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纪总,你老婆带球跑了》 第1章 刚怀孕他却要离婚 清晨裴音醒来,想起昨晚的种种。 低头看到前胸上的绯红,忍不住红了脸。 结婚这么久,纪君陶刚开荤,却有些不知节制。 她嘴上嗔怪,心里是暗喜的。 裴音以为喜欢纪君陶这件事,没人知道。 纪君陶以为她嫁过来这两年,只为契约成婚,活该假装温柔,做好样子即可。 时机一到,这份契约解除,裴音就恢复自由,投奔所爱去了。 可前段时间,裴音发了疯似的把纪君陶推倒。 承欢一夜,在床上留下朵小梅花,纪君陶也没太放在心上,却对她的身体爱不释手。 裴音三日前接到闺蜜的电话,说是纪君陶的白月光回来了,要她小心。 裴音没有惊慌,漫不经心:“我和君陶的契约是三年,这不还没到吗?” 闺蜜骂她没心没肺,她懒得辩解。 今天是两周年结婚纪念日,双喜临门,她有份大礼想送纪君陶。 想必此事一说,白月光都要凉凉了。 她将亲手做的蛋糕从烤炉中取出,又拿出精心烹制的一桌子佳肴。 其中一道拔丝山药是纪君陶最爱吃的,因为复杂,她久已未做。 裴音紧张地拿着化验单,单子上写着两个月的妊娠期。 这张单子,一定能令纪君陶开心之余,回心转意吧? 他在床上总很投入,应该有些爱她的吧! 卫生间里水声哗哗。 片刻后,纪君陶穿着睡衣走出,弯下腰对着裴音说:“一会过来,我有事要说。” 裴音点头,抑制住惊喜:“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裴音忙了一早上,手里拿着化验单,忐忑地走到餐桌边坐下。 纪君陶已经换好衣服,手工定制的宝蓝色西装,妥帖合身,坚挺的背,犹如松柏。 手在桌上无意识的敲打,发出令人沉闷的砰砰声,钻石袖扣是裴音挑选的字母J,他名字的缩写。 裴音有些忐忑,刚想开口说话,纪君陶却抢先一步说:“音音,婉茹回来了。” 说完,他将另一只手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裴音。 “这个你先看看。” 刺目的离婚协议书,映入裴音眼帘。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捏了一下。 无法呼吸,让她在两三秒钟内,大脑充血,眼前一片空白。 “有点仓促,本来说好三年,但可能要提前结束。” 纪君陶低头,又抬头,好看的眸子深邃地望着裴音,似乎在研究她。 裴音摇摇欲坠,勉强扶住餐桌,却逼自己发出声音:“你要和我离婚吗?” 纪君陶耐心点头,浅淡的发出一声:“嗯。” 裴音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将眼前浮起的水雾逼回体内, 学纪君陶那样风轻云淡地答:“好。” 她手里,化验单已经攥出褶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难道这个宝宝来的不是时候吗? 片刻后,纪君陶再次开口:“离婚协议你好好看,上面的条件,如果不满意,可随意添加,我会尽所能补偿。” 纪君陶说话一向简洁,这几句更是清晰有力,毫无犹豫,显然早打好腹稿。 裴音努力牵动面部肌肉,居然绽出一个笑容, 因为勉强,嘴角反而咧得过大:“好,我会看。” 手中的化验单,已经被汗水渗透,变得软趴趴的。 看来,纪君陶决心已下,没有拿出的必要了。 裴音扶着桌子站起,就要离开。 “还有件事。”纪君陶的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像水波荡漾。 裴音再次将决堤的泪逼退,调整了一下心情,转过身子:“什么事?” “离婚的事,先别告诉爷爷。” “好。” 在纪家,最喜欢裴音的人,莫过于爷爷。 当年,爷爷被对手追杀,心脏病突发,晕倒在裴音家院子里, 幸好10岁的她足够机灵,用稻草将爷爷盖住, 并找到母亲备用的药,给他服下,这才救下老人。 老人感激裴音,见她家境不好,便常常接济。 裴音家里,只有一个患心脏病的母亲, 和染上酒瘾的父亲,自然不能给她良好的成长环境。 母亲便恳求爷爷收留裴音,爷爷同意,将裴音收为干孙女, 她成年后,母亲心脏病复发,撒手离去,死前,恳请纪家爷爷照顾孤女。 爷爷喜欢裴音温婉善良,外柔内刚, 不但悉心培养她,还待她一毕业,就做主嫁给了纪君陶。 那时候,纪君陶不情不愿,被逼无奈才答应:“音音,娶你,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我又不想忤逆爷爷,三年后,你向爷爷提出离婚,我还你自由。” 裴音对纪君陶早已芳心暗许,但她是骄傲的, 更不屑于施舍的爱情:“放心,我也心有所属,时间一到,我会遵守承诺离开。” 结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在外人面前,是登对的神仙眷侣,令人羡慕。 纪君陶在人前前,是个合格的丈夫。 细心体贴,处处周到,连妻子爱吃什么, 喜欢什么样的首饰都记得清清楚楚。 裴音的朋友们,羡慕她嫁了个好丈夫。 只有裴音心里清楚,纪君陶在人后,客气有加,不冷不淡, 总会借口公司应酬,让她独守空房。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他喝醉了,裴音主动扑倒他,到离婚她可能还是完璧之身。 扑倒之后,纪君陶对她身体十分满意,痴迷了一样的疼爱, 她以为,他们会在一起左三年右三年,直到白头偕老。 可没想到,坏消息来得如此之快,他的白月光回来了,她只能让位。 裴音的心已经麻木,好像被巨斧剖成两半, 腿也麻木了,她向卧室走去,身子一歪,差点倾倒。 纪君陶急忙扶住她,裴音将手里的化验单捏得更紧, 怕被他发现,她剩下的只有骄傲, 用这个去挽留纪君陶,万一被他轻视,岂不是无地自容。 “怎么了?”纪君陶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地问:“脸色这么难看,病了吗?” “没事。”裴音陶挣开他的手。 都已经要抛弃她,还这么体贴,何必呢?又没外人。 “说谎,你总是逞强。”纪君陶话音未落,裴音双腿已经离地,他抱着裴音向卧室走去。 “放我下来,是例假来之前的眩晕,我没事。” 裴音眷恋纪君陶的怀抱,但不想靠软弱博同情。 纪君陶不由分说,将她带入房中,小心地放到床上,随口问了一句:“他是谁?” “什么?”裴音不解。 “心心念念,让你一听到离婚,就喜不自胜的男人,藏在你心里的那个,到底是谁?” 第2章 这是……嫉妒了吗 见裴音没听明白,纪君陶加重语气, 又问了一遍:“你心中的那个男人,之前你说过,离了婚就去找他。” “哦,他啊!”裴音还没回过神,淡淡地说:“没必要说了,反正他又要结婚。” “又?”纪君陶怒意上涌:“他结过婚?” “是啊!”裴音闭上眼睛,不管不顾地说:“当年,他被家人所迫,娶了一个女子,不到三年,他们就离婚了,最近他又遇到从前相好的,准备再婚。” 她的声音带着血淋淋的痛意。 纪君陶微皱眉头:“这样的男人,太渣,不值得你用心,把他忘了吧?” 他硬朗的脸颊上,带着几分痛惜。 用手轻轻抚摸着裴音的头, 理着柔顺的发,慢慢梳,似乎想消减裴音心中痛苦。 到底是哪个男人?他在心里挨个细数,可那些年见过的那几个,都对不上号。 不会是自已吧,他心跳漏了一拍,扯掉裴音几根头发, 听到自己轻‘嗤’,他收回手苦笑,怎么可能是他? 裴音曾说过,她喜欢一个男人八年,可他们都认识十多年了。 摸着那几根掉落的头发,裴音暗悲。 就是你,整整从少年到青年,一直虚度的光阴,都给了你! 她从进入纪家那天起,便一见君陶误终身。 她偷偷的将这份感情埋入心底,只希望能偶尔看他一眼,就很知足了。 她的身份,配不上他,也明白,纪家人只是感恩,可她控制不住啊。 那么就偷偷喜欢好了,不必让他知道。 能为他做点什么,裴音已经知足了。 当爷爷把她许给纪君陶,她是狂喜的,暗恋的花朵,终于能够开放。 那份炙热,还不及发散,便被纪君陶冷冷熄灭。 后来,两人有了实质关系,她多么开心。 可人生总如过山车,刚爬上巅峰,又跌入谷底。 “休息吧!我要去上班。”纪君陶见裴音眼睛眯着,好似要睡。 