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崛起》 第1章 开荒种田 李奇站在高高的山岗上,对着正热火朝天的工地大喊“亲,加油干,今晚猪肉任吃,米饭任装,干的最好的队,奖猪头一个。” “好,好”流着火热汗水的大汉们大喊着。 “一小队,来一首。”一小队的队长王洋扯着嗓子叫着。 “吼吼,啊啊啊那么吼嘿,用力挑那么吼嘿……”一小队的队员卖力的吼着,人们也就跟着一起吼了起来。 李奇满意的望着他亲手打造的队伍,带着打猎队的队员们,扛着刚捉到的野味,离开那正开荒的工地。 回到寨子里,李奇躺在椅子上。舒服的喝了一口茶,享受着婢女端茶递水的快乐。 刚来的时候,李奇是那么的不习惯别人的伺候,但现在却也是慢慢的习惯了。唉,我堕落了啊。这万恶的旧社会。 随着思维慢慢展现一幅那碧海上行驶的轮船,蓝天上飞行的飞机,还有那不知什么时候学习过的课文,在脑海里闪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少寨主,队员们都收工了,准备吃饭了。”随着一个大嗓门走进来一个粗壮的汉子,向李奇微微行了个礼,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就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李奇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望着正在喝水的大汉,说道“三叔,眼看着农时已快过了,那几亩荒滩能开出来不?” 三叔并不是李奇的亲三叔,而是李奇父亲的朋友,一起从北方逃难过来,在此山寨落了草,创立了这个山寨,一共有三个当家的,李奇父亲是大寨主,大汉叫张汉,是三寨主。 世道艰难,又是当土匪的,而且又是要当一个良心未泯的土匪,更加的艰难,简直就是跟黑白两道对着干,过的那叫一个刀口上讨生活。后来李奇的父亲,还有二寨主,都先后战死,只余李奇和三叔相依为命。 本来按道上的规矩,强者为王,李奇的父亲死了,二寨主也没了,实力最强的三寨主张汉,顺理成章的也就成了大寨主了。 可张汉不愿欺负自己过命交情朋友留下的孤儿,一直把李奇称为少寨主,也就是这个山寨的接班人。 再说这么多年,张汉也没有能成个家,就一班乌合之众的土匪,守着个破山头,另外加上几十亩山田,几十号人,就是抱团取暖,在这乱世之中,有个立足的地方。李奇也是他们兄弟三个从小抚养长大,又当爹又当娘的,也算是他的半个儿子。 直到某一天,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李奇,展现出他从没发现的能力…… 张汉放下手中的大水杯,说道“少寨主,弟兄们发现,这样排水筑坝,开发荒地不行。根据地形,大家伙想改变开发那个荒滩的计划。” 张汉把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圆,接着说道“开发这几亩水田,收获不多,难度也不大。但大伙发现站在山上看下面的荒地,就像一个葫芦,那葫芦蒂上就是一个山口,是两山的交汇处,不到三丈宽,只要把那一堵上,这下面的整个荒滩,就是一个大水库。” 张汉顿了顿,接着说道“只要有水,那水库的下游,也就是走出山口的外面。那可是成片的荒滩平原,放把火一烧,引水灌溉,就可开发出无数的良田。” 李奇在脑海里过一遍三叔的话,感觉这方案非常可行,不由得感慨万千。教育的力量啊,解放思想的力量啊,人民的力量啊,是无穷的……当自己的思维还停留在开发这荒滩下的几亩荒田的时候,群众们的目光已放在那山寨外面的万亩良田。 自从李奇顿悟那一刻起,他就对这万恶的旧社会,对这压制人们自由的思想的制度,怀着万分的改造热情。于是,他开始了他的讲学生涯,当然,他的听众就是这些个目不识丁的山寨土匪们。 正是这些个流民土匪,在李奇的充满了耐心,谆谆教导下。当然还有那少不了的木棒教育的加持下,神奇的学会了用那振耳的声音大喊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向李奇同志学习。 认真学习,天天向上。 还有那天天在饭桌上叫喊的口号吃李奇的饭,听李奇的话,干李奇的活,跟着李奇天天向上。 让李奇自己听了都肉麻的紧,但没办法,不进行洗脑式的教育,不能最快的让他们跟上自己的步伐,谁叫自己的思想那么超前呢。这些人对他来说,都是渣渣…… 李奇还是怀念自己以前的生活,那叫一个电灯电话,楼上楼下,车出车入的日子,再不济也可以骑个共享啊…… 虽然在那个时空,李奇同学也是个渣渣,学渣的那种渣渣…… 群众的力量真的是伟大,历史终将由他们来创造。现在他们也学会了创造,也有了自己的思想,李奇不是一个人在奋斗,他要的是一个团队。他李奇就算周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而且不把思想传播出去,那总有一天,随着他的肉体消亡,那也就身死道灭了。 但思想传播出去,一经接受,那就永远不会消亡。也就不用担心身死道灭了,总会有接班人,伟人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走,先吃饭。明天我们一起去实地看看。”李奇率先走出大厅。 饭厅里,队员们正整齐的坐着,高声唱着红歌,这都是李奇有一句没一句的用他那五音不全的声线哼出来,让寨子里那个会拉马头琴的赵老头记录下来的。 不得不说,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真的挺有本事的,一首首歌都整理的完完整整。 李奇一直都相信,拥有一个乐器的人,都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现在李奇更加相信这个传说,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要不也不会在这个南方的小土匪寨子里,拥有一个南方人根本见都没见过的马头琴。 “吃李奇的饭,听李奇的话,干李奇的活,跟着李奇天天向上。”队员们见到李奇走进饭厅,马上停止了歌唱,大声的诵读着饭前语录。 李奇真的不想搞个人崇拜,但没有个人崇拜,如何在这个旧社会立足?如何改造这个可恶的旧社会?我需要一个团队,我需要一个跟上我思想的狂热的团队,李奇每天晚上都在睡觉前对自己大喊。 随着李奇走上前,值班官大声的叫着口令“起立!”队员们都整齐的站起来。 李奇望着一个个挺胸昂头的队员,大声的说“兄弟们,辛苦了!” “不辛苦!” “经过这一个月来的努力,我们的旱地组,已经成功的完成了栽种花生,番薯,绿豆的任务,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拥有吃不完的粮食!” 顿了一下,李奇又大声的说,“还有一个好消息,水田组的队员,不但成功的开辟了一百多亩的梯田,还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寨子里的土匪们听说有一百多亩的水田,都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在这个荒山野岭里当土匪,什么时候听说过会拥有成片的水田呢,真是开天劈地头一回。 “肃静!”值班官大声的喝斥着。 “今天,三寨主告诉我,只要把那葫芦谷的山口一堵,那个葫芦谷的山峡,就可以变成一个大水库,把这大山里的水堵住,有了水,那山外的荒滩,也就可以开发成成片的良田。我们的好日子就会来了。” “李奇万岁!”万岁就万岁,都当土匪了,也不差叫万岁了。自从李奇发起了新生活运动,现在天天大鱼大肉吃的饱饱的过日子,让以前衣不能抑寒,食不能裹腹,过惯了苦日子的寨民们都自觉的狂呼万岁了,当然,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那可是等同造反,这小小的山寨可吃不消。 “吃李奇的饭,听李奇的话,干李奇的活,跟着李奇天天向上!”队员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狂热的喊着。 值班官拼命的喊着“肃静”“肃静” 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劳累了一天的队员们把饮事班煮的各种饭食,肉类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古人的饭量和他们的力量一样可怕,真是干得多,吃得也多。 第2章 开荒之山塘计划 干活时拼命,吃饭一样是拼命。 松枝灯下,伴着外面朗朗的读书声,李奇正和他的核心领导班子在研究着明天堵山口的计划。 “这是设计计划,只要在下面埋几个瓦管,就可以完成引流了,那下面只要做好引水沟,以后就是旱涝保收的好田了。”第一小队的队长王洋正在指着一张墨线图介绍着。这就是一个在后世常见的小山塘水库开发计划。这样的山塘水库在后世那是常见的很,都被列为安全整治对象了。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少之又少。 不得不说,经过李奇的引导,发现山寨里的人才还是不错的,怪不得古代英雄多来自草莽,原来还真的不是猛虎不上山,能在这南方相对和平的环境里当土匪的,还真的有那么三板斧。 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李奇想。 “好,就照这个计划,明天再现场完善一下,现在各组的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那就全力开发水田。” “走,看看队员们的学习怎么样了。”说着李奇站了起来。 小翠连忙拿着风衣给李奇披上。 自从李奇顿悟了之后,这几个服侍的婢女虽然还是做着下人的工作,可是在身份上,却是平等的。李奇说,这是服务员,是分工不同,这也让几个婢女工作更加积极。 山寨的各块空地中,烧着一堆又一堆的篝火,把个山寨照的红炯炯的,各个火堆旁都坐着三五成群的人们,他们或是在领头人的带领下大声的读着,或是用树枝做成的大大小小的笔在地上画着。 这是李奇的新学习运动,每一个山寨的寨民,每天都要学会写两个字,读一句话。李奇对他们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他要的是一支有文化的队伍。 当然,李奇也深信,要改变一个群体,首先要改变他们的思想,只有文化,只有学习文化,学习进步的文化,才能改变他们的思想。肉体可以消灭,思想一旦播下,就会自己发芽,自己传播。 当然,文化不是目的,而是文化背后的思想建设。一支有理想的队伍,才是能战斗的队伍,要不然最后和那封建时代的落后军队又有什么两样呢? 这是新时代伟人们证明了的光辉大道,强军之路,强国之路。作为一个站在伟人肩膀上的时代新人,怎么会忘了伟人的教导呢? 作为一个拥有新时代地球最强轻步兵的国家的公民,怎么会不学到一点呢?何况李奇还是一个熟读《民兵训练手册》的时代新人。唉,民兵训练手册还是在旧书摊找出来的,作为一个伪军迷,怎么会不读一下呢? 要是早知道要用到,李奇怎么也要再多读几遍,可惜现在只能依靠那可怜的记忆,一边回忆,一边让那可怜的赵老头慢慢的整理了。 自从李奇顿悟后,赵老头现在一天写的字,比以前一年写的还多,再也没空在那歪脖子树下拉那残破的马头琴了,那吱吱呀呀的音乐声也再没响过。 “好好,”一阵掌声传来。 “我瘷痢头李四,也快成秀才啦,哈哈哈”一个长的五大三粗,却顶着一个光头的家伙手舞足蹈的跳起来。 当他看到李奇来到面前的时候,很不好意思的摸着光头,傻傻的站在那里。 寨民们又是一阵哄笑,然后纷纷站起来,向李奇抱拳施礼。 李奇微笑着说“李四,认多少字啦,这么高兴?” “报告少寨主,一百多个啦。” “少寨主,李四是我们组认字最快的人。” “李四现在不叫李四了,叫李四喜。” 队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哦,名字都改了?”李奇问道。 李四喜摸着光头说“俺爹不认字,又没钱请人改名,俺排第四,就叫李四。”李四喜又摸着光头“现在不同了,少寨主让俺认了字,又治好了俺的瘷痢头。俺也是有文化的人了,总不能再叫瘷痢头李四了。” “以后,俺就叫李四喜。” “一喜吃饱饭了,二喜认字了,三喜跟着少寨主有前程了,四喜嘛……” “娶个媳妇!”众人哄笑着大声说出来。 “好,好,大家伙卖力干活,忠于山寨,我一定会带领大家伙过上好日子,在不远的将来,给你们成家,娶个媳妇。”李奇大声的说。 “好,娶媳妇!”人们又哄笑着。 李奇顿悟之后,就不再当守财奴了。用山寨土匪的话,叫他妈的日子不过了,把钱全花完,把粮食全吃光。不再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的过了。 可奇怪的是,山寨是越吃越有钱,越吃粮食也越多了。 用李奇的话说,这叫投资,可不是坐吃山空。 当然不是只吃饭不干活,饭吃饱了,活却一点没少干,一天到晚就没人能偷懒,当然了,也没人敢偷懒,封建等级可不是闹着玩的,在山寨里也一样是等级森然,寨主的权力就等同土皇帝,虽然李奇一般不使用那个权力,但不使用,不等于不存在。 当然好的生活,也引来了不少流民和贫困的山民,山寨的人员也一天天的多起来,现在都有好几百人了。这个时代,只要你能给人一个吃饱饭的机会,就不愁缺人,你只会为人太多而发愁。 人多力量大啊,李奇当然是来者不拒,但必须要遵守山寨的规矩,服从山寨的分配分组。现在李奇一天天的看到了新生活的希望,虽然在黄昏的时候,还是感叹生活,情绪不佳,会望着天空发呆。 “吃李奇的饭,听李奇的话,干李奇的活,跟着李奇天天向上。”宣传干事猴三子适时的大吼了一嗓子,人们都跟着大声的吼着。 山谷里传来那一阵阵的回音“吃李奇的饭,听李奇的话,干李奇的活,跟着李奇天天向上。” “向上,向上” 山上的黎明总是特别的早,当别的地方还沉浸在夜色中的时候,朝阳已经照亮了山尖,金色的阳光铺满了山尖的时候,人们已经淌着露水在忙活了。 李奇正和张汉带着一大群人在看着现场,葫芦一样的山谷,里面有一条小溪,山水哗啦啦的奔流着,虽然是雨季,水量却并不大。因为一下大雨,水就哗一下全流走了,也把那山区里最宝贵的泥土给冲走啦,没有泥土,那地也就没法耕种了。 惟一的一个出口,就像葫芦蒂一样,水流穿过葫芦蒂的石缝,发出咆哮,摔落在山下的深潭。 放眼往山外望去,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荒原上疏疏落落的点落着大大小小的村庄。村庄外围是星星点点的农田,像一个一个的小方块,点缀在荒野上。 靠近山口的大片地方,是被水冲刷出的白花花的沙滩和砾石。再远一点,是一大片的荒原,每逢天降大雨,不受控制的山洪冲刷下来,会冲毁一切靠近山口的作物。 而不降雨的日子,山里的水都流走了,只余下小小的山溪和深潭。单靠几户人家,是无法引水灌溉作物的,也就没有人会靠近山口种植,而这一大片荒原,相对于山区的梯田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肥田了。 当然,现在山寨在山口的葫芦蒂上建一个大坝,那山谷里就成为一个天湖,成为一个高高的水塔。只要山里的水受到控制,那山口外的良田,绝对能让山寨成为富甲一方的土豪。 李奇带着一群人在巨石顶上跳跃着,大家指指点点着大石缝里流淌的溪流,热烈的讨论着。 不得不说,这里真的是建坝的天然地点,地质坚硬,都是坚硬的石质,千年的流水,从坚硬的石头上冲出一道道大小不一,弯弯曲曲的水道,深深的水道切割着巨石,从深深的巨石缝中流走。只要把泥土碎石从这些大小不一的石缝里填进去,很快一个坚固的大坝就可以建起来。 地点选定了,那就是施工方案了。 不得不说,这些古人的智慧真的顶天了,你要是让他们写一个方案来吧,个顶个的大字不认几个。可要说让讨论个施工方案,那是个顶个的办法多。 没法,都是干活的粗汉,实践经验很多,祖辈积累的经验也很多,理论嘛,那就没有了,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但这就够了。 很多方法都是祖辈传下来的,那是真的管用。 工程方面,李奇也不懂,理论是不少,但那是书本上学的,也忘的差不多了,实践嘛,没有!只能把他在后世的水坝样子,大概的说出来,剩下的就让张汉去指挥那几个懂行寨民的施工了。 不过,李奇还是要求他们一边建,要一边画些施工图。虽然现在帮不上忙,也许可以为以后积累经验。不能总是口口相传,很多东西就是这样失传的。 当然,也不是说老祖宗没有传下东西,或者不懂得着书立说,只不过都被当成奇技淫巧给毁了。如那造巨船的图纸,那可是用木头能建造的最大的巨舰了,一直到工业革命后的19世纪,从没被超越。可图纸被人烧毁了,仅仅是为了出风头,或者出于政治目的,反正是没有了。 旱地里刚收获了花生,黄豆等早春作物,刚播下了番薯。不同于他们以前的成片平地种植,李奇采用的是起垄,断苗的技术。 在李奇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惊奇的发现,他所在的两广地区,竟然是零星的种植了番薯,只不过这东西并没有后世的产量那么高,而且薯仔里面还长着大量的纤维,用这个时代的话来说,就是薯仔根。 又大又圆,大条而又粉糯的大番薯,那是相当少见,一块地里也就产出那么几条。而且因为没有复壮技术,番薯品种退化,那是一年产量不如一年,也就是穷人在地头种几棵待秋黄不接的时候顶一下肚饿,并不成规模。但就是这样,这产量也比其他的作物高的多了,是穷人渡荒的不二物选。 倒是那传统的花生,这里的人们都叫作地豆的东西,产量还是不错。比起后世来也不太差。还有那黄豆,红豆,绿豆等传统作物,竟也和后世差不多,保持着合理的产量。倒是收获了不少。 山田的水稻产量也不高,品种还是不错的,古人也懂得选种,可肥料是一个大问题,山田也是瘦田,一亩也就产个200来斤。 按着这个时空的人们的耕作习惯,他们收获了这些豆科作物之后的时间,还是要再种一季的,产量虽然比不上第一季,但多少还会收获一些的。 但李奇知道,在这个气温逐渐升高的六七月份,却实种植喜温的番薯才是最合理的。 于是李奇早在第一季作物种植的时候,就让人收集那长的圆圆的薯仔,切块育苗,又经过两次假植,才种下了那一垄垄的番薯。 这东西种好了,产量可不低。当然,如果收获太多,这东西不耐储存也是一个问题。但这不是现在担心的。 “少寨主,这样子种这番薯,真的会有好的收成吗?”习惯跟在身边记录少寨主一些奇言怪语的赵老头少见的发出他的疑问。 李奇放下手中摆弄的番茄苗,望了下下面已经返青的禾苗,笑着说“老赵,这样起垄种植,才能让阳光充分照到每一株苗,又因为起垄能让泥土更疏松,当然就可以高产了。” “像以前那样,简单的平整一下土地,采用密植,是收获不了大薯的,只能收获那长长的薯滕。” “还有那长成薯根的薯仔”李奇用他那理工男的语气,细细的解说。 赵老头又是忙拿起那碳笔在小本子上狂记录。 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入了解,慢慢的李奇也惊奇的发现赵老头年龄并不像他的样貌那么老,山寨里的人都叫他赵老头,其实最多也就是老赵。 李奇虽然毛笔字写的并不差,但毛笔的不方便性摆在那里,所以就跟赵老头提了一下碳笔的样子,想不到这老赵还当真了,并弄出了一个碳笔。 现在山寨里读书认字,都用上了老赵的碳笔,李奇有时都在想,是不是以后弄一个碳笔加工厂?当个厂长那不香吗?可这只能是空想,当务之急是解决大家的吃饭问题。 第3章 你看我们像受气包吗 远处,一个人急匆匆跑了过来,警卫梁铮正在那和他说话。 一会儿工夫,梁铮就带着那个人来了,却是今天在大坝施工的瘷痢头李四喜。 李四喜远远的就对李奇大声说“少寨主,那关村的人来了,说建坝截断他们的水源,又影响他们的风水,一大群人在那里吵吵嚷嚷。” “三寨主拦着众人,要不大家伙就干他娘的了。” 唉,这些不知死活的村民,不知道我们是土匪吗?我不去找你们麻烦你们就要烧高香了。 可又露出苦笑。 人啊,都是欺软怕硬,畏威而不怀德。 他们这个山寨,从来不去村里收保护费,只呆在山里,弄几亩薄田,倒像是一群受气的外来户。 虽然偶尔也会出山去弄点大茶饭,但那也多数时候是弄的富商大户,或是黑吃黑的勾当。 在江湖圈里,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恶名。 可在这些没受到欺压的村民看来,他们就是一群在这里耕种的外来户。 外来户,那是他们欺负的对象。 要改一改驼鸟政策了吗? 人无名不立啊! 一将成名万骨枯,他们是要用他们的血肉,来成就自己的恶名吗? 还是不要想了,李奇摇了摇头。 大坝已现雏形,李奇对山寨这群民众的战斗力还是满意的,在各种饭食的加持下,加上大量的野味,再加上各种劳作,运动量大了,自然长肌肉,这群人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干这些土方活,也不在话下。 想来再有几天,赶在大雨之前,把大坝建好,那是没什么悬念了。 闹事的村民,那也没什么,真的打起来,他这些经过了训练的寨民,只需要一小队就可以击溃他们了。 李奇望着大坝,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望着几个闹的最凶的人,正是那关村员外的几个狗腿子。 关村员外也是这附近一个最大的地主了,听说祖上还有功名,到他这一辈虽然考不上功名,却也自认是个读书人。 靠着祖荫,加历经几辈的巧取豪夺,早已是控制了附近的大部分田地山林。和所有的富几代一样,基本上是四肢不勤,坏事不少干,弯弯肠子不少,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捞利益。 当然,这关员外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却也没干什么大坏事,算不上是大奸大恶。只算是这个年代普通的地主老财,要是大恶之徒,在这山寨的附近,也存活不下来,等不到李奇出手,他老爸当年就会收拾了这些个恶霸。南方的宗族观念极强,一个村子大多沾亲带故的,这些个老财,与村里的人也大多有血缘关系,同一个宗族,倒不敢有什么太过分的欺压百姓,都是一辈辈的积累下来的财产。 南方的地主,特别是这个说山不山,说海不海地区的地主,哪里有北方平原的地主那么富呢,最多也就几百亩的水田,这南方山区水田本来就不多,到处都是原始森林,山丘乱石,山高林密杂草丛生野兽横行。 就知道要在这里开发几亩田有多难了,没有大量的人力和有组织的开发,那只能靠天吃饭,也就不可能有繁华的经济了。 不过,得益于这里四季气候温和,水热同期的气候,这里的人们是富不起来,而且还是赤贫如洗,但一般年景还是饿不死人的。 地广人稀,野兽横行。这也是人们要结寨而居的重要原因。也是外来户宁愿受欺负也要靠近村子居住的原因。 单家独户的人家,不要说被野兽吃掉,就是那无处不在的鸟兽虫子,也使人无法耕种,无法耕种,人也就活不下去了。 关员外指使着那几个家丁,正带着一群挥舞着锄头穿着破破烂烂的佃农,在那叫喊着。 那几个家丁装腔作势要冲上去,高高的扬起那木棒,准备对着张汉动手了。 山寨的队员们已经是三个一组,九个一队的暗暗结起战阵,让外人看起来是杂乱无章,其实自有章法。李奇知道,只要一动手,只怕是不需一个回合,那无组织的村民和佃户组成的乌合之众,必作鸟兽散。 只是,张汉一直没有下令,大家都压着一团火,不敢乱动。 李奇对自己的寨民的组织性很满意,令行禁止,这是一个有战斗力的团体。 “少寨主来啦!”有寨民叫道。 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这不是关员外吗?” “不在村子里待着,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也不怕闪了老腰?”李奇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冷嘲热讽起来。 “小子,你怎么和我家老爷说话呢?”一个家丁狐假虎威的虚张声势。 “唬!”众寨民凶巴巴把手中的锄头扁担重重往地上一顿,那整齐划一的气势,把那家丁吓的缩了回去。 那关员外忙忙缩回人群中,大喊着“大家不用怕,他敢动手,大家伙和他拼了。” 声色俱厉,但也掩饰不住他的惊慌。 李奇也不理他,直走向那群佃农面前,那群佃农眼中都流露出惊恐,手中虽然还紧握着锄头,但却止不住的微微后退。他们就是一群来打酱油的,谁没事把命拿出来开玩笑呢,跟一群土匪对抗,又没有什么实在的利益冲突,不过是冲着村里老财的面子,来帮个场,助助声威,可不想穷出头。 李奇微微一笑,站上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大声说“乡亲们,我是李奇,这个山的山长。” 李奇认为,还是低调点好,寨主?那不是土匪头吗,吓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都是老实人,装什么恶棍呢。 山长,多高大上啊,就好像说,我是这个大学的校长,多唬人啊,而且还好有文化的样子。 “现在,我们山寨需要人帮工,一日三餐,都是干饭,有菜有肉,吃饱再送半斤米。”话音一落,佃农们就不由自主的把举着的锄头放了下来。 互相对望了一眼,忍不住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着。 在这个吃不饱饭的时代,能吃饱饭是一个伟大而又遥远的理想,没人能拒绝吃饱饭的诱惑。 “帮工干什么活?”有胆子大的人早已忘记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眼里只有那饱饭了,就好像那香喷喷的饭菜都摆在了眼前一样,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吃饭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放到后世也不例外,何况这些永远吃不饱饭的饿汉! 在这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社会里,对这群空有一身力气的农民来说,找到一份工作,那是非常艰难的,要不他们也不用给地主老财当佃农了。 “那位大哥,就是你,问的好。”李奇不忘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只要干农活,开荒,种田,工作满半年再给你分一亩田,还可以给你租最多10亩的水田,田租只收三成。”李奇给他画了一个大大的饼。 哗,这下人群都炸了,都在大声的讨论着。这是天上掉大饼了。土地,这是人们永远的梦。一个挥之不去的梦,多少代人,不都是在为那几亩地而奋斗吗? 穷人为一亩三分地而奋斗,富人为再多几亩地而奋斗,用尽各种手段,斗智斗勇。家族的衰败,从失地而起。 “真的?给分地?” “分水田?” “真吃饱饭?” “吃干饭?” “还有米拿?” “租田只收三成租?” 人们都大声叫着嚷着,生怕这不是真的。挑剔的买家那一定是真的买家。 “第一个报名的,奖大米10斤!”李奇再给热情的人们加一把火。 “我报名。”正是那个胆子大的,被李奇称为大哥的小伙子站了出来报名。 这小伙子长的五大三粗,虽然浑身上下都长满了肌肉,却是衣不遮体,几乎就那么几缕烂裳像咸菜一样挂在身上。 “好,这位大哥怎么称呼?”李奇问道。 “称呼不敢,小人叫关柱子。”关柱子虽然人穷,但还是保持着古人讲话一板一眼的腔调。 “关柱子?好,顶天立地的柱子。你现在就留下来,中午一起在这吃饭吧!” “要报名的来这登记啦,登记过了就可以在这吃午饭了。”赵老头不失时机的拿了个小本子出来,喊了一嗓子。 人们相互看了一眼,呼啦一下,全围了过去。 “排队,排队。”梁铮忙在那指挥着,山寨的队员们也帮忙着维持秩序,乱糟糟的人们在队员们的驱赶下,推着搡着慢慢的有序起来,都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队。 这下子,关员外带来的人除了那几个狗腿子之外,都站在山寨这边报名了,只余下他们几个孤零零的,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芸芸众生,只为利来。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事是没人干的,如果有,那就是利益不够多。 当然,高情操的人不在此列,他们不讲利,讲理想。 “关员外,你不来报个名吗?”李奇呵呵笑着跟关员外打了个招呼,气得关员外一声不哼,掉头就走。 下午,大坝的进度明显加快,溪水都已经被截停了,在坝前面已经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坑,溪水虽然不多,但流速快,总量还是不少的。 吃饱饭的民工干活不带偷懒的,都是十二分的卖力,现在这个年代,可找不到这样的东家了,再也找不到这样好待遇的活了。 晚上,李奇招呼民工们吃过了饭,饭菜如约的量多质好,现在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那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了,可寻常人家,却是打不来,大山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不是有组织的专业人士,农民们平时是不敢进山的。 按约给他们分了半斤米,那民工们都十分客气的说着“干了半天活,怎么好意思拿一天的工钱呢?” 话虽这样说,可身体却很老实,双手早就伸出去了。财帛动人心,那说辞也就是客气一下,装装样子。人们高高兴兴的拿着米,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关柱子。”李奇叫住了背着一小袋米准备回家的小伙子。 “回村里说一下,我们工地还需要人,只要是身强力壮的,都可以来我们山寨打工,待遇跟你们一样,满半年分田一亩!” “山长,你们这需要那么多人吗?”关柱子对领到10斤大米很满意,语气不由得关切起来。 “要的,还要人的!”李奇说道。 “好的,只是关村是个小村,今天这几十人差不多就是全村的青壮了。” “那你去李屋寨那里说一声啊,还有那山头村,怎么也能再找几十人吧?”李奇说道。 “好的。”关柱子说道。 “你去请人的时候,待遇不变,另加一斤米的跑腿费。”李奇招了招手,“过来,把这衣裳带去吧。”顺手把一套寨民的衣服拿了过来。 “山长,怎么好意思呢?”可看了看自己那破烂的衣服,还是接了过来,深深的鞠了个躬,才转身去了。 晚上,山寨里那朗朗的读书声传了过来: “国强民富,平等公正。” 读书不是目的,认字也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明白道理才是最终的目的。当然不是明白那愚忠的道理,要的是那可以为之奋斗的道理。 后世的周先生,不就弃医从文,为的就是唤起民智。那作为一个“悟了”的人,首要的是授业解惑,免得身死道灭。 看来得办一个书院了,李奇不由得在心里想,可不能再用山寨的面目出现了,弄个书院玩玩吧。 后世不都流行弄个马甲吗,那我也可以啊。弄个马甲,把长衫一披,冠巾一戴,谁敢说自己是土匪?那不是读书人吗? 以国朝的尿性,读书人还是受礼遇的,办事也方便的多了。而且这时的社会大潮,结党讲学,百花齐放,思想自由,正是文化的繁盛期。 也可掩人耳目,免得树大招风,现在还不是不对抗社会的时候,也不是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地方。 北方虽已是乱世,但南方还相对稳定,朝廷虽然早就管不到这里了,但大国的巨大惯性还是让社会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地方政府还是正常运作,要是在这里造反,出了风头,还不是被秒杀。 但开个书院就不一样了,现在正流行着呢。到处都是有钱有闲的人,讲学的,着书立传的,开宗立派的,办书院的,都在享受这文化的盛宴。 这时社会自由度极大提高,已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在社会言论方面,基本上是无政府状态,繁荣的皇朝有着充足的文化自信和文化包容。 读书人的事,能算事么?那都不是事! 古代中华的悲哀,一开放富裕了,经济文化繁荣了,也基本就是王朝的末年。宋是这样,明也是这样,都看到了资本社会的萌芽了,一下子又回到了原始社会,野蛮又统治了文明。 第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是文明战胜不了野蛮,而是虚伪的统治者把懦弱包装成文明,以利于他们的统治。虚伪的上层富裕阶层操弄民意,控制言论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却不料正是他们的虚伪最后葬送了他们的统治,也把人民一次次的推进苦难。 清晨,没有机器的工地却也热闹得不行,人们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寨子的队员们,现在都成了大大小小的领队、指挥,领着或多或少的人在那里干着不同的工作,虽然看似混乱,却是井然有序。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李奇昨天的许诺,让附近的村子都沸腾了起来,今天一大早,各村子就来了或多或少的青壮年,还都把家中最好的农具都拿来了。 都不知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来雇佣他们干活,就算他们干活只是吃一顿饭,都没有人雇请他们。更别提会有人开出这么好的待遇,能吃饱饭,能有米拿,还能分田。这是从来就想不到的事情。 工钱是从来没人敢去想的,农村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一个铜板的大有人在。 在这里,发放干活报酬的硬通货就是谷米。 幸福真是来的太突然了,人们都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时候,经过训练的寨民,就是天然的基层干部,在三叔张汉的安排下,组织的井井有条。 看到李奇过来了,那关柱子也放下了肩膀上的担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李奇看到关柱子并没有穿昨天他送的那件衣服,还是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泥巴和汗水混在一起,差不多都成了个泥人。 关柱子看李奇看着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干活可不能穿那么好的衣服,白白浪费了。”农村人就是这样纯朴。 “今天一大早,我就跑了几条村子,乡亲们一听说这么好的条件,全都要来,我就按你说的,只要了一些青壮年。”关柱子说道。 “干的不错,看来不用两天这个大坝就可以完工了。”李奇望了望天空,南方的夏天,雨总会不期而至,已经有些日子没下雨了,这雨一定会下的很大。 “那大坝完工了,不就没活干了?”关柱子担心的问道。 “呵呵,放心,只要你们认真干活,就有干不完的活。”李奇认真的说道。 这就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人们不怕干活,就怕没活干。 正聊着,远处有一人急匆匆的骑着马跑来了,到了工地,跳下马,就奔着张汉而去了,两人在那小声的说着话。 关柱子聊了两句,得到了未来可以继续干活的肯定,又兴冲冲的去干活了。 张汉却带着那个人来到了李奇的面前。 却是一个李奇没见过的人,长的还挺英俊的,年纪也不大,却是一席长衫,好像是商人的打扮。 张汉对李奇说“少寨主,出了点事。” 张汉和李奇来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介绍道“这是我们在县城杂货铺的掌柜梁二钊的儿子,梁汉谋。” 李奇就知道事情一定会有点严重,要不然他们山寨在县城的眼线,不会冒险来山上。 山寨的外线,一般只是核心的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平时是不会露脸的。 就算是李奇,也只知道有这么个机构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良好的情报机构,是山寨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直是三叔单线联系掌柜梁二钊,就算是掌柜的儿子梁汉谋,也不一定知道自己是山寨的人,自家铺子就是山寨的财产。 梁汉谋说“父亲让我上山来找三叔,把信给少寨主,其它什么也没说。” 原来这段时间李奇摊子铺开的比较大,要买的东西很多,都是梁二钊在操办购买,这么多的银子花出去,一下子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也让有心人给叮上了。 话说那一天,梁二钊带着伙计,再一次去采购的路上,突然那马车就陷进了陷马坑,梁二钊就知道出事了,马上大喊“结阵——” 可一阵箭射过来,就倒下了几个伙计,剩下的几人依托着马车的掩护,顺着道旁的树林,落荒而逃,可那伙贼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还在后面紧追不舍。 梁二钊就知道,这是要杀人灭口了。看来这不是普通的拦路抢劫,这伙贼人是知道他的底细的,怕引起报复,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在一个大石后面,梁二钊掏出碳笔,仓促之间,写下了这封信,命身边最机灵的一个伙计,把信送回去交给公子,告诉梁汉谋,把信送到山寨,找三叔,他和另一个伙计留下来阻挡。 梁汉谋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李奇把信看过了,递给三叔。 张汉说“这黑水寨的土匪,和我们也是世仇了,当年我们之间也互相争斗,互有伤亡之后,他们也就很少过来我们这边生事了,我们也没去找他们麻烦,这两年,也算是相安无事。” “这次为了几百两银子,却是对我们动了杀机,这事不能善了。” 李奇眼里凶光一闪而逝,看来我是安乐日子过的太久了,还是警惕性不够啊。 李奇刚来的时候,知道这是乱世,人命不如狗,一直对军训抓的挺紧,就是为了保命,却想不到别人下手更快。 还是用着后世的那个思维,认为几百两银子的买卖,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出事呢?想不到财帛动人心,这就出事了。 也对,后世一千几百w的钱财来往都是安全的,谁想到在这个时代,只要钱一露白,那就会飞来横祸。 怪不得古人说,钱财不可露眼。 但怎么个处理法,却不能鲁莽,还须从长计议。 搞一言堂没有出路。 李奇自认自己不是天才,也不可能成为天才。 制度还须自己遵守,形成习惯,以后一切就水到渠成。 先让人去现场看一下,摸清情况,看还有没有生还的人。 李奇对梁汉谋说“你先去山寨里休息一下。”让警卫梁铮带着梁汉谋去休息了。 又对三叔说“派一队人去核实一下现场,要注意安全,拉开距离,以防有埋伏,有情况马上回来,不要硬拼。” 张汉叫来了一小队长王洋,小声吩咐了两句,王洋找他那小队去了。 “各山口加强警备,放出明哨暗哨,了望哨也要加强了,工地这里留下几个人在这指挥吧,其他人回去待命。”不管发生什么事,工地还不能停,很快就可以完工了,接下去就可以开发那万亩良田了。 想了想,他又对三叔说“三叔,召人手商量一下吧,一会在大堂议事。” 三叔知道李奇这是要动手了,绿水寨也是好久没有练过手了,别人还以为绿水寨真的变成了一群只知道开荒的流民呢。 他张汉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就有人敢动绿水寨了。虽然三兄弟只剩他一个,但那也不是那些土匪可以随便欺负的。 张汉去安排人手去了。 李奇想了想,对关柱子招了招手,关柱子这个人胆子大,办事算认真,如果可以,不妨招到山寨来,放外线也是可以的,但要试一下,可否当用。 关柱子也在偷偷的留意着这边发生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山寨的人不声不响的一队队离开,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村子里来的人也有的偷偷停下了手里的活,在观望着,留下来带领他们干活的山寨队员们,在不停的催促他们“看什么看,不用干啦。” “那泥土倒哪里呢?不长眼是吧?”山寨队员对于乱倒泥土的一个村民大声的呵斥着。 关柱子小跑着过来了,说“山长,你叫我呢?” “今天回了一批货,在路上陷在沙坑里,出不来,我要组织队员们去搬一下,你在这里,要辅助胡有财队长管理好工地,不要生乱。”李奇不动声色的平静说道。 “山长放心,他们都是这十里八乡的,每一个我都认识,是我叫他们来的,要不好好干,明天让他不要来了。”关柱子拍着胸膛保证着。 李奇又对胡有财说道“你留在这里,指挥他们干活,注意周边情况,把武器放在称手的地方,有什么事和关柱子 商量着办,他对这些村民熟悉。” 胡有财疑惑的望了望关柱子,关柱子不由得挺直了腰,好像说,俺能行。 交待好这些事后,他站到一个高高的大石上,大声说“乡亲们,加把劲,今天把活干完,明天就可以开荒了,半年时间一到,马上分田。”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今天打到了一只野猪,今天晚上加菜。” “好,争取今晚干完,明天开荒,加菜,分田。”关柱子很会来事的跟着大喊。 “好,加菜。” “分田。” 想着那香喷喷的野猪肉,还有分上田地的好日子,谁还会去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呢?人们一下子又热情起来。 李奇对关柱子很满意,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了。 很远,还能听到关柱子在那鼓动着,“争取今天完工,干好一点,争取快点分到田。” “不努力干活的,到时分田不要说我不帮你们争取好位置啊。” “不认真干的,让山长把你辞了,到时分不到田,可不要哭哭啼啼啊。干的好的,让你家婆娘也来上工。” “柱子,你可不要仗着山长信任你,坑我啊!”有村民打笑着对关柱子说。 “柱子,我这么卖力,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叫我婆娘来干活呢?”村民们都打笑着柱子。 “干的好,我会跟山长说的。我可请不起你们,是山长请你们的。”关柱子也笑呵呵的。 人群一阵轰笑,人们更卖力的工作着。 山寨议事厅里,摆着一个大大的沙盘,那可不是临时弄的,那存在有一段时间了。 这半年时间里,李奇组织各小组进山进行围猎之前,每次都是先在沙盘上讲解。打猎的时候,怎么分工,怎么围猎。刚开始队员们还觉得,打个猎,还这么多名堂。虽然新奇,却有点像小孩子玩泥巴一样,很没有必要。 第5章 平了黑水寨 还有的以为少寨主变了,只会纸上谈兵,还自称什么山长,我们一群土匪,玩那些读书人有的没的事情,玩的来吗? 但随着每次打猎回来,把现场的地形在沙盘上进行详细完善,沙盘也越来越精确,队员们也能快速明确自己在现场的位置,怎么配合协调。 在打猎的时候,队员们都不用队长指挥,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在什么地方,打的猎物也越来越多。 山寨里的人也就不再把这个沙盘当成是玩泥巴了,这是围猎利器。 今天,他们再站在这个标注着不同红旗,蓝旗的沙盘面前,才发现,他们的脑海里,早就有了不同的方案,对周边势力的分布也更加清晰。 李奇还把不同的势力标上不同的小旗,这样就更加清晰了。 黑水寨,其实离绿水寨也不是太远,不过山里的路,弯弯绕绕,望着不远,走着半天,这就是望山跑死马这说法的来历。真要是走过去,却也要一天的路程。 当然,这是走的山路,在外边的官道上,更是要绕到另一边,走上三两天的路程,也是因为这样,才井水不犯河水的。 这天下足够大,容的下足够多的土匪。 “少寨主来了。”各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静静的站着。 本来土匪寨里就规矩森严,经过这半年的训练,更加正规,显得训练有素。 “各位都到齐了,也知道这次的目标就是黑水寨,对他们的实力也是比较了解。”李奇坐了下来,摆了摆手,说“都坐吧。” “等一小队摸清情况,咱们就动手。” “先来讨论个方案吧!”李奇说。 “黑水寨外面倒是不太险,但里面却是有三关,要攻进去却不太容易。”二小队长胡有财指着沙盘说道。 每个土匪窝都是选在山上最险的地方,因为怕啊,做土匪的谁不怕。 怕官府,怕别的土匪黑吃黑,一个字“怕”。干多了亏心事,能不怕吗? “强攻会吃很大的亏,虽然我们在武器上占一点便宜,但他们人数可不少。”张汉也在瞧着沙盘,皱着眉头说道。 这几年绿水寨在人数上很吃亏,一直发展不起来,只有几十个人,但舍得花钱,在武器上占了优势,有好几十杆枪,不像别的土匪,都是冷兵器。 但耐不住那些土匪都是人多势众,所以大家也就扯平了,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自从李奇悟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李奇派人主动出去阳春与高州的交界点,在肇庆,在南雄设点施粥,顺带着招收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引导他们到绿水寨来安家,现在也发展了好几百人。 绿水寨隐隐有成为本地最大山寨的趋势。只是一时粗心大意,一不留神就让黑水寨钻了空子。 “强攻不行,只能巧取,。”赵老头站了起来,说道“在上次打猎的时候,第五小队的王大有,曾经追着一头黄猄,去过那黑水寨的后山。” 李奇记起来了,那次王大有因为私自追猎物而迷路,误了回来的时间,还被关了禁闭。 李奇望向第五小队的队长刘胡子。 刘胡子忙站起来说“听那小子说过,那里好像有一道小路,通向黑水寨的主峰,只是要经过一段山崖,恐怕不容易过去。我马上去找他过来。” 一会儿工夫,那刘胡子就带着王大有来了,王大有有点紧张的缩着脖子,拱着手说“见过少寨主,见过三当家的。” 这都是山寨的旧人了,还保持着以前的称呼,把张汉叫作三当家的。 李奇说“王大有,听说你去过黑水寨后山?” 一路上,刘胡子已经把少寨主找他的事跟他说了,王大有也是早有准备。说道“少寨主,那次我追着那个黄猄,跑了好几十里山路,才把那小黄猄追得跑不动了,当我捉住那黄猄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候天也快黑了,我是急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就想爬到高处去辨认一下方向,当我爬到半山的时候,发现没有路了,而是一个断崖,在断崖的另一边,隐约有一些房屋,好像是一个山寨,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黑水寨。 “当时我在那断崖宿了一夜,把黑水寨的地形是看得一清二楚。”王大有说道。 “来,到沙盘来,把那个地方指出来。”李奇对王大有招手。 “这里,就这里,这里有一个断崖,过了这个断崖那边有一个小平台,再爬上一个小山坡,就可以到黑水寨的主峰了。”王大有指着黑水寨所在山头的后方说道。 “这断崖能过去吗?”张汉问道。 “宽不过一丈,下边是一条山涧。想过去有点难。”王大有说道。 “这不是问题,用绳索射过去,弄多几条,总能过一个人去吧?”李奇说道。 “李四喜爬树是一把好手,想来顺着绳子过一个一丈的山涧,应该难不住他。”三小队队长吴大用最清楚李四喜了,从小就像猴子一样爬上爬下的,虽然现在长的五大三粗,但身手可灵活了。 “这都小菜一碟,只要有一根绳子,那我们队里能过去的人可多了。”二小队长胡有财不服气的说道。 也对,做土匪的,爬个树,爬个墙,好像应该都不是难事吧?看来李奇还是把后世的想法套在了这古人的身上,古人因为生存艰难,身体素质比现代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好,准备绳子和绳索,另外再编个软桥,到时搭起来,就方便大部队过去了。”李奇说。 “报告,一小队长王洋回来了。”警卫进来说道。 “快让他进来。” “少寨主,根据现场的线索,现场的埋伏很有章法,不像是黑水寨的土匪干的,看来来者不善。”王洋一进门就说道。 “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除了逃回来的那个伙计,其他人都被灭口了。” “掌柜呢?” “没找到。”王洋说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李奇对王洋说道。 洋转身安排去了。 “不过当务急急是,先要把黑水寨灭了。”李奇对着各小队长说道。 不管这事是不是黑水寨干的,这个锅他们都要背。在黑道混,讲的就是一个面子,而不是道理和真相。 如果自己的山寨被这样欺负,都不找回场子,那以后不是谁都要来给自己一锒头,自己在道上怎么立足。 再说了,这黑水寨同为土匪,都说同行是冤家,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以前不攻打,那是实力不足。 “下面,我们来拟订一个计划,采用两面进攻,正面由我带领,为佯攻。后面由三叔带领,为主攻。如果后面被发现,则正面强攻。”李奇说道。 “下面大家来完善这个计划。”李奇宣布。 因为李奇没有以身犯险,而是安排了三叔去执行危险的偷袭计划,大家自然也就没有异议,只要李奇不以身犯险,那一切都好说,这是山寨里的共识。 众人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献计献策,赵老头现在是兼职参谋长的位置,飞快的记录着各人的想法,很快一个作战计划就拟好了。 现在绿水寨作战队都是专职的战斗人员,不再像以前,有什么事都是全员出动。 经李奇整编扩编,现在精壮的作战队约有二百多人,也算是一支不可忽略的力量了。 剩下的人员,平时虽然也参加军训,但不到最后关头,是不用担任攻击任务的,只是负责防守任务,算是守备军。但战斗力还是足够的,也避免了被人偷袭后方的担忧,一切都是把这里建设成根据地的要求进行。当然,全民皆兵,这是战斗力爆表的不二法门。 山寨的生产正常进行,除了值守各要道的人员都已经进入了一级战备之外,外人是无法看出有什么异样的。 李奇让人打开了军备库房,把里面的几十件盔甲分发了下去,这是近半年才花费重金打造出来的,用精铁打造,平时都是秘不示众。 这可是严重的违禁品,朝廷对兵器管得不严,书生常以佩剑为时尚。但对盔甲却是管的较严,早年间拥有盔甲和造反没什么区别。现在朝廷虽然管不太严了,但在力量不足以自保之前,可不敢招摇过市。但现在战斗打响,就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众人兴奋的眼光中,各队长激动的带队员们领着盔甲。这几十具盔甲也只能装备一部分最勇敢的人,他们是干最危险的活。 还搬出了几箱大大小小不知道什么东西,李奇不让打开,大家虽然好奇,却是不敢打开来看。 兵器却没有造多少新的,因为好不容易炼出的好铁,都被用来打造开荒用的农具了。 开荒造田,可不是空喊口号就可以的,这背后是高科技的加持。 对这个年代来说,好铁好钢就是高科技。没有好的工具,怎么对付这原始森林一般的树丛呢? 古代中国一直是世界上产钢铁最多的国家,没有之一。 可大部分都是生铁,钢产量太低了,可以说,好的钢铁,与金银等价。 一句话,炼钢的温度不够。不是弄不了高温,烧瓷器的温度够高了吧,都烧了几千年了。但不知为什么,没有用来炼钢。 当然,也不是弄不出来钢,用了几千年的炒钢法,再反复锤炼,可以得到很好的钢,只是产量低,成本高。就是这样,也还是领先世界,没有谁能超越。 正在李奇大量的采购生铁,准备在这高流河下,弄几个高炉来大炼钢铁的时候,这不出事了吗。 高流河泮,是冼夫人炼制兵器的地方,虽然过了几百年了,但民间的铁匠还是不少,保留着打造铁器的传统,这里产出的各种刀具,以质量好而远近闻名,是很好的外销产品,供不应求。 很快,队伍就分配完毕,李奇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大张旗鼓,光明正大的走在官道上。 唉,这社会是乱成什么样子了,土匪也敢大摇大摆的成群走上了官道。 晚上,张汉领的队伍也静悄悄的出发了,与李奇的队伍不同,他们走的是小道,悄悄的。 经过几天的行军,一路并没有发生什么情况,斥候骑着山寨仅有的几匹马,不断的把前面的情况反馈回来,黑水寨好像并没有察觉会有人来袭。 这平静让李奇感觉有点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个环节会出问题,只能让人通知山寨要加强防备,以防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发晕,等待已久的雨水并没有下,经过附近的几个村庄,那些穿的破破烂烂的佃农,正在农田里忙碌着,不时停下来望一望这奇怪的队伍。 脸上虽然带着惊慌,可发现这些人并没有对他们产生威胁,没有危险,又麻木的低头继续干活。生活的不易,早已把他们的好奇心给磨灭,变得麻木。 近几年,北方干旱,赤地千里。南方也是旱涝不定,一会是几个月不下雨,一会是一下是半个月。江南虽然依旧繁华,但那富贵却远离这赤贫如洗的农家。 “敌袭。”突然间,前队就热闹了起来,但并没有乱,各队按照平时的训练要求,有序的摆开了战斗队形,像平时打猎一样,分头包抄了过去。各组之间,拉开合适的距离,每三人为一组,每三组为一队,每三队为一个中队,前锋抄了上去。 中锋摆出防守的姿态,护住中军。各种各样的盾牌都摆了出来。 一会儿工夫,前锋的小队长吴大用就押着一队土匪过来了。 “少寨主,这黑水寨不知死活,派这么点人,就敢来偷袭。”吴大用轻蔑的说道。 李奇一看,这人还少吗?各种各样的衣裳烂缕的土匪,不下三五十人,多多少少身体都受了点伤。显然,这些乌合之众现在是入不了绿水寨经过正规训练整编的精锐的法眼了。 “带几个人下去审一下,弄清情况。”李奇说道。 接着走到一众土匪面前,那大群的土匪都扑通扑通跪下了大半,一个劲的求饶。 “少寨主饶命啊。” 嘈杂的声音纷纷响起,还有的已经哭了出来。 “哼。” 那几个还站着的土匪却是露出不屑的神情,看来黑水寨里也还是有硬汉子的。 “安静,再吵砍了你们。”警卫梁铮一声大喝,土匪们都安静了下来。 李奇打量着这些土匪,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们,大家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都是过不下去了,我们不也当土匪了吗?” “我只问一下,你们谁是这里的头领?”李奇接着又问道。 “头领们都被带下去问话了。”那群土匪七嘴八舌的回答着。 李奇摸了摸头,对自己的智商不在线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不是自己刚吩咐吴大用去审问了吗? 可自己得装啊,不装怎么行呢?“你们近来有出去干活?有做什么大买卖没有?”李奇继续装模作样的问道,这不是没话找话,弄点话题嘛。 “没有没有,就在这官道附近弄了几个破铜板,抢了几个书生。” “这不夏粮刚收了么,还没时间出去干大买卖呢,你们就打过来了。” “这不收到风,说你们打过来了,大当家就让我们几个,出来干你们一下,给你们一个当头棒,让你们知难而退。” “谁知道才刚一接触,就给你们给围上了。” “是我们这次太轻敌了,才给你们围上来了。”一个没有跪下的土匪非常的不服气。“以前,我们打不过,还跑不了吗?” 你们还真跑不了,李奇轻蔑的在心里想,充足的营养,有计划的训练,是你们这些要么大吃撑死,要么没吃饿死,要么大睡等死,要么不睡赌死的死土匪能比的吗? 李奇的队伍已无限接近现代军队,除了装备和文化。唉,没文化当土匪都当不好啊。 这时吴大用回来了,“少寨主,这些土匪就是黑水寨派出来试探我们的,顺便阻击一下我们,准备揍一顿就跑的。可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围上来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投降。” 什么叫穿插包围,什么叫运动战,什么叫兵贵神速。不仅仅只是行军速度,打仗一样合适。想来这些东西这个时候的人能明白领悟的没几个,领悟的都成战神了。 李奇的兵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打仗啊,就像围猎,慢了还能打到猎物吗?早跑了。这围猎啊,可事关饭碗里肉的多少呢,能不卖力吗? 这些情况和刚才自己审问出来的差不多,应该比较可信。 让吴大用把土匪押下去看管好,战后进行审问,分别判处不同的劳役。 第6章 黑水寨前的险情 李奇准备引用现代的刑法,把劳役引入进来,罪犯也可以是很好的免费劳动者,不是吗? 当然,如果经教育确实改正的很好的,也可以考虑进行定点居住改造。给予一定的自由。 队伍进逼山下,第一个关口,土匪已是严阵以待。 李奇认真的观察着这黑水寨的地形,果然是易守难攻,这群土匪也充分的利用了地形,在各山道的险要处分别弄上简易的关卡。 第一关,用石块和木头,弄了个简单的寨门楼,在楼上,站着一大群人,想来也是土匪的主力了,人数倒是不少,怎么也有那么二百来人,其中穿盔甲的也有不少,当然是破破烂烂的,参差不齐,各种式样,但好歹也有那么几十副。 看来随着社会的持续动乱,盔甲也从军中流落到了民间,朝廷也管不到了,不再是稀罕的东西,而是比较常见了。 “李少寨主。”对面的人也认出了李奇,大声的喊着。“我们两家虽然关系不好,可也几年没动手了,你我兄弟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这次大举来犯?” “少废话,你王大头还不知你做了什么损事?快把我们家掌柜的放出来。”李奇也不管那么多,土匪还要讲理?土匪什么时候火拼要讲理由? 直接给戴上一个大帽,然后狗斗就是了,不过现在高级一点,我们是大土匪,我们说的是出兵。 “兄弟冤枉啊,什么掌柜,我从来没有捉你们的掌柜,如果兄弟有什么得罪之处,请明说。弟兄们给李少寨主赔罪了。”王大头见派出去的先锋轻易被绿水寨给吃掉了,就知道来者不善。要不早就冲下来了,都是斗了好多年的土匪,相互知根知底,谁怕谁啊。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形势比人强啊。 “你王大头抢我们的钱货,杀我们的人时候,为什么不和他们称兄弟,现在来认亲认戚,晚了。”李奇见队伍都扎下了阵脚,便对吴大用说“探一下虚实。” 吴大用马上去组织队伍,举着盾牌,三个一组,相互配合着往上冲。 随着一声令下,掩护的火枪兵在指挥官的指挥下,打出了一轮齐射,山上的土匪,慌忙把头给缩回去了,几个倒霉鬼从寨楼上惨叫着摔了下来。 没有参加进攻的队伍,则大声的呐喊着,敲着各种各样能发出响声的东西,尽量搞的声势浩大,好像千军万马的样子。 一下子,火枪声,呐喊声,敲击声,还有那被放到铁桶里的鞭炮声,热闹极了。 进攻的小队反复冲了几次,伤了几个人,没有什么进展,连寨楼都没有摸到,就被在寨楼上的土匪放的滚木石头给打退了。 黑水寨的土匪们仗着地利优势,不断的放着弓箭,扔着石块。 李奇也没让手下闲着,轮流让各小队上去攻击。打的热热闹闹,却只装出拼命的样子,并没有真玩命,当然肉鸡互殴,都没有什么伤亡。只是给山寨上的土匪施加压力,为张汉的偷袭作掩护。 就这样热热闹闹的打了几个小时,激烈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山坡。 正是暑热时节,看着一个满头大汗退下来的队员,正猛灌着水,吴大用对李奇抱拳说“少寨主,我带队员们冲上去,把楼给端了。” 一个个被折腾的大汗淋漓的队员也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他奶奶的,我们拼死力冲上去,看他们的木头也不多了。” “龟孙子的,我们队都伤几个人了。少寨主,把火枪队压上去,掩护俺,俺就能冲上去。” “沉住气,用你们的脑子想想,我们是打主攻的吗?”李奇沉静的说。 “再说了,我们有攻坚的器械吗?只会徒增伤亡。” 队员们都不嚷嚷了。 李奇算了算时间,也是时候了。我们都热热闹闹的打了半天,张汉应该知道我们这打起来了,要是顺利,应该动手了吧。 李奇望着山顶,却是深山野林,异常的安静。难道遇到难题了?如果后山偷袭不顺利,那只能在前面硬攻了,还好来之前就想到可能会遇到阻碍,把自己压箱子的大杀器都带来了。 李奇把手一挥,说道“把箱子抬上来。” 几个亲卫把沉重的大小不一的木箱抬了上来。 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李奇的思想生长在红旗下,自从大病醒来,大家都以为他悟了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在这个艰苦的时代生活了。 作为一个伪军迷,他当然和现代的因落后而无法获取强大的火力,受到敌人强大火力伤害的现代军人一样,对火力不足的恐惧症是深入骨髓。 当旧时代的旧军人思想还停留在人多为胜,一窝蜂的用人命去填的时候,李奇却在思考火力输出的问题了。 箱子打开,却是几杆粗壮的铁管,只是一头尖尖的,像扎营的木头一样的东西,平平无奇,大家都不知道李奇要干什么。 只有李奇知道,这是火箭。 这时代的明军,火箭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军队不管攻城,野战还是守城,都常用,而且还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不同射程的火箭。 还把火箭弄出各种造型,各种图案,可就是和空气动力学不沾边。也没有解决精准度的问题,只是以数量取胜。 什么火龙出水,百虎齐奔,震天雷炮,神火飞鸦等等。只是在文人当权者的指挥下,只会读圣贤书的外行指导下,并没有出现准确而有效的火箭,大多被改造的华而不实。 如把火箭头雕刻成龙形,给火箭装上华丽的翅膀,还要装上个鸟头,等等。都不利于气动外形,也就给飞行的控制增加了难度。对敌人的杀伤只能依靠数量和运气。大部分效果不好,只能给敌人以巨大的心理压力,造成敌人的恐慌混乱。与其说杀敌,不如说是心理战更为贴切。 可在这南方,承平百年,没有人见过这种大杀器。就算北方的边军,随着国库的入不敷出,国力衰退,也很少用这种大杀器了。 当然,这火箭也不是李奇一个人弄出来的。 其实,李奇只不过是找了几个会做烟花的工匠,把二踢脚说了下,工匠们就知道是让他们给做几个放大版的二踢脚。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高科技,反而是烂大街的技术。 当然也是有改进的,只不过是在根部钻了两个小孔,让喷射的火焰有一小部分从小孔中喷出,推动火箭的旋转,这样火箭就可以笔直的飞出去了,方向可控,射程可控,精准度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当然做不到后世的指那打那,但在一个可以接受的射击范围之内,而不是在受到天气影响的时候不可控的到处乱飞。 当然,这么简陋的火箭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怎么训练,也不需要专业的发射架,只需要弄个简单的三角架,把火箭对准目标,点火就可以了,如果目标不太远,那准确度还是可以的。 在这个玩火药的国度里,要找几个会放烟花的人,还是比较容易的。 放二踢脚谁不会,不过要小心不要让尾焰给炽伤了。 现在这三四百米的距离,基本上算是直射了,那对这些常年与刀枪打交道的人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李奇把一个火箭给支好,进行瞄准后。 接下来的几支,亲卫们七手八脚的很快就支好了,一个个还进行了仔细的瞄准,当然,是装模作样,但还是挺不错的,这么简单的行为,还难不倒这些已经有点文化的寨兵。 山上的土匪望着忙活的绿水寨众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一根根铁管对着自己,还以为绿水寨弄来了火炮对付他们呢,可仔细一看又不像。 一众土匪正呆呆的望着的时候,突然后山就热闹起来了,火枪声,喊杀声在高高的山峰上传下来。 正对峙着的双方,向山上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奇知道,张汉得手了。 偷袭成功。 黑水寨的土匪慌乱的分出一部分人往山上跑。最好的时机来了。 李奇一挥手,各亲卫把火把往那火箭的引线上一碰,马上往旁边退开,七八支火箭引线冒着火花,快速的燃烧着。 “哧溜,哧溜。”一声声的火箭发射声传出,火箭喷射出火红的焰火,直窜出去,旋转着,笔直的向目标飞去。 一众土匪先是好奇的看着李奇队伍的表演,并不感到危险。可当火箭喷着火焰,直窜过来的时候,所有的土匪都发现了这是一个巨大的危险,他们都发出一声呐喊,转身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他们是土匪,是一个长在领先这个时代的国度的土匪,他们对火药的威力有着天生的恐惧。并不是那些原始的野人,不知火药为何物。 一声接一声的爆响传出,腾起巨大的浓烟,好像一朵朵的大蘑菇。 火药的爆炸部位,李奇让工匠加入了部分的南方特产--白糖,以增大爆炸的威力。 跑的慢的土匪,随着爆炸掀起的泥沙,石块,像一个个破麻袋般,被掀翻在地上。运气不好的,早已气绝,或是身上少了点东西,或是头破血流。 当然,爆炸杀伤的人数有限,但那黑火药爆炸产生的大量浓烟,却让山寨里的土匪视线大受影响,从而产生恐惧恐慌而混乱不堪。 那简易的寨门也随着爆炸声中轰然倒下,早已准备好的队伍,随着各队长的带领下,冒着浓烟,都呐喊着冲了上去。 气势如虹,胜负早已没有悬念。山寨里的土匪早已没有斗志,只想着如何逃命。 跑的慢的,早已是跪倒地上,举起了双手。 投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土匪之间的吞并,并一不定是你死我活,而是弱小的一方加入强大的一方罢了,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李奇从掩体中站起来,对工匠们弄出的大号二踢脚的首战感到满意。 果然,取得的每一个成功,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并不能凭空生出。要不是这国度对火药的千年使用,要不是这火药在民间的广泛应用,怎么能这么顺利的制造出这领先这时代几百年的火箭呢。 甚至,都不需要李奇动手,只需描述一通,把一点小技巧讲述出来,提一个建议,工匠们就可以理解,进而完善并制造出来。 亲卫们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巨大的战果,倒不是不知道火药的威力,而是对把火药送到指定目标爆炸的方法感到震惊。普通的黑火药,普通的铁管,就能造出大杀器。 这太震撼了,亲卫们对李奇的崇拜又上了一层。 李奇站在小山坡上,望着一队又一队的黑水寨土匪被押送了下来,像一只只小鸡似的捆绑着,被看管起来。 绿水寨的队员们,已没有遇到有组织的像样抵抗了,正在搜查着每一个房间。 突然,警介的外围亲卫,大喊一声“啊”。 “扑通”一声,软绵绵的就倒下了。 “敌袭。”在李奇身边的亲卫梁铮一把扑倒了李奇,其他的亲卫纷纷把李奇围了起来,组成了一个人肉堡垒。 “呯枪一声接一声的鸣响着,显然外围的亲卫已经与敌人交上了手。 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敌人偷袭,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不知不觉,自己就成了那个螳螂了。 李奇感到恼火,外围的斥候怎么没有发现敌人,看来这是遇到了高手啊。这就是专业的杀手,时机掌握的非常好。绿水寨大胜,所有的兵力都压上去抓俘虏了,胜券在握,这时候是所有人都最放松的时候,都在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谁也不会想到这时候会异象突生,突然出现状况。 李奇也以为自己对这个战场已是牢牢掌握,却不知什么时候,会有一支强大的敌人,已偷偷潜伏在自己身边。 亲卫虽然个个精锐,还都穿着新打造的盔甲,防御不错,手中握的却是前装火绳枪,装弹很慢,一分钟都打不了两发。虽然近距离火枪的精确度不是问题,但形不成火力压制,只能被打得一步步后退。 那些人用的是软弓,软弓虽然破甲能力不行,但胜在射速快,节省体力,可以连续射击,亲卫队员不断有人倒下,虽然也射杀了不少的偷袭者,却不能阻止杀手向李奇靠近。 大部队还在山上抓俘虏,有没有发现主帅这边出状况都是问题。山下的部队倒是有一部分发现主帅这里出现问题了,丢下俘虏,拼了命的往回赶,可那么远的距离,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正在山上到处抓俘虏的部队,可能还不知道主帅遇险了呢。 李奇都已经可以看清楚这些人的眉目了,距离已不足一百米,那些人可恶的面目都已经一个个的映在李奇的脑海,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是中国人。 虽然一个个都是黄皮肤,却是长的黑黑的,矮胖粗壮,罗圈腿,斗鸡眼。 第7章 倭寇来袭 这时这些刺客箭已经用完,正握着长刀冲上来,那冲锋的姿势,李奇是再熟悉不过了。 现代动画片上播放的岛国忍者的冲锋姿势,这都不用问,李奇就知道,这是倭寇。 李奇大感吃惊,倭寇都把手伸到他的山寨来了,绿水寨离海怎么也有几十公里,倭寇是怎么找上他的呢?他又是怎么得罪了倭寇,让他们非要杀了自己不可呢? 还有这大明的边防都已经烂到像个满是窟窿的筛子,可以让倭寇杀到大陆上来了?一连串的问号在李奇的脑海里飘过。 可是一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容不得李奇多想,杀手就窜了过来,李奇的卫队虽然拼死抵抗,可是技不如人,不断的有人倒下。 贴身警卫梁铮已是时刻准备冲上去拼命了。 警卫队的队长捂着受伤的胸部,拼命的靠了过来,不断的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梁铮,你,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护着少寨主走?” “笨蛋,拉少寨主往大部队方向走啊,你那三脚猫还去送命!”警卫队长都急得快骂娘了。 这不知从哪冒出的伏兵,一出手就让他的警卫队损失惨重,打得他的兵分不清东西南北,不断的倒下,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可就是抵挡不住敌人的攻势。 队员们虽然很勇敢,都是拼了命的在抵抗,死也没有人后退一步,可就是付出了这样的代价,才勉强拖住敌人。 拖延住了时间,让敌人的进攻受阻,没那么快攻到李奇的身边。 “小心。”警卫队长一步挡在李奇的身前,不顾敌人砍过来的弯刀,直接用身体接住,一下把手中的刀刺进敌人的身体,可他也被劈了一刀,鲜血淋漓的倒下了。 他用自己的身体来换李奇的安全。李奇算是明白了那些将军是怎么万军之中百战不倒的原因了,那是千万人舍弃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另一个敌人却是躲过了梁铮的一枪,从地上一滚,窜了过来,再装弹已是来不及了,梁铮只能拿枪直接劈了过去,却不想被那杀手给一把抓住,顺势一刀劈了过来。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就在李奇的眼前发生了。 