道“你嫂子并非针对你,往后有事你来找我,莫要去扰她。” 方晚儿咬了咬唇,表哥是在帮林初意说话吗? 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方晚儿咬了咬后槽牙,又温声道“表哥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只是嫂嫂对我有些误会,此番重午节庙会,我怕……” 顾砚辞道“到时我会同去。” 见目的达到,方晚儿顿时笑开花“好!” …… 林初意回到院子里,一抬手将石桌上的茶几全部扫落在地。 素月急忙道“姑娘息怒!” “许久不见姑娘发这么大脾气了,姑娘若不愿意去那庙会,那便不去就是了,为何中途改变主意了?”素月冲着下人招手,吩咐将地上的碎瓷片给收拾掉。 “若她心怀诚意,我自然乐意,可她包藏祸心,那就别怪我了。” 小红马的仇,她一直记得。 方晚儿既然这么不安分,那她也没必要继续包容她。 人的包容都是有限度的。 …… 连着两日,顾砚辞都没睡好觉。 但凡躺下,脑子里总会蹦出林初意那张娇俏的脸。 顾砚辞自认自己并不是个会被女色支配的人,可近来身体却好像越发不受控。 清晨时分,顾砚辞捏着眉心从榻上坐起来。 今日重午节,朝中休沐。 “大人,少夫人来给您房中送艾叶。” 大昱的习俗,重午当天,家中摆上菖蒲、艾叶,有祛除病疫之意。 林初意是刚去了婆母方氏那儿送完东西,正好路过顾砚辞的书房,想着想着来都来了,便顺手给他也送点。 本以为会被拒之门外,没想到那人竟然意外地让她进去了。 她本打算将东西交到下人手里,便不管了,这么一来,她还得亲自送过去。 顾砚辞的书房,外人不得进入,林初意便让素月在外面等着,自己拿着艾叶进去了。 她推开门,清晨的朝阳恰好打在她身上,将她衬的好似九天仙女下凡。 林初意今日穿了身绛紫色的散花如意云烟裙,更添了几分妩媚。 “东西给你放门口了,我就不打搅你了。” “等一等!” 林初意正要离开,顾砚辞却忽然叫住了她。 林初意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回头了“又怎么了?” “帮我磨墨!” 林初意蹙了蹙眉“你院子里这么多下人,干嘛非得来折腾我?” “谁让你最闲。” 第57章 好端端地,怎么会流鼻血? 顾砚辞手里拿着文书,看的心不在焉。 林初意脖子上的红痕已经消了许多,还剩一道浅浅的印子,不仔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可始作俑者顾砚辞心里却清楚,那是怎么来的。 林初意好像对于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就连问都没问过。 顾砚辞不禁怀疑,到底是她心太大没有察觉到,还是她就是这么一个随便的女人,连被男人亲过这件事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顾砚辞满脑子都是那晚的场景,他甚至能想起她唇齿间香甜的气味。 “嗒!”一滴鲜艳的血滴在了文书上。 林初意吓了一跳,慌忙道“顾砚辞,你怎么流鼻血了?” 顾砚辞急忙用手去擦拭鼻子,可鼻血越流越多。 林初意拿出锦帕,递给他“顾砚辞,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啊?” 顾砚辞将锦帕捂住口鼻,锦帕上还残留着女子的体香。 顾砚辞觉得,那鼻血流的越发汹涌。 好端端地,怎么会流鼻血? 难道真的是因为林初意? 想到这里,顾砚辞有些烦躁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林初意只觉得莫名其妙,让她来的是他,让她走的又是他。 他怕不是有那什么大病。 林初意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卫时很快请来了大夫。 大夫一摸脉,眼睛瞪老大“大人近来,可是服用了许多壮阳药?” “不曾。”顾砚辞脸色铁青。 他怎么会用那种东西? 然而转念一想,母亲倒是给他送过不少补药。 “卫时,去膳房,把我刚刚喝过的补药残渣拿来。” 卫时很快将东西送上来。 大夫一闻,时分笃定道“没错,这就是壮阳药!” 顾砚辞闭了闭眼,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 “老夫这给您开些清火的药,实在难受的紧,与少夫人适当亲热,亦能缓解。” 这一句“亲热”,说的十分隐晦,但顾砚辞知道是什么意思。 送走了大夫,顾砚辞便让人传话给方氏,暂停补药,不必再送。 下人端着补药的残渣出来,正好碰上躲在角落里的林初意。 “等一等!” “少夫人,有何吩咐?”那下人连忙道。 林初意问道“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这是夫人为大人安排的补药。” “给我看看。”林初意接过药碗,一闻就知。 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补药,这是壮阳药。 婆母为何给顾砚辞准备这种药?难道他…… 好啊,顾砚辞,亏我还觉得你是正人君子,原来私底下玩的这么花。 “林初意!” 林初意刚放下药碗,顾砚辞便阴沉着脸走上前来。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好心,对那晚的事只字不问,原来你是想利用母亲算计我,亏我还觉得你有所改变,我真是瞎了眼!” “你说什么鬼话?我又怎么利用母亲算计你了?你自己不知检点,在外面玩的那么欢,年纪轻轻连这种药都喝上了,你还有脸来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