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追魂,铜钱问路》 第一章:红衣女煞 搬进新租房子的当天下午,楼下老太太的儿子遭遇车祸去世。 明明我们素未谋面,她却把她儿子去世的责任,全部怪到了我的头上。 晚上七点半,我收拾好屋子,出门打算去门口的超市里买点日用品。 没想到刚打开门,一盆腥臭的东西迎面泼到了我的身上。 把我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我刚用手抹了一把脸,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脸上又挨了两个耳光。 我完全没有防备,对方的手掌结结实实的呼在我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疼。 好不容易能挣开眼睛,低头一看我身上、手上全是暗红的血水。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抱着遗像站在楼道,正一脸凶狠的盯着我。 我暗骂了一声神经病,拿出手机就准备报警。 老太太突然冲上来抢夺我的手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个贱人,谁让你住我家楼上的,都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给我儿子赔命。” 她眼看抢不到我的手机,竟然高举着遗像朝我脸上砸过来。 相框是木头的,上面还嵌有玻璃,一旦被砸中非得破相不可。 不过她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是我一个年轻小姑娘的对手。 我不过用了五成力气,就把老太太推到了楼道的墙上。 怕她一会儿讹我,我过去时还特地打开了手机录像。 我强忍着怒气问老太“我都不认识你,你为什么来找我麻烦。” 老太太愤怒嘶吼“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女人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给我儿子赔命。” 她说着,又伸出干树枝一样的枯爪要来挠我的脸。 我忙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反压在墙上“胡说八道什么?我今天刚搬过来,你儿子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害他?” “就是你一个女人住我们家楼上,破坏了我们家的风水,才导致我儿子遭遇车祸,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我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当即回怼“不想住女人楼下,你可以买顶楼啊。 顶楼上面还有天,天上还有女神仙。” 老太太突然发狠,自己掰断了被我抓着的那只手臂,挣脱后还反过来在我手背上狠咬了一口。 我吃痛松开了她。 没想到她头再抬起来的瞬间,脸竟然变成了老鼠的模样。 不过仅是一瞬,又恢复成了那副苍老的面孔。 她微低着头,翻着白眼怒瞪着我。 “今天晚上,我会来取你性命。” 她说完,“咯咯”怪笑了两声,跑下楼梯钻进了28楼。 我顶着一身腥臭的血也不好去追,站在门口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到的时候,我身上那些血水都快被风吹干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我指着躺在角落里那个还带着血渍的铁盆,大致和警察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又给他们看了我录制的视频。 可惜老太太变脸的那一瞬没有录下来。 当时我被她咬了一口,手机掉在了地上,只录到白色的天花板。 两个警察也是被视频里那个凶狠的老太太吓了一跳,特别是在看到老太太自断手臂的那一幕。 看完视频后,我带着两个警察来到老太太家门口,用手里的铁盆敲响了她家的门。 不过敲了半天屋里都没人做声,反倒是她们家斜对面的邻居开了门。 邻居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姐,她看我一身血,先是被吓了一跳。 在看到跟在我身后的两个警察时,惊慌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邻居大姐在得知我是住老太太楼上的时候,脸上竟流露出怜悯的表情。 “小姑娘,听阿姨一句劝,搬走吧,那个老太太邪门的很,之前楼上住的一对小年轻……” 她欲言又止,不过后面的两个警察却好似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老太太家的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她呆愣的站在门口,脸上还挂着泪水。 年轻的警察刚准备走过去,小女孩身后突然出现一只干枯的手,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拖了回去。 眼看门就要关上,我飞快将手里的铁盆抛出去卡在门缝中间。 在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我已经跑到门口扒住了门。 我小心翼翼的探头往屋里瞅了一眼,屋内没有开灯,但点了不少蜡烛。 客厅里没有看到老太太和小女孩的身影,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借着蜡烛的光,我看到客厅中间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垫脚踩在棺材上面。 不,她不是踩在棺材上,她是吊在吊灯上,脚刚好落在棺材上而已。 此时两位警察也来到了我身后,正巧看到女人被吊在吊灯上的一幕,急忙冲进去救人。 他们脚刚踏进屋内,老太太握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喊“出去。” “老太太你冷静点。”老警察示意我和年轻警察往后退,“再不救你儿媳妇她就死了。” “死了才好。” 老太太嘿嘿一笑,眼神十分恶毒,冲着她儿媳吊着的地方“呸”了一口口水,咒骂道“没用的赔钱货,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她活着有什么用。” “我要把她做成红衣煞,晚上去取你的命。” 她用菜刀指着警察身后的我“咯咯咯”的笑,“杀了你,杀了你。” “都是你这个卑贱的女人住我家楼上,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你和上个女人一样,死无全尸。” 两个警察的眉头都已经皱成了一团,我看到站在我前面的年轻警察都已经在悄悄在拔枪了。 老警察不顾危险冲上去控制住了老太太,年轻警察立刻上去帮忙,抢走了老太太手上的菜刀。 “快救人。”老警察冲年轻警察道。 年轻警察从餐桌旁拖了一张椅子过去,踩着椅子准备把吊灯上的女人放下来。 就在他靠近棺材的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凉风从屋里吹了出来。 年轻警察刚在凳子上站稳,就和已经睁开眼的红衣女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我身后的门也在此刻突然“砰”的一声关上。 “成了,红衣煞成了。” 被老警察控制住的老太太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都给我死在这里。” 我试图去开门跑路,不料门把手却像是被焊住了一样,怎么都拧不动。 年轻警察被红衣女煞掐住了喉咙,手里的菜刀掉在地上打翻了长明灯,原本安静的棺材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撞击声。 “师傅,救我。” 年轻警察的脸因为缺氧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老警察一咬牙松开了老太太准备去救徒弟。 却不料老太太突然发狠,一个飞扑把他压在了地上,张嘴就往他脖子上咬。 两人打的有来有往,钻到了棺材底下。 老警察好不容易把老太太从身上踹掉,从棺材底下爬出来准备去救徒弟。 迎面撞上一张惨白发青的小脸。 “叔叔,不要打我奶奶,好不好。” 第二章:小舅舅吴浔 老警察被吓得一哆嗦,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 他推开小女孩,起身踩在凳子上去掰红衣煞的手,但奈何他怎么使劲都掰不动。 眼看年轻警察就要坚持不住,老警察脸一沉,好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黄符贴在了红衣煞胳膊上。 红衣煞尖叫了一声,被符贴的地方开始往外冒黑气。 她痛的松开了年轻警察,老警察见状连忙拖着年轻警察往门口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拽住了脚踝。 他低头一看,是那个脸色惨白的小女孩。 不过小女孩现在已经没了刚才那副惨兮兮的模样,眼珠黑漆漆的,完全没了眼白。 “你打妈妈,你是坏叔叔。” 说话间,她嘴里还不停的往吐黑血。 老警察这时也意识到,这个小女孩可能也已经死了。 他两脚踹开小女孩,眼看马上就就要握住门把手,小女孩却一跃跳到了他的背上。 漆黑的大口马上就要咬到他的后脖颈,我急忙从房间里跑出来,往小女孩的嘴里塞了一枚铜钱。 小女孩痛的吱哇乱叫,在地上打滚,但铜钱沾在她的嘴里,她怎么也取不下来。 红衣煞见自己女儿受了欺负,从棺材上跳下来抓我。 我等的就是她从棺材上下来。 她刚成煞不久,速度虽快但实力不强,更何况我是有备而来。 十几张符纸不要钱似的“啪啪啪”全拍她身上,打的她浑身冒黑烟,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处理完他们两个,我直接掀开了棺材板。 棺材里躺着一具男尸,不过才死几个时辰,模样却已与干尸无异。 老太太见我轻松就用黄符解决了红衣煞,顿时有了危机感。 捡起刚才年轻警察掉在地上的菜刀就朝我劈了过来。 “小心。” 老警察提醒了我一声,左看右看后,把年轻警察靠墙放在了地上。 我和老太太围着棺材,上演了一出秦王绕柱。 老警察则是从后面偷袭,再一次抢走了老太太的菜刀。 我看老太太已经被老警察控制住,也没了顾虑。 取一枚铜钱塞在尸体嘴里,防止他突然尸变。 然后手指夹着符纸从尸体头顶往脚慢慢扫。 符纸在我手扫到男尸腹部的时候突然自燃,我举起桃木钉正准备扎下去,一只灰老鼠却先从男尸的腹部溜了出来。 它开始在屋里到处乱蹿,试图从窗户逃跑。 但我早趁两个警察和他们纠缠的时候,就已经去把所有的窗户都锁上了,并且贴了符。 今天这个屋子里别说是老鼠了,就连鬼都别想跑出去。 不过老鼠虽然跑不出去,要抓到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它的速度极快,几次都从我手底下逃走。 摁着老太太的老警察提醒我“用拖鞋,拖鞋打老鼠好使。” 我脱下红衣煞的鞋子,从棺材底下滑过去,一鞋底把灰老鼠拍在了墙上。 “不,不可以。” 老太太疯魔了一半使劲挣扎,老警察几次差点没按住她。 但不论她怎么喊,灰老鼠都死定了。 我拿着鞋用力往老鼠身上抽了三下,刚才还圆不溜秋的老鼠此刻已经扁了。 灰老鼠咽气的瞬间,老太太也吐出一大口黑气晕了过去。 老警察瘫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拿烟的手都在颤抖。 他看了眼缩在墙角的母子,问我“她们娘俩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 么处理,超度了呗。” 我走过去捏住小女孩的下巴,取出了原先塞在她嘴里的铜钱。 “原以为今天要折在这了。” 老警察叹了口气,又吸了一大口烟缓解了下紧绷的情绪,问我“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这些东西?” “我外公以前是赶尸人,我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学了不少。” 送走那对母子后,我把一张黄符叠成三角形递给老警察。 “这符?”他接过黄符仔细端详了起来,惊讶的问我,“你认识吴浔?” “他是我小舅。” 警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你这么厉害,你小舅和我说起过你,说你赶尸很厉害,我知道你的名字,你让我想想……” 他手捏着烟思考了一会儿,眼神一闪,欣喜道“我想起来了,你叫张多灵对不对。” “是。” 我趁着他想我名字的时间,已经从老太太的房间里找出来一尊黑色的佛像。 这像浑身漆黑,佛身鼠面,有六手,每只手上分别握着人的四肢,头颅和躯干。 即使我在它身上贴了符咒,仍能感受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气。 老太太之所以会变成这副半人半妖的模样,也全是拜这像所赐。 这也是我这次过来,要找的东西。 我拿到神像就和老警察道了别,毕竟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老太太的儿子并不是今天死的,而是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是老太太和这邪神做了交易,每日用她儿媳孙女的神魂供养邪神。 邪神承诺可以把她儿子的魂魄困在尸身里,让他可以每天像正常人一样活动。 直到我今天住进他们家楼上,在客厅里布下了针对这尊邪神的阵法。 布阵的时候老太太儿子正巧开车出门。 阵法生效,邪神法力无法施展,导致尸体失去控制,车子撞上桥墩。 只是那老太太不知道,其实她被邪神给骗了。 她儿子的魂魄早就被邪神吞掉了。 每天在她儿子身体里的,是邪神的一个分身,也就是被我打死的那只老鼠。 赶到案发现场的警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一个刚死的人模样却像是死了十多天一样。 他们准备把死者尸体带回去,奈何架不住老太太一哭二闹三上吊。 事发地点有摄像头,证实了确实是死者自己撞上桥墩,也没有造成其他伤亡损失。 任尸体再奇怪,他们也只能让老太太把人带走。 老警察说,他们看到尸体不对劲,就联系了我小舅舅吴浔。 吴浔和他们说已经有人在处理这件事情,让他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但并没有和他们说是谁在处理。 我想起来报警之后确实接到了小舅舅的电话。 原本以为他联系我,是担心我没有把握对付邪神。 没想到这两个警察竟然是他叫来的。 他还只给别人一张护身符。 要不是我提前有准备,楼上的阵法破了邪神大部分法力,我们三怕是都要折在这里。 我回到楼上洗了个澡,和房东说这里的事情已经帮她处理好了。 那边回复了个谢谢,马上转了2个达不溜过来。 我把邪神装进二舅给我的八卦口袋,顺手回了个消息说事情已经办妥。 不等那边回复,我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只是我还没眯一会儿,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我没有立即开门,而是先问了声“谁呀?” 不得不说,我是被 老太太那一盆污血搞怕了,她那一盆蛇血黄鳝血加香灰,粘在身上洗都洗不掉。 我用沐浴露搓了三四遍,身上仍能闻到一股腥味。 “是我,吴浔。” 第三章:一夜之间全部暴毙 我没有立即开门,而是先凑到猫眼上往外看了眼。 就在我聚精会神在猫眼里找人的时候,外面一只鲜红的眼睛突然凑了上来。 门外人声音冰冷“开门。” 我悻悻的打开门,把人迎了进来。 吴浔一进屋就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他想要的东西,才回头问我“邪神像呢?” 我把门锁好,警惕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要邪神像做什么?”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他看我一脸戒备的盯着他,紧着的语气稍微有了点缓和“我需要邪神像去帮我的一个朋友。” 见我不为所动,又试图用金钱收买我“你把邪神给我,我给你零花钱。” 看他好像确实蛮需要那尊邪神,我也没法再藏着掖着。 “那尊邪神是二舅让我来拿的,你要拿走的话,得先给二舅打个招呼。” 他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越过我往门外走“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我走到门口想偷听被他拦了回来,他这一通电话打的有点久,我打完两把游戏他才进来。 他进门的时候,我也收到了二舅发来的微信把邪神像给他。 吴浔拿了邪神像就要走,我连忙挡在门口朝他伸出了手“钱呢?” “我以为你忘了。” 我不屑冷笑,是你忘了吧。 “转你微信上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就急不可耐的推开我出了门。 我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发的红包,还说转过来了,骗子。 收了钱给他发了个“小气鬼”的表情包过去,没想到他消息回的挺快。 表情包.钱包空空.jpg 原本是计划天亮就把邪神带回老家给二舅,现在邪神被小舅带走了,我也就不着急回去。 熬夜蹲点抢了张演唱会的门票。 在长沙疯玩了两天,晚上已经买好东西准备去看演唱会,验票时二舅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看才发现他已经给我发了十几条信息。 手机开的震动放包里,完全没感觉。 我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二舅,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是你小舅出事了。” “啊?”我疑惑,“他咋了?” “他的长命灯忽明忽暗,怕是有生命危险。” 二舅那边重重叹了一口气“村里出了点事我抽不开身,你去看看他出了什么事,如果事情棘手的话千万不要冒险,一定注意安全,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 “你去江西昌县的文怀村找他,他那天给我打电话,说是他有个朋友的魂丢那里了。” “丢魂为什么要拿走邪神?”我向二舅问出了我的疑惑。 他说“我也不清楚,你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处理好村里的事情就过去找你们。” “好,我看最近的一趟车过去。” 挂电话前我担忧的问二舅村里出什么事了,严重不? 他说这段时间一直下大雨,山里跑出来一只山精,把别人家新埋的坟刨了,现在已经在计划捉山精了。 我挂了电话去逛买票软件,发现九点还有一趟去江西的高铁。 没办法,这演唱会是没法看了。 回到住的地方收拾好东西直奔高铁站,出高铁转坐小黑车到昌县已经是凌晨了。 这会儿是没法去文怀村了,只能先找个旅店住一晚。 旅店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壁打麻将的吵吵声听的一清二楚。 两点的时候,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乒呤乓啷的 摔东西声。 我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起床准备和隔壁谈谈。 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彪形大汉连滚带爬的从我门口经过,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有鬼,有鬼啊。” 我走到隔壁门前,发现麻将桌旁还坐着三个人。 只是那三个人脸色发青,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的我。 坐东方的女人朝我招了招手,笑吟吟道“小姑娘,来打麻将啊。” “好啊。” 我笑着走到麻将桌,不过我没有坐下,而是从桌上翻了三张牌分别放在他们三面前。 “西?”三人看了眼桌上的牌,又齐刷刷的抬头看我,“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我冷笑,“你们都已经归西了,还拉生人打麻将,不怕下油锅吗?” 三人脸色一变,左右两个男的起身试图对我动手,被我两张符直接打散。 那个女人则是从窗户逃跑了。 我刚准备去追,原先跑出去叫嚷着屋里有鬼的大汉,带着老板和老板娘回来了。 当他们看到屋里只有我一个小姑娘的时候,看大汉的眼神变了几遍。 大叔一脸羞愧,辩解道“这里真的有鬼,刚才他们还和我打麻将来着。” “我看你是熬夜打麻将,打迷糊了吧。” 我嬉笑着从屋里退了出去“大叔,早点睡吧,再熬夜小心明天变成鬼哦~” 清理了两个扰人的小鬼,回到房间我很快就睡着了。 只是后半夜又被一阵“咔嚓咔嚓”声吵醒。 开灯一看,是隔壁那个彪形大叔卡在了我这个房间的窗户上。 只是他此时的眼神不对,看着像一个女人。 是先前逃跑的那个女人又回来了,我在周围都贴了符,她进不来。 所以上大叔的身,想来弄死我。 只是她低估了大叔的大块头,从窗户根本卡不进来,而她又因为符的原因,被禁锢在大叔的身体里出不去。 真是自作自受。 我用符把她从大叔的身体里吸了出来,将符叠成小人的模样,把她困在了纸人里。 没了那个女人的控制,大叔恢复了自己的意识,趴在窗台上和我大眼瞪小眼。 老板和老板娘过来给我换了一个房间,最后还是请了消防才把那位大叔解救出来。 面对大家的询问,大叔也说不清他是怎么卡在那里的。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折腾的太累了,再加上闹钟又没响,我睡到了中午十一点才醒。 慌忙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祈祷,希望小舅舅命硬一点,不要噶了。 我下楼办理退房,发现昨天晚上的那个大叔竟然还在。 他发现我在看他,还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 我微微点头回应,老板给我扫码退押金的时候,我趁机搭话“老板,和你打听一下,文怀村怎么走?” 老板有些惊讶“你要去文怀村?” 我点了点头,老板脸上闪过一丝戒备“那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去的,听我一句劝,回去吧。” 我一听,这中间有事? “老板,实不相瞒,我是去文怀村走亲戚的,不过你们这里变化可真快啊,我都找不到路了。” 我笑着打哈哈,老板却是一脸同情。 他说“小姑娘,你亲戚如果是文怀村的,那你就没必要去文怀村找了。” 说着,他拉过我的肩膀,手指着斜对面的路口 “你从那个路口进去,左拐,走到岔路再右拐,然后一直走,走到头你会看到一个殡仪馆,去那里面找吧。” “啊?” 我不明所以。 原本坐在一旁的彪形大叔走过来和我说 “你刚来的不知道,文怀村不知道糟了什么孽,五天前的晚上,村里…牲畜全都死了。” “啊?” 怎么这么严重? 那我小舅还好吗? 第四章:聚阴池 彪形大叔热心的带我去殡仪馆,好在躺在这里的人中间并没有我小舅。 经过交谈,我才知道这个大叔原来也不是本地人。 他叫林晁,是某知名短视频平台的探险博主,在外面听说了文怀村的怪事,便想来拍视频蹭蹭热度。 没想到刚到第一晚,就遇到三只飘飘拉他打麻将,导致差点把命丢在这里。 我本以为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他会打道回府。 没想到他在得知我还准备去文怀村时,竟然提出了要和我一起去的要求。 我寻思一村三十口人全部暴毙,且牲畜死绝,村里肯定有非常厉害的东西。 我并不打算带他一起去,面上笑着答应,心里想着等会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 只是我没想到,才刚出殡仪馆就被人拦下来。 拦下我们的是一对男女,他们身穿黑色工装,头戴鸭舌帽,只是帽檐压的极低,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林晁大叔把我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盯着面前两人“你们有事?” 黑衣男完全没把面前这个一米九的大块头放在眼里。 他指着林晁身后的我说“我们想和你身后这位小姐姐谈一谈。” “你认识他们吗?”林晁回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咱不理他们。” 林晁说完,就打算带我从旁边绕过面前这两人,没想到黑衣男突然出手,林晁也毫不客气的回击。 林晁身形完全碾压身前这个一米七几的黑衣男。 但我没想到,仅仅三招,林晁一个一米九的大块头就被黑衣男压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黑衣女抬头露出帽檐下清秀的脸,问我“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办法,那个黑衣男太厉害了。 眼下跑肯定是跑不掉的,只能先妥协,然后找机会偷偷溜走。 他们俩不知道怎么劝走了林晁,又把我带回到殡仪馆。 只是这次去的停尸房不一样。 之前和林晁去的停尸房放了很多尸体,这个房间里却只放了一具。 黑衣男把我往前推了一把“你去看看他是什么情况。” “我?” 请问你是认真的吗? 我质疑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法医,验尸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啊。”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走到了架子前。 上面躺着的是一个女人,目测身高一米八。 这身高,一五八小土豆实名羡慕了。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她的脸,因为实在是长的太好看了。 眉形似柳似剑,柔美中带着些许英气,闭着也能看出的狐狸眼眼型。 她脸色苍白,乌黑的长发散在架子两边。 躺在这里不像是死了,而是像是睡着了一样。 站我对面的黑衣女见我看的入神,试探着问我“看出什么了吗?” “看出来了。”我朝她憨憨一笑,“她长的真好看。” 对面两人一脸的无语。 黑衣女深吸了一口气,我仿佛已经听到她即将出口要怼我的话了。 就在她准备开口时,我抢先道“她魂丢了,和外面那些尸体的情况一样。” 我小心翼翼看着他们的表情。 他们俩交换了一下眼神,好像认可了我的能力。 我心中冷笑,这点小问题我如果看不出来,外公可能要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黑衣女问我“你有办法把他的魂找回来吗?” 我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们俩“ 我和你们很熟吗?为什么要帮你们?” 起初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确实忌惮他们的身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们三,还有一个尸体。 床上这个人对他们来说肯定不一般,等下要是他们翻脸和我打起来,我就御尸。 他们肯定不会对这具尸体下狠手,那二对二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你帮我们也是在帮你小舅。” 黑衣男这句话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我小舅。 紧接着黑衣女又说“他和外面那些人一样,魂都丢在了文怀村,你小舅去文怀村也是为了帮他们找魂。” 紧接着他们给我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黑衣女叫夏青,身手很厉害的那位叫梁宇,他们隶属于正规部门,专门负责调查处理一些灵异事情。 他们很久以前就有拉我小舅入伙的想法,但都被小舅拒绝了。 四天前,他们接到文怀村出事的消息,带人赶过来时整个村子已经被阴气笼罩。 他们派了几个人进去,结果都失联了。 后来是我小舅出现,用赶尸的法术帮他们把那些村民的尸体运了出来。 一起被“赶”出来的还有一个他们熟悉的朋友,安钰桥。 就是现在躺在架子上的这位。 小舅说他们其实还没有死,是被村里一棵成精的老槐树吸走了魂魄。 如果能七天在七天内找回他们的魂魄,这些人就还有生的希望。 前提是要保存好失身不腐。 对于对付老槐树精,小舅想到了个以毒攻毒的法子。 槐树属阴,那他就用一个阴气更重的邪物来对付它。 于是就有了那天小舅来找我拿邪神的事情。 “可就在昨天,你小舅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夏青梁宇表情凝重。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昌县?” 我在怀疑这两个人话里的真实性。 二舅发现小舅命灯有异常,才让我过来看看。 所以小舅舅并不知道我会过来。 我警惕的看着两人,等待他们的解释。 “吴浔带邪神进村前交代我们,如果他二十四小时后还没出来,就让我们联系他二哥。” 夏青解释说“我们昨天晚上给他二哥打过电话了。 他二哥说他外甥女已经过来了,让我们先找她帮忙。” 她说着,把手机举到了我面前。 “他给我们发了一张你的照片。” 手机上,是我抱着二狗坐在院子里傻笑的图片。 怪尴尬的。 梁宇说“其实昨天晚上我们就注意到你了。” “你解决飘飘的手法很利落。”他夸赞道。 我尴尬的笑了笑。 他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不管这件事了。 毕竟这还关系到我小舅的生死。 我从美女姐姐安钰桥头上揪下来两根头发,把头发用黄符包裹揣进了兜里。 我说“事不宜迟,我需要进村。” 梁宇说和我一起去,夏青留在这里守着安钰桥他们的肉身。 从殡仪馆出来后,梁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摩托车,载着我出了县城。 山里的小路摩托车非常难跑,中途几次差点翻车。 我害怕还没进村就把小命交代在这。 在第七次差点翻车的时候,不管梁宇怎么说他车技好,我都不肯再坐车了。 不过好在这里距离文怀村已经不远了。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山坳里的房子。 “聚阴池,怪不得槐树能成精。” 观这整个地形就像一个碗,文怀村正好处在碗底中央。 碗没有缺口,外面的气进不来,里面的气出不去。 时间久了碗里的气就会变成死气。 这种地方最能聚阴。 第五章:鬼打墙 下山需要途径一片茂密的山林。 从进山开始,周围就变得非常安静,听不到一点虫鸣鸟叫。 我和梁宇谁也没说话,都闷着头赶路。 走了没多久,原本明亮的天突然就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吗?”梁宇疑惑。 看了眼黑压压的头顶,那不是乌云,是阴气,“是里面的东西发现我们闯进来了。” 梁宇有些紧张,他虽然身手了得,但在面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时,还是免不了有些恐惧。 我也是后来才从小舅那得知,梁宇以前是当武术教练的,接触这一行其实也才不过半年。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符准备给自己贴上,好防止阴气入体。 我笑了笑“如果想死的快一点,你还可以多贴几张。” 看他不明所以,我解释说“你我现在就好比是在一个装满鱼的鱼缸里,周围的阴气是沉睡的鱼,你我是浮游,那张符是鱼食。” 鱼在睡觉的时候,不会去主动攻击身边弱小的浮游,但如果有人往浮游身上丢了一颗鱼食呢? 那结果可想而知。 梁宇反应过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在这种时候把符贴在身上,无疑是给那些东西提供了目标。 火可以灭掉蛾子,但如果是拿一根蜡烛去驱赶一群蛾子… “多谢。” 梁宇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刚才要不是你及时提醒,我现在怕是已经爆体而亡了。” “客气了。” 我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两分钟,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那味道熏的我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再看梁宇,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我早该想到的。”他用衣袖挡住口鼻,十分懊恼。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五天,殡仪馆里可以控制温度,所以存放在那里的尸体没有什么变化。 但外面的这些动物尸体就不一样了。 四月的温度已经比较高了,尸体基本上第三天就开始腐烂。 我们闻到的臭味,是脚边一只死鸟身上发出来的。 这样的腐烂尸体,可不止一具。 我皱眉看着前方的小路,那里当时可能正巧飞过一队鸟群。 路面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腐烂的鸟尸以及蠕动的蛆虫。 梁宇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要不从林子里绕过去吧。” 我点了点头,从背包里翻出一包医用口罩。 这还是很久以前我妈放我包里的,一直没有拿出来用过。 由于味道太过刺激,我和梁宇直接把一包口罩对半分了。 林子里的情况也好不到拿去,刚避开一只腐烂的兔子,转头又差点撞上挂在树枝上的死蛇。 更糟糕的是我们在树林里迷路了。 梁宇试图用罗盘辨别方向。 但这里阴气太重,指针转的都快能带着罗盘起飞了。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只能靠直觉了。” 我们靠着直觉又走了半个小时。 梁宇还在前面开路,我跟在他后面观察附近坏境。 “喂,你看哪儿。” 我叫停他,用手里的棍子指了指右边的树枝。 梁宇停下脚步看向我所指的地方,眉头皱的更深了“我们又绕回来了。” 那边的树枝上赫然挂着一条死蛇。 再走过去一点的话,还能看见地上有一只爬满蛆虫的兔子。 这已经是第三次回到这个地方了。 我用棍子杵了杵 地上的泥土,叹了口气道“我们可能遇到鬼打墙了。” “怎么办?”梁宇有些慌乱,“这种情况下又不能用符。” 他问我话我也不回答他,就盯着他看不说话。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耳根微微发红“要不你去旁边等我一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乖乖退到一旁。 “我可以了。”他站在一颗大松树旁叫我,“这次我们往这边走一下试试。” 梁宇的那泡尿确实管用,这一次我们走出树林来到了山脚下。 一看时间,我们竟然在树林里绕了四个小时。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起来。 本来是计划从山上下来,先吃点东西再进村。 但田里漂浮的死鱼死黄鳝发出的恶臭,实在是让人没有食欲。 穿过稻田,终于在一处平坦的空地上,看到了写着“文怀村”的村牌石。 这里阴气也比山上的要浓郁许多。 只是站在村口,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直觉告诉我,里面有非常恐怖的东西,最好马上离开。 梁宇问我“我们要现在进去吗?” 我点了点头。 时间不等人,拖的越久,小舅舅挂掉的风险就越大。 村里的房子比较集中,我们刚进村就遇到了怪事。 一只已经腐烂的狗拦在路中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它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明显是背后有东西在操控它。 它呲着牙朝我扑了过来,梁宇把我拽到身后,一脚踢在狗肚子上,把它踢飞了出去。 被操控的狗哪里有痛觉,它拖着已经被踢错位的后腿,快速往我们这边爬。 与此同时,附近有越来越多的动物尸体在朝我们靠近。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头几百斤的水牛,它半边脑袋已经腐烂的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每走一步,身上的腐肉就簌簌往下掉。 我和梁宇此刻就跟泡在腐肉坛子里一样。 恶臭的气味熏的我直反胃,但又不能吐。 直觉告诉我,如果摘掉口罩的话,我可能会被这味道熏的原地去世。 我拉着梁宇往相反的地方跑,那些牲畜的速度却快的出奇,没两分钟就把我们俩围在了中间。 大水牛不停的用后蹄拔地,随时有可能冲过来。 “现在怎么办?用符吗?”梁宇握着符的手都在颤抖。 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腿肚子也有些发软。 “用吧,再不用就噶了。”我心虚道。 梁宇把符丢出去的瞬间,周围就炸锅了。 他用的是三张雷符,符全部甩在那头大水牛的身上。 周围阴气感受到符的威胁,全部往大水牛的身体里钻。 “不好,它要炸了。” 我急忙从包里取出一张符,一个箭步跑过去把符贴在了一头胖猪头上。 手中掐诀,嘴里念咒,摄魂铃一晃,原本躁动不安的肥猪即可安静下来。 我疯狂摇晃着手里的铃铛,驱使着肥猪在前面帮我们开路。 我跑了两步,回头冲还在和大水牛纠缠的梁宇喊“快跑。” 只是他的情况不太妙,被大鹅偷袭撞倒在地上。 大水牛抬脚往他腹部踩。 好在他身手灵活,一脚踢在水牛肚子上借力往后滑。 水牛一脚踩空,但它的肚子被梁宇刚才那一脚踢破,里面腐烂的内脏哗啦啦的往外掉。 梁宇在它旁边,直接被熏吐了。 第六章:纸人追魂 我甩了几张符驱退扑向梁宇的几只牲畜,快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我们不敢过多停留,他站起来后,我们俩立即顺着肥猪冲撞出来的路逃跑。 后面的腐尸紧追不舍,前面开路的肥猪也被几只黄狗啃咬的连骨架都不剩。 它们解决完肥猪后,又呲着牙把目标对准了我和梁宇。 在它们冲上来的瞬间,我及时祭出一个掌心雷把它们轰的稀碎。 但架不住它们数量多,我和梁宇只能先钻进一栋房子里躲避。 村里的房子都是木屋,就在我们还在担心,木屋能不能挡住那些追我们的东西时,外面那些腐尸突然停下并且散开了。 梁宇疑惑“他们怎么不追了?” 我靠坐在门上,缓了口气说“它们不追过来,说明这里有更厉害的东西,幕后操控者说不定就在附近。” 梁宇恍然大悟“你是说它们是故意把我们赶到这个屋里来的?” 我点了点头,摘下了口罩“你没发现这里没有腐臭味了吗?” 梁宇求证似的大吸了几口,眉头皱成一团,趴在窗户上干呕起来“好臭。”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手指了指他的后背“有没有可能是你衣服臭?” 说到底这还是我的锅。 刚才我拽他拽的急,不小心拖着他在水牛流出的那堆内脏汁水里过了一遍。 “咦……” 他扭头看了眼后背,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飞速把外套脱了从窗户丢出去。 我们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东西。 早上买的酱饼都快馊了。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梁宇问我。 我把最后一块酱饼塞进嘴里,看了眼外面,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 “找魂。” 我从兜里取出包有安钰桥头发的黄符。 把他的头发打了两个结放在符纸中间,然后将符纸折叠成小人模样。 用打火机把小人点燃,符纸燃尽后,屋内凭空出现一个安钰桥的虚影。 “这是……” 梁宇一脸惊奇的看着我“这时安钰桥的魂魄?” “不是。”我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我用他的头发和追踪符造的一个假身而已。” 假身和魂魄互有吸引力,只要跟着假身走,我们就可以找到安钰桥的魂魄。 “走。” 眼看假身已经走出屋子,我连忙背起背包跟上。 梁宇压不心底的好奇,加快脚步与我并排而行“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那个,只要有一个人的毛发,就可以做到千里追魂的追魂术啊?” “千里?夸张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真能做到千里追魂,我何必跑到村子里来。” 梁宇点了点头,觉得我说的也颇有些道理。 假身从屋里出来后就一直领着我们往村中间走。 路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梁宇包里有手电,可包在进村的时候丢了。 手机照明亮度有限,只能看清周围一米左右的坏境。 走了近十分钟,假身把我们带到一栋老房子前突然消散。 紧接房子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屋内的蜡烛在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 堂屋中间摆着一个供台,台上供着一个牌位。 由于距离较远,光线又比较暗,具体看不清牌位上面写了什么。 梁宇用胳膊捅了我一下,问“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犹豫了。 因为我现在也不敢确定,假身到底是寻着魂魄过来的,还是被里面的东西刻意吸引过来的。 思考再三后,我决定自己先进去看看,让梁宇在外面守着。 “我先进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我说完就往屋前走,梁宇一把揪住我的背包把我拽了回来。 他一脸严肃“探路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他把我拉到身后,还不等我再说什么,他一只脚已经跨过了门槛。 梁宇进屋后先是围着堂屋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后才走到供桌前面。 他拿起桌上的牌位仔细端详起来。 我站在门口好奇的往里探头“梁宇,牌位上写了什么?” 梁宇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其他动作。 我意识到不对劲,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朝他脑袋砸去。 糖丢过去的瞬间,原本站在供桌旁的梁宇消失了。 那竟然只是一个影子。 可我明明一直盯着他,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替换掉的? 梁宇又去了哪里? 我握紧了手里的摄魂铃,毅然决然跨过面前的门槛。 屋内寒气逼人,才进来一会儿,我都能感觉到我的睫毛上起了一层冰霜。 摇晃一下摄魂铃,周围的温度才恢复些许。 我走到供桌前,看到牌位上的名字时,一股寒气从脚趾窜到了头顶。 那牌位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既然来了,不如上柱香再走吧。” 一个穿灰色衣服的老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拿出两支点燃的香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她递过来的香并没有伸手接。 单数香敬神,双数香拜鬼。 牌位上还写着我的名字,这老太太想直接弄死我。 她看我久久不接香,原本带着笑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冷哼一声,手一松,两支燃着的香掉落在我脚边。 老太太一脸阴毒的看着我,脸上每一个表情仿佛都在嘲讽我不知死活。 “不知不觉的死去多好啊,你却偏偏要吃苦头。” 我没有搭理她,而是看着地上还在燃烧的香陷入了深思。 我好像知道梁宇去哪了。 “找死。” 老太太怒喝一声,伸出变成树枝的手朝我脖子刺了过来。 就在她手即将碰到我脖子的瞬间,我把早已藏在左手心的符拍在了她的额头上。 并大喝一声“天尊借法,请三味真火,降魔灭妖,敕令,灭!” 老太太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不过很快她就发觉自己被耍了。 那只是一张普通的雷符,对她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你敢耍我?” 她扯下额头上的符纸,几下撕的稀碎,一双眼睛通红,恨不得马上吃了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双手藏在背后飞快的用血在摄魂铃上画符。 这老太太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得请个帮手。 在老太太怒气腾腾再次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的符咒也完成了。 借东方神力,运转阴阳,……昌县文怀村,召柳烛救命! 敕令,急急如律令! 我背后升起一道青烟,一道硕大的身影把扑上来的老太太挡了回去。 同时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老旧的木屋突然变成了废弃的破庙。 竟然是障眼法。 我朝身后的身影说了声“拜托”,对方甩起尾巴在我面前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大洞。 “多谢!” 我一跃跳进洞中,老太太当即脸色大变。 想上来抓我,几次都被柳烛拦了回去。 我能发现地下的玄机,还多亏了这老太太。 她把香丢在地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烟不是往上走,而是往地下钻。 所以我大胆猜测地下有东西。 还有梁宇的消失,他围着堂屋转圈的时候,我在外面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是他拿起那块牌位之后才出现的异常,所以我更加笃定,地下玄机的入口就在我脚下。 跳进洞后我抛出十几个纸人探路,地下洞路错综复杂,我找了近二十分钟才找到小舅的位置。 奇怪的是回来的纸人都告诉我没有找到梁宇。 当下我只好先救出小舅再想办法找他。 我赶到小舅所在的洞坑,看到他浑身都缠满了树根。 树根的顶端已经扎进了他的皮肉里。 第七章:槐树 我忙跑过去检查他的伤势,伸手在他鼻子下方探了一下。 手指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时,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小舅,小舅……” 我用手轻拍的他脸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索性决定先解开缠绕在他身上的树根。 刚用刀割断一根树根,他就醒了过来。 他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腕,声音虚弱道“先别割。” “啊?”我不理解,“它都快把你吸干了,再不割掉等下你小命就没了。” “不是……”他身体太虚,说话断断续续。 “他吸的是我……体内邪……神的……阴气,不……是吸……” 后面说的什么实在没听清。 但前面那句吸他体内邪神的阴气我是听清了。 我急忙把刀放在地上,伸手去掀他的眼皮。 只见他一双眼都变成了血红色。 以前听外公说过,小舅的眼睛很特殊,能看到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还说他这一双眼睛是来自下面,能吸纳阴气,藏匿魂魄。 不过这样做的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伤到自己的魂魄。 轻则变成痴傻呆儿,重则灵魂被反噬,不得超生。 我不由得感叹“小舅,你是真莽啊。” 再这么由着树根吸下去,他迟早得交代在这。 为今之计,只有先用邪神像把他体内的阴气吸出来。 我捡起被丢在一旁的邪神像,从背包里取出朱砂。 没有鸡血只能先用矿泉水凑合着用。 就地取材在旁边折了一根树根,用树根沾取朱砂后,在邪神像上画了一道吸阴符。 为了防止邪神吸取阴气的时候把小舅舅的魂魄吸走,我又在他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符。 在地上摆好阵法后,我把邪神像放在了阵法中间。 随着阵法运转,小舅舅猛然睁开眼睛。 源源不断的黑气从他的眼里冒出,纷纷钻进邪神像里。 他的眼睛逐渐恢复正常,与此同时,原本缠绕在他身上的树根也松开了他,转而裹上了阵法中间的邪神像。 眼里的阴气散尽后,小舅舅的意识也逐渐恢复。 他拉住我的手,让我赶紧带他离开这里。 我忙扶起他往外面走,离开时,原本已经暗淡下去的阵法突然愈加发亮。 是邪神像在借着我刚才布置的阵法吸收周围的阴气。 小舅舅见状,不顾阴气的侵蚀,直接伸手把邪神像中阵法里拽了出来。 “快走。”他催促我道。 我忙扶着他往来时的路走,那些树根似有了生命一般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从包里掏出黄符边走边撒。 树根的速度很快,我又搀扶的受伤的小舅舅,速度提不上来。 没一会儿就被堵在了一个洞口。 老太太现身了,看着比先前狼狈了许多。 她头发散乱,还断了一只胳膊。 柳烛没追着她过来,可能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是我小瞧你了。”老太太瞪着我,眼里全是恨意,“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请到蛟,不过那又怎样,不过是一道残魂而已。” 她不屑往地上啐了一口,断掉的那只胳膊竟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长了出了。 小舅舅见状,让我把剩余的雷符全部丢老太太身上。 我有点担心这个方法是否可行“雷符我之前用过,没什么效果。” “听我的,丢给她。” 在小舅舅的催促下,我把包里所有的雷符都掏出来,一股脑的全往老太太身上砸。 奇怪的事出现了。 原先对老太太没什么作用的雷符,这下噼里啪啦的在她身上炸起了电光。 老太太发出痛苦的哀嚎,挡在我们周围的树根也缩了回去。 我搀扶着小舅,直至跑到一处没有树根的地方才敢停下来。 两人坐在地上大喘气。 他问我“有没有吃的?” 我在背包里翻了半天,只找到半截面包,是之前我吃剩下的。 小心翼翼的递给他“就这点了,你嫌弃不?” 小舅没有说话,拿过我手里的半截面包几口吃完。 “有没有水?” 我有些心虚“刚调朱砂用完了。” “……” 他没有说话,但我从他脸上读出了“你个不靠谱的”表情。 小舅哪有人出门不带吃的? 我哪有人出门带那么多吃的? 他拿出一个黄色的布袋把邪神装了进去,我也问出来我的疑惑。 “小舅,为什么之前我的雷符对老太太作用都没有,刚才效果又好的那么出奇?” 小舅不屑的冷笑一声“她不过是用点障眼法就把你唬住了? 柳烛即使是一道残魂,那也是千年的蛟。 这颗槐树不过百年,借着文怀村的聚阴池才开了灵智。 之前你的雷符可能对她确实没什么作用,但她在和柳烛的斗法中伤了根基。 你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能直接把她干掉。” 我“……” 给我画饼呢? 小舅舅说槐树老太太必须杀掉。 村民的魂魄都在她的内丹里,只有打碎内丹,那些魂魄才能回到肉身。 他还是决定用他原来的计划,用邪神像破掉槐树的内丹。 眼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老槐树的本体。 “村子这么大,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的本体?” 我有点丧气,小舅舅却是一脸的轻松。 “树跑不了,我知道她的本体在哪。” 他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就带着我继续行动去找槐树。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大白兔奶糖递给他“这个你吃不?”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一把把我的大白兔奶糖全部薅了过去。 “下次出门多带点吃的,像你带这么点东西,如果遇到意外困个几天,饿都能把你饿死。” “好,我知道了。” 我没好气,这不是从来没遇到过吗。 在地下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我们回到了开始我跳下来的那个洞口。 爬出去外面就是废庙。 庙里的东西东倒西歪,木墙上破了几个大洞。 原本矗立在供台上的佛像此时也倒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由此可见柳烛和老太太打的有多激烈。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梁宇失踪了。” 小舅舅沉思了一会儿,说“先去找槐树,不出意外他应该在槐树那里。” “好。” 从破庙出来后,小舅舅带我直奔村西的一座木屋。 看着天上露出来的半边月亮,我有些惊讶“附近的阴气好像变少了。” 小舅舅点了点头“那颗槐树的野心太大,想成仙,先前把阴气散出去是为了吸取更多的灵魂,现在她受伤了,需要那些阴气疗伤。” 说话间,我们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眼前的房子破败不堪,一颗粗壮的槐树长在院子里,繁茂的枝叶把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阴影下。 它好像感受到了我们气息,叶子无风自 动,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恐怖的“沙沙”声。 小舅舅说“进去。” 第八章:彻底变成鬼村 小舅舅抽出别在腰间的金钱剑走在前面,我左手黄符,右手摄魂铃紧跟其后。 手机已经没电了,只能借着天上那点点月光看路。 木屋里的家具很多都已经发霉腐烂,进屋后一股潮湿发霉气味扑面而来。 我们穿过堂屋来到后院,终于见到了槐树的真身。 它的树干很粗,两个我都不一定能抱住。 树干周围错综复杂的盘绕着许多树根,小舅舅在树根中间穿梭,身上被划烂了几道口子。 他让我在旁边等他,我只好站在原地。 十几米的距离,他走了三分多钟。 他站在槐树下,用力撕掉一块树皮。 正常槐树皮下的木质是灰褐色,而这颗槐树却是深黑色。 小舅把邪神像插进树干,周围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凄厉惨叫。 老太太气愤的现身“后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小舅没有理会她,而是更用力把邪神像又往树干里怼进去了一些。 老太太捂着腰蹲坐在地上,眼神怨毒的盯着我们“你们要我死,我也不让你们活。” 她话音刚落,房子周围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那些红点呈圆圈包围形式,正在快速朝我们靠拢。 与此同时,那股腐烂的味道又出现了。 是先前追我和梁宇的那些腐烂牲畜又来了。 我急忙从包里拿出红线围着院子外围绑了一圈。 红线上挂着铜钱,那些邪祟不敢轻易靠近。 绑好红绳后我又把仅有的几张驱邪符贴在了东南西北四个角落。 做完这些后我退到小舅身边,着急的问他该怎么办。 他狐疑的看着我“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我心虚“太多了。” 我以前那都是小打小闹,哪见过这大场面。 他看了眼周围的红点,面色同样凝重“槐树的内丹马上就要爆了,到时候阴气四溢,我需要把那些阴气全部吸回来。 你尽量拖住他们,等救兵来了我们就安全了。” “退后。” 他突然出手把我从槐树旁推了出去。 我站稳后看见老太太的灵体已经膨胀成了一个气球,马上就要到临界点了。 紧接着“砰”的一声,几米粗的槐树树干裂成了八瓣,无以计数的灵体从树干里钻出,疯狂往外跑。 紧接着是比先前浓郁数十倍的阴气。 在阴气的影响下我的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周围那些腐尸顾不得来攻击我们,开始疯狂的吸收阴气。 有不少腐尸在此刻开了智。 原本藏匿在邪神像里的鼠妖此刻也坐不住了,从邪神像里钻出来贪婪的吸食阴气。 那老太太不止吸走村民的生魂,还吃了不少阴魂。 这会儿那些阴魂获得自由,就如脱缰的野马在村里四处乱窜。 此刻,文怀村彻底变成了一个鬼村。 小舅舅盘腿坐在断裂的老槐树下,用血在自己的双眼上画了一道吸阴符。 随着他念出咒语,符咒泛起金光。 等他再睁开眼,一双眼睛似黑洞一般,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阴气。 此时的他,无疑成了那些东西的主要攻击对象。 鼠妖心里本来就记恨小舅舅先前用它身上的阴气对付槐树。 这下小舅舅没法移动,它是第一个冲上去想夺他性命的。 “这双眼睛你一个后生拿着也发挥不出多大威力,不如赠给前辈我吧。” 鼠妖变成一个小老头的模样,脚往地上一蹬,双手直直 朝小舅抓去。 我把包放在地上,甩出系着铜钱的红绳缠绕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拉把他甩飞了出去。 我提着包退到小舅舅身边,警惕的盯着他。 鼠妖趴在地上,凶狠的对着我呲出了他的鼠牙。 他原先在我这里吃过亏,不敢和我硬碰硬,转而开始抓周围的阴魂吞噬来增强力量。 我需要留在这里守着小舅舅,只能眼看着鼠妖越跑越远。 周围的阴气越来越稀薄,我回头看了眼小舅舅,此刻他双眼猩红,表情十分痛苦。 院外还有一些腐尸想冲上来,都被我用金钱剑打散了。 最难缠的是那头牛。 它已经开了智,又吃掉周围不少阴魂腐尸,虽不及鼠妖厉害,但也十分难对付。 几张雷符砸过去,对它的伤害微乎其微。 原先能缠住鼠妖的红绳,也被它用蛮力挣断。 它一个横冲直撞把院墙撞的稀碎,我为了躲避它,后退绊到树根摔了个狗吃屎。 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在树根中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梁宇。” 我伸手隔着树根晃了他几下,没一点反应。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这片树根下竟然躺了好几个人,他们的穿着都和梁宇差不多。 应该就是之前失踪的那几个探路的人。 那头牛好死不死的又冲过来撞我,我为了不连累梁宇,忙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跑。 我找到背包,从包里取出几张镇尸符,转身在尸群中挑了几只个头较大的腐尸,把镇尸符贴在它们额头上。 “东方有灵,镇邪御尸,敕令,起!” 随着我晃动手里的摄魂铃,被贴了镇尸符的几个腐尸纷纷朝那头水牛冲去。 水牛在围攻下很快就落了下风。 有那几个东西拖着它,我也抽出空来解决其他的腐尸。 包里的存货已经用完了,带的朱砂也没了。 眼看小舅舅就要被那些腐尸围住,我一咬牙,割破手指用血画符。 掌心雷。 一巴掌可以拍死三个。 不过这种做法非常费精力,解决完周围的腐尸,我自己也快虚脱了。 “啊!” 我刚坐在地上准备缓一下,小舅舅那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他闭眼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不断有黑气从他眼里往外冒。 这是控制不住阴气了。 如果不赶紧处理,他怕是要人魂具灭。 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跑到他身边。 “小舅舅。” 我轻唤了他一声,用力把他摁在了地上。 割破中指,快速在他额头上画了一道镇尸符。 有了镇尸符的压制,往外跑的阴气减少了一点,但也没有完全止住。 我咬咬牙,又就着他之前画的符文,在他双眼上画了两道锁魂符。 这几道符耗尽了我剩余的精力,刚画完身体就不听使唤的瘫软在地上。 好在三道符咒下去,小舅舅眼睛里躁动的阴气安静了不少。 只不过他陷入昏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水牛已经被我控制的那几只腐尸解决了,不然现在还要担心被牛报复。 我长呼一口气,眼皮已经不受控制的在打架了。 但我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阴气激的我浑身都汗毛都竖了起来。 强撑着睁开眼,竟然是鼠妖回来了。 顿时心凉了半截。 它在村子里溜了一圈,几 乎把之前跑出去的阴魂都吃了个干净。 我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 鼠妖身形一晃来到我身边,干枯的手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之前重伤我的仇,我可还记得呢。” 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手上力度加重,强烈的窒息感让我晕了过去。 完了,看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九章:闹了个乌龙 再睁开眼,我竟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陌生的环境看的我有点恍惚。 我不是被鼠妖掐住脖子了吗? 难道这是我的幻觉,其实我现在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嘶~” 好痛。 不是幻觉。 我用手撑着床准备坐起来,手刚搭在床上,手背就传来一阵刺痛。 我这才发现手背上还插着针在输液。 “哟,你醒了。” 夏青推门笑着走进病房,她把饭盒放在旁边的桌上,问我“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用手拍了拍脑袋,无力道“头晕晕的,也没什么力气。” “你这是精力透支的正常状况,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饭盒。 “我给你带了老母鸡汤,你先喝点。”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碗喝了两口汤,味道还不错。 喝过汤后,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要再来一碗吗?” 我摇了摇头,暂时喝不下了。 我有些担心我小舅的情况,焦急的问她“我小舅呢,他怎么样了?” “他暂时没什么事。”夏青安慰我说,“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处理他眼睛里的阴气了,相信不久就能有办法了。” 我点了点头,对于小舅眼睛里的阴气,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但必须要回老家。 “对了,那个鼠妖呢?” 我有些好奇,在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 夏青不善于控制表情,听到鼠妖的时候,她脸色明显凝重了许多。 “鼠妖跑了。”她说,“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和吴浔已经陷入昏迷。” “这样啊。”我觉得奇怪,“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我们?” 我和鼠妖结怨是比较深的,小舅舅那双眼睛对他的诱惑力也不小。 那么好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不是他放过了你们,是我在替你们挨揍。” 左边的帘子突然被拉开,我这才发现旁边竟然还躺了一个人。 梁宇脸上全是淤青,右腿和左手上都打着石膏,脖子上也带了颈托。 “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他没好气道,“带来的鸡汤也给我喝点啊,我都快饿死了。” “哦,好!” 不等夏青动手,我忙捧起桌上的饭盒递到他面前。 这可是救命恩人啊。 看他那模样也不方便自己吃,我拿勺子舀汤打算喂给他,完全忘了自己还在打吊瓶。 第十章:寂静的车厢 真尴尬。 我和夏青出门时,梁宇还躺在床上嘲笑我。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你的大牙收起来,吵到我的眼睛了。” 夏青带我来到一栋平房,才靠近房子我就没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夏青担忧的问我“你没事吧?” “没事。”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身体虚了,对这些东西会比较敏感一点。” 她点了点头“我们进去吧。” 房子的大门上挂着八卦镜,窗户上也贴了辟邪的黄符,避免不干净的东西闯进屋里。 屋内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只在东边的房间里点了几根蜡烛。 小舅舅盘腿坐在东屋的床上,眼睛蒙着黑布,脸上还有我之前用血画的符文。 他听到动静,微微抬头朝向我的方向“来了。” “嗯。” 我走进房间才发现床边还坐着另一个人。 是安钰桥,他穿着白t牛仔裤,长发用皮筋扎了一个低马尾。 这明明看着就是一个女孩啊。 安钰桥见我一直皱眉盯着他,心里涌出一股不安,忙扭头避开我的视线。 哦豁~这是心虚了? 夏青看出来我的心思,憋着笑推了一下我的胳膊“先看看吴浔。” 我收回视线走到小舅旁边,在昏暗的烛光下,仍能看出他脸色苍白。 “小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快压制不住了。” 说话间,他的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我扯了张纸巾轻轻帮他擦了擦汗,如果符文被汗水破坏,那麻烦就更大了。 夏青问安钰桥“你们想的解决的办法了吗?” 小舅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被我打断“你还是别说话了吧,你一说话就出汗,等下汗水把符文弄花你就死定了。” “我来说吧。”坐在一旁的安钰桥终于开了口,声音确实是个男的。 他指了指一下桌上的邪神像,说“我们的计划是把阴气引到那个铜像上面,鼠妖在那个铜像上住了几十年,现在鼠妖走了,这个铜像就是个不错的容器,只不过……” 安钰桥把视线移到我身上“鼠妖不在,这个铜像没办法主动吸收阴气,需要你麻烦布置一个转阴的阵法。”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布置阵法倒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 我拿起桌上的邪神像,上面还有我之前用朱砂画的锁魂符。 我问他们“把阴气引过来之后你们打算用什么封住?” 几人沉默不说话了。 我无语,这解决办法想的跟没想似的。 良久,安钰桥说“你先把阴气引出来,我自有办法把他封住。” “不用折腾了,我们直接回老家。” 我对小舅舅说出了我的想法“回去让柳烛把你身上的阴气吸出来,正巧他也受了重伤,这些阴气正好给他补一补。” 小舅舅思考了一会儿,说“可以。” “趁时间还早,赶紧买票。” 我伸手和他要手机,他问我做甚? “买票啊。”我没好气道,“过来一趟给我搞成这样,你连回去的车票钱都不想出啊?” 他把手机递给我,我刚准备付款,消息栏弹出来安钰桥的消息,是一串数字。 “帮我也买一张。”他说。 小舅舅点头“带他一起去。” 我复制他的号码加进去,买了三张晚上八点半的高铁票。 没有直达的车次,十点半下车后,需要在车站换乘 。 到老家高铁站估计得零点三十左右。 我把手机放回到小舅舅的口袋里,回头给夏青抛去一个“我觉得他们有情况”的眼神。 夏青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压低声音道“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 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问题,小舅舅要怎么顶着这张画满符的脸通过安检。 想了好一会儿想到了cos,夏青自告奋勇“我去找一件道士衣服过来,等我哈。” 安钰桥从堂屋拿了一个书包递给我,是我落在文怀村的那个绿色青蛙。 “看看有没有落掉什么东西。” 我道了声“谢谢”,打开背包点了一下。 摄魂铃,红绳,铜钱,黄纸,纸人都在,还多了一把金钱剑。 那是小舅舅的东西。 “一,二……六……九……” 我心一凉“少了个纸人。” 丢的是那晚在宾馆抓到的那个女人。 我当时把她的魂魄封进了纸人里,打算等有时间了再处理,没想到她竟然趁我昏迷自己跑了。 “怎么了?”小舅舅担忧的问。 “没,没事。”我有些心虚,放下背包走出房间,“我去上个厕所。” 刚出门就撞上抱着道士衣服走进来的夏青。 我忙把她拉到一旁,和她说了我有个纸人丢了的事情。 “今天晚上我们就要走了,需要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没问题,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找到了我联系你。” 她拿出手机,我们俩互加了微信。 夏青开车把我们送到高铁站,安检大哥一言难尽的看着我们。 他晃了晃从我包里拿出来的摄魂铃,铃响的瞬间,我看见一缕黑烟钻了进去。 “这干啥的?” “道具。” 金钱剑。 “道具。” …… “道具。” 末了,他又让小舅把身上穿的道袍脱下来检查了一遍。 在确认我们没有带危险物品后,放我们进了站。 好在现在不是旺季,地铁站只有几个人,不会耽搁后面的人进站。 找到椅子坐下后,我就戴上耳机开始刷视频。 看的正入迷,坐中间的小舅舅突然伸手掐了我一下。 我取下耳机没好气道“你干吗?” 他声音压的极低,说“老桥说对面有人在看我们。” 我不以为然,你打扮这么奇奇怪怪,不引人注目才怪。 我抬头扫了眼前方,这个时间点的候车室人很少。 前面目测有七八排座位,只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 有个大胡子面对着我们这边坐的,和我们相隔了四排位置。 他翘着二郎腿,双臂抱在胸前,正怒目瞪着我们这边。 看身形和林晁有的一拼。 他似乎发现了我在看他,凶狠的朝我呲了呲牙。 我下意识的往小舅那边缩了缩“他爱看就让他看呗,咱也不损失什么。” 好在上车后那个大胡子和我们不在一个车厢。 我们三抢到了连坐,我坐最里面,小舅坐中间,安钰桥坐在外面。 身体虚累的快,上车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后面我是被尿意憋醒的。 迷迷糊糊的准备去上厕所,睁眼才发现车厢里黑漆漆的。 下意识去包里找手机却摸了一个空。 包不见了,小舅和安钰桥也不在。 整个车厢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周围寂静的可怕 。 第十一章:古曼童 “小舅?” 我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过道,呼喊小舅并没有得到回应。 准备去看看其他车厢是什么情况,结果走到连接处才发现两边的门紧锁着。 这是怎么回事? 到站把我落车上了? 我凑到窗户边往外看,外面同样是一片漆黑,一点灯光都没有。 我觉得奇怪,即使晚上再黑,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除非是在隧道。 我找到车上的应急呼叫按钮,按下去同样没有反应。 这一刻我心如死灰。 我到底是在哪? 小舅舅和安钰桥去了哪里? 车厢里其他人又去了哪里? 我四处在车厢里摸索,试图找到点可用的东西。 但车厢里除了椅子就是安全带,连破窗的锤子都没有。 我无力的靠坐在门上。 本就还没有恢复的身体,经过刚才那么折腾一下,这会儿已经累的快虚脱了。 眼皮又开始打架,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对面一个人影朝我走了过来。 是在候车室一直盯着我们看的那个大胡子。 我手扶着门从地上站起来,戒备的盯着他。 “我没有恶意。”他伸手递了一瓶水给我,“我找你过来,只是想让你把我妹妹的魂还给我。” “你妹妹?”我满脸疑惑。 他妹妹是谁。 我没有接他的水,而是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近见过的女生。 好像没人有这样一个大胡子哥哥啊? 大胡子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过安检的时候,你那个铃铛把我妹妹吸进去了。” 我恍然大悟。 想起安检检查我背包的时候摇了一下摄魂铃,当时确实吸了一缕黑气进去。 本来是想着上车后处理一下的,结果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 “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哈。”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会儿我就把你妹妹还给你。” “多谢,我在8号车厢等你。”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身影直接穿过了厚厚的门。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我要怎么出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出……” 我话还没说完,脑袋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疼痛,我在座位上醒了过来。 这次睁开眼看到的是明亮的车厢,小舅舅就坐在我旁边。 8号车厢。 我看了眼车票,现在是在6号车厢。 还得穿过一个车厢去找他。 我拿着书包准备从他俩前面挤出去,怕吵到他们休息我还特地放轻了动作。 小舅舅一声“去哪?” 吓得我差点灵魂出窍。 安钰桥也睁开了眼睛。 我无奈道“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从座位里挤出来后我直接往8号车厢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她去别的车厢了。” “去看看。” “你不要紧吗?” “我没事。” 