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成为继国缘一》 第1章.初诞 战国时代,公元1432年,继国的家中。 “啊……呜啊!” 婴儿的啼哭响彻庭院。 朱乃躺在病榻,慈爱地看着一旁哭闹有力的双胞胎,目不转睛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 她转头看向一旁威严肃穆的男人。 “夫君,你有想好他们的名字吗?” “您瞧,他们哭喊得多么起劲,未来一定会变得健壮,变得健康长寿……” 正当继国义伊要说出自己早已想好的名字时,沉静的黑眸扫到双胞胎里的次子。 次子的额头上有着诡异斑纹! 他瞬间握紧了拳头,平和的面目变得可憎。 ——这是不祥之兆啊! 义伊站了起来,高大身躯因为愤怒变得颤抖,他伸出手指,用力指着褓裹,差点戳了上去。 “这生下了什么?!” “这是妖魔的后代吗?” “我会蒙羞,整个家族都会蒙羞!” 说完,义伊抄起手中的武士刀。 噌! 继国义伊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迅速拔出刀,大力向下挥舞,想要砍死眼前的不祥之物。 朱乃见到丈夫想要杀死自己刚刚生下的孩子,震惊之余,怒火从心中腾起。 拖着刚生产完的弱躯,冲在义伊面前,张开细藕般的双臂。 在高大的丈夫面前,她显得瘦弱。 “那你砍死我吧!” 义伊并没有减缓自己的挥刀,白光眨眼到了朱乃的肩膀上,血汩汩渗透布衣,染红了大片。 长刀并没再向下深入。 本来以他的力量,是可以一下砍断朱乃的右手臂。 继国义伊冷漠地看着柔弱的妻子。 “滚开!” 现在的朱乃不会惧怕这一位在战场上的大杀神,她鼓着眼睛,倔强地盯着义伊。 义伊的眼睛闪过一丝动摇。 ‘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双胞胎是不祥之兆啊!’ ‘你怎么能犹豫呢!继国义伊!’ ‘这可是亡族之相!’ “哇啊……哇!” 带着斑纹的次子,似乎是预知到自己的命运,哭喊得更加大声,眼泪止不住,一滴滴地往眼角外冒出。 还在纠结的继国义伊,听到嘈杂的婴儿哭声,烦躁不已。 就在他要下定决心,绕开眼前阻碍的时候。 朱乃察觉到了,狠下心,无视右肩上的利刃,直挺挺向前一扑。 扑通! 羸弱的产妇竟然扑倒了一名壮汉。 义伊顿感挂不住面子,自己可是驰骋战场的大将,竟被一泼妇扑倒了。 他涨红了脸,牙齿紧紧咬着,粗壮的血管在脖颈爆出,向着面部延伸。 ‘我不会再犹豫了!’ ‘别怪我!朱乃!’ ‘我一定要根除家中祸患。’ 义伊腰腹收紧,大腿紧绷,鼓起手臂的肌肉,联动一致,凝结筋力成一根绳。 准备掀飞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滴答……滴答。 “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 “那是我们可爱的孩子啊!” 朱乃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早已褪去,变得苍白可怜,嘶哑的声音甚至有点失真。 义伊的力散了,萧索躺着,双目无神地看着朱乃。 泪滴落在他的脸上,混着暗红的血液,义伊感觉到了其中的痛苦和不解。 他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不是那些大家族都会做的事吗? 他不由得问起自己。 ‘我错了吗?’ 义伊抓紧自己手中武士刀,刚升起的犹豫再度被斩灭。 “不!我没错!我没有错!” 他大声怒喝,声音传出屋外,惊起鸟儿四处逃散,婴儿的哭声都在这一盛怒而短暂停下。 暂停哭喊的次子,似乎出现了异状。 ‘我不是在挑灯夜读鬼灭漫画吗?’ ‘意识好模糊。’ ‘好困。’ 闭着双目的婴儿睁开了他的眼睛。 嗡~ 极致的嗡鸣声在他脑海里响动。 世界,变慢了。 物体的实质在他眼里暴露无遗。 事物的轨迹清晰有序。 血,母亲在流血,想保护我。 泪,父亲在提刀,想杀死我。 他似乎能清晰地透视屋内所有人的器官,看得到所有人的肌肉结构,闻得到所有人的情绪。 无边的愤怒充斥屋内。 这里面的愤、恨、爱掺杂着不解。 他有些不理解,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亲人吗? ‘我是谁?’ ‘我会死吗?’ 就在他睁眼的一刹那,前世的记忆大量涌入,大脑妖孽的学习能力让他瞬间融会贯通。 ‘通透世界?’ ‘说的日本语言?’ ‘那面对这死局,唯一存活的机会……’ 并未发育完全的婴儿,说话非常吃力的。 咿咿呀呀地吐不出几个音节。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舌头,一般人说话都是肌肉记忆,多加练习。 现在的他只有理论,无法顺畅地说出清晰的字节。 但他的身体天赋过于逆天,在生死危机的逼迫下,几番尝试后,他已经可以自由控制声带、舌头和嘴唇。 他明悟,发声就是要气息的节奏,配合声带,舌头,牙齿,嘴唇,顺势发出。 他一个刚生下的婴儿是没有牙齿的,声带也发育不完全。 会漏风,清晰度不足,不过影响不大,因为他身体天赋太强,可以配合周围的肌肉小声发出。 ——他马上要说的词很简单,发音也不拗口。 发出音不难,难的是时机,自己的声音除了哭的时候大,一到正经说话就有些力不从心。 婴儿的身体还是太弱。 尤其还是刚刚出生的。 太远了! 要等父亲到自己面前,他只能赌! 他不止要赌时机,还要赌自己的清醒时间足够撑到那个时候。 他有预感,这次清醒只是因为危机将至,身体的本能强行唤醒穿越而来的灵魂。 后续再清醒,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尝试努力睁大眼睛盯着父亲。 义伊将母亲粗暴掀翻,交由一旁仆人来控制。 次子清澈的瞳孔带着一丝火红。 大大的眼睛十分呆萌。 这让小小的婴儿在义伊面前显得非常可爱。 慢慢走向婴儿篮的义伊,远远望到这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确实是个可爱的孩子。” “可惜……” 继国义伊凝视着次子的额头。 见到妖冶如同烈焰的斑纹,没多会儿摇了摇头。 下定了决心。 继续向装着婴儿的藤篮走去。 一步,两步。 高大的身躯愈发接近。 抵达后,义伊举起手中的长刀。 “再见了!” 朱乃怒火难以自抑,奋力突破仆人的控制。 嘶拉! 羽织被撕开,作为母亲的她,努力伸出手,期翼拉住义伊。 差了很远一节。 “我的孩子!” “不要!” 她涨红着脸,脸上干涸的泪渍弄花了漂亮的模样。 刀已经挥到半空。 ‘就是这个时候,让父亲失神,唯一的存活机会!’ 次子软糯的声音发出。 “爸爸……”(お父さん) 义伊的刀停了下来,他有些惊异。 “什么?” 母亲朱乃趁此机会,向前一冲,紧紧抱住了父亲的右腿。 义伊左脚一蹬地,转过身想要挣脱,却没想到再次倒下了。 “他刚才叫我什么?” 没人回答他,朱乃似乎拼尽全力,压到他身上,用着拳头挥击义伊的面庞,想要跟他同归于尽。 来不及思考,他只得暂时放下对不祥的怨念。 作为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战士,一时失衡,也会很快作出应对。 但是义伊不想伤害自己的朱乃了。 ‘这是天意吗?’ ‘我不明白,他喊我一声爸爸,我的心居然乱了。’ 本就有过犹豫的他,一鼓作气失败之后,理智重占上风。 那一股名为爱的情绪,成功压过了对于谶纬之说的恐惧。 他放下打刀,强行抱住还在击打自己的朱乃。 “对不起,我不会再杀我的孩子了。” 朱乃感知到义伊的杀意消失,也不再挣扎,打掉义伊的手,刚强的模样消失了。 默默起身坐在藤篮边无声哭泣。 泪其实早就流干了。 只有肩膀上的血还在流。 心中略有愧疚的义伊作不出安慰的话来。 他有点说不出话,脸似乎肿了。 没面子。 他抱着双臂,对着墙壁,摆着大家族当家的臭脸,也不顾着朱乃的情绪。 “长子的名字叫继国岩胜。” “次子的……” 义伊顿了顿,纠结了一会儿。 可能是觉得最初想的名字有些不合适了。 “既然他有缘活在这世上,也是家族唯一的不祥。” “那他的名字就叫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看到局面安定下来,觉得危机已过,就自然放松下一下心神,昏昏欲睡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 也不知道原著里的缘一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他自己主动想办法挑动父亲潜藏的情绪,也算是活下来了。 “额……先走了,还有公务没处理。” 义伊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快速站了起来。 等走到了门扉,他回头看到遍体鳞伤的朱乃,有些不忍心。 喊来仆人,悄悄让其去喊医师过来。 “老爷,您不需要吗?” 义伊摸了摸自己有些乌青的眼睛和红肿的脸。 “嘶,不用,区区小伤。” “快点去,快点去!” 义伊摆了摆手,回到议事的大堂。 “唉……就在这休息吧。” 第2章.练炁养身 七年过去了,义伊发现除了缘一刚出生的时候开口喊过一声爸爸,后面都表现的有些呆愣。 常常表现为双目无神,经常盯着一处景色目不转睛。 口不能言的现象持续了很久,以至于义伊觉得那一天自己产生了幻听。 既然缘一没有天分…… 并且双生子在这个时代,一直都会有悲剧诞生,所以义伊决定了。 ——等到缘一十岁就送到寺庙生活,避免两兄弟因为争夺继承权,产生互相迫害的情况。 尽管缘一现在的表现并没有展现出潜力争夺大权,但架不住手底下会人心浮动。 十岁,是一个界限,这样缘一也应该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也挺好,这样朱乃无话可说了吧。 她也不会想让缘一陷入争权夺利的漩涡。 义伊觉得缘一不祥,但接近八年的生活,没有出现什么祸事,也就逐渐放下了敌意。 相比于缘一,自己的长子可谓天赋异禀。 继国岩胜,义伊的骄傲,是被当成继承人来进行严格培养的。 不管是学业,还是武艺,在同龄小孩里面都是佼佼者。 义伊远远望着跟在朱乃屁股后的黏虫。 内心做出对其未来的判决。 继国缘一无神的瞳孔在此时多了一丝神韵。 ‘七年过去了,我终于清醒了。’ 缘一察觉到了义伊的视线,迎着看去,只剩背影。 从背后缘一看到了义伊心脏的突然加速跳动,又再度放缓,这让缘一感知到一股莫名的情绪。 那是一种纠结以及一丝轻松。 缘一结合剧情以及现在父亲的情绪波动,明悟到自己可能要被父亲抛弃了。 ‘只是因为没有展现才能就要被放弃了吗?’ ‘也是,自己神智不清醒,不会欢笑,不会言语,不会愤怒。’ ‘任谁都会把我当成傻子。’ 说不定,自己早已被当成聋哑人。 相比于原著的缘一,只是因为没必要说话,所以才不开口。 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所以也做不出正常孩童的反应。 既然自己出生成为了缘一…… 盯向牵着自己手的母亲。 她和自己穿着一样简朴的衣裳,补戳甚多,但却干净整洁。 ‘为了我,母亲在家里的待遇成了这样。’ 缘一虽然是现代人的灵魂,但谁对自己好,还是分辨得清楚。 至于传说中未来的上弦壹……黑死牟。 ——自己的亲哥哥,继国岩胜。 他对我也很不错。 不过那是出自于对弱者的同情。 但对我好,那就是好,我也不会因为什么未来会发生的事,而去偏见。 至少自己的亲哥现在表现得很善良,很温柔。 缘一用左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笛子,这是亲哥给自己的礼物,甚至因此挨了父亲一顿毒打。 母亲要去拜神了。 她每天都念叨着…… 『希望世界再无争执』 『希望我的孩子健康成长』 …… 最后是自己的父亲,除了出生时候有着浓烈敌意。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敌意慢慢消失不见。 但这个时代的伦理纲常,容不下自己的妻子这么反对家主。 为了他的威严,自己和母亲的待遇降低在这个时代是很正常的事。 父亲和母亲,两人还是没能从那场事故里面走出来。 自己的神智刚刚苏醒,缘一却能清晰感受和记住每个人的善意。 感受这副躯体,缘一不由得感叹,自己真是上天的宠儿。 记忆力超群,九年以来加上前世的记忆,清晰如故。 分析领悟力超人,短短的生活细节分析出很多人的心思,并从前世记忆领悟修身法。 更不要说出生就自带的【斑纹】和武艺的至高领域——【通透世界】 自己在行走之间,能够自然而然总结并模仿出最省力,最适合,最温养自己的呼吸法。 但目前的呼吸并不是真正的【日之呼吸】 后续的【日之呼吸】,应该是接触到一些某些关键因素之后慢慢开发出来的吧。 现在只是普通的调养,至于说完整【日之呼吸】的招式该如何领悟。 原著貌似是见到无惨的一刹那间,瞬间明悟得来。 自己现在并无刀剑武艺傍身,没有术数在心,是不能够凭空造技的。 此刻缘一的小腹似乎有一丝丝暖气在身体里循环往复。 他前世自带的记忆,曾粗略撇过的道经练气法,竟在此世领悟,自动运转,逐渐熟练。 相比于原著,这时的他,强大很多,根基也雄厚不少。 原著的缘一被误会有耳疾,所以温柔的母亲做了耳饰用来祈祷祝福,希望有朝一日能好起来。 他下意识用左手触摸到自己左边耳畔的太阳耳饰。 心想现在的自己抱元归一,不可能会有疾病缠身。 是时候让母亲放心了。 “母亲。” 简单的话语,清冷的语调却让前面牵着自己右手的母亲停下脚步。 缘一不知道为什么,自他清醒之后,他的情感总是被一块不知名的大冰压着。 情绪波动似乎在他身上并不曾拥有。 更多表现为不在乎一切。 眼中的世界跟常人不同,很难感同身受。 但作为曾经的正常人,既然感知到善意,就要回报善意。 朱乃转过身,蹲下颤抖地用手慢慢摸向缘一。 粗糙的质感被缘一清晰感知。 在【通透世界】下,他看到母亲病的很重。 腰腹之间的器官变质发黑。 只不过是还未病入骨髓,强撑而已。 “这是太阳神回应了我吗?” 朱乃潸然泪下。 “孩子,我的孩子……” 缘一心中的冰块不经意间裂开一丝。 他觉得,自己光出生在这个世界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心中的暖意与腹中的气交相辉映,竟壮大起来。 这个世界……充满了美好的事物。 ‘我的母亲,是一位虔诚的信徒。’ ‘为了我,为了这个世界,每日祈祷,却并未想起过自己半点。’ 缘一眼中的神采愈发生动,语调也多了一丝人气。 “对不起。” 他不知道为何要道歉。 内心感受到爱之后,喉咙竟多了一丝酸楚。 也许是愧疚吧,愧疚自己得到了母亲过多的担心关爱。 缘一尝试调动腹中的气,但这一股气根本不听使唤,对他的调动没有丝毫反应。 这股神奇的炁,现阶段的他无法掌控自如。 他想尝试运炁传递给母亲,试试能不能改善病灶。 缘一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炁,他的瞳孔越来越明亮。 朱乃发现了,但她以为这是缘一在大阳天照射下的正常现象。 她紧紧抱住缘一。 “好起来了,好起来了,真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今天我们吃点好的庆祝一下,缘一。” 缘一打断转运内炁,眼中的光恢复正常,嘴角上升微末。 “好!” 说完心神一分为二,一份用来研究静功,另一份用作日常。 他似乎恢复了之前的呆愣模样,眼中的光彻底消失不见。 腹中行炁无师自通,沿着经脉循环全身,随着静功功力的提升,慢慢增长。 就在灶台草屋等待的时候,缘一的静功已经到达无需打坐,行走坐卧自动运转的地步。 只是需要耗费诸多心神。 想要无心就能做到运转自如,需要一份契机,自己现在的境界还不够。 静功好处有很多,保证心境通明,灵台无染,在此基础上,炁也在无时无刻增长。 这时岩胜路过,见到缘一还是一副呆傻,双目空洞,面无表情的模样。 ——并乖巧地跪坐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 心中照例升起可怜之情,岩胜来到缘一对面,同样跪坐下去,挺直后背。 “缘一,母亲在干什么?”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可能是聋哑人,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不只是母亲在天天祈求神明,他也同样希望弟弟缘一能够好起来。 自言自语多年,他从不把弟弟看成残疾人。 没有期待被缘一回应,他自顾自说了起来。 “你哥哥我可厉害了,有些大人现在都打不过我。” “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如今天下大乱,正是一展宏图的时候。” 继国岩胜顿了顿,想起给缘一说这些没有用。 继而抱怨起来。 “滨卫大叔说下里巴树林那边有鬼。” 说完这句他嗤笑了一下。 “呵呵。”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大人能这么胆小。” “他说他再也不敢去了。” “亲眼看到,那快如雷电的身影,要不是他离得远,就死在那了。” 继国岩胜又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冷笑。 “废物就是废物,居然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吓破了胆。”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鬼。” 岩胜盯着缘一的斑纹,心疼起来。 “这种谶纬之说不知道是哪个混蛋造谣出来的。” “要不是我正在学习刀术……” 岩胜握紧拳头,挥舞了几下。 “真想亲手打烂这些谣言。” 缘一听到这话,侧过头,用无神的眼睛盯着他。 岩胜有些奇怪,缘一对自己说的话居然有反应了。 缘一平日唯一的行为就只会黏着母亲,当然这也是岩胜讨厌缘一的地方。 只有弱者才会当跟屁虫。 不过有反应是好事啊!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强者就该高高在上地保护弱者。 岩胜跪坐的姿势微微前倾,想要更好看清缘一的反应。 缘一用清冷的语调开口说道: “哥,不要去。” 岩胜扑通一下倒在榻榻米上,抬起头望向缘一,惊奇的表情再也克制不住。 “什么?” 缘一像是刚才没有开口一样,转过头去,不再回应。 然而不是缘一不想回应。 他现在有点累,研究静功有些消耗心神。 听到亲哥想送死,这才忍不住开口规劝,不然他还是想静静的一个人练功。 没有得到回应的岩胜端坐起来。 反思起自己最近练习是不是用力过猛,头脑不清醒,产生了一些幻听。 岩胜开始寻思起自己为什么会幻听到弟弟不让自己去。 莫非真有天意存在。 内屋传来温柔的声音。 “鲑鱼做好了,等久了吧,缘一。” 朱乃今天脸上带着的笑容比往常要多。 到了内堂,瞧见端坐在缘一对面的岩胜,喜悦的情绪更为高涨。 “阿勒,岩胜也在,留下来一起吃吧。” 岩胜露出犹豫纠结的神色。 “不了,父亲大人那边还有事。” “母亲大人请慢用。” “我只是过来看看缘一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臂,刺痛还在。 朱乃喜悦的表情变成伤心。 “就当庆祝缘一好起来,留下来好吗?” 期待的眼神里甚至多了几分哀求。 岩胜紧紧咬着牙齿,脸部的肌肉僵硬起来。 ‘我也想留下来!’ 心中的愤怒正在灼烧他的内心。 “不,不了!” “请母亲大人不要抱有过多期待!” “求你了!” 他跪着重重往下一磕,额头变得乌青。 声响很大,引起缘一的注意。 其实母亲出来端着菜出来的时候,缘一就已经收回心神,打算认真享用这份醒来的第一餐。 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失控。 缘一摸着自己怀里的笛子,再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母亲。 用着冰块般的语调,说出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留下来,哥。” 不顾岩胜不解以及震惊的表情。 继续说道:“父亲那边,不用担心,我会解释的。” 说完,就像是耗光了今天的元气,不再开口。 打理得很好的暗红色头发,配合妖冶的斑纹,再加上明明是烈焰却冰冷如渊的瞳孔。 说出来的话,跟奔流不息的大江般可靠。 如果能忽略缘一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说不定外人都会把他当成大人。 岩胜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大热天像是被冰水穿胸而过。 好像被看透了。 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 相比于这个,岩胜更震惊缘一的开口说话。 ‘原来母亲说的缘一好起来,是这样的吗……’ 岩胜刚才的负面情绪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脸上的阴影消失一些。 “太好了!” “不过,抱歉,母亲大人和亲爱的弟弟。” “我这一次恕难从命,请原谅我……” 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些财物。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没有来过这边。” “我不想给你们带来困扰……” 说罢,起身,再转身,果断离去,只是留下背影。 此时岩胜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相比于刚才好多了。 用着不大不小的音调摆手说道: “祝你们万事顺遂,好好享用这一次家宴。” “我先走了。” 朱乃低垂着双眸。 “祝君武运昌隆!” 待到岩胜走远,缘一心中没有丝毫波动,也没有意外。 自己的语调看着有说服力,但并没有实际行动去支撑,不被重视,是正常的。 用尽今天最后剩下的力气安慰起母亲。 “大哥可能有什么苦衷,不要伤心。” 朱乃抱着缘一,用自己的脸挤着缘一的脸,像是抱着一个玩偶。 “太好了,幸好还有你在,我的小缘一……” 缘一本就失去高光的眼睛变得更加黯淡。 有点累,还要被当成布偶一样rua。 不过能让母亲心情好起来,是可以忍受的。 缘一开始生疏调动起腹中炁,使心境变得更加平静。 这是刚才静心研究的成果,估计运转离体也不远了。 静功气场带来宁静的感觉,这似乎感染到了朱乃,驱逐了萦绕在她心间的痛苦。 放下不快的朱乃,松开缘一,坐到缘一对面,闭目双掌合十。 “我要开动啦!” 缘一不说话,只是有样学样。 朱乃能感觉到缘一身上的疲惫感,想起大病初愈的人没力气是很正常的。 所以一夜无话,朱乃只是默默坐到太阳神神像前进行还愿。 “谢谢。” 第3章.初试牛刀 远远看了几天岩胜训练刀艺的缘一,瞬间明悟了这个时代的刀剑术。 将发力方式,以及因此协助调动全身肌肉的配合方式也刻在心中。 这时的他离免许皆传的水平,就差一个认证。 之所以不想去找父亲展露天赋,是因为他不想走剧情的老路。 亲哥岩胜要是知道缘一的妖孽才能,心态会崩溃。 父亲也会改变继承人的顺序,但会引来大乱,所幸,缘一深知东方大国的智慧。 韬光养晦,或者通俗点,闷声才有可能发大财。 等到缘一的静功水平到了能离体的境界之后。 他就每天扶着朱乃,继续扮演着跟屁虫的角色,只是为了慢慢改善母亲的腰腹病。 以至于朱乃觉得是因为缘一好起来,让她心情变舒畅,所以平日的疼痛才消失不见。 如此太阳神的恩宠显现加身,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至于修金身这等还愿,朱乃的财力并不足,只能每天按时祈祷,上香了。 或者在身体状况不差劲的时候,行善积德。 想完最近的事,缘一将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在下里巴树林里安静等待着。 等岩胜,也或许是在等那个恶鬼。 缘一的肌肉在薄布衣裳下规律谐动,活跃激发身体,与炁缓慢交融。 精光在瞳孔一闪而过。 下意识握拳,感受到手臂犹如火山爆发的力量。 性命一起锤炼,才是正道,练炁不练身,竟徒劳尔。 再拔出曾挂在家中墙壁上的楔刀,鼓动手臂,用力握着。 直到握力到达极限,手腕酸麻,却还不见刀身变红。 哧—— 缘一嘴边冒出一股白气。 “差了点什么,如果这把刀无法变成赫刀……” “那就有点麻烦了。” 就在拔出刀后,短短的一瞬,缘一陷入顿悟,缓缓闭目。 精神世界里,灼热的红炎之日高高悬挂在头顶。 突然一丝白线劈开了眼前所有的东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一冲天之意。 以万物陷入混沌为果结束了这一场悟道。 这就是堪称苍天私生子的待遇。 缘一只想预热熟悉一下在脑内训练过的武艺,就这样都能将这些技艺提升到近乎成道的地步。 再次调整好呼吸的缘一,气息变得更加绵长,呼出的气体竟带上一丝煌煌大气。 ‘身体有些热。’ 随着他调动静功,因为呼吸大踏步进步带来的不适被驱逐不少。 武士根基不稳是大忌。 就用这次战斗夯实基础,死斗是提升自身水平最快的方法。 此刻缘一眼睛摄人心魄的光芒渐渐隐去,达到神荧内敛的境界。 原著里的缘一小时候并不想练这些,他只想和哥哥继国岩胜玩。 只是哥哥想要当天下第一的武士,缘一才说出要当天下第二的愿望。 但依附旁人的握刀理由,很容易陷入迷茫。 相比于这样的理由,现在的缘一更认同义勇的理念。 『永远不要将生杀大权交给旁人!』 缘一握住刀柄的手愈发用力。 ‘拥有力量才能拥有改变悲剧的权力!’ 此时,内景里,以炁为养料的映照之心诞生了。 长得跟缘一一模一样的心魔,带着暴虐的表情。 “呵呵……” “迷失在力量里面吧……” …… 没过多久,一阵动静传来,缘一下意识蓄势待发,警惕性拉满,感知放大。 ‘脚步很重,但很虚浮。’ 缘一在脑中瞬间形成宛如雷达一样的地图,将声源处的人侧写出来。 上肢孔武有力,下肢略短。 ‘不是哥哥。’ 只见胡子拉碴的大叔披荆斩棘,扒拉开灌木丛,瞧见眼前狐狸面具的少年郎。 用不客气的语调开始驱赶起缘一。 “喂,不要在这玩耍,你家大人呢?” 缘一瞧见不是鬼,并在【通透世界】下看透了大叔的底细,略微放松起来。 ——这是一个久经累月训练的普通武士,斗气很浅薄,甚至在开始衰落了。 对于普通人可能是乱杀,但对于鬼来说,就有些不够看了。 大叔见缘一不说话,只是呆愣愣看着他,大叔有些莫名心悸。 像是被什么东西看穿了。 那是家中母老虎发现自己私房钱的时候才有的感觉。 就算被无视了,但他还是负起责任继续驱赶缘一。 毕竟是自己的管辖区,瞧见这么小的身影,肯定是不懂事的小孩,要是死了,家里人该多伤心。 “喂!听见没!你谁家小孩?” “我是继国家的滨卫次郎,有权管辖此处,叫你离开,听见没?” 缘一想起来,滨卫次郎,是哥哥岩胜提起过的胆小鬼。 ‘他见过鬼,但为何还要来?’ 缘一摘下斗笠,露出暗红色的头发,高挑的马尾散落在背部,狐狸面具下的眼睛静静盯着滨卫次郎。 他决定暂时冒充一下产屋敷门下的武士。 千年冰山的语调配合缘一高高在上的地势,营造出高手办事的氛围。 “我是产屋敷家族治下,鬼杀队的柱,奉命在此杀鬼。” 只见滨卫次郎拔出刀,但缘一并没察觉到杀气,也就不做反应。 “没跟你开玩笑,小屁孩,在这待久了...会死的!” 大叔的脸做出恐吓状,要是一般的小孩早就屁股尿流跑路了。 缘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额……”滨卫次郎眼见没有唬住缘一,有点尴尬。 僵持尴尬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很久,一声高亢的狼嚎打破了宁静。 狼嚎结束后,周围的环境安静得有些恐怖。 本该吱吱鸣叫的昆虫噤声了,鸟也缩回巢穴,一动也不敢动。 缘一回忆起剧情。 有过动物变成鬼吗? 无惨不是很高傲吗? 怎么会将自己血液给没有智慧的动物? 就在缘一感受到敌人来临之际。 没多会儿滨卫次郎开始抖起来,汗水也止不住从额头冒出。 这位久经战场的大叔潜意识疯狂告诉他,危险来了! 那一副害怕的样子说是颤抖,不如说是在战栗,大热天,却像是身处酷寒。 滨卫次郎说话开始变得费力,嘶哑,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快...快……快跑!” 他抬起似有万钧重的腿,像要摔倒似的,武士刀直接被撇到一边,想要顺势带着缘一一起跑。 在【通透世界】下,缘一瞬间找到了那匹狼,或者说那匹鬼。 但这之前,缘一伸出左手指,快而有力地点到滨卫次郎的腰间,打断其身躯杂乱扭曲的力,将大叔向他冲来的力在瞬息间卸掉。 滨卫次郎像是被点穴般,突然暂停下来。 身体虽然凝滞了,但滨卫大叔脸上惊悸的表情还在不停变化。 “什么?” 缘一越过滨卫次郎,做出蓄力动作,头也不回地开口。 “把刀捡起来,跑,只会死!” 缘一没有骗大叔,这匹鬼的速度非人。 它已经到了缘一脸上! 刹那间,缘一腰身合一,用腿向大地借力,大地被一下踩出蜘蛛纹般的裂痕。 凝聚全身力气的拔刀斩,如狂风般向着鬼的弱点砍去。 呲拉! 血液洒满狐狸面具,现在的缘一在月色下,像索命的大妖,散发的气场如渊如魔。 滨卫次郎喘着粗气,看着地上被劈成两半的狼尸。 “活...活下来了。” 缘一紧紧盯着鬼狼的眼睛。 “还没结束!” 此刻,这一匹鬼眼里的下弦伍的字样越发清晰。 第4章.伥鬼 刚才缘一全力的爆发,看似以一招普通的蓄力拔刀,砍到薄弱处,秒杀了面前的怪。 但在【通透世界】的视角下,这两半尸体的生命力依旧旺盛。 以不知道什么样的方式,左半边的尸体在用一股血气连接传输给右边。 缘一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鼓动呼吸,深吸一口气,用来提起一口炁。 趁你病,要你命! 鼓起全身肌肉,收紧核心,右手臂绷硬,大力向右边尸体插去,只见昏暗的森林里,一道白光如羚羊挂角般划过。 嗖嗖嗖! 刀身因为速度过快发出爆鸣,变得有些烫红。 楔刀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迅速插进了鬼狼的头颅。 像是切开热黄油般,头颅里的血液滋滋滋地开始蒸发。 哧—— 缘一嘴边冒出白烟,他再大喝一声,将身体的力量再度激发,额头的血管爆出。 “哈!” 随着力量的加大,刀身更加深入半边的狼鬼。 刀像是无视了坚硬的头骨。 缘一将刀和坚韧不像话的鬼狼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可就在烫红的刀身慢慢削减尸体的生命力的时候,一股血气喷涌。 这一柄普通的楔刀刀身冷却了。 邪恶的生命力再度跳动,似乎在跟不远的地方遥相呼应。 ‘糟了!’ 缘一夺过滨卫次郎刚捡起的武士刀,表情变得严肃,开始严阵以待,准备把这狼鬼尸体剁得稀巴烂。 但在下波行动之前,正处于自己旧力生新力,换炁而力有未逮的虚弱期。 只要能挺过这段时间,那就还有机会。 希望这畜生的主人能来的慢些。 大叔惊讶于刚才缘一夺刀的速度,再加上刚才一招秒杀怪物。 这让他有点相信缘一是产屋敷门下的柱了。 一般人不可能从他这么一个成年男人手里正面抢走武士刀的。 “现在我该干嘛?” 他有些尴尬地摸头,毕竟把一个高人当成不懂事的小孩,还是有些不好的。 幸好大人不在乎他的冒犯。 看见缘一不停调整呼吸,他也不打算索要回刀了。 滨卫次郎甚至觉得这是他荣幸。 宗师用过自己的刀,那是自己一辈子的荣耀,值得自己大吹特吹,自己跟过顶流武士杀过鬼。 缘一在静功的调整下,身体的状态再度回到巅峰,加上呼吸法本身就能使体力绵长。 这一段剧烈的爆发,在他看似轻松自如的表现下,就像是春游一样闲庭信步。 “没有你什么需要做的,你快跑吧,这怪物还没死。” 缘一语调并没有波动,不带一丝一毫情绪。 冰冷语气让滨卫次郎想象出面具下是何等冷漠的面庞。 ‘可,这个身形,这个声音,不管怎么听...都是小孩吧。’ 缘一一眼看穿了滨卫大叔的想法。 “再不走,你会死在这,等下这畜生真正的主人出现,你就走不了了。” 感受着向这里奔袭而来的庞大生命力,继续开口。 “时间不多了。” 滨卫大叔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缘一不再回应,直接坐在森林泥土上,开始回炁。 ‘虽然时间不多,但也能让我恢复体力和一些炁了。’ ‘还是缺乏实战经验,两招全力爆发,竟差点让自己陷入绝境。’ 滨卫大叔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就算还有百般疑惑,但还是打算乖乖听从。 以前他的父亲就曾这样保护过他。 他的父亲滨卫权行,是一位一流的武士,在一次集市赶集回家路上,为了保护自己和哥哥。 ——死在了巷子里。 内脏被掏空,血液被吸食得一干二净,像是被某种野兽吃干抹净。 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意外,直到第二次哥哥用性命的代价,将自己藏好,他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鬼。 到现在次郎还不被人相信着,大家听到他言语这些,也只是神神叨叨地叫他别乱说话。 生怕沾染上不幸。 “这一次竟然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孩给救了。” “你还是那么窝囊啊!滨卫次郎!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训练就是这么个结果吗?” 直到父亲的话语耳边回响。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是啊,人终归是活着才有希望。” “可,要是刚才那个人死了怎么办?” 滨卫次郎纠结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开始以极限的速度跑了起来。 气息紊乱的他,跑起来格外费劲,本就下盘薄弱的他,居然越跑越快。 ‘等我……’ 缘一的呼吸愈发长久,一呼一吸的间隔越来越长,不经意间呼出的气息所带来的温度越来越高。 “呼...” 随着这次浊气的排出,缘一终于等来了这畜生的主人。 刚才他也没闲着,精准控制着手中武士刀,细细地将这狼畜生切成了臊子。 这一次缘一就没有额外浪费力量。 这样做,他就能留有余力,在真正的大敌面前再度提起一股新炁。 现在的缘一,神完炁足。 虚弱期过去了! 不过肌肉的疲劳只是被压下去,而不是消失了。 突然,未见其鬼,先闻其声。 “哦,这是多么美妙,多么旺盛的生命,吃起来一定不错。” 只见这鬼身穿黑布丝绸,腰间系着红玉,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 等到他瞧见自家狼狗被切成烂泥,双目突然放大。 左眼中的下弦,右眼中的伍,瞬间被血丝布满。 “是谁允许你杀了我可爱的宠物?” 缘一站了起来并没有回应,只是冷眼看着这一身华贵衣裳的鬼。 愤怒在心中蔓延,心中的冰块再度裂开,炁团再次变大。 缘一在这只下弦伍出现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吃了不少人。 ——他后面可站着不少的冤魂,正怒目而视。 那一股怨气都快将月亮遮住了。 “不知道你为何视人命为儿戏?” “但今晚,你一定会死。” 缘一将武士刀正举面前,在静功的影响下,愤怒并未冲上头,保持着理智,做好架势,将力量蓄势待发。 拳头只有在收回来再打出去的时候爆发的力量最大。 此刻的缘一像是将要雪崩的高山,蕴含的力量,渴望着宣泄。 踏! 左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跨步踏出,顺势带动腰腹,双手持握的刀身,划出一道美丽的满月镜面。 第5章.永不退缩 哧哧哧! 先发制人的一招! 缘一的武士刀像是砍到了无比坚硬的金属上,敌人头顶冒出阵阵火花。 对面的下弦伍看见只是比武士略强的招式,嘲笑起来。 “真的是很帅气的一招,可惜,没什么用呢,这一招我很多年前见过。” “那个武士的内脏...很美味。” 听到嘲讽的缘一,保持着冷漠,只是轻声低吟。 “二连...燕返!” 满月圆镜,以更快的速度变幻成形似8字一样的回旋。 是的,缘一从一开始的拜年刀法只是虚晃。 他已经从最初只知道每招用尽全力而无变招,到现在领悟出变幻无穷的妙法使用。 此刻真正的杀招正是这如同时间停止般,对着脖子同时左右开弓的招式。 这一瞬间已经是超越人类肉体极限所能够砍出的速度。 “什么?” 下弦伍有点懵,刚才他所嘲笑的武士,像是突然消失不见,没多时,缘一已经在他身后了。 此刻他的头颅已经能看见自己的身子。 “诶?我怎么看到了自己的玉带?” “原来...我被一下子斩首了吗?” “嘿嘿嘿,真有意思……” 缘一在这短短的眨眼间,砍出了四刀。 刀刀怒含着砍穿眼前鬼脖子的决心。 丝丝白气从缘一嘴边冒出,刚提起的新炁被消耗干净了。 将刀上沾染的脏血甩去,盯着灰烬飘飞的尸体,严阵以待。 ‘炁有些提不起来了,只靠呼吸,能赢吗?’ 叭...叭叭。 只见周围亮起了数不胜数的红光眼睛,跟刚才模样很像的类人鬼一边鼓掌一边走过来。 “从未见过的招式呢。” “有名字吗?” “哦,对,问别人之前,是该先介绍一下自己,是我失礼了。” 这只鬼藏在散色头发下的碎黑眼睛,其中下弦伍的字样再度冒了出来。 他假惺惺做出可怜他人的模样,这是觉得自己已经吃定了缘一,起了玩弄之心。 他将右手放在胸口,微微躬身。 “我乃伟大的无惨大人手下,下弦伍,傀。” “在被我吃掉前,有什么遗言吗?” 缘一这时有一些庆幸,这个下弦伍很自大,给了自己恢复的时间。 ——只是周围密密麻麻的暴虐生命,太多了。 他情绪毫无波动地开口:“普通的挥砍罢了。” “至于我的名字……” “寒暄就没有什么必要了,你不配听。” 傀大声笑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我都有些不想吃你了。” “你成为鬼吧!只要得到那位大人的同意,你就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成为我的手下,我就不会在漫长的生命里感觉到无聊了。” 说完,他顿了一下,变得有些神经质。 “哦不,我又改变了一下心意。” “你太小了,还没成长起来。” “不如直接把你弄成傀儡,哈哈...哈哈哈。”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傀用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我想起那个武士的后代,那个长子的味道也是格外的美味,就是小一点的恐惧太多了,闻着就不好吃。” “吃了好吃的,都不想吃劣质的东西。” “啧……” “都把我自己说饿了,还是让我吃了你这个狂傲的家伙吧!” 被包围的缘一,迅速作出预备招架的姿势。 天上,正面,背面,左右侧面,地底,四面八方全是敌人。 有些疲于招架的缘一,也是流下了汗水。 开始强行呼吸,肺像是破落的抽风木箱,呲里呼拉的声音一刻也停不下来。 他已经在开始压榨起肌肉里的每一丝力量。 额头上的斑纹更加鲜艳,在黑夜里缘一的眼睛透过狐狸面具越发明亮。 在这种快速地移动下,甚至拉出了漂亮的光亮弧线。 ‘因为肉体没有发育起来的缘故,我快要到极限了,消耗速度远大于恢复速度。’ 表面上的缘一面无表情,游刃有余,实际上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只差最后的一根稻草。 缘一的眼前开始发黑,眼睛看到的场景开始旋转起来。 自己挥舞的武士刀越来越慢,已经开始失误了。 嘶拉! 地底一只很大的老鼠用利爪划伤了缘一的大腿。 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 一开始失误,失误就会越来越多。 ‘呼吸,呼吸,决不能中断呼吸的节奏!’ 在生死危机之下,呼吸出来的白气温度越来越高。 下意识的呼吸法愈发完善,开始起到止血的功效。 这时浑身是血的缘一已经放弃对要害之外的防御,开始寻找起破局之法。 ‘炁还能最后提起一次。’ ‘可就这么跑了,这个鬼又会害死多少人。’ ‘真是不甘心……’ 秉承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理念。 随着缘一的再度抽冷子般向着视野盲区进行全力挥砍,斜挑,穿刺。 又一只鬼化的动物死去,周围残留的鬼化物像是被打出心理阴影,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躲在远处的下弦伍——傀有些破防了。 “你为什么还在...还在挣扎啊!” “乖乖去死啊!” 傀缓缓向缘一走来,因为缘一看似轻松的表现而变得无比警惕。 走到十步之远,竟引来一只鬼化后的兔子扔了过来。 缘一对于这种空中毫无反抗的动物,一眼看出脆弱之处,取巧用最小的力气穿了个对穿,再向一旁挥出,甩掉尸体。 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冷冷盯着傀。 过度的全力爆发,导致压制下去的肌肉和筋络疲劳再也压不住。 一股猩甜从体内涌到喉头,下一秒被缘一强行吞了下去。 ‘现在可不是露怯的时候啊!’ 随后眼中露出一丝疯狂,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狂傲的话。 “还有多少,一起上。” “我可以跟你一直打下去。” 实际上缘一如果再进行一次普通的挥砍,说不定武士刀会一下飞出去。 现在缘一正在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手抖。 残月缓慢地向西边落下,离太阳升起还有很远。 傀开口说道:“真是美妙绝伦的武艺,小子,我认可你了。” “估计天下没有人比你更厉害的了。” “可惜,人是有极限的。” “该你陨落此处。” 话音未落,昏暗的森林中,从远处传来杂乱的步伐声…… 第6章.勇气之晖 “呵呵呵,弱小的人类,不管来多少都是一样的结果。” 傀不屑地开口,并伸出惨白的手臂,嗜血的模样变得张狂起来。 手掌突然长出来血盆大口。 “血鬼术——归罗相!” 周围的数量众多的鬼化动物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撕碎,卷起。 血肉化成液体,汩汩流入傀的手掌中。 随着进程加快,傀的体型变得越来越巨大。 缘一看得出来,多出来的肉块就是鬼化后的动物们。 砍在这上面不会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凝而散布,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能砍到他的头……’ ‘下弦的鬼应该没有克服被砍头就会死的弱点。’ ‘上一波是砍到他的傀儡了。’ ‘才会营造出砍脖子无效的假象。’ 缘一吐出一口浊气,只能看着傀慢慢施展血鬼术却无能为力。 他现在一动不能动,能保持站立都是全靠先天的肉体天赋。 高强度的一夜战斗,再加上本就是小孩的身躯,做到如此程度已经很值得夸耀了。 ‘这就要结束了吗?’ 森林被赶来的众人用火把一下照亮起来。 带头是继国义伊,看到这样猎奇的场景,呆滞看着凝聚成几人高的肉球,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 回过神来后以极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极高威望,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不要靠近!” “这妖怪会吸收血肉,不要给他送去壮大的养分!” “从远处分轮用火弓攻击!” 咻咻咻! 被点燃的箭头如同流星,密集地攻击到傀身上。 这对傀来说,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因为他曾从缘一的刀上感受过这火焰般的温度。 ‘那可真是令我不爽……’ “你们,这群虫孑!” “够了!” 获得喘息的缘一,正在争分夺秒恢复。 有些发黑的眼睛,在不停的呼吸中,逐渐恢复正常。 由于离得近,缘一能很清楚察觉到傀的愤怒。 ‘不只是你有愤怒啊!恶鬼!’ 此刻缘一心中有一层厚实的透明壁障。 但壁障正在被突破,对面高高悬挂着的太阳正模糊地散发高温。 “咳!咳咳咳!” 过分运转呼吸的缘一,突然岔气。 ‘糟了!’ 傀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血鬼术——万罗针爆!” 从这臃肿的的肉块里,射出泛着金属光泽的肉针。 就在缘一觉得要遭重之际。 一道粗胖的身影果断地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面前。 缘一面具下从清醒过来就没变过的表情,此时竟罕见的变得有些伤心。 “你是……滨卫大叔?” 滨卫次郎转过头,笑着看着缘一。 “活下去!” “我终于看到有人能够...能够斩杀恶鬼。” “你就是人世间的希望……” 最后他颤颤巍巍拔出挂在腰间的两把刀。 左边刀锷上刻着——权行。 右边刀锷上刻着——大郞。 对着肉球上的傀怒吼道: “我可不能眼睁睁让你这种混蛋把希望灭掉!” 傀看着眼前说是三流武士都算是胜誉的男人,不由得嘲笑起来。 “当年放你走,今天还敢回来。” “哦...你的气味变得美味起来了。” “明明怕得要死,还是要强行拿出刀作战,真是有意思。” 继国义伊瞧见这样的状况,只得让手下暂停进攻,避免误伤,并安排大量的油料洒在周围。 在心中立下决意。 ‘决不能放过这个妖怪!’ 滨卫次郎由于血液的大量缺失,身体开始变冷,脸变得有些绛紫色。 但他的心脏却越发跳动有力! 缘一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哀叹起来。 “回光返照……” ‘动起来!动起来啊!’ 缘一不停地尝试提炁,再次恢复高强度的呼吸,周围的空气甚至短暂形成了涡流。 滨卫次郎大喝一声。 “去死吧!恶鬼!” 双刀轮转,犹如舞蹈般优美,划出漂亮的弧线。 滨卫次郎体内的斗气短暂飙升,如果他能活下来,一定能跻身一流武士。 ‘动起来,身体动起来啊!’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呲拉,哗啦! 滚烫的热血洒满缘一的全身。 滨卫次郎的最后一舞在空中还没有完成,就被粗壮泛滥着肉芽的大臂给洞穿了。 继国义伊举在半空中预备下令的手势刚要下划,却突然被一股惊天威势给震住。 缘一双目瞪得很大,血管布满额头,愤怒冲破压在心中的冰块。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的!” 这一股冲天之意已经凝实具现。 一旁的义伊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太阳。 眨了眨眼,又只是看到一位满身鲜血的索命厉鬼提着手中的武士刀。 ——上面刻着次郎。 哧—— 缘一嘴边的白气不停冒出,越来越多,似乎已经染上了凡人看不见的火红之势。 ‘滨卫大叔,您没有完成的最后一舞,就由我来完成!’ 这一次提起的新炁格外悠长,呼吸法也变得异常暴烈。 这只是为了榨干体内的每一处可能潜藏的能量。 缘一大声吼了起来。 “【日之呼吸·一之型】” “【圆舞】” 超出极点的缘一,第二次呼吸起来,将肌肉调动更进一步地超出极限。 每根毛细血管开始爆开,筋脉开始丝丝拉拉抻长疼痛,骨头也开始吱呀作响。 极其华丽的火焰意象,附着在这一次堪称绝对暴力的横劈大砍上,造成了堪比雷鸣的声势!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傀此时像是看到了无情的烈阳,明明处在厚厚的肉壁中,却感到异常疼痛。 “好疼,好疼啊!” 进入到回马灯的傀,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不被人重视,从小被霸凌。 奇葩的父母,只会打骂。 