暗暗叹了口气,捏紧了拳头,想不到,这姑娘爱那男人如此之深。 这么多年,被渣了,还忘不掉他。 那个影子始终如刺,梗在他心上。 算了,他与裴音以后就没关系了,这么多年,她的心还没暖过来,他的保驾护航也该结束了,她自有祸福,与他无关。 裴音想着纪君陶的话。 换一个?十年了,她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换一个是不可能了。 纪君陶离开后,裴音将手摊开,那份化验单,已经被汗水泡湿,字迹模糊。 她将化验单慢慢展平,看着上面的字,默默落泪。 又想起,医生说孕妇不能伤心,要多休息。 蜷在沙发上,裴音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喂。”她带着鼻音,软糯糯,奶兮兮,令人怜惜。 “音音,睡了?”纪君陶的声音传来,低沉而温柔,那份暖意令人无法抗拒。 裴音坐直身子:“不太舒服,就眯了一会。” “别睡太久,晚上会失眠。”纪君陶轻轻叮嘱:“一会儿记得吃午饭,礼物我叫沈赫送过去了。” “什么礼物?”裴音睡意全无,一下都醒了,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两周年结婚纪念日的礼物,结婚证还没办下来,你我还是夫妻,礼数我会周全,不让你在人前丢面子。” 看看,这就是纪君陶,总会给你一鞭子,再喂颗糖。 让人血肉淋漓,还得念着他的好。 裴音就是这么沦陷的。 他多好! 那么好! 只有一点,不要她了。 裴音出神,没了声音。 纪君陶还在说:“不过,出了点问题,礼物换了,你别在意,过几天去珠宝行,看中什么,随便买。” “好的。”裴音轻轻答,要离婚了,果然不如从前周到,连礼物都能换。 看来,这段感情真的到了尽头,有缘无份了。 裴音动了动胳膊,看了一眼餐厅上闻封未动的菜,苦笑一下,便听到门铃声。 打开门,看到纪君陶的助手深赫站在门外,手上捧着个精致的盒子。 “太太,您的周年礼物。” 盒子是木头的,雕着镂空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裴音木然接过,里面的东西换过,用盒子弥补,纪君陶用心了。 轻轻打开,夺目的红映入眼底,那是一串鸽血红宝石手链。 颗颗宝石,晶莹璀璨。 裴音无声冷笑,她从来不喜欢红色珠宝,纪君陶一向知道,可还是送了,真是讽刺。 这款手链,做工精致,定是花了大价钱,想必是为了补偿裴音,没能得到心仪的首饰。 上个月,两人去参加晚宴,之后,有一场赈灾拍卖会。 裴音看上了一对相思鸟形状的翡翠耳环,还有配套的胸针。 之前爷爷送了她一个翡翠玉牌,上面也有雕刻的鸟形。 裴音觉得很配,便留神多看了几眼。 那流光四溢的翡翠,青翠欲滴,珠光灿烂,却收敛温婉。 纪君陶见裴音喜欢,便准备高价拍下来。 “不用,君陶,太贵重了。”裴音看看价格,吐了吐舌头。 纪君陶被她顽皮的神情逗笑了:“多给你一点珠宝傍身,以后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心里若过不去,就回送一件礼物好了。” 裴音的心情立即不好了,可纪君陶已买下。 首饰贵重,要登记保险,过几天才能取回。 没想到,拿回来的首饰,并不是裴音想要的那款。 失望归失望,她还是客气地说:“谢谢,麻烦你送一趟。” 回送的礼物,裴音也准备好了,就是这一桌丰富的菜,尤其是那道拔丝山药。 裴音叫住沈赫:“这道菜,你帮我带给纪总。” 她边说边打包。 沈赫愣了愣,想起纪君陶的话:“这几天我胃不舒服,不想乱吃东西,别瞎点外卖” 而这道菜已冷了,想必纪总不会喜欢。 “纪总说,太太给他的菜,就不必带回去了,你喜欢吃,自己多吃些。”沈赫硬着头皮说。 裴音停止打包,捏紧了手心,扶住桌子,几乎跌倒。 她的心口,憋闷的好像掉入深海,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桌上的菜,知道纪君陶消化不好,故意把山药炖的软烂,熬的糖也是低脂的,并不很甜,可他却连一口都没吃。 他不愿意吃! 裴音狠狠抓起山药,疯狂地向嘴里塞去。 她对山药过敏,每次做这道菜,手都痒得死去活来,还会红肿几天。 她ren着这份痛苦,为纪君陶做了他爱吃的菜,可他却拒绝品尝,就像拒绝她的爱。 她一边哭,一边吃,一边捂着肚子:“宝宝,爸爸不要你,妈妈疼你,我一个人可以养大你。” 突然,手机响了,是纪君陶打来的。 裴音立即收起眼泪,吸一口气,用最温柔的声音,问候了一句。 “礼物收到了,喜欢吗?”纪君陶的声音,隔着电话,有些不真实。 “还不错,谢谢你。” “红宝石很难得,找了许多家才找到,带上显贵气,还衬气色。” 停顿一下,纪君陶突然说:“今晚我不回来了。” 苏婉茹的声音软绵绵地飘了过来:“阿纪,你和她的事解决了吗?快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3章 车祸归家,是不是还有机会 然后,裴音便什么也听不到了,想必纪君陶捂住了话筒。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知道给留面子,不让她难堪。 裴音苦笑。 该死的体贴,该杀的温柔。 “照顾好自己,今天你不舒服,早点睡吧!” 纪君陶的声音再次传来,语音有些匆忙,然后便挂了电话。 裴音听着忙音,虽然纪君陶极力掩饰,她还是隐隐听到了背景音中, 苏婉茹喊了句:“我带翡翠,好看吗?……陪我吃晚饭。” 她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老公却在别的女人家中,又是洗澡,又是送翡翠,真讽刺。 苏婉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在宣示主权。 两年前,她就是胜利者,虽然不知因什么事,她离开了, 可依然想走便走,想来便来,想拿回她的,便夺走一切。 她和苏婉茹比,始终是输家。 她又怎么能希望,一纸怀孕单据,便留住纪君陶的人呢? 幸好,早上没将化验单交给他,否则就是自取其辱。 裴音挺直脊梁,平静了许多。 既然男人无情离去,她便坦然接受,不要示弱,让人轻看了去。 裴音将早上的菜热了热,悉数吃下。 从今天起,她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而活,不委屈自己,不再轻易低头。 吃过饭,正准备睡觉,电话响了,是穆清暄打来的。 她疑惑的接起电话。 “纪君陶出车祸了,你来医院看看他。” 裴音有些发蒙,纪君陶不是与苏婉茹在一起,春宵一刻吗,怎么会出车祸? 来不及多想,裴音立即换好衣服,向穆清暄所说的医院奔去。 她到的时候,只看见穆清暄。 他正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长腿似乎无处安放,交叠在一起,领带和头发散乱,脸上还有道刮伤。 但依然从容冷静。 不得不说,这世上人就是物以类聚,连纪君陶的律师,都这么完美英俊。 “纪君陶呢?”裴音焦急地问。 “在里面包扎。”穆清暄有气无力:“伤的不重,额角撞到方向盘,明天需要复检,回去你也要注意,看看他有没有脑震荡。” 裴音抚了抚胸口:“他怎么和你在一起?不是约了苏婉茹?” 对于这三人乱七八糟的关系,裴音早有耳闻,便冲口问了出来。 穆清暄好像被刺激到伤口的狼,眼睛竖立:“原来你知道!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约会,你不看严,这是在质问我吗?” 裴音瞥了他一眼,穆清暄追求苏婉茹全世界皆知, 和她裴音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迁怒于她? 她还是耐着性子细细询问纪君陶的伤势。 穆清暄说,本来那两人约好在酒店,为苏婉茹接风。 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纪君陶就风风火火的打了他的电话,要与他连夜赶到邻市,签个合同。 