我走到7号车厢尽头的时候就看见大胡子在朝我招手。 这个车厢人更少,加上大胡子一共就两人。 我走到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问他“有带容器吗?” 他点头,然后递给我一个木偶。 我取出摄魂铃,把木偶放在铃铛下面。 念出咒语后晃动铃铛,一缕黑烟从铃铛里飘出钻进了木偶里。 我把木偶还给大胡子就准备离开。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木盒。 “之前多有得罪,这算是赔礼。”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木盒,上面有精美的雕花,打开后里面装的是一棵品相极好的人参。 我把木盒盖上还给他“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是我的铃铛不小心把你妹妹收进去了,说到底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你收得。” 他笑了笑说“如果不是你的铃铛,我妹妹可没这么容易回来,是我欠你一个恩情。” 他强行把盒子塞进我的手里。 还不等我开口,他看向我身后的7号车厢说“回去吧,你朋友在等你。” 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见安钰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车厢门口。 “谢谢,我先走了。” 我拿着木盒往回走,安钰桥跟我后面也没说什么。 回到座位上,小舅问我“你刚才去哪了?” 我敷衍的回了句“上厕所”,然后歪头靠在窗户上开始玩手机。 搜一下这支人参值多少钱,嘿嘿~ 后面几个站进来了不少人,车厢也逐渐坐满。 莫名的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换乘后我们的位置变了,小舅舅和安钰桥坐在一起,我和两个大学生坐在一排。 分开坐时小舅舅一直叮嘱我“不要和陌生人讲话,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无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坐我旁边的两个大学生是一对小情侣,我刚坐下他们就很热情的给我分享他们的零食。 我推脱不过,而且不得不说他们买的零食确实挺好吃的。 我的位置和小舅舅他们隔得不远,安钰桥时不时会回头看我两眼。 “她在干什么?” “吃别人的零食。” “……” 那对小情侣和我一起坐了一个站就下车了,临走还给我塞了不少薯片。 我靠在椅背上打瞌睡,忽然一个男的走到我旁边“你好,我是里面的位置,麻烦让我进去一下。” 我把腿往后收了收。 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坐外面,中间隔了一个空位。 睡得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包。 但睁开眼又什么都没有。 坐里面的男人也戴着帽子在打瞌睡。 刚才是我做梦吗? 我没有多想,闭眼继续睡觉。 只是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那个摸我背包的手又出现了。 我是抱着包睡的,那只手在摸背包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胳膊,冰凉的触感让我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也意识到摸我包的并不是人。 我没有立即睁眼,手指缓缓探进衣服口袋拿出夏青给我的驱鬼符。 然后趁那东西不备,把符拍在了他的背上。 那东西浑身一颤钻到了座位底下。 我立即弯腰在座位底下寻找,只找到掉落在中间座位下的黄符。 我伸手过去捡符,无意中看到靠窗那个男人的脚边好像摆了一个小人。 就在我准备再仔细看看的时候,一只手伸下来把小人拿了上去。 是坐里面的那个男人。 我也看清那个小人竟然是一个古曼童。 第十二章:飞头降 这个男人为什么让小鬼来扒我的包? 他还靠在窗户上装睡,我却看见他悄悄把什么东西藏进了衣服里。 我把捡起来的黄符放在了中间的座位上,以示警告。 后面男人没有再搞小动作,下车时我拿走了那张黄符。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跟我们在同一个站下车了。 现在时间太晚也没有回县里的班车,我们索性在车站附近找个旅店住了下来。 明早坐第一班车回去。 办好入住后我出去买宵夜,回来时正巧碰到那个养古曼童的男人在旅店前台。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回头对我露出一个极具挑衅的笑。 我没有理会他,带着宵夜来到小舅舅他们住的房间。 吃到一半时我和他们说了我的猜测。 “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小舅舅一愣,脱口问“车上的那个大胡子?” “不是,是后面上来的一个男的。” 我把在车上的时候,那个男人让小鬼摸我包的事情和他们讲了一遍。 两人表情都非常凝重。 安钰桥说“应该是你包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我寻思不能啊,包里的都是我自己的东西。 嗯……除了那颗人参。 “一颗人参而已,应该不至于在车上没得手,还跟到这来吧。” 我不理解。 “人参?”小舅舅疑惑,“你哪来的人参。” 我有些心虚,又把和那个大胡子的事情讲了一遍。 小舅舅听了有些后怕,大胡子对我动手时他们就坐在我旁边,对此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可见那个大胡子的厉害。 我感叹道“幸亏他对我没有恶意,只是要回他妹妹的魂魄,不然我就要和你们说拜拜了。” “跟过来的那个男的你也要注意一下。”小舅舅提醒我,“我觉得他的目标不可能是那颗人参那么简单。” 我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吃完最后一串脆骨,我回到自己房间。 开门的时候我感觉背后毛毛的,回头一看发现楼梯拐角处,有半截黑色布鞋露在外面。 我若无其事的关上房门,把背包放在了床头柜上。 关灯后约莫半小时,床头柜上传来了翻找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孩童惨叫。 我快速从被子里钻出来开灯。 床头柜旁边,七八个纸人正把一个浑身发灰的婴孩按在地上狂揍。 这应该就是那个男人养的古曼童吧。 用小孩尸体养小鬼,真是丧尽天良。 柜子上还站着一个纸人,它双手高高举着小舅舅的金钱剑,一跃跳到古曼童的肚子上。 由于它力气不够,金钱剑没能刺进古曼童的身体,只搭在了他的头上。 古曼童沾到金钱剑的皮肤变得焦黑,还在不断地往外滋滋冒着黑烟。 我从包里取出一捆红绳把他捆上,正愁要怎么处理他,窗户边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撞击声。 我拿起金钱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空空如也。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被绑起来的古曼童突然冲着窗边大喊“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我疑惑回头,和一颗凌空飞行的脑袋来了个四目相对。 竟然是飞头降。 我认得外面飘着的那颗脑袋,他就是从车上跟过来的那个男的。 他在窗外“咯咯”的笑着,飞撞着准备冲进来。 我见状急忙关好窗户,只不过宾馆的窗户用的都是普通玻璃, 几下就被撞碎了。 飞头降钻进房间,直奔我的背包而去。 我往后退了几步。 也是在他的脑袋进屋后我才发现,他的脖子下面还拖了一串长长的东西。 像是肠子。 咦……有点恶心。 柜子旁边的几个纸人被飞头降吓得躲了起来。 眼看他的脏嘴就要咬到我的背包,我举起金钱剑砍在了他后面拖着的那一长串肠子上。 被砍的地方被灼烧的焦黑,飞头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视线也从背包上挪开,转而张着恐怖的大嘴朝我咬了过来。 我抄起地上的木凳子朝他脑袋砸去,不料凳子砸烂了,他脑袋一点没事。 失算了。 没想到有人头这么铁。 几张雷符甩过去才逼的他后退了些。 原本被捆着的古曼童此刻也挣脱了束缚,跳上床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脚把他踹到墙上,快速在手心画了一个雷符朝他轰去。 掌心雷打的他浑身焦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飞头见此大怒,飞快的在房间里转圈,试图用他后面拖着的那一节肠子来缠住我。 金钱剑对他的伤害也不大,我只能四处躲避寻找他的弱点。 突然,身后的房门开了。 安钰桥端着个碗走了进来,给他开门的老板娘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他找准时机把碗里的东西尽数泼到飞头脸上。 飞头滋滋冒起了黑烟,大叫着从窗户飞了出去。 趴在地上的古曼童绝望的喊着“爸爸,爸爸” 但他爸跑的飞快,哪顾得上他。 我用夏青留给我的符咒送走了古曼童,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漆黑的房间内,一个女人似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放声大哭。 “孩子走了,孩子走了……哥哥,我感觉不到孩子了。” 一双大手把女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走了好,走了就不用再受苦了。 你们娘俩受过的罪,我会尽数讨回来的。” 我将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把晕倒在门口的老板娘扶到床上躺下。 掐了几次人中,总算是把她掐醒了。 她一醒就抱着我大哭,说“见鬼了,见鬼了” 缓了一会儿后又开始念“阿弥陀佛” 安抚好老板娘后,她带我们到前台查了那个男人的房号。 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床单上有一大滩血,应该是那个男人刚才破功了吐的。 给老板娘赔偿了损失后,她又重新给我换了一个房间。 后半夜那个飞头降没有再来,看来破功对他反噬不小。 早上六点,我们在楼下匆匆吃过早餐就坐上了回县里的班车。 途中我没忍住问安钰桥“你昨天晚上给飞头降泼的什么东西,效果那么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童子尿。” 嗯……驱邪神器。 第十三章:柳烛真身 到县车站的时候是早上七点,我们还需要在站里转乘小巴车才能回乡下。 上车后我第一时间给二舅打去电话,让他提前开车来路边接我们。 小巴车是跑镇上的,但我们村距离镇上比较远,只能在中途下车。 如果从下车的地方走路回村,至少要走两个小时。 现在修了路还好,犹记得小时候跟外公去赶集,天不亮就要起来走上几个小时的山路。 那时候人小小的,路边的草都比人高。 我们下车的时候二舅也到了。 我扶着小舅过去,他心虚的叫了一声“二哥” 二舅没有理他,只淡淡的说了声上车。 安钰桥扶着小舅舅上了后座,我坐到了副驾驶。 看二舅那浓厚的黑眼圈,应该也是没休息好。 “二舅,村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处理了一半。” 他说完又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这不等着你回来帮给我帮忙嘛。” “别。” 我表示拒绝“折腾不动了,我申请休息。” 二舅开车很快,约莫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就进村了。 “到家了。” 二舅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后我几步爬上台阶钻进屋内。 一进屋就看见堂屋里摆了不少纸人。 高矮胖瘦的都有。 我把背包丢进房间,转身问刚进屋的二舅“清明节都过了,你扎这么多纸人做什么?” “别人定的,过几天来拿。” 他坐在火坑边点了一根烟,让小舅先去他房间里待着。 我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坐在他旁边啃,好奇的问他“你刚才说村里的事情处理了一半是怎么回事?” “唉……” 他吸了一口烟,皱眉道“之前我不是和你说有个山精跑出来把坟刨了吗。 那个山精抓到了,不过却出现了更麻烦的事情。” 原来在前天晚上,山精被二舅打伤后就逃跑了。 村里人为了防止山精再出来刨坟,想着既然山精都受伤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它杀了,以绝后患。 他们一路追着山精逃跑的痕迹去了后山,结果在那里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山洞。 后山那个地方村里人经常去,对于山上哪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大家都熟的很。 但这个山洞却从来没人见过。 站在洞口的几个年轻人拿不定主意了。 都不知道山洞里有什么东西。 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们犹豫了,到底要不要追进去? 之后是一个胆大的舅舅提出他先进去探路,如果没有危险再招呼大家进去。 他大概进去了五分钟左右,外面的人就听到他在喊“里面没危险,快进来吧。” 外面的几人一听,拿着家伙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山洞。 怪事出现了。 他们在洞里走了少说也有十分钟了,结果连前去探路那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然后他们数了一下队伍里的人数……七个刚刚好。 有人喊了一声“吴郁林” 结果并没有得到回应。 吴郁林是刚才进山洞探路的人的名字。 其余人意识到不对劲,惊恐的大叫着“有鬼” 他们手忙脚乱的往洞外跑。 不过跑了一半,他们又折了回去。 咱们人多,怕一个鬼做什么。 几个大男人,身上的阳气都能把那个鬼给熏死。 他们返回去后发现,混在他们中间的那个 并不是什么鬼,而是那只受伤的山精。 那只山精本来就被二舅伤的不轻,六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逮住了。 他们在返回的路上还找到了被山精打晕的吴郁林。 他们把山精拖出来后,就在洞口用锄头打死了。 还用树藤把它的尸体吊在洞口的歪脖子树上。 等二舅收拾好东西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被打死的那个山精明显是个幼崽,小的死了,大的肯定会来复仇。 结果当晚后半夜就出事了。 最先动锄头打死山精的那个舅舅,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差点把命丢了。 他进厕所的时候没有开灯,完全不知道漆黑猪圈里有个东西正在等着他。 他解裤腰带的时候才发现猪圈里有两颗红珠子。 不过为时已晚,那两个红珠子已经朝他扑了上来。 他当时被压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山魈已经咬掉了他一只胳膊。 “啊……救命……啊啊……” 家里还在睡觉的人被吵醒,急忙来到厕所查看。 他们打开灯,看见一个两米高的长毛猴子骑坐在那个舅舅身上,嘴里还叼着一条胳膊。 那个舅舅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长毛猴子看见人一点都不害怕,还跃跃欲试的想往人群里冲。 是后面的老人急中生智,敲打铁盆把它吓走了。 那个舅舅运气比较好,及时送医救治,今天早上已经醒了。 当时村里除了那个舅舅被袭击,还有几户人家的小孩被抢走了。 追过去的人在山洞口找到了小孩的鞋子。 但有那个舅舅被袭击的惨状在前,这次大家都只敢守在洞口,没人愿意进去。 几个丢小孩的家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几个老头老太太没办法,半夜求到我二舅这里来。 二舅带着点家伙就上了后山,他到的时候,原本守在洞口的村民都回去了。 吊在歪脖子树上的山魈尸体也不见了。 他拿着手电走进山洞,洞里漆黑潮湿,还有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 洞道漆黑狭长,还有错综复杂的分支,也不知道具体是通往哪里。 二舅说,他当时在洞里约莫绕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是在一个深潭边找到那两只长毛猴子。 准确来说应该是三只。 另外那只是已经被村里人打死的小山魈尸体。 它们也发现了站在洞口的二舅,举着尖锐的爪子就朝二舅抓过来。 二舅反应很快,几下绕到山魈身后给了它几棍子。 两个山魈轮流和他打,再多精力也经不起耗。 而且这两个东西是活物,黄符和红绳对他们不起作用。 二舅决定来点不一样的。 他掏出挂在后背的柴刀,打斗中砍掉了那只大山魈的尾巴。 尾巴掉进潭中,鲜红的血在水面晕开。 两个山魈在二舅这里没占到便宜,又退到了水潭边打算带着那只小山魈的尸体逃跑。 二舅深知这次如果让他们跑掉,后面肯定后患无穷。 他当即询问两只山魈,要怎么才能放过村里人。 山魈说他们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要那天杀他们孩子的人全部死。 二舅试图和他们讲道理,毕竟是它们家孩子先出来刨了别人的坟,还把尸体给吃了。 不料那两只山魈什么都听不进去,还要二舅也死。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潭水突然爆起。 站在谭边的两只山魈被飞出的潭水缠住,只是一瞬就 被吸干了。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二舅差点跪下,他也没看清水里的是什么东西,把身上的符全部丢出去后就往洞外跑。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在洞口愣愣的站了很久。 一阵凉风吹的他打了个寒颤,他才逐渐回过神来。 他从小生在村子里,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人提起过后山有这么危险的东西。 我疑惑“外公也没提过吗?” 二舅摇了摇头“你外公走的急,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 他话说完,手里的烟也抽完了。 我刚准备问他要不要请外公上来问问,他却似看穿了我的想法。 不等我开口,他先叹了口气。 “诶……”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先看看你小舅舅这个眼睛吧,这一天天的,事情多的弄不完。” 我感觉二舅是在刻意回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柳烛的雕像就放在靠近厨房的那面墙边,是一条黑色的大蛇。 啊,不对,是蛟。 以前听外公说,柳烛的这个雕像还是用它自己的骨灰捏出来的。 当初外公和我爸为了捞他的骨头还废了不少劲。 我从旁边的桌上抽出三只香点燃,把点燃的香在雕像头上转了三圈。 香插进他前面的香炉后,我捏着他的脑袋把他提了起来。 二舅已经先进房间了,我刚把柳烛拿起来就听他在催我。 “快点,磨磨蹭蹭的。” 我不紧不慢端着柳烛走进房间,二舅已经在房间周围都贴好了符,防止一会儿那些阴气渗出去。 我进去后顺手关上房门,二舅拿过柳烛把他摆在小舅旁边。 他又拿出一根红绳,一端绑在柳烛的脖子上,另一端系在小舅舅的中指。 最后用调配好的朱砂在小舅舅和柳烛身上画符。 紧接着我看见一缕青烟从柳烛身上飘出,钻进了小舅舅的身体里。 第十四章:后山僵尸洞 “你们俩出去。” 二舅开门把我和安钰桥赶了出来。 我和他也不熟,两人坐在火坑旁边大眼瞪小眼。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身后的房门打开了。 小舅舅双眼通红的从屋里走出来,疲惫道“我先去洗把脸。” 我好奇的凑到房门口偷看,二舅还在柳烛身上写写画画。 末了他还在柳烛身上缠了一圈红绳。 “你过来。” 他让我过去把柳烛放回去,自己躺在床上开始睡大觉。 我刚把柳烛放回到地上,小舅舅从厨房探出头问我要不要吃面。 我摇头,早上吃过了还不饿,我现在急需补觉。 在家里睡的很踏实,我这一觉睡到了晚上才醒。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奇怪他们怎么不叫我吃晚饭?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暴雨。 我打开房门才看到堂屋大门关着,屋里黑漆漆的也没开灯,只有对面香炉里几点红光在忽闪忽闪。 他们好像都不在家。 我拉了几下开关灯都没亮,可能是暴雨导致停电了。 摸索着在柜子上找到手电筒,刚打开就从镜子里看到我背后站着一个纸人。 它的速度很快,不等我做出反应,它已经跑上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嘘~把手电关上。” 我听出是柳烛的声音,连忙照做。 他拉着我蹲在柜子旁边,我不理解,轻声问他“在家为什么要搞得跟做贼一样?” 他没有说话,而是手指了一下窗户。 我看向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问他有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划过。 窗户上趴着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是一个长毛猴子。 我躲在柜子后面不敢出声,二舅不是说剩余的两个山魈,都被山洞里的东西吸干了吗? 房子是老木房子,窗户做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框子,也没有装防盗。 就算是林晁想爬进来都还能有多余的空间。 再一道闪电划过,那只山魈半个身体已经攀上了窗户。 “怎么办?”我小声问柳烛。 他给我指了指墙上的桃木剑“我去引开它,你拿家伙。” 他说完嗖的站起跑进了堂屋,趴在窗户上的山魈见状立即跳进屋里去追他。 跳的? 山魈是跳的吗? 等它追到堂屋就傻眼了,那里摆着十几个纸人。 它耸动着鼻子在每个纸人身上都嗅了一下,殊不知柳烛已经回到了雕像里。 我取下挂在墙上的桃木剑,又从抽屉里拿了几张镇尸符塞进口袋里。 它闻到活人的气味,跳着朝我飞扑过来。 指甲黑长,嘴里还有尖牙。 这哪是什么山魈,分明就是僵尸。 我举起桃木剑几下刺穿了它的身体,在它额头上贴了镇尸符后,它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柳烛又附在旁边的纸人身上。 他用手指摸了一下僵尸的尖牙,感叹道“没想到还能看到活的僵尸。” 我“……” 我去敲了二舅的房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推了一下才发现门没有上锁。 房间里没人,二楼也没人。 我问柳烛“你知道我二舅他们去哪了吗?” “下午他们背着个包出门了,至于具体去哪里……” 他停顿了会儿道“没说。” 没说? 没说我也能猜到他们肯定是去后山的山洞了。 二舅说另外两只山魈是在山洞里被吸干了,结果现在它们却感染尸毒变成了僵尸。 那说明藏在水潭里的那个东西肯定就是僵尸了。 不然这个山魈不可能尸变的这么快。 可僵尸是怕水的,它怎么会在潭里? 顾不得太多,我得去看看。 在家里找了一番,发现不少对付僵尸的用的东西都不见了。 墨斗,桃木钉,还有外公留下的那把桃木剑也不见了。 ……应该是被二舅他们拿走了。 我拿着桃木剑准备出门,柳烛突然冲上来拦住我问“这么大雨,你要去哪?” “我去找二舅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我说着就准备开门,手还没碰到门栓,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声响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柳烛,用眼神询问“又是僵尸?” “不,是活人。” 他说完又钻回到雕像里。 我打开门,发现是花嘎婆披着防雨布戴着斗笠站在我家门口。 我忙把她接了进来。 外面的风雨太大了,门才开一会儿,堂屋里那些纸人就被吹的东倒西歪。 贴在山魈头上的符也被吹掉了。 花嘎婆惊恐的指着我身后“小心后面。” 我回头,山魈已经伸出双手来掐我的脖子了。 我反手把桃木剑刺进它的腹部,它倒地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我没有立即把桃木剑拔出来,怕它突然诈尸。 而是先在它嘴里塞了一枚铜钱,才把桃木剑从它身体里抽出来。 花嘎婆进屋后我就关上了门,她十分紧张的抓住我的胳膊,问我“灵灵,你二舅呢?” “好像是去后山了。”我如实回答。 花嘎婆听了脸色一遍,嘴里一直念着“完了完了” 花嘎婆全名叫吴花花,是一个蛊师,和我外公是旧相识了。 她平时都是自己住在山上的老房子里,很少会到村里来。 今天冒着这么大雨也要下山,肯定是发生了非常大的事情。 直觉告诉我,肯定和后山的山洞有关。 我试探着问她“花嘎婆,后山那个山洞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个山洞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花嘎婆欲言又止。 她在心里纠结了一番后,长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件事你们迟早会知道。 后山那个山洞里,压着一只非常厉害的僵尸。 之前你们没看到那个山洞,是因为你外公当年把僵尸压在里面后,就把洞口给埋了。 没想到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大雨,又把洞口冲出来了。” “僵尸?” 外公为什么会把僵尸压在山洞里,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按照他的做派,遇到这些害人的东西他都是直接送走的。 “那不是普通的僵尸,是一只飞僵。” “飞僵?” 我愣住了。 传说绿僵五百年后化为毛僵,毛僵再修炼千年化为飞僵。 这种僵尸非常恐怖,已经不需要靠吸血来提升功力。 而是可以直接使用法术,隔空吸取其他活物的生机来供自己修炼。 传说他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很难消灭,一般只能将其镇压。 第十五章:飞僵 听了花嘎婆的话我不敢懈怠,忙不迭在鸡圈里抓了一只大公鸡。 一只手同时抓住鸡的翅膀和脖子,拔掉鸡脖子旁边的毛。 用刀割断鸡喉把血放在碗里,然后取来朱砂和鸡血调在一起。 从二舅床底下翻到一沓蓝色的纸,今天我要画点不一样的镇尸符。 画中阶符箓耗费的精神力比普通符箓要大的多,再加上我现在本来就虚,不过才画了五张我就快撑不住了。 这五张符,应该能给飞僵挠个痒痒吧。 最后是柳烛看不下去了,附在我身上画了三十张,还附赠十张高阶紫色镇尸符。 用他自己的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今天早上我们给他贡献了那么多阴气,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如果我们都挂了,那就没人管他了。 我穿上雨披,怀揣着四十五张符忐忑不安的往后山走。 花嘎婆说要跟我一起去,被我给拒绝了。 夜路不好走,再加上又下着大雨,我拿着手电走几步滑一下。 要不是要护着怀里的符箓,我恨不得手脚并用爬上去。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终于找到了花嘎婆说的那个山洞。 进入山洞后直走,约莫走个百米左右会出现两个岔路口。 选择左边的路口进去,走三百米后左拐。 然后再往里走个两百米左右,就可以看到那个水潭。 这是花嘎婆告诉我的,她以前曾和外公来过这个山洞。 我把身上的雨披和斗笠丢在洞口,拿着手电和桃木剑快步往洞内走。 左拐后约莫才走百米左右,我已经能在地上看到镇尸符了。 除了镇尸符,路中间还绑了红绳和铜钱,如果有东西跑出去,这个可以挡一挡。 我跨过红绳来到洞口,二舅他们已经用红绳铜钱封住了潭口。 七根手臂粗壮的桃木桩已经以钉在了七星的位置。 二舅拿着大毛笔在洞壁上写写画画,小舅跟在他后面给他提桶。 见此情景我松了一口气,原来飞僵没有出来啊,吓死我了。 小舅最先注意到我,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从洞口跳下来,把怀里的符纸塞给他,没好气道“来看看你们噶了没有。” 我把花嘎婆去家里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二舅想了想说“我们刚才在潭口旁边发现很多死去的蛊虫,应该是阵法松动了,她那边有感应。” 我点头觉得这个理由说的通。 花嘎婆既然以前和外公来过这个山洞,说明当年封印飞僵她也是有参与的。 那些蛊虫可能就是她留在这里看守封印的。 二舅说这个封印之所以松动,是因为山魈的断尾掉进了潭里。 飞僵闻到血腥气冲撞封印,泄出来的一点气杀死了另外两只山魈。 我把山魈变成僵尸的事情和二舅说了,他皱眉“不可能啊,那两个山魈我就放在旁边的。” 说完,他指了指左边的墙壁,那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山魈。 “坏了。” 他一拍大腿,催促我道“你快回去看看好花嘎婆,还有村口的大嘎公。” “好,好,我马上回。” 虽然没弄清楚情况,但看二舅那紧张的模样,我还是不敢耽搁。 小舅对还在旁边调弄朱砂的安钰桥说“老桥,你和灵灵一起回去。” 我从洞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村里有不少光光点点在乱晃,而且还有不少光电在往我家的方向聚集。 我和安钰桥一路火花带闪电似的往村里跑。 家里有柳烛守着我不担心,回到村后我第一时间赶往了村口的大嘎公家。 大嘎公家养了六七十头羊,隔老远都能听到羊群受惊的“咩咩”叫声。 我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正巧遇到大嘎公披着雨衣从屋里出来,他准备去看他的羊。 我忙过去把他拉回来屋里,告诉他村里有僵尸的事情。 “僵尸?” 大嘎公一愣“飞僵出来了?” “不是,是两个山精被飞僵变成僵尸了。”我解释道。 “两个小僵尸怕什么。”大嘎公丝毫不惧,一把推开我道,“别挡着,我要去看看我的羊,那畜牲别把我的羊咬了。” 我和安钰桥对视了一眼,稍稍有些无奈。 跟着大嘎公来到羊圈,另一只山魈果然在这里。 羊圈里已经有十几只羊被吸干了,大嘎公气坏了,抄起平时刮羊粪的耙子就往山精头上招呼。 山精毫不费力的挡住了耙子,飞跳着朝大嘎公扑了上来。 我忙把大嘎公拉到身后,用桃木剑把山魈打了回去。 它怕水,躲在羊圈里不敢出来。 我给安钰桥使了个眼色,我在正面拖住山精,他拿小舅的金钱剑绕到后面偷袭。 羊群一瞬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在前面时不时给山精丢两张镇尸符吸引它的注意力,它很恼怒但又无可奈何。 水能转阴,它如果淋雨,雨水会把它身上的阴气转走,它就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它还在羊圈里对我无能狂怒,完全没注意到安钰桥已经到它身后了。 就在安钰桥举着金钱剑准备往山精头上招呼的时候,原本安静的羊群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羊叫。 那一声羊叫吸引力僵尸的注意力,我和安钰桥的计划也已失败告终。 嗯……也不算失败。 安钰桥跳起抓住羊圈上面的房梁,双脚狠狠踢在山精的胸口,把它从羊圈里踹了出来。 暴雨把它淋了个透,它使劲的想往羊圈里爬,被我用桃木剑钉在了地上。 我把它拖进一旁的空羊圈里,和大嘎公说先放在这里一下,等雨停了再拉去烧掉。 临走前我特地叮嘱大嘎公,山精身上的那把桃木剑千万不能拔掉。 还有那些死掉的羊也不要吃,到时候一起烧掉。 大嘎公连连点头应了下来,我和安钰桥帮他把那些死羊从羊圈里拉出来后才回去。 回到家发现家里堂屋坐着不少人,都是听到有僵尸过来避难的。 还有人被变成僵尸的山精咬了,花嘎婆正拿糯米在帮他们拔毒。 她见我回来,忙上来问我“怎么样了?” “没有出来,只是封印松了。”我轻声安慰她道,“二舅和小舅舅已经在处理了。” 她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让安钰桥先去洗澡换身干衣服,他弄好了我才进去。 只是我刚洗完出来,柜子上面的座机响了。 我走过去接通电话,还没来的及问是谁,里面突然传来惊慌的呼救声。 “灵灵,你快过来,它又活了…羊,还有羊……” 第十六章:杀羊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我一下就听出那是大嘎公的声音。 也顾不得穿雨披了,随手拿起放在门口的斗笠,穿着凉拖鞋就往村口跑。 “你去哪?” 安钰桥拿着手电追出来。 我赶到的时候,大嘎公家的大门敞开着。 原本放在空羊圈里的山精不见了,桃木剑断成两半躺在地上。 我走进羊圈捡起断掉的桃木剑,心里觉得奇怪。 那个山精不过是一个普通僵尸,怎么有能力自己把桃木剑拔出来。 还有羊圈也好安静啊。 安钰桥拿着手电追上来了,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从发现羊圈里空空如也,羊都不见了。 “糟了,大嘎公。” 我忙跑进屋内,在房间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大嘎公。 摸了一下他的脉搏还算平稳,应该只是吓晕了。 “这里有只羊。” 安钰桥把手电移到床尾,我往那看了眼,发现那里躺着一只大黑羊。 我想到大嘎公在电话里提到过羊,难道就是这只吗? 不过我现在可顾不上羊。 僵尸没有杀掉大嘎公可能就是为了引我们过来。 外面还下着雨,它不可能跑远,肯定还在屋内。 我把大嘎公扶到床上躺好,交代安钰桥在这里守着,我去屋里其他地方看看。 安钰桥把手电递给我“小心。” 我接过手电道了声“谢谢” 我拿着手电在厕所和厨房都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 现在只有另一个房间还没看过。 我抬脚跨过门槛,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门槛这么高,僵尸跳的进来吗? 我刚准备出去,床底下却传来了响动。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握紧了手里的半截桃木剑。 床底下的动静越来越大,我缓缓弯腰用手里的桃木剑挑开了被单。 结果看到几只偷吃的老鼠。 虚惊一场。 我就说僵尸怎么可能躲床底嘛。 自己吓自己。 我刚松了一口气,身后的衣柜突然被暴力撞开,一个硕大的身影直奔我而来。 我没有防备,被撞飞到床上。 手电一照,是那只山魈。 它一跳三尺高,举着那双已经僵硬的手朝我戳过来,长长的黑指甲差点在我胳膊长戳几个大洞。 我翻身下床,快跑道柜子旁边拿到了大嘎公做木工的墨斗,拉出墨斗线缠住了山精的脖子。 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想要用手扯断墨斗线。 只是手一沾到墨斗就被灼的收了回去。 我则是趁机又用墨斗把它的双手缠了起来,一个飞踢把它踢倒地上。 在它腾起的瞬间,我从上面把那断掉的半截桃木剑扎进了它的胸口。 随着几缕黑气从它的口鼻钻出,它在地上摆动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大嘎公没醒我也不敢回去,安钰桥回去拿了一身干衣服让我换上。 后半夜雨慢慢停了,二舅和小舅舅那边也弄完回来了。 村里丢的那几个孩子找到了,他们被山精藏在了另一个山洞。 好在都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二舅还从家里给我带了碗面过来。 我盘腿坐在旁边吃面,他又仔细的给大嘎公检查了一遍身体。 没有被抓咬的痕迹。 “洞里的处理好了?”我担忧的问。 二舅点头,说“暂时没什么 问题了,但不排除以后他会跑出来。” 我一愣,吃到嘴里的面都感觉不到香了。 二舅的意思阵法真能保一时,不保一世。 “那…那以后怎么办?”我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二舅点了根烟,叹气道“必须找一个能彻底除掉他的法子。” 他看我表情难看,突然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好好练,你可是咱家在赶尸这方面最有天赋的,说不定以后这飞僵都不是你的对手。” 呵呵。 上次在文怀村对付槐树老太太的时候,小舅也是这样说的。 我无了个大语“二舅,我发现你有时候和小舅挺像的,特别是在画饼这方面。” 他笑笑不说话。 天蒙蒙亮的时候二舅就开始准备烧尸体的柴火。 为了防止大嘎公家最后一只羊逃跑,我特地找了根拇指粗的麻绳把它拴在了柱子上。 小舅舅把家里那个山精也扛了过来,一会儿放一起烧掉。 烧完尸体后我就病倒了。 发烧40度,浑身酸痛,躺在床上看人都是模糊的。 二舅看着温度计陷入了沉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弱了?” 我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嗓子火辣辣的,根本发不出声音。 小舅站在一旁有些心虚“她在文怀村耗费了太多精气还没恢复,昨天晚上又淋了雨……” 他说完,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来,喝点药。” 我喝过药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变成了大嘎公家那头被栓起来的黑羊。 大嘎公家很热闹,院子里聚集了好多人,他们围着火灶有说有笑。 我想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刚走两步发现自己被绳子锁着,大嘎公还拿着刀朝我走过来。 他一脸凶狠,原本慈祥的脸也变成了黑羊的模样。 他不顾我的反抗,伸手抓住我头上的角。 我太害怕了,用力撞倒了他。 结果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他们抓住我的四肢,把我按在了案板上。 我还看见了二舅,他叼着烟从马路上过来。 我大喊向他求救,结果只能发出“咩咩”的羊叫声。 大嘎公轻轻揉了揉我的脖子,嘴角微微上扬“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他笑得诡异,那笑声听在我耳里分明就是“咩咩”的羊叫。 可他们怎么好像都听不出来呢? 我在惊恐的眼神中,那把尖刀刺进了我的脖子。 “不要,我不是羊,他才是羊啊。” 我绝望的大喊,眼泪流了一脸。 刀插进喉咙好痛……唔……怎么…… 怎么死了还要被掐人中啊? 我眼泪掉的更凶了。 “灵灵,醒醒……张多灵……”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是小舅舅。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眼泪糊住了睫毛,看人都是带重影的。 “小舅舅。”我委屈的钻进他怀里大哭起来,用嘶哑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有人割我的喉咙。” 看到我醒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在这儿呢,没人伤害你,你是做噩梦了,没事没事……” 我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那个梦太真实了。 哭的我衣服都被汗湿了。 刚换好衣服准备回床上继续躺,二舅突然敲门问“灵灵,你大嘎公家今天杀羊,要不要我给你带点肉回来?”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杀羊? 第十七章:黑羊泪流 “你说你,想吃哪块肉我给你带回来不就好了吗,还偏偏要自己去。” 二舅一遍抽烟一遍抱怨,“一会儿把你烧成傻子,看你怎么办。” 我嘿嘿笑道“要真烧成傻子了,该怎么办那也不是我操心的事了。” “你这丫头。”二舅都被我给气笑了。 我和二舅过去的时候,大嘎公家才到了两个人,他们刚把灶从屋里抬出来准备烧水。 二舅被喊过去搬柴火,我坐在凳子上无聊,随手在旁边折了截苦荞菜逗羊。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羊圈,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被山精咬死的那些羊都拖到田里烧了。 那晚羊圈的锁不知道怎么就松了,其余的羊也跑没了影。 要知道大嘎公是最宝贵他这些羊了,他把这些羊看的比他命还重。 因为那都是他儿子的救命钱。 他和我外公关系很好,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我小时候最爱来他家玩,因为每次只要我一去,他都会给我拿好多好吃的。 我记得他儿子出事那一年我十岁。 那天我们家刚吃过晚饭,外公在院子里教我扎纸人。 大嘎公匆匆跑过来,喊着求我外公救命。 他儿子和村里几个同辈的去水库里游泳……没上来。 已经喊了几个人去捞都没能捞上来,大嘎公亲自下去,结果也差点栽在里面。 外公一听当即把我丢给外婆,从屋里拿了点家伙就跟着大嘎公出了门。 他这一出去直到傍晚才回来,而且说人还在水库底下没拉上来。 他在家喝了一口水,又带着柳烛的雕像出门了。 第二天我起床也没看到外公,担忧的问外婆“外公还没有回来吗?” 外婆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道“你大嘎公家的舅舅没了,外公去帮忙了。” 她拿给我一碗豆腐脑,轻声哄着“灵灵把这个吃完,我们去大嘎公家看看舅舅,好不好。” 我乖巧点头,只是豆腐脑才吃了一半,外公就回来了。 外婆见他回来也觉得奇怪,便问“那边不需要你帮忙吗?你怎么回来了?” 外公像是受了气一般,没有回答外婆的话,而是坐在火坑边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烟。 良久才说“你们也不要去了,他们家那小子活了。” 我当时没太懂,人死了还能复活吗? 但当时外公明显不想多说什么,我和外婆也不敢问。 后面还是过了很久,是我高二的时候。 那天是周五,我放假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舅舅,当时他的模样把我下了一跳。 两颊凹陷,面色发黑,看着不像是活人的面相。 他当时给我了我一把糖,糖拿到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被大嘎公拿走了。 他说“你舅舅的糖不好吃,回去嘎公给你拿好吃的。” 结果我回到家,外公就问我去哪了,怎么沾了一身的死气。 我如实和他说了在路上遇到大嘎公和他家舅舅的事情,外公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 就说让我以后少和那个舅舅接触。 我那时候好奇心比较重,就一直缠着外公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他实在是被我问的烦了,才告愿意告诉我。 他说,其实大嘎公的儿子早在水库溺死了,是大嘎公用了禁术把他儿子的魂魄强行留在阳间。 每天靠药吊着才活了这么多年。 用药得花钱啊,所以大嘎公开始养起了羊。 他儿子也养在了县里,防止再被水库里的东西找上。 现在羊都跑光,大嘎公一定很难过吧。 我把苦荞菜往羊嘴里塞,它是一点也不吃。 两个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看得我有点发怵。 我移开视线,把苦荞菜丢到一旁。 大嘎公笑着从屋里走出来,往我手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灵灵,这是你舅舅前段时间带回来的,我一个老头子也吃不了,都给你吃吧。” “谢谢嘎公。” 我拿了糖又坐回到凳子上,刚打开一颗准备塞嘴里,原本趴在地上的黑羊突然跳起来用脑袋把我手里的糖打到地上。 “你干吗?” 我有些不高兴,弯腰准备把地上的糖捡起来,结果黑羊走过来,在每颗糖上面都踩了一脚。 我忽地想起,大嘎公从不给我吃舅舅买回来的东西。 我鬼使神差的冲着黑羊喊了一声“大嘎公” 黑羊的眼泪簌的掉了下来。 我愣住了,快烧糊涂的脑子直接宕机。 我又想起来那个梦,那个长的山羊脑袋要杀我的大嘎公。 就在此时,屋下面笑着走来一群人,要来抓羊上案板。 见状我来不及多想,急忙松开了黑羊的绳子。 大嘎公过来看见山羊跑了,当即就变了脸色。 “快把羊追回来。” 羊已经跑上了山,几个年轻的舅舅拿着柴刀和绳子就去追。 看着几人上山的背影,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羊不要被他们抓住。 我准备去把羊流眼泪的事情和二舅讲一下,一回头就看见大嘎公拿刀站在屋檐下,正一脸阴狠的看着我。 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现在的神情就和我梦里那个人一模一样。 在烧火的二舅听到羊跑了,又默默把刚添进去的柴撤了回来。 我小跑到他身边蹲下,告诉他“二舅,黑羊哭了。” 他愣了一下。 我回头看了眼大嘎公,发现他已经进屋了。 我才敢小声把我做的梦,以及大嘎公的异常和二舅讲了一遍。 我本以为二舅会觉得我是烧糊涂了,没想到他竟然相信了我的话。 “我也觉得你大嘎公不正常,他有点太过于平静了。” 他吸了一口烟,皱眉道“但你说的灵魂互换这事还需验证一下。” 他让我在这里看着火,自个儿从院子跳到路上转身钻进了一个牛棚。 等他再上来,我看见他眼睛湿湿的。 这是抹牛眼泪了。 他大步走进堂屋,高喊着“叔,有没有卤料帮我拿点啊,羊肉不卤一下膻味儿太重了可不好吃啊。” 不一会儿他拿着包卤料黑着脸出来了。 我悄声问他“怎么样?” 他冷哼一声,把卤料丢在灶上“我去叫你小舅,你在这里盯着他。” 二舅刚走,大嘎公就端着个碗从屋里出来了。 “灵灵,我看你好像感冒了,嘎公给你煮了碗姜汤,你喝点暖暖。” 我冷笑,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二舅刚走你就要对我下手,看我好欺负呢? 我哑着嗓子说“谢谢嘎公” 接过碗看着里面的姜茶一直不动口。 大嘎公似乎等不及了,笑着说“是不是怕辣啊,我在里面加了蜂蜜,甜的,不辣。” 我笑了笑,把碗放在灶上。 “嘎公,我喜欢吃辣的。” 我随手在旁边的案板上拿了块他们已经刮好的生姜,放在碗里用锅铲柄擂碎。 就着装着姜的碗在锅里舀了 半碗开水。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了屋内。 第十八章:被迷了眼了 农村的房子都是有后门的。 大嘎公家屋后紧挨着山,如果他从后门跑进山里,那山连着山,要找到他可就难了。 他进屋后我就悄悄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我刚进堂屋就看见他从后门出去,一头钻进了山里。 我紧跟其后,突然一头小白羊跑到我身边。 我怕被大嘎公发现,忙从旁边扯了一根棍子想要把小羊赶走。 没想到那小羊突然“咩”的叫了一声,吓得我一哆嗦。 等我回过神再看向大嘎公刚才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人早没影了。 人跟丢了,我转身想逮小羊,结果小羊一个猛子钻进刺堆里,我只揪到一撮毛。 这羊真狡猾。 我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张追踪符,把羊毛卷进符里。 掐诀念咒,符纸自燃。 一头小羊的虚影出现在树林了。 它迷茫的看了眼四周,然后朝着山上跑去。 我紧跟在它后面,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它把我领到水库边就消散了。 我站在半坡,从上而下的打量着下面这个水库。 这个水库七八年前就已经废弃了,下去的路上长满了锋利的茅草。 记得这个水库刚停用的时候,还有人承包用来养鱼。 结果前一天把鱼苗投进去,第二天就浮上来了。 承包的老板不信邪,认为是村里人见不得他好,放药把他的鱼苗药死了,为此还来村里大闹一场。 村里没人理他,原本想劝他远离那个水库的人也闭上了嘴。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一个女人来到村长家,说是来找她丈夫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养鱼老板的媳妇。 女人说,她丈夫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了。 村长带女人去水库,当时我正巧在他家玩,出于好奇我也跟了过去。 我们先是在水库旁边的房子里找,并没有看到人。 然后女人拿出手机给养鱼老板打电话,结果电话铃声是从芦苇荡里传来的。 我们几个顺着铃声找过去,在芦苇荡里看到已经泡的发白发胀的养鱼老板。 村长打电话从村里叫了几个人过来把尸体捞上来,其中就有我外公。 外公看到我在场,给我好一顿揍,打的我三天下不来床。 大嘎公家的舅舅也是在这个水库出事的。 我正犹豫要不要下去,远处小路上的茅草突然开始晃动,发出“莎莎”的响声。 我视线被吸引过去,竟然是大嘎公在那边。 他在茅草中穿梭,正不断地往水库靠近。 他也发现了站在半坡的我,回头对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继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我是知道这个水库的危险的,所以我并不打算下去的。 打算等小舅舅他们过来了再做决定。 我打电话告诉小舅舅位置后,就蹲在半坡上守着,方便随时观察大嘎公的动静。 天不知不觉间就暗了下来。 靠坐在桐树上休息了一会儿,风吹得我的脑袋有点发晕。 我忽然听到一群小孩子的嬉闹声。 声音是从下面的水库里传来的。 我心下一惊,谁家的小孩跑这玩水来了? 我立即站起来跑到半坡,看见有五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已经脱衣服跳进了水库。 他们你来我往的打闹着,玩的不亦乐乎。 我站在半坡,没好气的冲那几个小孩喊“喂,你们是谁家的小孩,这里不能洗澡,赶快回去。” 他们的打闹 声一下就停止了,。 几人齐刷刷的转过脑袋看着我,原本洁白的皮肤全都变成了灰紫色。 “姐姐,一起下来玩啊。”他们嘿嘿笑着朝我招手。 那一瞬我背后冷汗直流。 我下意识的想往后退,结果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钻进长满茅草的小路。 锋利的茅草割破了我露在外面的皮肤。 我已经走到了芦苇荡旁边,几个皮肤灰紫的小鬼从水里爬出来把我往水库里推。 我还看见那个被泡的肿胀的养鱼老板,他正站在芦苇荡里朝我招手。 我心里不停地念着辟邪咒,原本百用百灵的辟邪咒此刻却不起任何作用。 我整个身体已经沉入了水库,明明已经四月天,这里的水却比冬天还要寒冷刺骨。 我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几个小孩却拽着我的脚踝不断的把我往下拉。 水钻进我的口鼻,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不知所措。 扑腾的越厉害,结果越往下沉。 “全部给我退下。” 就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条尾巴卷着我的腰把我从水库里捞了出来。 我躺在岸边不停咳嗽,把刚喝进去的水全吐了出来,虚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随即我感觉有东西附在了我的身上,他在领着我往山坡上走。 二舅他们过来了,看见我浑身湿透,紧张的问我“你怎么下水了?” “她被下面的东西给迷了眼了。” 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但却是柳烛的声音。 二舅顿时火冒三丈,掐灭了手里的烟大步往水库走“畜生,真以为老爷子去了就能骑到我头上来,今天不弄死他们,我明儿个就改跟他们姓。” 柳烛上去拦住他“你不是下面那个东西的对手,当初你爹和你大叔都差点栽在里面,你去也是送人头。” “老头子就是顾虑太多,我可没那么多顾虑。”二舅推开他,几步从小路上跳了下去。 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 小舅舅和安钰桥也紧跟其后,柳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吐槽了声“真是服了” 随即也悻悻的跟了上去。 二舅下去后直奔水库旁边的房子,从里面拿了两把铲子和一把锄头,他要去把水库底下的东西给挖出来。 也是这时我才看清楚,这水库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就只有不到一米深的水。 而我刚才差点淹死在这一米深的水里。 二舅用朱砂在岸边画了一个圈,让我们三站在圈里不要出来,、。 他自己则是脱鞋拿着锄头和铲子下了水。 他举起锄头,一锄头下去周围凭空出现一声惨叫。 二舅不以为意,又一锄头挖了下去,原本清澈的水面突然变成了黑色。 “怎么会有这么多阴魂?”安钰桥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水面之所以变黑,是因为此刻那里面正站着无数的阴魂。 他们目光呆滞,不断地朝中间的二舅靠拢。 再这样下去,二舅迟早会被那些阴魂撕的稀碎。 我急的团团转,想下去给二舅帮忙,奈何现在掌控身体的是柳烛。 他就杵在圈子里一动不动,也不回我的话。 “二哥,不能挖了。” 小舅舅准备下去把二舅拉回来,左脚刚迈出去就被柳烛拖了回来。 “别着急,他不会有事的。” 第十九章:劳资长命百岁 那些东西已经急不可耐的往二舅身上爬。 就在我都已经准备开始哭的时候,他身上突然冒出一阵金光把那些阴魂挡了回去。 准确的来说是阴魂消失了。 他们在碰到二舅身上的金光瞬间就消散了。 柳烛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我说他怎么敢,原来是有大功德在身上。” 二舅在水库里挖了近半个小时,最后从地里捞出来一颗血红的珠子。 我能感觉到柳烛在看到珠子的那一瞬间,眼睛都在冒光。 小舅舅下去清理了剩余的一些阴魂。 柳烛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抓住二舅的手“珠子可以给我吗?” 二舅冷笑一手声抽回手“看你表现。” 柳烛眼巴巴的跟上去试图能把那颗珠子从二舅手里要过来,但都被二舅无情的拒绝了。 这个水库原来是一个尸坑,清末年间有土匪屠了附近一个村子,把所有尸体都丢在了这个凹里。 当初修水库的时候,就在这下面挖出来不少尸骨,当时的负责人四处打听之后找到了我外公。 可当时我们家正因为我出生的事情忙的分身乏术,只是告诉他们处理方法,没有亲自去处理。 直到后来大嘎公家的儿子落水,外公在下去捞尸的时候才发现下面的东西已经成了气候。 那些死去村民的怨气聚在一起成了个鬼王,要大嘎公家舅舅命的就是下面那个鬼王。 那个舅舅是纯阴命格,鬼王吃了他能大幅度提升修为。 刚才二舅拿出来的那颗珠子,其实是鬼王的鬼丹。 这东西对妖修炼有极大的助力,也不怪柳烛这么眼馋。 躲在芦苇荡里的大嘎公见二舅这么轻松就把鬼丹刨出来,顿时有了危机感。 他一跑,芦苇的动静吸引了我们所有人。 柳烛为了能得到二舅手上的那颗鬼丹,几步冲过去抓住了大嘎公。 他献宝似得把大嘎公提溜到二舅面前“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二舅冷笑一声“当然是杀了,不能白白浪费我烧开的那锅水。” 我们又回到了大嘎公家,那只黑羊已经回到了院子里。 之前喊过来吃羊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两个舅舅坐在那里给羊喂草。 二舅走过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招呼他们说“烧火,把水烧开。” “不用了。” 柳烛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草“等体温稍微降下去点,我帮她把病气吸走就没事了。” 二舅点了点头,柳烛眼巴巴的问他“我对她这么好,鬼丹能不能给我?” “没门儿!” 二舅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晚上的羊肉是柳烛替我吃的。 不过他吃的有点多,我晚上起来喝了好几趟水。 然后我惊讶的发现我的烧退了,嗓子也不疼了。 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我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堂屋倒点水喝。 刚开门就看见二舅和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在堂屋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黑白无常。 我疑惑,他们来找二舅做什么? 难道……二舅的大限到了? 他们好像是谈论什么事情没谈妥,黑无常突然甩起胳膊粗的铁链把二舅捆住。 二舅轻轻松松的就挣脱了束缚,从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朝黑白无常撒去。 他们两在往后躲的时候发现躲在门缝中偷看的我,他们自知打不过我二舅,转身就要拿我开刀。 我来不及躲,魂被白无常给勾了出来。 与此同时二舅也抓住了黑无常,用一张紫符威胁白无常“把她的魂放回去,不然我弄死他。” 白无常气急“好你个吴权有,你竟然敢威胁鬼差。” 二舅一脸无所谓“我管你鬼差神差,你敢弄她我就弄你们。” 黑白无常一时也被二舅凶狠的模样唬住了。 他们只是奉命来拿人,可不想把自己搭在这里。 于是开始和二舅讲道理。 “是你自愿用二十年寿命和冥府换阴兵,阴兵已经帮你把阴魂拉走了,难道你还想毁约不成。” “我不毁约,二十年就二十年,你们拿去就是。” 他没好气“但你们俩现在要拉我下去,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白无常无奈“你就剩二十年寿命了,你用完了我们当然要来带你下去。” “你放屁。” 二舅说“我不接受,算命的说老子长命百岁。” “生死簿上是这么写的。” “我不管,老子长命百岁,你们过几十年再来。” 那瞬间我感觉白无常都要无语死了。 第二十章:客人 白无常不放我,二舅也不松手。 就在我们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堂屋的木门站在了我们两方中间。 “大嘎公?”我大惊,“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快回去。” 大嘎公笑着朝我摆了摆手“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抓住二舅的手臂,让他放开了黑无常。 “二位大人,小孩不懂规矩,你们大人有大量,莫和他计较。” 他拱手朝黑白无常拜了拜“晚些我让他们多烧香烛元宝给二位赔罪。” 黑白无常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听到香烛元宝的时候,原本满是怒气的脸瞬间舒展开了。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对阴差也是一样。 白无常一挥手把我送回到肉身。 我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握住大嘎公的手,结果却抓了空。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离地三尺的脚,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好孩子,我要去见你外公了。” “大嘎公。”我声音哽咽,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外掉。 二舅低头叹了口气“叔,其实你没必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嘎公挥手打断了“老头子我活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可留恋了,你们还年轻,外面还有大千世界在等着你们去看呢。” “阿有,我还要谢谢你呢。”他抬手重重拍了几下二舅的肩膀,霎时红了眼眶。 “我那儿子没什么本事,以后后山的事,可就全部落在你身上了。” “您放心吧,我会看好后山的。”二舅飞快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红着眼笑道,“还有老三,灵灵也在,您放心去吧。” 大嘎公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转身对黑白无常说“二位爷,走吧。”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刚才他们已经翻过生死簿了,大嘎公剩余的阳寿刚好够抵二舅的那二十年。 他们一左一右架着大嘎公的胳膊,带着他穿过大门消失了。 我忙跑过去开门想再看看大嘎公,但外面黑漆漆的,早没了他们的影子。 二舅手夹着烟坐在火坑边,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感觉如果刚才不是大嘎公过来,他可能真的会对黑白无常动手。 不说杀死他们,找个法子让他们回不了阴间,二舅还是有那个本事的。 背后的楼梯传来声音,是小舅舅和安钰桥下楼了。 他们其实早就醒了,对楼下的发生的事情也一清二楚。 只是怕惊扰黑白无常才一直没有出声。 小舅舅看了一眼坐在火坑边沉默不语的二舅,走过来拉着我往屋外走。 “让你二舅一个人静静,我们先去你大嘎公家。” 我点了点头,大嘎公已经走了,添贵舅舅也不在家,我们要去帮他收敛遗体。 走到大嘎公家门口的时候,小舅舅突然就不让我进去了。 “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叫你了你再进来。” 他和安钰桥进屋后并没有开灯,尽管如此,我还是看见了吊在房梁上的大嘎公。 之前他对我好的种种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 等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帮大嘎公整理好了遗容,换好了寿衣。 看着安详躺在床上的大嘎公,我仿佛又回到了外公去世的那个晚上。 小舅舅看我状态不对劲,拿了一卷鞭炮让我去门口点上。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村里各户人家很快就亮了灯。 紧接着十几道手电光往我们这边汇聚过来。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亲人去世至少要在家里停三天才出殡。 添 贵舅舅不在,操办丧事的担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二舅身上。 小舅舅和安钰桥被安排去买菜,我则是带着几个嘎公舅舅扎灵堂。 大嘎公生前过得太累了,我要多扎几个纸人烧下去伺候他。 中午的时候,我正坐在灵堂里给纸人上色,二舅突然过来喊我回家去一趟。 说是之前定纸人的客人来拿货了。 我放下手头的活儿往家赶。 远远的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陌生的车。 一个拄拐的驼背老太太,领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我家大门口。 “你们是来拿纸人的吗?”我走过去问。 “是的。”老太太笑着点头。 西装男想和我握手被我躲开了,他不悦的皱了皱眉,谴责我“真没礼貌。” 我??? 老太太责备似的打了一下西装男的手臂“不能这么和老板说话。” 西装男没好气的“啧”了一声,催促我赶紧开门,他还赶时间呢。 我耐着脾气用钥匙打开了门锁,把他们引进屋。 我指着堂屋角落那八个高矮不一的纸人说“这些都是,拿走吧。” “好,谢……” 老太太谢字刚说了一半,就被西装男不悦的打断了。 他围着那几个纸人转了几圈,垮着脸问我“老板,这些纸人不对吧?” “怎么不对了?”我没理解。 都有鼻子有眼的,也没缺胳膊断腿。 “我说不对就不对。”西装男突然发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板凳。 跟他一起来的老太太都被他给吓到了,连忙走过去拉扯他的衣服,小声责备“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他把老太太推到一旁,舌头绕着牙齿转了两圈。 然后手指着我的鼻子怒声道“她给我的纸人不对,必须得给我重新扎。” 老太太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呵斥西装男“你发什么疯呢?这些纸人看着不是挺好的吗?哪里不行了?” “你个臭老太婆懂什么?”西装男烦躁的推了她一把。 老太太被他一推差点摔倒,是我手快扶住了她。 老太太站稳后不停地用手拍着胸口,双眼气的发红“我是你奶奶,你竟然推我,你会遭雷劈的。” 西装男不以为意,昂着头一脸高傲的质问我“你给不给重新扎?” “不扎。” 我冷笑,这是欺负我是个女孩呢? 若是我二舅或者小舅舅站在这里,他还敢这么嚣张吗? “不扎?”西装男脸色一沉,“那你就别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 “我稀罕你那点钱吗?”我不屑冷笑。 但纸人都已经扎好了,不能一直放在我家不是。 “纸人是你定的,不管你付不付钱,它们都会跟你回去的。” 我拍了拍手,原本摆的乱七八糟的纸人纷纷调转方向,齐刷刷的盯着西装男。 “请带他们回家吧!”我笑道。 第二十一章:香断了 西装男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魂差点飘走。 这个飘走不是形容词。 我亲眼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个魂魄从他脖子上的玉坠里钻出来,把他的魂魄摁回到身体里。 从身体飘出来的那个魂魄和这副年轻的身体长的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个六十多岁老头的魂。 西装男被刚才那么一吓,也不敢在我这里闹了。 匆匆丢下八百块钱就拉着老太太跑了。 纸人也不要了。 看西装男狼狈逃跑的背影,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跑的真快,再慢一点我就能吃掉他了。” 柳烛附身在纸人身上走到了我旁边,多少是有点不甘心。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刚才那种情况是夺舍吗?”我问他。 “不像。”柳烛摸着下巴说,“能夺舍的魂魄都非常强大,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发现。 他那种更像是被人强行把魂魄塞进躯壳里,魂魄和躯壳没有办法融合,才会出现那种吓一下就灵魂出窍的情况。”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想到从玉坠里飘出来把他魂摁回去的两个魂魄。 这种我们叫做“鬼压魂” 有的人魂魄很轻,稍微受惊就会灵魂出窍的情况。 这时家里老人就会给他请一个“仙”戴在身上。 如果出现灵魂出窍的情况,“仙”就会出来把他的魂摁回去。 请的“仙”一般都是家里去世的长辈,因为他们不会伤害自家孩子。 如果是请的外面的,若遇上个好的还好,遇上个黑心的,孩子什么时候被换了都不知道。 柳烛又回到了雕像里,我还要赶去灵堂帮忙。 既然西装男都不要这些纸人了,放在家里也没用,我干脆用绳子把它们困在一起,一趟全扛去了大嘎公家。 二舅看到我背后的一捆纸人,就知道这生意没做成。 “其实也不算没做成。”我把刚收的八百块钱塞给二舅,“扎纸人的辛苦费他还是给付了。” 二舅没有收钱,而是全部给了我。 我刚把纸人放好在灵堂,院里几个洗菜的嘎婆就挥手招呼我过去。 我以为他们是叫我帮忙,在门口提了个小马扎就坐到了他们旁边。 “灵灵,刚才去你们家的是不是个驼背老太太啊?” 我点头“是的,还带了个男的,好像是她孙子。” “你们家少和那老太太打交道,那老太太心狠着呢,还特别重男轻女,听说她儿媳妇以前生了三个女娃,都被她弄死了。” “啊?”我大惊。 “是啊是啊,他们家就是死了三个女娃才得了这个孙,要说他这个孙吧,那也是个灾星,出生就克死了他爷,五岁克死了他爸妈。” “不可能吧。”我有些怀疑,“你们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事?” “就小竹子村啊。” 几个嘎婆你一言我一语,把那老太太家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那个老太太叫张二凤,是小竹子村的,距离我们村还有点距离,开车得半个多小时。 嘎婆她们说张二凤年轻时候泼辣的很,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她的威名不敢惹她。 她狠这一点在她儿媳妇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寒冬腊月的使唤儿媳妇去结冰的河里洗衣服,都快生了还要拉着人去田里割稻子。 她做这些的原因,都是因为同村的接生婆田姣姣说她儿媳的肚皮圆,怀的准是个女娃儿。 因为那田姣姣接生过不少胎,看男看女都准的狠,所以张二凤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只要田姣姣说她儿媳妇肚里的是个女娃,她就使劲想把别人折腾流产。 可能是她儿媳命里注定有女儿,即使被老太太折腾,怀的几个女儿最后都平安的生下来了。 只不过母女还没见过一面,孩子就被老太太抱走了。 有说是被老太太拿去送人了,也有说是被老太太丢粪坑里溺死了。 但至于那几个孩子到底去了哪里,只有老太太自己知道。 今天和老太太一起过来的那个西装男,是他们家的第四个孩子,叫陈天赐。 陈天赐出生的那个晚上他爷就去世了,村里人都说他爷是被他克死的,但老太太宝贝孙子,哪听得这种话。 但凡她听到一点风声,也不管是不是那家人传出来的,她就站在别人家门口破口大骂。 可以从上午骂到下午,不带歇口气的。 同村的人也都知道她泼辣的性格,也就没人敢再说那种闲话了。 再之后就是陈天赐五岁的时候,他父母为了救他,也都溺水身亡了。 这次村里没人再说她儿子儿媳是被孙子克死的了,老太太却自己开始四处说陈天赐是灾星,是个讨债鬼。 自陈天赐那次落水之后,张老太太就很少再管他。 他也不上学,跟着村里的人到处混。 家也鲜少回去,回村基本上都是去的同村的田姣姣家。 就是那个接生婆。 说到这个接生婆的时候,几个嘎婆可激动了。 她们说那个田姣姣今年已经八十有余了,可相貌看着却才和五十出头差不多。 那是越活越年轻。 谈论间眼里都是羡慕的神色。 但把田姣姣和陈天赐放在一起说的时候,她们眼里的羡慕又变成了鄙夷。 “我听他们说啊,那个陈天赐和田姣姣好像有那种关系。” “不可能吧?田姣姣比他奶还大几岁呢。” 她们越说越离谱,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搬着我的小马扎又回到了灵堂。 二舅看我回来了,好奇的问我“你们在聊啥呢,那几个老太太那么激动?” 我坐在凳子上伸了个懒腰“聊陈天赐呢。” “陈天赐?”原本靠坐在墙上昏昏欲睡的小舅舅突然来了精神,“那哥们儿长的还挺俊的,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看上了也没戏。”二舅笑道,“人家去年已经结婚了,好像说他媳妇都快生了。” 我没忍住对他们翻了个白眼,这都说的什么啊? 不过我还是把陈天赐被柳烛把魂吓出来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 “老头的魂?” 二舅也很震惊,又和我确认了一遍“你确定没看错?” 我笃定的点头“柳烛也看见了。” “等你大嘎公的丧事办完了我得过去看看。” 他一边说话一遍往盆里烧纸。 就在他说完要去小竹子村的时候,供桌上的香突然断了。 第二十二章:小竹子村 香灰掉在他手背上给他烫的一哆嗦,黝黑的手背上立即起了个大水泡。 我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瞅了一眼“二舅,大嘎公不同意你去小竹子村啊。” “不去就不去,下这么狠的手。” 他对着手背上的泡哈了一口气,发脾气似的把手里的铜钱纸全丢进了火盆里。 “你别把火弄灭了。”我没好气,连忙上去扯了几根香把叠在火盆里的纸钱挑开。 二舅离开后,小舅舅打着哈欠从棺材下面拖出来一个箩筐,对我说“烧完了来把这些叠了吧。” 我看了眼箩筐,里面装着的金箔纸都要溢出来了,战术性后退“这么多要叠到什么时候去了?” 说完我就想跑,被刚进屋的安钰桥堵住了。 小舅舅叹了口气,无奈道“没办法,那两个阴差要的太多了,我和他们商量了分期,慢慢叠吧。” “能不能不叠?”我坐到他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八百块钱,“我们去白事店买。” “几张啊?”他漫不经心的把我手里的钱拿过去数了数,然后全揣进了自己口袋。 “你玩去吧,我自己叠,这些就算给我的辛苦费了。” 他嘿嘿笑着,看着有点惨是怎么回事。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么多纸他不得叠到手抽筋啊? 看他们两叠得飞快,我在那干坐着心里也过意不去,又搬着我的小马扎过去帮忙。 直到半个小时后二舅进来找我要钱。 “灵灵,刚才那几百块钱给我一下,我让他们出去买点调料。” “钱…?”我支支吾吾,“钱没了。” “怎么没了?”二舅不解,“丢了吗?” 我心虚的指了指小舅舅“进他口袋了。” 二舅的巴掌已经扬了起来。 “别动手!” 小舅舅害怕的往后躲了躲,把刚焐热的钱掏出来双手递给了二舅。 “你别跟他玩。”二舅数着钱提醒我,“他小子不怀好意,早盯上你那几百块钱了。” 他数了五百过去,又还了三百给我。 我拿着三百块钱不知所措“要……要不,我们三一人一百?” 吃过晚饭后,二舅把我和小舅舅喊进了房间。 “小竹子村你们俩得去一趟。” “做什么?”我疑惑,“大嘎公不是不让我们去吗?” 香都断了,那可是大凶。 “没办法,张四爷亲自来电话了。”二舅语气里颇有些无奈。 “他救过你外公的命,就着这层关系,再危险咱也得去看看。” 我点头,这确实没法推。 “有说是什么东西吗?”我好奇的问。 