在和平年代长大的李奇,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情,都有点发呆了,眼看那杀手就要扑过来了,李奇脑袋一片空白,本能的拔出随身带着的那把试验用的转轮手枪,对着杀手就连连扣动了扳机。 还好,这平时试验时10枪都不响三枪的试验品,竟然奇迹般的连响了两枪,那杀手一脸不可置信的倒了下来,刚好倒在梁铮的脚下。 本以为这一刀劈下来,自己人头不保的梁铮,却发现少寨主神威大发,一连两枪把杀手给干掉了,救了自己一命。 梁铮也顾不得身上脸上溅满的鲜血,一把拖着李奇就跑,刚才还脑袋空白的李奇,反而是冷静了下来。 发现敌人拼尽全力才有两个杀手冲到自己面前,而其他的敌人都被警卫给拖住,短时间内是冲不过来了。 杀手只有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发起突然的袭击,引起混乱才有机可乘,现在自己的部队也逐渐的靠拢了过来,消灭敌人只是时间问题,想信敌人不会支持太长时间的。 他都看到了冲在最前面的标志性的光头,正是那李四喜。那因为生瘷痢而没有头发的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李四喜不是跟着三叔去偷袭了吗? 连他都能赶回来了,大部队的所有人应该都知道主帅遇袭的事情了,那这里也就安全了,杀灭倭寇可就是手到擒来。 转瞬间,跑回来的主力,一下就把偷袭的杀手给包围住了,虽然那些杀手也是拼死抵抗,奈何形势急转而下,一下子就陷入了人海之中,再也掀不起一点浪花。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绿水寨的队员们,都在紧张的救治着伤员。一直没有怎么派上用场的疗伤药一下子都用上了。 打了一上午的仗,伤员都没有刚才这一回战斗受伤的人多。李奇望着一个个受伤的队员,都是简单用烧酒清洗一下,涂上金创药,用纱布一包,就完事,伤口还是往外渗着血水,还好敌人为了追求火力的连续性,用的都是软弓,也就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却很难致命。 有几个受伤较重,失血过多,已经晕迷过去了。战争是如此的让人无奈,但李奇却还要带领他们,战斗下去。随着形势的恶化,总有一天,李奇要带领他们打出去,到时,不知还有多少人能回到这可爱的家乡。 警卫队长朱大超满身是血,都成了个血人了,他胸部被刺了一个大囗,接着又被劈了一刀,因失血过多,已是晕迷状态。队员们把他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躺着,不知能否挺过去。 本以为一切都已安排好,全部都是按照计划进行,想不到最后伤亡最惨重的却是自己的警卫队,战争的残酷,李奇是第一次领略到了。 自己也差点就阵亡在这里了,开局就成了盒,也太悲哀了吧。 一大群人迅速的把李奇保护了起来。 三叔也跑回来了,一脸的铁青,着急的问道“警卫队怎么搞的,被人摸上来了,也不知道?” “外围的警戒哨呢?怎么也没发现?” 可所有需要为这次被偷袭事件负责的人,都死的死伤的伤。最外围的警戒哨,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惨遭不测。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一会,又抬回来了几个人,正是外围的警戒哨,最早发现偷袭的人,就是他们,伤亡最惨的,也是他们。在第一轮的阻击战中,就已经全部阵亡,要不是他们的舍命抗争,为警卫队争的阻击的时间,可能李奇也就不能安全的站在这里了。 三叔黑着脸,对着各队长嚷着,分配着任务。 “五记,带着警卫队保护好少寨主。” “王洋。” 洋大声的回答着。 “带着你们一小队就地警戒,看好俘虏。” 洋小跑着去安排了。 现在各个小队还是保留着扩编之前的称呼,可人员却是扩大了几倍。按现代军制,都快赶超上连长了,却还是称为小队长,这也是近来事务繁多,为了山寨的吃饭问题,李奇大部分的精力都在搞生产,对军制的改制问题一拖再拖。 对山寨的人员,也是没个确数。也不可能有确数,人数不断在增加,只知道收拢了不少人,都安排在开荒上了。只是对开出的荒地荒田的日益扩大感兴趣,却没想这后面是大量的人力的加持。绝不是现代一台挖机,三五天时间,高山变良田。 “胡有财。” “到。” “你们小队往东南扩大搜索,务必不放过一个倭寇。” “是。” “吴大用。” “到。” “你们小队往西南方搜索,发现可疑即刻控制。” “是。” 各人都有序的忙着去搜查的搜查,警戒的警戒。 李奇带着赵老头来到伤员的驻地,地上用茅?铺了厚厚一层,几个重伤员躺在地上。伤口虽然经过了包扎,但还是在汩汩的往外淌着血水。 几乎没有轻伤员,因为普通的伤势,人们往往还是挣扎着去干活了,一边干活还要一边吹嘘着这点伤算什么。也只有挣扎着都动不了的人才会躺在这里哼哼。 有两个重伤员看到李奇过来,强打起精神,挣扎着想坐起来,李奇连忙按住他们,说“别动,让我看看。” “少寨主,那些人长的奇怪,武功更奇怪,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简单直接,直奔要害。” “兄弟吃大亏了。” “他们动作太快了。” 伤员们都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与敌人打仗的感受。 李奇是知道的,倭寇的打法,与大陆的打法相差大了。大陆的武功,讲究的是健身美观。其次才是伤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取人性命。 岛国人却没有美观的说法,简单实效,直取性命。后世的抗战,刚开始的时候,拼刺刀中国人也是吃了大亏,后来才慢慢根据战场的形势,有针对性的开发拼刺刀的技术,才扳回一局,这都是用鲜血总结出来的教训。 这一切都要等回去进行战后总结的时候,李奇要重点研究个对策,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李奇查看着伤员们的伤势,发现古代处理伤口,也并不是像现代的网络小说里面说的那么落后,至少在用药方面是先进的,中医药有太多的可以选用的外伤用药了。大多伤口经过清创处理。包扎也到位,都已止血。 一些太大的伤口,竟然用麻线进行了缝合,再敷药,李奇无法想像,中医古代在外伤的处理上面,竟然也这么专业,这都和现代的伤口处理相差不了多少。 李奇一时有点空间混乱,分不清时间的流逝。 惟一的差距可能就在于消毒杀菌方面的,没有那么多的有效的杀菌化学制剂,传统的用植物泡出来的药酒杀菌效果差强人意。 清洗伤口的烧酒,也只不过是30度左右,没有人舍得用价值不菲的高度酒,抛开技术性不说,这个时代现实中也不知有没有人生产70度的酒?市场决定产品。 还有就是抗生素的运用,这个时期还没有认识到这个东西,根本不可能制造出来。 感染率居高不下,伤员的死亡率也就高了。 没有抗生素,缝合的伤口,有时比开放式的伤口更容易术后感染。 但如果伤口太大,不进行缝合止血,又会流血而死,两相比较,还是要进行缝合。 李奇发现,自己那点有限的现代医学,在这里是发挥不出什么改天换地的效果的,惟一的作用,就在于理论方面,战后要进行一个培训,把理论建设抓好就行。 但现在不是谈理论的时候。 李奇只简单的安慰了几句,叮嘱要保持伤口的干燥,如果发现不对,要进行换药,换干净的药和用蒸过晒干的布。不要直接用水调和中药,一定要用烧酒。 还交代要用山寨里能找到的最高度的白酒来泡消毒药酒。 赵老头把李奇的讲话,认认真真的记录在本子上,虽然他不明白李奇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根据这段时间来的经验,知道李奇这么说一定是对的。 长着山羊胡但年纪并不老的老中医,也认真的点着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他是这次李奇从附近的村里强请过来的大夫,听说在这四里八乡的挺出名,祖传的医术。还给他配了山寨里不多的马作为坐骑,也算是礼遇有加了。 大夫还带了他的十多岁的儿子作为帮手。 本来大夫怕危险是不打算带儿子的,只想带个学徒。但李奇强请他的时候,非要坚持让他带着那从小就跟着他学医的儿子,大夫咬咬牙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答应了。 大夫是一个让人尊敬的职业,土匪们一般也不轻易得罪他们,更别说去打劫大夫了。 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需要大夫救命,山寨里的土匪,对待大夫都是客气的很。 外面各人都忙碌的很,李奇也没有去添乱,他相信三叔会处理的比他更好,也就懒得去动脑筋了。 信步来到关押俘虏的地方。 黑水寨的土匪,都非常听话,并没有什么反常。 大多数时候山寨之间的火拼,败的一方最后都是加入强的一方,没有土匪会嫌自己山寨里的人太多了。这些土匪都明白这里面的潜规则,也就不担心自己的命运了。 能跟着强大的山寨,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倒是那关押着几个倭寇的地方,引得他们不断的张望,感觉到好奇。怎么绿水寨的人,还引来了倭寇? 他们的疑问,也是李奇的疑问,所有人的疑问,没有人能够解答,就算是倭寇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来袭击李奇,他们是奉命行事。 谁的命令,头领的命令,头领为什么命令他们来袭击李奇,他们不知道。 李奇简单的问了一下负责审问的人员,没有得到答案,只叮嘱了一句要关押好,千万不能大意让他们逃了,也就离开了。 傍晚,搜查的人员都回来了,周边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捉回来几个趁乱逃跑的黑水寨土匪。 平静的过了一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清晨,李奇也就命令队伍往回赶。 中午时候,寨子里边传话过来,一切如常。 李奇担心他不在寨子里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 第8章 开荒种粮 大坝如期完工,下游荒地的防火带也如期砍伐完毕,砍伐下来的杂树野草,堆满了荒地的周边,在这亚热带的夏日里,都晒的发白。 一切都在按照李奇的安排发展,惟一令人不快的是县城的掌柜依旧不见踪影,派出去寻找的人员,都没有得到一点线索。倭寇也没有再出现,就像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奇征求掌柜儿子梁汉谋的意见后,没有让他再回县城,而是留在身边,让他和赵老头在一起。 今天,天气很好,李奇感觉应该放火烧荒了,再等下去,要下大雨了。 三叔早已安排好人手,只等天亮,就可以放火了。 放火前还是要来个仪式,生活需要仪式感。 这也是很好的思想教育素材,毕竟烧荒后就可以开发荒地了。这都是良田啊,农民祖辈的追求。 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事,多少年了,也没有官府组织过这样大规模的开荒,这可是县里的一大盛事,注定要记录史册。 山寨里所有人员,除了必要的警戒之外。吃过了早饭,就集中在广场上。 李奇登上木台,军纪官就大喊,“立正。”下面的队员是整齐的刷一声站的笔直。 这让李奇有点感慨万分,好像又回到了电视机前,正在观看军队阅兵的感觉。 其实,李奇就是按照他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些无脑剧里面的剧情,结合实际的讲了一点点自己的想法,剩下的就是赵老头一点点整理完善的训练条例。 余下的大部分都是三叔张汉的功劳,把队员们训练的有模有样。 “弟兄们,”李奇顿了一顿,接着说“我们山寨这几个月,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相信每一个人都看到了。” “我们的田园,都种上了作物,我们的饭碗,再也不会落空了。” “下一步,我要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过上像那地主老财一样的生活。这些都要靠什么?” “靠我们的双手,靠我们拥有的土地。很快,我们就会拥有种不完的土地。” “而这一切,都需要你们的努力,而不是我李奇的施舍,我们的新生活,比地主老财过得还要好的生活!就靠我们勤劳的双手努力创造。” “为了过得比地主老财还要好的生活,努力!” 队员们都大喊着,“努力。” “努力,努力……” 李奇学着电影里那领导的动作,潇洒的一挥手,队员们就排着队,一队队的出去了。 每一队负责一段的点火线,因为地方实在是太大了,需要海量人员。 张汉分派了不少的村民配合,以防引起不可控的山火。 李奇没有去现场,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还要整理脑海里未来的发展方向,虽然很多具体的细节,具体的操作执行,张汉做的很好,但在大方向上,还是要李奇来具体设计,安排。 毕竟他才是见证了历史的人,而张汉不过是一个受到现实排挤的不得志而迫上梁山的土匪。受到时代的限制,又怎么能要求他凭空产生引领时代的思想呢?思想的短板,注定他无法有效的引领方向。 下一步要怎么搞呢?要排查敌对势力?要分田?要打鱼?要贸易?还是建设?还要军改?完善组织建设?怎么与周边地主老财打好交道?往那个方向扩大势力范围? 李奇胡思乱想着,一边无节奏的在纸上乱写乱画。 太多事情应该开展,但资源实在有限,李奇头脑乱哄哄的,没有头绪,索性走出屋子。赵老头正在那歪脖子树下摆弄着他那马头琴,怕打扰到李奇,他没有拉出声响。 梁汉谋还沉浸在父亲的不知所踪的悲痛情感中,有点心不在焉,或者在想着什么? 远处的天空,飘起浓浓的烟雾。 烧荒的大火熊熊燃烧,冒起巨大的烟柱,把半边天都映红了,巨大的灰尘随着火苗腾空而起,灰垢满天飞舞。 李奇也想不到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到在屋里闭门造车也想不出什么方向,干脆迈步向外走去。 腾腾的烟雾直冲云霄,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宣告着新生活的到来。 李奇站在新完工的大坝上,望着下面大片的原始森林里的杂木在烈熖下化为灰垢,这些余灰将是新开垦田野的上好肥料。 李奇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堆积在山脚的小溪旁的巨大的原木上。 那是开荒时,从荒原上砍伐下来的巨大的原木,在烧荒之前,就已经搬运出来了。 李奇也没有想好用来做什么,只是感觉这么巨大的原木,就这么烧了太可惜了。 可现在李奇想好它的用途了。造船,我要造船,造可以出海打鱼的船。 一切问题的根源在粮食,只要有粮食,那就可以招来更多的人口,养活更多的人,不说安抚天下,但最少可以缓解尖锐的矛盾。 现在的根源是日益增长的人口与土地的日益兼并,说白了就是粮食问题,当然从大的方面来说就是财政问题。朝廷没有财力,也没有粮食,如果有就可以安抚受灾的群众,使之不成为流民,也就不会使之成为土匪,也不会让李闯之流成了气候。 有粮就可以练兵,可以对抗关外的野蛮人。不用压榨农民拿活命的粮食,也就不会有恶性循环。因有人造反,需要更多的兵,养更多的兵,就要征更多的粮,征更多的粮,就会有更多的破产农民造反。 但朝廷没有办法解决,李奇也不能。但李奇可以让更多的人活命下去,也可以改善更多人的生活,但凡有一点点能力可以为民族,为人民做一点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但打鱼需要船,需要可以出海的船,哪怕是只在海边打鱼的船。 顺着江河,一定可以出海,这是定律。可是,李奇不知道,绿水寨距离可以通航一定吨位船的最近河道在哪里? 他需要选一处距离绿水寨不那么远的河旁,有足够的地方建一个船厂,能容纳一定的船,又要方便出海。 以他现在的条件,是没有能力在海边建船厂的,防卫能力不足,财力也不足。 最重要的是,在河边建厂,可以在上游砍树,顺着河流而下,省去运输原木的麻烦,要不就是一个以李奇现阶段能力无法克服的巨大困难。还有,可以运用河水的动力,把原木切割成为木料,现阶段能想到的最方便使用,而又能量巨大的就是水能。 说干就干,李奇对着在远处悠闲的观赏着那熊熊燃烧的荒野,脸上一脸的满足,好像已经看到那一片绿油油的田园一般的赵老头招了招手。 赵老头就知道李奇又有了新想法,就拿着他那标志性的小本子,快步来到李奇面前。 李奇知道,这附近的地形,除了他一个人不熟悉之外,所有的土匪都是烂熟,能不熟吗?天天在这附近转悠想着法子祸害。 “老赵,这附近有没有宽阔的河道,适合造个船厂?”李奇直奔主题。 赵老头明显怔了下,他没想到李奇的思维跳跃这么大,一下子就想到要建船厂,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山里的土匪一辈子都没见过船厂是什么样,小船都不多见,竹排倒是见过不少,那都是山民常用的打鱼工具。 但那不是他关心的,一切都有李奇。他很尽职的抓了抓脑袋,不紧不慢的说“这附近都是山区,不太适合建船厂。但顺着漠阳江往下游,那就多了。” “有一个地方,我看行。不过离这里还有点远,要是绕山路,那要走好远的路程,但如果走水路,就不是问题。”赵老头果然对这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 “那当然,我们造船了,那还用走路吗?那当然是把这水域都纳入我们的势力范围。”李奇说道。 可山匪和水匪不对付啊!山寨里有没有懂水路的人?这也是一个要考虑的地方。但一想到山长那拉人头的本事,一切又都了然,蚁多咬死象,现在山寨里人那么多,总会有那么几个懂水的人,再说了,这附近还有比绿水寨还大的黑势力吗?技术不行人数多啊! “下次有空我们去看看。”李奇补充道。 “好的。”赵老头并没有多说,只在他那小本子里写写画画。 李奇知道,赵老头在思考选址呢。大才啊,想不到山寨里真的藏龙卧虎,什么事李奇只提个想法,说一个目标,总有人会提出很多的奇思妙想出来,冒出很多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熊熊的烈火烧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才慢慢的熄灭。李奇从屋子里出来,感觉空气中还是热乎乎的,这大火把附近的气温都烤的升高了。 一滴温凉的雨点滴在李奇的脸上,李奇摸了摸,要下雨了吗? 哗啦啦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下来,气温明显的下降了,山里的气候就是这样,一点雨滴就让气温降下来了。 可屋里的气氛却是热烈无比。李奇把酝酿已久的军改方案推了出来,组建了三个战斗营,一个后勤大队,加一个情报大队。初步把战斗人员专业化,理顺指挥体系。不用什么事都一窝蜂的全员涌上。 把各队长都升级为营长,同时在各营连排内,都设了监军一职。 李奇仿明朝军队设监军,是军队里的二把手,但在级别上是同级的。日常事情要商量着办,但最后决策权还是掌握在主官的手里,主官拥有一切军事行动的否决权和决断权。 李奇要把他的土匪队训练成现代的有文化有理想的军队,一支有理想,有抱负的军队。没有灵魂的军队,注定是行尸走肉,有灵魂的军队,就算没有将军,也会牢牢的追求自己的理想,坚持自己的信念。 同时设立了参谋部,负责日常工作,李奇知道要把自己从日常工作中解放出来,才有时间去思考山寨的未来走向。要不沉浸在日常的工作之中,很快就会泯然众人矣。 这个参谋部的主官,三叔张汉是最合适的人选。 南方的雨下起来,总是哗啦啦的来了,又大又急,可把那田埂快漫过的时候,一下子又停了,火辣辣的太阳又照在大地上,不管是空气,植物,还是大地,一切都那么新鲜。 山沟沟里的水还在流淌,树上的雨点还滴呀滴的,书院的牌匾就已经挂了起来,“绿水书院”四个颜体大字,高高的挂在山寨门前,鞭炮的硝烟还没散尽。 李奇作了书院成立的第一次讲话“兄弟们,父老乡亲们,今天,书院成立了。” “我们书院的追求是,公平,公正。” “凡是加入书院里的人,只要认真工作,就要人人有饭吃。” “人人有田耕。” “没有田,那就开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田之滨,莫非王臣。” “王土养王臣,天经地义,这土地绝不是某些人的私产,每一个没有土地的臣民,都可以在没有耕种的土地上开荒,耕种。” “没有耕种的山林,所有的湖泊,河流,大海。每一个人都有权力砍柴,打鱼。” “开春后土地因耕不完而丢荒的,所有人都可以耕种一年。” “我们的追求是,天下没有挨饿的人,让每一个肯认真工作的人都吃得起饭,养得起孩子,养得老老人。” “我们书院,从现在起,所有的年满4岁,12岁以下的孩子都免费入学,当然是半工半读,学院管饭。书院里的所有人老了,学院都给他养老,当然要尽自己的能力给书院干活。” 李奇在按着现代社会的思维,把自己的书院打造一个乌托邦式的王国,当然,这里是不存在退休的说法的,说的是养老,实是人干不动了才会养老,但只要你还能动,总会有一个岗位适合你。要不按现在的生产力,李奇可养不起一群唱歌跳舞活蹦乱跳身体倍儿棒的老头老太太。 当天,简单的仪式过后,人们就忙碌起来,在新开垦的土地上,开荒种地,时间不等人啊。 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围绕着粮食,李奇的眼里只有粮食。 有了粮食,就养得了人。 有了人,就有了一切。 人多力量大,历史是人民创造的,有了人,就可以创造历史。李奇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团结一大批人,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有足够多的粮食。 红红火火的工地,很快就会变成良田,然后种上庄稼,再然后就是收获了,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后勤大队的队长吴大用走了进来,“山长,近来粮食消耗的太快了,可能支撑不到秋收就会没粮了。” 第9章 竹排可以打鱼 军改后,李奇发现吴大用在统筹方面能力突出,就没让他再去领军,而是把他调到后勤来当这个后勤大队长。事实证明李奇没有看错人,他把个后勤大队管理的很好,存粮也计算的很精确。 因为大规模的开荒,请了不少的人手,这些人要吃要喝,还要支付粮食作为工资,每天的花费可是不少。虽然这半年来,经过山寨里全体人员的努力,粮食收获的不少 开源,只有开源,节流绝对是最笨的办法,也不是可持续发展的办法。 最快的粮食来源,以前是打猎,可是随着捕捉的猎物越来越多,野生的动物极速减少,不可能无限扩大。现在已经不可能在附近捉到猎物了,打猎队每次出去,都要深入深山老林,要好几天才能有一个来回。虽然所获仍然不菲,但不是长久之计。 李奇把目光投到水库里,那水面波光粼粼,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是时候开展养殖了,那地里产出的各种藤蔓,还有给农作物除草时,从地里拔出的野?,这都是资源,养殖的良好饲料。 还有,不是要造船吗?就先造打鱼的小船吧!也可打造一支水军,小河道里的水军,呵呵。 “开个会吧,你去通知参谋长,让他召集班子成员,开个碰头会。”李奇对通讯员说道。 会议室里,各营长都已到齐。 张汉正在利用会议前的这一点时间在讲话,解决一些生产上碰到的麻烦,总结一些经验。 因为李奇给了他们不同的生活,一个有盼头的生活,他们的干劲很足,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解决问题。 李奇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赵老头。本来按资历,赵老头是可以进参谋部的,但他却只愿意跟在李奇的身边,当个跟班。 那就当个联络人吧。算是李奇办公室的秘书长,当然现在还没有名分,但很多事情,都已经是他在办理了。 梁汉谋被安排在了张汉的身边,张汉有意培养他当情报方面的负责人,情报大队现在是张汉在负责,还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人手不足,人手不足我也没办法啊。”张汉正对着三营长朱大超说道。 摊子铺的很大,整个山寨就是一个大工地,到处都要人,但李奇不敢扩招,太多人可养不起,也不敢请太多村民,主要是粮食不足,怕支付不起工资,引起欠薪事件那就完了,还是稳妥一点好。 可他是这样想的,下面的人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信用这东西,失去了就没有了。 大家伙看到李奇进来,也就安静下来了。 “今天,跟大家伙碰个头,商量个事。”李奇望着一个个精神十足的班子成员,很是感慨,这还是那群土匪头子吗? 一个个壮的像头牛,腰杆子挺的笔直,看来野味吃了营养就是高。这方水土养人啊! “我们的水库建起来了,水也储了不少,是时候弄点鱼苗进去养了。”李奇说道。 “谁认识卖鱼苗的?”李奇把问题抛了出来,这个时代养殖业不发达,是否有鱼苗卖?李奇不敢肯定。 “在大八这个地方,好像有一间鱼苗坊,那掌柜的我认识,只是有好多年没有联系了,也不知还在不在?”胡有财说道。 这胡有财在当土匪之前,曾是一个商人,交友较广,也不知为什么,就来绿水寨落?了。 “那你去会一会故人,如果有鱼苗,那买些回来,如果没有,我们去河里捞就是了。”李奇说道。 “我们的番薯藤都长的老长了,是时候打尖了,那打下来的番薯苗,可都是好饲料,办个养殖场吧,找几个会饲养的人,弄些小鸭,小鸡,小猪之类的,养起来,逢年过节的,加菜有个着落。你们说怎么样?”李奇问道。 他习惯把要干的事情抛出来,大家来想办法,如何解决?有没有办法?这叫集思广益对吧? “对啊,现在漫山遍野都是番薯藤,这可是养猪的好饲料。”吴大用说道。 他是个后勤大队的队长,只要是能提高后勤能力的事,他都很积极。 一想到那漫山遍野的番薯藤和长的比菜还鲜嫩的杂草可以变成肉食,他就两眼发光。 “可是去那里找那么多的小鸡,小鸭,还有小猪呢?”梁大超一直在山寨里长大,没怎么在外面逛过,当土匪还行,让他去弄些小鸡,小鸭,他第一个抓狂。 “每逢赶集的日子,集子里会有一些农民把家里的小鸡,小鸭拿出去卖。但数量不多。”胡有财到底是经过商的,知道外面的行情。 但在这个商品经济不发达的时代,要想买到足够多的鸡苗,鸭苗,猪苗,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重要是交通不方便。 “那太少了,要是一家一户买来养,还可以。但山寨里一下子要买这么多。可能不行,我看山长的意思是要养很多。”赵老头插话道。 “先把棚舍弄起来,先按小规模试养吧,在山寨里找一下,看有没有会饲养的人才?” “实在没有,也可以到外面去请。”李奇知道要像现代社会那样,一下子建起大型的养殖场,那是不可能的。 资金,人才,种苗,都不是这个社会所具有的。当然,以自己在那《现代养殖手册》里学到的知识,在理论上指导是不成问题的。但具体的实践,自己也没开过养殖场,只能靠他们去摸索了。 “竹排弄得怎么样了?”李奇对一营长王洋问道。 “造了不少。这东西容易造。”王洋得意的说道。 “走,去看看。”李奇带头走出会议室。 大坝的右边,锯木坊已经建立起来了,里面传出吱啦吱啦的声音,外面堆满了刚砍下来的巨大的竹子。 为什么用巨大来形容呢?因为这竹子超出了李奇的认知,他以为竹子就跟后世的竹子一样,都是成人手臂大小,最大也不会比大腿粗吧? 结果那堆在那里的竹子,竟然根根像水桶一样粗,最小的也有人大腿粗细了。这都在山上的原始竹林里生长的,多少年了,也没有人去砍。就那样静静的生长着,自生自灭。 李奇走近锯木坊,只见一道长长的滑道直通山下的小溪,一根根同样规格的竹子,正从滑道上刺溜溜的往下滑,连绵不绝,没有尽头。 李奇为古人的智慧而惊叹,给他们一个舞台,他们还你一场精妙绝伦的大戏。 工人们在锯木坊里忙碌着,一根根的巨大竹子,被工人们送到锯台,由水力推动的长长的锯片在转动着,竹子被按照固定的规格切割成同样的长度后,就被扔到旁边直通山下的滑道,根本不再需要人力的搬运,就被送到了山下的小河里。 李奇对这锯坊的运转方式,感觉到挺满意,按这样的方法,想来不久竹排就会满足使用了。 这时,王洋领过来了一个精壮的汉子,那汉子见到李奇,有点紧张的说“见过山长大人。” 李奇发现这汉子有点眼生,显然是刚来不久的新人。 王洋连忙介绍道“这是梁家富,近来才加入山寨,这锯坊和滑道都是他设计的。” “山长,做的不错吧?”王洋得意的道。 怪不得来时王洋得意的样子,原来是找到人才了,需要在领导的面前显摆一下,给自己邀功啊。 因为绿水书院的前身是绿水寨,说白了就一土匪窝穿了个书院的马甲,谁还不知道他的底细,所以求学的知识分子来的倒不多。 但找活的人不少,活不下去的,家里缺衣少穿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倒是来了很多。 有的是找活,有的是寻求加入,虽然李奇没有说要扩招,但各营长急着用人,杂七杂八的都招了很多编外人员。也就是后世的临时工,还没有在书院里正式备案,也没有得到李奇的首肯。 人口一多,各种各样的人才也就有了。 而且在李奇的公平公正思想的指导下,底下的人办事也公平公正,该吃的不会少你的,该给的工钱绝不会少,招进来的人办事都很卖力。 加入绿水书院是没有工钱的,但会管你一家大大小小的吃喝穿住,一句话什么都是书院的,该有的福利都有,但钱就不要想了,没工钱,书院也没钱,呵呵。 不加入书院的,赚的是工钱,但给的是实物,用米结算。做一天工,结一天的工钱,不开工就不给钱,爱到哪去到哪呆去。 打零工的都是附近的村民,不想贴上土匪的标签,虽然那书院看上去挺有吸引力的。 寻求加入书院的,大多是慕名而来的外地人,或是南下逃荒的流民。他们只听说有一个书院,管吃管喝,就来了,哪里去打听他以前是干什么营生的呢。 李奇故意不去搭理得意洋洋的王洋,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偏不让你得瑟。 “梁家富,这名字不错,以前干什么营生呢?” 李奇问道。 “回山长,小人以前家里穷,家父想让家里富起来,把小人叫家富。一直干的放排为生。”梁家富小心的回答着,他一直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跟李奇说过话,显得有点紧张。 但凡是普通人,站在一个传说中的大土匪头子面前说话,都会紧张。 “放排?哦,我知道,站在那巨大的原木上,顺流而下,一泻千里,豪放。”李奇摆了一个好像站在那船头顺水而下的样子。 “没那么豪迈,风里来,水里去,挺苦的。”梁家富不再那么紧张了。 “那水性不错吧?”李奇念念不忘他的大河船队。 “还行,在水里一泡就是十天半月的。”梁家富回答道。 “那撑个竹排,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都是小意思。”两人一问一答的聊着。 虽然山寨里的人,大都会一点水性,撑个竹排也不难。 南方人嘛,那个不会个自由泳的?乱扑腾几下也能从水里游上来。但会水,不等于可以在大江大河上游泳。会撑竹排也不等于可以熟练的把竹排撑到大河上随意的来回。 “要是我让你带一队人,教会他能游泳,撑竹排。要撑出去大河上打鱼那种,你有信心吗?”李奇还是好像随意的问着。 但梁家富可是一个聪明人,他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一挺那有点微驼的背,激动的说“没问题,放排时我就带过很多个徒弟,都把他们教会了。” “哦,老师傅了?”李奇知道,每一行都有一行的规则,能带徒弟,那应该是个把头了,也算他们那一行的成功人士了,“那怎么又不干了呢?” “那高霸天欺负老李的妹子,我揍了他的人,混不下去了。听说山长这里有吃有喝,就跑来入伙。”那梁家富一脸的愤愤不平。 “高霸天?” “木柴码头的柴霸。”一旁的王洋插话道,“老李带着他妹子也一起跟家富来了。” “哦,看来家富还会两下子啊?”李奇对谁是老李不太感兴趣,只对可以该出手时就出手的人佩服,而且出手后还能自保,就更是佩服。 “没有,只是一身的蛮力,加上整天操弄撑杆,一时冲动,就动手教训了那几个混混。” “好,一起下去看看竹排吧。”李奇提议道。 “参谋长,参谋长,不好了,打起来了。”一个大汉骑着马,飞奔而来。 山寨的马并不多,不是十分紧急的情况,是不会用到骑马来传达的。 日常的事务,都是先反馈到参谋部,重大的事情才会报到李奇这里,这是书院里的决策顺序。 报信的是今天的快速反应值班部队。自从上次受到袭击后,李奇就建立了快速反应值班制度。每一个月都会有一个战斗连队负责战斗值班,以应对突发事情。 第10章 吃饭的人很多 大汉直奔而来,抱了抱拳,说“山下俚族和僚族打起来了,我们有一个排刚好在那打猎,也被围起来了。” 俚僚都是本地的土着民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和汉族混居,只是他们大部分生产力不太发达,对耕作没有汉族精通,民风更加彪悍,动不动就是打斗,一个寨子对另一个寨子的攻击的群殴事件更是时常发生。 “多少人?那几个寨子?地点?”张汉先问道。 “好几百人,竹林寨和大岗寨,就在黑风岭那里,他们都以为我们的打猎队是来绑架的,都对我们打猎队进行了进攻。” “值班的快反连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战,请指示。”报信的队员思维不错,一口气把所有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少寨主,我看派一营出去,把人救回来吧,他们俚僚天天打个你死我活的,也管不了太多。”张汉说道。 “他奶奶的,我的人也敢动,让我们队去,教教他们怎么做人。”说话的是预备队的张大就,外号张大胆,出了名的不吃亏的主。这次在外打猎的队伍,正是预备队的一个排,这时就忍不住嚷嚷了。 军改的时候,后勤大队人数太多,就另编了一个预备队出来。 “我看就用这次事件试试近来兵练的怎么样吧?”李奇说道。 听到这话,大家都望着李奇,知道山长又耐不住寂寞,想练练手了,看来俚僚这两个寨子要倒霉了。 “一营长,你们营现在有多少人?”李奇知道,军改后自己只给他们搭了个架子,却因为怕粮食问题解决不了,没有说招兵,但山寨的建设急需要用人,一个个的私下招的兵可不少。 李奇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要是不招人,这些流民很多最后也是流落为寇为匪,还不如放在自己名下,怎么也能给他们一口吃的。虽然跟着自己也是当土匪,但不用去祸害人民,自己丰衣足食。 再说了,自己把摊子铺得这么大,却当个甩手掌柜,各种建设任务怎么完成,总不能只是靠原来山寨那一百几十号人吧,连吆喝的人都不够,不要说干活了。 这几个营长平时不敢去烦李奇,就天天堵着找张汉要人,张汉就一句话,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他们就从这句话中领悟出来,自己去找人了。 请民工肯定不行,要钱要粮,山长也没钱没粮,肯定通不过。但加入山寨书院就不同了,不用给工钱啊,有我一口,给他们一口,那就行了。反正山长也没说要养多少人,多一张口,就给后勤办的报个数,下班了带人过去食堂能吃饱就行。 这情况自然没办法瞒过后勤部的吴大用,每天消耗多少粮食,肉类,要摘多少菜,多少人在吃饭,这都在吴大用的计算范围之内,所以吴大用才会找李奇,说粮食可能没法支撑到秋收了。 当然,张汉也是门儿清,因为这些人招入了书院,就归参谋部管。就要训练啊,张汉就是抓训练的,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大家都在装傻,都装作不知道。这都已经是山寨书院的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就像后世的编外人员一样,编制里没这号人,却天天在这里上班,工资还照领,上上下下也都清楚,只不过大家都不提这事。 现在李奇点名让自己报人数,王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不多,也就 700多人吧。”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在那傻笑。 好小子,不声不响的,招了这么多人。李奇也是心里有数,也不说什么。 望了望二营长胡有财。 胡有财知道只能老实报了,可不能瞒报,那会有报应的,李山长对不说实话的人,报应一向来得很快。 老实的说道“不多,比一营多一点点差不多800人吧。” 说完还望了望一营长王洋,也装着傻笑,却怎么也掩不住那精明的模样。 “好你个胡有财,招的人比老子还多,却一天天的在那喊穷。”王洋一听这胡有财招的人比自己只多不少,就忍不住嚷嚷了。 “你第一营都招的精壮小伙,我只能挑剩下的歪瓜裂枣,可不敢跟你比。”胡有财从来不是个会理亏的主,至少在嘴上是不会理亏的。 李奇把目光放在三营长朱大超的脸上,看他怎么说。自从吴大用从第三营调去当后勤大队长后,就把朱大超提拔了上来。在三个营长中算是一个资历比较浅的营长,却也是山寨的一个老人了。 朱大超略有点不好意思,显得很委屈的说“他们都选了好的,剩下的都硬塞给俺,俺看没人用,只好全接下来了。” 没说重点,那就是心里有鬼。 李奇皱了皱眉,说“说重点的。” “108大超看不能不说了,只好小声的说出来。 “好啊,你个朱大超,不声不响的,招的人比老子还多。”王洋一听,怎么说来说去,只自己是最少的,顾不得李奇在场,一下子就急了,称起老子来了。 好了,那不用问了,这些战斗部队,都招了这么多人,那要求较低的预备队,人还会少吗?更不用说那后勤大队了,那就是安排家属的,有理由不要人吗,只会多不会少。怪不得吴大用是压力山大了,想尽一切办法弄粮养人啊。 谁叫给这不靠谱的山长当后勤负责人呢。 山长不想办法,还不怎么管事,只让他这个后勤部的人来想。 其实他是错怪李奇了,李奇没有一刻不在想法解决山寨的粮食问题。上天派李奇过来,就是为了让人们有饭吃。 李奇也不用问下去了,预备队肯定超千人了啊,这都超4000人的战斗部队了,攻下个县城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果弄点攻坚器械,攻下个府城问题也不是太大,府城的守军也没有这么多人吧?李奇却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了,他这是全民皆兵,只要加入山寨,那就算是兵,而且还是一人入寨,全家入寨那种。但实力却也让人不可小视。 不知道那知县知道自己的辖区有这么多的山贼,还能入睡吗? 以前俚僚互相攻打,县里是不管的,也管不了,县城里也就一百几十人的治安军。除非闹大了,县里上报府里,那府里才会派人来处理,那府兵也就会派来个几百人,俚僚各族都会服软,一般不敢再闹事,所以这么多年来,相对各族还算平静。 但近年来内忧外患,官府自顾不暇,不再管这些小摩擦了,他们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相互攻击吞并地盘。 但李奇不同,李奇是要把这里建设成自己的根据地的,那就不能让他们成为不稳定因素,那就只有用雷霆手段,展现实力,建立威信,让他们安分守己,成为自己的助力。 小打小闹在这些生番面前是没有用的,只会成为他们不断攻击的借口。只有一战,打断他们盲目自大的脊骨,他们才不会有那不该有的胃口,正所谓畏威而不怀德是也。 “应急值班连先走一步,保证打猎队的安全。” “通知第一营紧急集合,作为先头部队出击。” “第二营,第三营集合,包抄过去,把他们吃了,不投降就歼灭,把你们平时训练的穿插分割都用出来,看看你们兵练的怎么样了。” 各营长一听有便宜仗打了,都高兴的要跳起来,练了这么久的兵,个个自我感觉良好,感觉与当土匪的时候相比较,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早就已不知天高地厚了,迫不及待的都想露一手。 “我们预备队呢?”预备队的张大就一听没自己的份,就急了,忍不住问道。 “预备队看好家,不要被人把家给偷了。”李奇下着命令。 张大就不情愿,可军令难违,也只好服从了。 整个山寨闹腾起来,各种命令传达,行色匆匆的人员急速的往不同的方向走去,只一会儿工夫,接到紧急集合命令的第一营就集合完毕,穿戴整齐,排着长队出了营寨。 其他接到集合命令的人员,更加快速的向自己的营地跑去,因为他们知道,第一营已经出发,那接下来就是他们了,虽然他们没有接到紧急集合的命令,但那是因为事态还没有恶化到那个程度,为了让山寨不产生不必要的混乱,上头才发下的不同命令。 长期的训练让他们有条不紊,紧张而有序。很快各营集合完毕的报告就传到李奇这里来,李奇看了看时间,对这个速度还是感觉到满意的,转头对张汉说“出发吧。” 张汉已经带领参谋部的人员,准备了不同的作战方案,交代预备大队保持一级的战斗警戒,大部队就出发了。 黑风岭如他的名字一样,大风不断,平时人员稀少,是各种野兽生存的好地方,也是猎人的乐园。 可今天却是人声鼎沸,吵吵闹闹,俚僚两族的寨子,各自纠集了数千人,在这里混战。 这已经超出了两个寨子的指挥控制能力了。 刚开始是两个寨子的斗殴,然后是不同的寨子赶来帮忙,然后就是越来越多人的混乱,因为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各种不同的恩恩怨怨,各个寨子是咬着不同的对象狂殴,也有的寨子分成不同的帮派,分别帮着不同的势力。 人们也不知为何而战,反正是看到不顺眼的人就冲上去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现场是一片混乱。 少数民族那独特的骂娘声此起彼伏,一声声的国骂是那么的接地气,那么的有特色,这国骂可以让后世的专家研究一辈子。 追逐,打斗之声不绝于耳。 敲锣的,打鼓的,声音嘈杂。 挥旗的,呐喊的,兴高采烈。这哪是战斗,这是节日的盛会。这些少数民族的战斗,就像是庆祝节日一样,搞的五彩斑斓,场面热闹极了。 打猎队因为在现场的出现,而受到多方的围攻,排长阮天豪带着队员们有组织的相互掩护着撤退,正退到一个高而险的山峰上,据险而守。 俚人僚人们因畏惧绿水书院打猎队手中的枪而不敢太靠近,而又因为相互攻击而不能齐心协力。这也就使打猎队的队员们是有惊无险。 排长站在高高的大岗顶顶峰,这里可以俯视下面的整个黑风岭。他望着下面嘈杂的人群对自己的判断错误而感到懊悔不已,要是他知道会有这么多敌人,就不会派人回去报信说只有几百个敌人了。 刚开始攻击他的,的确是两个寨子的俚人和僚人,也的确是只有几百人,他一边撤退一边就派人回去报信了,但随着不断有寨子加入对战,人数急剧增多这也是谁也不曾预料到的。 现在他的人不要说回去报信了,能自保都是因为现在俚人和僚人在互掐,不再对他这一点人感兴趣,也因为地理的优势,还有俚僚土人对他们手中火器的畏惧。 快速反应值班连连长张伟正带着部队抄小路过来,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俚人或僚人的攻击,很是顺利。 他正感觉到奇怪的时候,从黑风岭方向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感觉到很是不安,那里好像有千军万马在战斗,到处都是打斗的声音。 这时负责探路的前锋回来报告说“通往黑风岭的一片区域,到处都是俚人和僚人,他们已经打成一团了,有好几千人。” “现在情势不明,班长已经带人往前摸过去了。”报信的人说道。 连长望了望身边的指导员,说道“是不是继续往前深入?!” “还没有看到打猎队的人,我们的任务是确保他们的安全。”指导员说道,他表明了自己的意见,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 长征求过指导员的意见,立刻下定了决心。 回头对身旁的通讯员说道“你立刻回去,报告营长,就说这里俚人和僚人加起来有3000多人,但情况还不明朗,还没有见到打猎队,值班连正往前深入,力求救出打猎队。” “副连长。” “到。” “你领一个排,到前面去接应探路队,随时联系。” “是。” “第一排,跟我来。”副连长对着第一排大喊一声,一排长带着第一排就跟着跑出队伍,跑步前进。 一声枪响,靠近黑风岭了,那是从黑风岭主峰传来的枪声,那里有我们的人,俚人和僚人一般是不会装备枪支的,何况这枪声分明是黑水寨那经过改良的火枪传出来的。 探路的班长为了确定方向和位置,示意队员发射一枚确定位置用的黄色的烟花。 烟花冒着火花,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直冲云霄,一团桔黄色的闪光闪过,在空中发出一声炸响,留下一团黄色的烟雾。 这是示警和确定位置用的信号,那团黄色的烟雾,在空中久久不散。 正在大岗顶上观察的阮天豪正着急着,俚人刚对他们发起了攻击。虽然被他们的火枪射击给打退了,但这不是办法,要知道打猎队带的弹药不多,平时打猎还是以弓箭为主,山寨还没有土豪到用火枪打猎,要知道火药来之不易,每一发子弹都是钱,山寨没钱啊。 突然空中出现的黄色烟雾让他看到了希望,他知道,那是书院的人在向他示意,让他标出自己的位置。 他马上对身旁的通讯员说道“发射示位信号。” 一枚黄色闪光烟花在大岗顶上空炸响,因为位置的关系显得特别的耀眼,正在打斗的俚僚两族人马,都短暂的停下了手中的打斗,望了一眼天空。 虽然对空中出现的黄烟感觉到奇怪,可下一秒又是残酷的打斗,他们打到现在,都已经打红了眼,并没有思考为什么要战斗。 副连长带着第一排已经追了上来,看到已经停止往前探路的班长,问道“什么情况?” 班长说“前面就是俚僚两族打斗的战场了。” 又用手指了一下空中的黄烟说“打猎队应该在大岗顶的位置。” 副连长望了一眼即将消失的黄烟,点了点头,说“他们应该是退守大岗顶了,那里易守难攻,看来这阮天豪眼光还不错。” “山长给我们连的任务就是,救出打猎队,现在,第一排就是我们连的尖刀,我们要直插大岗顶位置。” “大家不要缠斗,直接穿插过去,尽快打开一条通道,后面连长会跟进过来,敌人退却不要追击,直接穿过去,明白没有?”值班连有着坚固的盔甲。 全书院那为数不多的一百几十副盔甲都集中在值班部队,谁值班,谁穿戴。如果他们这个值班连武装到了牙齿,都不敢深入敌群之中,执行穿插任务,那由谁来执行? 李奇正带领着大部队往黑风岭而来,数千人的队伍,分成前锋,中锋,后卫,一眼望不到头,不知不觉的,自己手下竟然会有这么多人马。 第11章 平定土人纷争 李奇感觉像做梦一样,平时分散了在各地工作,不觉得几千人会有多大的规模,但一旦集合起来就显得很壮观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排着队在山路中绕着,前面看不到后面,后面顾不到前面,在山路的各个制高点上,隐约有人影在挥动着小绿旗,这是表示安全,可以通过的信号。 李奇突然就感觉肩上的责任更加的重大,要养活这么多人,看来还要开荒,造田。只是山区能造田的地方实在有限,再找像绿水水库下游那样的冲积平原,可不容易,何况这山区里的小小冲积平原,跟大江大河形成的冲积平原是无法比较的。再说了,山区的田,与沿海田的产量,那可比不了。 走出山区,靠近沿海的地方,良田万顷天地广阔,大有可为。从宋元开始,海岸线就一直在往海里延伸,海水一直退,陆地不断增加,沧海桑田,也不知为什么,李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专门研究?还是自己的错觉? 李奇也没有去研究,只是从宋元以来的各码头的废弃情况推断,大部分废弃的码头现都在内陆,不可能码头是建在内陆吧?那显然以前那个地方就是海岸了。那退却的海滩就是良田了。 李奇从后世知道,良田都在沿海地区,大多是各河流的冲积平原。以现在人口的开发水平,应该还有很多吧? 只要做好灌溉,排水,那粮食比这山区的水田,产粮可是要翻倍的。 “报。” 正当李奇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骑快报急速而来。 “报告参谋长,现已查明,打猎队在大岗顶位置,值班连已赶过去。” “第一营已接近战区,敌人比预想的多,要有三四千人。” “敌人没有阵法,没有固定的阵地,俚寨和僚寨在混战。” 李奇远远听到,没等张汉汇报,就赶了过去。 “山长,你看是不是按预定计划进行?”张汉问道。 “现在俚僚双方混战,刚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时候。只要动作够快,像小刀切黄油一样,穿插,分割,逼迫他们投降。”李奇说道。 “我看还是把预备队调出来吧,山寨由后勤队把守也够了。”张汉说道。 张汉久经战阵,知道战场上什么情况都会发生,还是稳妥一点好,好不容易山寨才有点起色,可经不起折腾。再也不要回到过去那种饥寒交迫的生活了。 何况书院有后勤队把守,也是安全的,没有个二三千人的正规部队,是不可能攻下经营了这么久的各种工事的,何况在书院的预警系统之下,要隐藏这么多人偷偷的靠近山寨,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这样稳妥一点。”李奇也觉得张汉比自己对战场战斗经验要丰富的多了。再说了,集中优势兵力,形成局部优势,一击而溃,减少伤亡,利益最大化,这才是战争的最高艺术。 “通讯员,通知预备队的张大就,让他带他的人马马上赶来。告诉他,吃了别说吃肉,汤都喝完了。”张汉转身对着通讯员说道。 大岗顶,排长阮天豪望着下面的战场发现下面的俚族,僚族一阵大乱,各种喊杀声,劝降声不绝于耳,“投降不杀”“投降不杀”“放下武器,就地蹲下”。一支队伍快速的冲进战场。 三人一组,九人一队,有规律的在战场上冲击,切割,把俚僚各族人马分割,使之首尾不能相连,只能各自为战,在局部形成绝对的优势兵力,迫使敌人投降。 连长张伟正在骂骂嘞嘞,“第一排吃了什么药,跑那么快干嘛。捉这么多俘虏,老子还怎么打仗?” 张伟正是快速值班连的连长,他们连穿戴着全书院仅有的那么一百几十套盔甲,打先锋的第一排在副连长的带领下,只是猛冲猛打,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像刀子一样冲进了敌阵,根本没有人能阻挡。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敌人都被吓破了胆子。 土人天生对于穿戴着制式盔甲的军队有一种恐惧,只要是阵容整齐的军队,对他们就是一种威吓。 这是他们长期与朝廷打交道形成的条件反射。 只要是穿戴整齐盔甲的军队,那一定是朝廷的大军,那绝对不是他们能对抗的,就算现在朝廷势微,那也不是他们能轻视的。 再说了,那个人不怕死?一旦有盔甲护身,这个人确保自己不容易死,就会化身为不怕死的超人。现在李奇的人就是这样。 这也是每一次冲突,只要朝廷的军队介入,土人都会选择妥协的原因,反正朝廷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要平息了动乱,大家安定下来,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朝廷是不会追究动乱原因的。当然,土人闹一闹,只要不太过分,官方也就当他们是小孩子闹脾气,闹一闹也就算了。这都是这么多年双方形成的默契。 癞痢头李四喜正是第一排的一个班长,当然,他现在不是癞痢头了,也没人再叫他癞痢头了,都叫光头李。 他带着他们班的9个人,冲在最前面,他一边用手中的大刀拔开一企图向他攻击的敌人的锄头,一边大喊,“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不投降者。杀!”全班一齐大喊。 烟弥漫,一个不听劝告企图攻击的莽汉扔下手中的刀,惨叫着抱着自己的大腿倒了下去。 枪声彻底把周围的俚僚给震住了。他们都停止了互相厮杀的动作,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四周的齐声呐喊更加的震耳,“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反抗者,格杀无论。”呐喊声从四周排山倒海般的传来。 后继的大军已经进入战场,正在分割包围这些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民兵,他们就是一个个俚族、僚族寨子里的民众,大小老幼都有,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在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只能是或投降,或四处逃窜,可那里又能跑出李奇精心安排的包围圈呢? 只是徒劳的在原地乱窜,最后也是成了俘虏的命运。 李四喜没有去管这捉俘虏的事情,那是后边大军的任务,他们连的任务,就是快速的穿插,穿过敌人的阵地,直抵大岗顶,救出被包围的打猎队,然后继续穿插,把敌人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让后面的人来击溃,收集俘虏。 如果有不听命令,胆敢阻击的敌人,那就把他放倒,消灭掉。 正在攻击打猎队的僚族民众,纷纷退了下去,阮天豪望着下面到处乱窜的俚僚土民,知道书院的救兵来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凶恶的俚僚会这么害怕,一下子如潮水般的退去。 如果他知道,李奇是倾巢而出,把压箱底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给俚僚来个雷霆一击,他就知道为什么那些俚僚会像遇到鬼一样的纷纷逃窜了。 杀鸡用牛刀,就是这样的效果,李奇也需要这样的效果,一战而定,让自己的根据地没有动乱。 战场没有出现意外,一切都是像李奇意料的那样发展,书院的军队,就像小刀切黄油那样的穿插进去,快速的包围,迁灭敌人,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投降。 但总会有那么几个看不清形势的莽汉,被用来成就了李奇的威望。倒在野蛮的武力之下,成为了时代的牺牲品。 那骑着大象的壮汉,就是这其中的一员,仗着身上那身华丽的盔甲,还有大象的武勇,他是不把李奇的军队放在眼里的,骑着大象横冲直撞,想冲出包围圈。 一群已经准备投降的生僚,也跟在他后面,呐喊着一起冲阵,看起来勇猛无比。 只可惜李奇不讲武德,直接开挂,手下的军队并不是冷兵器的对抗,而是直接的使用了火枪,一阵齐射之后,那看似华丽的盔甲也无法保证那壮汉的安全,直接从大象上面一头栽到地上,用他的生命来宣布战争的结束。 没有人再尝试与子弹较劲,都是选择臣服。 世界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接收这毫无建制可言的民众,把他们之中的头人找出来,让他们去认领各自的寨民,按各寨所属分别归建。 这些人虽然没有文化,像野人一样,但明显有一个优点,就是他认为你比他强,他失败了,投降了你,就是真的投降,绝没有诈降的说法。 事实他们也是按生僚,熟僚,生俚,熟俚划分,生僚更接近原始的野性,熟僚更加汉化一些。 因为思想的单纯,绝不会两面三刀,表面一套,背面一套。所有的一切,都写在脸上。 当然,他们臣服的是武力,如果让他们感受不到你强大的武力,那慢慢也就会变,世间没有绝对的忠心,不是吗? 在朝代灭亡的时候,最后还坚持对前朝忠心的,绝对不是朝堂的士大夫,而是远离朝堂的这些村夫野人。 让李奇感觉到意外的,是竟然有一个山寨的民众,是成建制的投降,并没有出现失败了各自乱窜的情况,是有组织的投降。 那村寨的头人,虽然是一身俚人的打扮,但一言一行之间,却透出一种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该有的气质。 李奇来这个时代这么久了,对各民族也算了解,看他一身黑衣,就知道这是俚族里的黑衣族。 这俚族从行为习惯上分为生俚,熟俚。从服饰上分为黑衣,彩衣。当然还有更细的分别,李奇就分不清了,一个村,就是一个不同的种族习惯。 他对这个村子的这个年轻的头人产生了兴趣,对身边的警卫梁五记说“把那个黑衣族的头人带过来,我和他说几句。” 五记抱了抱拳,转身走了过去。 一会就把那个年轻的头人带了过来。 “拜见山长大人。”那年轻的头人用书生的抱拳作揖给李奇见礼,深深的弯了一下腰。 李奇并没有盛气凌人,而是很认真的抱了抱拳,说“有礼了。” 那年轻的头人,也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李奇。 “你是俚族吧?”李奇明知故问,也算找个开场白。 “回山长的话,我们是布衣俚。”那青年回话道。 “我看你们村寨的寨民一点都不像曾经大战的样子,倒像是出来郊游一样?”李奇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 “回山长,我们村寨本来就不想参加村寨间的斗争,但面子上过不去,总要来装装样子。” 人情世道李奇也懂,各村寨非亲即戚的,要你帮忙你不来,以后你有事也就没人帮忙了,总要帮个人情的。 “看你村寨里的人,挺有组织的,平时没少练吧?”李奇想,是不是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是穿越的? “回山长,我们村寨的头人很久以前,曾是宋朝廷的一个将军,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在这里落地生根了。” “哦,那你就不是俚人了?” “不,山长,从我的祖先当上这村寨的头人那一天起,我就是俚人了。”那青年说道。 “我的军队围攻你们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要突围?”李奇问道。 “在下素闻山长的大名,知道山长做事讲究公平公正,绝不会不问情由对我们大开杀戒。何况当时的情形,乱成一窝粥,面对山长的大军,突围只会带来不必要的伤亡。” “哦,你知道我们书院?”李奇是明知故问。 “山长近来所作所为,在下很是佩服,一直没有机会拜访。”那青年说道。 “那现在我要是请你去书院作客,你会去吗?”李奇试探道。 “在下荣幸之至。” 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李奇让人把村寨里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老幼让他们各派一个负责人带回村里去。 另一部分各寨的青壮年则在他们头人的带领下,带回山寨去认字去了。 李奇说,因为你们在这里闹事,为了惩罚你们,你们要在书院呆足一个月,只要你们认识的字超过200个,就可以回家了,书院这一个月包吃包住。当然,你们也要帮忙干活,所有吃食和书院里的人一样,一视同仁。 当然了,这不是让他们选择,这是命令,他们没有选择权,只能同意。 再说了,免费的读书机会,还包吃包住,这算是惩罚吗?请个先生那要多少钱?非大富大贵之家不可为。 李奇也是考虑到现在正是农闲时段,各村寨的农田都已经种下,只等收获了。 用一个月时间,给他们洗脑,到时,他们回去,就算思想上不亲近书院,也绝不会对书院有那么多的负面情绪吧,也算是给自己根据地添加稳定因素。 当然,下次再征集他们培训的时候,有了这次体会,也会更加容易。李奇现在可没有想要召集他们加入自己书院的想法,自己这些人的吃食问题,都头痛不已,可养不起更多的人了。 第12章 只能靠自己了 每天晚上,李奇是听着朗朗的读书声入睡的。整个书院,就是一个夜校,每天晚上,所有的书院人员,都要进行学习,这是李奇顿悟之后的规定。 当然,学习的内容很多都是李奇选定的,教员也是采用以老带新的方式,大多都是山寨以前的人担任,当然,他们也大多都走上了或大或小的领导岗位。 谁也想不到,几个月前还是目不识丁的土匪,现在都有模有样的当起先生来了。那时还是衣冠不整的二流子模样,现在却是一本正经的先生了,教育改变命运啊。 现在还以认字和思想教育为主,并没有开设更多的学科性知识。等秋收后,有足够的粮食,得要招纳更多的学科性人才才行,只是不知道会有人来投靠吗? 虽然每天夜校学习时间并不多,因为白天还有很繁重的劳动,但整个书院学习的积极性很高,很多人都在秉烛夜读,这以山寨的旧人最为积极,因为他们必须不断学习,才能担当得起先生的角色。还有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没有知识就当不好这不大不小的领导,李奇可不会给他们配秘书!当然,这也是因为每旬都是要考试的。这就是李奇的大枣与大棒。 考试都是开卷的,其实也没有试卷,就是轮流读书,写字,还是在地上。因为书院也买不起那么多的纸张。现在的纸张还是挺贵的。 其实重点不是纸张贵,而是书院没钱,没钱,这里划重点,贵只是借口。 这天,李奇正在看梁家富训练竹排队,整齐的竹排排成纵队,横队,雁队,变换着队形,有的是一个人的小竹排,也有需要好几个人才能操纵的大竹排。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那巨大的竹排,李奇把那叫作重型竹排,需要10多个人才能操纵,这也是竹排的终极型号了,受制于结构特征,不可能无限放大竹排,虽然这山里有着巨大的竹子。 船,我需要的是船。李奇在心里说道,竹排只是快速应急产品。造船,那可是技术活,就算是小船,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生产一百几十艘的。可竹排能,快速的成就李奇的江船梦之队。 李奇满意的望着那正在配合放网,收网的竹排队,梁家富兴冲冲的走了过来,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干的,都被汗水给浸透了。 “山长,什么时候我们去漠阳江里打鱼?”梁家富问道,他一直要证明自己,天天嚷嚷着要带队去打鱼。 “你们的水性练的怎么样了,不要到时掉河里被鱼吃了。”李奇故意说道。 “山长不信某把他们都训练成了像泥鳅一样滑溜?” 梁家富对着湖面大喊“兄弟们,山长在这看你们训练了,你们能不能游回来。” 正在湖里训练的打鱼队齐声的回答“这就游回来。” 一个个都扎进水里,游的飞快。 这些都是在书院里选出来的游泳好手,再加上训练,游个一两百米那都不是事。只一会工夫,他们就游到了岸边。 梁家富又说道“游回去,把网收了,看看打到鱼没有?” “好哩。”队员们又跳进水里,争先恐后的去收网了。 水库蓄水到现在,也不过是一月左右,根本还没有长大的鱼,打到鱼的可能性很小,可李奇还是好奇的在那看着,稍思考了一会,说到“做好安全措施,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去漠阳江练练吧。” 梁家富大喜,这是同意他们去打鱼了,他早就憋了一口气,望着那已经放在河汊里的竹排眼红不已,想要带队去江里围几网了。 “捉到鱼了。”水库里传来大喊声,只见水库里的竹排上,有几个队员正把几条鲤鱼往筐里装。 李奇也好奇起来,才刚蓄的水,就有鱼了,这鱼是从哪里来的?天下的事,还真说不准。 晚上,好久没吃鱼的李奇,让小翠把鱼给煎的金黄,正就着黄豆酱在那里吃着晚饭,思考着山寨钱的问题,粮食看来总会解决的,但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书院没钱这可不行。 什么来钱快,商业?工业?重工业咱玩不来,手工业还是可以的,就玩轻工业吧。 什么纺织,瓷器,国朝一直都相当发达,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奇去过一次离这最近的小县城鼍城,发现各种店铺鳞次栉比,虽然规模不大,却也是种类齐全,码头上还停着一艘规模不小的商船,看样子是一艘海船正在补给,看样子走的南洋,也不知船上装的什么货。 大明在名义上是重农抑商,把商人的地位压的很低,但事实上是鼓励经商的,看那商税就知道了,各朝代最低,还收不上来。 各士大夫,世家都是暗地里的商人,实际控制人。 普通的商品,应该没什么竞争力,这个时代最缺的是什么? 化工,日化产品! 李奇沉醉在自己的思考里。 “山长。胡营长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梁五记进来说道。 “算来去了几天,也是该回来了。”张汉没事就和李奇一起吃晚饭,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李奇父亲还在的时候就这样。 “让他进来吧。”李奇说道。 胡有财风尘仆仆,还带进了一个人。此人虽然面黄肌瘦的,显是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但脸上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精明。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被胡有财记在心里的,应该是和胡有财一样是一个精明的人。 “山长,我给你把人领来了,这可是大才啊,会孵小鸡,还会孵小鱼,只要是孵的,就没有他不会的。”胡有财一进门,就嚷嚷着。 就这点不好,李奇顿悟之后,对待下面的人,就很平等,没有什么架子。这就形成了只要不是什么正规场合,下面的人就没个正形,常常咋咋呼呼的。 “胡营长,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大才?”张汉对着胡有财说道。 “见过参谋长。”胡有财抱拳施礼,对自己在外人面前咋咋呼呼的有点不好意思。 “来,赵子荣,这是张参谋长,这是我们山长。”胡有财对着领进来的人说道。 “见过参谋长,见过山长。”那人抱拳深揖一躬施礼道,“在下赵子荣。” “哦,赵子荣,胡营长对你是念念不忘啊。”李奇说道。 “让山长见笑了,家父一直想我能兴家致富,以子为荣,才把我取名叫赵子荣,可弄到最后,还是家道中落了。”赵子荣回答着。 “你们还没吃晚饭吧?刚好今天水库里打上了几尾鱼,咱来尝个鲜吧。”李奇说着一指院子里的洗手池说道“先洗个脸吧。” “来,洗脸。”胡有财拉着赵子荣就往院子外走去。 一边回过头来对李奇说道“还有一个天大的消息,要跟你说。” “什么天大的消息?”李奇好奇的问道,胡有财不喜欢吹牛,说是天大,那肯定是大事。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在这个口耳相传的时代,一条消息要传很久才会传到这个山卡啦的地方。 “皇城破了,皇上吊死了!”胡有财说道。 虽然李奇顿悟之后,对这个历史早就了解,可还是感觉到震惊,民族的两百年浩劫要开始了吗? 我们的文明将要从此大踏步后退了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可我不是斯人啊。李奇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办。 这狗养的皇上,你倒是早点移驾南京啊,这么广大的花花世界,你这么快就不要了?你的子民并没有完全抛弃你,皇威尚在,效忠于大明的人还是无与计数。 无论从国力,还是科技,或者是经济,又或者是军事来看,这个皇朝是病了,还病得不轻,但这个皇朝还远远没有到灭亡的时候,仍然是这个世界上的最伟大的国度,没有之一。 就算这文明后来被野人按地上摩擦了200多年,大踏步的后退,也只是暂时落后于世。一旦他从地上爬起来,就会再次重新攀上文明之巅。 只能说你的目光太短浅了,缺少的是战略的思维。 你实在不想活了,把你儿子送一个到南京啊,随便一个都行。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只要你还保有一个正统,人们就会自觉的向这个正统靠近。 可你团灭了,让这国朝变成了没有中心,只有你争我夺,迅速的成为了一盘散沙。没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威,只有利益的争夺,那是给异族的神助攻。 李奇脑海里是一片空白,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文明!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民族! 李奇自认自己不是救世主,这世上也没有救世主。那怎么办?凉拌! “山长,山长。”看到李奇呆站那儿,大家都着急了。 难道又犯病了?大家对于李奇的那次大病还心存恐惧,烧了几天几夜,昏迷不醒,不过万幸的是醒来却是顿悟了。 如果再来一次,还会有那么幸运吗?所有人的新生活,都全系于李奇一人身上,没有了李奇,还会有新生活吗? “没事。”李奇摆了摆手。 转过身来,对小翠说“麻烦去食堂打点饭菜来,招呼胡营长和远来的贵客。” 说着招呼胡有财和他的朋友入座,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李奇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他只是不敢相信这泱泱大国,一切都那么安好,突然说亡就亡了。 当然,李奇会有这样的认知,那是因为他处在这个国度的南方,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也是一个贸易发达的经济繁荣的大后方。 一个领先的文明,就要被按在地上摩擦。 “赵子荣兄弟,家里兄弟几个啊?”李奇给赵子荣把茶给倒上,李奇一直不喝酒,以前是,现在也是。 但也没禁止喝酒,只要不是酗酒闹事,又或醉酒误事的情况,书院也不怎么管。但上有所好,下必学之。擅长多喝茶,书院也就没有形成斗酒的风气。 再说了,书院也没钱买酒,倒是有一个小酿酒坊,但那是对外做买卖的,是书院后勤大队的财产,独立核算,独立经营,只对李奇一个人负责。李奇不去拿,也没人敢去拿酒。 不招待客人的时候,李奇多喝白开水。 “回山长的话,家里三代单传了。父亲前两年走了,家里还有个老娘。”赵子荣放下茶杯,躬身站起来回话道。 李奇示意赵子荣坐下,才说道“成家了没有啊?” “回山长,家里黄脸婆给小人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赵子荣这次没有站起来,但还是很客气的回话道。 这个时代的人多早婚,像赵子荣这种家里做点小买卖的,父亲更是早早给他张罗好了婚事。 “好啊,多子多福。”李奇道。 “承山长贵言”赵子荣拱了拱手。 这时,小翠把饭菜给提了回来。 “吃饭,先吃饭。”李奇说道。 “我们书院想买些鱼苗,才让胡营长去寻你,不知?”李奇转入正题。 “吃鱼,这鱼鲜美着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汉给赵子荣挟了一大块的鱼肉。 “我们就是想让你帮着弄点鱼苗,你看我们守着这一个这么大的水库,怎么也要养点鱼吧!”张汉抬头,把碗递给小翠,示意再给自己添一碗。 “我们可以提供人力物力,只要你给我们孵出鱼苗,我们可以按市场价收购。”李奇补充道。 这是一锤子的买卖,虽然这样会赚到一些钱,但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对于赵子荣来说,并不算什么好办法,特别是这乱世,求的是安稳,长久的生意。 “山长,”胡有财插话,“赵大哥想加入我们书院,只是他们家人不想搬过来。” 赵子荣不同于那些流民,他们拖家带口,只是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可他不同,他在家乡有田有地,也有房子。 他听胡有财描述的书院新气象,是想加入的,但要养家糊口,而加入书院是没有工资的。 “山长,我看这样行不行?”张汉提议道,“赵子荣先生按短工发给工资,同时给予他们家每人一半的生活费。” 李奇想了想,这算不算是引进人才的特殊方法,特事特办,也就是给予安家费。直接打短工这种有一技之长的人是不肯的,但不发工资只赚吃的,那也不是办法,总要有足够的利益才行。 “这样也好,只是会委屈了赵先生。” “不用称我先生,叫我子荣就好,以后还要在山长手下做事,做得不好,山长不要见怪”赵子荣说道。 这是表态同意了张汉的提议,要加入书院了。 “好,就这样定了。”李奇说,“大家快吃饭,一会饭要凉了。 第13章 打鱼比种田来粮快 赵子荣自有胡有财带去找吴大用安排工作,那是后勤大队的事,李奇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安排得那么精细,各司其职才是正道。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李奇又开始了他的夜巡之旅,当然,随着队伍的扩张,李奇也没法在夜里走遍所有的营地,而且各营所在的驻地因生产的方便也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每天李奇视察的地方都是随机挑选,事先不会与任何人打招呼,这样可以掌握到真实的情况,因为行踪不定,也可以为李奇带来更大的安全。 当然随着势力的扩张,李奇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活动,也不大需要太担心安全问题。 刚走到三营所在的路口,就传来了岗哨的呼声,“口令”,哨兵大声的喊着。 每天晚上,各营都会制定口令,凡进入者必须对答口令,口令正确,哨兵才会放行。 “好好干。”李奇的警卫回答道。 “山长好。”哨兵显然是早就认出了李奇一行,口令答对后就马上站出来向李奇行礼。 奇对着哨兵扬了扬手,算是回礼。 李奇一行慢慢的走进营地,因为条件的限制,加上人员增长的太快,营地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用竹子搭建的框架,辅以各种或是稻草,或是茅草等各种材料做成屋顶、墙壁,虽然简陋,却也足以遮风挡雨。 当然,李奇在建设之初就已经明确要求最多四间为一组,每组之间最少间隔不得少于12米,这是因为防火的要求,以免被火烧连营。 毕竟所用的建房子材料都是易燃品。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 三营长朱大超正在讲解着李奇写的论游击战。 当然,这东西不是李奇创造出来的,他只是文章的搬运工。反正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人总结出这些东西,李奇也就拿伟人的思想来指导一下这苦难年代的军队。 这也是李奇在分析了敌我形势后,认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存在敌强我弱的力量对比,那么,游击战就是最好的方法。 要游击战,那就离不开游击战大师的指导,当然,是理论指导。 虽然李奇也没有办法把这些文章背诵出来,那是不现实的,但基本的思想和大致的意思还是可以用自己的话说出来的,然后就是赵老头的润色,修改。只要意思不变,也就差不多了。 “山长。” “山长。” 见到李奇进来,各人纷纷打着招呼。 李奇对着各人招手,让他们静了下来,然后对着朱大超说道“你继续说,我就听一会就走。” “好的,山长。”朱大超转过身来,继续他的讲解。 “当敌强我弱的时候,你们会怎么办,硬拼吗?那只能作无意义的牺牲。这时候我们就要跑,要善于跑,逃跑?是懦弱吗?” 朱大超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着“不,我们不是逃跑,我们是避敌锋芒,寻找时机,当时机一到,反身就要给敌人一击,而不是一味的逃跑。” “……应该还击的时候,就要勇敢的出击,绝不能害怕牺牲而畏缩不前,该进攻就要进攻,该退的时候,就要果断后退,绝不拖拉,跑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而不是逃避……” 李奇听了一会,觉得朱大超讲得不错,作为一个土匪山寨里的人,经过短时间的培训,从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到可以当众演讲的演讲家,这是一个巨大的跨越。 当第一缕阳光投到山尖的时候,山寨周边早就热闹了起来,每一个地方都在建设,都在劳动,劳动才能有好日子,这都是实实在在体会到的变化,不需要喊口号。 当阳光铺满山顶的时候,树上的鸟儿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闹腾起来。纷纷抢占那最高的树枝,让那阳光把身上的羽毛烤干。 李奇伴着百鸟的鸣声醒来,吃过早饭,就带着老赵出现在码头上。 自从李奇修建了绿水水库后,山下的小河就不愁断流了,当然也不会再有山洪的危害。以前山洪冲出来的巨大水潭就刚好用来停泊这大小不一的竹排,水潭的旁边用巨大的原木搭建了码头,方便停靠。 顺着小河划出去,就是漠阳江的支流,再出去不远,就是主河道了,在这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水路永远是最方便快捷的道路。 在水潭上,梁家富已经带领打鱼大军集合完毕,各种大大小小的竹排上都站着粗壮的水手。 “请山长讲话。”梁家富大喊一声。 打鱼队的队员站在竹排上,静等着李奇训话。 奇清了清嗓子。 “好好干,只要我李奇有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兄弟们的,跟着绿水书院,什么都会有的。”李奇当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画大饼收买人心的机会。 当然,他也想文绉绉的说什么,子日无食,与子同饭,子日无衣,与子同袍。但这些山民粗人,可能听不太懂,还是直白一些,虽然这样显得自己有点没文化。 “鱼会有的,当然熊掌也会有的。” “以后我们不只能吃到山珍,也会有海味,这些都需要我们一起努力……” “吃李奇的饭,干李奇的活,跟着李奇不挨饿!”宣传干事猴三子,非常合适的来了一句。 大家都高举右拳,用力的挥着手,齐声呐喊着“吃李奇的饭,干李奇的活,跟着李奇不挨饿!” “好,好,大家好好干,幸福很快就会来的。”李奇挥了挥拳头。 “山长,现在我已经很幸福了。”突然一个壮实的小伙大声的说道。 一下子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去,这不是预演的台词啊,临时加词? “哦,你叫什么名字?”李奇对那小子说道。 在大家的注视下,那小伙子顶着大家伙的目光回答“我叫贺兰冬离” “我就是那个冬天被父母带离了我们村子的,后来一直没有回去,我父母也饿死了,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叫做冬离。”那小伙子怕李奇不明白,又解释道。 “好,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希望你好好学好本领,以后我会带你打回你家乡去。”李奇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奇也没多废话,简单的动员一下,交待几句,无非是注意安全,探索河道,不要出去太远,先在周边试探一下鱼情之类的。 “出发。”李奇挥挥手。 当一队队的竹排顺流而下,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李奇才带着老赵,登上一个大竹排,跟在打鱼队的后面,晃悠悠的行驶在河道上。 别看这竹排在水面上晃悠悠的,好像随时会有倾覆的危险,其实却是安全的很。 因为这竹排啊,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中间是双层连在一起的水桶粗的竹杆,为了增加安全性,两边还有飞翅,就象那大雁张开的两个翅膀,这翅膀平时不接触水面,以减少行驶阻力,却可以在侧翻时直到支撑的作用。 当然了,因为这样增加了宽度,转弯就没有那么灵活了,但不影响速度。 这豪华版的竹排,因为吃水浅,载重能力比不上大船,却是李奇现在能拿出手的最好水上交通工具了。 一路上,李奇坐在竹椅子上,喝着老赵泡的本地生晒茶,望着河岸两边不住后退的青山,宛如后世的烟雨漓江游。 哦,李奇猛然惊醒,后世的阳春山水不就有小桂林之称吗?只是不知我这绿水书院在这两阳大地的什么位置? 李奇望着两岸各种形状的高低不一的群山,一座座山峰好像突兀的从地上拔地而起,好一幅水墨山水图。 不过从景色来看,这里不像是漠阳江下游,河道并不宽阔,两岸也多是没开发的沼泽地,绿竹成林,不时有受惊的鱼从水中跃出,复又落入水中。 两岸这沼泽都是好田啊,可惜这时的河道没有人组织整治,常发大水,两岸的沼泽也就成了受洪涝灾害的劣田,只有零星的人家耕种。 这时,梁家富差人划了个小竹排来报,说他们已经撒网捕鱼,而且鱼获不菲。他已分出一队在这打鱼,其他一部分继续往下游查探。 李奇让他们按计划进行,又继续漫无天际的展开他的思绪。 不多时,前面河道豁然开阔,就望见梁家富指挥着他的水军在那里围网,拖网,一幅忙碌的情景。一条条受惊的大鱼从水中跃出,复又落下,像捅了个大马蜂窝似的。 这么多鱼?这景象也只有后世那些人工饲养的鱼塘开捕时才能见到。 李奇突然也就兴趣来了,示意操船的水手把船靠拢了过去。 梁家富正和手下把沉甸甸的鱼网一点一点的拖离水面,那网中的大鱼在阳光的照映下发出银光,鱼儿们挣扎着,跳跃着,试图逃出这拥挤的鱼网。 不时有一两条大鱼从网里跃出,人们也没有刚开始时那样的惊呼。反而加快了手中鱼抄的频率,不断的把网里的鱼抄上船来。 “山长,这个鱼场够我们打上一段时间的鱼了。今天就不再查探新鱼场了。”梁家富看到李奇靠了过来,大声的说道。 “好,看来今晚的剁椒鱼头有着落了。” “记得派人查看周围的水文情况。”李奇也不知家富听不听得懂什么是剁椒鱼头,不忘叮嘱他要对周围的水文情况进行查探。 “早就派人去查看了。山长就放心吧。”梁家富办事还是靠谱的,这点小事也没有问题。 看到鱼获,李奇对粮食的安全也就放心了。 一群一群的野鸭,鸥鹭从河岸的沼泽地里飞出,又落在不远的竹林里,翅膀扇动的声音,好像远远的都能听见。 这时,一个小小的竹排从远方划了过来。 “报告山长,前面就是1号点,班长让我回来报信,前面安全,正在寻找登岸地点。”通讯员报告说。 “清楚了,让尖刀班寻一处容易登岸的地方,注意控制制高点。”李奇说道。 警卫排分成前中后负责李奇的安全,自从上次遇刺后,李奇的安全就是张汉工作的重中之重,这次李奇的勘探之旅张汉就派出了警卫排随行。 因绿水书院的势力只是在陆地上,这水道上的安全,张汉是安排得更小心翼翼。李奇也不敢大意,除了前面一段有打鱼队在前面开路,是没有问题的,后面都是派了尖刀班探路,前后是隔了不小的距离。 一会儿,前面的高地上,一面小黄旗升了起来,接着是一面蓝色的旗子挥舞着,那是表示尖刀班已经检查过附近,确认安全。并且把当地的最高峰给控制了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居高临下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见尖刀班的人发回了通知,警卫排排长过来请示是否登陆。 李奇微微点了点头,竹排便慢慢的靠了岸。 李奇观察着这地形,这里刚好是三江交汇之处,河面又大又宽,水深流急,旁边却是有一河叉,也不知是古时的湖泊还是废弃的河道,反正是一大片宁静的河面,水波不兴。山寨的小河,就是通往这里。 望着那泛着深蓝的河水,李奇就知道,下面的水应该是很深的。 李奇目光从这宁静的河面,转往外面的三江交汇之处,却是一望无际的湍湍急流,只能看到对岸那隐隐白雾,想着顺流而下,应该是直通大海。 赵老头说“这静水区里面只有几条小河,水量不大,但到这里后却形成一个长湖,水流是十分缓慢,又有外面的大河水补充,永远不会枯竭。” “外面三条大江交汇,形成开阔的水域,河道本来是极好,可到了下游,河道却又渐渐分开,变成多条支流,也不知哪一条支流能通航大船。” 李奇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也不造大船,想来几十吨的小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又道“这里的地形倒是挺好的,就在这半岛上造几门炮,就可以封住这湖叉的出入口,倒是容易控制。” 又用脚踩了踩地下的黄泥,说道“地下是黄泥,施工也容易,地基还挺稳定的。” “嗯,地形倒是挺好,离山寨也不太远。”赵老头也是认同,要不在参谋会议上,也不会把这里作为1号选址,向李奇推荐。 李奇望了望远处三江交汇而成的辽阔江面,想了想,说道“我们的竹排如果要开到外面的江面,想来不大安全。” “竹排虽然不会倾覆,但要在水深流急的地方,把竹排逆流撑回来,却也是不容易的事情。”老赵接着话题说道。 “那我们在船没造出来之前,也就在这静水区以上打鱼就好,好像那渔获并不少。”李奇说道。 第14章 纪律很重要 “从早上的鱼情来看,鱼获应该不会少。”老赵一边点头,一边赞同的说道。 在山顶上望风的尖刀班队员,突然传来了警戒的信号。 “什么情况?”李奇让警卫排的排长吴峰上去看看。 一会儿工夫,吴峰就从山顶上下来,说“山长,很奇怪下游驶上来一艘船。” “船?”李奇望着老赵奇怪的说道。 “船?”老赵也是很奇怪,按他们多年来对这片水域的了解,好像上游的经济并不发达,也不存在会有货船会从这里通航的可能。 至于附近的渔民,这附近的民众大多是以种田为生,就算有少数会打鱼,那也不过是撑个小的竹排,小艇都不多见。 也不存在会有出海的船,毕竟现在名义上来说,朝廷还是禁海的,虽然这不过是一纸空文。 有能力出海的,要不是海盗走私团伙。要不就是权力极大的贵族财阀,但不管是哪一种人,都不会在乎朝廷的禁令,何况这禁令是早很多年前的,已不合时宜。 当然,他们走海船的,一般不会出现在这已经算是内河的地方,除非要躲避台风,他们才会往内河航进。 “走,上去看看。”李奇提议说道。 站在高高的山峰上,一阵风吹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里视野果然极为开阔,可以极目望远,了无遮挡。 远方,果然是一片白帆逐渐的出现在海空一线的江面上,李奇道“有船,证明这河果然可以通航到大海,而且看那船所用的船帆数量,这船也并不算小了。” 古代中国所用的船帆多为硬帆,操纵起来对人员的技术需求较高,好处是在微风,逆风时也能获得不错的前进动力,但对强风的抵御力较差。 远望看那船有几片帆,那就不会是小船,因为小船不可能会有复帆,只需要一片帆就行了。 也只有船大到一定程度,一片帆不足以提供动力,才会使用复帆设计,那这样需要的人员也就多了,而且对人员的协作要求也提高。 警卫排的人员都高度警戒起来,都在排长的安排下,纷纷进入战斗位置。 那船也在江面上慢慢的行驶着,却无法看清船上的情况,那船也不会发现这边的异常。 后来,那船顺着其中一条支流驶了过去,消失在河岸竹林的掩映之中。 有船,那证明这附近还有一股李奇也不了解的势力,但也证明了在这里造船是可行的,造出了船,可以顺流而下直达大海。 可是船厂的安全要求却是提高了。 刚开始李奇还以为先造的是小船,有个一百几十人在这驻扎就可以了,慢慢发展到需要的时候,才顺理成章的增加人手,可现在看来,人数太少,安全都不能保障。 毕竟这里已经远离山寨,按这时的条件,走陆路来到这里,就算不怕埋伏,急行军没个一两天也是不行的,怕一点点人放在这里,会被人一窝端了。 而走水路,更不行,自己船都没有,划个竹排,那只能是送菜的份。 看来要回去仔细商量,从长计议。 但不管如何,这船,是一定要造的。鱼米之乡,这没船怎么打鱼?没米可以开荒,这荒一直在开,也只差鱼了,总要多管齐下,这才能解决粮食的问题。 临近傍晚,李奇才按计划顺着原来的航线,出现在梁家富的视线之中。 自从李奇带着队伍超过打鱼队前出考察,梁家富就一直担心着,一边指挥着打鱼队围网,一边不时的望着前出的方向。 梁家富就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太了解这水面上的风险了。 古人常说“行船跑马三分命。”可见这水上的风险之高。 虽然鱼获满满,但梁家富却还是高兴不起来,一颗心一直吊着,只要山长不安全回来,他就不放心,这山寨的幸福全系在山长一人身上,他才刚品尝到幸福的滋味,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到过去那饥寒交迫的日子。 现在看到李奇安全归来,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脸上那不自然的严肃表情也轻松了下来。 “不错啊,看来山寨以后的鱼,是吃不完了。”李奇看着所有的竹排都装满了一筐筐的鱼,因为承重,整个竹排都没入水中,站在竹排中的人,那江水都没到脚面了。 “山长,都送了好几轮鱼获回去了。”队员们光着上身,一边用力撑着竹排,一边自豪的说着。 “家富,今天到此为止吧,让大伙都收队回去,今晚来个全鱼宴。”李奇对着梁家富说道。 “好。” “收队。”梁家富对着远方的队员大声的下着命令。传令兵敲响了集合的锣声,收拢着队伍,清点着各班的人数。 “一班到齐。” “二班到齐。” …… 水库下的深潭,今天是热闹了一整天,一筐又一筐的又大又肥的鱼,被运了回来。 因为鱼实在太多了,在深潭的旁边,用鱼网围了好几个大大的鱼池,把一些活蹦乱跳的鱼先养在这里。 这样,水库里的鱼苗当然也就解决了,只需挑选一些活力好的,比较小的鱼,放进去养就行了,暂时解决了鱼苗紧缺的问题。 晚上,整个山寨都加菜了,当然是全鱼宴,现在最不缺的是鱼。 后勤队的厨房,把鱼简单的去鳞去内脏,剁成大块大块的,加上调料,就这么直接煮的浓香扑鼻,这也是农家最常见的煮鱼方法。 当整个山寨都飘着鱼肉香味的时候,就是开饭时间了。对于山寨的旧人,这几个月都已经适应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倒是不觉的什么,但那些新加入的新兵,却是感慨不已。 早一段时间还到处漂流,忍饥挨饿的,自从加入了绿水书院,一下就衣食无忧了,这日子是从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随着书院的发展,现在绿水寨的周边已经到处都是寨民们的营房,各营分别驻扎在绿水寨的周边。 又按照工作地点的远近,或是防守的要求而分散在不同的地方驻扎着,就像是大大小小的村落。 李奇还是忍受着交通的不便,住在原来的绿水寨山上,当然,现在叫绿水书院了,但山上还是交通不便。 但山上更安全,也更凉爽。相对于安全来说,这一点点的交通问题,也就可以忽略了。 但随着实力的增长,李奇也有了搬下山的打算。 晚上,议事大厅门前的空地上,点了一堆篝火,侍卫人员正把一串串的烤鱼片装在盘子里。 李奇与参谋部的人员,都围在桌子旁边,正热烈的讨论着建立船厂的事情。 “这船厂都是重活,而且孤军在外,重中之重是安全问题。”张汉说道。只能抽调精兵强将,作为先头部队,让他们打硬仗,作开荒牛,等打下基础了,再作常规管理。 “一营、三营各抽一个连队,作为先头部队,先去勘测地形,搭建营房。”李奇下着命令 “是。” 营长和三营长分别站起来回答。 安排好建船厂的人选问题。 “二营抽出一个连队,往上游堪选大树,准备伐木。”张汉继续安排着。 营长也站起来回答着。 “梁连长。”张汉对着一边正默默的坐着思考的梁家富说道。 “到”梁家富听到参谋长的点名,连忙站了起来答应着。 “你们水军要准备分出人手,把伐下的木材运到船厂。”张汉说道。 “是。参谋长。”梁家富摸了摸头,挤出一点难看的笑容。“只是这样一来,打鱼的人数就不够了。” 水军成立不久,都是从各营抽出的水性不错的人手,但也就那么一百几十人,到时要分兵放山放排,还要打鱼,可能人手是紧张了一些,但也没办法。 一听到水军在那喊穷,一下子又激发了各营长想要招人的欲望。 所有人都望着李奇,没有说话。 李奇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已经否决了他们很多次的要招人的提议,兵贵精而不在于多。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人手确实不够,默许了他们自己扩招,但后来粮食不够了,就收紧了这个口子,各营不再允许自行招收人手了。 但现在条件改善了,是时候要扩招了,但不能再象以前那样野蛮生长了。 要是各自为政,会不会尾大不掉?会不会成为一窝土匪?走上流寇的道路?李奇也不敢肯定。 如果失去掌控,那所有的理想,都成为一句空话。现在他们对自己忠心,那是因为自己可以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让他们得益,还有大大小小的领导,很大部分是山寨的老人,这些人轻易不会背叛自己,但随着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杂,那只能用制度来管人。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萌芽没有出来之前,就把这土壤给消灭掉。制度,规章制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还有理想的教育,只有心中存有理想,为理想而奋斗,才是坚定的战士。 “现在粮食的问题,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短缺,秋收即将开始,也需要人手。”李奇缓缓的说出来。 大家听了李奇的话,都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山长是要放开招人的口子了。 “不过书院也成立这么久了,是时候成立招生部门了。以后的招人事宜,统一由招生部负责。” “那个梁世豪是预备队的吧?”李奇对着张大就问道。 “是的。”张大就赶紧回答。 “让他去招生部负责吧。”李奇说道。 大就大喜,这是山长看中了他们营的人,要让他们营的人去负责招生,那到时……,想到这里,他的头就有点微微上扬。 张大就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从新招的人中,优先选些精壮的人员充实自己的预备队。 李奇又对着王洋说道,“你们营的张伟,让他来辅助参谋长练兵吧,他们连的兵练的不错。” “是,山长。”王洋也得意起来,自己的部下都要独挡一面了,自己脸上当然有光。山长说是辅助参谋长练兵,但参谋长事务多,哪有时间精力管那么多事情啊,还不是让张伟全权负责。 “组织新兵部,每个新进的人,都先在新兵部训练1个月,练完的兵,再分到各营再练,各营的学习可不要落下。” “当然了,文化与武艺是缺一不可的,两条腿才能正常走路嘛。” “近来听闻,存在一些打骂部下的事?我们是书院,那些旧时山寨的做法还是不要存在的好!”李奇不紧不慢的说。 各人一听山长说着说着,怎么就跑题了,都是一愣,一改休闲的坐姿,慢慢的坐正了自己的身子,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知山长听到了什么传闻?还是有那个王八蛋在山长面前说了馋言? “参谋部也制定了一些纪律事项,行为规范发下去了,也不知各营有没有读书?这个加到月考上去。” “对待部下,还是要平等相处。你们也带兵几个月了,有些纪律,还是要自己带头遵守的。” “参谋部要管队伍,不仅要管兵,大大小小的头目,也是参谋部在管,不但要管,还要管好,参谋长事项太多,很多事管不过来。” “参谋部筹办个检查组吧,人数不用太多,就从士兵中抽一些思想表现好的,专门下到各营,各连,各排,监管一些纪律问题,与士兵聊聊天,了解一些情况,然后把情况反馈到参谋部也给我办公室送一份,这样,让梁汉谋过去帮忙吧。”李奇顺便把梁汉谋的差事给安排了,这几个月来,梁汉谋跟着张汉和自己历练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给他压压担子。 这个检查组组长就是得罪人的角色,不能与原有山寨的人牵连太深,但又不能是外面新进的人,必须是能镇的住场子的老人,压的住各路诸侯。梁汉谋刚好符合这条件,是老山寨人,父亲又为山寨作出贡献,是山长和参谋长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又与山寨里的人没太多交集。 “我不是信不过你们,但人多了,这心难保不齐,怕会有那些贪小便宜的人搞些小偷小摸的行为,多吃多占,这不好。” “一棵大树,先从根烂起,我不想看到革命尚未成功,兄弟已先腐烂。” “现在我们的队伍人数多了,后勤管理难度较大。” “书院准备推行饭票制度,这饭票就叫做金票吧。加入了书院,也算是有了一个金饭碗。” “这样方便管理。也方便各村民与书院的物资交换。” “以后就按月发放金票。参谋部拟个章程出来,按资历的多少,适当的拉开距离。” “年限就从老寨主建立寨子那年算起,每年增加一档。” “当然了,官职的大小,也适当的在里面有所体现,但占比不能太多,还是以资历为主来发放这个待遇。” “以后招人,不再全包他们一家大小的生活,只发放个人的工资。” 书院的改革,必须进行,不可能永远停留在那以物易物的初级阶段。 也不应该被外面的白银体系而牵制了发展。 是时候推出自己的货币了,不过现在这货币的作用,还是停留在饭票的阶段,当然饭票也是可以购物的,与金钱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在外面不能流通。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吃烤鱼肉串的时间,大家一边吃着烤鱼肉,一边就着简单的果酒,果醋饮料慢慢的饮着。 书院的条件慢慢的变好,李奇也没有坚持那苦行僧式生活的爱好。 第15章 铁锅是高科技 慢慢的各种物质供给也是丰富了起来。 “听说关村的关员外上吊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早几天,听说是北方传来消息,京城被攻破了。” “那皇上老爷也死了。” “大明亡了。” “那关员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家里穿戴整齐,吊死了。” 下面的人们对这消息是很有兴趣的在谈论着。 对于他们这些从来没有国家概念的人,皇上也管不着他们,皇上死了,都不是事。 他们就是一群山贼,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话,没人告诉他们。 他们对关员外的死,更感兴趣。 李奇默默的听着,对这个关员外倒是有了点好印象,只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忠心,好像也太消极了一点。 “明天我想到高流河去看看。”李奇对张汉说道。 高流河,千年的河流,虽然不是大河,只是漠阳江上游的一条支流,却因为千年以来自然形成的炼铜炼铁而传承,又因冯夫人在此炼制兵器而声名远播。 千年以来,炼制的铁器以质量优良而闻名,在民间形成大大小小的铁器制品厂,座落在高流河的两岸。 所产菜刀、农具等,远销国内外,这也使阳江港成为海上丝绸之路重要的节点。 “好,我这就安排。”张汉也没有多说,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太善于言辞,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奇工作思维的跳跃性,总是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事,他也早已习惯为李奇安排好一切即将开始的行动,还要为李奇收拾可能落下的未完成的工作而继续跟进。 千年的高流河,形成了千年的高流墟,但高流墟真正的墟日一年只有一次,周围各族人民都会在这一天过来趁墟,或把自己的商品拿出来卖,或采购自己所需要的商品,这一天都是人山人海,货品交易量惊人。 但并不表示除了墟日之外,人们就不交易了,平时的高流墟,也是人来人往,商品交易十分活跃。 作为一个早就有所布局的山寨,绿水寨,也就是现在的绿水书院,在这里也早就布下了一个钉子,有一个小小的打铁铺子,这在高流墟里太常见了。 打铁铺子的生意并不太好,也就中规中矩的,就是一个师傅带几个学徒,赚点小钱养家糊口,这也是高流墟里打铁铺的常态。 从业人员多,市场不够大,但同行多也有个好处,采购的人比较稳定,上下链也完善,坏处是竞争比较激烈。 李奇一行出现在高流墟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引起了众人的注目,各个店铺伙计都跑出来热情的招呼着要往自己的铺子里请,当然警卫班的人也都礼貌的拒绝了,让各店铺的伙计一阵失望。 不是一年一度的墟日,客人本就不多,难得有这么大一群客人过来,不能引到自家铺子,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李奇一行径直来到自家的铺子,又是引得各间铺子伙计一阵眼红,妒忌的毛病都快犯了。 铁匠曾用青正和伙计在打制着镰刀,他拿着一把小锤子,轻轻的敲在烧的通红的毛坯铁块上,他轻敲一下,伙计就挥舞着大锤重重的砸在他敲过的位置。 就这样叮叮咚咚的敲打着,眼看一把镰刀就要成形了。 李奇迈步走了进来,曾用青抬起头望了一眼,一愣神,忙把小锤往旁边的铁砧上一敲,这是停锤的信号,伙计忙把大铁锤放下。 李奇打量着这小小的打铁铺,这都是自己父亲布下的棋子,以防万不得已的时候启用,平时也就是传达一下信息,都是与张汉单线联系,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铺子的存在,狡兔三窟就是说这些人的。没有紧急情况,一般不会启用。 曾用青也想不到山长会来和自己见面,连忙把铁钳夹着的镰刀放进水里,冒出一阵白烟。 “先生,里面请。”曾用青不清楚情况,也不敢当众暴露铺子与书院的关系,还有李奇山长的身份,连忙请李奇进里间说话。 李奇和警卫班长走进了里间,其他人都装作看产品的样子,在周围警戒着。 伙计与警卫推销着自家的产品,只以为是客户上门,也不疑有它。 警卫班长守在里间靠门的位置,以防有人偷听。 等李奇坐在小凳子上,曾用青连忙拿起茶壶,倒了两大碗茶,李奇也没说什么客气的话,就是拿起茶水喝了一大口,润了润喉咙,同时示意警卫班长也喝一口,这出差也不是那么好玩的,风尘仆仆,一路翻山越水,走过各种弯弯扭扭的土路,才总算到了目的地。 就算是后世,也是在村村通工程开展之后,道路才好走了起来。在二十世纪的七八十年代,路也是坑坑洼洼的,就算是九十年代,路也好走不到哪去。更不用提几百年前,没有开展工业化的时代,能有路走就好了,可不敢求这路有多好走。 “山长,不知这次来有什么指示呢?”曾用青对李奇拱手抱拳施礼,同时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出来走走,看看自家的生意。”李奇说道,“坐吧。” 曾用青在李奇的侧面恭敬的坐了下来。 “不用太拘谨,我就是过来了解一下打铁铺的情况,我们随便聊聊。”李奇说着喝了一口茶,又问道“铺子平时卖的最好的是那些产品?” “回山长,铺子都是接的手工活,自己也会生产一些刀具,农具的在卖,生意也就这样,每半年都会把账目报到张副寨主那里。”曾用青以为李奇是来查账的,他这个打铁铺钱银收入不多,而且账目都很分明,没有什么问题可以担心的。 “那能带我参观一下铺子的产品么?”李奇知道,这个年代干活的人,大多都不太善于总结归纳,特别是需要即时口头汇报的事,他们更干不来,一句话,太实在了。 “好的,山长,请跟我来。”曾用青站起身来,带着李奇在铺子里转悠,其实也没什么看头,能摆出来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用的农具,菜刀,镰刀啥的,并没有什么新奇。 那些特别制作的火枪,盔甲都是秘密制作,一制作出来也都送到了山上,近段时间也没有再打造。 “我那左轮手枪,能不能再帮我打磨一支?”李奇看没什么新奇的东西,也就没话找话的说道。 “山长,钢材还是不太达标。”曾用青回答道。 这年头枪管大部分还是靠打制,直接钻制的枪管还是少数,主要是钻头用的材料硬度不够,钻一会就要重新打磨钻头,打磨钻头所用的时间有时比钻孔用的时间还要长。 有人以为以前古人没有钻床之类的东西,其实是错了,不管是钻床,车床,固定的还是手动便携的,都有,只是大部分用在木器加工上,很少用在铁器上,就因为是材料不过关,也没有大规模使用的需求。 当然左轮手枪虽然精巧,批量生产会有困难,但只给李奇打磨一两支,还是比较容易的,困难的是钢材难以达标,左轮手枪的枪管短,要想达到一定的威力,就要加大装药量,装药量一大,就容易炸膛。 而要炼制精钢,却不容易,主要是国内的煤矿含硫量太高,铁矿也是一样,含硫太高,在没有弄懂原理,也没有找到去除硫的方法前,要想提高钢材的强度,却是很难的。 直到现代,也是大量进口使用别的国家低硫铁矿石。 “这铁锅怎么生产这么多?”李奇指着一堆码的整整齐齐,用绳子捆好的铁锅,感觉很好奇,因为铁锅上都积满了灰尘,不用想都知道这东西存放的时间比较长。 “山长,这是外贸的产品,那些走南洋的船过来收货的时间都不固定,有时半年都不来一次,有时一季度来一次,各打铁铺都会备一些,以备收购。”曾用青停了一下,又说道“这些铁锅本地人消费不了多少,但外贸却是可以卖个大价钱,缺点是积压资金,就像今年这样,积压大半年了,都没有人来收。” “不过好在利润高,收购的数量也大,大家虽然不敢生产太多,但每家都会备些,到时也可以赚多点。” 李奇终于明白,这些铁锅虽然看上去不起眼,却也是大明的高科技,别的地方还真的生产不出来,只要生产出来,就不愁卖,可运输却是个大问题。 走南洋的商人因要看季风走船,来回很不确定,重量又足,加上还要运输其他的商品,也不一定会在这停留采购。 这个海边小城虽然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环,却不是大宗商品的集散地,海船有时只是靠岸补充点淡水就走了,船员都不一定上岸,更不要说采购商品了。 “要是我们有自己的铁矿,不怕积压,这铁锅是不是就可以生产的多一些。”李奇说道。 “那是当然,可是我们自己没有铁矿,这铁都是买的别家的,生产一多,积压的资金就太大了。”这时的江苏,福建、两广地区炼钢技术发达,所炼制的苏钢,广钢远近驰名,特别是广钢质量更有超越前者的趋势,但规模也就那样。 因为技术方法所限,全程手工业生产,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但所得到的产量有限。 “这不算问题,铁的事我来解决。就怕产量一上来,到时能不能卖得出去呢?”李奇问道。 “这么多年,都是产少于购,因为大家都不肯投入资金在这上面,怕积压。但走南洋的商人每次来都说,只要质量保证,多少都收购。”曾用青也表态。 “南洋那边还很落后,这些铁器产品,运过去都价格不菲。” “听说番鬼佬那边,也会在南洋采购,不过他们要的锅和我们的不同。”曾用青指着一堆平底锅说道,“这些平底的就是专为鬼佬生产的。” 曾用青又补充道,“特别这铁锅,别的地方所产都不耐用。” “当然,我们这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生产,能生产的也就我们这几家,都是不愁卖的。” “哦,这铁锅还是高科技产品?”李奇想不到,一个铁锅,竟然还是高科技。 “高科技?”曾用青好像对这个新的名词有点感兴趣,很快的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高科技,每家都有独特技术,多少火候,什么时候加什么材料,都有严格规定,要做到不容易生锈,也不怕火烧,不是所有的打铁铺都行的。”曾用青介绍着,有点自豪。 虽然这东西就是生铁铸成,但这生铁,含碳量的多少,却也有严格的数值,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 同样的材料,有的店铺做出来的耐火烧,不生锈,有的店铺做出来的,用个几天就坏掉了,这就是技术,是高科技。 阳江锅,在南洋也是一个着名的品牌,是质量的保证,可惜,产量一直上不去,都是分散的几家铺在做,家族生意,小打小闹。 其实,李奇不知道的是,这铁锅还会辗转一圈,交流到欧洲再回流到草原,就因为大明对草原严格的铁锅贸易管制。贸易战,高科技出口限制,古已有之,并不算美帝首创。 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冷知识,就因为除中国外没有那个文明能成功研制出耐用的铁锅,所以他们的饮食文明一直没有发展,还是停留在那个烧烤的低水平上,直到现代。 “用青,你知不知道那里有铁矿,或者煤矿?”李奇问道。曾用青比李奇也大不了几岁,李奇也就直呼他的名字。 “哦,铁矿,煤矿、这些倒是有很多,但都在不同的家族势力范围控制之下,可能有点难搞。”曾用青说道。 “可以看看有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入股,共同做大?要不新开发一个也行,或者用其他的办法?”李奇也没有说明用什么办法,反正现在自己就是一个土匪头,虽然挂着一个山长的头衔,但办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奇要的是结果,过程嘛,不在乎。 “有山长这句话,那就没问题。”曾用青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知道山长这是要做老本行,这个哥熟悉,哥最喜欢了,简单实用。 能用拳头说话,何必动那些脑子,让脑子进水不好吗? “用青,要是我想办一个锅厂,你看设在哪里比较好?”李奇又问道。 “这个要用到很多铁,搬运不易,又要用到水,是要靠近河道比较好,本来这高流河畔不错,可是人太杂了,各家也把地盘占得差不多了,要想办个大厂,倒是不容易找地方。” “不过听说山长要建一个船厂?不如就把这锅厂放在附近,也方便保卫。”曾用青提议道。 “这是个好办法,那这个锅厂也由你一起办吧,你需要什么人手,直接报到参谋长那里,由他来调配。关村那边,刚开荒时有个小伙子,帮了不少忙,人还不错,到时让他给你帮忙。”李奇说道。 “老赵,你跟参谋长那里说一声,由曾用青负责锅厂的筹建,还要负责采煤采矿,把关柱子调过来,他不是一直跟着读书吗,现在也认不少字了吧。先让预备队抽一个连队来帮忙,待招收到足够的人手再归建。”李奇对着跟在身边的赵老头说道。 第16章 发鸡蛋这事叔在行 赵老头现在是李奇办公室的负责人,李奇平时的工作安排都是他来负责传达,具体执行的怎么样,也由他来对各部队进行抽查。 一晃几天过去了,李奇在曾用青的陪同下,在周边乡镇考察,见到这南方各镇虽然不富裕,人们住的房屋也大多是泥砖房屋,屋顶上的瓦都没有上沙浆,只是一块块的摆在上面,路上的行人也大多面有菜色,却也是和平有序,但就是这样艰苦的生活,也很快要被打破,将变成无序和乱世。 当然,也时不时的遇到一些逃难的流民,李奇也让警卫班的战士过去宣传一下绿水书院的各种好政策,争取他们加入绿水书院,人是基本的生产力,人多力量大。 终于慢慢的深入矿区,一路上只看到蓬头垢面的小孩和老人,经打听,青壮年都到矿上去了,平时难得回家,都在矿上吃住。 在一个小村落的大榕树下,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围着一个老妇人劝说着什么,一群人情绪激动。 梁五记走上前去,问道“各位大姨大姐大家好,我们是绿水书院的,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绿水书院成立这几个月来,一直干的都是大事,早就名声在外,打出绿水书院的招牌,在这漠阳大地上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当然,这书院到底是做什么的,就众说纷纭,各种消息是满天飞。 一群老头老太太都露出警惕的表情,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人们总对外面的人和事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李奇知道,直接问是问不出来什么的,示意梁五记回来,把一大袋的干粮解了下来,袋子里装满了馅饼,一种本地人称之为肉切酥的糕点,本地人常在出远门时准备的豪华干粮。 非大户人家平时是负担不起的,酥脆爽口,里面含有大量肉食,是高蛋白,高脂肪的居家旅行利器,也是本地人在喜庆日子隆重而豪华的食品,老幼咸宜。 当梁五记再次回到老头老太太的身旁时,把馅饼拿出来,唤了一声“大叔,大姐您吃饼。” 一众老头老太太马上涣发出了一种贪婪的热情,好像好久不见的亲人一样,客气话不要钱一样的说出来。 “这怎么好意思,让客人破费了。”嘴上说着客气,手可是很老实的接过馅饼。 “唉哟,这小年轻就是懂事,一看就是实诚人啊。” “对对,长的这么英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听说是绿水书院的,对吧,我说读书人啊,就是阔气。” “那不是,听说绿水书院的人啊,天天大鱼大肉的,吃不完还要倒到猪盆里喂猪呢,那山长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听说能点石成金,能跟着山长,那也是有福气的人啊。” 对付老头老太太,这种事情哥熟悉的很,后世的商家都是一声吆喝,或是发几张传单,领鸡蛋啊,又或是领大米啊,发肥皂了,各种小礼品一出,就没有吸引不来的老头老太太。 就算你再腿脚不便,头晕脑痛的,这时候也腰不痛了,脑也不晕了,腿脚也灵便了,要是遇到争抢,也许老拳都会变的力度十足。 “大娘,你有什么难事吗,跟我说,我们书院最公平公正了,有什么事,我们给你争个理儿。”梁五记跟在李奇身边,说话的艺术也提高不少,不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了,谁还不是有文化的人。 不等那受委屈的老妇人说话,一众老头老太太就七嘴八舌的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得精彩纷呈。 “那石头荣把金大娘的小儿子押走了。” “就是,金娘的大儿子还没回来,生死不明,又过来抢人。” “我看金大郞是回不来了,听说塌方了,埋了几个人。” “就是,那石头荣干这样的事还少吗!” “这几年,石头荣欠的粮都不发,我男人都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死矿上了。” “可怜金大娘的二郞,现在又被捉走了,金大娘以后怎么活啊。” “我家大郞还活着,听跑出来的二牛说,只是一段坑道塌方,里面还好着呢,那天杀的石头荣,就不组织救援。” “我去矿上找人,他还冤枉我,说我大郞犯事逃跑了,要绑我二郎顶替。”说着金大娘又哭了起来。 听到这里,事情的脉络已基本清楚了,就是这个所谓的石头荣草菅人命,把矿工不当人,不但少发钱粮,还绑人挖矿,典型的黑矿,这种黑矿,也不用找什么证据了,一捉一个准,但没人管,就算皇上也不行。 天启皇帝还在的时候,就曾经派矿监去收税,结果就出现矿监被打死的离谱事,这收矿税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从这可以看出,这时代挖矿的,就是黑社会。 而且,这被盘剥的矿工,在遇到外力的时候,还是矿霸的武装力量,这也是朝廷都管不了的原因。 “各位大娘大叔,这事我们书院遇到了,就不会不管,不过我们要知道一些详细的信息,我们可以帮助你找回公道,这个石头荣我们书院是不会怕的。”梁五记在得到李奇的指示后,跟这些大娘大叔说道。 一听说要找回公道,这些大叔大娘本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可很快的又暗淡下去,石头荣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得起的,只要石头荣不倒,他们就糟秧了。 “也不要你们做什么事情,只要你们去找那些曾经受到石头荣欺凌的人家,就说我们书院要来给大家找回公道,大家到时候不要受到石头荣的蒙骗,要跟我们书院合作就行。” “石老虎吃人,武松打虎。矿洞埋人,书院来救。矿工无食,书院分米。你们只要把这些话给各家各户去悄悄的说,过几天书院派人过来,把这石头荣给捉了,就可以挖开矿洞救人。”李奇把这些话给众人一说,这些大爷大娘一个个直点头,有性子急的,已经要把这消息给那几家有人被困的人家送去。 武装力量书院不成问题,在这附近就找不到能与自己抗衡的对手,难的是要有一个正确的理由,一个不被矿工针对的理由,只有得到矿工的支持,这事就好办了。 也就是兵法上说的,师出有名,占领名分大义。 当然,只靠自己带领的警卫排力量,是无法有效控制事态的发展的。 李奇也没有想自己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反正这消息的传递,舆论的制造也需要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里,就是曾用青开展工作的时间。 当然,凭曾用青现在手头掌握的力量,不足以处理这样的事情。 调一个营过来,把周围这几个矿全部收归书院所有,也把这一带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按自己现在的力量,再龟缩在绿水寨一带,是太挤了,也是时候扩张了,要不那一点地方,不可能养的起这么多兵。 “李四喜。” 四喜从队伍中跑了出来 ,山长叫自己呢,那一定有好事来了。 “你拿我的手令回去,让参谋长把二营调出来,告诉二营长吴有财,有战斗任务,让他把家底都拿出来,不要收收藏藏的小家子气。”虽然山寨里的武器都统一调配,但各营在业余时间也会自己打造一些器械,这都是允许的,谁不想自己的兵装备好一些,而且书院确实无法提供更好的装备。 山里的木头又不用钱,开荒种田之余,做几面大盾,这不过分吧,什么?种田要运肥料?那打造几架架子车,那也很正常吧。 什么?总部没给我们分配武器,那山里不是有很多木杆,竹杆吗?找一些坚固平直的,装上一个枪头,不就是一杆好枪吗,刀剑用的铁多,不容易打造,这枪头用铁不多啊,平时的训练不装枪头也行啊。反正人一多,这生产资料也会慢慢变多。这东西平时各营都在打造,但却都不想让别的营知道自己的老底,这也算是书院的内卷吧。 “让参谋长安排后勤大队的吴大用,给二营准备多一些米面鱼干,还要用这些给矿区的群众发福利呢,我们初来乍到,要给群众发点见面礼,这工作才容易开展。”李奇不忘吩咐道。 童谣应该很快就要传唱了,“矿工无食,书院分米。”那只说不干假把式,话出礼随真君子。 现在书院的各种事情千头万绪,李奇也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与曾用青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让他对接二营吴有财营长,配合做好工作,就启程回山寨了。 越是靠近山寨,那鱼腥味就越是浓厚,不久,就看到路边一串串挂在竹杆上的鱼,在阳光下暴晒,这是鱼大丰收了,李奇想。 果然,随着大量晒鱼的场面映入眼帘,更加证实了李奇的想法。好,梁家富果然没有让李奇失望,这么一段时间,打的鱼让山寨里的人吃不完,晒了这么多的鱼干,看来粮食问题是暂时不用愁了。 晚上,李奇和张汉特意叫来了梁家富一起共进晚餐,在餐桌上一起讨论问题,这是国人的习惯,同时也可以增进感情。 梁家富这一段时间,忙的是不可开交,又要指挥打鱼,同时还要顾着放排的事情,放排那可不是普通没有经验的人能干的,都是他亲力亲为,还有那船厂的地基平整,虽然不是他负责,却也只有他一个是比较专业的人士,总被缠着征求意见,其实就是让他来指点,可他也是一个二把刀,只见过猪走路,没吃过猪肉啊,总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 “山长,这船厂这样弄法可不行啊,没有懂行的人指点,这不好弄嘛。”梁家富对李奇说道。 “是啊,这张二牛虽说干活卖力,可他懂的不多嘿。”张汉也很赞同,这段时间一营的这张二牛连长,天天跑回来向他汇报,弄得他一个头三个大,问题是他这个参谋长也不懂,只能让他去烦梁家富了。 当时是李奇安排抽的几个连去突击平整地基的,现在营盘是基本平整出来了,也就是把一些杂草杂树清理干净,把一些地面平整出来,方便堆放木头,再把水边整理出一块方便上木料的地方,就差不多了。 船坑也是按梁家富的建议,挖了几个小坑,也就二十米左右,现在正在弄些石灰,准备砌坑沿,但还不能肯定,也就没有动工,可不敢浪费这些石灰啊。 山寨的石灰窑一直在生产,但产量不高,现在山寨到处在建设,到处都紧缺,都要到参谋部来批才能拿到。 现阶段最好的建筑材料就是石灰了,是主要的建筑粘合材料,生产也简单,把这里遍地都是的石头,也就是石灰岩弄下来,放到窑里用火烧,烧透之后,放到水里一泡,就能变成面糊糊一样,就能和着黄泥、沙子进行混合成沙浆,用来建筑了,干了之后的坚固程度也不错,但干固需要的时间很长。 李奇知道后世水泥的生产方法,原理和这个差不多,但多了一个重要的环节,那就是粉碎,粉碎成足够细小的生料,再把之煅烧成熟料,这才是灵魂。 这粉碎的过程,说好听点是现阶段还不具备,说不好听就是工程量太大,所需设备成本过高,李奇办不到,这是真正的重工业。归根结底,是钢产量太少了,每一分都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钢铁是一切工业的基础。 “家富,你来山寨也有好几个月了吧?想不想回县城看看?”李奇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梁家富一愣,都知道山长说话有点天马行空,很难跟得上他的思维。但现在讨论船厂的事呢,你叫我去县城看什么?再说了,我在县城也没家人啊。 李奇见梁家富愣着也不说话,又接着说道“你在县城木材码头干了这么久,应该也会有几个朋友吧!那木材市场,好像离县城的造船厂也不远,你也会认识一些造船的师傅吧?” 梁家富才听明白了,原来山长是想让他去请几个造船的师傅,马上回答道“山长,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一个逃难的人,回去请人,会有人肯跟我来吗?” “哦,如果你不是逃难的身份呢,比如你是码头的看场人,是县城最大的势力,会怎么样呢?” 顿了一下,李奇说道“记得你还有一个朋友,叫老李,也在书院里是吧?” “对的,山长,他现在也当上班长了。”梁家富答道。 “哦,进步很快嘛,你现在也是独挡一面,有时候也可以拉一下他嘛,举贤不避亲啊。”李奇打趣道。 随着书院的快速发展,以前的山寨老人,大多都升上了连长排长的位置,再不济也是个班长,连带着那些加入的比较早的,也都跟着升职了。当然,像梁家富这种才加入没多久就能独挡一面的,还是少数。 “你带上老李,在书院里找一些对县城比较熟悉的带上,你的打鱼队不能全带上,就带一部分人吧,其余的还是要坚持生产,这鱼不能断啊,断了口粮就没了,对吧。”李奇转头征求张汉的意见。 第17章 哥喜欢打抱不平 “对的,这鱼还是要坚持打的,不管什么时候,生产不能停下来。但也不能太少人去办事了,太少人镇不住场子。这样子吧,让张伟带人跟你去,他那人多,虽然是新兵,但对付混混还是没问题的。”张汉提出自己的意见。 “码头毕竟在县城旁边,盔甲就不给你们配太多了,家里也没多少盔甲了,都让吴营长带去出任务了。”张汉又说道。 “不需要盔甲的,对付这几十号小混混,只我们打鱼队去几十人,完全就足够了,何况还有张连长。”梁家富连忙表态。他对自己的打鱼队是有信心的,对那些码头的小混混也是了解的,除了高霸天的十多个心腹之外,剩下的就是摇旗呐喊的角色。 当然,他这次去不是要击溃高霸天,而是要完全控制木柴码头,张伟带去的人,会有一部分最后留下来,归入他的建制,帮助控制周围势力。 却说吴有财在得到李奇的命令后,除了留下来守卫家园的基本生产人手之外,集结手下的5个连队,共600多号人,经过几天的行军,终于靠近了矿区。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粤西山区的道路,虽然没有蜀道的深谷高山,却也是行军艰难,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特别是大部队的行军,弯弯曲曲绕绕,警戒布防侦察等给组织者带来巨大的挑战。 曾用青早就派联络人与吴有财取得了联系,沿途给大部队的行进领路,传递信息。 那些童谣经过几天的发酵,基本已经在各个矿山之间流传。一妇人在一个破旧的低矮屋棚前面,神神秘秘的对着另一妇人低声道“你听说了吗,绿水书院要派人给我们发米呢!” “早就听说了,还会有鱼干发,听说书院的鱼干,堆在库房里都装不下了。”另一妇人也八卦的说道。 “那不是,这石头荣这么些年,压榨我们矿工,欺负我们老实人,看来这下老天爷要收他了。”妇人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 “不要被人听了去。”这妇人左右望了一眼,忙把另一个妇人拉进了屋里,说道“屋里说吧。” 另一妇人却是显得很豪迈的说道“怕什么呢,这些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听说大军正朝这开过来了呢。”但还是紧张的左望右望,跟着妇人闪进了屋子里面。 这么些年,朝廷早就不再管这矿区人民的生死,全靠各世族豪强的良心,但有良心的又有多少人呢,大部分都喂了狗。 余下有点良心的,生意是一天比不了一天。良心永远无法与狼心竞争,这是铁律。 这么些年,石头荣靠着强占矿山,欺压矿工,少发米粮,强取豪夺,是日益壮大,早已不可一世。 因为做的是矿石生意,外号石头荣,在这一带威名赫赫。一片崎岖而陡峭的山岭下,住着一片矿民,以采矿为生,今天早上,天没亮矿工就上工了,他们带着矿灯,带着水袋,拖着疲惫的身子,弯着腰,钻到矿洞里。 “听说了吗?绿水书院的兵快要来了,那石头荣惶惶不可终日,这几天躲在那碉楼里不敢露面呢。”有矿工很八卦的挑起话题。 “那不是,听说那鹰嘴矿里发生矿难,现在还有几个人在里面,石头荣却对外慌称那几个人逃了,还把人家的弟弟捉来挖矿,刚好被绿水书院的人撞上,当场就把人给救下来了,还要派人来挖洞救人。”这是消息越传越是离谱,经过人们的加油添醋,更加的丰满。 “听说绿水书院看到我们矿工被石头荣克扣米粮,要给我们矿工发米呢。”另一矿工接着话头,重复着这些在村民间流传的小道消息。 “我家那小子也不知在哪听到的,昨晚也对我说什么矿工无食,书院发米,这书院还能管我们的生死?”有矿工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对这话表示怀疑。 “小声点,你们有听说吗?石老虎吃人,武松打虎。”有一矿工看看左右无人,小声的说道。 “这武松是谁?听说那山长长的就像武松,这武松就是那书院的山长。”一群矿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八卦,来到各自的作业面,拿着工具一阵猛锤,矿石纷纷落下。 在这个偏远的山区,书院的院兵正在艰难的行军,士兵们顶着烈日,艰难地攀爬着,在这南方炎热的天气里,每一步都是汗水。但他们却军纪森严,穿戴整齐,并没有因为炎热而有一丝丝的放荡。 传令兵跑了回来,在吴有财的前面翻身下马,抱拳说“报告将军,前锋已摸近敌人的岗哨,一连长请示是否要对敌攻击?” “全军停止前进。”吴有财对全军下着命令,同时又对曾用青说道“曾掌柜,我们是不是要分兵堵住他们可能逃走的路口?” 曾用青因为没有具体的职务,李奇对他的挖矿,炼铁制锅等任务的正式任命还没下来,所以他现在的身份还是打铁铺的掌柜。 在一幅巨大的军用地图前面,吴有财和曾用青正在讨论着军事行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必经之路,必须同时拔掉,不能让他们逃了。” “同时行动,把他们外围的岗哨打掉,然后围住雕楼,迫他们投降,同时把他们与矿工分隔开,不让他们混在矿工之中,扫清外围后,马上组织分发米粮,做好各矿工的组织安抚工作。” 必须在打掉这些矿霸的同时,不让他们逃走,以免成为旷日持久的剿匪战。争取最广大群众的支持是李奇制定的战略,不管任何时候,他们这些领兵的都必须坚决贯彻执行,同时,这也是他们这几个月学习的重点,团结可以团结的一切阶级。把广大人民群众和少部分恶霸反动分子区分开来,这是他们这段时间工作胜利的保证。 在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山村,曾用青的工作组已经先期到来,他们把人们集中在村头的大榕树下,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解着书院的政策,一群老头老太太对这些政策也不太感兴趣,那些什么共同富裕,书院带领你们一起努力,有衣穿,有饭吃,书院来了大家有书读,他们不感兴趣。 这画大饼的事,对这些已经人老成精的家伙,不那么容易相信,他们只对马上就要发下来的大米,还有那一看就是好东西的金黄色鱼干念念不忘。 “什么时候发大米啊?”有一个老头问道。 “不急,下面是问答的环节,答对的有礼品呢。”一个老太太好像对这个环节很熟悉。 “老张头,你急什么呢?这不问答还没开始吗?等问答完了,就会分发礼品了。”这个明显比较年轻的小老头眯着一双精明的眼睛说道。 “下面马上到问答环节,有知道答案的群众,请马上举手。” “第一个问题,绿水书院是为穷人挣公道,还是为恶人当靠山?” “我。” “我。” 马上有群众高高举手,大声的叫着,这问答环节是最激动人心的,一大群老头老太太蹦着跳着,用他们那明显不太年轻的身躯,演映出一幕蹦跳大戏。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平,他们都想拿多一点,哪怕是一点,也比拿不到要好的多。 “好,你,就是你。”站在高台上的队员,指着一个干瘦的老太太,这老太太反应不错,看起来像是老演员了,问答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就已经高举着手了。 “绿水书院为穷人争公道,抱不平。”老太太大声回答着。 “好,答对了,绿水书院是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书院,就是为了给广大人民群众主持公道,打抱不平,建设公平公正社会的书院。”站在高台上的队员马上接上话头进行宣传,台下的队员则把一小袋米送到答对问题的老太太手上。 “谁来了我们能有饭吃,有衣穿,不挨饿,不受冻。”台上的队员又抛出另一个问题。 “我。” “我。”…… “绿水书院。”…… 人们已经在大喊起来,有举手的,有直接喊出答案的,这很容易就能猜出的答案在他们看来,就是特意送给他们的礼物。对于他们这些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场面的乡民来说,这些绿水书院的人也太傻了,这答案谁人不知,谁人不懂,还拿来考验他们,他们早就听的耳朵都起了茧了,怎么会答不出来。 随着一份份奖品的送出,有的人拿到了很多份礼品,也有人拿不到礼品,但就算是拿不到奖品的人也知道,一会书院会无差别送出礼品,人人有份,所以都耐心的等着,并没有离开这热闹的现场。 这样的场景在矿山的周边各村落都在上演着,一时间绿水书院的风头无两,周边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他们是来解救那些被困在矿洞下的遇难的矿工,都知道绿水书院会给他们带来新的生活,一种衣食无忧的新生活。 而这一切,就是为了防范军队进攻矿区时那矿霸可能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书院的军队,瓦解矿霸的群众基础,为战后曾用青掌握矿区铺平道路。 按照吴有财营长的分工,赵仕松连长带一个连的士兵,负责东线路口的封锁和进攻。这赵仕松长的刚劲有力,一双大眼精光闪闪,虽然平时生活上大大咧咧,可一打起仗来,却是精细无比。 虽然一路上早已派出侦察的兵士把沿路的情况摸的清清楚楚,赵仕松还是小心翼翼,在接近岗哨的时候,依据地形布置多重兵力,确保不留下空隙,不让矿霸从自己的防区溜走。 对于这些并不算是正规军的矿霸,击溃是很容易的事情,甚至都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只要光明正大的把大军一摆,就能把他们逼退,但那样的话,这矿山就不能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将会面临这些矿霸之后的报复,牵制书院的兵力。 士兵们除了部分精锐穿着盔甲,大部分都是一身短打的布衣,头戴大草帽,除了手中的长枪,和一个农民也没有什么区别。当然与农民不同的是,他们保持着高度警惕,因为他们知道,山中可能埋藏着矿霸的眼线。任何大意都可能导致全队的危险,又或者是那矿霸狗急跳墙的雷廷一击。 远远的望见了一个高高矗立的岗哨,同样头戴草帽的矿霸的狗腿子站在上面,手里拿着本地人称之为“大碌竹”的水烟筒。 不知何时,这烟叶在这粤西大地早已变的常见,而用这种叫做“大碌竹”的水烟筒抽烟,却是这粤西本地特色,几乎到了人手一支的地步,有事没事的时候,男女老幼就这么围在一起,或蹲、或坐、或站着吞云喷雾,随着那水烟筒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一大口浓烟从口中喷出,偕露出满足的容颜,又或是一大口的大黄牙。 这时这狗腿子就把嘴伸到那水烟筒的大口上,左手夹着烟筒,右手给那烟筒的烟嘴上按了一小撮的烟丝,把右手的火折子往那一靠,嘴上用力一吸,那火折子的火苗往那烟嘴一窜,把那烟丝点燃,冒出一暗红色的红光一闪一闪的,然后嘴再用寸力瞬时一吹,把烟筒内的水从烟嘴处逼出一点,顺势把那烟丝的余灰给冲掉,然后微仰着头,从嘴里吐出一股浓烟,半眯着眼睛,一副受的样子。 已偷偷摸到岗哨底下的书院兵士,拿起手弩,趁他正轻松享受的时刻,一扣板机,只听嗖的一声响,一支短箭正中后脑,这狗腿子闷哼一声身子发软,只蹬了一下腿,就歪倒在椅子上,可那水烟筒却失去了控制,从半空中掉了下来,砸在岗哨下面的烂木头上,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 “谁?”从寨里传出一声吆喝,见到没人回答,这矿上的人也是很警觉,马上抄起铜锣就敲了起来,“铛……” 锣声一响,这暗中的行动也就失败,只能进行强攻了,赵仕松一挥手,队员们就从各自的蹲点猛的窜了出去,猫着腰,紧握手中的长枪或是手弩,三个一组的相互配合着往前冲,一边冲,还一边大喊着“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安静的矿区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四周到处都是喊杀声,打斗声。 王二狗是老山寨人了,从跟着李奇的老爸创立山寨起,就在山寨里生活,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从没有什么理想,要是有,那就是希望天天能大鱼大肉的吃饱饭。但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愿望,却从没有实现,从老寨主到少寨主,都在温饱线挣扎。 直到那一天,少寨主突然就觉醒了,带着他们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实现了食者有其饭,耕者有其田的日子,王二狗吃饱了饭,过上了有鱼有肉的日子,以为自己满足了。 可是随着山寨扩招,昔日的同袍土匪一个个摇身一变,认的字越来越多,一个个的好像好有文化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官位也越来越高。 第18章 泄气的石头荣 那王洋就是自己同一个屋子里一起睡的土匪,现在当上营长了,手里管着一千多号人。还有那吴有财,哼,一个市脍的落魄小商贩,现在也是营长了,比自己进入山寨的时间还短呢,自己还记得他那天被老寨主收留时的样子,现在也是营长,还很受山长的重用。 最最不能忍受的是那癞痢头李四,自己最看不起的人,自从学习认字开始,竟然比自己认的字还多,还给自己改了名字叫什么李四喜。 哼,现在竟然和自己一样也当上了班长,还是山长身边的警卫班班长,看起来前途无量的样子,真是把他气的够呛。 听说秋收后山长还会来一次改革,到时又会有一次大的人事调整,不知又会多出多少职位,这消息还是李四喜告诉他的,自己再不表现立功,那到时候不就被众人远远的抛在后头了吗。 我一个老山寨人,可不能拖了后腿,要不然更没脸见少寨主和三寨主了。 王二狗一边猫着腰快速的往前冲,一边还不忘向后打着手势,指挥着另外两个小组分工掩护,交替前进。 这些都是在平时就演练的很熟悉的配合,在这种治安战中当然不会出问题,这种低烈度的战争,比不得平时演练激烈,只要小心一点,问题不大,但还是要十二分小心,与演练时出错只是输了比赛不同,现在出错可是会要了小命。 “馒头,你他妈的只顾着冲什么冲,跑那么快干什么,不会躲一下吗,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王二狗大声的吆喝着自己手里的队员。 他们这个班一共9个人,共分成三组,相互掩护着往前冲。这种围歼战可不是列阵面对面的死战,斗的不是大兵团的光明正大的对冲,这是小范围的对战,必须尽最大可能的减少伤亡。 尽最大可能的利用地形,杂物的遮挡,利用自己手中远程武器的优势,不战而让敌人投降。就像山长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最好的。 手弩,这种能精确射击的武器,现在很受书院的欢迎,因为容易上手,没有什么难度,几乎每个人都能熟练掌握,很适合这种低烈度的战斗,当然因为射程不远,并没有成为书院的制式装备,一般是各营自备,作为选用装备。 王二狗瞄着远方一个只露出一个头的敌人扣下了板机,也不管是否击中,往前一扑,就躲在一个杂?堆下,然后大喊一声,“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跑不了,投降不杀。” 他手下的兵一起大喊“投降不杀。” 面对到处都在大喊的“投降不杀”的呐喊声,那几个敌人转身撒开腿就跑,连头也不回。 王二狗对着后面一挥手,队员们就交替掩护着杀了上去,一路上碰到的敌人大多主动跪在地上,双手抱头请降,有个别企图顽抗的,王二狗对着他就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这手弩因为材料的原因,射程不远,力量不是很大,只要不是射在要害位置,倒也不足以取了性命,但威吓这些连匪徒都算不上的护矿混混们却也足够了。如果真的遇到拼死抵抗的,那队员们手中的长枪可不是吃素的,这才是真正的要命杀器。 就算是王二狗这般鼓足了气的冲杀,攻到矿霸紧守的碉楼前,却也是刚刚领先了半步,其他各班紧跟着也冲杀到了此处,却都止步于此,只把碉楼给团团围住。 没有攻坚的器械,也没有接到攻坚的命令,各班组都在派出队员警戒的同时,有序的收拢俘虏。一队队的垂头丧气的俘虏被押解到固定的区域,被绳子给串了起来,一排排麻木的蹲在地下。 这碉楼是矿霸石头荣的老巢,他曾在这个碉楼里指挥了对抗朝廷的矿监的收税,那是一次引以为荣的战役,把朝廷的派来收税的太监和锦衣卫打的屁滚尿流,还捉住了为首的太监,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挂在树上。 要不是县官老爷带着府里的人来,他还不准备放人呢,那是自己的高光时刻,自那一次开始,他就是这一片土地的真正主人,没有他发话,谁的话都不好使。 但这一次,这绿水书院的人不讲武德,没有跟他谈判,也没有知会他,一开始就派人在周围的村庄里宣传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以本伤人,做出那人神共愤的送米送鱼干的事,这算是人干的事吗? 石头荣狠狠的把手中的水烟筒猛的吸了一口,大力的喷了出来。 看着自己吐出的浓浓烟雾,“不讲武德。”他从牙缝里吐出一丝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绿水书院一上来就是以优势兵力击溃了自己的一锅杂兵,毫不留余地,看来要把自己的势力从这里彻底铲除。 可他却从不去思考,朝廷收税的时候,跟他们商量着办,结果他们以武力相抗。现在绿水书院来了,不跟他商量着来,一上来就是雷霆一击的时候,他却吐槽绿水书院不讲武德。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这碉楼没那么容易攻破的,只要守住了,老子把今年的年金提早发给你们,他姥姥的。”石头荣发狠的对着一群惊慌的手下大吼着,却丝毫也提不起士气。 吴有财这时已经来到了碉楼边的掩体里,所谓的掩体,不过是用木板搭起的一个简易的木板房,但这里已经在碉楼的有效射程之外了,自然是安全无忧。 “曾掌柜,山长派我来的时候,可没有让我带什么攻坚器械,也只能现场制作了。”吴有财说道。 “也许不用攻坚,心理战也许效果更好呢?”曾用青一脸神秘的说道。 曾用青在跟着李奇寻矿的这段时间,可是认真在学习李奇的讲话,他虽然不像老李那样拿着个小本子,一字不漏的记下来,却也是用心在思考的。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负责的心理战,这里发点米,那里给百姓们主持一下公道,这边发动群众诉苦,那边给群众解忧,这眼看着书院在这边就一呼百应起来,他对山长的群众工作很是佩服,原来工作还可以这样做,达到不用刀子也可以杀人。 吴有财也是个人精,他眼看着曾用青成竹在握的样子,也乐得不用自己的兵去冒险,先看看这铁匠掌柜的本事再说。 吴有财加入山寨的时间也不短了,却对山寨的外围组织一点都不了解。这是山寨的神秘组织,存不存在?人数的多少?都是秘密。在少寨主动用这些外围组织之前,大家都不敢相信这神秘组织的存在。 外围组织是老寨主和三寨主在单线联系,后来老寨主死了,也就三寨主一个人知道这些人的情况,再后来,少寨主启用了这个组织,暴露了县城的梁二钊。梁二钊在被敌人围攻,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且战且退,拼到最后一人,还成功送回了消息,最后也没有被敌人抓获。 虽然最后损失了县城的这个据点,也让梁二钊失踪了。但这却也让山寨全体人员见识到了这个组织人员的高素质,都是猛人。 一队老头老太太拿着小凳子,排着队就来了,很有组织的在碉楼下找了个树荫,就坐了下来。 这队老头老太太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谁也不知道,这以命相搏的地方,来了一群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头老太太,这是要干什么?人质? 一会老头老太太的面前,就摆上了水果,花生,瓜子等零食,大碗茶也摆起来了。 然,那碉楼里传出一声吼。 “娘。”“爹。”“……”各种各样的吼声在那碉楼里传了出来。 “狗剩。你还紧跟着那天杀的石头荣啊,不要跟他卖命啦,家里书院都给分了粮,以后书院来了,就没人克扣你的工钱了。”一个老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就大声喝唱起来。 “二壮,是娘。”一个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花生,喝了口茶,把口中的残渣吞了下去,“你还不回来,家里有粮了,再也不用为石头荣卖命了。娘给你蒸鱼干吃啊。” 这老太太才刚坐下,一老大娘又站起来,“石仔,快回来啊,一会书院攻进去,砍了你,娘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一老太太又迫不急待的站起来,“啊大,家里书院给送了粮,你媳妇在家煮好了饭等你啊,你不要为石头荣卖命啊,书院一会炸了这碉楼,你就跟这天杀的石头荣一起升天了,你媳妇到时也守不住了。” “石头荣,你这没良心的,老子帮你干了一辈子,老了摔断了腿,你就让人扔老子去盲矿坑,还好老子命大,死不了。”