结果在路上,两人起了争执,穆清暄与纪君陶抢方向盘,撞到了安全岛上。 穆清暄毫发未伤,纪君陶受轻伤,医生说并不严重,但需要观察。 两个成年男人,有多幼稚?裴音无语。 两人正说着,纪君陶已被护士扶着走出来。 虽然头上缠着绷带,可他英俊的面容,冷凝的气质,依然无法遮掩。 披着做工精良的西服,站得还是如松树般笔挺。 扶着他的小护士,一脸粉红桃心, 依依不舍的把他交给裴音,还忿忿不平的瞪了她一眼。 “没事吧?”裴音关心地问。 “死不了。”也不知纪君陶在生什么气。 身上的药味和消毒水味,冲得裴音恶心。 她知道这是妊娠反应,强压着想吐的感觉,再次搀扶起纪君陶。 这次他没甩开,但脸色依然难看。 “裴音,你有没有良心?这些年,纪君陶是怎么对你的?把你当做宝贝,别人不能说一个不字,你们说离婚就离婚,不知道挽留一下吗?”穆清暄很激动。 裴音诧异的看着他,离不离婚和他有什么关系? 旋即了然,若是两人离婚,纪君陶与苏婉茹双宿双飞。 穆清暄多年的感情,岂不是落了空,难怪他生气上火。 怜悯一笑,裴音轻轻地说:“这事是早就说好的,当事人都不执着,你又何必?幸福是自己追求来的,怨我也没用。” 纪君陶冷哼一声:“穆清暄,今晚你自己去邻市,把合同签了。” 穆清暄:“……” 说完大步向外走去,裴音只好跟上。 回到家中,纪君陶因胳膊受伤,不方便脱衣洗澡,裴音只能帮他一件件脱掉。 纪君陶的身材很好,长期跑步健身,八块腹肌明显,铜色的肌肤带着热气,熨贴的裴音脸越来越红。 两个人虽然早已突破了关系,但她还如少女般羞涩。 沐浴露的味道,是清雅的桃子香,裴音很喜欢,可她还是被早孕催得直恶心。 见她难受,纪君陶大度地说:“出去吧,不用你帮忙。” 洗完后,裴音帮纪君陶上药。 以为可以抽身休息了,纪君陶却一个转身,双手抱住她的腰:“别走,音音,我今天差点死掉。” 裴音心口如小鹿乱跳,只觉纪君陶搂住的地方,像被火烫一般。 那种感觉,就是第一次他酒醉时,两人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心田里灌满了蜜糖,双手无限温柔的,沿着纪君陶的后背,慢慢轻抚。 纪君陶激动起来。 “别,我今天不舒服,大姨妈又要来了。”裴音担心孩子,只好拒绝。 纪君陶以为,她在意苏婉茹的归来,便闷闷的躺去一边。 裴音只觉腰上一空,那属于她的温暖,就要消失。 她轻轻地将脸颊,贴在纪君陶的后背上:“就这样抱着好吗?” 她想让今天,成为最后一场回忆。 “好。”纪君陶没有拒绝,脊背也变得柔软下来,回身搂过裴音,就这么温柔的睡了。 裴音待他睡去,转过身,对着他的眉眼轻轻划着,她想把这一切都带走。 带走他的爱, 带走他的温柔, 带走他的霸道。 之后,落在了他的指尖,轻轻握着他手指,满足的睡着了。 这个动作,是纪君陶睡熟时,她才敢做的。 所以之前的每天,裴音都是装睡,等到他睡后,才偷偷的看他,亲他。 早上,裴音是被手机震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拿过手机,放在耳边。 还来不及打招呼,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阿纪,听说你出车祸了,怎么样?严重吗?” “他没事。”裴音清醒过来,回了一声。 然后,推了推纪君陶,将手机递给他:“苏小姐找你。” 第4章 医院里差点露馅 纪君陶拿起手机,当着裴音的面,聊了起来。 裴音起身,去洗漱间,她没有故意听两人聊天。 只是隔着玻璃,看到纪君陶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 挂了电话,纪君陶走进来。 裴音已收拾完毕:“我接错电话,苏小姐是不是生气了?” “没关系。”纪君陶应了一声,先是对着镜子看, 然后不紧不慢的声音悠悠传来:“我们两个还是夫妻,帮我接电话也正常。” 裴音正要下楼去做饭,纪君陶已梳洗完毕,喊她过来帮忙上药。 镜子里,映出了裴音布满红疙瘩的脸。 “怎么了?”纪君陶指着她的脸问。 裴音经他提醒,这才看到,脸上、胳膊上、腿上、身体上都长满了红色丘疹。 她心里明白,是昨天山药过敏造成的, 因为去接纪君陶,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 那些浅小的红疙瘩,全部变成了凸出的丘疹,看上去很吓人。 “过敏,已经吃药了,过几天就好。”裴音并不在意。 “没事,不妨碍我去和爷爷提离婚的事。” 她又补充道:“一会儿我收拾收拾,涂些粉,就陪你去爷爷家。” 裴音心情不好,才一日,苏婉茹的电话就追过来问。 还是照顾纪君陶的心情,早点离婚,那两人迫不急待要双宿双飞呢。 既然两人已经明修栈道,她也不会可怜兮兮的乞求。 裴音外柔内刚的性子,可不会请求怜惜。 纪君陶皱着眉,眼睛快贴到她脸上:“一会儿去医院陪我复检。” 裴音点头:“那就去完医院再去爷爷家。” “今天不用了,爷爷快过70大寿,他最疼你,不想让他生日过不好吧?过了这段时间再提。” “可以。”裴音点头:“爷爷是纪家最疼我的人,不希望他难过,到时候我会委婉的提出。” “我对你不够好?”纪君陶的手指,狠狠摁在裴音脸上,最大的那块红疙瘩上。 裴音一疼,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 也说不上不好,但没有那种疼到心窝里的暖。 “我知道你着急,但我会遵守承诺,生日一结束,立即就提。”裴音补刀。 “你好像比我还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你老情人?” 纪君陶再次伸出魔爪,向裴音脸上按去。 裴音一闪,躲开了他的欺负:“只不过是如你所愿。” 望着她兔子似的身影,纪君陶揉了揉眉心,一阵说不上来的烦躁,涌上心头。 吃过早饭,两人来到医院。 纪君陶拍完片子,医生说并无大碍,但要注意休养,不要超劳过度。 纪君陶硬拉着裴音去了皮肤科。 本来裴音是学医出生,不想去看医生,但架不住纪君陶生拉硬推。 她有些惶恐,怕医生诊断出怀孕,又怕医生开的药不适合孕妇用。 “你公司还有事吧?”她想支开纪君陶。 “医生不是说了,要注意休养,我是伤员,不上班。”纪君陶慢悠悠地回。 裴音:“……” 医生看了裴音的红疙瘩后:“你知道吃什么过敏的吗?” “知道。” “知道还吃这么多,弄得这么严重,吃药了吗?” 裴音摇头。 “开一些药,吃过之后,看看会不会消,如果还这么严重,立即来医院打针。” 医生一边叮嘱,一边在药单上写字。 裴音担心那些药对胎儿有影响,可纪君陶又杵在身边,她不好开口。 她正担心,医生让纪君陶去取血液化验单,他走出去。 裴音立即抓紧时间问:“这个药,孕妇能吃吗?” “怀孕了?怎么不早说?我把药换成你能用的。”医生重新开了一张。 “麻烦医生。” 纪君陶回来后,脸色铁黑,再也没有刚来时那份温柔和耐心。 裴音拿着药单去取药,排队的时候,纪君陶终于忍不住,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长本事了,敢骗我?” 裴音一哆嗦,可怜楚楚地望着纪君陶,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喽?”纪君陶盯着她的眼睛,依然态度冰冷。 裴音:“……”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就要离婚了,有些事没必要都告诉你。何必麻烦呢?”裴音委屈地说。 “你就是麻烦。”纪君陶冷哼一声。 裴音眼睛瞬间涌上泪花,他果然讨厌自己。 “麻烦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次。” 看到小兔子红了眼睛,纪君陶的声音放柔:“我是说你,明明没吃药,居然骗我说吃了,下次不许这样。” 裴音抬起头,这才看到纪君陶眼里的担心。 原来是这件事,宝宝的事他还不知道。 真好。 下次不许这样?爷爷过完生日,两人就会分道扬镳,路归路,桥归桥,哪来的下次? 裴音苦笑点头。 排队到了裴音,取完药,纪君陶一把抢过:“怎么换成外敷的了?” 他记得离开时,医生开的是口服药,还叮嘱一日三次,不要忘记。 “外敷简单,痒了就涂一下,不会忘记。”裴音面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不过外敷效果慢,口服一起,会消得更快,爷爷就快过生日了,如果你顶着一脸红斑去参加,又要让他担心,说不定以为我虐待你。” “会好的,万一不好,我会向爷爷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 裴音急忙伸出两根手指,向他保证。 纪君陶还是坚持:“还是再开点口服药,省得到时还来打针。” 裴音急了,一把抱住纪君陶:“我懂医的,是我让医生换的,这两天肠胃不好,怕吃口服药刺激,就别再折腾了。” 现编的理由,总算说服了纪君陶。 他转回身子,带裴音离开医院,上了车。 裴音打开药,先把最严重的脸和胳膊、腿上都涂了。 可脖子后面,她够不到,那里痒得厉害。 算了,忍着吧! 见到她那副样子,纪君陶一把抢过药:“你不会求我吗?” 裴音声音闷闷的:“不好吧!我们都是快离婚的人。” “现在还没离,何况,你昨天也帮我上过药,投桃报李,我也应该帮你,不过,我想听你求我。” 裴音咬着嘴唇,纪君陶就是这样,总想让她服软。 平日里,她很温柔,但却不喜欢卑躬屈膝。 眼珠转了转,裴音豁出去了,反正这是最后一次,容她放肆一下:“老公,求求你了,就帮我擦一下脖子嘛!”她用能滴出水似的声音,嗲声央求。 第5章 苏婉茹瞎了一只眼 “音音,这是什么语调?” 纪君陶心跳加速,却硬生重压下去,用擦药酒的棉棒,戳了裴音一下。 “不是你让我叫的吗?”裴音转过身子,正对着他眼睛。 这算什么? 让我求,又嫌烦。 纪君陶涌上一股恼意,刚想开口,刹车声传来,汽车猛地一振。 裴音跌进了纪君陶的怀里,鼻子撞上了他硬硬的胸,砸得眼冒金星。 “怎么开车的?”纪君陶冷冷丢下一句。 转头去看裴音,见她捂着鼻子,忙拉开她的手,帮她轻揉。 “对不起,纪总,有人拦车。” 裴音向前方看去,一个纤细的身影,被人搀扶着,正站在车前。 瘦削的俏脸,被帽子上的面纱遮住了眼睛,白色的连衣裙,挂在身上,弱不经风的身躯,还在颤抖,似乎被车子惊到。 “婉茹。” “苏婉茹!” 纪君陶和裴音同时叫出声。 车前面的女子,正是纪君陶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虽然看不见面目,但裴音多年前曾与她打过交道,那副娇柔的样子,她一眼便能认出。 此刻,她正颤抖着双唇,好像受到惊吓的小鸟,双手交握,站在车前,不知所措。 明明是她拦的车,害裴音撞了鼻子,还一副无辜的样子。 纪君陶百忙之中,只来得及对裴音说了声:“以后好好说话,尤其是不能用这样的语调对其他男人。” 说完,便跳下车子,去搀扶苏婉茹。 裴音苦笑,马上就要离婚了,想对谁撒娇,他还管得着吗? 车门一打开,裴音便听到饱含委屈,三分颤抖,七分带泪的声音:“阿纪,我好担心你。” 裴音如遭电击,身上起了一层栗米,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女人,竟然追到了医院,粘人功夫,一如从前。 纪君陶立即将外套脱下,披在苏婉茹身上:“怎么来这里了?外面风大,穿这么点衣服,小心着凉。” 苏婉茹嘴角上扬,弱弱地回了句:“阿纪,其实不冷。” 说完,提高嗓音,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他呀,总是紧张我。” 这话,显然说给裴音听。 裴音低头,忙着收拾外敷药,一语未发。 苏婉茹温温柔柔的声音再次传来:“阿纪,听说爷爷生日快到了,我想为他挑一件礼物,正好不知挑什么,遇到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车都拦了,还说正好遇到? “好,上车吧!” 车门被拉开,苏婉茹与她的佣人,上了车。 她们主仆,都很清瘦,可车内的空间,立即变得逼仄起来。 裴音不为人知的向里靠了靠。 看到苏婉茹瘦成一把骨头,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像一截枯藕。 上了车,苏婉茹将帽子摘下,转过脸,冲裴音打招呼:“我们一起,你不介意吧?” 裴音看到她的脸,如遭雷击。 呆在座位上,一动不能动,连手里的药掉落,都不曾察觉。 苏婉茹的右眼,遮着黑布,另一只邪魅的眼,正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 “没…没事。”裴音急忙将视线挪开。 苏婉茹的眼睛怎么啦?她不是学绘画的吗? “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苏婉茹拉长声音问。 “我们姑娘的眼睛,都是拜你所赐。” 她身边的女仆,伶牙俐齿地说:“你结婚那天,苏小姐为了能参加婚礼,特意从外地赶回来,天冷雪厚,车子打滑,意外掉到沟里,伤到了眼角膜,至今未能恢复……” 纪君陶在前座上,咳了一声。 苏婉茹急忙喝止女仆:“小晶,别说了,是我咎由自取,与裴小姐无关。” 裴音注意到她的称呼。 裴小姐? 她还没与纪君陶离婚,就从太太跌回到小姐了? 苏婉茹伤了一只眼睛,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难怪,三年契约未到,她便能逼着纪君陶提出离婚。 裴音若无其事地笑:“这可太不幸了,不知还能不能治愈?” 她心里想着,若是叫师父看看,或许还有救。 苏婉茹将掉在地上的药拾起,递给裴音:“治不治好都无所谓,只要能陪着阿纪身边,我就知足了。” 看来,不用找师父治了,她多余操心。 纪君陶转过头:“放心,婉茹,我一定会为你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苏婉茹点头,等纪君陶转回头去,便用毛骨悚然的眼神,死死盯着裴音的眼睛。 一路上,众人无话,气氛尴尬。 裴音本想找个借口,坐车回家。 纪君陶却说:“音音,你也有礼物要送给爷爷吧?去挑一件,一定要让他开心。” 开心之后好再扎他一刀? 裴音懒得开口,只好点头,硬着头皮,与两人一起走入商场。 商场里,点着空调,苏婉茹刚一走进来,便打了个哆嗦。 女仆小晶,立即将暖水杯递过来。 苏婉茹倒了倒,却一滴水也没有。 “对不起,小姐,水没了,我打电话让他们送一瓶。” 苏婉茹轻轻摇头,宛如一个温柔的小女人:“不用了,我忍一忍,挑完东西,回去再喝。”她一边说,一边抖得如同筛糠。 纪君陶抢过水瓶:“得等多久?商场里有热水,我去打。” 然后,他对裴音说:“等在这里。”他看穿了裴音想偷偷溜走的小心思。 她无奈,只好点头。 纪君陶走后,苏婉茹又说想吃冰淇淋,小晶便转身离开。 冷,还吃冰淇淋? 裴音明白,她这是想单独聊聊。 她刚要开口,苏婉茹抢先道:“阿纪就是这样,我的事儿总是特别担心,怕别人做不好,和以前一样,亲力亲为。” 裴音不想听,不想知道,更不想回应。 可这些话如子弹般,打入她心房,无孔不入。 纪君陶的确细心,生活中,有关于裴音的事,没落过一件。 结婚纪念日、生日、情人节,都有礼物。 只不过都由沈赫操办,他一次也没参与。 苏婉茹不过是要杯热水,他便亲自去接。 这反差,直击命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裴音果然,溃不成兵。 沉默了一会儿,又是苏婉茹率先开口:“看来,你对我眼睛受伤这件事,很意外?” 裴音听出她话里的刺:“我的确不知道,君陶并没告诉我。” “他自然不会告诉你!”苏婉茹话里有话地说,语气激动起来。 “你被人保护的那么好。” 意识到语气尖锐,苏婉茹深吸一口气,立即恢复了温柔:“此事因你而起,我有些激动,抱歉。“ 裴音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整个纪家,为那份协议,瞒的很好,你被纪家骗了。”苏婉茹的话令裴音心一缩。 第6章 白莲花本花 裴音脸色更加苍白。 