二舅点烟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子母煞,大凶!” “这么危险灵灵就别去了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小舅舅说的肯定,二舅却用审视的眼神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不是我质疑你的实力啊,我是说你们两过去相互有个照应。” “我带安钰桥过去。” 我??? “小舅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嫌弃我啊?” “不,不是。”他急的想解释。 我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最后商量下来的结果是我、小舅、安钰桥我们三一起去。 出门前我偷偷把柳烛揣进了包里。 中午才见过一个鬼压魂,这会儿又来个子母煞,不知道小竹子村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我们。 带个保命符准没错。 到小竹子村的时候已经是 晚上七点了,刚进村就遇到一个小男孩拦车。 问过后才知道是张四爷让他在这里等我们的。 小男孩看起来七八岁左右的样子,胖胖的,长得特别讨喜。 一上车就给我糖吃,给我都整不好意思了。 张四爷他们家就在村口不远,我们刚把车停好,小胖墩就急匆匆跑下车激动的朝院内喊“曾祖爷爷,他们来了。” 小舅下车后又绕到后备箱拿下来两提饮料。 院里开着灯,我们进院才发现,院里坐着十几个人。 最大的是坐在里屋门口的张四爷,另外还有三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他们一大家子,四世同堂,今天应该都聚集在这里了,最小的还怀在肚子里。 出来的话应该是五世同堂了。 看着满院的人,我们三呆愣愣的站在院门口不知所措。 张四爷和蔼的朝我们招了招手“进来吧,别在门口干站着了。” 他招呼身边那个六十岁的大爷“老二啊,给客人拿椅子。” 这哪使得啊。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一下也顾不得拘束了。 小舅把饮料放进堂屋,我跟在他后面提了两张椅子出来。 小胖墩很热情的跑过来给我帮忙“姐姐,我帮你拿。”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小舅直接切入正题“张四爷,能具体说说是发生了什么吗?” 小舅话刚问出口,院子里瞬间就炸锅了。 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都不知道先听谁。 最后还是张四爷开口止住了混乱的局面。 “安静。” 他大喝了一声,用手里的拐棍指了一下坐院中间的一位六十岁的大爷“裕强啊,你来说。” “好的,四叔。” 被张四爷唤作裕强的大爷恭敬的答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哽咽。 “出事的是我孙女珍珍,半个月前她……她去世了。” 老人家话还没说完情绪就崩溃了,几个年轻人轻声安慰他“叔,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老人家哭成那样,话是没法继续讲了。 小胖墩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我对面,清了清嗓子说“我来说,我来说。” 他拉着我的手,满脸严肃道“事情是这样子的,珍珍姐一年前和姐夫结婚,然后有了小宝宝。 小宝宝应该最近就要出生了,可珍珍姐突然去世了,她去世后的第七天晚上……” 他不确定的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十分笃定的说“对,就是第七天晚上,我看到珍珍姐带着小宝宝回来了。” 小胖墩说到这就没下文了。 “然后呢?”小舅问他,“她回来后发生什么事了?” “嗯…嗯,回来后……”他尴尬的用手挠了挠脑袋,“好像没发生什么。” 我们三??? 二舅不是说子母煞吗? 不是说大凶吗? 如果是子母煞回魂,家里应该被闹得鸡犬不宁才对。 我观察了一下院里这些人的表情,他们除了伤心,没人表现出恐惧。 “是发生了事的,不过不是在我们家。” 那个挺着孕肚的女孩开口“是珍珍他夫家出了事。 五天前早上,也就是珍珍头七的第二天,陈天赐大清早就跑过来砸门,说珍珍的鬼魂回来要把他带走,吵着要和珍珍离婚。” 人都死了还离婚? “陈天赐?” 我疑惑“是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的陈天赐吗?” “是的是的。”小胖墩抢答道 ,“就是那个长的人模狗样的,我可讨厌他了,真不明白珍珍姐为什么要嫁给他。” 人模狗样,不知道小胖墩从哪里学来的这个词。 不过可以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讨厌陈天赐。 若是他们知道,陈天赐身体里的魂魄其实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只是现在还不清楚那个老头是谁,他到底是在陈天赐和珍珍结婚之后才霸占了那副躯体,还是说…… 一开始和珍珍结婚的就是他! 第二十三章:坟被挖了 陈天赐那天早上来闹的时候,要求张四爷帮他想办法处理掉珍珍的冤魂。 不然他就把珍珍的尸体挖出来烧掉,骨灰扬进厕所。 张四爷被他气的不行。 但珍珍埋在陈家的坟地里,他怕陈天赐狗急跳墙真去刨了珍珍的坟,把家里能喊来的小辈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每天轮流去守坟。 同时他也在四处托关系找人帮忙,希望能化解珍珍的怨气,让她好好的去投胎。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忍心她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死后还不得安宁。 张四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几天我找了不少懂行的先生,他们都说珍珍的怨气太重了,死时还怀着孕,已经成了子母煞。” 他用手背抹了一下通红的眼睛“眼看七日之期将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联系了阿有。” 小舅舅安慰张四爷“张四爷您放心,我们会尽力帮您处理好这件事的。” “那就辛苦你们了。”张四爷扫了一眼院里的众人后对我们说,“如果有用得上他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好。” 小舅毫不客气的应了下来,顺着张四爷的话说“我们准备去看一下珍珍的坟,正巧需要一位带路的。” “刘宏去吧。”怀孕的那个姐姐推了一下她老公。 “没问题。” 刘宏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下了,等他从屋里取了几把手电,我们就告别了张四爷往珍珍的坟地赶。 珍珍的坟埋在陈家后山,都是小路没办法开车,走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就在对面了。” 刘宏用手电照了一下对面的耕地,从土坎上跳到了下面的小路。 我们三紧跟其后。 走近了些,我才看到刘宏刚才指的地方除了坟包,竟然还有一个深蓝色的棚子。 我觉得奇怪“那里怎么还搭了个棚子?” 刘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们怕陈天赐半夜来挖坟,所以晚上也会留人在这里守着,那个棚子就是给晚上守坟的家人休息用的。”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同时也是发自内心的觉得陈天赐不是个人。 竟然用挖坟这种卑劣的手段威胁自己妻子的家人。 “二叔,三叔,我是刘宏。” 刘宏提前冲着棚子喊了一声,怕一会儿突然出现吓到晚上守坟的人。 不过他声音喊出去后并没有得到回应。 “奇怪?人不在吗?”他嘀咕了一声。 我们跟着他快跑到棚子旁边,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躺在用木柴临时搭起来的床上,我们讲话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把他们吵醒。 再一看周围,哪里还有坟包。 棚子不远处的地面被掘了一个大坑,坑里的棺材板被掀到一旁,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珍珍的尸体不见了! “陈天赐那个挨千刀的!”刘宏急的大骂了一声,快步走进棚子去喊他两个叔叔。 “二叔,三叔,你们还睡呢?珍珍的坟都被挖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可能是被气的,也可能是急的。 我刚准备跟上去看看,被小舅拉了回来“不对劲,先看看!” 看我不太理解的样子,安钰桥补充说“刚才我们过来的动静不算小,那两个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是睡着了。” 我点了点头,乖乖站在棚子外面没敢轻举妄动。 小舅舅让我在这里等着,他们要去坟旁边看一下风水。 需要先确认一下张珍珍母子成煞是否和下葬的地点有关。 我看了眼手表,棚子里的刘宏好像 蛮久没出声了噢。 “刘宏?” 我冲着棚子里喊了一声,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拿手电扫了一下棚子里面,才看到刘宏已经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小舅,刘宏晕倒了。” 我冲着坟边喊了一声,想着征得小舅同意后我再进去。 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我快步跑到坟坑边,那里哪还有小舅他们的身影。 我??? 什么时候走的?也不叫我一声? 我走回到棚子旁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外面拿着手电往里面照了一圈。 “没什么异常啊,他们怎么都叫不醒呢?” 我走进棚子,蹲在地上先查看了下刘宏的情况。 呼吸平稳,脉搏平稳……没问题啊。 我把手电放在地上,伸手准备掐他人中,把他脸掰过来后我才看到他脸上有两个小血点,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我又拿着手电走到木柴搭起的架子床上看了另外两个人的情况。 分别在他们的左脸和脖子上找到了相似的血点。 看来是被同一种虫子咬的。 可他们的症状又不像中毒,更像是睡着了,咬他们的到底是什么虫子? 我打着手电在地上找了一圈,地上除了蚂蚁和蛐蛐,没看到其他昆虫。 我正在脑子里搜索到底什么虫子才能咬出这种症状,外面一束手电光突然打到我的眼睛上。 要瞎了,谁这么缺德? 我手捂着眼睛还没有缓过来,突然一只手把我从棚子里拽了出去。 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恢复过来,看清拉我的人竟然是安钰桥。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二舅呢?”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用手电照着棚顶示意我看。 然后我就看到令我头皮发麻的一幕。 棚顶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拇指大小的黑蜘蛛。 怪不得我刚才在地上没找到和刘宏他们身上伤口大小对应的昆虫,原来它们都爬到了棚顶上。 想到我刚才还在棚子里站了那么久,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办?那些蜘蛛会不会吃掉他们三啊?” 安钰桥摇头“说不准,得把他们三个拖出来,然后把棚子烧掉。” “你围着棚子撒一圈朱砂,防止它们跑掉。” 他说完就把手电塞给了我,用外套盖住头冲进了棚子里。 我不敢耽搁,从包里拿了一包朱砂围着棚子撒了一圈。 等我一圈绕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拖了两个人出来。 他刚把第三个人从木床上拉下来,就有几只蜘蛛从棚顶落在了他的身上。 看他根本腾不出手来拍掉身上的那些蜘蛛,我也顾不得头皮麻不麻了,跑进去用手把他身上的蜘蛛拍了下去。 因为我清楚,如果等下他被蜘蛛咬晕倒在里面,我就得再进来拖两个人出去。 我已经做好“bia唧”踩着蜘蛛尸体出去的准备了。 奇怪的是刚才还围绕在我们旁边蓄势待发的蜘蛛,这会儿竟然都退到了边缘的位置。 我和安钰桥不敢多待,三步并一步跑出棚子,用打火机点燃了塑料棚。 这块地本是一块耕地,周围杂草都清理的很干净,不用担心火会烧到山上去。 出来后我还不放心的在地上蹦了蹦,怕有漏网之蛛在我身上。 我跟个猴子似得在身上左挠挠又看看的,安钰桥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说“刚才那些蜘蛛不敢近我们身,应该是你身上有它们害怕的东西。” 第二十四章:狐狸精 我想了想,拿出了那块挂在脖子上的琥珀,里面是一只金色虫子的尸体。 “金蚕蛊?”安钰桥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是只死的。” 我没理会他的失落,把吊坠塞回到衣服里。 管他死的活的,能不让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靠近我就是好的。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三人,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是被蜘蛛咬伤的,就好对症下药。 我拿着手电在土坎边转了一圈,找到一些紫花草揉碎敷在他们的伤口上。 大概十分钟左右他们就会醒。 我问安钰桥“我小舅呢?” “进村了。”他说,“刚才我们看到一道黑影就追上去了,追到山脚下的时候想起来你还在山上。” 他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他让我回来叫你。” “好了好了。”我随意的摆了摆手,知道我对你们不重要了。 旁边传来声响,是刘宏醒了。 他用手锤了两下发胀的脑袋,疑惑道“我怎么躺在地上?” “你们被蜘蛛咬了。”我解释说,“我刚给你们涂了药,他们俩应该也快醒了。” 蜘蛛已经烧掉了,他们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其他危险了。 我让刘宏在这里守着他两个叔叔,我要先进村去找小舅。 临走时我想起来提醒了他一声“这几天你们会时常犯困那是正常现象,晚点你们回去再扯点紫花草揉碎敷伤口上,多敷几天就没事了。” “好,谢谢。” 刘宏和我道谢,恳求我们一定要把张珍珍的尸体找回来。 我让他放心,我就算是去偷,也会把尸体偷回来的。 二十分钟前小舅舅给安钰桥发消息,说那个黑影是往村后头走的,应该是去的田姣姣家。 他先跟过去看看,有发现会再给安钰桥发消息。 可等我们从山上下来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哪个位置的时候,他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复。 “不会出事了吧?”我有些担心。 安钰桥同样面色凝重,我们俩几乎是一路狂奔过去的。 小竹子村村尾有一条小河,河两岸长满了芦苇,我们从小路穿过去,远远的就看见芦苇丛里站着一个人。 由于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已经离田姣姣家很近了,怕打草惊蛇,我和安钰桥都没敢开手电。 借着月光,只能依稀看见那里有个人影,不确定是不是小舅舅。 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安钰桥钻进了旁边的芦苇丛,打算走近一些再看。 风吹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正好掩盖了我们在芦苇里穿梭的声音。 “嘿嘿!” 还没走两步我就听到一个男人的笑声。 我疑惑的问安钰桥“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安钰桥回头看我,同样是一脸疑惑。 我产生了怀疑,难道是我听错了? 尴尬的笑了笑,催促他继续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是否还藏有其他人。 只是又走了没几步,安钰桥突然停下脚步,一脸怪异的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 “我没讲话啊?” “你刚才说我……”他欲言又止,随即叹了口气,“罢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不过脚步加快了很多,我在后面追的都有些吃力。 “张多灵。” 他突然停下转身怒气冲冲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要死了?大晚上的在这种地上叫我名字,被不好的东西盯上了怎么办? “你刚才为什么摸我屁股?”他脸上带着怒意。 我???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没好气,“你两条腿走那么快,我在后面跑着追。” 我手在面前划拉了一下“两米多的距离,我怎么摸你屁股,我长臂猿啊?” 安钰桥脸有点发红“不好意思……” 神经病!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越过他走在了他的前面,免得又说我摸他屁股,回去和小舅告状说我流氓。 走着走着我感觉到不对劲,我们中间好像还存在看不见的第三个人。 它一直在我和安钰桥中间徘徊。 我一边走一边仔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在那个多余的脚步声再一次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转身往空虚中拍了一张雷符。 结果符拍在了安钰桥的胸口上。 安钰桥…… 我尴尬的后退了几步“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他冷笑一声,很明显是不信。 还不等他把符揭下来,雷符突然自燃了。 他脸色一变,我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刚准备上前去帮他灭火,他的脸突然变成了狐狸的模样。 我丢…… 见鬼了。 不对,见妖了! 自安钰桥来山上找我之后,我们俩就一直没有分开过,这只狐狸不可能是半路跟上来的。 我一阵头皮发麻……上山来找我的根本就不是安钰桥,而是这只狐狸精。 他跟我一路走了这么久我竟然都没发现异常,可见道行不浅。 我不动声色的往后退,那狐狸急了竟伸手来抓我。 我撒丫子就跑,但一五八的小短腿怎么可能跑的过一八五的大长腿。 要不是我身手灵活,还真让他给抓住了。 我慌不择路跑进了芦苇荡深处,河水已经淹过了小腿肚。 身后还不断传来那只狐狸的喊声“张多灵……张多灵,你别跑了。” 不跑让你吃掉吗? 还有,大晚上的能不能不要一直叫我的名字。 我找了个自觉的隐秘的角落蹲下躲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打开背包把柳烛的雕像拿了出来。 雕像才刚拿出来,头顶的月光就被一道阴影遮住了。 抬头惊恐的看见一张带着笑的狐狸脸正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嘿嘿……你再跑啊!” 我忘记狐狸是属犬科的了,看不见可以闻啊。 跑是跑不了了,我用芦苇叶划破手指,把血点在了雕像上。 一道青烟从雕像里钻出来,化作一个穿黑衣的青年男人,他一掌把狐狸打飞出去老远。 “小东西,我早发现你不对劲了!”柳烛吐着信子,恨不得马上把面前这只狐狸吃下肚。 狐狸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头也不回的扎进了芦苇丛中。 柳烛已经追了上去,我拿起放在芦苇上的包刚准备跟上去。 突然一个人影从水里钻出来,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拖进了深水处。 我在水里扑腾着大喊“柳烛……咕噜咕噜……救命……咕噜咕噜……” 第二十五章:真的是子母煞吗? 就在我喝水快喝饱的时候,一只手抓着我的脚踝把我从河里提了出来。 柳烛把我丢在小路上,略带嫌弃的看了眼全身湿透还在不停咳水的我“警惕性这么差?两个小鬼都能把你拖进河里,不如趁早改行去摆地摊吧!” 我没好气,问他“狐狸抓到了吗?” 他昂着头高傲的“哼”了一声,“要不是回来救你,那只狐狸怎么可能逃脱我的手掌心。” 我学着他的语气不屑的“嘁”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他吃了呢,原来是让他给跑了啊。”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把水倒出来还能继续用。 给小舅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打安钰桥的也是一样。 我想到安钰桥的手机是在那只狐狸精手上,他就算是看到了应该也是不会接的吧。 我现在的这个位置已经离田姣姣家非常近了,再爬个几百米的小坡就可以到她家后院。 所以决定先去找小舅舅。 柳烛没再回到雕像里,我把雕像放进背包后就把包丢给了他背。 我现在浑身湿答答的,要是把包里的符弄湿了就不好了。 我这才刚爬进田姣姣家后院,就看见陈天赐从她院里出来。 他怀里抱着个土坛子,笑得跟朵大呲花似的。 陈天赐离开后,田姣姣家就熄了灯,我趴在窗户上什么都看不见,只好先放弃这里转身去跟踪陈天赐。 他从田姣姣家出来后就回了自己家,到家时张老太太已经把院门锁了。 “老太婆,开门。” 他使劲的用拳头砸门,对张老太太完全没有一点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老太太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慢悠悠的走过来开门,把陈天赐放进来后,又关门慢悠悠的走回去。 陈天赐进屋后也不管老太太,抱着土坛子喜滋滋的回了自己房间。 他房间的窗户开着,我踩着柳烛的肩膀趴在他们家院墙上正好能看见他房里的情况。 只见陈天赐从土坛子里抓出一条又大又肥的虫子塞进嘴里咀嚼,还有乳白色的汁水从嘴角溢出来。 “咦……”我嫌恶的别过头。 这一幕可把我恶心坏了。 陈天赐吃下虫子后屋里的灯就灭了,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柳烛提醒我“来了。” 我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抱着个婴儿穿过院门进了院子。 她应该就是张珍珍。 她怀里婴儿的样貌长的很奇怪,皮肤是灰色的,脑袋是正常婴儿的两倍,紫蓝色的血管凸起,像树根一样爬满了全身。 张珍珍发现我趴在墙上偷看,但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径直进了陈天赐的屋子。 不过一分钟,她就非常气愤的从屋里出来了,怀里的婴儿还在不停的“哇哇”大哭。 我瞧见那婴儿的嘴里竟长满了尖牙,在夜里还泛着寒光。 张珍珍怒气冲冲的朝我走了过来,我顿时感觉周边的气温都降了几个度。 还没来得及叫柳烛跑路,她已经穿过院墙,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柳烛吐着信子吓得她后退了几步,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也变成了楚楚可怜。 “你能不能帮帮我。”她恳求道。 “嗯?” 我想着这次过来本就是处理她的事情的,便从柳烛的肩膀上跳下来。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她说“换个地方说话吧。” 张珍珍抱着孩子领着我们回了她家。 她家和陈天赐家并不远,走五分钟就到了。 她钻进院里帮我们开了门,压低声音提醒“小声点,不要 吵醒我爷爷。” 这几个人里面只有我需要小声,因为他们都不是人! 他们家院里有三个房间,裕强大爷住外面那间,张珍珍的房间在最里面。 她看我浑身湿漉漉的,贴心的从衣柜里拿了件裙子让我换上。 这是一件红色的长袖连衣裙,裙子的长度可以到我脚踝,这个天穿正好,不冷也不热。 我愣愣的接过裙子,这真的是子母煞吗?不是我刚才泡水出现幻觉了吧? 她以为我是嫌弃,特意强调了这是她一个月前去镇上买的新裙子,还没有穿过的。 本来是想等生完孩子后穿的,现在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满是哀伤和后悔。 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嫁给陈天赐。 我从另一个房间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珍珍正坐在床上陪孩子玩,画面好不温馨。 只可惜…… 柳烛靠在墙上看着床上的两人笑的眼都眯了,我走过去小声打趣他“你也想结婚生一个了?” 他嘶嘶朝我吐了两下信子“子母煞,吃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床上玩的正开心的两人听到他这话,脸色立即变了。 “你们别理他,他口无遮拦。”我忙站在中间解释,末了瞪了柳烛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我走到他们身边坐下“可以和我说说了,需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杀了陈天赐。”珍珍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 我战术性往后挪了挪“我是个守法好公民,杀人这事儿我可干不了。” 珍珍叹了口气“我明白,你只需把他身上的东西破掉,其他的我自己动手。” 我想到刚才珍珍怒气冲冲的从陈天赐的房间里出来,应该就是他身上带了东西让她无法动手。 “你知道他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吗?”我问珍珍。 她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他带的不是护身符,是一个土坛子。 那个坛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我只要一碰陈天赐,坛子里就会发出非常刺耳的声音,我和孩子听到那个声音,头痛的都要爆开了。” “我知道那个坛子,他是从田姣姣家抱回去的!”我一想到陈天赐吃虫子的那一幕就只犯恶心。 珍珍一听到田姣姣的名字就变了脸色,屋里白炽灯受她怨气影响变得忽明忽暗。 我从床上退下来,警戒的盯着她。 好在很快她又自己平复下来了。 “抱歉……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她用手捂着脸,鲜红的血泪从她的指缝间滴落到床单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田姣姣搞得鬼,是她把我和孩子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她太厉害了,我根本没办法报仇!” 第二十六章:回春蛊 “我也是事情发生后才知道,她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只可惜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张珍珍强忍着怒气,身体都在发颤“陈天赐和田姣姣狼狈为奸,他们还,还……睡了。” 我??? 大为震惊! 原来那几个嘎婆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他们之间还真有这档子关系! 张珍珍说“那天凌晨我准备起夜,刚睁眼就看见陈天赐偷偷摸摸出了门。 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就跟在了他后面,一路跟到田姣姣家,然后就看见她和田姣姣在屋里做那档子破事!” 她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撕碎了那两个人。 “当时我太激动了,再加上又是临近预产期,羊水就破了。” 她说着,眼眶里又流出了两行血泪“我已经跑出芦苇荡了,可他们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我,强行把我拖到了田姣姣家里。 我当时难产加大出血,田姣姣根本不打算救我,他们只是想要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她冷笑一声“他们当时可能是觉得我活不成了,所以说起话来也不避讳我了。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陈天赐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他在我孕期隔三差五给我喝的也根本不是什么补药,而是田姣姣用来练回春蛊的药引。 田姣姣八九十了还能保持如今这副容貌,也全是靠的她用恶毒邪术练出来的蛊虫。” 回春蛊,我听花嘎婆说过这东西。 回春蛊在种下去之前需要先把蛊母喂养成年,而饲养蛊母的条件是七个未出世婴孩的尸体。 蛊母成年后,也只能种在那种出生不足三天的女婴身上。 如果女婴在被种蛊后七天不死,就会被种蛊者塞进一个土坛子里,每天以毒虫喂养,活过十二岁回春蛊才算成。 这种养蛊的手段太过伤天害理,花嘎婆说,见之必除。 我骇然,以前在花嘎婆那里只是把这种事当恐怖故事听,没想到还真有人在做这种恶毒的事情。 张珍珍说她当时都没能坚持到把孩子生出来就咽气了,是田姣姣丧心病狂的用刀把孩子从她肚子里刨了出了。 她撩起裙子,给我看她肚子上那道骇人的血窟窿。 “她把孩子拿出去后,从床底下抱出出来一个长着四个脑袋的土坛子。” “四个脑袋的土坛子?”我实在没法想象出来那个坛子到底长什么样。 张珍珍点头,眼里的恨意更浓了“他们准备把我孩子喂给那个怪物,当时我太气了,挥出一道风把屋里的东西都打翻了,然后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抢走了孩子。” 我有些疑惑“你去世后,张四爷他们看到你尸体的惨状都不追究的吗?” “他们都没见到我最后一面。”张珍珍咬牙切齿道,“那天晚上陈天赐和田姣姣就把我装进棺材埋了,祖爷爷他们去找了几次都被陈天赐赶走了。” “他们当时还报了警,可不知道田姣姣在我尸身上做了什么手段,开棺看尸体的时候肚子上那么大个洞,他们愣是没看见。” “可能是类似鬼遮眼的手段。”我说。 张珍珍说她当时第一个想杀的就是田姣姣,但只要她一靠近田姣姣家,那个长着四个脑袋的东西就会跑出来咬她。 她拿田姣姣没有办法,才又缠上了陈天赐。 她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孩子入陈天赐的梦,一连几天下来把陈天赐整的神经衰弱了。 是田姣姣提醒他,让他去找长乐村的吴家扎一个替身纸人,每天睡觉的时候把替身纸人放在床上,张珍珍就找不到他了。 不过那种替身纸人要价很贵,报价三个达 不溜。 陈天赐不舍得出那钱,所以在找我二舅扎纸人的时候不明说是扎哪种纸人,等到来取的那天再来闹,让我二舅下不来台好给他用普通价格扎替身纸人。 我觉得奇怪“你一个子母煞怎么会这么弱?” 张珍珍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我检查了她和孩子的魂魄都没发现异常,那问题可能就是出在尸体身上。 她刚才有提到田姣姣在她尸体上做了手脚,让普通人看不出来端倪。 可能就是那东西削弱了她们的实力,导致她们对陈天赐根本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能入梦吓吓他。 有一点我想不通。 既然张珍珍都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了,陈天赐为什么还要来威胁张四爷帮他处理张珍珍的冤魂呢?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我决定再去陈天赐家里看一下。 从珍珍家出来后我又给小舅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不靠谱的家伙。 珍珍抱着孩子穿门进院子帮我开门,我刚进院老太太房间的门就开了。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刚进来就被抓包了。 我还在想该怎么解释,老太太却一声不吭的关上了门。 既然老太太都当没看见我们,我也懒偷偷摸摸了,让珍珍如法炮制打开了陈天赐的房门。 我进去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那个土罐子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我试着去扯了两下都没扯动。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啊打~” 我捏着拳头照着陈天赐的脸上来了一拳,他迷迷糊糊捂着脸问我“珍珍,你打我干吗?” 我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抢过他怀里的坛子就往外跑。 刚跑出门就被人在额头上拍了一张符。 对方力气不小,我感觉额头都该红了。 我也没看来人是谁,抓住他手腕转身朝他腹部一个肘击,在他吃痛弯腰的瞬间又朝他下巴来了一拳,最后一个扫腿把他干翻在地上。 打完才看清来人是我小舅。 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手指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屋里的陈天赐又拿着棍子追了上来,我抬脚踹了一下院门把他挡了回去。 他脑袋磕在地上,魂又从身体里飘了出来。 躲在玉坠里的两个魂魄又钻出来把他魂按进了身体里。 一旁的张珍珍看见这一幕,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怎……怎么会是他们?” 我疑惑“你认识?”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从玉坠里出来的那两个人是陈天赐的爸妈,那个老头我没见过。” “可他们为什么要把一个陌生老人的魂魄塞进自己儿子身体里?”她不理解。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震惊的后退了两步,不确定的问我“难道这一年和我结婚生活的都是这个老头?” 第二十七章:用尸体养出来的蛊 我摇摇头“不确定,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那个老头的身份。” 既然他和田姣姣有勾结,说不定就是附近村的人,找老一辈的来或许会有认得他的。 小舅舅已经缓过来了,从地上爬起来在院里找了跟麻绳把陈天赐绑起来扔在地上。 我过去敲响了张老太太的房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她可能从我们进来后就一直没再睡。 老太太一脸警惕的看着我“做什么?” 我朝她露出一个笑容“老太太,别紧张,想请你帮我们认一个人。” 我还没说认谁,老太太的视线已经移过我落在了陈天赐的身上。 我还在等她回复。 她点了点头,拄着拐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让柳烛把陈天赐身体里的魂拉出来,结果发现柳烛不知道什么时候没跟过来。 我的包也被他背走了。 我皱眉问张珍珍“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张珍珍也是摇头。 那没办法了,只能用点特殊手段。 我交代小舅和张珍珍“如果一会儿玉坠里的两个魂魄出来,你们把他们拉远一点,不要再让他们把那个魂按回去了。” “嗯!” 他们俩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陈天赐两边。 我揉了揉拳头,原本还在装死的陈天赐坐不住了,扯着嗓子威胁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你敢对我动手,姣姣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冷笑一声,她敢养回春蛊,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他见威胁对我没用,又对我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我原本还想用拳头把他的魂打出来,这下我改变主意了。 我走到墙角拿了一块板砖,小舅舅很贴心的提醒我“不要闹出人命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陈天赐求饶的话还没说出来,我手上的板砖已经拍到了他的脑袋上。 老头的魂魄不受控制的从陈天赐身体里飘了出来。 “伍二两,果然是你。”张老太太手指着刚钻出来半个身体的魂魄,浑身都在颤抖。 伍二两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们,拼命的想回到陈天赐的身体里,但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了。 奇怪的是躲在玉坠里的两个魂魄这次竟然没有出来帮他。 他气急败坏的大喊“陈运,刘暇,你们还不出来帮我,是想你们的儿子魂飞魄散吗?” 他话音刚落,玉坠中就飘出来两道白烟。 小舅舅和张珍珍眼疾手快,在他们俩出来的瞬间就把他们控制住了。 老太太看着眼前一男与女两个魂魄,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唰唰往下掉“你,你们……你们怎么帮着外人害自己儿子啊?” 那两个魂魄好像都不乐意理她。 没了鬼压魂,伍二两的魂魄已经彻底脱离了陈天赐的身体。 他惊恐的往外跑,被我用红绳索了回来。 见状另外两个魂魄急了。 刘暇从张珍珍手上挣脱,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刘婶娘,你做什么。” 张珍珍试图拦住她,却险些被她推倒。 坐在一旁的娃儿不干了,跳到刘暇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脖子大咬了一口。 尖锐的牙齿从刘暇的脖子上撕下来好大一块肉。 她的灵体肉眼可见的虚弱了许多。 张珍珍急忙跑过去把婴儿抱在了自己怀里,可别把人家给啃的魂飞魄散了。 我对刘暇问出了先前老太太问的那个问题“这个老头霸占了你儿子的身体,你们为 什么还要帮他压魂?” “我们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她绝望道,“天赐和我另外三个女儿的魂魄都还在田姣姣那里,如果我们不按照她说的做,她就会把我那几个孩子打的魂飞魄散。” 我注意到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被小舅舅抓着的陈运突然朝老太太发怒“都是你干的好事。” 张老太太被他这一吼,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哭嚎道“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们两口子能生出来儿子吗?” “生不出儿子,死了都没脸见祖宗。”她愤怒的用拐杖敲着地。 刘暇冷哼一声“老太太,你自己也是个女人,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对你女儿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 老太太听了她的话脸色煞白“你胡说什么?我哪来的女儿?”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刘暇强忍着怒气,“如果那天不是你一定要让天赐去给田姣姣送肉,我们几个何至于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刘暇突然朝我跪下“小妹,我知道你厉害,求你帮帮我们,我那几个孩子太惨了啊。” 我把刘暇扶起来“您别跪,有话好说。” 通过刘暇的讲述,原来她在生陈天赐之前还生了三个女儿,只是那三个女儿出生后她都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就被老太太抱走送人了。 老太太的嘴严的很,问她把孩子送到哪去了她死活不说,陈运以前又是个怕娘的,对于女儿被送走这件事是一个字也不敢说他老娘。 他还劝她媳妇想开点,老太太重男轻女,女娃子养在家里以后生活也不一定好过,送人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直到死后他们才知道真相。 那年陈天赐落水,他们夫妻两跳下去救人,结果双双溺亡。 他们亲眼看着田姣姣把一个六十多岁老头的魂塞进自己儿子身体里却无能为力。 田姣姣还用他们儿子的魂魄威胁他们帮伍二两压魂,不然就把他们的儿子弄的魂飞魄散。 同时田姣姣还告诉了他们一个残酷的真相,刘暇以前生的三个女儿都被老太太送到了她这里,都被她用来喂养了回春蛊。 他们在田姣姣家里见到了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几个女儿。 她们被塞在一个直径不足三十厘米的瓮里,每天靠吃毒虫为生,几十年了身体还和刚出生时一样瘦小。 刘暇突然扑向老太太,抓着老太太的衣领又哭又笑“四个孩子,你送过去的四个孩子啊,她们每天挤在那么小的一个翁里,过的那是生不如死,有一个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的良心真的不痛吗?” “你胡说。”老太太愤怒的甩开了她的手,“田姣姣明明和我说孩子已经送到别村去了,你在胡说。” “田姣姣根本就是个毒妇。”刘暇气愤的大喊。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没办法,我只能用点特殊手段让她先冷静一下。 我拿起那个从伍二两手里抢过来的罐子问陈运“既然你们一直跟着伍二两,应该知道这个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吧?” 陈运点了点头,强忍着恶心说“这是用珍珍尸体培养出来的蛊虫。” 第二十八章:四个脑袋的瓮坛子 听了他的话,我又想起晚上陈天赐吃虫子的一幕,没忍住扶着墙吐了。 太恶心了。 从尸体上养出来的蛊虫,他是怎么下得去口的。 稍微缓了一会儿后,我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这个伍二两和田姣姣是什么关系?” 陈运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伍二两“他是田姣姣的男人,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二十年前借着我儿子的身体借尸还魂活到现在。” 我仔细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伍二两,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能独立完成借尸还魂的。 所以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罪魁祸首都是那个田姣姣。 看来得再去一趟陈娇娇家里。 我取下陈天赐脖子上的那个玉坠,把他封在了里面。 从陈天赐家出来后,小舅就走上来问我“安钰桥呢,你看见他没有?” “没啊,我正想问你呢。”我没好气,“你们一声不吭的跑了,留我一个人在山上。” “我不是上安钰桥回去找你了吗?”小舅疑惑,“他没去吗?”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说我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哪来的一个狐狸精变成安钰桥的模样,幸好我跑得快,不然就被他吃掉了。” 小舅舅的脸色突然变得跟吃了屎一样难看“那现在那只狐狸精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我意识到不对,“你都不关心我一下的吗?关心那只狐狸精?” “好了好了。”他敷衍的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不是在这儿好好的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打掉他的手,他之前拍我脑门的那一巴掌还疼着呢。 只是没走两步他又追上来问我“狐狸呢?” “我真不知道。”我无奈,把在芦苇荡里发生的事情和他叙述了一遍,“他被柳烛打了一掌后就跑了,从芦苇荡出来后我们就去陈天赐家了。” 至于柳烛现在在哪,是不是去追那只狐狸了,我就不清楚了。 走进芦苇荡的时候,我又在那个路口看见了站在远处的人影。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他在朝我们招手。 “是安钰桥吗?” 我刚准备走过去,被小舅拉了回来“身形不对。” “往芦苇荡里面走。”他把我推进芦苇荡,这里还有刚才我和狐狸精走过的痕迹。 我们从芦苇荡绕到了田姣姣家的后院。 她家院子不大,后面都是用竹子围起来的,我和小舅舅很轻松就翻了进来。 张珍珍已经抱着孩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回来告诉我们说她和孩子的尸身在堂屋左边的那个房间。 我和小舅撬开门进去,一股刺鼻的臭味熏的我差点又吐了。 房间里摆着一张用长凳和门板搭起来的床,床上盖着一块白布,下面应该就是张珍珍和孩子的尸体。 我走过去准备掀开白布,张珍珍突然抓住我的手“别看!” 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尸体放了这么多天肯定已经腐烂的没法看了。 她不想看到自己现在那副恐怖的模样,更不想我们看见。 我松开已经抓住白布的手,正想着要怎么把尸体搬出去,外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爬进了屋里。 “是田姣姣,她发现我们了。”张珍珍心里很是紧张。 一只蜘蛛爬到她的腿上咬了她一口,痛的她叫出了声。 我没想到田姣姣的蜘蛛竟然连鬼都能伤,忙蹲下身去帮张珍珍把腿上的蜘蛛拍掉。 这个房间是半封闭的,连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出口只有前面的大门。 由于我身上有金蚕蛊的原因,那些蜘蛛不敢靠我太近。 就在我准备跑出去的时候,又一个瓮坛从外面滚了进来。 还没等我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坛子突然从地上飞起朝我撞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在手快要碰到坛子的前一秒,四个婴儿脑袋从坛口钻了出来。 她们张的大嘴朝我的手咬过来,嘴里是冒着寒光的尖牙。 我快速把手抽了回来,侧身躲了过去。 这应该就是张珍珍说的那个四个脑袋的坛子。 瓮坛子落在了张珍珍的尸身上,她们用脑袋支撑着坛子站稳,对我们露出嘴里的尖牙还发出“嘿嘿”的怪笑。 “别在屋里打,先出去。”我提醒道。 小舅舅一马当先,脱下身上的外套,用打火机点燃驱赶蜘蛛。 我紧跟在他后面,眼看只差一步就可以出去了,后面突然传来张珍珍的惨叫。 那个瓮坛子上的四张嘴已经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退回去,在手心画了一道雷符才把那个怪物从她身上轰了出去。 瓮坛落地,她们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嘤嘤”大哭起来。 哭声很尖锐,听起来非常刺耳。 随着她们此起彼伏的哭声,屋里又响起了另一种“沙沙”声。 声音是从木板床上传出来的,张珍珍和她孩子听了那个“沙沙”声,抱着脑袋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我一脚踢开瓮坛,掀开了盖在门板床上的白布。 尸体上的腐肉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拇指大小不停蠕动的白色肥虫。 我认出这就是陈天赐吃的那个虫子。 “沙沙”的声音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它们本是重叠垒在尸骨上的,可能是我刚才掀开白布惊到了它们,原本重叠的小山突然塌了,如山体滑坡一发不可收拾。 我急忙往后退,还是有几只虫子飞溅到了我的裙子上。 我把身上的几只虫子拍在地上,抬脚就踩了下去。 “bia唧”一声白浆四溅。 尸骨上的虫子爬走后,我发现婴儿的尸骨竟然又被放回到张珍珍腹部的位置。 他们的脖子上分别挂着一块黑色的木牌。 应该就是这个东西限制了他们的能力。 我强忍着恶心走过去把套在他们脖子上的木牌扯了下来,张珍珍和孩子的身上的疼痛感立即就消失了。 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阴气浓郁了不少。 瓮坛还不死心的朝我扑过来,被我一脚踹飞撞到墙上。 张珍带着孩子先跑了出去。 不过经过刚才那么耽搁,现在满地都是蠕动的肥虫和乱爬的蜘蛛,我根本无从下脚。 小舅舅不知道从哪里提了一袋石灰过来,他提醒我捂住口鼻,然后把石灰全撒在了屋里。 原本还活蹦乱跳的虫子在碰到石灰的瞬间就没了动静,紧接着融化成了一摊液体。 第二十九章:公鸡藏魂 瓮坛里的几个东西,在小舅撒石灰的瞬间就钻进了坛子里,把坛子打横放倒,咕噜咕噜的往门口滚去。 我一个箭步上去把她踹回到屋里,跑出去锁上了门。 屋里顿时响起一阵婴儿凄惨的哭声,原本和小舅他们在打斗的田姣姣见状,疯了一般似的冲过来砸门。 我挡在门口中间,田姣姣想用蛊虫对付我,但我身上戴有金蚕蛊,那些蛊虫还没碰到我就绕道走。 她气急败坏,准备和我肉搏,但小舅舅和张珍珍怎么可能放过她。 小舅舅控制住田姣姣,张珍珍则是找来一根麻绳把她绑在了椅子上。 我把伍二两的魂魄从玉坠里放了出来,他一出来就破口大骂,说什么如果田姣姣知道我们欺负他,是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话。 我笑着用脚踹了他一下,示意他抬头看一下凳子上的是谁。 “啊!” 伍二两抬头看见被绑在椅子上的田姣姣时,心凉了半截。 田姣姣朝我啐了一口唾沫“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 我冷笑“那你对刚出生的婴儿下手又算什么本事?” 田姣姣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做的事已经全都被我们知道了。 我问她“你把陈天赐的魂魄藏到哪里去了?” 田姣姣冷笑一声别过头“有本事你自己找啊。” 自己找就自己找,我又不是没办法。 屋里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弱,田姣姣的脸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衰老。 她慌了“回春蛊,我的回春蛊。” 她猛然站起来带着椅子把我撞翻在地上,小舅舅伸手去拉她,结果被她藏在身上的蛇咬了一口。 她刚撞开门,里面一个人影就抱着瓮坛冲了出来。 竟然是刘暇。 那个瓮坛被她抱在怀里,里面那东西毫发无损,反倒是她的魂体已经被那几个东西啃的虚弱不堪。 田姣姣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解开了绳子,从刘暇怀里抢过瓮坛就往院外跑。 等我爬起来去追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已经钻进了芦苇荡里。 张珍珍不理解刘暇为什么要那么做,刘暇却说里面有三个都是她的孩子,她实在不忍心看她们死的那么凄惨。 张珍珍沉默了,如果今天是她的孩子被锁在里面,她肯定也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的。 我担忧的查看了一下小舅手上的伤口“没事吧?刚才有没有看清是什么蛇?” “没事。”小舅笑着把手抽了回去,“到时候找花嘎婆要点药擦一下就没事了。” 我点了点头,准备先弄一张追踪符找到田姣姣再说。 我的东西都在柳烛背着的那个包里,只好就地取材从鸡圈里抓了一只鸡出来,准备用鸡血画符。 可当我把鸡脖子割开的时候,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一包一包的白色虫子。 我吓的尖叫一声,把鸡扔飞出去老远。 这田姣姣家里的东西也太诡异了。 院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那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下意识看向院门口的方向,一个人影从院外飞了进来。 那人落地后我才看清竟然是田姣姣。 而把她扔进来的,是安钰桥。 还有柳烛,他是跟在安钰桥后面进来的,他手里抱着的那个坛子,是刚才田姣姣抢走的回春蛊。 小舅舅在看到安钰桥进来的瞬间,心里悬着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他是真怕柳烛把他吃了。 田姣姣躺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现在的她已经完成变成了一个八十多岁老人该有的模样。 柳烛端着手里的瓮坛子看了又看,眼里全是舍不得“没想到这小旮旯竟然有可以养出回春蛊的能人,只是可惜了……这东西吃了是要遭天谴的。” 他随手把坛子抛在了田姣姣旁边,然后看向我“处理一下吧。” 我朝他伸出了手,示意他把包给我。 我刚从包里拿出来摄魂铃和符箓,刘暇突然冲过来把瓮坛抢走。 柳烛对于这种小鬼都不屑于抬脚去追,只是手一伸就凭空抓住了她。 他嘶嘶吐着信子“不吃回春蛊,吃个小鬼也是不错的。” 我急忙拦住了他,劝说刘暇“你把她们抢走,能为她们做什么吗?没有了毒虫喂养,她们活不过七天,身体里的回春蛊蛊母会彻底把她们吃掉,那时她们连再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知道刘暇抢走回春蛊是因为担心我会杀了她们,但她们现在这个鬼样子,还不如死了痛快。 我稍微做法,她们还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可如果被蛊母吃掉,那就什么就不剩了。 果然刘暇在听了我一番话后,主动把瓮坛交给了我。 我接过瓮坛,四个小孩的脑袋齐齐钻进了坛子里。 我往里面洒了一把朱砂,三张雷符一拍,坛子里钻出来四道白烟。 白烟落在地上,变成了四个白嫩嫩的女婴。 其中三个女婴齐齐爬向刘暇,激动的喊着“妈妈” 还有一个呆站在地上,眼睛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往哪走,可怜极了。 我朝她伸出手,她立即笑着扑向了我。 我刚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柳烛就凑过来捏了一把她的肉脸“白嫩嫩的,吃起来应该味道不错。” 我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怀疑他肯定是乱吃东西才被打死的。 张珍珍抱着孩子来到我面前,眼巴巴的望着我。 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把她孩子也变成正常模样。 这个有点难度……她孩子还在娘胎就开始吃阴蛊,早就养成了至阴之体,这种孩子死后也是没法投胎的。 除非每日用桃木抽打七下,抽满七七四十九天后才能彻底清楚魂体里的阴气。 但桃木属阳,对鬼魂的伤害是非常大的,能不能抗过四十九天还不一定。 我告诉了张珍珍解决办法以及风险。 她笑着和我说了谢谢“只要有解决的法子就好,至于抗过四十九天……我自有办法,谢谢你。” 眼下还有一件事情,陈天赐的魂魄还没有找到。 我让刘暇回去从陈天赐头上拔两根头发给我,她动作很快,没两分钟就回来了。 我用符纸包住头发丝,咒语念完后黄符自燃,一个五岁模样男孩的虚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走到鸡圈旁边,用手指着躲在最里面的那只公鸡。 我撸起袖子走进鸡圈。 一只鸡不小心撞到我的腿上,立即倒地不起。 它身体迅速腐烂,变成了一堆腐烂的骨架和无数不停蠕动的虫子。 第三十章:追车的人影 我的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跳出了鸡圈。 这个鸡我抓不了一点。 刘暇可顾不了那么多,里面的是她儿子,她二话不说就钻进鸡圈把鸡抱了出来。 她把鸡递给我的时候我都没敢去接,怕那只鸡在我手上腐烂成一堆虫子。 我让她把鸡放在地上,然后让柳烛过来把藏在鸡身上的魂抽了出来。 程天赐一出来就扑进刘暇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我过去拍了拍刘暇的肩膀,提醒她“先别哭了,陈天赐的肉身还是完好的,在鸡叫之前把他的魂魄送回去,说不定还有还魂的可能。” 刘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抱着陈天赐飞快往家里跑。 我用香开路,送走了那四个女娃。 伍二两也想混进去,被小舅舅无情的抓回来丢在了田姣姣旁边。 现在该讨论一下要怎么处理他们俩口子了。 一个手段残忍,为了练回春蛊不惜残害多个婴儿。 一个强行借尸还魂,霸占别人身体二十余年,还害死了两条鲜活的人命。 “花嘎婆说过,练回春蛊者,见之必杀。” 我话音刚落,田姣姣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紧接着数不清的黑蛇从她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柳烛见状直接化作一条巨蛟把四处逃窜的黑蛇吃进了肚子里。 伍二两还想跑,被柳烛一爪子拍的魂飞魄散。 这也是他罪有应得了吧。 至于田姣姣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么多黑蛇,小舅说她是养蛇蛊的,刚才岔气被自己养的蛊反噬。 身体里的蛇蛊感觉到危险,吃掉了她的血肉快速生长。 然后咬破她的皮囊爬了出来。 “啧啧。” 我摸了一下全是鸡皮疙瘩的手臂,“这应该就是她的报应吧。” 幸亏我出门的时候把柳烛带上了,不然抓那些蛇要抓到什么时候去了。 柳烛饱餐一顿后就回到了雕像里,再处理一下屋里的其他蛊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小舅给张四爷打电话,让他们又拖了几大袋石灰过来。 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我们才从田姣姣家离开。 张珍珍也和张四爷他们见了面,她要先把孩子身上的阴气祛除掉,然后带孩子一起去投胎。 张四爷留我们,让我们天亮再走。 我紧张小舅舅手上的伤口,想着尽早回去找花嘎婆帮忙处理了。 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一会儿就能到家。 回去的车是安钰桥开的,小舅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摸一下手上的伤口。 我有些担心他,把脖子上的吊坠取下来塞给了他“这个你带着吧,万一真有蛇蛊在你身体里,也能抑制一下。” 他没有拒绝,把吊坠带在了脖子上。 安钰桥看了眼后视镜,脸色凝重“你们看后面,好像有人在追车。” 小舅舅立即看向后视镜,我则是转头往后车窗看,还真有一个人在追我们的车。 由于车才刚开出小竹子村没多远,我们以为是张四爷叫来的人就把车靠在路边停下了。 车一停,后面那个人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我下车试探着问了声“是张四爷家的吗?” 对方没有搭话,而是朝我招了招手。 我拿着手电准备走过去看一下,小舅突然从车上跳下来把我塞进了后座。 他自己也紧跟着坐在了我旁边,“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催促安钰桥,“开车!” 安钰桥不敢耽搁,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 强烈的推背感撞得我的肺都要吐出来了。 我回头看了眼,那个人没再追上来。 我问小舅“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小舅沉着脸没有说话,安钰桥解释说“在我们老家那边,如果走夜路遇到人和你打招呼千万不要搭理,那很有可能是熊在模仿人的动作吸引你过去,为的就是把你骗过去吃掉。” “我们这里有熊吗?”我凑过去问小舅,“有熊吗?” 小舅看着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以为熊娘嘎婆的故事是怎么来的。” “那就是大人骗小孩的故事。”我不以为然。 小舅笑了“你不也把回春蛊的事情当故事听吗?” 我无话反驳,靠在窗户上不说话。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后面用手指戳了一下安钰桥的肩膀“喂,我问你,柳烛是在哪里找到你的?他有没有抓到那只狐狸精?” 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颤。 “狐狸精……呵呵。”他笑的很牵强,“抓……抓到了吧。” 我顿时来了兴趣“在哪抓到的?狐狸精现在在哪?” 安钰桥沉默不语,小舅扒拉了我一下“坐好,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没好气“我好奇不可以吗?还有,你不要一直扒拉我,你在陈家门口拍我那一巴掌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是我拍你吗?”小舅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嫌弃,“大晚上的穿件红裙子乱跑,我还以为是子母煞失控冲出来了。” 我气愤的给他胸口来了一拳“不会讲话就把嘴闭上。” 什么子母煞? 明明是镁铝好不好! 我自小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见了不说一声喜欢。 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后面小舅又扒拉了我几次我都没理他,才不想和他这种没品味的人讲话。 到家后我也是直接拿了背包就下车,把他们俩远远甩在后面。 安钰桥小声问他“真惹生气了?你要不要去哄一下?” “没事。”小舅一脸无所谓,“她气不过三分钟。” 安钰桥怀疑的看了眼手表,这该有十几分钟了吧…… 进屋后我先是把柳烛的雕像放回了原位,然后回到房间拿衣服洗澡。 一会儿还要去大嘎公家,穿这一身红的着实不合适。 我洗完澡从厕所出来,就看见他们俩跟门神似得杵在堂屋中间。 我懒得搭理他们俩,绕过他们回了房间。 小舅见状急忙跟了上来,像个跟屁虫一样黏在我后面。 我受不了了,握着拳头咬牙道“你别再我后面晃了,信不信我给你两坨子。” 小舅举双手投降,右手上的手机页面停留在和我的聊天页面。 上面是一条转账信息。 “转了多少,我看看。” 我拿过他手机点开看了一眼,随即把手机扔还给他“滚出我的房间!” 第三十一章:驱蛊 “别啊!”他跟在我后面恳求道,“你知道你小舅我五行缺钱,这已经是我全部家当了,改明儿出去的车费都得问二哥要了。” 我一般不喜欢和他提钱,因为提钱他是真惨。 做我们这一行的,五弊三缺总得占一样。 我用自己手机给他转了五千“别烦我!” 我把他赶出了房间,关上门吹头发。 才过两分钟,外面又传来“砰砰”砸门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心里暗示那是亲小舅,亲的…… 我拉开房门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舅把右手胳膊伸到我面前,灯光下,我看到他皮肤里有细小的东西在游走,而且还不止一条。 “蛇蛊?”我大惊。 他点了点头,可怜兮兮问我“可以带我去找花嘎婆吗?” 我皱眉,这装可怜给谁看呢?你自己又不是不认路。 不过我这话还是没敢说出口,毕竟是亲的。 我换了鞋,拿上手电带他上山。 花嘎婆一个人住在山上,走过去大概需要十几分钟。 只是晚上的路不太好走,现在天气热了还有蛇和蜈蚣出没。 手电光照过的地方,总会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现在凌晨三点半,花嘎婆家里还隐约亮着光。 她极少开灯,晚上一般都是点蜡烛。 我在台阶上刮掉鞋底的泥土,走上前去敲门“花嘎婆醒着吗,我是灵灵。” 屋内传来门栓抬起的声音,花嘎婆提着马灯过来打开了门“灵灵啊,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求您救命!” 我把小舅拉上前来,扯着他的胳膊伸到花嘎婆面前“我小舅他被蛇蛊咬了,身体里好多虫子。” 花嘎婆举着马灯仔细看了眼他的胳膊,“哎哟”惊呼一声,忙把我们招呼了进去。 她难得的打开了堂屋里的灯,盯着小舅的胳膊焦急的问“什么时候被咬的?” “大概两个半小时左右。”小舅答道。 “不应该啊?”花嘎婆有些怀疑,“两个半小时不该发展成这样啊。” 随即她似想到了什么,回头问我“你是不是把金蚕蛊给他带了?” 我点了点头,小舅从衣服里把金蚕蛊吊坠取了出来。 “怪不得!”花嘎婆一把把小舅脖子上吊坠扯了下来,“按理说你这蛇蛊最少也得七个小时才会发作,是这金蚕蛊让它们感受到威胁,提前出生了。” 花嘎婆把吊坠递给我,我刚准备去接,她却突然捏住我的脑袋,用手掰着我的眼睛和耳朵仔细检查了一遍。 确定我没有中蛊后才把吊坠给了我。 我本意是想用金蚕蛊压制一下小舅体内的蛊虫,没想到弄巧成拙。 花嘎婆去配药了,小舅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堂屋玩手机。 “对不起啊小舅。”我凑过去小声道歉,“我不知道那个金蚕蛊会刺激蛇蛊长这么快。” “没事。”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我坐在他旁边紧盯着他的手臂,突然有一种想把他皮肤划开把蛇蛊揪出来的冲动感。 花嘎婆端给我一个药罐,让我拿去厨房烧,大火烧开后再用文火煎二十分钟。 我煎药的时候,花嘎婆又让安钰桥从屋里拖出来两个大木桶,放在院里接满冷水。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花嘎婆进厨房来看了一眼“差不多了,你去碗柜里拿两个碗过来。” 两个? 我心里疑惑,但还是乖乖拿了两个碗过来。 花嘎婆 把药倒进碗里,让我端去院子。 花嘎婆指着小舅和安钰桥“你们俩先把药喝了。” “我?”安钰桥疑惑,“我也要喝吗?” 花嘎婆冷笑一声“可以不喝,等明天蛇蛊从你身体里爬出来你可别哭。” 我也同样疑惑,安钰桥好像也没被蛇咬啊,他是什么时候中的蛊? 我把药碗递到他们俩面前,示意喝吧! 这药我小时候喝过,苦的要死。 看他们俩面无表情的喝完,我人都震惊了。 我把碗收回来放进厨房,就听花嘎婆在外面命令他们“把衣服裤子都脱了,去桶里泡着。” “啊?” 两人脸上都写着抗拒,小舅还在挣扎“花婶儿,能不能去屋里泡啊?” “屋里达不到这个效果。”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根竹条,朝着小舅腿上就来了一下,“不想身上挂面条就赶紧进去。” 小舅哭丧着脸朝厨房喊“灵灵,你别出来啊。” 我蹲在火炉边烤火,才懒得出去呢。 现在这个天白天温度高,一到晚上就降下来了。 刚才洗完澡没什么感觉,这会儿风吹着还真有点凉。 “扑通”两声落水声后,花嘎婆让我把药罐子拿出去,把药渣倒进他们泡的木桶里。 我出去时,他们俩就剩个脑袋还露在外面。 我把药渣倒进去后就打算回去烤火,花嘎婆突然从堂屋走出来喊住我“别进去了,你在这里盯着。” 她放了一盆高粱酒在我脚边,又拿给我一个竹镊子,还把马灯也塞给了我。 她叮嘱我说“你就在这里盯着,一会儿要是有东西从从水里浮出来了,你就用这个镊子把它们夹出来丢进脚下这个盆里,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花嘎婆交代完就回屋了,留我们三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风吹得我打了一个哆嗦,我试探着问他们俩“有什么感觉吗?” 小舅点头,安钰桥摇头。 我好奇的问小舅“什么感觉?” “别问!” 他脸憋的通红,也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冷的。 我打了个哈气,安钰桥突然激动的伸出手指着小舅的木桶朝我道“快快快,出来一条。” 我提着马灯去照“哪呢?哪呢?” “这这这!”他激动的都快站起来了,考虑到不合适又蹲了回去。 我眼疾手快用镊子夹住了还在水里游的白蛇,然后把它丢进了脚边的盆里。 我终于理解刚才花嘎婆为什么会说身上挂面条了,因为这蛇蛊还没有发育完全,细细长长的,就跟挂面一样。 小舅桶里游出来的小蛇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跟吃了粑粑一样难看。 第三十二章:童年噩梦 我像捞面条一样把还在桶里游的小蛇都捞到了盆里,不知道花嘎婆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那些小蛇进去后就直接挂掉了。 小舅脸色苍白的靠在木桶上,我把铁盆端起来搭在木桶边缘,笑着用竹镊子捞起几条死蛇给小舅展示“小舅快看,这都是从你身体里爬出来的。” 他别过脑袋不想搭理我,我觉得无趣,又把盆放回到脚边。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的桶里已经没有小蛇再浮出来了,我无聊的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我打了个哈气,看向完全没有一点动静的安钰桥“你那边的面条什么时候熟啊?” 他神色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转头问小舅“她是在说梦话吗?” 我没好气的敲了敲他的木桶“我醒着呢。” “哦。” 他用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眉头忽地皱起。 我顿时来了精神,手里的镊子已经跃跃欲试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还是没什么感觉!” “切!” 我失望的靠回到椅背上,还以为可以下班了呢。 白高兴一场。 又坐了半个多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花嘎婆从屋里出来问我弄的怎么样了。 我指着脚下的铁盆“小舅身上的都在这里了,安钰桥那还没动静。” “行。” 花嘎婆让小舅穿上衣服跟她进屋,然后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根绣花针递给我“他身体里的是蛇卵不会钻出来,你拿这个帮他挑出来。” 捏着绣花针的我??? “这活儿能不能让小舅干?” 我视线移到小舅身上,看到他虚弱的嘴唇都发白了,八成是干不了了。 小舅让我回避一下,他要出来穿衣服。 我在厨房待到他穿好衣服才出来,刚准备坐回到椅子上,他突然抬手召唤我“扶我一下,腿软。” 我把绣花针放在木桶边上,扶着他进了屋。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安钰桥已经自己拿着根针在挑了。 我走过去用头绳把他的长发扎成丸子头,手里捏着针迟迟不敢下手。 他回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倒不是我害羞不敢碰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手捏虫子啊。 他白皙健硕的后背鼓出来三十多个小指大小的鼓包,依稀可以看见里面还在打转的小蛇。 我深吸了一口气,挽起袖子用针扎破了一个鼓包,用手指把蛇蛊挤出来的时候,它都还在我的指尖上蠕动。 不过很快就失去了生机。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完全大亮,刚把最后一条蛇蛊的尸体捻在木桶边上,就接到二舅叫我们过去吃早饭的电话。 安钰桥在外面穿衣服,我则是回到屋里看了下小舅的情况。 花嘎婆把他喊进屋后又给他吃了点药,不到下午应该是醒不过来的。 我照了下镜子,眼睛里全是血丝,黑眼圈浓的已经能和国宝并排坐了。 在吃饭的时候都差点睡着。 二舅疑惑的看着我“你们昨晚回来没睡吗?” 我精神恍惚的摇了摇头“小舅他们中蛊了,后半夜在花嘎婆家一直弄到现在。” 吃完饭后,我又去厨房盛了两碗饭菜,用干净的塑料袋打包好,一会儿带过去给小舅和花嘎婆。 从厨房出来我看见二舅在让人从车上卸西瓜,又让安钰桥顺了个西瓜我们才过去。 把饭放桌上后我就趴床上睡了,一觉又睡到太阳落山才醒。 小舅吃过药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见我醒了立马把桌上的饭端到我面前“快吃晚饭,吃完我们好出门。 ” 我刚睡醒,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吃着饭问他“去哪?” “小竹子村。” 听到这个村名,我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为什么还要去小竹子村?” 小舅刚吃了一口西瓜,吐掉籽后才腾出嘴来说话“我们昨晚处理了田姣姣房子附近的蛊虫,但还有漏网之鱼。” 我想起安钰桥的身上的蛇蛊“他是在哪里沾上的?” “河上游的偏岩洞。” “啊?”我惊讶的停下了扒饭的动作,“他跑那么远做什么?” 偏岩洞那个地方我以前跟二舅去过,他去抓野猪崽,我跟去捡菌子。 那个地方很偏,附近都没有村子,距离最近的就是小竹子村,那也要翻过两个山头,至少得两个小时。 回想安钰桥失踪和再与我们会面的时间,差不多够一个往返。 “他是被一个人影带过去的。”小舅说。 我一下就联想到凌晨追车的那个人影。 现在仔细想想,它的身形和在田姣姣家旁边那个芦苇荡里和我们招手的人影很像。 它早盯上我们了? 我有点害怕“小舅,那真的是熊吗?” 小舅摇头“不确定,我也没见过。” “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被熊吃掉。”我苦苦哀求,就差从眼睛里挤出来两颗豆子了。 