一个干瘦的老头颤抖着用手指着碉楼,神情激动,“要不是书院给送来了粮食,我今天就饿死在家里了。弟兄们,你们还要给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石老虎卖命吗。” “那不是老蚕头吗?他不是死了吗?”碉楼里一阵骚动,纷纷交头接耳。 这老蚕头以前是给石头荣的老爸挖矿的,后来矿挖不动了,做的护院,石头荣老爸死了之后,又跟着石头荣做了一辈子的狗,听说一次意外死了,想不到还活着,为人义气,资格又老,大家都认识他。 想不到是被石头荣扔到盲矿里,却死不了,让大家一阵唏嘘。 “阿旺,快回来啊,家里有米了,不用挨饿啦,别跟石头荣做狗啊,你看老蚕头都被扔废矿坑,弄不好你也进去了,阿娘怎么办啊。”这是阿旺的老娘,她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阿旺快点回来,免得被坑了。 正在这诉苦劝回工作大张旗鼓的开展的时候,后面人群又是一阵哗然,只见一群书院的兵士,抬着几个人就跑了过来,那几个人的双眼还蒙着黑布。 刚抬到大树底下,就有人大喊着“金大娘,你大郎挖出来了,就在鹰嘴矿坑洞那。” “哇”的一声大哭,从树底下传来,一个瘦弱的身影连跑带爬的大哭着,不是金大娘又是谁。 “我苦命的儿啊,天杀的石头荣,要活埋了我儿啊。”哭叫着还不忘了回过头来,对刚被解救出来的二郎说道,“二郎,快,快来叫醒你大哥。”他还以为金大郎是晕迷了呢,却不知道为了保护金大郎的眼睛,现在刚从洞里出来,还不能见光,加上饿了几天,也不能吃太饱,所以只能让人抬着,眼睛还盖上的黑布。 这时候,看看差不多了,那碉楼里的人除了死忠分子,大部分的思想都产生了动摇,曾用青让队员大声的喊道“对面碉楼里的乡亲们,你们都是被石头荣瞒骗的苦命人,只要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出来,我们书院还是会给你们发放米面粮食,还有鱼干,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不再算帐。” “就算是石头荣的家人,只要手中没有命案在身的,也既往不咎。” “放下手中的武器,打开大门,第一个走出来的,按战场立功处理,书院给予奖励白银10两。” 碉楼里一阵骚动,传出了吵闹声。一会又好像有打斗声传了出来。过了一会声音好像安静了下来。 站在碉楼顶的矿丁,有人把刀从高处扔了下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陆续有各种各样的武器从碉楼里扔了下来,站在楼顶的人也不见了。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那矿工队的队长,石头荣的头号打手,押着石头荣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声的喊着,“别放箭,别放箭,我们投降。” 石头荣朵拉着头,象泄气的皮球,他被自己的手下卖了,也知道大势已去,无法挽回。好在书院承诺不会对他的家人怎么样,只追究首恶,也就是自己承担下所有,可以保住家人,也就不用做无谓的挣扎。 吴有财对曾用青这个计划的效果很满意,不用自己的兵去送命,就可以解决问题,那是最好。他一挥手,自有手下去接管碉楼,安置俘虏。 第19章 高霸天的末日 县城在绿水寨的下游,从这里坐船过去,顺风顺水的,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几乎在吴有财和曾用青解决掉石头荣的同时,他们就已经靠近县城了,在一处水流平缓的沙滩上,先让张伟的人上岸,让他们走陆路进城。 自己的人撑着竹排,大摇大摆的就直冲林柴码头而去,他对这码头再熟悉不过了,只要自己带人过去,引出高霸天的人,发生争议。 能引的高霸天出面直接来码头最好,不用进城里去惊动官府,要是不行,那就要靠张伟的人在城里动手了。 靠近码头的时候,梁家富让其他的队员分布在码头的周围,自己先和几个队员撑着竹排进入了码头。 一靠近码头,马上引起了码头众人的注意,众人都好奇的望向这几个撑着竹排的统一制服的人,也有人认出了这是书院的服饰。 “是绿水书院。”有人叫了一声,绿水书院现在的影响力很大,这标志性服装也是为人们所熟悉。 “是梁家富。” “富哥。” 有认识梁家富的码头工人大声的招呼着,梁家富也对他们招手示意。 “富哥,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富哥,混的不错哦,这衣服不是书院的吗?” “富哥,这红光满面的,比以前胖多了。” 一群以前的兄弟、熟人都围了上来,问这问那的。 “哟,梁家富,你还敢回来?”这时一个斜披着一件外衣,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的鲍牙大汉不合时宜的大声嚷着,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久别重逢的叙旧大会,后面还跟着一群穿着破烂衣裳的打手。 “鲍牙苏,好久不见啊,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啊?”梁家富也反唇相讥,这个高霸天的头号打手,以前没少跟梁家富过招,却也是一个能打的。 “你不怕为什么要跑路啊?像个落水狗一样跑了,现在又回来乞食啊,你摇摇尾巴,我给你一口食啊。”说着他对身后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转身就跑了。 他的这一切表演都尽在梁家富的眼中,这是之前预案就想到的,当梁家富出现在码头的时候,一定能引起高霸天手下人的注意,那就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高霸天,那就有可能引高霸天到来,就在码头解决,不会把事情扩散到城里去,毕竟这码头就是城外。 当梁家富出现在码头的时候,张伟带领的人也在接头的引领下进入了城中。 城里老掌柜梁二钊留下的铺子,已经曝光了,李奇也不再遮遮掩掩,光明正大的派人接管,还干的老本行零售店,还扩大了经营,隐隐有后世的大商行的架势,也不怕有人打主意,就是要引出打主意的幕后黑手,可是这几个月来,却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最多也就是城里的会有些小混混偶尔来闹事,偷个东西等常见的事情,也很快就被书院解决了,也没有查出后面有人指使。 这掌柜的就是当时回来报信的小二,也算是梁二钊的心腹,经受过极端事件考验的人,林忠柏,30多岁,家在乡下,现在家属在书院里干活。 虽然之前不是山寨的人,但经受过考验之后,李奇重启县城生意的时候,就有意培养他接班,现在看来干的不错。 这林忠柏原来长的精明干瘦,可现在当了几个月的掌柜,是越发的发福起来,隐隐有些商人的样子了,办事还算牢靠。 他接到书院参谋部的通知之后,就派人在城门口等着接人,城门口的守卫,早已被上下打点,当然不会为难这些人。 张伟也没有傻到一大伙人一起进入县城,只带了十多个人分批进入县城,其他人都在县城外或是城门口各处地点蹲守,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们几十个人,再加上梁家富的水军那些人,就算是来个突袭,拿下县城也不在话下。 来时山长也说了,能不惊动官府最好,实在不行,或是有官府的人作为高霸天的保护伞要出面横插一杠,那也不要手软,不管弄出多大的动静,书院都会接着,放手去干。 在购销店的后堂,张伟见到了掌柜林忠柏,简单介绍了来这的目的,让林忠柏对事件有一个了解,知道书院现在要解决高霸天的事情,也是积极支持。 这几个月来,他也是见识了书院的快速发展,知道了书院的势力,更加积极向书院靠拢。 再说了,他的一切都是书院的,也没有不执行的道理,解决了高霸天的事情,那这县城也就没有更大的黑势力,购销店也可以更好的发展,他是一心只想着发展这购销店,更好的报答山长的提拔。 一会,有小二回来报信,说看到高霸天出门了,带了有十多个人,气势汹汹的,看起来是要找人打架。 张伟和林忠柏对视了一眼,看来计划成功了。 只要高霸天出了县城,那梁家富那里就负责解决高霸天和他的手下,张伟的人就负责封锁高霸天的后路,同时解决高霸天的老巢。 林忠柏让小二继续监视高霸天的动向,有事随时汇报。 码头上,梁家富正带着几个手下靠了岸,毫不把鲍牙苏放在眼里,这让鲍牙苏很生气,可他又不是梁家富的对手,再说了,那梁家富的手下也有好几个人,很有点扎手的样子。 还是要摇人,鲍牙苏想,只怕大哥带的人不够,这梁家富可是个硬点子,人少了恐怕又让他跑了,他转身对身边的小弟又低语了两句,让他去摇人,要把自己的人马全部摇过来,给他来个大包围,让这梁家富再也跑不了。 想起上次大哥看上了老李家的妹子,让自己去抢,却不想这梁家富多管闲事,横插一杠,把大哥的事搅黄了不说,还把自己手下的兄弟打了一顿,想着就来气。 现在也不知在哪找来了几个小弟,就敢来踏自己的场子,一会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鲍牙苏,老子这不回来了吗?你还在等什么,等你老大高老狗来给你撑腰吗?”梁家富挑眉道。 “要不我们先来干一架,看看谁先怂呢?”梁家富继续刺激他。 “梁家富,你说谁呢。”鲍牙苏身边一个狗腿蹦了出来,他急着想在鲍牙苏面前表现,却不想梁家富身旁一人突然就窜了上去,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没有任何预兆,这是暴起伤人的节奏。 这一脚又快又稳,鲍牙苏身边的混混哪是这些常年训练的兵士的对手呢,被一脚踢得倒退着滚出老远。 鲍牙苏一看,自己人吃亏了,这怎么行,大喊一声就对着梁家富冲了过来。 他身后的小喽啰一看老大动手,也纷纷从身上掏出各种各样的器械,就冲了过来。 只是,这有心算无心的,他们刚一冲过来,就已经进入了书院兵士的包围圈,虽然梁家富身边就几个人,但结成战阵,三个一组,三组一队的,却不是他们这些只知道凭个人勇气斗狠的人能冲破的,书院的兵丁都没有动用自己的制式装备,只是随手拿着木柴码头的各种长短不一的木棍,就把他们打的嗷嗷直叫。 “打啊,冲啊。”这时一大群满脸横肉的壮汉冲了过来。 没有影视剧中的“住手”之类的对话,也没有什么交涉,高霸天带的人汇合了鲍牙苏最新要来的人,一窝蜂就冲了过来,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高霸天带着人走到半路,就听到鲍牙苏派回来的人汇报,说点子扎手,他马上就把所有的人都摇了过来,一走到码头,发现已经打起来了,他青筋暴怒,大眼一瞪,狠狠的蹦出一句“妈的,来老子码头还这么窜,给老子全打死了,扔到河里喂鱼。” 听到大老板的命令,几十个打手一下子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一窝蜂向着梁家富的位置冲了过来。 梁家富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已经把高霸天引出来了,那剩下的城里的事就由张伟解决,山长给他人任务就是把高霸天解决在这码头上,能让捉就捉走,捉不走就地消灭。 虽然之前他没干过这杀人的事,但不影响他现在下命令,他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发信号,动手。” 一声哨音传出,早已运动到位的兵士们,纷纷从各个位置站了出来,先是弩兵来了一阵齐射,然后刀盾手掩护着枪兵就往前面冲。 高霸天也是见惯了打斗场面的人,可这样的场面他却从来没经历过,他见自己的手下往前面一冲,对面就嗖的一下来了一阵齐射,自己这边惨叫着一下子就倒下了一大群人,他就感觉不妙,这是训练有素的兵,正儿八经的兵士,不是他这些只会打群架的混混能撼动的。 他转头就想往回跑,可是这梁家富又哪里不会考虑动起手来他会往回跑的事,早就在他的后路布置了一队兵士,一声呐喊,就纷纷冲了出来,大声喊道“投降不杀,放下武器。” 高霸天倒也光棍,一看大势已去,自己的手下都跪地投降了,也没有再跑,手中的刀叮当一声掉在地下,就这样呆若木鸡。 他开始是以为梁家富带着几个小弟回来了,正好杀了立威,可现在想的却是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官府的那个当官的,这是派兵来捉自己,这梁家富不过是当诱子的。 直到两个兵士押着他来到梁家富的面前,才知道这梁家富才是领头的,他一下子就傻了,直接就跪了下去“富哥,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这么些年,我也没弄你啊,富哥。” “我把钱全给你,你不要杀我家人啊,跟他们没有关系啊,所有的坏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高霸天人长的凶神恶煞的,却也是聪明人,梁家富能带这么多人,轻易的把自己给捉拿,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势力了,这些人堪称精锐,就是那些朝廷的正规精锐军队也不过如此。可他哪里见过什么朝廷的精锐了,他见过的最厉害的正规军就是那卫所千总的家丁。 这南方卫所的兵将,经过两百年来的太平,早已不复当年的勇气,再说了,那些地位低下,经济收入低的卫所兵,能称之为兵吗?顶多一大地主领着一群吃不饱饭衣不遮体的佃农。 “高霸天,你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现在书院对你进行逮捕。”梁家富宣布对高霸天逮捕的决定。 “哪里?书院?绿水书院?”高霸天却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手里绿水书院。 “你们没有权力抓我,我要去县衙告你们。”这高霸天杀人放火的时候,没想到要与人讲理,这时候遇到个拳头大的,才想起要与人讲法讲理了。 “我们绿水书院奉总督府的命令,将你查办,你将会被押送总督府审查。”这是李奇为了与官方打交道时暂时不太刺激地方政府的对外说法,弄一顶大帽戴起来,反正这末世官制早已有点混乱,官员的任免太快,现在皇城都已被攻破,也没地方求证了,手中有兵,说了才算。 很快,高霸天及他的手下,都被控制起来,都装到竹排上,驶离码头。 很快,码头各部分就被书院的人控制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运营。 那些因受到惊吓跑到暗处看热闹的各种人也都跑了出来,只是在纷纷的议论着这什么总督派来的人是什么来头。 梁家富这边一动手,张伟也没闲着,带着人就直奔高霸天的府邸,说是府邸,却也是一间青砖大屋,比不了北方那些权贵占地一千几百亩的大府,但在这小县城却也是贵气的不行。 城门口那些兵丁,听到码头传来的打斗声的时候,就拔出腰刀,想要过去查看,却不料被突然冲出的一队黑衣兵士给用手弩,长枪给指着,带队的头领喝道“总督府办事,识相的不要掺和。” 那些兵士也不知真假,反正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再说这些人气势汹汹,人又多,好汉不吃眼前亏,都把刀收了起来。 那领头的好像也不想闹事,只是又说了一句,“你们不要乱来,不会伤你们的,这些事都与你们无关,办完事我们就会走了。因响我们总督府办事一个个都要抄家,你们掂量掂量,不要看不清风向。“ 说着一挥手,在后面又走出几队兵士,直接把个城门都控制了起来,各要害位置都掌握在书院的手中,这才让两队兵去支援张伟对高霸天大宅的抄家。 第20章 公审高霸天 张伟来到高府,倒不用废太多的功夫,因为高霸天刚把人手都带了出去,府里也没多少有战斗力的人员,再加上平时也没人敢来得罪高霸天,门房在听到敲门声后,就把门打开一条缝,问道“谁?” 兵士一下子就把门推开,拥了进去,第一时间就把门房控制住了,看门的门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来高霸天的宅邸生事,颤着声说道“这是高府,胆敢来这闹事!” 这些兵士哪管他是什么府,把他的嘴就封上了,免的太过惊扰。 只一会工夫,高府就被书院的兵给全面占领,揪出了一大帮哭哭涕涕的男女老少,一老头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私闯高府?”他也不想想他们家做的那些破事,他们家又何时有按照法律行事了,还不是想打就打,想砸就砸,这时倒想起要讲理来了。 也没人应他,各兵士给他们一人塞了块破布,押着他们就往外走,后面的书院士兵,把能找到的金银细软,用箱子抬着,也是快速撤退。 这次书院的目标就是为控制码头而扫平不安定因素,并不是要占领县城,针对的就是高霸天,而不是其他人,一切的行动讲究个快准稳。 很快一行人就快速的通过城门,退往城外,撤往码头与梁家富的队伍汇合。 这时,反应过来的巡捕官兵,在县尉的带领下匆匆而来,一色的鸳鸯大褂,红衣服红腰带,还是挺精神的。 他们却没有傻傻的直冲过来,面对黑压压的一大队士兵的威吓,还是显的有点犹豫不定,他们何时见识过这么一大队的士兵呢。 那县尉反应过来,这不会是传说中的乱民反贼吧,听说近来有反贼号称啸天大王,聚众上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到处流窜,难道来到了这小县城? 这可不是这小县城里这些兵能抵挡的,承平日久,这一个县也就一百几十个治安兵,要是真的流贼来了,要通知县老爷快快逃避才是正道。只是那双鱼卫里也有一个千户所,离县城也就几十里的路程,却不知为何没一点信息传来? 县尉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派了一个人过来喊话“对面的兄弟,不要放箭,我们是县城的巡捕,你们是何人?” 张伟让书院的人大声回答“绿水书院,奉总督大人命令,缉拿黑恶势力,闲杂人等,不得干涉。” 对面一阵骚动,却也不敢乱来,他们何时听过这总督是什么官,自从天下大乱,这上面中央层面的官制也是越来越乱,什么巡抚,督抚,总督,总理天下兵马之类的官职是走马灯一样的转换,今天任命了一个,明天巢贼不力又被拉去砍了,又或是被贼砍了,也不知真假。 就算是说首辅来了,也不能不信。 但不管真假,都不是他们这些小县城里的小小治安兵能招惹的,也是惹不起的。 “能否找个负责人出来,我们县尉要找你们负责人交谈。”这巡捕是慢慢的走近。 “我是绿水书院的教官,叫他过来吧。”张伟说着走了出来,对着这传话的巡捕扫了一眼。 那传话的兵丁得到了答案,忙转身快步跑了回去。 一会那县尉就忙带着两个亲兵走了过来,说道“对面可是张教官,我是县里的县尉,不知贵部突然光临县城公干,有失远迎。” “我们奉总督府的命令,只捉拿不法的黑恶分子,不会对县城的正常生活产生干扰,县尉无须担心。”张伟一副公事公办的气势。 “还请出示公文,那个总督府?小的也好有个交待啊。”这县尉还是想得到确定的答案。 “总督东南诸省地方提督军务、粮饷、管理河道兼巡抚事,也就是东南总督府,府衙设在南京,是先皇临大行前委任的, 你要看公文,可以跟我去绿水书院找我们山长。”张伟大大方方的回应,这小小的县尉,怎么可能跟他去看什么公文呢,又有什么资格跟他去看公文呢。 “哦,那公文就不看了,请问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呢,这些家属可不可以交回给我?”他又试探着问道。 “哦,过几天会召开公审大会,公审后,没犯事的,自然会放了,如果犯事的,那就要看犯的是什么事了。木柴码头那里,会有一个总督府的联络处,筹备南洋宣慰司,负责造船,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那里找联络人。”张伟又抛出一个爆炸性大新闻。 “宣慰司。”县尉喃喃的说着,朝廷是有这个官职,可是这个司也许只存在于中央层面,或者有外国使团来访时会出现,都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出使过南洋了。 他从当这个县尉起,就从来没有听说过,就算他的前任又或者前任的前任都没听说过会有宣尉司这个官职人员的出现,如果非要说出现过,那还是百年前的事。 难道朝廷又要下南洋西洋又或者北洋东洋?可是他是知道的,朝廷现在皇上都没了,京城也被攻破了,虽然听说南京那里,那个什么王又登基了,可这个时势,宣尉司是来搞笑的吧? 县尉摇了摇头,反正这些信息量太大了,还轮不到他来管,比他官大的多了去了。他不怕事大,就怕事小,小事他来管,大事自有上面的人扛着。 县尉一拱手,说“张教官,有劳了,下官这就去呈报县衙,由县太爷处理。下官告辞。”县尉拱了拱手,带着人就要离开。 “有劳了。”张伟也不多说,但还是礼貌的拱手回了一礼。 木柴码头还是有很多高霸天的物业的,毕竟这是他的老巢,是他主要的经营地,虽然说是木柴码头,却不是只经营木柴的,除了各种木料店铺,铁钉厂,造船厂,鱼货等等,各种货物都在这里经营,集散,却是最红火的一个综合性的大码头,至于为什么叫做木柴码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得益于这个码头位于城外,地方广阔,顺着河堤连绵几里,确是不须进城那么麻烦。当然,因为不是在城内,也就鱼龙混杂,更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下,也为高霸天的发展壮大提供了便利。 梁家富以前在码头的朋友见梁家富这次这么风光霸气的回归,也大都主动围拢了过来,纷纷主动给梁家富提供各种线索。 梁家富也不跟这些旧识客气,凡是以前跟他有交情的,积极向他靠拢的朋友,都让他们给书院的士兵带路,指引士兵去接管各种物业,把一些高霸天的心腹人员进行控制收押。 张伟把高霸天的一干家属收押后,就把带过来的书院新兵都交给了梁家富,说是新兵,却也是训练了三个月的兵了,可以合格的交付使用了。他的任务就是带这些新兵协助梁家富捉拿高霸天,断了高霸天的退路,现在完美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工作,那就不归他管了。他还要回去训练他的兵,那才是他的正职任务。 三天后,码头已经在梁家富的完全掌控之下,梁家富也是熟门熟路的,对于码头的各个地方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考察了几家修船厂,得出结论,这些船厂是可以直接造大船的,当然他认为的大船,也就一百几十吨,不知是不是山长要造的大船呢? 书院后山,一排排的栏舍已经建好了,赵子荣头戴草帽,晒的又黑又壮,正指挥着书院里的人安排着栏舍。 “这边最靠山边的,用来养鸡,平时也能让鸡到山上去自行找吃的。” “小心点,不要被风吹到,这小鹅苗最怕被风吹到,要先是屋里饲养,到长大一些再到户外放养。”说着把用被子盖着的箩筐的缝隙紧了紧。 赵子荣一会指挥这个,一会安排那个,忙的团团转,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把一辈子的活都干完了,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养殖业,可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规模的养殖,更不要说自己来干了。 肩负着书院这么多人的希望,他可不敢大意,万一搞砸了,那就有负山长的知遇之恩。 山长与他素不相识,只凭着有财兄弟的推荐,就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自己,说什么自己也要干好,再说了,自己不是一直希望把这养殖业做大做强吗,现在机会来了,一定要珍惜。 “这鸭子,最是皮实,要这样把他们扔到水里,才好养。”赵子荣把一筐鸭子拿起来,走到水塘边,用力的一抛,一群长着黄毛的小鸭子就哗啦一下撒落在水面上,汇集在一起,在水里欢快的游着。 这是赵子荣家里养鸭子的绝活,一般人都是小心翼翼的饲弄这小鸭子,只有赵子荣家是把小鸭子往死里摔,但说来奇怪,赵子荣家这样弄,鸭子反而成活率高,长的快。 赵子荣也曾研究过,他认为这可能是仿生学,野外的鸭子都是这样,把巢筑在高处,待小鸭子破壳而出的时候,都是从高处直接跳下来,早就进化成了耐摔的习惯。 在紧邻水边,一排鸭栏已经建好,但这么小的鸭子,可不耐粗饲,要先弄些精饲来喂养,才能长的好长的快。 这不,他联系打鱼队的梁家富队长,让他们把杀鱼剩下的下脚料,什么鱼肠,鱼磷什么的,全收集起来,粉碎了加上鲜草,制作成喂鸭子的精饲料。 一大群妇人,正手捧着一筐筐的小鸡,放到点燃火堆上烟熏,这火堆烧的是艾草,冒着浓浓的烟雾,熏的人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但那些妇人还是一本正经的用烟熏着小鸡,一边还一脸正色的念着什么咒语,细听好象在念着“小鸡小鸡吃米,无好哎哎……”也不知念的是什么。 经过了烟熏的小鸡,就被一筐筐的移到鸡屋中,由妇人给它们一只只的手工喂水,然后才把他们分成一小群一小群,放到不同的隔栏内。 听说这熏过的小鸡,长的快,不生病,也不知是也不是,反正按照掌柜的吩咐办事,应该就不会错,掌柜大人可是山长请回来的负责养殖的掌柜,山长不会看错人的。 还有很多的妇人,正在饲喂着各种家畜,无一例外,她们眼中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以往她们在家里一天到晚的操劳着,却是吃不饱,穿不暖,看不到希望,日子没有奔头,还要时不时的忍受家中汉子的打骂。 可自从家里的那位汉子加入了书院,连带着她们也一起被书院接收了,现在她们在书院里,也是能自力更生的人,不用看谁的眼色,只要付出劳动,她们就可以在饭堂里吃饭,他们的家人也是可以在饭堂里吃饭,孩子还可以在书院里读书,不再需要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住着书院统一搭建的屋子,这样的日子,他们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 他们的汉子,自从在书院里学习之后,好像那脾气也没那么暴躁了,也有点知冷知热了,这日子简直美的不要不要的。 山长真有大本事,也不知山长从哪里找来的赵子荣掌柜,懂的知识又多,跟着这样的掌柜干活,就算以后书院不用她们干活了,学了这么多的知识,也可以回家去自己养鸡养鸭养猪都能挣钱了。 现在的水库里放养了各种各样的中等大小的鱼,只等到年末,就可以捕捞了。 每天早上,赵子荣都会亲自站在水库边,看着工人从发酵池里,把已经混合着猪粪进行发酵的草沫,投入水库里,引来大大小小的鱼争食。 那经过发酵的切碎的鲜草,泛着金黄色,散发着一股酸腐的味道,却是鱼儿的最爱。 这猪粪养鱼的方法,世代相传,赵子荣的祖上就是这样子养鱼的,养出的鱼又大又肥,传到他这一代,虽然家里的鱼塘大多都已不再归属自己家了,但养鱼的方法还在。 在水库的尾部,建了一个繁殖场,引来山泉水,利用那山泉水的刺激作用,让母鱼发情,人工繁殖鱼苗。自然繁殖的话,远远不能满足养殖的需要,而且,随着打鱼队的持续打鱼,总有一天,河道里自然水域的鱼的资源会退化,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每天可以打到这么多鱼。这是自然规律,不会因为人为改变,所以要未雨筹谋。 在那水库的下游,靠近漠阳江的河边,有一些低洼的地带,后勤大队正在排水造田,一些实在排不了的水坑,就规划成或大或小的鱼塘。 赵子荣昨天正在那里和后勤大队的人一起规划,他很清楚,那些地方只要一开发出来,会有无数的鱼塘,需要很多的鱼苗,也会产生很多良田。 这是划时代的事情,也不知山长的脑袋是怎么想的,可从来没有人会干这样的事情,这可是造福子孙万代的事情,不管以后世事如何变更,后人都可以从这些良田鱼塘中获益。 “山长,俚僚那些人,在我们这里也有一个月了,按原来的约定,是时候放他们回去了。”张汉正在给李奇汇报工作。 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自己这一个月就没少去俚僚的族群里巡视,那些学员表现还不错,没有什么抗拒,还是能配合书院的教学,但悟性却真不敢恭维,一个比一个蠢。 当然,这是李奇用后人的思维来定义这些从来没见过几天世面的土人,其实这些人还是很聪明的,要不也不会达到李奇的要求,做那只有秀才才能做的事情,读书写字。 当然也要感谢在李奇那大棒加大枣的指导思想指导下,教学才能开展的这么顺利。主要还是在书院里吃的好,吃的饱,比他们在家里不知强多少倍了。 并不是李奇的思想有多么的先进,一切都是利益,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了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些俚僚的土人,在山里哪能天天吃到这么好的食物。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这就像天天在过年一样,当然对李奇的教学不敢抗拒。 “三叔,你让负责人准备一下,开一个欢送会,给他们一人准备一点小礼物。”李奇说道,“怎么说他们也给我们干了一个月的活,让他们带点米啊,鱼干之类的回去,也以示我们的恩典。” “好的,我让他们安排一下。”张汉回答,同时又说道“现在我们人口越来越多,其他都容易解决,可是这食盐,却是消耗日多,所费银钱不少,是时候要想个法子解决。”张汉说着,把一份买盐的支出摆在李奇的桌面上。 李奇拿起来翻看着,书院大部分的日用,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外购原料,就算是要对外购买的,也多是加工原材料,加工为成品后,还是会卖出去,这些都是生意。其他的大部都是以物资支出为主,但这食盐不同,都是官营的生意,除此之外再无分店,是真金白银的支出。 李奇现在是越来越感觉支撑一个地区的发展之不易,柴米油盐,就没有一样不是要自己操心的。随着人口日增,任何一样不起眼的支出,乘以庞大的人口消耗,都是巨大的款项。 李奇一边看着账目表,一边把手指在桌面上敲着,慢慢的有节奏的敲着。 一会停了下来,拿起茶壶,给张汉的水杯添满了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的说道“我们这里不是靠近海边吗?而且我知道还有一个盐场对吧?” “是的,这个盐场离我们这也不远,大概就100多里。”张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自从山寨改了个名为书院之后,张汉发现李奇是越来接近文人,说不好听就是附庸风雅,喜欢一边喝茶,一边讨论事情,以前都是一大碗喝下去的白开水,现在弄点茶叶,用个小茶杯慢慢的喝。 绿水寨的山顶上,现在是弄了个小茶场,种了不少的茶。听说山长还派了人去东水山那边考察,对,是考察,山长的新名词,可能有意染指茶叶生意。 自己这个子侄是越来越有头脑了,他为自己当时选择拥护李奇当少寨主而欣慰,要是自己当寨主,哪能发展出现在的家业,想都不敢想。同时也为自己那早逝结拜大哥有这样的儿子而自豪。 第21章 送俚僚回家 “要是我们自己搞个盐场晒盐你看怎么样?”李奇问道。 “这晒盐容易,只是朝廷那边,是不是影响太大了?”张汉不是很放心。对朝廷还是存有敬畏之心,做小打小闹的山贼可以,要是闹大了,那同造反有什么差别?造反那还是需要很大的决心的。 “现在朝廷对盐铁矿管不了,矿税都收不上来,这盐都是控制在各世家大族,大商人大官僚的手中,朝廷早就无法管理。”李奇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现在皇城也被流贼给攻破了,皇上也吊死了,这天下我看很快就乱了。” “我们也不要太在乎官府,何况就凭县城那几个兵,他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去招惹他们。” 张汉点了点头,他也是吃够了苦头,也不是怕事的人,只要是李奇认定的事,他是一定会支持的,何况现在李奇给他的感觉就是见多识广,广的信任。 “这天下大势,静则思动,动则思静,安宁二百多年,眼看要动乱了,乱世则要用重兵,可我们手中无兵,就不要瞻前顾后了,到时我们能活命否,全看手下这帮兄弟的多少。” “三叔,只要粮食能跟的上,还是要招多些弟兄。”李奇把自己的想法跟三叔全说出来,三叔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自己的想法,也只能跟三叔说了。 “梁家富那边,鱼获不少,近段时间这粮食应该是不成问题的,田里的禾苗长势不错,山里的豆又收获了不少,番薯也结得有拳头大了,眼看丰收在望。”张汉汇报道。 民谚说瘦地番薯--饿粪。只要有粪,那番薯都会长的很好,利用规模优势,李奇可以集中人力办大事,各种积肥的方法都用了,弄出的农家肥不少,各种作物也就长的好了。 “只是要招人,却没有刚开始那么多人来报名了,本地人都只愿意打个短工,却不愿加入书院。”张汉对这个现象有点头痛。 奇对这个情况是知道的,没有现实的利益,是不可能吸引到足够的人手的。 刚开始能招那么多人,是因为一大批的难民滞留在这里,找不到活路,一下子涌了进来,但随着接收完了这批难民,每月就只有零星的难民逃荒过来了。 李奇想了一下,“派人到就近的官道去设点,施粥、宣传,如果不行,派宣传组到肇庆府,高洲府去宣传一下,以前是怕太出名,没有大规模宣传,但现在,我们书院也不怕出名了,就怕不够出名。” “盐的事,靠着个海,就不要再去买高价盐了。”李奇说着把手里的茶水一口干了,硬是喝出了酒的感觉。 “开大型盐场我干不到,但晒点囟水,煮点盐应该不难吧?”李奇说。 顿了顿又说道“让二营长胡有财找曾用青铸几个大铁锅,准备一下,过几天我去海边逛逛。” 这一天,在书院的大门外广场上,俚僚两族的学员排成整齐的队列,都是神情激动,因为一个月的培训结束了。 对的,山长说对他们培训一个月,山长很守信用,今天一个月时间到了,就要放他们离开,他们怀着坍塌不安的心情,既挂念家人,又舍不得这里的美好生活,心情茅盾到了极点。 虽然在书院里没有山中的自由,什么事情都要有组织,有规矩,还要读书认字,背诵书院的规矩。 那什么“一切为了人民,为了人民的一切”,想起来就拗口,但他们还是倒背如流,虽然想想不可能,人还不是为了自己吗,怎么会为了别人呢?虽然有疑问,可不影响他们读书的积极性。 “山长到。”一声大喝传来,李奇跟着喝声迈步进上高台。 一众人等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望着高台上的李奇,他们现在有了希望,有了纪律,不再是刚来时候那样的只会张着一副无助而苍茫的眼茫然的四望。 李奇看到台下静静望着自己的山民,他们现在穿着整齐的服装,看起来很有精神。 “学员们,大家好,今天,你们的培训结束了,以后,如果有机会,欢迎你们再来书院参观学习,书院永远是你们的家。今天,你们从这里走出去,以后也将永远是我们的学员,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你们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书院求助,书院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以后都会是你们的坚强后盾……” 李奇讲话完了之后,就是分发礼物的环节,各山民学员更是兴高采烈,群情振奋,对书院的好感度更是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山长,王朝毅找你。”山长办公室的小郑进来汇报。 “那个王朝毅?”李奇一脸的蒙,他可不认识什么王朝毅,随着书院人数的快速膨胀,现在李奇也不是谁想见就见的。 “那个俚族的村长,你还有印象吗?”办公室的小郑提醒道。 “哦,那个小王,让他进来吧。”李奇也不知道,他现在随着地位的上升,心理年龄越来越见长了,遇到年轻的就叫别人小王,也不想一下,自己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年轻,真的应了那句话,能者为长。 一会功夫,那俚族的族长王朝毅就走到门前,大喊“报告。” “进来。”李奇回答。 王朝毅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对着李奇拱了拱手抱拳施礼。 “有事?”李奇问道。 “山长,我想带领我们村一起加入书院。”王朝毅说着,眼巴巴的望着李奇,好像怕李奇不答应一样。 “谈谈你的想法。”李奇这一个月也是去过很多次培训班,但班里人实在太多,他也没那么多时间能熟悉每一个人,虽然这王朝毅他也见过几次,但却从来没有深谈过。 “我这一个月来,在书院里学习,觉得书院太多东西学习了,而且,这里的生活,正是我带领我们村子这么多年追求而不得的,我想跟着山长,带领我们村的寨民,尽快的把生活搞上去,我们寨民过得太苦了。”王朝毅说道。 “只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你要知道,加入了书院,不只是自己过得好,我们的追求是天下所有的人生活都要过得跟我们一样好,我们追求的是人人平等,人人有饭吃,家家都温暖,小康路上不漏一个人……哦,有钱大家分,不漏一个人。”李奇说着说着发觉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一下子脑子就短路了。 “最主要的,加入书院要不断学习文化,这是书院的基本政策,要不也不称之为书院了,书院就是要学习的。你要不要跟你们村民商量一下,他们能跟着学习吗?”李奇问道。 “当然能,我们村一直实行的是军队管理,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公有的,私有财产很少,这一点和书院是相通的,再说了,有这么好的生活,他们几辈子都挣不来。”王朝毅想了想说道。 “这没问题,不过加入了书院,以后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书院的,你这个寨主可没有独立性了,你能不能做到。”李奇又问道。 “一切行动听指挥。”王朝毅马上立正,很正式的回答。 “好,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加入是没问题的,这事你跟参谋长对接,他会安排好你们的,你们拥有自己的土地,跟书院还是有区别的,你们作为一个独立单位核算,书院会给你们支持与指导。”李奇说着对小郑说道“你跟参谋长说一声,王朝毅这个寨子作为独立单位参加书院,接受统编。” “谢山长。”王朝毅对能加入书院是高兴的,他经过这一个月的学习培训,认识到这才是他追求的生活,跟着书院,他的寨子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平凡而充满激情,当然,相比书院外的各种刺激战斗生活,书院无疑是平静的。 晚上,李奇还是与三叔一起共进的晚餐,这晚餐从最开始的家宴,已经成为一种工作餐,总会时不时的加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讨论,也会时不时的会有各种各样的人被邀请参加这样的晚餐,今天各营级留守书院的负责人都来了。 一大桌人,有序的坐着,时不时聊几句,他们现在分布在各处忙自己的工作,也难得聚一回,李奇也时不时的插几句,与大伙聊着。 眼看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李奇开口说道“梁家富在县城干得不错,已基本控制了县城附近的势力,特别是码头,在他的控制之下,生产已完全恢复,没什么大的影响,他今天让人送回报告。” 顿了一下,李奇接着说“码头高霸天的产业都已没收,其中有一个船厂,是高霸天原来控制的,现在已经接收,梁队长建议,可以把这船厂进行扩建,作为书院生产大船的船厂,这样生产就会很快,不知大家的意见如何?”说着扫了一眼在座的人,这些都算是书院的高层了。 “我看可行,只是这船厂就在县城的旁边,要是哪天朝廷过来抢夺怎么办?”王洋第一个发言,这也是大家担心的事情,有一个现成的船厂,那造船的事业就不再充满不可控性,这是大家乐意看到的,但怎么说,自己也是山贼,这做贼心虚啊。 “要是朝廷派大军来抢,那不管是在三江岛,还是在县城旁边,那都一样。”吴大用天天在后勤,跟一帮妇女儿童老头打交道,自然是清楚这些道道,书院现在看起来很高大上,其实实力还是很幼小的,如果朝廷的大军过来进剿,其他营还好说,青壮年的多,最不济打不赢还能跑,他后勤队的,跑都跑不了。 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可,他们对朝廷还是很敬畏的,毕竟是朝廷的顺民,要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当了山贼。 “怕啥子,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朝廷的什么大军,那里有什么大军,有大军的话,皇帝老儿还会被打的上吊。”这预备队的张大就近段时间也是学习了很多东西,特别是认字之后,也天天拿着信报,跟着手下一班兄弟在那讨论家国大事,这好像是男人的天性,只要凑一起,那就个个是忧国忧民的好汉。 李奇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近段时间,他也进行了反省,发现自己跟这些人一样,对朝廷还是存有幻想的,虽然这帝国的中央朝廷事实上已经不再运转,但巨大的行政惯性,基层政府在没有外力打破的情况下还是转运正常的,就比如现在南方这边的行政,表面上还是很正常的,但却经受不起任何的外力波折。 “我是这样想的,”李奇插话道,各人听到山长说话,也都安静了下来,都想听听山长是怎么说的,不管他们怎么争论,最后也是山长一锤定音,“两个船厂同时开工,三江岛那个先上马小船,争取用最短时间形成生产能力,县城那个船厂,派技术指导三江岛的建设,同时生产他们最拿手的能建造的最大的船,形成差异生产。” “我需要他们尽快形成生产能力。对外与官府这边的接触,以后我们用奉总督府令行事,我想这些官僚短时间内不会与我们冲突,以后我们势力如果超出他们的控制,他们也得默认我们的存在。以前是我太在乎官府的反应了,做事放不开手脚。”李奇给定下调子,同时进行反省。 “明天我要去海边,弄些盐巴回来,如果可以,就弄个盐场玩玩。我会顺路经过县城,考察一下木柴码头和造船厂,这一去可能要花点时间,这眼看要秋收了,各营各部门都要抓紧生产,不可让生产落下,这粮食才是我们的命根子。” 李奇没有走水路,在没有大船之前,这水路都是不安全的,都说行船跑马三分命,这连船都没有,只靠一个竹排,那半分命都没有。 当然,李奇也不赶时间,就这样骑着马慢慢的走着,刚开始在书院的范围之内,眼看着一片金黄,到处都是稻浪,各种旱地也是一片或碧绿、或金黄,到处都是丰收的喜悦,田野里充满了忙碌的人们。 可随着走出了书院的控制范围,道路边的禾苗逐渐的变的稀疏了起来,低矮的禾苗吊着几穗稻谷,就那么直棱棱的矗立着,参差不齐,怎么看也是一百多斤的产量,让人提不起一丝的热情。 第22章 初进县城 边坡大量的旱地,荒草丛生,只零星星的有几片开发出来的耕地像补丁一样镶在山坡上,显得荒凉而又毫无生气,让看惯了连片耕地的李奇不免生出了几分悲哀,更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重了几分。 历史责任感这该死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更加坚定了他要掀翻这该死的黑暗统治的想法,不再抱有对黑暗统治的一丝一毫的希望。 黑暗统治的原罪不在于他的剥削有多重,而在于他那该死的身份设定和阶级固化。 一个人,从一出生,就被统治者设定了一个身份,或是工匠,或是农民,又或是军户,幸运的一出生就是王公贵族,这身份无法更改。 而又有该死的户籍制度,终其一生,也无法走出这从一出生就设定的特定的角色,位置,无从翻身。 而不同的税收体制又加重了这一个制度的不公平性,使这个帝国最终无法有效运转。 但就算是最黑暗的文明统治,也比野蛮的原始统治要好上百倍,所以现在李奇担负着抛翻黑暗统治,阻止野蛮而又充满兽性统治的发生。 李奇就这样一边想,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景色,不得不说,这时代的自然景色是真的充满了灵性,比后世的人工景色不知好了多少倍。 县城的码头边,一个高台已经高高的撘了起来,梁家富正站在高台上,高声的说道“乡亲们,现在对恶霸高霸天进行公审,只要是以前高霸天欺负过你们的事情,都可以过来申诉,只要是查实,我们书院会对受害者进行一定的经济补偿。” 一群早已被调查安排好的受害者,则捧着申诉书,等待着发言,只见一妇女捧着申诉书,头缠白布,第一个走上高台,跪在地上,哭泣道“民妇乃?鸭巷林家媳妇,我夫君在?鸭巷开的玉石档,被高霸天所害,家产被占,我不得不逃到平岗以挖螺为生。” “情况是否属实?”文书大声的问道。 “属实。”“属实。”下面围观的群众高声喝道,这些事情都在市间传的沸沸扬扬,八卦群众早已耳熟能详,在书院安排的人引导下,都高声大喝。 “民妇车氏,在九眼塘开客店,我女儿被高霸天强抢进府,受尽欺凌,跳塘自尽,客店为高霸天所占。请大人为我做主啊。”一妇女拉着一个老头,颤抖着双手,站在高台上。 “可怜啊,那车小姐长的娇滴滴的,听说还跟林氏订了婚,却被高霸天抢进了府。”下面的群众都纷纷议论着。 “车员外以前开客栈,想不到老了却只能窝在屋橱下,无处栖身。” “要不是车员外以前积下的功德,大家都会给两餐,早饿死了。” 群众大声的议论着,又高声大嚷,“属实。”“属实。” “……”经过一系列的审讯,终于到了公布罪状的时候了。 “高某某,外号高霸天,罪状一、杀害良民,强占家财;罪状二、欺压良民,强抢妇女……”高台上文书大声的念着高霸天的罪状。 台下的民众大声喊着“杀,杀。”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人人喊杀。 正在最热闹的时候,李奇一行人来到了码头,高台上的梁家富远远望见,对着身旁的人小声言语两句,就匆匆走下了高台。 混在台下群众中的几个衙役,却是眼尖的很,他们马上感觉到了异常,飞快的让人回县衙报信去了。 当然,这些衙役的动作,没能逃过绿水书院眼线的眼睛,这里周围的一切,尽在书院的掌控之下,只不过李奇交待过,只要他们不对书院出手,也不用理会,静观其变。 很快,对高霸天的处理决定下来了,“高某某,外号高霸天,判无期徒刑,不准减刑,没收全部家产,家人及其亲属进行劳动改造,以观后效。” 这是李奇之前定下的原则,尽量不杀,但执行株连之政策,家属也要一起改造,这样可以给这些人一个念想,使之反抗不会太激烈,山穷水尽的时候会向书院投降。再说了,书院也是真的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力量型,思想型,不得不承认,这些人能雄霸一方都算是人才,与道德无关。 梁家富很快就引着李奇来到书院设在码头上的一个办事处,这办事处是一个两层的小楼,就建在码头边上,屋后靠水的后门有一个小码头,方便运货,也是逃生的通道,不知是谁建的,但一直被高霸天的人作为码头的联络处使用,现在自然也就是绿水书院使用了。 梁家富这段时间也是在书院里学了不少的东西,特别是对于驻守布防这方面,他把个小楼外围用了木排作了围墙,围墙大门设立了明哨,在围墙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屋作为观察哨,小楼的顶层,设立有观察哨,可以说是守卫森然。 当然小楼的前院是开放的,方便办事的人员,一切都采取的是外松内紧的方式进行管理。 当然,现在码头的工作人员,除了书院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原来的苦力,放排的,卖柴的,开各种铺子的,还有就是下游的造船厂人员。 梁家富也算是这片区域的名人,认识的人也不少,现在更是大名在外,谁不知道富哥又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人,这势力县太爷看了也哆嗦,谁还敢出来触这个霉头。 警卫自然是加派了的,山长过来,大家都没敢大意。 才坐定,李奇就直奔主题,对梁家富说道“你的汇报我看了,把造船放在这里是可行的,不过我们要两只脚走路,三江岛那个造船厂还是要办的,只不过那里一切才刚起步,先造小船。这里有现成的船厂,看看能造多大的船,还有短时间内能造成,我们要注重时效性,短时间内能造好的最大的船是多大?” “回山长,我们这些都是小船厂,虽然以前他们祖上也曾建过大船,但现在都是建小船,没再建大船,平时干的都是修船的活。”梁家富说道。 这县城的小船厂,应该也没谁在这里投钱建大船,李奇早就有心理准备。 “能不能安排我去船厂参观一下?”李奇问道。 “没有问题,这就安排下去。”梁家富转身对身边的人交待着。 李奇信步走出小楼,在河岸边随意的望着,县城就是县城,就算是小县城也不是自己那个小山沟的寨子能比的,各种货物的集散,让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只是道路大多是泥路,显的有点泥泞,有点脏乱。 在这里建船倒是比自己在山沟里白手起家要容易,至少人才应该不会太缺吧?毕竟也是传承千年的港口,李奇想着。 “山长,安排好了。”梁家富不多久就走了过来。 “好,走吧。”李奇道。 在木柴码头的下游,河水逐渐变深,那里有一个三面环水的半岛,建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船厂,当然,这些小县城里最赚钱的产业也逃不过被高霸天强取豪夺的命运,都成了高霸天名下的产业。镇压高霸天后,当然被书院接收,至于还有没有找到以前的东家后人,如果有,也会给予一定的补偿,或是给安排一份工作,也算书院给他们的一个公道了,毕竟书院给他们报仇,把霸占他们产业的恶霸给法办了。 “少东家。”长着长胡子的敖掌柜迎了出来,拱着手说道。 李奇也抱拳回礼说道“你是这船厂的掌柜?干多少年了?” “回少东家,我家祖辈都在船厂干活,最早的东家是我本家也姓敖,是平岗人,自从船厂被高霸天控制后就不知所踪,我也尝试寻找,但毫无音讯。”这掌柜的说道,神情隐隐有着悲伤,看来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哦,这样啊,你也算是老资格的造船人了。” “也不算老资格,只是我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在这船厂长大,小时候,太老东家还在的时候,船厂的生意还好,那时也曾经是造过大船的,后来就只能造些小船、还有修船了。” “那最大的船能造多大呢?” “那个船坞长38丈,但我从来没见过造那么大的船,最大的也是造过22丈,还是我小时候的事,常见的是造12丈左右的船。”老掌柜的说道。 “那就按最常见的12丈的船来建,那多久可以建成呢?”李奇又问道。 “这不好说,都有好多年没有建船了,这些师傅都老的老走的走了,年轻人又从没干过,一切要从头开始,不过图纸还是有的。”老掌柜的说道。 “哦?还有图纸?”李奇感到很好奇。 “老掌柜祖辈造船,可保存了一屋子的图纸呢,后来高霸天霸占了船厂,可他也不傻,自然知道这图纸有用,所以还是保留了下来,并没有毁掉。” “那有图纸就好,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就按照12丈的船来造。钱粮的事,书院不会短缺。”李奇表态说道。 “有钱就好办,只是这船厂多年来半死不活的,高霸天又要抽份子钱,船工过的很艰苦,走了不少人,这要重新开工,这工人非要重新招收不可。”敖掌柜说道。 “人不是问题,书院里有人,梁队长的人你先用着,回头再招。”李奇说道,除了技术人员,其他的都是苦力活,书院这些人好歹都训练了三个月以上,识字最少的都有300,比新招的人好用多了,也不急着招人,何况招人不是有招生部吗,也不用船厂招。 “是,书院的人最好不过了,都是读书人,可以很快上手的。”敖掌柜也表示认可,这些书院的兵丁他这几日也接触过了,全都很有礼貌,还读书认字的,普通人可比不了。 就算是船厂现在的工人,又有多少可以认字呢?也就那几个老把式算是读过书。 第23章 文质彬彬的土匪头子 “你这船厂的老员工,和我们书院的人不同,书院是没有工钱的,但书院会发给你们发工钱,在你们原来的基础上,增加20%,再按工程量进行结算,适当发奖金,船厂还是独立核算,不做亏本的买卖。”李奇知道,要想马跑的快,又不给马吃好料是不行的,所以还是先来一波升薪行动,安定人心。 “梁队长,这些船厂的工人,生活过得也挺苦的,给他们每家先发点米粮腊鱼干之类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李奇对跟在身后的梁家富说道。 “好的,山长,我已经拟好了方案,所有新接收的这些产业的员工,都会发一波福利,改善一下生活,这不方案还没有报上去,你就过来了。”梁家富回答道。 梁家富在书院里干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也当上了领导层,知道山寨的工作方向,就是不让手下的人挨饿,尽一切可能的获取食物,让书院里的人吃好喝好。当然吃好后就是干好,思想不能滑坡。 山寨的口号是“让群众吃饱吃好是我们的奋斗目标”。这口号不是空喊的,是实实在在的实行的。 “敖掌柜,我给你的任务就是尽快把船造出来,下水试航,有什么困难就找梁队长,这事情就由他来管。”说完又对梁家富说道“你的任务就会重了一些,你这段时间打鱼造船培养操船的人,这些工作可不能耽误了,这培养操船的人,是重中之重,宁可人等船,可不能船等人啊。” “山长放心,打鱼队坚决完成任务,那些兔崽子一个个天天盼着能开上船呢,要是有这么大的船给他们开,他们还不美的上天了。”梁家富露出一副笑脸,那是真的开心啊,一想到能开上大船,这是从心底里开心。 “山长,县令大人在联络处等你,他想见见你。”警卫过来汇报。 “呵,稀奇,县令大人竟然想见我,家富,跟我一起去见一见这县令,在双方彻底撕破脸皮之前,我们还是要保持合作。”李奇对梁家富说道。 在小楼的会客厅里,县令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对书院的接待还是很满意的。在来之前,他还以为这些个假冒什么总督府的山贼会是凶神恶煞之辈,心里是忐忑不安,却不想这些贼子却也是彬缤有礼,谈吐不凡,不知那头领是什么非凡人物。 “山长到。”一声大喝,吓得县令从椅子上马上站了起来。 就见门外走进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长得文质彬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官家的少年郞,又哪里能把之与山贼联系的起来呢,要不是这县令早就对这些山贼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他指不定就相信了这就是朝廷派下来的总督府的人呢。 县令在心中狂吐槽,但却不敢表露出来,还是机械的一抖长袍,拱着双手主动施礼,把姿势放得很低,毕竟现在别人势大,又戴着一顶大帽子,也不知真假。再说了,现在朝廷中央没有了,也不知是要听谁的,他一个小县令,不管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 “张县令,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奇也抱拳回礼,亲切的说道,一副上位者的姿势。 这张县令又在心里狂吐槽,说什么远迎,你来到了我的地盘,都不见你来拜山头,这是不把我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李山长贵人多事,下官一个松闲的县令,自然是要来拜见的。” “快请坐,本山长在贵地开办书院,还请县令大人多多支持。”李奇像后世那样,自然的拿起茶壶,要给县官倒茶。 “山长快快落坐,可不敢有劳您大驾给下官倒茶。”这一举动把县太爷给吓住了,在古代,就没有主人亲自给客人倒茶的道理,都是下人动手,特别是这些上位者。 “无妨。“李奇摆了一摆手,示意县令坐下,“本山长接到总督大人的手书,命令绿水书院巡查各地不法之徒,在这多事之秋,各地务必保持稳定。”李奇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椅子上。 “那是,那是。”张县令忙点头。 “你都知道,这京城已经失守,皇上也出了不忍言之事,皇上在京城失守之时,临危任命总督大人出京巡视,务必保持各地稳定,以图日后,不给不法之徒可乘之机。”李奇轻喝一口茶,示意张县令也喝茶。 “张县令只要保持辖区平稳,让人们有序生活,不轻易听信匪徒流言,待局势稳定,总督府绝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稳定辖区民生,不听信他人传言,不轻易接受他人指令,保土安民之事,自有总督府负责,不须担心。这高霸天作恶多端,引起民愤告到我绿水书院,我书院上报总督府,奉总督府的手令,捉拿归案,进行公审。今天公审想来张县令也知道了结果。”李奇一大堆话说下来,就慢慢的喝着茶,静待张县令消化这一大堆话的内容。 张县令也是端着茶慢慢的喝着,过了好一会儿,张县令可能想通了,知道李奇没有什么恶意,也不会干扰他的行政,想来对他还是支持的,并不是要在县城作乱,他也是慢慢的放下了心来。 “既然是总督府的批示,那还是给县里来一份公文的好,请问山长方不方便给县里来一份公文呢?”张县令试探着问道。 “公文?这兵荒马乱的,可能不会这么快发下来,以后方便的话,给张县令补一份就是。总督府总会在省城划块地建府办公的,我绿水书院几万人的规模,还会跑了不成?”李奇吹着牛皮,这牛皮也不是吹的,几万人过年就应该可以招到了,这年头有粮手中会没人吗? 手中有多少粮,就会有多少人。 张县令一听绿水书院竟然有几万人,明显的身体微微一震,这要是想攻打县城,那都不是事,就算对省城有意,那也不是吹的。 再联想自己所见的这些书院的人,哪一个不是英俊挺拔,身体强壮,个个红光满面,这些人放在那里都是精兵,绝对不是自己平时所见的那些穿的破破烂烂还没文化吃不饱饭的大头兵。 张县令看这自封什么山长的,又是什么总督府的少年,没有想要造反的样子,也不象是那些流贼,也不打打杀杀,也不要粮要钱,也就略略的放心了。 晚上,县城的大王庙广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上次的演戏还是县里的首富郑员外的生日,请戏班唱了几天的大戏,可今天晚上,那说是什么总督东南诸省事的总督府,还有绿水书院的什么人,要在这里唱戏,还是县里有名的戏班,那还不早早过来占好位子。 “张伯,你这么早就来了?嘿,还带个这么高的凳子?”一穿着黑布衣的老者笑着与一老头打着招呼。 “赵伯,你一家子也不迟啊,听说今天是伍家班的演出,这可是出名的花旦,不早点来可占不到位子啊。”矮个子的张伯说道。 “听说唱的是新戏,叫什么智取黑虎寨,这可从来没听说过。” “是啊,这海报都贴出来了。”两人一边答着话,一边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力求给自己一会观看演出占多一点位置。 一会工夫,演出场地就人山人海,挂在树上的,骑在墙上的,站在垒起的石头上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最夸张的还有拿着梯子,站在梯子上伸长了脖子张望的,什么困难也阻挡不住人们对艺术的向往。 “铛”一声锣响,人们都安静了下来,这时代可没有扩音设备,一切都要靠演员的嗓子,嘈杂可听不清演员的声音。 “话说那黑虎寨的坐山雕,斜着三角眼,手提大砍刀啊啊啊……”一花旦一边唱着,一边金刀大马得从幕后走出,叮叮咚咚的配音鼓打起来,一下子就引爆了观众的热情,人们大声的喊着,“好。” 这注定是一个火爆的夜晚,自从李奇把宣传队独立成立一个部门后,猴三子就成了队长,近段时间是常常缠着李奇讲故事,李奇实在对这猴三烦的紧,就把他扔给了赵老头。 想不到这猴三跟着赵老头就鼓捣出来了山寨版的智取威虎山,只不过人物事件都改动的厉害,讲的是总督府发现黑虎寨有土匪为祸乡里,让绿水书院把这土匪给捉拿归案,但这黑虎寨占着有利地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出动了很多兵丁也没有用,后来书院的山长亲自出手,孤身一人闯进土匪窝,把座山雕给活捉,解救出受苦受难的百姓故事。 要是李奇在现场,可能都要被这猴三子编的故事给活活气死,这是我李奇吗?我李奇有这么厉害? 可观众就好这一口,这英雄智斗土匪恶霸,救苦救难,不正是现实的写照吗,要是再来点英雄救美那就更好了,可惜了书院的直男写不出来,不完美,不完美 。 随着花旦的表演,现场不时的传出“好”“好”的喝彩声,观众的思绪跟着演员的表演时而紧张,时而高兴,时而又是愤怒。 这伍家班的花旦不是吹的,那唱功真的不错,唱到座山雕为害百姓时,直把一班老老少少听得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把那作恶多端的座山雕给杀了;听到少年山长一个人勇上山头,深入虎穴又不禁捏了一把汗。 第二天,全城都是传唱山长勇进虎穴,智擒座山雕的片段,一时满城铿锵之音,大有男儿何不带胡钩之意景。 当然,这一切都不再是李奇关注的要点,他一大早已启程赶往海边,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汽车之类的,路也不好走,只能趁着早晨阳光还不太猛烈多赶几里路,中午太阳猛烈时好找个树荫休息一下。 骑着个马,走在或是泥泞,又或是崎岖的官道上,沿路所见,多是一些赤脚卷袖的民夫,或挑着担,又或是背着包袱,大多面有菜色,对他们这些骑马的人多露出恐惧的表情。 这年头,阶级对立严重,富人看不起穷人,多是视之如豕犬;穷人恐惧富人,多视之为洪水猛兽,怕招惹到这些不讲理的人。 一路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才走到一个藏在海边的山脚下的小山村,却在村口遇到了阻拦。 “站住,前面是小黄村,闲杂人等不得入村。”一个巨大的木头横在大道上,两个彪形大汉倚着树干,手里拿着一杆水烟筒,随着一闪一闪的烟丝燃烧的亮光,从口中喷出一大口浓烟,张着一口黄牙,斜着三角眼。 他们抄起一把破刀,一边站了起来,一边对着屋子里喊道“肥羊来了,都起来干活。” 稀稀拉拉从屋里走出几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男人,一个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这些连山贼都比不上的样子货,吓吓平民百姓还可以,又如何会入得了绿水书院这些人的法眼。 面对这些弱鸡的海贼,李奇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好像我才是这附近最大的贼了吧?还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李奇从后面赶了上来,前头开路的几个先锋正与这些海贼对峙着。 “怎么回事?”李奇问道。 “对面拦路的好像对我们这些人很感兴趣,看那贪婪的样子,好像十辈子都没见过钱一样。”绿水书院的兵回答道。 “哟,来了个更肥的。”对面走出一个壮汉,看起来像是头领的样子。 第24章 收了个私盐贩子 “对面的好汉,在下绿水书院的,路过贵地,行个方便?”警卫排开路第一班的一个兵士上去喊话。 “把马留下,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别让兄弟们动手。” “书院的,那更好,这读书人就是有钱。” “我们这就是缺读书人,人和马都留下,别让他们跑了。” 对面闹哄哄的嚷着,还有人大呼小叫的跑回去叫人,“快去报告寨主,来生意了,肥羊啊。”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李奇看了看身后,后面警卫排的两个班已经从道路两边的树丛中静悄悄的分别包抄了过去,形成战术包围。 自己身边还有贴身的几个警卫,第一班已经前出,形成防守队形。 这些海贼却也是胆子小,一看这些人没有慌张逃跑,却是不敢冲过来,只在那用大话吓唬吓唬,一边等援兵,一群只会人多欺负人少的怂货。 前出的第一班就近找到有利地形,形成了三个战斗小组,这些海贼一看书院的人如耗子一般躲在或是大树,或是大石头后面,都发出一阵哄笑。 书院的士兵却是在心里暗想,这些没见识只会一窝蜂冲锋的圶货,有你们哭的时候。 “小兔崽子,肥羊都吃不下,干什么用的,还要老子出马?”随着一声大呼,一人骑着一匹瘦马从山路上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的海贼,直闹的烟尘滚滚,人喊马嘶,这动静还真不小。 待跑到设卡处,一看书院的人才几个,又不由大骂“他奶奶个熊,才几个点子,就扎你们手?一群饭桶!” 他骂完又看了看对面李奇一行,有好几匹马,果然是肥羊。 南方和北方不同,这马可不是容易弄到的,和后世的宝马一样,可不便宜。 “寨主,这些人说是绿水书院的。”有海贼汇报着。 “书院,正好,我们这山寨里就是缺少算帐的,一群夯货。”这粗汉大骂一声。 “都给我冲,全捉活的,这读书人可都是宝啊,不要给我弄死了。”又是一声喝骂,手下的海贼一听,这下可是人多欺负人少哦,还不快点冲,肥羊可不多哦。 一窝蜂又冲了过来,李奇一挥手,只听嗖嗖几声,前出的一班长大喊一声“打”,就带领手下扣动了扳机,那早已上好了弦的手弩射出,一下子就传来了几声惨叫。 有几个海贼中箭倒在地上惨叫着,这叫声倒是让众多的海贼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打仗可不是人多欺负人少的事,还有一种情况叫做装备差距。 海贼一下子都怕了,纷纷停下脚步,让冲势一滞,嘈杂的喊杀声都停了。 “都给老子冲,全杀光他们。”那粗汉大喊着,挥动着大斧,又要冲过来。 声巨响,大斧冲天而起,远远的飞了出去,砸在了人群之中。 粗汉被震的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一只手震的酥麻,软软的垂了下来。 众海贼都是呆呆的停住了脚步,呆站着,什么情况,是枪响,比一般的枪响得多的枪响,就像放炮一样。 随着枪响,从树林两边,一下子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疏或密,也不知人数有多少,同时响起了“放下武器,投降不杀的喊声。” 开玩笑,这大口径的枪,射程远威力大,当然响声也是震撼人心的。 后座力也是惊人,坐在马上那是绝对无法开枪的,后座力绝对可以把人从马上给震飞出去。 李奇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拍了一下身上的泥巴,握着一支枪口还在冒烟的长枪,对着那些已经吓破了胆的海贼说道“在下绿水书院的,也不怪你们没听说过,说起来我们还是同行,绿水寨听过吧?就是我们山寨。” 这话说得就亲切多了,都是同行,绿水寨的名声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早几个月来除掉黑风寨一战成名,谁不知道绿水寨才是这一带最大势力的土匪。 但后来改名什么绿水书院,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特别是对这些土匪来说,读书人的事,关我鸟事。 你改名叫绿水书院,也不在我土匪界宣传,这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那个海贼粗汉慌得从马上滚了下来,也不顾自己那酥麻的手臂了。“绿水寨好汉饶命啊,早听过绿水寨好汉的名声,那是我崇拜的偶像啊,这下惨了,得罪了各位大神……” 这些海贼一看自己的首领都跪着认输了,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抛掉手中那惨不忍睹的破烂武器。 李奇听着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跪在地上唠唠叨叨的述说着,求饶着,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画风也太有违常理了。 但也属正常,当山贼海匪的,那个不是欺软怕硬的主,这是生存法则,楞头青早就死掉了。 把他们那些破破烂烂的武器收缴后,分批收押审问,这都是常规操作,也不用李奇操心。 李奇坐在那海贼设在路边的小屋里,也不急着去攻打山寨,人家都投降了,还攻个毛线,再说了,就凭自己一个排30多人的兵力,那有余力攻山,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警卫架起了炉子,开始烧水,这临近中午了,一行人赶路也不容易,又渴又饿的,也是时候喝口水了。 一会,警卫员过来汇报说“山长,问清楚了,这就是一群海匪,他们也没有什么寨子,就住在山后面的村子里,平时竟然是靠弄些私盐为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呢。” “靠,抢我的台词。”李奇在心里说道。 但还是比较高兴的,在这里收了一批海匪,最大的好处不是晒盐炼盐,这东西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要不是朝廷处以重罪,靠海的民间谁不会晒盐?又谁不会煮盐?就算是炼盐,那也不过是反复洗盐过滤提纯,只不过工序是繁琐了一点,却也不是什么高科技。 最大的好处是收获一批会架船的好手,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海匪没有选址寨子在高山上,而是把寨子设在靠海的村子里,就知道他们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是架船从海里逃跑。 李奇一直心心念念的海军,将会又向前一步,这些虽然看着不怎么样的海匪,比起流民也好不了多少,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合格的海军呢,比训练那些旱鸭子可容易太多了。 “把那带头的押过来。”李奇命令道。 那带头的粗汉被带了过来,一见李奇,这粗汉又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李奇皱了下眉头,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骨头就这么软,这么喜欢下跪? 可李奇却注意到这汉子跪下之时,还偷偷暗中偷偷瞟了自己一眼。 “嘿,都是装出来的。”李奇在心中暗暗想到,我看你到底装什么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没个装的时候? “起来吧奇也没有装着礼贤下属的样子去扶他起来,只冷冷的说道。 “我们这里不兴跪的,先起来说话。”李奇见那粗汉一边偷偷的看着自己一边慢慢的站了起来,心里偷偷的笑着,这五大三粗的外表,藏着一颗精致的心啊。 李奇看着这粗汉坐了下来,对警卫说道“给寨主倒杯茶。”为了方便行军,同时也为了节约成本,行军时用的都是竹子做成的杯子。 虽然这杯子是竹子做成的,但在书院的机械化生产标准生产之下,却也是式样统一,抛光的亮闪闪,虽然大小略有差异,这是自然产品的特点,但还是比普通那没有适手工具加工出来的粗糙产品有本质的差别。 “你叫什么名字?”李奇单刀直入,对着只顾着欣赏竹杯的粗汉说道,你就装吧,如果是真的害怕,还会有心情关注这竹杯? “在下黄广钿,祖辈在这小黄村生活,也是生活所迫,才煮的私盐。”一开口,就暴露出他并不木讷的本性,这就是个话痨。 “哦,那你对这片地区是很了解啦,不知你们会操船吗?”李奇那是明知故问。 “那都是我们的老本行了,平时没事除了煮盐,就是捉鱼,这操船大家都是会的。”粗汉黄广钿回答道。 “我指的是大船,不是这小船。”李奇说道。 “大船我们也没有,都是小渔船,不过也有几个以前走过远洋,应该会操大船,不过都多少年了,我们村子也没有大船来过。”黄广钿说道。 “哦,你们这里最大的船有多大?”李奇又问道。 “是一艘约二十丈的货船。” “货船?”不用问也知道,这群海贼在海上打劫来的。 “在海上顺的,这么些年,也没动过,就停在那海港里。我们也没有驾船去那么远的地方的需求。”黄广钿说道。 “跟着我们书院干怎么样?”李奇伸出橄榄枝,当然,现在也由不得他了,落在李奇的手里,还由得他选择吗? 显然这黄广钿也不是笨人,也明白这形势比人强,也由不得他选择,只能苦笑一声说“山长,我们愿意跟着你干。” 这性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能说不吗? “那就好,那么这小村子就算是山寨一个据点,这一段时间我们会派一些人过来,你们这些人加入书院也要按我们书院的规定进行培训,遵守我们书院的规章制度。”李奇也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培训?当山贼还要培训,我手下很勇敢的啊?要不 是遇到你们绿水寨,这附近没人敢惹我们的。”黄广钿很不明白,这当贼怎么培训? “哦,很勇吗?跟我们书院的兵比起来会怎么样?” “哦,那当然是你们更厉害一些了。”虽然黄广钿很不想承认,但在事实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凭他的兵,那些装备,那样的战术,是不可能与书院正面对抗的,没有一合之力,这是他的评价,但死鸭子嘴强。 “第一期就先由你带队去书院里学习吧。”李奇说道。 “我带队?”黄广钿一愣,还以为李奇不会让他再接触他的兵,至少这一段时间不会,但现在还是让他来带队。 “等过一段时间,我们书院派人来这里接收之后,你们留下一部分人配合我们炼盐,一部分人去书院总部培训,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那要看你们这些人的悟性了,如果不符合要求的,我们书院是不会接收的。”李奇给他们交底。 第二天,书院已经基本上摸清了这小山村的家底,也彻底的掌控周围的行动,所有的东西都在书院的控制之下,这黄广钿也是个聪明人,没有搞小聪明,他的手下也尽力的配合。 而且这小山村的治理也还算是分明,没有一团糟,这也让书院的接管更加的顺利,李奇对于这一点也挺满意,也更加坚定这人可以用。 李奇带着人,走在这海边的小山村里,不得不说,这小山村的选址非常的巧妙,一座大山把这小山村与世隔绝,只能通过这山间的小道,绕过大山才能来到这海边的山村,其他的要么是悬崖,要么是巨石杂乱无章摆布在海滩,惊涛拍岸,根本无法通行。 但一通过这小道绕过这大山之后,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平原的尽头就是海滩,这小平原虽然不大,但背靠大山倒是水源充足。 山脚下住了几十户人家,当然,这些人家都是海贼的家,他们在靠近大山的地方种植,这里地势高,没有海水倒灌的危害,又可以利用大山脚下的山泉水。 而在靠海的沙滩上,则是分布着整齐划一的盐田,在这里晒卤,收盐洗盐,半成品则在山脚下的小村子里精炼,村子里炊烟袅袅,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色。 走进村子里,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石头路上到处都是杂草树枝,低矮的屋子里家家户户都有灶台,里面烧火的男人女人,一脸紧张的望了一下李奇他们,又匆匆低下头忙活了。 他们都知道就在昨天,这个寨子已经投降了绿水书院,他们的头领,带着他们加入了书院,这高大上的书院听说以前和他们一样,也是山贼,不知这山贼的老大是不是残暴不仁,会不会对他们更加压迫?他们对未来的生活是惶恐不安。 当然,也对这书院的头领十分好奇,想象着是不是比他们头领还要凶恶,像妖怪一样? 可当真的书院的头领出现在他们面前,才知道这书院的首领为什么有那么好听的称呼了,称之为山长,这就不是那满脸横肉的凶神恶煞的山寨土匪之辈,还长的十分清秀,就像是邻家的小孩一样,可那邻家会有这么清秀的帅哥吗?他们表示怀疑。 李奇望向身边陪同视察的黄广钿,说道“你们煮盐赚得很少吗?为何这些盐户房子这么低矮,生活我看也挺苦的。” “唉,山长你是不知道,这私盐那是那么容易干的,我们也不敢自己去卖,只能偷偷摸摸的卖给那些私盐贩子,价钱都压得很低,我们还要给官方的人打点,要不分分钟给灭了。”黄广钿情绪低落的答道,他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无奈。 “还有这附近的海盗,以为我们这村子煮盐都是有钱的主,时不时的来光顾一下,整天打打杀杀的,那能存下钱,也就弄点米糊口,饿不死算球。”黄广钿说到打打杀杀,倒是有点豪气了。 “哦,既然乡亲们这么艰难,那书院先给你们弄点米面来,先凑合凑合。” “一班长,派人回去,找参谋长,调一个连过来,顺道带些米面之类的给乡亲们发一波福利,这里的乡亲们也不容易。”李奇顿了一下,又说道“同时做好接收准备,要把这里的学员送回去培训。让参谋长调梁家富的水军一部分人过来,就说来海边受训。” 第25章 收了个盐厂 这水军现在能用的人不多,梁家富那边又刚接手了县城的码头,这到处都在用人,人不够啊。 “老伯,煮盐呢啊。”李奇随机走进一户人家,看到一个黑瘦的汉子正在屋里忙着,一口大锅,一个木铲,在冒着热气的大锅上搅拌着,热腾腾的屋里充满了蒸气,就算是这海风的吹拂,也不能让屋里的气温有所下降。 旁边的竹筐里,早已盛满了大颗的食盐,这些都是经过了提炼的盐,达到了食用的标准,只是还没有经过粉碎,还是大颗粒,粉碎之后就是标准的雪花盐了。 这雪花盐拿到外面去卖,可以达到六七十文一斤,这一户人家,日产一两百斤,那都是少的,而成本就是一点柴火、劳力、还有铁锅,但就是这样,这灶户却吃不饱,而大米的价钱却也是区区的七八文钱一斤。可知道盐在这里收购价钱那是相当的低贱。 现在李奇来了,这盐也就纳入书院的结算系统,那生活标准就要按照书院的来,纳入系统之内,制定一个合理的收购价格,让这灶户的收入能与书院众人的生活水平持平,当然按照一贯的习惯,也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结算单位,自负盈亏。 “回山长,正炼盐呢,家里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这老汉也知道他现在是在书院的领导下干活,这山长这么大的官,自己家里又脏又乱,感觉不太好意思,都是纯朴的劳动人民。 “这屋子这么矮小,是为什么呢?”李奇对于这只能算是棚屋的房子感到很奇怪,在外只是感觉矮小,进了里面才发现就连伸个腰都很困难。 “我们在这里也不知是不是长久之计,随时准备搬迁的,还有就是这海边台风多,太高了不抗风。”黄广钿在旁边解释道。 哦,流贼作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李奇熟悉,绿水寨以前也是这样。 在灶旁的篮子里,放着一些小鱼干和一些番薯,还有一些米粥,这应该就是这一家子的午饭了。作为对外交流的窗口,沿海地区是最早种植番薯的地方,也是穷苦人家日常的食物,在这海边的小山村也不例外。 当然,作为一个靠海的山村,他们还有一个便利的条件,那就是打鱼,所以餐桌上也就不会缺鱼了,当然是小鱼,虽然这时的自然条件相当的好,但这些人的打鱼工具那也是相当的简陋,也不能捉到什么大鱼了。 海边简易的小码头,停着几艘小鱼船,更多的还是那简易的竹排,这就是这小山村打鱼人的谋生工具,跟绿水书院的竹排相比,也是那大哥笑二哥,谁也别笑话谁,都是难兄难弟。 “你说的大船在哪里呢?”李奇忍不住问道。 “山长,要转过这个山岰,在那边有一个海湾,那船就停在那里,好几个月没去打理了,也不知怎么样了。”黄广钿回答道,他心里也没底,这船他是顺回来了,可他不知道要用那船干什么,只能停在那海湾那里当是风景,当然也不会派人去打理了。 那船是不是还在那里,他都不一定敢肯定,毕竟那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黄广钿也是没十分把握,蠢蠢不安的带着李奇,转过一个山岰,远远望到一艘船的桅杆,他才放下心来。 李奇也望见了那有着高高桅杆的海船,心里想着有了这货船是不是要搞个货运队,还是改装捉鱼呢? 慢慢的靠近了港湾,那虽然不大的一艘船,却也是庞然大物,就算是李奇这见惯了后世大船的人来说,也能给他带来震憾。 登上货船,只见上面积满了灰尘,各设施却也保存完好,想来清理一下,修修补补,做个保养也是可以继续劈波斩浪扬帆远航。 李奇心情大好,果然这打怪升级就是比自己种田来得快,自己辛辛苦苦几个月下来,所有的东西才打下个基础,而这海边一行,就得到了一艘海船,自己造那不知还要多少个月才能看到成品。 李奇感慨了一番,却更坚定了自己种田发展,农业工业一起来的决心。 李奇在这小山村里待了好几天,好好的休息了一下,把这些天的旅途劳累清洗清洗。 当然,作为一个后现代来的有为青年,李奇也没混吃等死,每天都在组织人员给这些海贼教学认字,最重要的是要背诵书院的语录。书院要发展,思想要跟上。 李奇带来的这些士兵,当然是天然的教师匠,他们在书院里是如何被老兵的教学给虐待的,现在就如何把这学习的辛苦给加倍还给这些新加入的海贼,享受这当师父虐人的快乐。 “我们不但要自己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也要带领所有忠于书院,认同我们书院理念的人一起过好日子……”李奇在晚上的《致海边山村的学员们》的讲话中,给他们好好的灌输着书院的奋斗目标,虽然这些人听得是一知半解,可能也不太认同李奇的目标,但前人说过,谎话说千遍能成为真理,那李奇这实实在在的奋斗目标讲他一千遍,还不是全书院的奋斗目标吗? 又是一个天清气朗的清晨,警卫来报,书院派来的人已经到来了,还带来了大量的物资。 李奇出门一看,一车车的物资正拉了过来,这年头牛马奇缺,大都是人力车,当然,这还是书院的组织得力才能建造这么多的人力车,平时农户大多还是停留在挑担的阶段。 小山村一下子沸腾了,一下子来了一百多人,这小村子从这有人在这里定居到现在,还从没有这样热闹过。何况这不是简单的人多,关键还是物资多,这些海边的海贼他们几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物资。他们知道,这些都是运过来给他们的,更加增强了跟着书院有饭吃,抱着书院的大腿好发财的念想。 李奇也知道,要想这些人人心归属,必须给他们一些甜头,现在是自己书院建立威信的时候了,再也没有让这些人吃饱穿暖更好的方法了,只要开始给这些人发放生活物资,再加上思想教育,那这些人也就真正成为了自己书院的人了,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拉走。 令李奇没有想到的是带队的竟然是后勤大队的吴大用,这吴大用一听说山长竟然这么快就在海边找到了一个炼盐的基地,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参谋长张汉,要求带队过来。 这食盐那可是解决了书院吃盐的大问题,不仅可以少支出一大笔钱,还可以为书院增加收入。 只要有食盐,书院把之销往各地,那还不发财了,至于能不能卖,敢不敢卖,怕不怕官府,卖了会有什么后果,这不是他考虑的范围,那是山长的事。 他考虑的是我要赚钱,命可以不要,只要钱。 这些可是一大笔钱,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啊,他一个管后勤的,没钱怎么搞,没法搞啊,而山长又没钱给他,书院一大摊子,要吃要喝,全找到他这里来,山长是甩手掌柜,一应物资都是他掌握,他难啊,现在他在书院都得了一个铁公鸡的称号,可他也没办法啊,书院的物资就那么多。 除了想搞钱之外,他过来还有一个更大的念想。 海里什么最多,除了盐之外,最多的当然是鱼了,各种的海产品,都是书院需要的,多多益善。 自从在河里找到食物之后,这海就是书院的另一个目标,还是书院的长远规划,从海里找食物。 现在有了一个桥头堡,吴大用当然不会放过,这不过来了吗,等靠要思想要不得,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就在海边砍树建船,马上出海,出不了远海就在近海,这是吴大用的想法。 吴大用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比过年还高兴,李奇就没有见过这么开心的吴大用吴大队长,每次见他都是哭穷,要李奇想办法给他弄钱弄物资。 “山长。”一个声音却比吴大用先开口,从吴大用的后头跑出了梁家富,梁大队长,这家伙也一副过年的样子,笑的那个亲切。 李奇见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象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全钻了出来,唉,怎么全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一个小渔村吗,至于吗? 他却不想想,他的属下不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山贼吗,早几个月还在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这才阔了几天?而且还是人口急速膨胀,各种物资奇缺,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闲汉,一下子都是要给几百上千人当家,这压力那是一点不比李奇少。 梁家富虽然管的人少一些,但自从打回来大量的鱼以来,一下子为书院解决了粮食这一大问题,他在书院里的地位是直追几个营长,这地位的提高,让他无比兴奋,这大海就是他的目标,他能不来吗。 “哦,都来了,那好,那这小山村可就要靠你们俩人了。”李奇眼看送过来的两个苦力,那是一点都不客气,谁叫自己是他们上级呢。 现在你们来了,山长我可要休息一下了,我一细胳膊细腿的,给你们这些粗汉跑腿,我容易吗? 这么多天来,这小山村的人在李奇的组织下,除了收盐炼盐之外,就是建营房了,建砖瓦房不现实,但也不再是建那低矮的棚屋,而是木屋,反正这附近的山头上有的是原木,或者做其他的材料不行,但建房子那是绝对足够了,把原木伐下来,就地组建房子,虽然粗糙,却足够坚固。 根据不同的需求,规划好不同的地点,三三五五的房子组合座落在这山岰里,这不书院的人一过来,马上就可以入住了。 在半山腰,那是李奇暂时的指挥部,也是最大的一个屋子组合,他和他的警卫排就在那里驻扎。 足够光亮的屋子里,摆着一张简陋之极的会议桌,说是简陋之极是因为他连平整光滑都没法做到,而是简单的用几块木板弄了个支架,坚固不倒就算是桌子了,板凳那是真的是板凳,就是几根木头支了一块木板,就算是凳子了。 要说光亮呢,那一定是杠杠的,因为四周就没有墙壁,就是一些支撑的原木矗立着,相互咬合,组成屋子的骨架,上面弄了个遮风挡雨的屋顶就算了。 这倒也不是李奇他们偷工减料,实在是这南方的房子,主打的就是一个凉爽和通风透气,保暖?那到冷了再说,抖一下也就过去了。 今天,这小山村里最高层都集合在这里,李奇要在这里召开工作布置会,李奇作为书院的最高决策者,注定不可能在这小山村呆太久,这出来不知不觉的就一个月过去了,绿水书院的秋收都已经开始了,在这以粮为纲的政策指引下,秋收秋种那是重中之重。 对的,以前的人们秋收之后大多无所事事,但绿水书院不同,还要加一个秋种,也就是说一年365天,累不死算球,天天在工作,可没有北方的猫冬一说。 再说了,就算不种田,那不还有很多的工业生产在那等着吗? “兄弟们,这些天来,大家也算是熟悉了,以后的工作,各司其职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原来渔村新加入的学员,去书院培训也好多天,但还没有这么快回来。调过来的绿水书院的学员,要发挥主人翁的精神,把这里当是自己的家一样经营,向当地的同学学习煮盐,打鱼,驾船。”李奇严肃的坐在主位上,像后世的领导一样作着报告。 “大家要搞好团结,要知道在我们书院,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先加入的,还是后加入的,我们都是同学,在书院里,绝不能出现欺负现象,要相互帮助,不管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 “也绝不能因为远离山寨,就把学习放下了,不管在那里,你们都代表书院,而书院以学习为生命,没有学习,就没有书院,这里一样的执行书院本部标准,绝不能打折扣。” “赵连长,我们走后,这里就由你负责,你要统一安排好他们的生产,责任重大……”李奇说了很多,重点是对赵仕松连长的工作安排。 会议结束后,李奇一行走在这小山村里,现在黄广钿正带队参加绿水书院本部的培训,山村里找了个联络员,叫黄恩品,负责山村里旧人的联络工作,虽然随着书院里人员的大量进入,山村的旧人已经打乱重新整编,但还是要有一个本土人士进行联络,有一些事情还是本地人说话管用,有一些情况还是本地人更熟悉。 黄恩品在前面带路,李奇和吴大用,梁家富一行走在这小山村里。 看着眼前经过了书院梳理重新安排的生产方式,各个小队按一定的工序各司其职,按照流水线的生产方式,分工合作,生产效率比起以前的各家各户单独生产是提高了不少,这产能也得到了释放,以前那堆在盐田里因人力所限没办法及时处理的囟盐,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炼出的白花花的食盐正在分装入袋。 一批正准备把食盐装车运输的队员,正在那里忙着,各种手推车排成了长队,这运输队把食盐运回书院本部,再按照盐的价值,从书院里带回一定的钱物分发给产盐的各个小组,这盐产队也是按照独立核算进行,避免吃大锅饭的现象出现。当然,所有的产业都记在绿水书院的名下,也就是属于李奇的产业。 产权不清晰可不是好事,绿水书院的一切东西都是李奇这个东家的,但李奇也不可能一个人管理使用,还需要群策群力,绿水寨的人都是这个团体的一员,可以说是一损俱损。 这段时间来,在绿水书院的物资支持下,这小山村子里的人们,是更加的活力四射,工作积极性比肩从本部调过来的人马,大有一比高低的架势,这让各项生产指标是日日更新,形势一片大好。 在山岰下,一个小型的造船厂已经成形,土法上马,对于这些从小就在海边长大的人们来说,就算没有图纸,造一些小船也不是难事,以前是没有组织,单打独斗没能力造,一旦组织起来,那主观能动性就发挥出来了。 “山长,现在这些小渔船只需要上漆,就可以使用了,如果没有油漆,不上漆也行,只是使用的寿命短一些。”梁家富这个打鱼队长,也是用心了,才没多长的时间,就把船造出来了,虽然是只能在近海打鱼的船,但有船和没船的区别可大了。 “吴队长,这油漆能解决吗?”李奇转头问吴大用这个管后勤的。 “有倒是有,但那是准备造大船用的,如果用在这里,那以后造大船花费太大,可能准备不足啊。”吴大用说道,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这桐油可以供应一些,还是充足的。” 梁家富一听大喜,说道“桐油也行,总比这样纯木板下水强多了。” “梁队长要省着点用呢,要不到时你那大船下水,可能这些东西不好找呢!”吴大用说道。 第26章 卖点盐,饮点葡萄酒 “省得,省得。”梁家富忙说,他心中当然知道,书院在县城的大造船厂造的大船才是正道,这海边简易的造船厂,不过是临时应急的产物,毕竟现在书院快速发展,很多东西都是野蛮生长,实用就行,规划外的事情可多了,比如这海边的炼盐场,海边的小船厂。 转过山岰,一群工人正在那里忙着,刷油的刷油,补漏的补漏,忙的热火朝天,一派兴旺的样子。 “那大船怎么样了?”李奇问道。 “山长,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明天就把船开回县城,上船台进行彻底检修就可以了。”梁家富说道。 这海边的简易船台,造小型的打鱼用的几吨十几吨的小船可以,要对这几百吨的大船进行检修,却是做不到。 “哦,这么快就可以出海了?”李奇对梁家富的工作效率很是满意。 “这大船本来保养的挺好的,只是在这里放了几个月,积了灰尘,打扫一下卫生,对表面进行清理,去掉一些附着的生物,检修一下,就可以了,没什么技术含量,只是要花费一些人工。”梁家富停了一下,又补充道“再说了,如果有什么重大的隐患,那也要等上了船台才能检测的出来。” 李奇点了点头,对这船也是有信心的,那些走远洋的人,把身家性命都押在这船上面,绝对是要全面检测,没有问题才敢开这船下南洋的,几千里的路程,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李奇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可以乘船回去,这样就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也不用骑马这么辛苦。 李奇对于骑马那是一点都不习惯,太辛苦了。 骑着玩还可以,天天骑着这玩意赶路,把屁股磨坏了不说,人也差不多散架了。 也就比走路好一些,要不是这道路实在太差,李奇都想弄个马车坐着,只是那样走的慢不说,通过性也差了很多。 果然后世的说法一点都不错,要想富,先修路。 就这时代的路,物资交流那是真的挺难的。 “这船要回县城是吧,那我们一起乘船回去,这行不行?”李奇大胆的提出这个假设。 梁家富一楞,对于李奇这大胆的想法,他是有信心的,只是毕竟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他却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意见。 要知道,李奇可是绿水书院的希望,可经受不起一点闪失。 他想了想,说道“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毕竟水手对这大船操作还是不太熟悉,而且在这大海上航行,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李奇一挥手,说道“人生在那里都会有危险,总不能因为危险就不活了吧?至于船员不熟悉的问题,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操作一两天,不就熟悉了吗?” “警卫排这么多条枪,也不怕他海盗来打我们主意。”李奇乐观的说道,他是有自信的。 虽然绿水书院的工作重点是以粮为纲,但也不是对于武器发展这一块什么都不做,虽然不能给普通士兵装备这大口径的火枪,但给自己的警卫排装备一些,这几个月小打小闹的生产也足够了。 这可不是那明军装备的小口径鸟枪,这是大口径的重装枪,这枪的缺点就是弹丸成本高,枪重量高不便使用,后坐力也大,对使用者要求高。 但优点也摆在那里,射程远,破甲能力强,威力大,简直就是一门小炮。 “那我让这些兔崽子加班加点的练练,明天我们就启程,顺便把这些盐和咸鱼也运回去。”梁家富也是一个豪爽的人,心思粗中有细,胆子也大,可没有那思前想后下不了决心的坏毛病。 “对的,用船运输量大不说,还节省时间,可以把这些积压下来的盐都运回去。”吴大用高兴的说道。 这些盐运回县城里去,就是银子呢,书院有多缺钱,没有人比他这个后勤部长更有切肤之痛了,那是做梦都会想到银子,每一个铜板都想掰开两半使用。 山长天天说钱总会有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可他手里真的没几个铜板,所有赚到的钱总是很快就花出去了。 县城里,县官张宗明这一个月来是真的吃睡都不香了,好端端的,凭空冒出来的绿水书院的势力都快把这县城给占领了,他还不敢说什么。 换做谁身旁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招惹不起的势力,都会睡不着。 虽然这股势力打着的是官府的什么总督府的旗号,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股没有打反旗的反贼,你说他一个芝麻大的县官,能睡的着吗? 这不,城外的河堤一条街都被接收了,那里可是县里的经济中心,县城所有的工业产业都在那里。不只这些,县城里的那个什么百货店,近段时间竟然公然卖食盐,要知道这食盐和铁器那可以朝廷明令禁止私自贩卖的商品,必须要有朝廷的特许才能弄的到,但这绿水书院商店里的盐,一看就知道是私盐,而且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一段时间,他把这什么总督府的事向知府汇报,可是却没有回文,当然,他也不指望上级会有什么回文,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这一天大早上的,衙役就过来汇报,说是码头上来了一艘大船,本来码头上靠着大船,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环,常常有大船停靠,就是洋人的船也不奇怪,可是这船却是绿水书院的船,那就值得重视了。 现在绿水书院是县城里冒出来的一颗新星,势力直压县衙一头,几乎是这阳江县里的实际控制人,虽然还没有发布什么实际的政令,可民众有什么茅盾现在都是找绿水书院来调和,直接无视县衙。 “有什么事?速速报来。”县里的师爷代表县令出来问道。 “报告大人,码头上的大船靠岸后,搬上来大量食盐,我们负责盐监的伙计上去问询,却被挡在外面,只出示了一份总督府的公文,说我们无权过问。”衙役报告着,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知道了,我会报告老爷。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师爷冷冷的说道。 师爷虽然考不上状元,做不了官,可却是人间清醒,他从皇城破后,皇上一脉再无音讯,南京两王争位,小道消息满天飞就知道,这天下令出一门的时代结束了。 接下来是各个势力的竞争,上级也在陆续观望站队,不会有人管他们这边远的小县城,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但他们却是那路神仙都得罪不起,所以无为才是最好的结局。 “老爷,码头绿水书院运来了一大船的食盐,我的意见是静观其变。”师爷向县太爷说道。 “知道了。”县官张宗明也早就听到了师爷与衙役的对话,当然,这些处事原则都是他和师爷早就商讨过的对策,要不师爷也不敢私自作主。 “明山,你说这时势会怎么样变化呢?”县太爷忍不住对着师爷问道。 “现在贼势大,北方已是一团糟,这南方也是不太平,我们省那洪立尧带领的流贼虽然安定下来,但那是上官拿着银子给他们稳住,只怕这些流贼没那么容易满足。”师爷说道。 这些情况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上官在粉饰太平,其实各地都不安稳,这绿水书院都算是好的,至少没有为祸乡里,也没有犯上作乱,还算是安分守己。 其他各地的流贼,都是像蝗虫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在县城里师爷和县令讨论这天下大势的时候,码头上李奇却是意气风发,前呼后拥,在绿水书院驻码头办事处的人员簇拥下回到了那木柴码头的小楼里。 这木柴码头在上游,那货运码头在下游,两个码头相距不远,中间就是沿着县城城墙下建设的河堤一条街。 相对于货运码头的喧闹,这里相对安静的多了,更适合作为一个办公的地点。 山长出去一趟,就给书院弄回来了一艘大船,还有那满船的食盐,听说咸鱼也不少,仓库里都堆的满满的,这给正沉浸在农业丰收的喜悦中的书院众人又增添了一股喜气。 没错,在这一个月中,书院的秋收已接近尾声,都说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但在绿水书院就没有那么悲伤了,这南方是最少一年两熟,春季播种,夏季收了一次,又播下了种子,现在秋收了,各处的水田收成不错,只待把水田收获完成,就是收获旱地的番薯了,人们一年四季就没有空闲的时候,这不,冬种也排上了日程。 人们虽然累,却快乐着,无他,惟无饿也。 不管是加入绿水书院的人,还是给绿水书院打工的人,就没有饿的,虽然没有钱,但各种实物工资却都是现支,从不拖欠,这不,都带动了围绕着绿水书院的各种商铺都生意兴隆。 在绿水书院打工的人们,赚到了实物,会把多余的拿去换钱,换了钱当然也会买东西,这经济就这样运转起来了。 领导的日程总是排的满满的,李奇也不例外。 第二天,李奇就出现在了绿水书院里的李奇办公室,这里还有很多重大决策需要他来拍板。 想不到他在后世的一个吊丝无为青年,天天上班忙不完的文书工作,以为来到这古代,会过上轻松悠闲的慢生活,却累得象条狗,李奇不由得叹息一声,乱世人不如狗啊。 多愁善感的李奇只能有一瞬间的时间去怀念后世的太平日子,却马上又要投入到这创业的奋斗中去。 这乱世太没有安全感了,由不得李奇不奋斗。 那根植心中的民族责任感,后世几百年的民族屈辱一直是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 “山长,是时候兑现分田的诺言了。”赵老头进来说道。他现在是李奇的办公室主任,不能时时跟在李奇的身边记录李奇的一言一行,这让赵老头伤心了好久,但现在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个角色,各种大小事情,事实上现在都由三叔和赵老头在管,李奇只是掌握方向。 具体的执行,由各个营长负责。李奇没有事必躬亲,也做不到事必躬亲。 “是的,现在是时候让那些最早跟随我们的村民享受福利的时候了。”李奇想了一下说道,“按原来的方案执行,把田分出去,现在我们书院的田够多了。” 赵老头把李奇的指示记在小本子上,又说道“打鱼队那边,上报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他们发现在三江岛的上游,有一个中洲半岛,那里有一股水匪,上次我们看到的那艘大船,就停靠在那里的水湾。” “哦,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李奇说道,“那股水匪有多少人?防备怎么样?让他们想办法摸清楚。” 李奇自从上次见到那艘船后,就很感兴趣,只是那时对周边地形不清楚,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 现在倒好,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消息不就得到了吗? “他们都摸清楚了,这帮小崽子,看到别人的船,一个个恨不得马上抢过来,要不是他们的队长跟着你去了海边,他们恐怕都自己动手了。”赵老头现在也是个话痨,不再是以前那个沉默的老头。 “他们人数不多,也就是一百几十人,不过他们的头领倒是个人物,听说很能打,水性也挺好的。”赵老头说道。 “现在我们有多少船?”李奇问道。 “现在竹排早就不再生产了,都在生产木船,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138艘,只是吨位都不大,最大的就是山长你带回来的那艘海船。”赵老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回答着。 李奇对于这个结果是满意的,解决了最开始的有无问题后,打鱼队快速发展,土法上马造了不少的船,这些船在江里行驶,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比竹排好用的多了,现在是江里打鱼的主力。 “晚上召开个碰头会,研究一下,把这中洲半岛的水匪给吞了。”李奇轻松的说道,随着书院的发展,已容不得身边有不稳定的敌对势力,这是所有事物发展的必然。 晚上的碰头会在轻松的气氛中进行,李奇也破天荒的准备了一点酒,是书院最新生产的葡萄酒。 今年的葡萄获得了大丰收,得益于这山区的气候,葡萄长得很好,产量非常高,作为水果,不易于保存,且现在的交通条件,也没有办法运输到外地去卖,只能是晒葡萄干。 当然,相对于晒葡萄干,这酿酒就是更好的选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在唐朝的时候,就已经在北方广泛饮用,但不知是什么时候,慢慢的这葡萄酒却并没有流行开来,反而是在欧洲那边流行。 但这不流行,不等于人们不会酿造,不流行也许是不适合人们的饮用习惯,或者人们不喜欢这种口味。 李奇只是说了一声可以酿造一些葡萄酒用来卖,酒厂就马上造出了不同口味的葡萄酒,这不现在把这些酒送到总部来,让李奇点评一下。 李奇坐在上首,笑着招呼几个头领入座,笑着说道“大家都忙,平时也天各一方,难得见上一面,比不得以前聚在山上,天天在一起。” 大家都笑着开玩笑说“山长现在大忙人,大家想见见山长都不那么容易了 。”说着一大群人哈哈大笑起来,相互打趣着。 “今天叫大家来,尝尝我们绿水书院酒厂最新出品的葡萄酒,看看怎么改进,也给酒厂的掌柜出出主意,看看怎么才好卖,也给书院赚多点钱。”李奇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引见洒厂的掌柜,这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长着圆圆的胖脸,一脸笑咪咪的望着众人。 廖炳嘉以前虽然属于山寨的外线,但只是窝在山沟里酿酒,并不参与山寨的决策,山寨的众人也不知他的存在,现在随着一切事情慢慢公开,他也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但却也并不显眼。 当然,这酒厂也是中规中矩,也没有太突出的业绩,卖的最好的还是传统的米酒,当然,相比于传统的浊酒,现在经过提纯的米酒更受人们的欢迎。 洒厂的掌柜出现在这高级会议,这本身就是一个政治信号,所有的高层都知道,这又是一颗新升起的新星,就像那打铁匠曾用青一样,现在管着好几个大矿山,那炼铁厂更是日进千金,产品大都外销了,各营看着都眼红的很。 当然,这些人升任高管,也没人敢不服气,当他们还是山寨的小土匪的时候,别人早就外放主管着山寨的一路生意,那资历可是老的很。 “来来,都尝一下,大家都喝一点。”李奇举起了酒杯,大声的说道。 “唉,这葡萄酒可没有米酒好喝,这苦涩味太浓了,我还是喜欢辛辣的米酒,这苦涩味我可吃不来。”三叔张汉笑着说道,现在三叔是越来越优雅了,离猛将的形象是越来越远了,可喝起酒来,却还是一个粗汉的样子,一大口就灌了下去。 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把酒往嘴里灌。 一口酒下肚,大家都哄笑着,纷纷说道“廖掌柜,这酒要想卖出去,可不容易啊,要不买一送一?” “我看便宜一点,也是可以的。” 这葡萄酒主打的就是高端大气高利润,被这一群才刚脱离了土匪几天的家伙,说得一文不值。 不过,这廖掌柜却也不急,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只是在那里慢慢的品着他的葡萄酒,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李奇摆了摆手,说道“各位,这葡萄酒啊,要慢慢饮,细品慢咽,却不大符合各位的性格,我看啊,让你们说怎么卖,那也是对牛弹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27章 卖的不是酒,是瓶子 咽了一点酒,又接着说道“这葡萄酒,我们主打是卖给城市里的有钱人,先在这县城里少量铺货,主打是贵而不饱,宣传上要把他与皇族联系起来,卖多卖少的无所谓,主要是要高贵,重点在这贵字。” 大家听的一脸的不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山长说的什么话,卖不出去,再高价有什么用? 李奇见大家都不说话,显然是不理解他的用意,又解释道“当然,我也并不认为在这小县城里的人能消费多少,我在意的是这过往的商船,要他们帮我们卖给那些人傻钱多的主。” “山长,我看啊,去哪里找这傻得帮我们带货的船主?”胡有财率先质疑。 胡有财也算是做过生意的人,这葡萄酒虽然稀少不常见,却还没打开市场,恐怕买的人不多,带货的都没有,却又如何去忽悠那些傻子呢。 “胡营长说的不错,这货要想卖给那些傻子,先要有人做傻子给他们带货才行。但这走船的,那个不是精明的很?”李奇微笑着说道。 这只有买货的傻子,却没有卖货的傻子,是个人都知道。 “买椟还珠这典故大家知道吧?”李奇故意卖了个关子。 见大家都被吸引住了,李奇才又品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要是有一种装酒的杯子,又或者器皿,看起来是万金不易的模样,搭配着这酒一起卖,你们说会怎么样?” “这当然是好,但这样的物件本身就不会便宜,这好像不太合算的样子。”胡有财提醒道。 “胡营长当然说的有道理,只是要真有这样的物件,成本还很便宜,那是不是就能搭配着卖个好价钱呢?”李奇说道。 “那是肯定的。”这次是众口一词的说道。 “曾掌柜。”李奇转头望着曾用青说道。 “哦,山长,我在呢。”铁匠曾用青正蒙着头喝酒,这酒可是难得喝一回,别说在山上开会喝酒了,就算是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地盘上,他也不敢随便喝酒,这下逮到机会,那还不喝个够,虽然这酒刚入喉时不好喝,但喝多几口,那味道还是不错的。 刚喝的好好的,冷不防山长却点了自己的名字,这酿酒跟打铁,十杆子打不着,有什么好谈的? 再说了,自己一身力气,打个铁,炼个矿那是本事不小,这段时间也确实弄出了几个炼铁厂,可这很大部分还是山长指点的成果,要不是山长说的那种叫什么小高炉的炼钢法,哪有这么快提高这炼钢的产量。 正在曾用青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李奇说道“那铁矿你能把他炼出铁来,要是放进其他的东西,你能把他烧熔吗?” “哦,那不在话下,就算把孙猴子放进去,也可以炼出个孙小妹来。”曾用青自信的说道。 自从山长告诉他,这炼钢的关键技术,其实就是于如何提高炉子的温度,当然,如何清除掉里面那些有害的物质也是重点,但最重要的还是炉温的提高。 他这一段时间以来,就天天和工匠们一起用各种方法提高炉温,顺带着烧出各种各样的奇怪的物质。 他现在就象那太上老君一样,满脑子是如何去提高炉温炼钢,当然,能炼钢那也能炼别的东西。 只要烧不完,就总会剩下点什么好玩的东西。 李奇说“要是把一些透明的砂子放进去炼一炉砂水,再找几个会吹糖鸡的手艺人来,吹一些新奇的器皿,那不就可以搭配着一起卖了吗?” 一下子大家都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为山长这新奇的想法感到好奇,又因为不懂这里面的道道,一起又把目光投向了曾用青,他们对山长这纸上谈兵式的夸夸奇谈没信心,可对曾用青这个天天炼钢的太上老君却是有信心的。 曾用青点了点头,说道“山长这主意挺好的,只是要找这透明的砂子,却有点难挑选呢。” “不过找找总能找到的。”曾用青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是山长一手教出来的炼钢总管,知道山长的理论很有用。 “曾厂长,你的任务是找到能炼出透明物质的矿石。廖掌柜,你的任务是继续改进这葡萄酒的品质,同时在曾厂长没炼出透明的琉璃时,烧制美观的酒瓶。”李奇给他们两人布置任务。 人都站起来抱拳行礼,接受任务。 接下来,各营长把近段时间遇到的一些问题,纷纷进行汇报,都是一些生产和练兵的小事,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李奇听了一会汇报,就把话题转到分田上来,“赵副官今天给我提议,说要给那些最早跟着我们一起开荒的人分田,我考虑了一下,我们现在占领的地方不少,是时候要施行我们的政策了,不能跟那些流贼一样,没个指导思想,那样终归是走不远。” 赵老头因为不想离开李奇到下面去带兵,就在李奇成立的李奇办公室里负责日常工作,李奇就给安了个副官的名头,也是参照这个时代常见的军队中的副将设置,这样也方便赵老头平时的时政。 “我们平时的工作,如果没有书院的规定,还是以这朝廷的律法为依据,如果书院发布的规定与朝廷的律法不符,则以我们书院的规定为准则。”李奇定下基调。 各头领一看,要说到正事了,纷纷把手中的杯子放下,掏出了小本本。这也是跟赵老头学的,随身带着个小本本,山长一说重要的东西,马上记录下来,毕竟这山长也没个正形,常常是说着说着,就说到这重要的事情上来了。 更令李奇惊奇的是,这赵老头的碳笔厂竟然在李奇没有关注的情况下是真的建起来了,虽然是一个只有几个人的小厂,还是纯手工制作,但这产量却也是能满足书院的小范围使用了,似乎还很受欢迎。 “最早一批跟随我们书院的那些人,给他们分我们开荒的田地,标准就按每人三亩来算。”李奇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当然,这些都是已经跟张汉还有赵老头商量过的,但更多的是李奇的想法。 “在我们控制的范围之内,所有的土地只要没有人耕种,那就允许开荒,任何人不得干涉。” “废除所有以前各种税费规定,以后所有的田亩按十取其三收税,工商税按三十税一收取,所有人一视同仁。除这些税外,所有人不得增加其他收费。”李奇说道。 “那人丁税是不是就不收了?”有人问道,虽然他们书院以前没收过税,这是第一次,但他们每个人都给朝廷交过各种各样的税,这丁税就是其中一种。 “你没听山长说吗?废除所有以前各种税费规定,当然也包括这人头税。”不等李奇解释,就有人给了他一个答案。 李奇点了点头,对这人的解答表示肯定,接着又继续说道“废除所有的徭役,增加兵役,每一个人每年必须参加由各乡,各村组织的练兵,夜习,每旬不少于3天,全部按我们书院的规定实行。” 李奇话音一落,在座的又纷纷交头接耳,这练兵,夜习他们熟悉得很,在座的谁没受过这夜习的苦呢,要是没这夜习,他们这群山匪流民,恐怕识字的不超过二成。 但现在你放眼看去,在座的哪一个不会读书写字,虽然一个个用各种各样拿笔的姿势写着各种各样的字体,但总算是能写会算不是。 “凡是我们控制的乡村,要组织村民参加各种小队,大队,练兵,识字,各营要分派人手,帮助他们组织起来。这要与分田结合起来。”重点又来了,各营长纷纷在小本子上记录着,生怕错过了重要的内容。 “这分田嘛,对于少田或没田的家庭,可以采用分派、或帮助开荒的形式给他们安排田地,不够的部分,对于家庭有太多田地的按标准没收一定的数量分给没田者,家庭田地超50亩,少于300亩的对超出部分没收3成;超过300亩少于1000亩的没收4成;1000亩以上的没收5成,所没收的田亩,分给没田或少田者。” “这税收嘛,只对田地所有者进行征税,不对佃农收税,所有的地租以后定为2成以内,不得超过2成,所超过部分不予支持,高利贷从今天开始,也不再是合法的,所有的利息,不得高于5厘,按这个标准执行。” “凡受灾时期,书院发布减免农税,地租也一样跟着减免,强制执行。参谋部整理一下,由我办公室以总督府的名义发个公告,以后按这些执行。”李奇说完,喝了一口酒,扒拉了几口饭,这晚餐吃得,只顾着说话了,都没好好的吃。 见李奇说完了,张汉说道“大家吃好喝好,回去后扩大自己的地盘,把山长说的这些话贯彻下去,要从严管好自己的下属,不要发生徇私务弊的事情,思想政治部和情报司要做好监督,有情况及时上报参谋部这里处理。” 晚餐会的工作餐吃得差不多了,李奇召张汉和梁家富等人到了密室中,小翠给上了一轮茶就退出去了,顺道把门给关上。 这密室一般是有重要的军事行动才会在这里商议,一般开完后都会展开军事行动。 张汉喝了一口茶,马上就开始布置工作,这会议其实不需要讨论,该讨论的事情,他与李奇都讨论过了,现在就是执行。 “梁汉谋司长,你负责收集中洲水匪有关情报,做好情报保障工作。梁家富队长,你们水军负责主要进攻,全程指挥。”张汉严肃的说道,军令下达,简单明了。 “王洋营长,你们一营负责对周边的管控,并抽调一个连队配合水军梁队长进行攻击。”张汉继续说道。 “所有人员三天内到位,第四天凌晨6时组织进攻。” “有没有问题?”张汉布置完之后,问了一句。 各营长马上站起来,严肃的说道“没有问题。” 战争机器运转起来是高效率的,虽然这只是小范围的不起眼的小战斗,但所有的战争要素一样不缺。 为方便指挥,临时的前线指挥中心就设在三江岛,三江岛上的船厂经过这段时间的建设,也已经有模有样,得益于县城船厂专业人员的技术支持,一切都已经走入了正轨。 那些十多吨的小船,也已经建设了不少,陆续交付使用,码头边堆积着一堆又一堆的原木,水力锯木厂里,锯木机床日夜不停的把原木分解为各种规格的木板,又或者是木方,这些原材料将会在船厂里经过木工们的双手,一块块的拼凑成一艘艘的船只。 只不过因为经验不够,现在那两个巨大的船坞里并没有制造大船,而是正在统一制造这些十多吨的快船。 这些快船制造技术成熟,工人熟练度高,作为工人练手的制作产品,并不需要太复杂的工艺。 现在前线指挥部进驻,这里的安保又加强了几分,大量的人员调动,一副战前的紧张气氛。 李奇站在山顶上的凉亭里,望着这山下三江交汇,远望一片白茫茫,打鱼队的船只星星点点的分布在这大江上面,显得很是渺小,在大自然面前,李奇是存有敬畏之心的。 这大好的山河引得无数的文人墨客争相赞美,可很快却要山河沉沦,人民受尽无穷的苦难,这引得李奇不由得一阵感慨,这该死的历史责任感又涌上心头,可李奇知道,他能做的不多。 不知道现在清兵入关了没有?这年代的消息传播并不快,而他对于历史的细节又不可能记得很清楚,再说了,历史是谁修的?还不是后世满清入关夺得政权后,自己编的,又有多少可信度?哪些是干货?哪些是水份?李奇表示怀疑。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有多少是粉饰?又有多少是素颜? “山长,王营长来报,他们连队按预定计划已经就位。”有参谋官来报。 “好,梁队长到什么位置了?”李奇问道。 这次进攻的总指挥是梁家富,这是进攻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的。李奇坐镇前线指挥部不作具体的战斗指挥,只负责出现重大变故,需要调动计划之外的力量,或各部协调时作协调部署。 除此之外,总指挥的战斗命令只在前线指挥部备案,不必经过前线指挥部的批准。 “梁队长已经靠前指挥,带着他们水军陆战队的人迫近中洲岛按围三缺一的布置把中洲岛的三面包围起来,只留下了北面,现在吹北风,水匪如果从北面突围,船跑不快。”参谋回答道。 “知道了。”李奇说道,接着继续望着远方发呆,具体的作战事宜不需要他来处理,他只负责战略层面的东西。 第28章 弄了个内河小岛 中洲岛上,赵强生刚刚又带领手下去干了一票,收获满满的,岛上现在日子那是过得相当的滋润,前段时间他凭着手下的几艘小船,冒险前出海上,竟然埋伏偷袭得手,抢了一艘大海船,整整一船的货物,现在还堆放在仓库里。 这次他们又抢了一队行商,物资也不少,正在岛上花天酒地的吃喝着。 岛上乱七八糟的,土匪们三五成群的在那里吹着大山,啃着大块的鱼肉,这岛上物资紧缺,惟一能放开肚子吃饱的就是鱼了,以前赵强生没加入之钱,他们连这能填饱肚子的鱼都没有,只能守着几亩田,偶尔打打着过路的客商。 但自从赵强生加入之后,这一切都变了,赵头领带着他们,一连干了好几个大买卖,这不中洲岛上的土匪,现在都能吃饱饭了。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成就,要知道,吃饱饭可是他们做土匪的追求,别以为当土匪就可以大吃大喝,那是不存在的,他们平时过得也是很艰苦,只有在做成大买卖的时候,才可以有酒有肉好好的吃一顿。 现在他们就是有酒有肉,可以好好的吃一顿的时候,岛上都在闹腾着。 赵强生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他在一个屋子里,看着一干大大小小的头领在那吵闹的喝着酒,他却并没有参与,自己一个人喝着闷酒。 虽然这一段时间以来,来投奔的人多了很多,让他们中洲岛的势力是急速扩张,可是龙蛇混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弄得是乌烟瘴气。 这些大大小小的头领,来自不同的势力,很多都是带着自己的人加入的,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对自己的命令总是阳奉阴违,这不这几次出去干大茶饭,自己明令不要胡乱杀人,不要干那奸淫妇女的事情,却还是干出了这倒灶的奸淫妇女的事情,这些人还以为他赵强生不知道,把人给杀了抛尸了事。 自己也是穷苦人出身,还是存有一些良心的,虽然不多,却也还是有的。 当初自己带了几十个弟兄,强占这中洲岛,就是想不受官府欺压,自己找个自由自在的地方称霸,可不想这独霸一方治理起来也没么难,队伍难带啊。 “报,”一声大呼,一个小喽啰站在门口大声报告。 “进来,有什么事就说。”赵强生正烦着呢,没好气的说道。 “据外围的岗哨报告,附近有不明人员活动,好像动静不少。”小喽啰说道。 “什么人?有弄清楚吗?”赵强生问道。 “不知道,只是远远望见有船过来。。”小喽啰回答道。 “退下吧,密切观察。”赵强生说道。 “各位头领,大家说说,这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赵强生对着这些已经停止了喝酒,在那窃窃私语的小头目说道。 “娘稀逼的,敢闯我们中洲岛,活够了是吧。大头领,我带兄弟们去砍了他。”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附近有谁能进我们中洲岛,他们有船吗?”一个矮壮的黑汉摸着头脑说道。 “矮仔昌,没船就进不了中洲岛吗,上游可是有很多地方可以进来的,中洲岛这么大,你管的过来吗?”一个高瘦的汉子反驳说道。 “高佬球,谁敢进中洲岛,看我无砍其做两碌丢水里喂王八。”被称为矮仔昌的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这时,一个道士装扮的汉子站了起来,拱了拱手说道“大头领,这附近能有势力弄出大动静的,也只有绿水寨那帮人了。” “绿水书院,这倒是个麻烦。”赵强生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附近有能力进攻他们岛的,可不多,特别是有船又有能组织大规模人员调动的,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啥,绿水书院?我们跟他们素无瓜葛,无仇无怨的,他们来干嘛。”不管什么时候,总少不了这些傻大个的出来显眼。 无仇无怨就不能来了?这是谁定的规矩?也不想想被他们祸害的人家,又有哪家跟他们有仇了? “大家自去组织兄弟们出去查看,有什么情况马上回来汇报。”赵强生马上下令。 众人一哄而散,自是去召来自家的兄弟出去查看情况去了。 “大头领,要是绿水寨的人来攻,我们是万万不能抵挡的,如果事不可为,还是趁早作好打算。”这道士打扮的汉子,当众人都从屋里出去,悄声的说道。 “哦,如何早做打算?”大头领赵强生问道。 “在中洲岛的北面,我在那里藏有一艘小船,坐十多个弟兄是没有问题的。”这道士答道。 “如果实在守不住了,我们就从那里登船,咱们去往别的地方,一样当我们的大王。”这道士又继续接着说道。 “先别说这些,我们先往外面去看看。”大头领赵强生抓起一把大刀,就从屋里往外走。 梁家富刚乘船靠岸,先头登岛的人员就过来接应,并汇报情况。 “报告总指挥,情报司的人来报,岛上差不多两百人,大头领叫赵强生。岛上搭有很多高塔,不容易摸进去,只能是强攻。”梁家富的手下进来汇报说道。 “知道了,先头部队准备的怎么样了?”梁家富说道。 “现在登岛的人不多,就是我们陆战队李队长的一个连队。”队员回答道。 “好,叫李队长往两边开辟登陆点保障后继部队的登陆安全。”梁家富说完,又对后面的通讯兵说道“通知后面的第一营第一连从白鹤滩那边登陆。陆战二队从芦苇荡登陆。” 这登陆作战必须十分小心,一个弄不好,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最好在敌人反应过来的之前,就登陆成功,然后就是把登陆战打成陆战,而陆战绿水书院有兵力优势,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歼灭敌人。 因为这中洲岛很大,这也为登陆带来了便利,完全可以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完成登陆。 中洲岛上的水匪,现在大多都清楚了敌人来袭的消息,各头领虽然暗地里明争暗斗,面对敌人时却也相当团结,这都是各山寨土匪的共性,平时怎么斗都行,战斗开始时却也是相当团结的,这是生存的需要。 当然,这些团结是在打顺风仗时才用的上,如果形势不对,那肯定是一个一个比赛谁跑的更快。 “高佬球带人守着小码头,不会自己先跑了吧?”与高佬球不对付的矮仔昌带着自己的几十个土匪守着一处寨子的围墙,站在高高的塔台上对自己的一个副手说道。 “看,那不是高佬球吗?”眼尖的副手指着远处一群向着寨子奔跑过来的人说道,那被称之为高佬球的头目,因为长得特别高,在人群中十分显眼,辨认度很高。 “来了,来了。”高佬球的手下一边跑,一边高声的叫着。 “快开门,让兄弟们进去。”一靠近寨门,高佬球就大声的喝叫着,好像后面有千军万马在追赶一样。 矮仔昌很看不起这些像逃难一样的高佬球手下,不耐烦的一挥手,手下连忙把寨门打开。 “怎么了?”矮仔昌从高塔上下来,对着正喘着粗气的高佬球问道。 “好多敌人。”高老球简单的把经过述说了一遍。 原来,他守着岛上的小码头,那里有他们出入岛的小船,还有一艘他们抢回来的大海船。正当他们紧张的倚望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好多的船向着他们码头靠了过来,他马上命令手下进入攻击战位。却想不到手下又告诉他,岸上又来了好多敌人,他一看,再在这小码头上待着,那就被别人包饺子了,他们这几十个人,还填不饱别人的肚子。 他又望见了那些人的闪亮的长枪在晨曦中闪着金光,不禁腿肚子发软,连忙招呼手下的弟兄两脚抹油,这就溜回来了,也不管后面是否有人追击。 矮仔昌大怒,这高佬球也太差劲了,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就跑路了,他很看不起这样的人,可又无可奈何,高佬球也不是他的手下,也不用听他的命令,再说了,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自然要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去给别人填坑。 高佬球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看矮仔昌的脸色,他打了个招呼,说道“我这就去向大寨主汇报。”就带着几个手下跑了。 矮仔昌有心派几个人去探探情况,但想了想,还是有点心虚,只能冲着高台上的手下大喝一声,“睁大狗眼看好了,别象高佬球那些废物一样,敌人摸到面前都不知道。” “是”矮仔昌的手下,倒是有模有样的齐声应道。 高佬球那些手下,却一个个怒目而视,当着面打脸,叔可忍,婶不能忍也。 这个区域负责攻击的是梁家富手下老李的连队,他们划着小船,静悄悄的就靠近了中洲岛,把一部分一营支援的陆战队送到了岸上,另一部分的人就奔着小码头围了过去,却想不到这岛上的水匪,还没照面,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望着小码头上停泊的一艘艘的小艇,还有那鹤立鸡群一样高高矗立的大海船,老李笑的那是见牙不见眼,这谁都知道,山长那是有多重视这海船。 再说了,抛开这一切不说,他们是什么部队?水军啊!水军没有船怎么称得上水军呢,这船就是他们的生命啊,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他一边指挥一部分陆战队的队员去进攻山寨,一边是急不可待的指挥水军队员马上接管这些大大小小的船只。 “报告。”梁家富的指挥部已经随着先头部队在岛上扎根的同时,也跟着搬上了岛,这时一个通讯员进来报告。 “各部已经按照预定布置,全部到位。李连长已经攻占了小码头,缴获大量船只。”通讯员报告着。 “好,马上给山长汇报,让山长也开心一下。”梁家富说道。 又说道“命令各部按计划展开进攻,务必不放过一人。” 赵强生正带着一班人急匆匆的从山寨里出来,就碰上了嚷嚷着回来报信的高佬球,“大寨主,不好了,那泼娘贼攻进来了。” 赵强生皱着眉头,喝道“咋呼呼的,天还能塌了不成?” 高佬球哭丧着脸说“黑压压的,一大群,四面包围过来了,快跑吧。” 好像配合着高佬球话语,一声枪响声传了过来,紧接着是陆陆续续的枪声炸响。 “是火枪声,绿水寨来了。”高佬球吓得躲在大厅的柱子后面。 在这个时代,火枪的运用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火炮历史那就更久远了,对于这些火枪火炮的响声,汉民族那是耳熟能详,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打心眼里的惧怕。 土匪一般不用火枪,那东西动静太大,不适合土匪低调发财的理念。再说那东西大多粗制滥造质量不怎么样,使用也麻烦,比不得各种手拏弓箭顺手,更比不得刀枪斧头实用。 但不用不等于他们对这些武器没有畏惧,他们哪里打心里恐惧。 “杀……”喊杀声传了过来,气氛显得更加的恐怖,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么快就杀了过来,这绿水寨的人战斗力这么强? 赵强生望了那道士打扮的人一眼,说道“道长,该怎么办?” “大寨主,事不可为。”道士拱手说道。 “不好了,贼人杀进来了。”一群人连滚带爬的从前院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那矮仔昌,要说他刚才有多看不起高佬球,现在他就有多狼狈。 “大寨主,现在再不走,那就来不及。”高佬球适时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强生一挥手,转过身带着一大群人就从后门溜了。 “大寨主,我去前面给你开路。”高老球大声说着,就跑到前面去了。 开玩笑,这逃命的本领可是做贼的必修课,凡是不修这一课的贼,早就把命给弄丢了。高佬球更是把这一课的技能点给点满了。 “来了,来了。”福生伏在地上,身上弄了一身的茅?作为伪装,他看到有人走进了他们布置的口袋阵,小声的对着身边的战友说道。 “别出声。”他身前的班长小声呵斥着,一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排长梁五记。 他们排长是在山长身边空降下来的,带兵很严格,练兵的本领更是深得山长的真传。 虽然从来没有人见过山长练过兵,也没见过他带兵打仗,但山寨没有人怀疑山长的练兵能力和带兵能力,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山长身边的人带兵和练兵本领都来自山长的亲传。 这围三缺一的战术,也不知是在哪一个老祖宗那里传下来的,反正大家都这么用,这是阳谋。 高佬球毫不例外的根据绿水寨的剧本一步步的走到了这里,他望了一眼堕在后面的赵强生一眼,心里充满了不屑,哼,一群废物,落后我几步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这打仗逃走那都是自古华山一条道,没有其他可以逃走的道路存在,除非你是突围而出,那另当别论,但那可是要死里逃生冲杀出去。 你们能杀出重围吗?我高佬球自然希望你们是可以去砍杀一阵,吸引敌人的注意。 但注定要让高佬球失望,赵强生自然不会去砍杀,只会跟在他们后面逃走。 高佬球加快脚步,带着他们手下的几个喽啰,一阵急跑,喘着粗气跑到了福生的跟前,福生就想跃起冲出去,可是却没有接到命令,他疑惑的抬头望了一眼身前的班长,可班长却示意他别动。 福生是刚练出来的新兵,他跟前父亲老娘从北方逃了过来,在肇庆的大槐树下听了宣传人员的宣传,跟族人一起逃到了这阳江地。 就加入了这绿水书院,家里爸妈都是帮着书院干活,倒也算安定了下来。 听那些早就加入书院的老人说,之前最早的那批人,都是整家加入书院,书院包他们一家子的工作吃饭住房,连孩子的读书也是书院包办,那才是美着呢。 不过现在的待遇也不错,父母帮着书院干活,虽然书院不包揽一切,却也能让他们吃饱,还能赚点工钱,听说很快就要分田了,虽然他们来的迟,还没达到分田的条件,但好在他加入了绿水书院,这条件自然就能达到了,眼看着日子是比在家乡还要好呢。 他是憋了一口气,想要冲出去立个军功,这样子他也算在族里的年轻人面前出人头地了,可排长却一直没下命令,班长自然不让他们动,这可把他憋坏了,可又无可奈何。 新兵连的时候,班长就告诉他,没有命令胡乱行动,那可是要挨处分的,严重的可能还要砍头,他可不想把这大好的头颅给砍了。 这两个月他跟着水军,却没打过几仗,最大的军事行动就是跟着去县城打那高霸天,可都没轮到他动手,行动就结束了,就是跟着去打了个酱油。 这时,班长小声的说道,“排长命令,放过前面的几个,打后面的,一个都不要放过,全包圆了。” “别让敌人跑散了,那样捉起来艰难,尽量把他们包围在这里。”班长小声的把排长的命令传达给他们小组。 高佬球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让他感到后背发凉的地方,这里茅草又高又长,却又静的可怕,没有他一路跑过来惊醒无数小动物的快感,对,就是不断惊跑各种昆虫动物,这才是安全的快感。 对于逃跑,高佬球很有经验,如果草丛中能惊跑小动物,那一定是安全的,如果很安静,动物们都安静了下来,并且没有从草丛中惊醒那怕一只的小动物,那就要小心了,这附近一定有埋伏。 一直到高佬球走出了这片蒿草地,却也没有敌人对他进行袭击,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招呼身边的几个亲信加快逃跑的脚步。 这时,一阵呐喊声从后面的蒿草众中传来,高佬球一身的冷汗瞬间淌下,这是放过他们几个在前面探路的小喽啰,袭击跟在后面的大部队的节奏啊。 高佬球现在可顾不得什么大寨主了,他疯了似的拔腿就跑,再也不想见到这些可怕的绿水寨的人了。 赵强生带着一大帮子人,就远远的吊在高佬球的后面,本觉得只要高佬球经过的地方,那一定是安全的,眼看着离寨子越来越远,这是要逃出生天的节奏,却不料突然的喊杀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就从两旁的蒿草众中冲出无数拿着闪亮长枪的士兵,那点点的枪尖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大势去矣。”那道士把手中的长剑抛下,长叹一声,事已至此,他作为寨子的智囊,自然是知道事不可为,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绝无逃命的可能,只能顺应天时,投降为要。 再说了,他作为寨子里最清醒的人,自然知道绿水寨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最多也就是判个劳动改造,就算是那矿山的石头荣,还有高霸天,也不过是被判在那矿山里挖矿改造,怎么也还算是保了一条命,并没有被赶尽杀绝,也没有连累家人。 赵强生见道士作出了选择,自己也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大刀抛了下来,也不再作困兽之斗。 当梁家富进入寨子的时候,战斗大部都已结束,队员们正在到处搜寻逃散的敌人,那些趁乱躲在草丛中的零散人员,陆续被搜寻了出来,纷纷被押送到俘虏营中集中看押。 登上高台,梁家富望着平坦的绿洲,心里已经谋划好了要如何向山长汇报。 战斗并没有什么亮点,重点在于开发这中洲平原,只要看这三角洲那丰茂的草丛,就知道这脚下的土地有多么的肥沃。 开发土地,建造良田,一直是绿水寨的首要任务,以粮为纲,这是绿水书院的政策,也是他们这些饿怕了的人们的普遍要求。 当大量的船只出现在三江岛船厂的时候,特别是那艘高大的海船靠岸时,大家都高兴的跳了起来,这不但意味着他们多了一船船,还意味着他们可以模仿这船的样式进行制造。 第29章 降租降税分点田 秋收已经结束,冬种正轰轰烈烈的开展,各营正给帮助书院开荒的各村村民、还有已经加入书院的人员分田,书院前期开荒的田地都分的差不多了,各家各户都沉醉在拥有良田的喜悦之中。 家有良田才叫富,这是大部分汉人的追求。 这不,一下子天上就掉大饼了,绿水书院给他们都分了田,还有好多的田地竟然是已经种好冬种作物的良田,当然,旱地也分了不少,只要他们努力种好这些田地,明年的年景就不会差。 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忧愁了。 当各营的分田运动推进到绿水书院没有来得及进行开荒的村镇的时候,就有各种各样的的阻力出来了,什么这荒山是他们祖辈传下来的,什么这片田地是他们买的,等等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当所有的报告递到李奇的面前的时候,李奇正在三江岛最高的山顶上,那里有一座凉亭,茶壶里煮着茶,正是赏景好去处。 虽然已经入冬,但南方的冬天终于恢复了他惯有的凉爽而不是严寒,并不象前两三年一样反常,一入冬就大雪飘飘,直有把南方当成北方的错觉。 “山长,王营长他们汇报,虽然并没有没收大地主的田地,但他们已经开始暗着明着的对抗分田,各种以前并没有耕种的土地,无主的土地,也都纷纷说成是他们的祖产。”赵老头拿着一大叠的报告走进来说道。 李奇想了想,一只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紧接着指示道“成立学习班,只有加入学习班成绩合格的人,才给分田,这样可以减轻分田的总量,又可以组织起来一批人对抗反对的势力。” “推出田亩登记制度,以后要按照所登记的田亩纳税,他们不就是想多占吗?以后不能象以前大明那样免税,不管有什么功名,一样纳税。” “第三,必要的时候,发动群众揭发地主乡绅的罪状,如有查实,按罪追责,按罪责大小没收田地分发给揭发的群众。” “如有必要,也可以捉几个,进行公审大会判几个,杀一儆百。”李奇想了一想,补充道“再放出消息,就说炼钢厂准备发行股份,主动配合分田的,以后股份优先购买。” 在利益的面前,那些各色人等就算鸡蛋里都能挑的出骨头,何况这些乡绅的行为,本就很不干净,有太多的污点。 各个村里都不知存在多少对这些地主乡绅的田地财产眼红的人,村里的贫民甚至是混混无赖,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些乡绅地主拉下水,到时候都不用他们绿水书院动手,这公审大会就会开成批判大会。 再说了,绿水书院这个炼钢厂炼出的钢,因为质量好,早已经不愁卖了,价格嘛?比同等重量的银子贵一倍,也就是说这不是炼钢厂,这是金厂银厂啊。 这时候放出卖钢厂股票的消息,那还不抢破头。 与后世的认知不同的是,李奇发现这时代的各种公司,股票,行业协会都是很常见的,很多时候政府都已经失去监管,各种协会大有要挟政府的趋势。 股票作为一种公司股份的代表,早已为人们所熟悉,但却没有产生大型交易所,都是民间的行为。 李屋寨是一个大型的村寨,周围都是平原,田地本是不缺的,奈何地势低洼,虽然田地肥沃,灌溉也很方便,但却是常常水涝,一遇水涝人们也就无法交租交税了,人们普遍贫困。 在这附近的村寨流行有一句话,“好女不嫁李屋寨,好男不去南塘湾。”南塘湾到处是水坑烂泥,空有一身力气,却怎么也吃不饱。 一到水灾的时候,人们就只能借高利贷,卖田卖地,自然田地的兼并严重,各村都是大量没有田地的佃农,住着的是草屋,喝着粥水度日。 李老爷家的屋子建的又高又大,有好几座,分为起居屋、坐立屋,读书屋等各种功能屋,当然会客和吃饭的屋子也是不同的。 李老爷祖上是读书的人家,是有功名的,但后来就再也没有出过正经的读书人了,也没有人再考过功名,但祖上的功名在这附近也就是独一份,自然在官府层面上也就是有面子的。 这么几十年来,不说什么巧取豪夺吧,就算是在正常灾荒年间的买卖、借贷,也让他们家的田地是翻倍增长,已经基本达到了垄断的状态,这附近的土地,不说全部吧,却也八九不离十的全是他们家的。 李老爷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对面是那张家垌的张老爷,他们两家是这附近达到要没收5成的大地主,下面还坐着好几位也要分出田地的地主老财,也就是说达到了部分要分出田地条件的大户人家。 大家聚在一起,也没有心思喝茶,都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却谁也不敢出头,但又想有人出头,毕竟把自己的利益交出去,没有人会同意。 “各位。”还是李老爷说话,他是主家,他不说话不行啊。“这田啊,不能交,今天交了,那明天他们就会拿更多,这都是祖上田地啊,不能在我们手里丢了。” “再说了,我也试探过县老爷,他是不认可这什么总督府的命令的。” 坐在底下的一帮财主一个劲的点头,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言论,他们都赞成,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张老爷,你认为怎么样?要怎么做才行呢?”李老爷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傻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赞成李老爷的意见,咱们不交田,那又怎么样,这总督府总不会用钱吧?”他们早就对这大明的官府没有太大的敬畏之心,在这以前,这所有的行政命令,都是针对小民的,对于他们这些得利者,所有的命令律法都是可以商量的,并没有强制执行。 这么些年来,偷税漏税那都是他们这些人的标配。当然,那是对上官府层面,对上官员个人的利益,那是一送一个准,从来没有拖欠的。 “那咱们先拖着,不交田,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有人附和着说道。 “这绿水书院可不用等咱们同意,他明天就会派人下来丈量田地。”有人说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这些日子是见识到了绿水书院的行事风格,只要是发出的通知,最多不超过三天,就要派人执行了。 “我听说啊,这附近有很多村镇都在分田了,那造性村的敖老爷,听说就被拿出了三成田地,敖老爷要死要活的带家丁去闹,反被拿了,听说还弄出了十多条罪状,接下来要开公审大会呢!”有消息灵通的老财主说出了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开公审大会?”有的小财主听到这个消息,就开始打摆子,身子不由得抖了起来。 