苏婉茹无情的继续:“纪爷爷威胁我,不许在本市, 把我撵到国外,否则有生之年,不许再见阿纪, 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我们一直有联系。” “为什么现在回来?”裴音木木地问。 “因为我的眼角膜,找到援助者了,因为我受够了,分居两地, 因为阿纪同意和你离婚。”苏婉茹泄愤式地叫。 裴音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离开。 原来,新婚之夜,纪君陶陪了别人, 原来,这两年,他们一直暗中联系。 人不在一起,可恋情却没有断绝。 难怪每次裴音想打扫书房,纪君陶都把电脑护得严严实实。 裴音一直帮纪君陶打掩护, 爷爷总问她,为什么迟迟不怀孕,她还说谎,纪君陶太忙。 裴音被苏婉茹拉住,她不会放她轻易离开。 她就是要在她面前秀恩爱,将她踩入泥里。 如果当初就知道两人的事,裴音会帮纪君陶隐满吗? 还是会,因为她是那么的爱纪君陶啊! “别走,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扔在那宅子里, 饿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你,婚礼上的就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的眼睛不会瞎,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孩子已经打酱油了。” 苏婉茹终于撕下面具,歇斯底里。 裴音忽然冷静下来,明明胜券在握的人,怎么还会如此失了分寸? “不是因为我,你只是给自己找借口,你不一向如此吗?” 裴音冷静地答:“我只是你泄愤的工具。” “爷爷的爱不会是假的,你知道,所以才想取代我,如果他骗我,也是善意的。” “他不同意你做媳妇,一定有原因,他们说你嫌贫爱富, 偷偷藏起来,离开了纪君陶,这件事,一定有迹可循。” “或许,这就是整个纪家都不认可你的原因,你自己有问题!” 裴音抬起头,眸子晶亮地说。 悲伤到顶,反而理智上线,忆起从前的蛛丝马迹。 “我裴音虽然不是千金小姐,也不能任你辱来骂去。 别把什么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 没人邀请你参加婚礼,是你自己要来的, 20多岁的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裴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说。 这些话,她临时想到的,却丝丝入扣,逻辑缜密。 让人找不到漏洞。 苏婉茹惊得嘴巴张大。 她印象里,裴音一向乖巧,是个好骗的傻白甜。 当初跟在纪君陶后面,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件事。 说话都会脸红,在人堆里,是个小透明,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 “我……我爱人的婚礼,自然要参加。”苏婉茹迅速找回斗志,强硬地说。 “爱人?会在他落魄的时候,选择离开?” 刚才,裴音辩驳苏婉茹的时候,她没解释, 这证明了她的不对劲,以她的性格,应该跳脚反对的, 看来那些传言并非无中生有。 “有些事,纪君陶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别逼我把你那些小心机,都翻出来。” 苏婉茹后退一步,捂住嘴:“你在说什么?我能有什么心机?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额角磕在后面的柜台上。 砰的一声,裴音都替她觉得疼。 “出了什么事?”纪君陶冰冷如寒冬的声音,从裴音身后传来。 裴音慢慢转过身子,看到纪君陶放下手中杯子,满脸关切地奔向苏婉茹。 苏婉茹的额头上,流下一条血痕。 她一只手抓着纪君陶的衣袖:“阿纪,是我不好,说话不中听, 惹裴小姐生气了,她不是故意的,我没事儿。” “你推她?”纪君陶转过头,眼里的寒芒射向裴音。 又是这一套,裴音十年前跟见识过, 她瞪大眼睛,不发一言。 “别怪裴小姐,是我不好。”苏婉茹低低的泣声传来。 这是认准她了?赖上了? “小姐,我就不该离开,你眼睛看不清路,裴小姐把你推倒,都流血了,你还帮她说话。” 小晶回来的恰是时候,将苏婉茹的话,补充完整。 裴音冷笑,看她们演戏。 “是这样吗?”纪君陶将苏婉茹交到小晶手里,继续追问。 裴音保持沉默。 “给你机会解释,你不说,那就是事实了。”纪君陶声音提高。 苏婉茹突然崩溃:“是我不好,我太激动了,裴音说她不会提出离婚的事, 死都不会和你离婚,她说你分割给她的财产,太少了。” “我没说过。”裴音一字一顿说。 她第一次在纪君陶面前表现的如此强硬,无法自控。 “我现在就去找爷爷,立即提离婚。”裴音转身欲走。 纪君陶拉住她,叹了口气,强抑怒火:“财产的事,可以商量。离婚的事,按原计划。” 又转头对苏婉茹道:“我知道你想要我马上离婚,可这个事儿,不能着急, 我要顾及爷爷的身体,等他生日过了,立即如你所愿。” 苏婉茹擦着额头的血,正欲开口。 “如果你等不了,这件事就此作罢。” 苏婉茹一听,立即改口:“我不急,阿纪,可以等。” 她楚楚可怜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着急,那天晚上,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无理取闹, 我好怕,好怕失去你,你答应过哥哥,要照顾我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抱住了纪君陶。 裴音悲凉涌上胸口,愤怒直冲大脑。 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公然抱住自己老公,当着商场这么多人,她不害臊吗? 纪君陶扎手扎脚,些点尴尬, 但声音柔下来:“婉茹别这样,公共场合,注意影响,我不生气了。” 苏婉茹还是不放手,哀哀哭泣:“哥哥走的时候,要你好好照顾我, 你都忘记了吗?现在我眼睛瞎了一只,你嫌弃我吗?” 纪君陶声音更柔了,轻轻拍着她后背:“放心,我会照顾你的,别哭了,伤眼睛。” 裴音石化,真当她死了? 她憋气转身,要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这什么世道?一个臭不要脸的小三,当众抱着人家老公,不知廉耻,你给我松开。” 一个强势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7章 纪君陶,你不会不行吧? 这声音? 耳熟。 裴音转过身,却听纪君陶先开口:“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自己的商场,巡视一下,看见辣眼睛的事儿,伤风败俗,仔细一瞅,呀,这抱得不是我那多情的儿子吗?我的老脸快丢光了,不能问一句!” 宋卉语气不善,火药四射地说。 “这要是我,得惭愧至死。裴音,没见人家搂着你老公,当着你的面,如此嚣张?不能拿出做媳妇儿的样吗?” 宋卉表面在数落裴音,实际句句夹枪带棒损苏婉茹。 “妈,这事儿你别怪婉茹,她身子弱,所以……” “身子弱,拿你当拐棍? 你是有妇之夫,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以后别说你是纪家人。” 宋卉眼睛里不揉沙子,虽是纪君陶的继母,却从小对他慈爱有加, 他心甘情愿叫一声“妈”。 “管好你自己的手,再让我发现,抱除了老婆以外的女人, 就别进我纪家门,脏了门庭。”宋卉对小三向来深恶痛绝。 “妈……不是你想的……”纪君陶试图解释。 宋卉无视他头上的绷带,更像是没看见苏婉茹头上的血。 再次打断纪君陶的话:“我拿你当亲儿子才这么说, 如果再犯,别管我叫妈,我嫌丢人。” 她的话快准狠,却都说在点子上,不容置喙。 