小时候听的熊娘嘎婆的故事,我现在都还印象深刻。 【大妹二妹跳火坑,哪个跳过就跟嘎婆困】 【嘎婆嘎婆,你吃的是什么,分我一点不】 【嘎婆说吃的是香嘎豆,分我的是二妹的手指头】 那时候我才五岁,听完这个故事后的一个月我都没敢跟外婆睡觉,上厕所都是拉着小舅陪。 我以前还有个喜欢跳火坑的坏毛病,外公家他们那个火坑修的宽,我就喜欢在上面跳过来跳过去,幻象自己是个跳远冠军。 外公为此揍过我几次,我都没带改的。 自从听了熊娘嘎婆的故事后,我就再也没跳过火坑。 他笑着打趣我“怎么?怕熊娘嘎婆?” 我啃着排骨没搭话,安钰桥好奇的凑过来问“熊娘嘎婆是什么?” “以前老人吓唬小孩的故事,熊娘嘎婆就是扮成老婆婆的熊精,喜欢吃小孩白嫩嫩的脚趾头。” 他说完又笑着看向了我“她以前就被吓得不敢和她嘎婆睡觉,连续一个月上厕所都要拉着我去。” 我没好气,把手里啃完的骨头扔他身上,怎么还当众揭我的丑呢? 小舅也不生气,接住我丢过去的骨头扔进垃圾桶,继续嘲笑我“我对那天晚上印象特别深刻,她嘎婆叫她去睡觉,她犟的跟头牛似的死活不去。” “后面她嘎公发火了,抓着她把她抱回房间…哈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她嘎公怀里跟条鱼似的摆来摆去,抓都抓不住,然后从她嘎公怀里掉下来,脑袋上摔了个大包……” 他对安钰桥感叹“幸好那时候还没有声控灯,不然全村的灯都得让她哭亮!” 第三十三章:熊娘嘎婆 他说完还伸手来戳我,我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你看我像是想理你的样子吗? 不过去偏岩洞的事情我还是没拒绝,毕竟是亲舅,万一真出个好歹,他下去和外公告我的状,外公生气不保佑我发财了怎么办? 我回忆着故事里对付熊娘嘎婆的方法,烧红的铁锅?带不上。 猎枪?不现实。 我往背包里塞了两包盐,刚好被小舅看见。 他站在我身后“咯咯”笑,还从柜子上把我梳头发的梳子拿到我面前晃悠“你要不要把梳子也带上,要不你一会儿怎么给熊娘嘎婆梳头发呢?” “带上就带上。”我生气的拽过他手上的梳子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怕晚上冷,我特地穿了件冲锋衣外套。 安钰桥已经在车上等着了,车从大嘎公家门前经过的时候,二舅伸手拦停了车,单独把小舅叫了下去。 小舅回来后我好奇的凑过去问他“二舅和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他漫不经心的系上安全带,“让我帮他抓一只野猪崽回来。” 他看我一脸质疑,又刻意回头强调了一声“真的。” 我我还煮的。 到小竹子村后,小舅让安钰桥把车停在村口,后面的路我们得走过去。 这个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我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五分。 “为什么不能挑白天来?” “白天你不是在睡觉吗?” 小舅的话我无法反驳。 他把花嘎婆给的药粉分成三袋,我们一人揣了一小袋。 我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两斤左右。 简单分了下装备,每人一把手电筒。 小舅走前面拿了把砍柴刀开路,安钰桥垫后。 我又胆小又不想做苦力的走中间。 小竹子村的人平时也会上山,所以前面一段路还比较好走。 在走了半个小时后就完全没路了。 小舅舅挥着柴刀边走边砍,我有些心塞“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偏岩洞啊?” 我回头问安钰桥“你昨晚是往哪走的?” 他摇头“太黑了,没记住。” 我无了个大语,早知道把柳烛带过来探路了。 我闲着无聊从口袋里摸索出三枚铜钱翻着玩,随手卜了一挂“走左边。” 小舅疑惑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他戴在头上的灯差点没把我眼睛照瞎。 我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向他展示了手中的铜钱。 他看见铜钱也不问了,挥着柴刀往左边砍。 我轻轻揉了下眼睛,快瞎了。 往左边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我们就出了深山老林看见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很窄,看着很久没人走过了,两边的杂草和刺藤都已经伸到路中间来了。 不过总归是条路,走起来比从树林穿过去要容易的多。 周围时不时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我看了眼手机,好家伙,已经十点半了,走了三个多小时。 真好奇安钰桥昨天是怎么做到四个小时往返的,难道真的是因为腿长的缘故? 可小舅的腿也不短啊! 偏岩洞顾名思义,它的洞口是一块斜着的大石头。 我们这个位置比较高看不见洞口,需要从前面这个坡滑下去才能看到。 我催小舅“你先。”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开始说教我“你忘记你嘎公怎么和你说的了吗?前不怕,后不怕,中间偏偏被鬼掐 ,你确定还要走中间吗?” 我不以为然“有鬼让他来找我就是了,你快先下去探探。” 刚才那句话刚说完,一阵冷风吹的我打了个哆嗦。 “让你胡说八道吧。”小舅脸色凝重,“要懂得避谶知道吗?” 我敷衍的点了点头头,催促他赶紧下去。 他顺着坡先滑了下去,没危险后才招呼我们。 我把手电插在兜里,刚准备滑下去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啊呀!”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生气的望向安钰桥“你拍我干什么?” 安钰桥没有说话,而是关掉手电给我指了一下河对岸的方向。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那里赫然站着一个人影。 小舅还在下面催我们下去,我小声让他关掉手电筒赶紧爬上来,但可能是距离有点远,他听不见。 还在那里扯着嗓子喊我们“你们俩在上面墨迹什么呢?赶紧下来啊。” 我从兜里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语音“小舅,快上来,对面有人。” 语音发出去后十秒,坡下的手电光也灭了。 小舅手脚并用的从下面爬上来,一上来就说道我们俩“对面有人你们不早说。” 我忙伸手把他拉了上来,再一看刚才那个位置,人影已经不见了。 “走了吗?”我疑惑。 “没有,在左边。”安钰桥提醒,“快跑。” 我往左边看了一眼,那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偏岩洞上面。 我们慌不择路钻进树林,那人影见我们跑了,立即追了上来。 等我再回头看的时候,它已经变成四条腿跑的了。 “我丢,还真是一头熊啊。”我一个加速跑到了他们俩前面。 好在是一片松树林,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藤条荆棘,跑起来也还算顺畅。 就是脚下的松针太滑了,稍不注意就摔了个狗吃屎。 我刚趴下,一只手就抓着我的背包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上树。”小舅舅提醒。 我左右扫了一便,挑了棵最粗的爬了上去。 那头熊很快就追了过来,它在树下转了几圈,忽地站立起来朝我躲的这棵树走了过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闭着眼睛不敢看,小舅在另一颗树上提醒我“灵灵,灵灵,它上你那棵树了。” 什么情况啊? 我低头往下瞟了一眼,是可以直接去世的程度。 那头棕熊已经顺着树干爬了上来,我也看清了它的模样。 它的脑袋大半都已经腐烂了,十几条黑蛇立在它的额骨上,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那些黑蛇和在田姣姣加看见的一模一样。 “妈呀,救命呀。” 我飞快的往上爬,但很快就到顶了。 棕熊头上的黑蛇已经按捺不住,弹射着朝我腿部咬了过来。 也是这时我才看见,那些黑蛇并不是盘在棕熊的脑袋上,它们的身体和棕熊的头骨是连在一起的,而且似乎是没法分开。 看着就像是熊长了头发一样。 第三十四章:出马仙,不是狐狸精 由于距离的原因,刚才那条弹射起来的蛇并没有咬到我。 但棕熊还在往上爬,咬到我是迟早的事。 我颤抖的抽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张符朝它脑袋上丢了下去,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再一摸,我摸到了口袋里的那把梳子。 “嘎婆,我给你梳头要不要?” 我还没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了。 “呜呜~”我就不该来,这有三个人呢,怎么偏偏选中我? 是因为嘎婆不喜欢吃男孩子吗? 小舅从腰间掏出铜钱剑朝棕熊砸了过去,随即跳下了树。 这头棕熊毕竟是邪物,刚才铜钱剑那一下还是对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它低头冲着树下的小舅舅大嚎了一声,果断放弃我跳下了树。 小舅舅已经捡回了铜钱剑,他灵活的躲避着棕熊的攻击,刷刷几下又用铜钱剑砍掉了棕熊身上的几条黑蛇。 黑蛇从棕熊身上分离后,在地上扭了几下就不动了。 安钰桥也跳下了树帮小舅分担棕熊的火力。 我爬的太高了,这会儿才下了一半。 我腾出一只手解下背包,从包里取出小舅分我的那包药粉,准备撒点给黑熊试试。 我一只手得抱着树,只能用牙把袋子咬开,结果一个没拿稳,整包药粉全洒在了棕熊的头顶上。 “吼~” 它抱着脑袋痛苦发出痛苦的嘶吼,头上的黑蛇顷刻间全化作一滩黑水流到了地上。 但棕熊并没有因此丧命。 小舅舅和安钰桥的药粉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棕熊就跑没影了。 我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腿肚子都是软的,多亏小舅舅及时搀住我才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他担忧的问。 我摆了摆手,示意让我缓缓。 第一次见到熊娘嘎婆有点紧张。 等我稍微缓过来一点后,我们才循着地上的黑水追过去。 很快地上的黑水就没有了,我用追踪符沾了一点地上的黑水,念咒后符箓燃尽变成熊娘嘎婆的模样,领着我们继续往山里去。 熊娘嘎婆走进了前面的山洞,我们三却没敢进去。 我的经验告诉我这应该是一个野猪洞。 洞里突出来一声尖锐的“趴尼~”,我们三的脸瞬间就白了。 “跑!”小舅大喊。 我们刚从洞口散开,一头深褐色的野猪就从洞里冲了出来,看个头至少有三百多斤。 我踩着土坎翻上土坡,那头野猪仍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无奈爬到一颗松树上面,以为可以躲过一劫,没想到它竟然直接把树啃断了。 我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野猪已经张着大嘴朝我扑了过来。 我仿佛已经看见了通往阴曹地府的大门。 我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抵挡,闭眼不敢去看。 结果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见安钰桥挡在我面前。 他竟用手生生抓住了野猪的上下颚。 “安钰桥?”我没控制住惊诧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是那张狐狸脸。 我愣住了,还没等我想明白,他已经把野猪甩飞了出去。 野猪落地扎在了刚才它自己啃断的那根树桩上,肚子被戳了个血淋漓的大洞。 它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摆动了好几下才从树桩上挣脱出来。 野猪带着伤逃跑了,我也跑了。 但还没跑两步就被安钰桥逮住了。 他抓着我的后脖颈,那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我根本挣脱不掉。 “求求你不要吃我!”我装惨扮可怜。 “我不吃你,带你去找吴浔,他会和你解释的。”他嫌我走到太慢,直接把我扛在了肩上。 这我哪敢走快啊,万一他在说谎怎么办? 说是带我去找小舅,其实是要把我带去给同伴吃掉。 他扛着我回到了偏岩洞,我没想到小舅竟然还真在那里等着的。 安钰桥把我放下后,我立即躲到了小舅身后“狐狸精,狐狸精。” “不是狐狸精。”小舅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东北那边的出马仙。” 出马仙? 我对东北的出马仙了解不多,只听说他们是通过请修炼成“仙”的动物上身,从而获得“仙”的能力,但还没亲眼见过。 不知道他们请上身的仙家还会显露真身,我以为是遇到狐狸精了呢。 “真…真神奇。”我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夸夸总归是没错的。 安钰桥的脸已经恢复了原貌,经过刚才那件事,这会儿我看他的脸,觉得他更像一只狐狸了。 小舅舅说刚才那个野猪洞是棕熊故意引我们过去的,野猪被我引开后,他进去找了,里面只有几头野猪崽和一条死掉的黑蛇。 我感叹“那头熊真聪明。” “可不是吗。”小舅顺着我的话附和,“它要是蠢的话就不会装人吸引人了。” 进洞仍然是小舅舅走在前面开路,这次我也不走中间了,我要走最后,有危险随时准备跑路。 小舅教我“人庄子说,入先,勇也;出后,义也;你……” 不等他说完,我先打断了他的话“莫说了,我是小人!” 他没忍住笑了“你还挺自豪!” 偏岩洞里面很深,我们走了几十米都还没看到尽头。 由于靠近河边,洞内的环境也非常潮湿,头顶还在滴答滴答的滴水。 我不想弄湿头发,于是乎把衣服上的帽子揽起来戴上了。 在我扯帽子的时候,我感觉帽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 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结果就看见一张腐烂的大掌径直朝我脑袋拍了过来。 我下蹲躲过一劫。 我不理解,怎么走哪个位置倒霉的都是我? 我从衣服兜里抓了一把小舅分我的药粉就往棕熊肚子上撒。 它还想跑,小舅舅和安钰桥已经绕过去堵住了它,两包药粉全洒在了它身上。 棕熊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后身体彻底化成了一摊黑水。 我用手里的棍子翻了一下它的皮毛,发现还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在蠕动。 “这是什么?”我疑惑。 “蛊母。”小舅舅抖了抖手上的塑料袋,剩余的一点药灰明显不足以杀死这只蛊母。 “把你包里的盐拿出来。”他说。 “有用吗?”我表示怀疑,但还是乖乖把背包里的两包盐拿出来给他。 他撕开盐袋,两包盐全倒在了蛊母身上。 蛊母在盐堆里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没了动静。 我用木棍戳了一下,刚想说万事大吉,那只蛊母忽地朝我脸弹了过来…… 第三十五章:骨折了 小舅眼疾手快用金钱剑挡住了蛊母,蛊母落地的瞬间就被他一脚踩死了。 他一脸得意“还是最简单的方法最有效。” 我无语,早不踩。 叫我拿盐,我还以为你知道盐可以杀死蛊母。 从偏岩洞出来,小舅舅突然钻进一旁的杂草里,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竟扛着一头野猪崽走了出来。 他扛着猪崽就跑,心怕别人老母追过来一样。 “不是。”我大惊,“二舅真让你抓猪崽啊?” 从山里出来只用了两个小时,到村口已经凌晨五点,天边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了。 小舅让我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猪饲料袋拿出来。 他把猪崽装进饲料袋里,把口扎紧后又用刀在下面两个角那里割了个孔给猪崽透气。 他关上后备箱,催我赶紧上车,他还要赶回去睡觉呢。 我不紧不慢的爬上车,刚关上车门他就一脚油门踩飞了出去。 “我……”我没好气,“你们踩油门能不能慢慢踩,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 他“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车开到大嘎公家门口的时候,他停车给二舅打了个招呼。 二舅和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声,上车坐在了我旁边。 小舅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后备箱把装着猪崽的饲料袋提了下来。 二舅让他把猪崽放进猪圈,我看着满猪圈乱跑的猪崽,疑惑的问二舅“你让小舅抓这个做什么?这可不兴吃啊。” “吃它做什么。”他点了根烟,“这是帮三叔抓的,他要野猪给他家母猪配种。” 他临走时叮嘱我“这猪崽还要在咱家养一段时间,有劁猪的来你可别把人放进来了。” “我知道了。” 二舅交代完又回大嘎公家里,小舅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把镰刀,他把镰刀递给我“去割猪草。” 大清早的我割你的头,信不信把你割了喂猪。 我强忍着怒气,没理会他,转身回了房间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我梦到了外公。 梦里他一句话没说,把我领到了后山那个镇压飞僵的山洞。 他握着烟枪在潭边呆站了很久,我问他要怎么才能彻底消灭飞僵,但他好像说不了话,只是把烟袋解下来放在了我的手上。 然后他转身跳进了潭中。 “嘎公!” 我惊慌的大叫了一声,忙扑到潭边想去把他拉上来。 我抓住了他的手,可把他从潭里拉出来的瞬间,他的脸突然变成了一张干瘪长着獠牙的僵尸。 我想松开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抓着我的胳膊不停的往上爬。 僵尸吸干了我的血,把我变成了一只没有意识的僵尸。 他去村里找外公复仇,大开杀戒杀了所有人。 二舅最终不敌他,被他五马分尸。 小舅舅来洞里找我也被我杀死。 这个梦太可怕了。 我醒后在床上呆坐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我想到了外公梦里塞给我的那个烟袋,或许里面会有对付飞僵的办法。 外公去世后,他的遗物都整理在一个箱子里,那个箱子在小舅的房间。 因为他不经常在家住,他那个房间基本已经成了杂物间。 他的房间在我楼上,上去需要从堂屋的木楼梯爬上去。 我上去敲了下门,开门的是安钰桥。 “我拿点东西。”我说。 他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我进去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 小舅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我拖箱子的动静惊 到了他。 他翻过身,揉了揉眼睛一脸懵的看着我“你翻老爹的遗物做什么?” “找东西。”我在箱子里翻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那个烟袋。 “嘎公的那个烟袋呢?”我抬头问他。 “不知道,他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他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我上去掐了他一下“你别睡了,那个烟袋很重要,快起来帮我找找。” 他被我闹得没法睡了,爬起来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是思考还是在发呆。 “我想起来。”他用手抹了一下脸。“好像被二哥拿走了。” “什么时候?”我追问。 “就前两天。”他想了想说,“从后山回来的那天早上,你发烧了,我那会儿在楼上补觉,听到床底下窸窸窣窣的,还以为是老鼠。” 二舅把烟袋拿走了,或许那里面真有对付飞僵的办法。 但二舅为什么不说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小舅看我站在原地发愣,疑惑的问我“你找烟袋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嘎公了。”我敷衍的回了句,把箱子关好塞回到了他床底下。 从他房里出来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都还想着那个梦。 想到二舅惨不忍睹的下场,想到被我亲手杀死的小舅,眼睛不自觉就红了。 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踩空滚了下去。 身上的疼痛感让我有理由哭了出来。 小舅听到动静,鞋都没来得及穿就从房里跑了出来。 他几步从楼梯上跳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坐地上大哭的我“摔哪里了?胳膊脑袋还是腿?” 我哭着摇头,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我是摔懵了,急忙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出了门。 安钰桥下楼从桌上拿了车钥匙跟过来,在去医院的路上,我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 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不该因为一个梦崩溃的。 小舅用纸巾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安慰我“别哭了别哭了,回去我就把那楼梯砍了烧掉。”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砍了你们怎么上去?飞吗?” 他见我笑了顿时也松了一口气,笑着接着我话说“我吊根绳子爬上去。” “当个猴。”安钰桥笑道。 车内的氛围一时变得轻松起来。 我有些口渴,想拿座位上的水才发现右胳膊抬不起来。 小舅抬着我的右手摸了摸,皱眉道“可能是断了。” 到医院拍片检查,好在只是骨折,并没有断。 用夹板固定了一下,买了个手臂吊带护具开了点药就回来了。 回去时二舅看到我的模样惊的烟都差点掉了,在得知我是在下楼梯的时候摔的,顿时来了火。 “柳烛呢?他在家都不管的吗? 等老子回去把他香拔了,踏马的!” 第三十六章:化形失败 小舅见是柳烛又走了。 我略显心虚的把香炉放回原位,理不直气也壮“我早和你说过,你化形就不要来我面前晃悠吗,你每次这样突然出现我根本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打死吗?”柳烛气的不行,说完钻进雕像里没了动静。 我把地上黑蛇的尸体捡起来,提到路边用木棍刨了个坑给埋了。 倒不是我想杀蛇,刚才确实没忍住。 这几天本来就被蛇蛊整的精神紧绷,而且被那东西咬了之后贼拉恶心,我看见自然是第一时间打死。 这可不能全怪我。 我从路边走回到屋里的时候,刚好撞到小舅从我房间里出来“借下吹风机!” 我点头,坐在火坑边拿出添贵舅舅给我的红包数了数。 小舅蹭的一下就到了我旁边,伸出手“给我二百。” 我看了他一眼,从红包里抽出二百给他,柳烛不甘示弱从雕像里出来“我也要两百。” 我疑惑的看他“你要钱做什么?” 他双手抱胸满脸傲气“买两百块的香烧给我,就当是你刚才打死我的赔罪了。” 我愣了一下“两百的香?熏腊肉呢?” “说什么呢?”他不乐意了,抬手想打我。 我转个身把右手胳膊展示给他看“来来来,朝这儿打。” 他冷着脸不说话了,吐着信子盯着正在堂屋吹头发的安钰桥。 安钰桥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停下吹头发的动作回头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我小声警告柳烛“你别乱来啊,人家是出马仙,不是什么狐狸精,吃不得。” “出马仙?”他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看我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我刚想问他这个表情是想闹哪样,他却嗖的一下回到了雕像里“别忘了我的香。” 我疑惑的问小舅“他刚才那个表情什么意思?” 小舅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你看错了吧,我看他表情挺友好的。” 我??? 我摔伤的是手,不是眼睛。 想到今晚我们可能也不会回来,出门时我让小舅把门给锁上。 到大嘎公家后小舅就和安钰桥坐在堂屋里叠元宝,我困的不行,在二舅打的地铺上睡觉。 直到小舅把我喊醒“起来,出殡了。”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我的鞋呢?” 他从柜子底下抠出来两只鞋利索的帮我套在脚上,把我拉到堂屋后还分了一个纸人给我扛。 “我还要拿引路香呢。”我没好气。 他把我左手上的香拿走,扎在了我打了夹板的右手上,然后把纸人递给我“这样就可以拿了。” 我无语,真服了你个老六。 二舅又走过来叮嘱我“一会儿碗摔了你就开始哭,每走七步回头喊一声‘嘎公,回家了’,知道吗?” 我点头,随即又摇头“不是?为什么是我哭?” “你红包都收了,你不哭谁哭。”二舅话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催促他时间快到了把他喊走了。 我……不是,感情那红包是给这里的。 我用纸人脑袋戳了一下小舅“刚我分了你两百,你也要陪我一起哭。” 他抱着两个纸人呲着个大牙不说话。 门口突然传来碗碎声,他用纸人脑袋回戳了我一下“哭啊!” 第三十七章:对付飞僵的办法 “嘎公,回家了!” 我走在队伍最前面,每走七步回头哭喊一声。 四点的天还没有亮,走路需要格外小心,特别是抬棺的金刚。 送葬途中棺材不能落地,一是对主人家运势有影响,二是怕棺材沾地吸了地气尸变。 好在大嘎公墓地的选址并不远,走十分钟就可以到。 不过需要下一个陡坡。 小舅扔了一个扎好的草把给我,让我先去坟边跪着。 我跪在挖好的坟坑旁边,看着他们把棺材从坡上送下来。 小舅让安钰桥帮他拉线,他自己则是拿着罗盘爬到了坟坑上面的陡坡上。 坟地的位置确定好了,还得需要再确定一下棺材的摆放方位。 小舅找方位,二舅清坟地。 他用大米在坟坑里画了一个符文,又让人提来早已经备好的公鸡,手指在公鸡头上转圈,念咒。 把公鸡放在地上,公鸡愿意啄米,不跑,方可下葬。 这只公鸡很争气,放下去就不跑,安静的吃米。 二舅提着鸡从坑里爬出来“下葬!” 小舅站在斜坡上指挥摆棺,位置没摆正还需要挪一挪。 如果这位置摆偏了,那对后人影响是非常大的。 轻则破财,重则伤亡。 二舅把大公鸡扔给还跪在地上哭哭唧唧的我“可以了,不用哭了。” 我收住眼泪,抱着大公鸡跪在旁边看他们挪棺。 “可以了。”小舅让用线比划了一下,“就这个位置。” 添贵舅舅盖了第一捧土后,大家才各自拿起工具把坟垒起来。 我们这边埋坟不止垒一个土包,还需要用石头把坟圈起来,然后再在坟头上种上竹子。 防止泥土流失,棺材露出来。 等弄好已经是七点多了。 回到家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我刚要冲进去找位置吃饭,被小舅拉了回来“先用桃木水洗手,再从簸箕里抓点饭从肩上往后丢。” 桃木水洗手去晦气,抓饭往身后丢,是丢给那些跟过来的小鬼。 吃了我饭就不可以再跟着我了。 吃过早饭后帮忙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我坐在堂屋里看剧,小舅舅和安钰桥则是继续在叠元宝。 二舅问添贵舅舅“准备什么时候去市里?” “过头七吧。”添贵舅舅叹了口气道,“还要把那群羊处理一下。” 大嘎公不在了,那群羊也没人再放了。 二舅点了点头,又抽起了烟。 在添贵舅舅家又坐了半个小时,我们就抱着箩筐回去了。 等头七的时候再去给大嘎公上坟。 回到家二舅就回房间补觉去了,这几天他都守在大嘎公家基本没睡。 小舅他们俩在火坑边还没坐半小时就待不住了,从厨房提了个捅说要去河里翻螃蟹。 还问我去不去。 “我不去,你们俩自己去耍吧。” 等他们俩都走后,我关掉手机偷偷摸进了二舅的房间。 “二舅?” “二舅?” 我凑到枕头边上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反应,便伸手准备把他放在床里面的外套拿出来。 谁料我手还没有摸到外套,手腕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干什么?”他警惕的看着我。 “嘿嘿!” 我尴尬的笑了笑“找点东西。” 他松开我的手,拿起外套垫在了枕头底下,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准备继续睡。 看他完全不打算把烟袋的事情说出来,我也不再 遮遮掩掩,开门见山问“二舅,嘎公的烟袋是不是在你那里?” 他震惊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意识到不对劲,警觉的问我“你要烟袋做什么?” “小舅说是你把嘎公的烟袋拿走了。”我坐在床边给他解释,“那个烟袋是嘎公给我的。” 我把梦里嘎公把烟袋给我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没提梦里后面发生的事情。 “一个梦而已。”他不以为然。 “那个烟袋里是不是有对付飞僵的办法?”我不依不饶的追问他。 他被我吵得实在没办法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对付飞僵的办法告诉了我。 “你嘎公确实在烟袋里留了一张纸条。” 他掰着手指告诉我“五帝钱,墨斗,糯米,黑狗血,还有千年桃木,找齐这些东西就能杀死飞僵。” 我蹙眉,前面那些东西还好找,但那千年桃木…… 一般桃树的寿命只在二十到五十年之间,真要千年,那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桃树精了吧。 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即使它不成精,那也该是重点保护对象了,别人能让我砍吗? 就在我还在愁要去哪里弄千年桃木的时候,二舅又告诉我一个更难完成的事情。 “五帝钱不是普通五帝钱就可以的,这里的五帝指的是黄帝、颛顼、帝喾、尧、舜……” 说着他自己都觉得集齐这些东西根本不现实。 秦之前货币还没有统一的时候,以前有用海贝、铜仿贝、玉石的五花八门。 要找齐五个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东西,谈何容易。 “实在找不到,用大五帝钱也行。” 他说完就把我从房里轰了出去。 看他说的这么随意,我都觉得他是在忽悠我。 还是得想个办法把外公的烟袋弄到手才行。 我让柳烛去帮我偷,他说他怕被揍。 我嫌弃的不行“胆小鬼。” 他也不反驳,哼哼唧唧的钻回雕像里了。 我坐回到火坑边用手机搜千年桃树的信息,网上发出来的最久远的也不过才八百年。 还欠了两百年呢。 我生无可恋的靠坐在椅子上,回想着以前外公教我的对付僵尸的方法。 忽然脑海里回响起外公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让我醍醐灌顶。 他说法器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 法器再厉害不过是辅助,自身强大那才是真的强大。 我忽然有了想出去闯一闯的想法。 一方面是去寻找二舅说的那些东西,另一方面也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 我还没有长时间离开过家,每次出门在外面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去的地方也都是二舅安排好的。 我打定主意,等有机会就去和二舅商量一下。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小舅舅他们提着桶回来了。 我好奇的凑上去“抓了多少?” 他嬉笑着举起桶给我看,一只没有。 我震惊“一只螃蟹没翻到,你们还能在河里待那么久,真佩服。” 第三十八章:大学同学 他“嘿嘿”笑了两声捧着空桶进了屋。 安钰桥献宝似的从身后提出来一串黄鳝展示给我,那些个黄鳝用构皮穿在一起,十几条应该是有。 而且每条的个头还不小,最小的看着都有一斤多。 “你们掉黄鳝窝了?”我惊讶。 “在坡下那个湾里扣的。”他笑的得意。 小舅已经拿着砧板和刀出来了,喊安钰桥“别炫了,赶紧拿过来处理完做晚饭。” 他一边处理黄鳝一边感叹“下次去扣黄鳝一定得把柳烛带上,不然尽扣出来些带皮肤的。” 这是扣到过蛇窝了。 我的右手还夹着板,吃饭只能用勺,夹菜还得喊人。 饭刚吃了一半,小舅突然开口“二哥,我们准备明天出去。” “明天就走啊?”二舅拿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不再多住几天吗?” 我吃饭的速度也放慢了些,等着听小舅的回复。 他无奈的笑了笑,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干了“下午朋友打电话来,贵州那边有我们在找的东西,让我们尽快赶过去看看。” 二舅抿了口酒,点头“行,我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 “好!” 小舅笑着应了声,又把酒倒满“今晚陪你喝尽兴!” 他们一直喝到凌晨一点,我已经睡了一觉了。 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他们三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知道的晓得他们是喝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大型案发现场。 我把柳烛叫出来,让他附在他们身上把他们一个个的送回了房间。 第二天吃过饭后小舅他们就准备走了,二舅开车把他们送到县车站。 我目送着车子离开,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失落感。 小舅走了,这个屋里就剩我和二舅两个人了。 过段时间我也要走……那时候就剩二舅一个人在家了。 柳烛看出我心情不好,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以示安慰。 二舅从县里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爱吃的烤鸭,他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又拿着砍柴刀准备出门。 我忙追上去“二舅,你去哪?” 他把锄头和柴刀一起扛在肩上,回头看了我一眼“飞僵的那个山洞我得弄点东西去拦一下,别让外面东西跑进去把我阵法弄坏咯。” “我也去。”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跟他去山上走走。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陪他在那里聊天解解闷也是好的。 他用锄头在洞口前挖了一排半米深的土坑,把砍来的树干并排插在洞口做成一个木墙。 我们这边村子比较多,这片山上也没什么大型动物,用这么个木墙来挡住洞口绰绰有余。 看着二舅忙碌的身影,我还是没把想出门的话出说来。 木墙已经插了一半,二舅停下来点了根烟。 他吸了口烟,笑着打趣我“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吴浔一走就要流猫尿了?” 流猫尿,是我们这边笑小孩子掉眼泪的意思。 “哪有?”我笑着反驳,眼睛却是有些发酸。 笑着问他“二舅,你说的那个对付飞僵的法子是真的吗?” 他拿烟的手一顿,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嘎公留下来的方子上就是那么写的。” “我想……”我咬了咬嘴唇,挤出个笑脸来,“我想…我想出去找那些东西……” 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先掉了下来。 二舅走过来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笑着夸我“我们灵灵长大了,晓得帮二舅分忧了。”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鼓励我“想去就去,没什么好哭的。” 他以为我是害怕,其实我是担心他。 我用手背揉了下红肿的眼睛,声音哽咽“可是如果我去了,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 “一个人怎么了?”他笑着,一脸的无所谓,“以前你二舅我年轻的时候,那就是一个人在外面,后来要不是你嘎公身体不太好,我才懒得回来管你们两个小鬼。” “你二舅我啊,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继续回去弄他的木墙。 一个月,我的右手已经能拿筷子吃饭了。 二舅说让我等手好全了再出门,但我想着如果能尽早把东西找齐,就不用每日提心吊胆担心飞僵会出来。 五帝钱只能看缘分了,就像二舅说的,如果找不齐那就用大五帝钱。 所以我打算直接去找千年桃树,其他物品说不定顺路就找齐了。 我收拾背包的时候,二舅把柳烛的雕像拿过来递给我“把柳烛带上,有他在你身边,我放心些。” “嗯!” 我把柳烛塞进了背包,在我很小的时候外公就和我说过,柳烛会保我一世平安。 但没说原因。 以前我小时候仗着有柳烛护着,下河爬树,抓鸟摸蛇那是啥都干,三天不打一顿都能上房把瓦揭了。 不过柳烛能护得住我不受伤,可护不住我挨打。 因为他也怕外公。 那时候柳烛一个拖我和小舅舅俩个,还被二舅戏称为柳保姆。 从家里出来后我坐上了去浙江的车,听说那边有一片八百年的桃树林,没准能捡一根千年的桃树枝回来呢。 嘿嘿嘿~ 到浙江还没来得及去桃林,在车站先遇到了一个大学同学韩瑶。 她是从山西过来找她姐姐的。 她说她姐姐四天前失踪了,报警了也没找到,她的父母已经在她姐姐失踪前的房子住了几天了。 而她是因为刚出院,没办法才拖到今天过来。 我注意到她的手背上还粘着胶布,上面还有血,可能上车前她都还在打针。 我安慰她不要着急,然后陪着她一起打车去了她姐姐租住的房子。 见到俩老人的时候,他们模样非常疲惫。 我观察了他们的面相,没看出丧女之相,说明韩瑶的姐姐韩钰可能还活着。 见过韩瑶的父母后,我还在屋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朋友。 “夏青!” 夏青见到我也很意外“灵灵,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和她简单说了下我和韩瑶的关系,以及在车站遇到她的经过。 “我和韩瑶是大学同学,她姐姐失踪了,我来看看。” 我试探着问她“你在这,难道说这事和……那个有关系?” 夏青点了点头,说起来他们的调查结果“他们查过这附近所有的监控,韩钰没出过这栋楼,据她男朋友秦良交代,她是早上爬楼梯锻炼的时候失踪的。” “秦良他……”我话没有说明,但意思还是比较明显。 我看过很多凶杀解说,很多都是身边人作案。 “查过了,秦良没有问题。”夏青说,“韩钰在爬到二十九楼的时候从楼道出来过,正好被二十九楼住户门口的监控拍到,监控显示她看了一下门牌后又继续上楼了,但监控没再拍到她下来。” 第三十九章:不存在的32楼 “二十九楼?” 韩钰的房子是在5楼,我想她在二十九出现,应该是想看一下爬到了第几楼。 坐电梯的时候我注意到,这栋楼最高层是30楼,再上去就是顶楼。 夏青说顶楼的出口有监控,但并没有拍到韩钰上去,电梯里的监控也没拍到她下楼。 30楼目前只住了一户人,他们家为了安全也在门口装了可视门铃,警察去调查了他们家那一整天的监控视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韩钰就莫名其妙的在二十九到三十楼这中间消失了。 我眉头紧锁,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韩瑶很惊讶我竟然和夏青认识,我跟她解释说这是我小舅的朋友。 她听到我说起我小舅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 我安慰他们先别着急,我和夏青先去楼上看看。 我和夏青准备坐电梯去二十九楼,进电梯后,她看我按电梯的时候用的是左手,担忧的问我“右手怎么受伤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家不小心摔的。” 我又和她打听了一下梁宇的情况。 她说梁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月几乎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她又提起当初我拜托她帮我找的纸人。 她略微有些愧疚“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当时把文怀村都清扫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你的那个纸人。” “没关系,我再想办法。”我感激的看着她,“还是谢谢你。” “客气了。” 谈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二十九楼。 夏青指了一下电梯左边那户人家的大门“就是他们家门口的监控拍到韩钰是从这个楼梯上去的。” 她说完,又指了一下前面堆满了杂物的楼道。 我走近楼梯口仔细看了看,楼道堆的纸壳子比较多,剩余的空间刚后够一个人通行。 我从那点地方挤过去,顺着楼梯爬上了三十楼,再往上就是顶楼。 顶楼的监控就装在出口,还是那种360度无死角的。 夏青紧跟在我后面上来,她问我“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我摇头,又走回到屋到30楼。 这层果真就只有一户入住,其他三户门上的塑封膜都还没撕。 会不会是被关进了这三户空房子? 夏青看出了我的怀疑,走过来告诉我“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户没入住都让物业开门检查过了。” 这就奇了怪了。 不在30楼,也没出顶楼,就两节楼梯人能到哪去? 我回到楼梯,从口袋里摸出三枚铜钱,笑着和夏青说“我们来抛硬币吧。” 我用指腹搓了搓铜钱,然后将三枚铜钱拋向空中,铜钱落地,竟然都立在了地面上。 夏青大惊“这是什么意思?” “正左反右,三正三反走中间,三立……” 我皱眉“第一次遇到。” 铜钱辟邪,用来问路最适合不过,能让铜钱立起来,说明这个地方有非常强大的阴气。 可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我们从楼下走上来试试。”我提议。 夏青点头赞同。 我弯腰打算把地上的铜钱捡起来揣兜里,结果发现铜钱被牢牢的吸在地上,根本拔不动。 夏青来试了一下结果也是一样。 “奇了怪了?”她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先爬楼梯。” 我们俩下到二十八楼,从二十八楼爬到顶楼,如此反复了五六次都没出现异常。 夏青猜测可能是爬的楼 梯数量太少了,我们又下到十八楼开始爬,又试了五六次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我扶着墙大喘气“再爬我感觉我要累死在这里了。” 夏青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她让我在这里休息等她,她从一楼爬几趟试试。 我看着电梯已经下到了一层,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水瓶喝了口水。 六分钟后夏青上来了,她和我打了个招呼,继续上了顶楼。 我看了眼手表,确认时间没错,就是六分钟。 真打心底的佩服她的体力。 我又喝了两口水,把瓶子塞回包里。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楼上好像没有动静了。 回头看了眼电梯,在一楼。 夏青是又坐电梯下去了吗? 我又蹲回到楼道口,时不时看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夏青还没见上来。 我心里涌出一股不安,难道夏青也失踪了。 我顺着楼梯快跑到顶楼,没有看见夏青的身影。 再坐电梯下到一楼,一楼的团购老板说十多分钟前看到过一个女孩子进了楼道,后面就没再看见过。 十几分钟前,那不就是夏青第一次下一楼尝试的时候? 我和老板说了谢谢,然后一头扎进了楼道。 夏青和我打招呼上楼后就消失了。 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异常啊。 我一边爬楼一边数楼层,22…25…28…29…… 我从楼道口走出去,看了眼门牌号确实是二十九楼,但先前立在楼梯口的三枚铜钱却不见了。 我继续顺着楼梯往上爬,30楼…31楼… 爬上31楼并没有看到天台,上面依旧是长长的楼道,不知道通往哪里。 我脚刚踏上32层的阶梯,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我好像倒立过来了。 但现实我的脚还是踩在地面上。 我回头往后看了一眼,背后变成了漆黑的无尽深渊。 我只能耐着头皮继续往上走。 我爬完十八阶楼梯走出楼道,从窗户往外看,外面原本艳阳高照的天这会儿变得灰蒙蒙的。 楼道里的光线也很暗,还飘着不少纸灰。 我抓住纸灰用手指捻碎,竟然是纸钱灰。 这里的布局和整栋楼的格局都不一样。 楼下是两梯四户,在这里却看不到电梯,唯一的入口就是我身后的楼梯。 狭长幽暗的走廊,足足住了有七八户人。 我脚刚踏进走廊,走廊里的声控灯就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在楼道里拍皮球,看到我的时候“嘿嘿”一笑,抱着皮球钻进了身后的屋里。 楼道一眼可以看到尽头,可并没有发现夏青的身影。 难道……我扫了一眼紧闭的八扇木门,难道夏青在这其中一个门里? 我试探着去敲响了左手边的第一扇门,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她警惕的看着我“做什么?”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我朋友。”我和她描述了一下夏青的样貌。 她听了发出“嘿嘿”的小声“看见了,她在我家做客呢。” 她说完,敞开门让我进去。 我一眼就看出这老太太不是个好人,可万一夏青在里面呢。 我刚走进屋,老太太就在后面把门反锁上了,心怕我会逃跑。 走过玄关就是客厅,客厅和厨房紧挨着。 一进来我就看见厨房灶上的火烧的正旺,锅里煮着的是一颗人头。 第四十章:肉身被抢了 我转身看向老太太,她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已经朝我扑了过来。 我侧身躲过,顺手提起旁边的椅子重重砸在她背上。 她被我砸了一下,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半天没爬起来。 我趁着这个机会飞快的打开门跑了出去,正巧夏青也从左四那扇门跑了出来。 那户是刚才那个在楼道里玩皮球的小女孩家。 “灵灵,快跑。” 夏青快跑过来拉着我往楼梯的方向跑,可到地方我们俩傻眼了。 原本该是楼梯的地方变成了一堵墙。 “夏青,我们被困在这个楼层了。” “不可能,一定有可以出去的地方。”她让我后退,自己用身体去撞墙面,她坚信这堵墙就是个幻觉。 小女孩那一家人已经拿尖刀追过来了,夏青甩出去两张符,并没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且其他住户听到动静,也纷纷打开门走了出来。 其中就包括刚才被我用凳子砸趴下的老太太。 她手里握着菜刀,一脸怨毒的瞪着我“我要吃掉你,吃掉你。” 随着那些人的靠近,周围聚集的怨气也越来越重。 我用雷符轰退一个小年轻,喊着夏青一起钻进他家把门反锁了起来。 外面的人还在砰砰撞门,眼看门就快顶不住了,夏青急忙推来衣柜堵在门口。 她刚把衣柜推到门口,那里又传来“砰砰”的撞击声。 我听声音不对,不像是从门口传来的,反到像是从柜子里传来的。 夏青拉开柜门,里面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孩。 “你是韩钰?”夏青问。 女孩疯狂点头,夏青忙过去帮她解开了绳索。 我走到窗户边往外看,除了灰蒙蒙飘着纸灰的天空,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试图把柳烛喊出来,结果也失败了。 不过柳烛还是给我传了话,他说这里有阵法压制着他,他没法出来。 而且他已经找到阵眼就在右三的那个房间里。 找到阵眼,然后再借助我放在外面的那三枚铜钱,就可以出去。 我和夏青说了阵眼的事情,我说“我们必须到右三的那个房间里去。” 夏青有些担忧“可外面都是……我的符对他们没什么作用。” 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摄魂铃,又用朱砂在摄魂铃上画了驱邪咒。 最后还画了两张蓝色的符箓给她们俩防身。 准备好后我让夏青打开房门,门一开,外面的人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 我先甩出去两张雷符贴在前面两人的身上,他们如被电击一般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摇晃摄魂铃,铃铛发出的的声音让他们避之不及。 躺在地上的两个来不及跑,被我直接用摄魂铃打散。 我们赶在右三那户屋门关闭之前冲了过去。 夏青抓住门把手强行把门拽开,我进去后用一根桃木钉把人钉在了墙上。 “找阵眼。”夏青反锁上了门。 我从包里取出罗盘,发现根本用不了。 夏青和韩钰几乎把屋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长的像阵眼的东西。 我走到被钉在墙上的那人身边,自言自语“阵眼一定是个物品吗?” 她一脸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我把她衣服撩开,果然在她肚子上看到了一道奇怪的符文,看着像是藏文。 不过符文只有一半,是阴的那一半。 “阳呢?”夏青不解。 忽然一个男的从沙发底下冲出来把夏青死死摁在地上, 我见状连忙过去帮忙。 用摄魂铃把压在夏青身上的男人赶开,刚准备去拉夏青,结果另一半符文出现在了她的额头上。 我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盯着她。 “怎么了?”她见我后退心里觉得奇怪。 我手指了一下左边的镜子,示意她自己看。 镜子里的夏青还是夏青,只是里面的魂魄变成了一个男人。 而刚才被我打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如今已经恢复成了夏青的样貌。 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把夏青的魂魄拉出去,自己钻进了夏青的身体。 又把夏青变成他的模样藏在沙发底下。 是摄魂铃的威力,让他下在夏青魂魄上的禁制有了松动,才让夏青有机会从沙发底下钻出来揭穿他。 “没想到竟然被你们发现了。”他眼神变得恶毒,“那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这里。” 他忽地盘腿坐在地上,想把身上的阵眼转移到夏青的肉身上。 如果真让他成功了,那夏青恐怕是真的出不去了。 我咬破右手食指,用血在摄魂铃上画了一道驱邪符。 夏青过去控制住了他的双手,我把摄魂铃摁在他的头顶,强行把他的魂从夏青的肉身里抽了出来。 还不等我叫夏青进去,韩钰的魂魄又钻进了夏青的身体里。 她面色一沉,用力抓了一下我的用手臂,然后抢过我手里的摄魂铃往钉在墙上的女人身上砸去。 摄魂铃响,一阴一阳融合在了一起,屋内凭空出现一扇木门。 韩钰毫不犹豫的拉开门走了进去,夏青想去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是魂体,出不了这个门。 她想捡起摄魂铃,反倒被铃铛灼伤了手。 她不得不放弃摄魂铃,过来把我往门里推“灵灵,门快关了,你快出去。” “不行,我还不能出去。”我强忍着手臂的疼痛,走过去把他摄魂铃从地上捡起来。 我用衣服擦掉摄魂铃上的符文,用重新用血画了一道护魂符。 “进来。” 我摇了一下摄魂铃把夏青的魂魄装在了里面,然后赶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秒钻了进去。 我那一下跑的急,再加上从里面刚出来,那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还没有适应过来,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好在有纸壳子做一个缓冲。 没了阵法的压制,柳烛也从雕像里钻了出来。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这才看见原本立在地上的三枚铜钱已经倒了。 我把铜钱拾起来揣进口袋,让柳烛先别管我,去把夏青的肉身抢回来。 韩钰已经死了,先前因为有阵法限制的原因,我没能从她父母的面相上看出来她的结果。 夏青从柜子里解救出来的只是她的魂魄,她的脑袋还在那个老太太的锅里煮着。 第四十一章:人皮鼓 我原本是想着用摄魂铃把她的魂魄带出去,可没想到她竟然抢了夏青的肉身。 我从楼梯上站起来,右手痛的厉害,感觉又得去医院上夹板了。 等我坐电梯下到五楼的时候,正巧碰到韩瑶和她父母提着东西要出门。 她们在看到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瞬。 “灵灵,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笑着走到门口堵住他们的去路“韩瑶,你姐姐还没有找到,你这是准备带叔叔阿姨去哪里啊?” 我看了眼他们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明显是准备走了就不再回来。 “我姐,我姐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二老,脸上挂着的假笑都能媲美猪刚鬣的假面了“我姐找到了,她已经自己回家了。” “是吗?”我冷笑一声,他们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慌起来。 夏青回来了,不,准确的来说是柳烛带着夏青的肉身回来了。 韩瑶脱口而出叫了声“姐”,意识到说错话立即捂住了嘴。 看来是韩钰借着夏青的肉身和他们通过话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着急走。 连韩瑶的照片都不带。 他们也发现了此刻夏青看他们的眼神不对劲。 韩瑶皱眉“她不是我姐。” 我冷着脸把她推回了屋内“进去谈谈吧。” 柳烛走在后面把门反锁,怕他们逃跑,他特地拉了张椅子坐在门口。 他松开一直握着的拳手,一缕白烟从他的手心飘到地上,变成了韩钰的模样。 她瘫坐在地上不停求饶,说她是太害怕了,害怕一直被困到那个鬼地方,一时鬼迷心窍才霸占了夏青的身体。 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去到那种鬼地方,还被分食,论谁都无法接受。 我把夏青从摄魂铃里放出来,夏青见她可怜也愿意不再追究。 夏青回到自己的肉身,韩瑶他们也意识到到错误和我们道了歉。 我也很抱歉,没能把她姐姐的肉身带回来。 两个老人哭的非常伤心,我们除了安慰也做不了什么。 我们来的太晚了。 从韩瑶家出来后我和夏青又回到29楼,必须想办法封掉那个入口才行,不然下一次还可能会又人误入进去。 柳烛说刚才我们去的地方不能算阳间也不能算阴间,那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鬼域。 鬼域就类似一个小阴间,制造鬼域的人会通过特殊的阵法把阴气输入阵里,供里面的妖邪修炼。 等到时机成熟再让里面的阴魂互相残杀,最后存活下来的阴魂会吸收掉其他残魂,变成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这就和练蛊差不多。 “这是有人在练鬼王,这个鬼域肯定是也是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柳烛提醒我“你们小心点,刚才你们从鬼域里面出来,放置鬼域的人肯定已经有所察觉,说不定现在已经把鬼域拿走了。” 我疑惑“鬼域可以随时搬走的吗?” “当然!” 柳烛解释,要想从鬼域里面出来需要找到阵眼,进去自然也需要一把钥匙。 那把钥匙就是鬼域的载体。 就和他的雕像一样。 电梯停在了29楼,门刚打开我们就看见一个老头趴在纸箱子上,手伸在下面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大爷,你在找什么?”夏青好心的问了声,“需要帮忙吗?” 老头看见我们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随即视线落在了我旁边的柳烛身上。 柳烛没有现身,普通人根本看不见。 “他在找鬼域。”柳烛提醒 。 “什么?”夏青一个箭步过去,用抓住老头的肩膀试图控制住他。 却不料老头伸手了得,几招把她打退了回来。 我及时扶住夏青,她才没有撞到墙上。 老头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那双落在柳烛身上的眼睛都在发光“想不到还能见到蛟,用来做我的鬼王正合适。” 柳烛丝毫不慌,反呛回去“凭你也想拿住本尊?痴人说梦!” 老头冷笑了一声,从腰后面掏出一面小鼓。 柳烛见状脸色大变,嗖的一下钻回到了我的包里。 我??? 我还没弄清是什么状况? 柳烛刚才不是还很狂吗?怎么一面鼓就把他吓得缩回去了? 再看夏青的脸色也不太好。 她提醒我“灵灵小心,这是人皮鼓。” 传说敲击人皮鼓发出的声音能把人拉入幻境,如果在幻境里死去,现实结果就是魂飞魄散。 “小姑娘还挺有见识。”老头冷笑一声,用手拍响了人皮鼓。 听到鼓声的那一刻,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又来了。 我们三都落入了老头创建的幻境中,柳烛躲在雕像里也没能幸免。 漆黑狭长的走廊,对面是一个用人头拼凑出来的怪物,那些人头的嘴里还在不断发出惊恐的叫声。 距离越近,声音越大。 吵得人心慌慌。 我问柳烛“你能不能把他吃掉?” 他摇头说不行“太恶心了,吃不下。” 人头怪物距离我们只有不足十米的距离,夏青首当其冲把身上所有可以用的法器都丢了出去。 我也撒了十几张雷符,但打在那怪物身上就跟它挠痒痒似得,没造成一点伤害。 柳烛化身成蛟的模样,一尾把那怪物打出去十几米。 再一尾扫过去,直接将那怪物懒腰斩断。 “嘶嘶~” 他吐着信子一脸不屑“还没文怀村那老太太能打。” 对面的怪物被斩断后露出了老头的真身,他后退撞在墙上吐了几口血。 突然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看中的猎物,果然厉害!” 他又拿出了那面人皮鼓,有节奏的拍打起来。 鼓面出现一道金光照到柳烛身上,吸着他往人皮鼓那边走。 “柳烛?”我从后面拖住他尾巴,“不能过去啊。” 夏青也同样被那道金光吸引,任我怎么喊都喊不醒。 老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想不到在还有能在幻境里不受我控制的,小娃娃,你很有意思。” 我懒得和老头打嘴炮,还不知道柳烛和夏青被吸到人皮鼓里会怎样。 我必须得破掉他这层金光。 我用小刀割破双手手指,一个箭步冲到柳烛和夏青身后,用血在他们背上画了一道定身符。 在他们停住的一瞬,我拿出摄魂铃重重叩在地上,摄魂铃上的符文流转,开始向四周蔓延,直至把周围的阴气全部吸尽。 幻境在一瞬间破碎,我们又回到了29楼。 老头后退一步跌坐在纸壳子好大吐了好几口血“这铃铛……怎么会……” 第四十二章:岐山 老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趁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拿着他的人皮鼓跑了。 夏青趴在纸壳子上,伸手从里面的缝隙里捡出来一个核桃大小的瓷瓶“刚才那老头找的是这个东西吗?” 柳烛拿过瓷瓶仔细看了看,确定道“不错,这就是鬼域的钥匙。” 他们俩还在商量要怎么处理这个鬼域,后面的话我实在没听清,一口老血喷出来晕倒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是躺在病床上,右手又被上了夹板,左手背上还插着针。 见过醒了,夏青激动的凑过来,关切的问我“灵灵,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想开口说话,结果发现嗓子干的厉害,根本发不出声。 夏青倒了杯水,又在杯子里插了根吸管喂给我喝。 她说我已经昏迷三天了。 说话间她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幸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吴浔交代。”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哑着声音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柳烛从包里出来坐在了隔壁床上,也垮着张脸不说话。 他可能也是担心没法回去和二舅交代吧! 在幻境里那个老头用人皮鼓控制住了他们俩的魂魄,我必须要用一个更厉害的东西压制住它的人皮鼓。 我记得外公曾经说过摄魂铃很厉害,是我能力太弱,只能激发出它百一的威力。 当时我没其他办法,只能铤而走险用一魄去激活摄魂铃的威力,才打的那老头一个措手不及。 柳烛已经帮我检查过魂魄了,有受损,但不多,他已经用自己的魂帮我填补好了。 我吐血是因为自身无法承受摄魂铃的威力导致的。 总而言之就一个意思,我太弱了。 “对了,那个瓶子呢?”我好奇。 当得知瓶子已经被夏青同事拿走的时候,我不禁有些失落。 我都还没来得及摸一下鬼域是什么手感呢。 柳烛闻言“嘁”了一声,“能有什么手感?不和摸我雕像一个手感!” “不对,说不定还没我雕像手感好呢!”他满脸不屑。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强的胜负欲。 算了……男蛟的心思真难猜。 又在医院躺了三天,夏青说已经帮我申请了医药费报销,上面已经批下来了。 “这么好?”我震惊,“不是你们队的也可以报啊?不是,你们还缺人吗?” “缺啊。”她激动的问我,“灵灵你要加入我们吗?” 我笑着摇头“暂时不了吧,我就随口一说,我还有事要办。” 我还得去找千年桃木和五帝钱呢。 夏青被我拒绝了也不气馁,笑着说“以后也可以。” 在得知我是要去四明山找桃树,她还请了假陪我一起去。 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八百年桃树,过百年的都没怎么见。 权当是旅游了。 夏青告诉我可以去桃树的发源地找找,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碰到年份老一点的桃树。 即使不是千年,能找到百年以上的概率也比较大。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准备下一站去岐山看看。 明天夏青就要回去了,我们临时决定晚上再一起去吃一趟海鲜自助。 她还在帮我剥虾,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到来电人名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匆匆放下手上的食物去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她回来的时候表情也不太妙。 我担忧的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 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和我确定了一遍我的行程“灵灵,你下一站是准备去岐山对吗?” “嗯,是的。” 见我点头后她才继续开口,试探着问我“要不我帮你一起买票吧,我也要去岐山。” “好啊。”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有人喂饭有人照顾,我求之不得呢。 下飞机从机场出来的时候,一辆大奔一个帅气的漂移停在我们面前。 驾驶位车窗落下,一个带着墨镜的酷姐姐朝我们勾了勾手指“上车。” 通过上车后的交谈,我才知道这位酷姐姐叫唐悦惜,是夏青和梁宇的直属领导。 从机场出来后车就直接开上了高速,我看到她导航的目的地竟然是也是岐山。 “唐姐姐也是去岐山吗?”我试探着问。 她语气中带着疑惑“夏青没和你说吗?” 我看了眼夏青,她有些尴尬“还没有说……” 从夏青畏畏缩缩的模样可以看得出,她是很怕这位领导的。 我冲夏青笑了笑“没事,现在了解也是一样的。” 夏青一脸感激的看着我,然后和我说起了她们这次来岐山的目的。 半个月前,有村民在岐山附近的望君崖挖出来一尊佛像。 上面非常重视,以为是又挖出来一名胜古迹,安排了十几个专家过来查看,结果一个晚上,守在大佛附近的人全部消失了。 我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又是这种群体出事的事件,这种事件背后的东西可都不太好惹。 上次在文怀村消耗出去的精力我都还没补回来呢。 我靠在椅背上,想着等会儿到地方了就找个借口溜走。 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想带我一起去。 得知我是来找桃树的,找了块桃树林就把我放这儿了。 唐悦惜给我指了一个方向“你在树林里逛完后往那个山头走,那边有个村子,你可以去那里借宿几晚,等我们处理好事情了,我让夏青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哦,好的!”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冲着她们的车屁股挥了挥手。 我把柳烛喊出来陪我到桃树林里闲逛,这会儿正是桃树开花的季节,满山粉色桃花煞是好看。 “给我拍照,拍好看点。”我把手机塞给柳烛。 他拿着我的手机拍了几张都觉得不满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把我背包打开,从包里把他自己的雕像拿了出来。 让我捧着他的雕像。 “把我拿高点…往右边拿一点,我都快出镜了。” 我无语,再挪雕像都要贴我脸上了。 “…诶,对对对,就这样…” 他连拍了几张,自己翻着相册乐的呲着个大牙。 还用我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只是这朋友圈刚发出去,小舅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念叨了一声“麻烦精”,带着怨气接起了电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你们在岐山?” “是啊,旅游呢。”柳烛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要不要爷飞过去接你啊?”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道“别旅了,过来帮忙。” 小舅那边话刚说完,电话里又传来一声爆炸声。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第四十三章:荒山古宅黄老太 “他手机炸了。”柳烛一脸镇定的把手机放进背包。 我???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我再回拨过去那边已经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了。 真是的,叫帮忙也不说地址。 而且这高速路旁边也打不到车啊。 我和柳烛顺着山上的小路往唐悦惜指的方向走,大概走了两个小时才看到房子。 走近了发现房子还是废弃的。 这是一座古宅,大门烂的都只剩一边了。 周围杂草高的都快要把宅子淹没了。 而且我发现走到这个地方的,手机信号也没了。 我让柳烛那手机爬上树顶找信号,还真让他晃到一格,收到了小舅舅发过来的短信。 问君崖,那不是夏青他们要去的地方吗?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我还没能走出这片山,反倒是又迷路绕回到了古宅门口。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柳烛打了个哈气,把背包往肩上一担“要不就先在这儿将就一晚,明儿个再找路出去吧。” “近里面?”我质疑的看了他一眼。 认真的吗?这种荒山野岭还没人住的大房子最容易闹鬼了。 他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打趣我“怎么?你还怕鬼啊?” 说完也不等我回复,大步迈进了宅子。 “等等我啊。” 我急忙跟上去,脚刚踏进宅子,里面的环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破败的宅子恢复如新,且灯火通明。 院里搭着戏台,台上还有人在唱戏。 台下坐着的十几个听戏的人,男女老少。 仔细一看那那是人啊,是十几只黄鼠狼。 台上唱戏的人发现我们闯进了院子,动作听了一瞬,脸也变成黄鼠狼的模样朝我们呲了呲牙。 坐台下的十几张脸齐刷刷朝我们看了过来,双眼在夜里冒着绿光。 原本热闹的院子霎时静的可怕。 我身上的汗毛立即就竖了起来,我就说这种房子进不得吧。 柳烛倒是丝毫不慌,而且做前排的老太太好像还和他认识。 老太太一抬手,旁边两个小辈扶着她站了起来。 “继续唱。” 老太太一声令下,院内又热闹起来。 “黄老太,好久不见啊。”柳烛笑着打招呼。 黄老太略微有些震惊“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还以为你已经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黄老太视线落在我身上,笑着露出了嘴里的尖牙“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礼物? 我? 呵呵,老太太真会开玩笑。 我原本以为柳烛会帮我解释一下,说我们是认识的。 没想到他竟顺着黄老太的话,戏谑的看了我一眼说“是礼物,你看着可还满意?” 黄老太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院里十几只黄鼠狼朝我扑了过来。 我转身要跑,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 等我在转身的时候,一张冒着绿光的毛脸已经快贴到我的脖颈上了。 我抬脚就准备把那只黄皮子踹开,结果腿被人摁住,那只黄皮子也被人提住脖子甩出去老远。 黄老太当即变了脸色“柳烛,你这是做什么?” 柳烛笑着捋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长发“几百年不见,黄老太倒是把我的脾性忘的干净,我几时做客带过礼?” 都是白嫖。 他说起来还挺得意。 黄老太突然大笑起来,让屋里的子孙备菜。 桌上菜肴丰富,他吃的倒是欢快,只是不许我吃一口。 我馋的流口水,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手里的面包送进嘴里。 黄老太怜惜的看着我“丫头嘴馋,你不如让她尝一口。” 她说完又给坐旁边的女儿使了个眼色,穿着开叉旗袍的漂亮姐姐笑着起身往我碗里夹了一块肉。 “小妹,吃点。” 她的声音简直要酥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柳烛没好气的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我的思绪才收回来。 面前哪有什么漂亮姐姐,不过是一个套着旗袍的黄毛皮子。 桌上的那一桌也不是什么美味,乱七八糟的邪物,有活着还在爬动的蜈蚣。 周围的环境又变得如开始那样破烂不堪,我手握面包坐在一旁结满灰尘的八仙桌旁,十几只黄鼠狼在旁边上蹿下跳。 又是被迷了眼了。 我恨恨的咬了口面包。 等柳烛吃饱喝足,黄老太太才让人把我们领到休息的房间。 房门推开,一股灰尘直往脸上扑。 我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才缓过来。 再看房间里面,竟然还摆着几口棺材。 柳烛大步走进房间,进去直接把别人的棺材板给掀开了。 还把白骨掏了出来,自己躺了进去。 我趴在棺材边质疑的看着他“不是?我们俩今晚真要在这里睡啊?”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不然呢?这里好歹也是个房间,外面荒山野岭的,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他说完又指了一下旁边的棺材“那还有一个位置,要害怕的话,睡我旁边也可以!” 他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 我嫌弃的睨了他一眼,我还没到和死人抢铺的地步。 我从角落拖出来两张长凳,擦掉上面的灰尘拼凑起来勉强能当床睡。 睡到半夜,那具被柳烛从棺材里丢出来的白骨突然站起来了。 他过来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和我哭诉柳烛的暴行。 说他都死了一百多年了,被丢在这义庄里没人管,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让我可怜可怜他,帮他把骨头收拾一下挖个坑埋了。 我看他确实可怜,便起身去帮他把骨头捡了,正要出门的,脑门突然被人弹了一下。 我痛呼一声捂住脑门,这时我才发现我竟然还坐在长凳上。 回头往后看了一眼,那具白骨还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 刚才是在做梦吗? 柳烛坐在我旁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能不能有点警惕性?魂都差点被人勾走了。” 我语塞,怪我心底太善良。 要不是他霸占了别人的位置,那具白骨又在我面前哭的那么惨,我也不至于丢了防备心啊。 “好的,下次我一定长记性。”我弱弱的保证。 