被孤立的傀,就只能跟小动物做朋友。 “我...我原来叫什么来着?” “哦,父母并没有给我起名字,只是叫我怪物。” 而后穿着一身华贵衣服的大人——鬼舞辻无惨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以后就叫傀吧,干得不错,你的血鬼术很有创造性。”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听到夸赞。 直到现在,远远从基因察觉到状况的无惨,冷漠说出。 “废物。” 随着一丝白光闪过,他的生机瞬间断绝。 傀正式被灭杀! 最后缘一拖着快到极限的躯体,找到了滨卫次郎。 见到还有一丝气息,由衷地高兴起来。 正想要渡过去一丝炁,体内却空空如也。 哪怕知道已经救不了,缘一还是想试试。 一阵微弱的声音打断了缘一的病死乱投医。 滨卫大叔双目无力盯着快要出现的朝阳。 “我不是胆小鬼,是吧!哈哈。” “咳咳。” 缘一不再是冷冷的语调,而是有些伤心地说道: “大叔不是胆小鬼,是真正拥有勇气的英雄。” 朝阳升起,万物复苏,森林似乎热闹起来了。 缘一迟迟没等来回应,明明可以看透万物的眼睛却不敢往那边挪动。 面前的人早就已经失去了生息。 滨卫次郎已经死了…… 至于后续众人想要招呼,缘一一概不理。 只是以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赶人,然后温柔地帮滨卫次郎整理起仪容。 哪怕自己看着糟多了,缘一还是忍着疲惫和刺痛,准备先处理好大叔的身后事。 随后缘一默默背着滨卫次郎,向着远处走去。 继国义伊盯着两人,若有所思。 第7章.赤子 缘一扯着沙哑的声音对着面前挡路的人问道: “有事?” 继国义伊认真盯着那一副狐狸面具。 狐狸面具做过特殊处理,鼻子处比一般的面具要长,本来是火红媚意的样式沾染了格外多的鲜血。 酷烈的气质从这人的身上散发而出,混合了一些莫名的悲伤,竟有了一丝拒人三尺之外的冷意。 “阁下,滨卫次郎乃我家臣,纵使阁下为产屋敷门下柱石,但不告而走,实在是不合情理。” 缘一以前高坐灵台,万古不曾变的情绪,在此刻也有些许烦躁,在运转几轮静功,恢复平静以后。 冷冷开口回应道:“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想为他做点事。” 义伊看着缘一披头散发,浑身状若索命厉鬼,思索片刻。 “继国家族将会永远记得这一份恩情,您将永远是我们的朋友。” “风闻产屋敷家族治下,藤袭山附近有一队特殊行伍,曾以为是以讹传讹,道听途说,没想到是在下浅薄了。”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缘一心中掠过一丝厌恶。 ‘直到这个时候都在探听其他家族虚实。’ 带着些许不耐烦回答道: “并没有什么特殊。” “免贵,灶门炭治郎。” 义伊听到这样的姓氏,有些惊奇,因为确实不是什么出名的姓氏。 寻思着回家研究一下是否是什么比较冷门的姓自己忘了。 没听说哪个贵族姓这个灶门,有些奇怪。 一般家庭出天才的概率不是没有,而是供不起,武士的培养成本,开销格外的大。 更不要说没有姓氏的平民。 随后盯着缘一暗红的头发和有些熟悉的身形,思绪发散。 可昨晚那宛若神明的表现之下,很难跟家中痴傻联系起来。 但对于缘一的回答,义伊只是信了三分。 ‘此人对我戒备颇重。’ 这样想的义伊挂起笑容,从怀中掏出继国木牌,递在半空。 木牌似乎是用某种名贵的木材制成,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 “尊敬的灶门先生,持有此令牌可在继国家族势力范围畅通无阻。” “还望能够好好对待滨卫君。” 缘一接过木牌,突然有一丝反胃,自己的父亲,继国义伊,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升起过对滨卫大叔如同表面那般重视。 那潜藏的情绪,只有轻视。 甚至说有了一种……用一位家族根本不看重的角色换到了顶流武士的友谊,那种卑劣的窃喜,让人莫名有些恶心。 只是筹码而已。 不想再继续交流的缘一,无视了义伊的行礼,越过并朝着滨卫大叔的家中走去。 被无视的继国义伊情绪并未变化,其唾面自干的本领早已驾轻就熟,而后返回下里巴森林处理手尾。 通过气味,缘一能够很精准找到滨卫次郎的家。 门是开着的,进去后发现里面出乎意料的整洁,家中萦绕着焚香气味,大堂中央摆着祭奠台,上面有着两块灵牌。 ——家父滨卫权行,家兄滨卫大郞。 将滨卫次郎放在榻榻米上,缘一开始寻找起什么。 没多时,他在这里寻到凉席,将其覆盖完全。 然后,缘一有些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下一步该做什么?’ ‘通知家属?’ “好像不用去通知了。” 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出现,手中拿着菜刀,战战兢兢质问起缘一。 “你是谁?” 当这道身影瞧清缘一小孩般的体型,警惕性略微下降,但并没有完全消失。 因为谁家小孩浑身血气。 缘一面对未亡人,耐心解释起来。 “我叫灶门炭治郎,跟滨卫次郎是...是过命的朋友。” 女人长相很普通,甚至说眉目之间就能看出其平常是一位泼辣的妻子。 低声说了句。 “又是小孩朋友。” 再爽朗开口。 “原来是这死鬼的朋友啊,欢迎欢迎。” “不知道您着急进他家是有什么事吗?” “这死鬼平时没几个正常的朋友,总是喜欢跟小孩子一起玩,你是找他玩的吗?” 缘一喉咙有些收紧,接下来的话语不知道该如何说出。 只见女人继续絮叨唠了起来。 “你看我光顾着自己说话,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滨卫菜菜子,是次郎君的妻子。” “我丈夫实在是太笨了,每天不像是跟小孩子玩耍,更不如说是在被小孩子照顾。” “要是他有给你添麻烦的地方,我这里先替他道歉,他实在是太不着调了……” 缘一听到她谈起自己的丈夫话语不停,也是颇为感怀。 ‘滨卫先生的妻子,只是看着泼辣,实际上是很爱滨卫先生的。’ 犹豫了一会儿,缘一开口。 “抱歉,冒昧来访,确有要事……” 正当缘一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说出口的时候。 菜菜子先开口了。 “大早上还没吃吧!早餐马上做好,我去去就来。” 不等缘一阻拦,她已经像一阵风离去。 “滨卫女士的行动还真是迅捷。” 『是啊!她一直都是这样。』 缘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往后一看,一道纯白的灵魂正笑吟吟地站在后面。 “滨...滨卫大叔。” 滨卫次郎见到缘一能听到他的声音,惊奇之余也有些高兴。 他对缘一托付起后事。 『我有些放心不下她,菜菜子跟着我受了太多苦。』 『灶门先生能否提示她,让她把我床边柜子后面的私房钱拿上,加上家主给的抚恤金。』 他顿了一下。 『让她改嫁吧,找个好男人,别再摊上我这样的窝囊废。』 『隔壁的山田小子一直想要一柄木剑,我其实早就削好了,放在柜子上,就等他过生日再送给他。』 『也请你帮忙转交一下,麻烦了。』 缘一蠕动嘴唇,心中竟泛起苦意。 “滨卫先生,你自己呢?” 滨卫次郎思索起来,露出释怀的面容。 『不,没有了,我一生只想着复仇,却因为自己胆小,才能浅薄,什么都没做成。』 『如今大仇得报,还瞧见人类的希望,我...没有遗憾。』 话音一落,滨卫次郎便被白云载着,扶摇直上,温暖的太阳接纳了他。 没多会儿,异象消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缘一本有些悲苦的内心,变得心情舒畅起来,他也由衷为没有遗憾的大叔感到高兴。 “饭做好了,来吃吧!” 菜菜子在庭院对着缘一喊道。 第8章.日之呼吸·全集中常中 缘一拒绝了这一次早饭,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再加上浑身是血,在这种情况下就餐,有些不适。 这身上不只有自己的血,还有滨卫大叔的。 “我家那个死鬼是不是回不来了……” 这一次菜菜子说话不再那么直爽。 看着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年并不说话,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 “他说他看见一个小孩进了下里巴森林,他有些担心,去了又回来,跑得都呕血了。” “他回来纠结了一会儿,将那供奉了很久的两把先人武士刀拿了下来。” “然后我跟着他去了继国庭院,他怕家主不相信,跪在门口痛哭流涕。” 缘一继续沉默,不知道说些什么,愣了一会儿,轻声自责道: “对不起,我自大了。” 菜菜子并没有责怪缘一,只是一脸期翼地看着缘一。 “恶鬼被斩杀了吗?这是他毕生的愿望,别人都不相信他,只有我相信他。” 缘一急促地回答道:“恶鬼死了,连灰都不剩,大叔...大叔真的很厉害!” “那一招很完美!” 菜菜子微笑起来,眼眶红肿起来,眼泪一直在里面打转。 “是吗?那他应该是没有遗憾地走了吧。” 缘一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很确定语气回复道:“嗯!” 再继续补充说道: “他还有遗嘱,他的私房钱在床边柜子后,还有那把小木剑转交给山田小子。” 菜菜子破涕为笑:“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的私房钱在哪了。” “那柄小木剑他刻了很久呢……我会在山田本四生日那天转交给那小子。” 缘一没把话说完。 毕竟让人改嫁还是要看人家个人意愿,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就变味了。 后续向她告知遗体正停摆在灵堂。 这下处理完身后事的缘一准备离开。 他站在门口,对着灵堂鞠了一躬,菜菜子对着缘一还礼。 在这里缘一的话变得多了起来,心中的冰块也暂时消失了。 在门口默哀了几分钟,重新收拾了一下心境。 这带来的不只是心态的壁障被突破,连带着技艺的生疏感也随着实战消失不见。 然后缘一奔跑了起来,速度过快导致身后形成了阵阵残影。 ‘我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不止速度,力量也是,还有耐力。’ 缘一开始检视起全身状况。 ‘炁团变大了一倍,静功也到圆满,已经不需要消耗心神,境界已到了瓶颈。’ ‘在这次战斗后,【日之呼吸】居然能够自行运转了。’ 缘一停了下来,滚烫呼吸所带来的暖流在体内与静功调和带来前所未有的治愈。 体力恢复到全盛时期,绷成一根弦的大脑也放缓了些。 “这是...【日之呼吸】·【全集中】·【常中】境界。” “那说明我的爆发比昨晚更强了,除了身体发育导致的限制,肌肉里蕴含的斗气快要到达一流水准了。” 继续奔跑直到跑到小溪边,那里有着自己提前预备的衣服,将衣服脱下。 露出浑身伤疤的身体,肌肉的线条和谐流畅,精瘦的身体,蕴含的力量将至非人境界。 随着在溪水里将血洗净,缘一尝试全功率运转【日之呼吸】和【静功】 唰啦! 溪水瞬间被蒸发,这一小段的溪流,竟被凭空截断。 经过提炁,炁流转百络。 缘一想尝试一下,炁能否离体造成伤害。 “【日之呼吸】·【柒之型】——【阳华突】” 本来不想喊招式名的,想想虽然都是自己的平A,但还是想跟炭治郎一样喊出来。 ——有气势一些。 在心中冰块融化之后,缘一竟然起了几分少年心性。 并没有握剑的缘一,只是将食指和中指合并向前快速递出,结合自己战斗突破带来的意象。 火红的炁像是标枪一样侵略如火地将面前三米宽的溪流瞬息蒸发。 目之所及,像是大旱了三月。 过了十几息,溪水才再度冒了出来。 “这样的威力,都能算这个世界比较强的手段了。” 此次死斗,带来的收获颇丰。 看样子光是脑内预演,远不及一次濒临生死的战斗得来的感悟多。 这一下子就将【日之呼吸】演化出来,【静功】也暂时提升到一定境界。 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平常光呼吸睡觉都能变强。 总结到此为止,一边重新戴上太阳耳饰,一边想着回去该怎么向母亲解释消失一夜。 缘一就有些头疼。 …… 这就不是前世网吧包夜回家被说一样了,昨晚那么大的动静,那会让人担心到根本睡不着。 也是没想到,本来以为亲哥岩胜会偷偷跑到森林,然而他并没有去,看样子这一句不要去被他听进去了。 待到缘一回到家中,感知到母亲坐在太阳神神龛下,一动不动。 自己只得蹑手蹑脚…… 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准的,左脚刚踏过低矮的门槛,自己的耳朵就被揪了起来。 缘一其实早就察觉到走到身后的母亲朱乃,但总要让人发泄一下,不然今早无法善了。 ——这是一段正在被疯狂批斗的分界线———————————————— “不是我说你,唉,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到处跑,让我那么担心……” “昨晚听说有奇怪的凶兽,滨卫次郎侍卫都死了。” “他可是一位久经武艺训练的成年男人,更别说你这个小屁孩。” 缘一只能当起鹌鹑,一句话也不敢说,一旦回嘴,那就是更长时间的批评。 朱乃母亲发泄完了之后,温柔起来。 “说起来,这一次那个凶兽死了,下里巴森林据说变安全了,后面家里应该会多不少钱。” “要给你买一身好看的衣服。” “诶,奇怪,你头上的斑纹怎么感觉变大了一些……” “是我的错觉吗?” 本来内心因为杀戮还有些许戾气的缘一,在被母亲批评关照之后,那一点戾气消失了。 再次恢复起清净无为随性自然的心态。 ‘母亲身体离根治就差两天了。’ 见到朱乃在自己回来之后,手上打扫家的动作就没停过。 缘一还是问了一下。 “这是要迎接谁吗?” 朱乃闭起眼睛,竖起一根手指,对着缘一摇晃。 “不要愣着,不要瞎打听,跟我一起打扫!” “打扫完我再跟你说。” 虽然缘一一夜未睡,但在呼吸法和内功提升之后,依旧精神饱满。 所以打扫起这偌大的庭院,那还是轻轻松松,甚至他完成了绝大部分的面积。 朱乃看着这么勤奋的缘一,心里也是犯嘀咕。 ‘这孩子这么精神,不像是在外面玩啊,难道是在哪里睡着了,没被我发现。’ ‘那岂不是我惩罚错了……’ ‘算了,就当给他个教训。’ 见到如此卖力的缘一,朱乃自然不可能再藏着掖着。 “是炼狱家族的族长要来哦!” “听说是产屋敷家族的鎹鸦传递的消息。” “那可是大家族,所以要用最好的面貌迎接人家!” 第9章.心魔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炎热的季节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保持【日之呼吸】·【常中】的缘一,新陈代谢的效率变得很高,仅仅一个晚上,身上的疤痕就已经消失不见。 炁团流转全身,调和着有些爆裂的呼吸,丝丝清凉缓慢流淌于四肢百骸,在这样的酷暑下,静功做到了让缘一保持适宜的体温。 母亲朱乃在身体痊愈之后,对这样的恶劣环境忍耐度变高了,不再像以前一到酷暑严寒就丧失掉元气。 有些闲不下来的朱乃,活泼起来,就会去研究让缘一怎么吃得更好。 “我的小缘一,要喝绿豆汤吗?喝完会凉快一些哦。” 缘一在桌前保持着闲适的表情,有些懒洋洋。 感受着身体在无时无刻变强,一些烦恼都暂时忘却了。 如果这样轻松平淡的日子能一直持续就好了。 “好,只要是母亲做的,都很好吃!” “唔...唔。” 朱乃捏起缘一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庞,揉搓起来。 “小缘一真会说话。” “这样吧,等会儿你课业完成了,就准你偷偷去观摩大会。” “不过,只能远远地看哦。” “要是被他们发现的话...会被骂的,这样我就会很苦恼。” “我就只能替你挨骂了。” 缘一乖巧回应。 “好的。” 说完朱乃就用轻快的语调哼唱着,微笑地走进了厨房。 缘一随后将散落在背后的暗红长发合拢,将其束成高马尾。 坐直身体,认真做起了课业。 ‘做什么作业啊,去杀人!’ ‘去宣泄,你可是天下无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谁能拦你,一刀砍了就是。’ 缘一停下动作,开始检视自己的内部。 本该清云缭绕的高大灵台不知为何变得乌黑,台子下方有烈火燃烧。 “你是谁?” 内景,跟缘一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 不同的则是那一脸邪意的模样,黑发,黑瞳,斑纹更加狂野,蛮横生长,长满了脸部。 ‘我是谁?我就是你啊!我就是继国缘一。’ 缘一保持着冷静,恪守起本心,主动运转起静功,瞬间明悟发生了什么。 “你是我的心魔吧。” ‘呵呵呵……’ 黑色的缘一开始在内景里笑起来,笑得很张狂。 ‘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缘一在内景灵台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哦?” 静功陷入瓶颈的原因找到了,看样子已经到了降服心猿的阶段了。 随后缘一在内景凝聚起自己的精神意象。 那一轮煌煌大日,让整个内景燃烧起来。 缘一下意识一巴掌甩过去,居然真的在内景具现出冒着烈焰的手掌。 这一巴掌瞬间变得庞大无比,冲着似乎十分渺小的黑缘一打去 但这一掌像是没有打中实物一样,一下就穿了过去。 但这一举动却造成整个内景都在晃动。 外界紧紧闭着双目的缘一嘴边流出一丝鲜血。 ‘还真是心急啊,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呵呵呵……’ 黑缘一制造的幻象消失,灵台恢复原状,但他彻底藏了起来,藏的非常隐秘。 …… 缘一集中精力运转呼吸法,恢复起自己刚才造成的内伤。 ‘麻烦了……’ ‘该怎么做呢?’ 前世道家讲究降服心猿的方法有两种。 一是入世磨砺红尘,将心猿打磨圆滑。 二是出世断绝因缘,将心猿彻底斩灭。 前者像是从心所欲不逾矩,那么后者则是清静无为观天下。 两种谁好谁坏,缘一说不清,毕竟前世也没谁真的能修成其法,得其真意。 有些棘手,但不管怎么样,游历天下是必须要做了,寻得那一份适合自己的缘。 自己的性命修为上去了,但心境没跟上,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缘一的天分实在是过于夸张了。 性命提升太快,导致心境的境界差的有些远。 若是不修炁,或许不会有具现化的心魔。 但心魔这东西其实人人都有,也不可能彻底灭绝,只是影响不会有缘一这么大。 要是真的不修炁,不去寻那通天法,自己可真的耗不过无惨。 不仅仅是为了杀死无惨,更有前世大家都有过的愿望,那就是长生。 原著的缘一只活了八十多岁。 无惨在被缘一砍了一次后躲了小四百年。 而后缘一在不停歇地寻鬼,灭鬼。 途中硬是没找到这个屑老板。 自己是必须要修炼内功的,修身不修功,到老一场空。 修功不修身,那也是无垠之水。 性命双修才是康庄大道,既然天赋出众,那就要两手抓。 ‘不过是些许风霜。’ ‘我不能因噎废食。’ ‘这只是人生历程中的小困难罢了,克服之后自然海阔天空。’ 收起思绪,察觉到母亲朱乃马上过来,清理掉自己刚才嘴边溢出的血液,继续做出认真完成课业的样子。 “绿豆汤来咯!” 朱乃稳稳地将汤碗放在缘一身旁,并一脸期待看着缘一。 “喝一下试试。” 缘一喝了起来,是一碗清甜的冰饮。 “好喝!” “居然是冰的!感觉整个人都凉快起来了。” 朱乃自豪地叉起了腰。 “那是当然的啦!” “这可是我拜托山田那小子帮忙买到的硝石。” “那可是很不容易的,最近太热了,这个是都很稀缺的!” “提前很久预定的!” 缘一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很像一头乖巧的柴犬。 轻轻说道: “母亲果然高瞻远瞩!” 朱乃沉浸在自豪感里一时没有听到。 “什么?” 缘一举起双手配合起气氛。 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我说母亲大人高见!” 朱乃宠溺地扯起了缘一的脸。 “你小子,怎么学会拍马屁了。” “不过比以前那种呆板模样好!保持住,小孩子就是要充满元气才对嘛。” “装成大人样的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缘一站起来很有精神地回答道:“嗨!” 朱乃:“行了行了,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要是再不告而别,当心我把你绑起来!” 缘一只得扯起笑脸赔罪:“不...不会了,请放心。” 充满人情味的互动,不经意间抚平了缘一灵台上的裂痕。 第10章.积极向上的炼狱桓寿郎 “哦!多么大气的庭院!” “很整洁!很用心!” “……” 一阵豪迈的声音从继国家的门口传来。 一旁较为矮小的白发男子对着一旁高大拥有赤橙头发的男人小声劝了起来。 “桓寿郎大人,讲话不要太大声啦!” “会被人家当成怪人的!” 继国义伊应声而来,站在门口笑脸相迎。 “炼狱族长是当今知名的豪杰,能拥有如此豪气,才是令人无比羡慕的!”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炼狱双手抱胸,大笑起来,声音之大,将周围飞鸟都惊走了。 唯剩一只羽毛浓黑的乌鸦在一旁观看。 然后炼狱桓寿郎行会釈礼。 “我观继国家主,行走有力,说话中气十足,也是这当今世上不遑多让的豪杰!” “我叫炼狱桓寿郎,请多多指教。” 义伊摆了摆手并进行回礼:“客气了,指教谈不上,鄙人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旁清秀的白发男人,跟随炼狱桓寿郎一起行礼后,轻声回应。 “我的名字叫神篱直人,请多多关照。” 义伊神情顿时变得热切起来。 “原来是传说中神官家族的人,幸会幸会。 “诸位莅临,反而是鄙人需要多多借助您们的力量,还烦请你们关照才对。” 说完鞠了一躬。 “在门外交流,多有不便,请到会堂观礼,十分感谢。” 炼狱桓寿郎兴奋起来:“还有大会表演吗?厉害!真的很棒!” 继国义伊也被感染到面目红润,笑容越发真诚起来。 神篱直人扶额,对着桓寿郎做起了小动作,用白净的手指戳了戳炼狱桓寿郎。 待到桓寿郎俯下身子,直人这才贴近说起悄悄话: “你给我收敛点啊!桓寿郎大人!你那有事没事夸别人的习惯停一下!” “嗯...嗯嗯!” 炼狱桓寿郎直起身子,闭目轻轻点头,有些敷衍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一旁的神篱直人发现桓寿郎不看着自己认真回答,表情充满怨念。 看样子并没有听进去啊! 随后二人跟着继国义伊的步伐到了大堂。 大堂装饰繁复,花香四溢。 男性仆人井然有序地跪倒在一旁。 有人手拿托盘,黑色的托盘上装着一壶清酒和几个玉制小杯。 有人托盘里装着时令果蔬,其果实相当饱满,色泽清丽。 再往后靠一点则是贵宾位置,边上多了两位扇风的女性仆人。 主位在最里面略高一阶。 随着继国义伊坐在主位,后边两位客人将腿盘坐,坐在了稍微靠外一点的贵宾位置。 红木几案上早已预备了特色凉菜,以及倒满了几小杯清酒。 义伊招来仆人。 “肉食可以上了,把舞姬叫上来。” 在一阵绮丽的莺歌艳舞下,双方开始了把酒言欢。 在远处小山上看戏的缘一,用极为灵敏的耳朵听到宛如哀乐的日本礼歌,皱起了眉头。 “好奇怪的歌啊……” “这些舞姬脸上有必要抹这么厚的白粉吗?” “跟刷墙一样。” “这次大会没什么意思。” “不过…这些客人很有趣。” 随着缘一以极强的目力扫视全场,一下就发现了在场的最强者,那人有着赤橙的头发,奇怪的分叉眉目,英气十足的脸,强壮高大的身体。 在【通透世界】的视角下,缘一开始了分析。 ‘此人肌肉里蕴含的斗气应该是这个天下的绝顶了吧!’ ‘厚实的手茧,粗壮结实的大腿,充满韧性的筋络和跳动有力的心脏。’ ‘还有那一股潜藏深底的...如同烈焰般的意志。’ ‘而且情绪一直都是蓬勃向上,积极阳光的状态。’ ‘他应该就是炼狱家的族长。’ 缘一再将目光投向一旁白发俊秀男子。 ‘只是普通人的水准,受过一定锻炼,但斗气差了很多,三流都够不上。’ ‘光滑白腻的手,纤细的腿,以及没怎么拉伸过的筋络。’ ‘这人不像武士。’ ‘情绪怎么有些幽怨……’ ‘这人怎么看着像是那个产屋敷天音?’ 神篱直人突然停下进食,向着缘一的方向看去。 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那里只有光秃的山坡和一处浓密的灌木丛。 “奇怪,感觉刚才有人在窥视我。” 义伊看到直人停下,关心询问起来。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我马上叫人重做。” 神篱直人淡然地摇头。 “继国家主宴请的饭菜……” 炼狱桓寿郎接过话头,超大声地喊了出来。 “很好吃!” 神篱直人表情有点崩坏。 ‘好丢人,好丢人,被这么多人看着。’ ‘我能说我不认识旁边这家伙吗!’ 收拾了一些心态,深呼吸了一下。 ‘要优雅,这可是大家族之间非常正式的交流。’ “尊驾宴请的饭菜非常可口,我和炼狱族长非常满意。” “清酒的味道也很醇厚,能尝出是质量上乘的酒。” “水果很新鲜,像是刚采摘的一样。” ‘舞姬的舞蹈也是优美动人。’ “现在大家应该算是尽兴……” 说完,神篱直人的表情变得严肃,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左右扫视旁人。 继国义伊立马会意,屏退左右,竖起遮挡的帷幕。 待到清场完成,神篱直人这才口吐珠玉,想要以最清晰的话语询问起继国义伊。 “听闻,继国家主这边杀死了一只鬼,眼中还有下弦伍的字样,是否属实?” 山头处刚刚以毫厘之间的差距,在灌木丛躲过了神篱直人目光的缘一。 站了出来,像是看风景一样,静静看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会场。 里面人的所有行动言语被缘一感知得一清二楚。 继国义伊听到询问,露出尴尬的表情。 “惭愧,并不是鄙人斩杀的。” “是被一位暗红色头发,带着特制的狐狸面具,七八岁身形样子的小孩所斩杀。” “那一刀直到现在我都感觉震撼。” “就算隔的很远,我都能感受到那无比霸道的威势。” “似乎稍微靠的近点就会被莫名融化。” “这一刀很精准地砍到怪物的脖子上,非常干脆利落地斩下了它的头颅。” 炼狱桓寿郎听到此等言语,眼冒精光,显得跃跃欲试。 “世上竟有如此天才!” “干得漂亮!” “那么此人在哪呢?” 第11章.交锋 “他说自己是产屋敷家族治下,鬼杀队的柱,名字叫...灶门炭治郎。” 继国义伊说完歪着头,露出疑惑表情看向神篱直人。 那副神情仿佛在问,‘这不是你们的人吗?’ 神篱直人听到这句,也是对着义伊家主歪着头快速思考,并在内心反复权衡。 ‘此人知道隐藏在大众视野下的鬼杀队。’ ‘实力也是非常夸张,能够一个人斩杀下弦伍。’ ‘虽有继国家的人在,但起不起作用…难说。’ ‘以前有过案例...下弦鬼,往往需要百人以上的配合,并要两名组长级别的英杰带队,才能将其拖到天明,使其被太阳烧杀。’ ‘但此人报出来的名字以及外貌特征,并不符合队内任何组长。’ ‘总结,是人类反攻的希望,但此人想隐藏自己。’ ‘关键信息有,暗红色的头发,七八岁大小的身形…以及继国家主在场协助。’ ‘也有可能不是小孩。’ ‘毕竟有些忍者家族手底下的忍者也有身躯娇小,战斗力惊人的。’ ‘但精通刀术的娇小忍者真的很少见,大多都是借助道具。’ ‘得出结论:此人对我们鬼杀队非常了解,且有好感,鬼杀队可以争取这位顶级武士...或者说忍者。’ ‘若是我们顺着此人的话术,承认并确定下来……’ ‘那岂不是双向奔赴!’ ‘至于说猜测此人可能与继国家族有隙,理由是...毕竟一起并肩作战过,这都要将脸遮住,甚至依托假名。” ‘除了不想出名之外,就只剩下关系有隙的猜测了。’ ‘这么强大的武士,不可能出自籍籍无闻的家族,这样的名字太假了。’ ‘不过我们并没有设立过柱这个职位……’ ‘得找个机会让鎹鸦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递给主公大人,让他设立柱级职位!’ ‘那么...接下来,要开始跟这老狐狸博弈了。’ 看似很多的分析,对于外界也不过一刹那。 这是他神篱直人特有的天赋,他们神官家族生来精神力就强大。 然后神篱直人对炼狱桓寿郎快速眨了三次眼睛,这是他之前跟炼狱桓寿郎定下的暗号。 代表着后续交流由他全程负责。 于是炼狱桓寿郎立马正襟危坐,不再开口说话。 神篱直人挂起非常专业的微笑。 “灶门先生自然是鬼杀队的柱。” 话音刚落,继国义伊就不动声色地撇向炼狱桓寿郎,试图从桓寿郎这里看出破绽。 此时炼狱桓寿郎脸上此时保持着非常严肃的面庞,嘴唇紧紧闭着,显得不怒自威。 义伊敏锐察觉到一丝猫腻,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请问神篱阁下,你们是怎么与这位灶门先生联系的呢?” 神篱直人从宽袖里掏出一把很小的扇子。 唰! 扇面一下子就遮住了自己薄薄的嘴唇。 不经意间露出…… ——手指上一看就知道无比珍贵的宝石戒指。 在亮丽的扇面衬托下,神篱直人的双眸似有秋水流淌。 只看表面的话,旁人会觉得此人一定很真诚坦率。 这不过是谈判的常用手段,是想要提醒对方,己方有着优越地位。 用来营造出底气十足,不屑于骗人的假象。 神篱直人的语气开始变得理所应当。 “当然是没有联系的办法。” 义伊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对方怎么以一副笃定的模样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 ‘这是在搞什么?’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继国义伊暂时有些想不通。 既然是产屋敷门下的柱,怎么会没有联系的手段。 “阁下什么意思?” 神篱直人当然不是来搞笑的,他只想使用一个办法来达到目的。 ——以实成虚,换句话来说,说真话来成就虚假的结果。 不过所谓说的真话...时间有效期并不能保证,可能是颠倒的,也可能是故意少说了一节。 又或者把毫无不关联的真相杂糅一起,让人无端联想。 使用真话去实现自己想要得到的终极目标——让这位【希望】加入鬼杀队。 ——真诚才是必杀技! “没有糊弄继国族长的意思。” “我等确实没有联系一位柱石的办法。” “这位灶门先生,带着狐狸面具,亲口说是我们产屋敷门下的柱。” “并且我们那一支隐秘的队伍,最强者也是柱。” “所以……” 啪! 小小的扇子在安静的环境下收起,造成响亮的声音。 这也是打断对方思路的手段。 不能让对方深思,要让对方浅尝辄止,使其沿着自己故意给的方向去思考。 果不其然,本该是人精的继国义伊,怀疑的思路一下被打断。 看着神篱直人向自己露出你应该能明白为什么的神情。 下意识顺着神篱直人的话头想了起来。 ‘是啊,两方都在说,内容也能吻合。’ ‘联系不上可能...或许....估计是权限不够?’ ‘真可惜啊,要只是托辞的话,我会想尽各种办法留下这一位惊世豪杰,效仿一下【千金买骨】的典故啊!’ ‘可惜啊!英雄早已有人主,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继国义伊摸起下巴,神色充满遗憾。 “原来如此,看样子是鄙人时运不佳,见此英雄,竟哀而不得。” 说完长叹一口气。 “唉!” 神篱直人看到已经被自己忽悠瘸的继国义伊,眼睛里露出一丝喜悦,但又迅速隐藏下去。 ‘只是减少一个竞争对手,但关键问题没解决啊。’ ‘其本人,我该如何见到呢?’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惋惜了一会儿的继国义伊,结束了宛如损失了一匹...不!十匹汗血宝马的心情。 “不过,就算不能得到如此英雄效力……” “但我还是想要见一面,只见一面都行。” “光是畅谈武道,我都会感觉到无比荣幸!甚至可能会一辈子记得!” 旁边的炼狱桓寿郎也是憋得不行,在看到神篱直人允许开口之后。 也是非常兴奋地开口赞同。 “是啊!是啊!若是能跟这样的英雄比试一番,就感觉浑身舒畅。” “光是想象,都能感觉像是在大热天口渴的时候...喝了三大碗刚打上来的泉水一样畅快!” 东方大国有一句很经典的谚语,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诶!”x3 在众人的不停思索下,他们想到个好办法。 第12章.自省 听到他们想出馊主意的缘一,有点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怎么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不过也确实无法避开……” 有些意兴阑珊的缘一,回到家,回到那狭窄的房间。 尝试吹奏短笛。 呜...呜呜...呜呜—— 有些哀伤,总是止不住。 静功再也无法遏制住缘一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甚至让缘一更加沉浸于悲伤的情绪中。 ‘明明...明明就差一点。’ ‘如果我当时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生来强大的我,还是不能阻止悲剧发生。’ 黑色的缘一趁着缘一心境出现破绽,开始嘲讽起来。 ‘是啊,都是你的错,是你的自大害死了他。’ ‘是你这个狂妄的家伙害死了你珍视的!你想要保护的!无比美好的生命!’ ‘空有一身傲人的天赋,却只是个毫无价值的废人!真是无比可笑!’ 双目无神的缘一放下短笛,远远望着远处的山丘,那里有一只飞不起的山雀,在不停地尝试飞起来。 “是啊,我不过是个蠢而不自知的大笨蛋。” 缘一听到啾啾啾的声音,感知到这只小鸟此时异常痛苦。 直到数十次舍命尝试,最后山雀还是成功飞了起来,翅膀流着血晃悠悠地飞向悬崖外…… “所以我更不能让大家白白牺牲。” 见到缘一心智毫无动摇的黑缘一,有些气急败坏无可奈何。 只得暂时隐身继续蛰伏,他可不想再吃一下缘一那仿佛天罚的巴掌。 ——那一掌他甚至还没碰到,就感觉自己将要灰飞烟灭。 “呼...呼呼!弟弟,吹响短笛,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你怎么流泪了?” 右手缠着纱布,上面渗着血的岩胜“巧合”路过,听到异常悲伤的曲调,哪怕训练得筋疲力尽,也是拼尽全力奔跑过来。 看到缘一明明没有表情,看空一切的模样。 但为什么左眼一直在流泪,右眼却充满了决意。 这副奇怪的样子,让岩胜感觉到很心疼。 “弟弟,你怎么了?” “是谁欺负你了?你哥帮你揍他!” 缘一回过神,瞧见表现得非常关切的岩胜,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哥哥将他亲手做的笛子送给我,然后用那张还没有消肿的脸对着我笑。』 『想找哥哥帮忙的时候,吹响它。』 『我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哦!』 ‘当时他冒险接触身为禁忌之子的我,为此哥哥挨了一顿更毒的打。’ ‘爱我的人那么多,这样的生活是多美好,多幸福啊。’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缘一……’ 缘一认真看起岩胜关心自己的面庞,下定了决心。 ‘我绝对不会让哥哥陷入那种悲剧。’ 缘一露出微笑,表情变得生动起来,仿佛刚才的情绪并不存在。 “哥,你真好,你能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岩胜自信一笑。 “那当然,你不看我是谁,我可是天下最有天赋的人,没人能欺负你!” 说完他藏起受伤的右手,将已经初具规模的左手肱二头肌亮了出来。 然后伸直手臂,握紧左手拳头,稍稍一用力,血管爆了出来。 将那日夜训练的铁拳显得无比狰狞。 “看到没,沙包大的拳头!” 缘一突然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岩胜有些郁闷。 “你笑什么?不相信你哥吗?” 然后缘一恢复起正常神色。 “没什么,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岩胜看到缘一恢复正常,一下松懈下来,大喇喇坐在木板上。 “什么事?” 缘一想了想该怎么搪塞过去。 “嗯,我刚看到山雀飞起来了!” 岩胜突然有点跟不上缘一的脑回路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看到一脸正经的岩胜,缘一有些顶不住了。 慢慢笑了起来,逐渐笑得肆意,到最后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被感染到的岩胜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 ‘只要弟弟能开心起来,那就好,除了武道,我最重视的就是我的弟弟缘一。’ 二人逐渐笑得力竭,到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缘一结束嬉笑后,心里有些空,甚至感觉到一丝落寞。 如果这样幸福平淡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虽然今天是伤心的一天,但也是开心的一天。 可无形的命运大手总是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似乎缘一生来就该是这般命运。 笑得有些累的二人,互相抵着头躺在窄仄的房间木板上。 岩胜有些严肃地开口。 “还有三年,弟弟你就要去庙里生活了。” “但是弟弟你放心,等我当上家主,我就把你从寺庙接回来。” “什么狗屁谶纬之说,老子根本不信!” “我也不会担心那些手下反叛,不过一些废物罢了。” “弟弟……弟弟?弟弟?” 缘一沉稳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原来是睡着了。” 岩胜轻轻起身,看着熟睡中的缘一。 心中思绪流转。 ‘明明是那么标志的脸,却因为些许斑纹被视为妖魔鬼怪。’ ‘我的弟弟那么可爱,你们这群低等废物居然敢欺负他。’ 岩胜极其温柔地抱起并不重的缘一。 再视若珍宝般将缘一轻轻放在了他本身补丁很多的床铺上,并贴心地将薄布半掩在缘一的胸口上。 最后像做贼一样,踮起脚尖,弓着身体,静悄悄地走了。 月亮升起,星星相伴,太阳的光辉借着二者洒满了房间。 缘一醒了,直起身子,手摸着短笛。 呆愣愣地看着曾挂着楔刀的墙壁,现如今空空如也。 想起藏在小溪边...那柄刻着次郎的武士刀,微微有些失神。 “大家族,为何如此病态,为什么非得折磨与自己亲近的人。” 缘一有些想不明白,将藏在暗格里的狐狸面具和繁复花纹的木牌拿了出来。 面具上还残留着洗不尽的血液,随着时间流逝,丝丝血迹甚至有些氧化发黑。 就这样附着在上面,本该充满魅力的狐狸面具,在此刻愈发狰狞。 一场大戏,总要谢幕。 善始才能善终。 第13章.丧礼 ——死亡就像是一道门。 死亡的到来并不是结束,而是通过了一道关卡,进入了下一个世界。 不久前,亡者的家中,伴随和尚的诵经声,通夜式结束。 普通的宅邸,没有什么人气,只有极其小声的抽泣。 来与亡者告别的人并不多,其中大多是小孩,还有部分被家里人禁足。 直到被莫名拖到今天的第二场仪式才开始举行——告别式。 今天是友引,这一天很不吉利,不宜下葬。 “能给我一根香吗?” 戴着火红色狐狸面具的缘一刻意扯着沙哑声调。 缘一说完轻微躬身行礼。 菜菜子神色带着疲惫,瞳孔没有高光,之前风风火火的样子消失了。 她站起来回礼。 “炭治郎大人...谢谢。” 缘一将刀锷上刻着【次郎】的武士刀拿了出来,最后看了一遍,再将其轻轻放在案牍上。 刀身泛着冷光,上面的血迹清理得很干净,开刃处也被重新打磨得锋利无比,划过空气的时候,似乎还能隐约听到死斗的铮鸣声。 这柄黑青色的刀内敛着主人的守护意志。 空出手的缘一接过青色的短香。 “我不是什么大人,我是滨卫大叔的朋友。” “他是我一辈子不会忘的救命恩人。” “哪怕我们只是在一个危险的短暂夜晚里认识……” 菜菜子面有愧色,小声道歉起来。 “对不起,炭治郎大人,他们利用这次……” 缘一打断了她的话。 “没事,请不要自责,按流程来吧。” 行完礼,将短香以肃穆的态度插进填充稻草灰的香炉,上面的香很少。 “来的人很少吗?” “……” 菜菜子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解释起来。 “次郎他…平日不善交友。” 缘一知道这只是场面话,他很清楚知道。 ——滨卫大叔平日生活,一直在被人看不起。 ‘但我没想到,立了大功之后的家臣还会被这样对待。’ 缘一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我能去他平时训练的地方看看吗?” 菜菜子愣了一下。 身为滨卫一家的遗孀,她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随意任性了,她需要维持住滨卫家最后的里子。 ——滨卫家就只剩她了。 但总有一些什么...高于现实。 可能会有人不理解,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为什么要去蚍蜉撼树,乖乖听话不行吗? 就算这样的举动会得罪人,菜菜子也会选择去做。 因为她能感受到少年对次郎发自内心的尊重,这样做会使她念头通达。 “好!炭治郎大人请随我来这边。” 在菜菜子愣神思索的时候,缘一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他能闻到菜菜子心中暗藏的不安情绪。 ‘这真是一个压抑扭曲的室町幕府时代啊。’ “请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若是恩人的家人因为我受了苦,那我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两人一前一后,听到被缘一关照的话,停下了脚步。 菜菜子下意识用右手捂住了嘴,有些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眼泪流了下来。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缘一在阴影处,双目放空,已经感知到院墙附近已经被影影绰绰地围住了。 “不用道歉,滨卫大叔也不会想看到你被欺负的样子。” 缘一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为了把我逼出来,就要欺负弱者,真的令人恶心。’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父亲你比鬼可怕多了。’ ‘哪怕你们并无恶意,但你们已经干了这样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至于现在,缘一提出想要看滨卫次郎平时训练的地方,并不是临时起意。 在那一次战斗中,滨卫次郎体内的斗气短暂飙升到一流武士的境界。 在【通透世界】的视角下,大叔是久经训练的战士。 但为什么平日战斗却表现得那么差劲。 缘一在他们进来之前,细细观察着这并不大的院子。 破烂的稻草人,上面多且繁杂的痕迹表明其主人那一段异常刻苦训练的日子。 一柄稍长点的素振棒,上面的把柄处还能看出滴滴血痕。 旁边还有三把木制长剑。 根据击打的深浅以及残留的断面来看, 他平日的挥砍准度不够,力也是散的。 若是敌人站着不动,或许滨卫大叔就能被非常勉强地称为一流。 ‘似乎没有看重下肢训练。’ 随着目光的游移,缘一看到了比较大的木制模型。 ——说是训练假人,实际上更像是一栋小房子。 下方贫瘠的泥土,有很多旋涡状裂纹。 ‘这是那一晚的最后一舞。’ ‘为了弥补自己的准度,用了两把刀,多次数回旋。’ 菜菜子也是睹物思人。 “他总说自己才能不够,别人能学会的东西,他总是要花费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学会。” “还一直强调自己努力不够,怎么努力都不够,再这样下去怎么都不可能报得了仇。” “我感觉他当时有些走火入魔。” 缘一听到之后,也是慢慢开口。 “滨卫大叔的心境出问题了,挥出的斩击有些急功近利。” “甚至说这样急躁的训练,实力还会倒退。” 菜菜子:“是啊,有时候,他的动作都变形了,瞧见效果越差,他就越急切。” “这样会把自己拉伤,身体出现小毛病,大毛病不断。” “到最后,还曾三天下不了床,就只能由我来敷药。” “给他抱怨很多次了,我们就是普通人,干嘛那么拼命。” 缘一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努力是有用的,至少对我来说是有用的。” 缘一看着院子,甚至在脑海里凭空预演出滨卫大叔以前的训练时刻。 竟与过往现实分毫不差。 ‘我从大叔绝招里领悟到的【一之型】·【圆舞】跟他的差别……’ ‘就只是,我能将一把刀以最快的速度...同时、连续好几刀横劈出去,这样就会比滨卫大叔双刀多次回旋威力大得多。’ ‘我的肌肉斗气现在勉强够得上一流。’ ‘只是因为我挥砍出去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一点,还能快速精准找到对方最薄弱之处,才显得威力异常夸张。’ ‘至于附着在刀上的精神威势,目前我也没有头绪。’ 思绪暂时收束,缘一透过层层墙壁,看向大门的位置。 咚咚咚! 第14章.友好切磋(迫真) 这个时候菜菜子想要隐瞒自己到来的消息。 ——就这样还想要先保护灶门先生的心思就被缘一瞬间看穿。 以至于缘一现在说话都带上了些许怒气。 “放他们进来便是,我也挺想见见他们的,交流一下。” 待到众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继国义伊看到熟悉的面具,笑了起来。 “尊敬的灶门先生,别来无恙?” …… 在门外的神篱直人和炼狱桓寿郎聊了起来。 神篱直人用左手拿小扇子扇着风,额头有些渗汗。 “说起来继国家主想的这个办法是不是有些缺德了。” 桓寿郎抱胸看着紧闭的大门,点着头说道:“是有些不光彩!” 神篱直人眼中闪烁着光芒。 “不过,在俩方本来有间隙的情况下,还发生这样的事,相当于直接把这位英杰推向了我们这一边。” 桓寿郎斜眼看了一下神篱直人。 “你也阴险!” 神篱直人光洁的额头上似乎出现了井字,瘦小的他将右拳紧紧握住,有些用力地打在了桓寿郎粗壮的左臂上。 桓寿郎身形纹丝不动,甚至感觉神篱直人的拳头像是在挠痒痒。 “文人之间的事能叫阴险吗?那叫合纵连横的智慧!一看就知道你不看从大明传来的书!” “你个没文化的匹夫!” 看到桓寿郎没有丝毫反应,神篱直人升起一丝玩耍心态。 “就问你想不想跟他交手!” 稳重如山的炼狱桓寿郎终于有了反应,甚至有了些急切。 “计将安出?” 啪! 神篱直人将小扇子收起。 “嘿嘿,不告诉你!” “嘶!” 桓寿郎有点急了。 “先不说这个,炼狱族长应该明白,我的族内有一位能够预言的先知,昨天传来消息。” 谈到正事,桓寿郎立马恢复严肃的状态。 “我听说过,怎么了?” 神篱直人也一脸正色娓娓道来: “在他的梦境里,有一位身材高大,暗红色头发,额头有烈焰斑纹的男人。” “呼出来的白色气流甚至能够灼伤旁人。” “其人手持一柄冒着红光的日轮刀,永远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色。” “还有那能看清一切的眼睛,能在瞬间洞察敌人的所有弱点。” “行动强而有力,招式如同神明才能跳出来的神乐。” “而且他的挥砍,永远没人能知道他能在那一瞬间砍出多少下。” “跃动的身姿像是传说中的精灵,敏捷迅速。” “最终的最终,只有他终结了鬼的时代。” 桓寿郎听到这话,肃穆的表情变得诧异起来。 “你是说,屋内那个?” 神篱直人也是低垂着双眸。 “我不知道,预言有时候也会出错,窥探命运,就会被命运戏弄。” 