裴音站在婆婆面前,觉得她好高大,金光灿烂。 她好想给婆婆声援:婆婆威武,婆婆真棒。 平时,婆婆对她不冷不淡,谈不上多亲近。 可此时此刻,她却只想挽着婆婆,亲亲热热的叫声一声“妈”。 印象里,宋卉是个古板的人,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对于纪君陶这个是继子,却是外冷内热,真正疼爱。 裴音曾经自我安慰,婆婆是豪门千金,又是高材生, 或许看不上她这个农村来的丫头,索性碰面不多,只要忍耐即可。 没想到,婆婆居然会仗义出头。 “愣着干嘛?管好你老公,带他回家, 跪洗衣板,跪键盘,跪榴莲你任选一样。” 宋卉的话,险些让裴音笑场。 想不到不苟一笑的婆婆,幽默起来,也让人无法抵挡。 “宋阿姨。”苏婉茹柔柔弱弱地开口:“您教训的对,是我太冲动了。” “知道就好,下不为例。” “我刚从国外回来,听说爷爷要过生日,想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却又怕他不喜欢,只好请阿纪帮挑选,您别怪他。” “挑礼物,干嘛拉拉扯扯?更何况,爷爷让你回来了吗? 好好的生日,见到你,指不定把老爷子气坏了,何必去,你的礼物,拿不出手。” 宋卉眼神如刀,怼得苏婉茹满面通红。 “妈,是我让她回来的,婉茹的眼睛需要治疗, 爷爷以前也很疼她,说不定见到她会消气。”纪君陶分辩。 “闭嘴,有你什么事儿?”宋卉没好气的再次打断。 “你爷爷大寿,你凭什么做主?应该邀请谁?不应该请谁,用你操心?” 宋卉毫不留情。 苏婉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宋卉脸色一变,收了强势,平和地说:“纪家老爷子喜欢的东西, 都是收藏级别的,一般玩意儿,入不了他的眼, 你们苏家那点小钱,蚊子腿似的,没戏。” “宋阿姨,我苏家虽弱,但送礼的钱还拿得出。” “留着给你治眼睛吧!你家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知道。 不过,还是你姐姐苏佩雅更得宠,手里的资源更多吧! 哦,对了,老爷子的名单里,好像有她。” “要么留着打扮打扮自己,别让你姐姐比了去。” 宋卉的话,像炮竹似的,一连串点燃。 炸得苏婉茹脸色青了紫,紫了绿,变幻不停,煞是好看。 裴音大呼痛快,这才是名门闺秀的正确打开方式。 骂人不带脏字,却能字字戳人肺管。 苏婉茹一直压制,努力乔装最好的一面,但在宋卉的面前,不堪一看。 “宋阿姨,阿纪敬重您,我也学着敬重你,从未失格, 可你为何针对我?字字句句伤我。” 苏婉茹期望获得纪君陶的怜惜,挑起继母与儿子间的不满。 “笑话,我为何要针对你?你得罪过我吗?你欺骗过我吗?你抛弃过我吗? 别把自己抬得过高,别找存在感,小心打脸。” 宋卉可不上套,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事:“纪君陶,你觉得呢?” 纪君陶只好摇头,顺便勾起了往事,脸上冷了几分。 “我苏家再怎么穷,也比裴家强,她娘家一分钱都没有。 这些年,吃纪家的,喝纪家的,还要从纪家拿出去贴补父亲,她用什么买礼物?” 苏婉茹见挑拨不成,又将战火引到裴音身上。 宋卉剜了她一眼,斗不过这个婆婆,又去挤兑人家媳妇,白莲花本花呀。 她可是鉴婊达人。 “裴音是纪家的媳妇,就是纪家的人,花纪家的钱,理所应当, 天经地义,是什么给了你错觉,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纪家的大门对她敞开,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把纪家钱洒到大道上,给乞丐积德,老爷子也高兴。” “礼物吗?裴音送道边的小花小草,爷爷也会喜欢, 和他的藏品摆在一起,那是心意。 换成你呀,送金叶子,都嫌小气,何必自取其辱。” 宋卉声音激越,引得商场行人不住回头,琢磨着这几人之间的关系。 苏婉茹还要开口,被纪君陶拦住,又冲裴音使了个眼色。 裴音刚觉得婆婆出气,真是过瘾,看到纪君陶的信号,又觉满嘴苦涩。 “妈,别气坏了身子,陪我去给爷爷挑礼物,帮我参考一下?” 裴音还是顺从了纪君陶,特意把声音放软,她那绵绵的奶音,立即让宋卉火气消减。 “好儿媳妇,我都说了,你送一片花草,爷爷也高兴, 不过,他最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宋卉的声音也放软,笑容灿烂地问。 裴音自然知道,但她只能装傻充愣。 “爷爷想要什么?不过是给我们纪家添个人丁,让他抱曾孙儿,尽享天伦。” 提起这件事,宋卉的嗓门又大起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了, 肚子都没动静,再这样下去,你考虑是不是去医院查查?” 宋卉指着纪君陶说。 当着众人面,纪君陶被怀疑了。 裴音:“……” 纪君陶这个儿子,是充话费送的吗? 如果不是平时宋卉对纪君陶真得好,外人难免会怀疑,这继母故意的吧? 第8章 送我的礼物又送她? 若是换个婆婆,定会指责裴音肚子不争气,是不下蛋的母鸡。 裴音立即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婆婆在她眼里,变得慈祥温暖,尽管宋卉脸上仍很威严。 “妈,这是什么场合?注意措辞。”纪君陶揉揉额,苦恼地看着宋卉。 “还想要面子?每次遇见你的长辈,都问我有没有孙子? 要我怎么回答?你可争点气吧。” 裴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看你们身边的同龄人,刘阿姨的孙子,两岁了, 沈家阿姨今天送来百日宴请柬,可你们俩,一点不知道着急……” “纪君陶,爷爷给你下通碟了,要你三个月内,让裴音怀上宝宝,否则就去国外就医。” “妈,讲点道理,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事。”纪君陶一脸黑线。 宋卉总算停止了数落,转过身, 对裴音说:“这两个月,你盯紧点,如果他再借口应酬, 就给我打电话,如果不配合,我饶不了他。” 裴音忙点头,囧得脸通红:“妈,好的。” 苏婉茹在一边,已经恨得眼睛泛红,两只手死死攥着衣角, 几乎忍不住就要张口,将两人就要离婚的事捅出来。 小晶扯了一下她衣服,示意她忍住。 宋卉看都不看她,挺着腰杆,走了。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苏婉茹委屈巴拉地说了句:“阿纪,你反悔了吗? 哥哥一定很失望,你要和裴小姐生宝宝了。” 她脸色煞白,整个身子都倚在小晶身上,好像就要晕倒,柔弱的像风中蒲草。 裴音默默叹气,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吧,又软又嗲,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 纪君陶那么见多识广的人,也躲不过绕指柔。 “放心,答应你哥哥的事不会赖掉,不会和她生孩子。” 纪君陶答得干脆。 裴音的心往下沉。 “想要离婚,我不会留下这样的麻烦。” 苏婉茹松了口气,从小晶身上站起,抚了抚长发, 脸上恢复了一点红润:“阿纪,你陪我逛逛吧!好久没逛国内的商场了。” 裴音抬头,感觉呼吸停止,她的孩子居然是“麻烦”。 纪君陶,你好狠! 她突然看见苏婉茹耳朵上的翡翠相思鸟,青翠欲滴,似乎在鸣叫。 眼睛向下,这才发现,她脖子上带的丝巾上,别着同款胸针。 苏婉茹将它当成丝巾扣,之前有头发挡着,裴音没发现。 她的脸庞,一瞬间失去了血色,大脑一片空白。 “能问下苏小姐的耳环,是在哪买的吗?”裴音的声音气若游丝。 苏婉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摸着耳环:“这个吗?” 裴音点头,握紧拳头,指甲扎入掌心。 “不是买的,那天在阿纪那里看到,觉得很适合我, 他就送给我了,你不觉得这个颜色很配我吗?”