那公审大会可不是只公审这么简单,那就是诉苦大会,能把你的老底都掀出来,你老祖宗做过的什么肮脏的事情,都能给你摆到桌面上,还不用证据,只要群众众口一词就行了。 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以来,谁还没干点肮脏的事情呢,就算你不干,不代表你祖上不干,就算祖上不干,不代表给你打工的打工人没意见,有意见那就行了,他们能把你说成人间最大的恶魔,那还不臭了吗! 一时间众人又是沉默了下来。 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三江岛上,船厂热火朝天的造着大船,工人们的热情得到了极大的调动,进展很快。 县城的码头上,三艘崭新的大海船正在装货,当然,这三艘船只有一艘是新造的,还有两艘是翻新的,但不影响他那崭新的外表。 最重要的是,每一艘海船那两个炮位上,安装上了两门小钢炮,区别于以前铸铁炮的是,同样的外直径,内径却是大多了,长度也比那铸铁炮要更长。 还有一个重要的改进,就是都改成了后装炮,这可以让射速大大提高,虽然这个时代也有一种后装炮,叫子母炮的,可是因为密封不好,射程短,精度不高。 而且由于子炮多重量大,不方便大量携带子炮,只能预装填部分子炮,但就是这样的子母炮,那也是高科技的存在,可以对敌军进行压倒性炮火覆盖。 在李奇的要求下,工匠们脑洞大开,采用了改进式楔形密封装置,真正的后膛炮,不需要那沉重的子炮,只需要把炮弹和火药装填在一起,作为一体式包装的炮弹,只要直接填进炮膛就可以发射,这样简化了装填步骤,射速很快,李奇把这炮命名为速射炮,书院的兵将把这大炮叫做李奇式火炮,称李奇式。 梁家富站在船上,抚摸着已经装上船的钢埞,自言自语的说道“多好的钢啊,这能打造多少火枪啊!” “是啊,队长,山长怎么就把这么好的钢给卖了呢?我们自己用都不够呢。”身边的小战士答话道。 “山长也是无奈啊,谁不想把好东西留给自己用呢,可是书院需要银子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山长一个人支撑这么大的书院运转,他难啊。”梁家富语重心长的说道。 “对,山长要养活我们好多人呢。”小战士也点头说道。 为了尽快推出自己的货币,李奇需要大量的银子进行储备,这样才能应付可能面临的挤兑潮,保持货币的稳定。 而来钱最快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手中这些比银子还要贵重的钢埞卖出去。但要想尽快的出手,那就只有把钢埞运到这个时代最为繁盛的广州去卖,而且那里还可以大量采购到李奇急需的化学工业原材料。 “山长,情报组送来急报。”赵老头收到紧急军情,忙跑来找李奇汇报。 “坐吧。”李奇从一堆的汇报中抬起头来,虽然很多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处理过了,但很多大的事情,还是要报送到三叔和他这里来确认一下,随着地盘一大,事情也就多了,现在李奇也没得空闲。 有时也要自嘲一下,在现代的时候,天天对着电脑处理不完文案,想不到在古代,一样是看不完的文档,批不完的汇报。 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处理文档都是办公室人员的命中安排啊。 李奇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提起温着的山泉水,给茶壶里续了点水,倒了一杯茶,说道“老赵,来喝一杯,慢慢说,天还塌不下来嘛。” 自从摊上了这么一大摊子的家当,李奇是越来越稳重了,有时稳重的让赵老头都怀疑李奇的年龄,这那像是十多二十岁的少年啊,少寨主真是天生神器。 赵老头把手中的情报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喝了一大口茶,说道“情报组汇报,倭寇在徐闻登陆,杀光了几个村庄,卫所兵不敢有所举动。后攻克县城,屠城。近日,倭寇又在电白登陆,已屠村数个,迫近双鱼卫,卫所放炮赶之,倭寇退却,卫所兵不敢出动。” “哦,这就来了。”李奇那是警醒起来,国仇家恨啊,不说后世的他们数次入侵,就说这大明朝以来,这些不事生产的倭寇就从来没有中断过各种上岸抢夺,屠杀。 “双鱼卫没敢出动?”李奇问道。 “是的,倭寇企图攻击双鱼卫,卫所放炮驱赶,倭寇不敢进攻,败退向程村而来。”赵老头说道。 “程村,那不是离小黄村不远了,有向小黄村示警了没有?”李奇问道。 “情报组说了,在把情报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同时安排人手向小黄村示警了。刚才三叔也派了一个连队去加强小黄村的守卫力量。”赵老头回答说。 李奇喝了一口茶,沉思着,赵老头知道,山长这又是要做一个大的决定,那些倭寇看来要倒大霉了,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通知三叔,召开军事会议,各营、连长参加,商议一下。”李奇说道。 赵老头知道,这会议越大,要商议的事情也就越小,这么大规模的会议,绝对不是商议,而是李奇宣布重要决定,要各营连执行。 果然,接着李奇又说道“三叔在家吗?一会我想跟他商议一下。把梁汉谋也叫上。” “在的,三叔在办公室,我这就去通知。”赵老头转身安排人员准备会议去了。 李老爷的大院里,那些小财主陆续用各种借口告辞,他们可不想淌这混水,他们所有人的田地加在一起,也没有李老爷和张老爷的多,有什么事情,还是让高个子顶着吧。 看着一个个离去的背影,张老爷冷哼一声,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足以谋。 等众人都离开了李家,张老爷这才低声对李老爷说道“老李,这硬跟绿水寨这些山贼杠起来,那是不行的,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路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张,有什么主意直接讲吧,不用藏着掖着的。”老李不悦的说道。 张老爷又望了望大门的方向,确认没有人会听到他们的说话,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在那海陵岛牛王山上,有一伙海盗,这你知道吧?” 第30章 牛王山的海盗勾结了倭寇 “牛王山的海盗?你跟他们有联系?”李老爷是粗人,但不是笨人,张老爷一提这牛王山,他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别到时送不走这绿水寨的土匪,又迎来了更凶残的海盗。 “张老爷,咱清白人家还是不要招惹海盗的好。”李老爷拱了拱手,严肃的说道。 “老李,咱们就这样让那绿水寨欺负吗?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不知道马王爷有八只眼呢!”张老爷恶狠狠的说道。 “那些海盗又那是好相与的,咱们还是不要做那引狼入室的事情。”李老爷还是不同意与海盗有交集。 “哼,不怕的,我们老张家这么些年,也有些产业是走海外的,少不得与这些海盗打交道,那牛王山上,也是有咱张家说的上话的人的,这次的事情,少不得还是要牛王山的上人走上一趟。”张老爷固执的说道,他就不信,那些看起来文绉绉的绿水寨的人,还能打的过凶神恶霸一样的海盗了。 “老张,这么些年了,看在咱多年的情份上,咱还是要规劝你,不要去跟海盗扯上关系,咱那走海外给他们交保护费是一回事,引他们上岸那又是另一回事啊!”李老爷顿了一顿,又说道“那些海盗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到时候别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怎么也要给这绿水寨的一些颜色看看。”张老爷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老张,我还是不同意与那海盗扯上关系。”李老爷说着,把茶杯拿起来,再没有放下。 张老爷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就走了。 绿水寨会议厅里,李奇看着下面一众将领,这些人带兵在外,各据一方,现在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领导的气质了,也不再是象以前在山寨里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快过年了,本想安生一些,今年收成也不错,好好过个肥年不成问题,但小鬼子偏不安好,这不,上岸折腾来了。”李奇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对于把倭寇说成小鬼子,大家也感觉没有什么违和感,都已经习惯山长的奇技怪论。 “各营把你们最精锐的人员抽调出来,组一支野战军。平时你们一个个咋咋呼呼的,这次我摸摸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就用这小鬼子作为试金石。”李奇用了激将法,要激发他们的傲气,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不像之前对付山贼那样小打小闹。 情报显示,这倭寇可不是一两百人,而是夹杂着大量的海盗山贼流民,杂七杂八的,好几千人呢,要不你以为真的几个人就可以屠城啊。 还有那卫所兵虽然不抵事,但也不是几个倭寇就可以让他们龟缩不出的。就算一个卫所是怕死的,但所有的卫所就没有几个有血性的?其实都是被打怕了。 “明天早上九时前,一营、二营、三营把人员带往三叉口。由我亲自带队,统一指挥。没选上的人员,布置好防守,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大本营。” “陆战队、预备队守好县城。水军的人员随时准备支援小黄村。” “直属警卫连,作为总预备队,全员随军出发。”李奇这次是把所有人都动员了,这次军事行动,是除了那次平定俚僚械斗之外,最大的行动了。 战争机器运转起来了,一切都井井有条,自有人按照不同的职责去安排指挥。 参谋部,一众参谋围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把掌握的敌人情报标在图上,渐渐的,一股巨大的蓝色洪流从西往东而来,沿途是被这蓝色洪流摧毁的城镇村寨,这洪流时聚时散,没有定形,有时又消失不见踪影,实在是难缠的很。 地图显示,突然出现的蓝色洪流,正向着县城而来,无数的情报支撑,显示这蓝色的洪流在双鱼卫一碰即散,后又慢慢的聚集起来,箭头直指县城。 参谋们把象征绿水书院军队的红色箭头标在地图上,再从地图上找出有利地形,标出未来两天要抢占的高地,形成一个口袋,把这股蓝色装到口袋里。 三叉口,李奇的指挥部就位于这里,一面靠水,一面临山,守住一个山口,就可以安枕无忧,这样的地形说是容易防守,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容易被包围,既是生地,也是死地。 选在这里集合,一方面是因为这里地形平整,交通方便,可以三面出击,一面靠水又可以方便水路运输军需物资,情报显示,也没有比绿水书院更强大的水军出现在内陆,在内河绿水书院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报告,一营已经就位。” “报告,前方发现知情。” 各种情况汇报的声音在指挥中心回响,参谋们急忙的把收集到的有用信息在地图上标出来。 “山长,你看倭寇已经进入了包围圈,是时候收网了。”参谋指着地图汇报着。 “好,通知各营按计划出击,务必把这些倭寇消灭。”李奇说道,其实,这时候的通讯非常不便,在李奇下命令的时候,说不定各营早已各自开展了战斗。 一个小山包上,一营长王洋正在听着汇报,“一连已经发现倭寇,正在对峙,看来倭寇也在观望,他们已经停止前进。” “二连正在堵倭寇的后路,倭寇没有接战,向三连阵地迫近,倭寇好像想要汇合。”参谋汇报着。 “通知三连长,让开大路,放他们进来,让二连务必堵住这群鬼子的退路,不让他们退回去,二营和三营才是重头戏,我们务必漂漂亮亮的把这股鬼子吃掉,不给兄弟部队添麻烦。” “让部队往前拱一拱,把鬼子往前赶,这样就可以聚而歼之了。”二连长王之荣对通讯员下令道。 “连长,可是这样我们的防区呢?身后可还有大量的倭寇接应啊,放弃防区,被前后夹击怎么办。”参谋官提醒道。 “那都不是事,身后那些鬼子是二营和三营的菜,我可管不了,我们营的任务就是全歼这些被我们堵住的倭寇,而我们连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鬼子赶进埋伏圈,让他们前军和后军不能联系。” “一排长在那呢?通知他来见我,他们排跑那么快干嘛?”王之荣突然对着通讯员大喊道。 “一排长,你们排那些轻装兵跑那么快,快让他们停下来,保持队形,让有盔甲的顶在前面,一会倭寇狗急跳墙,没有盔甲的怎么顶的住?”二连长一见一排长,就是一顿输出。 “是,我马上回去收拢队伍。”一排长受了一顿训,连忙答应着,跑回去收拢他的队伍去了。 绿水书院的兵虽然士气不成问题,训练也很熟练,可是毕竟没有经受过战争的考验,热血一涌就往上冲,冲着跑着就忘记了自己的位置了。 一排长一边跑一边大叫着,“保持队形,奶奶的,都乱跑什么呢,慢一点慢一点,保持队形。” 各班长都忙着收拢自己的兵,大声的吆喝着“保持队形,保持队形。” “狗二,跑那么快,等一下,你们小组的人呢?” “石三儿,跟着你们班长,不要跑散。” 各种的吆喝声那是又起又落,好不热闹,乱哄哄的就象大赶集,和影视剧中的列队前进那就是两码事。 还好,得益于艰苦的训练,士兵们快速的回归建制,三个一组,三组一班,三班一排,以排为单位组织起来,慢慢的形成自己的队形,相互配合着前进,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却有了协调合作的攻击态势。 跑在前面的倭寇,比之绿水书院就更惨了,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人比人,比死人啊。 比起倭寇的一窝蜂乱跑,这绿水书院的兵丁那就是秩序井然,纪律森严了。 倭寇们好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也分不清什么队形,就是急速的跑着,向着前军靠拢。 他们手中倒提着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握刀的,有拿弓的,有拖枪的,还有提着锄头的,最可笑的是还有提着一把船桨的,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烂不堪,更多的像是一群流氓。 可是如果你轻视他们,那就错了,他们虽然跑起来没有章法,却是一个个满脸横肉,好勇斗狠,张开大嘴咧出一口大黄牙,扭曲的脸怎么看怎么象阴间跑出来的恶鬼。 一连的阵地上,接到进攻命令的一连长,正组织着队员们从阵地里冲了出来,他们相互掩护着,交替进攻,一连长大声的命令着“一排,二排正面进攻,三排掩护,穿盔甲的顶上前面,火枪手在后面掩护。” 一群穿着盔甲的士兵手握盾牌,顶在前面,后面是一群长枪兵从盾牌手的缝隙中伸出长枪,组成一个像刺猬一样的阵法,缓缓的压了上去。 这群倭寇看起来没有章法,却也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并没有胡乱放枪,他们的火枪配备率还是挺高的,钢铁的质量也不错,威力也挺大的。 战场一时有点寂静,只有绿水书院不断往前迫近的脚步声。 张大牛才刚从新兵连训练完成,分配到一连不久,跟班里的老兵才混熟,就遇上了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一时有点紧张,手里紧握的长枪都快捏出水来。 身旁的老刘看张大牛紧张的满头大汗,小声的安慰他说“小张,别紧张,一会战斗打响你紧跟我们步伐,按照训练时的样子,用力的狠刺就行了。要是冲锋或者撤退,你不要跑散,一定要紧跟着哥几个,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我们是铁三角。” “是啊,小张,不用怕的,想当年我们打黑水寨,山长一声令下,哥几个是围着那些土匪一顿揍,哥们屁事也没有就打得他们投降了。”身边的大勇是经历过战斗的,可惜不知什么原因,大部分跟他同一个时代的都混上了一官半职,他却还是小兵一个。 “呯、呯”倭寇的铁炮终于有忍不住开枪的,可是距离还是远了,并没有给绿水书院造成伤忙,各队的兵士更加紧密的跟在盾牌的后面,或是紧挨着全身包着铁甲的士兵身后。 他们一个个抬头挺胸的,并不是因为他们很勇敢,而是身前那块可恶的铁板。 临战前,李奇才发现自己对战争准备严重不足,盔甲很缺乏,而没有盔甲的部队,在冷兵器战争中会造成大量的伤亡,而这是他不能承受的,但这时候再生产盔甲,时间不允许。 他一发狠,直接使用了拿来主义的精髓,那就是板甲,其实这板甲也不是西方专用,在很久远的时代,中原古人在战争的时候,就会在胸前绑一块板作为防御,但这样很不方便,后来也就被真正的盔甲给取代了。 李奇让张用青用最短的时间,给士兵们每人弄一块铁甲板绑在身前。 张用青也不含糊,不就是一块铁板吗,铁锅都能成批量的生产,只要有材料,这容易的很。炼钢厂现在并不缺钢,而是他开动轧板车间,几天功夫就生产了一大批的板甲,只是这东西穿起来并不舒服,也影响动作的协调性,走起路来还要抬头挺胸的,跑快了有时候还上磕下巴下磕大腿,士兵们不太喜欢,但为了保命,大家还是把这块铁板紧紧的绑在自己身上。 当然了,头上也是戴了个铁锅一样的头盔,有没有用李奇也不知道,只当是寻个心理安慰,更多的防护,那是没有了。 各营自己想办法,土法上马,贯彻山长 “为了少牺牲,防护要做足。”的批示。有用几块竹片木片绑手上当护臂的,有用自己营里产的皮革造皮甲的,五花八门,一句话,为了保命使劲往身上造。 “呯、呯……”枪声密集起来,进入了有效射程,倭寇的火枪手不断的进行着射击。 “嗖、嗖……”倭寇的弓箭手也杂乱的抛射着箭支,可是对绿水书院的杀伤却是有限的很,并没有致命伤,都是小皮毛,受伤的也强忍着往前冲,轻伤不下火线嘛,书院的士兵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绿水书院的火枪手也在指挥官的指挥下,进行齐射。这是滑膛枪时代最有效的杀伤方式,齐射可以有效避开滑膛枪精度的短板。 随着指挥官一声尖锐的哨响,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腾起一股浓烟,眼前白腾腾一片白雾腾起,再也没法分辨出远处的人影,火枪手也不去管是否有打中敌人,马上原地蹲了下来,匆忙的装填起弹药。 待浓烟稍稍散去,眼见倭寇倒下一片,但倭寇的数量很多,虽然打伤打死了一些,剩下的却也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呐喊着就冲了上来。 绿水书院使用的火枪经过了改进,现在都已经是后装弹了,比起以前的前装弹,那是快了很多,但装弹的时间仍然比较长,眼瞧着倭寇又前进了一小段距离,才听到指挥官的一声哨响,火枪手们又扣动了板机,又是整齐的一声枪响,倭寇又象是镰刀挥过的麦子一样,倒下了一片。 这时候,倭寇的火枪又零星的响了几声,显然倭寇装备的前膛枪跟绿水书院的后装枪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奈何这一点点的科技领先,在人数面前并不构成压倒性优势,倭寇又呐喊着往前冲。 就这样火枪足足打了4轮,收割了一大批的倭寇,在火力上绿水书院是完胜倭寇,但绿水书院装备的火枪毕竟不多,虽然给倭寇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凶恶的倭寇还是顶着伤亡冲了上来,与绿水书院的士兵撞在了一起。 绿水书院前进的速度并不快,这一方面是走在前面的士兵都身穿沉重的盔甲,手里还拿着一面盾牌,另一方面也是为后面的火枪手多打两轮创造条件。 当双方撞在一起的时候,战斗很快就白热化,倭寇大多没有装备盔甲,在双方对战的时候,防具上吃了大亏,但他们胜在多是老贼了,战斗经验丰富,专挑防备薄弱之处下手,倒也打的有声有色。 老刘紧握手中的长枪,躲在前面盾牌兵的后面,紧听着排长的号令,跟着众人一起用力往前猛刺,也不管有没有战果,马上就收回了长枪,扎好马步,预备再次进攻。 大勇也紧握长枪,站在盾牌兵的后面,他的长枪缨子上,早已是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滴着,也不知扎死了多少个敌人。站在他的前面的盾牌兵早就换了几个,好几个受伤的盾牌兵都退了下去,但换上来的盾牌兵又紧紧的挤在一起,为后面的战友抵挡枪林弹雨。 所有的盾牌兵都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务,是用盾牌和自己身上的盔甲为身后的战友提供保护,杀敌反而是次要任务。他们知道,身后的战友,防护措施并没有象他们这样完备,很有可能挨上一枪就会丧命,而他们挨上好几十枪,也许也只是受点轻伤,这就是完备的盔甲的防护能力。 小张脸色苍白,强忍着不适,手上的筋骨因为太过于用力而高高的突出,他虽然年轻力壮,却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第一次直面这么多死人引起了他强烈的生理不适,手脚都有点发抖,但兴奋的荷尔蒙却又让他有点象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手足都有点失调。 他紧跟着自己身边的队友,随着号令瞄准了一个他早已注意到的倭寇,用力的刺了出去,那倭寇赤着双足,头发用白布条挽在头顶上,一张坳黑的大脸上布满了坑坑洼洼,赤红着脸,用力把倭刀从左下方撩了上来。 前面自有持着盾牌的同伴想方设法的挡住,小张用力的刺了出去,正中倭寇的前胸,那倭寇却忍着剧痛,用尽最后的余力紧紧握住小张的长枪往外拖,小张一下子没法从倭寇的手里把长枪往回拔,这时从缝隙里却突然一把长枪刺了进来,小张一呆的工夫,说时迟那时快,“铛”的一声,却是老刘一把推开了小张,小张是躲开了,老刘却没法躲过那刺过来的长枪,尖锐的长枪竟然穿过了不太厚的胸甲,直插老刘的小肚,老刘的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点点滴滴的流淌着。 “老刘。”小张大吼一声,却没法停下战斗的动作,只能眼含热泪,按着排长的指令,一下一下机械的冲刺着。 “小张,照顾好自己,跟紧大勇。”老刘郑重的叮嘱一声,软软的倒了下来,后面自有担任抢救任务的士兵上来把老刘抬了下去。 “小张,什么时候都要紧跟着大队,千万不能离开了队伍。”大勇抽空子说了一句,又是紧张的盯着前排的缝隙跟着排长的号令大声的喊了一声“杀”,把手中的长枪用力的往外刺出,也不管有没有刺中人,就猛的收了回来。 在冷兵器时代,只要队伍没有败,那紧紧跟着大队成建制的冲杀,那生还的可能就比较大,而落单的人只会成为敌人的猎杀对象,而你却没有还手之力。 而成建制的群体,却是可以形成局部优势,形成局部的以多打少的战法。 论单兵战力,绿水书院的士兵不是倭寇的对手,但得益于严密的组织纪律性,士兵们形成一个整体,抱团协作搏杀,总能形成局部的以多打少的打法,迫使倭寇只能以个人武力对抗团体,倭寇只能节节败退。 一营直面倭寇的前锋,把倭寇前锋部队死死的按在小山谷下,反复冲杀,奈何倭寇也是打老仗的狠角色,虽然顶不住绿水书院的成建制冲杀,但他们仗着灵活变动的队形,顶着冲杀左摇右摆的,一直没有溃败,而只要他们没有失去信心,队伍没有溃败,就不可能形成一边倒的追杀。 在一营对倭寇的前锋形成包围冲杀的时候,二营和三营也运动到位,以连为单位组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把倭寇封锁在这方圆数里的地方。 倭寇也不含糊,就地从行军状态就转变为攻击,一群群的倭寇呐喊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其中也夹杂着各种的中国方言,从各个方向对绿水书院的士兵发起了冲击,从他们五花八门的穿着,可以显示出其构成的复杂性。 绿水书院的各级指挥官吆喝着,把士兵组织起来,组成密集队形,这是冷兵器战争中常用的队形,可以有效抵御敌人的冲击,不让敌人把队形冲乱,形成突破口。 第31章 倭寇来袭1 把有限的火枪在射程之内对敌人形成几轮的射击之后,就是冷兵器的对抗,双方的战斗意志都很强,绿水书院虽然占了组织上的优势,却也并不能短时间内击溃敌人,只能是压住倭寇,不给他们成建制抱团冲击的机会。 “报告。”在李奇的指挥所里,通讯兵进来。 “按原计划各营都已运动到位,倭寇已经全进入了我们的包围圈。” 通讯兵把战场的形势简单的进行了汇报。 “这倭寇的战斗意志竟然这么强,看来这么多年没法剿灭是有原因的。”李奇对着地图,看着参谋人员把各种参数标注在地形图上。 倭寇最迟从大唐时代就已经存在,只要中原国力稍有下降,倭寇就是各种作乱,到大明后期时更是为所欲为,在东南沿海不断为害,虽然也出现了戚家军这样的军队横扫倭寇,形成了一段时间的威慑,让倭寇不敢轻易登陆,但随着戚家军的没落,倭寇又是横行无惧。 但现在优势在我,需要的只是时间,但现在不能犯错,而不犯错最好的方法是在形势没有发生转折性转变的时候,不要轻易下达指令,毕竟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各营与指挥部之间存在着不少的距离,等到把信息传到指挥部再传回去,什么战机都已经失去了,所以如果不是重大的战场调整,李奇都不会轻易下达命令。 这种时候就很考验各营连之间协调能力和各营连执行命令的能力,只要有一个营连没有执行命令,或不能顶住敌人的压力,就很容易造成计划的失败。 绿水书院二营,吴有财营长站在地图前,对着参谋们说道“这仗打得太爽了,接下来你们推演一下,看看是不是到了穿插切割的时机了,只要时机一到,咱就带人下去,收获战果。” “派人去通知三营的朱大超营长,我们二营准备执行穿插了,他跟不跟?不跟他们就在外围给我们打掩护,咱们进去吃肉。” 三营的指挥所,朱大超正对着地图,一边深思着,一边磕着瓜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形成了思考时磕瓜子的习惯,也许是条件变好了,蔬院各种种植也有了收成,物资的供应也丰富起来。 “一营这是怎么了?怎么吃不掉这倭寇的前锋?插进去,切割起来才行。这样按部就班,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倭寇击溃。”朱大超对着参谋标注的地图,自言自语的说道。 “报告。”一个参谋拿着一份情报走了进来,“外围有不明人员有异动。” “怎么回事,哪方势力?”朱大超问道。“马上把情况向总指挥部汇报,同时想办法搞清楚是什么势力。”伏击计划开始的时候,周围就已经进行了战场遮断,不可能会有其他势力出现,如果出现证明情报工作做的还不够好,出现的势力力量也不会小。 “看来是时候进行穿插切割了。”朱大超下了决心。 “报告。”有通讯员进来汇报,“二营派人来通知,他们准备执行穿插切割战术动作,尽快消灭敌人。” “好,胡溜子跟我想一块了。回复二营,我三营正进行战术穿插。咱们来赛一赛,看谁的战术效果更好。”朱大超说着,对着参谋们说“马上下令,进行战术穿插,坚决把敌人消灭,警卫排马上准备,一起投入战斗。” 指挥部里,李奇正对着战场态势思考着,这仗打到这个份上,虽然艰苦,却也没有什么悬念,消灭敌人也就是需要时间。 但情报却显示,外围出现了变化,不知从哪里突然之间冒出了不明的势力正在集结。 “山长,你看。”参谋招呼着,指挥部里的高层人员都把目光投到沙盆上。 在沙盆上,几股红色势力正在围剿着蓝色势力,看起来蓝色已经被压缩了,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吃掉。但在外围,却又出现了好几股蓝色的势力,有的向着战场而来,有的正奔着县城而去,还有一股正向着绿水寨前进。 “有意思,这是想把我们主力拖在这里,然后来个中心开花,把我们的主力吃掉啊。”李奇说道。 “山长,要不要派人去救县城,看来这些倭寇又想屠城啊。”老赵提议说道。 “他想来个中心开花,咱就来个围点打援,就看是谁最先支撑不住。”李奇说着,把手指着沙盆,点着县城方向,说道“通知梁家富,不要管绿水书院,他只要守好县城就好了,不要让一个倭寇进入县城,把倭寇就地消灭。” “通知张大就,吴大用,有倭寇要抄绿水书院的家了,让他们看着办。” “给曾用青发通知,让他抽调一部分精锐,协助消灭敢进犯绿水书院的倭寇。” “给沿途所有的村寨发警报,让所有的学习组动员起来,组织抗倭队,该撤的撤,该躲的躲,不给倭寇占了便宜。”李奇一连串的命令下发,也不再商议了,紧急时刻当用紧急的办法。 “通知一营、二营、三营马上发起穿插冲击,把敌人分割吃掉,不要在乎伤亡。”李奇狠下了心,下了死命令。 “警卫连全员上装,跟我冲上去,尽快把倭寇的前锋解决。”这警卫连负责指挥部的安全,也是作为预备队使用的,不到紧要关头,一般不使用,但这次李奇是准备上阵了,那警卫连也就要顶在前面,总不能真让李奇去冲锋吧,除非警卫连的战士全牺牲了,否则他们就要永远站在李奇的前面,这是警卫的使命。 县城,得到倭寇要来攻县城消息的时候,很多人就已经携家带口的在逃命的路上,这就是承平两三百年的帝国子民,他们已经失去了斗志,只要有几百个倭寇,就可以占领一座县城,还轻松的实施大屠杀,而并没有几个反抗的斗士。 县令张宗明倒是个硬气的,当师爷和属下都在动员他逃命的时候,他倒是穿戴的整整齐齐的坐在大堂中,掷地有声的说“国朝养士三百年,吾负有守土之责,断不敢轻易离职,各位各自安好吧。” 但他也只是个人硬气,却也没有什么措施可以安抚民众,也没有信心可以守城,把家小也让一众衙役偷偷护送着往府城逃去。 梁家富接到命令的时候,却并不在县城,他正带领着水军在漠阳江里与从河口逆流而上的海盗大战着,海盗也多是小船,并不像是印象中的大船巨舰,但相比海盗,绿水书院的水军就更惨一些了,一艘大船也没有,仅有的三艘海船早已运货往省城去了。 面对海盗的突袭,绿水书院的警报系统发挥了高效的警报作用,设在高高的东钵山上的观望台,在望见海盗的船帆的时候,就已经吹响了预警的号声,这号声直插天穹,远远的传播了出去,但这警报却没有让有点乱糟糟而又已经陷入了恐慌的城市生活再增添点什么。 当确认是海盗的时候,又把狼烟给点着,放了三发冲天炮。当冲天炮在天空炸响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恐慌时刻,百姓们在街道上奔跑着,呐喊着“倭寇登陆啦,海盗来了。” 很多拖家带口的百姓往北街涌去,要从北门逃离。 县衙里。张县令对着师爷说“师爷,你自去吧,今天看来我命不久矣,这些倭寇杀人不眨眼,只是可怜我治下的子民。” “大人,不必心慌,我看那绿水书院的人都还在,也许他们能顶住。”师爷说道。 “顶不住的,一会我就挂到这白凌上,也不用收了,你快去吧。” “老爷。”忠心的小吏并没有离开,还守在县衙里当值。 “有事吗?你还没走?”张县令问道。 “总督府贴出告示,说总督府正组织兵力,对倭寇进行围剿,要民众不要恐慌。”小吏回答道。 “总督府?他们何来的兵?”张县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爷,是绿水书院啊。”师爷一直都是人间清醒,是看得最通透的一个人。 “绿水书院,绿水书院……”张县令重复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这个他眼中的反贼,却又是奈何不得的存在,还打着一个总督的幌子到处招摇。 绿水书院的县城购销部掌柜林忠柏,正在组织着伙计粘贴告示,接手城门管理。 “乡亲们,现在城防由我们总督府接管,所有人只准出,不准进。“ “乡亲们,不用怕,总督府已经调兵在围剿倭寇了,倭寇不会进城的。” 另一边,是新兵连张伟派来的新兵在进驻城防,同时对市民进行宣传。 “听说总督府正在城外围剿倭寇?”市民张大木停下逃难的脚步,他挑着仅有的一点家当,带着新婚的妻子,正走到城门下,听到宣传,不敢相信的拉住身边一位市民问道。 “你没看那粘贴的告示,这是总督府正在城外围剿倭寇呢。”一个长的有点像是读书人的样子的人说道。 “好久没见过官府这么硬气了,这些当兵的,也硬气了一回了。”一个游侠打扮的绿林人士也说道。 “没看到这些兵正在走上城头吗,这是加强城里的防守。”有人附和着说道。 “城外的船厂那更多兵呢,听说在下游,已经打起来了,想活命的就留在城里,城里最安全了。”众人都在议论着。 “都回家,不能在城门这里围堵,要出城的就快点,不过出了可不暂时不能回来了。”有兵士大声吆喝着。 “绿水书院招兵了,有想帮忙打倭寇的,可以来这里报名。”招兵办的又出来招兵了。 那游侠打扮的犹疑着,还是过去打听了一下说“像我这样的,能当兵吗?” “只要说清楚过去的问题,以后能遵守书院的纪律,经审查批准,就可以了,没那么多的条件。”招兵的士兵回答道。 “保家卫国,人人有责。”宣传队的又在那里鼓动着。 在那河口,面对倭寇的逼近,梁家富并没有主动出击,而是把水军收缩在沿河一带防守,借助岸上的炮台对海盗进行炮轰。 海上的战斗,并没有绝对的优势,冲上去刀对刀,枪对枪的以命换命的打法,显然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现在倭寇是攻的一方,绿水书院是守卫者,而登陆作战历来并不容易,守卫者可以借助岸上的炮台对进攻的船只进行攻击。 炮弹在水面上落下,冲天的水柱弹起,直炸得河里的王八翻起了白肚。 但对海盗的杀伤却也是有限的很,要想击中在水中漂浮不定的小船,并不容易,但炮弹的巨大杀伤力,也不是海盗可以轻视的,他们只能在炮弹的水波中飘荡,不敢太过于靠前,有个别的倒霉蛋,被炮弹击中又或是波及,木板散落在水面上,落水的海盗也在水中奋力的挣扎着。 海盗见先机已失,大船又不敢靠近,只能把被打散的小船再一次集中起来,发起又一轮的冲击。 小船在波涛中前进,海盗奋力的划着小船,尽量让小船划的更快,岸上的岸防炮也再次瞄准了波涛中摇晃的小船,来了一轮齐射,可是有限的几门炮,只能对海盗造成有限杀伤,海盗顶着伤亡,还是冲到了岸边。 梁家富早已组织好了冲击队在岸边等待,海盗的小船一靠岸,海盗就纷纷从船上跳到岸来,还有的等不及的早早的就从船上跳到了河里,要游到岸上来。 绿水书院的水军从各个方向冲了过来,半渡而击这是每一个指挥官的基本军事素养,当然绿水书院的指挥人员也不会例外,他们带领着自己的手下,对冲上岸来的海盗进行包围分割,形成局部优势,呐喊着把海盗给打翻在地上,再扎上一枪或是补上一刀。 坐船的书院水军士兵,也对还留在小船上的海盗发起了冲击,他们坐着小船,直冲了上去把海盗的小船或是冲翻,又或是抛投手中的长矛,把海盗杀的是前后不能相接,首尾不能相顾。 在城外的鼍山上,有逃到城外者,听说总督府出告示,将调兵抗击倭寇,又想转回城却发现城门只准出不准进,而是相聚在鼍山上。有好事且目力好者,正站在高台上一边眺望,一边对着台下的观众讲解。 “倭寇一大帮船,大船三艘,小船无数,船帆遮断江面。”好事者有模有样的说道,引来一阵惊叹声。 轰、轰大炮声传来,好事者又接着说道“官兵开炮了,官兵开炮了,可惜,没有击中。” 又有好事者说道“看,倭寇被大炮震下水了。”听众发出一阵叫好声,现场群情激奋,这现场直播的场面,可比听戏精彩太多了。 “倭寇大小船只不敢靠前,在原地徘徊。可惜官兵的大炮够不着,也停火了。”好事者继续解说着,听众又是一阵可惜。 “这倭寇也就这鸟样,一看大炮就不敢靠前了,熊的很。”有听众大言不惭的说道,一点也不记得了一听倭寇要来的时候,自己那哭爹喊娘的样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倭寇组织小船冲滩了。”好事者又惊呼一声。 听众都伸长了脖子,发出一阵惊呼声。 “击中了一艘小船。” “倭寇落水了,正在水里挣扎。” “又击中了一艘。” “好,放炮,放炮。”好事者陆续讲解着,好像一个说书先生,手舞足蹈声情并茂,突显他一个好事者的专业精神。 第32章 倭寇来袭2 听众都伸长脖子望着好事者,好像可以从那好事者口中可以打败倭寇一样。 “倭寇已经冲上岸了,官兵正组织冲锋,想把倭寇赶下河。”好事者大声的说着,底下的观众都露出惊惧的表情,一时沉默不语。 “官兵的水军发起冲锋了,要断倭寇的后路。撞在一起了,官兵大发神威,把在河里倭寇的小船杀的七零八落。”好事者大喊着把事件经过说出来,底下的观众又是一阵吆喝声,一扫刚才的沉闷情绪,观众又是高兴起来。 “快看啊,官兵把倭寇分割包围,倭寇要败了。”好事者大喊,差点从高台上摔下来,下面的观众又发出一阵哄笑声,好像这不是倭寇入侵,而是在看一场大戏。 战场上就不像是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这么轻松了,那是分分钟拿命在赌在搏斗,稍有不慎,就是小命不保。 绿水书院的兵虽然勇猛,但那海盗也是难缠的主,一个个也是亡命徒出身,虽然在装备上差了一些,但个人勇猛还是有的,何况他们都是在刀口上找生活的人,战斗经验也挺丰富的。 一时间绿水书院虽然凭借着组织纪律的合作优势把他们进行了分割,但却也没法把他们吃掉,战斗缠绕着,只看到绿水书院的兵士在海盗中间任意切割,队列交替行进冲杀,看是好看了,但战果却也不太理想。 倒是水中的战友,凭借着人数优势抄了海盗的后路,收获了一个大战果,把海盗的小船杀的七零八落,剩下的海盗也顾不得已登陆的队友,划着小船就向外河逃去,绿水书院的士兵在后面一路追杀。 鼍山上,好事者的直播还在继续,“胜了胜了。”站在高台上的好事者高呼着,似乎真的已经是胜利了。 “倭寇逃了,逃了,官兵正在后面追呢。”好事者语气高亢,比在赌场上赌赢了还要高兴。 “呯、呯……”炮竹声响起,也不知这些好事者从哪里找来的炮竹,竟然噼哩啪啦的放了起来,一时间群情激奋,人人喜气洋洋,比过年还要兴奋。 绿水书院留守的人员很庞大,但大多都是战力不强的民兵性质的人员,谁叫绿水书院是全民皆兵呢,随随便便拉一万几千人那不是问题,问便是这一万几千人中有男有女,就是没有精兵。 在这些部队中,最精锐的就是预备队的张大就那些兵,一直是与一营、二营、三营一样进行正规训练,现在担当着绿水书院总预备队的角色。 但很可惜,这次行动之前,为了增强李奇指挥部的保护强度,被抽走了一个连的精锐加强李奇的警卫连,也就是伏击战的预备队。 进攻绿水书院的也是海盗之中势力最为庞大的一支部队,要说进攻县城那是为了分散绿水书院的注意力,那进攻绿水书院就是海盗的战略级任务,这才是主战场。 当然,吸引绿水书院主力的那些倭寇是硬骨头,他们要顶住绿水书院的进攻,如果顶不住,那外围的这些战斗都没有必要进行了,将会是绿水书院的一场击溃战,但如果顶住绿水书院的进攻,把绿水书院的主力按死在这里,那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摧毁绿水书院的根基。 张大就按照李奇的命令,把所有能抽调出来的人员,都组织了起来,在虎山脚下,要跟海盗来一次决战。按情报显示,海盗将会经过虎山口突入绿水书院腹部。 部队陆续集结,海盗也是直奔绿水书院而来,并没有浪费时间在沿途的烧杀抢掠之上。当然,沿途的村庄也都在绿水书院的组织下,老幼妇女紧急撤退,护村小分队也行动起来,准备进行节节抵抗。 通往绿水寨的一条羊肠小道上,一队海盗在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个子的带领下轻装上阵,准备突袭绿水书院的总部,他们正行进在一个土人的寨子下面的山沟里。 突然一声锣响,从各个寨子里冲出无数的俚僚族人,他们或是手拿长枪,或是手提弓箭,身穿布衣,赤着双脚,争先恐后的向着海盗的队伍冲了过来。 “杀海盗……”俚僚各族人冲了过来,他们打仗都已经习惯了一窝蜂的冲杀,虽然很多青壮也在绿水书院经受了一个月的集训,但丝毫不影响他们一窝蜂的战术打法。 海盗的队伍一阵大乱,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秘密从山沟过来,不可能走漏消息,怎么会有埋伏呢? 俚僚天天干仗,打仗那是和吃饭一样,但他们打仗和打架傻傻分不清,打架像打仗,打仗像打架,战斗力只能说是呵呵,和非洲黑叔叔那是在一个水平上。 但现在有点不同,他们怎么说也是经过绿水书院培训的,而且经过开荒的煅炼,开沟引水改田,生活水平有了一定的提高,各族的矛盾也就少了很多,这时候都是怀着要给绿水书院出一份力的心态,个个争先恐后。 这一窝蜂的打法,也把海盗给唬住了,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感觉到处都是埋伏,到处都是冲过来的敌人,海盗们一下子抓狂了,这是不讲武德啊,那有这样打法,怎么也要列个队列个阵什么的,或是放一轮枪,又或是放一轮箭,再来个有先有后的冲锋,那有一上来就是全员冲锋,不分前后锋,一窝蜂的冲上来开干? 这俚僚也是生猛的很,有从树梢就跳下来的,有从山崖上往下跳的,还有抓着大树的气根像猴子一样从远处荡了过来的,让这些习惯了跳帮船战的海盗也是在心里大喊“真是开眼了,战争还可以这样打法。” 可是俚僚族人却没那么多想法,他们只是简单的想要割下这些胆敢进攻绿水书院的海盗的头颅,他们操着可能他们相互之间也听不太明白的方言就冲了过来。 一时间各种短予在天上飞,石头往海盗的身上砸,各种冒着浓烟的土人自制的生化武器也不知从那个角落就飘落下来,现场一片混乱,可这些土人却是习惯这样的打法,正正经经的排兵布阵不是他们的强项,他们只习惯在混乱之中浑水摸鱼,在他们的脑海里一窝蜂才是正经的打仗。 一时间这些海盗是顾得了东顾不了西,管得了头却露出了腚,护住左边却丢了右边,被土人打得是屁混尿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慌慌忙忙的只想找一条路逃窜,可在这山沟沟里,不跑还好,一跑就都成了土人的猎物。 这些俚僚各村寨的人,从没有打过这样顺风仗,这一下子突袭成功,兴奋的个个都以为自己是二郞神下凡,嘴里却把这功劳归结为是绿水书院的训练起来作用,一个个嘴里嘟喃着“感谢绿水书院,感谢山长。” “按山长说的打法果然好。” “山长真是神了,听山长的果然没错。” 要是李奇在这里,看到这些土着这一窝蜂的打法,还说是他教的好,他一口老血可能就喷出去了,可是这些土人却感觉良好,并且效果显着。 这边主战场,二营、三营同时发起冲锋,他们以连排为单位往战场切割下去,然后以三人为一组,三组为一队,九九无穷的战术,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的优势收割着倭寇的狗命。 二营一连的沙淦民,祖上当过元朝的官,后来改朝换代了,家族就做点小生意,凭着祖上传下来的崇文尚武的家训,外带家族祖上积下的家财,倒也混的不错,但鬼使神差的他年纪轻轻就来绿水书院当上了小兵,都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在这个年代也只有穷的要饭的才去当这丘八。 沙淦民一个小少爷,本来也是看不起当兵的丘八的,这是没文化的象征,但偶遇绿水招兵办的人来宣传,吹的那绿水书院的兵武艺就像是天兵天将一样,又说得文笔比状元郎都行,唬得这沙淦民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又不学无术的富几代一阵心动,鬼使神差的就瞒着家里去报了个名。 经过一个月的新兵训练,他就被分到了二营一连,还当了个小组长,这时听到冲锋的命令,热血上头,带着手下两个兄弟,紧跟着班长就往上冲。 这冲锋的打法跟那排着队列阵的打法爽太多了,但对队友的配合要求也高很多,一滴水只有放到大海里才不会干涸,在战争中也适用,孤胆英雄容易被敌人秒。 但形成局部优势以多打少就可以秒敌人,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孤身前出,一定要依靠战友,保护战友,配合战友,形成互相依靠,互相保护,这是在新兵连的时候排长说的,下连队后,也是这样训练的。 现在的沙淦民经过绿水书院的洗脑—哦,是思想工作教育,那是一腔热血,势要报效绿水书院的赏识,他在这里找到了理想目标,不再是那个出入赌场,溜鸡斗狗的少爷。 他紧紧盯着前面的倭寇,前出一步,把自己的后背亮给队友保护,一枪对着倭寇刺了过去,那倭寇把倭刀一格,挡开沙淦民刺来的一刀,说时迟那时快,沙淦民手下的战友抓住战机,把手中的枪对着倭寇的软肋就刺了过去。 那倭寇扭曲着脸,忍住疼痛,扔下手中长刀,双手紧握刺中他的长枪,让攻击的人无法把长枪抽回去。 这时又一个倭寇趁攻击的人无法把枪抽回的瞬间,冲上来对着他就是一刀,眼看就要命丧当场,在这紧要关头,后面的战友持着盾牌上来,连着整个人扑了上去,把倭寇撞倒,狠狠的抵住了倭寇这致命的一刀。 沙淦民忙用尽全力,把第一次刺空的长枪收回来,再次狠狠的对着这凶恶的倭寇快速的刺出,只感长枪传来一阵阻滞,倭寇就像是被打翻的沙袋一样重重的倒下。 这样的事情在战场上反复的上映,倭寇被一轮轮的收割着,被绿水书院的人追的满山跑,被杀的快速溃败。 胡有财虽然是一个商人出身,却并没有惜命的念头,在警卫的保护之下,却也冲杀在前,身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鲜血,只让一副精致的盔甲点缀着一点点的鲜红,在阳光下显的更加的耀眼。 “报告。”一营的指挥部,营长王洋正对着地图,对自己手下围歼倭寇感到十分满意,这时传令兵喊着口令进来。 “传山长命令令各营尽快歼灭倭寇,不惜一切代价。”传令兵说道。 “好,来活了。”一营长王洋这时正手痒痒的,一听山长传来不惜代价的命令,那还等什么? “传令,山长有令,不惜一切代价,尽速歼灭敌人,各连即刻展开穿插,最大限度杀伤敌人。” “预备队也投入战斗。” “警卫排,全装上阵。” “他奶奶的,老子不过了,全营压上。”王洋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山长下这样的命令,一定是情况有变,这时候不是保存实力,用最小代价消灭敌人的时机了,应该用最少的时间结束战斗。 二连的阵地,连长王之荣指挥部队采用紧密队型,牢牢的把倭寇围在包围圈内,不给倭寇可乘之机,稳扎稳打,慢慢的消耗倭寇的有生力量,尽量压缩倭寇的生存空间,一层一层的把倭寇往中心压缩。 “连长,传营部命令,穿插杀敌,不惜代价,尽快解决战斗。”传令兵说道。 “好,知道了。”王之荣说道。 回过头来对身边警卫员说“各排以班为单位发起总攻,不惜代价,尽快解决战斗。” “跟我上。”王之荣拍了拍已经溅上了不少鲜血的盔甲,这精致的盔甲保养的极好,是绿水书院第一批次出品的精品,数量不多,配备在排以上的干部。 绿水书院的干部不像以前的官兵,杀敌的时候可是带头冲锋,没有一身像样的盔甲可不行,所以尽管困难重重,李奇还是在钢铁厂刚成立不久就给他们弄了一身盔甲,事实证明当时的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二连的战士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样穿进敌阵,倭寇虽然凶残,手中的倭刀也很锋利,可是防护却并不好,能穿上盔甲的就更少了,虽然绿水书院的士兵也没有完整的盔甲,但好歹李奇在大战之前,给弄了一批标准的胸甲,各营也想尽办法配套了一些护臂护腿之类的,虽然参差不齐,但好歹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当然,这些穿着满身装备的绿水书院士兵在倭寇的眼中看来,那是武装到了牙齿,一个个就像钢铁巨兽一样,无从下手。 一营的士兵快速的突击着,拿盾牌的士兵拼尽全力为自己和队友遮挡,拿长枪的则完全不在乎那往身上招呼的倭刀,把自己的安全交给队友,不管不顾的只管冲杀,专挑那倭寇的胸口挑刺。 第33章 人民群众的战争 王之荣也是杀红了眼,仗着自己的盔甲精良,完全不在乎倭寇往身上招呼的长刀,只管挥着手中的长刀往前冲,可他不在乎,却苦了身边的警卫员,不断的舞动手中的盾牌给他遮挡往他身上招呼的致命攻击。 可就是这样,也还是百密一疏,一杆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长枪对着他的脸门就直扎了过来,要知道这脸部是防护最弱的部位,眼看是躲不过了。 声枪响,却是他的部下中一个小个子的火枪兵,对着那倭寇扣动了扳机,放了个冷枪,持枪的倭寇中枪,一下子泄了力气,不甘的睁着大眼倒了下去。 “杀倭寇。” “杀……” 二营和三营最先发动穿插冲击,在付出一定的伤亡后,把倭寇杀的是四处逃命,早已溃不成军,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绿水书院的士兵们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在攻击的时候,眼看着生死与共的队友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激发了他们的血性。 要说之前他们是按照命令杀敌,这时就是不共戴天的杀兄弑弟之仇,他们早已在军营中结成真正的兄弟,再经历了这次战斗,那就是过命的交情。 沙淦民喘着粗气,拼命的追上一个只顾着逃命的倭寇,一枪扎了下去,把倭寇钉死在山坡上,杀到现在,他身边只余下了一个队友,另一个队友受伤了,也不知情况如何,他也没时间停下来去照顾,只是停下来给那队友简单的用绷带包扎了一下,就让队友在那里等后面的医疗队,又抓起手中的长枪加入了战斗。 与倭寇的无序逃命不同,绿水书院不管追杀到那里,都努力的保持着三人小组的最小战斗单元,就算是被打散了,也会就近努力的融入别人的战斗中来,现在沙淦民的小组就加入了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组员,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战斗协调。 这些基本战术,早已深深的刻入了他们的脑海,他们在小组中不管担任什么位置,那都是深入骨髓的自然反应。 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战斗,人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李奇最终也没有杀一个人,没有人真的会让他进入战场,他就是穿着盔甲在战场的周边走了个寂寞,但战争并不因为李奇没有进入战场就不结束。 这一场战役终于是进入了打扫战场的阶段,草草的把投降的倭寇归纳为一处,派人看守,把伤兵就地医疗,剩下的人员就打起精神,准备支援大本营的战斗。 县城,当鼍山上那些好事者的鞭炮响起的时候,就标志着那些海盗的灭亡,登陆的海盗在岸上打不赢绿水书院的士兵,退路又被截断,在远远的大河入海口那里的大船,畏惧绿水书院岸防炮的威力,不敢进入大炮的射程,只能远远的看着登陆的海盗被冲杀消灭。 那些原来登上县城城墙上准备守城的士兵,在得到确定的情报支持,最大的一支海盗队伍奔着绿水书院而去之后,也分兵出来,赶到小码头,登船支援绿水书院总部去了。 那些在县城门口临时招录的游侠,纷纷嚷嚷着要去痛打落水狗。 梁家富带队去打海盗后,县城里最大的拍板人林忠柏拍板,让一队绿水书院的兵丁,带着这些游侠给海盗来个最后一击,为了分辨敌我,统一在左手臂绑上红带子。 可是居民们一听说可以痛打落水狗,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呼啦一下子,城里的青壮一涌而出,浩浩荡荡的好几百人奔河岸而去,那些登陆的海盗本来还可以勉强支撑,虽然被绿水书院的士兵冲的七零八落,但也没有崩溃,但这一下子看到黑压压的大队兵马,心态一下子就崩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就地投降,就这样还是被民众打的鼻青脸肿的,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优先俘虏的说法。 县衙里,衙役回进来报,“老爷,全城出动了。” “什么全城出动了,倭寇来了吗?”师爷大吃一惊,从里屋走了出来,他一直陪着县老爷,怕老爷做出什么傻事。 “不是,老爷,大胜啊。”衙役露出笑脸,高兴的说道。 衙役把全城出动打海盗的事一一道来,听得师爷那是喜上眉梢,什么时候城里的居民都这么勇敢了,不是一听海盗要来一个个哭爹喊娘的逃命去了吗,谁给你们的勇气? 不知什么时候,县太爷也已经站在门口认真的听着衙役那眉飞色舞的描述,有如身临其境一般。 听到精彩处,县太爷忍不住大喊一声“好啊。” 衙役才发现县老爷在听呢,忙说道“老爷,绿水书院胜了,我们胜了。” 县太爷听了,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胜了,胜了。”扶着门框,无力的滑落坐在地上。 俚僚这边的战场,就没有什么悬念了,从倭寇小分队进入内陆被发现这一刻起,就意味着他们的灭亡。 俚僚各族人民以十倍百倍于倭寇的兵力,用大炮打蚊子的姿态,对倭寇发动了进攻,勇则勇矣,可惜组织并不太给力,战法也乱成一锅粥。 不过战果还是不错的,用了最短的时间消灭了敌人,只是付出的代价也很感人,伤亡比竟然达到了恐怖的二比一,没错,是杀伤一个倭寇,要付出两个人的伤亡,但就是这样的战损比,这些土人却感觉打了天大的胜仗一样,在战场上就庆祝起来。 哦,不对,其实他们打仗也像是聚会一样,就像赶大集,也许这战场对他们来说,本身就是一场庆贺的大会。 这时,一骑从远处跑来,传令兵在马上大喊“绿水书院山长有令,着各村保卫队集结绿水书院总部。“ 又策马来到惟一还保持着一定战斗队形的王朝毅部前面,把手中的令牌抛给王朝毅,大声说道“着王朝毅为统领,各村寨保卫队听其号令,带队到绿水书院集合,听从进一步调令。” 众人一听绿水书院山长调令,又一窝蜂的往绿水书院方向而去,这些令人爱恨不得的土人,真是让绿水书院一言难尽。但不管怎么样,这是一支生力军,一支坚定拥护绿水书院的坚实拥趸力量。他们难以被征服,但他们一旦认定了你,那是真的掏心掏肺的跟你同进退。 最大的压力在绿水书院总部这边,虎山上,绿水书院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三叔张汉就在指挥部里,对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发呆。 沙盘上,标出各种势力,显示出各处都在战斗,张汉也在担心着,担心李奇那边不能尽快消灭敌人,担心县城那边顶不住,担心海边的据点,要是他知道还有一支偷袭小分队从小路偷袭,那他更是担心的进。 “报告。”通讯兵进来。 “张队长已就位,吴队长到达指定位置。”通讯员说道。 “好,我们就在这虎山脚下,给倭寇来一记重击,静待山长班师回来。”张汉说道。 张汉手里能用的就是张大就这不满员的一个预备大队的人,胡大用那边人数不少,可是哪些人种养是一把好手,打仗嘛估计比没经训练的群众好一些,能不能比得上那些俚僚族人的战斗力都不好说。 不过胜在自己的地头打仗,陆陆续续的倒是分散在各村寨里开展文化教育和分田运动的小分队回来了,有的还带来一些村保卫队,人数那是一直在增加。 “倭寇来了。”通讯兵进来报告。 张汉走上高高的了望台,果然远处黑压压的一大队人马,进入了虎山的山口。 这虎山说是山,其实是一个比周围稍微高一点的小山丘,周围一马平川,并不存在打埋伏一说,只能是硬碰硬的来一场硬仗。 这些倭寇和海盗组成的人员并不是什么精锐,就是这附近的一些海匪,山贼组成的杂牌军,真正的精锐人手,用于吸引绿水书院的主力去了。 不过他们胜在人多,却是奔着消灭绿水书院的有生力量过来的,就是要毁绿水书院的根基。 “大王,前面有绿水书院的人挡住了去路。”小喽啰汇报着。 “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牛王山的厉害。”一个长着鲍牙的头领说道。 他就是牛王山的首领,盘踞在海陵岛牛王山上,手下控制着附近的航路,日子过得是滋润得很,眼看着世道乱起来,手下的人数也是日渐上涨,这人手一多,不该有的心思也就活络起来。 这不,他纠结了附近各小岛上的海盗,又纠集了内陆的山匪,又与不知从那里纠集起来的大批倭寇取得联系,虽然各怀鬼胎,却也声势浩大。 他们浩浩荡荡的从各个方向冲绿水书院而来,其中就数他这一路人数最多,只待那最精锐的倭寇引开绿水书院的主力,他们就可以给这绿水书院的大本营来一次致命的一击。 计划很完美,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当倭寇出现的时候,绿水书院果然不出所料的集结主力去围剿,然后他们就趁虚而入,直奔绿水寨而来。 “传我的命令,都给我冲。”当双方一接近的时候,大鲍牙首领就下达了命令,绿水书院的主力都调走了,这些过来拦截的当然是留守的后勤人员,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有的海盗山匪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都呐喊着,一窝蜂的冲了过来,那混乱程度,比之俚人僚人还不如,要不是他们单兵战斗力强,简单就像是一批流氓。 张汉可不敢轻视,这海盗山匪虽然看起来像一群流氓,战斗力却是实打实的,他们装备虽然差一些,但单兵作战能力还是有的。 张大就带着他们那一营人顶在最前面,虽然训练有素,但人数不占优势,就像那海中的小舟,被冲的飘流无定,眼看是顶不住了。 “张大队,我们后勤大队也来给你帮帮场子。”吴大用人未到声先到。 张大就带着他们那一营人顶在最前面,虽然训练有素,但人数并不占优势,就像那海中的小舟,被冲的飘流无定,眼看是顶不住了。 “张大队,我们后勤大队也来给你帮帮场子。”吴大用人未到声先到。 身后是他们后勤最精锐的一些汉子,但就算是精锐,也没办法掩盖他们脸上的油腻大叔的样子,还有那稍微发福的肚子,对的,是发福,这一年来伙食明显好转,后勤首先吃发福了,当然不是他们多吃多占,但后勤手中的资源就是多。 但没办法,还是要用这些发福的大叔,后勤最多的是妇女,总不能让她们顶在前面吧。 当然,发福也有发福的好处,他们力量大呀,持着半人高加强的大盾,没错,是加强加大的盾,后勤特制的大盾,他们不是专职冲杀的汉子,专注的是如何保全自己的生命,更注重防护。 当这些持着高大盾牌的后勤大队的加入,才稍稍稳住脚跟,不再像那海中飘泊的小舟,但也仅仅是稳住脚跟,只能苦苦支撑,时间一久可就顶不住了。 张汉急的都快要亲自带警卫排顶上去了,却听后面一群人叫马嘶的,乱糟糟的声音远远传来。 “报告,王朝毅族长带人报到。”警卫进来对张汉说道。 “哦,是俚僚各族的族民?” “来了多少人?”张汉问道。 “大约七八百人,陆续还有人赶来。”警卫汇报说。 “让王朝毅来见我。”张汉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说话的声音。 “报告,王朝毅前来报到。”王朝毅在门口大声的报告着。 “好,进来。” “王村长,你到外面整理一下队伍,仗不是这样打的。” 王朝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露出有点无奈的表情。 “哦,我跟你一起去。”张汉补充道。 这些俚僚各族人,相互不统属,要让王朝毅去组织,属实有点强人所难,还是要自己亲自出去,或许他们还会给几分面子,听从命令行事,毕竟这些人有相当大部分经过自己的训练。 张汉走出外面,果然来了相当多的各族群众,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还有的缠着纱布,显然经过一场战斗受了轻伤。 王朝毅简单的把他们伏击了小股倭寇的事情介绍了一遍,张汉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一大群少数民族的土人见到张汉出来,都纷纷抱拳打着招呼“三叔。” 第34章 人民群众的战争2 “三叔……” 他们知道张汉是李奇的三叔,也都学着这样子叫。 “好汉抱拳回礼,这些俚僚各族人虽然名义上归属绿水书院的序列,但实际上是独立的,这次能主动站出来响应绿水书院的号召消灭倭寇,又听从命令主动过来增援,这得有多大的觉悟,断不能伤了他们一颗炙热的心。 “兄弟们。”张汉把双手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 “现在前线紧急,急需增援,但我们不能打添油战术,也不能让兄弟们白白牺牲,我们要组织起来,顶住敌人的冲击,待山长带主力回来,再给敌人以雷廷一击。”听了张汉的话,各俚僚族人纷纷表示听从命令。 在张汉的一番调度整顿之下,各族土人按自己的村寨结阵抵在绿水书院的士兵身后,组成第二梯队,填补绿水书院兵员不足的弱势,终于可以勉强与敌人一战,再没有崩溃之险,让张汉可以暂时的放下心来。 “报告。”正当张汉对着地图苦思的时候,警卫员进来汇报。 “钢铁厂的曾用青厂长前来报到。” 随着话语声,一壮汉走了进来,打铁出身的曾用青长得五大三粗,一条胳膊有小水桶那么粗,现在穿了一身的精致盔甲,看起来更加的威武不凡。 “好,你带来了多少人?”张汉头也不抬的问道,在他的印象中,钢厂那里人虽然不少,但还担负着防守钢厂的重任,应该也抽不出多少人来,毕竟这家大业大的,那里都需要人手。 “不多,也就三百来人。”曾用青也是个老实人,在他的认识中,认为自己的这几百人也算是精锐了,钢厂打铁的工人,那个不是肌肉男? 张汉也以为这几百人也和后勤大队或者预备大队的士兵一样,虽然精锐,但不足以改变战场的态势,最多是让自己更加的有把握坚持到李奇的主力赶回来,可当他走出屋子,才大吃一惊。 曾用青这支部队,哪能用精锐来形容,单用装备的护甲来看,就是这当世不多见的精锐中的精锐了。 只见一个个包裹的像铁粽子一样的士兵,拿着那通体黑坳坳的长枪,三角形的枪头透着寒光,枪头长达一尺,就像是秦始皇的地下兵团生现,散发是压倒一切的庄重气势。 “哪里来的这么多盔甲?”张汉问道,要知道绿水书院的盔甲也只能配发到连排的指挥官,就算是李奇带去打倭寇的主力部队,也只是临时简单的配备了胸甲,其他的部队那就更难了,都是各营自备的参差不齐的护具。 曾用青难得的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说道“我们钢厂最不缺的就是钢材了,加加班,大家凑一凑,这两天不就赶出来了这么些盔甲。” 其实曾永青是没有详细的说出这是大工业生产的产物,要是按以前的办法,手工打造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出来的。可是现在不同的是漠阳江那一字排开的水力机械,大部分是钢厂的设备,只要用不同的模具批量生产就完了。 “好,有你们这些人在,那么我就放下了一百个心了。”张汉说道,他这下是真的吃了放心丸了,有这些人钉在这里,那倭寇是断无再前进半步的可能。 “钢厂请求出战。”曾用青说道。 “好,你们防护力好,就从正面顶上去。” “通知预备大队的张大就,等钢厂的曾厂长带人就位后,让出位置,由钢厂前出顶上去。”张汉给警卫员下着命令。 “啥?让我们让位?由钢厂顶上来,他们行吗?”张大就收到命令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说自己的部队也是继绿水书院组建三个营之后,再组建的一支正规部队,除此之外,再没有进行组建正规军队。 就算那水军,也没有他们正规,毕竟训练量和装备在那摆着,可不是谁自己认识正规军就是的,那都是打出来的。 至于招生办那边虽然招人一直都在进行,但并没有再组建新的建制,多是补充人员,只进行了一个月的简单军训,就分到各营了。 当钢厂的人员集结开进过来的时候,那肃杀的气息,却是天然流露出来,就连对面的海盗队伍,都感受到了那危险的气息,好像所有动物对危险的气息感受都同样灵敏。 钢铁军队行进那铿锵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战场突然就安静了片刻,好像在向金属军队致敬一样。 这片刻的安宁,是那样的整齐,所有人都沉默了。 张大就大声喝道“让开正面,让曾厂长的人顶上去。” 兵们大声的应承着,有序的让开正面战场,由钢厂的工人战斗大队前出应敌。 “雁形队。”曾用青带着他的钢铁洪流,以一个箭头一样的进攻队形,前出顶了上去,沉重的钢枪以无坚不摧的姿态出击着,他们也不用盾牌,单纯的只靠盔甲的防护,但却没有人能挡住他们的一击,钢枪太沉重了,也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就是简单的直刺。 曾用青与他的士兵一样,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也是简单的直刺,没有人敢直面他的锋芒,海盗的军阵一阵大乱,纷纷向两翼逃命。 冲杀了好一阵,总算是把失去的主动权拿了回来,攻守易势,不再是绿水书院被动防守,也有了主动出击的主动权,但战斗却并没有因为钢厂的钢铁洪流的加入而发生根本的变化。 毕竟海盗的人数优势在那里摆着,个人战斗能力也比绿水书院的强,而穿着沉重盔甲的钢厂大队,也不可能前出太远,没有坚实的后盾支撑,一旦孤军深入,体力不支就是死期来临,曾用青深知这一点,只冲杀了一会,就与兄弟部队互为倚角,只保持着随时冲杀的威摄力。 牛王山的鲍牙大王,坐在高头大马上,这匹马可不是南方的矮脚马,而是正宗的草原高头大马,还是他在劫了一艘大海船的时候得到的。 他有点烦躁不安,这打了半天,连绿水书院的门槛都没摸到,就被压在这小山岰下,占不到半点便宜。 他坐下的高头大马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烦躁,不安的摇晃着马头,马蹄在地下刨着泥巴。 可是鲍牙大王却没有半点办法,手下的人员除了他的人手之外,还有各个海岛的海盗,占山为王的山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浪人倭寇,组成复杂,号令不一。 这些人打顺风仗的时候,都是勇猛冲杀,勒都勒不住,可一旦遇到强劲的对手,却又像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怎么推也不会前进半步。倒是打败仗时逃走的功夫,却是一个比一个有经验,都是逃生大师。 鲍牙大王有心把自己的精锐推上去来一波狠的,又怕万一死伤太多,自己手里的本钱少了,更加号令不了这些悍匪。 张汉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因为曾用青带来的人扭转了被动的局面,但曾用青的人是仗着良好的防护才占了上风的,良好的防护不假,但付出的代价是体力消耗太大,不能长时间作战。 他们这些穿着沉重盔甲的重装兵,只适合短时间的突击,长时间的拉锯战只能是把他们拖垮。 曾用青还在努力的带着人左冲右突,无人可挡,海盗们的战阵被冲击的七零八落,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但曾用青也是大汗淋漓,在这南方的炎热天气里穿着这沉重的盔甲,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钢厂的士兵们比他们的厂长还不如,一个个累的像老牛,喘着粗气,踏着沉重的脚步,就像随时有倒下的危险,但仗着良好的盔甲,却是全装整齐,让人望而生畏。 正在紧张的时候,海盗后阵一阵大乱,却是县城的掌柜林忠柏带着一帮人过来抄海盗的后路。 县城大胜,歼灭了登陆的海盗,但海盗的大船却在河口的方向不肯离开,随时威胁着县城的安全。 梁家富分身泛术,只能安排水军运输林忠柏组织的游侠、市民组成的联合军,这支联合军一路顺江而上,沿途一路敲锣打鼓,制造声势,挟大胜的余威,倒是汇合了不少的护村小队、热心群众,声势不可为不大。 鲍牙大王忽闻后军方向敲锣打鼓的声音,心头也是有点乱,却还是强作镇定“来人,后方发生何事。” 却不等他的话音落下,早有人来报“大王,不好了,绿水书院又来了大群的援兵,有好几百人呢。” “慌什么,再来几百人,那也不够咱塞牙缝的。怎么?他们人比咱还多不行?”鲍牙大王大声的呵斥着,不能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喽啰动摇军心。 一旁的各路匪头果然听了都作镇定状,纷纷在心里想,还是这大鲍牙登的高,看得远,来个几百人算什么,现在不还是比不得我们人多,优势在我啊。 “大王,我带人去堵住他们,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有悍匪适时跳出来表忠心。 “好,熊二,带你的人把来援的杂军杀了,回头给你们黄金百两,物资优先分配。”鲍牙大王果然心情大好,一通口头奖赏,空心支票开出去。 “报告。”张汉这边,终于迎来了山长李奇派来的传令兵。 “进来,有山长的消息了吗?”张汉问道。 “山长已经击溃了倭寇,正带兵往这里赶来。”传令兵简单的把战斗结果说了一遍。 听到大胜的消息,指挥部里的人一扫那阴霾的心情。 “好,通传全军,山长带着主力打回来了。”张汉传令,他要让全军上下打一针强心剂,坚持到李奇的到来,现在比的就是谁先顶不住垮下来。 李奇这边,从李奇下达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结束战斗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倭寇的命运是悲惨的,战斗毫无悬念的以大结束。 可是却无可避免的付出了更大的牺牲,这让李奇很伤心,但却没有时间去安抚伤员,凭吊死去的战友,也没有时间去体谅一下体力已经用到了极限的战士们,他能做的就是登高一呼。 “兄弟们,海盗正往我们绿水书院的总部进攻,他们要杀光我们的父母姐妹,毁掉我们的家园,如果让他们攻进我们的家园,我们将失去一切,我们能让他们得逞吗?” “不能。” “不能。” “除非他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否则我一定会把海盗的头拧下来。”战士们大吼着,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将不会让海盗跟进家园半步。 留下了一部分轻伤员,李奇立马整顿军队,踏上支援总部之路,他知道张汉手里只有预备队和后勤大队的人手,不太可能顶的住海盗们的全力一击。 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命令所有他能想到的武装力量全力回援,但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毫无把握的民间武装力量上面。 要知道,李奇训练的所谓正规军,都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那些书院委派出去做分田和教育宣传工作的小分队,又能发动起多少人手呢?又会有多少战斗力可言?或许打打顺风仗,来个呐喊助威是可以的。 沙淦民经过一段时间的战斗,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正大口的吸着这香甜的空气,周身都舒坦了,真想倒在地上舒服的睡一觉,不管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可是沙淦民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集结号已经吹响了,“紧集集合。”排长们在那里大声的叫着,各营连的军旗高高竖起,战士们都往自己的军阵那里跑着,靠拢着。 不等完全集合完毕,军队就出发了。 这时候也不用管什么谁是前军,谁是后军了,体力最好的警卫连打前锋,最先出发,他们是最后参加战斗的,建制最为完好,作为先锋使用。 一营打得是倭寇的前锋战斗相对轻松,很快集结完毕,也跟着出发了。 二营三营战斗最为激烈,人员分散严重,一时半会没办法有效集结,只能把集结完成的人员先期出发,留下人员集拢凑够一个班再分批出发。 