桓寿郎此时笑了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你想好怎么赔罪才能达成这样的命运。” 神篱直人果断说出:“想要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是跪下,以死谢罪都行。” 桓寿郎:“能让如此高傲的你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你没开玩笑。” 神篱直人盯着紧闭的大门。 “嗯,说起如何让你跟他交手,如果你不怕疼的话,等他们出来,你直接挡在继国家主面前就行。” “想必,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两息过后,院内突然升起的威势,让炼狱桓寿郎汗毛倒竖。 砰! 大门瞬间四分五裂,继国义伊一下飞了出来。 面对如此让人绝望的惊天气势,炼狱桓寿郎身体抖了起来。 肾上腺素开始飙升,精神变得异常兴奋。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老夫有多久没跟这种级别强者交过手了,真是怀念啊!” 桓寿郎一下挡在继国义伊面前。 在缘一的【通透世界】下,桓寿郎全身上下的气血涌动起来了,心脏跳动越来越有力,像是快要泵动到红温的蒸汽机。 ‘这是燃起来了?’ 缘一冷冷看着桓寿郎。 “让开,我不喜欢殴打他人。” 桓寿郎现在只想空手切磋一番,没有其它额外想法,于是他钉在那了。 就是自己被面前的少年扫了一眼之后,自己的左脚尖居然不敢正对着他,这代表着气势上自己已经输了一截。 起手架势已经变形了。 “厉害!” 气场被压制得死死的桓寿郎,大喝一声,妄图挣脱。 他不想就这么劣势下去。 就是要有向比自己强的人出拳的信念,才会有一往无前的可能。 ——自己要先发制人! 不然就能预感到没有出手机会。 试探性挥拳向着少年要害外的地方攻去。 但在这之前,缘一就已经瞧见桓寿郎肌肉收缩以及血液流动汇集的方向了。 像是未卜先知般,轻轻侧身,拳头擦着衣服过去。 若是旁人…… 虽然是桓寿郎的试探攻击,但也会因为反应不过来导致被打飞出去五米远。 但缘一轻飘飘的样子,像是大早上随手喝了一口水一样轻松。 神篱直人凝重地看着双方。 “差距居然这么大吗?!” “炼狱族长现在的实力可是经历成百上千次死战得来的。” “说是千锤百炼也不为过。” “居然被这么轻易躲过去了。” 神篱直人虽没有锻炼成为武士的心思,但他天生强大的精神力,导致他看一些东西是能够将其放缓清晰化的。 此刻他还看到一些有趣的事,那就是缘一绵远悠长的呼吸是有规律的。 在行动前,好像他呼吸的时候能瞬间提升肉体的速度和力量。 缘一躲过这一拳之后,像是当炼狱族长不存在一般,直直走向继国义伊。 “哇,好不爽,被无视了!” 炼狱桓寿郎年轻的时候本就是暴脾气,只是因为当上族长才慢慢变成熟。 他有些不甘心地从背后,再打了一拳过去。 这一拳打得狂风猎猎,用尽了全力。 这时,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缘一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侧过身,以在场所有人看不到的速度,紧紧捏住了炼狱族长的手腕。 “什么?” “这是…怎么做到的?” 缘一打算先把这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撂倒。 本该拥有猛虎气势的炼狱族长,此刻像是被一条环绕整个世界的苍龙盯上了。 现在桓寿郎变得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尤其是炼狱桓寿郎觉得自己只是看到了牠显露出的半只眼睛。 就这还是牠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 哗! 接近一米九的壮汉居然被一米六不到的小孩给用一只手过肩摔,摔飞了出去。 砰! 桓寿郎躺在大路上一动不动,背后的土地产生阵阵裂纹。 但实际上并没有产生伤害。 缘一将向下压的力量巧妙卸掉了,只是扔得比较远。 这是炼狱族长自己体重压出来的裂纹。 之所以桓寿郎看着再起不能的样子…… 只是因为他感觉有些没脸见人了,打算先装会儿死。 缘一看到炼狱不再打算阻止自己,又将目光移向了自己的父亲。 ——继国义伊。 用着沙哑的嗓子开口说道: “继续算账吧。” 第15章.郎党 周围的武士护卫统统围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 “不准再靠近主公大人,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噌! 侍卫们纷纷将武士刀拔出鞘。 本该表现的很英勇的护卫,却因为刚才缘一如同暴兽的表现,都有些不敢上前。 在反复的犹豫拉扯下。 直到慢慢地离了缘一五步之远,在他面前形成了真空带。 缘一停下脚步,不再散发气势,这时的他看着就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 用着温柔的语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你们也是和滨卫大叔一样的人。” “是继国家族忠心耿耿的郎党。” “守卫了继国家多少年了?百年有了吧。” “你们应该知道滨卫大叔的姓氏是怎么来的。” “现在滨卫家只剩一人苦苦维持。” 见到众人麻木的样子。 缘一深呼吸一口气。 面具下。 他的额头血管跳动起来,面目变得形似金刚怒目。 有些怒其不争地吼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遭遇,你们不会兔死狐悲吗?!” “难道说你们对自己人都是这么残忍!” “滑天下之大稽!” “你们这群被守护的人,反而去欺负守护者的遗孀。” “你们有这么无药可救?” “有这么蒙昧吗?!” 一向少言寡语的缘一在此刻竟然变得激动多言。 甚至中间有半句话因为用的力气太大,导致没控制好声带肌肉变成本来的声音。 一旁的神篱直人的眼睛越来越亮,面庞变得越发红润。 ‘这人简直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英豪形象。’ 骂完之后的缘一收拾好心境,面具下的怒容消失,变得有些悲天悯人。 不为别的。 只是因为对面的人们只是犹豫了几秒。 反而齐齐将刀往缘一这边递得更近了些。 缘一在心中叹了口气。 ‘唉!’ ‘我只不过是在胡乱发泄,起不了丝毫作用,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啊。’ ‘战国时代的武士道精神,排在首位的永远是忠诚。’ 炼狱桓寿郎站了起来,刚才有些颓废的面貌消失不见,变得兴奋起来。 笑容再也遏制不住,笑得异常灿烂。 他在为人类的未来充满光明而感到高兴,走到双方中间,打算做和事佬,停战止戈。 桓寿郎切身体会过缘一的强大,开口说道: “如果炭治郎君想杀你们,就算是空手,也不过是几息的事。” “不要做傻事!” “千万不要将强者的忍让当成懦弱!” “炭治郎君面对你们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 “反而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正在找死。” 右脸有一些肿胀的继国义伊,总算是回过神来,缓缓站了起来。 “把刀收起来。” 周围的侍卫还是有些犹豫,还有些为难。 继国义伊现在有点气急败坏,多年养气功夫一朝破防。 “我叫你们把刀收起来!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了吗?” 随后他们稀稀拉拉将刀收了起来,目光一直在缘一身上,不敢偏移,生怕缘一暴起伤人。 神篱直人在内心里自嘲起来。 ‘人类就是这样,愚蠢得让人发笑。’ ‘脆弱的让人觉得悲哀。’ 继国义伊死死盯着缘一,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浓。 在这样僵持的氛围下,义伊甚至幻想起来。 ‘如果眼前的人是自己孩子就好了。’ 自己一定会倾尽全力培养他,他一定会是继国家族崛起的希望。 至于岩胜,把他送去寺庙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对于年龄越来越大的继国义伊来说,亲情早就已经随着岁月流逝消磨得一干二净。 为了大业,他什么都可以牺牲,哪怕是曾经自己无比看重的武士尊严,也不过如此。 ‘源赖朝能做到的事,我也未尝不可!’ 直到现在,继国义伊,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没有价值的东西,干嘛去重视。 只要能到达自己的目的,他们的牺牲不应该吗? 拥护家族的郎党能被我看上利用,反而是他们的荣耀! 可惜!可惜!可惜啊! ‘自己的计谋似乎被看穿了!’ ‘不应该是再次相见,把酒言欢,我再想办法将此人杰挖到我的门下。’ ‘究竟是哪一步出错了?!’ …… ‘真的有人看重泥腿子吗?’ ‘都是要家破人亡的家族了,凭什么重视,她带不来一丝一毫的价值,就是个吃干饭的废物!’ ‘真是可惜啊,出名的少年天才,堪比楠木正成的天才!’ ‘贵族怎么能与贱民为伍!’ 心绪颇多的继国义伊,神色复杂起来,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在场的人都等待继国家主的下一步指示。 但多年人生磨砺下,继国义伊强行压下复杂的情绪,变得面色如常。 若是不看他右边肿胀的脸颊,还以为是一方充满威严的大将。 “是在下失礼了,鄙人会道歉的。” 说完,对着缘一深深鞠躬。 缘一在他想要鞠躬的瞬间,避开了,侧着身子,眼神空洞。 说话的语气开始带着森森寒意。 无比炎热的夏天,在场的所有人后脊一凉。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继国义伊强行将脸部肌肉的抽搐压下去。 ‘让我给马上要变成泥腿子的人道歉?’ 下一秒,他想起大唐时期传来的《史记》……里面曾提起过的兵仙——韩信。 ‘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业!’ “好!” 义伊推开侍卫的簇拥,到了滨卫家开着门的院子外,对着因为他的命令而无法下葬的棺材。 以前泼辣壮实的滨卫菜菜子,现如今变得柔弱无助,正面无表情看着她名义上的主君。 ——继国义伊。 义伊咬紧牙齿,神色僵硬,十分屈辱地朝着灵堂位置跪了下去。 所用姿势乃五体投地...土下座。 后面的侍卫,见到这么真诚的主公,齐齐流下眼泪。 明明是如此畅快的宣泄,缘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却异常憋闷。 身体的强壮并不能帮忙突破人思想上的枷锁。 道完歉的继国义伊,面无表情,唤来手下,带来一盘金银。 “是我继国义伊对不住三代壮烈的滨卫家族,菜菜子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不会怪罪。” “耽误的丧葬时间和费用,我会补偿。” 说完并不在乎菜菜子的反应,转过身子看着冷漠的缘一,扯出笑容。 “尊敬的灶门先生,可否满意?” 第16章.无聊 此时的缘一,在酷热的夏天里如坠冰窟。 心中去不掉的寒意愈发壮大。 ‘只不过是看在灶门炭治郎的面子上,就没有在心里有过醒悟。’ ‘父亲,你现在变得比鬼还可怕!’ ‘你已经丧失掉人性了吗?’ 缘一不再正眼去看自己的父亲继国义伊,再一次无视了他的示好。 将手中那一块名贵的木牌摔在地上。 胸中有些郁气无法排解的缘一,瞬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 还是那一条小溪,凉爽的水流淌经过自己的小腿。 也懒得甩掉后面两只小尾巴了。 躺在溪流里,明明是很浅的小河分支,缘一却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沉,像是没有到达底部停止的时候。 此时缘一有些呼吸不过来,窒息的感觉死死掐在自己的脖颈上。 ‘呵呵呵,你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却什么都想去医,不可悲吗?’ ‘你啊!不仅自大,还很蠢。’ ‘你以为你是谁?’ ‘哪来的优越感?’ ‘你以为你是天生神圣吗?’ ‘继国缘一,你是想笑死谁?’ “我知道,只是我想做,所以我就做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缘一放下面具,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二人。 “人需要理由才能活下去,那不更可悲吗?” ‘哈哈哈哈,对抗大势!’ ‘你不可能弥补得了悲剧,过去不行,现在不行,未来更不行!哈哈哈……’ 心魔缘一点到为止,心满意足地隐了下去。 在他看来,再来几次,说不定就能突破掉那该死【静功】凝聚的【无染灵台】 成为这具令人垂涎身体...真正的主人。 “该叫你灶门炭治郎,还是什么?” 神篱直人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 能想到背后面具是少年,但没想到是只有七八岁的孩子。 ‘我竟然对这么小的小孩用出了毒计。’ 缘一解开绑着马尾的绳子,暗红色的长发松垮披在肩上,刚才强大无双的灶门炭治郎已经消失了。 “我的名字叫继国缘一。” 神篱直人和旁边的炼狱桓寿郎互相对视了一下。 神色的震惊根本掩盖不住。 ‘以下犯上?以子克父?’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在想什么,缘一从小溪站了起来。 也不回头,慢慢向家里走去,边走边轻轻开口。 “这不就是这个国家的传统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神篱直人自诩辩论高手,但在全程目睹刚才的事后,也能感觉到缘一的不满。 他和本该开朗积极的炼狱桓寿郎齐齐沉默。 步调一致地弯腰鞠躬开口:“对不起。” 虽然缘一并没有转过身来,但也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停顿了一会儿,让后面的二人误以为缘一接受了他们的道歉。 缘一只是停下来,以听不见的声音默默说了一句。 “躬匠精神?” ‘是不是以为只要弯腰道个歉就能把过错弥补掉。’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二人厚着脸皮跟到草木屋,再跟到狭窄的缘一卧室门外。 就以为他们二人以为能进去好好交流的时候。 砰! 门打向了二人的鼻梁。 “哇哦!” 神篱直人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鼻子。 炼狱桓寿郎还好,并没有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尴尬。 “看样子缘一君还没有原谅我们。” 桓寿郎罕见的有些丧气。 “谁叫我们非要玩阴招,人家不想出来就不出来呗,非要学什么《水浒传》赚人上梁山。” “我看你是书读傻了。” 神篱直人不说话,也是垂丧着头,跟着炼狱桓寿郎回到驿站。 待到第二天,神篱直人和炼狱桓寿郎提着大包小包的伴手礼再次上门。 “这个院子其实有些偏僻,怎么感觉缘一大人在继国家待遇并不好呢?” 白天的缘一知道二人可能要死缠烂打,让一天变得无聊之极,所以找了个借口一大早就消失不见。 跑到山丘顶上,坐在悬崖边,修炼着【静功】,增长自己的炁,顺便缓解自己郁闷的心情。 接待他们的是缘一的母亲朱乃。 “阿勒,贵客大人们,怎么跑到这么偏僻的小院拜访?” 神篱直人挂着得体的微笑。 “我们并没有走错,在我们那片地区的风俗里,在拜访完主家后,也是要拜访主母的。” 朱乃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神篱直人继续解释: “因为没有一起拜访到,所以我们主动询问了很久才得知主母在这里。” “这才上门拜访。” “不过为何这么偏远?” “主母能否帮鄙人解惑一番,不行就算了。” “只是好奇,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朱乃要是放以前,还会觉得伤心,但自从缘一变得活泼起来之后。 被提起就不会伤心了。 “是因为我生下的次子,刚出生的时候额头有着斑纹,家主想让缘一死掉。” “在我拼命保护下,缘一虽然保下来了,但和家主恶了关系。” 这个时候朱乃眼里流露出不舍。 “还有两年多,缘一就要被送到庙里了。” 神篱直人在听完这一番话之后,又开始了头脑风暴。 没多会儿,他便微笑了起来,气质从有点丧气变回原来那般贵气十足。 “那好!主母大人打扰了,明天我再来拜访。” 朱乃眼中流露出疑惑。 “啊?怎么还要拜访?” 然后还是被神篱直人用他们那边的习俗搪塞过去。 “哦!行!欢迎欢迎!毕竟太久没来过客人了,我没准备好,下次来,让你们吃顿好的。” 神篱直人:“好啊!那我可有些迫不及待了!” 在回去的路上,神篱直人对着炼狱桓寿郎说:“我想到办法了,不仅能让缘一大人跟我们走,还能让他原谅我们。” 桓寿郎用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他。 “不会是阴招了,信我!信我最后一次!” 神篱直人有点难崩,自己营造的谋士形象居然能在某一天崩塌。 桓寿郎看着他:“最好不是,如此天才要是错过,那可真是会让我抱憾一辈子。” 神篱直人干劲满满。 “先去买名贵短香吧!” “哦,不!先吃饭吧!” 桓寿郎也是非常同意。 毕竟二人为了选伴手礼,一天没吃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干活! 第17章.一刀 灰蒙蒙的天气下,两人在得见缘一真容的小溪边,交谈起来。 “直人,以后少想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会有损阴德。” “本该长命的你,会短寿的。” “老夫在想,之所以你无法继承神社,都是因为你想法过多,让你无法拥有世代相传的预言能力。” “连代代与你们联姻避祸、血脉稀薄的产屋敷家主都能看到未来的事,而你却不行。” 炼狱桓寿郎批评起眼前跟自己相差了十余岁的神篱家长子。 神篱直人捂着耳朵。 “别骂了,别骂了。” “谁知道继国家主这么狠啊!” “我只是提了一句可以挟恩图报,摇唇鼓舌。” “然后继国家主就自己想好了完整的计划。” “……” “说起来,散布‘见到炭治郎大人才下葬’的消息的效果不可能这么快啊,缘一大人似乎是早就看破,提前赶来了。” “……”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好吗?” “哪怕能分析出缘一大人对鬼杀队有好感,但我也不敢确定他肯定会加入啊。” “你看现在的局势,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啊!” “再没有希望,大家都快绝望了,人心就要散了啊!” “我们耗不起了。” “……” “我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不管怎么说,这些执行起来怎么看都不会扯到我们身上。” 炼狱桓寿郎看着还在给自己辩解的神篱直人,怒喝道: “愚蠢,你既然读过那么多书,怎么就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 “还有你自诩精通算计,怎么就不知道‘以正合,以奇胜’!” “你抛弃大道,丧失掉基本,光以诡谲,怎么能长久!” 神篱直人的表情听到这样的话,神色一直在变幻,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遇到远超自己的敌人,我已经习惯这样做了!” “我们一直在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不这么做,早就输了!” “我也什么都不想去谋划,我也只想当个浮华浪公子,普普通通地潇洒完这一辈子。” 此刻他眼里闪烁着坚定。 “只要能使恶鬼灭绝,背负万世骂名又如何。” 桓寿郎闭目摇了摇头。 “你赌性太大了,你在赌继国缘一是个好人。” 神篱直人自信地张开双臂,宽袖摇摆带起来阵阵灰尘。 “是啊,我赌对了,我这一辈子都在赌。” “天不绝我!” 桓寿郎:“窥探人性,你迟早会被反噬的!” 神篱直人露出释然的表情。 “是吗?我很期待那一天,这样我也就可以赎罪了。” 桓寿郎突然有些可怜起这位失去过挚友的年轻人。 “你疯了。” 唰! 神篱直人打开小扇子,轻轻扇了起来,瞬间恢复起温文尔雅的样子。 “只是这个世界病了。” “我跟着病了而已。” “走吧,到晚上了,是该继续行动了。” …… 朱乃对着准时赴宴的二人道歉起来: “对不起,直人大人和桓寿郎大人,最近缘一玩性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着家。” “要不我们先吃?不管那小子了。” 两人在隔着几尺远的桌几处跪坐起来。 神篱直人笑起来,眼睛变成了一道线,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说出来语调亲和温柔。 “再等等吧,我看得出来,朱乃主母很爱缘一,怎么会舍得让自己孩子错过一顿大餐呢。” “而且这么晚了,在外面也不安全,我们吃饭怎么能比得上一位母亲孩子重要。” 桓寿郎:“对!怎么能错过好吃的大餐,要是错过了,真的会是一件憾事。” 朱乃站了起来,朝着二人躬身。 “既然如此,请容许我寻找一番。” 二人齐齐点头。 “好!” 待到朱乃走出门外,在竹林里找了起来。 “这孩子,不是说了让他晚上别到处跑吗?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等他回来,我要好好惩罚他!” 此刻缘一站在不远处,看着急切寻找自己的母亲,微微叹气。 “狗皮膏药的二人。” 本想展现出直接拒绝的态度,让二人别作妖,反而让其死缠烂打起来。 刚刚缘一从下里巴森林找到了那把楔刀,刀上的血迹并没有洗去,导致刀身有了些许锈迹。 在【通透世界】下,缘一可以做到完美隐藏自己的斗气,换句话来说,隐匿气息。 如果自己不是站当事人在面前,就会被当成死物。 不过自己不能再藏下去了。 ‘周围的鬼,自己居然还能漏掉一只。’ 有一只鬼正躲在昏暗的竹林上方,唾液流淌不止。 母亲朱乃用双手在嘴边围成圈,为了起到扩音作用。 “缘一!缘一你在哪?回家吃饭了!” “这一次有好吃的!缘一!” 哗啦! 竹叶子瞬间激荡飘飞。 一道阴暗的身影快速靠近穿着居家和服的朱乃。 刹那间,缘一握紧了楔刀,刀身泛红。 哧—— 嘴边冒出白气。 周围的事物,因为缘一的过快的速度陷入停滞了一般。 没有任何声响,更不如说,光和声音都无法反应过来。 踏着箭步的缘一,精准砍向了这一只独眼流着口水的鬼。 这一次并没有砍向脖子,而是它的眼睛。 缘一洞悉了这只鬼的弱点。 干脆利落的动作,人已经到了鬼的背后,在鬼被斩分开来之前,缘一就已经将刀上的脏血甩掉,并进行了收刀动作。 简单到似乎眼前有一根裁剪线,你只需要轻轻撕开一般。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在外的表现就是一道漂亮的红色虹光,短暂照亮了昏暗的竹林。 既不华丽,也不复杂,对于这种恶鬼,挥砍一次就够了。 “缘一?” 听到动静的朱乃,转过身来,正好恶鬼的尸体化为灰烬。 “你小子躲哪去了,还偷拿你房间里的装饰刀!” 朱乃伸出手,揪起缘一的右耳,连带着太阳耳饰变高起来。 “都给你讲多少遍,大晚上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晚上外面危险,你怎么能这么调皮!尽让人担心。” “叛逆期到了是吧!” 缘一刚才冷漠的高手风范,一秒破功,扯起笑容。 “没,没有,我只是忘看时间了。” 朱乃对着缘一摇着手指。 “我说过吧,我的小缘一,你要是又晚上不告而别,我就要把你绑起来!” 第18章.继子 草屋。 在朱乃离开后。 桓寿郎询问道:“我们不跟上去吗?” 神篱直人摇着小扇子。 “不,我们去,他一定不会出现。” …… 在母亲朱乃面前,天下无双的缘一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被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缘一有些无奈,自己是真的不想见到那两人。 此刻在母亲的威慑下,只能一脸灰暗,被母亲背了回去。 当见到二人之后,缘一尽量不看过去。 因为两人在刚看到缘一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就抖个不停。 朱乃将缘一挂了起来。 “这小子太令人生气了,两位大人等一下,我要先惩罚他。” “让你小子就先看着我们吃!” 缘一就只得垂着头,盯着泥土地面,默默练起【静功】 从表面看,缘一好像已经轻轻地社死了。 等到朱乃进了内屋拿菜,缘一才轻轻开口。 “想笑就笑吧!” 神篱直人继续保持着温雅。 “怎么会呢?我们不会嘲笑缘一大人,我们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 桓寿郎闭着眼睛,认同地点起头。 “嗯,嗯!除非忍不住!” 缘一只得在腹诽。 ‘你们的血液流动和肌肉抖动已经暴露了啊!忍得很辛苦是吧!’ ‘那你们就憋下去。’ 缘一不再开口说话,巧妙扭动腰肢,转到墙壁这边,封闭五官。 眼不见,耳不听,是为清净。 见到缘一自闭了,二人也不再有玩耍之心。 正经起态度等待晚宴。 随着一个个朴素的小碟子被摆上桌几,都是很常见的家常菜,都是周围人自己种的菜。 味增汤,梅干,蒸干的玄米,油豆腐。 肉则是鸟兽肉,还有一条咸鱼干。 每人桌上两小杯浊酒,除了缘一那一小桌。 朱乃坐在主位,开口道歉起来。 “对不起两位大人,条件实在是有限,比不上珍馐。” 神篱直人放下小扇子。 “怎么会呢?一看就是很美味的菜,十分用心。” 还没等神篱直人客气完。 桓寿郎已经夹起玄米和油豆腐,一口吃了下去。 很大声喊了出来。 “好吃!” 再品尝起浊酒。 “好喝!” 神篱直人感觉自己血压起来了。 ‘怎么又是这样!你是个只知道吃的吃货吗?桓寿郎大人!’ “咳咳!” 神篱直人用力的咳了起来。 桓寿郎没有理睬神篱直人,继续吃,像是怕等下吃不到了一样。 ‘我们是在分食啊!又没有人会抢你的!炼狱族长!’ ‘聊正事啊!聊正事啊!’ 朱乃见到狼吞虎咽的桓寿郎,在刚见到略有震惊。 怎么会有人跟饿死鬼一样。 但后面又特别高兴,自己的厨艺得到了旁人的认可,并不是缘一日常浮夸的赞扬。 虽然缘一封闭了自己的五官,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 但还是能从直觉感觉到背后的人在大吃大喝。 ‘可恶啊,居然到我家吃好吃的。’ 神篱直人也只得细细品味起家宴。 ‘这油豆腐,确实好吃!’ ‘这咸鱼干,放的盐居然恰到好处,一点不咸。’ ‘这浊酒虽然没有清酒的清爽,但也别有韵味。’ 本该畅谈的晚宴,居然真的变成了纯粹的吃。 最后,神篱直人从宽大的黑色袖子里,拿出了一条华丽的丝绸,轻轻擦拭起自己的嘴唇。 直到晚宴安安静静的快要结束。 在温馨的烛光照耀下,神篱直人的面庞显得柔美。 “朱乃主母大人,如果说我有办法让你的孩子不用出家为僧,你愿意吗?” 吧嗒! 朱乃手里的筷子掉在地上。 “什么?” 神篱直人慢慢举起带着戒指的右掌。 “以我世代神官神篱家族以及炼狱家族积累的信誉向你保证。” “让炼狱桓寿郎大人收继国缘一为继子。” “我发誓,我向高天原所有的神明发誓,我们将把继国缘一当成俩大家族继承人一样去对待。” “再以产屋敷家族发出正式宣告,门下所有家族,包括拥有紫藤花家纹的家族都将承认。” “最后上报大名,天皇,大将军,进行官方见证。” 桓寿郎严肃起面容。 “老夫快四十岁了,乃炼狱家族的一族之长,希望得到像继国缘一一样优秀的继子。” “并不会限制其自由,来返随意。” 并举起粗糙的宽厚右掌。 “老夫愿意向苍天起誓,若有违背,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朱乃和缘一都有点震惊。 朱乃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缘一则是震惊于剧情居然变了这么多。 还有一种浓浓的既视感。 ‘在那趟无限列车上,炼狱杏寿郎也提出要收炭治郎为继子。’ ‘但杏寿郎倒在了那个黎明。’ 桓寿郎继续保证。 “若朱乃主母同意,我们将先去浅草寺做见证。” 相比于他们二人突然许诺的各种好处。 朱乃更关心这一句。 “真的能随意来返吗?” 桓寿郎以无比认真的态度点着头。 “是的,随意来返,并且我们将按照继承人的规格提供所有培养的资源。” 战国时期的继子制度,就是武士之间相互扶持的一种制度。 但没有这么夸张,居然要当成自己家族的继承人一样培养。 朱乃有些想哭,自从缘一活泼起来,好日子是越发多了起来。 ‘这是太阳神的恩宠吗?’ 不过作为一个母亲,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外人。 “如果真的像二位大人所说那样,避免了缘一出家的命运,但如何保证他在外面不受欺负呢?” “缘一可是双生子,头上出生就有大面积的斑纹,你们不怕吗?” 神篱直人站了起来,背后似乎在散发着光芒。 “我乃神篱家族长子,神明代走,怎么可能会怕这谶纬之说!” 缘一放开了关闭的五官。 冷冷开口道:“你们似乎没有得到继国家主的同意。” 神篱直人智珠在握,自信一笑。 “放心,我会说服义伊大人的。” “只要你愿意原谅...跟我们走就行。” 然后他下意识合十双掌。 ‘人类的命运,就在此刻……’ 缘一闻到了二人真诚的情绪,也闻到无比的愧疚。 “唉,行。” “只要你们能得到同意……” 第19章.嫉妒 校场。 小雨。 雨滴淅沥沥打在人身上,带来凉爽的同时,又会带来麻烦。 “把你手上的刀给老子抬得再高一点!” “太慢了,实在是太慢了。” “怎么软趴趴的,没吃饭吗?” “你个废物!” 啪! 义伊拿着荆棘,狠狠打在岩胜身上。 打出深深的血痕,交叉在早已遍布的旧伤上。 “我怎么生了你这种废物东西。” 啪! 又是狠辣的一鞭。 岩胜的血浸满了衣裳,与雨水混合,流在地上,形成一摊污血。 继国岩胜死死咬着牙齿,疯狂压榨着自己的潜能,奋力向前挥舞。 嫉妒充斥着岩胜的内心。 ‘天下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怪物!’ ‘真是不公平,真是令人恶心,那种怪物能不能去死!’ 右手的绷带早已脱落,连带着左手一起血肉模糊。 双手似乎早已跟把手粘连生长一起了。 ‘我才会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士!灶门炭治郎!’ 就在岩胜走神的一刹那,义伊发现了他挥刀的迟疑。 重重的一拳打向了岩胜面庞。 扑通! “废物东西,你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在一旁岩胜的武艺教导官,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义伊家主酷虐自己的孩子。 有些心疼看着不过七岁多点的岩胜。 默默在心中怀疑起义伊大人。 ‘家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岩胜被击倒在污水里,颤抖地跪了起来。 双手撑在稀泥里,不止地流泪。 他感觉有些反胃。 ‘那种怪物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然后岩胜重重将头撞向地面,磕在上面,鼻血流了出来。 “父亲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走神了!” 啪!啪!啪! 又是几道残忍的鞭打,岩胜的背部早已皮开肉绽。 义伊的眼神,不是看自家小孩的眼神,而是像在看一件劣质的工具。 “哼!” 扔下无比血腥的荆棘条,无情转身离去。 在没有接到家主命令下,一旁的教官也不敢上前。 继国义伊自从那一天过后,就有些反复无常,捉摸不透。 单薄的岩胜只能跪在稀泥里,疮痍满目,遍体鳞伤。 教官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竟然有人会这么凌虐自己的小孩。 再这样下去,岩胜会生病的。 教官将自己雨蓑脱下来,想要帮忙遮挡一下逐渐变大的雨。 岩胜抬起头,笑得有些勉强。 “别过来!老师!” 用着温柔的语调,虚弱地开口: “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过错牵连到你。” “谢谢您,请不要这样做。” 教官看到这样还要为他人着想的岩胜。 ——有些揪心。 ‘这是多么懂事的娃娃,要放其他家族,不得宠上天,现在却被折磨到濒死。’ 教官沉默了,在继国家族里,他是训练教导晚辈里最厉害的武士。 一向被称作为最严厉的老师。 见到这样的场景,心口也有些憋闷。 他慢慢往后走,将雨蓑轻轻地放在岩胜旁边,再向家主离去的方向跑去。 他要求情。 ——求义伊大人放过岩胜。 …… 缘一感觉今天的心有些静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糟糕的雨下个不停的原因。 雨让道路变得有些泥泞,行走起来颇为不便。 神篱直人去说服自己父亲继国义伊了。 …… 每每心境有些乱,静不下来的时候,【静功】带来的功效会变低很多。 一旦遇到这个时候,缘一就会远远地在校场看岩胜挥洒汗水,在脑里预演和自己亲哥一起练武。 就这样岁月静好。 自己不展露天赋,哥哥的心态就不会失衡,大概就能避免悲剧了吧! 这样就会让自己有些许安心。 这一次,也不例外。 缘一拿起油纸伞,穿起红色的衣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怀里好好保存的短笛。 ——行走在艰难的道路上。 到了离校场稍高的位置之后。 ‘就远远的看两眼就好了。’ ‘只要我不靠近,就不会将悲惨的命运带给哥哥。’ …… “奇怪?怎么听不到挥舞武士刀的声音了。” “之前他们的训练不是日夜兼程,风雨无阻吗?” “只能再稍微靠近点了……” 稍微走近了一点的缘一,瞳孔顿时放大。 “这是?” “糟了!” 缘一不再顾忌被发现,拼命地奔跑过去。 搂住了正在摇摇欲坠的岩胜。 “哥哥身体里的斗气怎么要熄灭了?!” “哥哥!哥哥!你醒醒!别睡过去!你不要睡过去……” 缘一的眼泪有些止不住往下滴落,疯狂往岩胜体内渡炁,想要再度唤发岩胜身体的生机。 岩胜的生命力跟漏斗一样在一直泄露,停不下来。 “求求你,求你不要在我面前死去……” “求你了!兄长大人!” 此前岩胜就算要晕厥了,还在努力保持着跪姿。 一直坚信并恪守森严上下级关系的岩胜,并不认为自己的父亲哪里错了。 一切都怪自己才能不足! 岩胜有些无奈,痛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付出那么多艰辛的努力,在天赋二字面前,都变得那么……好笑。 这时的岩胜,有些心存死志。 命运就是那么无常。 在听到有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妖孽,能够成为顶流武士,岩胜满心恐惧。 似乎天下有这么厉害的怪物,自己的努力变得有些苍白。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这种浑浑噩噩的情绪中,他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夜晚。 白天,父亲说要亲自训练岩胜。 看着父亲继国义伊看着自己满眼失望,岩胜感觉天塌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训练里,他要证明,证明自己一定是可以的。 一定是可以的! 可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哪怕他拼尽全力,赌上性命,也无法再现父亲眼中那精妙绝伦的一刀。 ——真不公平啊。 ‘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也许就这么死去,挺不错的。’ ‘好累……’ “哥哥!哥哥!不要睡过去!” ‘好吵啊,这是谁?’ “求你了,求你不要死在我面前。” ‘好温暖的怀抱,这是谁啊?’ “你不是说要对我一直好吗?” ‘我有说过吗?’ ‘哦?头好疼。’ ‘是缘一吗?’ 在要溺死的黑暗中,继国岩胜睁开了双眼,奋力向着太阳的方向挣扎了起来。 …… ‘那我还不能死,那我还不能死,那我还不能死!’ 休克的岩胜倒在缘一怀里,生机总算不再泄露,缘一体内的炁也荡然一空。 两人都被血和雨水浸透了。 第20章.破旧的短笛 继国义伊总算在最近憋屈的时光里听到好消息了。 因为神篱直人表示,愿意与继国家族进一步交好。 并将那没什么用的不祥之兆收作继子。 ——也算是废物利用了,只要能成就伟业,那缘一就还算勉强有价值。 “行,二位若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我这边同意让缘一成为炼狱族长的继子。” 神篱直人轻轻摇动小扇子,觉得这样的游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不过是将说辞,从请求变成...为了补偿继国家族的说法,这样就会变得格外轻松。 人在面对索要都会下意识不适,但在面对补偿又会心安理得起来。 尤其是现在的继国家主,心智有些着魔。 ——那就更好说服了。 在连连的失利下,人总会疯狂抓住递来的橄榄枝。 扑通! 刚才的教官在大堂跪了下去。 “家主!求你了家主!暂时饶了岩胜,求你了!” “他要死了!” 心情有些变好的义伊,脸色阴沉起来。 “岩胜没那么脆弱,不过是必要的磨砺,这都受不了,还怎么完成大业!” “不用你指手画脚!” “你是对我的教导有什么不满吗?藤白老师!” 藤白下意识低头。 “没、没…没有,义伊大人。” 义伊眼中的冷漠越来越重。 “那你退下吧!” 藤白以头抢地,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敢置喙家主,只是希望能允许我替岩胜疗伤。” “呵呵呵呵呵……” 让所有人都感觉渗人的冷笑在大堂回响起来。 “行啊,你后面不要当教导官了。” 一点冷汗从藤白额头流下。 “多..多..多谢家主大人大量!” 说完,半躬着,慢慢往后退了出去。 说罢,继国义伊再度挂起有些虚假的笑脸。 对着下面用小扇子遮挡自己表情的神篱直人客气起来。 “让您见笑了,家臣不知礼数。” 神篱直人感觉现在的继国义伊,精神状态可能不怎么好。 ‘也不知道缘一大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嗯,这都是继国族长的家事,自行处置便好。” 说完微微躬身,行礼。 “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继国族长到时候别忘了接收各方家族的见证就好。” 继国义伊顿时红光满面,觉得自己竟然进了核心权力层的舒爽感油然而生。 “好好好,好说好说!以后别忘了多多交流,多多合作。” 客气完后,神篱直人退了出来,与门口的炼狱族长接头。 “怎么样,你成功了没?” 神篱直人淡然一笑。 “那是自然…马到功成,不过是最简单的谈判罢了。” 炼狱桓寿郎也是豪爽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从继国这么出名的武士家族里得到如此妖孽的天才。” “还是这么简单地谈判交流就得到了。” “也不知道继国族长是怎么没看出来缘一天分的。” 神篱直人摇了摇头。 “并不是没看出来,而是缘一大人刻意隐藏的结果。” “似乎是因为缘一大人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说起这个,我看出继国家主有不得了的野望。” “但他自身的才能跟资源并不足以支撑他实现这样的野望。” “强行做下去的结果,只可能是亡族灭种。 炼狱桓寿郎面无表情:“老夫并不关心野心家怎么想,这种人屡见不鲜。” 神篱直人听到桓寿郎对纵横捭阖不感兴趣,换起了话题。 “我们的运气很好。” “在听到有人斩杀下弦鬼后,派了我俩来,但凡换俩只擅长武力的,都不一定这么顺利。” “我俩一文一武,你处理意外,我处理谈判。” “过于强硬或者过于软弱,都会被继国家主吃干抹净。” “所以这次出使任务,我觉得堪称完美。” 桓寿郎嫌弃摆了摆手。 “就你出那馊主意,险些把小缘一推到我们对立面了,你还好意思说。” 神篱直人额头青筋暴起。 “虽然出的都是损招,但最后导向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再说了,后续我的补救措施,应该算得上光明正大了吧!” 桓寿郎有些敷衍地闭目点头。 “嗯嗯嗯……” 神篱直人这时候一直在心里劝导自己。 ‘不要跟匹夫生气,跟匹夫生气,容易降低自己格调。’ 在调整完自己的心态之后。 神篱直人接着说:“既然这次任务完成了,那后续收尾也要开始了。” “先把滨卫家族仅存的遗孀安排一下。” 炼狱桓寿郎睁开眼睛。 “行!算你小子干了一件人事。” …… 继国岩胜最终醒了过来,缘一也有一些疲惫。 炁耗光了没有什么,半天就能涨回来。 可自己还是闻到了哥哥岩胜快要溢出大门外的嫉妒。 命运,还是开始了吗? 黑缘一又开始嘲讽。 ‘是啊!我说过,你弥补不了悲剧。’ ‘因为就是你,带给了他们悲剧!’ 缘一罕见地反驳。 ‘闭嘴!’ 黑缘一第一次看见缘一破防。 ‘呵呵呵,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在藤白老师的医治下,岩胜总算恢复了些许元气。 见到岩胜清醒过来,缘一和藤白都大舒一口气。 藤白开口: “还好我来得早,岩胜的心跳微弱到我都快听不到了,再晚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幸好缘一你用身体帮岩胜少主维持体温。” 此刻藤白也算是暂时放下了对禁忌之子的恐惧,对缘一夸奖起来。 岩胜在床榻上慢悠悠睁开眼睛,看到缘一,有些高兴。 “弟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呼唤。” 缘一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那破旧的短笛。 “我一直都在。” 缘一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过两天,我就要离开继国家族了。” 岩胜有些惊讶。 “什么?这么快就要去庙里了吗?” 缘一轻轻一笑:“不,不是的,炼狱族长是个好人,他收了我...当他的继子。” “我要到他那边学习锻炼。” “每年最热的夏天和最冷的冬天我都会回来。” “这短笛,我也会好好保存。” 岩胜有些不明白,这一支自己亲手做的短笛,破烂不堪,吹起来甚至会有些走调。 自己的弟弟缘一却视若珍宝。 缘一对着躺在床榻上的岩胜轻轻一拜。 “希望兄长安康!” 岩胜惨白的脸色也是哂然一笑。 “希望弟弟你也永远幸福快乐。” …… 第21章.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到了出发的一天,要带的东西并不多。 仅一支短笛,一柄楔刀,几件换洗的衣服。 缘一向母亲朱乃问好,进行着道别。 “母亲大人,请不要过多操劳。” “平日里不要与他人置气,若有要事...请写信与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朱乃有些感动,笑容温暖,用温和的语气回答道: “好,我的小缘一,我会的。” 她再用粗糙的右掌抚摸着缘一暗红色的头发。 曲下身体,用半跪的姿势蹲下,再用自己的左脸挨着缘一的脸庞,最后左手放在了缘一的后背。 母子紧紧相拥。 缘一感觉到有液体滑过左脸,玄红的瞳孔微缩。 ‘这...是?’ ‘母亲的眼泪……’ 又像是回到了神智刚清醒的时候。 无数回忆闪回。 因为自己的不祥,母亲拼上性命保护自己。 因为自己的痴呆,母亲每天虔诚祈祷希望我好起来。 因为自己的不谙世事,母亲怕自己受到欺负,将自己温柔似水的性格变得暴躁。 酸楚再度充斥自己的喉咙。 缘一也同样流下眼泪。 朱乃带着一丝哭腔。 “孩子,我的孩子,我懂事的孩子……母亲不求你有顶天立地的本事。” “只想你安安全全,快快乐乐,健康幸福,就这么无病无灾平淡地生活下去。” “是母亲无能,让你这么小就要背井离乡。” 缘一用双手拥抱母亲,轻轻开口。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母亲。” “您是我心中最伟大的母亲。” “您能让我降生,见到这么美好的世界,就是一件伟大的事。” “您让我无忧无虑,给我带来温暖的幸福。” “这是旁人无法带给我的...母亲大人的爱。” 朱乃最后轻声承诺:“要是在外面受到委屈,就回家。” “妈妈会永远接纳你、保护你、爱你。” “在妈妈这,永远都有你的位置,我的小缘一。” …… 幸福的时光流转,短暂到总是抓不住,紧紧握住,也会像流沙一样跑掉。 唯有记忆镌刻于内心中永远传承。 …… 在最后的临行辞别上。 “去了炼狱家,要有礼貌。” “夏天也要注意增添衣物,避免风热风寒。” “喝水要喝烧开的水。” “吃饭不要着急,要细嚼慢咽,对胃有好处哦。” “碰到不懂的问题要多问。” “街上听到响动不要好奇凑热闹,会有危险。” 缘一微笑着,朱乃说一句,他答应一句。 直到看到母亲鬓角的白发,眼角的皱纹,嘴唇的干裂。 ‘原来我已经降生在这个世界上,这么久了吗?’ 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会尽快回来的。” 朱乃扯了扯缘一的面庞。 “傻孩子,你母亲大人一个人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在外面求学。” 最后揉了揉缘一暗红色的头发,对着众人摆了摆手。 “放心啦!你母亲可没那么脆弱。” 说完朱乃握紧拳头示威般晃动了几下。 而后快速离去,消失在众人视野,走得颇为潇洒果断。 缘一还是觉得有些落寞,内心空荡荡的,好像差了点什么。 离别,决然的离别,才会让离别的感伤追赶不上。 缘一明白母亲朱乃这样举动的意思。 在【通透世界】下,缘一能很清晰感知到。 ‘母亲跑回去哭了’ ——还是有些舍不得,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是真的舍不得。 缘一有些失魂落魄,不停环视周围。 最后望着母亲离开的方向,有些愣神。 炼狱桓寿郎豪爽一笑打破了缘一的思念。 “哈哈,小子,还在伤心吗? “又不是不能回来了!” “这么小家子气做什么?” 面对桓寿郎的宽慰,使得缘一瞬间从这样的情绪里出来。 “是啊!我会回来的。” 桓寿郎开完口,也是沉默了一会儿。 ‘可鬼杀队里很多人都回不来了。’ …… 在大道上走了一会儿。 神篱直人自从离开这个地界,就始终沉默不语。 缘一有些疑惑。 桓寿郎见此情景,也只得开口解释。 “直人他啊...他其实一直都这样,除非是任务需要,其实都是这么沉默寡言。” “说起来,他以前可一直都不善言辞,还是他……” 说到这里,桓寿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打断了兴致勃勃的状态。 “算了……不说了,你想知道的话,让他本人给你讲。” 缘一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只想静心专注赶路。 ——他不喜欢询问别人的过往,揭开他人的伤疤。 