苏婉茹轻声地说。 裴音咬着嘴唇,闻到了铁锈味。 原来,这就是狸猫换太子,翡翠变红宝的原因。 她本以为,礼物在运输过程中,出了问题。 没想到,纪君陶这么大方,竟送给了苏婉茹,果然是白月光,予求予取。 人和人的差距,高低立现。 “音音……”纪君陶刚要开口,便被裴音打断了:“别解释,我明白。” 她声音粗嘎,鼻子里一股酸涩划过。 不听理由,是不是心上的疼痛能少些。 裴音想离开,但倔犟的性格不许她软弱:“去给爷爷挑礼物吧!” “改天,婉茹今天很累了,我陪她,让司机送你回家。” “好。” 坐在车上,裴音眼神黯淡,右手轻轻抚上肚子。 曾孙,全家的希望,喜讯,这些字, 如果在前天听来,都是美好的,可现在,却成了噩梦。 纪君陶总有应酬,很少回来,虽然对她的身体痴迷,却总不忘采取避孕措施。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怀上,真是奇迹。 这个宝宝,有可能是坏掉套套的漏网之鱼, 如果不是化验单在眼前,裴音还不相信。 可纪君陶说他是“麻烦”,这个词深深刺伤了裴音, 这是她的宝贝,是她的心头肉,凭什么就成麻烦了? 裴音将泪,狠狠咽回:“放心,宝宝,你还有妈妈爱你。” 刚一到家,便接到了宋卉的电话:“你在家?” “嗯,刚回来。” “开门,我在你楼下。” 裴音吓了一跳,不等再开口,宋卉电话已经挂断。 婆婆很少来她家,冷丁拜访,令她慌乱。 裴音立即给纪君陶打电话,想问问他,需要注意什么? 电话接起:“喂?” “裴音,是我。”是苏婉茹的声音。 裴音一抖:“我有事找他。” “不好意思,他在卫生间,一会我叫他打回来。” “不用了。”裴音冷冷挂断。 还没离婚呢,两个人就粘在一起,真把她当空气吗? 纪君陶真是迫不及待,想做连体婴? 裴音心里又苦又涩,直到敲门声响起。 强挤出笑脸,开门欢迎:“妈,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裴音一阵恶心,捂着嘴便跑进卫生间。 今天,受了许多委屈,还要打起精神应付, 回到家还没吃东西,肚子里的小宝贝开始反抗。 宋卉疑惑的走进房间,听着裴音在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音音,你是不是有了?”宋卉在客厅,听到冲水声,踮着脚问。 洗了洗脸,裴音才舒服一些,慢慢走出来。 “妈,让你见笑了,有点不舒服。” 宋卉以为她害羞,坐在沙发上,招手让她过来。 裴音坐下,心扑通扑通跳,很是紧张,生怕婆婆看出异样。 可怕什么来什么,宋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几个月啦?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没怀孕,妈,就是不小心吃到了山药,过敏。” 裴音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生怕宋卉追问。 第9章 当年的圈套 宋卉仔细打量着裴音,这才看见她脸上有丘疹。 她叹一气,知道裴音医学院出身,不会骗她。 “下次小心点,看你这漂亮的脸蛋,都成什么样了? 变丑了,可留不住纪君陶的心。” 宋卉拍了拍她的手,语气亲热地说。 “妈,谢谢你帮我解围。” 见婆婆不再怀疑,裴音放松下来。 “昨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吧?” 宋卉开门见山:“你爸本来想送礼物过来,怕打扰你们。” 婆婆从包里掏出一个礼品盒,放到桌上。 “谢谢妈和爸。”裴音乖巧地说。 “我们全家,除了君蓉那孩子不懂事, 其它人都认可你,你和纪君陶很般配。 爷爷很喜欢,既然已经做了夫妻,你就要动些心思。” “君陶那人,细致体贴,是个好孩子,很像她妈, 也希望你们幸福,至于苏婉茹,当年爷爷和我都不喜欢她, 尤其是君茹那件事儿,可见她是个坏坯。” “所以,爷爷才不允许她入纪家, 我们都支持你,是你的后盾,有什么困难?你找我们都可以。” 宋卉娓娓道来。 裴音热泪盈眶。 她一直以为,纪家是豪门,人人眼眶高。 尤其是小姑,一直视她为眼中钉, 没想到,原来在婆婆公公和爷爷心目中,她地位这么高。 妈妈已经去世多年,在父亲那里没有温情,可纪家,给了她温暖。 疼她,宠她,护她。 “妈,谢谢你们,我会努力。”裴音声音哽咽。 “真的明白?” 宋卉突然声音凌厉起来:“珍惜就不要轻易提离婚,不要遂了苏婉茹的意, 更不要让爷爷失望,否则,我饶不了你,如果那两个人逼迫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裴音打了个哆嗦,眼泪涌出来:“妈,你怎么知道?” 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不敢直视。 宋卉叹气:“什么都写在你脸上,你这孩子,外表看着柔弱, 刻骨子里十分刚硬,我就怕你这性格,受不住激将。” “苏婉茹一出现,便乱了分寸。你们两个结婚这么久了, 指望着给纪家添个新丁,让老人们都乐呵乐呵,别瞎想。” 交代完这些,宋卉便匆匆离去,她来这里,就是警告裴音不要提出离婚。 裴音又想吐,拿出准备好的酸梅干,放到了嘴里,只觉得喉咙里苦涩难当。 直到这时,她才想起,纪君陶一直没回电话。 她想告诉纪君陶,婆婆已知道两人要离婚,但太累了,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卉边开车,边给纪君陶打电话。 纪君陶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在哪?我想见你。” “妈,我在外面,今天有应酬。” “骗鬼呢?你敢发誓没在苏婉茹身边?” 宋卉讽刺地说:“扔下老婆,去陪小三,象个什么样子? 立刻给我赶回来,否则我让苏婉茹吃不了兜着走。” 纪君陶无奈,只好应了一声, 转头对苏婉茹说:“我妈找我,你自己吃晚饭吧! 回头去逛街,喜欢什么告诉我,我来付款。” “阿纪,你要离开我?”苏婉茹声音颤抖,拉着他的衣袖,依依不舍。 “有急事,乖!”纪君陶推开她,就要离开。 “慢点,注意安全,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担心的。” 苏婉茹追着说了一句。 纪君陶头也不回,刚走了两步。 “等等。”苏婉茹跑过来,将他的袖口整理了一番:“整整齐齐的去,平平安安的回来。” 纪君陶点头,快步离开。 “小姐,任由纪先生走了,你不怕吗?”小晶不满地嘟囔。 “不能逼得太急,今天的事,给了我一个警告。” “什么警告?” “前天晚上,就因为我逼他快点离婚,他才拂袖而去,今天也是,我们需要缓一缓。” “可是…家里的事儿急呀。” “先放一下,让姐姐去想办法吧,我现在拿捏不住纪君陶,他有点不对劲。” 苏婉茹双手交握,神经质的颤抖。 “怎么了?” “我害怕,纪君陶又被裴音这个贱人迷惑,当年我好不容易作局, 让纪君陶相信裴音爱的是别人,并且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已经过去两年,阿纪因为这件事,没有爱上裴音。可现在,这个想法我不能确定了。” “已经倒计时了,纪先生还能重新对裴音生出感情了?这不可能。” 小晶的任务,就是督促苏婉茹快些拿下纪君陶,帮助解决苏家解决金融危机。 “我忍了这么长时间,眼睛都废了,绝不可能前功尽弃, 我要重新夺回阿纪的心,再把裴音的眼角膜拿来,让她成为废人, 这样,阿纪就永远不会爱上她了。” “我必须稳住,不能自乱阵脚,既然阿纪这边需要缓冲,我就冲裴音下手吧!” 苏婉茹将手中的花朵,狠狠揉碎。 纪君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裴音已经睡熟,开门的声音,还是惊到她。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君陶,你回来啦?”