柳烛冷哼了一声,气的又过去踢了一脚骷髅脑袋。 没成想那骷颅突然张嘴咬住了他的鞋。 第四十四章:柳烛不见了 骷髅这一咬成功把自己的脑袋干成两半了。 柳烛一脚把他的脑袋跺的粉碎,与此同时外面突然出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刚准备出去看看,却被柳烛拉了回来。 “别去了,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他沉着脸看了一眼窗外,随即把我塞进了棺材里。 我挣扎的要出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才不想睡这里面。 他死死按住我的肩膀,一本正经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棺材棺材,升官发财,你听我的,今天在这里睡一晚,你明早出门都能捡钱。” 我半信半疑,但又实在可怜躺在地上的那位前辈。 柳烛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眼地上没了脑袋的白骨“他百八十年前都投胎去了,现在就是个骨头架子,睡哪儿都一样。” “他刚还在和我说话呢。”我指着地上的白骨跟他解释,“他还想让我把他埋了。” 柳烛皱眉看着我,又腾出手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恍然大悟道“发烧了,怪不得!” “刚才和你说话不是这具尸骨,是黄老太的女儿。”他怕我不记得,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就是桌上给你夹菜的那只。” “他附在这具白骨上面,想勾你的魂。”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迸发出浓重的杀气。 我被他的样子下了一跳。 他一改严肃的表情,笑着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你好好睡觉,我会去处理他们。” 说完他把包还给了我,在强行摁着我躺在棺材里之后,还贴心的给我盖上了半块棺材板儿。 柳烛并没有离开房间,我躺在里面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可能是发烧的原因,我的眼皮子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柳烛手伸进棺材里把我摇醒。 “别睡了,快起来,我们必须得马上走。” 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艰难的顺着棺材和盖的那点缝挤了出来。 我没好气的吐槽“你说你盖这个板做什么,挤出来把我腰都刮红了。” 他没有回话,把我从棺材里拉出来后就牵着我往宅子外跑。 没跑一会儿我就坚持不住了,扶着树干大喘气“你跑慢点,我追不上了。” 刚跑这一下我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脑袋也是晕乎乎的。 柳烛走过来拉我,我低头喘气的瞬间看到他屁股上挂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我心下一惊,这不是柳烛。 在他伸手来拉我的时候,我趁他不备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雷符拍在他的背上。 “啊!” 他尖叫了一声,一蹦三尺远。 四脚着地趴在地上,慢慢变成了一只黄皮子的模样。 我记得他,是戏台上唱戏的那只。 我左手捏着黄符戒备的盯着他“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来找我麻烦?” 他嘴里发出“嘿嘿”的怪笑,慢慢围着我转圈“我从你的魂魄中感受到了特殊的力量,只要吃了你,我就可以直接化神。” 他说完便朝我扑了上来。 我后退一步,一掌把手里的符箓拍在了他的肩上。 他接二连三的在我手上吃瘪,急得在地上呲牙咧嘴。 他气急败坏的冲着树林里大叫一声,漆黑的树林里瞬间多了十几双幽绿的眼珠子。 他们变成人的模样,“嘿嘿”笑着朝我围了过来。 “你以为柳烛护着你是因为喜欢你吗?他不过也是看中里你的魂魄而已。” 说话的是黄老太的女儿,她伸出尖锐的爪子摸了一下我的脸“柳烛那个人最是阴狠,只有 你这样的小笨蛋才会相信他。” “他当初为了修炼,可是吃了不少人呢。”她在我耳边说着柳烛过去的残忍,“他迟早会吃掉你的。” 她“嘿嘿”笑着,附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她的呼吸是热的,可我却感觉到一股凉气从我的脖颈窜到了脚趾。 在她把尖牙对准我脖颈的那一刻,我把手上的符拍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被弹飞了出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认为我刚才应该被她迷惑了才对。 我不屑的冷笑出声,我意志力强着呢,就你一个连人形都没法维持的黄鼠狼还想唬住我? 我把背包放在地上,从包里取出一沓黄符。 我都还没开始动手,他们看见符就跑了。 我?……就这? 我抽了几张符塞进口袋,其余的又放回到包里。 刚才威风了一下,这会儿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特别是风一吹,感觉人随时会倒。 柳烛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往坡下走,直到天边开始泛白。 腿肚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在打颤,我实在坚持不住扶着树干晕倒了。 再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夏青。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感觉这么问又有点不对,又换了个方式问“我这是在哪儿?” “望君崖!”夏青神色担忧,“昨天早上我们准备去大佛那边勘察,结果就发现你晕倒在路边。” 昨天?我竟然又昏迷了一天? 她疑惑“你不是去找桃树了吗?怎么会来望君崖?”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当时我人都是迷糊的,哪还分的清东南西北。 一心只想着快点下山。 只记得是顺着下坡走了一宿。 没想到竟绕到了望君崖来。 “想不起就不要想了。”她微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让我躺下好好休息。 她又给我量了体温,还在39度。 小舅舅端着饭进来,让我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才好吃退烧药。 夏青又承担起给我喂饭的任务。 吃饭的时候小舅舅问我柳烛去哪里了。 我把前天晚上在古宅里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 听的夏青恨不得立即过去把那窝黄鼠狼一锅端了。 “我应该是和柳烛走散了,不过他的雕像还在包里,应该会自己回来的。” 听到这里小舅舅面色凝重,告诉我“柳烛的雕像不在你包里。” “什么?” 我一激动被饭呛住,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小舅舅把我背包拿过来,柳烛果然不见了。 “是不是被那群黄鼠狼拿走了?”夏青不确定的问。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古宅发生的事情,包一直都是柳烛背的,是在我睡到棺材里去的时候才给的我。 我被摇醒的时候包是还被我抱在怀里的,黄鼠狼如果想拿雕像还不被我发现,除非是会隔空取物。 那结果只剩一个了。 雕像是被柳烛自己拿走了。 第四十五章:崖壁上的佛像 现在再回想那天下午在山里迷路的情景,就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一个活了千年的蛟会被一座小山困住? 还那么巧的遇到熟人? 从桃林出来后的路可不就是他指的吗! 小舅舅看我又哭又笑的,还以为我是烧傻了。 端来退烧药就往我嘴里灌。 我右手夹着板,一只手根本拗不过他。 被他硬灌完一小杯退烧药,我的脑袋才又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哭也不笑了,愣愣的坐在床上发呆。 想不通柳烛为什么要把雕像拿走? 可能是喝了退烧药的缘故,我在床上坐着就睡着了。 这一幕把夏青都给看傻眼了。 我再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唐悦惜正坐在我床边摆弄我打着夹板的右手。 夹板已经被她拆下来了,她双手拖着我的手臂,笑着和我说了声“醒啦?” 随即“咔”的一声,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把我的夹板都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在我震惊的眼神中,捏住我的手指和我握了个手。 我的手好了? 夏青从屋外进来,拿了个苹果塞在我的手里“试试能不能握住。” 我试着用力捏了一下,能使上劲了,只是还有一点痛。 唐悦惜又拿来一瓶药酒放在桌上“每天早晚揉一次,揉个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好全了。” “谢,谢谢!” 我感激的和她道了谢。 夏青拿过桌上的药酒帮我揉起了胳膊,笑着挑眉问我“我老大厉不厉害?” 我肯定的点头,这几下就把我挂了一个多月的胳膊整好了,简直是华佗再世。 夏青嘿嘿笑着竖起了个大拇指“我们老大是出马的白仙,在治病这一方面老厉害了,那是行走的医疗箱。” 经过上一次安钰桥的事情后,我又特地去了解了一下出马仙。 白仙是刺猬成仙,精通巫术以及治病解煞的神通,另外还有出马狐黄柳灰的,各自神通不同。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黄皮子成仙,它们觉得自己修为圆满时就会去向人讨封。 你若说它像神,它便能修炼成仙,可你若回答它像人,它一身修为就会废掉,功亏一篑。 而且黄皮子非常记仇,不管你回答什么,它都会缠上你。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它。 想到我前天晚上惹了一窝黄皮子,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早上被小舅灌了一杯退烧药,又让唐悦惜给我扎了几针,这会儿烧已经退下去了。 我跟在夏青后面随着她去了发现大佛的地方。 走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从上面可以看到下面坑里有十几束手电光在晃。 我们从小路走下去,经过一处平地的时候看到六七个帐篷。 夏青说这些帐篷就是那些失踪的考古专家的。 我和她去帐篷里面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摆放的都很整齐,桌上还有半杯没喝完的茶水。 从帐篷里的种种迹象来看,他们当时应该没有要离开帐篷的计划。 可他们又是怎么一夜之间全部消失的呢? 我和夏青来到下面的平场,这里已经被炸了很深的一个坑。 那天小舅电话里的爆炸声,可能就是炸这里传出来的。 过来的时候我在周围看到不少朱砂桃木桩,还有生的鸡喉管,这些都是镇邪用的。 走近了些我才看见里面的人正在不停的往外运白骨。 夏青说“我们算到这尊大佛下面可能别有洞天,起初只是想把洞口炸出来,结果没想到炸出来这个尸骨 坑。” 她长叹了一口气“里面的怨气太重了,我们只能先在周围布阵守住怨气不外泄,然后把尸骨清理出来。” 走进阵法内,一股阴气将我笼罩住,但又很快散开。 它们似乎并不想攻击我。 我来到小舅身边,他正拿着罗盘在找方位。 我一过去他就让我滴一滴血在罗盘上。 血落下去的瞬间原本乱跳的指针瞬间恢复了正常。 我嘬了一下手指,跟着他往大佛的方向去。 那尊佛像悬在断崖中间,目测得有三十多米高。 我震惊“这真的是被人挖出来的?” 小舅回头看了我一眼“准确来说,是有人来断崖挖药草,一锄头下去土松了,这尊大佛就露出来了。” 我恍然大悟的点头。 这么大一尊佛像,如果真是靠人挖出来,还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去。 罗盘上的指针指着大佛后便不再动了。 已经有人攀爬到了大佛的头顶,他们在崖壁上打钉固定好了绳索扔了下来。 小舅让我在下面拿着罗盘,他顺着绳索攀上了佛身。 “小心点!”我在下面提醒。 他拿着手电,凭借着他那双鬼眼成功找到了入口。 他顺着绳子滑下来,对唐悦惜说“入口就在佛像端着的那只手掌对面,我看过上面的符文了,需要等到子时大门才会打开。” 唐悦惜点头“那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 小舅从我手里拿过罗盘,手在我后背推了一下“走!” 我们回到外面驻扎的帐篷,我没什么好收拾的,背上背包坐在外面等他们。 小舅走过来二话不说把我背包打开,往里面塞了一堆吃的。 他用力塞的动作扯着我的腰都往后仰了仰。 “少塞一点,太重了。”我没好气。 他满意的拍了拍我鼓囊囊的包“多背一点算锻炼了。” 他一走我就把背包反背到前面来,打开拉链从里面摸出一根鸡爪。 恰巧安钰桥过来,我举着鸡爪朝他晃了晃“吃吗?” 他笑着把鸡爪拿走了,我刚想掏第二根,小舅从帐篷里出来了。 他提过我的包挎在了他肩上,怕我在路上偷吃。 “出发!” 再回到大佛下面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二十了,这次一共上去八个人。 小舅/安钰桥/唐悦惜/夏青/我,再加上夏青他们队里的另外三个队友。 由于我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他们决定最后再把我拉上去。 等我们八人全部上去已经是十点四十了。 小舅他们还在研究刻在大佛胸前的符文,我闲的无聊蹲在大佛手边往下看。 恐高症要犯了。 这高度至少得有五六十米。 而且从这往下看我发现了不对劲。 下面那个万人坑怎么看着那么像一个八卦图呢? 第四十六章:阎罗殿 坑中尸骨的摆放排列,垒出的是八卦的爻象。 这个坑是人刻意摆出来的。 用人骨摆八卦,以魂养阵。 若真如此,那下面镇压的这个东西可不得了。 我连忙跑过去和小舅说“快叫下面的人停下来,那个坑不能挖了。” “怎么了?”他不解。 我把他们拉到边缘,让他们去看那个八卦图。 由于已经挖了两天了,上面一排的人骨已经清理出来了,三爻变得非常薄弱,再挖下去阵法就破了。 他们看到这一幕脸色也不太好,唐悦惜直接从绳索上滑了下去。 再往下看,洞内清理尸骨的人已经爬出来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唐悦惜才拿着手电跑过来。 她爬上来的时候正好十一点整。 天上乌云散去露出了月亮,在月光的照射下,大佛胸口的符文开始泛起金光。 随即“轰隆”一声,整个大佛都在振动。 振动过后,原本刻着符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洞。 我们所在的大佛手掌距离洞口还有十多米的距离。 夏青他们早已经准备好了云梯,云梯搭好后小舅第一个走了过去。 他们已经陆续过去的差不多了,这边就剩我和另一个小姐姐。 她让我先走,我试探的走到边上看了一眼,右脚刚踩上梯子腿就开始发抖。 我吓得忙把脚缩了回来“这太高了,我恐高。” 我抱着小姐姐不敢走,她也不催我,拍着我的背安慰我“没事,我走前面牵着你,你一会儿不要往下看就好。” 为了防止我发生意外,她还拿绳子把我和她系在了一起。 十米的距离我走了十分钟。 脚踩到地面的那一瞬,我直接瘫坐在地上。 那个安盈小姐姐又蹲在我面前贴心的给我揉腿。 过来这边后,洞里面五米左右的位置还有一道石门。 门上还刻着字,不过是用梵文写的。 “成缘!” 唐悦惜回头叫了一声,队里那个光头小哥立即走上前去。 安盈悄悄和我说这个成缘可厉害了,以前是在寺里当武僧的,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来了他们队。 “这样啊。”我好奇,“那他和梁宇谁更能打啊?” “当然是成缘厉害了。”她一脸激动道,看成缘的表情都是一副花痴样。 那成缘模样长的确实俊,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属禁欲系男神一类。 “上写的是门子时开,寅时关闭,我们只有三个时辰,下面还有一句生者进,亡者出。” 成缘面色凝重的看了眼唐悦惜“活人能进去,但只有死人才能出来。” 唐悦惜看了一眼小舅,声音果决“开门。” “是。” 成缘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圆形的铜饼,把铜饼放进门上的凹槽后,就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安盈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跟着他们一起进入了山洞。 前面一段洞道比较狭窄,只能一人通过,越往后走洞道就变得越加宽敞。 我用手电扫了一下旁边的洞壁,发现上面刻画的是十殿阎罗的画像。 十殿阎罗又叫阎王,他们分别掌管地府的十座阎罗殿,是佛教中管理地府的神。 人死后魂去到地府,需接受阎王的审判。 积德行善之人可升极乐,作恶多端者下十八层地狱,洗清罪孽才能放去投胎。 十八层地狱分别是拔舌、剪刀、铁树、孽镜、蒸笼、铜柱 冰山、油锅、牛坑、石压、舂臼 血池、枉 死、磔刑、火山、石磨、刀锯地狱。 十殿阎罗的壁画的后面刻画的就是十八层地狱的景象。 恶鬼受刑的场景刻在石壁上栩栩如生,给人一种恐惧和不安。 总感觉里面的恶鬼会随时扑出来把人抓进去受刑一样。 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钟,前方出现一扇三米多高的石门,门匾上写着“阎罗殿”三个大字。 前面的几人已经合力把石门推开了,我们走过去就看见端坐在大殿中间的阎罗王。 他两边还立着四尊凶神恶煞的石像,乍一看九尺多高,给人一种非常强的压迫感。 堂下左边是手执铁叉的牛头人身罗刹,右边是手执枪矛马面罗刹。 他们怒目瞪着我们门口的我们,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出来用钩子勾住我们去殿前审问。 小舅和唐悦惜已经率先走进了大殿,在我们全部走进大殿的一刹那,背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查看,殿前忽地传来惊堂木的声音。 随即是一声威严的审问声“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殿内飘起一阵青烟,灯笼无火自燃,冒出幽幽的绿光,照在殿上的阎罗王身上看着好不诡异。 我小声问夏青“这真是阎罗殿吗?” 我话刚说完,就被殿上的阎罗王点名。 “好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窃窃私语。”他怒拍惊堂木,手指着我,“判官,速查这厮生平。” 殿内的视线纷纷落在我身上,小舅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多什么嘴。 我心里郁闷啊,我哪知道这阎罗王耳朵这么好。 离这么远都能听见。 他旁边的四个判官刷刷翻着手上的生死簿,一瞬间殿内全是翻书的声音。 看他们认真的模样,好像真能从书上翻出我的生平来。 忽地,其中一个判官用力的拍了一下手上的生死簿,定睛怒视着我“张多灵,年二十三,迁陵人氏,生平平平……” 阎罗王疑惑的回头看了判官一眼“继续念啊,做过什么好事,做过什么坏事?” 判官皱眉“回禀阎罗王,后面看不见了。” “怎么可能?”阎罗王愤然起身夺过判官手上的生死簿,生平平平后面是一片空白。 他质疑的看了我一眼,端着书坐回到椅子上。 我刚松一口气,阎罗王忽地怒拍惊堂木“大胆张多灵,竟然使用妖邪之术篡改生死簿,本王要罚你下油锅。” 我无语,自己拿个假货,看不出真东西还是我的问题咯? 甩锅不带这样甩的。 阎罗王话音刚落,矗立在大殿两边的牛头马面雕像忽然动了,齐齐向我靠近。 我忙往小舅那边跑,刚跑两步一杆长枪插在地面上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刚躲过长枪,又被钩子勾住我的腰把我往一旁深不见底的深坑里抛。 两个九尺高的石像要抓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小舅,救我。” 我伸手向他求救,他却决然的别过了头。 夏青准备过来救我,也被唐悦惜拦住了。 第四十七章:十八层地狱 “小舅……” 为什么不救我? 我从高处坠落,重重摔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快碎掉了。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又一条锁链套到了我的脖子上。 “嘿嘿,又来新人了。” 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用锁链拉着我往平台中间走。 越往里走温度就越高,靠近油锅时我的脸都已经被高温烫红了。 平台中间架着好大一口铁锅,里面是翻着泡的热油。 锅炉下面还有罗刹不断在往里面添火。 有十几个被铁链锁着的小鬼被赶在锅炉边排队。 他们身上都穿着百年前清朝的衣服,头上续着长辫。 一个浑身漆黑的罗刹正一个一个的把人往锅里踹。 小鬼掉进锅里只听到“滋”的一声,连哀嚎都没来的及发出就已经变成了一道黑烟。 然后再汇聚成人形接着排在队伍后面,周而复始。 我被罗刹拉着排到刚才那个小鬼后面。 眼看前的都跳的差不多了,我悄悄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符。 在罗刹准备把我推进油锅的瞬间,我先把雷符拍在它手臂上。 然后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把它推进了油锅。 奇怪的是罗刹被推进油锅后竟然没有再复活。 我身后的小鬼都被我这一举动给惊住了。 其他罗刹已经拿着刀叉朝我围了过来,这种级别的小鬼我根本不带怕的。 把他们一个两个全丢进油锅炸了。 还有一个罗刹想跑,被我用锁链锁了回来。 刚才锁我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也让你尝尝被锁链锁脖子的滋味儿。 我把最后一个罗刹丢进油锅,满意的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姑娘,谢谢你!” 一个老者带头,带着他身旁的十几个小鬼齐齐给我鞠了一躬。 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老人家,能和我说说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受罗刹折磨?”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领着我们到一处稍微凉快一点的地方休息。 然后和我说起了他们的过去。 他叫李千云,嘉庆二十三年生人,是河口村的村长。 他们村世代居住于此,虽不算富裕,但也从未出现过任何灾情,大家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 直到光绪十三年,一群和尚来到他们村。 说他们村被佛主看中,要在他们村里塑造佛主金身。 最初他们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都非常高兴,能被佛主选中,那是何其的荣幸。 可在那群和尚住在村里的半年期间,村里小孩接二连三的失踪。 是一个村民在给那群和尚送早膳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厨房里有小孩的哭声。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群和尚不对劲。 安排人晚上偷偷去盯着那群和尚,结果发现他们竟在屋里围着火炉煮小孩吃。 他得知此事,当即召领村民带上家伙把那群和尚住的房子团团围住。 可等他们打开门才发现那群和尚竟然不见了,只在厨房里找到了成堆的小孩尸体。 当时村民们气急了,就要去砸烂那尊还未修建完善的大佛。 结果那些个妖僧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控制住他们的身体。 使得他们的身体不听使唤,跟个傀儡似得没日没夜帮那群妖僧干活。 耗时三个月最终将那尊大佛修缮完毕。 那时候的他们早已累成了皮包骨,只剩一口气吊着。 晚上的时候李千云无意中听到那群妖僧说,还要用他们的尸骨在平场上建 一个“卍”字。 原因是他们死前受尽折磨,死后必定怨气深重,那样就可以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邪气供他们修炼。 我听着发现了不对劲“可外面平场上的分明是个八卦图。” 老人家点了点头“是八卦图没错,那是陈道长建的。” 他说,他当时听到妖僧的话后就被气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他从村里逃了出去,在那城遇到一位姓陈的道长。 “陈道长很厉害,我亲眼看见他杀死了一条蛇妖。” 老人家说,他求了陈道长很久,陈道长才愿意跟他回来对付妖僧。 结果是两败俱伤。 陈道长杀死了那群妖僧的肉身,结果他们的魂魄却逃进了大佛里。 而陈道长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说只要那群妖僧魂魄不灭,以后就还会再出来害人。 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封住那群妖僧的魂魄,把封住妖僧的方法告诉村长后他就咽气了。 我试探着问老人家“封住妖僧魂魄的办法就是用人骨造一个八卦吗?” 他点了点头,苦笑出声“造卍字是造,造八卦也是造,他们都把坑挖好了,总得要点东西填啊。” 老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村里人都被他们霍霍惨了,可不能再让他们去霍霍外面的人,他们这种畜生,就该困在地底下。” 我疑惑“上面的十殿阎罗和下面的十八层地狱是怎么回事?” “是那群妖僧搞的鬼,他们就是十个人。”老人说,“我们的尸骨困住了他们的魂魄,他们的魂魄又困住了我们的魂魄。” 当初他号令全村人入坑填了八卦阵,阵刚填好,山崩就把这里填平了。 由于阵法的缘故,他们的魂魄也被永远困在了这里。 里面的妖僧记恨他们,建造了一个十八层地狱,每天变着不同法的折磨他们的魂魄。 老人不怒反笑“他们越是折磨我们,我们的怨气就越重,他们就越别想出去。” 我想到刚进阵的时候,外面的怨气浓郁的都可以养几个鬼王了,但却并没有攻击我们。 他们即使怨气深重,但也还记得最初的信念。 不让妖僧出去祸害其他无辜的人,他们的仇人只有妖僧。 老人皱着眉头,担忧的问我“娃娃,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如实和他们说了外面的情况,老人在得知大佛面世,八卦阵被挖的时候,急的魂魄都快透明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他拍着大腿,双眼通红。 我安慰他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即使不能彻底杀死那些妖僧,也会想办法把他们继续困在这里。 我和老人打听起有没有见过和我穿着差不多的人。 我怀疑那些失踪的专家,极有可能是被带到了大佛里面来了。 老人家摇头“未曾见过啊。” 他回头问身后的人“你们见过吗?” 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弱弱举起了手“我…我在牛坑地狱受刑的时候见过两个。” 她挥舞着手,描述着那两个人的模样“他们穿的衣服和你差不多,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岁,女的比较年轻,看着和你差不多,没有长辫子。” 第四十八章:地狱崩塌 牛坑地狱在第十层,这里是九层,我还要再下去一层。 我和老人他们道了别,让他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那些罗刹再抓到了。 然后在九层的靠西位置,找到了通往下一层的入口。 刚走进去我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仿佛前方有万人在奔跑。 视线恢复后才发现跑的哪里是人。 我站在入口处的石台上,这里距离下面的地狱大概有二十多米的距离。 下面的深坑里有上千头牛在发狂乱跑,千牛中间夹着十几个在慌乱逃跑的阴魂。 他们好不容易才地上爬起来,还没走几步就又会被牛群撞倒。 数以千计的蹄子从他们身上踏过,直至把他们踩成泥陷进地里,然后又再重新汇聚在一起。 牛群制造出来的声音太大了,根本听不到他们的求救声。 我也没法直接进去救他们。 若跳下去,下场怕是也和他们一样。 我想了一下,又回到了九层地狱。 用罗刹烧煤的铲子敲碎了装有热油的锅。 锅底的裂缝越来越大,我见状急忙跑到了高处,看着热油流满整个九层,然后往十层下流。 我看油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才从高处的石头上跳下来。 这层地上的油已经没什么温度了,但十层就不一样了。 原本的深坑里已经积了小半坑的油,由于量比较大,温度散的也慢。 下面至少还有七十多度的高温。 牛腿上都被烫起了大泡,行动受限。 那些阴魂虽然暂时免了牛群的踩踏,但在热油的浸泡下也好不到哪去。 我用黄纸叠了几个纸人把他们都拉了上来。 从热油里出来后他们身上的烫伤就自愈了。 他们感激的跪在地上朝我道谢,我忙把他们扶了起来。 那两个穿着现代的人站在一旁,他们俩相互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他们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我让其他阴魂先去找村长,然后才走到哪两个人面前。 “两位,怎么称呼啊?” “刘雯” “陈武” 他们齐声问我“你是唐队长派来找我们的吗?” “唐队长?”我想了一下,来的队伍里好像就一个姓唐的,“唐悦惜吗?” “对对对。”陈武激动的握着我的手,擦着鼻涕抹着泪,“辛苦你赶紧带我们出去吧,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我干笑了两声,悻悻把手抽了出来。 问题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往上走吗? 我还想再下去看看,下面还有八层地狱,没准还有人在下面受苦。 刘雯和陈武得知我还要往下走,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不是来救我们的吗?为什么还要往下走?”陈武气愤道,“是想带我们下去送死吗?” 我微微皱眉,觉得这两人莫名其妙。 是救他们不错,可我要救的又不止他们两个。 “我刚才不是把你们从牛坑地狱救出来了吗?” 我冷笑看着他们俩“是来救你们的不错,据我所知你们考古队是有十一个人吧,带你们俩出去,其他人就不管了吗?” “你可以把我们送出去再进来救他们啊。”刘雯上前一步想过来拉我,被我眼神瞪了回去。 和你很熟吗?上来就想扒拉我? 刚才在上面唐悦惜他们可是让我很不爽的。 看着我被牛头马面丢下来也不见帮忙。 “我把你们从坑里拉出 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我后面要做什么,还用不着你们俩指手画脚。” 我决然往十一层走,进门时回头看了他们俩一眼。 他们俩站在那里商量着什么,然后转身进了九层。 我冷笑一声,祝他们俩好运。 前面几层的罗刹都很好解决,几乎没什么战斗力。 但在我下到十六层的时候,麻烦来了,我遇到了一个和尚。 他身上穿着袈裟,背着手笑吟吟的站在火山中间,乍一看还真像个得道高僧。 但他身上萦绕的黑气告诉我,人不可貌相。 “你能连下七层地狱是我没想到的,你很厉害。”他笑着夸我,看我的眼神也逐渐变成了欣赏。 不过几秒又变成了贪婪“是个做鬼王的好苗子。” 他一挥手,无数裹着火苗的石头朝我飞了过来。 我连忙甩出去几张雷符,符挡住了大部分的石头,但躲避的时候手臂还是不慎被灼伤。 我从包里取出摄魂铃,用血画符,铃铛一响,妖僧的魂魄竟然直接被吸了进去。 这是我没想到的,摄魂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还是说这妖僧太弱了? 但如果他们弱的话,外面也不至于摆人骨八卦来镇压他们了。 我把铃铛翻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又放到耳边摇了两下,声音没问题。 不过确实好像变新了一点。 难道说这铃铛也喜欢吃阴气? 我以前都只是用它来驱鬼和锁魂,上次在人皮鼓的幻境里还是第一次用它来吸收阴气。 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它的变化这么大。 包裹在石头上的火焰其实都是阴气,我摇晃着摄魂铃将它们全部吸进了铃铛里。 过十分钟再看摄魂铃,它上面刻着的符文又更加清晰了一些。 还真要喂。 以前外公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还是说这样喂养铃铛,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我有点心虚,后面两层就没敢让铃铛再吸阴气。 还是等出去给二舅打个电话问清楚再说。 我又在下面三层找到了五个考古队的,至于那些筑阵的阴魂,我都让他们各自解散去找村长了。 我带着那五个阴魂顺着来时的路往上走,其中一个老者问我“小姑娘,你有没有看到刘雯。” 刘雯,不就是和陈武一起上九层的那个女生吗? 我点头“我在十层遇到他们了,她和陈武上九层了。” “坏了!”老者激动一拍大腿,扯着我的手说,“小姑娘,你快去拦住他们俩,那个刘雯是个奸细,就是她把我们骗进来的,为的是用我们的身体把那十个恶鬼带出去。” 我想到了进来时成缘念的那句话,“生者进,亡者出”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带着他们飞快的往上层赶,脚刚踏进九层,周围突然开始振动,头顶的石块簌簌往下掉。 我一个滑铲钻进锅底下,只听“轰隆”一声,上面好像塌了。 第四十九章:夏青危已 49直到周围恢复平静,我才敢从锅底下钻出来。 旁边的地面已经被碎石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了,我好不容易才从石缝里爬出来。 然后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我所在的这层也塌了。 而且还在逐层往下塌。 我找到机会攀上洞口的石台,挂在半空往下看了一眼,下层的地面上还有在不停旋转的刀锯。 真后悔刚才没把十八层的那些刀锯全部毁掉,这要是人先掉下去,那还能活吗? 我顺势攀上旁边的崖壁,站在十六和十七层中间的石台上。 低头向下看了一眼,十八层的刀锯已经被石头卡的死死地了。 我又翻身从崖壁上跳到十七层的站台,上面十几层的碎石几乎已经把十八层填满。 石头缝里卡着不少人和阴魂,一起进来的七个都在。 最先从石头缝里飘出来的是刘雯和陈武的阴魂,他们俩想跑,被我用符箓定在了崖壁上。 卡在缝里的人也在悠悠转醒,我跳下去想把距离我最近的夏青拉出来,结果脚刚踩上碎石又引起一阵坍塌。 吓得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会儿再塌,把他们都塌死了,那我罪过可大了。 最先从石缝里爬出来的是小舅,然后是被他拉上来的唐悦惜。 他叫我和我打招呼,被我直接无视了。 想到之前在上面看我的那种嫌弃眼神,还有我被牛头马面甩下来的视而不救,我就一阵火大。 帮忙可以,就是不想理你。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夏青旁边,伸手想把她从石缝里拉出来。 可她的情况不太妙,右腿被碎石扎穿,正不断往外涌血。 我们中间挡着两块大石板,需要把石板搬开我才能够得着她。 但以我一个人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搬动这两个石块。 稍不注意还有可能再次引起塌陷,那夏青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如果柳烛在就好了。 我气闷,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安钰桥过来把我拉到了边上,然后徒手把石板掀开了。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可是能赤膊打野猪的神人。 我们俩合力把夏青从石缝里拖了出来,唐悦惜过来帮她查看伤势。 她在夏青腿上洒了一些白色的药粉后,直接把刺穿夏青大腿的碎石拔了出来。 夏青痛的满头大汗,但愣是咬着牙没出一声。 看的我都忍不住想替她喊一声。 小舅走到我身边,试探着问我“怎么又生气了?” 呵,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冷笑着白了他一眼,站到了安钰桥的左边。 他不依不饶跟过来,还没来的及开口,头顶突然传来和尚诵经的声音。 “别听这个声音。” 安钰桥慌张用手捂住了我的耳朵,他自己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我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一尊金色威严的佛像立在空中。 浑厚的钟声响起,让人有一种想跪下叩拜的冲动。 再一看他们其他人,竟然已经跪在了地上。 只有小舅和安钰桥还在苦苦坚持。 不过安钰桥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顺着他的姿势坐在他旁边“我好像看见佛主了。” “你道心不稳。”他的手移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别看。” 又是一道钟声响起,他和小舅终是没撑住双膝跪在了地上。 不过还是用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头叩下去。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放眼四周,碎石板临时搭起的地面上,生人加阴魂一起跪了三十多个。 就连被我用符定住的刘雯和陈武也是一样,贴在他们身上的符已经化作飞灰。 背包里的摄魂铃一直在响,我把它拿出来后轻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头顶的大佛有些惊讶,惊讶我为什么会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压迫感确实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要给他下跪的程度。 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也可能是摄魂铃的原因。 因为摄魂铃一响,跪在我旁边的小舅和安钰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控制。 大佛感受到摄魂铃的威胁,举起泛着金光的大掌朝我拍下来。 我用掌心雷对抗,被拍的后退出去十几步,吐了一口老血。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举起摄魂铃挡在前面,铃铛感受到强大的魂力,铎舌摇晃的飞快发出清脆的铃声。 佛手第一下是被摄魂铃挡了回去,它不死心,再拍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摄魂铃吸收了。 看着正不断变得透明的手,金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吸进铃铛,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斩断手臂后大佛就跑了,洞里的压迫感一瞬间也消失殆尽,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青,再一次忽视了想过来找我说话的小舅。 恰好唐悦惜又过来找他说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唐悦惜往那个最老者身边走。 夏青说那位老者就是这次考古的负责人韩教授。 他们过去应该是去和韩教授了解他们进洞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起韩教授,我又想起刘雯和陈武。 扭头看向刚才他们待的地方,那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的真快。 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脱离队伍去追。 夏青的脸色很差,我从包里翻出一些吃的递给她补充体力。 “谢谢。” 她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担忧在问我“灵灵,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摇头,没想到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抱起她走到了崖壁边的石台上,把她安放在了这里。 下面随时还有可能再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把她放下后我就开始清理背包,看一下还剩多少符箓。 忽然夏青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腰,小声问我“灵灵,你是不是在生吴浔的气啊?” “啊?” 我装作不知情,顶着副无辜的表情问她“怎么啦?” “你不要生气,其实他当时不救你也是为你好。” 夏青忽然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连咳几声都没缓过来。 我急忙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开口“上面那个阎罗殿里全是恶鬼,他们…他们在…我…的…” “……身体里!” 不过还是用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头叩下去。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放眼四周,碎石板临时搭起的地面上,生人加阴魂一起跪了三十多个。 就连被我用符定住的刘雯和陈武也是一样,贴在他们身上的 符已经化作飞灰。 背包里的摄魂铃一直在响,我把它拿出来后轻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头顶的大佛有些惊讶,惊讶我为什么会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压迫感确实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要给他下跪的程度。 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也可能是摄魂铃的原因。 因为摄魂铃一响,跪在我旁边的小舅和安钰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控制。 大佛感受到摄魂铃的威胁,举起泛着金光的大掌朝我拍下来。 我用掌心雷对抗,被拍的后退出去十几步,吐了一口老血。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举起摄魂铃挡在前面,铃铛感受到强大的魂力,铎舌摇晃的飞快发出清脆的铃声。 佛手第一下是被摄魂铃挡了回去,它不死心,再拍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摄魂铃吸收了。 看着正不断变得透明的手,金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吸进铃铛,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斩断手臂后大佛就跑了,洞里的压迫感一瞬间也消失殆尽,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青,再一次忽视了想过来找我说话的小舅。 恰好唐悦惜又过来找他说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唐悦惜往那个最老者身边走。 夏青说那位老者就是这次考古的负责人韩教授。 他们过去应该是去和韩教授了解他们进洞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起韩教授,我又想起刘雯和陈武。 扭头看向刚才他们待的地方,那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的真快。 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脱离队伍去追。 夏青的脸色很差,我从包里翻出一些吃的递给她补充体力。 “谢谢。” 她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担忧在问我“灵灵,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摇头,没想到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抱起她走到了崖壁边的石台上,把她安放在了这里。 下面随时还有可能再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把她放下后我就开始清理背包,看一下还剩多少符箓。 忽然夏青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腰,小声问我“灵灵,你是不是在生吴浔的气啊?” “啊?” 我装作不知情,顶着副无辜的表情问她“怎么啦?” “你不要生气,其实他当时不救你也是为你好。” 夏青忽然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连咳几声都没缓过来。 我急忙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开口“上面那个阎罗殿里全是恶鬼,他们…他们在…我…的…” “……身体里!” 不过还是用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头叩下去。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放眼四周,碎石板临时搭起的地面上,生人加阴魂一起跪了三十多个。 就连被我用符定住的刘雯和陈武也是一样,贴在他们身上的符已经化作飞灰。 背包里的摄魂铃一直在响,我把它拿出来后轻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头顶的大佛有些惊讶,惊讶我为什么会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压迫感确实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要给他下跪的程度。 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也可能是摄魂铃的原因。 因为摄魂铃一响,跪在我旁边的小舅和安钰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控制。 大佛感受到摄魂铃的威胁,举起泛着金光的大掌朝我拍下来。 我用掌心雷对抗,被拍的后退出去十几步,吐了一口老血。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举起摄魂铃挡在前面,铃铛感受到强大的魂力,铎舌摇晃的飞快发出清脆的铃声。 佛手第一下是被摄魂铃挡了回去,它不死心,再拍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摄魂铃吸收了。 看着正不断变得透明的手,金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吸进铃铛,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斩断手臂后大佛就跑了,洞里的压迫感一瞬间也消失殆尽,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青,再一次忽视了想过来找我说话的小舅。 恰好唐悦惜又过来找他说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唐悦惜往那个最老者身边走。 夏青说那位老者就是这次考古的负责人韩教授。 他们过去应该是去和韩教授了解他们进洞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起韩教授,我又想起刘雯和陈武。 扭头看向刚才他们待的地方,那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的真快。 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脱离队伍去追。 夏青的脸色很差,我从包里翻出一些吃的递给她补充体力。 “谢谢。” 她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担忧在问我“灵灵,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摇头,没想到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抱起她走到了崖壁边的石台上,把她安放在了这里。 下面随时还有可能再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把她放下后我就开始清理背包,看一下还剩多少符箓。 忽然夏青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腰,小声问我“灵灵,你是不是在生吴浔的气啊?” “啊?” 我装作不知情,顶着副无辜的表情问她“怎么啦?” “你不要生气,其实他当时不救你也是为你好。” 夏青忽然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连咳几声都没缓过来。 我急忙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开口“上面那个阎罗殿里全是恶鬼,他们…他们在…我…的…” “……身体里!” 不过还是用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头叩下去。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放眼四周,碎石板临时搭起的地面上,生人加阴魂一起跪了三十多个。 就连被我用符定住的刘雯和陈武也是一样,贴在他们身上的符已经化作飞灰。 背包里的摄魂铃一直在响,我把它拿出来后轻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头顶的大佛有些惊讶,惊讶我为什么会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压迫感确实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要给他下跪的程度。 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也可能是摄魂铃的原因。 因为摄魂铃一响,跪在我旁边的小舅和安钰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控制。 大佛感受到摄魂铃的威胁,举起泛着金光的大掌朝我拍下来。 我用掌心雷对抗,被拍的后退出去十几步,吐了一口老血。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举起摄魂铃挡在前面,铃铛感受到强大的魂力,铎舌摇晃的飞快发出清脆的铃声。 佛手第一下是被摄魂铃挡了回去,它不死心,再拍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摄魂铃吸收了。 看着正不断变得透明的手,金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吸进铃铛,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斩断手臂后大佛就跑了,洞里的压迫感一瞬间也消失殆尽,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青,再一次忽视了想过来找我说话的小舅。 恰好唐悦惜又过来找他说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唐悦惜往那个最老者身边走。 夏青说那位老者就是这次考古的负责人韩教授。 他们过去应该是去和韩教授了解他们进洞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起韩教授,我又想起刘雯和陈武。 扭头看向刚才他们待的地方,那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的真快。 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脱离队伍去追。 夏青的脸色很差,我从包里翻出一些吃的递给她补充体力。 “谢谢。” 她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担忧在问我“灵灵,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摇头,没想到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抱起她走到了崖壁边的石台上,把她安放在了这里。 下面随时还有可能再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把她放下后我就开始清理背包,看一下还剩多少符箓。 忽然夏青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腰,小声问我“灵灵,你是不是在生吴浔的气啊?” “啊?” 我装作不知情,顶着副无辜的表情问她“怎么啦?” “你不要生气,其实他当时不救你也是为你好。” 夏青忽然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连咳几声都没缓过来。 我急忙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开口“上面那个阎罗殿里全是恶鬼,他们…他们在…我…的…” “……身体里!” 不过还是用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头叩下去。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放眼四周,碎石板临时搭起的地面上,生人加阴魂一起跪了三十多个。 就连被我用符定住的刘雯和陈武也是一样,贴在他们身上的符已经化作飞灰。 背包里的摄魂铃一直在响,我把它拿出来后轻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头顶的大佛有些惊讶,惊讶我为什么会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压迫感确实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要给他下跪的程度。 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也可能是摄魂铃的原因。 因为摄魂铃一响,跪在我旁边的小舅和安钰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控制。 大佛感受到摄魂铃的威胁,举起泛着金光的大掌朝我拍下来。 我用掌心雷对抗,被拍的后退出 去十几步,吐了一口老血。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举起摄魂铃挡在前面,铃铛感受到强大的魂力,铎舌摇晃的飞快发出清脆的铃声。 佛手第一下是被摄魂铃挡了回去,它不死心,再拍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摄魂铃吸收了。 看着正不断变得透明的手,金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吸进铃铛,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斩断手臂后大佛就跑了,洞里的压迫感一瞬间也消失殆尽,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青,再一次忽视了想过来找我说话的小舅。 恰好唐悦惜又过来找他说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唐悦惜往那个最老者身边走。 夏青说那位老者就是这次考古的负责人韩教授。 他们过去应该是去和韩教授了解他们进洞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起韩教授,我又想起刘雯和陈武。 扭头看向刚才他们待的地方,那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的真快。 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脱离队伍去追。 夏青的脸色很差,我从包里翻出一些吃的递给她补充体力。 “谢谢。” 她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担忧在问我“灵灵,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摇头,没想到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抱起她走到了崖壁边的石台上,把她安放在了这里。 下面随时还有可能再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把她放下后我就开始清理背包,看一下还剩多少符箓。 忽然夏青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腰,小声问我“灵灵,你是不是在生吴浔的气啊?” “啊?” 我装作不知情,顶着副无辜的表情问她“怎么啦?” “你不要生气,其实他当时不救你也是为你好。” 夏青忽然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连咳几声都没缓过来。 我急忙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开口“上面那个阎罗殿里全是恶鬼,他们…他们在…我…的…” “……身体里!” 不过还是用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头叩下去。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放眼四周,碎石板临时搭起的地面上,生人加阴魂一起跪了三十多个。 就连被我用符定住的刘雯和陈武也是一样,贴在他们身上的符已经化作飞灰。 背包里的摄魂铃一直在响,我把它拿出来后轻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头顶的大佛有些惊讶,惊讶我为什么会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压迫感确实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要给他下跪的程度。 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也可能是摄魂铃的原因。 因为摄魂铃一响,跪在我旁边的小舅和安钰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控制。 大佛感受到摄魂铃的威胁,举起泛着金光的大掌朝我拍下来。 我用掌心雷对抗,被拍的后退出去十几步,吐了一口老血。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举起摄魂铃挡在前面,铃铛感受到强大的魂力,铎舌摇晃的飞快发出清脆的铃声。 佛手第一下是被摄魂铃挡了回去,它不死心,再拍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摄魂铃吸收了。 看着正不断变得透明的手,金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吸进铃铛,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斩断手臂后大佛就跑了,洞里的压迫感一瞬间也消失殆尽,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青,再一次忽视了想过来找我说话的小舅。 恰好唐悦惜又过来找他说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唐悦惜往那个最老者身边走。 夏青说那位老者就是这次考古的负责人韩教授。 他们过去应该是去和韩教授了解他们进洞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起韩教授,我又想起刘雯和陈武。 扭头看向刚才他们待的地方,那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的真快。 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脱离队伍去追。 夏青的脸色很差,我从包里翻出一些吃的递给她补充体力。 “谢谢。” 她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担忧在问我“灵灵,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摇头,没想到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抱起她走到了崖壁边的石台上,把她安放在了这里。 下面随时还有可能再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把她放下后我就开始清理背包,看一下还剩多少符箓。 忽然夏青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腰,小声问我“灵灵,你是不是在生吴浔的气啊?” “啊?” 我装作不知情,顶着副无辜的表情问她“怎么啦?” “你不要生气,其实他当时不救你也是为你好。” 夏青忽然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连咳几声都没缓过来。 我急忙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开口“上面那个阎罗殿里全是恶鬼,他们…他们在…我…的…” “……身体里!” 不过还是用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头叩下去。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放眼四周,碎石板临时搭起的地面上,生人加阴魂一起跪了三十多个。 就连被我用符定住的刘雯和陈武也是一样,贴在他们身上的符已经化作飞灰。 背包里的摄魂铃一直在响,我把它拿出来后轻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头顶的大佛有些惊讶,惊讶我为什么会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压迫感确实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要给他下跪的程度。 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也可能是摄魂铃的原因。 因为摄魂铃一响,跪在我旁边的小舅和安钰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控制。 大佛感受到摄魂铃的威胁,举起泛着金光的大掌朝我拍下来。 我用掌心雷对抗,被拍的后退出去十几步,吐了一口老血。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举起摄魂铃挡在前面,铃铛感受到强大的魂力,铎舌摇晃的飞快发出清脆的铃声。 佛手第一下是被摄魂铃挡了回去,它不死心,再拍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摄魂铃吸收了。 看着正不断变得透明的手,金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吸进铃铛,他 不得不自断一臂。 斩断手臂后大佛就跑了,洞里的压迫感一瞬间也消失殆尽,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青,再一次忽视了想过来找我说话的小舅。 恰好唐悦惜又过来找他说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唐悦惜往那个最老者身边走。 夏青说那位老者就是这次考古的负责人韩教授。 他们过去应该是去和韩教授了解他们进洞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起韩教授,我又想起刘雯和陈武。 扭头看向刚才他们待的地方,那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的真快。 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脱离队伍去追。 夏青的脸色很差,我从包里翻出一些吃的递给她补充体力。 “谢谢。” 她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担忧在问我“灵灵,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摇头,没想到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抱起她走到了崖壁边的石台上,把她安放在了这里。 下面随时还有可能再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把她放下后我就开始清理背包,看一下还剩多少符箓。 忽然夏青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腰,小声问我“灵灵,你是不是在生吴浔的气啊?” “啊?” 我装作不知情,顶着副无辜的表情问她“怎么啦?” “你不要生气,其实他当时不救你也是为你好。” 夏青忽然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连咳几声都没缓过来。 我急忙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开口“上面那个阎罗殿里全是恶鬼,他们…他们在…我…的…” “……身体里!” 不过还是用手强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的头叩下去。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放眼四周,碎石板临时搭起的地面上,生人加阴魂一起跪了三十多个。 就连被我用符定住的刘雯和陈武也是一样,贴在他们身上的符已经化作飞灰。 背包里的摄魂铃一直在响,我把它拿出来后轻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头顶的大佛有些惊讶,惊讶我为什么会不受他的控制。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给我的压迫感确实很强,但还没有强到要给他下跪的程度。 知道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也可能是摄魂铃的原因。 因为摄魂铃一响,跪在我旁边的小舅和安钰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控制。 大佛感受到摄魂铃的威胁,举起泛着金光的大掌朝我拍下来。 我用掌心雷对抗,被拍的后退出去十几步,吐了一口老血。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大掌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我举起摄魂铃挡在前面,铃铛感受到强大的魂力,铎舌摇晃的飞快发出清脆的铃声。 佛手第一下是被摄魂铃挡了回去,它不死心,再拍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摄魂铃吸收了。 看着正不断变得透明的手,金佛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为了防止自己也被吸进铃铛,他不得不自断一臂。 斩断手臂后大佛就跑了,洞里的压迫感一瞬间也消失殆尽,所有人都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快步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青,再一次忽视了想过来找我说话的小 舅。 恰好唐悦惜又过来找他说话,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跟着唐悦惜往那个最老者身边走。 夏青说那位老者就是这次考古的负责人韩教授。 他们过去应该是去和韩教授了解他们进洞之前发生的事情。 说起韩教授,我又想起刘雯和陈武。 扭头看向刚才他们待的地方,那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的真快。 但大家都在这里,我也不好脱离队伍去追。 夏青的脸色很差,我从包里翻出一些吃的递给她补充体力。 “谢谢。” 她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担忧在问我“灵灵,你一个人在下面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摇头,没想到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忧我。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我抱起她走到了崖壁边的石台上,把她安放在了这里。 下面随时还有可能再塌,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把她放下后我就开始清理背包,看一下还剩多少符箓。 忽然夏青从后面戳了一下我的腰,小声问我“灵灵,你是不是在生吴浔的气啊?” “啊?” 我装作不知情,顶着副无辜的表情问她“怎么啦?” “你不要生气,其实他当时不救你也是为你好。” 夏青忽然神色痛苦的捂着胸口,连咳几声都没缓过来。 我急忙过去帮她拍背顺气。 她突然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艰难开口“上面那个阎罗殿里全是恶鬼,他们…他们在…我…的…” “……身体里!” 第五十章 鬼蚂蝗 夏青话刚说完,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面目狰狞,瞳孔在极速扩张,数十条黑气在她脸上的皮肤里乱窜,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她躺在我的怀里,嘴里还在不断的往外吐黑血。 “夏青?”我惊慌失措,“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我的叫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唐悦惜快跑过来“把她扶起来,不要让她躺着。” 我连忙照做,把夏青的身体扶正。 唐悦惜从口袋里取银针,手速飞快的扎进夏青的身体里。 几分钟过后,夏青的情况才慢慢稳定下来。 “可以让她躺下了。”唐悦惜收起银针说。 我缓缓把夏青放平躺在地上,脱下外套垫在她脖子下面给她当枕头。 唐悦惜面色凝重“鬼门十三针只能暂时缓解她的情况,必须要找到断魂草才行。” 我疑惑“你们在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夏青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瞥了小舅一眼,说起我被扔下来后发生的事情。 在我被牛头马面丢下来之后,殿上的阎罗王又继续了他的审判。 他说着他们每个人不堪的过往,在提到安盈妹妹的时候,安盈没忍住动了手。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先接受阎罗王的审判,然后在找机会去往其他九殿。 他们不确定惹怒了殿上的阎罗王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这也是他们当时不出手阻拦牛头马面把我丢进九层地狱的原因。 但安盈的出手,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安盈有一双阴阳眼,她早就看出殿上的阎罗王和判官都是鬼僧假扮的,所以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多恐惧。 在他们提到她妹妹的时候,她没能控制住心里的怒气,抢走成缘的金刚杵冲上殿杀死了假扮阎罗王的鬼僧。 