气氛有些安静,直到三人走了40町左右。 桓寿郎开口了。 “小缘一,好像有人找你。” 缘一看到了从一颗大树背后出来的继国岩胜。 ‘即使父亲不想让哥哥道别,哥哥还是想办法出来了。’ ‘还提前到了地界外的这个位置。’ 岩胜有些神色复杂。 本来以为弟弟缘一三年后才会离家,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自己却还不能坦坦荡荡地道别。 “弟弟……” “额……” “我...我没有太多要说的。” 似乎是碍于生活里大男子主义的教育,他有些羞于在大众面前开口说温情的话。 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些零碎的金银。 “这是我攒下来的零花,希望弟弟能够收下,不要舍不得花钱,不要委屈自己。” “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缘一用双手接过财物。 心中还是有些烦恼不吐不快。 “哥哥,你握刀的理由是什么?” 岩胜第一次听到有人问自己握刀的理由。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为了成为这个天下第一的武士。” 缘一低垂着双眸。 “兄长大人,志向远大,但也不要过于辛苦自己。” “你我大家都是普通的凡人,说不定在世界的某处就会诞生天赋出众的婴儿。” “在同样道路上,大家都是相似的,在道路磕磕碰碰,摸着石头过河。” “但要达到的终点是相同的。” 缘一轻轻躬身,恳求道: “请不要因为某些东西而过于去烦恼,世界上美好的东西还有很多。” 岩胜有些说不出来话,缘一似乎太懂自己了。 只得沉默良久。 “我尽量……” 第22章.山田小子 就在缘一以为不会再有人找自己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少君!少君!少君!” “等等我!等等我!等等我!” 喊出急切的话语,但并没有多少喘气的感觉。 缘一停下脚步,看到远处传来大量烟尘。 赶来的是一位少年,腰间别着一柄小木剑,双腿扑腾有力,而右臂却软趴趴的样子。 众人也因为这样急切的呼喊停下来。 “少君!呼呼!总算赶上了。” 缘一好奇看着他,有些猜测,但还是问了出来。 “请问你是?” 少年抬起有些雀斑的面庞,开朗一笑。 “我叫山田本四,是缘一少君的家臣!” “奉主母的请求,前来保护缘一少君。” 缘一突然想起来。 “你是...滨卫大叔的邻居!” “你看着也不像是一位大人,一个人前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山田小子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没事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可厉害了,周围没有能跑过我的人。” 在缘一的【通透世界】下,山田小子的双腿结实有力,跟腱修长,心脏健康充满活力。 就是…… 见到缘一大人盯着自己软趴趴的右臂,他还是笑的那么开心。 “嘿嘿,被发现了……” 说完将自己的右边的胶质袖子撸了起来,里面赫然空空如也。 “哈哈,少君不用担心,我是用左臂的!” “绝对,绝对不会拖你们后腿,关键时刻,我还能抱着缘一少君跑!” 再将自己左臂露了出来,在十几岁的小孩里,可以称得上发达。 山田小子自信一笑。 “我肯定能带着缘一少君健步如飞。” 说完有些跃跃欲试,那股青春少年的冲劲,感染了大家。 桓寿郎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很有精神!” “你这样的家臣才叫称职的家臣。” “你小子,我很看好你!” 但缘一不想现在被莫名其妙抱起来。 “不,不了,我相信你!” 桓寿郎瞧见现在有点为难的缘一,感觉很有意思。 原来小缘一,只是因为前面过强的表现,才看着更像神明而非凡人。 至于现在,缘一像是已经融入这个世界。 “真好啊,小缘一!” “既然你找到了你的‘腿’,那么你有没有想要的武器来杀鬼!” “我看你那柄楔刀都生锈了,我送你一把趁手的武器。” 缘一侧目。 “能定制吗?” 桓寿郎摸了摸下巴,捋起了胡须。 “有什么要求吗?” 缘一想了想开口。 “我能要两把武器吗?” 桓寿郎大声一笑。 “哈哈,可以!就怕你什么都不需要,显得我这个炼狱族长无能。” 缘一感受到这样的好意,只能在默默感谢起来,只待后续报答。 ‘日轮刀,如果他们需要我帮忙杀鬼,应该会作为制式武器一起发放,所以不用提这个。’ “一柄普通的武士打刀。” 桓寿郎先声答应。 “可以!不错的要求!需要定制的哪一把呢?” 缘一接着开口。 “还有一把开刃朝着自己的楔刀。” 桓寿郎顿感疑惑和好奇。 “什么意思?开刃口朝向自己?逆刃刀?” “好奇怪的要求,怎么会要这种刀呢?我的小缘一?” 缘一耐心解释起来。 “武士刀用来杀鬼!” “逆刃刀用来打人!” 桓寿郎一下就领悟缘一为何要这种奇怪的刀了。 ‘真是菩萨心肠,金刚手段。’ “行!小缘一,我同意了!” 一旁的山田小子也是兴奋起来,除了知道少君的善心,还有…… 他也特想要,不过他知道自己作为家臣,不可以给自己的少君丢面子。 虽然也特别想要一柄作为自己的武士刀,但他打算用自己的努力去得到。 自己手里的,滨卫大叔用心雕刻的小木剑也是一柄很不错的刀! 相比于这些,他更好奇炼狱族长口中所说的——鬼! 于是他静静等二人交谈完毕,举起手,表示自己有问题想问。 桓寿郎抱胸,笑着对山田本四开口,他挺喜欢这个积极向上,精神的小子。 “你说吧!有什么想问的?山田小子!” 山田本四怔怔开口道:“什么是鬼?鬼真的存在吗?” 桓寿郎稍微一思索,决定还是要告诉这少年真相,毕竟是跟着他们,碰到鬼的概率挺高的。 ——就算碰不到,他们听到消息也会赶过去。 “你们下里巴森林所谓的凶兽,就是一只特别凶恶的鬼!” “喜食人肉,讨厌阳光,力气很大,恢复能力惊人,这就是鬼!” 山田小子有些惊讶,但缘一听到桓寿郎提起下里巴森林,有些愣神。 “那些传说中的东西居然是真的!” “厉害!” “那戴着狐狸面具的大人,是神明吗?” 桓寿郎下意识看了看缘一,瞧见缘一面无表情,就息了全说的心。 “不是哦,是人类!” 山田小子眼中的精光越来越亮。 “那岂不是说,滨卫大叔是真的在那次大战里贡献卓越。” 缘一终于从愣神里醒了过来。 接过话头回应了。 “是的,滨卫大叔那一招,很帅,很漂亮。” 山田小子惊讶起来。 “诶!少君怎么知道的!” 缘一说的语气有些莫名的伤心。 “我从很远的高处看到了。” ‘看得很清楚。’ 山田小子突然沉默,拿下别在腰间的小木剑。 挥舞了几下。 突然兴奋道: “滨卫大叔没有吹牛……他真的有一招很帅,是压箱底的,只是可惜我没能见到……” 然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他还说要亲自把这柄小木剑送到我手里。” “怎么以前不骗我,现在骗了我……” 缘一听力一直很好,听到这样细若声蚊的话,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桓寿郎打破了这突然的沉默。 “好啦好啦,你们要干嘛?一个二个突然沉默,不知道的以为我给你们俩吃了哑药!” 桓寿郎见到他们还是有点垂头丧气,只能突然振声。 “不要这个衰样!” “这么没有精神,还想杀鬼!” 山田小子作为少年恢复的很快。 “居然还有机会杀鬼!厉害!我会努力的!” 桓寿郎竖起大拇指。 “好,你小子,很有精神!我欣赏你!” 缘一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往前走起来了。 桓寿郎默默在心里说。 ‘走出来就行。’ ‘少年,向前看。” “向前看,朝着前路向前看。’ ‘未来的路...很漫长。’ 第23章.恋人 月华从古朴的砖瓦缝隙里洒下。 洒下来明莹剔透的皎皎月光。 正慵懒地趴在庙内的佛雕木像上。 慈眉善目的木像,温柔地笑着。 神篱直人和继国缘一坐在篝火旁,两人盯着跳动的火苗沉默无语。 炼狱桓寿郎和山田本四出去寻找柴禾了,夏天的夜有时候温度会骤降。 偶尔让人不适,从美梦中惊醒。 叮铃! 呼噜噜! 清脆的铃铛声和马的叫声在破败的小庙外响起。 扑! 吱~呀... 年久失修的小庙木门被打开。 “你们好!对不起!打扰了!” “我能暂借贵宝地过夜吗?” 弱弱的声调配合圆圆的眉毛,进门的中年男人看着很老实。 本就有些圆润的下巴,短粗的脖颈却被领子遮得严严实实。 神篱直人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说话的想法。 继国缘一沉浸修炼【静功】,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安静,只剩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男人感觉有些奇怪,有些退缩起来,不停对着哑了一般的两人鞠躬。 “额...是我失礼了...既然不行,那我再找个地方,打扰了!” 大幅度的鞠躬,衣领突然有些空出,通红的爪印在脖颈上微不可察。 男人有些紧张整理起来,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轻轻松了口气。 神篱直人本有些空洞的眼神,顿时有了些神采。 冷漠的面庞瞬间变得如沐春风。 温文尔雅地掏出小扇子打开。 啪! 挡住自己的嘴唇。 慢悠悠开口说道: “留下吧,地方还很大。” “这么晚还在外面行走,有些危险。” “你说是吧,不知名的先生。” 男人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为什么…… 本来神篱直人很友善的眼神,在他看来有些奇怪。 ‘感觉不妙啊!好奇怪的环境!好奇怪的人!’ “不,不了!” “谢谢大人的收留,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没做,就不留下了。” 此时男人的额头渗满了汗水。 神篱直人的微笑愈发真诚。 “原来是这样吗?” “你随意就好……” 说罢,将扇子收进宽大的袖子里面。 神篱直人保持着平易近人的表情。 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男人身上。 一动不动。 正想继续解释自己借口合理性的男人。 听到让自己随意,有些懵。 “诶?” 心里的紧张稍稍有些缓解,但又看到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幽幽目光。 有点瘆得慌。 扑通! 嘶嘶嘶!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马车里抓咬起来。 “嗬!” 男人像是被脖颈的衣领给系紧了一般。 额头上刚停歇的汗水又再度冒出来。 神篱直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关心起来。 “怎么了? “不知名的先生。” “你的马车里面...好像有什么事发生哦?” 最后用着略带蛊惑性的语气问道: “不去看看吗?” 继国缘一睁开沉静如渊的眼睛,将右手悄悄放在楔刀上,慢慢握紧。 蹲坐的姿势变得微微向前倾,隐藏在枣红色羽织下的双腿蓄势待发。 神篱直人站了起来,向着比自己还矮的男人走去。 面若温玉的神篱直人只离男人两步,笑着安慰起现在有些颤抖的男人。 “去看吧!” “没事的!” “没人会责怪你的……” 扑通! 男人一下摔倒在地上,瞳孔放大起来,面部肌肉有些抖动。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圆圆的眉毛皱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他鼓起勇气,慢慢站了起来,无意识用舌尖湿润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 用着冷静的语气开口。 “好的!我会去看的!” “货物里的家畜闹起来,叨扰到大人了。” “我这就去让她安静。” 摸着手腕缠绕的亚麻线,转身出门,却又要时不时回头看一下。 男人回来了,抱着一小捆柴苗。 只是其脸色变得苍白了些。 神篱直人有些诧异,转而将这一份诧异隐藏起来,和煦地笑了起来。 “事情办完了?” 男人完全跟刚才判若两人,深深鞠躬,将神色隐藏在阴影之下。 随后无比冷静回应起神篱直人的询问。 “嗯...多谢大人的体谅,多谢大人同意在下的留宿请求。” “为了感谢大人的善意,我决定将货物里的香料木拿出来烧。” “这样的香料烧起来,会散发出一股助眠的香味,能助人安神静气。” “如此,大家会有个好梦。” 听到这样的话,神篱直人真心实意般笑了起来,眉目细眯成一轮弯月。 若是忽略那突出的喉结,说不得是一位沉鱼落雁的温婉女子。 “这么贵重的香料木,烧了好可惜。” “你不会心疼吗?” 男人找了个角落,步履蹒跚,慢慢坐下。 继国缘一盯着他的右大腿,随着他转过身,再移开。 待到他坐稳之后,才缓缓开口: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神篱直人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看样子这位小兄弟读过不少书,贵姓?” 男人扯出笑容。 “免贵,一低贱商人,我的名字叫蒲苇。” 神篱直人秋水流波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行脚商人……” “不介意告诉我们的话,小兄弟是从哪里到哪里啊?” 蒲苇不复刚进来时的畏畏缩缩,变得有些侃侃而谈。 气色似乎也红润了不少。 “这一趟并不是经商。” “而是去浅草寺求得高僧对我婚礼的祝福。” 神篱直人神色变得更自然了些。 “原来是结婚。” “说来挺有缘分,我们也是去浅草寺求得见证,正好同路。” 蒲苇听到同路,脸色刚有起色又变回苍白。 “不,不同路的。” “我...我还要等我的恋人。” 神篱直人假装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 “我说怎么到寺庙结婚,正主怎么不一起,原来是蒲苇先生在等候。” 继国缘一摸在楔刀上的手并没有放下。 他缓缓站了起来,找了一个最佳位置。 ——既能纵览全局,又能最快到达重要的地方。 神篱直人继续维持着狐狸般的微笑。 “那能不能讲讲二人是如何相爱直到要结婚的呢?” “我个人很喜欢话本里的爱情故事。” 蒲苇思索了一下。 “可以……” “还是说,你的准妻子已经不在了。” 神篱直人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准备细细观察男人的表情。 蒲苇眉头跳了一下。 “什么意思?不在这的意思吗?” “确实不在,不是跟我在同一个地方出发的。” “哈哈……” 第24章.救赎 “哈哈……” 不大的破庙,却只有蒲苇略显尴尬的笑声。 他有些紧张地东张西望,等到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继国缘一无声无息拔出刀在他后面静静等待着。 再抬头看到神篱直人的脸上…… ——那温和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只剩冰冷地凝视。 “大人,这...这是?这是怎么了?” 蒲苇紧紧握住自己缠绕着亚麻线的左手臂,冷静的样子有些克制不住了。 双股战战,几欲逃跑。 继国缘一用沉静的眼睛盯着蒲苇的右大腿,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开口说道: “不要动!” “动...就会死。” 本该有些转凉的夏季夜晚,突然被一股惊天的气势包围,蒲苇感觉自己像是被看不到边界的巨物盯上了。 兜裆有些湿润。 蒲苇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是觉得我的香料木有问题吗?我…我换一种……” 神篱挥了一下袖摆,带起已经有些清香的空气。 “你带进来的香料木没有问题,是很常见的花梨木。” “香味清新自然,使这小庙内的浑浊的空气变得好闻起来。” 听到面前的大人这么了解香料木,稍稍放松些。 蒲苇有些委屈。 “既然如此,为何这般?”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难道是强人劫道?” 蒲苇战战兢兢举起双手。 “请各位好汉饶了我的性命!” “我马车里的货物都给大人,都给大人。” 神篱直人额头青筋跳了一下。 “我看着很像是什么没素质的劫匪吗?” “哪有劫匪像我这么穿?” 蒲苇这才开始仔细观察起眼前的人。 虽是一身素黑,但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直人衣裳上的各种花纹是用外边难见的宫廷手法针织上去。 头戴垂缨冠,下穿表袴。 俨然一副京都公卿贵族的模样。 只得有些呓语。 “也...也是,怎么会有贵族老爷抢劫平民呢?” 神篱直人一下摸着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没说错。” 而后蒲苇有些扛不住自己后面那位宛如神明一样的气势了。 慢慢的就想跪下。 缘一用清冷的语调开口: “别动!” …… “你一动,以你那业余的包扎手法,立马就会有血液飚出来。” “居然割在动脉上,你不想活过今晚吗?” “而且你身上残留着一些不属于人的气息。” 缘一靠近了一些,隔空点了一下,渡过去一丝炁,以十分精准的手法修复了那断裂的动脉管。 蒲苇感觉自己的大腿像是被温暖的羊水包裹,右大腿处的臌胀疼痛感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缘一做完治愈流程,继续开口。 “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我只是修复了性命攸关的问题。” “至于你血肉空缺的那一块,我不能给你凭空变出来。” “只是暂时封闭了你周围的痛感。” 蒲苇喃喃自语:“这...这、这、这是神迹啊!” 说完下意识就想转过身对着缘一行跪拜礼。 “都叫你别动了!” 缘一皱起眉头,声音稍微高了一些。 “不要破坏别人劳动成果啊!” 蒲苇刚转过身,听到大人的抱怨,十分僵硬地强行让自己停下... ——马上就要跪下去的冲动。 甚至连刚才举起来的双手,都不敢放下去。 缘一看到蒲苇下半身做出罗圈腿动作,上肢直挺挺举着的景象,有点无语。 ‘搁着表演举起手来呢?’ “手可以放下去,腿不要动。” 直到缘一说完,蒲苇才将手慢慢放下去。 圆圆的眉毛舒展,以憧憬的目光看着面前宛如神明的缘一。 开始流泪、抽泣,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请求起来。 “神明大人啊!您能否救救她,让她变回人类。” “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哪怕是我的生命。” 缘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旋即开口。 “我并不是什么神明,我也不能把鬼变成人类。”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很多事都做不到。” 然后缘一在脑海里苦苦思索着有没有方法。 ‘似乎在剧情里,祢豆子之所以能变成人类,除了疑似常年食用青色彼岸花外...’ ‘那就只剩下珠世和蝴蝶忍制造的药物了。’ ‘我...不是很懂医术。’ 最后只能对着眼前痴情的男人说一声抱歉。 “抱歉...我...无能为力。” 蒲苇落寞起来。 “对不起,神明大人,是我过于贪婪了。” “我...我曾奢望过她有能好起来的一天。” …… “我是个穷小子,没人看得起我,只有她相信我,还偷偷把家里的财物拿给我去经商。” “我走南闯北,历经风风雨雨,就想证明她没看错人” 蒲苇举起左臂,露出缠绕在上面的亚麻丝。 “我做到了,她给我送了定情信物,说是某一天去浅草寺,让大家见证我和她的婚礼。” “只是没想到我刚从北海道回来,她全家就死了。” “唯独留着她被转化成了食人的鬼。” “刚被转化成鬼的她,力气并不大,我把她捆了起来,继续走走停停,想要找到办法。” “三年过去了,我被骗过,被威胁过,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没有办法,找不到办法。” 蒲苇露出笑容。 “我就想着既然没有办法,那我们还是把婚结了。” “她没有吃过人,虽然她很厌恶吃动物,但她还是强忍着吃了下去。” “直到昨天,我觉得毕竟快要到地方了,看她难受,我就割下了自己的大腿肉……” “估计也没人愿意操办我们的仪式吧!” “等到了浅草寺,我会把她关在空地上,让她吃了我,最后让她被太阳烧死。” 蒲苇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这也算得上一种圆满了。” 然后他又露出心疼的神色。 “不过,被太阳烧死,肯定很痛苦吧。” “我以前不小心让她被晒到,她疼的叫了一天。” 接着他开始解释起刚才的动静。 “刚才货仓扑腾的动静,真的是小动物,没有骗你们。” “她是睡在车厢上的,我睡在货仓里。” 神篱直人听闻后只是保持着冷漠,但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了。 施施然坐回刚才的位置,不再开口说话。 缘一思索片刻。 “你想让她没有痛苦的走吗?” “这个我可以做到。” 蒲苇有些灰败的神色又亮起来了。 “真的吗?” “谢谢神明大人,谢谢您,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呜呜......” 缘一微笑起来。 “我会让她最后知道你多年以来的心意。” 第25章.神篱直人 『我当年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你的眼睛比我看到过的镜湖还要漂亮。』 『你很少哭,我用我配不上的理由拒绝了你。』 『你坐在那里,在我面前,我站在你的身边,就像是站在镜湖旁边,细细的雾水连着天。』 …… “樱雪,你终于不用痛苦了。” “跟着我,让你受苦了,呜呜……” “颠沛流离这么久…要结束了,你也会开心的吧。” “不用再忍耐了……” 蒲苇眼含热泪,用轻柔的动作将绑得结结实实的樱雪抱了出来,放在了一颗大树旁。 樱雪嘴里咬着翠绿的柱状玉石,穿着华贵的衣服。 有些狰狞的外表却被名贵的脂粉掩盖下去了。 不细看的话,也就只是有些暴躁的邻家女孩而已。 远处,神篱直人和继国缘一在很小声交谈。 “缘一大人,你怎么知道这所谓的商人是好还是坏?” “被鬼操纵的家族有很多,更不要说个体。” “我刚开始发现他破绽的时候,仅仅是稍微逼一下,就让他泄露了很多信息……” “但就算这样我也没看出这人的品行,缘一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能否满足在下的好奇心吗?” 缘一神色自然,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我的鼻子能闻到情绪,我的眼睛能看穿人体,我的耳朵能倾听万物。” 神篱直人有些惊讶,这是何等令人自惭形秽的天赋。 缘一体内的炁在变多之后,就在开始慢慢温养、提升、增强肉体的根基和能力。 所以能做到这一点,不足为奇。 “不过,在他二次进来,被你乱了阵脚前……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品行。” “所以我配合你,将困境提前。” “你想要在危难面前见人性的目的,我帮你达到了。” 神篱直人笑而不语。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了起来。 “我其实并没有故意设计什么,只不过是应用了一下欲擒故纵,示敌以弱而已。” “如果他警惕心够重,或许不会再次进来,直接就跑掉了。” “但就算跑掉了,在不抛弃这些货物的前提下,他走不快,迟早会被我们集结的众人寻到。” “假如抛弃了货物,他区区一个普通人也就没有什么找寻的必要。” “他脖颈上的伤...很新,又想要故意隐藏,但附近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那么只能是他马车上有鬼。” “我在赌,如果他进来,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是好人,要么就是他被鬼控制做坏事。” “但不管哪种情况,皆在掌握。” “不管是虚张声势,使其慌乱,亦或者是请君入瓮,拖延时间。” “只要等待炼狱族长到达,或者说拜托缘一大人出手,都是成功率很高的事。” 缘一脱口而出。 “你赌性很大。” 神篱直人自信一笑。 “我喜欢赌,但我不喜欢那种游玩赌博,那种是必输的,像这种争得一线生机的事才刺激啊!” 然后他收起笑容,有些冷淡地说道: “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这只鬼,必死!” 说罢调转话头。 “从这件事之后,我还顺带知道,继国家主的计谋为何败露了。” “那个时候,窥视我的,就是你吧,缘一大人。” 缘一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我不喜欢你。” 神篱直人没有什么反应,淡淡地笑了起来。 “没事,我不需要缘一大人的喜欢。” “成年人只看结果,不谈感情。” “有时候大家都在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唰! 神篱直人左手打开小扇子,轻轻摇了起来。 然后对着继国缘一微微躬身,介绍起自己。 “重新认识一下,在下神篱直人,鬼杀队副指挥、对外常备侍将。” “以后请多多关照。” 缘一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的人觉悟如此之高。 虽然针对自己谋划的招数有些阴损,但一旦成为自己人,又会莫名感觉到安心。 也是微微躬身还礼。 “我叫继国缘一,并无职务在身。” “希望直人大人能将这些手段用到正途上。” 这次,神篱直人就没有回应了,宁静的夜晚只剩下蝉鸣。 只是手中的小扇子摇动地更频繁了。 待到炼狱桓寿郎和山田小子到了之后,神篱直人对刚才的情况进行了精简总结。 在得到桓寿郎的认可后,再度恢复沉默寡言的状态。 桓寿郎怀揣着热情,大声唤着缘一。 “小缘一,可以啊!” “还没有到鬼杀队,就又立下一功。” “对于恶鬼就是要斩尽除恶,决不能放过。” “这些恶鬼,没有一个好的。” 缘一有些愣神。 ‘珠世小姐应该算好鬼吧!’ ‘不过想想也是,从鬼变成人,哪怕大正时期,这种概率都是十分渺茫的。’ 桓寿郎揉了揉缘一暗红色的头发。 “愣着干嘛?” “听说你要亲手处决,老夫可很期待你再现那精妙的一刀。” 缘一回答:“我只是在想把鬼变成人的药,什么时候能出现。” 炼狱桓寿郎听到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 也是不由得感叹年轻真好,想象力就是丰富。 “暂时不用想了,我知道小缘一是在同情他们。” “但这是不可能的。” “鬼吃人的欲望是不可能压得下去的。” “无数人的悲剧就是鬼造成的。” “可千万不要手软,不然只会伤害到自己和跟自己关系亲密的人。” 继国缘一只是想尽可能完成美好结局,既然现实不允许,他也不会去幻想。 “我明白了。” 哧—— 悠长深厚的呼吸声响起。 缘一重重地握住楔刀,直到刀身变红。 惊天的气势再度直冲云霄。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煌煌大日一样的意象。 桓寿郎见到这样奇异的场景,不免惊叹。 “这就是那晚,老夫并没有见到的绝唱吗?” “这下,老夫就要认真观摩了。” 山田本四一瞬间就明白了,少君就是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神明。 神篱直人有些无神的瞳孔,也是恢复些亮光,直勾勾看着这边。 一旁流着泪的蒲苇也是在心中感叹,这是神明大人给予的涤荡净化。 自己居然能有这么走运,得到神明大人的垂怜。 相信樱雪真的能够...没有痛苦...离开这无比折磨的人世。 第26章.肆之型·改 凉爽的夜晚,在缘一的蓄势下,竟莫名变得有些干燥炎热。 这一招【日之呼吸】·【肆之型】·【幻日虹】原本是利用高速移动形成幻象的剑招。 但缘一想试试,能不能将其变成临死前的美梦幻境。 ——让蒲苇先生的恋人在最后得见幸福。 就像是【水之呼吸】·【伍之型】·【干天的慈雨】一样。 ——给予对方最后的温柔。 这一招不止是参考了【干天的慈雨】 还有心魔在内景里使用过的幻象手段,在其使用的瞬间,缘一就已经看穿并学会了。 相比于只是给予温柔斩杀的【干天的慈雨】 这一招是面对的是在场的所有人,能够让大家都看到两人最幸福的时候。 这是继国缘一的温柔。 这一招便是【日之呼吸】·【全集中】·【肆之型】·【改】 ——【余晖的悲怜】 暴烈的大阳意象,慢慢转变为温暖的春日。 与皎皎的蓝色满月交相辉映。 缘一腹中炁与心中气交融。 踏着规律的方步,挥动着谐美的剑弧。 众人看见如同神明下凡的优美神乐,不自觉流下眼泪。 ——幻境展开了。 “这是?” 众人惊奇发现自己竟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上空竟下着小雨,自己却没有感觉到雨点打到自身。 没有灯火的旷野,只有满月的光辉洒在大地上。 “蒲苇?” “樱雪?” 小家碧玉的美人和精瘦大方的少年,在道路中间紧紧相拥。 “呜呜呜……” 樱雪看着蒲苇刚毅的脸庞。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蒲苇抽泣起来。 “不辛苦,不辛苦,我不辛苦!” “我只想让你得到幸福,而我却这么自私留下让变成鬼的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直保留着妄想,觉得总能找到办法,总有那么一天,我们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樱雪温柔地揩拭蒲苇的脸庞。 “没关系哦!” “我能感受到蒲苇君的心意。” “这不是蒲苇君的错。” 蒲苇伸出自己的左臂,樱雪同样伸出自己的左臂。 ——都齐齐绑着亚麻丝。 蒲苇深情看着樱雪。 “我一直有好好保存。” “我一直都没忘。” “时时刻刻用它鞭策自己。” “我说过我会带着它,向所有人证明。 “你,我的爱人,你没有看错,我一定会成功。” 樱雪鼓起脸颊,有些生气。 “哪怕蒲苇君没有成功,我也没看错人。” “我能看到蒲苇君的努力。” “天天熬更守夜,就为了多看一些刚刚借到的书。” “用省下来的钱,去求教商人。” “你真傻,有时候被骗了,都在说学到了。” 蒲苇憨厚一笑。 “吃一堑长一智,这可是从海对面传来的书籍中提到过的。” 像是察觉到时间快到了一样。 樱雪有些落寞,但总归还是满意的。 “蒲苇君,你再找一个吧!” “以你现在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子。“ 蒲苇脸色大变。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这么努力,不是为了抛弃你啊!” “你要是不愿意相信我,我愿意跟你一同离去。” 樱雪神色有些复杂。 “我也不想这样,我明白蒲苇君的忠贞之情了。” “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开心的活着!” “多锻炼一下,你看你都没原先那么帅气了!” “多休息,少…操劳……” 随着音容逐渐模糊,似远似近。 蒲苇开始追逐。 “樱雪!” “樱雪!” “我的樱雪!” “若有来世,等我!我还喜欢你!” 因为跑的过急,甚至摔倒在幻境的道路上,最后不得不手脚并用,用着丑陋的姿态,向前移动。 只为听见自己的樱雪说话。 幸运的是,声音虽小,自己还是听到了。 “蒲苇,我...我也是......” 随着缘一腹中炁的耗空,这场连接众人的幻境,也慢慢消失。 一旁的众人展现震惊的表情。 “这跟神迹有什么区别?” “居然还有这种剑招?” “啊?少君居然真的是神明大人。” 缘一深深吐了口气,这一招消耗颇大。 面对一旁震惊掉下巴的众人,没有解释的精力。 那只鬼,应该是没有感受到痛苦。 最后累的有些虚脱,只想尽快回炁的缘一,直接旁若无人打坐。 ——开始回炁。 回过神的蒲苇,眼含热泪。 “这是...神明的恩赐啊!” 然后他步履蹒跚地走到了正在打坐的缘一面前。 此时的缘一坐的位置刚好起到聚光的作用,月光的柔美照射下让其充满神性。 ——恍若在世神佛。 扑通! 蒲苇定定跪在缘一面前,丝毫不顾忌自己受了重伤的右大腿。 血再次渗了出来。 砰砰砰! 蒲苇重重地在青瓦砖上磕了三个响头。 “我愿意誓死效忠神明大人。” 缘一才回了一丝炁,就察觉到眼前这人轴起来了。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让你别乱动了!” “我也不是什么神明,我只是一介凡人。” “用到了一点微末手段而已。” 缘一只得拖着疲惫之躯,强行把眼前的中年男人拉了起来,并再次进行修复血管的治愈流程。 “你再动,我就要开始收费了。” “知不知道我很累啊。” 蒲苇拍在胸脯。 “我愿意把家产全部献出来。” 缘一有些无语。 “先打住,我不关心你有多少钱。” “我只想先休息。” “有事明天说。” 缘一居然坐着就睡着了,只是规律的呼吸还是那么悠长。 此时的缘一看上去就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七八岁小男孩而已。 再没有刚才让人感觉到无比震撼的模样。 神篱直人对桓寿郎使了使眼色。 离得有些远之后。 两人开口。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老夫见到这样的剑技,死而无憾。” 神篱直人也是非常认可。 “缘一大人不愧是天下最厉害的人,这更加坚定了我对未来的梦想。” “恶鬼灭绝,不再遥不可及。” 桓寿郎:“是啊,这是最好的时代,苍天也是看到了鬼的暴行,降下了缘一惩罚他们。” “从桓武天皇开始延续的罪孽,将要在我们这一代终结!” 第27章.诗 缘一拒绝了蒲苇的跟随,让他自己好好生活。 桓寿郎则告知了自己族地位置,等蒲苇安定下来后,可以来看缘一。 后续就是分道扬镳。 因为蒲苇不再需要去浅草寺了。 “再见。” 众人摇动着手臂,送走了这位坚强的中年男人。 待到蒲苇离去,炼狱桓寿郎提出,干粮有些不够用了,但附近疫病有些多,不能进城。 所以需要去附近农村采购。 缘一福临心至。 “我去吧!” 山田小子也是举手。 “我跟少君一起去。” 桓寿郎抓住想要一同跟随的本四衣领,震声说道: “你的少君不需要你保护,在等待的时间里,你要进行基础训练,不然只有你拖后腿了。” 山田小子垂着头,但又马上恢复起来。 “我会努力的!” 缘一凭借着自己灵敏的感知,向着附近有人气的地方奔跑过去。 不停歇的脚步,也并不会感觉到很累,所以并不需要停下脚步。 在走出郁郁葱葱的森林过后,看到美丽广阔的山水,不免有些失神。 回过神后,缘一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既有水田,又有旱田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人正孤零零地站在水田里…… 似乎是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 她手上拿着个小桶,一动不动。 头上裹着白布,形单影只,瘦弱矮小。 缘一内心在颤抖,有些不敢确定。 只能几次三番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你好?” “请问你在干什么?” 女孩没有回头,只是呆呆看着自己手里的木桶。 等了半响。 才慢慢开口。 “我的家人都因为罹患疫病死去了……” “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所以我想从水田里舀些蝌蚪回去养。” …… 缘一蠕动着嘴唇,有些说不出话,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敢说些什么。 本来有些靠近的步伐,下意识离的远些。 ‘命运……’ 她没听到缘一回应,在一阵死寂之后,没有回头,也没有好奇。 只是停止的动作,又开始动了。 缘一在一旁呆着不动,静静看着。 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女孩又把小蝌蚪重新放回了水田。 缘一神色复杂。 “你不想带它们回去吗?” 这一句不知道是在问女孩,还是自己。 女孩蹲在水田上,轻轻回应。 “嗯……” “因为要硬生生和自己的父母兄弟们分开,真的太可怜了……” 继国缘一有些不知所措。 内景的心魔蛊惑起来。 ‘答应啊!’ ‘这样你就能看到她惨死在你面前了。’ ‘用你那【通透世界】去看!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你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缘一开启内视,二话不说,一巴掌甩了过去。 还是再一次从灵台上方虚幻地穿了过去。 心魔笑了起来:‘别急,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随后隐了下去。 缘一狠下心,那一股子逆天而行的气从心中冒出。 ‘既然我出生在这个世上,那就是为了对抗命运而存在。’ 犹豫了片刻重整了一下语气,温柔地开口。 “那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女孩惊讶转过头,她有一双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流着泪,在脸上留下了多道泪痕。 继国缘一伸出自己的手。 “我的名字叫继国缘一,以后...请多多关照。” 女孩悲伤的面庞,慢慢笑了起来,拉住了缘一的手。 “你好,缘一君,我的名字叫诗。” “以后也请缘一君多多关照。” 继国缘一说出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诗可爱地笑了起来。 “粮食吗?” “我家有很多哟!” 缘一从怀里掏出财物。 “我不会白要的,请你收下。” 诗现在看上去有些气恼。 “不是要把我当成家人吗?现在说的话如此见外。” “下次请不要这么说了!” “毕竟,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放在那也会腐败烂掉的。” “讷讷!缘一君,你家情况怎么样?” “你多大了?” “你腰边是什么样式的刀?” 缘一有些吃不消如此热情的诗。 被弄得有些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啊?” 看着眼前有些呆萌的缘一,诗笑得很开心。 又有人陪她了…… 诗主动牵起缘一的手,奔跑起来。 ‘没想到她能跑得这么快!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女孩子。’ “缘一君,天色变晚了,再不快点,吃饭就晚了。” 缘一看到已经快到半山腰的太阳,也是恰到好处的跟在后面。 不会过快,也不会过慢。 不会过近,也不会过远。 等到了一处,不大的农村建筑。 这里的人气似乎消散的差不多了。 ‘看样子,这个村庄真的就只剩下诗了。’ 缘一气定神闲地对着一旁喘着粗气的诗说道: “你不要马上坐下,刚剧烈跑动完,我看到你心脏正在剧烈跳动。” “坐下会影响你的血液循环的,严重的会留下暗伤。” 这下轮到诗有些懵了。 “啊?” “你能看到我心脏的跳动?” “好神奇!” “好厉害!” “话说,你能像话本里一样,拥有千里眼吗?” 缘一思索了一下。 “做不到千里之远,但我确实能看得很远。” 诗似乎是回过气来,笑眯眯,大声笑起来。 两只小拳拳握了起来。 “好厉害!” “缘一君真的好厉害,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哦对!” “我们先吃了吧!吃了再把干粮运过去,不会很赶的。” “我做饭可快了。” “对了,缘一君喜欢吃什么?” 缘一轻轻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特别爱喝的。” “就平常的粗茶淡饭就行……” 诗突然紧紧抓住了缘一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缘一感觉到自己心中残存的...对这个世界的疏远感彻底消失不见。 诗似乎要把我这样高悬世界之外的人,紧紧拽住了。 缘一怔怔地看着诗。 诗也脸红扑扑地望着缘一。 “缘一君可真好养活,我想要一直给你做饭!” 缘一那一抹对命运的恐惧在这个时候彻底溟灭。 他露出友善的表情。 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幸福充盈着内心。 “好啊!诗!” “我也会一辈子陪着你……” ‘一辈子保护你!’ 第28章.不羡羊 “哟!小缘一,让你找干粮,你还拐回来一个媳妇儿!” 桓寿郎看到缘一右手紧紧拉着人家小女孩,自然就猜到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山田本四也是很开心,虽然是满头大汗,但现在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力量。 这是未来的主母,自己又多了一个保护的目标,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可真好。 神篱直人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呆呆地盯着外面无边无际,无比辽阔的星空。 刚才很活泼拉着缘一奔跑的诗,现在却有些面含羞怯。 她脸有些红通通的,怯生生地躲在缘一背后。 “她家里没有人了,所以我打算把她当成我的家人一样对待。” 桓寿郎升起调笑之意。 “只是家人吗?” 缘一突然感觉到自己握住的小手,下意识变得有些紧张。 “嗯,不只是家人……” “也是我会一辈子保护的人。” 诗的小手变得放松了些。 桓寿郎感慨:“年轻真好啊!老夫从未见过一见钟情,现在居然见到了。” “现在战火纷飞,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温存。” “年轻人就是要坦率一点。” “不要像某个公子哥,在心底压了一辈子的话,到了追悔莫及的时候,都没有机会说口。” 这时炼狱桓寿郎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神篱直人。 听到这样话的直人,空洞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多了一丝神采,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此刻缘一似乎能闻到那一股压抑的情绪,看似平静的表面,像是将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嗯,这个时候,就不要去惹他了吧!’ ‘桓寿郎大人,这么气他,真的没事吗?’ 缘一只得转移起现在令他有些无所适从的话题。 “好了,桓寿郎大人,咱们先吃饭吧!” “我和诗已经吃过了。” “但说起来我们并没有带炊具,想吃没处理过的食物的话……” 山田小子这时候就举手回应起来。 “没事的,我找到一处猎户家,愿意提供炊具!” “那一户的老伯伯很和蔼!没问题的!” 桓寿郎听后,轻轻点头。 “看样子你训练完后,也没忘观察四周,你用心了,山田小子。” 山田小子用左臂插腰,得意笑了起来。 “我跑得挺快的,所以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 一处离得不是很远的深山猎户家。 山田小子敲门并开口。 “请原谅我们的不请自来,打扰了!” “老伯伯,我是刚才路过的山田本四。” 诗这个时候也开口说话了,声音清澈凛然,让缘一不禁联想到在大雪中盛放的花朵。 “打扰了!老伯伯,让我们暂时借一下炊具吧!” “我来做饭,老伯伯可以一起来吃的!” 吱呀! 木制的门板被打开。 露出充满充满皱纹、面无表情甚至说有些麻木的脸。 就在老伯伯开门的一瞬间。 缘一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不像是动物的血。’ 老伯伯嘶哑着声音。 “可以,武士大人们请随意,老朽先为大人们拿点野味。” 神篱直人在他路过的时候,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犀利。 诗在其背后鞠躬感谢。 “感谢您的慷慨,老伯伯!” 缘一跟神篱直人在一刹那交换了眼神。 待到老伯伯走远。 神篱直人才开口。 “这老头儿,不对劲,身为猎户的他,接待外来的武士,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再说他房间里的摆饰,不像是只有他一人的样子。” 然后缘一和直人齐齐开口。 “他身上的血腥味不对。” 神篱直人掏出小扇子,并打量着不大的猎户家。 “根据他屋内的摆件,以及衣物的晾晒情况,家中除了老伯,还有一妻三女一儿。” 诗捂住嘴唇,有些惊讶。 “那岂不是说……” 神篱直人接上话头。 “是的,家中妻小已成‘不羡羊’或者‘和骨烂’了。” 山田小子顿感不明觉厉。 “啊?什么意思?” 桓寿郎摸了摸他有些刺手的头。 “等你到了地方,也需要多读书,这两个词语就是人肉的意思。” 山田本四有些结巴:“不...不是?这老伯这么狠吗?” 桓寿郎开口。 “这是很正常的,你来自于大家族,没听说过很正常。” “我们脚下的土地十分贫瘠,粮食的产出本来就少。” “若不是之前爆发过德政一揆,底层生活的人只会更难过。” 山田小子还是摸着后脑勺。 “德政一揆是什么?” 桓寿郎缓缓开口。 “正长元年,全天下土民蜂起,为了反抗乱政而发动的暴动。” “至于后面,你自己去了解吧!” 山田小子嘟哝着。 “好复杂,这些名词我都搞不懂……” “没想到成为家臣,不只是要练武,还要读书。” 缘一站在一旁只感觉毛骨悚然。 ‘原来不只是鬼会吃人,这个世道,人也会吃人。’ 山田小子虽然搞不懂这些,但不妨碍做出直觉判断。 “那我们要阻止老伯吗?” 神篱直人摇晃着手里的小扇子。 “没必要了,他们已经死完了。” “说不定招待我们的肉,甚至都有可能是这老伯自己割自己的肉下来的。” “在大海对面有一个故事。” “三国演义里写过,刘备被吕布攻破徐州城,仓皇逃到猎户刘安家。” “那一猎户有心款待,但奈何家穷无法招待。” “出去打野味也打不到。” “只能杀妻款待。” “刘备当时问:‘什么肉?’。” “猎户刘安说:‘狼肉尔。’。” “于是第二天,得知真相的刘备徒留悲伤,但为了报答这样的恩情,只得邀请刘安一起博个前程。” “但刘安以家中老母尚在,拒绝了。” “后来,曹操听说了这样的事,大为感动,赏赐给刘安一百两金子。” “所以,我不免怀疑这猎户老伯的居心。” “是否是有类似书中这样博好处的嫌疑。” “这在以前的时代里,刘安的形象一直颇为正面……” 缘一有些愣神,但还是反驳起来。 “不过是演义小说,怎么能这样类比呢?” “你这样揣测人性,就没有出错的时候吗?” 神篱直人笑而不语,只是摇着扇子,众人只得等待老伯前来,再进行质问。 第29章.白骨 在老伯伯的院内等候的众人,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在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后,缘一感知到了两股气息,前面衰老血气低微,而后面紧紧跟着的那个则明显不同。 ‘这是一股暴虐的生命力!’ ‘是鬼?’ 咯嗒! 缘一握紧手中的楔刀,木柄与刀鞘发出碰撞。 带着斑斑锈迹的刀被拔了出来。 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桓寿郎疑惑询问起缘一:“怎么了?” 缘一看着眼前一人高的院门,似乎能透过严密遮挡...清晰地感知到其背后的详情。 “那一位老伯伯的后面...跟着恶鬼。” 神篱直人撇嘴,嘲弄起门后还有一段距离的老伯。 “看样子我并没有揣测出错,只不过对象有些偏差而已。” “老伯想讨好的不是他口中的武士大人,而是有智慧的鬼。” 咔嗒! 噌! 炼狱桓寿郎果断拔出刀身泛着红焰色的日轮刀。 “不用担心,有老夫在!” “面对不是特别强的鬼,用我手中的刀,可以抑制其再生。” “只要能将其斩首,就能使其灰飞烟灭!” “你们退到我身后,我会保护好你们!” 缘一则有些担心,桓寿郎大人没有呼吸法,面临实力未知的恶鬼,有受伤、残疾、死亡的风险。 尤其是有智慧的恶鬼,一般都是异能鬼。 ——拥有不明血鬼术的恶鬼。 缘一拉住了往前走的炼狱桓寿郎。 用关心的语气劝解道: “桓寿郎大人,让我来吧!” 桓寿郎笑了起来。 “怎么能让小孩子来保护老夫呢!” 众人都有些担心,哪怕知道继国缘一和炼狱桓寿郎很强。 但总归只是一副脆弱的肉体,要是一时不察,就会有死亡的风险。 缘一很讨厌即将到来的未知恶鬼。 因为这代表了不可控,尤其是这种剧情外的鬼。 ——自己没有一点相关信息。 打没有准备的仗,或多或少会有点焦虑,虽然有信心斩灭恶鬼,但就怕意外。 ‘万一自己又大意了,岂不是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缘一握着楔刀的手愈发用力,刀身在漆黑的傍晚里变得烫红无比。 其明亮的红光十分惹人注意。 ‘这种事决不能发生。’ 神篱直人看到这一幕,虽对楔刀变红的现象有些疑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好奇询问的时候。 直人立马开始条理明晰,说话清晰有力的部署。 “山田本四和诗!” “迅速找掩体躲藏,不要给桓寿郎大人和缘一大人拖后腿!” “若有意外,见机行事,分头逃跑,不要有回头的念想。” “活着才有机会!” 山田本四捏紧左拳,含恨锤在一旁朽旧脆弱的土墙上。 土墙上的缕缕黄土和灰尘瞬间落下。 “只恨自己弱小,遇到危险情况,竟帮不到少君和桓寿郎大人一丝一毫。” 桓寿郎一下感觉到爽快,大声笑起来。 强者保护弱者,弱者努力变强去保护比自己更弱的弱者。 这才是真正的至高武道! “山田小子,你明白这点就好,努力吧!” “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就算身体有缺,你也一定能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但现在,请好好躲起来,不要令我们分心。” “努力活下去!” 至于炼狱桓寿郎杀过的第一只鬼,那是他年轻的时候。 留宿好心人家中的晚上,半夜听到动静起来的桓寿郎,亲眼瞧见夺走好心人全家性命的恶鬼在那里大快朵颐。 那个时候,桓寿郎感觉异常暴躁,心中充斥着怒火。 炼狱桓寿郎至今憎恨着在自己面前夺走人类性命的恶鬼。 不管是什么样的恶鬼,不管有多少,不管多么狠厉,炼狱桓寿郎都想亲手除掉它们。 桓寿郎握紧日轮刀的手,依旧残留着那一晚不断宰杀恶鬼的触感。 ——而这一定终其一生都不会消失。 直到心脏停止跳动前,炼狱桓寿郎都会不断将鬼斩于刀下。 ‘这些孩子......是多么温柔、善良、可爱,充满着朝气和希望。’ 如果见到他们被残忍的恶鬼屠杀,撕碎,吞噬。 桓寿郎光是想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感觉怒火攻心。 缘一通过【通透世界】看见那跳动有力的心脏,加速流动的血液,被筋络有力带动的骨骼。 就知道桓寿郎大人的守护之心坚不可摧。 匹夫不可夺其志。 想到这里,缘一越发主动调动起自己呼吸法呼吸的强度,以及行炁的烈度。 随着后面的众人躲藏好,继国缘一和炼狱桓寿郎死死盯着那枣黑的院门。 突然。 砰! 木头破碎发出急促清脆的响声在四周回荡。 仿佛对面的恶鬼已经急不可耐了。 发出粘稠刺耳的鸣叫。 呜嘶! 声音的尖锐,甚至让两人有些许失神。 缘一快速回神,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快速扑过来的黑影上。 太阳在落山后,周遭气温骤降。 射过来的尖锐骨状物上面带着金属的寒意却更冷酷。 滋滋滋! 楔刀冒出阵阵火花。 缘一大踏步向前,替桓寿郎接下了他有些无法反应的攻击。 ‘好快!’ ‘上面附着的力道也非常沉重,像是重石大弓蓄满射出的快箭。’ 一瞬间,楔刀和白骨僵持在半空。 缘一察觉到自己单手可能无法接下,快速换成双手持刀,再向一旁用力挥出,这一根附着大力的白骨才被甩了出去。 ‘现在是小孩的身体...肌肉里蕴含的斗气还是有些不够看!’ 在这紧迫的时间下,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响起。 桓寿郎尤其擅长主动出击,顿时与恶鬼战成一团。 快而有力的身手,强势且充满侵略性的打法让一旁的缘一看到也不由得感叹。 ‘桓寿郎大人宝刀未老,不愧是这个天下绝顶的武士。’ 就在缘一打算寻找机会,以雷霆之资秒杀恶鬼的时候。 他竟然发现...自己那充满锈迹的楔刀。 因为不堪高压的冲击,已经从中间断裂开来,连残刃都没有留下。 ‘这下糟了。’ ‘不该从正面硬接的。’ ‘若是这柄楔刀没被锈蚀,或者说没有被转化过太多次赫刀。’ ‘就不会在这关键的时候断掉了!’ 这下怎么办? 缘一快速扫视起来,不停在周围寻找着办法。 第30章.奥义·乱 桓寿郎大人在没有呼吸法的情况下,短暂与眼前浑身长满骨刺的恶鬼势均力敌。 战斗起来的狂暴身影,普通人无法看清。 稍有不慎,桓寿郎就有当场死亡的可能。 一定要坚持住啊! 缘一心急如焚。 ‘我也要快点找到办法了,要是做不到的话,桓寿郎大人会在自己面前死去……’ ‘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会被杀死,一定要找到办法。’ ‘桓寿郎大人他肌肉里的斗气在开始衰减了。’ ‘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伤的!’ 猎户家里应该有武器…… 在几番巡视后,缘一找到一柄砍伐木头用的铁斧头。 ‘要学炭十郎砍熊吗?’ 一人一鬼还在疾驰地拼杀。 缘一加快自己的步伐,敏捷地将插在院子木桩的斧头拔了出来。 ‘这...还能变赫刀吗?’ 只能试试。 缘一用左手将斧头横放,右手紧紧抓住斧身,甚至将其坚硬的铁质捏出深深的手印。 在万钧之力下,斧身渐渐变红。 呲—— 烧红的斧头将缘一的右手烧伤。 但缘一又快速行炁,将些许烫伤恢复。 ‘不知道管不管用,能不能做到。’ …… ‘不过...重要的不是能不能做到,而是即使做不到也要去做。’ ‘就算可能不行,就算会牺牲什么,就算要赌上一切也要去做。’ ‘我要抗争这该死的命运。’ ‘这才是我未来背负起他人性命的真正含义。’ 看到杂乱的战局,火热纷乱,花火四溅,生命力在对拼中溢出的斗气正蓬勃向上。 缘一心中逐渐明悟。 就像是亲眼得见太阳日冕无序爆发的黑子一样。 ——原来这就是契机。 原著的继国缘一也是看到鬼舞辻无惨一刹那顿悟,完成了自己的剑招。 这时的缘一,同样将有些没章法的剑招水到渠成般成型了。 战局也进入白热化,就在那么一瞬间…炼狱桓寿郎用手中的日轮刀,撞开眼前恶鬼...充满骨刺的双臂。 恶鬼失衡。 机会来了! ——缘一在心中默念。 【日之呼吸】·【十三之型】·【改】 【奥义!】 ——【乱】 此时的局面,全身行炁以某种韵律行动起来。 天圆地方,时间停滞。 这一片区域,像是来到了辽阔无边的宇宙。 所有人像是来到了庞大无比的太阳旁。 炙热的温度,仿佛要把在场的所有人给直接升华掉。 桓寿郎突感奇妙。 ‘有些奇怪,感觉自己好像在刚才就已经死掉成百上千下了。’ ‘自己似乎在活着之前就已经泯灭掉了,但现在自己居然还活着。’ ‘真是奇怪啊......’ 本该是将前面十二剑型在连转后并在一瞬间释放的【日之呼吸】·【十三之型】 却被现在的缘一优化得更强了。 这前面的十二招被缘一领悟到的奥义…… ——【乱】进行融合拆散,释放却以一种无序的状态爆发。 正因为缘一过于逆天的才能。 刚刚领悟的剑招本该无法精准控制,但缘一却做到了精准控制。 领域级别的AOE被浓缩到恶鬼身上。 带来的效果摧枯拉朽。 在一阵无与伦比的狂风热温下。 连顶尖武士炼狱桓寿郎的绝命攻击下都打不破的坚硬骨盔。 却被瞬间蒸发。 这一下攻击,使得缘一挥舞斧头的右臂边上衣裳,慢慢灰烬化了…… 桓寿郎握着日轮刀,有些呆呆地看着缘一光用随手捡的斧头秒杀了眼前绝对不弱的白骨恶鬼。 ? 有人开了? ‘还有自己刚刚陷入的幻境,是不是真的?’ ‘这……’ 有些想不通的炼狱桓寿郎索性不想了。 在这场看似不久的焦灼战斗中,再过了一会儿,休息好了的桓寿郎迎着黎明扬起了笑容。 刚才的鬼,如果自己单打独斗,就算拖到太阳升起,也免不了受伤。 ——甚至是残疾,更严重一点便是死亡。 不过炼狱桓寿郎早已有了觉悟,假如在这场战斗中,自己真的牺牲掉。 自己也不会后悔的。 就算只有自己在战斗,自己也绝对会将其拖到黎明,自己所保护的,一个都不会死。 “小缘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这一刀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缘一静静地坐在墙壁根下,靠着休息。 “只是消耗有些大,在桓寿郎大人的掠阵下,我抓住了破绽而已。” “如果没有桓寿郎大人拼命战斗,我一个人也不会这么轻松就斩灭恶鬼。” 倏—— 缘一手中的铁斧下一秒就化成了铁水,徒留一柄光秃秃的把手。 “唉,能有一柄结实的武士刀就好了。” 桓寿郎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了地方,会给你发放类似我手中的日轮刀。” “日轮刀都是定制的,都会最大限度适配自己的主人。” “我挺好奇,新的日轮刀到了小缘一手里会变成什么颜色。” 说完桓寿郎扬了扬手中的日轮刀。 “你看我这柄,握住之后就变成类似火焰一样的颜色。” “听说锻刀村的刀匠讲...日轮刀会根据刀的主人的特质显现不同的颜色。” “我见过湛蓝的,碧绿的,厚棕的,金青的……” “想必小缘一要是握住了,那刀身一定会很漂亮。” 缘一微笑。 “应该会是和太阳一样的颜色。” 桓寿郎用右拳拍左手巴掌。 “那可真是无比漂亮的颜色。” “老夫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颜色,那可真是令人期待。” 缘一思绪一飘。 ‘自己的哥哥继国岩胜,要是握住日轮刀,想必是华贵的紫色吧。’ ‘炭治郎第一次握住自己刚得到的日轮刀,刀身变成了包容万物的黑色。’ ‘这都是很罕见的颜色。’ ‘之前猜测是呼吸法导致的颜色,从炭治郎这里来看,并不是这样。’ ‘我估计是日轮刀主人本身蕴含的斗气特质导致的。’ ‘当然呼吸法也有概率改变斗气特质。’ ‘每个人的斗气都不同,像桓寿郎,那就是磅礴的烈焰。’ ‘而自己的哥哥岩胜,则是高傲冰冷的悬月。’ 缘一的思绪收回。 “那个老伯伯呢?” 咯嗒。 刀镡与刀鞘碰撞,桓寿郎将日轮刀收了起来。 “逃了。” “直人没有猜错,这是一个连自己家人都要当成贡品...用以滋养恶鬼的人奸。” “也不知道他这样衰老模样还想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得到也享受不了多久吧?” 缘一沉静说道:“可能是为了同样变成恶鬼...来达到长寿的目的。” 桓寿郎摸起下巴,皱起眉头。 “说的也是,京都那边被恶鬼控制过的家族还不少。” “想想都头疼,我们不止要对付鬼,还要对付人类势力。” “真是力有未逮……” 第31章.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猫咪好可爱!” “南无...猫咪真的好可爱!” “南无...猫咪怎么能这么可爱!” 一位高大异于常人...从远处看像一座塔坨的僧人,正屈躬着身躯,轻轻抚摸着浅草寺的白猫。 驼着背的主持看到这样的情况,有些无奈。 “渡真,不要回来就摸寺喵。” “你不是有施主任务在身吗?” 吧嗒! 龙眼大小的佛珠轻轻撞击在渡真怀前。 他站了起来,双手缓缓合十,闭目作忏悔状,清泪慢慢流出。 “非常...抱歉,是我着相了,主持大人。” 主持感觉这孩子自从出去历练那么久,见遍人世悲苦哀乐,性格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倒也没那么严重,只是希望你将正事放在心上。”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 “所托之善事,当尽力而为。” 渡真睁开炯炯有神的眼睛,轻轻点头。 “渡真晓得了。” 主持摆了摆手,示意渡真去做自己的事。 “你在接待之前做做早课,拜拜寺内观音……” “做完之后,估算行程,施主应该也快到了。” 渡真转过身,刚要迈开步伐,突然顿了一下。 因为他听到一声苍老的叮嘱。 “渡真...注意安全。” “我...为你感到骄傲。” 清泪又流下了。 …… 浅草雷门观音寺。 在门的中央有一下垂的巨大灯笼,上面写着“雷门”二字。 传公元628年,一对以捕鱼为生的兄弟在隅田川中发现了观音像,认为是“观音显灵”。 风雷神门是浅草寺的象征,浅草是老百姓生活的地方。 作为浅草寺大门的雷门是公元942年为祈求天下太平和五谷丰登而建造的,是浅草著名的一景。 大门上挂着重达670公斤的大灯笼与两侧耸立着4公尺的“风神”、“雷神”左右护法,全名为《风雷神门》的“雷门”。 浅草寺的五重塔,则是在江户能看到的唯一的五重塔。 “好漂亮!好厉害!” 诗在缘一前面蹦蹦跳跳。 “讷!缘一君你看那大红灯笼,真的好壮观!” “以前忙农活,没空来呢……” “你说这次来了,下次还能来吗?” 诗脸上莫名有了一丝绯色。 变得有些害羞,偷偷扯了扯缘一袖子。 缘一有点懵,停下前进的脚步,看着将脸埋在自己肩膀上的诗。 “啊?” ‘这个时代的人早熟这么快吗?’ ‘这么快就想到谈婚论嫁了?’ 有点难绷,自己现在对未成年的诗是真的没兴趣。 前世我也没谈过啊! 但不回应的话…… 看到脸上写满期待的诗,又不忍心拒绝。 “我...我、我、我……” 从没有出现过慌乱的缘一现在有点慌,甚至出现了结巴。 诗用双手将缘一的右臂怀了过来,带着些些撒娇的语气说道: “缘一君想要什么?说嘛!说出来嘛!” 缘一涨红了脸,用着看似平淡的语气说了出来。 “等你成年了,我会带你来的。” “我已经将你的名字以书信的方式...送到我的母亲朱乃和哥哥岩胜手上了。” 诗感觉有些奇怪。 “阿勒?为什么不告诉缘一君的父亲呢?” 缘一本有些活跃的心突然冷却。 “他不会同意我跟平民结婚……” “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告诉他了。” 诗情绪低落起来。 “原来是这样。” 但没过多久,她又恢复刚才充满元气的样子。 “只要缘一君喜欢我就行!” “嘿嘿……” 诗那黑曜石般的瞳孔闪烁着幸福。 那干净纯洁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烦恼到她一样。 缘一因为提起父亲而感到难受的情绪...又好转起来了。 诗拉着缘一跑了起来。 “听说浅草寺周围有很多好吃的!我们去尝尝吧!” 说完她便笑了起来,缘一第一次听到少女这么开心的笑声,银铃叮咚,像太阳穿过云彩。 她笑起来也好看,脸上露出的酒窝像吃了蜜枣一样甜蜜。 活跃的身姿像森林里充满灵气的小鹿。 “好...好,别跑那么快!” 诗在前面跑,用着小手牵着缘一,木屐和凉鞋在洁净的石砖上踢踢踏踏作响。 画出了青春阳光明媚、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的美景。 “这一次,让我请缘一君吃个够!” 缘一感觉跑去吃零食当正餐有些奇怪,只吃小吃吃到饱,他是不习惯的,听着就很费钱。 “诗,咱们尝尝味道就行了。” “不要浪费钱......” 诗撇起小嘴,打消了这疯狂的购物欲。 “好吧,都听缘一君的。” 就当两人逛街之际。 另一边。 山田本四在门外放哨。 渡真双手合十,对着神篱直人和炼狱桓寿郎微微鞠躬。 “南无阿弥陀佛,离上次相见,如隔三秋,甚是想念,桓寿郎大人、直人大人。” 炼狱桓寿郎和神篱直人同样躬身还礼。 桓寿郎开口寒暄。 “渡真大师,主公派你前来接应,辛苦您了。” “不过为何要派最强的你来接我们。” 不料此时,神篱直人不复途中温文尔雅的面貌,变得充满戾气。 “产屋敷家主...那混蛋是怀疑我们反叛吗?” 炼狱桓寿郎出手按住情绪激动的神篱直人。 渡真的眼睛依旧保持着高光,但在两边划出清泪。 淡然说道:“直人大人对主公的猜忌过重了!主公并没有那么多心思。” 渡真一边说一边捻动着手里的佛珠,只是速度稍稍比刚才变快了一些。 虽然保持着淡然,但渡真还是对神篱直人中伤主公也有些不满。 “阿弥陀佛,直人大人,你着相了。” “还请稍微冷静一些。” 神篱直人打掉桓寿郎的手,再掏出小扇子,给自己扇风。 “哼!我不信天下有这么纯良的主公。” 说罢,直起身,转过头,朝着门外走去。 炼狱桓寿郎微微叹气,神篱直人跟产屋敷家主不和很久了。 在主公娶了直人的妹妹之后,表现出来就是矛盾加深了。 不过还好,主公一直都是大局为重,就算被神篱直人敌视,还依旧选择相信他。 神篱直人也有大局观,都只是嘴上骂几句,但从没有在行动上唱反调。 这一次行动就是直人主动向主公要求...要跟自己一起行动。 可能除了不想见到产屋敷家主外,也有为鬼杀队做贡献的心思。 第32章.暂留江户 渡真保持着念诵的姿势,继续交流情报。 “此处,有线人通报,藏有大量恶鬼。” “我等,暂时留下,随机应变,等待后援。” 桓寿郎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线索是否属实,可得了证实?” 渡真摩挲着佛珠。 “前日我在浅草寺不远处,杀了两只恶鬼。” “至于数量以及强度,抱歉,我...不清楚。” 桓寿郎眼睛坚毅起来。 “不用道歉,没事的,我们鬼杀队的存在……” “就是要在暗处斩灭恶鬼,保护人们的平安。”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啊!” “所以要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若是疏忽大意,会有不知多少鲜活的生命...见不到第二天的黎明。” 渡真开始询问: “请问那一位独自斩杀下弦级恶鬼的少年,是否属实?” 桓寿郎点头。 “属实!” “实力并未夸张,甚至有超过很多。” “小缘一在跟我们同来的路上又斩杀了一只不逊色于下弦的恶鬼。” “而且是那种吃了很多人,拥有智慧,会运用血鬼术的强大异能鬼。” 渡真流出清泪。 “太好了,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想必大家听到之后,会燃起对胜利的希望。” “主公听闻后,欣然答应设立柱级职位。” “按照程序,提前为其进行藤袭山基础考验,观其表现。” “随后大家将进行投票,在认同通过后……” “他将是鬼杀队第一位柱级强者。” 桓寿郎挥拳。 “真是令人激动!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啊!” “柱级强者,背负沉重责任的同时...一定会得到无上荣耀!” 渡真瞧见如此兴奋的炼狱桓寿郎,缓缓继续说道: “缘一少年是破格录取。” “我们同样拥有机会担任顶天立地的柱。” “组长一职将会逐步取消。” “因为柱的权利进一步得到扩大,拥有便宜行事的特权,与组长权利重合。” “至于条件则是:独自斩杀下弦...或者斩杀超一百只恶鬼。” “最后的程序是一样的,需要组长级别往上的大人们举手表决。” 桓寿郎笑了起来,笑声非常爽朗。 “哈哈哈,哈哈哈!” “我会努力的!去成为下一个...顶天立地的柱!” “渡真大师也一样!你也可以的!” “你可比我强多了!” 渡真双手合十,闭目摇头。 “桓寿郎大人过谦了,我不过凭借先天诞生的肉体,力量稍微大了一点而已。” “若论技巧,我不行的。” “贫僧只会瞎挥...用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制作而成的禅杖而已。” 桓寿郎连忙摆手。 “怎么会呢?” “不会的,不会的!老夫第一次看到有人手撕恶鬼,也是震惊了很久的!” “根本没人能做到这么夸张的表现。” “哪怕是小缘一,虽然他太小了,但气力不弱的。” “哪怕是这样的绝顶天才,老夫也没有看到这么夸张的气力表现啊!” 渡真睁开眼,低垂着眸子。 “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确实不懂武艺。” 炼狱桓寿郎疑惑看着渡真。 “我记得大海对面,有少林寺专教武艺来着!” 吧嗒! 渡真将佛珠挂回胸前,有些无语地看着炼狱桓寿郎。 “桓寿郎大人,你着相了。” “贫僧平日只会吃斋念佛种田,哪来的时间远渡重洋去少林寺学武。” 桓寿郎有些尴尬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哈...哈,是...是哈!” 然后桓寿郎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是老夫口不择言了,很抱歉!” 渡真迅速站了起来,扶起炼狱桓寿郎。 “不用道歉,不过些许言语。” 此时的渡真站起来,竟然比炼狱桓寿郎还要高很多。 如果说炼狱桓寿郎是一米九五,那么渡真则是两米二二。 一身腱子肌肉,还有快赶上普通人腰大小的粗腿,在薄薄的僧袍下,根本掩饰不住,撑得满满的。 炼狱桓寿郎看到站起来的渡真,顿感房间一暗。 ‘这夸张的肌肉,真是吃斋种田就能练出来的?’ ‘这样的巨大块头,感觉一拳打我头上...我会死。’ 在桓寿郎还在感叹渡真大师的身体素质时。 此刻渡真早已等候在门外,站如松树,眼有神光。 ‘渡真大师光是站着就感觉锋芒毕露,不像小缘一的眼睛,似乎小缘一的眼睛是神光内敛的样式。’ 渡真站定开口: “关于缘一少年的武器,刀匠已经在着手锻造,还需要一段时间,请耐心等待。” “还有炼狱族长收下缘一少年为继子的事,主公以及相关家族,还有浅草寺主持已经同意见证。” “烦请桓寿郎大人通知缘一少年,与他一起挪动贵步到大殿观音像前进行见证。” 桓寿郎喊来山田本四。 “山田小子,你去喊你们家少君,他们估计在集市度蜜月,你快去喊。” “要干正事了,还有要事通知,让他别腻歪了。” 山田本四举起左臂。 “好的,我会以我最快的速度喊来少君。” 承诺完之后,山田小子一溜烟往寺外跑去,速度堪比兔子。 …… “少君,桓寿郎大人喊你,要办正事了。” 缘一手提着大包小包,神色变得有些呆愣,听到有人呼喊自己,才回过神来。 “哦,好的好的,我这就过去。” “山田,你帮我提一下。” 山田本四一口答应,接过部分物品,发现有点重,而且这还只是部分。 那刚才全程拿着的少君,该有多么强的素质。 山田本四内心激动起来。 ‘少君都这么强了,我也不能拖后腿啊!’ ‘燃起来了,这就是青春啊!’ ‘我一定会努力的。’ …… 观音殿内。 缘一的目光瞬间被那高塔般的身影吸引。 ‘如此夸张的斗气?’ ‘甚至是桓寿郎大人的三倍了。’ ‘这样的肌肉密度,居然是常人的十倍。’ ‘堪比金属的骨骼。’ ‘橡胶般的筋络。’ ‘比常人大一倍的心脏。’ ‘厚重岩石一样的精神意志。’ ‘这人好恐怖啊!是比绝顶武士还要强大的人!’ ‘而且他的样貌怎么长得这么像大正时期...没有瞎的悲鸣屿!’ 渡真似乎察觉到了缘一的窥视,也是同样远远的看了过来。 看到了那暗红的头发,耳边的太阳耳饰。 能从直觉预感到,这就是人类未来的希望…… 眼泪从他清澈的黑瞳眼睛里流了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第33章.将要到来的盂兰盆会 在一系列流程结束后。 炼狱桓寿郎和渡真大师都提议将无战力人员运到后方。 因为接下来,是一场不知道敌人在哪、有多少、有多强的战斗。 弱者留下,只会让有战斗力的人员分心。 “不,我不回去。” 神篱直人摇着小扇子,闭目卧在藤椅上。 “就你们这种一根筋的匹夫,说不定会被耍得团团转。” 炼狱桓寿郎第一次面对执拗起来的直人,让他感觉有点棘手。 “直人……” “回去吧!” “在这待下去...有可能会死的。” 神篱直人突然站了起来,抬起头对着炼狱桓寿郎大声吼了起来。 “你没有权利命令我回去,桓寿郎大人!” “以前也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啊?” “凭什么?” “你也知道会死人啊!炼狱族长!” “你不怕死吗?” “你不怕,你认为我就会怕啦?” 青筋血管在神篱直人好看的额头上爆出,双目瞪得很大,左手将扇子紧紧握住。 “我乃神篱家族长子,我不是懦夫!” “现在江户浅草,组长级别的战力只有炼狱族长和渡真大师。” “此次异动非比寻常,说不定有比下弦还强的鬼出现。” “他们只会更狡诈,更阴险,更残忍。” “难道那次奈良行动几乎全军覆没,还吃不到教训吗?” 本该是愤怒面庞的神篱直人突然流下眼泪。 “我永远不会忘!” “永远忘不了……” “...什么都做不到的那一天!” “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走。” 炼狱桓寿郎皱起眉头,想起十年前的那一次行动,中坚战力几乎断层。 而自己却是被安排做接应的工作。 能够跑出来的,只有神篱直人一人。 ‘如果我在那一次的正面战场……’ ‘或许那一次,我也会死在那里。’ 炼狱桓寿郎深吸一口气。 “直人,你为什么会觉得跟...那次相像?” “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同意你留下。” 神篱直人冷静下来,开始专注分析起线索。 “我并没有确切证据,但有很多相似的前兆。” “还有几天就到盂兰盆会了。” “这个时候跟上次一样...也有人散布模棱两可,无法确定的线索。” “想要确认,就要看浅草寺的那座五重塔会不会突然走水。” “还有...我怀疑我们内部有内奸。” 桓寿郎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这跟盂兰盆会有什么关系?” “这线索虽不全,但附近恶鬼的存在已被渡真大师确定了,跟上一次又有什么联系?” “为何要预言那一座江户唯一的高塔将会燃烧...以来确定恶鬼的阴谋?” “以及...为什么会觉得有内奸?” 神篱直人继续摇动扇子,目光有神,条理清晰地回答起炼狱桓寿郎的问题: “盂兰盆会是祭祀祖先、祭拜孤魂野鬼的日子。” “如今的盂兰盆节也成为了亲人聚集一堂,怀念祖先古人的重要节日。” “盂兰盆节在日本可以说是仅次于元旦的盛大节日。” “有一句谚语【お盆と正月が一緒に来たよ】是双喜临门的意思。” “那么多人,对于恶鬼来说就是数量众多的美食,还是随心所欲的自助模式,他们一定会蠢蠢欲动的!” “而且上一次我们得到这么模棱两可的线索……” “是恶鬼想要骗来大部分鬼杀队的力量,然后将我们包围剿杀的毒计。” “至于最后...五重塔是江户唯一的一座高塔,要是它燃烧起来,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上一次恶鬼大行动就是烧了东大寺!” “那一次可是引起了人们十足的恐慌,使得当时的局面鱼目混珠起来,让恶鬼们很舒服地浑水摸鱼。” “这样恶鬼们就能隐藏身形,使得鬼杀队束手束脚。” “这样就变成了他们的盛会!吃人的盛会!” “这样恶鬼就能肆无忌惮地蚕食鬼杀队!”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个逃跑的老伯通风报信,还是我们内部的内奸!” “但实在是太巧合了!” “鬼杀队的唯二强者刚碰头,就又要发生这样的事!” “有可能只是碰巧,但我向来不惮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周围人。” “现在的恶鬼实在是过于嚣张!” “我复盘很多次,才发现……” “不管怎么样,除非是不管这么多人死活,不然损失一定是巨大的。” “手中能用的牌太少了。” “要不是缘一大人诞生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丝希望,不然那可真叫人绝望啊!” “没有缘一大人,我看不到一丝能赢的机会。” “不!还是不行,我们鬼杀队总体战力还是太弱了,只有缘一大人远远不够!” “缘一大人来不及奔波的,只依赖缘一大人,我们也会输!”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想啊,快想啊!直人,你一定能想出来!’ 桓寿郎有些心疼看着眼前皱紧眉头、疯狂思考...满头白发的神篱直人。 “直人,不要这么逼自己。” “你...做得够好了。” “你已经把恶鬼的计划分析得差不多了。” 一旁的渡真大师摩挲着佛珠,速度很快。 在听到这样的分析,常年修行佛经的他,心境也有些平静不下来。 ——清泪流了下来。 “南无阿弥陀佛,实在是令人悲伤无奈……” 缘一在听到有复数级恶鬼,并且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大规模行动。 心情也有些复杂。 甚至说...在这次所谓鬼的盛宴里,很可能会有极强的鬼出现。 自己大概率会被拖住。 就算恶鬼拖不住自己,但哪怕就一会儿,那一会儿就得死多少人啊? 想到今夜亮起的万家灯火,未来可能会没有几盏再度亮起。 ......缘一就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有心无力、分身乏术的地方。 ‘原来在我来之前,鬼杀队的大家一直都是这么艰难的吗?’ ‘即便如此绝望,大家都在拼命挣扎,与恶鬼殊死搏斗。’ 缘一思索了片刻,随后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完全可以将【日之呼吸】分享给鬼杀队的大家。 以桓寿郎大人以及渡真大师的才能,应该能短时间学会并应用。 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提升现有战斗力的手段了。 一直沉默的缘一站了起来,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 “桓寿郎大人、渡真大师,我能在盂兰盆会到来之前,让你们有效的提升战力。” 神篱直人想起那一次,炼狱桓寿郎跟继国缘一切磋时…… ——会瞬间提升身体速度、爆发力、力量、恢复能力的呼吸法。 ‘是这个吗?’ 第34章炎、岩呼吸法 缘一站在一个黑木凳子上,用手指点在炼狱桓寿郎胸前横膈膜的位置。 “注意呼吸!” 桓寿郎开始慢慢吐气。 “慢一点,再慢一点,能有多慢就多慢!” “让气多停留一会儿……” “在还剩最后一分气的时候,能有多快速度就用多快速度,快速地吐出去!” 缘一看见炼狱桓寿郎在最后吐出废气的速率实在是不理想。 只得运转行炁,再用手指猛地向前一戳。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瞬间从桓寿郎方向响起。 “这也太快了!” 缘一不管还在咳嗽的桓寿郎。 “现在开始吸气!” “先只用鼻子吸气,三分气的时候再用鼻子和嘴一起吸气。” “感知我的手指,我往外引的时候,你跟着这速度吸气!” “来!” 缘一手指附带炁,微微牵引。 “快,快,快。” “要到一半气的时候,慢,慢,慢!” 待拉到顶点,桓寿郎再也无法吸气的时候。 炼狱桓寿郎瞬间感觉自己全身都要燃烧起来了,灼热的疼痛跗骨难驱。 缘一在看到桓寿郎汲取到了力量,但表现出来却异常痛苦。 “快!按照我刚才教的吐气方法,快点吐出来!” 桓寿郎极其努力想按刚才的节奏吐气,但完全做不到。 哧—— 废气完全排不出来,只是吐出了一丝丝普通的空气。 ‘糟了,我这手把手教学,桓寿郎大人还是没办法学会【日之呼吸】’ ‘那只能按照桓寿郎大人的身体条件,来对【日之呼吸】进行削弱改良。’ ‘唉!将那【炎之呼吸】弄出来吧!’ 缘一改手指为掌,直接运炁渡进桓寿郎体内,将那一股蕴含太阳能量的气排了出来。 “咳咳咳,这呼吸法也太难了,运作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像是把一颗真正的太阳塞进肺里,实在是太痛苦了。” “咳咳,抱歉,小缘一,老夫才能不足。” 一旁的渡真闭目感知刚才炼狱桓寿郎呼吸的节奏。 ——偷偷试了一下。 不行,那一股无法排解的熔炼感,身体撑不住一分钟。 强行运转下去,身体会内出血。 “贫僧也无法做到运转如此暴烈的呼吸法。” “阿弥陀佛,相信我们要是做不到一直这么呼吸下去,强化的程度应该有限吧。” 缘一扶起因为剧烈咳嗽倒地的炼狱桓寿郎,惊奇地看着渡真。 ‘渡真大师才能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看一两眼就能模仿得差不多。’ ‘可惜身体也不适配【日之呼吸】’ “您说的没错,如果不能有效且持久运转呼吸法,是不起作用的。” 总算恢复过来的炼狱桓寿郎对着缘一询问起来。 “咳咳,小缘一,这种呼吸法有名字吗?” “怎么感觉像是太阳的呼吸。” 缘一轻轻点头。 “桓寿郎大人描述的很准确,确实是【日之呼吸】” “利用【日之呼吸】挥砍出来的招数,不仅威力巨大,还会灼烧恶鬼的肉体,遏制再生效果十分显著。”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想让你们学会这威力最大的呼吸法。” 炼狱桓寿郎站了起来,一旁的渡真大师也靠了过来。 “小缘一,你的意思是,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呼吸法?” 继国缘一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从我这门初始呼吸法衍生,根据你们每个人的身体特点,来进行定制。” “想必就会好很多了。” 炼狱桓寿郎鼓掌,渡真大师双手合十,闭目流泪。 “天才,这才是真正的惊世天才!” “独创功法,堪称一代宗师。” “贫僧也觉得缘一小施主乃千年难遇的慧根。” 继国缘一用双手摆了起来,示意不要再吹捧下去了。 “好了,我们先开始研究适合你们的呼吸法吧!” …… “桓寿郎大人,您是一名精神健全的剑士,无论什么样的困境都无法改变你。” “根据您的肌肉走向,血液习惯性涌动以及相关斗气的流动。” “我认为给您创造的呼吸法之诀窍应当是这样的。” “在呼吸的时候,将吸进来的气尽力向下运转。” “这时,您需要稳稳踩在地面上,出招的时候将力量集中在下半身。” “在气呼吸的频率以及量上,遵从大开大合,保持住威风凛凛的气势!” 缘一再次将手指点在胸前横膈膜的位置。 “再来试试,桓寿郎大人。” 吸—— 炼狱桓寿郎闭上眼睛,用心感悟。 这次呼吸就没有半截余留精细化,而是一次性灌入。 “向下,把吸进来的气,向下,向丹田的位置挤!” 此刻,改良后的呼吸法成功了,温暖的气流流转桓寿郎全身。 在常人看不到的视角里,炼狱桓寿郎的精神意志喷薄而出,在背部形成了一道汹汹的烈焰。 缘一开始牵引。 “现在向地面快速吐气!” 呼—— 烈焰开始内敛,准备着下一次的爆发。 “记住这个频率和呼吸的深度。” “保持住,不要断,要一直这么下去,直到形成本能,桓寿郎大人。” 桓寿郎眼睛变得比刚才更加锋芒。 “太感谢了!小缘一!” “在这种状态下,老夫感觉自己比刚才强了很多!” “老夫已经迫不及待将呼吸法与自己所学的武艺融合了!” “这种呼吸让老夫感觉到如烈焰般燃烧的冲劲。” “那么这种呼吸就叫【炎之呼吸】” 缘一有些感慨。 ‘命运啊......’ 看到炼狱桓寿郎在熟悉自己刚得到的力量。 开始接下来的一步。 “那么渡真大师,请靠过来一下,您太高了。” 吧嗒。 渡真将佛珠取下,放在一旁,避免挡到继国缘一的指导。 无比高大的他,在缘一站着的木凳旁边稍微蹲了一点。 “缘一小施主,请开始吧!” 缘一利用【通透世界】开始讲解起来。 “渡真大师的肉体无比恐怖,极为练实。” “气的贯通就不为合适了。” “因为我能看出渡真大师的意志坚如磐石,是有着比肉体还要强大的精神力量。” “这样的话,反而需要将气凝实,变得厚重,去铺向全身。” “主动呼吸并将气压缩…随后榨取其中蕴含的能量,持续地向您的全身肌肉释放。” “要注意这样呼吸……” 第35章.五重塔 在浅草寺西南角,有一座初具雏形的五重塔,高度仅次于京都东寺的五重塔。 其本堂立于东侧,在未来数次毁去之后,将立于西侧。 这个时期浅草寺的五重塔都只是草创概念,因为战乱原因并未彻底建成。 初步建成则是在稍微和平一点的庆安元年(1648年) 而后又因为关东大地震再次倒塌…… 缘一站在五重塔底下往上看去。 “这座说是五重塔,更不如说有点像烂尾楼。” 最上面没有封顶,完全没有塔楼的模样。 缘一上下打量着江户地带未来的地标建筑,有些失望。 “只是因为是附近最高的建筑,才会被盯上吗?” 缘一扫到基塔附近众多的灵位牌,顿了一下。 “那应该还有是周围居民寄托之所在的原因?” 走近之后,摸了摸塔楼外壁,敲打了几下。 咚咚咚。 清脆的木板声响起。 “不过燃烧起来...确实挺引人注目的,通身都是木板。” 放下右手,再往自身的两边望去。 就能看到门边左右是守护佛教的仁王像。 左边横眉竖目、紧闭双唇、威武雄壮。 右边瞠目怒喝、皱紧眉头、叱咤邪恶。 “好厉害的雕刻技术…竟能如此栩栩如生。” “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可估量。” “好可惜,汗水凝聚的结晶……” 想到如此艺术居然会被暴力摧毁,缘一有些心痛。 这可都是有价值的古代仿唐风格建筑。 ……久久凝视,想要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不多会儿,缘一想起主持交给自己的任务,将塔内供奉的高僧舍利子转移出来。 听说是释迦牟尼的…… …… 昨天。 “为什么不阻止恶鬼燃烧塔楼呢?” 缘一有些忍不住询问起神篱直人。 神篱直人摇着小扇子,神色果决。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人,将什么都做不到!” “我们在明,敌在暗,既然他们想要以这个为行动暗号,那就如了他们意。” “不怕他们大肆破坏,就怕他们躲在暗处偷袭。” “他们不烧,我们还要帮他们烧!” “只要他们起了贪婪之心,觉得有利可图,那就会有破绽!” “我们就是要让他们觉得顺利的时候,收紧绳索。” “这时候他们才会发现计划有变故。” “就在那个关键时候,趁他们慌乱之际,开始无顾虑决战!” “最惨的后果不过也就是……” “会全军覆没罢了……” “但在这里生活、团聚、庆祝的人们会活下来。” 缘一沉默起来,没想到眼前这位喜欢用诡计的人有如此大义和觉悟。 神篱直人从舆图前站起,走到有些愣神的缘一面前。 不复刚才挥斥方遒的模样,突然对着缘一行跪拜礼。 缘一回神侧目,忙着要扶他起身。 “直人大人,没必要这样。” 只见神篱直人跪在地上涕泗横流,低着头呜咽。 “缘一大人的任务最重,是我们鬼杀队无能,竟将重担托付于您。” “身为一个正常的谋士,应当劝鬼杀队的大家战略撤退,但我真的不甘心。” “这里的人们不会相信有恶鬼存在,但到了那个时候想跑又会跑不掉。” “人类被恶鬼活生生给虐杀吃掉的场景,我见过……” “记忆里那种粘稠的恶心感,直到现在还让我的胃翻江倒海。” “这个世界没有神佛,但恶鬼是真实存在的!” …… 想到昨晚的对话,缘一不免叹了一口气。 若是自己没有降生到这个世界,那么恶鬼将会肆虐多久? 鬼杀队的大家都抱着必死的觉悟抗争恶鬼。 ‘我的宿命……’ ‘我生下来的使命,就是来杀死这罪孽的源头。’ ‘那个男人,鬼舞辻无惨!’ ‘胆小自私的鬼王是真该死啊。’ 吱呀。 木头制成的地板发出响动。 缘一正一步两步慢慢向塔上面走去。 噌! 缘一突然拔出了手中的日轮刀。 刀身泛着幽幽蓝光。 这把刀是附近赶来的一位葵级剑士…… ——其人名为水光月。 他在桓寿郎大人的调动下,将自己佩戴的日轮刀借给了缘一。 在水光月不舍的表情下,缘一只得承诺。 『放心,我会善加使用的』 桓寿郎大笑。 『放宽心吧!月君!小缘一用过你的刀,说不定是你这辈子的荣耀』 水光月摇头表示不信,让一个七八岁小孩用自己的刀,自己怎么可能会觉得荣幸。 但迫于必须无条件执行组长的命令,他还是乖乖交出了自己的佩刀。 …… ‘塔顶有生命在活动。’ ……缘一初步感知到有奇怪的生物活动才拔出刀。 但在细细感知之后…… ‘不过生命力并不暴虐,甚至十分弱小。’ ‘是人类?’ ‘那个内奸?’ 谨慎的缘一,放慢了步伐,将行进带来的声音降到最低。 有些昏暗的环境,在缘一玄红的瞳孔里,亮如白昼。 咝咝咝。 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音。 缘一轻轻将刀归鞘,刀锷慢慢与刀鞘无缝契合。 无声笑了起来。 ‘原来是一只硕鼠!’ 身形矮小,面巾覆与脑后,然后系带放于鼻子下的经典造型。 ‘听说这样的造型是想栽赃给忍者。’ ‘但脸全漏出来了……’ ‘还能栽赃给谁?’ ‘不过在暗处的话……’ ‘也不是说不过去。’ ‘不是谁都能像我这样,在无光环境下视物。’ 缘一站在盗贼下去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踏踏踏! ‘这么大的响动,这盗贼素养不行。’ 唰! 缘一躲在侧面蹲下快速伸出腿。 刚好在卡在盗贼迈出新一步,后一步正要往上带的时机。 砰! 扑通扑通! 盗贼一骨碌滚到阶梯底下。 声音很大,似乎是撞到头了。 很清脆,一听就是好头。 “混蛋!” 盗贼身体素质不错,一下站了起来。 “谁啊!谁偷袭本大爷!” “滚出来,不然大爷让你好看!” 给缘一整乐了,怎么偷东西偷的这么理气直壮。 缘一闪身到盗贼面前,摊出手。 “把东西归还,你就可以走了。” “让你摔遍楼梯,算对你的惩罚。” 盗贼只感觉一阵风,就有个小孩一样的黑影窜到自己面前。 “见鬼!什么东西这么快!”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屁孩。 …… 第36章.上弦 “你大爷凭本事偷的,干嘛还?!” “小屁孩滚一边去!” 盗贼一脸嫌弃地摆手,顺带翻着白眼,很看不起眼前的小孩。 缘一感觉自己拳头硬了,额头青筋爆出。 “歪理!” “我不想听你辩解,交出来!” “不然你走不出这个塔门!” 盗贼慢慢站了起来。 甚至还有闲心拍一拍自己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发型。 “呵!” 只见盗贼轻笑一声,下一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拔腿就跑。 ——瞬间就跑到缘一身后几步远。 缘一有些无语,这都要声东击西一下…… “想留住你大爷,小屁孩你还早了一万年!” 缘一轻叹一声。 “唉。” “自讨苦吃!” 刹那间。 世界在缘一眼中变得奇慢无比。 缘一转过身,将炁凝聚在食指上。 轻轻往前一点。 轰! 无形的半空中竟形成了道道波纹。 宛如狂风的架势,掀飞了正在逃跑的盗贼。 ‘若是将炁凝聚成针,少不得又是一招杀人技。’ ‘本是养生功,却成杀戮法。’ ‘唉。’ 盗贼有些懵,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空打在了背后,让自己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真邪门,这哪来的大风?” “跟凭空出现的一样。” “可恶!” “运气真不好!” 叮当! 咵塔! 缘一斜挎着日轮刀,踩着木屐,背着手。 慢悠悠走到有些懵的盗贼面前。 “别想了,我干的。” 盗贼挑了一下眉毛。 “你说这妖风是你放的?” “小鬼你想笑死谁?” “你以为你是哪位啊?” “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位狐狸大人……” “额……” “当我没说,不跟你玩了,小鬼。” 此刻缘一闻到了紧张的气息。 其中还有一丝慌乱。 缘一伸出手,拦住想要离开的盗贼。 表情严肃起来。 “什么狐狸大人?” “说清楚啊!” 盗贼像是没听见一样,埋着头往远处走。 看到还在小看自己的盗贼。 噌! 缘一直接拔出日轮刀,精准地放在了盗贼的脖颈上。 ——再稍稍往里挪一点点,锋利的刀刃就能割破盗贼的喉咙。 有些心急的缘一,没有控制住威势。 盗贼感觉天倾之势以无可匹敌的重压,盖在了他的精神上。 宛如巨龙之怒,正在撕裂他的意志。 其黑色的绔裆,忽然有了些骚臭的液体渗了出来。 缘一察觉到盗贼有昏过去的可能,紧急把自己的威势收了起来。 矮小的盗贼眼睛正要翻过去。 一下又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咔嗒。 刀镡与刀鞘撞了一下。 缘一快速将手中的日轮刀收了起来。 开口前向喉咙附了一丝炁。 “醒...来!” 不大的声音,如黄钟大吕,轻轻敲醒了盗贼的心灵。 盗贼立马跪得板板正正的,双手往上一举,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流。 开口的时候,还有一些流进嘴里。 “神仙!” “我什么都说,饶了我,饶了我,饶了小的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 缘一有些嫌弃,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免得这盗贼抱到自己腿上,将鼻涕弄在自己身上。 “咳咳,别废话了,说吧!” “那个狐狸大人是谁?” 盗贼开始竹筒倒豆子。 “我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刚开始我以为只是个漂亮的女人。” “真的很漂亮,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真的很漂亮。” “嘶,该怎么说呢?” 缘一补充了一下。 “很媚?” “啊对对!很媚!” 盗贼疯狂点头。 “不愧是神明大人,太懂了!” 缘一沉下脸。 “别胡说,我不懂!我还只是个孩子。” “别打岔,继续说。” 盗贼顿了一下,但也没有相信眼前看似只是个小孩的神明大人不懂的。 说不定是高天原的神明下凡,游戏人间,不好这一口呢。 “起初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其实她不起眼的,但我是谁啊?” “我可是专业的盗贼之神!” “再不起眼的宝藏,在我眼里都能发现其中的美。” 缘一感觉拳头又硬了。 ‘不吹牛会死吗?’ 似乎是察觉到面前人有些不耐烦了。 “很奇怪,本该说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很引人注目。” “但当我悄悄跟上去之后……” 盗贼开始陷入思索。 缘一能感知到,盗贼没有想隐瞒。 好像是记忆出现了缺失。 盗贼摸着下巴。 “不对劲,我跟上之后,发生什么了?” 像是又想起来什么。 “啊对!我半路好像莫名其妙昏过去了。” “然后……” 盗贼的瞳孔在晃动,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 “那是一只嗜血的类人狐狸,正在啃食小孩。” “她让我办一件事,不然就吃了我。” 缘一问道:“你看到过她眼睛吗?” 盗贼呆愣起来。 “看到过,明黄的竖瞳。” 缘一接着问。 “里面有什么?” 盗贼才回过神,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神明大人,这都知道。” “右边的瞳孔被很长的额前长发遮住了。” “左边的瞳孔里面有上弦二字。” 缘一心顿时一沉。 ‘十二鬼月江户时期才形成啊!’ ‘除了我亲哥变成黑死牟,这个时候还有其它上弦吗?’ ‘尤其是还不知道是上弦几。’