绿水书院的几千人行军在官道上,好像一条长蛇阵一样。 他们脸上虽然人人有疲态,也又一脸的坚定,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努力的跟上队伍的节奏。 第35章 人民群众的战争3 这都是全副武装的负重行军,最是考验体力,就算他们平时也常常负重进行训练,此刻也吃不消了,不时有体力透支的战士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继续行军,但就是这样,队伍里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每个人都努力的行进着。 林忠柏一直在县城里当掌柜,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是一个领兵的将军,现在自己手下除了从县城里带出来的一百几十人,陆陆续续的竟然在一路上收拢了不少的宣传队带来的人手。 这些人大多由宣传队的人作为头领,虽然队伍不那么整齐,但也看得出很有组织性,不像匪徒那样一盘散沙,毫无组织性可言。 这让林忠柏一颗心又放下了不少,望着越来越多的队伍,他都有点担心自己的领导水平能不能指挥得了这么多的人。 这时,又有一大群人从小路走了过来,领头的却正是关村的关柱子,这小伙子最早跟绿水书院打工,绿水书院的高层都认识他,身份自然也水涨船高,他是一个可以随便接触绿水书院高层的人,还受到李奇的重视,早已打上了绿水书院的烙印。 关村又是最早分到田地的村寨,在绿水寨的指导下,人们早已经过上了温饱的日子,正朝着小康的目标狂奔,这是一条前途光明的大道。 当听到有匪徒要进范书院的消息时,关柱子这个傻大胆第一时间就敲响了村子里的铜锣,召集四里八乡的乡亲,自然是一呼百应,短时间内就召集了好几百人,持着各种各样的农具,什么锄头、禾叉、尖担、柴刀之类自己认为顺手的工具就来了。 “林掌柜的,我们关村的乡亲来帮帮场子,绝不让匪徒作乱。”关柱子说道。 “好,你就在我们右侧,一会打起来,保证我们右侧的安全就好。”林忠柏说道。 一路上陆续的有村民加入,队伍迅速的壮大起来,抵达战场的时候,有好几百人了。 “大家注意,我们先整顿队伍,先不要冲,守住我们的阵地就好。”林忠柏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他知道凭绿水书院的军队,绝对不会让敌人轻易占了便宜去了。 现在自己手下的这些民兵,只要列好队,不被敌人冲垮了,牵制好敌人,只等绿水书院的军队把敌人打垮,然后就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啃硬骨头还是让书院的兵来,自己不能带着这些乡亲去送死。 他们占了一个有利的地形,把一些木板之类的防守器械抵在前面,持长武器的群众紧站第二列,短刀类的就站第三排,倒也有模有样。 鲍牙大王的手下熊二带着一百几十人,呼呼啦啦的就奔了过来。 一看架势,这可不好啃,只是虚张声势的佯攻了几次,倒是热热闹闹,现场那里打斗声,吆喝声响成一片,双方却没几个人真的冲上去送死。 海盗又不傻,面对对方好几倍于自己的人数优势,还防守严密,熊二也不会冲上去送死,他是熊,但不傻。 他赶紧对一个喽啰说道“快去报告大王,这里绿水书院的人很多,我只能守住,要想击败他们,让大王快快再派人来。” 鲍牙大王听到喽啰的汇报,大怒道“废物,一群废物,这绿水书院怎么还越打越多人了?来人,都跟我冲。” 鲍牙大王是真的急了,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可能都是个问题。 也不知那些该死的倭寇能不能顶的住绿水书院主力的攻击。 他忍不住望向那群头上缠着白布,像是天天在办丧事的倭寇,这些可恨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神出鬼没。 “报—”一个倭寇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好像那丧家之犬,一脸的沮丧。 糟糕,鲍牙大王心一下子吊了起来,他有不好的预感,一定是事情糕了。 “大王不好了,田头十一郎出事了。”披头散发的倭寇哭喊着跑了过来。 “什么事?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鲍牙大王心里虽然慌的要死,但表面还是装作一脸的镇定说道。 “田头大王被捉了,全军覆没啊。”倭寇说道。 “什么?这才多久的功夫,一群废物!”鲍牙大王才不会管这些倭寇的感受呢,这些丑陋的倭人。 要不是看在他们势大,自己也想趁机捞点好处,谁会要与这些穷的叮当响,拉屎都不知道要擦屁股洗手的倭寇合作呢。 鲍牙大王也是杀伐决断,没有半点停顿,马上下令。 “大王,这就撤了?”一旁的倭寇有点不甘心,他们倭寇的主力作为诱饵一下子折进去,连点水花都没打起来,可这边吃肉的肉还没吃上,就要撤?他很不甘心的拦住鲍牙大王。 鲍牙大王也不是吃素的主,他打心眼里是看不起这些倭寇的,要不是形势比人强,哼。 “妈个巴子,要你教我是吧?”鲍牙大王挥起马鞭就是一下子,现在什么形势,还要给面子这些落难的倭寇,保命才要紧。 本就看倭寇不顺眼的鲍牙大王一勒缰绳,大喝一声“撤撤。还等什么,等着给这些倭寇陪葬吗。快撤。”打马就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又有喽啰来报,“大王,不好了,绿水书院的主力杀回来了。” “妈的,来的这么快,快组织人员顶住。”鲍牙大王急的在马上大呼。海盗的队伍一阵大乱,人人争相逃命,再顾不得保持什么队形了,逃跑他们一个个都是专业的,谁也不傻,谁还不是逃生大师? “报告。” 张汉的指挥所,传令兵跑了进来,“山长带着主力回来了,现已进入战斗。” “好啊,这下我们要给这些海匪来一波狠的。”张汉高兴的把手狠狠的一挥。 这狗娘养的,把他张汉压着打,自从李奇顿悟之后,绿水寨那是意气风发,什么时候这样装乌龟了? 要说之前被人追着打的经历,那还是从北方逃回来的时候,自从落脚这绿水寨,大哥带着他们兄弟三人虽说没什么大作为,却也不是被人随便欺负的主。 “传我的命令,曾用青钢厂所部,往前穿插。后勤大队保住左冀,寻机歼敌。预备队保住右冀,不给敌人逃跑的机会。” “俚僚各部随军出击。” “警卫连,到我们去活动活动手脚了,全装出击。”张汉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全军都动了起来,纷纷往前冲杀,吃利息的时候到了,谁还不想占点便宜! 果然,海盗们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顽强的斗志,纷纷有后撤的意图,队伍也不能保持了,这是颓废的表现,也是崩溃的前奏。 “警卫连,咬住敌人的尾巴,把他们往中心赶。”最先进入战场的是警卫连,他们现在担当的是先锋的角色,他们要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插敌人的心脏。 “一营,往左冀驱赶,务必不给敌人突围的机会,挤压他们的战场空间。” “二营,往右迂回,压过去。” “三营,正面突击。”正面才是关键,只有在正面把敌人反残,才能让他们成为惊弓之鸟。 “号兵,吹响冲锋号。”李奇大声的下着命令。 李奇让人把锁呐稍微改动一下,利用这锁呐声音响亮,传播远的特性,统一全军的号令方式。 战争时使用号鼓声传令,这是古远时代就使用的方法,明军多使用击鼓与吹天鹅音,也鸣金,使用旗帜等方法。 现在李奇改进并简化,只使用吹号这一种方法也就是明军常用的天鹅音,但编成不同的号声音乐,听到不同的号声,也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当然,李奇也想使用后世那地球最强轻步兵的铜号,但发现现成的锁呐能吹奏更多的音乐,声音也很响亮,穿透力也强,懂吹这个的人也很多,也就不需要另起炉灶了。 当激昂的锁呐声响起,铺天盖地,直撞人的心灵的声音传来,所有的人都知道,绿水书院的主力回来了,这是要发起致命一击的时候,是要摧毁所有胆敢阻拦在前进路上的敌人的时候。 沙鑫民跟着大部队,紧盯着班长的方向,手里紧紧握着他那把长枪。此战他已经杀了两个敌人了,不出意外,他战后会得到奖赏,也会在部队扩编的时候得到提拔。 当冲锋号吹响的时候,班长大喊一声“跟我上”。 沙鑫民激动的知道,功名就是前面等着他,再杀几个敌人,那时,没人敢小瞧了自己,都说书里有黄金屋,但沙场也有功名俸禄,他要效仿他的先祖,再现沙家的辉煌。 “杀”沙鑫民激动的大喊着,加快脚步。 但却不能乱冲,他紧紧的带着他的小组,紧跟着班长。战前,所有的老兵和带队的班长都跟他们说,要想在战场上活的久,不管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最少3个人的战斗小组,这样才能相互配合,才不容易死。 他们班现在已不满员了,只有七个人,他们小组只剩两人,临时与他们班的另一个缺员的小组组成战斗小组,他们就是这一战的小团体,要生死与共。 这些该死的海盗,却并没有敢停下脚步跟他们一战,只是跑的飞快。 班长老胡带着他们紧跟着排长冲锋的方向,只是埋头跑着,并没有想太多,什么压缩敌人战场空间,压缩敌人的机动地域,把敌人往中心赶这些战术他是一概不懂,他只懂得面对敌人的时候,保护好手下的兄弟,尽可能多的杀伤敌人。 但敌人却跑得比他们快,冲了这么久,都没摸到敌人的脚后跟,这让他们很窝火。 但他们却不知道,敌人是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跑,他们是成建制的往前压,再加上他们身上的装甲很重,敌人却是轻装上阵,当然比他们跑的快。 可是跑的快的敌人却比他们还要愁,因为很快海盗们就会发现,他们将无处可跑,他们的战场空间将会被无限压缩,直到无法辗转腾挪,从而只剩下要么投降,要么无意义的战死。 林忠柏虽然人数占了优势,但却是一些没经过正规训练的村民,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从县城带过来的一百来新兵,可这些新兵只是纪律性比村民要好,战斗力却不一定比村民强。 虽然第一回合依靠良好的组织性顶住了海盗的进攻,但一旦海盗识破了他们只是空有其表的纸老虎的时候,真的亡命发起进攻能不能顶的住,林忠柏心里是没底的。 正当他们两方在相互试探的时候,漫天的号声响起,这号声让绿水书院的士兵军心大振,一时人人精神振奋,这号声就像宣布着胜利的消息一样。 海盗却像斗败的公鸡,又像那泄了气的皮球,一时个个垂头丧气,就好像有人在他们耳边不断的诉说着,败了,败了。 熊二自知无法继续战斗,又知道这次是真的踢到硬点子了,有心收拢部队撤退,却发现双方这时候交结在一起,绝没有可能全身而退。 这时他身边的二当家急急忙忙的说道“大寨主,这时不走,一会就走不了啦!” 熊二一听,对啊,自己这时分兵在外,正是溜走的好时机,在这些村民的围攻下逃走总是容易的,一会真对上绿水书院的正规军,想来不容易逃走。 下定决心,熊二拔腿就跑,也不管自己手下那些兄弟了。 林忠柏正苦恼的时候,突然这号声就响起来了,真的再没有这么好听的音乐了,这是他现在最想听到的音乐,这是天籁之音。 “兄弟们,都跟我冲,全军压上去。”林忠柏踏着音乐的节奏,跑着轻快的脚步,高高扬起手中的长刀。 “杀啊。” “杀啊。” 所有的村民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再也没有刚上战场的恐惧,争先恐后的往前冲,就像要捉那逃出鸡笼的小鸡一样兴奋。 战场就这样戏剧化的发生着转变,刚才还充满着斗志的海盗,望着逃走头领的背影,也是亡命的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曾用青的钢厂工人重装队伍率先冲入已经受到战场挤压的海盗队伍中,已经失去斗志的海盗面对这钢铁的洪流,再也生不出半点要抵抗的想法,那压迫人心振憾的脚步,一声声的传来,像索命的鼓声。 之前还可以凭借轻巧的身形在战场上辗转的海盗,面对四面八方冲过来的绿水书院的各路兵马,已再无可以施展勇武的舞台,要么被动挨打,要么只能跪地投降。 人民群众战争的海洋很快就把海盗淹没,随着各路兵马的合围,海盗们再无逃生的可能纷纷跪在地上,放弃抵抗,听候处置。 战场上到处都是“放下武器,就地投降的呼喝声。” 还有那忙着捉俘虏的奔跑身影在战场上晃动。 战场外,逃生大师熊二终于凭着他那灵敏的战场嗅觉,在绿水书院的主力快要进入战场的窗口时机,果断抛弃他的手下,带着几个亲信成功突围而出,狼狈的绕过绿水书院的各地势力,逃到了海边。 李奇成功的与三叔张汉会师了,绿水书院成立以来最危险的一仗,史称虎山之战以绿水书院的完胜而结束。 此战,捉俘虏二千余人,在广东地区引起强烈政治震动,意味着一个新生的政治势力登上了历史舞台。 肇庆的总督府,两总督朱治涧接到密报,福王朱由崧继位,改国号弘光。 第36章 总督的心事 肇庆的总督府,两广总督朱治涧接到密报,福王朱由崧继位,改国号弘光。 朱治涧对于一些投机分子推举福王朱由崧组建这一个小朝廷,并没有太多好感,对于朱由崧的继位,他谈不上支持,也谈不上不支持,他远在岭南,远离政治中心,还轮不到他说话。 但倒是有一件事,由不得他不重视。 密报上提到,在阳江这个荒蛮之地,近来出现一个什么绿水书院的人,又自称是东南诸省总督的人,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闻。 早几个月前,他就接到阳江县令的汇报,说县里有一个什么绿水书院,还出现了一个总督府在那里搞事,还公开审判办案,他也不当一回事,再说了,多事之秋,他哪里管得了这蛮夷之地的小事。 对于自称东南诸省总督,他是不信的,皇上什么时候封了个总督?成了他的顶头上司,都没有行文给他,他这个两广总督都不知道? 就算是真的,这兵荒马乱的,又有谁会鸟他一个空头的总督?就算是新上任的新皇上,有几个人会听话那都两说呢。 自己这个两广总督,很多时候还要看那些总兵的脸色行事呢,这年头,官不像官,兵不像兵,匪不像匪,哪里分的清。 但最后面那些信息,才是真正的震憾。流窜多县作案的倭寇,在连续屠戮多地县城,让人望风而逃,屯堡卫所兵龟缩莫不敢出。 这次纠结数千人进攻阳江,却在这小小的县城里被打的摸不着北,全军被歼,密报上说“砍首数百,俘虏数千。” 对于这一战报,他是相信的。 这不是那些总兵报上来的虚无战功,都是虚无缥缈,子虚乌有的存在。那些什么巢贼数万,砍首数千之类的虚报,他是嗤之以鼻,一点也不相信。倒不是他有多么的英明,而是这一时代那些文人武夫但凡能混个官场的,那个不是溜须拍马之辈? 但这所谓的绿水书院不同,这是实打实的战果,没有人会给这些被他们视为乱臣贼子的人夸大战果粉饰数据。 那这就有点恐怖了,朝廷就算派出一万大军,能否一战取得这样的战果?也是存疑的。问题是那绿水书院拥有一万大军?那这总督东南诸省就有点意思了。 李奇当然不会知道肇庆的两广总督府里朱由涧的想法,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想南京的弘光朝廷的争权夺利,他在给这一战所造成的伤亡善后呢。 他看着汇报上来的伤亡统计,亡87人,重伤121人,轻伤600人,这还是绿水书院有完善的医疗救助体系,要不然死亡人数还会上升,这冷冰冰的数字看起来不多,可反映在实际却是绿水书院几乎家家带孝,户户贴白。 还好临近战争开始,短时间内赶制了大批的简易护甲,要不然死亡人数就不是这一点了,最少也要翻个几番。 “受伤人员全力求助,所居住所务必保持卫生干净。” “死亡人员,家属按月领取补助金直至配偶逝世为止。” “建立卫民庙,所有死亡人员灵牌入庙接受祭拜。” “……”李奇略带伤感的述说着各种措施。 老赵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旁边记录着,随着书院的发展,到他这一位置,他已经可以安排人员记录,只负责决策和实施,但老赵还是习惯性亲力亲为,因为他总想亲耳听到李奇的奇谈怪论,总可以给他很多灵感。 他对于李奇提出的按月领取补助的提法感到新奇,以往都是一次性给个十两八两的银子就算了,还没有按月支取拿钱的先例。 而最让赵老头感到震惊的是,李奇大胆的提出建立神庙,把死亡人员放进去接受祭拜一事,这在以往也只有那些开国功臣才会有的殊荣,还没有那个朝代把无名小卒放到庙里祭拜的先例。 配享太庙,一直是最高的殊荣。 “情报组的人回来了吗?”李奇突然又问道。 “回来了,在外面等着呢。”张汉插话道。 “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 “是谁?” “张家垌的张老爷。” “那行动吧。”李奇道。 “已经行动了。”张汉说。 张汉说话一直是简短有效,办事效率很高,认定的事总是第一时间实施,被张汉盯上,这张老爷注定不会太好。 李屋寨李府,一家丁正匆匆的走进来“老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干什么?”李老爷强装镇定的问道,可手里的茶杯却发出叮叮的声响。 “唉,老了,这手就这么不听使唤的抖了。”李老爷自言自语的说道。 “老爷,把杯子放这吧。”这机灵的家丁慌忙接住杯子,把李老爷扶到椅子上。 “说吧,我就知道这事不可为。” “是的,老爷。”家丁小声的应着。 “早上,那绿水书院的兵丁就拿着封条,查封了张家垌张老爷家,所有的家人下人都锁拿了。” “张家垌已经被绿水书院的人员把守着,村里的人都不准离开,正清查张老爷的家产。” “那村口的大榕树下,宗祠门前都张贴着大白的通告,说张家垌通匪,总督府将对张家抄家查办,盖着那鲜红的总督东南诸省府大印呢。”机灵的家丁说道。 “我站在那通告下面,看那兵丁看我的眼神不大对。老爷,这些兵丁很可怕啊?”这家丁后怕的看了一眼门口,好像那兵丁跟着他过来了一样。 “老爷,门外绿水书院的兵士来访。” “绿水书院?”李老爷吓的差点从椅子滑落下来,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绿水书院的人来找他了。 “快,快请。”李老爷哆哆嗦嗦的想站起来,却怎么也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 机灵的家丁马上扶着李老爷,说“快点通知管家,让家里所有人都集合在大堂,绿水书院的人来了。” 梁五记带着人,把通知递给门子,说“奉总督府命令,请李老爷协助调查张家垌有关人员通匪一事。” 士兵早已是把李家前后各门把守,村子也早已经被绿水书院的士兵控制,因李家的罪名不大,最多也就是个知情不报,所以绿水书院的兵丁也是很有礼貌,并没有强闯李府。 李家村里一下子人心惶惶,各家各户都把门给反锁,没有人敢出门看热闹。 李老爷的本家李老四,躲在破烂的门后面,偷偷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小心亦亦的想听到外面的情况。 “这位长官,我李家可没有通匪啊,请长官明察。”李家中门大开,李老爷强撑着哆哆嗦嗦的身子,在家丁的搀扶下迎了出来。 梁五记也不与他客气,开门见山的说“李老爷,你与张家垌的事情,我们也掌握了。你也不用遮遮掩掩,把事情老实交待出来即可,我们绿水书院不会随便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李老爷,里面请吧。” 李老爷见这总督府派来的绿水书院的兵丁没有想象中那么霸道,心稍稍放了下来,抖的厉害的身体安定了下来,忙点头哈腰的说“是,是,长官说的是。” 客厅里,梁五记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说道“李老爷,现在把你知道的情况交待出来吧,争取宽大处理。” “唉,这张家垌的人害我啊,我当时就说这样不妥,怎么能跟那些土匪勾结呢。”说着李老爷也不敢隐瞒,把那天跟张老爷商议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文书坐在一边把李老爷交待的事情一一记录在案。 “完了,就这些?你没有与张老爷一起联系牛王山的匪寇?” “冤枉啊长官,我真的毫不知情啊,当天我不同意老张的提议,他也没多说,我以为他没把这事当真,就是随便说说就算了,哪知道他真的与那些匪寇有联系啊,还让人给那些该死的倭寇带路,这老张糊涂啊。”李老爷一听梁五记的问话,就喊起冤来,他是真的害怕,别像那张老爷一样被抄家了。 “没有干坏事就好,要是被我们绿水书院知道你干了坏事,那张老爷的事在那放着,你看着办吧。”梁五记也没有与李老爷说太多废话。 山长安排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敲打一下这李老爷,给他造成压力,可不是来闹事的,也不是来捉人的。 “我看李老爷这屋子不错,历经好几代人了吧?” 梁五记踱步在李老爷的屋子里,望着那雕龙画栋的房梁说道。 “是老爷不敢说太多话,不理解这长官的意思,是看中自己的房子了? “你祖上能建起这样的房子,看来是积了德的。只是以后这子孙是不是也能积德保住这房子?”梁五记阴恻恻的说道。 他记得山长有一次说过的那笑话“施主如果听不懂佛语,那老衲还是会一点拳脚的。”意思是对敌斗争要做好思想工作,如果思想工作不好做,那武力就是最后的手段。 当然,作为一个有文化的文明人,咱们做事还是要遵循“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这古人的教诲。 那李家老爷也是人精,怎么不会听出这话的意思,当时就松了口气,忙说道“李某一定会紧跟总督大人的意思办事,绝不敢有所推诿。” “那就好,我们绿水书院一定会上报总督大人,把李老爷明白事理,带头支持分田减租一事诏告府县,以表彰德行。”梁五记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李老爷果然懂事,要不然你李家怎么也脱不了与张家密谋通匪一事的关联。 走出李家大院,兵丁大声的说着“李老爷积极举报张家通匪,总督府特来表彰,各村民无需惊慌。” 李老四正躲在门后,为一直听不到外面的消息而着急,他家里贫穷,没有什么家产,与李老爷虽然是本家,可李老爷平时也没什么东西接济他,但他还是不希望李老爷倒下的,那对他们李家来说,也是倒下了一棵大树,以后李家村在这附近那是抬不起头来。 正着急间,这时外面传来兵丁大声的话语“李老爷积极举报……” 哦,李老四为李老爷感到高兴,这老李,果然机灵,什么时候竟然搭上了总督府这条线。 好啊,这下李家算是稳了,我们李家村也是可以抬起头了,以后这附近的村子,还不以我们马首是瞻。 李老四那躲在门后的身子,不由得挺了挺,好像自己押对了宝一样。 有人快乐有人愁,李老爷听了兵士的话,可就高兴不起来了,这是把自己钉在了耻辱柱上,这是向所有人宣布,自己是一个告密者,自己在没有退路,只能紧紧的绑在这绿水书院的战车上。 从今天起,李家将自绝于所有地主老财,站在所有地主老财的对立面,也将是所有海盗、土匪的仇人,如果不寻求绿水书院的保护,分分钟会被不知那里钻出的各种各样的仇人给做了。 比起李老爷的各种小心思,张老爷就要为他的冲动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张家垌,这里已经被王之荣带队包围了起来,张老爷一家男女老幼全都被控制,无一漏网。 王之荣正在审问这张老爷。 张老爷原名张大劲,长的肥肥胖胖,面白无须,肥头大耳,要是看面相的神棍一定会说,这一看就是一福相。 可此时却跪倒在地上,名为大劲却浑身无力,再也没有他那作为一个地主老财的威势。 绿水书院的兵士过来的时候,张大劲正往村后头的大榕树须根的空隙里使劲的钻,想往村后头的山上逃跑。 可打老了仗的王之荣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那也就太有损绿水书院的名头了。 不出所料的是王之荣早就安排士兵在这是等着了,纵使张大劲喘着粗气,把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拖着一身肥肉跑到村后的时候,却发现书院的士兵在这里等着他,一着急,就往那榕树须那里钻,却被捉个正着,拖了回来。 “你是怎么联系的牛王山土匪,还有那些倭寇?希望你从实招来,我们书院只追首恶,不牵连你的家人。”王之荣坐在大堂里,另一边坐的是辅导员,下首是连部的文书。 绿水书院的监军可是配置到排一级,虽然李奇说这叫作辅导员,但大家习惯默认是监军。 “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不会对你的家人怎么样,该承担责任的人我们不会放过,但也不会牵连无辜。我们会给你的家人普通人的生活,也会看你的罪行程度进行审判。但你要老实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有立功表现,也许还会减轻你的罪行。”辅导员都是话唠,他们的工作就是靠一张嘴。 这里没有杀威棒,也没有惊堂木,但却一样是威严的。 张大劲把头使劲的往地上磕着,“大人饶命,我没有勾结倭寇啊,大人冤枉啊。” 第37章 捡了个船队 “你不用磕头,请把你的头抬起来,你甚至都不用跪着。”王之荣示意士兵给张大劲搬来一把小凳子。 张大劲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把他如何找人通知牛王山的鲍牙大王,鲍牙大王又是如何让他安排人带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果然没有什么隐瞒,但就是没有说他勾结倭寇的事。 “你交待还算老实,先押下去看好,待上报山长再清算你的罪行。” 这时,负责清算张老爷财产的负责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账簿,微笑着说道“这张老爷的家财挺厚的,单是白银就有三十多万两,粮仓数十个,良田万顷,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支船队。” 王之荣一愣,这银钱,粮食,良田之类的,都在预计之内,没什么稀奇,就是多少的问题,但还会有一支船队,这可是重大收获。 “把张大劲押上来,再审。”王之荣说道。 被押上来的张大劲张老爷那是一脸的惶恐,他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自己勾结土匪的事,真的很老实的全交待了啊,要说没有交待的事,那就是以前自己也时常跟这鲍牙大王能风报信,但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也没对绿水书院做出什么损失啊,再说了,那时还没有绿水书院呢,最多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绿水寨。 王之荣盯着张老爷,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看,直看得张老他心头发毛。 “张老爷,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待呢?”王之荣盯着张大劲说道。 “没有啊,冤枉啊大人,我所有的罪行都交待了,我就只跟鲍牙大王联系,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啊。”张大劲一直喊着冤枉,就怕把他跟倭寇牵连上关系。 “你是不是也是海盗?”王之荣开门见山,也不兜圈子。 “冤枉啊,我可是一个正经商人,没做过那杀人越货的事啊。”张老爷又喊起冤来。 “那你的船队怎么隐瞒不交代?”王之荣问道。 “大人,你又没问我生意上的事,只叫我交代罪行,我可是老实把我犯的事交代了啊。”张老爷这下是真的冤了,自己可很老实把罪行交待了,这生意上的事,你没问还以为你们全都知道。 “好吧,那你说说你这船队的事,是不是做的海盗?”王之荣摸了摸头发,放缓了语气说道。 “大人明鉴,我们张家以前也是老实做的海贸生意,直到有一次,船队在海陵附近海域撞上了牛王山的土匪,船队被他们扣了起来,交了一大笔的赎金,还被要夹做他们的内应,为他们提供情报,才跟这些天杀的土匪扯上了关系。唉,我真的是被迫的啊。”张老爷又喊起冤来。 “哦,牛王山土匪还做的海盗?”王之荣奇怪的说道,还以为这牛王山就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却不想是一个海盗。 其实也不容易理解,作为一个岛上的土匪,怎么不会是海盗呢。 “那你的船队现在停在哪里?”王之荣问道。 “这船队做的是走私的生意,当然不能停靠在官巷,我们都是私建的私家码头,现在船队没有出海,就停靠在那蛟龙湾。”张老爷老实的回答着,可不敢弄虚作假,一大家子的生命在别人的手里呢。 “马上向山长报告,让山长派人接管张老爷的船队。”王之荣不敢怠慢,他知道现在船队对绿水书院是多么的重要,比金银还要重要的多。 话分两头,在张汉安排人对张老爷张大劲进行捉捕的时候,李奇也没有闲着。 李奇正召开军事会议,各大军头都到齐了。 “必须弄清楚这些土匪、倭寇、海盗是怎么来的,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吧?”李奇说道。 “纪律与情报部必须狠抓这项工作,尽快弄清楚这些人的来源。我看这些人不外乎是各地的土匪,一些海盗,流氓,还有一些倭寇等等,纠集在一起,我看就趁着大胜的余威,清除这附近的土匪,还境内风清景明。” “这次被偷袭,也暴露出了我工作的不足,近段时间我只注意了生产,军事部分发展不足,接下来招生办加大招生力度,我听说这次战斗,有很多村民自愿参加,这很好。” 会议上李奇讲了很多,基本上是对这一年来工作的总结,查找问题,也算是提早开了年度会议。 其中当务之急,是肃清境内的土匪,这次的围剿倭寇,为绿水书院赢得了巨大的声望,正是好时机,现在总督府和绿水书院的声望在阳江地区如日中天,兵锋所指莫敢不屈。 李奇只需让各营展开行动进行剿匪就可以了,毕竟现在已没有成气候的大股土匪。 令李奇感到遗憾的是,手中的船不足,不能登陆海陵岛,直捣鲍牙大王的巢穴,现在牛王山群龙无首,正是好时机。 “报,急报。”通讯员进来报告。 “什么事?”有参谋官问道。 “报告,一营二连王连长从张家垌发回急报。”通讯员说道。 哦,这王连长去张家垌执行抓捕任务,怎么会出现什么急报呢?会有什么紧急军情? 参谋把信拿过来,呈给张汉。 “好啊,太好了。”张汉看过信后一拍大腿,说道“少寨主,大好事啊,这不打瞌睡正好有人送枕头来了嘛。” 李奇接过信一看,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了,自己正为没有船无法去接收那牛王山的产业而遗憾的时候,这不船来了吗,还是一支船队。 “通知一营紧急集合待命。” “通知王连长把张大劲老爷请过来。”李奇下着一连串的命令,兵贵神速。 这船队可不比那山寨土匪,那些土匪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慢慢收拾,船队一跑出海,那茫茫大海可没地方找去。 不多长时间,那张老爷就被领了过来。 这张大劲虽然还是神情惊慌,却没有刚被捉时的那么狼狈不堪,显然王之荣也体会到了李奇的用意,没再为难他,让他能体面的来到李奇的面前。 扑通一声,当张大劲见到李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敢言语。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见到一个掌握着自己一家族人性命的大土匪头子,还能顶得住这巨大的威势和那恐怖的气场。 李奇缓缓的说道“张老爷是吧,听说你有一支船队,不知你能不能劝说他们为总督府效力?” 张老爷匍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劲的说“一定,一定。” 通往蛟龙湾的村道上,蜿蜿蜒蜒的一支大军从这里穿过。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人带领,是不可能找到这些藏在各个水湾沼泽的船队的。 南方的常见的大河入海口周边方圆几十数百里,一般到处都是各种河流,各种坑塘水湾河道四通八达,可以停靠船只的地方太多了,不是行内人,根本无从了解。 再说了,这阳江地区的漠阳江水系入海口更加复杂,在下游形成多个入海口,各种天然的水洼河汊更是无法胜数。 为了尽快抵达目的地,李奇贴心的给张老爷配了一匹马,要不就凭张老爷那肥胖的身子,不可能跟得上军队的行军。 李奇骑在高头大马上,坐得高,看得远。 这高头大马和南方的小矮马就是不同,骑在上面威风凛凛。 这坐骑可是打败牛王山的鲍牙大王的战利品,以前是鲍牙大王的坐骑,现在归李奇所有了。 李奇坐在高高的马上,望着这蓝天,心情很是愉悦,缓缓说道“张老爷,你选择这地方不错啊,要不是你带领还真的不容易找到呢。” 那张大劲张老爷在马上点头哈腰的说“我没办法呀,如果不是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那还不被官府给发现了,毕竟我们这些走私生意是见不得光的。” 其实这话也半真半假,走私在这些人来说都是半公开状态,这南方的世家大族有那个财阀家里没个走私的生意,这私人的码头虽然说是隐秘,但官府真要查,还是很容易找到的,毕竟这不是小生意,都是大桩的货物出入,还停了个船队,附近谁不知道? 这地方虽然对于第一次来的人来说是隐秘,但天天在这里那么多的货物出入,只能说是公开的私人货运码头了。 这时派到前面是探路的尖兵回来报告说“前面发现了避风塘,里面停靠有大船。” 这里的人习惯性把小一点的湖泊说成水塘,能用来给海船避风的就说成是避风塘。 李奇望了望张老爷,张老爷连忙说道“再走个半里,绕过前面的竹林,就是我们的货场了。” 望着周围的竹林、树丛、河汊交替,李奇道“尽快打探清楚周边的河岔地形,守住必经之地,不要打草惊蛇。” “张老爷,这周围有那些可以卡住水道的地方,还请帮我们指出来,我好派兵守住,万一你的手下开船逃了,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李奇望着张老爷,不怀好意的假笑着。 这张老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敢不遵从,老老实实的指着远方的竹林说道“那边有一个河岔,可以通到大河。” 又指着那边一个突起的小土包说“这边也有一个狭隘的地方,只要派兵守住这两处地方,这个避风塘,就再没有可以能通船的水道了。” 李琦指挥士兵按张老爷指的这两个地方派人把他守住,然后一起和张老爷带着士兵大摇大摆的直奔避风塘的那个小码头而去,在避风塘旁边有一块隆起巨大的空地,沿着水边用木头搭建了一个小码头,在岸上还有一排仓库,三三两两的家丁站在那里,百百无聊赖的聊着天。 屋子里还传出打麻将的声音,好像还在那里面争吵着什么?不用仔细听也知道,那一定是赌棍们在里面赌钱争吵了起来。 李奇坐在马上,轻轻的一挥手,倒有那么几分将军的气势,绿水书院的士兵,悄悄的从各个方向摸了过去,把这些仓库给围了起来。 这巨大的变动还是惊醒了守仓库的人,一个家丁发现了来袭的绿水书院兵丁大声的喝道“什么人?干什么呢?” 是时候动用这张老爷了,带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兵不血刃的拿下整个船队。李琦对张老爷使了个眼色,说“去把你的家丁给喝住,让他们全部出来排队接受我们的接收。” 张老爷乖乖的骑着他的小矮马,威风凛凛的走到屋子前面的场地上,整了整喉咙大声的喝道“张老二,你给我出来。” 那传出争吵声的麻将室安静下来,从屋子里慌慌张张的溜出了一个头戴小皮帽的干瘦小老头儿,他慌忙的扶着自己的小皮帽点头哈腰的说“张老爷是你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老人家怎么就过来了呢?” 张老爷拿出他最后的威严大声的说“张老二,快过来拜见总督大人,以后你们就跟着总督大人吃香的喝辣的吧。” 张老二也是一个精明的人,一看情形不对,慌慌张张的走过来,跪在李奇的面前说道“见过大人。” 顿了顿又急忙表忠心,说道“小人但凭大人做主。” 李奇看这张老二果然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这见风使舵的本事是没说的,一见面就表忠心,这也许是这些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吧。 “起来吧,把你手下的人全叫过来。还有船上的船员也让他们下来吧。”李奇和声悦色的说道,没有必要在这些小人物面前摆架子。 不一会儿,在小广场上就站满了人,这些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都感觉到了情形不对,都面带惊恐之色。 李奇待这些人都站好了队,缓缓骑着那高头大马,很拉风的走了出来,轻轻的咳了一声,整整喉咙说道“奉总督府命令,张大劲私通土匪,现在绿水书院奉总督府令,从即日起接收张大劲的所有财产。如有发现未竞事项举报者,将进行奖赏,如隐藏不报者,将作通匪论。” 绿水书院的兵士在各处贴着封条,把固定资产进行封存,水军的人更是高兴的快速登上海船,把船控制起来,生怕晚了一步,出了漏子。这海船可是水军士兵做梦都想拥有的,水军太缺船了,没有船的水军,还叫水军吗? 好家伙整整六艘大海船,这下发达了,水军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军人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 绿水书院的士兵把张老爷的这些家丁分别组织起来,进行谈话。 “你们作为张老爷的帮凶,虽然没犯下什么大错,但是我们也会对你们进行调查清楚,不用害怕,只要不是作恶多端的,我们不会为难你们。” “就算你们以前有犯错的,只要老实交待,我们绿水书院还是会给你们机会,只要进行劳动改造,跟着我们绿水书院学习,就没有不进步的。” “大家都了解绿水书院,跟着我们进行学习,劳动。我们会视你们为同学,跟我们丽水学院所有的学员一样,我们还给你们发工资,我们一起劳动,共同进步。” 绿水书院的士兵每天都在学习,干这些动员,思想工作方面的活也是老手,这时个个老先生附体,都在一对一结伴辅导。 接收行动波澜不惊,不费吹灰之力就接手了张老爷的船队,现成的船队,多好啊,省去了自己造船的时间,对于创业初期的李奇真的是一大助力。 果然战争收益更快更大,这也算是这次战斗的副作用吧。 当李奇带着浩浩荡荡的六艘大海船回来了,河堤的船厂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虽然船厂里一直没有停止过造船,但却从没有一下子停靠六艘大船进行维护的先例。 老船工们都热泪盈眶,这是船厂最鼎盛时期才会有的影像,那时,船厂也曾摩肩接踵,整条河里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船,但朝廷不再开展官贸之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消失了。 有了船,李奇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原来是要把境内的土匪消灭,暂时不动那海陵岛上的牛王山土匪,但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这些大海船,只要改造加固,整上几个大炮,那不就是武器货船么? 第38章 李奇不像穿越者 自从李奇下达了剿匪的命令后,各个营就争先恐后的开始了剿匪行动,倒不是各营长的觉悟有多高,而是这是实实在在的得益。 都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大家都以为这是劳民伤财,却不知道这里面可以带来多大的利益,这大炮一响,意味着抢钱抢人的行动开始了,还有比抢更快的来钱方式吗? 这就是后世某漂亮集团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开展一次战争的原因了。 当你的武力可以压倒性掠夺的时候,那掠夺带来的收益,那将会比付出大千万倍,那有谁不喜欢掠夺呢。 在各营开展浩浩荡荡的剿匪行动的时候,李琦来到了钢铁厂,他要给他的货船装备武器,把货船装备成武装货船,这样他就可以对海岛牛王山上的海盗进行收割了。 都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那是因为当天就报了。 哥也一样,怎么能不报这仇呢?怎么不当天就报仇呢?那是因为没办法,但凡有一点办法,李奇也会立即踏平这牛王山,把这土匪窝给端了,这不是以前没有船吗。 可是现在不同了,哥有船啊。 但有船也不能飘,必须把船给检修一番,还要武装一下,这些从张财主那里顺来的船都是用来运货的,没有什么武装,没有武装在海上就是给别人加菜。 这不,李奇来钢铁厂就是来弄炮来了,太大的炮李奇不能一下子造太多出来,就需要时间。就算造出来了,那小货船能承受的住开几炮?打几炮还不散架了。 曾用青陪着李奇在小高炉前面转悠着,不是这小高炉,怎么能炼出那优质的钢铁去换钱? 李奇说“曾厂长,上次说的琉璃瓶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曾用青回答说“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把这个石英砂进行熔炼,已经造出一些瓶子了,但是透明度不那么理想。” “哦,造出来了就好,透明度不理想不要紧,能装酒就行,重要的是成本要低。”李奇说道。 还好现在大明的科技发展的挺好的,也没有专利的说法,人们的保密意识也不高,所有的科技都是烂大街,随便在大街上买一本书,很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尖端科技。 还有高素质有文化的工人,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具备的。 这时代人们的识字率已经很高了,特别是在南方,家里只要还有一口吃的,人们都想着让孩子去读书,就算女孩子,文化程度很高的也很多。 经过元朝的打压,到明代人们的读书热情被释放出来,读书的热情那是报复式增长,男女老幼,都以读书为荣,读书人的地位,也就变态一样的提高,直至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绑架。 经过两百年的和平,南方的经济科技水平是世界高地般的存在,除了中华文明,其他的文明,应该还在发展程度,远未到成熟期。 “成本很低的,都是一些石英砂烧熔,就象那吹糖人一样吹就可以了,不同的是需要用一个模子。”曾用青说道。 这琉璃好啊,生产起来比生产瓷器都要方便,惟一需要的是找到好一点的石英砂。 成本嘛,有煤烧就行。 就算不能生产出来透明度很高的,就这样的器皿,那也可以卖个好价钱,不知山长生产个装酒的东西,要求这么高干嘛,曾用青在心里想着,却不能表露出来。 当然,他心里的想法李奇也不知道,要是真的知道,一定会想,真是“鸿鹄不可与家燕相语尔。” 李奇想了想,提议道“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加入一些东西去除那些杂质,把透明度提高一些的嘛?” “工匠一直在烧,并尽量把表面的杂质捞走。”曾用青说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是加入东西,这提高纯度的方法不是炼久一点,想办法提高温度,把漂浮的杂物弄走。 “我是说加入一些其他的东西,能让杂质更快的漂浮起来,或者凝结成块,集中清除。就像炼钢时加入石灰一样。”李奇不明白,为什么曾用青这样天天炼钢的专家级人物,会想不通。 “石灰?石灰不是白色的吗?”曾用青提出疑问。心里默默的想,加入石灰不是把好好的一炉琉璃溶液给弄坏了。 但他不敢说出来,书院里都说山长的想法是正确的,当时按山长说的弄了个高炉炼钢,也很好。事实证明大部分时间山长都是对的。 “高炉里炼钢的时候,我们不是要加入一些石灰石一起炼吗,去杂质的效果不错,我想把这些石灰石放到琉璃溶液里也是可行的吧?” 曾用青想了想,说“是的,那我让他们试一试。” “不急,慢慢改良,现在当务之急是能不能造出海船上使用的钢炮呢?”李奇说。 这琉璃只要生产出来,慢慢的研究,总会找到方法提高纯度的,李奇的提议可能会让研究更快一些,或者给他们一些启示。 现在当务之急,是弄些攻坚的武器,他可不想去攻打牛王山时,还是按照这冷兵器的打法。 李奇在县城闲逛的时候,偶听说书人正在说《戚家军光烈传》,感到很好奇,就去县城的书店里买这本书,却被告知没有,却碰巧在县城的旧书摊里买到了。 其中第八章说到,戚继光待倭寇跑到射程内,让第一排士兵先打一轮火枪,退后,第二排再打一轮火枪,后退,第三排再来一轮火枪。 这个时候倭寇已经靠得很近了,第三排后退的时候,露出摆在地上的虎蹲炮,虎蹲炮再来一轮齐射,倭寇莫有站者。 这还不是让李奇震惊的,毕竟这三段击的战术,明军已使用多年。最让李奇震惊的是战果。 此战,戚家军杀敌三千,自身伤二十余人,亡三人。 穿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但这就是这明代小说里写的,像围猎一样的战斗。 这让李奇这个学习了后世历史的人很不能接受,后世的历史大都说的是戚家军如何厉害,跨枪跃马,端着那个独门兵器“狼筅”冲入敌阵一顿砍杀,大部分时间打的还是冷兵器的战争,却不料人家这是热兵器的火力覆盖。 这就让李奇很尴尬了,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者的身份,难道戚继光才是真的穿越者?自己是一个冒牌货? “不知那钢炮制造了多少?”李奇问道。 “回山长,按照山长的吩咐,我们已经造出了很多小钢炮,这炮弹只要从炮筒炮口里放进去,炮弹溜到桶底,受到撞击就会发射,这样发射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哦,真的制造出来了?”李奇感到好奇。 自己那都是随口一说,可没抱着太大的希望。 为了保险起见,当时还吩咐他们多造火箭,毕竟火箭是成熟技术,能快速生产,这火炮的研制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钢铁厂的器械车间。 工人们正在忙碌着,每天的生产都很紧张,到处都在要各种装备,现在绿水书院正是快速发展时期,各种器械的需求很大。 在车间的一个角落,工人们正在组装一具像后世的迫击炮样子的东西,身边已经有几具不同口径的,长短不同的炮管在那放着。 这前装的迫击炮与这个时期的火炮很相像,工人也很容易理解,其中的关键是炮弹、撞击机构、还有撞击火药的配比。 但却并不复杂,对于这些工匠来说,也就是多试验几次的问题。 曾用青对着一个正埋着头组装的工人说道“梁仕国,山长来了。” 那埋着头干活的青年只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山长来了。”就继续对着那具迫击炮管一顿操作,没有半点聊天的意思。 技术男,典型的技术男,只会研究技术,不会研究人际关系。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情商很低,加点都加到了科技上了,没点到情商上。 但科技研究就是需要这样的人。 李奇和颜悦色的说道“这炮试过了吗?能不能响。” “能响,怎么就不能响了呢?”那技术男见有人怀疑他的产品,很不服气的说道。 “哦,那能拿到外面去试试吗?”李奇对着曾用青说道。 “梁仕国,今天能试炮吗?”曾用青也用询问的语气问道。 这些技术男都是很有脾气的,对他们说话还是要和颜悦色,这些直男是要哄的。 要不他们驴脾气上来,那是拉着不走,打着后退。但哄一哄,他们能把你当成知己,把命给你都行。一句话,心眼少,情商低。 “能啊,怎么不能,正好这装了好几种不同口径的火炮,试试哪种好用,就可以定型生产了。”说起这火炮,梁仕国就像说自己的孩子那样,充满了自豪。 找了个小山坡,望了望远近,派卫兵跑去巡了一圈,大体确定没人就装炮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那么多的安全意识,差不多就行了。 这炮主打的就是安装要快,当然不用费太多功夫,炮就装好了。 梁仕国请示道“是否开炮?” “没问题。”李奇说。 “请山长离远一点,这就试炮了。”曾用青把李奇拉的走远点,这试验用的东西,安全系数有多高,曾用青是没把握的,山长可不能在他这里出了什么问题。 “轰” “轰” “轰” 不同口径的大炮发射后,落点各不相同,发出的声响各异,相同的是都在地上炸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 李奇对这些大炮的发射速度是满意的,按这个速度一分钟发个10多发是没问题的,相对于那些旧款的散装火药炮一分钟最多两发的速度,这是压倒性的胜出。 “梁仕国,你做得很好,选定两种进行定型生产吧。一种是最轻便的,适合一两个人组合使用。另一种是以班为单位使用,但也要能人工扛着走,两种都要主打轻便易携。”李奇指示道。 “好的。”梁仕国一如既往的没有多言语。 惟一有点遗憾的是,那后装大炮的设想工匠还没有找到头绪,没办法解决这个气密性问题,他们对于那些个子母炮是熟悉的,思想一直没有走出那个思维习惯。 对于现如今李奇提出的从后面快速装弹发射,而又不是使用子母弹,设计了各种机关,但解决了气密性却又没有耐久性,设计的简单了却气密性又成问题,一直没有突破。 火枪倒是设计出来了,按李奇的要求,这枪使用预装弹药,圆柱形弹头,后装,射速可以很高,熟练的话一分钟打个几十发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唯一的问题是生产枪用的钢还是不够理想。 按照现阶段的钢铁质量,生产以前的前膛枪还可以,毕竟使用强度不高。 但按照现在这枪的使用强度,恐怕打一场仗下来,炸膛的不会少,那就达不到大量装备的要求。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例如钢铁厂就炼了一炉添加了乌的乌钢,就达到了要求,但这是用来制造钻头的材料,这乌的产量可不多,贵得很,没有性价比,也无法大规模生产。 毕竟阳江地区不产乌,这乌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 不提这边李奇的大生产。 牛王山寺匪那边可是乱成了一窝粥,二寨主许俊杰自从打了败仗,就带了船队回到了海陵岛的澳仔,这是他们牛王山的海上基地。 这基地以前是宋代的军港,两面环有石堤,另一面有一个小山包叫澳仔山,背靠一个高山,这山也是有来头的,名叫将军山。 相传在宋代的时候,那南宋的君臣在此与蒙古人的船队打过仗,有一个将军宁死不屈,在此牺牲,当地的人民为了纪念这位将军,把这座山叫做将军山。 将军山上有一宋代的炮台,遗有一大炮,仍可使用,所以这澳仔山港的防卫很好,这也是牛王山土匪占据澳仔,与牛王山互为犄角发展壮大的重要原因。 他李俊杰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大寨主却一战而亡,再也没有回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绿水书院会追杀过来,在海上漂了几天,不敢回港。 后来发现根本就是虚惊一场,平安无事,牛王山那些因惊恐而逃离的土匪也回来了。 李俊杰也就回来收拢部下,可这时牛王山的矛盾就暴露出来了。 李俊杰长年在海上漂,是海盗船队的负责人,在山寨里的排名第二。 牛王山上以前有鲍牙大王坐镇,倒也没什么事,可这次鲍牙大王出事了,跟着一起的头目也折进去了不少。 留在山上的土匪那是互相不服气,自然也就没有一个能压得住众人的领头人。 李俊杰虽说排名第二,本来是天然的接班人,可他常年在海上漂,回港也是在澳仔这里,少有在牛王山上呆的日子,自然与牛王山上的土匪不太熟,这次又折了不少人手,却是不容易压服这些个心怀野心的野心家。 要是处理不好,那很有可能引起火拼,所以李俊杰也不敢以接班人自居,不敢随便发号施令,只派了一队人跑到山上,看好了他们的金库,那可是他们这么多年的积蓄,不可能轻易放弃。 而山上的土匪,大多也是冲着这些财富而野心勃勃,一个个动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也许这就是后世说的权力真空吧。 第39章 中洲粮仓 而山上的土匪,大多也是冲着这些财富而变得野心勃勃,一个个动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也许这就是后世说的权力真空吧。 牛王山的土匪怎么内斗,李奇可没有时间去管,也没兴趣去关注,那都是情报局的事情,还用不着他来管。 中洲岛,这里正热火朝天的开展开荒活动,绿水书院占领中洲岛有一段时间了。 这里土地肥沃,人员稀少,自从俘虏了这些苦逼的中洲岛上的土匪后,这些土匪摇身一变,就成了受绿水书院管理的开荒人。 他们天天在岛上开荒种地,引水浇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土匪的身份,看起来就像一个个老农民。 可这一天,绿水书院不知从哪里押来了大批量的流民,这些人给中洲岛水匪的感觉就是流民,甚至连流民都不如,那身上的臭味几里地都能闻到。 这些人一来,就被绿水书院的士兵押着进行了洗澡活动,一队队的流民排着队,走进那搭建在河边的竹棚里,象一群鸭子一样,欢乐的游着,洗的干干净净才允许上来。 后来,中洲岛的水匪才知道,这些都是绿水书院的人打败倭寇和土匪的联军捉回来的俘虏,怪不得在那水里游泳起来就像是一只鸭子那么快乐,这中洲岛的水匪才像找到了知己那样有了成就感。 因为他们的到来,让中洲岛上的水匪找到了心理平衡,原来自己不是菜,还有比自己更菜的土匪,这么多人怎么就被绿水书院给捉回来了呢? 这些水匪用他们那简单的脑子怎么都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不要紧,重要的是他们的日子从此那始快活了起来,他们的开荒任务终于找到了更苦逼的接班人。 中洲岛的水匪接受改造的时候,可是不论开荒工作还是理论学习的表现都认真的很,现在被绿水书院高度认可,准备把他们作为管理人员培养使用。 现在他们这些中洲岛的人大大小小也是一个头目了,每个人都领着一队苦逼的俘虏干活。 都说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可快乐了。 果然,以匪治匪是成功的,中洲岛的水匪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俘虏的身份,对绿水书院那是高度认同,说话的时候都是把绿水书院挂在嘴边。 当然,有了几千俘虏兵的加入,曾经一望无边,到处都是草原平原,宽大的中洲岛也就显得不那么宽大了。 中洲岛上热火朝天,到处都在烧荒,造渠引水。 虽然现在是冬季,但南方的冬天也注定是热闹而又忙碌的,没有人会有时间猫冬,都在忙着冬种呢。 要是不尽快种下粮食,李奇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闲人,所有的粮食都是有用的,一粒多余的粮食都没有。 作为一个领导人,李奇是忙碌的,比后世的打工人生涯还要忙碌的多了。 领导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是当一个要有一番作为的领导更难。 李奇赤脚走在泥泞的土路上,艰难的跋涉着,这刚建好的土路泥土还没有干透,表面一层的泥泞。 李奇望着一片片种下的番薯,感觉到由衷的开心,明年这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农场,这开春就可以把番薯挖了,种上各种各样的春播作物。 李奇都好像看到了一个个的粮仓在向他招手,只是这可恶的泥水路让李奇步履艰难,不由得想起了那平整的水泥路。 小高炉可以炼钢,同样也可以炼石灰、三合土水泥等,但李奇现在没有时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贪多嚼不烂,慢慢来。 “这些俘虏还听话吧?”李奇问道。 “还好,干活还可以,就是脑子不那么灵光。”负责人说道。 “加强学习,有知识脑子不就灵光了,谁还没有个榆木脑袋,总会开窍的。”李奇笑道。 “不要对他们区别对待,还是要关心他们学习生活的条件,生活上还是要一视同仁,我们要民主,不要专政。当然,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们听不懂佛法,那方丈我还是会两手老拳的。”大家听了都笑了,山长还是那样,说话又亲切又接地气,好听的很。 绿水书院的工作方法就是要亲切细致,无微不至的关心,要像那佛渡有缘人一样的喋喋不休,说话的语气要有魔性,要能吸引人。 当然,如果这些还不够,那总有让你低头的,那该用的手段还是要用的,人站屋檐下,不能让头高于檐头。如果有高的,那要么把檐头锯了,要么把头砍了。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不可缺一。 这些都是题外话,重要的是能生产出来粮食,粮食才是重点。 有了粮食,那就要发展是武装了。 李奇马不停蹄的来到了三江船厂,这里不同于县城的船厂,这是绿水书院一手打造出来,又离县城相对比较远一点的地方,李奇早期的渔船都是在这里造的,但都是小船。 今天这里制造的是相对大一点的战船,还有一艘货船要下水了,这是绿水书院的大事,李奇很开心。 这段时间真的是好事连连,先是收了张老爷的船队,这不,自己的战船也下水了,真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船坞里,两艘船已经披红挂彩的,那高高的船头直指蓝天,威武不凡,这是注定要劈波斩浪,浪迹江湖的浪子,一旦下水,那就是一往无前,在大海里遨游。 那战船船头位置的大炮也已经就位,与这时代的为了增加火力,而在船舷两侧排满大炮的做法不同,李奇是在船头和船尾分别布设了两门大炮。 很可惜因为后装的速射炮未能就位,只能用两门前膛炮装在主炮的位置,先凑合着用,只是加了一个可以转动的转盘,以便能射击到不同的方向。 这样一来,火力不足的缺点也就很明显了,但这船也只是作为过渡产品,并不能当主力舰使用,也算是临时加急制造,就为了应付攻打牛王山任务而生,事急从权。 为解决那火力不足的问题,李奇让他们把刚制造出来的迫击炮给装到船上使用。 这也不算是李奇的首创,那戚继光先辈早就这样干过了。 戚继光在打那倭寇的时候,就在船上布置了大量的虎蹲炮,当两船靠近的时候,百炮齐鸣,把那倭寇打得是前俯后仰。 这也算是陆炮上船的祖师爷了。 后世某大国也曾经因为海军发展不足,紧急的时候也有使用过陆炮上船,坦克上船的心酸经历,也算是学他的祖先的事急从权了。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经历,痛定思痛,才有了后来的用网友的话叫做巨舰下饺子的造舰行为。 第40章 好运气与坏消息 三江岛船厂里传出三声炮响,船坞里注满了水,那两艘船也就浮起来了。 水手们紧张的升帆,解开缆绳,在李奇的注视下缓缓的驶出船坞,再到外面的大河里转了一圈,就算是启航成功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水手们将要尽快熟悉这船的操作,因为李奇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攻击牛王山的行动很快就会启动。 就好像那不好的运气会一股脑而来一样,好运气也会闻风而至。 前段时间运货去广州之后,就再没有消息的三艘海船回来了。 这可是李奇寄予厚望的卖货之旅,把李奇第一批次生产的优质钢材全给运走了,就是希望能卖个好价钱,毕竟李奇也喜欢钱,没有人不喜欢钱,对吧。 广州果然是个大城市,好的货物就是不愁卖。 这时间不长,很快就把这几船优质钢材给卖完了,还给李奇给运回了几船的银子,这真是顺利的让李奇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代的优质钢材比同等重量的银子还要值钱,那这三船银子一定不会少了,这极大的缓解了绿水书院的财政困难。 这其中最高兴的要算是后勤大队的吴大用了,他不仅要管后勤的各种物资,这财政也是他的重要工作内容,毕竟这绿水书院以前钱财也不多,没有一个专门的财政部,都是后勤部一手抓。 后勤部就象个大管家,什么东西都是从这里发出,各营的粮食收入是他们统计,支出还是他们负责。一句话,绿水书院里谁没有吃的,找的一定不是李奇,找的是吴大用。 虽然也在内部发放一些金票,但那也是针对不方便开办食堂的分散在外的工作人员而设,内部大部分还是没有现金发放的。 各营除了还有剿匪任务的连队之外,大部分都已经集合休整,准备为渡海作战做着准备。 根据参谋部的预计,这渡海作战不需要强行登陆,只需要征集民船,把作战部队运送过海即可。 这海陵岛离大陆并不远,那海峡两岸的距离最近的地方也就那么10里左右的距离吧,没什么难度。 这海陵岛也足够大,土匪不可能分兵在各处防守,不存在强行登陆的说法,也就是说这海岛的战争不是登陆战,而是登上海岛后的战争。 唯一要重视的是,在运送部队过海的时候,要有战船进行防守,不能让运兵船队被偷袭。 但又要在运兵之前,派出舰队对海盗的港口进行封锁,不让海盗的船队逃走了,这对绿水书院现在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参谋部里,参谋们为制定出海作战计划而争吵着。 有的说要先对港口发动进攻,这样可以封锁海盗的船队。 但马上有人反驳说,没有陆军的参与,只靠海军,是无法攻下海盗港口的,最多就是对海盗的港口产生破坏,这样达不到作战效果。 另又有人说先掩护陆军过海,登陆后协调作战。但这样一来,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打草惊蛇,海盗如果都不逃,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可以消灭海岛上的海盗,但他们的船队一定会出海逃走。 如果同时展开进攻,那渡海的船只满载人员,没有足够的武装舰队进行掩护,那就会产生很大的风险。 这海上的变数太大,不能冒险。 虽然情报部门对周边海域的势力分布有一个大体的了解,派出侦察船在海岛外围游荡,通过在海边游荡的侦察船传回的情报也显示,海陵岛周边海域除了这澳仔港口里面牛王山的海盗船队,周边没有发现其他有威胁的船队,但这些情报的支持不足以让绿水书院冒险。 绿水书院冒不起这么大的风险,按李奇的指示,要稳,求稳,不到万分火急的时候,不要冒险。 这也是李奇在后世工作中带来的习惯,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后世的人对生命的尊重,不能让生命轻易冒险。 虽然这不一定适合这个时代的情况,但李奇还是认为,现阶段绿水书院还是以稳为主。 结硬阵,打呆仗。抓住机会主动灵活出击,情形不明就安稳防守。不冒险,不前进。 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李奇对剿匪活动的指示精神。这样的安排,让绿水书院在剿匪时少受了很多损失,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反正也不赶时间,对吧。 剿匪与开展群众运动,开办夜校,减租减税,清丈田地,收缴超额田地,分田等工作同步推进,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不急。 从广州回来的船队不但带回来了银子,还带回来了一个所有人都不以为然的消息。 但这消息却给李奇带来了巨大的震憾。 在弘光帝称帝之前,清军已经入关了,但人们只传播崇祯的死亡,之后就是弘光小朝廷的建立,好像那建奴入关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当然了,这建奴虽然跟明朝廷打了很多年,也多次入关,但都是抢了一些东西就被打跑了,人们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和李闯打进北京城,皇上驾崩比起来,这建奴入关的新闻实在是太小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事实是从民间到官府,没有人把建奴视作最大的威胁。 南京的小朝廷还制定了“联虏平寇”的政策,这在李奇看来是糟糕的政策,可在这特定的历史背景之下,也就不足为奇了。 后世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对异族入侵会有这么大的宽容。 事实是这时代建州女真人是明皇朝的组成部分,最多是一个闹独立的地区。 虽然他们也时常进关抢掠,但这些都是被认为是作乱的行为。反倒是那李闯,把皇帝迫死了,这更为人们所不能容。 这时所有人对明皇朝的感情,并没有后世历史书写的那样横征暴敛,恨不得他早点亡。 事实是明皇朝在征收税赋的时候,有很大的人性,那些暴有钱的无赖、还有无钱的流氓都是收不上税的,收税的对象就是老实人。 要是明皇朝是个恐怖的国家机器,也就不会出现皇上派出的征税官都被人吊在树上,税收不上来不说,脸丢尽了也不哼一声,就这样不了了之。 扯远了。 反正是从民间到官府层面,人们都只是对李闯的仇恨,人们被这仇恨冲晕了头,也就错把建奴当成盟友了。 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某三桂家人被李闯扣在手里,都不肯与李闯合作,宁愿选择了奸诈的建奴。当然错了就没法回头,历史也不容洗白。 但李奇也只能是悲天悯人一番,作首打油诗曰冲冠一怒为红颜,美人无辜躺中枪,引虎驱狼晕了头,身败名裂万年臭。 第41章 跨海 忙忙碌碌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到了预定的出征日期,参与跨海征战的精锐部队都已就位。 那沙头垅在海陵岛的对面,隔海相望。 海边有巨大的沙滩,这时候聚集了大量的物资装备,还有那人员,喧哗不语。 因为跨海作战,不能带太多人,最主要的是运输的船只不够,小渔船最多也就是运载十多人,大的货船运输人员也不超过百人,还有很多物资,这注定是一个大工程,跨海作战的复杂程度给组织带来很大的挑战。 一千多人的队伍,全是精锐力量,精中选精,不是军事骨干都没资格参加战斗。 梁家富作为水军的头领,早已先登陆部队一步出海,他带了绿水书院能够调动的战船的一半。 这些说是战船的海船,其实就是武装货船,绿水书院的机械厂虽然造不出后膛的大炮,也不能短时间弄出大口径的大炮,但制几门传统的小炮还是没有难度的,所有的船都装备船首炮,船尾炮。 甲板上的迫击炮也少不了,看起来也像是那么回事,对付海盗来说,这也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当然,很多时候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要靠跳帮近战,夺取敌人的战船,毕竟这个时候的海战真的靠船上的炮把敌人的战船给轰沉,还是有点难度的。 船上还有大量的战斗人员,这些人才是决赛胜负的关键。 按李奇的设想,船上的士兵都装备了火枪,还是后膛枪。 至于为什么能装备后膛枪呢,这就不得不提到钢厂机械车间的那个人了。 因为钢材不达标,制作的枪械容易炸膛,李奇否决了这枪械使用,要求再研究,可要使钢材达标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梁仕国却脑洞大开,别人都说钢材不达标那就研究达标的钢材对吧?他偏不,钢材强度不够技巧来凑。 怎么着?他竟然给那枪管外面给套上了一层簿铁管,这样一来,虽然无法避免高强度射击枪管炸膛的风险,却可以让炸膛的枪无法伤到射击者。 那这上了套筒的枪,也就达到了使用的标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想不到这后世清末同样因为钢材不达标而设计的老套筒枪,竟然提早了两百余年问世。 另一种是设计了大口径,拥有厚重的枪管的巨枪,这枪都快赶上小炮的重量了。结果陆军都不要,带着这么重的枪,还不如带迫击炮。 但海军无所谓啊,我们海军又不用带着枪到处跑,就把他固定在船上,像炮一样用不就行了。 现在这么艰苦而又物资匮乏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的挑挑选选,梁家富是来者不拒,全盘接收。 作为唯一的一艘按照战船的标准设计的战船“青山号”,这是绿水书院的首艘真正的战船,虽然不完美,但已经是绿水书院能拿的出手最有战斗力的一艘战舰了,义不容辞的担当了旗舰的角色。 梁家富站在“青山号”的舰艏上,眺望着大海,浮想联翩。 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在内河放排的排头,只是在内河远远的见过大海,什么时候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带着一支船队在大海上劈波砍浪,遨游碧波,称霸一方,擅长真是好本事。 梁家富不由诗兴大发,很想诵首打油诗,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 不由感慨,要是山长在这里,一定可以诵一首好诗。 他的这想法要是让李奇知道了,李奇一定会无地自容,他一个学渣,那会吟诗作对,让他抄后世的诗他都背不出两首来。 可学渣也有高光时刻,李奇这个学五渣真的站在高高海堤上,望着第一批出发登陆的运输船,在护航舰队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的航行在海中,真的诗兴大发,再也不记得自己那学渣的身份。 他背着双手,学着那古人的样子,吟诵一首打油诗碧海蓝天兮遨四海,战士一去兮不复还。劈波斩浪兮游大洋,宣我国威兮播远方。仿的大风歌,学渣果然无法作出什么流传千古的名作。 经过了大半个小时的航行,王洋带领的第一批队顺利的登上了海岛。 当然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不让别人知道,这不,牛王山上的海盗就收到了烽火警报。 二当家许俊杰这段时间在澳仔港那里呆着,他不习惯上岸,在船上他才有安全感,随时可以跑路。 可很多天过去了,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也说没发现什么新情报,他放下心来。 心里踮记着牛王山上的财富,还有张虎皮交椅,他也想尝尝权力的滋味,也就带着亲信手下回来牛王山坐阵,使用铁腕手段,坐上大当家这个位置。 可还没开心两天,这不峰烟就起。 “什么地方传回来的警报?”许俊杰问道,他有不好的预感,一定是绿水书院的人打过来了。 当时鲍牙大王与倭寇混在一起,他就是反对的,那些丑陋的倭寇,要不是与他们这些海盗合作,在这大陆沿海地区,那是寸步难行,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就凭倭寇那两条破船,还能兴出什么风浪不成。 很可惜,当时鲍牙大王却说“倭寇纠结在一起,声威日隆,还联系上了那反贼五斗米,要是不配合他们,恐有杀身之祸。” 最后,他还是辩不过大当家,只好带着船队配合行动。 结果,这些倭寇果然是色厉内荏,鸡笼锦被表面光鲜,不堪一击,数千之众,一战而灭,连绿水书院在哪里都没找到就被消灭了。 那五斗米那有什么大志,这么些年,不就为了诈骗官府的那几十万两银子的岁银,而龟缩不出,在大山里关起门当大王。 也算他运气好,碰到了个穷官,花钱买平安,年年给他岁银。 哪怕是像我许俊杰这样的人当官,都分分钟带队灭了他。 “报,大当家,是大陆方向的风火警报。”有探子回报。 “所料果然没错,这绿水书院果然来了,他们那弄的船?再报详细情报回来?”许俊杰下令。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带队攻打县城的时候,虽然败了,也损失了几百兄弟,但却轻松的全身而退,就因为绿水书院没有战船,无法对他进行追击。 又过了一柱香的工夫,才又有探报传来。 “报大当家的有信报传回,确认是绿水书院的人马,第一批次已经登陆,目测有好几百人。”探子说道。 面又有探子大声的叫着号。 “进来,什么事?”许俊杰说道。 “澳仔港外海发现不明船队。”探子回道。 “船队?弄清楚了吗?有多少艘船?多少吨位的?”许俊杰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怎么这信息不清不楚的,这船队怎么了,果然自己不在船队里坐阵,连敌人有多少都弄不清楚了吗? “大约有5、6艘船。”探子回道。 “什么,才这么一点船就敢来围澳仔港,大只广是吃什么闲饭的,为什么不出击。”许俊杰大怒,要知道他的船队可是有大大小小的船十多艘,还怕了几艘船。 大脑灵光一闪,一股恐惧的寒意袭来,继续说道“敌人的船很大?都是巨舰?” 第42章 海盗的退路 大脑灵光一闪,一股恐惧的寒意袭来,继续说道“敌人的船很大?都是巨舰?” “不是。大寨主你上牛王山之前不是说过,在你回来之前,船队不能出海,广叔不敢违抗你的命令率船队出海啊。”探子急道。 俊杰这才回过神来,把一颗快要跳到胸腔外面的心按回原位。 为了保持自己随时的安全退路,他在带自己的亲信上牛王山的时候,留下了大只广留守港口,又为了自己的随时有退路,让大只广不要出海,随时在港口待命。 其实这里面也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他怕在他离开船队的时候,大权旁落,被大只广趁机夺去船队的控制权,才下了这样的命令,让大只广无法控制他的舰队。 这也是他作为二当家的时候,轻易不上牛王山的原因,舰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他能坐稳二当家这位置的保证力量。 现在,这力量又把他送上了大当家的宝座,他更加相信只要他还能保证对舰队的控制权,那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拥有安全的保证。 现在可以确定在那大陆的沙头垅头向,绿水书院集结了大量兵马,而且先头部队已经登陆了,那这牛王山是守不住了。 那出现在澳仔的船队,一定也是绿水书院的船队。 两相比较,还是澳仔港口那里比较安全,自己只要回到澳仔,带领船队,他就有信心击败外海那几艘绿水书院的船,冲到外海,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绿水书院再也不能轻易找到他许俊杰。 现在还有时间,绿水书院的士兵才第一批次登陆,肯定会巩固登陆场,做好滩头阵地的各种防守,建立防御纵深,不会轻易向内陆推进,这是根本的登陆作战的要求。 他许俊杰都知道的事情,没有理由绿水书院不知道,他从来不把自己的对手想的那么笨,相反,他把对手尽量想的聪明一点。 许俊杰召来哮山虎,这哮山虎有勇无谋,是鲍牙大王的亲信,鲍牙大王离开山寨时,让他留守,也就逃过一劫。鲍牙大王出事后,这哮山虎也曾想一争大寨主之位,可惜实力不济,但在山寨里还是有很多拥趸的。 许俊杰假惺惺的说道“现在绿水书院来袭,大王就是他们杀的,我们牛王山与他们不共戴天,我这就点齐战船,杀出海去断他们后路,这山中的防守就交给你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就把金银给兄弟们发下去,让兄弟们尽心尽力。” 他这句话彻底让哮天虎感动了,忙说到“大寨主有心了,只要有金银,还怕兄弟们不卖力!”他们当土匪海盗的,永恒不变的理想就是抢更多的钱,只要给他们钱,就没有不卖命的。 许俊杰让自己的亲信,把一筐筐的金银抬到各防守阵地,每到一个阵地,都动员说道“现在那绿水书院想要杀灭我们,我们要和他拼了。”在金钱面前,整个牛王山土匪都群情汹涌,纷纷表示与绿水书院血战到底,大有与绿水书院不共戴天之势。 当第二批次的部队登船出发的时候,李奇也登上了战舰,这是一艘由货船改装的战舰,同样在船艏和船尾各装了一门前膛炮,加了一个可以旋转的炮座。 考虑到货船的承受力问题,这两门炮的口径都不大,除此之外,就是使用的陆炮上船的方法,同样在甲板上固定了多门迫击炮。 船员都是人手一支大套筒,也算是武装到牙齿了。 第二批次的士兵一登陆,这舰队马上绕岛向着澳仔港进发,李奇最担心的就是澳仔海战,那里是绿水书院的兵力薄弱之处。 现在绿水书院的陆军比起海盗来,那是压倒性优势。可海军很悬,虽然船只都进行了武装,能用上的武器都装上去了,火力看起来很凶猛,但绿水书院的海军成军不久,所有人员没有打过海战。 就算是海军的总指挥梁家富,也只是一个放排的排头。虽然士兵这段时间进行了几个月的训练,但那也只是初步让他们能在海里游泳,不怕水,不恐浪,能在这近海里乘船不感到恐惧。 至于这新装备的枪炮,士兵们更是才打了几发枪弹,对枪械并没有充分熟悉,匆忙的就要上战场了,也不知打起来效果会怎么样? 澳仔外海,梁家富按照预计的时间到达了预定海域,这个位置可以轭守澳仔港的出海口,又在澳仔港后面的将军山上炮台的射程之外。 这是在战役开始之前就由参谋官计算好的位置,梁家富把舰队一字摆开,他知道港口里的海盗一定知道他的到来,也会作出反应,这就没有偷袭的说法,茫茫大海没有任何遮掩,只能是光明正大的来。 再说了,只要沙头垅那里大部队出动,就不可能不惊动牛王山的海盗,海盗又不是傻子。 只要部队一登陆,想来战斗很快就会打响,那只等那边战斗打响,这澳仔港里的海盗一定会亡命的往外逃。 自己这几艘船,能拦的住拼命的海盗吗? 拦不住也要拦,就算撞,也要把海盗堵死在港口里。梁家富给自己下着决心。 这是海军成军以来第一仗,一定要打好,梁家富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 第二梯队一登岛,那登陆场就不用再防守了,王洋马上集结队伍,向牛王山压过去。 作为前指总指挥,王洋坐镇中军,却也像所有人一样,只能步行。 虽然书院现在马匹增加了,可是这军中的重武器也多了,总不能靠人力搬运吧?要是那样的话,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士兵还有多少战斗力可言。 所有的马匹都被集中起来,一部分给那些侦察兵、通讯兵用来作为通讯使用,一些给炮兵部队拉那小钢炮。 各种防守器械,个人盔甲,都是需要用马匹运输的,在这岛上行军,可没有大量的后勤人员,只能靠这马匹了。 士兵可不能一直全副盔甲的负重行军,不进入战场,士兵的盔甲都是脱下来放在马车上,只有值班应急反应部队是全副武装行军。 前方的侦察兵回报,“报告,前面进入牛王山势力范围,发现牛王山岗哨,但已人去楼空。” “好,知道了,再谈。”王洋说道。 “报告,已查明牛王山上山路径两道,正面第一道关卡在前面五里。” “好,传令全军列阵,休息三刻钟,三刻钟后向牛王山发起进攻。”王洋下着命令。 王二狗经历过几次战斗,现在已经是排长了,作为老兵,他知道战斗会有多残酷。 他走在他们排的士兵中间,大声的说着“抓紧时间喝点水,吃点干粮。不要吃太饱,吃一点垫一下肚子就好了,一会打起来跑不快。” “那个谁,尿尿你不挖个坑吗?”王二狗大声的说道。 这绿水书院每一样东西都有规矩,不能乱来,尿尿都要刨个坑,不让尿液到处乱流,当然也不能让士兵随便把这大自然当作天然的大厕所。 一队士兵悄然的离开了,这是去封锁牛王山一条道的支队。 三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先头部队列着队,缓缓的向牛王山逼近。 牛王山上,许俊杰已经带着亲信下山了,哮天虎成为牛王山的最高负责人。 他为人虽然有勇无谋,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现在也知道这时不是好勇斗狠的时候,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也把所有的兵力集中起来,收缩防守。 外围的岗哨都已经不重要了,不必要浪费兵力,他把所有的外围岗哨都撤了,龟缩在主峰这里,利用这山区的地形优势,作长期坚守的准备。 第43章 将军山炮台 攻打将军山 只要绿水书院攻不下这牛王山的主峰,那总不能长期围攻吧,总会撤兵的,哮天虎打的如意算盘。 话分两头。 澳仔港。 赵仕松带着部队在第一批次登陆的时候,就马不停蹄的直奔这里而来,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澳仔港后面的将军山,只要占领了将军山,控制好炮台,那炮台就不会对海港外的绿水书院船队造成威胁,还可以在这里居高临下,控制整个海港。 他急急忙忙的往这里赶,同样还有人与他一样也往这里赶,这个人就是许俊杰。 也活该许俊杰倒霉,本来按照路程来算,牛王山离这澳仔港是近很多,而绿水书院的登陆场在海岛的另一边,要横穿整个海岛才能抵达,虽然赵仕松的特别队都是轻装,行进的速度很快,也快不过许俊杰。 但坏就坏在这许俊杰是打起了逃离以后就再不回来的心思,也就放不下那些金银财宝,队伍带了大量的金银,这速度也就起不来了。 不要小看了这些金银的重量,那十两银子就差不多有大半斤重,一百两那就是七八斤了,一千两呢?一万两呢?这行军的速度还能起得来吗? 这就是历朝历代逃走的大官贵族,战败的将军大王,为什么带着钱财的都跑不快,跑不远的一个重要原因。 与许俊杰的磨磨蹭蹭相比,赵仕松是一刻也不敢耽搁,恨不得一口气就跑到澳仔港那里。 赵仕松知道,海军的梁家富只带了几艘船,他们分出了一半用来掩护陆军登陆。 如果海盗全力突围,梁家富带的那几艘船能不能顶住?这可是很危险的,存在很大的变数。 当许俊杰磨磨蹭蹭的回到澳仔港的时候,赵仕松咬着他的尾巴就到来了。 声枪响,吊在后面的一个海盗倒了下来。 “绿水书院打过来了。”海盗们一窝蜂的往海港里跑,也稀稀拉拉的组织着对后面射击,一时间火枪的射击声,弓弦声响成一片。 赵仕松带领的队员纷纷举起火枪射击着,海盗一个个的倒下,相对于赵仕松所带领的绿水书院的士兵来说,这些海盗的火力简直不值一提,果然射速提高带来的好处就是一面倒的压倒性攻击。 突然,“轰”的一声大炮的轰鸣传来,赵仕松本能的大喝一声“卧倒”,急忙扑到一棵大树桩下。 一颗炙热的铅弹拖着淡淡的青烟,穿过杂树众,以摧枯拉朽之势,把一路阻挡的树枝击断,砸在地面上,又在地面上滚了好远才停下来,一路碰到的树桩,无不树皮剥落,露出白森森的木质部。 这是有海盗调转将军山上的大炮,对着这里射击。 “快速前进,注意隐蔽。”赵仁松大声的下着命令。 这大炮打一炮需要准备相当长时间,这些海盗也不像训练有素的样子,准备时间可能还会长,必须抓紧时间尽快迫近。 再说这些前膛炮射击都需要一个仰角,只能打远,打不了近处的物体,也就是说只要忙缩短距离,那就可以进入大炮的射击死角。 队员们一边射击,一边快速前进,咬着海盗的尾巴不放。 “呯,呯,……”双方对射着,海盗也有不少的火枪,虽然比起绿水书院的前膛枪差的远了,但那高高的炮台毕竟占着高度的优势,一时间也压的绿水书院的兵抬不起头来。 “麻子,麻子,你们的炮呢?”赵仕松大声的叫着。 麻子的本名叫苏子强,因为长着满脸的麻子,大家习惯叫他麻子。 因为炮打的准,在他们连队负责打炮。 “在呢,看我的。”苏子强也不多说话,这时候谁还有时间吹牛打屁,这拼命呢。 麻子把炮管往地上一顿,调了调角度,用手比划了一下,也不知是真的算出来了射程,还是装模作样的比划一下,大叫一声“拿来。” 负责背弹的战友马上把炮弹放到他的手上,他把炮弹往炮筒里一塞,就招着双耳俯在地上。 “轰”“轰”另一组的炮也跟着一起发射起来。 因为轻装前进,他们连队只带了两具迫击炮,但炮手都是选拔的佼佼者,射击的速度和准头都没得说的。 炮弹在炮台上炸响,那些海盗都吓的缩起了头,“好,打得好。”赵仕松竖起了大拇指,“就这样打,打两个基数。” 这迫击炮炮弹每个人只能背八枚,每四枚为一个基数。一个炮组一般情况下是配有四个人,两人专门负责背弹,一个人负责底座加四枚炮弹,一个人负责炮筒,一门炮就是一个炮班。 个射手只应了一声,就紧张的修正着射角,这迫击炮因为炮弹运行的轨迹是抛物线,所以打的远近就靠修正这个射角。 “轰,轰”两炮几乎在同时又炸响了起来。 那些海盗根据以前的经验,认为炮的准备时间很长,每一轮炮之间间隔的时间也会很长,很有默契的刚抬起头准备射击,却不想那炮弹又尖叫着砸了下来,一个被炸的灰头土脸。 有倒霉的海盗当场就着炸的挂掉了,一时间谁也不敢抬头。 赵仕松要的就是这种时机,他扣动扳机,把枪里的子弹射出,同时快速的装弹、上膛、拉动枪栓,发同一声大吼“都跟我冲。”身子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 队员们都不甘于后人,纷纷从地上弹起,冲了上去。虽然人数不多,却也打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匪首许俊杰却顾不得后面的追兵,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绿水书院的士兵怎么就来得这么快,一个个长了飞毛腿不行? 这才多长时间,从收到登陆的消息,自己就第一时间从牛王山往下逃,虽然抬着这些金银,可牛王山离澳仔港并不太远,比起需要横穿岛屿才能到达澳仔的绿水书院士兵近的不是一星半点的距离。 他这个时候才真正的展现他那作为海盗的利索动作,三两步就奔上码头,大喊着“升帆,起航。” 一众海盗得到命令,手脚麻利的升起船帆。 对于这些海盗来说,这升帆的过程顺利的很,这都是小儿科,那个海盗不会升帆?那他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海盗。 梁家富在一直在外海游荡,着急的等待着时机。 他按照李奇的命令,海盗若想逃,则主动封堵进攻。如果海盗不主动出击,那就只在外海轭住主航道,待陆上的攻击开始,再展再进攻。 正着急着,陆地上传来嘈杂的枪声,紧接着是一声炮响,梁家富一声大喝“来活了,发命令,进攻。” 第44章 第一次海战 按照李奇的设想,这海战应该是远了,先用大炮互轰,近了,就用船上的迫击炮吊射,再近了就用火枪射击,一路下来凭着火力优势,应该可以慢慢消磨海盗的有生力量。 李奇的设想很好,很理想,但现实很骨感。 匪首许俊杰并没有按照李奇的打法进行战斗,准确的说是许俊杰就没打算跟绿水书院狗斗,他想的是尽快离开这里,这绿水书院太可怕了。 不说后面那如爆豆一样的枪声吧,就这飞毛腿的本事,就没几个军队能做到。 他一掌控船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不顾一切的往外海逃,就算撞,也要撞开一条道。 他的这一想法与梁家富的想法不谋而合,梁家富想的是用撞也要堵住他。 外海,李奇带着船队正尽最大努力的赶过来,可是这帆船,连个蒸汽旱缸也没有,速度的快慢全靠老天爷给面子。对的,旱缸这个词李奇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感到很新奇,什么是旱缸?后来才知道在很早以前,江苏太仓的造船厂,曾经出现过一种机械,只要用火烧锅炉就可以使船只前进。 听说三宝太监在世的时候,曾经督造过,但不知什么原因,现在已经失传。 也许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使用困难,又或者根本不适合实际使用,又或者技术图纸不在了?反正就是再没人使用。 但旱缸这个词却保存了下来,人们也口口相传,说那三宝太监好本事,在没有风的时候,大船也能航行,只是那旱缸喝水喝的厉害。 这不是后世说的蒸汽机吗? 李奇想,待打完这一仗,回去要让工匠好好研究一下,毕竟这东西在这个社会也不那么新奇,这不,人们对他还有印象。 烧开水这东西,叔也会,山寨里大家都会。 战斗并没有因为李奇没赶上就不发生,该来的总会来。 当梁家富指挥船队靠近港口的时候,海盗匪首许俊杰也率领舰队急速从港口里出来。 梁家富忙指挥船队用船艏炮瞄准开炮,炮弹轰隆隆的打了一轮,可惜并没有什么战果。 预计的还手没有发生,海盗船一炮不发,只直瞄着港口外的航道急速而来。 梁家富一看,这海盗是要逃了,急令船队全速撞上去。 他的船带头瞄着那海盗的头船就奔着去了。 那前膛炮果然还是射速太慢了,当炮兵手忙脚乱的清理好炮膛,再装好弹药,双方早已进入了大炮的射击死角。 但绿水书院船上的甲板上还有一批迫击炮,400米,300米,很快就进入了迫击炮的射击范围,操作迫击炮的炮手急忙把炮弹塞进炮口,炮弹发出尖啸,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才纷纷往海盗的船上掉落。 果然这陆炮上船的战术效果并不太好,一轮火力覆盖,才有那么几发稀稀疏疏的砸中海盗船,大部分都是炸到了海里的鱼了。 有两艘倒霉的海盗船倒是挨了炸弹,起了一点小火苗,但很快就被海盗给灭掉了。 还好,这迫击炮的射速很快,炮手们简单的调一下炮筒,又来了一轮射击,这次的效果还可以。 虽然大部分的炮弹仍然是炸了海里的鱼,但还是有那么几发打中了敌人,船上的海盗惨叫着倒下,还有两艘就着起了大火。 幸存的海盗顾不得操船,纷纷在那里灭火,这两艘船在那里转着,这可是开花弹,容易引燃木头,如果能打中,效果比实心弹好。 可惜这弹道确实有点喜人,打得着全靠的是运气。 转眼间,匪首许俊杰的船就要撞过来了,这时候那迫击炮可没有什么用了。 船员们纷纷抓起自己的火枪,激烈的射击着。 一时间,弹丸像雨点一样向海盗的船砸了过去,海盗纷纷倒下。 剩下的海盗没人再敢在甲板上待了,都像老鼠一样往舱里钻,外面的情形太可怕了,也不知那绿水书院用的什么法子,这连绵不断的火力,把海盗一下子全都打蒙了。 海盗首领许俊杰怎么也想不到,他打的如意算盘是急速撞上去,靠近了用他们海盗最擅长的跳帮战,却不料这绿水书院远程火力足,这靠近了火力更足。 船还是靠近了,30米,20米,梁家富喊“稳住舵。” 又下命令“全体扔手雷。” 船员们纷纷从自己的腰带里往外掏,掏出手雷后,把手雷后盖拧开,拉动引火线,把一个个冒着浓烟的手雷往那海盗的船上扔。 这手雷经过李奇按照后世的手榴弹进行改造,已经与手榴弹十分的相似,操作也基本一样。 在抗日的时候,边区也造这样装填黑火药的手榴弹,抗日军民戏称两对半。因为黑火药威力不足,只能把炸弹外壳炸成两半。 当然,因为中东那些创造性拖鞋军的发明,李奇也给这些黑火药加上了一点甜蜜的味道,增加黑火药的爆炸威力。 这许俊杰做梦也想不到,原来这绿水书院的船,靠近了才真的是一场噩梦。 一时间,开枪的开枪,扔手雷的扔手雷,海盗的船上一片惨叫声,那黑火药爆炸产生的浓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这仗打到这个份上,海盗们再也没有逃出海港的可能。终于,梁家富的旗舰还是撞上了匪首许俊杰的座船。 木头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双方的船员很多都因为船的撞击无法站稳,倒在船上。 但与那遍船都是东躲西藏伤残兵员的海盗船不同,绿水书院的海军倒是没受什么损伤,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操起了火枪射击,扔起了手雷。 因为双方的船纠缠在一起,堵死了出海的通道,后续的海盗船不得不减速在海港里绕着圈。 这就给绿水书院的甲板炮发挥空间了,这些迫击炮虽然弹道弯曲,但胜在数量够多,一时间百炮齐发,把那海港打成了沸腾的水池一样。 数量一上来,那概率也就提高了,陆续有数艘船被击中起火后,海盗们知道大势已去,只能挂出白旗。 李奇的船队还是在海上航行着,听着那隐隐传来的炮轰声,队员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可又鞭长莫及,徒叹奈何。 李奇站在船艏,望着偶尔经过的三两艘货船,感叹这丝绸之路果然的航运繁忙。 那些经过的货船见到李奇的船队,都远远的躲开,他们在海上都避免与陌生船队打交道,躲开那有可能的海盗船,或者官船。 没有状况有时就是最大的状况,本以为一切顺利,却从了望哨那里传来了警报的锣声,那“叮叮叮”刺耳的声音,就算在大海的浪涛背景声里,一样可以清晰的传出好远。 李奇举起望远镜,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因为透明的玻璃还没有生产出来,这望远镜都是用水晶磨的镜片,价格也居高不下,李奇也是花费了巨资,才给船队配了几架。 当然,这东西虽然价格贵了点,但也不算什么稀罕物,大部分是泉州产,大的船队都会配有。 第45章 荷兰人的船 荷兰人的船 牛王山。 王洋带的军队把山头团团围住,就开始攻山了。 一切按照预定方案,遇到海盗的防守关卡阵地,摆出迫击炮,先轰一轮,火枪迫近,打一轮枪,如有抵抗,再轰一轮炮,如果不够,那再来一轮。 陆军严格按照李奇说的战法执行,拿这些海盗来练兵。 李奇说过“穷则快速穿插,富则火力覆盖。” 现在绿水书院这些精锐士兵,装备了大量的迫击炮,火枪,在这些火炮火枪的加持下,火力输出密度与海盗在牛王山的守军相比,那就是富余的,那还用冒着生命危险上去拼命吗?答案是否定的。 谁的命不是只有一条,可以用炮弹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用生命?炮弹打完了可以再生产,命没了就是没了。 海盗的守军每次遇到火炮的轰击,少有能抵抗住两轮的,大多只轰一轮,火枪迫近开始射击的时候,就纷纷逃命去了,然后火枪队就跟在后面一边追赶一边射击。 然后就是下一个关卡,同样的情形再上演一次。 海盗们可没有接受匪首许俊杰赏银的时候说的那样,要与绿水书院不共戴天,血战到底,那不过是拿赏钱时的即兴表演罢了。 如果当真,你就输了。 想来那许俊杰也不是蠢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真的希望这些乌合之众能顶住绿水书院的进攻。 他只不过希望能拖的长久一些罢了,给他的安全突围争取时间,要不然他也不会急着逃跑。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凭着这牛王山的天险,却连一个回合也顶不住,不久就被王洋带着人攻上山,连窝端了。 陆军这边的战斗一切都按照李奇的预案发展着,顺利的很。 李奇带领的船队,却没有这么好运。 先是风平浪静,船队行驶缓慢,没法赶上澳仔港的战斗,现在又有警情。 全队都进入了警戒状态,因为位置的高度差,李奇站在船艏是没有桅杆上的警戒哨看得远的,但他知道,警戒哨不会无缘无故的敲响警钟。 果然,半柱香过后,远处出现了巨大的帆影,一艘远比李奇座船高大的海船出现在海平线上,那高?的船艏,显得那样威武,比起中式船那略显中庸的船形要更加的张扬。 在这艘大船的后面,还跟着几艘五、六艘小一点的中式船舶,这是一个船队。 “发信号,告诉他们,这里是大明海军,正执行军事行动,请他们回避。”李奇命令道。 现在李奇扮演的角色是大明总督东南诸省官职,南方沿海诸省最高指挥官,官方要有官方的威势和霸气。 这个时候,海船之间通讯用的是三宝太监传下来的旗语,大部分海船通讯员都能读懂,因为不懂的都已沉入海底去跟海龙王进修去了。 在三宝太监主管多年的全球贸易中,很多航海规则,都是三宝太监制定的,但后来随着三宝太监的逝世,官方航海中止了。 官方航海的缺席,缺少了强有力的执行者,也就没有了统一的规则,没有权威的官方管理,逐渐的各行其事。 正因为东方大明国的官方海洋贸易管理缺失,西方海盗逐渐的兴起壮大,产生了所谓的海盗文化,其实是强盗行为穿上了文化的马甲。 航海贸易逐渐向邪恶的强盗文化转变,强盗掌握了话语权,成为了强权抢劫和殖民行为,不再有公平贸易。 但三宝太监制定的一些通用的知识还是可以使用的,例如这旗语虽然经过了一些变革,却还是基本通用,成为海上各船之间的通讯语言。 旗兵打出旗语,请他们回避。 却不想,那些船没有任何的回应。 双方船队靠近了,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他们船上的旗帜,他们打的是荷兰国的国旗 这海上马车夫,在大明海上活跃多时,也跟大明有过冲突,大多以明海军胜利终结。 但随着大明海军日薄西山,没能力对他们进行封锁或者管理,只要他们不闹事,大明海军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各自相安无事。 双方逐渐的靠近,突然,那荷兰国的海盗船微微转向,把侧舷亮了出来。 李奇马上明白了,不好,这伙海盗是想抢劫,这是标准的亮舷出炮了。 “蛇形机动。”李奇下了紧急命令。 “主炮瞄准准备。” “尾炮装填。”李奇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果然,那为首的巨舰转过身,亮出侧舷的时候,同时打开了侧舷舱盖,露出那黑洞洞的炮口。 这些西洋人追求的是巨舰重炮,那重达几千斤的大炮,射出的炮弹可达几十斤重,如果挨上一炮,李奇这些小海船不沉也废了。 这些重炮惟一的缺点就是射速很慢,每打一炮就要复位、清理,装填等一系列的步骤,用时不短。 “全速向敌舰靠拢,保持蛇形机动。” “左满舵。” 李奇根据敌舰转向的方向,下达着与敌舰转向相反的转向命令。 这侧舷炮有一个缺点,不能自主左右转向瞄准,左右的瞄准全靠整艘船的转向,这样一来,左右转向瞄准就很慢了。 但李奇装在船艏的火炮不需要转动船身射击,可以自主瞄准,先敌开炮。 只是李奇的火炮口径小,射程短,威力不足,数量也少。 李奇的六艘船开炮,一下子射出了六颗铅弹,可是在大海里,船摇摆不定,又是满帆全速行驶,注定不会有战果,也就是给敌人一个下马威。 正当炮手快速的清理火炮,全速装填的时候,敌人的火炮也开火了。 “右满舵。”李奇只能尽量的指挥船只走那巨舰的射击死角,咬住他的船尾方向,不去理会那些吨位稍小的船。 还好,双方在这波涛汹涌的海上对射,注定准头不会太好,李奇的运气也算不错,没有船受损。 “咬住他们的船尾,蛇形前进,靠上去用甲板炮打。”李奇继续下着命令。 这时船尾炮也打响了,很幸运的这船尾炮竟然有一颗炮弹划着完美的曲线,很幸运的直奔那敌舰的水线而去,那巨舰肉眼可见的受到重创,显然是进水了,转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可能水手正在止损。 虽然李奇的炮少,装填也不快,但胜在可以节省大量的瞄准时间,不影响船只转向的影响,说话间,炮手又把炮装好了,炮指挥一挥手,炮手又把炮弹轰了出去。 第46章 习惯投降的红毛船 这时距离虽然近了不少,但炮弹这次却没有那么幸运,仍然无法击中敌船,但有一颗炮弹却在敌舰的船帆上划穿了一个洞,这也算是战果了。 虽然李奇的船队尽量蛇形机动,咬着敌人的射击死角前进,但敌人的船也不是一艘,只能尽量躲开最大那艘船的巨炮。 但却没法全部躲开敌人的小船,在敌人的又一轮齐射中,有一艘船的桅杆被打断了,失去了动力。 海战中失去动力是很危险的,只能被动挨打,无法闪避。 这时才刚接近甲板迫击炮的最大射程,李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下令甲板的迫击炮开炮。 这是孤注一掷了,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这迫击炮射速很快,再说了,与其放着这些炮弹不用,被敌人击中沉入海底相比,还不如全把他发射出去。 一时间,各船的迫击炮纷纷发射,虽然在这最大射程之外发射,不可能击中敌船。 但那些迫击炮装备的都是开花弹,在敌船的前方爆炸,击起的冲天水柱,还有爆炸的浓烟,还是不可避免的对荷兰船的视线造成影响。 而爆起的海水和冒出的浓烟对视线的影响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心理的冲击,这些荷兰船员水手虽然都是军人,但却并不太勇敢,在这满天飞的炮弹轰炸之下,纷纷做出躲避的动作,虽然这炸弹并没有落在他们的船上。 水手受到影响,那操船的灵活性就更慢了,而横列的船舷炮靠的就是船的转向进行瞄准。荷兰船每一艘都像那笨拙的老头,艰难的把另一边船舷的炮调了过来。 但这么长的时间,绿水书院海军这些装着灵活转向机构的舰炮,却打了几轮炮了。 李奇的船队一边打炮,一边还是一往无前的冲了过来,靠近了发挥甲板炮的威力才是李奇的优势。 船上的队员们机灵的不等李奇下令,已经操起那固定在船舷上的沉重大口径步枪。 这步枪正是陆军看不上的沉重而又笨拙的铁疙瘩。钢铁厂因为钢材不达标,无法生产合格的后膛步枪,进行了变通,不是,是技术创新,然后就有那两种步枪。 第一种就是加了一个套筒的套筒枪,另一个就是加大口径,加粗枪管的所谓大口径步枪。 但这大口径步枪陆军用着不合适,死重,后座力又大,搬着费劲。 海军就全盘接收了,聊胜于无,而且装在船上,也不差那几斤的重量。 “呯,呯呯,呯呯呯。”各船上的重型步枪射击起来,这东西射程远,虽然无法破开那厚重的船板,却对帆船甲板上的操帆员产生严重影响。 荷兰帆船体型巨大,操作需要的人员很多,这些人员都暴露在甲板上,没遮没掩的,一下子被步枪杀伤了不少。 船上的船艏炮经过几轮的射击,也终于是取得了战果,有那么两艘荷兰人的小船也是被火炮射中,损失巨大,在那里转着圈圈。 虽然那些荷兰人装在船舷两侧的船舷炮需要整艘船调转过来才能发射,所用时间很长。 但不管怎么影响,荷兰的船还是调转了船舷,又来了一轮齐射。 这次李奇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艘船的船头严重受损,海水开始进入船仓,但舵手只管把好舵,操帆的还是尽力的按指令保持最大吃风角度,努力的保持最大航速,缩短与敌人的距离。 只有那损管员在拼命的抢救这受损的船只,尽最大努力关闭防水仓。战斗队员们只想着在船沉没之前,把所有的炮弹倾泻到敌人的船上。 荷兰船队这时才发现不对劲,他们反应过来了,这样打法根本就是不对称战斗。对于他们巨船重炮来说,远远的吊着打才最合算,是谁说的要靠近了偷袭明国船的? 荷兰舰队指挥官稀比很恼火,这打的是什么烂仗,本以为凭借着大船巨炮,再加上靠近了偷袭,自己的船上炮多又粗,怎么对射也不会吃亏。 却想不到这明国的船装的炮虽然少了点,但那装在船艏和船尾的大炮却可以不受船只行驶的影响,任意方向都可以发炮,灵活的很, 这短短时间,就打了好几轮炮,射出的炮弹比起他们这些装载了大量大炮的船也少不了多少,而且准头更好。 稀比很恼火,怒吼着“转向,远离这些可恶的明国船。” 可是,要远离谈何容易。 又要努力的用侧舷炮射击,又要开船远离,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办到的事情。 正当荷兰船努力的想拉开距离的时候,李奇却让舰队开着船笔直的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百炮齐鸣,炮弹像放烟花一样的从李奇的船上喷射出来。 稀比惊讶的望着这不可能发生的景象,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能力。 在他的认知里,海战不就是两只船队排着长列,相互亮出侧舷,用侧舷的大炮相互对射吗? 可这明国的船却不按这一套路出牌,并没有排着一列横队与他们对射,还笔直的冲了过来,更为可怕的是,这些船那装在船艏和船尾的大炮竟然能在全速冲锋的时候灵活射击,此外,甲板上竟然还有着数量众多的小炮。 这些小炮的射速更快,那是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小炮,炮弹“咚咚咚”的从炮筒里抛了出来,好像根本就不需要烦琐的发射步骤。 正当稀比出神的时候,双方的距离却是已经拉近到绿水书院迫击炮的最大射程之内,一颗炮弹发出尖叫,直砸在稀比的座船上,“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副官忙把稀比按在桌子底下,躲避这可恶的开花弹炸出的弹片。 “轰轰轰”稀比的座船是最大的,也是绿水书院的重点照顾对象,所有的人都存着一个念头,就算拼着命不要,也要把这红毛的大船给打沉。 这百炮齐发,打了这么多的炮弹,就算概率再低,稀比的座船也无可避免的被多颗炮弹打中了。 炮弹爆炸引起的冲天火焰,直接引燃了船上的可燃物,一时间,稀比的座船到处起火,船员们再也顾不得操船了,都紧张的提水灭火。 所有的红毛都知道,如果船被烧了,那他们的下场将很凄惨。 那些较小的红毛船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漫天飞舞的炮弹面前,待遇是平等的,陆续也有船只烧了起来。最先起火的是那飘扬的船帆,船帆一着火,这全靠船帆动力驱动的船也就失去动力。 这动力一失,那转向就出现问题,这全靠船只转向才能瞄准的侧舷炮也就失去了瞄准的能力,跟报废也没两样。 稀比指挥官一看这阵势,再打下去,那整支船队就要沉下大海去陪伴海龙王了。 投降,我要投降,强烈的求生欲望从心底里涌了出来。 第47章 习惯投降的红毛 习惯投降的红毛 “快挂白旗,该死的。”稀比以前所未有的果断发话了。 那正死死的护着稀比的忠心副官忙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投降,我要投降。” 副官冲着外面吼了一嗓子,像鬼嚎一样,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大意是快快投降,免的送了性命之类的话语。 这投降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对于他们来说,打不过就投降,再正常不过了。 “快快投降,别误了性命。”副官对着冲进来的传令兵大声的喝骂着,“狗娘奍的,先投降再说。” 说话间,外面又是落下了几颗炸弹,轰轰的炸响,木屑横飞。 传令兵冒着弹雨,飞快的跑出去传令去了。 绿水书院的士兵被打压良久,这时甲板炮进入射程,可以大干一场,射手都玩命的把炮弹往炮筒里塞,一颗又一颗的炮弹射了出去,直把战场打的浓烟滚滚。 “白旗,看,红毛升白旗了。”有眼尖的士兵最先发现红毛船上那快速升上桅杆的白旗。 “停止射击。靠上去,保持警戒。”李奇下着命令。 战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浓烟也慢慢的散去,只余下刺鼻的硝烟味道。 因为这硝石价格不菲,不符合绿水书院那些习惯了勤俭节约农民的劳动生产习惯,再加上产量跟不上大规模制造火药要求,绿水书院也使用部分用那积粪法生产的白硝,这白硝虽然经过了提纯处理,却多多少少还保留着部分那不可言之味道。 这激烈的战斗过后,现场那是硝味与尿骚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这让这骚味也变得香甜了起来。 绿水书院的士兵都兴奋的划着小船登上那巨大的舰船,他们将会接收这巨舰,成为新的主人,对于这些才成军不久的绿水书院海军来说,意义非凡。 特别是对于这些才刚从山沟沟里钻出来的绿水书院士兵,这巨舰是他们到现在为止,见过最大的船。 这一场胜利,将会注入绿水书院海军的灵魂深处,成为他们的军魂,为他们以后战胜任何困难,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奠定基础。 稀比指挥官握着他那指挥刀,一改战争时期钻在那桌子底下的狼狈,戴着他那像一个圆筒一样的军帽,努力的保持着他那作为军官应有的尊严。 他对着一个试图过来抢夺他武器的士兵大声嚷嚷着“这是指挥刀,这是献给你们舰队最高指挥官的圣物,你不能拿走。” 那试图抢夺军刀的绿水书院士兵被这突然的大声嚷嚷吓了一跳,不由得端起了火枪,指着稀比。 稀比突然被火枪指着,吓得中文都飙了出来,大嚷着说道“不,不,不要开枪,这是献给你们指挥官的宝刀。” 这些荷兰人从万里之外的西方来到东方,一般要在大明国附近呆好多年,这大明国的官话是多多少少都要会说一点的,要不很难在这东方大国势力范围内顺利的行动。 在这东亚,中文是使用人数最多的文字,也是大部分国家官方文字,大明官话也是大部分国家的官方通用语言,在这东亚混社会的语言第一关就是中文。 稀比被带到了李奇的船上,这些绿水书院的士兵虽然讨厌红毛,对红毛没太多的好感,却也没太多的仇恨。 还是能平和的对待这些外来的异国胡人,并没有为难他,让稀比能够体面的投降。 “哦,尊敬的阁下,见到你是我的荣幸。”稀比保持着他们一贯的虚伪,说着恭维的话语。 “你们必须保持我们的人身安全,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投降的战俘。”稀比说道。 虚伪的西方金毛、红毛、杂毛在被别人俘虏的时候,都说的是要平等,要人道的对待俘虏。要是别人不幸被他们俘虏时,那这些人就是他们的货物,是物品,他们可以任意对待。 李奇轻轻的笑了,风轻云淡的说道“哦,怎么称呼你?” “在下稀比,是荷兰国驻鸡笼总督阁下的联络官,也是这舰队指挥官。”稀必自报家门。 “哦,司令官?”李奇说道。 “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我是总督东南诸省的总督大人门下,绿水书院的山长。” “你在我们明国海域使用武力抢劫,现在宣布对你们的船队进行没收。”李奇装模作样的打着官腔。 稀比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但还是装的很委屈的说道“哦,阁下,我们是合法的在海域航行,没有实施抢劫,我们船上的货物是我们大荷兰国驻鸡笼总督的私人财产,你们没有权力没收。” 这些荷兰人在海外实行殖民统治,定期把搜刮的财物用舰队运回国内。这些负责运送财物的舰队有强大的武装,沿途会对他们遇到他们认为可以抢劫的船队或者沿海城镇实施抢劫。 “呵呵,现在你在我国的领海,必须遵守我们国家的法律,我要把你们捉回去,接受我们国家的审判。”李奇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当然,李奇也没时间跟这红毛说太多的废话,就让人把稀比押下去看管起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把所有受损的船只都来一次简单修复,让这些受损船只可以挺住,安全的回到港口。 还有一件事是李奇担心的,那就是他们这一行的任务是赶去支援梁家富封锁澳仔港,现在出了这么一摊子事,耽误了不少时间,看来封锁澳仔港的事算是黄了。 陆军的行动他李奇不担心,要是压倒性优势王洋还打不好,那王洋的指挥能力就存疑了。就算打不好,那也只是不完美的问题,不存在失败的可能。 但海军梁家富被自己分了一半的船只,带的又是新兵,能不能有自己这样的运气,李奇很担心。 李奇不知道的是,其实胜利也不完全是运气,李奇没有认识到他这可以旋转的炮塔对海战的帮助有多大,虽然他的船上只装了两座炮,但不用整艘船利用转向配合大炮的射击,这是跨时代的优势。 船在海上的转向有多困难,而且还是风帆船的转向,李奇没有体会过,根本不知道他的优势有多大。 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把所有的船修了一遍,让船只达到不会沉没的危险状态。 还有几艘船失去了自己独自航行的能力,只能在其他船的拖动下,慢慢的往澳仔航行。 当靠近澳仔港的时候,梁家富派出的侦察小船发现了李奇的舰队,马上给李奇引航。 浩浩荡荡的船队进入海港的时候,之前还显得宽大的海港一下子拥挤了起来。 港池里现在停靠了原来牛王山海盗的船队,绿水书院的船队,还有李奇俘虏的荷兰人的船队,让以前略显冷清的港池热闹了起来。 同样热闹的还有修船厂。 这海陵岛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点,虽然没有大的造船厂,修船厂还是不少的,各艘受损的船只,都停靠在修船台上,等待修理。 第48章 接收海岛 接收海岛 这海陵岛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点,虽然没有大的造船厂,修船厂还是不少的,这次海战几艘受损的船只,都停靠在修船台上,等待修理。 许俊杰没有逃出海,在港口里被梁家富撞船了,正好捉了个正着,关了起来审讯。 却不料得到了一个李奇调查了很久都没有的线索。 据许俊杰交代,在几个月前,有一伙倭寇曾在他们山寨短暂停留,后来不知去那里做大买卖,回来的时候却是只有几个人,还带着伤。 最奇怪的是还绑了一个人质,牛王山的鲍牙大王以为是大陆里的富豪,就想黑吃黑绑回来自己拿赎金。 那知道晚上那人质竟然想办法逃走了,这事牛王山里很多核心人物是知道的,至于那人质逃到了那里,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人质逃了之后,倭寇一大早就离开了海岛,再也没见过了。 这次来联系的倭寇,也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些人,许俊杰也不认识。或许鲍牙大王会清楚,但鲍牙大王已战死,这线索又是断了。 李奇摇了摇头,怎么那里都有这些该死的倭寇呢。 北面的那些建奴都够让人头痛的了,这南面还有这么多烦人的倭寇,看来这明政府也是够烦恼的,顾得了南顾不了北,商税又收不上来,怪不得没钱打仗了。 李奇不由为崇祯感叹一下,这当家人不好当啊。 可是昔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努力奋斗。 李奇突然就想快点赶回山寨,跟三叔张汉谈谈,到底山寨是不是还藏有什么秘密,是他李奇不了解的。 海陵岛新港。 澳仔港是宋元时期的军港,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逐渐的废弃,再也没有驻军,后来又为海盗占领作为基地。 在闸坡不远的地方又建了个新港,这新港就是后来的闸坡渔港。 新港是现在各国商人来往贸易的港口,为了区分澳仔那里,所以澳仔港又称旧港,新开的这个港叫闸坡港,也叫新港。 新港这里设有一个官方管理机构,叫海贸司,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海贸的大港基本上沦为各大权势私人走私的贸易港口,海贸司在这里设的办事机构再也收不到多少税收了,基本上成为了摆设。 王洋按照战前的设想,把牛王山攻了下来,在上面设了一个观察哨,用来观察这周围海上的情况,那里可以观察到海上很远的地方,是很好的对海观察平台。 按照原定的计划,大军在闸坡这里汇合。 当大军进入小镇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小镇平时人口不多,不象后世作为热门旅游区那么热闹,这时人口不多,大部分都是依靠这贸易生活的商人,还有一些渔民,苦力。 但镇上的建筑却是不差,有很多骑楼,这些骑楼的设计多是中西结合,风格独特。 多少年了,自从官家的海军逐渐没落,很少出海了,也就没有军队再到过这里,平时见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的船,一下子来了一千多人的陆军,还真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海盗虽然在澳仔这里有一支舰队,但大部分的海盗都秉承一个原则,不在自己的窝边闹事,所以这渔港也算是安全的。 闸坡镇剖旁边,绿水书院军队驻扎在这里,并没有进入镇内,他们将会在这里休息一两天,进行休整,同时也是亮实力,对敌对势力进行威吓。 李奇带着几个头领,停在海贸司衙门,肥头大耳的负责人从衙门里走了出来,拱着手说道“不知是那级大人过来,有失远迎。” 在李奇过来之前,早已有负责宣传的士兵在街头上张贴安民告示,告示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兹有海盗鲍牙大王勾结倭寇,残害百姓,总督府令绿水书院派兵平倭,尽灭之。落款是总督东南诸省府。 虽然发生在大陆和县城里的战斗已零星的传到这里,但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绿水书院打败了倭寇的事情的,昨天海岛上炮声轰轰的响个不停,海上也不平静,很多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现在出了告示,才知道是绿水书院奉命平倭。 镇上的人心都安稳了,这绿水书院不扰民,他们都是知道的,还有这近段时间出现的总督府,每一次出现这机构的名头,都是有那恶霸土匪倒霉。 绿水书院这半年来的名声大燥,倒是很多人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书院,在群众中威信也挺高,不认同的坏人都倒霉了。 李奇望着这个肥头大耳的胖官员,就知道他捞的不少,明崇祯政府是收不上来商税,不等于这些官员捞不到钱,只不过把公权力变成了私人捞钱的权力而已。 “奉总督府令,绿水书院接管海贸司派驻机构,请配合交接。”早有办事的人员在李奇的示意下走上前去说道。 “我要看公文,为什么我没接到上司的公文?”这肥胖的官员也不是什么废物,平时也是常常狐假虎威的恐吓那些商人捞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时故作镇定的问道。 “公文,这是总督府下发的公文。”早有办事人员把那盖着总督府鲜红大印的公文在那肥胖官员面前晃了晃。 “我要见我们上司的公文。”这肥胖的官员还是不死心。 李奇却哪里跟他那么多的废话,一挥手,接到指令的人员一拥上去,把那些海贸司的人看管起来,着手接管衙门。 坐在衙门的老板椅上,李奇正思考着要怎么对待这些旧官僚,这是第一次接收政府的产业。 这些朱明政府留下的旧官僚,有好的,也有坏的,财富也是贫富不等,有的富的流油,有的自命清高,两手空空。 如果像那李闯一样,进行清算,那他这个绿水书院也就与流寇没什么两样,将会走不远,也不利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与入关的清政府进行抗争。 这次的处理将会为以后的处理打下基调。 李奇唤来通讯员说道“梁汉谋到了没有?” 通讯员说“刚到了,正在跟王营长说话。” 因为有梁汉谋父亲梁二钊的消息,梁汉谋又是负责情报工作,第一时间通知他过来调查,刚刚才赶到这里。 “通知他来见我。”李奇说道。 一、调查背景,掌握事实。二、如果不是罪大恶极者,按处理地主老财的方法处理。三、培训使用。李奇在桌子上的白纸那里写下处理基调。 这些人不能扔到社会不管,那样会形成社会问题,但也不能象处理战俘那样办劳动学习班,还是把他们吸收到绿水书院的系统里来,按绿水书院的管理办法处理,如果能跟着绿水书院共同进步最好,如果还有作奸犯科,再按照书院的纪律进行处理。 那些家财万贯的官员,从他接受改编的时候起,不再追究他们的财产来源,只要交出部分田产、财物给绿水书院,作为诚意金就可以了,剩下的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合法使用。 “报告,梁汉谋过来报到。”门口传来梁汉谋的声音。 “进来。”李奇道。 “山长。”梁汉谋进来轻声打了声招呼。 自从接手这情报和纪律的工作后,梁汉谋变得越发的成熟了,言语也少了很多,果然这情报工作就是使人气质变的深沉。 “坐吧。”李奇说道,并让勤务兵给他倒了杯水,“这海贸司的茶叶还是不错的。” “以前有没有出过海?”李奇问道。 “没在,父亲在的时候,我就是在学宫里读书,偶尔与同学在县城的附近郊游,从没走过这么远的地方。”梁汉谋老实回答道。 第49章 千户大人 “你父亲的消息你知道了吧?”李奇问, “王营长刚才跟我说了,父亲没有遇害,我很高兴。”梁汉谋道。 “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调查一下你父亲的事情,毕竟你父亲来过这里,也许会找到一些线索。” “另一个事是调查这海贸司的人,掌握他们的各种证据,还有这收集这海港有关贸易情况,辅助梁队长把海贸司工作正常开展,把绿水书院第一笔商税收回来。”李奇道。 农业税开展了,那商税也就提上了日程,这进出口税就是绿水书院的重要税收。 王洋不会在这个海岛呆太久,陆续的从大陆方向补充一些驻守的士兵,休整几天,王洋将会带兵回绿水书院总部。 现在王洋一营留守经营总部,占住县城打牢根基,同时防范东面的大明朝廷的军队,毕竟自己现在是穿着书院马甲的土匪,还冒充什么总督,这都是自己封的,不知什么时候这大明朝的军队就会对自己发难。 二营的吴大用往西方向发展,三营的朱大超往北方发展,南面是大海,由梁家富的海军镇守。 东面暂时不动,因为那是经济繁华的大城市广州,驻那里大明朝军队的兵力雄厚,而且这大明在南方各省的统治基础并没有崩溃,地方政权还是正常运转的,表面上是这样。 对于李奇来说,那是硬骨头,还啃不动。 李奇知道,自己这绿水书院现在看起来是风头很盛,但实在是根基并不深厚,没有时间的沉淀,就像那无根的浮萍,来也匆匆,去也怱怱。 梁家富将会在澳仔这里驻守一段时间,在这真正的大海里练兵,练真正的海军,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龟缩在漠阳江里,练的水军。 李奇已通知张汉,要把绿水书院搬到县城里办公,正式接收县城,作为一个正规的政府运转。 还继续窝在山沟里交通太不方便,毕竟这时代的路况太差了,虽然道路经过绿水书院的几个月建设,但还是跟不上快速发展的要求。 李奇准备就着这次胜利的威信,彻底解决这阳江县的问题,彻底控制这一县之地。 在海陵岛这里休整了三天,派去联系吴有财的通讯员回报,二营在阳西地区的剿匪和开展分田、减税、减租情况良好,已基本控制了局面。请示着手解决卫所问题。 双鱼卫,是一个千户所。 这是明初就已设立的卫所,传到现在已经二百多年了,一直到明中期,这里实力都是很强的,有一支实力不俗的舰队,还控制有大批良田,每年产出的粮食,海产品大量供应朝廷所需。 但随着统治效率的下降,大批良田被军官,地方土豪占用,后来就连自己卫所里卫所兵的口粮都成为问题,船队也废弃了,窝在海港里腐朽,不再具备出海的条件。 朝廷还要每年拨付士兵的口粮,给朝廷造成一定的负担。 这几年来,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天灾人祸,北面又战争不断,流民四起,也就没有多余的财力再顾及到这些不再重要的卫所,都是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 因为生存状况不好,也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了,在面对倭寇的时候,就是一群挨打的农民,甚至还不如农民。 惟一还有一点战斗力的,就是那千户大人养的一点家丁,可这一点点人是千户大人维持统治的基础,不可能拿出来跟倭寇拼命,倭寇一来,就靠着地形优势,还有那早在开国之初筑就的炮台保命。 倭寇也没有攻坚能力,无法攻克这军事堡垒,这么些年也算是平安无事。 可就苦了这附近的城镇,没有了这军事力量的保护,常常忍受海盗土匪倭寇的轮番伤害。 李奇站在高高的船艏,这是李奇喜欢的位置,没有大风浪的时候,李奇常常站在这里吹着海风。 这西洋船并没有什么大的损伤,用料也足,大部分都是由原木建造,粗糙是有点粗糙,但质量还是很好的。 现在李奇带队出征,经过修整的红毛船自然成为李奇的旗舰用船。 因为没有时间改造舰艏炮,还保持了原貌,在两侧设立的船舷炮。 一行十多艘船,也算在这片海域有一战之力,不至于被人轻易欺负。 双鱼卫上,大腹便便的千户大人无聊的坐在宽敞的千户府里用小茶杯喝着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这些粗豪的武人,地位那是直线下降,都要靠文人才能生存。 他们武人也习惯了学那文人一样,穿上了绸缎的衣服,养的白胖胖,用那小茶杯小口的喝着清茶,嘴里说话的时候,也尽力的吐出之乎者也,就怕那文人看他不起,说他们没文化。 当然,那祖辈传下来的盔甲,怀旧的早就供起来当装饰品。如果是破落户,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哪还有半分武人的样子。 这千户大人作为祖辈传下来的千户所的接班人,早已抡不动刀,提不起枪了,这些卫所兵,也一直被他当作农奴来使用,因为是军籍,只能忍受他的剥削,除非作逃兵。 “大人,南洋的燕窝炖好了,现在要喝吗?”有婢女进来问道。 “晾着吧,一会再喝。”这千户大人说道。 亲卫进来报告。 “什么事?”这千户近来是真烦这些传令兵,就没有一个好消息。 上次是倭寇来了,吓的他一连好几天睡不好觉,还好那些倭寇从他这里经过,他让炮兵打了几炮,那些倭寇就此撤了,这次不知又是什么坏消息。 “外面来人了,打着皇上的龙旗,又说是总督大人派来的,不知什么来头。”传令兵说道。 “皇旗?谁打的龙旗?皇上不是……?”这千户大人又反应过来,南京小朝廷那福王登基了,也许是那南京的小朝廷? 好吧,看看这来人怎么说,千户想了想。 “让他进来吧。”又说道,“等等,来人没说什么吗?不是传圣旨?”千户大人又疑惑的说道。 “来人说是代天巡狩,奉总督府的命令来下达公文的。”传令兵回道,他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只是一个把话原原本本传达的小人物,哪管他是什么来头。 千户一挥手,“先见一见再说。” 要是崇祯皇帝还在的时候,别说是这样抬着招牌弄得这么大阵仗的人物来了,就是随便一个锦衣卫的人过来,也能把他一个小小卫所的什么千户随随便便的砍了。 他一个卫所的所谓千户,自然不可能会是要皇上亲自想起的人物,也不用皇上亲自处理。但今时不同往日,手里有兵就是草头王,卫所兵也是兵啊!你看那南京的小朝廷,不就是那些个总兵说了算。 千户大人的小算盘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但这被派来的人却是吴有财的部下,说的好听是过来派发公文,不好听就是来做说客,招安来了。 第50章 守财奴千户 这次被派来的正是吴有财营长的部下赵仕松。 他本来在小黄村那里炼盐,正干得好好的,这才没多久,绿水书院就接收了阳西地区的一个大盐场,这晒盐的产量那是比煮盐产量更多,成本也低的多了。 这么一来那小黄村的炼盐厂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也就被调了出来,毕竟现在绿水书院最缺的是人才,那一起从绿水寨时期一起吃过苦的人才更难得。 现在他跟着吴有财打土匪刷怪增加经验值,这不,被派来充当说客来了。 当赵仕松在千户大人派来的一个百户的引领下,上得山岗来的时候,千户大人也在军堡的城门下等着了。 这双鱼堡是一个好地方,建堡在一个山岗上,这山岗是一个土山,上面土层浓厚,可以耕种旱地作物,山岗上也有水井若干可供饮用。 山岗下面的洼地是海水退去之后形成的良田,靠海的方向有一个小港湾,正是天然的渔港,山冈延绵几里,可驻兵马数千而又可以自给自足,难怪明朝开国时就在这里设军营屯田。 靠着这山冈下的万亩良田,又可出海打鱼,海运也方便,养个几千人,跟玩一样。 赵仕松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地形。 这里这么多良田,要是这里被绿水书院接收,应该如何引水,如何合理布置作物种植。 这种田技能已经深深的植入了绿水书院所有人的脑海里,只要是书院的学员,就没有不会种田的。 这是所有书院课程中最重要的一课,也是必修课,不种田可就没有粮食也就没饭吃,饭碗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又打量着那防守设施,这里要如何驻守布防,那里应该如何营造工事,这做土匪传下来的防守技能,那也是点满的。 不得不说这双鱼卫防守设施经过了几百年的完善,该有的防卫设施都有了,只是荒废的厉害,大多破烂不堪,没人值守。 这些卫所兵吃都吃不饱,还指望他们饿着肚皮去站岗?不存在的。 赵仕松带着两个警卫上得山来,那些装逼的利器和其他的人员就留守山下,毕竟这千户所也不会让他带那么多人上山,那些什么皇旗,龙旗之类的装逼道具更是为了给那些不认字的卫所兵看的,是一种宣传需要。 卫所兵生活艰难,大多不认字,与这个社会的农民相比,是生活更艰苦的一群人。 “千户大人,有劳远迎。”赵仕松作为一个代表东南诸省最高官府的总督府的代表,摆出一副代天巡狩的架势,那说话就要显得有文化。 “大人从何而来,所为何事?”千户也努力的文绉绉得说着那让他感到别扭的话。 他也不准备请这所谓的大人进去,毕竟这皇上都没有了,哪来的什么皇上派来的大人? 但也不能小视,还是要客气一点,这托着上级牌子来的,万一可能是真的上级,那不完犊子?不管真假,都要小心应付。 “千户大人,不请我进去坐坐?这可不是待客之道。”赵仕松主动出击,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些百年没见过有上官来这破烂屯堡的卫所兵,也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聚拢过来。 这千户一看这气氛,也确实不是谈话的时机,只好拱了拱手,让开大路,摆低姿势说道“大人里面请。” 他本不想在这些卫所兵面前低声下气的,但又不敢托大,还是称呼了一声大人。 绿水书院现在也算有头有脸,风头正劲,刚刚才击败了一众倭寇,他一个小小的千户所,还是不要正面碰撞为妙。 千户所的大厅里,一众百户分两排坐着,倒也个个长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能看得出都是武夫出身。 因为百户没有太大的权力,所得有限,倒没有像千户那样装逼,学文人文绉绉的说话。 赵仕松昂首挺胸的走进来,众百户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抱拳说道“拜见大人。” 赵仕松忙抱拳回礼,不管是谈不谈的拢,这礼数大家都算做足了,双方都给了面子,这算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吧。 双方分宾主坐下,赵仕松也不客气,单刀直入的说道“我这次来,是代表绿水书院和你们谈一下接管的问题,我们绿水书院奉总督府命令,正式接管阳江地区防务。” “你们双鱼卫,在我们的接管范围。”赵仕松说完,慢慢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静静的观察着各人的脸部表情。 “大人,我们没有接到兵部的文件。”千户说道。 “兵部不可能行文了,贼王破城那一刻起,兵部就不存在了。”赵仕松瞄了一眼那深沉的千户,感觉这千户也不像那传说的那样简单,还是有一点城府的。 “当然,我们总督临危受命,代天巡狩。我们绿水书院受总督府委派办事,还是会有公文派发下来的。”赵仕松示意随从把公文取了出来,呈给千户大人看。 第51章 千户的实力 “那不行,总督府也不能把我们财产拿走。”千户大人抗议道。这总督府还不知道真假,就想分走他的财产,他是绝对不能同意的。 “那其他的百户有什么意见吗?”赵仕松转而询问那些百户。 百户们都不吭声,这是官场常态,上司在场的情况下,一般不表态。 “那大家是不同意总督府接管,执行总督府的命令对吧?那在下告辞了,希望大家多为自己和家人思量一下。”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赵仕松站起身来,向千户大人拱了拱手,抬步就走。 赵仕松一行注定不会有结果。 这千户大人还对自己的实力有迷之自信。他认为那倭寇纠集数千人,都奈何不了他这双鱼堡,被轰了几炮就作鸟兽散,想来这绿水书院来的人也没有那倭寇多啊,不用怕。 千户大人在给自己壮胆,那些百户也不敢有什么心思,他们大多还是以千户马首是瞻。毕竟这千户积威甚厚,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赵仕松下得山来,自去与那吴有财汇报不提。 李奇的船队从海上来,这海陵与阳西的路程也就那么半天,果然乘船从海上行军还是比从陆上舒服太多了,特别是在沿海地区,船走的往往是直线距离,而走路却要弯弯绕绕才能到。 早晨出来,在船上泡着茶,吃着点心,吹着海风,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当然,这是李奇才有的待遇,其他人嘛,就只能喝大碗茶了,点心是没有的,干粮倒是少不了。 不过也没人吃那干巴巴的干粮,在船上这一日三餐还是可以提供热食的,这也是坐船行军的优势之一,在船上躺平就到了目的地,不用一身水一身汗的行军。 远远的望见了双鱼堡那巨大的旗杆,还有那巨大的粗炮,这炮还是洪武年间铸造,经历了百年的风雨,见证了皇朝的兴衰。 因为谈判谈不拢,那双鱼堡千户也是对这哨兵重视起来,了望哨也真正的值班了。 这时这了望哨也发现了海里的舰队,发出了警报,叮叮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军堡。 千户也接到警报,一反常态的走上城墙来,他望着海里一字排开的船,也是有点慌了,从随从手里接过那千里眼,一边看一边问道“确定打的是日月龙旗?” 哨兵回道“是的,打的是日月龙旗,跟山下的绿水书院使者打的旗帜是一样的。” “水师?水师可不会打龙旗。”双鱼堡的千户喃喃自语。 “会不会是绿水书院的舰队?”随行的百户说道。 “绿水书院?你是说的这自称总督府委派的绿水书院?什么时候他们会有舰队了?”双鱼堡的千户说道。 这军队和舰队不同,普通的军队没有重武器,很难攻坚。但舰队都配的是重炮,一支舰队就是几十门炮,这可比他们这普通的卫所配的炮多得多了。 这也是舰队可以跟堡垒对射的根本。 李奇可没有想用舰队攻城堡的打算,他的舰队宝贵的很,才没打算用来和城堡对轰。 他有强大的陆军,还要用这才刚有点起色的海军攻坚,除非他的脑子出问题了。 远远的李奇就派出了小船去岸上跟吴有财联络。 这几天吴有财早就完成了大军的集结,陈列在双鱼堡附近,这也是他派出赵仕松去招安的底气所在。 按照约定,吴有财派来联络的小分队早早的等在了海边,挥舞着信号旗。 “报,山长的联络官来了。” 吴有财的指挥部,通讯兵领着李奇的联络官进来。 “进来。”吴有财一边说一边迎出来。 “吴营长。”联络官抱拳打着招呼。 “可把你盼来了,山长有什么指示?”吴有财说道。 “山长说,一、加大宣传我们的政策,尽量争取中下层卫所兵支持。二、进行武装恐吓,亮一下我们的武力,力争兵不血刃的拿下这双鱼堡。三、做好强攻的准备。”联络官说道。 “好,这几天已经陆续的有双鱼堡的士兵逃出来。”吴胡财说道,“请向山长汇报,明天我们开展实兵演习,秀一下肌肉。”这吴有财跟着李奇久了,也很清楚李奇的想法,说话也不自觉引用了李奇的常用语。 吴有财作为一个曾经的商人,总是从经济学思考问题,能用最少的成本,完成最大的利润,那是最好,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强攻,但一旦强攻,那就一战而胜,绝不拖拉。 初升的太阳从地平线慢悠悠的爬起,金色的光辉照耀着大海的时候,整片海域一片金黄,金色的鳞光闪的人睁不开眼睛。 李奇的舰队缓缓的迫近双鱼堡,舱门打开,露出那黑洞洞的炮口,那高高飘扬的日月龙旗在最高的桅杆上飞扬。 李奇现在已经习惯了这个总督府的身份,没有一点做骗子的负罪感,果然谎言说一千遍就是真理这个西方定律真香。 吴有财的军队也拉了出来,整齐的军阵里旌旗飘扬,一步一步的逼近双鱼堡,那压迫的感觉,就算在阳光下也让人冷汗不由自主的流淌。 炮兵也拉了出来,虽然这小钢炮看起来不怎么威武,但却是实打实的攻坚小能手,惟一的缺陷是射程比不过那大口径的大炮。 双鱼堡里,千户大人把他的家丁都拉了出来,安排在各个要道关卡,一副要与绿水书院的士兵决一死战的架式。 就算是海盗从他这里过境,试图攻击他的堡垒的时候,也不见他有这么积极备战。 绿水书院的宣传兵抵近双鱼堡下,躲在单兵坑里,举着大在的扩音筒,大声的喊着“双鱼堡的兄弟们,我们是总督府派来的绿水书院新军,总督府要接管双鱼堡,不服从命令就是意图谋反,史弟们不要跟着你们千户造反啊。” 又大声喊“双鱼堡的兄弟们,你们多久没有领到军饷了,我们总督府给你们全部补齐。” 这第二句话才是重磅的炸弹,他们都多久没领过军饷了,一个个穷的叮当响,一听说有军饷发,军心浮动,要不是畏惧那千户大人的家丁,这就要打开堡门迎接总督府的大军了。 而且,好像这总督府还说了什么?好像是跟着千户大人造反?我们是绝对不会造反的,虽然这上官对他们双鱼堡的卫所兵不好,但这千户大人就好了吗?克扣他们饷银的就是千户勾结各级官僚做的。 一时间随着宣传兵的大喇叭一声声的造反……,发饷……。这一时间是大帽扣下来,一时间是饷银的诱惑。 眼看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当场士兵就要哗变了,千户大人大声的说道“放炮,放炮。”可那些炮兵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真敢对着这自称总督府的军队打炮,那就真的是造反了,跑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第52章 哗变 总督府的亲信一把夺过炮兵的火把,把引信点燃,轰的一声,大炮射出了一颗灼热的炮弹,可军队就停在那远远的射程之外,当然不会有什么战果。 千户大人也知道不会取得战果,他就是要用这放炮的紧张气氛冲淡士兵那浮躁不安的心。 这士兵闹饷哗变的事情,明代北方边防军队那都是常态。这明代南方军队还算温顺,没怎么发生军队哗变。 这千户虽然财迷,舍不得放下那身外之物,却并不蠢,知道要稳定军心,还是要展示自己强大的武力。 可这零星的火炮,说是给自己壮胆,不如说是暴露了他那色厉内荏的内心空虚。 海港外,李奇的船队摆出阵式,给火炮装上火药,但并没有装入弹头,就是要给这些卫所兵听一个响,听听这地动山摇的火炮齐鸣的声音。 一声令下,地动山摇的一声轰鸣,“轰隆隆……”余音经久不消,在海平面里回荡着。 陆军这边,吴有财营长一听海军那边开炮了,也命令炮兵来一个齐射,和海军那没有弹头的齐射相比,陆军就实在的多了。 他们瞄准前方,一声令下,炮手把炮弹塞进炮筒,“轰”整齐而又沉闷的爆炸声响起,炮弹尖叫着就飞了出去,“轰隆隆”一连串的爆炸响声中,前方炸出一片整齐的弹幕,沙石冲天而起,就像是一面拔地而起的沙石幕墙一样,分隔开了双方的视线。 双鱼堡上的卫所兵,先是被火炮巨大的轰鸣给双耳来了一次耳膜的洗礼,现在又是一幕从地上炸起的沙石幕墙的震撼景色。 这些大炮的威力,是他们双鱼堡不具备的,他们那些两百年前制造的火炮,早已落伍。 不管从射程,威力还是装填的速度都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发展。 而且这些使用了这么多年的火炮,真的打起来,发射的装药量也是要减半的,毕竟火炮老矣,不能管饱,装药量一多,有炸膛的危险。 待硝烟慢慢的散去,露出像被翻耕过一样的山地,怪石嶙峋,碎石纷纷。 双鱼堡上的卫所兵是被吓到了,他们平时最多是见过那些实心的炮弹,哪里见过这开花弹的威力。 这像一个个手雷在身边爆炸的感觉,太震撼人心了,要是这从天而降的手雷真的掉到自己头上,那还不尸骨不存。 打过一轮炮后,吴有财指挥二营的士兵开始进入阵地,士兵开始开挖单兵防护设施,各炮兵就位,土工作业开始。 宣传兵又开始大喊“双鱼堡的兄弟,总督府的大军来了,你们还要跟着那千户造反吗?” 开始给他们这些卫所兵戴大帽子了,这造反的帽子扣下来,没有人会跟那千户一条心,没有人想造反。 “兄弟们,你们都是朝廷的军队,双鱼堡是朝廷的卫所,现在总督大人命令你们,放下你们的武器,不要和朝廷作对抗。” 双鱼卫里士兵又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有胆子大的已开始躁动起来,看来这离军队的哗变已经不远了,就算不哗变,千户已经不能有效的控制他的军队了,没有人愿意跟着他造反,这帽子太大了,他戴不起,这些卫所兵也不想戴。 李奇指挥舰队又迫近了一些,炮弹也装填了实弹,如果双鱼卫军堡里胆敢开炮,他不介意也给他们来一轮。 当然,这对射不是好办法。 李奇赌的是卫所兵不敢对他开炮,他的船上挂的是日月龙旗,这金黄色的龙旗天然对这些士兵有威慑力,没人敢轻易对着这金黄色的龙旗开炮,这是皇权的天然权力。 陆军也开始组织士兵步步紧逼,战场一时安静下来,绿水书院的士兵在缓缓的靠近,沉重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的叩击着所有卫所兵的心头,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有那大喇叭还在很有磁性的说着“不要跟总督府作对,总督府会给你们发饷银。” “造反没有出路,放下武器,跟着总督府,给你们补足军饷。” 终于,双鱼堡里有士兵不再沉默,大喊一声“我没有造反,我是大明的士兵,我要发军饷。” 这就像是黎明前的第一缕阳光,刺眼而又明亮,他冲破黑暗,还大地光明,唤醒了万物。 这一声呐喊,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他们要的是军饷,要的是新的生活,新的希望。 他们不是反贼,他们是大明的卫所兵,他们才不要当反贼。 对面的是皇上派来给他们发饷银,给他们分田的上司,是总督东南诸省的总督大人,是他们要迎接的总督大人。 陆续的有卫所兵抛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迎接绿水书院的士兵的到来。 当李奇指挥着舰队进入港口的时候,没有人阻拦,码头上跪满了迎接的卫所士兵,百户也不例外,他们也清楚大势已去,盲目的对抗只有死路一条,投降才有生路,这绿水书院行事风格没有赶尽杀绝的先例。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陆军这边,当吴有财的士兵走进军堡的时候,卫所的士兵没有抵抗,他们都跪在地上,接受总督府的接管。 那不可一世,高估了自己对军堡的控制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却误判了皇权对士兵的震慑力。 当然,他也算光棍,败了就是败了,没有狗急跳墙,没有对世代跟着他打工的这些泥腿子手下下手。 在他的手下哗变的时候,他还是冷静的接受了事实,没有下令新兵对这些普通士兵下杀手,他的手下也冷静的只是放下武器,打开大门,也没有用他的人头去领功。 这无疑是一个双赢的和平解决手段,双方经过实力对比后,一方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果断的选择了妥协。 不过,李奇还是有点冒险的,他赌的是皇权对士兵的影响力,也赌这些士兵在金钱引诱以及强大的武力威胁下的心理承受能力,还好,他赌赢了。 要不就是要用雷延手段解决问题,将会是血流成河的局面。李奇不想看到自己的枪炮对准了自己的同胞,但政治没有如果,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他自己的炮弹是如何投到他那些愚昧的同胞头上。 绿水书院迅速的控制了双鱼堡。 作为战败的一方,千户大人的财产是保不住了,失败者是没有谈条件的本钱的,他将作为一个普通的战俘加入绿水书院的学习班。 对的,被李奇捉到的所有战俘都要根据他们所犯的罪行或者错误,而被判有期徒刑,不过不是在牢里呆着,而是参加李奇所说的学习班。 这学习班从俚、僚族人参加第一期开始,陆续的开展了几期,那中洲岛是到现在为止最大的一期学习班,现在这双鱼堡下,也会有一期大规模的学习班出现。 当然,在剿匪的时候,各营也先后在各地办了大大小小的学习班。 学习班坚持绿水书院一直以来的传统,生产与学习相结合,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劝导与强制相结合,两手都要硬,一手拿着糖果,一手拿着戒刀——戒掉一切的刀。 还是李奇那句话,如果他们听不懂佛法,那老讷还是会几招散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