鬼僧被金刚杵打死后并没有消散,他的魂魄变成一根根鬼蚂蝗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鬼蚂蝗会寄生在他们体内,先蚕食他们的灵魂,再吃掉他们的骨血,直直把他们吃成一具空壳。 只有断魂草才能彻底杀死鬼蚂蝗。 唐悦惜说完,撩起了左手衣袖。 一条尾指大小的黑气在她手腕处蠕动,一会儿粗一会儿细。 我担忧的看了小舅一眼,他笑着用口型告诉我“没事” 我想起老人说过的,被蛇咬百步之内必有解药,不知道被鬼蚂蝗咬也是一样。 唐悦惜听了我的想法后摇头,说“在上面没看见有断魂草。” “之前我和老桥去贵州的时候看到过一片断魂草。” 小舅说完后看了安钰桥一眼,安钰桥立即接话“看来我们出去后还要再去一趟贵州了。” 我松了一口气,能找到总是好的。 当务之急是要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考古队十一个人,除了逃走的刘雯和陈武,其他九个人的魂魄都在这里了。 进来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半,现在只需再找到他们的肉身,我们就可以考虑出去了。 我把从李千云口中听来的河口村的事情,以及外面人骨八卦的来源和他们讲了。 唐悦听完惜面色凝重“如果这次能彻底杀死那十个鬼僧,我们会想办法妥善处理那个八卦的。” 我点了点头,沿着崖壁和他们一起找出口。 地狱已经塌了,现在这个地方就像一个深井,一眼望不到顶。 爬出去不太现实,唐悦惜猜测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 我放出去十几个纸人,有一个小纸人顺着洞壁爬上去,飘回来告诉我它爬了百来米都还没有看到出口。 “找到了!”安钰桥敲了敲身前的岩壁,“这里是空心的。 ” 我把纸人召回来,等它们井然有序的跳进背包。 小舅从石头缝里翻出来一把大锤,他轮着锤子砸向墙面,“砰”的一声前方的石块碎裂,露出来一个两米多高的通道。 他挥手招呼我们过去,我先过去看了下夏青的情况。 安盈出于愧疚一直守在夏青旁边,我过去的时候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 夏青身体里的鬼蚂蝗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人却是已经陷入了昏迷。 只能由队伍里的另外一个男队员王放背着。 被砸出来的这个洞里面非常潮湿,还有很多细小的虫子在爬。 我身上戴有金蚕蛊,所以并不害怕。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几乎是三步一跺脚。 我们大概在洞里走了五六分钟左右,就看到前方有一道蜿蜒向上的楼梯。 唐悦惜率先走上去,明明脚已经踩在了石梯上,身体却是在往下坠。 好在小舅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我晃了一下摄魂铃,周围的景象顿时大变。 哪有什么楼梯,有的不过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在我们所处位置的对面,那里矗立着十座莲花座,上面盘腿坐着的正是十个考古队员的肉身。 我数了一下“怎么少了一个?” 刘雯不在。 “先过去看看。”小舅舅说。 通往那边的路是一条直径不足两公分的小道,道两边是黑不见底的深渊。 我顿时犯了难,这和走独木桥有什么区别。 跟外面云梯的差别也不大。 我光是看着就已经开始头晕了。 唐悦惜已经先走上去了,我则是躲在了最后。 小舅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我身边蹲下。 “上来,我背你过去。” “啊,这不好吧。” 我有些担心,万一你脚滑那我不是跟你一起下去了。 嘴上不乐意,但身体还是很诚实。 小舅近一米八的个子,背起我来还是比较轻松。 走上小路前他叮嘱我“你害怕一会儿就把眼睛闭上别看,千万别在我背上乱晃,不然就该请全村开席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 我正青春大好年华呢,可不想搭在这里。 走过去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到地方后小舅就直接松手了。 他手松的快,我还没反应过来,胳膊还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松手松手!”他慌张的拍着我的胳膊。 我松开他后,他靠在岩壁上揉着脖子大喘气“没被上面的东西弄死,差点了结在你手上。” 我不背锅,谁让你松手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跟着成缘走到一个莲花座底下,专注的看着座下的文字。 他看我看着专注,开口夸我“没想到你也懂梵文啊,真厉害。” 我对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在等你翻译呢!” 第五十一章 半真半假 “这上面写的什么?”我好奇。 “十殿阎王的生平。”成缘抬头看了一眼莲花座上的人,惊恐的发现那人竟然也在看他。 他急忙拉着我后退了一步,我没站稳后仰着往深渊倒去。 唐悦惜一个箭步过来趴在地上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倒挂在岩壁上,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好险好险,差点就和世界说拜拜了。” 他们拽着我的脚把我往上拉,我下意识把手撑在头顶,意外的发现我竟然能摸到地。 我不确定的拍了拍,真是实心的。 原来下面根本不是深渊,只是被一些黑漆漆的东西填满了。 给我们营造出一种视觉上的深渊错觉。 “抓住我的手。”唐悦惜在上面喊我。 我听到声音起腰去抓她的手,手上带过去的一阵黑气吓得她缩回了手。 “吴浔,吴浔。” 她突然大叫小舅的名字,我不明所以,手撑着地面准备自己拱上去。 结果计划来没来的急实施,我就被人提起来悬在空中。 小舅和安钰桥一人抓着我一只脚,动作一致的把我放下去又提上来的抖动。 五张六腑都快被他们俩都抖出去了。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对我。 他们的动作还在继续,似乎是要把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抖下去。 然后我就看见不断有黑气从我身上簌簌往下掉。 下面那些不是普通的黑气,而是鬼蚂蝗。 那场面看的我冷汗直流。 等他们把我放在地上的时候,我都还感觉我的世界是颠倒的。 虽然抖掉了鬼蚂蝗,但刚才那一会儿,脑浆都快给我抖均匀了。 我趴在地上,小舅过来掰我的脑袋。 我不知道他要干吗,吓的慌不择路,直往莲花座下爬。 “别动别动。”他按住我的肩膀强行给我翻了个面,然后喊来唐悦惜,“快帮她看看。” 唐悦惜先是摸了摸我的脸,翻开我的眼皮检查了一番,然后又翻我的头发。 随即她冲小舅摇了摇头,小舅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松开了我。 我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鬼蚂蝗寄生。 那东西太恶心了,比田里的蚂蝗还要恶心。 我用手抓了一下头发重新绑好,抬头就看见莲花座上的人正在冲我笑。 成缘也似如梦初醒一般,指着莲花座说“上面的那些人是活的。” 可他们的魂魄都还在外面。 我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远离了莲花座。 安钰桥把我拉到身后,转头问小舅“是那群鬼僧的魂吗?” 小舅摇头“不是!” 他握着金钱剑朝他们靠近,奇怪的是他们竟然只是坐在上面看着我们,并没下来对我们动手。 就好像被钉在了莲花座上一样。 “他们在融魂。”唐悦惜惊慌道,“快阻止他们。” 一旦融魂成功,那这些肉身的原魂就彻底回不去了。 小舅准备用金钱剑强行把里面的魂魄逼出来。 不过他才刚靠近莲花座,原本安静的鬼蚂蟥突然翻涌起来扑了上来。 我们慌忙退到岩壁旁边,鬼蚂蟥并没有再继续涌过来。 好像有东西限制住了它们的活动范围,让它们只能在莲花座附近游荡。 小舅舅看出了异常“是莲花座底下的梵文限制了这些鬼蚂蝗。” 我疑惑,鬼蚂蝗和鬼僧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还会互相限制? 眼看莲花座上的人就要融魂成功,我抛出摄魂铃击中一人的脑袋。 摄魂铃直接把座上肉身里的魂魄撞了出来。 见着飞出来 的魂我大惊“村长?” 他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完全没有了之前在第九层地狱的那般和蔼。 他还想再回到莲花座上的肉身,可我的摄魂铃也不是吃素的。 它是吃魂的。 我再次甩出摄魂铃,准备把村长的魂魄吸进去,没想到他竟一头扎进了鬼蚂蝗池里。 让他跑掉了。 让我意外的是,鬼蚂蝗竟然不吃他的魂魄,还纷纷上来护着他? 难道他们才是一伙的? 那上面的那些鬼僧又是怎么回事? 村长李千云这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好的。 之前他在九层地狱和我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我朝莲花座走过去,有摄魂铃在手,那些鬼蚂蟥根本不敢靠近我。 我用摄魂铃把肉身里的魂魄都敲了出去。 他们一被逼出来就跑,有两个跑的慢的被摄魂铃吸了进去。 小舅舅看了眼我手上的焕然一新的摄魂铃,“啧啧”两声,“你终于舍得找阴气养摄魂铃了!” “你知道摄魂铃要养啊?”我有些惊讶,“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你嘎公不是告诉过你吗?” 我?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你不会是不知道吧?”他质疑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现在知道了。 他笑出声“我以为你是懒得去找阴气,谁知道你是压根不知道怎么养铃铛。” 他指了指池子里的鬼蚂蝗,让我把摄魂铃丢进去。 我按他的话照做,没一会儿下面就清了,露出黑色的石板。 再把摄魂铃拿回来的时候,铃身上模糊的符文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这竟然就是我平时画的摄魂符。 要早知道它自己身上有符文,我哪还用得着回回用血画啊。 我把摄魂铃里刚抓住的两个阴魂放了出来,他们俩还是我从十七层地狱救出来的。 他们不死心的就想跑,被我被符箓定住。 在魂飞魄散的威胁下,他们说出了当年事发的真实情况。 李千云在九层和我说的那段故事里,鬼僧胁迫他们建造大佛以及煮小孩吃的事情都是真的。 但他们河口村里住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土匪。 鬼僧选中这个地方,就是看中了他们抢来的钱财。 用妖法胁迫他们在断崖上建造了大佛,以及里面的十座阎罗殿和十八层地狱。 完工后,他们趁那些个鬼僧进去检查的时候,往洞里投了毒烟并用石头封死了洞口。 没了鬼僧的压迫,他们又继续起了烧杀抢掠的日子。 结果没想到鬼僧的魂魄回来找他们复仇。 鬼僧一夜之间屠遍了村子,李千云凭借着一个抢来的玉佛逃脱了屠杀。 他逃离村子后并不甘心,四处找能够对付这群鬼僧的人。 在他对外的叙述中,他们村的人成了无辜的良民。 最后还真让他在那成他遇到一个姓陈的道长。 那位道长非常同情李千云他们村的遭遇,跟着他回村去对付那群鬼僧。 事实证明陈道长确实很有本事。 虽然没能彻底杀死那些鬼僧,但也使法子用他们自己建造大佛把鬼僧彻底困在了里面。 并在入口处刻上了“永远不可打开此门”的警示文字。 第五十二章 死亡倒计时 我下意识看向小舅。 他发现我在盯着他看,解释说“入口处确实有几行字,不过有一行被人抹掉了看不清。” “而且我们并不是第一批进来的人。”他视线落到韩教授身上。 韩教授点头“刘雯是第一个发现入口的,那天晚上也是她临时提议的进洞。” “等等。”我发现了忙点,“入口那么高,在我们进来之前也没发现有人攀爬过的痕迹,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不止一个入口。”老教授说,“我们当时穿到了崖下面,那里有一个裂缝,可以穿进来。” 我恍然大悟,示意那个小鬼继续讲“外面平场上的那个人骨八卦是怎么来的?” 小鬼说,当初陈道长把鬼僧封印之后,就准备将他们的魂魄超度。 但他们哪舍得去投胎,拼命抢的大把金银财宝还没花过,富贵生活还没有享受过。 所以他们偷偷在陈道长的饭菜里下了老鼠药。 陈道长当即殒命。 为了防止陈道长的魂魄来报复,在他还剩一口气的时候,丧心病狂的村长在他的身上钉了七根桃木钉。 陈道长死后,他们又潇洒了一阵子。 直到半个月后,一个白胡子老头来村里找他的徒弟。 他们本打算如法炮制,用杀死陈道长的方法弄死这个老头。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村长没把白胡子老头药死,反倒自己误食了参了老鼠药的毒酒一命呜呼。 白胡子老头早算到自己的徒弟已经死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徒弟报仇的。 他从他们嘴里逼问出了徒弟尸体的下落。 在看到徒弟满身的桃木钉时,他愤怒不已。 在平场挖了一个坑,用那些人的尸骨造了一个锁魂的八卦阵。 他要把这些人的魂魄永远困在这里。 拔出徒弟身上的桃木钉后,他还从徒弟的口中得知大佛背后还压着十个鬼僧的魂。 白胡子老头当即决定,要让他们互相折磨。 他绕到崖底下,从下面开了一个入口进去洞内,打通了十八层地狱和白骨八卦阵的通道。 又放了一些鬼蚂蟥后他才离开,并且封死了崖底下的入口。 “按照他们说的说法……”我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那刘雯应该就是当年那个白胡子老头的后人,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崖下的入口。” 安钰桥点头赞同我的说法“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四周,在左边发现一处裂缝。” 他扫了眼莲花座上的十个人说“刘雯应该是从那个缝隙逃出去了。” 我和小舅跟着安钰桥去看他发现的那个裂缝。 唐悦惜和成缘他们负责把教授他们的魂魄送回肉身。 这个裂缝入口不宽,像小舅和安钰桥这种大个子挤不进去。 我从裤兜掏出手电,一个下蹲就挪进了裂缝里。 往前走了不到半米,就到了另一个空旷的空间。 这里竟然是一座阎罗殿。 殿内气势宏伟,却并没有人在。 我又穿回去和小舅他们说了里面的情况,他们决定破开这条通道,就从这里出去。 他们进洞之前就怕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带了小型炸药。 小舅把炸药塞进缝隙后点燃引线。 “轰”的一声,原本狭小的缝隙被炸出来一个一米多宽的口子。 我们上去把大块的石头搬开,清理出一条路来。 我们这边已经弄好了,唐悦惜他们那边却遇到了麻烦。 魂回不了肉身。 “怎么回事?”小舅走过去查看,我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成缘扒开其中一个人的衣服,他胸口处被人用刀刻了梵文。 小舅 和安钰桥去看其他人的胸口,发现他们的胸口处都有梵文。 唐悦惜皱纹问成缘“这些梵文是什么意思?” “这是辨魂咒。”成缘面色凝重的站起身,“这就相当于一把锁把肉身锁住了,只有刻有对应符文的魂魄才可以进去。” 我皱眉“岂不是还得去把逃走的八个魂魄抓回来?” 成缘点头,走过去把被符定住的两个魂魄拎过来。 扯开他们的衣服,果然看到他们的胸口刻着和肉身手相似的符文。 刘雯要带走的并不是那十个妖僧,而是河口村的这十个人。 “有一个算一个,先把这两个魂弄进去。” 小舅从腿上抽出来一把刀,仿着小鬼身上的梵文开始雕刻。 被刻了梵文的魂魄立即被吸进了肉身里。 还剩下八个魂魄要找。 唐悦惜顿时犯了难,安排我在这里守着夏青,他们出去找剩余的魂魄。 我没有意见。 顺手帮他们叠了几个追魂的假身。 既然这些肉身上的梵文和魂魄有联系,那取他们的头发自然也可以找到他们的魂魄。 他们几个人分开行动,我解下背包坐在夏青旁边,守着她和另外八个生魂。 我从包里拿了两根鸡爪开始啃,刚嗦完骨头,余光瞥到我们刚才炸出来的洞口处扒着一双惨白的手。 老教授他们见状害怕的躲到了我身后,我把嘴里的鸡骨头拿出来抛向洞口。 那只手快速的伸出来抓住鸡骨并缩了回去。 这是一只饿死鬼啊? “都待在我旁边,别乱跑。”我叮嘱老教授他们。 我现在就一个人,要守他们这么多人。 如果谁乱跑丢了,或是被抓了,我是不会去救的。 为了一个人而置其他人于险境,我可做不到。 很快成缘和安盈就回来了,他们抓回来两个小鬼。 成缘按照小鬼胸前的梵文去认肉身,然后回来认魂。 十分钟后又两个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肉身。 “咚咚” 周围忽然响起浑厚的钟声,我警惕的看向四周,是那尊金佛又来了吗? 成缘安慰我别紧张“不是金佛,是计时的钟声。” “还记得我说过我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吗。”他解释说,“钟声每隔一个时辰会敲响一次,如果三次钟响时我们还没离开,说不定会和他们一样被上面的阵法困在这里。” “这样啊。”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才第一声而已。” 安盈纠正我“这是第二次了。” 嗯? 我响起上次听到钟声是在遇到金佛的时候。 应该才一个小时不到吧。 我怀疑的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竟然已经凌晨三点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我突然有些心慌,望向对面的石台。 小舅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啊!” 安盈惨叫出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抓着她,把她往洞口拖。 第五十三章 看不见的对手 抓住安盈的那个东西速度太快,成缘扑上去只抓住了她的脚踝。 但这样并没有减缓那东西的速度,反而是带着成缘一起往洞口的方向拖。 我已经从包里拿出了符,快步跑过去把符洒在安盈背后的空处。 “噼里啪啦”炸起一阵电光后,那东西松开了安盈。 安盈倒在地上心有余悸。 我看到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洞里,逃去了另一边的阎王殿。 我没有去追,走回来查看安盈的伤势。 好在她只是被黑影拖住,是被吓到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反倒是成缘,刚才抓着安盈的脚踝被拉着在地上拖行,腹部有不少刮伤。 检查了一下也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 就是那八块腹肌有点太扎眼了。 又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小舅他们终于回来了。 跑掉的八个魂魄一共只找回来七个。 他说“那个老村长的魂没抓到,假身带我们追到一处河道的时候就消散了。” 我想着上面的阵法还在,他总归是跑不掉的。 如法炮制将剩余的七个魂魄送回肉身。 那些试图融魂抢占他人肉身的恶魂则是直接送走。 现在就只剩陈武和一个叫刘焉的小哥魂魄还没法回去。 陈武魂魄不知所踪,只能先把他的肉身带走。 这附近保不准还有鬼蚂蝗。 为了刘焉的安全着想,我把他的魂魄封到一块桃木牌里交给了唐悦惜。 他的肉身则是由他们同队的组员背着。 成缘提醒“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赶紧找到出口。” 等王放背上夏青后,我们穿过那条炸出来的通道走进了另一边的阎王殿。 我将安盈差点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拖走的事情和小舅讲了,他怀疑是鬼僧。 他说我们之前掉进十八层见到的那一尊金佛不是一个鬼僧,而是六个。 那是他们修炼的合体技。 被摄魂铃吸进去的那只胳膊是其中之一。 这么算来,大佛内的十个鬼僧我们已经见过了八个,被摄魂铃吃掉两个,还剩下八个。 刚才抓安盈的算一个,那还有一个鬼僧至今还没有露过面。 这座阎王殿和我们来时进的那座殿差不多,摆设也是大同小异。 只是这里没有石像,显得有些空荡。 安盈警觉的扫了一眼四周,忽然指着东南方向的角落说“那里蹲着一个和尚。”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只看到一个书案,并没有看见人。 我刚想安慰她别紧张,是不是看错了。 小舅忽然拉住我,不动声色的对我摇了摇头。 看他一脸戒备盯着东南角的模样,仿佛那里真有一个和尚,只是我看不见。 他把我推到安钰桥身旁,然后对其他人打手势,示意他们都往他这边退。 人都过来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向我身后。 “小心背后。” 他话音刚落,我就被人抓住背包甩飞了出去。 都还没来得及张嘴呼救,人就已经重重的摔在了桌案上,顿时感觉腰都要折了。 忍着身上的痛从桌案上爬起来,就见小舅飞快朝我跑过来,手中的金钱剑飞投到我左手方向。 金钱剑飞过来后并没有落地,反而像是扎在了一个什么东西身上。 金钱剑被那东西带着在大殿里乱飞。 这下有了目标,动起手来就容易多了。 我甩出去十几张雷符将他击飞贴在墙上,成缘顺势拿出金刚杵扎在那东西身上。 一个穿着黑色袈裟的光头僧人身形逐渐显现,然后金刚杵下变成了无数 条漆黑的蚂蟥在大殿内游荡。 我见状急忙拿出摄魂铃把那些鬼蚂蟥吸了进去。 危机暂时解除。 “你怎么样?”小舅关切的过来询问我的伤势。 手碰我腰的时候,痛的我呲牙裂嘴。 腰上肯定摔紫了。 从大殿出来后,外面是一块圆形的平台。 外面的建筑和进来时看到的差不多。 在圆台东西方向各有一扇紧闭的石门。 “老规矩?”我问。 小舅点头后,我从兜里摸出来三枚铜钱。 正左反右,三正三反走中间。 铜钱落地,三个反面。 我看向中间的方向,那是一块刻着泰山王画像的石壁,并没有门。 小舅捡起地上的铜钱递给我,然后走过去用手敲了敲石壁。 “是空心的。”他回头对我们说,“找找有没有机关。” 大家都行动起来沿着壁画摸索,我站在旁边一看就看中了壁画的眼睛。 我走过去和小舅说机关极有可能是泰山王的眼睛。 他二话不说半蹲下,让我踩着他的肩膀去摸眼睛。 我手扶上去摸索了一下,果然碰到一处凸起。 用力拍了一下后,前面的岩壁开始抖动,然后缓缓向两侧移动,露出了隐藏在壁画后的石门。 我从小舅肩膀上下来,安钰桥已经把石门推开,拿着手电率先走了进去。 我和小舅紧跟其后,在狭小漆黑的通道里走了近半个小时后,才终于看到光亮。 一道细小的光,透过门缝传进来的。 我们三上中下,从高到矮的分布趴在门缝上往里瞧。 这里同样是一座大殿,不过和外面的阎罗殿略有区别。 里面没有阴森恐怖的恶鬼雕像,也不是漆黑幽暗的环境。 大殿里金碧辉煌,地面铺满了黄金。 这是一座金殿。 “好多……” 那个“钱”字还没说出口,嘴巴就被小舅捂住了。 大殿中央有六个光头和尚围成一圈坐在那里,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征得小舅的同意后,我从门缝里塞了一个纸人进去。 不料纸人刚靠近那群鬼僧就被发现了。 它被直接轰成了纸灰,不甘心的飘到了角落里最大的一坨金子上。 一个鬼僧身形一晃,闪现到了我们背后。 他准备对我们动手,完全没注意到黑暗里还藏着人。 直接被成缘一金刚杵送走。 外面的鬼僧感觉到危险,一字排开面对着我们所在的方向。 小舅把门打开,让我和安钰桥跟他出去,其他人继续留在通道里。 我拿着摄魂铃跟在小舅身后,这几个鬼僧曾亲眼见过同伴被吸进去,对我们也愈加忌惮起来。 他们相互之间看了对方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突然化作五道金光撞向了洞顶。 一瞬间我感觉整个山体好像都在晃动。 “不好,这里要塌了。” 第五十四章 被困 没想到那五个鬼僧竟然自爆了。 试图以这种自杀的方式震塌山洞,拉我们在这里陪葬。 山体震动把真正的出口震了出来。 “快出来,洞要塌了。”小舅冲着漆黑的通道里喊了一声,然后把我往出口推。 “你快先出去。” 他说完又折返回去给后面的人引路。 我想着先去前面探路,便顺着出口往外走。 刚走两步脚下突然一空,人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灵灵。” 我听到小舅无措的喊了我一声,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扯开袖子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我昏迷了近五个小时。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动身上的骨头就跟要散架了似得。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在裤兜里摸出手电,刚打开又差点被眼前的景象下晕死过去。 手电打开,光照在对面的岩壁上,映出那里站着一个背对着我的女人。 我从兜里取出一张黄符夹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朝那个女人靠近。 “你好!” 我和她打了个招呼,然而她并没有理会我。 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我一个箭步过去把符贴在她后脑勺,她突然跟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上。 吓得我拿着符后退了几步,确认没有东西从那副皮囊里钻出来,我才敢再过去。 我用手电照着地上的皮囊仔细检查了一番,这竟然是一副真人皮。 我用石块挑起人皮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剥皮的伤口。 她的骨血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她的脸我认得,是刘雯。 原来她没有逃出去,而是死在了这里。 这一看就是鬼蚂蟥的杰作,想必和她一起的那个陈武的魂魄应该也被鬼蚂蟥吃掉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挪开脚用手电照了一下,竟然是一块穿着红绳的玉佛。 这应该是刘雯的。 我捡起玉佛放在刘雯的人皮上,然后去找寻出去的洞口。 这个山洞不大,只有十平米不到的样子,但周围都已经被碎石堵死了,找到几处缝隙,还没有巴掌大。 我泄气的坐在地上用铜钱给自己算了一卦。 卦象显“困”,八方无门。 唯有等。 等外面的人来救我。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小舅打了个电话,对方接到电话的时候明显一愣。 “灵灵,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啊?”我无语的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到地上,“我现在不知道被困在哪个洞里,你快来救我。” “好好好,你先别着急。”他在电话里轻声安抚我。 让我先好好在洞里待着,别乱走,他们已经找到我的方位,等设备到了就开挖。 还让我省着点吃包里的东西,不要一直玩手机,给手机留点电,有情况随时给他打电话。 挂电话前,我把刘雯人皮的事情和他说了。 他让我不用管,但提到那个玉佛的时候,他让我把玉佛拿过来揣自己兜里。 他怀疑那个玉佛就是当年李千云佩戴的那个,是个辟邪的好东西。 挂电话后,我看了眼手机电量还剩三十,信号条上显示一个大大的红叉。 没想到还真有一天能用上卫星通信这个功能。 我在山洞里数着点过日子,手电电池已经没电了,包里的食物也吃的差不多了。 我已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洞里已经待了四天。 昨天在给小舅打完电话后,手机也坚持不住关机了。 不知道他还要多久才能挖到我这里。 电话里问他,他只说快了。 在手表上的时针第四次指向十二的时候,我吃完了最后半块压缩饼干。 人躺在坚硬的石板上,双眼都是混浊的。 小舅再不来,我真的要嘎了。 现在东西吃完了,只能靠睡觉来减少体力流失。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铁器碰击石头的声音把我吵醒。 我急忙把东西都塞进包里,握着已经没电的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走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刚过去,一个高速转动的锥子穿破了石头,然后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说“打通了。” 随即传来的是大锤敲击石头的声音,眼前的石头碎裂后,我终于看到了阳光。 很刺眼。 我蹲下身用手捂住眼睛,小舅见状急忙进来抱住了我。 他给我带上护目镜,让我慢慢睁开眼睛适应光亮。 我被他搀扶着出了山洞,再从平场上看这座山已经塌了大半。 那天我失足掉进洞后,他立即冲过来想把我拉出去。 结果刚跑到洞口,我掉下去的那个洞口就被石头堵死了。 山马上就要塌了,他没时间多想,只能先带着大家从另一个出口出去,然后再回来找我。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在进洞之前他就已经帮我算了一卦。 知道我会被困,但并不会又生命危险。 所以才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给我塞了一背包吃的。 我真是谢谢他,都算出来了也不知道给我提个醒。 我坐在帐篷里喝粥,小舅说我太久没有进食,不宜直接吃油腻食物。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这一碗粥的料还是给我放的挺足的。 虾仁鸡蛋,还放了人参片。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玉佛,递给坐在我旁边的小舅“诺,你让我拿的。” 他接过玉佛仔细看了看,又塞回了我口袋里“这块玉以前应该是某个帝王戴过的,上面有金光,你拿着防身。” “这么牛?” 我惊喜的从口袋里把玉佛拿在手上摸了摸,并没有看到小舅说的什么金光。 质疑道“既然这块玉这么牛,为什么刘雯还被鬼蚂蝗吃空了?” 他冷笑一声“你拿到这块玉的时候,玉是在她身上吗?” 我想起是在地上捡到的玉佩,便摇头。 小舅一副理所当然“这不就得了。” 我没法反驳,问起他我被困后的事情。 他说他们从洞里逃出去后,就把平场里那个八卦阵的白骨彻底清理出来了,用白骨做阵把躲藏的阴魂强行聚了过来。 其中就包括河口村的村长李千云。 从他身上拓印出辨魂咒的梵文后,就直接把他送走了。 至于第十个鬼僧,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 小舅猜测说,他可能很早之前就被鬼蚂蝗吃掉了。 第五十五章 小黄皮子 鬼蚂蝗寄生在阴魂上之后,会疯狂的蚕食魂体并进行繁殖。 一条成年的鬼蚂蝗,如果在没有控制的情况下,一分钟内就可以吃掉一个魂体,并繁衍出三千条后代。 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也是说小舅他们被鬼蚂蝗寄生的时候用唐悦惜在,用鬼门十三针及时封住了鬼蚂蝗。 不然洞里的那个刘雯就是他们的下场。 韩教授出来后就找人去查了刘雯,她并不是河口村的后人。 而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块玉佛,并去了解了河口村的事。 在大佛现世之前,她就已经来过这里。 她对里面的鬼僧以及河口村的人都不感兴趣。 她的目标是埋葬在河口村遗址下的金银财宝。 之所以会救村长他们出去,是因为村长许诺她,只要把他们带出去,他就告诉她财宝埋藏的位置。 村长他们之所以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是因为他们的尸骨都被用来筑了八卦阵。 阵法一日不破,他们就一日无法离开这里。 刘雯得知后,想到了一个法子。 重新帮他们找一个肉身。 她凭借自己对大佛的了解,混进了专家队。 到达目的地后,她提前破坏了专家队的通讯设备,然后骗着他们跟着她从崖下面的入口进洞。 他们刚进洞,就被蛰伏在黑暗里的村长等人控制住了。 魂魄被村长等人强行从身体里拉了出来。 每天时间一到,就会被上面鬼僧养的罗刹拉过去十八层地狱受刑。 即使有了肉身,村长等人也不能直接附身出去,上面的阵法还在限制着他们。 必须要完成融魂,彻底把肉身变成自己的才行。 前面几天,刘雯都是在给肉身上刻辨魂咒,这是她从一个xz法师那里学来的。 就在她把辨魂咒刻完的时候,村长对她下手了。 这老东西一直都是在骗她,他根本就没打算把藏金银财宝的位置告诉刘雯。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刘雯身上戴着他曾经抢来的那块玉佛。 那玉佛曾经帮他躲过了鬼僧的追杀,但在他被白胡子老道杀死后,这块玉佛也被拿走了。 刘雯有玉佛傍身,逃脱了村长的魔爪。 但在逃跑的途中意外坠入一个山洞摔晕了过去,魂也被撞了出来。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魂体,还想着逃出去。 但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出不了山洞。 没办法她只能往回走,然后被罗刹发现抓起来丢进了牛坑地狱。 经历了被踩碎又复生的过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她在牛坑地狱里遇到了陈武。 这陈武本来就对她有意思,所以她稍微几句话就给陈武哄得心甘情愿听她差使。 她要回去找到肉身,她还不想死。 她从十八层地狱逃出去的时候,应该是途径了那块鬼蚂蝗池。 虽然没被鬼蚂蝗直接吃掉,但身上却沾到了蚂蝗幼崽。 在她找到肉身钻进去的时候,那条鬼蚂蝗开始啃食她的灵魂和肉体。 而玉佛在她摔进洞的时候从她身上掉下来了。 没有了玉佛的庇佑,她很快就被吃成了一副空皮囊。 我想起大佛入口处那句“生者进,亡者出”,疑惑的问小舅,“不是说亡者出吗?刘雯的魂怎么出不来?” “这意思是进去必死,后面那句可以忽略。” 他气定神闲的咬了一口苹果“我找到你的那个位置是在人骨八卦的下方,那个八卦阵本来就是用来锁魂的,所以她更出不去。”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我把吃完的空碗 递给他,他斜睨了我一眼“自己出去放。” 我端着碗出来,发现周围的帐篷都拆的差不多了。 走回来问他才知道,他们从洞里逃出去的当天下午,唐悦惜他们就带着夏青离开了。 这会儿说不定人已经到贵州找到断魂草了。 他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问我“你怎么会来岐山?” “来找千年桃木。” 我和他说了外公烟袋里的事情,他听了并没有很感兴趣“那你慢慢找吧,我和老桥准备下午去贵州。” “啊?”我疑惑,“我都帮了你们这么大的忙,你们都不留下了帮我一起找一下吗?” 我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舅?” “不是。”他双手插兜回答的干脆,“想找千年桃木我可以给你指一个方向,去酆都。” 酆都,那不是阴间了吗? “传说酆都城中有一棵桃树活了几千年,但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他说完就出了帐篷。 外面的太阳很大,我需要时刻带着墨镜。 配上唐悦惜留给我的这套黑色工装,别说还挺酷。 小舅舅这会儿倒是雷厉风行,说下午走就一刻都不多待。 一点刚到就催我们上车离开。 他们俩把我扔在岐山附近的一个县城后就跑了。 好像心怕我会赖上他们一样。 我自己找了个旅馆补觉,睡到半夜感觉一直有个东西在我身上蹦哒。 我耐着性子打开灯,几抹黄色的身影飞快的从窗户跑了出去。 不用想都知道就是前几天惹上的那一窝黄皮子。 我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并没有丢,走过去把窗户上锁。 窗户刚拉上,我就从里面看到了自己被画成花猫一样的脸。 这群黄皮子。 我走去厕所,用清水没洗掉,又用洗面奶洗了两遍,脸上的图画依旧没有一点褪色。 它们到底是用什么东西画的,这么顽固? 我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两只眼睛周围被涂成了黑色,鼻子上面被画了两个猪鼻孔。 嘴巴被涂成了大红色的香肠嘴,额头上还有一只王八。 这让我怎么见人? 我气的两眼发黑,不要让我抓住那几只黄皮子,不然我非的剥了它们的皮不可。 我连夜在ap上买了可以遮住全脸的防晒面罩,开门拿快递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心怕被人看见。 我把面罩戴在脸上试了一下,遮的非常全面。 墨镜一戴,谁也看不出我脸什么样。 就是不方便去银行,容易引起误会。 我把从床上收集起来的一小黄毛用纸巾包好揣进兜里,出门和老板退房。 老板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又不确定的眼外面“今儿个外面也没太阳啊,你怎么包这么全乎。” 她开玩笑道“要去抢劫啊?” 我没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从山里回来脸过敏了。” “过敏是需要注意防护。”她把押金退给我,同情我道,“桃花是好看,但如果花粉过敏,那真是遭老罪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从旅店出来后,我打车去了五金市场。 买到装备后直奔岐山。 第五十六章 一个都别想跑 “只要一把老虎钳吗?”老板问我。 我点头,扫码付款后把老虎钳放进来背包。 等我抓到那些黄皮子,我要把它们的指甲一个一个的拔下来。 在县城附近一百块钱叫了辆车把我送到山脚下。 到地方的时候司机不愿意给我开门,我以为他是要敲诈我。 没想到他是劝我回去,还说可以把车费退给我。 他看我不明所以的样子,和我说起了这座山上的诡异传说。 说是之前有人上这座山后就失踪了,全村人找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找到。 后面突然有一天人回来了,说是被山上的仙人请去做客了。 每天有享受不完的好酒好菜和看不完的歌舞美女。 还招呼村里人和他一起上山。 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屋里。 尸体旁边有很多爪印和黄色的毛。 家里人请懂行的先生来看,说他是打扰了黄仙的清修,被山上的黄仙带走了。 自那以后附近的人都不敢上这座山。 “小姑娘,这山是真的邪门,你还是别去了吧。” 司机大哥说完就要拿手机给我退钱,被我给拒绝了。 我来这里可不就是为了找那几只黄皮子的吗。 “谢谢你的提醒。” 我和司机大哥道谢,下车的时候送了一张平安福给他“大哥,最近还是少去河边吧,不安全。” 他疑惑的接过我递给他的符,木讷的点了点头。 今天是阴天,没什么太阳。 进山后高大的树木一遮,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光线。 我找了一处空地,用符卷着黄皮子的毛准备用打火机点燃。 谁知火刚燃就被吹灭了。 再点,再灭。 “小心山火。” 是一个老者的声音,但并没有看到人。 “你要找那群黄仙,就顺着前面这条路直走三公里,看到岔路选右边那条一直走就是了。” 那人虽是在帮我指路,但我也没敢搭他的话。 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万一也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答了他的话,他就勾你的魂。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走,一个小时后果然看见了一条岔路。 果断选了左边这条。 我可不信他会有那么好心,给我指路。 但事实证明,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在顺着左边这条路大概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后,才看到那座熟悉的古宅。 应该说是义庄。 如果当时听那个声音往右边走,应该会快一点。 我从旅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是中午了,这会天已经彻底黑了。 我没有立即进义庄,而是先在外面贴符绑铜钱。 上次趁我生病没能要我命,昨晚又来恶心我。 今天这里面的一个都别想跑。 大门也被我用黄符和红绳封死,怕它们冲出去,我还把那个玉佛也挂在了上面。 做完这些后,我手持摄魂铃翻墙跳进了院子。 刚进院,就看到两道黄色的影子从草丛里窜进了房子。 我注意力被那两只小黄皮子吸引的时候,一只黑手朝我后背抓了过来。 我转身挥着摄魂铃砸在它脑袋上,它身体有一瞬间的停滞。 我趁着这个机会又一脚踹在它肚子上,把它肉身踢飞出去撞在墙上。 它的魂魄则是被我收进了摄魂铃里。 躲在屋里的小黄皮子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尖叫出来。 一阵妖风刮过,一直躲在屋里的黄老太太终于舍得出来了。 “后生,你我无冤无仇,不必赶尽杀绝吧。” 我冷笑“哼,无冤无仇?” “那天晚上你放任小辈来勾我魂魄,让它们在树林里围攻我,昨晚又放任它们来戏弄我。” 我数着和他们的恩怨“老太太,我本来已经不打算和你们计较之前的事情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举起摄魂铃“我打算新帐旧帐和你们一起算。” 老太太看到我手上的摄魂铃时脸色大变,她好像认得这铃铛。 “摄魂铃?”她震惊的后退两步,“吴承运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亲亲嘎公,怎么?柳烛没告诉你吗?” 我有些意外她竟然认识我外公。 但那又怎样,把我脸画成这鬼样子,今儿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求情,我也要它们脱一层皮。 听了我的话后,老太太脸上的惊慌更显“吴承运的外孙女,倒是没柳烛提起过。” 看她的脸色,似乎已经在心里把柳烛骂了八百遍。 “小友,之前是我们多有得罪,为了表示歉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身定尽力满足。” 她这么快服软倒是让我有些惊讶,同时更多的是好奇。 外公以前到底是对这老太太做过什么,竟让她只是听到名字就害怕成这样。 我暂时收回要扒他们一层皮的想法,既然是上一辈的熟人,我也不好再咄咄逼人。 我的要求很简单,能洗掉我脸上涂画的药水,往我脸上涂鸦的那几个崽子,以及找到柳烛。 前面两个要求黄老太答应的很是爽快,也不在意那几个小崽子落在我手上会有什么下场。 至于找到柳烛。 她有些犹豫“他来去无踪,要找到他并不容易。” “他不在你们这里吗?” 黄老太摇头“那天晚上你睡着后他就走了,也是这样我那些子孙才敢去对你下手。” 我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柳烛留在这里只是想与老友叙旧,没想到他是真抛下我跑了。 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又被人无情的抛弃了。 黄老太让人拿来了清洗涂画的药水,我躲在屋里洗好了脸才出来。 可不想让人看到我这副丑样子。 我出去的时候,黄老太太已经揪着五个还没修炼成人形的小黄皮子在院里等着了。 “昨晚就是它们几个调皮的去捉弄的你,要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 我笑着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才老虎钳子,“桀桀”的笑声吓得那几只小黄皮子直缩脖子。 黄老太看着心疼,但也没说什么。 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拔它们的指甲,只是用颜料把它们的毛染的五颜六色。 我看着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这手艺没的说。 以后混不下去了就去做托尼老师。 只是感觉这不太像是惩罚,反倒像是奖励呢? 不过那几只小黄皮子可不这么想,看着自己身上五颜六色的毛“哇”的一下全都哭着跑开了。 在我说出永远不能洗掉的时候,它们哭的更大声了。 以后都要顶着同族异样的眼光活着了。 第五十七章 阿岐 我把黄老太女儿的魂魄从摄魂铃里放了出来。 黄老太感激的看着我,又压着她女儿给我磕头道歉。 这我哪敢受啊,万一有赖上我了怎么办。 我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黄老太留我在这里过夜。 我对上次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她看出我的担忧,保证有她在,绝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殊不知对我而言,他们就是最大的危险。 有小黄皮子想出门,结果被弹飞了回来。 黄老太震惊的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别紧张,我马上就出去把符撤了。” “多谢小友。”黄老太朝我拱手。 我出去撤了符后,那几只染的五颜六色的小黄皮子就跑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叼着两只兔子。 原本积满灰尘的房间也打扫了干净了,深山里没有床褥,铺的是干净的干草。 能看得出他们很用心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几只小黄皮子睡我旁边,是真的很怕它们半夜偷偷吸我阳气。 但好在一晚上都无事发生。 早上醒来的时候几个小崽子都睡在我身上,还有一只围在我脖子上给我当围脖。 这和之前它们对我的态度那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看来黄老太太是真的很忌惮我外公。 但我也不好直接去问她外公以前对她做过什么,那有点不太礼貌了。 临出门时,黄老太告诉我,柳烛极有可能是去了长白山。 她说柳烛和长白山的胡三太爷是挚友,如今他肉身被毁,修为十不存一,最有可能就是去向胡三太爷寻求帮助。 她说她也会帮我留意,有柳烛消息会让她的子孙来通知我。 我点头,和她到了谢。 又向她打听了一下这山上是不是还住了其他厉害的“仙” 黄老太有些疑惑,不清楚我问这个做什么。 我便将在山下有个声音给我指路的事情和她说了。 她听了面色凝重“幸好你没有搭他的话,那是个吊死的。” 黄老太说“我们还没搬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交过几次手,能力不在我之下,你还是莫招惹他。” 他已经在这片林子里待了近两百年了。 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上吊。 他对自己生前的事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看他身上的穿着,告诉他,他以前应该是一个当官的。 如果真想知道自己是谁,我到时候可以上网帮他查一查。 他好奇的问我“上网是什么?” “额……这……” 我和他解释,上网是指用手机或者电脑,在网络上进行信息查询和搜索。 想要知道什么信息直接上网搜就可以了,比他们以前那种到处去打听,翻书要快捷的多。 看他还是一脸迷茫,我决定拿手机当场给他演示了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他思索了半天,摇头说“也忘记了。” 那这可就难办了。 没有名字,那就只能搜朝代地名和上吊这三个关键词了。 但很遗憾的是没能在网上找到相关的信息。 他倒也不沮丧,欣喜的捧着我的手机,激动的难以言表。 “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成这样了,真想出去看看啊。” 他满脸的向往。 我疑惑“你不能出去吗?” 他点头,说“只能在这片山附近走动,远了去不了。” 刘村就在这座山的另一边。 我跟着他往刘村的方向走,到目的地大概花了两个小时左右。 这是一座靠近岐山桃花岭的村子。 村里还挺热闹,有不少外地人来看桃花。 我在路边折了一个树叉子,让他附在上面。 想着也不能一直叫他“喂”,而他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便想着让他自己再想一个名字,方便以后叫他。 他思考了一番后,说“你我相遇在岐山,要不就叫我阿岐吧。” 我觉得没问题,这种阿什么的名字最好记了。 我把树枝夹在耳朵上,他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事的房子在村西。” 我顺着他指的路走,来到一座已经生了杂草的木屋。 “里面有一只僵尸。”他说。 第五十八章 要打电话告状 有僵尸你不早说? 我出门时压根就没想到在外面还能遇到僵尸,包里装的只有摄魂铃、朱砂以及一些符箓。 能对付僵尸的只有几张镇尸符。 没办法,来都来了。 我在木屋后面折了一根桃木,硬着头皮走进了屋内。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只是一只普通的白僵或者黑僵。 可别再给我来一个跳僵或飞僵了。 跳僵装备全乎了还勉强能对付,要是飞僵那只有噶。 这边气候干燥,即使房子已经长时间没人住了,屋里也没有霉味。 就是房梁和地板上多多少少有被蛀虫啃食的痕迹,踩上去有些松动。 进屋后,我先检查了堂屋。 堂屋里光线明亮,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然后是东屋和西屋两个房间,这两个房间也是朝阳,有太阳光从木窗照进来,温度倒也适宜。 但从堂屋后面的门进到东北位置的厨房时,明显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这里的气温明显要比前面的低几个度。 可能是因为背后靠山的缘故。 不见阳光,地上长满了草,光线也比较暗。 草丛里一阵骚动,一条烙铁头从草里窜出来,我眼疾手快一棍子把它打飞出去。 它落地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嘶嘶”吐着信子不甘心的又钻回到草里。 我心里一阵后怕,这种蛇有剧毒,如果被它咬一口,那后果不堪设想。 还不知道这鬼地方藏着多少条烙铁头。 想想我就感觉头皮发麻。 用手里的棍子打草惊蛇,快速朝着对面的门走。 脚刚落地就踩在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身上。 我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会是踩到烙铁头了吧? 我急忙从裤兜里掏出手电,看清后我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烙铁头。 但是一具尸体,我踩到的是他的手臂。 这具尸体已经硬化,尸身上的尸斑较淡,死亡时间大概在六到八个小时左右。 大概是在今天凌晨四到六点左右。 出了人命,我当然是第一时间选择报警。 在出去等警察叔叔来之前,我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尸体。 在尸体脖子上有两个窟窿,看起来确实像是被僵尸咬的。 从尸体身上跨过去后,我又去厕所和鸡舍的位置看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僵尸的踪迹。 这种木房子一般都会有阁楼。 就在我准备上阁楼查看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我刚出门,一个年长警察就走了上来问我“是你报的警?” 我点头,引着他们三个警察加一个法医往发现尸体的那个房间走。 结果刚进去就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那具尸体竟然在往厨房爬。 这一幕把另外四人也吓得不轻。 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尸体在爬,是下面有二十几条手腕粗的烙铁头驮着他往厨房的方向移动。 蠕动的蛇尾看的人头皮发麻。 为首的警察示意我们先退屋子,这被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打算从屋顶开个洞把尸体弄出来。 两个警察从后备箱里拿了工具就去办了,法医也被他们叫去做苦力。 那个年长的警察秦飞则是留在车里给我做笔录。 上来就是致命四连问。 姓名年龄哪里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如实和他说了我的姓名籍贯,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里。 “旅游,在网上看见到帖子说岐山的桃花很好看,就来了。” 他很明显不相信我的话,质疑 的看着我“看桃花为什么会进这个房子?” “探险啊。”我笑着打哈哈,“实不相瞒我是一个探险爱好者,看到这种废弃的房子就会忍不住进去逛一逛。” “包里装的什么东西?”他朝我伸手,“拿给我看看。” “都是我买着玩的。” 我有些抗拒把包给他,看了不会把我当封建迷信的抓起来吧。 “拿来。” 他一把把我的包拿了过去,翻了翻又丢回给我“小姑娘少玩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把包背在前面。 要说包里最危险的武器就是那把老虎钳子了。 屋顶上那三位一番折腾后也终于是把厨房里的那具尸体拉上来了。 在把尸体平稳放在地上后的,法医才开始他的检查。 “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五到六点左右。”法医说。 秦飞下意识盘问我“凌晨五到六点你在哪里?” 我有些心虚“在山上。” 听了我的回答,他们也是愣了一瞬。 一个女娃,五到六点不好好在家里睡觉,去山上做什么。 秦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可有人证?” 我有些犯难。 昨一整晚都是和山上的黄皮子待在一起,总不能把黄老太拉出来给我作证吧。 “没有。” 我话刚说完,他手铐已经掏了出来。 我下意识往后躲“你先别着急拷我啊,我没有人证但是我有物证啊。” 我说“昨晚我在山上的房子里烤了两只兔子,还给几只黄皮子染了毛,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在山上烤兔子,你好大的胆子,谨防山火你知不知道。”秦飞指着我,“要是把山点着了,有你进去蹲的。” “下次不会了。”我目光诚恳。 他看我是个小姑娘,也只是口头教育的我几句,最终还是没把我拷起来。 因为法医查出来死者的死因是因为全身血液被吸干而死。 而我很明显不具备这种能力。 所以上山去找黄老太太他们作证的事情也免了。 他们把尸体弄上车,我跟在后面提醒他们“要不还是抓紧把尸体烧了吧,我感觉他半夜可能会活过来。” 秦飞队长瞪了我一眼“少看少玩那种封建迷信的东西。” “尸体的身份还没有确认,怎么能说烧就烧。” 他安排另外两个警察去村里调查最近有什么人失踪,他和法医则是准备带尸体先回局里。 上车时还顺便把我捎上来,说我太野了,要给我爸妈打电话。 我之所以愿意跟他们回警局,是担心这具尸体晚上会尸变。 要真有人因为这个再受伤可就不好了。 “你怎么还带根树叉子?”他准备把我的桃树枝丢下车。 我急忙抢了回来“这是我的纪念品。” 到警局后有人出来把尸体抬了进去,我则是跟着秦飞队长进了大厅。 他一进大厅就拿起台子上的电话,回头问我“你爸妈电话多少。” 第五十九章 停尸间尸变 “没有电话。” 我说话的声音很小,秦飞队长没听见,又加重了声音问我“声音怎么跟蚊子似的?我问你爸妈电话多少?” “我没有我爸妈电话。”我学着他不耐烦的声音大声回道。 他不信邪“把你手机拿出来。” 我把手机解锁递给他,他打开我的通讯录只看到二舅和小舅两个联系人。 “你爸妈呢?”他皱眉问我。 “死了。” 我说的平淡,却一下给他哑住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把手机还给我,一个劲的给我道歉。 我笑着和他说没关系,眼睛却在一瞬间红了。 这下弄的他更愧疚了。 恰巧他同事从里面出来看到这一幕,嗔怪他道“秦队,这小姑娘犯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怎么把人骂哭了?” “我…不是…我没有。”他轻轻拍着我的背算是安慰我了。 其实我刚是骗他的。 我爸妈没死。 只是不在阳间而已。 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们了。 只有每年七月十五鬼门打开的时候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外公说八十年前,酆都城出现一趟大乱,酆都大帝座下五方鬼帝中北方鬼帝张衡杨云身死道消。 虽说北方癸地有酆都大帝坐镇,但少了张衡杨云两位鬼帝治理,仍是出了不少乱子。 后面连续找了几位来顶替北方鬼帝的位置,结果都不太理想。 直到二十三年前。 外公用我父母和泰山府君做了一个交易,让他们俩去顶替了北方鬼帝的位置。 但具体交易了什么,他从未和我提起过。 我问过二舅,他也只是说,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知道。 这也是我为什么从小就在外公家生活的原因。 外公在世的时候时常会问我,恨不恨他。 我不恨。 我父母还活着,只是不能常见面而已。 爸妈也和我说过,去酆都是他们自愿的。 而且我并不觉得外公给我的爱,会比其他父母对孩子的爱少。 舅舅姨姨们也从未亏待过我半分。 所以我不会恨外公,也不会埋怨爸妈丢下我,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外公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放任自己的女儿去阴间受苦。 会做出这种抉择,说明那已经是他们当时能做出的最有利的决策了。 秦飞队长越是安慰我眼泪掉的越凶。 我眼泪不是假的,是真的很想我爸妈。 坐里面的小姐姐看不过去了,出来骂了秦队长几句,把我带进来她的办公室哄我。 她稍微说两句我眼泪就止住了。 通过和她的交谈我才知道,她原来是秦队长的女儿。 去年警校毕业就考进这里工作。 秦队长还是称职称责的分别给我二舅和小舅打去电话,结果两人都没接。 他非常气愤的走进来问我“你那两个舅舅也太不靠谱了,都不管你的吗?你还有没有其他家人的电话?” 我能背出来小姨的电话,但我不想告诉他。 摇摇头说“没有了。” 他看我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再追问了。 让我先在办公室里坐着,一会儿叫人来给我普及防山火的知识。 吃饭的时候也顺带给我拿了一份饭。 真别说,他们这里的饭还挺好吃的。 吃过饭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耳朵上还别着那根桃木枝。 我睡着后他们也没叫我,还有人贴心的给我盖了一张毯子。 我是被阿岐叫醒的。 “醒醒, 别睡了,停尸间出事了。” 我迷迷糊糊的从桌子上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我睡了这么久吗? 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才想起来“你不是不能出岐山吗?怎么还在?” “我也不知道。”阿岐嘟囔着,“之前我出来确实会被一道屏障挡住,但好像跟在你身边就可以。” 我听的莫名其妙。 我可不相信我身上会有什么特殊的魔力,我已经开始怀疑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了。 小舅说过,鬼是最会骗人的。 我走到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水,他看我不急不忙的样子开始急了。 “停尸间真出事了,下午他们带回来的那具尸体已经尸变了。” 他话刚说完,后面就想起了枪声。 我吓了一跳,纸杯里的水都溅到了手上。 他还真不是在骗我。 我顺着阿岐指的路过去,在警局里拐了几道弯后碰到了慌慌张张往外跑的法医。 “你怎么来这里了?快出去。” 他推着我往外走,我还想挣扎一下,停尸间里的秦队长跑出来朝我们俩吼道“还磨蹭什么,赶紧出去。” 他话刚说完,就被门里的伸出来的一只长满尸斑的手拉了进去。 “秦队长。”法医焦急的喊了一声,然后把我往走廊外推,“你快出去,把门锁好。” 他说完自己又跑回去救秦队长。 这是什么?葫芦娃救爷爷吗? 我紧跟在他后面进去,里面那具僵直的尸体已经掐着秦队长的脖子把他摁在了墙上。 秦队长被钳制的丝毫动弹不得。 僵尸那张长着獠牙的嘴已经凑到了他的脖子边缘。 法医见状操起地上的凳子砸向僵尸的脑袋。 但他脑袋只是稍稍歪了一下,看了眼法医又张嘴去咬秦队长。 我一个箭步过去,掏出镇尸符贴在僵尸额头上。 又冲着他胸口打了一拳,将他打退出去两米远。 秦队长靠在墙上大口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看着被符定在屋里的僵尸,也不说我封建迷信了。 “还真有僵尸啊。”法医也是一脸震惊。 在我说完刘村可能还有一只僵尸的时候,秦队长二话不说就扛着屋里这只并拉着我往外走。 法医也跟着上了车,秦队长一脚油门直奔刘村。 还是我恐吓他说,如果不及时处理他身上的伤口,两个小时内他就会尸毒发作变成一只僵尸。 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车开到一家超市门口,放我下去买糯米。 买到糯米后就换成了法医开车,秦队长自己坐在后面拔毒。 他敷在伤口上的糯米没一会儿就变成了黑色,连换了六七趟糯米后,伤口上的尸毒才清干净。 “回去再连吃七天糯米饭或者是糯米粥就没事了。”我叮嘱他说。 他回答说好的。 法医开车那是一路狂飙,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开十几分钟就到了。 刚下车我没忍住扶着门就吐了,再看秦队长的脸色也不太好。 “刘宇,你他娘的赶着去投胎啊?” 第六十章 鬼撞僵尸 我扶着车门,吹了好一会儿风才缓过来。 秦队长还在吐槽法医刘宇,要说刘宇也是个脾气好的,愣是一句都没说回去。 这个位置才是村西口,要去白天那栋房子,还得步行两百多米。 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车停这里了。 我拉开车门去拿背包,附在桃枝上的阿岐提醒我“你小心,他不对劲。” 我这会儿才把视线移到刘宇身上。 他坐在驾驶位上,手握着方向盘,面朝前方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我坐回到副驾驶,伸手拉了他一下“喂,你没事吧?” 他被我拉了一下,僵硬的扭头过来看我,开口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你们要把我儿子带到哪去?” 我头皮一下炸了,怎么就被鬼附身了? 他的脖子还在往后转,吓得我急忙掐住他的下巴帮他把脖子掰正。 这会儿我看清了他的表情,狰狞,愤怒。 苍白的脸上还重叠着另一张发着绿光满是褶皱的脸。 “你们要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他突然怒吼一声。 刚走到一边抽烟的秦队长也被他这一吼声吸引了回来。 他从后面锢住刘宇,不明所以的问我“他怎么了?” “被一个老太太附身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黄纸,用矿泉水调好朱砂画了一张驱邪符。 符拍在刘宇身上的瞬间,他身上的那个老太太就被弹飞了出去。 刚才还在使劲挣扎的刘宇,这会儿跟滩泥一样瘫软在秦队怀里。 我提着包跳下车,目光紧盯着随时准备扑上来的老太太。 如果不是阿岐提醒,我都没发现刘宇被上身了。 看来这老太太还有两把刷子。 我从包里拿出来两张雷符,正准备动手,后面的秦队长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认得她。” “嗯?”我有些意外。 秦队长说他下午的时候看过队里调查的记录,她是刘厦军的母亲,叫秦芸。 刘厦军就是车里被贴符的那个僵尸。 说完他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劲“下午李三他们回来的时候,说刘厦军家里只剩一个老母亲了,她怎么……” “可能是接受不了儿子去世的消息自我了解了吧。”我小声猜测。 但看面前这个老太太的模样,可不像是个善类。 她身上黑气很重,已然是个恶鬼。 老太太伸着黑长的指甲朝我抓过来,我手指夹着两张雷符挡在面前。 老太太靠近的瞬间雷符自燃,轰隆两道雷打在她身上,直接把她的魂体劈的透明。 我刚准备用符把她送去阴间,背后的秦队长突然推了我一下。 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手心磕破了皮。 老太太则是趁这个机会飞进车里,钻进了刘厦军的身体里。 “你推我做什么?”我没好气的从地上爬起来,手和膝盖都火辣辣的疼。 秦队长明显也是一脸懵,刚推我的手都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 “我不知道?我好像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体。”他有些惊慌,“我是不是要变成僵尸了?” 我过去检查了一下他被僵尸抓伤的伤口,虽然有些发黑,但还不至于尸变。 刚才他推我那一下,可能就是老太太利用他身上这点没清除的阴气,控制了他一下。 后座的刘厦军突然自己用手把贴在额头上的符撕了下来,一脸怨毒的瞪着我们。 我眼疾手快把驾驶位上的刘宇拖了下来,下一秒刘厦军的手就穿破了驾驶座的椅背。 如果我刚才动作慢一点,这位法医就要被下一位法医来验尸了。 被鬼上身后的僵尸动作比之前快了很多。 他手刚从椅背里抽出来就快速的往车外爬,伸着黑长尖锐的指甲直往我的脖子来。 我往后仰了一下勉强躲过。 秦队长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一根棍子,狠狠打在刘厦军脸上,把他打飞撞到警车上。 他单手接过我手上的刘宇背到肩上,紧张的问我该怎么办。 对付坏人他可以,僵尸他没经验。 还不等我说出对应办法,刘厦军已经爬起来再次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丢出去两张雷符逼得他后退几步。 原本躲在桃枝里的阿岐也出来帮忙。 他从桃枝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和冲过来的刘厦军撞在一起。 竟意外的把刘厦军身体里那个了老太太的魂魄撞了出去。 他取代老太太钻进刘暇飞的身体里。 老太太大怒“把我儿子还给我。” 秦队长还想上去和她解释一下,没人要抢她儿子。 这时的老太太哪里听得进解释,飞扑上去抱住刘厦军就自爆了。 为了保命,我和秦队长跳进了路边的沟里。 过了两分钟,听外面没动静了我们才从沟里爬出来。 刘厦军只是一个普通的僵尸,刚被他老娘那一下直接炸碎了,四肢残骸掉的哪里都是。 现场惨不忍睹。 我叫了一声“阿岐”,并没有得到回复。 已经准备给他哀悼了,他突然从我旁边的沟里爬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我疑惑。 他叹气,抹了一下脸说“这不刚被炸飞下来的吗。” 他看着满地的碎渣“啧啧”咋舌,“那老太太太厉害了,幸亏我跑得快,没被她抱住。” 我们俩还趴在草里说话,阿岐的脑袋上突然被人来了一棍子。 “手下留情。” 不过我明显喊晚了,第二棍已经落在了阿岐的脑袋上。 “自己人。”我抓住的秦队长手上的棍子。 秦队长有些懵,这自己人长的有点太磕碜了吧。 比刚才那个僵尸看起来还像僵尸。 我解释说阿岐是上吊死的,所以面貌会有那么一丢丢难看。 阿岐也没打算和秦队长计较,把昏迷的刘宇放在车里后,我们三才结伴往白天那个破屋走。 距离大概还有五十米的时候,阿岐拽着我们俩进了树林。 他指着房顶“那站着一个人。” 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僵尸在拜月。 月亮属阴,僵尸通过拜月可以吸收阴气修炼。 普通的白僵和黑僵最开始都是靠吸血来修炼的,练到一定气候,也就是黑僵化跳僵前期,才会靠吸收阴气修炼。 当然了,养尸地里冒出来的僵尸除外。 这只僵尸现在拜月,说明实力已经达到了跳僵阶段。 以我现在的实力,上去和他硬碰硬胜算不大。 主要还是没有对付僵尸的装备。 刚才在超市只买到了糯米,我现在身上只剩两张镇尸符,正经的桃木剑都没一把。 就在我思索要去哪里找墨斗、黑狗血的时候,有两个人影已经走到了木屋门口。 第六十一章 成亲 我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这两个大聪明来这里做什么? 而且他们俩完全没注意到屋顶站了个人。 走到门口推门就进去了。 屋顶上的僵尸闻到人味儿,嗖的从屋顶跳下,跟在那两个人后面跳进了屋。 阿岐着急救人已经先跑过去了,秦队长也要去,被我拉了回来。 “要不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我如实和他说了现在的局势。 我对付那个僵尸没多大胜算,只能先把进去的两个人先救出来。 等天亮了去村里找齐对付僵尸的法器,才有可能把他彻底灭掉。 “当然,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啊。”我心虚的和他解释。 “只是一会儿乱起来,我可能顾不了那么多。 我们把人带走后僵尸可能也会追出来,需要麻烦你多弄点桃木,尽可能把房子围起来。” “好,没问题。”秦队长不假思索就应下来了。 叮嘱我“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他说完把背上扛的糯米都拿给了我。 “谢谢!” 为了他的安全,我留了一张镇尸符给他,告诉他如果僵尸过来了拿符挡在前面就可以了。 我扛着小半袋糯米悄悄摸进了屋。 想到厨房里有烙铁头,我就没敢往那去,而是爬上已经被蛀虫啃的差不多的楼梯,上了阁楼。 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厨房的情况。 让我意外的是阿岐竟然也蹲在这里。 真是心有灵犀。 他手指比在唇上给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放轻脚步走到他旁边蹲下。 白天刘宇他们从厨房屋顶捞尸的时候,在屋顶上面打了一个洞。 这会儿月光通过那个洞照进来,屋里的情况能看清个大概。 刚才那两个进屋的人此时正和僵尸站在一起。 而且那僵尸看起来好像也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 我觉得奇怪,难道这两位也是来除僵尸的。 不然也说不过去他们为什么大半夜的来这里,和僵尸面对面也都不害怕。 我刚在心里说服自己,厨房里突然传来“咯咯”的鸡叫声。 然后在我和阿岐惊愕的目光中,下面的两个人从随身携带的麻布袋子里掏出来一只鸡喂给了僵尸。 他说完又走回到我们开始蹲守的那个位置坐着。 他说要在这里守着僵尸,让我们先去车上休息,等有异常他再给我打电话。 阿岐耸了耸肩说“我不需要休息。” 我打了个哈气“那你在这里陪着他吧。” 我回到车上的时候刘宇还在昏迷,摸了一下他的脉搏,除了有点虚以外没什么大问题。 我躺在后座睡觉,半梦半醒间感觉有只手一直在摸我的脸。 我没好气的把那只手拍开,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结果忘记我是在车上睡的了,这一翻身直接从座位上翻了下来。 爬起来后发现车里只有我和昏迷的刘宇。 刚才是我在做梦吗? 我坐回到椅子上揉了揉脸,刚躺下脑袋上突然梗到一根树枝。 是我先前折了夹在耳朵上的那枝。 我困懵了,也没多想,把树枝又别在耳朵上继续睡。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成亲了。 梦里成亲的场景和电视里演的差不多,看大家穿的都是清朝的服饰。 我被人八抬大轿抬进了门,但和我拜堂的却是一只大公鸡。 人都送进洞房了才告诉我,新郎跑了,和一个青楼的姑娘。 我一个人坐在贴满“囍”字的房间,回忆着和新郎的点点滴滴。 我们打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在成亲之前他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想取我的心思。 可就在成亲这天,他跑了。 梦里的我越想越伤心,挂了根红绸在房梁上自缢了。 上吊死的模样真不好看。 不过死后的我自由了,没有了小脚的束缚,我走遍天南地北,只为找到那个抛弃我的人。 后来我找到他了,他在一个地方做了官,成了亲,还生了一个孩子。 我不甘心,气急之下杀了他的家人,然后控制着他吊死在了树林里。 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被梦里自己那副恶毒的模样吓到了。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吊死鬼的脸,我没忍住一巴掌呼了上去。 第六十二章 两米长的桃木剑 阿岐被我打了一巴掌非常的伤心,捂着脸坐在一旁“嘤嘤嘤” 我没好气,问他“我刚才那个梦是怎么回事?” “什么梦?”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刚才那个梦是你搞的鬼。” 虽然在梦里一只没能看清那个新郎的脸,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阿岐。 梦里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易安笙。 听到我叫出“易安笙”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身体明显一颤。 我开门下车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如果梦里那个被抛弃的新娘真是我前世的话,我算是他的灭家仇人了。 保不准他接近我就是来找我报仇的。 我从包里拿出水瓶喝了两口,秦队长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刘宇端着一碗饭朝我走过来。 “醒了。”秦队长把饭递给我,“吃吧,我和村里人买的。” “谢谢。” 我也不客气的,毕竟是真的饿了。 而且饭菜看起来味道也还不错。 我坐在路边扒饭,刘宇解下手上的塑料袋摊开问我“小张大师,你看看这些东西对付僵尸够不够。” 我瞥了一眼,里面有两个墨斗,一串铜钱,还有几包雄黄粉。 我疑惑“你从哪弄来这些东西的?” “在村里和人买的。”他把塑料袋收起来,一脸可惜道,“本来还想买那条大黑狗的,可惜主人家不卖。” 