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被我的威势破了血鬼术的蛊惑。’ ‘又是一个不知道底细的异能鬼!’ ‘要是我找不到这只强大的鬼……’ ‘桓寿郎大人、渡真大师、鬼杀队的大家都会死。’ ‘现在他们还没有进入【全集中】,属于伪柱级。’ ‘就算有了柱级实力,若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上弦,去几个柱都没用啊!’ ‘没想到帮忙转移舍利子,还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盗贼看到缘一的表情阴晴不定,自己也变得惴惴不安。 “神明大人,我能走了吗?” 缘一现在没有心情了,只是挥了挥手。 “把你偷的舍利子给我,你就能离开了。” 盗贼有些懵。 “什么舍利子?我没偷那个啊?” 缘一盯着他。 “那你来干嘛?” 然后盗贼摸了摸自己头。 “我是来放燃料的,没想偷东西!虽然说贼不走空,但这破塔里有啥啊?” “耗子看了都流泪。” “那舍利子在战乱的时候也不值钱啊。” “我跑到上面是观察哪里起火比较快而已。” 缘一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那我问你,你干嘛说自己偷东西?” 盗贼迷之微笑起来。 “真正的盗贼,就是要让人猜不透...这才是真正的盗贼之神!” 缘一叹了一口气。 “你继续去放燃料吧。” 盗贼一天懵几回。 “啊?” 第37章.决战前 藏在暗处的一位丙级剑士浑身颤抖对着站在一旁的乙级剑士哭诉起来。 只见他跪在土里,双手撑地,胃里对死亡的恐惧,开始翻江倒海。 “我、我、我会...死在这里吗?” “呕……” 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能呕出肝胆水。 身上的颤抖怎么都止不住,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我会没有一点价值地死在这!” “被一片片撕碎,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吃掉!” “啊啊啊!” 丙级剑士开始有些歇斯底里。 “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乙级剑士从容打开装酒的葫芦,慢悠悠喝了起来。 呷完一口之后,想盖上却盖了好几回。 “冷静一点,富罗。” “你看桓寿郎大人在最显眼、最容易被攻击的位置,正悠闲地吃着节日特供呢。” “我们...” 乙级剑士顿了一下。 用着旁人无法听清的声音。 “应该能活下来吧?” 富罗还在喃喃自语。 “骗人的吧,是骗人的吧!” “这次跟那次一直在复盘的奈良行动有什么区别?” “死定了,死定了,我真的死定了。” “我才二十岁,我是真的不想死,不想死啊!” “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就被鬼杀了,这次轮到我被鬼杀了。” 富罗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眼泪从两边止不住流下,看着马上要变黑的天。 “我以前还大言不惭说要报仇!消灭世间所有的恶鬼。” “现在想想多么可笑,人类怎么可能赢得了鬼神!” “你看这星空多么璀璨,多么美丽啊!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平日一直都在训练,出任务。” “还从没见过烟火大会呢……” “你说我们的生命在消失的时候,会有这么光亮吗?” “我们死后会有灵魂吗?” “你说会这样吗?广研前辈?” “广研前辈?” 富罗转过头,在有些昏暗的光线,看到广研沉默不语,眼泪流了下来。 “广研前辈……” 富罗第一次看到...面对什么情况都从容不迫的广研前辈流下眼泪。 在一阵死寂过后。 广研收拾好了心情,像是刚才流泪的不是他一样,冷着脸。 “不要说丧气话了,富罗。” “就算要死,我也会站在你面前,比你先一步死去。” “主公对我们恩重如山。” “没有主公大人,我们早就死了,还活不到今天!” “如果你还有一点武士精神!” “那就要好好报答这样的仁德!” “桓寿郎大人如此尊贵的人,都顶在前面,更何况我等这样无所依托的卑贱之人。” 富罗深吸一口气,晃悠悠站了起来,眼里还充斥着迷茫,但比刚才多露出一丝死志。 “直人大人很坦诚,将这次情况都给我们明说了,想退出他也不拦着,并给一笔散伙差遣费。” “但并没有一个人在听到后退出。” “我就算再低贱,也没有这般忘恩负义,这般无耻!” “我明白,桓寿郎大人们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 “而是真正把我们当人在看,而不是普通的耗材。” “连大人们,都在冲锋陷阵……” 想通的富罗,红肿着眼睛,不再流泪。 “是啊!现在就是我们报答的时候了。” “那么多先辈都悍不畏死,我怎么能给他们丢脸。” 而后自嘲起来。 “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会被记住吗?” “……记下这一次曾为拯救了大家而牺牲。” 广研没有沉默,而是果断给了回答。 “会被记住,会被深深记住!” “别人我不知道,但主公会记住每一个牺牲的人!” 富罗露出微笑。 “真的吗?” “原来我这等人,还会被主公大人记住。” “原来我……不会被忘记,不会白白牺牲。” “能提前得到这个消息,真令人感到高兴啊。” “主公大人...真温柔。” 富罗的恐惧暂时消失了,被升起来的感动情绪给压了下去。 广研想到了曾经远远看到过的产屋敷家主。 明明只是十几岁的模样,却很成熟可靠。 平常以满脸瘢痕的样子示人,从不避讳,走路甚至都需要人搀扶。 面对低微的剑士却从没有摆过架子,甚至会主动握手。 在主公面前,那深入骨子里的温柔,像是把鬼杀队的每个人当成了他的孩子。 每当听说有鬼杀队的人因为与鬼战斗死去。 主公他就会默默在其人下葬的坟墓旁流泪一夜,哪怕下大雨也不离去。 鬼杀队的每个人的书信,主公他都有看,都会认真回复。 宽容大量,平易近人,爱民如子,高瞻远瞩,行事果断…… 这些词语用来形容主公都有些不够。 可惜如此仁德的人,从没有想过争霸天下。 只是想默默保护大家不被恶鬼侵害。 像是从前的圣贤一样,只为苍生。 可主公从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还总说自己只不过是在赎罪。 但主公出生以来,并没有做过坏事…… 不只是这一任主公,以前短寿的主公也都是这样。 代代都在出仁德的明君。 产屋敷家族自诞生以来,就仿佛担负着什么使命一般。 有些想不通的广研,索性不想了。 开始闭目养神,准备等会儿的恶战。 …… 缘一站在制高点,眺望着全局,这次他的任务就类似于救火队长。 哪边情况危急就赶往哪边,是保险的存在。 此次作战,分为两部分。 神篱直人利用神明代行的身份,将大家转移到浅草寺东南角一处隐秘的地下室附近。 由于不清楚百姓里面是否混有敌人,需要除缘一的最强战力。 ——渡真大师在大家到场后,进行筛查。 此外桓寿郎战场,则为鬼杀队大家伪装的诱饵和圈套。 如果真的一面被发现,也无需慌乱,进行运动反包围战。 若还是被突破了,神篱直人将会作为百姓的定海神针一起共存亡。 只待敌人暴露,缘一将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眼前可见的敌人。 信息的通讯,则由桓寿郎大人的鎹鸦…… ——天王寺左门卫进行联系。 只要有消息传来,缘一必须突破最艰难的战场,不惜一切代价赶到! 第38章.燃烧 西南角的五重塔燃烧了起来,火势异常凶猛。 在本应该很欢快的节日里,显得异常突兀。 突然恶鬼密密麻麻出现,到处都有,也不清楚平日是怎么藏身的。 桓寿郎放下筷子,畅快笑了起来。 ‘鬼上当了!’ “哈哈哈!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终于滚出来了吗?” “撒!老夫不会让你们过去的!放马过来吧!” 哧—— 炼狱桓寿郎嘴边冒出白气。 【炎之呼吸】以最高强度运转,甚至让身体表皮开始出现血丝。 与日日夜夜训练不停的武艺融合而来的招数,再经过继国缘一毫无保留的指导。 炼狱桓寿郎在短短的时间内开发出了三招【炎之呼吸】招法。 见到有鬼想绕开明显在场最强的自己,到后面去大快朵颐时。 “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但你们的速度,根本不够快!” 炼狱桓寿郎始终谨记着,一定要燃烧心灵,与肉体交融! 全神贯注,以威风凛凛的气势挥出最强的斩击! 炼狱桓寿郎瞪着金红的瞳孔。 “老夫乃炼狱的赤红炎刀!必将尔等恶鬼烧成灰烬!” 炼狱桓寿郎牢牢站在大地上,从下盘源源不断传来力量。 【炎之呼吸】·【一之型】 “【不知火!】” 想要无视炼狱桓寿郎的三只恶鬼,齐齐被这一招拔刀横斩瞬间斩首! 下一刻,恶鬼们不再像以前一样还会垂死挣扎一下。 在呼吸法的作用下,恶鬼化为灰烬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 “若是真的叫你们从老夫眼皮子底下冲过去了,那可真叫老夫羞愧。” “说不定会想找个洞钻进去!” 此时炼狱桓寿郎站在最前面,右手握着赤炎色的日轮刀横放面前,左手掌举在脑后。 前方禁行!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本来还有些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富罗,看到炼狱桓寿郎如此英姿。 热血沸腾起来,情不自禁感叹。 “好厉害!桓寿郎大人!” “好凌厉的斩击!完全看不清动作!” 见到初战告捷。 鬼杀队的众人,士气上升了! 大家高高举着左拳,右手将日轮刀紧紧握着。 “哦!!!” 炼狱桓寿郎感觉自己的血液真正沸腾起来,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慢。 但突然又想到小缘一的提醒,又稍稍冷静了一下。 『不到最后关头,一定不要让自己的体温过高,心脏跳得过快!』 『为什么?』 『达成这样的条件,你会开启跟我脸上一样的斑纹。』 『会发生什么?』 『你会变得更强!但桓寿郎大人,您已经四十岁了!』 『这是透支你未来的生命力得到的提升!』 『开完斑纹,第二天你就会死!』 『还有这种好事!』 『桓寿郎大人!请不要擅自开启斑纹!等我来!』 『炼狱桓寿郎露出温暖的笑容。』 『小缘一,老夫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必要的时候,我会开启斑纹,保护大家。』 『桓寿郎摸了摸小缘一的头。』 『不要伤心,我的这份意志会传承下去。』 『炎之呼吸法和招数我已经书信让炼狱族人记录下来了。』 “还不是时候!” 炼狱桓寿郎严阵以待。 ‘那个上弦鬼还没出现!’ ‘到底是来了老夫这里?还是去了渡真大师那边?!’ ‘最好到老夫这边!’ ‘让老夫战个痛快!’ 突然血气弥漫战场。 咕隆隆! 炼狱桓寿郎脚下的地形改变了。 “这是?” 左边的小拇指格外修长,跟一半的手臂一样长的异能鬼,两只眼球充斥着血丝。 将小拇指轻轻往地面一点。 咕隆隆! 炼狱桓寿郎直接被转移进了大批量恶鬼中间。 “我可不能让区区一个老匹夫挡了我们的路啊!” “难得的盛会,肯定要吃饱才行!” 桓寿郎皱紧眉头,开始招架。 “我可是炼狱桓寿郎!” “可不会让你们这群恶鬼这么轻易过去啊!” 对着向自己扑过来的恶鬼们。 【炎之呼吸】·【二之型】 “【上升炎天!】” 极致的上挑! 将跳到眼前的恶鬼们,斩成了两半! 通往阵地的通道已经打开! 见到四面八方还在往自己这边疯狂靠近的嗜血恶鬼。 炼狱桓寿郎感觉棘手起来了。 【炎之呼吸】·【三之型】 是一招势大力沉的跳劈,但现在自己刚接触炎之呼吸,双脚无法离开大地。 这一招的开发只得搁置。 ‘既然这样,就用这一招!’ 【炎之呼吸】·【四之型】 “【盛炎的蜿蜒!】” 大面积的扭腰立体扇形挥砍! 眼前扭曲阴暗爬行的恶鬼瞬间一空。 “哈!” 剧烈的喘气欲望…… 险些让炼狱桓寿郎有些维持不住呼吸法的节奏。 休息了两息的炼狱桓寿郎喘气欲望终于结束,将日轮刀向外轻轻一甩,沾染上的恶鬼脏血甩了出去。 ‘大家!挺住啊!老夫马上过来!’ …… “不、不、不要过来啊!” 富罗拔出日轮刀,眼泛着泪花,见到铺天盖地的恶鬼。 从没见过这样大场面的他,顿时僵住了。 “喂!别走神!后辈小子!” 广研迅速挡在富罗面前,接住了恶鬼的爪击。 咚! 作为一名鬼杀队乙级的剑士,完全能够看出来现在防守,一定会出现错漏。 鬼实在是太多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临死前,多杀几个鬼,给桓寿郎大人减轻负担! 他大喝一声。 “哈!” 彻底放弃防守的攻击。 进攻!进攻!再进攻! 血液开始四溅,也不清楚是自己的血液,还是鬼的。 广研狰狞着面庞,嘶吼了起来,用尽全力四处挥砍。 “啊啊啊啊!” 肾上腺素让他暂时忘却了疼痛。 燃烧着这仅存的生命。 “小心!” 富罗流着眼泪,挪动着颤抖的身子,帮广研挡住了足以刺烂半身的爪击。 与此同时,这片战场上这样的情况不停发生。 噗呲! 这里朝夕相处的鬼杀队成员一个接一个倒下。 富罗现在的颤抖,不再是恐惧,而是极度的兴奋,极度的愤怒,极度的痛恨! “我真是恨不得让你们这群恶鬼全部下地狱啊!” 再也无力握住日轮刀的丙级剑士。 开始用嘴撕咬起身边的恶鬼! 变得比恶鬼还疯狂! 想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硬生生咬死眼前的丑陋恶鬼! 第39章.叛徒 另一边,浅草寺东南角。 神篱直人柔美的脸上挂着极有亲和力的笑容。 若是不注意看,都会以为面前瘦弱的男子是一位漂亮的巫女。 他不停挥舞着手臂,用着非常专业的神社营业口吻喊道: “大家!请往这边走,不要挤,不要推搡。” “注意礼让老人和小孩哦!” 神篱直人趁有空闲休息,轻轻擦去汗水。 ‘没想到还是回归老本行了,真不喜欢干这种事!’ ‘外人还总是把我跟我妹妹搞混。’ ‘不就是长得矮了点,不至于把我当成女的吧!’ ……神篱直人表情有些无奈,但还是微笑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像是栀子花开了。 ‘在我和主持的集体忽悠下,大部分人终于愿意过来了。’ ‘剩下的人,只能靠缘一大人了。’ 老婆婆看到自称神社【神明代走】的大人有空了,按捺不住确认真假。 “后生,听说过来念那什么祷词还是经文,有鸡蛋米面拿,真的吗?” 神篱直人第一反应是有些高兴。 ‘啊!总算有人喊他男性的称呼了。’ ‘这一晚上要么被叫小姐姐,要么就是巫女大人,要么就是小妹妹!’ ‘可恶!’ ‘我这么有男子气概的人!可是堂堂的大丈夫啊!’ ‘真的看不出来吗?’ 神篱直人看到眼前因为劳苦加上年龄大就驼着背的老婆婆。 不管是说话还是行走都有些费力的模样。 直人也是慢慢俯下身子,贴近了一些,用温柔的语调耐心解释起来。 “会有的,要是他们不发鸡蛋啥的,老婆婆您可以找我。” 说到这里,神篱直人挺起身子拍起胸脯,呯呯的。 “我给您补。” “我是那个神篱家族的人,名字叫神篱直人。” “就那个世代从事神职那个家族。” “你问哪个神社啊?” “就那个热田神宫!” 老婆婆包括周围同样有疑惑的人群,瞬间放心了。 “原来是从这么有名气的神社出来...替神明行善的神官啊!那我们放心了。” 说罢,人群恢复起有秩序的流动。 但这个时候,老婆婆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大声开口起来。 “原来是巫女大人啊!看错了,真不好意思。” “主要是老朽没见过这么平的巫女,一时没看清,抱歉抱歉。” 说完就迈着颤颤巍巍的腿就走了。 神篱直人那非常专业的微笑,一下子僵住。 整个人似乎石化了,轻轻碎掉了。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不想给这老婆婆发鸡蛋了。’ 但他是谁,他可是神篱家长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区区社死而已。 “呼——” 神篱直人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了出来。 瞬间恢复起心态,再次挂起和煦的微笑。 一旁检查人群的渡真大师,也是看到了神篱直人尴尬的一幕。 “呲——” “哈...哈。” 渡真大师有些没有憋住,嗤笑了两声。 但又很快恢复那种高僧模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南无阿弥陀佛……” 神篱直人的微笑差点又绷不住,忍住嘴角抽抽的欲望,狠狠地剐了渡真大师一眼。 带着不怀好意的语气问起渡真大师。 “大师,你是不是犯戒了。” 渡真大师有点不敢直视神篱直人的眼睛,索性闭了起来,手捻转起佛珠。 “贫僧不知犯了何戒,请施主明示。” 神篱直人看到回话的渡真大师,将小扇子拿了出来,轻轻扇了起来。 “大师您动了嗔恚之心啊!” 听到这样的话,渡真大师流下清泪,用着忏悔的语气开口。 “原来是这样吗?” “贫僧嘲笑他人,确实是不对的!” “对不起,直人大人。” 神篱直人有点看不懂渡真大师的脑回路了。 怎么能一会儿灵活,一会儿死脑筋。 神篱直人连忙摆起了手。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渡真大师。” “请不要这么较真!” 渡真大师停止流泪,睁开眼睛,有了一丝释然的表情。 “直人大人能原谅我就好。” 神篱直人现在反而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 不该跟这些...轴起来可怕的僧人开玩笑。 本来有些轻松的气氛,在渡真大师的忏悔下,消失了。 渡真只是想道个歉。 但也发现了现在的氛围因为他认真的态度变得有些尴尬,暗道一声罪过。 随后主动提出巡视一下周围。 直人像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走近了,细语让渡真大师多注意安全等等。 …… 似乎是瞧见这高山般的身影离去,一位甲级剑士悄悄靠了过来。 神篱直人天生强大的精神力,一下就察觉到有人在向他靠近。 往后一转头,下意识开始警戒,并询问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传递情报的队员吗?’ “晴武男?” “你不去外围警戒,跑到这里来干嘛?” 晴武男发现神篱直人正死死盯着他,顿感不妙。 ‘这么谨慎干嘛?’ ‘都没有机会下手了。’ 只见晴武男涩然一笑。 “我巡到这边了,只是想瞻仰一下传说中副指挥大人的英姿而已。” “我私底下可是直人大人的拥趸啊!” 神篱直人笑了起来,笑得似乎很真诚。 秋水流波的大眼睛似乎能传递出浓烈的真挚情谊。 但神篱直人将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随后因为微笑的有些用力。 他的眉毛弯成月牙,红润的薄唇也形成了好看的弧度。 “是吗?感谢您的支持。” “我们一起努力哦,共同成就灭鬼大业。” “恶鬼灭绝后,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大家就能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 有那么一瞬间,晴武男微微失神起来,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 但下一秒,晴武男在内心里扇起自己耳光,开始深深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 ‘直人大人的魅力好高,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鬼杀队大本营...总是沉默寡言,面无表情。’ ‘可惜……’ “大人,那边人群有些骚乱,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神篱直人感觉自己笑的...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见到此人终于图穷匕见,也算是感觉熬过去了,自己是真的不喜欢营业性微笑。 有人会说,神篱直人的笑容怎么看都很真诚的样子。 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这些笑容并不是出自真心实意。 ‘要不是她临死前让我学会笑,我恐怕这辈子都学不会微笑。’ 不过是利用这一身好看的皮囊应付一些必要交际罢了。 待到神篱直人,转过身去。 随着一抹白光从神篱直人背后闪过,局势瞬间发生了不得了的变化。 【岩之呼吸】·【五之型】 “【瓦伦刑部!】” 只见一道庞大的身影,提着一柄硕大的禅杖,瞬间跳到了半空中。 禅杖以极速甩了过来,势大力沉地击飞了晴武男手中的短打! “什么?” “渡真大师刚才不是和神篱直人闹了矛盾,离开了吗?” 晴武男可是作为除了组长外的最强剑士,却被这拥有如此恐怖力量的一招给打得双手全麻。 “可恶!” 见到偷袭不成,他想离开了。 但却发现自己跟被大山压住了一般,不管是腿还是身体,都被这一禅杖给震麻了。 神篱直人淡然地拿起扇子,并不想跟叛徒多说什么。 ‘不过是随机应变的引蛇出洞而已。’ 第40章.起舞的缘一 哧—— 缘一嘴边冒出白气。 【日之呼吸】·【全集中】虽然一直保持着。 但以超限的状态运转,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鬼实在是太多了。 感觉天下近乎一半的恶鬼都到了这里。 哪怕缘一在以一种一键清屏的速度斩杀恶鬼,但还是被拖住了。 相比于一刀秒了恶鬼,反而是寻找恶鬼耗费的时间多了起来。 如果不是神篱直人想出办法,并且有力地组织起来大家,再条理清晰地执行了下去。 在最后成功把人群跟恶鬼分开。 不然混乱的战场只会让这场战役变得更加艰难。 鬼杀队主要目的是保护人们,若是为了杀鬼而把人杀了,就跟鬼杀队的理念背道而驰了。 所以恶鬼若是混在其中,就会让大家有些畏手畏脚。 本身鬼杀队战力就比恶鬼弱。 还有所掣肘的话,猎鬼人的处境只会更加为难。 现在,大多数恶鬼都在往炼狱桓寿郎的方向跑去。 算是多了个清晰可见的恶鬼踪迹。 ——可真是一场豪赌啊。 没想到神篱直人这么多疑的人,会这么信任自己。 面对大家如此沉重的信任。 缘一是决计不会辜负的。 唰! 又是一道很普通的挥砍。 幽幽的蓝光闪过。 切掉坚韧的恶鬼脖颈犹如切开黄油一般轻松写意。 缘一已经不需要眼睛去瞄准了。 每一次挥砍,手中的日轮刀像是可以自动追踪一般,十分精准地砍到恶鬼的弱点上。 这种境界,似乎已经快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状态了。 除了一些异能鬼有些麻烦,但也就只是麻烦了。 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闲庭信步,优雅地好似跳舞。 在【通透世界】下的缘一,可以完美控制自己的斗气。 于是在恶鬼眼里,根本察觉不到缘一的存在。 缘一保持着弱存在感,以一种独特韵律的快速步伐进行靠近。 它们经过缘一的时候,像是路过了一棵树,一块石头。 等到缘一现身到它们面前,它们的头颅早已被缘一割下了。 随着缘一几道漂亮的剑花。 咕隆咕隆! 丑陋恶鬼的头颅像是被看不见的细丝切割掉了。 “这样太慢了啊!” 缘一叹了一口气,就算如此努力的杀鬼,这片区域还剩三分之一的恶鬼。 临时开发新招式吧! 根据上一次的【日之呼吸】·【十三之型】·【改】·【奥义】·【乱】 ——其产生的伪领域效果。 既然我能将这种领域里蕴含的多重斩杀凝聚在一处,为何不能将斩击扩散开来,精准定点斩杀。 要是旁人听了这种话,都会说,这还是人? 不管是什么招式不都是人家打磨多年,辛辛苦苦从实战提炼出来的。 但缘一只需要一拍脑袋,就能开发出一招。 ——还是很非人的一招。 单体近战还能说得过去。 但变成精准的群体斩击,还都是远程伤害。 这跟开了有什么区别。 在战场中间站着的缘一,沉下心来,顿悟起来。 世界在这一刻凝滞了。 缘一那一天释放的领域再次铺展开来。 无比恐怖的威势开始席卷战场。 这片区域明明在昏暗的环境下,却像是被正午的太阳直射。 白炽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留在家里没走的人们,恍惚起来,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国。 周遭的东西似乎要被融化。 这个时候威势化成的太阳突然变成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苍龙。 那一股君临天下的睥睨。 出现了。 只见苍龙轻轻向这片区域一点。 恶鬼的意识竟然短暂泯灭了。 换句话来说,已经变成没有思维的死物了。 如果给它们一段时间恢复,还是能够恢复过来的。 但脑子可能会变得不怎么好。 …… 缘一保持着沉静如渊的表情。 噌! 幽蓝色的日轮刀,在被缘一万钧之力下握着的情况下。 开始逐渐变得红亮滚烫。 缘一站在这片自己下意识展开的领域中央。 精准锁定了这片区域不能动弹的恶鬼。 结合已经能够凝实外放的炁。 轻轻念出招数名字。 【日之呼吸】·【十三之型】·【改】 “【最终奥义!】” “【无】” 正如名字所说。 ——【无】 至高领域下的本质。 虚无,烬灭。 让一切归于零的招数。 这一招覆盖面积之广,将半边城区全部覆盖了进去。 这样的大范围神迹。 居然还能同时拥有精准性。 让事物瞬间蒸发的斩击,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绕开了普通的人类。 被一些砖块铺满的地面,仿佛毛毯一样被人抖擞了起来。 像水波一样以独特的谐率,波状散开来。 轰隆隆! 除了建筑和地面,其它秋毫无犯。 土龙开始翻身。 大地的深处在开始震颤。 就在那么短短的眨眼间。 在保证人们安全的情况下,这片区域的恶鬼被瞬间消灭殆尽。 死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缘一松了一口气,短暂放松了起来。 径直坐下,旁若无人的开始回炁。 每次应用这种超规格的大招,都会将炁消耗一空。 但这是值得的,在恶鬼出现的一刹那,除了已经离开这个范围的恶鬼。 都已经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在这种完美的战绩下,没有一个人死去。 就是不知道桓寿郎大人和渡真大师那边怎么样了。 ‘希望那个上弦鬼能察觉到我这边的动静,不要去他们那边。’ 缘一恢复了一些炁后,站了起来。 开始继续感知是否有场外的恶鬼进入。 随后主动搜寻起来。 清理残余的同时,还要等那一只名叫天王寺左门卫的鎹鸦消息。 说来也巧。 似乎炭治郎的鎹鸦叫天王寺右门卫。 这一只莫非是炭治郎那一只的祖先? 好像挺负责的,能感知到它一直在两边来回奔波盘旋。 咔嗒。 待到日轮刀冷却过后,缘一将刀收了起来。 扶起一旁因为些许余波摔倒的老人。 ‘看样子还有一些人,因为腿脚不便和一些原因,没有去往安全的地方。’ ‘鬼杀队的大家,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 ‘但又要集中力量对抗主力恶鬼。’ ‘所以只能让我孤身一人收割残局。’ ‘幸好,不辱使命,没一个人在这里受伤。’ ‘要是鬼还藏在暗处,我估计就没办法这么轻松找到了。’ 缘一放开感知。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这些鬼之前到底是怎么藏身。 藏得毫无踪迹。 这个时期有鸣女吗? 凭空出现,说明是相当棘手的空间系血鬼术。 …… 第41章.上弦·叁·狐鬼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被卸去鬼杀队队服的甲级剑士。 ——晴武男。 正被绑得结结实实,挺着脊梁跪在空地上。 征战多年的日轮刀横放在他面前。 神篱直人面无表情,看着远处,根本就不在意眼前这人。 直人的思绪早就飘走了。 他已经在思考后续该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赢得决战上了。 在这样人心沦丧,战火纷飞的时代。 武士以下克上,不择手段的事件屡见不鲜。 这里面谁获利最大,怀疑谁就行。 再根据谁有能力办到这样的事情,缩小范围。 对于神篱直人来说,他其实谁都不相信。 在这个...人跟鬼一样可怕的时代。 若是付出真心,说不定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如果继国缘一的品行,神篱直人能看走眼,赌输了。 局面还能怎么变坏? 反正也没什么能失去了。 唯死而已。 就这样尽人事,听天命。 如果苍天觉得他神篱直人该死。 ‘那就早点弄死我吧!’ ‘我已经看厌了这个丑恶的世界。’ ‘看样子我运气不错呢。’ ‘每次豪赌,都让我活下来了。’ 神篱直人其实是看不懂人心的。 每次都是预测最坏的结果去实行计划而已。 就像是他总觉得…… 仁厚的产屋敷主公,那一副虚伪的样子只不过是装出来的。 怎么可能有人做到如此无私。 次次用真心换真心。 就算被欺骗了,也不会产生一丁点怨气。 反而在责怪自己,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人家才要欺骗他。 这种令人作呕的收买人心手段有够拙劣。 真是够了! 神篱直人到现在还没看懂,产屋敷家族创建鬼杀队的潜藏愿景。 究竟是为何? 竟然能做到如此高尚,还不求回报。 说是在赎罪,谁会相信这么可笑的理由。 但神篱家族世代与产屋敷家主联姻的血亲,却都信了。 真的不是因为过重的执念产生的幻觉吗? 就自己看不到未来吗? 这个世界神佛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旁门左道让人产生幻觉的方法多得是。 在他眼里,哪怕是缘一展现出超凡脱俗的剑技,也在凡人能够做到的范畴之内。 缘一作为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在武道方面,做到一些特殊之处是很正常的。 这个世界有独特才能的人有很多。 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之人、能闻到情绪之人、能用皮肤感知环境之人。 甚至有人能在别人行动的时候,看到非常玄乎的破绽之线,从而一招制敌。 也许是直人不修武道,又或者是缘一没有朝他释放气势。 他感受不到完全不是凡人能够释放出来的气势。 ——令人绝望的惊天气势。 身为神官家族的人,反而成为第一个质疑起神明的人。 不过在这个世界,若真有神佛,也不至于让鬼舞辻无惨嚣张这么久。 打心里对自家供奉的热田大神,亦或者说相殿供奉的天照大神、素盏明尊、日本武尊等。 ——升不起半点尊敬。 要让神篱直人信牠们,还不如让他信继国缘一。 至少继国缘一已经展现出能斩灭各种程度恶鬼的潜力。 思绪收回,神篱直人开始盯着眼前很有“骨气”的晴武男。 一副成王败寇的模样。 神篱直人有些懒得问为什么了。 “押下去吧!” 没料到,晴武男咧嘴一笑。 “你们活不久了。” 神篱直人轻轻一笑。 “我会去地狱跟你碰面的。” 这让晴武男放个狠话都没放个利索。 他有些没想通,作为一名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怎么会有这样夸张的觉悟。 不过他也没时间想下去了,在这个时代,鬼杀队对叛徒是零容忍。 有些人倒是能看到过去的功劳下网开一面。 但最好结果也不过是收回一切待遇并被放逐。 但这是仁慈的主公偶尔做的决定。 主公似乎能看穿时间长河,瞧见此人苦衷,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这样的判决。 就算这样,队内的人都会让这种人切腹。 时常出现,他不体面,就有人帮他体面的情况。 但明显晴武男并不能做到让大家网开一面。 神篱直人挥了挥手,示意带下去,择日行刑。 “就这样吧。” 渡真大师流着清泪,怒瞪着双眼,形似金刚怒目。 “南无阿弥陀佛,多么可悲啊!” “居然抛弃人类的身份,与恶鬼为伍。” “这种风气决不能助长,一定要严惩。” 这场隐秘的判决结束了。 毕竟是鬼杀队内部的事。 避免引起大家的恐慌,很多人还不知道鬼杀队的存在。 只有一些亲身经历过恶鬼虐杀却幸运活下来的人才知道。 不过这种人,大多都成了孤儿,会被吸纳进预备队,进行培训。 根据才能的不同,进入后勤、情报、医疗、作战小队。 在战乱时代,像这样的孤儿,如果没有人照顾,大多都早夭了。 产屋敷家主说是他们的再造父母也不为过。 但主公也不会逼迫他们必须进入鬼杀队。 只有拥有绝对信念,抱着必死的觉悟,经过培育师训练,通过考核才能进入鬼杀队。 通常这样的人,都有强烈的复仇心愿。 可惜,变节的人也不在少数。 毕竟面对赢不了的敌人,心态发生变化很正常。 杀鬼是不可能纯靠人数就能做到的。 所以鬼杀队的规模其实并不大。 相比于动不动拉出军队的武士家族。 鬼杀队已经算是特种精锐的行伍了。 上面那些人都知道鬼杀队的存在。 齐齐处于默许状态,不支持也不反对。 除了产屋敷家族属于老牌贵族,还有他们这些贵族老爷也需要鬼杀队帮忙。 他们做不到这样奉献自己力量,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但他们又不想看到产屋敷壮大。 说完这个…… 神篱直人抬头望去,瞧见一只白毛金面狐狸正悬浮在半空。 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直人用着不出所料的语气平静面对这堪比大妖的恶鬼。 “还是被看破了真的一面……” “不过让我们死前,能够放手一搏,也算是不错了吧!” 渡真大师果断站了出来。 哐! 禅杖重重往下一砸。 “是的!” “相比于束手束脚的躲猫猫游戏,贫僧更喜欢正面对决。” “放马过来吧!” 只见这一只狐鬼摇着九只尾巴,露出了右眼瞳孔,天上的月亮瞬间幻化为红月。 上面赫然写着。 ——叁。 第42章.幻的世界 世界瞬间变得猩红无比。 像是进入了一个异度空间。 场上顿时只剩下神篱直人和她。 狐鬼摇曳着身姿,慢慢靠了过来。 “纯洁的小巫女,端端生得一副好皮囊。” “居然想出如此诡计,哄骗愚家。” “可真是把妾身糊弄得团团转呢。” “让妾身一阵苦找……” 她假意捂脸,显得幽怨无比,似乎泫然欲泣。 “所幸还是找到了呢……” 神篱直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狐鬼,牙齿因为咬的太紧,皎洁的牙龈渗出了血。 怒火充斥内心,血液沸腾起来。 神篱直人好看的眉毛几乎皱成一团。 “是你,奈良那次也是你!” 狐鬼靠得有些近了,身上有淡淡的末摘花香气。 轻轻用食指上修长的粉红色指甲挑起神篱直人的下巴。 “妾身怎么对你没什么印象呢?” 神篱直人几乎是想要把说出的话撕碎一样。 “...是你这个恶鬼吃了柚月啊!” “你居然敢忘了!” 狐鬼换手指为白嫩的手掌,轻轻摩挲起神篱直人的脸蛋。 “你会记得自己一生吃过多少米粒吗?” 神篱直人气得脸充血了,恨不得马上亲手掐死眼前的狐媚人。 但不知为何,在这片血色空间里,自己用尽全力却动弹不得,渡真大师也不在这里。 狐鬼放下手,近距离慢慢欣赏这张毫无瑕疵的脸。 “如此娇嫩欲滴的模样,很容易让那些臭男人升起保护的心思呢。” “成为鬼吧!” “只要那位大人同意了,你就能和我一样...永远保持这堪比神明的美貌。” 神篱直人第一次骂了脏话。 “成你吗了个畜生,贱人东西!” “睁开你的狗眼,你爹是男人。” 狐鬼懵了一下,再重新观察起来,这才看到有些微微凸起的喉结。 带着遗憾的语气轻轻说道: “啧!” “老娘居然有看走眼的时候。” “难怪你这么平,妾身还以为是你小时候没好好吃饭呢。” 狐鬼沉默了一会儿。 “……”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不过……” 说到这里,狐鬼将她略微泛着金属光泽的指甲点在神篱直人的心脏处。 “你要是成为鬼,说不定能变成漂亮的女孩子哦!” “怎么样?” “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 狐鬼的指甲稍稍深入了神篱直人的皮肉,血液顺着她的指甲流了出来。 看见神篱直人用饱含愤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狐鬼还娇羞了一下。 用左手做出讨厌~的姿势。 “别这么直白...还盯着妾身这么久,咱会害羞的。” “说嘛,说你想变成鬼!” “只要你答应了愚家,这一份永葆的青春就属于你了。” “答应吧!让美丽的事物一直美丽不是很好吗?” 狐鬼将右手从神篱直人胸膛处拿开,慢慢欣赏起这几滴新鲜的血液。 血丝逐渐爬上她映有上弦的字样处。 一股迫切的欲望不加掩饰起来。 她微张红唇,伸出丁香小舌,舔起指甲上残留的血液。 “嗯...” “漂亮的美娘子……” “就连流出的血液也是香甜美味的。” “我是真的舍不得杀你啊!” 这个时候神篱直人哪怕现在很愤怒,但也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再不冷静下来,光是嘴臭骂鬼,对现实起不了任何作用。 按道理说,在上弦鬼出现的那一刻,天王寺左门卫就应该发现并提醒缘一大人过来了。 怎么现在一点动静没有。 狐鬼看到神篱直人愣神,以为是他在考虑成为鬼的事。 不由得高兴起来。 毕竟在几百年的漫长生命里,她过得还是很枯燥乏味的。 除了帮大人找寻药材。 ——找那一株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的青色彼岸花。 但不管是手底下有智慧的鬼,还是被控制的人类家族。 都没有找到那一株可能根本不存在这个世上的花。 但无惨大人说一定是存在的。 『那个医师既然写了,那就必然会有。』 如果有鬼敢说这种花可能不存在,那就会引得无惨大人暴怒。 狐鬼在心中作仰慕状。 不过无惨大人都说有了,那就肯定是有的,谁叫无惨大人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呢。 除了无惨大人和无惨大人喜欢的东西,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她还讨厌一切不美的事物,看到了都会升起摧毁的欲望。 过了这么久的岁月,已经太多东西不入她的法眼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没有给眼前唯一能看得上的人…… ——进行自我介绍。 就在神篱直人头脑风暴,挖空心思想办法破局的时候。 只见狐鬼离远了几步。 微微作请福状。 “是妾身失礼了。” “聊了这么久,还未作自我介绍。” “真是抱歉。” 在狐鬼起身后,一阵血气变幻,她便从狐狸形态变成了一位落落大方,眼角微带媚意的年轻女子。 站在眼前的女孩子,样貌看上去明明是很单纯的女子,却就是能感觉到那一股销魂蚀骨的情意。 “妾身的名字叫藻前。” “至于人类时期的名字,请原谅妾身早已忘记。” “妾身乃鸟羽天皇院政期间...受到了伟大的无惨大人赏识……” “随后伦家被无惨大人赐下无比珍贵的血液,由此成为了这个世上最完美的生物。” 说罢,她提起广袖衣裳,转了一圈。 “怎么样,几百年过去了,我还是这样漂亮!” “有没有心动呢?” “亲爱的小神官。” “只要你答应,我就向无惨大人求得...把你变成鬼的权限。” “成为鬼吧!你成为鬼,我就再也不会...在未来漫长的生命里感到无聊了。” 神篱直人本有些冷静下去的心境,又开始波动起来,愤怒快要抑制不住了。 他只得压低声线,避免被听出快要失控的极端情绪。 “变成只知道吃人的鬼?” “连白天都不敢出门。” “我可看不出这样的生活能有多美好。” 玉藻,摊开双臂向上举。 “低等的人类,被我们吃,应该是他们的荣幸。” “我们能永生,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还拥有异能。” “这样的我们难道不是更完美吗?” “就像无惨大人说的。” “被吃掉的人就当是天灾碾过不就好了。” “我们无需愧疚。” 神篱直人听到这样的歪理,也是感觉有些想笑。 “看样子你们已经丧失掉人性了,真可怜啊。” …… 第43章.炎之殇 “呼……” 炼狱桓寿郎浑身是血,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眼前的世界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 现在的战场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挺直脊梁站着。 炼狱桓寿郎不屈的意志正在燃烧。 这是一位不管怎么样都不肯倒下的男人。 恶鬼们已经看出面前快年过半百的人,将成强弩之末。 贪婪的恶鬼,开始眼冒绿光,垂涎欲滴起来。 因为...强者的肉……格外好吃。 像是群狼环伺,正在等待猎物倒下的那一刻,似乎下一秒就能啃食到了一般。 炼狱桓寿郎看到自己的属下因为失去生命而再无声息。 ——昔日的鬼杀队同僚,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悲伤感不免涌上心头。 ‘我还是什么都...没有保护好啊。’ ‘总是这么...迟了一步。’ ‘曾在大雨天收留我过夜的好心人。’ ‘接应奈良的同伴。’ ‘现在的战友。’ ‘对不起……’ 周围俊秀挺拔的竹子仿佛要触碰到天空。 每当夜风从竹林中穿过,竹子便会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声响。 炼狱桓寿郎每一次的爆发挥砍,都能不经意间透过交错的竹叶看到星空。 ——远在天边的星辰总是那么遥不可及,让人触不可及。 ‘母亲曾经说过,死去的人会变成星星。’ ‘天上的闪烁,就是对我们思念的真挚回应。’ ‘我还能再...见到他们吗?’ 月亮已经西移了大半。 正在僵持的炼狱桓寿郎,不经意间看到将要落下的月亮,眼皮子止不住地打架。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名为上弦的稀世强鬼,应该去了渡真大师那边。’ ‘老夫不能再被拖住了啊!’ ‘他们一定很需要老夫的帮忙。’ …… 想到这里,炼狱桓寿郎下定了决心。 ‘老夫炼狱桓寿郎。’ ‘必将全力以赴!’ ‘在喘完最后一口气、用干最后一丝力气、流尽最后一滴血之前……’ ‘老夫一定会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最后炼狱桓寿郎几乎是震声吼了出来。 “……至死方休!” 炼狱桓寿郎强行睁开自己疲惫不堪的怒目。 他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 心脏越跳越快,体表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猛虎烈焰的意象从头上钻出,在身边默默盘旋待命。 倒竖的火焰状斑纹…… 浮现了。 为他带来了充沛的力量、敏锐的感知、高昂的精力、轻盈的速度。 以即将死亡为代价换来了…… ——比刚才强大了数十倍的战力。 “你们这群渣滓恶鬼!” “一起上吧!” “老夫势必将你们燃烧殆尽!” 炼狱桓寿郎本来很严肃的面庞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笑得很畅快,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明明很爽朗的笑意里却充满悲壮。 炼狱桓寿郎将赤炎色的日轮刀狠狠指向前方…… 眼睛瞪得圆裂,金红瞳孔里的愤怒正在不停歇燃烧。 桓寿郎很用力地将刀指着刚才用血鬼术戏弄他的异能鬼。 “啊!” “你刚才玩的很开心嘛?!” “再来啊!” 左手小拇指很长的异能鬼,同样嗜血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 “神志不清的豪言壮语,这就是你的遗言了吗?” 异能鬼将小边拇指,往地上一点。 咕噜噜! 地形变化得很快。 炼狱桓寿郎突然被换位到恶鬼攻击范围。 所站的地面还瞬间升起坚岩土刺。 【炎之呼吸】·【三之型】 “【气炎万象!】” 因为依赖借力下盘,而被搁置的三之型。 却在生死之间,被迅速学会。 他快而有力地跳了起来,再借用全身之力,向下重重砸了下去。 气势向上燃了起来,凡人看不到的火焰般的精神意象开始凝聚。 “啊啊啊!” 看着只是一招很平凡的跳劈。 却让同时展开攻击的恶鬼,感觉像是遇到了势不可挡的大火。 霎时无比坚硬的土刺和贪婪的恶鬼被斩灭。 如此壮举…… 但炼狱桓寿郎的目光并未从那一只嚣张的异能鬼身上移开过。 随后桓寿郎用无声的挑衅眼神。 ——示意让其再来啊!还是说就这样了吗? 异能鬼受不了被区区食物嘲讽。 然后它用左手小边拇指使劲向下一点。 这一次,它要把炼狱桓寿郎给活埋掉。 刹那间,炼狱桓寿郎目光一凝。 更大威力的招数,意味着更长的施法时间。 这代表现在的异能鬼。 ——是活靶子! ‘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招扰乱敌人心智,使其露出破绽...还是向直人学习的。’ ‘真好用啊!’ 就用这一还是概念的招数。 【炎之呼吸】·【五之型】 “【炎虎!】” 极速的穿刺,火焰凝成猛虎的意象。 以常人看不清的速度,张开了血盆大口。 吞噬了正在蓄力的恶鬼! 赤炎色的日轮刀微微泛红,一刀砍在了异能鬼修长的左边拇指。 嘎嘣! 这一根长长的小拇指。 被利落地斩断掉了! 其将要释放的血鬼术! 就在这一瞬间,也被打断了! 就在异能鬼愣神惊诧之际。 炼狱桓寿郎的架势,短短瞬息,又改变了。 斑纹开启下的状态,令桓寿郎快速克服了变招后摇! 【炎之呼吸】·【二之型】 “【上升炎天!】” 噗呲! 上挑的挥击,直入异能鬼的上半身,开始深深向上切割起来。 恶鬼的脏血也四溅飞溢。 ——那么最后。 “去死吧!恶鬼!” 【炎之呼吸】·【一之型】 “【不知火!】” 从上半身抵达脖颈的刀刃,瞬间变向横拉。 异能鬼下意识摸向脖颈。 “嗬嗬...” 说...说不出话来。 ‘好烫,好疼!’ 异能鬼的头颅高高地扬了起来。 此处阵地上最强的异能鬼。 已被斩灭! 哗! 炼狱桓寿郎将日轮到轻轻一挥,将脏血甩了出去。 “杀你,其实并不需要老夫舍命开斑纹,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斑纹开启本来是留给上弦鬼的。” “只不过,时间不多了。” “老夫不能再错过……” 架势再度摆起,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开始清理起这些宛如丧家之犬的恶鬼。 不多会儿。 正面战场的恶鬼尽数伏诛。 倒在血泊里的鬼杀队同僚,有些似乎还没有死。 “咳咳…额……” “桓寿郎大人……” 富罗气息越来越弱了。 炼狱桓寿郎小跑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恶鬼...会...会被灭绝的吧!” 炼狱桓寿郎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富罗。 沉默了一会儿。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老夫应该一上来就开启斑纹的。” “对不起。” “如果老夫一个人能把它们全部杀光,你们就不用死了。” 实际上炼狱桓寿郎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 若是只有一人面对成群结队的恶鬼。 ——哪怕开启斑纹,也会没有悬念地死掉。 第44章.看不见的敌人 嘎嘎! 名叫天王寺左门卫的鎹鸦,乌黑的眼睛却被血月覆盖。 四处乱窜,不知方向。 