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妈已经知道我们要离婚了”裴音急急忙忙地说。 “不是你告诉她的吗?”纪君陶声音冷淡。 “不是。”裴音急忙否定:“她猜到的。” “好有心机。”纪君陶一双犀利的眸子, 仿若寒冰:“苏婉茹都那个样子了,你一点怜悯心都没有, 还是像从前一样,表面伪装,背后捅刀子。” 裴音忽然忘了呼吸,他在说什么? 他不相信自己,被他这样猜忌,她的心脏都忘了跳动。 她想解释,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 “被我发现,没话可说了吗?” 纪君陶看都不看她:“明明有心爱的男人,还拿我当踏脚石,又何必装得楚楚可怜, 博我同情?拿我的真心践踏,你这女人,到底有几张面孔?” 裴音只看见纪君陶的嘴,一张一阖,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她好难受,小腹冰凉,一个劲儿地向下坠,好像被一只手死命的向下拉。 感觉一股热流涌出,下身粘粘的。 她流血了,而且很多。一阵眩晕,她直挺挺向后倒去。 第10章 宝宝差一点没了 纪君陶伸手,将裴音接住:“音音,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啦?” “送我……去医院,过敏严重了。”裴音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她感觉下身黏糊糊,湿湿的,脸色惨白到没有血色。 肯定是流血了,应该还不少。 “别吓我,宝宝,你不会如此脆弱。” “你不能有事,爸爸已经不要妈妈了,我只有你。”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裴音的心慌乱不已,不停自责。 “我送你去医院,脸色太差了。”纪君陶着急地说。 “不必。”裴音推开纪君陶,坚强地站起来:“去陪你的苏婉茹吧,我用不着你同情。” 她一只手捂着小腹,就要拨打电话,这个时候,或许找到他们,才能救自己。 下身还在不停流血。 医生叮嘱过,前两个月是保胎期,不要激动,更不要愤怒,容易流产。 裴音怕得豆大汗珠向下掉,这个时候,她的医术完全派不上用处。 “都怨我,不应该与纪君陶计较。” “宝宝才最重要的,我置什么气?” 她虽然恨纪君陶薄情,但罔顾宝宝,真不应该。 裴音一步一步走着,刚握住门把手,就双腿发软,眼前发黑,挺不住了。 纪君陶早已做好准备,见她就欲倒下,立即飞跑过去,牢牢抱住了裴音。 “音音,你醒醒。”纪君陶再也不管其他,抱着裴音向屋外走去。 一边大声喊司机,安排车子。 风驰电掣的赶向医院。 裴音从昏迷中挣扎出来时,车子正停在医院门口,纪君陶抱着她向急救室跑。 他脸上的焦急,不是假装的,渗满汗水,一向整齐的发型, 被风吹得凌乱,英俊儒雅的身影,有些狼狈不堪。 “音音,你不要有事。”纪君陶在她耳边轻喃着,让她产生误解, 两人还是之前亲密的状态。 苏婉茹没有回来,他没有逼她提出离婚! 可是,毕竟白月光回来了,她已无一席之地。 一纸离婚协议,已经毁了两人温情的假象。 现在的焦急,是因为同情和歉意吧! 裴音不需要。 急救室内,灯光明亮,有些刺目。 裴音闭上眼睛,泪水沿着脸颊向下滚落。 她担心宝宝的安危,躺在急诊床上,心情始终不能平静。 “别紧张,我们会尽力。”一声冷清的声音传来,本想安慰她,却只起到了相反作用。 裴音一把抓住医生的手:“我怀孕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他还小,不能就这样没了。”她眼睛通红,哭的身子直颤。 她是懂医的,明白这个孩子很危险。 看着她身下那赤目的红,还在不停地向外流动, 医生哑着嗓子说:“我们会尽力,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保住的几率,可能不大。” 裴音一阵失神,放开了医生的手,倒回病床上。 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个宝宝来了又走。 想到了什么,裴音忽然睁大眼睛:“医生,帮我找商宁,或者找季知阳, 他们一定可以救我,你报我的名字,他们肯定会来。” 医生疑惑地看裴音:“季知阳是我们全国,最出名的中医,他虽然可以救你,但为了寻找草药,常年四处旅行,要去哪里找他? 至于商宁,他不是在鹰国吗?山高皇帝远的,你还是安心治疗吧!” 裴音的心一空,师父和师兄都不在,她到底要怎么办? 情急之下,她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裴音悠悠醒来。 头顶一片白,四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的腕子上还吊着盐水。 纪君陶坐在一边,湛青的下巴上,长出了胡茬:“音音,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还好。”裴音的心吊着,不知孩子怎么样? 她嗫嚅着双唇,却问不出来。 “我买了粥,你喝一点。” 纪君陶将保温桶里的皮蛋粥,舀出来,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次性餐具。 香气四溢,正是裴音喜欢的味道。 她摇摇头,没有心情喝粥。 纪君陶端过来,拿起勺子:“本来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又抢救了一夜, 不吃的话,怎么恢复?” “你老公说得对,现在必须马上补充营养。” 医生穿着白大褂走进来,面上带着淡蓝色口罩。 裴音一听那声音,便一机灵,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便对上一双狭长明亮的眸子。 那位医生,眨了眨眼睛,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是商宁,裴音的师兄! 他毕业于京都医科大学,擅长西医。 不为人知的是,从小便跟随季知阳学习中医,将两样医术创新结合。 20岁那年,便在柳叶刀上,发表了对癌症的有效疗法,阐述如何缓解病人的疼痛。 那篇论文,名声大噪,鹰国伦敦理工医院,为他提供了MBBS学位。 毕业后,他直接在鹰国附属医院留任,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回了国。 商宁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裴音,眼神清澈明亮,似乎告诉她,有我,一切安心。 裴音幅度很小的点点头。 这才放心的张开嘴,任纪君陶将皮蛋粥,一勺勺喂入口中。 吃了两口后,裴音摇头:“君陶,我想吃橙子,你能帮我去买吗?” 纪君陶放下粥碗,帮她擦嘴:“我让沈赫去买。” 裴音微微蹙眉:“沈赫不会挑,每次买的都酸倒牙。” “那我去。” 确认他已经离开,裴音才看向商宁:“师兄,你怎么回来啦?” 商宁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国字形帅气的脸庞。 眉头皱成川字:“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联系我,把我当成亲人吗?” 裴音抓紧床单,声音颤抖:“我的宝宝……” 商宁见她避重就轻,只得先回答:“放心,你和宝宝本来就幸运, 再加上有我,现在他还躺在你肚子里,安全的睡觉。” 裴音瞬间露出笑容,师兄的话不相信,她还能信谁呢? “你怎么从鹰国回来了?”裴音这才关心起商宁。 商宁坐到床上,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才想起我呀?中英有个医学交流会, 派我来参加,没想到,及时救了我小外甥。” 两人在病房内聊着,亲密的举动,却被一个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