要是愿意卖你才有鬼了。 车里开出来两辆警车,车开过去后还有一辆停了下来,过来个人和秦队长打招呼。 我坐在旁边一边扒饭一边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讲话。 原来他们是秦队长喊过来处理刘厦军母亲秦芸的事情的。 他们去秦芸家的时候,发现她人正挂在房梁上。 刘宇验尸后确认,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的四五点左右。 也就是李三他们告知她刘厦军死讯,取证离开后不久她就上吊了。 刘宇叹了口气,说“那个秦芸也是个可怜人,半个月前死了丈夫,昨天又死了儿子,可能也是受不了打击上吊的。” 由于他们家亲戚都不住村里,所以尸体只能先由他们拉回去,烧了在送回来埋葬。 一说到尸体,我忽然想到昨天刘厦军炸的哪里都是的肢块,噌的从地上站起来。 刘宇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别激动,你早上睡觉的时候我们已经把这里收拾好了,尸块都捡回去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用脚压了压旁边的草准备继续坐回去扒饭。 这不压不知道,一压不得了。 草被我鞋压平后,一截断指露了出来。 刘宇的脸上有点尴尬。 他挥手招呼车那边的人“过来个人,这里漏掉了一截手指。” 我“……” 这个饭是吃不下去了。 秦队长送走那些警察后,我们三就往对面的木屋走。 昨天晚上走的急,忘记和秦队长说有人养僵尸的这件事情了。 刚把我昨晚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他们俩都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僵尸不是自己成型的,是被人刻意弄出来的。” 我点头,秦队长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追着那两个人影跑的路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我和刘宇走到一处树荫下站着,我好奇问他“昨晚你是什么时候被鬼附身的?我坐你旁边都没有察觉。” “我不知道。”刘宇一脸懵。 不过他说起来昨晚为什么车速那么快。 是因为一直有个老太太在后面追我们的车。 他当时被吓得不行,也没 敢和我们说,怕吓到我们。 就一路狂踩油门试图甩掉那个老太太。 但他开的越快,老太太的速度也就越快。 最后甚至和车平着跑,还扒在车窗上看他。 他吓得一脚踩了刹车,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我想到他踩了刹车后我就下车去吐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秦芸上了他身。 不过他说没敢和我们说,怕吓到我们,我就没理解了。 我就是干这一行的,还怕被鬼吓吗?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生平第一次,当时太紧张了,搞忘记小张大师你就是干这个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理解,理解。 秦队长打完电话回来了,他已经把昨晚那两个人的特征告诉李三,让他去查养僵尸的是谁。 木屋前面已经堆了不少干柴,这都是秦队长和阿岐辛勤一整晚的结果。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座木屋,如果能把这个房子直接拆了多好。 秦队长从一旁的草堆里抽出一把两米长的桃木剑递给我。 我震惊,昨天晚上看他拿这么长根棍子,我还以为他是要削两把。 谁知道……谁家好人桃木剑两米长啊。 不过有一说一,他的手工却是挺好。 我接过桃木剑和他说了声“谢谢” 昨天他拿的那根棍子还是根生的,这会儿拿着这剑还有些份量。 用秦队长的话说,剑弄长一些好,首先占个长度有势。 你能用剑戳他,但他挠不到你。 避免了肉搏。 我手握着桃木剑中段掂量了一下,感觉一会儿都能当枪使了。 僵尸藏身的那口竖井在厨房,要进去必须先把里面的烙铁头赶走。 我和刘宇顺着梯子爬上房顶,用棍子把瓦片全部敲碎。 一是方便撒雄黄粉。 二是僵尸怕阳光,我们没有黑狗血,只能把有利于我们的有势充分拉满。 雄黄粉刚撒下去,下面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三十条手腕粗的烙铁头从草里钻出来,被雄黄熏的到处乱窜。 那场面看的人头皮发麻。 突然“咔嚓”一声,我好像听到了木板断裂的声音。 刘宇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脚下,他踩的那块榱椽有三根已经折了,另外两根也隐隐有要折的趋势。 我示意他先别动,我过去取来刚才敲瓦的两根棍子,把棍子搭在断掉的那三根榱椽旁边,让他试一下挪脚踩上来。 下面的烙铁头还在乱爬,我看到刘宇的额头上都已经冒汗了。 他说“要不你先抓住棍子的一头,我抓另一头。”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做了。 我们俩分别抓着棍子的两端,然后在他抬起右脚准备踩上我搭起来的那根棍子时,左脚下的榱椽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断了。 “咔嚓”一声后,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下坠。 第六十三章 阴阳眼男生 好在他提前让我抓住了棍子的一端,他紧紧抓着另一端才没有直接掉进蛇窝里。 但现在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他距离地面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 有几条烙铁头昂着脖子攻击他,是我晃动棍子带着他勉强躲过。 屋下的秦队长听到动静已经爬上了屋顶,我们俩齐力把刘宇拉了上来。 他瘫坐在一旁,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刚才下面那么多烙铁头,要真被咬上几口,他怕自己坚持不到医院。 我走到竖井上方,从包里拿出八卦镜折射阳光到井里。 里面发出一声类似动物的低吼。 确定了僵尸还在井里,我扛着那把两米长的桃木剑跳到井上。 打跑围在旁边的烙铁头后,我洒了两把糯米进去。 里面的僵尸受了刺激,一跃出来准备把我拉下去。 我及时跳下竖井才没有被他抓住。 而他自己则是因为太阳的缘故,被灼伤又缩回到井里。 我用墨斗线封住井口,然后让秦队长和刘宇从屋顶上把干的桃树枝运过来。 我把桃枝全部塞进井里,然后一把火点燃。 火烧起来后,里面的僵尸发出了痛苦的吼声。 周围的村民听到声音想过来看热闹,都被秦队长和刘宇挡在了外面。 调查养尸人的警察也被叫过来维持秩序。 我在里面守着火,顺手把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我的几条烙铁头,用桃木剑挑进井里一起烧了。 烧了几条蛇后,其他的烙铁头一窝蜂的就散开了。 不过周围早就被秦队长洒了雄黄粉。 它们又是长时间靠吸收阴气存活的,这会儿被太阳一晒,没多久就奄奄一息的趴在了地上。 我用桃木剑一根一根的挑起来丢进还燃着火的井里。 火足足烧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熄灭,里面的僵尸早没了动静。 我用棍子在井里杵了几下,把周围的木炭灰搅开。 这个竖井大概三四米左右深,刨动了几下我已经可以看到被烧焦的僵尸尸体。 秦队长带着几个人抬担架进来,用绳子套住僵尸的脖子把他拉上来平放在担架上。 刘宇过去检查的时候,僵尸嘴里突然吐出来一口浊气,吓得他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颤颤巍巍的指着担架上的僵尸“活…还是活的。” 我走过去,用手里的木棍敲了敲僵尸的脑袋,他嘴里的僵尸牙脱落掉在了地上。 都已经烧的碳化了。 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事,不会再活了。” 我话刚说完,担架上的僵尸突然坐直了身体。 吓得抬担架的人急忙松手,担架落在地上,尸体被震碎成了几块。 秦队长有些无语“干什么干什么?尸体被烧后的正常反应而已,瞧你们一个二个的,真丢人。” 抬担架的几个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忙把尸块拾掇起来放在担架上抬走了。 从老屋出来后,秦队长带我去见了两个人。 是那两个养尸的。 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我有些意外。 昨天晚上光线比较暗我没有看清那两个人的具体样貌。 听声音感觉他们年龄比较年轻,但没想到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这两个人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平时都是跟爷爷奶奶住。 养尸的法子是他们从一个网站上学来的。 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好奇的时候,所以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了。 恰巧半个月前村里有人过世,他们半夜趁老人不注意,带着铲子锄头上后山把人尸体挖出来,偷偷藏在这个废弃的房子里。 然后每天按 照贴子上的方法给尸体摆聚阴镇,每天用自己的鲜血喂养。 结果还真让他们把僵尸给养出来了。 “那尸体是谁的?”我问。 秦队长面色有些凝重“刘上文,刘厦军的父亲。” “嗯?” 那刘厦军是被自个儿的父亲活活吸干的。 我叹了口气,这两孩子造大孽了,因为自己的好奇活活害死了两条生命。 秦队长已经让人给他们父母打电话了,这会儿人需要先带到警局里去。 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需要再和他们去警局。 他们开车把我送到了高铁站,分别时和他们加上了微信。 “你的大宝剑还要吗?”刘宇从车里抽出来那把两米长的桃木剑。 我有些担忧“这能过安检吗?” “没问题,两米正好。”他把桃木剑塞给我。 别说这东西我还挺喜欢的。 我和他们挥手告别,喜滋滋的进了地铁站。 刚收到小舅发给我的消息,喊我去贵州帮忙。 丢我的时候跟丢瘟神似的,一遇到问题又给我发消息。 真是服了他那个老六。 过去还没有直达,加上中转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 杀了他算了。 上车后我就靠在椅背上睡觉,醒来一看手表才过去两个小时。 我闲的无聊把平板拿出来看剧,一打开从里面掉出来一根桃枝。 “阿岐?” 不对,应该叫易安笙。 他竟然跟过来了。 他从桃枝里钻出来坐到我旁边的空位上,常人根本看不见他。 “我为早上的事情和你道歉。”他满脸愧疚,“你和她长的实在太像了。” “所以呢?”我翻了个白眼,“你要杀了我报仇吗?” “我并无此意。”他着急的解释,“我只是想你带我离开那个地方,我想回去。” 我不屑冷笑,回去? 你还回的去吗? 当初毅然决然抛弃新娘和别人私奔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这种结果。 我没理会他,任由他坐在旁边。 车进站停靠了几分钟,上来一个怯生生的男生站在我旁边。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额前的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 我点头,是你的位置你就坐啊。 干吗这么客气。 他没有立即坐下,而是不停看自己手上的票。 然后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开口“能不能让这位朋友让一下?” “哦,好的。”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到易安笙。 我拿起桌板上的桃枝一扫,把易安笙收进桃枝里。 “你能看见他?”我小声问男生。 他怯怯的点头“从小就能看到这些东西。”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胆小,八成是被那些东西吓的。 我瞥了一眼他放在桌板上的车票,竟然和我同一个站。 真巧! 第六十四章 青桐山鬼影 他看起来腼腆,但问话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他叫杨文暄,在陕西读大学,今年大二,现在是放假了回家去。 他的阴阳眼是出生就带着的。 家里老人说找大师帮他算过了,他上辈子是只狗,投胎的时候走的急,这双眼睛没来得及换掉。 我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但他自己却不以为意,还说他特别有狗缘。 说不定他上辈子真是一只狗。 小奶狗是吧? 他说这双眼睛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小时候他分不清那些东西和人的区别,经常会搭他们的话。 在别人眼里看来他就是在对着空气说话,经常被说是脑子有问题。 后来他就干脆不搭理那些“人”了,但他们可不乐意了。 每天晚上都会去缠着他,吓他。 有一次他被吓得狠了,连续发了七天高烧,差点没命。 幸好有一个老道士路过,赶走了那些缠着他的东西,还帮他把阴阳眼封了。 自那之后,他就再没看到过那些东西。 我疑惑“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能看见了?” 他摇头“不知道。” 我笑了笑没说话,看他的表情很明显没有说实话,但萍水相逢而已,别人不愿意说,我也懒得管。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肚子有点饿,我端着泡面出去接热水,吃完回来发现杨文暄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我的位置在里面,看他睡的熟,我也不好叫醒他。 在旁边找了个没人的位置暂且先坐一会儿。 我靠在椅背上看剧,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睡着后的我,被拉进一个贴满囍字的房间里。 我下意识以为又是易安笙在搞鬼,刚准备开骂,他突然从后面出现捂住了我的嘴。 他拉着我躲到屏风后面,紧接着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对穿着大红嫁衣的新人被四五个纸人簇拥着进了房间。 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到脸。 旁边的新郎赫然是杨文暄。 我回头看向易安笙,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子应该是被人卖了配阴婚了,这是新娘子过来找他成亲了。” 成亲? 大庭广众的,肉身还在高铁上呢。 他们俩已经被纸人推上了床,再发展下去就没眼看了。 我咬破手指在手心画了一道符,手掌往自己额头一拍,瞬间脱离了梦境。 我回头看向杨文暄坐的位置,一个穿红色嫁衣的女人正骑在他身上。 我起身过去,掌心雷拍在那个女人的背上。 她嘴里发出一声哀嚎,从杨文暄身上下来,翻身倒挂在车顶一脸警惕的盯着我。 她的脸有一半都已经腐烂了。 我看了眼杨文暄,他的脸色不太好,苍白如纸,唇色发白。 如果我刚不出手,他怕是要直接被这女人吸干了。 倒挂在车顶的女人恶狠狠的瞪着我“臭丫头,不想死就滚远点,少管我的闲事。” 我笑了笑,这怎么能算闲事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这是在给自己攒功德呢。 我伸手从行李架上翻出那把两米长的桃木剑,一个横扫把挂在车顶上的女人打飞出去老远。 她还想再过来,我掷出一枚铜钱打在她胸口,将她弹出了车厢。 解决完女人后我回到座位,发现其他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坐太久了,活动一下筋骨。” 刚一时忘记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了,这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这些人 肯定都当我是神经病吧。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平板跨过杨文暄的腿回到座位,他这会儿还在昏迷,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我从包里翻到一根针,用酒精棉片将就着消毒,抓起他的左手把针扎进他的中指放血。 连续扎了三根手指后,他才悠悠转醒。 看来被那个女人吸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然不会这么虚。 我把针藏好,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剧。 他从包里抽出来两张纸巾擦掉手指上的血珠,凑过来小声和我道谢。 我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他了。 他见我没想理他,又主动过来和我说话。 “姐姐,你很厉害,能不能帮帮我。”他怯生生道,“我可以给钱。” 听到钱我顿时来了精神“给多少。”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余额,伸手给我比了个二。 “两千?”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别人还是个学生,拿两千给我也不容易。 而且那个女人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正准备答应,他开口说“两万。” “成交。” 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杨文暄没想到我答应的这么爽快“姐姐,你不再讨价还价一下吗?” 我疑惑“怎么?你还能再添一点?” “暂时不能。”他有些难为情,“得需要下个月补上。” 这是个少爷啊? 我笑了笑和他说不用再添了。 他给的这个价格,处理这种小鬼已经绰绰有余了。 现在我得先弄清楚这个女鬼的来源。 我问他“你是从哪里招惹上她的?” 他想了一会儿,说“半个月前我们去青桐山探险,回来后宿舍里就发生了一系列的灵异事件,但我真正看见她,是在三天前。” 杨文暄说,半个月前的周末,他们宿舍四个人计划上青桐山去探险露营,实际出发那天他们一共去了六个人。 另外两个女生,是同宿舍另外两个人的女朋友。 周五下午没课后,他们就收拾东西打车去了青桐山脚下。 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才刚落山,按计划他们应该晚上八点左右就可以的到山顶。 但他们迷路了。 他们不知道在山里绕了多久,两个女生都走的没力气了。 于是他们便临时决定先找一个平坦一点的地方先把帐篷扎起来,等明天天亮了再找上山的路。 大家对于这个提议都没有异议。 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大家就开始扎帐篷。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都准备睡觉的时候,两个女生突然说想去上厕所。 但她们两个女生自己去又害怕,各自叫了自己的男朋友陪着。 这会儿帐篷里就只剩杨文暄和另一个室友。 他说“我们当时已经躺下了,但我看见外面一直有一个人影在晃。” 他以为是去上厕所的人回来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他们四个人去的,要说分开回来那也应该是两个两个一起,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呢? 他撩开帐篷的帘子,映在帐篷上的人影一瞬间消失了。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第六十七章 金蚕蛊被盗 杨生当时应该也是看到,我把杨阿芬魂魄收进摄魂铃的那一幕了,所以才会一路跟过来。 只是他没想到,我在车上就已经把杨阿芬的魂魄还给了杨阿傩。 他过来没找到杨阿芬的魂魄,还丢了一个古曼童。 最后被安钰桥泼了一碗童子尿,破功吐血。 杨阿傩对安钰桥和小舅是有些印象的“我记得他们俩。” 我无奈的苦笑出声“他们俩现在应该正在峡谷里奋斗。” 杨阿傩忽然停下脚步,一脸正色道“我在村里没见过他们俩。” 他解释说“你对我有恩,我既然知道他们是你朋友,就万不可能把他们丢进峡谷。” 我疑惑,那小舅去哪里了? 他既然不在秋山村,为什么要给我发秋山村的位置? 我让杨阿傩仔细描述一下那几个人的特征。 他说被丢进峡谷的一共有三个人。 两个女生,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另外还有一个光头。 那光头头上有戒疤,是个和尚。 开始听到长头发短头发的时候,我还不敢确定是不是唐悦惜他们。 他说到和尚的时候,我肯定他说的就是成缘。 短头发的应该就是唐悦惜,长头发可能是安盈。 我问成 缘,他们是违反了村里什么规定,导致被丢进峡谷的? “他们想动村里的金蚕蛊。” 杨阿傩眼中露出一丝杀气,但很快就消失了。 可能是反应过来我还在旁边。 他瞥了一眼我插在书包上的桃枝,试探着问我“树枝上的那个东西,需要我帮你解决掉吗?”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阿岐,笑着冲他摆了摆手“暂时不用,他爱跟着就先让他跟着呗。” 我走的有些累了,下意识伸手想扶住旁边的树干借力支撑一下。 手距离树干还有一寸距离时,杨阿傩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握着我的手远离那棵松树。 他看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解释说“那棵树上被人下了蛊。” 我后怕的抽回手,和他说了“谢谢” 同时我也有些好奇“外面说的往树上下蛊管三月,往人身上下蛊能管三年,是真的吗?”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他说“被下蛊的树会慢慢被蛊虫啃食,三个月后彻底枯死后,蛊虫会再回到下蛊人家里。” 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给人下蛊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吧。 他看我脸色不太好看,笑着安慰我说“放心,我们村里有规定,不能随便给人下蛊。” “这我就放心了。”我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 我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记得我们从下河村出来的时候才十一点过几分。 这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快三个小时了。 我忍住不问“还有多久到哇?” “快了。”他指着前面那个小山头,“翻过那座山就到了。” 我跟在他后面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走的腿肚子都发软。 害怕摸到被下蛊的树,一路上愣是没敢捡一根做拐杖的棍子。 早知道就把我那柄两米长的桃木剑带过来了。 刚进山的时候,杨文暄问我要不要带大宝剑,我嫌重了没拿。 这会儿回想起之前做的决定,真是悔之不及。 前面的杨阿傩倒是看不出累,走路都还带风。 从一个斜坡下来后,我们终于到了村子。 我弯腰扶着膝盖大喘气“你们这村子可真够隐秘的,我们走了得有四个小时了吧。” “还好吧。”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般出村走两个多小时就可以了。” 我震惊,感情是我拖后腿了。 我打开微信步数看了一眼,四万步,我已经是榜一了。 想到我之前去爬衡山,走路上,走路下,一天也不过才五万步。 等见到小舅,一定要狠狠批斗他一番。 以后这种好事,大可不必叫我。 我们刚进村,就有五六个人上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我下意识的往杨阿傩身后躲,这些人可都是会放蛊的,随便来一个都能把我恶心死。 我最怕虫子了。 “老汉儿,你这是做什么?”杨阿傩皱眉问为首那个穿苗服的老汉。 那老汉上来就往他头上敲了一棍子“你怎么还带外人进村,咱村都快被外人搞死了?” 杨阿傩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 “金蚕蛊不见了。” 老汉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第六十八章 峡谷瘴气 我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投降。 “我刚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汉气愤的用手里的棍子指着我“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进村肯定也是不怀好意,直接抓住丢去后山峡谷。” 他一挥手,围着我和杨阿傩的那几个村民快速朝我们靠拢。 我抓着杨阿傩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有个村民伸手来抓我,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 “老汉儿,你不能把她丢峡谷。”他激动道,“就是她把阿芬的魂魄抢回来的。” “你把她丢峡谷,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老汉被他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青是气的。 红是羞愧的。 他也没想到,我就是之前杨阿傩一直和他提起的那个女孩。 他摆手让那些村民退下,然后把我和杨阿傩喊进了屋。 我心里有些忐忑,杨阿傩用眼神示意我不用担心。 进屋后,老汉坐在堂屋上面的椅子上就开始抽旱烟。 我和杨阿傩跟小鸡崽一样缩着脖子站在堂屋中间,等他老汉儿开口。 他抽吧了几口烟,斜睨了我一眼“小姑娘,你我讲实话,你来村里是做什么的?” “找我小舅。”我如实道。 话刚说完,上面的老汉怒拍了一下桌子“还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 我举起右手“我只知道我小舅他们是来找断魂草的,根本不知道什么金蚕蛊,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 “让我下半辈子发不了财。” 老汉冷哼一声,问我“吴承运是你什么人?” 我疑惑,这又是和我外公认识的? “是我外公。”我如实回答,“亲的。” 他淡漠的点了点头,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又抽了一口烟“他现在怎么样?” “我外公他……三年前就去世了。” 说话说完后,我看到老汉的手明显一颤。 “没想到他死这么早?”他面上冷笑,眼睛里却浮现出一丝哀伤。 他叹息了一声,又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偷金蚕蛊的是一个长头发的男人,你可认得?” 我能猜出来他说的大概率就是安钰桥,但也不能排除是其他留长头发的男人。 只能说“大概认得。” “你如果能把金蚕蛊给我找回来,我就放了你那些朋友。” 我大喜“他们还活着?” 老汉冷哼一声,用手里的烟杆敲了敲旁边的木桌“活着,但也活不久了。” 他看出了我的担忧,承诺我说“只要你能帮我把金蚕蛊找回来,他们就是死了我也能给你整活。” 这么厉害? 我有些质疑,但眼下我别无选择。 “好,我去找金蚕蛊。” 老汉说当时那个人偷了金蚕蛊后,就往峡谷的方向去了。 我跟着他们来到峡谷上方。 从我这个位置看,那个峡谷就像地面上的一道裂缝。 宽约两三公里,长度绵延到后面几座山。 我走到峡谷边往下看,下面是浓厚的白雾,什么都看不清。 想着再仔细看看,突然脑袋发晕,不受控制的往峡谷下面倒。 是杨阿傩眼疾手快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回来。 “把这个吃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片青叶子递给我。 我接过叶子,放进嘴里轻轻咀嚼。 吃在嘴里凉凉的,还有点甜。 老汉提醒我说“你别看这东西白白的,和雾差不多,其实这是瘴气。” 吸入后轻则头脑发晕,出现 幻觉,重则发狂,危险度极高。 杨阿傩说“以前就有外人误入峡谷,吸入了过多瘴气,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发狂把自己的肠子都掏出来了。”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在上面吸入一点都头脑发晕,那唐悦惜他们在下面…… 老汉看出了我的担忧,冷笑一声道“你那几个朋友本事不错,鬼门十三针、阴阳眼,还有一个佛门的金刚杵。” “今天上午的时候我收到消息,他们往那个方向跑了。”他拿着烟杆给我指了一下东边的方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那边的瘴气是比较轻的,可以看到绿色的树叶。 我心中一喜“那是出路。” 老头看我兴奋的样子,让我不要高兴的太早“是出路,也是死路。” 他话不说明,我再问,他只说我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他让我赶紧下去追人,再耽搁偷金蚕蛊的人就跑远了。 他给我指了下去的路,是一条不足半米宽的小路。 我从土坎上跳下去,杨阿傩也跟了上来。 我有些意外“你也要一起去吗?” “嗯。” 他点头“金蚕蛊对村里来说非常重要,我必须把它找回来。”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说“这里面很危险,有我在你会安全些。” 我心里一暖,脸上的笑也多了几分真诚“谢谢,希望能和你一起平安从峡谷里出来。” “一定会的。” 他越过我走在前面,提醒我“跟在我后面,不要走丢了。” 我“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在峡谷里发现了新鲜的脚印。 杨阿傩蹲下用手量了一下“一个七寸,一个八寸,两个男的。” 他看了眼鞋尖的朝向“他们也是往东方走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大致能确定这两个鞋印的主人,应该就是小舅和安钰桥没跑了。 但我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偷别人的金蚕蛊。 我和杨阿傩顺着地上的足迹一路追,途中发现不少虫子的尸体。 杨阿傩说,这些都是生在这片林子里的蛊虫。 它们并非人养,而是受上面那些瘴气影响,自我修炼成的。 它们非常有领地意识,攻击力极强。 杨阿傩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塞到我手上,让我戴好别丢了。 “这里面装的都是驱虫的药草,蛊虫闻到味道会主动避让。” 我收下香囊和他说了声谢谢。 跟在他后面爬上坡时,我脚滑了一下,把铺在地上的叶子搓开老远。 叶子被鞋搓开的瞬间,我看见下面有无数只黑色的小虫子再爬。 可等我站稳后再看时,那些虫子又不见了。 刚才是我的错觉吗? 我用脚把旁边的落叶踢开,仍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难道是我瘴气吸多,又产生幻觉了? 上面杨阿傩在喊我,我没多想,顺着他爬过的地方攀爬了上去。 完全没注意到坡下原本静止的落叶,此刻正在疯狂颤动。 第六十九章 遗言 一路上我都听到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始终没有看到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 我眼睛还在四处乱瞟。 走前面的杨阿傩突然停下,我猝不及防撞在了他的背上。 也是说我的鼻子是纯天然的,不然这会儿得歪了。 我揉了揉鼻子,疑惑问他“怎么不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盯着前方。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盘着一条五米多的蛇骨。 “这是什么蛇?”我大惊。 我第一反应是有蟒蛇。 “是过山峰。” 杨阿傩皱眉“不过我们现在要防备的不是过山峰,是吃掉它的那个东西,食山蛊。” 这蛊名字稀奇,倒是从没听说过。 杨阿傩说,这种蛊非常贪吃,传说以前曾吃掉过一座山,因此得名。 吃掉一座山,这其中肯定是有夸张成分在的。 它们体积不大,成虫只有小指甲盖大小,通体黑色,成群出现。 “一个食山蛊群,吃掉这样一条过山峰,只需要三十秒。” 那不是一瞬间就没了。 我光是听着已经开始在冒冷汗了,这东西和鬼蚂蝗有的一拼。 但鬼蚂蝗毕竟是魂体,用摄魂铃就能对付,这蛊虫怕什么? 杨阿傩表情凝重“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赶紧走吧,我可不想变成骨架子立在这里。 我看了下手中的罗盘,我们已经顺着东方位走了快半个小时了,这会儿进到瘴气最浓的地段。 杨阿傩又塞给我几片青叶子“如果感觉不对劲就嚼一片。” 我接过青叶子揣进兜里,和他说了声谢谢。 我紧跟在他身后不敢离太远,因为十步之外基本就看不清人了。 他扯了一根木藤,让我牵着另一端。 这样就不会轻易走丢了。 结果我就一个晃神的功夫,手上的木藤往下一坠,走前面的杨阿傩不见了。 “杨阿傩?” 我冲着周围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手里罗盘的指针也失灵了,在飞速乱转。 我往前快走了几步,忽然想到,这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我急忙从兜里拿出一片青叶子嚼了几下,清凉鲜甜的汁水入喉,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再一看我手上的罗盘指针还是正常的。 但杨阿傩是真的不见了。 我从兜里拿出手机,信号栏是一个大大的红叉。 也是,这鬼地方要是有信号,那才是真见鬼了。 这会儿杨阿傩不在,我正好打一下小舅的电话。 问下他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 电话打过去提示不在服务区。 忘记他手机没有卫星通信功能了。 等从这出去,一定要把他那破手机换掉。 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找杨阿傩,但他要找金蚕蛊,肯定也会往东方走。 我按照原方向过去,说不定能和他遇上。 在树林里艰难行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看到了一条小溪。 不得不说这种树林是真的危险,途中差点被毒蛇咬到。 那种毒蛇,每隔几十米就能看到一条。 这一路走过来,我整个人神经都是紧绷的。 要是柳烛在就好了。 带着他就不用怕那些蛇了。 我走到溪边蹲下,准备捧点水洗把脸清醒一下。 手刚伸到水面上,一条黑色的大蚂蝗从水里跳出来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艹” 没忍住爆了一句国粹,拍了两巴掌才把那条蚂蝗从我手背上拍下去。 蚂蝗落水的瞬间 ,溪流水面突然开始跳起水珠。 原本清澈的溪水瞬间变成了黑色。 我都没敢仔细看,转身就往高出跑。 中途也没敢回头,怕一回头,那些蚂蝗就会跳到我脸上来。 我爬上一块石头,这里距离溪流已经比较远了,才敢停下来往后看。 原本汹涌的水面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都只是我的幻觉。 我坐在石头上大喘气,刚才狂奔那一会儿几乎用完了我全部力气。 从兜里摸出来一张青叶子嚼嚼,压压惊。 又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 我一边啃鸡爪一边用罗盘看方向,刚才是走歪了,从这片石林穿过去才是正确的方向。 我把鸡骨头丢在一旁,伸手去拿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从石头上推下去了。 水瓶顺着前面的斜坡咕噜咕噜的往下滚。 我跟在后面追,追下去捡到水瓶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误入了蛇窝。 周围几乎每一块石头上,都盘着两条拇指粗细的青蛇。 是竹叶青。 我小心翼翼的往外面退,心怕惊醒了它们。 手伸进衣服里把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拿了出来,心里默念“花嘎婆保佑!” 就在我快退出石林的时候,一条盘着的竹叶青突然昂起了脑袋。 它“嘶嘶”吐信子的声音,惊醒了周围其他的蛇。 一瞬间上百条蛇齐齐昂着脑袋盯着我,蓄势待发。 紧张的汗水从额头流到眼睛里,刺激的眼睛生疼,但我却不敢眨眼。 害怕我一个眨眼的功夫,它们就会冲上来咬我。 我从包里摸出摄魂铃。 “借东方神力,运转阴阳路,张多灵有召,柳烛速来!” 敕令,急急如律令! 这是召柳烛的口诀,以往有需要柳烛帮忙的,我都会用这个口诀召他。 只是这会儿我有点心虚,因为这只能起到一个传话的作用。 不确定他会不会来。 摄魂铃响,没有感受到柳烛的气息。 反倒是激怒了那些竹叶青,一个二个的都朝我这边溜过来。 “真是见了鬼了。”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打飞离我最近的蛇,顺着石坡往上爬。 峡谷里气候潮湿,石头上长满了青苔,走两步滑一下。 有两条蛇已经溜到了我脚边,趁我不注意在我脚脖子上咬了两口。 我徒手抓起那两条蛇扔到远处,撩起裤腿看了眼脚踝上的牙印,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今天不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蛇群已经从四面八方把我团团围住。 老话说一紧张就出乱子。 我脚下一滑顺着坡又滚回到那片石林里。 刚滚下来的时候膝盖撞在石头上,这会儿挪动都费劲。 我无奈苦笑出声。 这算是送货上门吗? 我平躺在地上已经放弃抵抗了。 给小舅发了一条“遗言”,闭上眼睛静静等待那群蛇来吃我。 第七十章 雾里的人影 还没体验过被群蛇咬死的感觉呢。 我闭着眼睛,手握摄魂铃放在胸前。 一会儿断气了直接钻进摄魂铃里,别给我整魂飞魄散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脚踝突然被一只手握住抬起,紧接着是舔舐的温热感。 我震惊的睁开眼,抬头发现是柳烛蹲在我脚边,正抓着我被咬伤的那只脚,用他信子轻轻的舔。 再看周围的竹叶青,全躺在地上没了生机。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斜睨了我一眼,轻轻放下了我的脚。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吴浔呢?” 我摇了摇头,担忧的问他“你最近去哪里了?还把雕像带走了?” 他看我委委屈屈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发“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会儿就得走。” 一会儿就走? 我抓住他的衣袖“我膝盖受伤了,你好歹先把我弄出去啊。” “没时间了。”他把我的手从他袖子上扯下来,“我叫了人来接你,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他说完,人就直接消失了。 我不禁有些好奇,这深山老林的,他能叫到谁来接我。 我艰难的用手把右腿立起来,挽起裤腿仔细看了看刚才被蛇咬的地方。 瘀血已经消散了,六个小洞还在往外冒血珠。 刚才柳烛舔那几下,应该就是把我解蛇毒了。 扫一眼四周,成片的死蛇看着仍让人头皮发麻。 柳烛说会有人来接我,我便不敢乱走,怕和来接我的人错过。 坐在原地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听到头顶上方有人叫我。 “灵灵。” “嗯?”我抬头往上看,是两张熟悉的脸。 原来柳烛说找人来接我,是找的他们。 委屈的眼泪瞬间就掉了出来“小舅。” 他顺着斜坡滑下来,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抱着他的胳膊使劲的哭 “以后你们再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不能不要叫上我了啊。” 这真太危险了,动不动就要命。 “好,没事了。”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安钰桥蹲在一旁检查我的腿“蛇毒已经解了,膝盖伤的比较严重,需要去医院。” 小舅满脸的心痛,我觉得他此时应该挺后悔叫我过来的。 我也不想掉链子啊,但这是蛇群。 我也没办法。 我擦掉眼泪,小声在旁边抽噎。 小舅犹豫了一会儿,对安钰桥说“你带灵灵出去,我去找唐悦惜他们。” 安钰桥看了我一眼,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情况 “往回走还要再经过那片食山蛊林,外面还有秋山村的人再守着我们,原路返回并不是个好选择。” “继续往前走才是最明智的。”他说。 小舅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安钰桥说的有道理,背起我继续朝东方位走。 我趴在他背上,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他“小舅,你们为什么偷别人金蚕蛊啊?” 他尴尬的笑了笑“断魂草周围有毒蜂守着,只有金蚕蛊能对付他们。”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我这不叫偷,叫借用。” 我问他?“那用完了还会给别人还回去吗?” 既然是借用,那定是有借有还了。 他没有回答,看样子是不准备还了。 但想到杨阿傩说过,这只金蚕蛊对他们村很重要。 而且他老汉还认识外公。 从他听到外公已经离世的消息,眼睛里露出的哀伤大致可以看出,他和外公交情应该还不错。 就着这层关系,我们也不能把人家村里的金蚕蛊偷走。 我把自己 的想法和小舅说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考虑一下。” 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清楚小舅的为人,他自己心里有一杆秤,知道怎么做是最好。 不过,不管他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选择站在他这边。 毕竟是亲的。 至于杨阿傩那边…… 小舅背了我一段路后,又换安钰桥背我。 因为他们身上带着金蚕蛊,所以这一路过来也没再遇到什么毒虫。 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小舅在一棵树上看到了唐悦惜留下的标记。 这里已经靠近峡谷外围,瘴气淡了不少,可视范围也变得宽阔了许多。 “他们进山后往南方位走了,我们去那与他们汇合。”小舅说完,用手上的匕首划掉了树上的记号。 他拿着罗盘走在前面,安钰桥背着我紧跟其后。 走着走着,我感觉背后发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回头往后看了一眼,结果看见后面得雾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镰刀。 “那那那……”我慌的直拍安钰桥的肩膀,“那…我们后面有人。” 他停下脚步转身,那人已经从雾里走出来了。 是杨阿傩。 “吴浔。”他喊了小舅一声。 小舅这才停下脚步过来,他看到杨阿傩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杨阿傩的表情也不好看,他手里紧握着镰刀,我感觉他随时会举刀朝我们劈过来。 “把金蚕蛊交出来。”他声音冰冷道。 “暂时还不能给你。”小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我们需要借用金蚕蛊去拿断魂草,等用完了就还你。” 杨阿傩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眼趴在安钰桥背上的我。 我心虚的把脑袋往下缩了缩,整个躲在了安钰桥背后。 本来是答应他帮他找回金蚕蛊的,这会儿金蚕蛊就在小舅手上,我还不能让小舅把金蚕蛊还他。 怎么说都是有愧于他,实在是无颜面对啊。 他黑着脸握着镰刀朝我们靠近,小舅也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我感觉安钰桥已经做好跑路的准备了。 “我和你们一起进去,你们拿到断魂草后必须把金蚕蛊还给我,不然……” 他用镰刀砍断旁边一根手腕粗的椿树,以此表明他的态度 “我不一定能胜过你们,但我若出全力,我保证你们的下场,不会比死了好过。” 小舅点头,算是答应他的加入了。 断魂草生长的那座山和峡谷是紧挨着的,从峡谷出来后在路上能看到不少动物的尸骨。 刚进山不久,我们就遇到了成片的食山蛊。 幸好有金蚕蛊在手,它们才不敢靠近。 但也不曾走远,黑压压的一片爬到石壁或者树上,紧跟在我们身后。 等待可以吃掉我们的时机。 大概往南方位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在路面上终于看到了人的足迹。 循着足迹一路过去又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在一棵楠树下找到了重伤的成缘。 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腹部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上面插着的是……金刚杵。 第七十一章 安盈吃掉了她妹妹 小舅过去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弱的几乎快摸不出来了。 他伸手从树后把成缘的背包抽过来,从里面翻出来一包止血粉,撕开撒在成缘伤口上。 杨阿傩从旁边薅了一把青草,用手揉碎后挤出汁水滴进成缘嘴里。 喝下青草汁后没多久,成缘就醒了。 虽然还很虚弱,但起码活过来了。 这会儿我有点相信杨阿傩他老汉儿说的那句,死了也能给你整活,不是在吹嘘。 “这是什么草?这么神奇?”我惊叹道。 “还魂草,有止血续气的功效。” 杨阿傩叹了口气“不过这草也只能吊着他一口气不死,至于后面能治成什么样,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说完后,把手里揉碎的药草敷在成缘腹部的伤口周围。 让小舅按住药草后,他直接把金刚杵从成缘腹部拔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闭眼,心里替成缘痛了一下。 金刚杵被拔出来,并没有出现鲜血喷溅的场面。 应该是和止血粉,或者是他刚才敷在成缘伤口上的还魂草有关。 小舅又从包里拿出纱布把他的伤口缠好。 现在他这个情况也不能扛着他到处走,只能把他留在这里,然后留人守着。 最终商定下来的结果是,小舅和杨阿傩去找断魂草,安钰桥留在这里保护我和成缘。 小舅舅他们刚走,我就忙不迭的使唤安钰桥“快把我背到那边,我要去拔一点还魂草。” 那是个好东西,多扯一点出去没准还能换点钱花。 安钰桥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我放在成缘旁边,自己走过去拔草。 我拿手机在打单机游戏,右侧的衣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还拉了几下。 我疑惑转头,结果就看见成缘正瞪着眼在看我。 我被吓了一跳,手抖的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我捡起手机,看见成缘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把耳朵凑过去,听到“小心安盈”几个字。 我不理解,安盈不是和他们一个队的吗?为什么要小心安盈? 安钰桥已经提着一小捆还魂草回来了,目测得有三四斤。 我把刚才成缘说的话和他说了,他质疑的看着我“你确定没有听错?”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扭头再看向成缘的方向,发现他闭着眼睛,距离我至少有半米的距离。 怎么会? 他刚刚明明就在我旁边,距离不过一掌。 难道我又出现幻觉了? 安钰桥也没说什么,坐在了我旁边闭目养神。 我美滋滋的抱着还魂草,心里还在想这出去能卖多少钱。 背包里的摄魂铃突然响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见远处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衣人。 她发现我在看她,竟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 近了些我才看清,是安盈。 只是她此刻的神情不太对劲,看着异常冰冷。 和她以前温柔可人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安钰桥也注意到有人靠近,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上前两步问安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唐悦惜呢?” 安盈没有直接回答安钰桥的问题,而是先看了成缘一眼,然后才说“我和她走散了。” 她说完就往成缘的方向靠近,安钰桥看出她不对劲,伸手拦住了她。 可没想到安盈竟直接拿出匕首往他肚子上捅。 安钰桥反应迅速,抓住了她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用力一拧她手腕,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安盈还不死心,用脑袋朝安钰桥撞过去。 结果被安钰桥一个过肩摔撂倒在 地上,他膝盖顶在安盈背上,压的她丝毫动弹不得。 我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安盈怎么对自己人动手,是中邪了吗? 安钰桥从旁边扯了几根树藤把安盈绑在树上,然后对她念驱邪咒。 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不是中邪。 看着也不像是鬼上身。 难不成是精神分裂?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安钰桥找到一块大石头,把我和成缘移了过去。 他清理掉旁边的杂草,在石头上生起了火。 我从包里拿出吃的分给他,让他吃好后给安盈也喂点,别给人饿坏了。 他刚一走,旁边就传来一个声音说“那不是安盈。” 我听出这是成缘的声音。 扭头看向他的方向,只见他平躺在地上,头歪向我这边,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嘴里还在不停重复着“她不是安盈,她不是安盈……” 听的我都快魔障了。 我手悄悄探进兜里,拿出一片青叶子放进嘴里嚼。 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这不是幻觉。 但成缘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安盈不是安盈,又是谁? “她是谁?”我问出来我的疑惑。 成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眼睛一闭,周围又恢复了正常。 安钰桥过来问我“你在和谁说话?” “成缘。”我如实答道。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成缘,双眼紧闭,嘴唇发白,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和我说话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以为我是膝盖受伤发炎,引起发烧出现幻觉了。 摸完我额头,他又摸了一下自己的,温度没什么区别。 “我说真的,我刚真是和成缘在说话。”我一脸真诚的抬头望着他。 他也不反驳我,坐在旁边笑着问我“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一脸神秘的凑到他面前“他说……安盈不是安盈。” 他听了笑出声“安盈不是安盈,那还能是谁?”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我或许知道她是谁了。” 他目光移向安盈的方向,我也跟着看过去。 看见安盈正低着头,翻着白眼在冲我们诡笑。 大晚上的,看得我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安钰桥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安盈的妹妹,安筱。” 安盈的妹妹? 我想到起在望君崖下十八层地狱的时候,唐悦惜曾提到过。 安盈因为殿上阎罗说到她妹妹而发怒,抢走成缘的金刚杵杀掉了殿上阎罗。 才引得阎罗化身鬼蚂蝗钻进他们体内。 当时我已经被丢下九层地狱,所以并不知道当时那个阎罗王说了什么。 但安钰桥当时在,他应该知道。 “你还记得在阎罗殿的时候,殿上阎王说了安盈妹妹什么吗?”我问他。 安钰桥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他说安盈吃掉了她妹妹。” 第七十二章 双生魂 安盈吃掉了她妹妹? 我震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安钰桥宽慰我说“那群鬼僧妖言惑众,话不可信。” 话是这么说,但结合当时安盈对鬼僧的反应来看,鬼僧有的话应该是说中了。 不然安盈也不会暴怒,不计后果的冲过去杀他。 但要说安盈吃人,我是不信的。 我从包里拿出摄魂铃,试探着问安钰桥“反正这会儿是晚上,要不我把她的魂魄抽出来看看?” “不可。”安钰桥拒绝了我的提议,“强行抽魂对魂体伤害很大,要是损伤魂魄,她没准会变成一个呆子。” “没那么严重。”我给他解释,我着摄魂铃就是专治魂魄的,虚魂都能给她养好。 抽魂只要用它敲一下脑袋就可以了。 安钰桥半信半疑,让我不要乱来。 他担心我把人整成傻子,到时候要养别人后半辈子。 不抽就不抽。 我把摄魂铃放在一旁,躺在石板上闭目养神。 这里树木很茂密,也看不了星星。 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撩我的裤腿。 风吹腿肚子有点凉。 我歪着脑袋,艰难的睁开一条眼缝,借着旁边的火光,看清是安钰桥正在给我膝盖抹药。 药水涂在膝盖上冰冰凉凉的,痛感都消退了不少。 我记得安钰桥也是出马仙,但他出的狐狸,应该不管治病的吧? 狐狸? 我一个激灵,从石板上坐起来。 这可把安钰桥吓了一跳,手里的药水差点撒出去。 我想起黄老太说过,柳烛极有可能是去长白山找胡三太爷帮忙了。 胡三太爷也是狐狸,那他们有没有可能认识? “你认识胡三太爷吗?”我睡眼朦胧的问他。 “啊?” 他被我问的一愣,肉眼可见的心虚“认……认识,你找他有事吗?” 我打了个哈气“没事,我就问一下。” “哦。” 他以为我是在说梦话。 他刚松一口气,又听我问他“你能帮我打听一下,柳烛现在是不是在他那里吗?” 点了点头,“等有时间了我帮你问下。”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我这会儿困的不行,话说完又躺石板上睡着了。 睡梦中我感觉有一只手从我头顶伸了过去,我以为是安钰桥拿东西,便没有在意。 耳边忽然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那人就对着我耳朵叫的,差点没把我震聋。 我一个激灵石板上坐起来,安钰桥正坐在我对面,看样子刚才应该也是不小心睡着了,才刚醒。 摄魂铃从旁边的石板上滚到了草里,安盈躺在我旁边不知死活。 我举起双手向安钰桥证明我的清白“我刚在睡觉,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钰桥没说话,走过来把安盈扶起来靠着杉树坐下。 他用手翻看安盈的眼皮检查了一番,转头看向我说“魂没了。” 我伸手从草里把摄魂铃捡起来。 她刚才应该是想偷铃铛,结果反被铃铛把魂吸走了。 为了防止她逃跑,我把她放出来前,先用朱砂在地上画了一个禁锢咒。 然后才念咒摇铃把她从摄魂铃里放出来。 结果令我意外的是,她出来后竟然没有直接想着逃跑。 而且她的脸有些奇怪,是安盈的脸不错,但却没有眼睛。 她的眼皮是和周围的肉是长在一起的,只有一条几毫米的黑色小缝。 “成缘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 听这语气,她确实是安 盈。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腹部插着金刚杵。” 我试探着问她,“他是和你们一起进山的,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盈脸上全是震惊之色,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忽然蹲在地上掩面大哭“那个不是我,不是我。” 她哭的特别伤心,我伸手想拍拍她的背安慰一下,结果手不小心撩到了她的头发。 后脑头发散开,出现的不是头皮,而是一张有鼻子有眼的脸。 我吓的把手缩了回来,长在她后脑勺的脸突然咧嘴“嘿嘿”怪笑了起来。 “安盈,你的秘密被发现了哦。” 安盈止住哭声,愣愣的抬起脑袋。 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灵魂状态。 她颤抖的抬起手摸向自己的眼眶,只摸到滑腻的皮肤,没有摸到眼珠。 “啊!啊!” 她崩溃的大叫,而她后脑的脸则是在不停的哈哈大笑。 场面极其诡异。 安盈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激动的想要自爆。 我没办法,只能先把她收进摄魂铃里。 瞬间安静。 安盈这种情况属于双生魂,非常罕见。 一般是怀双胞胎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双胞胎在母体时,如果有一方活力不强,就会逐渐被另一个吸收掉。 生产的时候就会出现怀二生一的情况。 有的在母体里吸收比较完全的,婴儿出生从外表看不出异常。 但随着孩子长大,体内没有完全的被吸收干净的组织也会跟着发育。 比如胃部外表长着一条胳膊,十二指肠附近长着一只小脚之类的。 还有一种吸收比较差的,出生后多半是畸形儿,两个脑袋,三只手…… 这是肉体上的双生。 肉体双生一般是在胎儿发育前12周出现,这种情况不会对魂魄产生影响。 虽然畸形,但他们只有一个魂魄。 因为十二周前的胚胎还不能被称作胎儿。 转世投胎的灵魂会在胎儿成型后,大概12-16周左右进入胎儿体内。 如果这个时候出现被吞噬的情况,那吞噬的就不单单只是肉体,还有魂魄。 安盈和她妹妹最开始应该是互相吞噬的,不然她的魂体上不可能没有眼睛。 只不过最后是她赢了,但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够,她在母体中没能彻底把她妹妹吃掉。 导致她妹妹还剩一张脸融在了她的后脑勺。 我让安钰桥检查了一下安盈的后脑。 他撩开头发,看到安盈后脑头皮的地方有两块拇指大小的空缺。 他又伸手摸了一下安盈的头皮“能摸到不平整的凸起,轮廓确实挺像一张人脸。” 我大胆猜测,安盈出生的时候是没有眼睛的。 她那双眼睛,是从她后脑妹妹的脸上剜下来装上去的。 第七十三章 态度转变的真快 这样看来的话,阎罗殿里那个鬼僧并不是在胡说。 安盈确实吃掉了她妹妹。 而且她应该对整件事情的始末是知情的,不然不会一听人提起她妹妹就那么激动。 这事放谁身上,都没法坦然接受。 阎罗殿上被鬼僧拿出来调侃,也难怪她当时会暴怒。 现在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被摊开放我们面前,她应该是自觉羞愧,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才会想着自爆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这种吞噬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 她在母胎中不吞噬掉安筱,就会被安筱吞掉。 我和安钰桥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她的魂魄放在摄魂铃里。 等找到唐悦惜了再把她放出来。 唐悦惜会鬼门十三针,没准还能把她医好。 在石板上睡到后半夜几乎就没法睡了,温度太低了。 白天二三十度,这会儿两三度。 坐在火堆旁边都冷的直打哆嗦。 大意了,该带保温毯的。 安钰桥见我冷的直打哆嗦,把外套脱了套在我身上。 看他里面就穿一件短袖,我把外套给他退了回去。 别一会儿冻感冒了,我不想掏药钱。 “我不冷,你别冻坏了。” 他强行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手箍着我的肩膀把我搂着,想脱也脱不掉。 靠近他确实暖和了一些。 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远处照过来几束手电光。 是小舅舅他们回来了。 他们的情况也不太好,身上都挂了彩。 特别是唐悦惜,脖子上缠着纱布还在往外渗血。 她警惕的看了眼闭眼靠坐在旁边杉树上的安盈,担忧的问“她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指了一下成缘“他伤的挺重的。” 她拿着手电过去检查了一下成缘的伤势,从兜里拿出银针帮他扎了几针。 我激动的问小舅“断魂草找到了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面向杨阿傩“还要多谢杨大哥,不然我们还没这么容易拿到断魂草。” 杨阿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吴老弟客气了,你那一手本领也不错,以前常听我老汉儿提起吴前辈的能耐,但从没亲眼见过,今儿个你也是让我开眼了。” 我震惊,这才几个小时不见,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之前不还是互看不爽,满脸杀气吗? 小舅盘腿坐在我旁边,我凑过去小声问他“他给你下蛊了吗?” “没有。”他答的平静。 那奇了怪了。 “你们找断魂草的途中经历了什么,关系一下变得这么好?” “遇到一个僵尸。”他压低了声音,笑嘻嘻和我说,“我几下把那个僵尸秒了,给他看呆了。” “哦!” 我故作震惊“那他又是怎么征服你的?” 他“啧”了一声,“怎么能说征服呢,我们这是强者之间的互相欣赏。” 他说完往杨阿傩那边看了一眼,杨阿傩回以八颗大牙的微笑。 我“呵呵” 唐悦惜给成缘扎完针后又来帮我看膝盖,她用手按了几处,问我痛不痛。 我龇牙咧嘴“痛痛痛……” 她抬头冲我笑了笑,拿银针给我扎针。 扎完后痛感又消了不少。 “明后天再扎两趟就可以了,之前我拿给你揉胳膊的药酒也可以拿来揉膝盖。” “真太谢谢你了,唐姐姐。” 真不愧是行走的医疗箱。 “不用客气。”她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愣了一下,怎么都喜欢摸我脑袋? 安钰桥头凑到我旁边,小声说“刚才你睡着,我给你揉膝盖,你还没和我说谢谢呢。” 我??? “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仔细一想,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好像少了点真诚。 唐悦惜又过去检查了一下安盈的身体情况,惊讶的回头问我们“她的魂魄……?” “在摄魂铃里。”我举起摄魂铃问,“需要放出来吗?” “先不急。”她叹了口气说,“等出去了再说。” 他们折腾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到安全地方了,围着火堆就地睡着了。 我这会儿精神,自荐帮他们守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成缘醒了。 “喝……水……” 我听到动静,单腿跳过去拿了一瓶水拧开喂给他。 然后扶着他靠着树干坐下,又给他喂了一点小面包。 “谢谢!” 他恢复了点体力,已经能说话了。 我没忍住问出来憋了一晚上的问题“昨天下午,还有晚上,我看到的那个瞪着眼的……”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是你吗?” 他点了点头,羞愧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被金刚杵所伤,魂体受创,灵魂出窍只能出一半,看起来有点狰狞,吓到你了。” 我摆了摆手,不算吓到,只是那表情确实不太好看。 “我还以为是我瘴气吸多出现幻觉了,现在弄清楚不是幻觉就好。” 不然还得让唐悦惜给我扎两针。 七八点的时候,小舅他们陆续醒了。 吃过东西后,他们开始计划出去的路线。 走直线是最快的,进来的时候我们是一路向东,这会儿回去自然是向西。 杨阿傩说“食山蛊那一片有斜坡,背着人不好走,我们从右边绕一段路。” “没问题!” 路线敲定后,就开始分人。 杨阿傩个头最大,分到背成缘。 小舅舅背我,安钰桥背安盈。 唐悦惜拿过我的背包“包我来背吧。” 小舅舅背起我掂量了一下“该多吃点了,都瘦了。” 我笑“这才刚开始呢,背到后面你就不会嫌我轻了。” 而且我一百斤,也不算轻。 穿过石林再往前走就是食山蛊林,他们当即决定往右边绕。 他们当时做决定的时候我趴在小舅背上睡的正香,等听到溪水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得精神了。 “不能往水边走。”我急得直拍小舅肩膀,“那条溪里好多蚂蝗。” “没事。”小舅一脸无所谓,“我们有金蚕蛊,还怕什么蚂蝗。” 说话间,我们已经靠近了溪流。 现在水面清澈,看不出异常。 但我知道,只要一有人靠近,溪里的蚂蝗就会跳出来趴人身上。 “离水远点。”我恨恨道。 看小舅离溪流这么近,我真恨不得在他脑袋上装个方向盘,给他拧过去。 “别吵,再吵把你丢水里去。” 他作势就要把我往溪里抛,忽然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跳到了他脸上。 大蚂蝗。 我见状一个巴掌呼在他脸上。 “啪!” 声音格外清脆。 第七十四章 借纸人赶路 前面走的人听到声音都回头看向我们这边。 我把手从小舅脸上移开,手心是被拍扁了的蚂蝗。 他脸上则是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好好和你说你不听,现在挨一巴掌好了!” 小舅刚被我一巴掌打懵了。 我看了眼身后的跳动的溪水,真恨不得自己下来跑了。 手伸到前面掐了一下他的人中“快跑啊,等下喂蚂蝗了。”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快跑远离溪水。 我右手紧握吊坠,喃喃念道“花嘎婆保佑,花嘎婆保佑!” 还好小舅速度够快,有惊无险的爬上来旁边的斜坡。 站在这里再看溪里,无数条蚂蝗在跳跃。 像极了以前嘎婆用簸箕簸黑芝麻的场景。 看的人头皮发麻。 杨阿傩有些意外“这些蚂蝗竟然不怕金蚕蛊?” “回头得让老汉儿过来抓几只回去研究一下。”他说话不带喘气的。 我大为震惊,这些蚂蝗一听到点声音就往岸上跳。 它们连金蚕蛊都不带怕的,叫你老汉儿过来送外卖呢? 溪边不能走,我们便顺着这个坡往前方绕,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我和杨阿傩进峡谷的那条小路。 “糟糕!”我懊恼的拍了一下小舅的肩膀。 他无奈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的还魂草忘记带了。”我可是指望那东西换点钱呢。 他转身看了眼瘴气弥漫的峡谷,叹息道“那也没办法了,这么远不可能再走回去拿吧。” 顺着小路又走了小半个小时,终于从峡谷出来了。 第一次感觉空气这么好闻。 我们刚从峡谷上来,周围的草丛里突然冲出来十几个手拿铁叉的村民把我们团团围住。 杨阿傩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木匣子展示在那些村民面前“各位,金蚕蛊已经找回来了,先把武器收起来吧。” 老汉儿拿着烟杆从草丛里走出来,他发话了,那些围着我们得村民才退下。 他拿过杨阿傩手里的木匣子打开看了眼,确定金蚕蛊没问题后,才喊我们一起回村。 老汉儿安排了一个空房子给我们住下,还让杨阿傩拿药草过来给我们治伤。 唐悦惜找杨阿傩要了些草药,煮好后喂给成缘喝下。 等到晚上的时候,成缘的精神又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正常和我们沟通了。 我洗了个澡,舒舒服服躺在摇椅上,看小舅他们折腾断魂草。 断魂草模样和兰花差不多,只是颜色是黑色。 它顶端有花,花身也是黑色,只有花瓣尖尖上一点是白色。 熬药的时候,需要先把断魂草的花芯剪掉,先熬叶子再煮花,倒碗里喝的时候再把花芯放进去。 他们喝的时候我紧盯着他们身体变化。 本以为会有黑气从他们身上钻出来,结果他们一个二个喝完了全往厕所跑。 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我都准备喊杨阿傩过来帮他们看看了。 拉到脸色苍白的唐悦惜告诉我,这是喝药后的正常反应。 说完人就晕了。 我不知所措……这也是正常的吗? 我给杨阿傩打了个电话,他很快就带着他老汉儿过来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断魂草要怎么用。 他老汉儿一看几个人的脸色,都给气笑了“断魂断魂,这都去阎王殿报道了。” “不能吧。”我伸手在小舅鼻子下面探了一下,“还有气儿啊!” “马上就没咯。” 老汉儿冷笑着点燃了烟斗,告诉我说“断魂草必须要搭配还魂草用,不然那就是夺魂 草,光吃那是要命的。” 还魂草。 我之前倒是有一捆,不过忘记带过来了。 “这岂不是还要再进去一趟。”我犯了难。 我右脚还不能走路,等我单脚跳过去再跳回来,他们头七怕是都过了。 杨阿傩说他再去一趟,他带上金蚕蛊,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老汉骂了他一句败家子,但也没说不让他去。 我非常感激,但眼下我还有另一个法子或许能把还魂草拿出来。 而且我们都不用进峡谷。 我让杨阿傩帮我砍一些竹子过来,又让他帮我把竹子分成篾子。 我用分好的竹篾扎了一个和我差不多体积的纸人,又请杨阿傩帮我找白纸和米糊。 我没有直接把纸糊上纸人架,而是先用鸡血调朱砂先在纸上画符。 符咒画完后,才用米糊把纸糊上架子。 糊好后,再用刚才画符剩下的朱砂给纸人画上五官。 又用剩余的纸给她扎了一件衣服套上。 “纸人做好后怎么办?”杨阿傩问我。 “等天黑!” 老汉儿在一旁抽着烟,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折腾。 天一黑,我点燃早已准备好的油灯。 然后从包里拿出摄魂铃,准备把自己的魂魄阴到纸人身上去。 “引渡阴阳路,纸人立魂。” 老汉儿坐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借纸人赶路这法子,以前你嘎公也用过。” 我从摇椅上站起来朝老汉儿鞠了一躬“那一会儿还麻烦您老人家帮我掌一下这盏灯!” 他笑着点头“去吧,有老头子我在,这盏灯它灭不了。” 得到他的保证后,我坐回到摇椅上,用刀割破手指把血滴在摄魂铃上。 我之所以借摄魂铃把魂魄引到纸人身上,而不是直接灵魂出窍,是想给我自己添一层保障。 如果纸人中途发生意外,或者油灯熄灭,摄魂铃会直接把我的魂魄吸回来。 不然我就可能在外面迷失方向,回不了肉身。 魂魄离体后,肉身瘫躺在摇椅上。 我钻进纸人身体里,走了两步不太适应。 因为太轻了。 在屋里溜了两圈,适应了一下身体后,从侧门出了屋子。 要说这纸人身体轻飘飘的,走路是真的快。 单程四五个小时的路,我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我走到昨晚休息的大石头旁边,并没有找到安钰桥扎好的那困还魂草。 没办法,我只能去现拔。 还魂草上有露水,才拔几株手心的纸就撑不住烂了。 不过好在在双手报废之前,拔出来十株。 我抱着还魂草往秋山村赶,途径食山蛊片区的时候,一张黄符朝我飞了过来。 我身形一闪躲到树后才没被打到。 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还没看清对方是谁,又一张符直直朝我脑袋飞了过来。 这是个挂吧? 露头就秒? 第七十五章 王放遇难 我没敢再露头,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 对方应该也是一个人。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出手。 纸人废了没关系,我的魂魄会被摄魂铃吸回去。 但如果这样的话,断魂草就没法带回去了。 我还在思考该怎么办,前面的脚步声已经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小步往后退,确保他再出手的时候我能及时避开。 忽然,他一个箭步上前,手里的符飞快朝我甩过来。 我飞身到另一棵树后面勉强躲过,但刚才那一瞬间,我也看清了对面人的样貌。 “王放,别乱来,我是张多灵。” 没错,对面是夏青他们队的王放。 我们不久前才见过,他对我的名字还有印象。 但是……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张小友我见过,她长的可没你这么抽象。” 我“……” 我服了,大哥,你看不出我现在是个纸人吗? 借身,借身你懂吗?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和他细说一下我们再望君崖的经过,让他相信我就是张多灵。 不料那哥们儿速度快的出奇,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他已经绕到我左边。 在我扭头的瞬间,他手上的符就已经贴在了我的脑门上。 “完……” 蛋! 