缘一突然感觉到心悸,明明形势一片大好,天也快亮了。 ‘为什么?’ ‘发生什么了?’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心口。 ‘我的心,为什么开始阵痛起来了?’ 缘一抬头向上望去。 ‘天王寺左门卫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 “到底发生什么了?” 继国缘一现在有些看不懂局势了。 只觉得心烦意乱,清理恶鬼使用的招数开始变得暴戾。 从翩翩起舞的精灵突变成了横冲直撞的修罗。 出手愈发狠厉起来。 如果之前是痛痛快快,干净利落的斩击,那么现在就是狠厉地砸。 ‘我这是……’ ‘怎么了?’ 【心猿】也有点看不懂,现在缘一到底怎么了。 那一股莫名的预感,【心猿】也能察觉到。 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让人烦躁,郁闷,无处发泄。 缘一也是能感觉到自己状态有些不对,暂停了杀鬼。 寻了一处静蔽处。 开始抱守归一,静心修玄。 灵台重归清明。 行炁重归秩序,顺着脉络循环往复。 在这种抑郁,欲求探知的强烈欲望下,继国缘一的感知范围突然成长起来,扩大了数倍。 ‘正面战场的生命气息……’ ‘都...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缘一玄红的瞳孔微微收缩。 ‘桓寿郎大人的生命在衰减,斗气却暴增了数倍。’ 这下,缘一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悸因何而来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呢?’ ‘桓寿郎大人,不是让你不要开启斑纹吗?’ 斑纹的开启,只要周围有一个人拥有斑纹,在莫名的共鸣下。 大家都会在满足条件后相继开启斑纹。 但这种力量,是有代价的。 大多开启斑纹的剑士都活不过25岁。 就算是25岁之后开启的斑纹,也会在开启的第二天黎明死去。 在没人死亡的时候,就会觉得是苍天的恩赐。 但这是透支未来的生命得到的提升啊! ‘桓寿郎大人,你怎么就如此果断开启了斑纹?’ 缘一不理解,他要问个明白。 瞬身闪步,没多会儿,遇到了同样向后方支援,快速疾驰的炼狱桓寿郎。 炼狱桓寿郎看到缘一,像做错了事一样,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对不起,小缘一,请原谅老夫。” “直人他们,应该遇到了上弦鬼,我有不得不开启的理由。” “再不开启,就没有机会保护大家了。” …… “他们没向你求援吗?” 继国缘一神色复杂看着炼狱桓寿郎右脸颊到脖子处。 ——倒竖的烈焰斑纹。 “天王寺左门卫被蒙蔽了,我没有接到消息,一直在扫荡残局。” 疲惫的炼狱桓寿郎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将自己的大手放在缘一头上。 温柔地安慰起来。 “不要伤心。” “不要在意我的死亡。” “既然身为强者。” “就理应保护后辈。” “即便你陷入悲伤,时间也不会停止流逝。” “也不会陪你一起悲伤。” “我时间不多了……” “快点振奋起来吧!我的小缘一。” “我的意志会有人传承下去!” “这荡涤邪恶的燎原之火,永远不会熄灭。” “直到恶鬼灭绝,扫清寰宇的那一天。” 说罢,炼狱桓寿郎放下手,对着缘一温暖地笑了起来。 “走吧!” 继国缘一紧紧握着日轮刀,一言不发,默默跟着炼狱桓寿郎。 到了浅草寺东南角。 缘一能感知到城里大部分的生命安然无恙。 只见渡真大师浑身是血盘坐在一张椅子前。 得见众人归来,渡真大师站了起来。 “阿弥陀佛,幸不辱使命,此处百姓,无一人死亡。” 随即看着炼狱桓寿郎脸上的斑纹,轻轻叹了一口气。 清泪流了下来。 “桓寿郎大人终归到了这一步吗?” 疲惫到极致的炼狱桓寿郎强打精神,豪爽一笑。 “哈哈。” “哭什么?” “我能更进一步触摸到武艺的至高领域,渡真大师不应该为我高兴吗?” 渡真大师手抖了起来,摩挲过很多遍的佛珠,现在却青涩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 “朝闻道,夕死可矣。” “恭喜...恭喜桓寿郎大人。” “只是...贫僧还是感觉有些难受。” “虽然早已见惯生死离别,但贫僧就...就是难受。” 渡真大师的泪越流越多。 炼狱桓寿郎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 “别婆婆妈妈了!” “先把你这里的情况说一下。” “我可是猜那只上弦鬼到你这了。” “可要让我在最后痛痛快快战一场啊!” “直人小老弟去哪了?” 渡真大师将禅杖提了起来。 向上一指。 “上弦鬼确实出现了,但她带走神篱施主去了不知何地。” “但贫僧有预感,施主就在贫僧上方处。” 继国缘一展开感知,却扫不出一丝一毫异状。 …… 没过多久,缘一突觉汗毛乍起。 迅速拉着桓寿郎往后一退。 所站的位置,直接裂开一处很大的缝隙。 就在众人茫然的时候。 继国缘一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只非常巨大的血色狐爪。 以非常凌厉的攻势朝着场上看起来最强的炼狱桓寿郎抓了过来。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过于霸道的攻击,居然令不远处的塔楼顷刻倒塌。 血月下。 九尾金面白狐现身,用有些疑惑的语气开口。 “竟然没打中?” “运气有些好哦。” “就是这个小老头最强吗?” “本来想毕其功于一役的。” “居然还要再来几次。” “好烦哦。” 狐鬼娇俏那么一笑。 “你们能不能站在一起,让妾身一巴掌弄死。” “保证没有痛苦哦!” “这样小神官就没有牵挂了。” 她目光四移,略微思索。 盯着开了斑纹的炼狱桓寿郎,伸出白葱玉般的手指。 “妾身应该没有看错,你这小老头就是最强的。” “第二个就是那个秃驴。” 藻前笑得很清脆,对着炼狱桓寿郎慢慢嘲笑起来。 “你就是小神官提到...天下无敌的继国缘一?” “愚家私以为也不过尔尔。” “就这样还想蚍蜉撼树?” “真是可笑啊!” 说完,忽地隐了下去,了无踪迹。 蓄势待发,准备着下一发攻击。 …… 第45章.无法选中 在【通透世界】下,继国缘一的存在感相当弱。 除非是主动释放气势,不然任谁看到,都会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七八岁小孩。 继国缘一趁藻前还在朝着桓寿郎大人嘲讽的间隙。 快速拔出了日轮刀。 其速度之快,甚至连日轮刀出鞘的声音还未发出。 先发制鬼! 缘一打算一击秒杀! 早点结束这一场恶鬼的盛宴。 ……结束这一场...对于人类来说,堪比地狱一样煎熬的场景。 随后缘一快速蓄势下蹲,闪身半空。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继国缘一是如何闪现到了藻前身后。 继国缘一积蓄已久的气势瞬间爆发! 足以让在场所有人神智断掉的精神威势。 ——所有的威势精准地压到了上弦鬼身上。 缘一双手用力持握日轮刀。 日轮刀上面堪比太阳的温度散发而出。 高高举起。 烈日饱含愤怒的一击。 以一道极亮的红线划出。 红烫的日轮刀破开空气,凭空撕裂出一道完美的弧。 但…… 缘一并没有从刀身上感知到斩击中实物的触感。 自己的挥砍好像只是了穿过去,像是砍在了海市蜃楼的幻象上。 藻前被刚才缘一爆发的惊天气势,给震得眼翻白了过去。 下一刻,血管狰狞在脂白霜质的皮肤下爆了出来,逐渐蔓延到刻有上弦叁的双眼中。 血月出现在她墨黑的瞳孔里。 空间开始波动扭曲,狐鬼被吸入异度空间。 缘一玄红的瞳孔微缩,集中注意力想要勘破这究竟是什么! ‘这跟宇智波带土一样,无法选中,还自带异度空间?’ ‘并且天王寺左门卫也被她眼睛的血月蛊惑过。’ ‘那这跟宇智波写轮眼有什么区别?’ ‘还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 ‘这是植入柱间细胞时期的带土?’ ‘还有那巨大的血色狐爪。’ ‘怎么还能有须佐能乎?’ ‘这种战力有些超模了啊!’ ‘这个时代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存在。’ ‘怎么感觉她比鬼舞辻无惨还厉害。’ ‘如果跟神威难藏泪的带土一样,那么弱点也应该一样。’ ‘她出手的一瞬间,应该不能做到虚实并存。’ ‘能打到!’ ‘只要在她无法虚化的一瞬间,就能打到!’ 还在半空无法借力的继国缘一,突觉毛骨悚然。 一种死亡将至的警示不停在脑里回响。 下一刻,无处躲闪的缘一强行以一种夸张的柔韧度,扭曲了自己的身体。 嘶啦! 枣红色的羽织混着暗红色的头发齐齐被拧掉一部分。 “这是?” “看不见的攻击?” 继国缘一顿感如芒在背。 “被打中就会死!” 战国时代,豪杰并起,连上弦鬼的强度也这么高! ‘她是怎么没有在后面的十二鬼月里出现过的?’ ‘莫非是被成年后的继国缘一给杀掉了?’ 缘一在这次攻击后,迅速调整回姿势。 矫健地在平地缓冲落下。 然后缘一迅速放大自身感知,并大声喊了起来。 “不要擅自攻击!” “大家!注意空气的流动变化!” “只要身旁某一处有空气突然聚集,就快躲开!不然会被拧掉的!” 在场的几人,只有开了斑纹的炼狱桓寿郎能勉强模糊地看到…… 刚才继国缘一突然出现在那个狐鬼后面。 随后狐鬼被缘一的气势给震晕了。 缘一把握住了机会,以一道非常精准玄妙的斩击。 ——大力砍向了狐鬼的脖颈。 却…… 像是砍到了无法触摸到的影子一样。 恶鬼的脖子并没有被如往常般砍下。 这是炼狱桓寿郎第一次看到继国缘一的斩击落空无效。 随后在半空的小缘一,突然摆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姿势。 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就算如此竭力躲避,小缘一的衣裳和头发还是被拧下了一部分。 见此情景,炼狱桓寿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越来越兴奋。 “这就是从未见过的稀世强鬼!” “这就是上弦吗?” “能与这种强者交手……” 握着日轮刀的手愈发用力。 “值了!” 说罢快速后退,对着刚才狐鬼出现的地方拉开距离,开始蓄势。 哧—— 【炎之呼吸】越过【全集中】状态,开始以一种超限的状态运转。 握在手里的赤炎色日轮刀,其刀身开始微微变红。 但还没有真正到达赫刀的程度。 可能会在后续的碰撞里成为赫刀的样子。 目前也就仅仅差了一点而已…… 由烈焰气势组成的猛虎,再度出现在炼狱桓寿郎的背后。 渡真大师听到继国缘一的提醒,从善如流,拉开距离。 虽然没能看清,但还是能感知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南无阿弥陀佛,看不见的攻击,打不到的敌人。” “还真是格外棘手啊!” 说罢,渡真大师便闭上了眼睛,流出了清泪。 这并不是在小看敌人,也不是因为觉得敌人太强从而放弃挣扎了。 只是相比于用眼睛来进行反应。 渡真觉得自己闭上眼睛之后,能够提升自身对周围的感知。 闭上眼睛,暂停使用视力,会换来感知更加敏感一些,反应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及时。 而拉开距离,则会给更多的反应时间。 如果聚集在一起,说不定真的会如了那妖鬼的愿。 ——一锅端的省事想法。 随即他声如洪钟吼了起来。 “组长级别以下的战力退下,带百姓撤退!” “快撤退!” 剩下的鬼杀队剑士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始有序组织大家撤离。 最里面还在念着祷词: 主的祈祷。 在天上,我们的父亲啊! 但愿,但愿。 让大家尊敬你 请让三国来吧! 如成身心之天,亦使地成若成身心之天,亦使口成 今日也给我们日用之粮。 就像我们宽恕对我们犯了罪的人一样,宽恕我们的罪。 不要让我们遭到企图,把我们从邪恶中解救出来。 国家、力量、昌盛无限都是你的。国家和力量无限都是你的。 …… “结束了!” “大家……” “可以离开了!” 那个老婆婆颤颤巍巍对着讲话的鬼杀队剑士靠了过来。 “怎么不见巫女大人呢?” 鬼杀队剑士有点懵。 “什么巫女?” 老婆婆扶着老腰,咳了起来。 “咳咳咳……” 待到咳嗽结束。 “就那个白色头发,看着小时候好像没怎么好好吃饭的巫女大人啊!” 鬼杀队剑士一下明白了。 “嗷!你说神篱直人大人吗?” “他暂时有事,来不了!” “而且也不能留你们这么久啊!” 老婆婆认真说了起来。 “能在战乱的时候,还给大家粮食,直人大人真是好人啊!” “不过区区熬夜罢了,没什么的!” “这样的节日,通宵守夜的都有!” “更何况是这样祷告来年吉祥如意的仪式呢……” 第46章.火龙 藻前出现了。 瞬间出现在炼狱桓寿郎面前。 炼狱桓寿郎反应过来,迅速展开反击。 【炎之呼吸】·【一之型】 “【不知火!】” 远比平常训练所挥出来的斩击还要快上一倍的挥砍。 但比这个还快的…… 是从远处极速冲刺过来的继国缘一。 【日之呼吸】·【柒之型】 “【阳华突】” 如梭子流水般的光速穿刺,附带释放如实质的炁。 竟然让现实里出现了堪比特效大片里的熔炎巨龙。 “嗷!” 这条龙像是活了过来,龙须飘扬,以不可阻挡的凶猛气势,直挺挺冲了过来。 直到敌人面前,所过之处,融化焚毁,烧出一道深深不可熄灭的裂痕。 就利用这次机会! 一次性把你干掉! 但这次现身的藻前,早做了准备。 放出堪比魔神之躯的血色狐爪挡在了面前。 ‘又是这该死的须佐能乎!’ ‘但……’ ‘你肯定挡不住的!’ 缘一对自己这次全力突刺充满自信。 无比暴力的突刺穿破魔像,犹如鱼入大海。 自然到像是发生这样的事理所应当一般。 就在继国缘一的日轮刀,正在突破血色狐爪,将要抵达上弦之鬼·藻前的脖颈时。 释放【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的炼狱桓寿郎,才将将砍到血色狐爪的表皮。 吭!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桓寿郎大人的攻击随后而至。 炼狱桓寿郎的日轮刀冒出阵阵火花,不得寸进。 “呵呵。” 藻前冷冷一笑,但也不敢放松警惕。 除了惊讶面前这个小孩居然以这样的年龄,做到顶流武士挥砍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之外。 从刚开始她被偷袭震晕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这个老头不是继国缘一,那个表现宛如神明的小屁孩才是…… 那个小神官口中说的。 ——天下无敌的继国缘一。 所以她这次出现,就是要逐个击破。 除了这个异常棘手,会给她造成的伤害的继国缘一。 她打算先杀死缘一旁边的两位强者。 再想办法炮制继国缘一。 毕竟,那一刀虽然没砍到自己。 但…… 她能隔空感知到那种会让她死亡的危机感。 多久了。 几百年应该有了吧! 能让藻前产生会死感觉的剑士。 一个都没有出生。 最初她可是... 曾经被那时候的鸟羽天皇称呼为...【玉藻前】的大狐妖啊! ‘居然会被一个小屁孩逼得手段尽出!’ ‘要不是还能感知到小屁孩跟人类一样的生命力。’ ‘妾身都差点以为是神明下凡了。’ 藻前看着马上要突破到自己脸上的日轮刀,还是有些慌的。 主要是没想到,自己放出来的【护体法身】连一息都撑不到。 ——差点就想跑了。 所幸,这个小老头,还是上当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那个叫继国缘一的。 你给妾身乖乖坐下。 其他人全给老娘站出来! 一只手都给你扬了! 她刚才躲在异度空间就是这样想的。 只要不去惹继国缘一,其他人她随便拿捏。 只要她把鬼杀队的唯二强者弄死。 那么这次无惨大人交给她的任务,就成功完成啦! 也没必要去惹这样的杀神,对吧! 嚣张惯了的玉藻前。 在如此强力的黑手面前终归是露了怯。 还是活着好啊! 要是莫名其妙死掉了就不能再欣赏美的东西了。 ‘妾身这样的美人,可不能在这里香消玉殒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思绪万转。 玉藻前展开了她的下一步行动。 那灼热的日轮刀也是即将戳到她的脖颈处。 凛冽的死亡寒意与能够熔炼一切的招式,竟然完美融合。 ‘若是能打中我,那还真是万事皆休。’ ‘但你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啊!’ ‘继国缘一!’ 正好这次鬼的盛宴,损失惨重。 不如躲起来,反正她也没多想出来活动。 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好。 哗啦。 空间一阵扭曲,继国缘一的突刺穿了过去。 “再见了!” “最好再也不见!继国缘一!” 这句话几乎是玉藻前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随后血色的异度空间里。 玉藻前摸着自己的脖子。 “嘶!” “只是擦到一丁点,居然就这么疼!” “这是哪来的妖孽!” “以前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只是破了点表皮的小伤,却像是被持续不断的太阳能量给灼烧。 完全愈合不了的样子! “怎么愈合不了?!” 玉藻前疯狂调动自己所有的力量,想要把宛如微小痣点里残存的一丁点继国缘一力量...给强行压下去。 简直跗骨难驱! 令人恶心反胃! 嘶啦! 玉藻前直接把这一小块肉给撕了下来。 “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可……” 她拿出小镜子,照向了自己的脖颈。 那一很小的宛如黑痣一样的斑点伤痕,很丑陋地挂在她的脖颈上。 “你真该死啊!” “继国缘一!” “打不过你,还不能把你熬死吗?!” 随即她将目光移向炼狱桓寿郎。 …… 炼狱桓寿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到了这里。 但在自己强行挣扎下,才发现…… 在这里活动。 ——异常艰难! 就感觉像是背着一座高山移动。 每动一次,就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神篱直人也在那,一副完全动不了的样子! “可恶啊!” ‘在这里战斗,感觉难度翻了十倍不止!’ 玉藻前瞧见炼狱桓寿郎居然还能移动开口。 也是不免惊叹起来。 “真不愧我目前所能看到的最强武士!”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缓缓开口。 “除了那个继国缘一……” “……” “感觉那玩意儿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我还真没瞧见有人类能凭空舞出一条这么恐怖的火龙出来。” “要不是我感知得清清楚楚。” “他的肉体也不过是凡人层次。” “妾身还真以为是天照大神下凡来消灭妾身了呢!” 炼狱桓寿郎停下靠近的脚步。 “把神篱直人放了!” “不然……” 玉藻前笑了起来,看着像是花枝在乱颤,出口打断了炼狱桓寿郎的话。 “还威胁起妾身了。” “就凭你。” “若是外面那个继国缘一说这话还行!” “但...就凭你这个老匹夫?” 她轻轻摇起头。 “你并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狂妄的话。” “有其他遗言吗?” “要送你上路了……” 第47章.炼狱 炼狱桓寿郎一言不发,斗志昂扬。 慢慢抬起右臂,用赤炎色的日轮刀定定地指着上弦鬼。 金红相间的瞳孔燃烧着火焰,正死死盯着狐鬼。 眼中蕴含的匹夫之志,亘古不变。 身虽将陨……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玉藻前已经能感觉到眼前的武士已经抱有必死的觉悟。 如此坚决的战意…… ‘呵呵,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傻子了。’ ‘连求饶都不肯,如果求饶,说不定妾身还会给机会呢。’ 现在玉藻前,只觉得意兴阑珊。 打打杀杀颇有些无趣乏味。 “你...” “自杀吧!” 玉藻前浑然天成的魅惑声音似在炼狱桓寿郎的耳边响起。 血月突然在炼狱桓寿郎的瞳孔中幻化,血色将赤金完全覆盖掉。 指向玉藻前的日轮刀一下子就改变了方向。 炼狱桓寿郎本该斩鬼的日轮刀。 却缓缓放在了炼狱桓寿郎自己的脖颈上。 …… 『老爷,他的名字叫什么呢?』 『绥万邦,屡丰年。』 『天命匪解,桓桓武王。』 『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 『於昭于天,皇以间之。』 『他就叫炼狱桓寿郎。』 ……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像同龄人一样玩耍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男孩子就不能哭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去保护自己不认识的人呢?』 …… 『谢谢,谢谢您能教导我!』 『谢谢,谢谢能收留我过夜的好人家!』 『谢谢,谢谢您救了我一命啊!』 …… 『对不起,我来晚了……』 『真的很对不起,鄙人慢了些……』 『老夫……老夫对不起你们啊!老夫一定会替大家斩灭天下恶鬼的……』 …… 声音变得有些嘈杂。 蛊惑的声音不停地在炼狱桓寿郎耳边响起。 【死吧!】 【去死吧!】 【快去死吧!】 ‘是啊,死了就解脱了。’ ‘这一生,好累啊……’ ‘是时候...’ ‘休息了吧!’ …… 『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啊!桓寿郎大人!』 ‘这是...富罗的声音?’ 炼狱桓寿郎正低埋着头…… 要从满是花朵的地方跨过小河。 却听见有人在对岸呼唤自己。 抬头往前一看,对岸站满了人。 齐齐做出阻止自己跨过去的动作。 『回去吧!孩子!』 『你连人都没保护好!怎么有胆子来见我!』 两道很久没听见过的熟悉声音响起。 ‘母亲?父亲?’ 母亲慈爱看着自己,而父亲则是严厉地看着自己。 音容未变,熟悉的面庞,让炼狱桓寿郎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 ——被母亲关爱,被父亲严格要求的日子。 赤橙头发的炼狱桓寿郎已经带着些缕白发和几许皱纹。 但他现在却依旧哭的跟小孩子一样。 ‘对不起!’ ‘我好想你们啊!’ ‘成为大人的日子一点都不开心。’ ‘我真的好累啊!’ 『哭什么!不准哭!炼狱家的男人不能哭!』 一脸严肃的父亲却也情不自禁开始落泪。 『一定不要忘了,炼狱家的家训!』 ‘臭老头,还是这么言不由衷!’ 炼狱桓寿郎的父亲挥舞起拳头。 『没大没小!臭小子!』 抱怨完,桓寿郎的父亲终于不再是那一副死板的模样。 双手合抱,神色和蔼起来。 『家训没忘吧!』 ‘嗨!没忘!’ 『复述!』 ‘救助弱小之人,是生而强大之人的义务!是炼狱家男人生来必须完成的使命!’ ‘职责永不可忘!要以最认真的态度去完成任务!’ ‘要用最严格的要求训练自己!’ ‘要用最虔诚的态度对待食物!’ …… ‘炼狱家的男人不可轻易垂泪!’ 『好!很有气势!不要再来这边了!炼狱桓寿郎!』 ‘请原谅我,父亲大人!’ 『什么意思?』 炼狱桓寿郎温暖一笑。 ‘没什么……’ 说罢,炼狱桓寿郎转过身向白光处走去,大大方方地挥舞着右臂。 待到有些远了。 再以一种爽朗的语调,大声喊了出来。 ‘待会见!臭老头!’ 桓寿郎的父亲皱紧眉头,古板的面容,露出心疼的表情。 『臭小子在那边一定很辛苦吧!』 …… 突然。 本该立马亲手割下自己头颅的炼狱桓寿郎。 其左手瞬间青筋暴起。 强行将自己握有日轮刀的右手拉开了! 哧—— 带有充足热量的白气从嘴边冒出。 双眼依然在被血月覆盖的炼狱桓寿郎。 ——周围的空气被无数看不见的火焰燃烧着。 其身影像是被热浪簇拥着。 踏! 仅仅向前踏了一步,炼狱桓寿郎身上威势就直接攀升上了一个大台阶。 踏! 异度空间里束缚在炼狱桓寿郎身上的锁链开始逐渐崩坏。 踏! 炼狱桓寿郎右脸颊到脖颈的斑纹变大了。 但他的皮肤也开始腐烂起来了。 …… 烈焰的意象在炼狱桓寿郎背后几欲凝实。 甚至将满身是血的衣裳…… 使其残存的液体给蒸发了去。 在炼狱桓寿郎的视角里,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看到世界红红的一片。 五官被封闭了! 只得全力集中注意力。 这时一阵奇怪的嗡鸣声忽地在炼狱桓寿郎脑内炸响。 “这是?” 炼狱桓寿郎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了。 说用看到不贴切。 更不如说感知到了。 此时炼狱桓寿郎居然能够“看到”狐鬼体内的器官了。 ‘这就是小缘一能够看到的世界吗?’ 至高领域的【通透世界】短暂开启了! 现在的炼狱桓寿郎只觉得,不管什么样的事物在他面前都是那么清晰。 弱点暴露无遗! 下一刻,炼狱桓寿郎握紧了日轮刀。 ‘时间不多了。’ 赤炎的日轮刀瞬间变得红烫起来。 此时即将濒死的炼狱桓寿郎集齐了至高强者的三件套。 完整版的斑纹。 临时的通透世界。 万钧之力开启的赫刀。 似乎是额外的真挚之情,感动了上苍。 炼狱桓寿郎刹那间领悟到一招燃烧心灵的招数。 只见他像是能清楚看到玉藻前在哪一般。 展开架势,提刀放在面前。 ‘这一招将燃烧老夫的灵魂、心灵、肉体。’ ‘那么……’ ‘接招吧!上弦鬼!’ 【炎之呼吸】·【奥义】 ‘【炼狱!】’ …… 第48章破! 神篱直人看完全程后,发现炼狱桓寿郎开始彻底燃烧起自己。 ——他受不了!他要疯了! 随后便是神篱直人声嘶力竭的哭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怎么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啊!” “以前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不要在我面前死去啊!” “求你了!求你们了!”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 炼狱桓寿郎说不出话,也听不见,但他能猜到神篱直人流泪的原因。 只得默默在心里道歉。 ‘对不起了,直人。’ ‘老夫再也不能陪你解闷了。’ ‘作为唯一一个能跟你敞开心扉说话的人。’ ‘这是老夫最后的力量了。” “请原谅老夫吧。’ ‘直人...如果你能活下去!’ ‘请你背负老夫的遗愿,去荡清寰宇!斩灭天下恶鬼!’ 此时炼狱桓寿郎的气势已经攀升到顶点了。 招式也是蓄势待发完毕。 听到神篱直人嘶吼起来,玉藻前才注意自己背后那个小老头居然还没死。 “奇怪……” “【血鬼术·魅惑】没解掉啊,他怎么就没自杀得了。” 直到血丝在突然玉藻前的眼球中爆出,这时候她才明白。 “【鸟山居】的束缚也被破开了。” 此时,玉藻前开始细细观察正要蓄势待发的小老头。 “竟然在如此微弱的生命力下,气魄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她已经提前预感到,这一招能带给她的多么危险的境遇了。 下一秒,就在招式要发出之际。 她的长发忽然像是被狂风吹拂般。 开始四处乱飘,恍若疯魔。 她厉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并同时将血色狐爪唤了出来! 企图保命! 玉藻前现在也不能出去,她能预感到,只要出去,就会被缘一一刀枭首。 就算在炼狱桓寿郎如此爆发下,她都感觉外面的缘一威胁度要更高! 所以她一定要挡住,不管怎么样都要挡住! 这可是她的主场! 只听得小老头,伴随着玉藻前色厉内荏的尖叫声音,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突破了口不能言的限制。 中气十足般大喝了一声。 “炼狱!” 玉藻前撕裂的尖叫混合炼狱桓寿郎充满决意的怒吼! 还有不远处神篱直人极致的哭泣呐喊。 “啊啊啊啊!”X3 血色空间里,场上的所有人都嘶吼起来。 烈焰的领域顷刻之间压满血色空间。 暴涨的斗气都快要溢出炼狱桓寿郎体外了。 凡人看不到的赤红火龙诞生! 如此斗气,如此气魄,如此架势。 没有丝毫破绽! 不似凡人的招式以无比爆裂的声势冲了过去。 “哟哇!” 炼狱桓寿郎大喝着。 大踏步冲刺,瞬身来到玉藻前面前。 向着玉藻前的弱点砍了过来。 【鸟山居】血色空间,像是被一股看不见...堪比天灾的火焰龙卷风笼罩了。 烫红的赤红日轮刀,切开了上弦鬼的【护体法身】! “别想逃!你这个懦夫!” 玉藻前的凶性也被激发出来,形似九尾狐狸的本体出现了。 “你当老娘真会怕你啊!” 噗呲! 赫刀已经砍中了肉体,将要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势! 鬼爪也按在了炼狱桓寿郎的左臂,异常暴力地将其撕扯了下来。 接下来,炼狱桓寿郎右手用力向上一提,直奔弱点。 ——脖颈! 继国缘一残存的力量,玉藻前再也压制不住了,齐齐爆发。 “混蛋!” “快松开你的刀!” “你这个疯子!你想拉着老娘一起去死!” 玉藻前左爪子想要阻挡赫刀进一步的攻势,右爪子再度剜下炼狱桓寿郎的半张脸加半个头。 哪怕炼狱桓寿郎已经死亡了。 攻势还在持续,不曾断绝。 已死之人体内残留的灵魂。 以及其不屈的意志! 最后的夙愿! 肉体领下了这份大无畏的精神。 不砍下她的头颅誓不罢休! “你怎么还能动弹!” “快去死!” “去死啊!” 玉藻前能感觉到,如果让这一柄异常危险的高温红刀,成功砍下自己的头颅。 自己真的会死! 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下,玉藻前忍着剧痛。 用废掉左爪子为代价,强行将战斗了一夜的日轮刀捏碎。 炼狱桓寿郎的刀已经到极限了。 在承接如此狂暴的力量下,再也无法履行它的责任。 即便如此! 残留的碎片,还是深深地刻进她的脖颈。 “呼,呼!” “还...还是活下来了。” “这该死的老头!” 此刻炼狱桓寿郎的尸体依旧傲然站立。 惊心动魄的猛虎气势,久经不散。 “恶心!” “如果你的生命力没那么微弱,说不定还真让你成功了!” 就当她专注着要毁掉炼狱桓寿郎尸体的时候。 却没有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 【鸟山居】红色异度空间,已经被炼狱桓寿郎释放的【奥义】·【炼狱】给摧毁得一干二净了。 噌! 铛铛铛! 【日之呼吸】·【十三之型】·【改】·【奥义】 “【乱!】” 她在出现的一刹那,就被继国缘一注意到了。 ——同时被注意到的,也有已经燃尽的炼狱桓寿郎。 但...没有时间悲伤了。 若是再放跑这个上弦鬼,继国缘一怕不是这辈子都要在自责中度过。 在场的时间像是被凝滞了一般。 霸道的太阳领域,被浓缩到了继国缘一那一柄闪烁着幽幽蓝光的日轮刀上。 以全场所有人都看不清的动作。 继国缘一成功续上炼狱桓寿郎未竟的事业。 对着那深深的刀痕,再度大力挥砍了进去! “去死吧!恶鬼!” 暴乱的太阳黑子,以无法估量的能量,成就了这鬼斧神工的一刀。 继国缘一在被激怒的情况下,这一刀的威力大幅度提升。 身体的潜力再度开发。 斗气跃升至顶尖。 唰! 继国缘一将刀上沾染的脏血挥去。 这个时候,玉藻前的头颅才缓缓落下。 甚至说,继国缘一提升过后的这一招浪费了很多。 因为在哪一瞬间,继国缘一宛如泄愤一般。 将这领域级别里蕴含的斩击数量提升了好几倍。 就在玉藻前的头颅即将掉到地上的时候。 整只鬼,像是被太阳给直接升华了一般。 下一秒,狐鬼就跟不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消失得一干二净。 …… 第49章.胜利之后 黎明到来了。 这一次浅草行动,鬼杀队获得了全盘胜利。 以损失鬼杀队总体三分之二人数的惨痛代价,换来江户城区百姓所有人的存活。 “终于...终于赢了!” “终于赢了一次了!” “是啊……” “这一次我们居然能活下来这么多人!” 周围的鬼杀队剑士喜极而泣,奔走相告。 气氛热闹欢庆,与节日残留的喜气相叠加。 胜利的曙光照耀在每个人脸上。 唯独…… 神篱直人没有一点动静。 ——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跪在地上,嘴巴微张,眼睛愣愣看向前方站定的炼狱桓寿郎。 不停歇发出没有含义的呓语。 “嗬嗬……” 继国缘一在炼狱桓寿郎背后呆愣看着,炁行双眼,瞪得大大的。 ‘桓寿郎大人……’ ‘气数已尽。’ ‘……’ ‘心灵也被他自己炼成了虚无……’ ‘甚至连灵魂都被燃尽了……’ ‘肉体残存的记忆,也正在消失。’ 深深的无力感从继国缘一心中升起。 无力回天!无力回天!无力回天! 这四个字一直在继国缘一脑里回旋。 炼狱桓寿郎失去了左臂和大半个脑袋,身上大大小小伤痕百余处,出血量达到三分之一。 其尸体依旧保持着挥砍的姿势。 那一股惊天动地的猛虎气势残留不消,似乎还在履行着震慑天下恶鬼的责任。 缘一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但又感知到周围的人很开心。 突发困惑。 ‘他们在庆祝什么?’ ‘有什么可以庆祝的?’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 啪! 哗啦啦! 一股极响掌声瞬间迸发,伴随着佛珠在地面上的跳动。 轰! 宛如拨开云雾见天明。 缘一这才没有陷入内心的无限询问。 原来是渡真大师瞧见两人,有逐渐陷入魔怔的趋势。 强行崩断自己手中的佛珠,制造出极大的响动,用以打断无端妄念。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请勿过度自责。” “人各生而有命,不可强求。” “桓寿郎大人……” 说到这里,渡真大师流出两行清泪。 “他...他得道矣。” “并无遗憾留于世间。” 继国缘一,双手合十,轻轻点头。 “我省得!” “感谢渡真大师的点拨。” 随着继国缘一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那一股悲伤带来的情绪暂时被【静功】压了下去。 重新恢复起有规律的呼吸。 继国缘一才发现,渡真大师宛如棒喝的震声,并没有弄醒还直挺挺跪在地上的神篱直人。 继国缘一只得慢慢走到神篱直人面前。 盯着瞳孔涣散,显然还沉浸在痛苦情绪里的神篱直人。 “直人大人,该醒来了。” 继国缘一在喉咙处附带了清明的炁。 声音虽不大,但唤醒一个执于妄念的人,应当是绰绰有余的。 却见神篱直人还跪在那,涕泗横流。 瞧见并无效果的继国缘一,不由得附上更多的炁,提高了音量。 “醒来!” 这一声甚至让周围的人只觉得耳明目清,顿感抖擞。 但神篱直人还是那一副呆愣的模样,不受分毫影响。 “南无阿弥陀佛,看样子...直人小施主自己是走不出来了。” “若是今天再也走不出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牢笼。” “直人大人,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继国缘一神色复杂。 就见神篱直人柔美的面庞,比之以往更加惨白,毫无生机气色。 更显得柔弱无助,似有一种凌乱破碎之感。 ‘走不出来了吗?’ ‘没想到直人大人与桓寿郎大人的纯粹友谊如此深刻。’ ‘在平日我竟无察觉。’ ‘也是了,平素只是跟桓寿郎大人叙浅交深。’ ‘除非必要,也一般不与他人闲聊。’ 继国缘一只得按在神篱直人的肩膀上。 做着最后的努力。 作为继承了炼狱桓寿郎遗志的男人,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醒来吧!直人大人!” “桓寿郎大人也不想见到你这样一幅自甘堕落的样子。” 神篱直人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亮光,但仅仅也就一丝而已。 转瞬即逝,不再出现。 继国缘一在【通透世界】下,发现神篱直人的心脏跳动越发缓慢起来。 “这是?” “这是准备自己了结自己?” 继国缘一心中升起一丝怒气。 ‘什么意思?’ ‘我们心中的悲伤程度可不比你低!’ ‘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 “你是要逃避吗?” “懦夫东西!” “桓寿郎大人居然救了你这么个东西!” “这么没种,干出最会逃避的事!” “你自己一死一了百了!这样你是轻松了!” “但背负了他精神意志的你!却是大大的失职!” 缘一捏住神篱直人的肩膀,想要一只手把他往上提,发现自己不过是七八岁孩童的身高。 索性狠心下来,用巧力一掌将神篱直人轰飞了出去。 轰隆隆! 神篱直人被直接轰到墙壁上,烟尘弥漫。 “咳咳咳。” 神篱直人嘴边吐出几团郁结的黑血。 突然爆发的生死危机,让他的肉体重新诞生了对生的渴望。 继国缘一冷冷看着他。 “这次醒了吧!” “如此轻易死去,真的是太便宜你了!” “好好活着,你要完成桓寿郎大人的遗志。” “不要再这么寻死觅活,婆婆妈妈的。” “没有时间给你悲伤。” 继国缘一强忍着悲痛未能释放,却还要给另一个陷入悲痛的人进行宽慰。 实在是有些心有戚戚。 他索性转过头,迈开步伐,离了去。 继国缘一忍耐着,一直在忍耐,再不快点离开。 ——他怕自己当场流泪。 最后离去留下一句话。 “好好活着,直到目标达成的那一天。” “谁都不许这么没有价值死去。” 神篱直人从恍惚中醒来。 想哭,哭不出来。 自己刚刚好像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差点被溺死。 ‘我...我是被谁拉出来了吗?’ “柚月?” “桓寿郎大人?” …… 神篱直人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差点再度沉浸悲伤之中。 “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啊!” “我这种人,要是死了该有多好!” “但……” “是啊……” “我要是死了,他们的愿望谁来完成……” 第50章.欢庆 “赢了!” “赢咯!” “这次鬼杀队的大家听到这样的消息,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吧!” “蝶屋里温柔的小姐姐听到一定会上来飞吻的!” “我们可是大功臣!” “就你?飞吻我才差不多!” 劫后余生的鬼杀队大家互相打闹着。 …… “嘎嘎!嘎嘎!” 天王寺左门卫,漆黑的眼珠浸满泪水。 “嘎嘎!” 它很难过,作为炼狱桓寿郎的鎹鸦,它居然失职了。 炼狱桓寿郎的正面战场陷入苦战,上弦鬼出现在大后方。 它一个都没有提醒到缘一大人。 但没有时间陷入自责了。 它现在必须要收拾好心情,向鬼杀队总部汇报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 “嘎嘎!” “嘎嘎!” “浅草!” “浅草大胜利!” “史无前例的大胜利!” “从未被杀死过的上弦鬼被斩灭!” “稀世强鬼,魔焰滔天的大妖,上弦鬼确认被斩杀!” …… 产屋敷光哉在其妻子产屋敷天风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庭院。 “真是难得的好消息……” “我一定不会吝啬奖赏的。” “让鬼杀队的大家都能够分享这一次大胜利的喜悦。” 满脸瘢痕下的产屋敷光哉温暖地笑着。 随后又严肃其面庞。 “但我也不能因为胜利,而忘记牺牲掉的人。” “每次想到取得胜利,要付出的生命。” “我都心如刀割。” “每一次微小胜利,都会逐步让人类的优势积攒起来。” “但我永远不会忘了先辈和大家的牺牲。” “所以……” “请天王寺左门卫先生讲一下战场取得胜利的代价吧!” 高贵的主公大人竟然用平辈的语气和乌鸦交谈起来。 本来被风吹走的眼泪,再度冒了出来。 “嘎嘎!” “嘎嘎嘎!” 过于强烈的悲伤情绪,让天王寺左门卫暂时忘记了怎么口吐人言。 下方半跪着一个满身疤痕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只臭乌鸦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能说就给老子滚!” 产屋敷光哉轻轻推开妻子产屋敷天风的搀扶。 来到了乌鸦站立面前,半跪了下去。 “咳咳,原谅我身体孱弱,行动不便,动作迟缓。” 产屋敷光哉轻轻用自己华贵的衣裳替天王寺左门卫拭去了眼泪。 “请不要太过于悲伤……”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令天王寺左门卫先生都无法开口的话,想必也是格外沉重的。” “请山鸣先生不要过于为难天王寺左门卫先生。” 山鸣一头橙黄的头发,脸上有着一看就不怎么好惹的表情。 暴躁的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提刀砍人了一般。 但是在下一秒,他就立马伏着身子跪倒在鹅卵石地面。 用着诚惶诚恐的语气对主公大人道歉。 “怎么会让主公大人为难,这全是我的过错啊。” “是我过于急躁了!” “我不敢违背主公大人的意志!” “接下来我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听完!” 产屋敷光哉发自内心笑了起来,笑的很友善。 “没必要这样,山鸣先生,我只是想让大家和睦相处,没有那么严重!” “你就放轻松就好,没必要这样苛责自己。” 山鸣保持着俯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产屋敷光哉有些无奈,只得任凭他这样惩罚自己了。 “不要累着自己,山鸣先生。” 山鸣中气十足地回应起来。 “嗨!” 产屋敷光哉只得将目光转移,重新询问起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天王寺左门卫在舒缓了自己的心情之后。 开始慢慢叙述。 “正面诱敌战场时期,三分之二的鬼杀队剑士,全员阵亡!” “除了炼狱桓寿郎还在孤军奋战!” “这个时候大后方,叛徒出现了,被渡真大师拿下了。” “随后上弦鬼出现并抓住了直人大人!” “三分之一鬼杀队的大家通力合作和渡真大师大展神威下,大后方百姓无一人阵亡。” “同时,中间战场,缘一大人孤身一人利用高超的剑术,清理掉战场上十分之七的恶鬼。” “为正面战场和大后方缓解了一大波压力!” “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被引导的百姓,在缘一大人的伟力下,也是无一人死亡。” 天王寺左门卫将要开始讲述后续,眼泪又开始冒出。 “桓寿郎大人开出斑纹,透支生命提升战力!” “一下打破正面战场僵局,赶到被上弦鬼偷袭发现的后方。” “这里我被血鬼术蛊惑,无法与缘一大人传递联系,这是我的过错啊!” 产屋敷光哉轻轻摸了摸乌鸦的脑袋。 “请不要这么说,您的观察已足够仔细,并没有漏掉任何信息。” 鎹鸦哽咽着嗓子,继续说道: “嘎嘎!” “最后在三位组长级别以上的战力围困下,上弦鬼被逼得躲藏起来。” “最终,炼狱桓寿郎彻底燃尽了自己打破了上弦鬼躲藏的血鬼术。” “使得缘一大人得以成功枭首上弦鬼!” 产屋敷光哉温暖的笑容,一下变得伤心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吗?” “桓寿郎先生他...他燃烧了自己么……” “在这一次行动中挑起大梁的他,想必很辛苦吧!” “不仅要回援,还要帮忙限制上弦逃跑。” “他真是辛苦了! 说罢,产屋敷光哉摇晃着身体,就想对着浅草方向,重重磕了下去。 山鸣一下就看到了,并快速在半空截住了主公。 “不要这样,主公大人!” “主公大人,你这么大动作,磕着碰着,会受伤的啊!” 产屋敷光哉咳嗽起来。 “相比于大家受的苦、受的累,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不把这一感谢的礼节做完,我于心不安。” “山鸣先生,放开吧!” 山鸣不想违抗主公大人的意志,只得慢慢松开双手。 并在最后时刻注意着。 产屋敷光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使其整肃! 随后朝着浅草方向。 慢慢跪了下去。 三叩九拜。 哪怕额头已经在开始出血,他也没有停止下自己的动作。 泪和血一起打湿了鹅卵石。 “对不起!鬼杀队的大家!” “感谢您,为人类做出无上贡献的桓寿郎先生!” …… 第51章.刀匠上门 “战事已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将这一柄日轮刀还给您的。” “刀并没有损耗,我用我的最佳姿态去使用了,请放心。” “谢谢您能够信任我,将佩刀无条件给予我使用。” 继国缘一双手递过日轮刀。 水光月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过刀,手有些颤抖。 ‘这可是在战场消灭绝大部分恶鬼,最后一刀斩首上弦的绝世强者...他亲手用过的刀啊!’ ‘我之前还不信,没想到……’ “看着这么小的小孩,居然真的做到了。” ‘这将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经历。’ ‘这把刀我想收藏起来,作为传家宝传下去。’ 身为一名在大后方战斗的葵级剑士。 他深深明白,孤身一人在最艰难的中间战场,毫发无损讨伐绝大多数恶鬼的难度。 “您客气了,缘一大人用我的刀,是在下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荣耀。” 作为一名剑士,是肯定不想把佩刀给别人用的。 但水光月,露出忍痛割爱的表情,故作大方。 “缘一大人暂时还没有武器吧,我不着急拿回来的。” “哈哈……” 缘一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有预感,恶鬼们在这一次大规模行动后,元气大伤。” “最近它们都不会出来的。” “对于我来说,如果不杀鬼,要不要武器都差不多。” “而且对于人类,我并没有战斗的欲望。” “我不喜欢用拳头殴打弱者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会令我有些难过。” “如果天下太平,我更想藏起来什么都不去做,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 “我...我只是一个不想看到惨剧再度发生的普通人。” “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抱歉……” “……” 水光月有些听不懂继国缘一后面说的话了。 缘一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自顾自地说起话了。 水光月只听懂前半段,恶鬼行动会变少,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啊! 后面就听不懂了。 惨剧?什么惨剧?这不是大胜吗? 强者果然都有些怪癖,自说自话估计也是其中一种。 水光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得继续聆听着继国缘一仿佛忏悔般的自言自语。 尤其是说着说着,缘一突然泪流满面。 这下哪怕水光月是一个糙汉子,都能感觉到那深入内心的悲伤。 水光月也有些难受起来了。 他想起自己童年时期被恶鬼虐杀的父母了。 没多会儿,继国缘一突然停下自言自语,回过神来。 “对不起,让您听了我这么多抱怨。” 继国缘一对着水光月微微鞠躬。 “耽误您的时间,实在是抱歉。” 