后面那个字我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魂魄就已经在摄魂铃里过了一遍被送回了肉身。 看见我从摇椅上醒来,杨阿傩和老汉儿皆是一愣,齐齐看向桌上的油灯。 油灯没灭。 “纸人让人打了。” 我躺在摇椅上缓了一会儿,过去从唐悦惜身上摸出她的手机。 用面部解锁没打开,我又试了指纹解锁。 手机打开后,我打开她的通讯录翻到了王放的电话。 拨过去提示不在服务区。 完犊子。 忘记峡谷里没信号这一码事了。 杨阿傩安慰我别着急,问我还魂草掉哪里了,他去拿过来。 “掉在食山蛊那片林子了。”我失落道。 要不是王放,我这会儿该上峡谷里。 我越想越气,没控制住脾气把旁边的包扫在了地上。 老汉抽吧着旱烟提醒我“小姑娘,冷静点,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我坐在地上抱着胳膊不说话。 眼睛无意瞥到刚被我扫到地上的背包,拉链缝里掉出来一抹绿色。 我把包拿过来,打开拉链一看,里面塞着是安钰桥拔的那一捆还魂草。 这是谁闷声干大事啊? 杨阿傩已经出了门,我忙跳到门口扯着嗓子往下喊“杨阿傩,回来,不用去了。” 我朝他挥了挥手上的一捆草,也不知道他那个位置能不能看见。 我把还魂草放在桌上,激动的问老汉儿“这东西要怎么弄?” 他没想到我刚摔包那一下,真摔出了还魂草。 他把烟杆别在腰间,过来抽了几根还魂草用手指碾碎,掰开他们的嘴把青汁滴进嘴里。 大概三分钟后,晕倒的人陆续醒了过来。 唐悦惜醒来后,一个一个的鞠躬道歉,她没想到断魂草还要配还魂草用。 差点把大家全部送走。 不过大家也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小舅舅眼尖,看到桌上的一捆还魂草,问我“你不是说这捆草落在山里了吗?你又过去取了?” “等我跳过去再跳回来,你们头七都过了。” 我拎起地上那个黑色背包丢在旁边的椅子上“也不知道是谁闷声干大事,把一捆草全塞包里了。” 小舅 瞥了眼安钰桥,被他瞪了回去。 我正数着还魂草,没注意到这些。 “灵灵,我的手机怎么在你那?”唐悦惜不解的问我。 我一拍脑袋,才想起来王放的事情忘和他们说了。 我把手机还给唐悦惜,和她说了王放还在峡谷里的事情。 成缘看了唐悦惜一眼“王放不是去云南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唐悦惜也不太清楚。 还是老汉儿说“我们这里和云南接壤,他要是走错路绕到这里也说不定。” 峡谷里没信号,电话是打不了了。 他们只能再进峡谷里去找。 我先放出纸人去探路,让他们拿我的手机进峡谷。 如果有纸人探到王放的位置,我就给他们打电话。 纸人送出去后,他们也出了门。 我听到小舅在调侃安钰桥“你藏那么多草做什么?想偷偷发财啊?” 安钰桥冷哼了一声,越过他追上了唐悦惜的脚步。 约莫半个小时后,有纸人自燃,在东南方位。 那是溪流的方位。 那些蚂蝗也太惨无人道了吧,连纸人都不放过。 我用摄魂铃试了一下远程控制丢在食山蛊片区的纸人。 纸人上面的符文没有被毁坏,还能正常用。 我操控着纸人往溪边的方向走,在那果然看到了被蚂蝗围攻的王放。 晚上的视线不好,他靠近的时候可能没有发现溪里的异常。 纸人把他从蚂蝗群里拖上坡,用手拔掉吸附在他身上的蚂蝗。 我也给唐悦惜他们打去电话,告知他们王放现在的位置。 老汉儿已经回去了,杨阿傩留在这里陪我和成缘。 成缘身体还没恢复,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等小舅他们把王放抬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三四点了。 他们进屋后把王放平放在地上,把桌上的油灯点燃拿过去摆在旁边。 小舅把手里的匕首放在油灯上烤到发烫,然后摁在王放的皮肉上。 我好奇的凑过去,看到王放的身上扎了不少银针。 每根针下都扎着一条又黑又胖的蚂蝗。 它们钻到了王放的皮肤下面,虽然被银针定住了,但头和尾巴还在不停蠕动。 小舅把滚烫的匕首放到蚂蝗上面,唐悦惜把银针拔起来的瞬间,他就把匕首按下去。 皮肤下的蚂蝗一感受到热度就失去了活力。 他们用这个法子,把王放钻进王放皮肤里的蚂蝗都挑了出来。 杨阿傩在旁边看了半晌,等他们把外面的蚂蝗都挑出来了才开口 “你们这治标不治本,万一有蚂蝗已经穿过皮肉,已经钻进五脏六腑了,你们也用刀挑出来吗?” 听了他这番话,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那该怎么办?”唐悦惜求教道。 杨阿傩也不卖关子,说“这种蚂蝗怕热,你们给他灌点辣椒水,再找个木桶接满冷水,把他脱光泡在桶里,蚂蝗自然就出来了。” 我怎么觉得这方法,听起来那么耳熟? 第七十六章 残魂杨阿芬 和以前花嘎婆给小舅他们取蛇蛊的法子差不过。 不过不知道当时花嘎婆给他们喂的什么药水,但肯定不是辣椒水。 刚唐悦惜又给我膝盖扎了针,说我需要活动一下。 我正好跟着杨阿傩去他们家拿辣椒,小舅他们在家准备冷水。 杨阿傩他们家在村中央的位置,走过去花了十分钟左右。 我拿了辣椒就准备回去,他突然抓住我的手。 “怎……怎么了?” 我有一丝慌乱,他把我一个人带过来,难道就是想趁火打劫? 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忙松开了我,又不停给我道歉。 “对不起,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松了一口气,只是帮个忙啊。 “需要我做什么?”我面露笑容问他。 心怕他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他沉默了一会儿,艰难开口“我妹妹的魂魄不稳,我和老汉儿用了很多法子都没法治好她,你那个铃铛好像是专门针对魂魄的,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我有些犹豫,摄魂铃是认人的,一般人用不了。 否则就会像安盈那样,魂魄被吸进铃铛里。 杨阿傩还以为我是不想借摄魂铃给他,焦急的改口道“不借铃铛,我把妹妹送你那边去也可以。” “别!” 我伸手打断他的话,给他解释我并不是不想借铃铛给他。 “你妹妹的魂魄很虚弱,还是不要带她到处走了。” “这样吧。”我和他说,“现在也比较晚了,明天我吃过饭后过来帮你妹妹看看,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也会尽力治好你妹妹魂魄的。” “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激动的张开双臂想抱我,可能也是意识到不合适,左手放下去,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把我送到门口就回去了,小舅翘着二郎腿坐在门槛上,笑着打趣我“拿个辣椒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只想睡觉,可没心思和他开玩笑。 从他旁边路过的时候塞了一个辣椒给他“尝尝味道辣不辣,别一会儿辣度不够,不起作用。” 他平时在家里吃辣椒吃习惯了,也没多想整个辣椒塞进了嘴里。 嚼了几下“呸呸”全吐了出来,进屋就找水喝。 灯光可以看到他整张脸都红了。 隐约还能看见他头顶在冒烟。 我震惊“这么辣吗?” 他朝我摆了摆手,喝水没解辣,又跑到外面去喝风。 杨阿傩怕普通辣椒辣度不够,特意给我拿的纯种朝天椒。 小舅吃一颗都辣成那样了…… 我看了眼一边擂辣椒一边掉眼泪的唐悦惜,试探着问“真要放这么多辣椒吗?用不用拿出来一点?” 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不用吧,少了怕达不到效果。” 我默默退回到躺椅上没敢说话,希望明天王放醒来一切安好。 这屋里就收拾了三个房间,成缘躺了一个,安盈躺了一个。 还剩一个房间,我想着留给小舅和安钰桥睡,自己将就着在摇椅上凑合一晚。 结果第二天是从床上醒来的。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把我搬过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翻了个身发现唐悦惜躺在我旁边,手差点打到她。 好在我及时收住了。 出去到院子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村里有人抬着饭给我们送过来。 进屋时小舅还躺在躺椅上睡觉,身上就盖了件外套。 安钰桥更惨,两张椅子搭在一起就睡了。 早上他们按照杨阿傩说的法子,把王放身体里的蚂蝗弄出来后,就把他 和成缘丢在了一个房间。 安盈现在肉身状况不太稳定,更何况一张床也挤不下三个女生。 所以他们把另一个空房间让给了我和唐悦惜。 我是被唐悦惜抱回房间的。 不得不说,这姐姐臂力真不错。 我把饭菜放桌上,挨个叫他们起来吃饭,吃完了再睡。 饭桌上王放还在说昨天晚上,有个纸人冒充我和他搭话的事情。 结果让他两招就给秒了。 他说的激情澎湃,我听的嘴角直抽抽。 “咱就是说,那个纸人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我?” 他吃饭的动作一愣,原本兴奋的表情逐渐转为尴尬“不,不会吧!” 唐悦惜没好气的呵斥了他一句“食不言寝不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王放瞬间焉了。 我偷偷给唐悦惜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做队长的,霸气。 吃过饭后,唐悦惜去和安盈睡一个房间,把那个房间留给小舅和安钰桥补觉。 我睡的时间比较长,不需要补觉。 吃好饭后带着装备就准备出门去杨阿傩家。 “小张大师,你这是去哪?”王放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去朋友家有点事。” “哦,好……” 他话还没说两句,又捂着肚子去跑厕所了。 昨晚唐悦惜他们给他灌的辣椒水这会儿发作了。 吃饭时我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还以为唐悦惜磨的辣椒拿错了。 原来是发作时机没到啊。 我到杨阿傩家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晒草药。 见我过来,很热情的迎了上来“灵灵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尴尬的笑了笑,“刚才有人送饭到家里。”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听你舅舅他们叫你灵灵,我也就跟着叫了,你别介意。” “没事没事。” 我笑着摆手,我一点都不介意。 “带我去看看你妹妹吧。” 他点头,领着我进了一个被黑布罩起来的房间。 屋里一点光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杨阿傩对房间里的布置比较熟,先走进去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我这才看见对面的木床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年龄看着和我差不多大。 “这就是我妹妹,杨阿芬。”杨阿傩介绍道。 我走过去朝她伸出了手“能摸一下你的手吗?” 她不解的看向我,但还是把右手搭在了我手心。 她的魂没有温度。 普通魂魄没有温度,常人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恶魂体温很低,这也是为什么恶鬼经过的时候,会有寒冷,汗毛倒立的情况出现。 可一个普通魂魄,为什么会出现自我消散的情况呢? 我试探着问了句“能检查一下你身上的其他地方吗?” 杨阿傩自觉离开房间。 杨阿芬解开身上的衣服,转身把后背朝向我。 她的背上有一道泛着金光的符文。 我凑近仔细一看,又是梵文。 第七十七章 鬼胎 我不认得梵文,只能先把她背上的符文拓印在纸上,晚点带回去让成缘看看。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让她的魂体稳定下来。 我从包里把摄魂铃拿出来,念咒把摄魂铃里的阴气转到她身上。 这种阴气是经过摄魂铃过滤了的,有养魂的功效。 按她现在的魂体情况,一次只能喂一点阴气,如果喂的多了,体内阴气无法运转,就可能会爆体而亡。 我把摄魂铃收起来的时候,她魂体的颜色看起来明显比之前浓郁不少。 我从房间出去,和杨阿傩说,我需要先回去一趟。 必须得先弄明白杨阿芬背后的梵文代表什么意思,才能彻底解决她身上的问题。 不然就她现在这样,不管喂多少阴气都会被泻出去。 我以为我在杨阿傩家没待多久,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不知不觉就弄了五个多小时。 脚刚跨过门槛,就看见小舅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在打量我。 给我看的莫名其妙。 我把包丢在桌上,转身进了成缘休息的房间。 唐悦惜正在给他扎针,我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眼看针扎完了,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拓有梵文的纸想让成缘帮我看看。 唐悦惜却突然拉来了旁边的凳子让我坐下。 “你来的正好,你的膝盖也该扎针了。” “那麻烦你了。” 我坐在凳子上,挽起裤腿。 成缘盘坐在床上,看出我是来找他的。 他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情。 我把手上的纸条递给了他。 他打开后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 “你是从哪看到这些梵文的?”他面色紧张的问我。 我把杨阿芬的事情和他说了。 他面色凝重,说“养魂的法子没用,必须找到她的尸身才行。” “这句梵文和我们在十八层地狱下见到的辨魂咒,是出自同一本秘卷,都是邪恶害人的法子。” 成缘重重叹了一口气,说起杨阿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你在她魂体上看到的那句梵文,并不是刻在她魂体上的,而是在她肉身上,她身死前应该怀着孕。”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 杨阿傩和我说起她妹妹的事情时,是提到过她怀孕。 “那就没错。” 成缘肯定道“她是被人做成了子母鼓。” 在孕妇生产的时候,用金水在她背上刻上咒语,然后再把她的皮剥下来。 做法的时候还需要控制时间,皮和孩子必须同一时间从孕妇身上下来。 取到孩子和皮后,制鼓的人会再用金水在孩子身上刻咒,用刀生生把头骨剜下来。 然后再用母体的皮包裹头骨,缝合后泡进金水里,诵经念咒八十一天天,子母鼓成。 这种蛊远比阿姐鼓恐怖,它的鼓声能激起人的恶念,令人自相残杀。 同时能控制子母煞去杀人,这种用特殊手段制出来的子母煞,远比其他煞要强的多。 “按理说子母魂是无法离开子母鼓的,也不知道那杨阿傩是用了什么法子。”成缘叹气。 这我倒是没问。 他猜测“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母体魂泻大概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脱离子母鼓太久,魂体无法自养,二是子体出现了问题。” 子母鼓本是子母一体,但凡其中一方消散,另一方也会跟着消散。 我想到一个问题。 我问成缘“我当时遇到杨生的时候,他带的是古曼童,子母鼓的子体可能是古曼童吗?” “不可能。”他一口否决道,“这俩压根不是一个东西 。” 那就奇怪了。 我疑惑“听杨阿傩的意思,被杨生带走的那个古曼童就是杨阿芬的孩子,这和子母鼓对不上啊。” 成缘被我问住了,皱着眉在思考。 正在给我扎针的唐悦惜抬头看了我们俩一眼“有没有可能是双胞胎?” 我和成缘同时瞪着眼睛看她。 真是太聪明了,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刚欢喜了一会儿,成缘突然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坏了!” 我疑惑的看向他。 “如果是双胞胎,那可能就不是子母鼓。” 他解释说“制作子母鼓对时间的把控必须十分严苛,皮落下的时候只出来一个,肚子里还有一个儿,那咒法就算破了。” “那子母鼓就是没做成?”我心里一喜。 然而成缘接下来的话,让我背脊发凉。 “子母鼓没成,但咒文还在,有一个孩子被锁在她的身体里了。” 成缘皱眉道“杨阿芬魂体的阴气可能不是泻出去了,而是被她身体里的那个孩子吸收了。” 我回想了一下见到杨阿芬时的场景,她当时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比较宽松。 她是转过身后才脱下的衣服,所以我没有注意到她肚子的大小。 “已经会主动吸收母体的阴气,鬼胎已经成型,如果让它出来必定祸患无穷。” 唐悦惜拔掉我膝盖上的最后一根银针,表情坚决道“必须除掉。” 我点头,得把这事和杨阿傩说一下。 吃过饭后,我和唐悦惜,还有小舅一起去了杨阿傩家。 当我把我们的猜测和解决方法跟他说了后,他沉默的坐在桌子旁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声音沙哑道“我去和老汉儿说一下,麻烦你们先在这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离开了。 我扯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前面,手臂搭在上面玩手机。 小舅突然凑过来问我“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他右眼一挑,抛给我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我觉得他好像喜欢你。” 我??? 吓得我手机都掉板凳上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没好气道,“造谣不是你这么造的。” 他嘿嘿笑着看着门口的方向不说话。 杨阿傩回来了,带着他老汉儿。 老汉儿坐在我们旁边,抽了几口旱烟,问“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我点头,又补充道“可以再摸鬼脉确定。” “我信你们。”他叹了口气道,“你们看着办吧,能保住我女子就行。” 杨阿傩再带我们去杨阿芬房间的时候,她脸上明显多了防备。 小舅在旁边小声提醒我们“当心,刚才我们的谈话应该是被鬼胎听到了。” 第七十八章 剖腹取胎 杨阿芬一脸警惕的盯着我们。 她责备她哥哥“哥,你带这么多人来我房间做什么?怎么还有个男人,不知道我现在魂体弱,不能接触阳气吗?” 杨阿傩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小妹啊,这几位都是来帮你治病的,你好好坐着,不要乱动。” 他说完,走过去准备把杨阿芬重新扶到床上坐下。 不料杨阿芬突然爆起,在他手臂上挠出几条血印子后,就往窗户的方向跑。 她掀开帘布,被太阳光逼退了回来。 这会儿外面可是大太阳,她要是跑出去,那都用不着我们动手了。 “得罪了。” 小舅一个箭步过去,抓住了杨阿芬的右手腕把她仍回到床上。 唐悦惜紧跟过去拿出几根银针飞快的扎在杨阿芬的肚子上。 杨阿芬痛的大叫,伸手要把肚子上的银针拔出来。 结果被小舅和杨阿傩一人抓着一只手脚控制在了床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杨阿芬气愤的大叫“那是我的孩子,你们不能动他,我要把他生下来。” 唐悦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是鬼胎,生下来对你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而且它现在已经在蚕食你的魂体了,再不处理,你很快就会被它吞噬掉。” 她手速飞快,十几根银针扎下去,杨阿芬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在变小。 同时房间里又多了一个婴儿的哭声。 杨阿芬苦苦哀求杨阿傩“哥哥,你帮帮我,不要让他们杀掉我的孩子。” “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了。” 她仰着头挣扎,面目狰狞“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杨阿傩一时心软松了手。 杨阿芬趁机用力把左手挣脱出来,一拳打在唐悦惜的头上。 唐悦惜瘫倒在地上,翻着白眼。 我过去咬破手指在她额头上画了一道固魂的符,用摄魂铃把她身体里的阴气吸了出来。 她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小舅没忍住怒斥杨阿傩“你在干什么?” 杨阿傩回过神来,还想去抓杨阿芬拔针的手,可是已经晚了。 她把唐悦惜扎在她小腹的银针全部拔了出来。 原本已经瘪下去的肚子在快速恢复。 而且还在不断变大。 随着她肚子的变大,她的魂体在逐渐变淡。 肚子里的那个鬼胎却是越来越实。 这是鬼胎感受到危险,在疯狂吸收母体阴气快速发育。 等它长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破开母体的肚子出世了。 到时候母体直接魂飞魄散。 毛都不剩。 我把唐悦惜从地上扶起来,小舅也默默的松开杨阿芬的手,从床上退到了我们旁边。 这会儿的杨阿芬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她的魂体淡的已经接近透明。 杨阿傩此刻无比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心软。 他红着眼看向我们这边“再帮帮我妹妹,求求你们……” 他话说完,竟真朝我们跪了下来。 这会儿摄魂铃肯定是不能用的,输进去的阴气到时候全成了鬼胎的养分。 那样只会加快它的成长速度。 唐悦惜被阴气入体,这会儿身体抖的根本扎不了针。 为今之计,只有破开肚子强行把鬼胎拿出来。 我把唐悦惜交给小舅后,过去抽出杨阿傩挂在腰间的弯刀。 用血在刀刃上画好符文后,我用刀划开了杨阿芬的肚子。 肚皮刚被划开,一只漆黑的小手就迫不及待的伸了出来。 我抓住那只手,把它从肚子里揪了出 来。 弯刀割断脐带,鬼胎挣扎着就想跑,被我强行塞进了摄魂铃里。 杨阿芬的魂体这会儿已经弱的几乎快看不见了。 我冲旁边的杨阿傩道“别跪着了,去叫你老汉儿进来,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她时间不多了。” 杨阿傩不敢犹豫,从地上站起来后就快跑出门去喊他老汉儿。 “你们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交代完后,我和小舅带着唐悦惜先离开了房间。 看着时间点快到了,我才过去敲门。 掐着点把杨阿芬送去投胎。 至于那个鬼胎,得先化掉它身上的戾气再送走。 我把它封进了一块桃木牌里交给杨阿傩,让他每天往上面滴一滴阳水。 等到四十九天后,自然会有人来带它去投胎。 回到住的地方后,我用桃枝煮水给唐悦惜喝下。 她喝过桃枝水后,身上直冒虚汗。 等汗干掉身上的阴气就解了。 看到桃枝,我才想起貌似忘了一个人。 阿岐。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出现了。 我去包里找他没找着,桃枝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丢了,还是他自己走了。 小舅看我躺在躺椅上发呆,拿了一块西瓜给我“在想什么呢?” 接过西瓜,叹了口气“没想什么。” 他皱眉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塞给我一张符“戴着。” 我反复看了看手上那张叠成三角的符,疑惑的问他“这是做什么的?” 他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能挡你的烂桃花。” 我??? 我笑了,把符还给他“我哪来的桃花?” “让你带着你就带着。”他强行把符塞进了我的兜里,“也就你蠢看不出来。” 我顿时来了兴趣,凑过去小声问他“你看出来?都有谁,和我说说呗。” 他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你真看不出来那个杨阿傩喜欢你?” 我摇摇头,我们话都没说两句,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他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先不说他,还有你包里的那个鬼,我都不想说你……长那么丑你也带着。” “你说阿岐啊。”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他自己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是你把他弄走的?” 他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跟我可没关系。” “是某人啊,吃醋弄走的。”他说着还翘起了二郎腿。 “杨阿傩吗?”我想起之前杨阿傩问过我,要不要他帮忙处理掉阿傩。 当时我拒绝了。 看他当时的反应,应该不会再会阿岐出手了啊。 “哼。” 小舅冷笑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我一眼。 我莫名其妙。 说话说一半,活该你没钱。 这就是上天对你的诅咒。 第七十九章 我是安筱 我把吃完的西瓜皮递给他“麻烦帮我丢一下,谢谢。” 在屋里躺到村里来人送晚饭,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少了个人。 “安钰桥去哪了?”我问小舅。 “不用管他,他和人干架去了。”他一脸无所谓道,“等下吃剩的留给他就行了。” “哦!” 吃过饭后,我在房间里摆了个阵把安盈的魂魄放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抱膝缩在了墙角,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她后脑的那张脸却一只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说的都是打击和辱骂安盈的话。 唐悦惜忍无可忍,过去一针把她扎闭嘴了。 唐悦惜在安盈身边缓缓蹲下,张开双臂把她抱在了怀里。 “队长…呜呜…”安盈哭的泣不成声。 唐悦惜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安盈,你要振作一点,不要被她影响了。” “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伤害你们的。” 她手紧紧抱着唐悦惜,害怕自己被抛弃,“我没办法控制我的身体。” “我知道,我不怪你,成缘也没有怪你。” 唐悦惜手捧着安盈的脸,语气严肃道“安盈,你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双生魂责任不全在你,当时那种情况下,你不吞噬她,就是她吞噬你,都是为了活着。” 安盈仰头呆呆的望着她,似在思考她话的合理性。 唐悦惜摸着她的头说“一会儿灵灵会把你的魂魄送回肉身,我希望醒来的能是你。” 她说完,轻轻和安盈碰了一下额头。 我用摄魂铃把安盈的魂魄送回肉身,忐忑的跟着唐悦惜站在床边等安盈醒来。 她醒来需要一点时间,因为她还需要和安筱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安筱的灵魂虽然被吞噬掉只剩下一点,但她对安盈长达二十多年的恨意,让她的那点灵魂变得非常强大。 再加上安盈从小不好的经历,造成了她性子软弱,即使她灵魂完整,也不一定能抢过安筱。 如果最后是安筱赢了该怎么办? 我瞥了唐悦惜一眼,她表情同样凝重。 之前安筱一出来就差点要了成缘和唐悦惜的命。 若她掌控了这具身体,应该也是个报复社会的。 我还在胡思乱想,床上的安盈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一眼就瞧出来她眼神不对劲,拉着唐悦惜往后退了几步。 “你已经掌控这具身体二十多年了,现在该换我来。” 我心里大叫糟糕,是安筱。 “不可能,你性格暴戾,一出去就伤害我的朋友,我是不会把身体让给你的。” 这是安盈的声音。 她还在和安筱做抗争。 “你的朋友?呵呵,看他们对你好我就不爽,但凡对你好的人都得死,死!” 她说着,恶狠狠的瞪了我和唐悦惜一眼。 那表情,恨不得立即把我们俩大卸八块。 紧接着,她的表情又变得温和“你休想动我的朋友,休想。” 她脸上的表情飞快变换,一会儿狠毒,一会儿温柔。 一会儿得意,一会儿痛苦。 在一声双重愤怒的吼声后,肉身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她们两个灵魂的战斗,应该也结束了。 “你们还好吗?”小舅关切的敲门问。 我过去开门,压低声音和他说“没事。” 现在只有等床上的人再醒过来,才知道是谁赢了。 唐悦惜一直守在安盈身边,诉说着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 试图以此来唤醒安盈。 说到有趣的事情时,唐悦惜还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轻轻关上 了房门,避免打扰到她。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安钰桥回来了。 他嘴角有淤青,看着像是被人打的。 我震惊,他还真和人去干架了? 他进屋后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去了厨房。 小舅正在那给他热菜。 我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蹑手蹑脚爬上阁楼,绕到厨房那边去偷看。 这里视野不错,就是烟有点熏眼睛。 小舅看到安钰桥嘴角旁的淤青时也有些意外“怎么?没打赢啊?那东西那么厉害?” 安钰桥手抹了一下嘴角,扯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他应该是得到过高人指点,用的是道家法术。” “打了个平手。” 小舅脸色沉重“有问出他为什么跟着灵灵吗?” 安钰桥点头,欲言又止。 小舅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是什么原因。” “他说灵灵是他上一世的妻子。” 小舅听了手里烧火的铁钳都掉在了地上“真的假的?” 安钰桥摇头“不知道,他说的。” 然后他就把阿岐和他说的事情,又叙述给了小舅一遍。 内容和我那天早上做的梦差不多。 就是结婚时新郎逃婚和别人跑了,然后上一世的我追过去杀人全家的事。 “那他还挺不是个人的。”小舅鄙夷道,“上辈子把人抛弃了,这会儿还有脸追过来。” “灵灵上辈子杀了他妻儿。”安钰桥小声提醒道。 “你也说是上辈子了,还有,人死无仇,哪有上一世的仇还追到这一世来报的?” 小舅捡起地上的铁钳气愤的杵了几下地面“再说了,他怎么确定灵灵就是他妻子转世,就因为长得像吗?” 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你别太激动了,一会儿灵灵听到了。”安钰桥连忙安抚快炸毛的小舅。 我蹲在楼上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你们还知道要避着我啊? 刚那大嗓门,对门山上的人都能听到了。 眼看他们的菜快热好了,我小心翼翼的挪回去,轻轻下了楼梯。 等他们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回到摇椅上了。 临睡前,小舅还在叮嘱我“我给你的那张符戴好,别弄丢了。” 我笑着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唐悦惜还坐在床上守着安盈,这种情况下我是万不敢去床上睡的。 抱了张被子在旁边打地铺。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是被安盈叫醒了。 我欣喜的望着她“你醒了!” 安盈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脸色突然变得冷漠“我是安筱!” 我脸上的笑容也立即垮了下去,戒备的盯着她。 她坐在我旁边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手撑着下巴笑嘻嘻的盯着我 “你别紧张,我和她商量好了,以后单日子我出来,双日子她出来。” “哦,那还挺好。”我松了一口气,拿外套准备起床。 她突然把脸凑过来,一脸期待的问我“你看着好嫩,我能亲你一口吗?” 第八十章 阴鬼牌,去酆都 我拿衣服的手一愣,这什么情况? “不行。” 我十分果断的拒绝了她。 心想这人脑子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安筱被我拒绝也不恼怒,高傲的“哼”了一声出了房间。 我悄悄凑到唐悦惜旁边,小声问她“你帮安筱检查过了吗,她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唐悦惜摇摇头,说“她这不叫有毛病,就是以前从来没有出来过,这一下见这么多人,兴奋的精神有点错乱。” 我看了眼在屋子里上蹦下跳的安筱,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确实精神不太正常。 “她不会再伤人吧?”我担忧道。 “不会。”唐悦惜笑了笑说,“如果她有想伤人的动作,安盈会出来阻止她的。” 从唐悦惜这里听到安盈会出来,我才相信安筱之前和我说的话是真的。 她和安盈是商量好了的。 现在这种情况,对她们俩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吃过饭后,王放就被唐悦惜遣回云南了。 她自己则是带着安筱和调配好的断魂草药水,回bj救夏青。 至于成缘,他的伤还没有好全,不能剧烈运动,这百里大山他短时间怕是走不出去了。 我疑惑“小舅,你不和唐姐姐他们一起走吗?” 他白了我一眼“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起走?我和他们又不熟。” 不熟吗? “开什么玩笑,哪有不熟的上赶着去给人帮忙的,进十八层地狱那是眼睛都没见眨一下。”我打趣他道。 眼看他要张嘴反驳我,我率先开口堵住了他的话“别和我说你是乐于助人啊!。” 他冷哼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块黑色的玉牌。 成缘看到玉牌脸色大变“吴浔,你不道德。” 他说完就伸手要抢玉牌,被小舅一掌推坐回到椅子上“什么不道德,这是我先拿到的,就是我的。” “你……” 成缘气的手抚胸口,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两个字“小偷!” “光头,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啊。” 小舅没好气的指着成缘,“等下我生气了,你别说我趁你病了欺负你啊。” 我起身把小舅手里的玉牌抽过来,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 玉牌只比我的手掌小一点,摸着滑腻冰凉,玉身纯黑清透没有杂质,上面刻着泰山神的画像。 这应该是小舅在望君崖下十八层地狱里,那副硕大的泰山府君像上摸下来的。 只不过大家当时都忙着找出口,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阴鬼牌,是地府的东西。 传说拥有阴鬼牌的人可以不受阴间限制,自由出入地府。 我想到望君崖下那建的惟妙惟肖的十八层地狱,或许那群鬼僧真的去过地府。 外公说过,地府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关的都是吃人的恶鬼。 我把玉牌还给小舅。 在他接玉佩的瞬间,我拿玉牌的手指不知道被什么叮了一下,痛的我下意识松开了手。 “哎哟,我的老天爷。”小舅吓得双手去接玉牌,心怕宝贝摔碎了。 我看了眼刚才被叮咬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小血点。 “你刚才怎么突然松手了?” 小舅没好气道,“你知道这东西多宝贵吗,这要是碎了,这世上可找不出来第二块。” 我委屈“它咬我。” “啊?” 还在宝贝他玉牌的小舅愣了一下,抓过我的手看了眼。 然后又拿起玉牌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玉牌中间的泰山神像额头上有一点红色的血珠 。 他用手指去擦,发现血珠已经被吸进了玉里面。 真奇了怪了。 他担忧的问我“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除了手指还有点痛,没其他感觉。 一旁的安钰桥突然出声“这是阴鬼牌认主了。” 我有些惊讶,这东西认主也太草率了吧。 还有,小舅好不容易偷来……啊不,寻来的宝贝就成我的了。 那多不好意思。 “谢谢小舅。”我笑着把玉牌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他脸上尽是不舍,但又无可奈何。 他突然来了兴趣“你试一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入地府。” “嗯……” 我有点懵“怎么试?” “这样,你双手合十,把玉牌夹在中间。”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的手按他的想法摆“闭上眼睛,抛开心中杂念,就想着去酆都。” 我按着他的说法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这酆都…酆都。 有一瞬的耳鸣,我难受的蹲下捂住了耳朵。 等恢复的时候,周围突然多了好多人说话的声音。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棵断掉的枯树下。 这里的天空灰蒙蒙的,旁边有不少脸色苍白的人在行走,他们表情木讷,看着不像是活人。 我大惊,这真的是酆都? 我想起小舅说过,酆都有一棵千年桃树,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空手回去。 我趁旁人不备,掳了一个小鬼,问他千年桃树的位置。 那小鬼起初还嘴犟的很,被我揍了一顿后顿时就焉了。 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右边方向。 我寻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气的我又给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逗我呢?那破树叉子是千年桃树。” 小鬼委屈的捂着脑袋“亲姑奶奶,我哪敢骗你,我在酆都城待几百年了,这城里就只有那一棵桃树。” 他小声抽泣“我刚来的时候这棵桃树还在开花呢,谁知道它后面就慢慢死了。” 我走到枯树下,惋惜的看着面前这段粗壮干枯的树干。 树干有盆口粗,只可惜已经从中间断掉了。 庞大的枝丫倒在地上,几乎铺满了这片黑色的土地。 我走过去折了一截树枝,意外发现枯掉的树枝竟然不是脆的。 这应该不影响做桃木剑吧。 我围着倒在地上的枯树转了一圈,相中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枝干。 这段用来做桃木剑正合适。 我钻进枯树枝堆里,本以为轻松就可以把这段枝干折断。 没想到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树枝干上面一点折痕都没有。 我正思考该怎么办呢,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是谁在那里?”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穿紫色清装的女子。 她看见我时也是一愣,惊呼出声“岁禾!” 第八十一章 偷孟婆的柴刀 我疑惑的问那个穿清装的女人“岁禾是谁?” “你就是岁禾啊。” 她激动的过来拉着我的手“你都忘了吗?我是你最好的姐妹青芝啊。” 我质疑的把手抽出来,摇摇头“没印象。” 我转身继续去掰桃树枝,那个叫青芝的女人却跟个蚊子一样,一只围绕在我旁边喋喋不休。 说着她和岁禾的过去。 直到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易安笙。 我震惊的抬头看向她,那不是阿岐生前的名字吗? 她口中的我,岁禾,就是被易安笙抛弃的那个青梅竹马。 一个人说我像就算了,这都来酆都了还有人说我是岁禾,难不成我真是她的转世? 我疑惑了。 投胎后是没有前世记忆的,我也不知道她话中的真假。 “记不得没关系,地府忘川河尽头有一块三生石,可以看到人的前世今生。” 她迫不及待的拉起我的手,“我带你去瞧瞧。” 我用力抓着桃树干不肯松手“我不去,忘都忘了,还看什么,记起来那个负心男有什么好的?” 我话说出口,青芝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背对着我,好一会儿才出声。 “可他还念着你呢。”她轻笑道。 她看了眼我死死抓着的桃树干,说“这棵桃树已经活了上千年,虽死但也还有灵气尚存,你这样是掰不断的,除非拿到孟婆劈材的刀,才能将其斩断。” 孟婆? 我好奇,是传说中那个在奈何桥上发汤的孟婆吗? 青芝见我有所松动,趁机说“奈何桥也在忘川河畔,我在这里待快两百年了,对这里非常熟悉,不如就由我带你去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我对酆都不熟,更别说是去地府了。 先不说会不会被鬼差抓起来,光是一个迷路就够我受的。 如果长时间不回阳间,我可能就只能和阳间直接说拜拜了。 传说人死后魂会进入黄泉路,走过了黄泉路才能到酆都。 酆都地处罗酆山,有酆都大帝坐镇,北方鬼帝张衡、杨云治理。 但八十年前张衡杨云身死道消,外公和泰山府君交易,把我爸妈送来酆都暂顶北帝的位置。 我心里有些小激动,那我是不是有机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我跟在青芝身后,随着她一路往城外走。 出城时,我回头看了眼城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两个鲜红的大字“酆都” 颜色鲜艳的就像是用鲜血涂上去的一样。 城门口有阴差把守,但不知道青芝给他们看了什么,他们只是扫视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拦。 出了酆都城就是忘川河,两岸开满了鲜艳的彼岸花。 一片鲜红的颜色,望不到尽头。 我走到河边,往河里看了一眼。 河水混浊漆黑,下面似乎有无数张脸在盯着我。 我感受到后面的青芝在逐渐向我靠近。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那两个在河边干什么呢?不想被拉下去当替身就赶紧滚远点。”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穿黑衣服的阴差。 他呵斥完后就离开了。 我回头看了眼青芝,她的双手刚收回去,脸上挂着笑容,看不出在想什么。 在去奈何桥的路上,我们又遇到不少拿铁链锁着阴魂去投胎的阴差。 有个别不听话的恶鬼,会被他们直接踹进忘川河里。 人刚掉下去,水里立即伸出来无数只手来拉他。 人都还没来得及呼叫,激荡的水 面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被这一幕看呆了,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离水太近。 不然这会儿我可能也是那里面千万只手之一了。 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在河边看到了一座客栈。 门口挂着“黄泉客栈”的牌子。 被阴差带来的小鬼都在客栈门口排队,等着里面的人拿汤出来分。 我没敢靠太近,只敢远远的看。 害怕被发现后,他们抓我喝汤赶我过桥。 但青芝说,只有孟婆劈柴的刀才能砍断桃树。 要拿到刀,就必须进客栈。 我蹲在石头后面,思考要怎么进去偷柴刀。 忽然两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客栈门口。 我丢过去一颗石头吸引那两人的注意。 他们注意到了石头,但没有注意到我。 我不死心,又丢了一颗过去。 这颗好巧不巧正砸在提着汤桶出来的女人头上。 她痛呼了一声,愤怒的把汤桶杵在地上,汤水都溅出来不少。 “哪个挨千刀的乱丢东西,砸到姑奶奶你算是倒大霉了,姑奶奶非得把你抓了熬汤了不成。” 她左顾右看,都没发现丢石头的人。 转而怒气冲冲的质问黑白无常“你们俩可有看见是哪个龟孙儿砸我?” 我躲在石头后面咬手指,大气都不敢喘。 黑白无常朝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冲孟婆摇头。 孟婆冷哼了一声,没管他们俩兄弟,怒气冲冲的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背后都已经在冒汗了。 青芝还不知道跑哪去了,没人给我分担火力。 孟婆已经拿着她的汤勺站在了我面前,我看到她嘴巴嚅嗫了几下,然后又生生把到嘴巴的话咽了回去。 我寻思砸了别人总是不对的,准备给她道歉。 她却又拿着勺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埋怨黑白无常“你们两兄弟也真是的,那儿明明没人,你们往哪儿看什么,害老娘白走一趟。” 黑白无常讪笑,不说话。 我一脸懵,我不是人吗? 怀疑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下巴还在,人还是活的。 难道是阴鬼牌的力量,可以掩护我不被发现? 不过这时候我可管不了太多,既然她看不见我,那我正好去偷柴刀。 从客栈门口经过的时候,他们都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真看不见我。 我堂而皇之的走进后厨,发现自己想要的那把柴刀正被一个小厮拿着劈柴。 我蹲在他旁边,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他手上这把柴刀拿过来。 他突然起身,撂下柴刀去烧火了。 我一喜,真是天助我也。 第八十二章 忘川彼岸,三生石 我拿着柴刀大摇大摆往客栈外走,竟没有一个人上来拦我。 他们做自己的事情,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我。 尽管如此,我拿到了柴刀也没敢在这里多逗留,单手翻过院墙匆匆跑了。 我走后,孟婆放下手里的汤勺,担忧的问黑白无常“我的柴刀还能拿回来吗?” 白无常嘿嘿一笑“您就放心吧,这东西她带不出阴间。” 孟婆似想到了什么,冷笑出声“可不是吗,自从出了那事儿之后,大帝可是把阴间所有物件儿都下了禁制,地上的草他的恨不得划上两笔。” 黑白无常听到这话,脸上的笑顿时垮了下去。 因为那些禁制,都是他们兄弟俩一个一个去画的。 画了整整十年才弄完。 直到现在,他们俩兄弟还是一看到毛笔墨汁就想晕。 我拿到柴刀后就顺着忘川河往上游走,等砍了桃枝再把柴刀给孟婆送回去。 刚走没一会儿,先前不知道躲哪去的青芝又出来了。 她上来就抓住我的胳膊“岁禾,既然都已经来了,不如再与我往下走走吧,三生石已经不远了。” 我不知道青芝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看三生石。 但我对前世不感兴趣,所以十分干脆的拒绝了她。 “不去,我砍了桃枝就要回阳间去了,小舅他们还在等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 “陆岁禾,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青芝突然发火。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阴差锁魂的铁链,把铁链一甩,链条围着我转了几圈,紧紧把我捆住。 我把手里的柴刀反握,刀口勾住铁链用力往下一划拉,铁链就断掉了。 青芝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笑她傻,都知道孟婆的柴刀可以斩断千年的桃枝了,那对付阴差的锁魂链那不是轻轻松松。 她一脸怨毒的瞪着我,这会儿我也能猜出她的真实身份了。 “你根本不是青芝。”我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跟易安笙私奔的那个青楼女子,韩茹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 她冷笑着福身给我行了一礼,然后又嘲讽我“可是聪明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心爱之人抛弃,沦为别人的笑柄。 哈哈哈,一个千金小姐,到头来输给我一个妓子,这是何等的可笑。” 她突然激动的在旁边转圈大笑,看的我尴尬的挠头。 她这话激一下陆岁禾还可以,只可惜我不是陆岁禾。 我也不喜欢易安笙。 但这种抢了别人男人,还来得瑟的,就有点过分了。 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也是这么欠,跑去陆岁禾面前得瑟。 以前的人把家族声誉看的很重,像陆岁禾这般,刚嫁过去相公就跟一个妓女跑了的,免不了遭人白眼。 而且家族可能也会因为这件事情把她认为不详,怕影响整个家族的声誉而和她断绝关系。 夫家的人可能更不待见她。 刚嫁过去新郎就跑了,没准还会被扣上一顶克夫的帽子。 我在之前阿岐给我编造的梦里,只看到陆岁禾羞辱自尽,和她去杀死易安笙妻儿的画面。 但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但看韩茹鸢现在的样子,就挺欠的。 我没忍住过去给了她一拳,她倒在地上,左眼框子立即出现了青紫。 “陆岁禾,你个天杀的,杀了我和孩子,你就算投胎转世,也要赔命给我。” 她不甘心的扑过来掐我的脖子,被我用柴刀挡了回去,抬脚踹她腹部,把她踹飞出去两米远。 她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我转身准备离开,一条黑色的铁链再次朝我飞过来。 我下意识的拿柴刀去劈。 只是这次铁链没有像之前那样断掉。 我反而被浓郁的阴气震的后退十几步。 出手的是之前在忘川河边,呵斥我们离河远点的那个鬼差。 他负手朝我们走过来,声音淡淡道 “她在酆都逗留了一百九十年,不过是想要找到那个杀死她的人,你何不成人之美,随她去三生石看看。” “找到了又怎样?”我冷笑,“若我前世真是杀害她的人,她还要再杀回来不成?” “人死仇消!”我说。 鬼差笑笑不说话,韩茹鸢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诡笑道“三世之仇皆可报。” 我皱眉,谁定的? 鬼差适时开口“因果未消,即使投胎转世,上一辈的因果也还会跟着你。” “那这个三生石我是非去不可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压根就是一伙的。 都想把我往三生石那里推。 “我还是那句话,她既然寻到了你,你何不成人之美,跟她一起去看看。” 他笑意吟吟的看着我,眸子深邃凌厉,俨然一个笑面虎。 他刚才一招击退我,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里是阴间,跑是跑不了了,只能耐着头皮跟着他们去找三生石。 忘川河延绵向西,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鬼差不知从哪里叫来了一条船,载着我们顺着忘川河往下游飘。 不过眨眼的功夫,我们眼前的忘川河就变了一个样。 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对岸的忘川河变得很宽,船划到河中央的时候,四周都只能看到漆黑的水面。 就仿佛飘在海上一样,空旷的看不到陆地,只有不停泛着波澜的漆黑河水。 也不知道我们具体在河面上飘了多久,只感觉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已经躺在船上双眼呆滞。 “你害怕吗?”鬼差突然出声问我。 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害怕什么?” “如果三生石里映出你就是陆岁禾,你打算怎么办?”他问我。 我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能怎么办呢? 凉拌炒鸡蛋。 即使映出我前世就是陆岁禾那又怎样,我张多灵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性子。 想找我报仇,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知过了多久,小船终于靠岸了。 我起来伸了个懒腰,眼前是一座不足百米的小岛,上面开满了鲜红的彼岸花。 花丛中间有一条半米宽的石板路,直通中间的玉石碑。 我伸手摸了一下眼前这块足有两米多高的玉石碑,没忍住惊叹出声“这带出去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鬼差打趣我。 我笑了,这世上谁对钱不感兴趣。 “别磨叽了,赶紧验证。”韩茹鸢怒冲冲的催我。 我没好气“怎么弄?” 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那鬼差抓起我的右手,用柴刀割破手心后,拉着我的手按在了三生石上。 玉碑上散发出金色的柔光,中间逐渐显现出画面。 第八十三章 偷狗 “这黑漆漆的……” 我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小岛外一望无际的黑水,三生石里显现的不是忘川河是什么? 我质疑的问鬼差“你们这三生石是不是失灵了?” 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好,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韩茹鸢不乐意了,大声质问鬼差“这是什么意思?三生石里为什么没有出现她的前世?” 鬼差双手负在身后,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悦。 他不喜欢韩茹鸢和他说话的语气,轻笑着骂了一声“蠢货” “说明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不可能。”韩茹鸢怒瞪着我,“她们长的一模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是陆岁禾那个贱人。” 真是的,张口一个贱人,闭口一个贱人。 她心里就知道恨别人,对自己勾搭别人丈夫的事情,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注意点言辞。”我耐着性子提醒她,“我不喜欢别人骂我,也不喜欢听人说脏话。” 她皱眉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们共用着一张脸,我骂你一声怎么了?贱人,贱……” 她第二声刚骂出口,我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我刚拿一巴掌力气不小,把她扇倒在了地上。 但我没想到她倒地就开始往外吐阴气。 这和人被扇了一巴掌,倒地上吐血没什么区别。 看到她这个情况我也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鬼差一挥手稳住了她的魂魄,淡淡道“你要找的那个人说不定早已经不存在阴阳两界,如今三生石你也看了,该去投胎了吧。” 韩茹鸢还是不甘心“还不够,我还要找到易郎。” “真是冥顽不灵。” 鬼差脸上浮现出怒意,一挥手,袖子里钻出来一条铁链把韩茹鸢紧紧捆住。 然后拖着她几步走上了小船。 他回头冲我喊“还愣在哪里做什么?想跟三生石过一辈子吗?” 我反应过来,快跑过去上了船。 回去的时间过得异常快,不过眨眼的瞬间我们就已经到了岸边。 速度快的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还没有离开过这个河岸。 刚才经历的三生石那些,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从船上下来后,鬼差强行拖着韩茹鸢往奈何桥走。 他也不管我,让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后,赶紧回阳间。 如果让酆都大帝发现了,我就走不了了。 我和他到了谢,加快脚步往酆都城跑。 我走到断掉的桃树旁,砍断了早已物色好的那根桃枝。 把手里的桃枝修剪成合适的长度后,我便打算再回去一趟,把孟婆的柴刀给她还回去。 不料刚转身,就和一张白皙的脸贴在了一起。 是孟婆。 我警惕的后退两步。 她捂着嘴笑我“别这么紧张,客栈里的柴烧完了,我只是来拿我的柴刀而已。” 她说完,朝我伸出了手。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把柴刀还给了她“对不起,我只是借用一下,刚准备给你还回去。” 孟婆笑着接过柴刀,转身就离开了。 刚走两步,又回头提醒我“赶紧回去吧,要是被大帝发现了,你就走不了了。” 她离开后,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阴鬼牌,对着它念了一声秋山村后,头晕耳鸣的不适感又出现了。 等我五感恢复的时候,我正躺在狗窝里,一只纯黑的小奶狗正在舔我的脸。 我震惊的坐起来往后挪了挪,发现狗妈妈正一脸幽怨的看着占了它位置的我。 “抱歉……嘿嘿嘿…” 我尴尬的从狗窝里爬出来,坐在旁边拿掉头上的稻草。 小舅很快就找了过来,我看见他眼睛红红的。 他走过来一句话没说,紧紧把我抱在怀里。 他都后悔死了,后悔为什么要让我玩阴鬼牌。 要是真被困在阴间回不来了,他该怎么办。 “小舅别哭了,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回来了吗。”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他一个激灵把我推开了,没好气道“谁哭了?” 我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和鼻子,没忍住笑出声“难不成还是我哭了?” 他冷哼一声,手揉了一下鼻子,狡辩道“我这是被你身上的狗屎味熏的。” 我…… 别人狗窝干净着呢。 我从狗窝里提出来一只小狗,扯开嘴巴看了看舌头“哟,这狗不错。” 我期待的看向小舅“我可以带一只回去吗?” 他犹豫了些许说“我没意见,但你要它妈和它主人有没有意见。” 我把头伸进狗窝,问“我把你崽带走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话你就汪一声,你如果不做声,我就当你默认了。” 等了许久,狗妈妈都只是望着我没有出声。 我“嘿嘿”笑着回头冲小舅说“它默认同意了。” 小舅一脸无语,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一根棍子从我身上掉了下来。 他疑惑的捡起棍子“这是什么?” 我紧张的把棍子从他手里抢过来“这是宝贝,别乱碰我的。” 他嫌弃的“啧”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问我“千年桃木?” 在我点头后,他一把把我的桃木抢走了“这东西你拿着也没用,给我吧。” 我过去抢,他手速飞快的把桃木藏在了背后“别这么小气,就当是换我的阴鬼牌了。” “不可以。”我把阴鬼牌从口袋拿出来给他,“我不稀罕你这玩意儿,快把桃木还给我。” 我还要拿回去给二舅对付飞僵的。 “我再找别的东西和你换。”我着急道。 “不行,我就要这个。”他拿着桃木死活不松手。 “啊,你还给我。” 我气急了,往他手上咬了一口。 趁他吃痛松手的时候,把桃木抢了回来。 然后抱着桃木和狗就往院外跑。 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有没有追上来。 我回头的时候没注意到前面来人了,和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挤的我怀里的小狗“啊呜啊呜”大叫。 我抬头看了眼和我撞在一起的男人,不认识,难不成是这狗的主人。 我偷了别人家狗,还是比较心虚的。 从裤兜里摸出来两百块钱塞给他“那个……我太喜欢你家这个狗了,它妈都答应给我了,这个礼金给你。” 面前的男人手拿着两百块钱,一脸的惊愕“灵灵,你在说什么?” “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也是一愣“杨……阿傩哥?” “你的大胡子去哪了?” 第八十四章 配阴婚的红包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不太方便,剃掉了。” “那挺好。”我笑道,“看着比以前更帅了。” 他顿时红了脸“真…真的吗?”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感觉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我忙绕到了杨阿傩身后躲起来。 杨阿傩不解的问小舅“吴老弟,这是怎么了?” “没事。”小舅尴尬的笑了笑,“和我外甥女闹着玩呢。” 我躲在杨阿傩后面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正得意时,我的桃木被人从后面抽走了。 回头一看竟是安钰桥。 他冲我微微一笑,然后默默的把桃木藏在了自己身后。 鄙视他们俩。 杨阿傩帮忙把这家的主人喊回来了,主人家愿意把小狗送给我。 但我还是把那两百块钱留给了他们。 回到住处后,我找了跟绳子把小狗拴在了门口。 成缘惊讶的问我“你从哪里抓来的五黑犬,品相真不错。” 我得意的笑了,那是,依我独到的眼光,一般的我还看不上。 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吃个饭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明天一早离开。 半夜,我趁小舅他们睡着,偷偷摸进他们房间,准备把我的桃木偷出来。 我放了个纸人进去开锁,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走到床边。 他和安钰桥并排睡在一头,桃木就放在他们俩中间的位置。 我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拿,手刚握住桃木中端准备拿出来,忽然两端分别被两只手握住。 这两老六竟然没睡着? 小舅用力一拽就把桃木从我手中抽了出去“小姑娘不学好,大半夜的进人房间偷东西。” “你不要脸。”我没好气,“这分明是你们抢我的。” “好了,不闹你了。” 他看我真要生气了,才解释说“这桃木你拿着没用,等我把它做成桃木剑了,我会拿给二哥的。” 我质疑的看了他一眼“当真?” 他点了点头“我何时骗过你?” 我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你上次骗我三百块钱……” 他满脸尴尬“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你没还,我当然记得。”我小声嘟囔。 小舅说做桃木剑需要看时机,得等到至阳时才能动刀。 这根桃木珍贵,就由他先保管着,等时机到了,他做好后再给二舅送回去。 言外之意就是觉得我不靠谱,怕我把桃木弄丢了。 他嫌弃我,我还不看好他呢。 真怕他哪天穷急了,把我的桃木卖了。 以前他就因为没钱,卖过我的手办。 气的我拿刀追了他二里地。 后来有一天他又把手办给我拿回来了。 我当时还好奇他是哪来的钱,帮我把手办买回来的,可别是又把我其他东西卖了。 检查后我发现家里并没有少任何东西。 然后经过我的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之前压根就没有把我的手办卖掉。 而是拿去送给了一个他喜欢的女孩。 后来那个女孩不跟他好了,他又找人家把手办要了回来。 我当时还说他,送人就送人了呗,还要回来做什么,那显得你多小气。 其实我对那个手办并没有多少情结,舍不得只是因为它是一个隐藏款。 当时生气也是因为,他没和我说就把我的东西拿去卖了。 他要是和我说是拿去送女孩,我是非常乐意把东西给他的。 回房间的时候,我看见小狗蜷在我门口睡的正香。 我过去摸了一下它圆溜溜的肚子,躺 回到床上睡觉。 因为我们都要走了,杨阿傩过来把成缘接到他家去住,换药吃饭什么的也方便。 出村时还是杨阿傩送我们出去。 他还找了一个斜挎的布袋子给我,让我把小狗放在里面,不用一直抱着。 “小狗小狗,你一会儿要是想尿尿了就叫一声,想屙屎就叫两声。” 它窝在布袋里吐着舌头,好不可爱。 我的膝盖还没有好全,路上是半背半走的。 早上九点出发,到下河村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还不错,比我上次进山的时间短了不少。 杨文暄和他爸已经在村口等我们了,和杨阿傩道了别后,我们就坐着杨爸的车回了镇上。 他妈妈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在等着我们。 吃过饭后,杨爸又开车把我们送到了车站,小舅他们的车停放在那里。 等人走后,小舅才开口问我“你把玉佛送给那小子了?” “不是送,是卖。”我纠正他道,“我收了钱呢。” 他顿时两眼冒光“卖了多少,分我点。” “可以分你一半。” 我拿手机给他转了两千过去“剩下的先在我这里存着,放你那里的话,我怕不到两天你就花出去了。” 他的钱很多都不是他主动花的,而是被动。 出门骑个自行车把人撞骨折了,丢个苹果核把人脖子砸歪了……这不,刚去上厕所又花去出五百。 他开门力气太大,把外面的人撞墙上了,头上起了个大包。 别人说是脑震荡了,要他赔一千。 他和安钰桥在那和别人说了半天,砍价砍到五百。 剩下的一千五他全转给了安钰桥,怕一会儿再出什么意外。 他身上没钱的时候,万事大吉。 一带点钱,尽出幺蛾子。 “我太难了……” 他瘫在副驾驶位上,无奈道“以后我的零花钱你都转给老桥保管吧。” 我一边啃苹果,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俩。 这财政大权都心甘情愿交出去了,夏青他们还说他们俩没有情况。 安钰桥正在搜导航,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一回头就看见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我。 我尴尬的收起大牙,抱着我的小狗摸摸摸。 贵州离我们老家比较近,开车大概两个半小时左右就可以到。 他们决定先把我送回去。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小舅决定先吃个宵夜再回去,顺便给二舅再带一点。 安钰桥去停车,我和小舅先去找吃饭的地方。 “这是什么?” 小舅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红包,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二百块钱。 他把钱抽出来揣进了兜里。 我看到他把钱抽出来的瞬间,有一缕用红绳绑着的头发被钱带着抽出来,这会儿掉在了地上。 我弯腰把那缕头发从地上捡起来,拿到他面前晃了晃“你完了,这是别人配阴婚的红包。” 第八十五章 车上的死鱼味 “你怎么还这么封建迷信呢?” 他鄙夷的看着我“那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有两百块。” 他拿过我手里的那缕头发,用黄符裹起来点燃。 然后又从兜里抽出一百块钱给我“见者有份,分你一张。” 我嘿嘿笑着把钱拿了过来。 不要白不要。 等安钰桥停好车过来,我们点的石锅鱼也上桌了。 先捞一份出来打包好留给二舅,然后我们才下小菜开始吃。 我吃的正香,小舅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看那个人。”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正往我们这个摊位走过来。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颠一颠的。 视线向下移,我才注意到他竟然是踮着脚在走路。 鬼附身。 他进摊位后,径直朝正在忙碌煮鱼的老板走过去。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老板的肩膀,我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快步走过去。 手指在杯底画符,然后将杯子扣在那人的后脑勺,把附在他身上的那东西吸进了杯子里。 男人恢复意识后,疑惑的四处张望。 他对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老板转身看见两个人站在他身后,笑着提醒我们“点菜喊一声就好了,这里有热油,不安全。” 我冲老板笑了笑,回到了位置上。 小舅一杯酒一张符,把杯子里的冤魂送走。 我疑惑“不喊出来问问吗?” 小舅毫不在意的吃了一口菜“一条鱼,有什么好问的,它说话你也听不懂。” 鱼? 我震惊。 刚才那个人是被鱼附身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小舅不以为然,“那条鱼应该是有些道行了,然后被老板捞上来煮了,心有不甘,复仇来了。” 安钰桥接着他的话附和“说不定就是我们锅里这条。” 我嫌弃的看了眼还在翻滚的红锅,顿时没胃口了。 小舅看我放下筷子,疑惑问“你怎么不吃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吃饱了,你们俩多吃点。” 看我怂怂的模样,他们俩没忍住笑出声来。 等他们俩吃饱喝足后,我又去路边买了点水果。 卖水果的阿姨没有收款码,我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把刚才小舅给我的那一百块钱给了阿姨。 上车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二十了。 出了县城后的路上都没有路灯,而且山路十八弯,绕来绕去。 安钰桥对路况不熟,几次差点从路面冲出去。 小舅刚又贪杯,喝了几杯白酒,这会儿看人都是带重影的。 没办法只能换我来开。 我坐驾驶位上,刚绕过八盘水,小舅突然着急的拍着我的肩膀,让我把车靠边停。 “这是斜坡,不好停,我再开上去一点。” 我以为他是喝多了要上厕所,让他再坚持一下。 没想到我刚把车开上平路,迎面过来一辆幽绿色的小巴径直朝我们撞了过来。 “完了。” 小舅脸瞬间沉了下去。 这小巴我认得,是县城车站跑镇上的。 但这会儿它的模样看起来不对劲。 按理说,正常的车辆在晚上被车灯照着,颜色也不会特别明显。 但这辆车不一样,它上面散发着幽绿色的光。 借着那光,我能看清楚驾驶位上司机的表情。 他的脸在绿光的照射下泛着一股子死气,脸色呈现一种死灰色。 车头已经离我们很近,现在避让根本来不及。 我挂档后放松刹车,因为我是刚上的平路,往后倒了一点后,车体就以极快的速度往后溜。 我看距离拉的差不多了,猛打方向盘踩着油门侧着与那辆小巴车擦身而过。 车从旁边过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往小巴车上看了一眼,上面坐了满满一车人。 车上没有开灯,但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他们表情木讷,脸色和司机一样,全部呈死灰色。 我成功避开小巴车后,再看后视镜,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我脚下的油门不敢松,开了好长一段路后,我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我背后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手颤抖的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 我问小舅“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小舅这会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辆车应该是出了车祸,上面的人都死了,这是地府的人压车把他们全部带下去。” 安钰桥长呼了一口气,说“是地府的没错,我刚才看见上面有地府的人。” “那……”我心有余悸,“刚才我要是没有及时避开,不小心撞上了,后果会怎样?” 小舅打开车窗呼吸了口新鲜空气,面色凝重道“我们的魂魄会被鬼差拉上车,然后跟他们一起下地府。” 他话刚说完,我又看到了熟悉的绿光。 那辆小巴车竟然又开回来了。 “快开车。”小舅急得直拍我的肩膀。 但越急越乱,车直接熄火了。 “嗷哦……” 我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然后快速的从包里翻出来我的摄魂铃。 在小巴车接近我们的瞬间,我打开车窗把摄魂铃伸出去晃了晃。 原本直直朝我们撞过来的小巴车立即更改了方向。 小巴车掉转了一个方向,并排停在了我们对面。 车门开后,从上面走下来两个穿黑色长衫的鬼差。 我准备下去看看,小舅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先别动。” 那两个鬼差一个闪现就坐到了后座的小舅旁边。 其中一个鬼差手指了一下小舅背包里那露了半截在外面的桃木,意思是他们要把这截桃木带回去。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冲着千年桃木来的。 这我哪能答应的,朝他们俩露出来阴鬼牌。 他们看到阴鬼牌的时候,有一瞬的愣神。 然后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来,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约莫过了两分钟后,他们从我们车上离开,回了小巴车上。 不过眨眼的功夫,小巴车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刚才车被我弄熄火了,安钰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他下车去检查,刚把前盖打开,一股死鱼的味道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