水光月没有察觉到自己也是泪如雨下的样子,连连摆手,略带抽泣回应起来。 “没没没,怎么会呢?” “缘一大人请您不要伤心了,我们不是赢了吗?” “呜呜呜……” “我们...我们可是大胜啊!” “这里的百姓们一个都没有被恶鬼杀害,怎么能说是什么都没做到呢……” “呜呜呜……” 继国缘一其实并没有一直沉湎于过去,只是话头一起,想说就想说了。 看到对面的人哭得那么厉害,感觉自己好像不该说那么多的。 继国缘一有些无奈,但还是露出温暖的笑容,开始安慰起现在反而有些控制不住泪水的葵级剑士。 “好了,水光月先生,请不要哭了。” “大男人在大街上哭泣,会被不明真相的路人给当成奇怪的人哦。” 水光月勉强止住抽泣。 “像缘一大人这样悲天悯人的强者,真的好少。” “其他家族哪个强者不是趾高气扬?” “他们那些武士大人都是把我这等的低贱之人视如草芥。” “缘一大人真的不像八岁小孩的样子。” “好成熟,令人感到十分安心。” 继国缘一微微一笑,实际上他的躯体还没有到八岁,不过也快了。 但心理年龄加上穿越前的,应该也算是成年人了。 继国缘一并没有接过话头,准备结束这一趟归还日轮刀的行程。 “行,闲话少叙,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有缘再见,水光月先生……” 水光月知道现在收尾阶段,确实有点忙,也只得离别起来, 等到二人离得有些远了,水光月对着继国缘一挥了挥手臂。 “我很期待与您的下一次相见,缘一大人!” 待到继国缘一走得很远了,他又大声吼了起来: “喂!我相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缘一大人!” “你用过的刀,我会好好保存的!缘一大人!” “……” 就算隔得很远,继国缘一还是很清晰地听到了。 “我也不会忘的……” “谢谢鬼杀队大家,持续不断、舍生忘死的努力。” “不管哪个世界的人类都会有你们这样默默付出的英雄来守护,真是太好了……” …… 一名带着奇怪面具的人到了继国缘一的休息处。 “嘿,我打了那么多年铁,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 砰砰砰! “开门,快开门,你的刀到了!” 继国缘一打开门,迎面而来是一张很丑陋的面具,一看就很凶恶的样子。 在【通透世界】下,继国缘一下意识观察起来。 ‘此人肌肉锻炼得很扎实。’ ‘外露的皮肤情况一看就是经历过长时间的暴晒炙烤。’ ‘虎口大面积生茧,但并没有久经武艺训练的斗气。’ …… “喂喂喂!这是继国缘一家吧?!” “哪来的小屁孩,开门就知道往上往下地打量,知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啊!” 戴着丑陋面具的健壮男人,用手指戳了戳继国缘一的脸。 “小屁孩快去喊缘一大人!” “听到没!” “听到没,听到没,听到没……” 继国缘一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碎碎念的活宝,以貌取人的这么多吗? 轻轻打掉不停戳向自己脸的手指。 “嘿,小屁孩脾气还挺大,戳都不让戳!” 继国缘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就是继国缘一……” 刀匠倒在地上打滚,笑得弯起了腰。 “笑死我了,你是继国缘一?我还是天照大神呢!” “缘一大人那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强者,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小屁孩。” “你要是缘一大人,我当场把这柄刀吃掉!” …… 第52章.逆刃刀 继国缘一忍住嘴角抽抽的欲望。 ‘怎么有人上门就来骗吃骗喝的。’ ‘你把刀吃了,我用什么?’ 盯着还在乐得满地打滚的刀匠。 顿感不愧是这个时代的人,敢爱敢恨,感情的表述都是这么夸张。 ‘嘶……不觉得脏吗?’ ‘不能让他这么打滚下去了!’ ‘街坊邻居要出来说闲话了!’ ‘他不嫌丢人吗?!’ ‘怎么搞?我也没有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啊! “这个世界也没身份证一说……” “就算是武士用的花押我也没有啊……” ‘算了,居然敢孩视我!’ ‘给你来点小小的震撼!’ 哧—— 继国缘一嘴边冒出白气。 用手代刀,作催眠介质。 以炁为本,作释放根基。 【日之呼吸】·【肆之型】·【改】 “【戏俐】” 太阳光是最容易因为折射、反射、直射等等产生幻境的,加上人类的眼睛本就容易产生幻觉。 这一招并不是奔着伤害去的,所以只是对着空气以独特的规律舞了两下,像是魔术师开场手势一般。 ——幻境开始了。 哗啦啦。 彩虹四射,白云朵朵。 美好的世界瞬间笼罩了刀匠。 笑得眯起来的刀匠瞥见突变的景色,惊讶起来。 “诶?我不是在缘一大人的家门口吗?” “怎么感觉像是突然升了天一般?” 光彩四溢的世界,让刀匠看得有些痴了。 “这是高天原吗?”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诶?不对劲!” “我不是送刀的吗?怎么送个刀还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这要是见到以前的先烈,问我怎么死的。” “我总不能说我满地打滚死了吧!” “哇!好丢人!”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 “嘿嘿嘿,不管了……” “以这么儿戏的样子死了,我居然还能进高天原,这波不亏!” “听说天上漂亮的妹妹贼多!” “我来了!” “我来了啊!漂亮妹妹等我!我来宠爱你们了!嘿嘿嘿!” 通过【通透世界】看到刀匠的面部肌肉突然猥琐笑了起来。 继国缘一感觉好怪。 ‘他看到了什么?不就是让他做个美梦,然后吓他一下吗?’ ‘怎么像是到了仙界一样?’ 缘一突然嫌弃起来。 “咦~” “这是梦到了什么啊?” “怎么能一边流口水,一边对空气乱摸。” “不是,你怎么脱起裤子来了???” “这可是在大街上啊!” “不行!再这么丢脸下去,我也快没脸了。” “不能让你美下去了,你再美下去,就要把管理这边治安的奉行引过来了啊!” ‘你这搞得...我要把恐吓戏码提前了!’ ‘希望你以后别痿了!’ 下一秒,继国缘一扭转万象。 场内幻境也瞬间变化。 刀匠怀中抱着的妹妹,瞬间变成五大三粗,鼻毛旺盛的大汉子。 其说话也不再是娇声可人,而是粗粝的大嗓门。 “嘿!哥哥!” “不要摸了,喝点酒吧!” “摸得洒家颇不自在啊!” 差点吻上去的刀匠脸色大变,亡魂大冒。 “这这这...这是什么鬼?” “仙女怎么变成打家劫舍的匪徒了!” “你你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喊人了啊!” 大汉露出大块的肌肉,和发达的胸肌,旺盛的胸毛一抖一抖的。 “快来和洒家一起快活吧!” “别跑啊!” “在这你是跑不掉的!” “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刀匠只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啊~” “不要啊!(雅蠛蝶!)” “不要这样做啊!(呀咩萝!)” 待到大汉们靠的近了些。 感觉到无法反抗的刀匠反而娇羞起来,索性开始闭眼享受了。 “好汉们能够温柔些吗?” “还望怜惜一下...俺这朵娇花!” …… 继国缘一再也压制不住吐槽之魂了。 ‘这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啊???’ ‘怎么从主动猥琐变成被动娇羞了。’ ‘顶不住了,顶不住了!’ 缘一双手一拍,将幻境解掉。 就看到刀匠搁那自摸到不可自拔。 继国缘一走过去,轻轻给了一脚,在喉咙附带了一丝炁。 “醒来!” 刀匠最后长长地喊了一声‘kimoji!’。 这才心满意足地醒了过来,看到跟刚才无二的场景,有些遗憾地说道: “啧!原来我没死啊!” 继国缘一又想吐槽了。 ‘踢你一脚,你还爽上了。’ ‘合着不管是美梦噩梦在你这都是好梦啊!’ 这一招映照人心,以极低的耗炁量,能让人得见自己最想看到的和最不想看到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最想看到的跟最不想看到的,能在这个男人的视角下迅速转换。 也是一代奇葩中的奇葩了。 这个时代的人xp真奇怪。 搞不懂,一阵恶寒。 “说正事吧!” “这一招幻境我释放的,应该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刀匠若有所思。 “好像信里有说缘一大人会一招如梦幻影的神技。” “原来是真的……” 想起正事的刀匠,不能暴露心声。 ‘好爽。’ ‘好希望缘一大人能再来一次。’ ‘不知道能不能续上,下次我还点他们!’ ‘唉……好可惜,太丢人了,我有点不敢提了。’ 缘一能闻到刀匠那一股还想要的情绪,但只能当做不知道。 这样也太奇怪了吧! 会教坏小孩子的…… 后续,屋内。 刀匠以最虔诚的土下座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红豆泥私泥马赛)” 继国缘一摆了摆手。 “没事,先说正事。” 只见刀匠缓缓从很大的刀匣里拿出一柄经典武士刀。 其在黑色的软垫上静静放着。 噌! 缘一果断拔出刀,只见刀刃处并未开锋,反而是在刀背处开了锋。 刀匠开口。 “至于杀鬼用的日轮刀需要缘一大人去锻刀村定制!” “但鄙人还是有些疑惑。” “这柄刀的造型好生奇怪啊!为何这样要求呢?” “以前我们从未打造过这样的武士刀。” 缘一轻轻回应。 “是为了限制我自己的,我不喜欢杀人。” “以我的力量,不管是什么样的东西到了我手里,它开不开锋对我来说都一样。” “刀锋朝里,是为了提醒自己,伤害别人是不好的一件事。” …… 第1章.柱 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 时光荏苒,过去的也该过去了。 暂时忘记伤痛吧! 也只能是让时间伸出遗忘之手。 用以慢慢抚平潜藏在大家心中的哀伤。 该重新启程了…… 路程再坎坷,也有到终点的时候。 藤袭山。 漫山遍野的紫藤花,像是垂满了整座小山。 哧—— 一丝白气冒出。 继国缘一定定地踩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手拿临时配给的普通制式日轮刀,腰上则别着逆刃刀。 天气开始转凉。 缘一早已习惯了披头散发,枣红色的衣裳也是松松垮垮。 羽织披在肩上,并未穿戴规矩。 画风逐渐潦草…… 藤袭山基础考验,对于继国缘一来说难度并不大。 按规矩走程序而已。 换句话来说,入乡随俗。 不过是鬼杀队的大家进入鬼杀队的入门考验。 若是连这样的考验都过不去,不要说在更加残酷的战斗中生存。 是夜…… 继国缘一的感知一开,笼罩了整片藤袭山。 ‘就算是黑夜里,这里的鬼也是十分虚弱的样子。’ 缘一莫名想到了锖兔。 肉色头发的少年。 仅凭一人之力保下了参加选拔的所有人,却因为自己的刀断了,死在了这里。 被锖兔保护的富冈义勇差点走不出来,到了后面柱合集训都不想参加的程度。 在炭治郎小天使的劝慰下,义勇勉强走了出来。 最后开启斑纹的模样…… ——其浮现的地方,像是锖兔为了唤醒义勇,扇了他一耳光的位置。 『被托付的未来……还要你传递下去』 想到这里,继国缘一也在心里默默期翼起来。 ‘直人大人,希望您也能将桓寿郎大人的遗志传递下去。’ ‘我还要背负滨卫大叔的守护之意。’ ‘我会连同你那一份,一起努力的……’ 继国缘一的目光沉着如渊。 “但我不能把选拔用的恶鬼杀光。” “能随时退出的选拔考验,难度并不高。” “没必要让后面的鬼杀队成员成为温室的花朵。” “如果连这种程度都活不下去,那就别进鬼杀队了。” “育士和组长平时捉住这些弱鬼也是很辛苦的。” 继国缘一刚要行动顿了一下,想起手鬼。 “还是检查一遍吧!” “不能放过...类似手鬼那种故意隐藏自己,专挑水柱弟子杀的恶鬼。” “像这样的话...已经失去了考验的意义。” 说罢,缘一察觉到一道目光,那是一处很隐蔽的制高点。 ‘渡真大师?’ 按照常例,藤袭山选拔,会派出组长级别战力进行看护。 可后世的选拔……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监察了? 难道是说高端战力实在是太缺了? ——所以无法派出高手进行看护。 但这对顶尖人才种子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唉……” “后面提一下吧!” “不过……” 继国缘一的眉头皱起来。 ‘似乎还有个问题……’ ‘我总感觉我到大本营的方式有些儿戏……’ “怎么这里随便个路人都知道产屋敷家族在哪?” “甚至连我到大本营,路上都是没有任何遮掩的。” “为什么还有路标指引???” “敌人若是想费点心思寻找,那不是很轻易就能找到吗?” “不过...好像无惨不一定知道鬼杀队属于产屋敷家族的。” “还是说因为无惨已经狂妄到不把产屋敷放在眼里...” “所以导致鬼杀队松懈了自身防备?” …… “【隐】还没建立吗?” 缘一稍微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 ——貌似【隐】的建立还真跟自己有关。 自己的亲哥哥岩胜变成黑死牟。 他杀了主公给无惨献上头颅,并将大本营的信息透露给鬼舞辻无惨,给大本营造成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因为连带关系,导致缘一被驱逐,甚至被要求当场切腹赔罪。 顺带继国家族没落起来,其族人后续为了躲避仇人遁入林中,沦为砍柴的樵夫。 而后人的姓名则被改成了时透…… 至于继国缘一…… 后面在一众关系比较好的柱...出言维护下,继国缘一才没被要求马上自尽。 偶尔柱们私底下与缘一零星的友好交流中,让被逐出鬼杀队的缘一也颇为感怀。 ——还是有那么多人原谅了自己。 其他人对这样与“叛徒”私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续在无惨的迫害下,鬼杀队的大家才慢慢建立【隐】 “后面一起把这些隐患说了吧!” “上次大战过后,无惨应该会把目光投过来了。” “唉……” 噌。 继国缘一将手中平平无奇的日轮刀拔了出来。 上面泛着冷冽的寒意,并没有因为缘一的顶尖斗气变色,可能是因为里面蕴含的猩猩绯矿砂纯度太低了。 也没有因为轻轻握拽而变色。 这样的环境,不用使出赫刀这样的大杀器。 赫刀对刀还是有些许损耗的。 ‘我可不想被刀匠们追杀……’ ‘那些家伙可真是爱刀如命啊!’ 制式刀就是类武士刀般的朴素黑色。 临时的日轮刀,不管是强度还是手感都不如通过选拔后定制的日轮刀。 但…… 不管什么样的武器到了继国缘一手里,都会变得很恐怖。 “不需要一夜了,只是想看我表现的话,我将招式展现一遍应该就行了。” “提前交卷,速通就好。” “早点回家,诗还在等我。” 缘一开始跃动起来,过快的速度以至于在身后形成久而不散的残影。 处于【通透世界】下完美控制斗气,缘一自身气息降至冰点。 连闭目的渡真大师都感知不到缘一的所在。 除了缘一拔刀挥砍向...他认为对新人有潜藏风险的鬼。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意凝结成实质。 这才会被渡真大师感知到。 ‘这般闲庭信步,像是在自家后院。’ ‘缘一小施主不愧是上天的宠儿。’ ‘从人类中诞生,乃人类之幸也。’ …… “恭喜缘一先生通过基础选拔,成功加入鬼杀队。” “明天一早,将进行举手表决。” “议程有下。” “缘一先生的柱级职位评定。” “桓寿郎大人的柱级职位追定。” 两位很漂亮的白发女孩子,声音空灵地宣布了结果。 …… 诗乖乖地坐在门槛处。 呆呆地向远处望去。 哪怕天色已晚,什么都看不到,诗都固执到不想进入家门,就要在这里等候。 等到她一直想要见到的身影为止。 “欢迎回家!缘一君!我等你好久了!” “讷!缘一君,今晚想吃什么?” …… 第2章.糖 此刻,继国缘一心中充满幸福的感觉。 ——回到家,就有人等着自己。 ‘我是多么幸运的人啊。’ ‘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那么多……’ 心中气再度升腾,与腹中炁交相辉映。 似乎【静功】的瓶颈突破就在下一刻。 缘一轻轻笑了起来,用略带自责的语气说道: “诗,没必要等我这么久的。” “正常流程我应该在藤袭山待满一夜。” “你等我这么久,对身体不好。” “安心睡就行,我不会受伤的。” 诗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突然布满雾气。 缘一有些不知所措。 “诗,你怎么哭了?” 诗不再是元气满满的样子。 “浅草寺那边有那么多凶恶的鬼,缘一君却要留下。” “现在又要加入鬼杀队,即将经常、频繁、不分昼夜地面临这样的日子。” “而我只能天天担惊受怕,生怕收到缘一君阵亡的消息。” “浣衣处的姐妹都说了,浅草行动死了好多人。” “哪怕像桓寿郎大人这样的强者都死了。” “缘一君,我不想再失去家人了……” “我们可以不这样吗?” “我们藏起来,隐居不行吗?” “我们躲起来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继国缘一沉默了,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他动摇起来,真的有点想逃避了。 ——就这么躲起来,什么都不管。 自己唯一做到的事,就是根除了母亲朱乃的伤病 随着后面自己的出手,就算遮掩住自己的身份,哥哥继国岩胜的嫉妒心还是爆发了。 就算提前教给了他们呼吸法,炼狱桓寿郎还是死了。 可能没有自己这个穿越者带来的蝴蝶效应。 说不定他们都不会来到浅草寺。 ——也就不会死了。 既然自己会给他人带来悲惨的命运,那我躲起来不就行了。 ……躲起来不就好了。 可就算躲起来,在未来,与自己亲近的诗也会莫名惨死。 不管怎么样,该死的命运总是在归正历史。 似乎自己越挣扎,命运就越开心。 窒息感一直笼罩着继国缘一。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有些迷茫,大脑一片空白。 命运重担加在昔日的普通人身上,带来的不是虚荣,而是沉重的责任。 现在又到了命运抉择的时候。 抗争还是躲藏。 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是很多生命在流血。 想到这里的继国缘一,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我应当逆天而行,还是顺势而为? 缘一纠结了半晌,诗静静看着他。 随后想通了的继国缘一认真盯着诗的眼睛。 以最郑重的态度回答起来。 “我已经是柱了。” “是顶天立地的柱。” “我要替大家撑起一片天,夯实一片地。” “不论过去,还是将来,恶鬼带来的罪孽应当在我手里终结。” “使悲剧不再重演,让大家能够安心快乐的生活。” “这是我诞生于这个世界的使命。” “所以...我有不能放弃的理由,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继国缘一将不会再次产生任何逃避的想法。 哪怕自己最渴望着平淡的生活,也不会想去逃避斗争了。 自己一定要追杀鬼舞辻无惨直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只要杀了他,世间便再无恶鬼。 原著让无惨跑了,是因为单独的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杀得了他。 鬼舞辻无惨,一个把逃跑技能点满了的鬼王。 极致的生存,这便是鬼舞辻无惨的强运。 ——只要没有大家的通力合作,他就一定能跑掉。 就连史上最强单体…… ——巅峰期的继国缘一都秒不掉...并没有多少防备的无惨。 这可是初见杀,这样都没能杀掉! 更何况他现在一定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难度只会变得更大。 思绪万千,回答完的继国缘一沉默了一会儿。 缘一愣神之际,突然被诗抱住。 “只要是缘一君想做的,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因为我是你的家人啊!” “家人就是要相互理解包容,不是吗?” “我会默默在你背后支持的,为你摇旗呐喊,加油打气!” “你只管放心拯救天下,我的英雄!” 说到这里,诗笑了起来,笑得很好看,重新恢复了元气满满的感觉。 “当然!缘一君以后也将是天下人心目中的英雄!” 说完,她笑容变得调皮起来,松开继国缘一。 “好啦,好啦,我们不聊这种沉重的话题了……” 然后诗在昏暗的油盏灯下,像是跳舞一般,转了一圈。 从怀里掏出了糖,藏在了双拳之中。 随后将握住的拳头伸了出来。 “这可是很贵重的黑砂糖呢!” “我在浅草走的时候偷偷买的。” “一直舍不得吃,想留给你回来的时候一起吃。” “等了好久的……” “但现在我有点生气,缘一君居然能这么大公无私!” “所以我要惩罚你,你来猜!” “猜对了,我再给你。” 在【通透世界】下,继国缘一能够很清晰看到那被油纸包裹的黑砂糖。 ——在诗的右拳里。 继国缘一假装思考片刻。 “诗的身手好快,我没看清,能再演示一遍吗?” 诗撅起小嘴。 “不行哦,我知道缘一君能够看清速度很快的东西。” “所以我特意背着你拿出来的!” 缘一将右手放在后脑勺,感觉有些为难。 这不是要惩罚自己吗? 一下猜对不好吧。 “啊,这样吗?” “在左拳!” 诗有些遗憾。 “猜错了哦!” “再猜一遍,猜对了,我就把右拳里的糖给你。” 缘一有些语塞。 原来不管怎样的结果,我都能吃到糖吗? 他微笑起来。 “在右拳。” 诗将握拳的双手举起。 “猜的真准,缘一君太棒了!” “诺!一定很好吃的!” “我保存很久了!” 她小心翼翼将油纸打开,里面的黑砂糖早已黏成一团了。 “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我一直有好好放在身边保存的。” “就怕丢了。” 瞧见诗有些丧气,缘一只得温柔地摸了摸诗的头。 “没事,我的心里一直都像是吃了蜜一样幸福。” “再熬一熬就好了。” “或者泡成糖水。” “不要丧气。” “我什么时候再吃这些糖都不会太晚。” “谢谢你,诗。” …… 第3章.庭会 产屋敷庭院,早晨。 “贫僧并没有成为柱的才能和品行。” “因为贫僧并没有做到桓寿郎大人那样伟大的贡献,实在是受之有愧。” “我已经私下请主公大人予以搁置,待到贫僧单独斩杀一只下弦级恶鬼再行论功封赏大事。” 渡真大师盘坐在产屋敷庭院中央,慢慢摩挲着佛珠,轻轻摇着头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若是躺在他人用鲜血换来的功劳簿上,贫僧...心有不安。” “对于贫僧来说,功利如浮云,钱财如粪土。” “在意或者假装不在意,都是要戒掉的贪念。” 一旁赤橙头发的炼狱拾寿郎端正地跪坐在渡真大师蒲团旁边。 转过头看着渡真大师,友善地微笑起来。 “若没有渡真大师最后保护百姓,那么这次浅草行动就算兄长燃烧了自己……” “也会功败垂成。” “请不要这么谦虚。” “如果渡真大师作为鬼杀队的至强者都不配成为柱。” “只会让后来者望而却步。” 渡真大师坚定地摇了摇头,缓缓闭目,流下两道清泪。 “柱...有德者居之。” “而不是单单看力量的强弱。” “德不配位,必受其殃。” 山鸣有些不耐烦,箕踞而坐。 “叽叽歪歪那么多话,要当就当,不当算球,歪理一大堆。” “哼!迟早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当上柱!” 铛—— 清脆的铃响起,随后便是两道银铃般的少女声音。 “主公大人驾到。” 众人瞬间齐齐半跪,只剩继国缘一和神篱直人在一旁呆呆站着。 山鸣看到之后立马怒目。 “你们两个混蛋,居然敢这么不尊重主公大人!” 产屋敷光哉在两位白发少女的搀扶下,缓缓到了众人面前。 “早上好各位,今天也是个很好的天气。 “见到大家依旧健康平安的模样,我很开心。” 半跪的众人齐诵。 “主公大人,希望您也能圣安!” 产屋敷光哉轻轻抬手。 “在我面前不用拘于礼节。” “我一直都是将各位当成我志同道合的良师益友。” 一旁酷似富冈义勇的人开口了,他抬起头,目光幽幽。 “无规矩不成方圆,主公大人。” “我们是因为知道您的仁义,才会这么表现。” “世道混乱,难免有宵小会欺负您这样的君子!” “我们是发自内心地维护您。” “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古板礼节才这样做啊!” 继国缘一有些惊讶,因为他能闻到一个人的真实情绪。 产屋敷光哉那一股发自内心...对大家的关心不似作伪。 ‘这个天下可真有这般纯良的利他君子?’ ‘前世自己可从未遇到这样的人。’ ‘居然真的有?’ ‘还代代都是这样的明君。’ ‘好夸张。’ 产屋敷光哉轻轻微笑起来。 “感谢您,源江利先生。” “谢谢您的抬爱,令我有些受宠若惊。” “您们随意就好,不必顾忌我,我不过是一介无用的病人罢了。” 众人埋头。 “请您不要这么说!” “如果不是在您英明神武的领导下,我等将没有机会站在这。” “天下有您这样的仁德之君,乃天下幸事。” 继国缘一并没有听寒暄,反而注意力被主公喊出来的名字吸引了。 ‘源氏?’ ‘好出名的姓氏。’ 从前世就不喜欢开会的继国缘一终于从愣神状态清醒过来。 他转过头望去。 ‘这长得跟富冈义勇一模一样的就是源江利?’ ‘那个长得这么凶的怎么这么像我妻善逸?’ ‘诶?怎么没有像不死川实弥的。’ ‘好好好,齐活了。’ ‘这应该就是未来的水柱,鸣柱,岩柱了吧!’ 缘一心中微微兴奋起来。 ‘由日之呼吸衍生的炎水雷风岩五大基础呼吸法马上就要完整问世了。’ ‘目前只差一个风。’ ‘看样子其使用者没有多久也会出世了。’ ‘不过...月之呼吸,我还教不教给哥哥了?’ ‘仅次于日之呼吸的月之呼吸。’ ‘同样没有其他人适配。’ ‘威力不凡……’ ‘范围巨大……’ ‘搭配上血鬼术,更是超模。’ …… 扫完在场的所有人,继国缘一又感觉无聊了。 ——继续发呆。 ‘刚才是不是有人骂我来着?’ ‘算了,不管了,别莫名其妙作妖就行,只要不影响我继续发呆,哪管洪水滔天。’ ‘早点开完会,早点各回各家。’ 产屋敷光哉接着说: “现在由各位组长举手进行表决。” “关于缘一先生柱级的职位判定。” “若有异议,请在表决后提出。” 山鸣其实很不想举手,让一个小娃娃先行一步,算什么事。 但一想到继国缘一那夸张的战绩和事迹,光以己身好恶去否定人家,也不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战士所为。 作为强者。 继国缘一就是无可挑剔的天下无敌,且同样兼具着仁善之心。 所以在场之人全无异议,迅速全票通过。 产屋敷光哉温和地笑着。 “恭喜缘一先生成为鬼杀队有史以来的第一位柱级强者。” “请问缘一先生,自己有想过柱的全名封号吗?” “单字职位,有些短薄了。” 继国缘一从人机状态退出。 “啊?” “我吗?” 顿时纠结起来。 ‘日柱在我前世老家那边,不太好听啊……’ ‘烦哪……’ ‘就跟雷之呼吸的柱叫鸣柱一样。’ ‘雷柱在这里也不咋好听。’ 继国缘一微微躬身。 “我并没有想好,能否暂时后延。” 炼狱拾寿郎有些疑惑。 “根据兄长传来的家书,小缘一使用的招数像煌煌大日一般,为何不叫日柱呢?” 缘一忍住嘴角抽抽的冲动,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认为我暂时没有足够的位格使用如此崇高的意象。” “咱们…先讨论桓寿郎大人的吧!” 炼狱拾寿郎相信了。 因为确实有人怕压不住,取贱名的习俗。 不过他自己觉得小缘一完全配得上太阳这样的意象。 产屋敷光哉一向尊重他人的想法。 “好…那就暂时延后吧!” “等缘一先生自己决定封号之后再向大家宣布。” “不过柱级待遇还是可以先行享用的。” “津贴,封地,财帛早已准备完全。” “只待缘一先生亲自前往认定。” 说完,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下一项议程。 ——开始进行炼狱桓寿郎的柱级职位追定。 依旧是全票通过。 “至于桓寿郎先生的封号,根据炼狱家族的内部商议,暂定为……” “炎柱。” …… 第4章.宿那山 “嘎嘎!” “快到了!” “宿那山快到了!” 继国缘一抬头看向乌鸦。 ‘天王寺左门卫居然成了我的鎹鸦。’ ‘我都自立门户了,炼狱家族还愿意继续按照诺言毫不吝啬地给予我大量资源。’ ‘甚至让我没有任务的时候,去他们的家里一起吃饭。’ ‘再由专门聘请的师匠...用以教导我和诗。’ ‘说什么,小孩子哪怕再强,多读点书总归是好的。’ ‘这是把我当成了他们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真是...让我不知道如何自处。’ …… 继国缘一终于赶到了宿那山脚底。 听说附近有异状,可能有恶鬼作祟。 突然一股阴冷的气息在背后出现,让继国缘一汗毛倒竖。 下意识拔出临时的制式日轮刀。 “阁下,不是人!?” “是鬼魂吧!” “可...鄙人又感觉不到任何邪恶之气。” 没多会儿,缘一背后神秘的男人闭着眼睛继续细细感知。 “不...好像你的内心藏着一股暴动的气。” “奇怪,阳煌之气与阴戾之气居然交融在一起。” “好奇怪啊……” “但阁下确确实实是以人类的形态存在。” 一位身上充斥古老气息的男人灵魂提着武士刀闪出。 说罢,又快速把武士刀收归回鞘,对着继国缘一深深鞠了一躬。 “失礼了,请多多包涵!” 继国缘一有些疑惑用手指着自己。 “我?” ‘这是不是串台了?’ 下一刻,继国缘一好奇地问出口。 “是井田井龙吗?” 武士直起腰,也是感觉震惊。 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有人听说过自己的名号。 “您...听说过鄙人的故事?” 继国缘一顿感巧合,略带怀念的语气缓缓说道: “您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这下……轮到我来打两面宿傩了吗?” 井田井龙突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但还是要放下促膝长谈的欲望。 ——正事要紧。 “阁下也是来斩杀恶鬼的吗?” “但这只鬼不叫两面宿傩,其真名为双面宿那鬼!” “鄙人全名井田小十郎井龙。” “天生拥有辨别妖鬼的能力。” “在漫长的岁月里,浪迹天涯,连续讨伐恶鬼。” “在大限来临之际,以最后的力量镇压了宿那鬼。” “但其格外强悍的再生能力,实在是过于棘手,甚至一定程度免疫了阳光。” “真是惭愧,鄙人就算死了,也没能杀死宿那鬼。” “只能以这种可能会荼毒后世的方式将他封印起来。” “鄙人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它有朝一日会冲破封印。” “最近,封印松动了一些,被我分尸的恶鬼尸块逃出去了一块。” “所幸,阁下有如此磅礴的气魄,让鄙人产生了希望。” 说到这里,井田井龙朝着继国缘一飘近了些,似乎能看穿什么。 “不过阁下内心处潜藏的隐患有些严重。” “似乎随着阁下的实力增长也变得格外难缠起来。” “阁下是不是拿它毫无办法。” 继国缘一也有些头疼,自己前世看的练炁法,是残篇。 光看如何练炁,没看如何降服瓶颈带来的心猿了。 但好像自己的无染灵台,并不能让心猿想突破就突破,除非自己将其亲手毁掉。 亦或者自己心境崩塌,才可能让其趁虚而入。 “是的。” 缘一思考片刻,还是决定选择相信了这位纯粹的武士。 “您看到的应该是我的心魔...或者说心猿藏起来的气。” “您有办法解决掉它吗?” 井田井龙绕着继国缘一转圈,进行反复观察。 飘来飘去的样子格外渗人。 不多时,井田井龙若有所思。 “嗯,原来是心魔啊!” “刚才鄙人还揣测是不是阁下擅自修了邪法。” “还真是抱歉。” “一般人的心魔可不会诞生灵智,都是俱为一体的。” “可以说是,你是心魔,心魔也是你。” “随着人生阅历的增长修行,就可以自然而然保持克制。” “阁下还真是颇为特殊。” “您的心魔似乎察觉到鄙人在观察它了。” “它躲得更深了……” 说罢,井田井龙一下举起手中的武士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继国缘一胸口砍来。 但…… 继国缘一并没有拔刀防御,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因为缘一没有感知到杀意。 既然选择了相信正直的武士,就相信到底。 他应该不会想要伤害自己。 哪怕井田井龙想要提前为民除害,自己也会感知到危险,进行防御。 井田井龙手中挥砍的武士刀果不其然像是幻象一般,直挺挺地穿了过去。 不出继国缘一的预想。 这一刀没有对继国缘一的肉体造成任何伤害。 下一秒,继国缘一开始内视。 无染灵台还是那般清云缭绕。 好像...做了无用功? 但井田井龙收回架势,立马开口解释道: “我不能一刀斩死那心魔,因为心魔一死,阁下也会死掉。” “我观阁下气魄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邪恶之气。” “说明阁下是上天派来讨伐罪恶的。” “所以我只是将它砍到只剩一丝生机。” “阁下似乎需要契机降服它才行。” “我能预感到,若是阁下能够降服它,会给阁下带来不可言说的好处。” 井田井龙向四周看了看。 “正好四处无人,那鄙人就直说了。” “阁下练的功法不像这个世界能够存在的。” “似乎是残篇?” “如果你能降服它,说不定阁下可以长生不老。” “此等神功,不可能有人能够练成,哪怕入门都不行。” “阁下的天赋还真是令人心生艳羡。” 继国缘一顿感此人眼光毒辣,几下就把自己的底裤看光,不愧是自己诞生之前史上最有天赋的武士。 ——以及一辈子都在斩妖除魔的浪客。 “那请问井田井龙先生,你有什么建议让我降服心猿?” 井田井龙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天赋不够。 “鄙人才能不足,并无头绪。” “但……” 继国缘一有直觉。 真的可能有希望从他这得到有用的建议。 继国缘一这下是真的激动起来。 “请说?” “我可以尝试。” …… 第5章.粥 “原来是这样吗?” “需要我本尊进入内景与心猿论道。” “我...” “没有把握必赢……” 继国缘一轻轻摇了摇头,建议虽有可行性…… 但现在不是去搏那一丝成功率的时候。 “事已至此……” “先找地方吃饭吧。” …… “鄙人是亡者,所以无法离开小庙里供奉的武士刀。” “里面的武士刀镇压着一处封印所在,也不能让阁下带走。” “再加上阁下身体里蕴含的气过于阳盛,鄙人的魂魄状态无法跟随附体。” “所以请先恕在下失陪了。” 井田井龙对着继国缘一微微鞠躬,继国缘一还礼。 行完礼后,继国缘一直身道别。 “好,等会再见吧。” “如果途中我有看到宿那鬼尸块,我会想办法消灭它的。” …… 荒凉的山村。 墙壁上挂有篓子和稻穗。 本该是升起寥寥炊烟的时候。 却徒留一片死寂。 血洒得到处都是,腥气味争先恐后地扑向继国缘一。 地上的尸骸无人收殓,旁边木头做的小马驹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继国缘一下意识认为。 “这……” “是宿那鬼干的吗?” 随着感知徐徐展开。 “不……” “并没有鬼的气息在这里残留。” 残肢、破壁、烂布。 蛆虫从白骨尸骸的眼眶中爬进爬出。 “这个村庄已经消失很久了。” 继国缘一路过了一处村庄,又或者说...一座无人祭奠的坟墓。 不只是鬼会杀人,人类自己也会杀死人类。 甚至比鬼...干得更加残忍。 “嘎嘎……” 乌鸦的叫声点缀了这一处破败。 盘旋回来的天王寺左门卫探查完周围回来了。 “嘎...嘎嘎!” “前方不远处……” “不远处寺庙有幸存的人们!” 继国缘一皱紧的眉头,总算舒缓开来。 “好!” …… 麻木的人群长列,大家眼睛都已经失去了光芒。 恍若行尸走肉,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朝着寺庙的布施走去。 “母亲……” 脸上脏土干涸的小女孩有些无力地抓合着母亲的衣摆。 “我饿。” 母亲只是慢慢用手将小女孩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小女孩早已干燥发黄的头发。 沉默已经成了这里的主基调。 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死。 或者说,并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能将剩余的精力用来求生,都将是人群所能忍耐的极限了。 随着人群慢慢挪动。 母女俩总算是到了布施队伍的终点。 母亲抬头,瞳孔收缩起来。 是那一天的武士大人! 她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月带头发型的武士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真是不好意思啊!” “到你这...刚好就没有碗了,你说巧不巧。” “而且粥也有些冷了。” “想吃那就再等等吧!” 母亲在那护着小女孩,一动不动。 ——必须喝到,不然女儿今晚可能就会被饿死。 武士大人戏谑地笑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僧人趾高气昂地喊道: “火柴给老子多添些!” “不能让大家伙等久了,是吧!” “耽误了布施,让将军不开心,这是我们都承担不起的责任。” 僧人迫于武士大人的淫威,埋头加入本不需要再加的火柴。 ——并努力用细管对其猛吹,让火焰烧得更加旺盛。 噼里啪啦! 稀薄的粥水在大火下,变得稍稍浓稠了点。 但也就一点而已。 因为里面的米粒本就不多。 武士大人看到稀粥沸腾起来,笑容越发病态。 “来,接住哦!” “这来之不易的粮食啊,可是将军从军粮里面挤出来的。” “你可一定要怀着感恩的心呐!” “若是洒出一点,就让你好看,明白吗?” 木勺高高扬起,稀粥慢慢呈水膜般滑入那...母亲用尽全力确保一点不能漏的双手中。 无比滚烫的粥慢慢在母亲的半握掌中汇聚。 她的手被烫熟了。 剧烈的疼痛一度唤醒了她麻木的神经。 但作为一名母亲,她不能动。 动了,粥就洒了。 女儿就吃不到粮食。 也不能喊疼,喊疼只会引来武士大人的打骂。 那样只会变得更糟。 唯有忍,只有忍下去,才能活下去。 让一位母亲能够坚持下去的欲望。 ——只有爱。 她很爱自己的女儿。 也同样很愧疚。 自己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儿过上安定的生活。 是她的无能。 武士大人看见她这样的弱女子居然忍下去,并且一点未洒。 他顿感有些气急败坏,自己竟然会找不到理由发挥。 但他不能现在发作。 无借口发作,会让这群哀莫大于心死的百姓暴动起来。 再加上作秀任务不完成,上面的大人会拿他是问。 所以他用一脸阴郁的表情死死盯着那瘦弱的背影。 心中燃烧着疯狂的欲望。 ‘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 …… “女儿,吃的来了。” “慢些吃,有些烫。” 母亲将红肿了大片的半合掌稳稳递到了女儿面前。 “母亲?你不先吃吗?” 女儿在年幼的年纪里,懂事快了些。 母亲十分勉强地扯起微笑。 “妈妈不饿,你先吃。” “明天我会想办法的。” 女儿虽懂事了一点,但也会深信不疑自己母亲说的...粗浅的谎言。 她开始轻轻在掌中啜饮。 刚喝到嘴里,又立马吐了出来。 “好烫!” 女儿的眼泪流了出来,却只挤出几滴,就再也没有了。 因为体内并没有多余的盐分和水,让她能够成功做出流泪的动作。 母亲瞧见女儿被烫到了,轻轻吹着热粥。 为了安慰自己的女儿,她轻轻哼唱起来。 “乖乖,小乖乖,我最爱的小乖乖。” “不要哭泣,要开心起来。” “天上的星星对你笑。” “辉美的月亮对你笑。” “向下看,向远看,向周围看。” “山川在对你笑。” “江河在对你笑。” “山里的兔兔在对你笑。” “河里的鱼儿在对你笑。” “不要哭泣,不要哀伤,不要难过。” “我会一直陪着你。” “陪着你长大,陪着你笑。” “直到天荒地和。” “直到宇裂宙崩。” “直到永远的永远。” …… 女儿被柔和的哼唱安抚了下来。 一时之间...小女孩感觉自己像是正处于美好的童话世界一般。 …… 第6章.作呕 “看样子布施已经弄完了。” 继国缘一感觉有些遗憾,不知道乱世里还能不能用钱财换得一些熟食。 他慢慢走着。 顺带观察四周。 发现人群的生命力快跌到死线了。 上面打仗,下面遭殃。 唉…… 赢,百姓苦。 输,百姓苦。 当他路过一对病弱脏乱的母女时。 发现女孩正在没有气息的母亲怀中安稳熟睡。 母亲红烫的双手还保持着生前安抚姿势。 【通透世界】下,新生且跳动有力的心脏和早已死寂的心脏,对比过于明显。 继国缘一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作为同样...曾经被母亲拼死保护过的孩子。 看到一位母亲为了自己孩子死在这,心如绞痛。 这…… 为什么接受了布施,还是饿死了。 布施没有起到作用吗? 继国缘一愣在原地。 不。 布施其实有起到作用,小女孩的生命力稳定下来。 但这位母亲,一点都没有吃,全都给小女孩了。 可…… 这有什么意义? 继国缘一根据小女孩慢慢新生出来的生命力判断出。 若是两人分食,大不了一直饿着,但有很大概率撑过今晚。 为何这样选择? 让小女孩饱餐一顿,然后被残酷的现实再次杀死? 简直毫无意义! 还是说这位母亲到底有什么苦衷? 有什么人会让其第二天无法活下去吗? 不! 小女孩不会死的。 因为我会救下她! 继国缘一察觉到背后鬼鬼祟祟的身影,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情绪。 ‘我现在明白了。’ ‘我明白为何她们没有一点希望了。’ 噌! 咝咝咝! 继国缘一慢慢将逆刃刀拔出,冷冽刀身反射着蹑手蹑脚的身影。 ——月带头样式的武士缓缓出现。 ‘肮脏丑陋的武士,你令我反胃。’ 沉着如渊的缘一矗立在这,一动不动,宛若守护神明降临人间。 心猿这个时候就算元气大伤也要跳了出来,这可是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让它有撺掇继国缘一肉体的机会。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不要克制,克制自己干嘛,你可是天下无敌的剑士。’ ‘不可阻挡,见佛杀佛,见神杀神。’ ‘杀人!痛痛快快杀人!’ ‘杀得这世界天翻地覆!’ ‘让整个世界染红吧!’ ‘这个世界将成为我的游乐场!’ ‘我将肆无忌惮,横行霸道!’ ‘没有人能再压得住我!’ ‘哈哈哈哈哈!’ 这样,你的无染灵台就会破功。 令人垂涎的肉体啊,早该属于我了,而不是你这样伪善的家伙! 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什么都不去做! 只想着拯救、保护、弥补这样过家家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我呸!’ ‘就你这样的东西,还配炼化我?’ ‘且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大开杀戒的。’ ‘看看伪善的人,被揭开伪装面具时候的那般丑陋姿态。’ ‘好玩,实在是太好玩了!’ 拭目以待,揭开杀戮的帷幕。 结果继国缘一只听到一阵苍蝇声音大小的叽叽喳喳。 ——心猿说啥了,怎么被砍一刀,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这么小了。 第一次看到心猿这么兴奋。 莫非…… 它变好了? 真不错,那说明后面论道降服的成功率应该会高不少。 思绪轮转,回到现实。 只见那跟随潮流,故意留个秃顶的月带头武士。 正在一脸猥琐地慢慢靠近。 昏暗的环境里,再加上继国缘一自身近乎被动的完美斗气控制。 一时之间,这武士居然没发现近在眼前的缘一。 待到靠得近些了。 继国缘一果断出脚。 穿着木屐的脚,大力踩向武士的右脚脚趾。 啪嗒! 脚趾骨似乎断了。 这是继国缘一第一次对人类出这么重的手。 血液渗了出来。 “哇哦吼吼!疼疼疼!” 月带头武士瞬间蹲下,有那么一刹那神似被踩了脚趾的汤姆猫。 稍微缓了过来些,月带头武士用着狰狞的表情在昏暗的环境里扫视。 “是谁?” “是哪个混蛋?!” “快点给本大爷滚出来!” 继国缘一冷冷看着他。 直到月带头武士发现那母女俩似乎被一个矮小的身影挡住了。 他踞趔地起身。 血丝瞬间布满眼球。 “原来是你这臭小鬼!” “喜欢当英雄?” 噌! 愤怒至极的月带头武士,以极快的速度拔出武士刀。 以及...同时拔出了短打。 一长一短双刀流。 在继国缘一的【通透世界】下,这武士看似无比凶猛的架势,被一眼看穿。 ‘肌肉里的斗气三流都算勉强。’ ‘肌肉骨骼筋络,并没有得到严格的锻炼。’ ‘意志脆弱不堪!’ ‘气势也不过是一只过街的老鼠!’ 月带头武士快速两连挥砍。 这可是他的招牌战技,在极端的愤怒下,居然被用了出来。 用来对付在他眼里乳臭未干的孩童。 “能死在我这招成名绝技之下,是你这辈子的荣幸,臭小鬼!” 继国缘一只是轻轻往前走了一步。 用逆刃刀卡住短打的穿刺。 武士刀因为挥舞过头,手臂被继国缘一用肩膀卡住。 月带头武士突然感觉好屈辱。 这一招快慢刀,在战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饮恨西北。 居然…… 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挡住了! 不可思议。 月带头武士根本就不敢相信。 这一招可谓狠辣阴险。 你想躲避武士刀的挥砍,就会挨他短打的穿刺。 你想挡住他短打,那么他的武士刀就会从上方砍死妄图挡住攻击的敌人。 这一招的练成难度非常大。 他可是苦练了很久左手画方,右手画圆的技巧。 竟然被一小屁孩给随意破解了! “巧合,一定是巧合!” “小鬼,你运气很好嘛!” “这都让你躲过去了!” 继国缘一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对付这样的人,他连气势都不想发出。 因为继国缘一的心中…… ——有些怒气要发泄。 堵在心里实在是让人很不痛快。 如果让月带头武士就这么晕过去,实在是过于便宜他了。 下一刻。 啪嗒。 继国缘一再次用穿着木屐的脚...以凡人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踩向了月带头武士的左脚脚趾。 其左脚脚趾骨,也瞬间断裂开来。 武士的血液从脚下飙了出来。 …… 第7章.足利氏 永享四年(公元1432年),秋。 大和国的百姓啸聚山林,进行暴动,势不可挡,一度逼近兴福寺。 百姓要求兴福寺减免神社、寺院领地的租税。 而后看到暴乱,觉得机会来了的野心家箸尾氏、越智氏一同起兵。 开始与和筒井顺永的兵团战斗。 随后他们火烧了龙田神社。 于是,大和国内乱。 事情传到京都,室町幕府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长期以来,足利义教就对僧众的横行霸道就痛恨不已。 因此,足利义教命令畠山持国、赤松义雅讨伐箸尾氏、越智氏。 永享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畠山持国、赤松义雅从京都出发。 赤松义雅与和筒井顺永商议先行进攻箸尾城。 箸尾氏、越智氏支撑不住,放火烧城之后逃走。 这样,赤松义雅得胜,来到奈良。 然后,奈良的当地居民已经受够了每来一位将领,就要被剥削一次的状况。 三年前,一场大灾,上头就毫无作为,却反而加剧剥削,不给活路。 这让百姓的怒气积攒已久。 所以,当地百姓趁赤松义雅不备,袭击了室町幕府的军队。 畠山持国本来就与赤松义雅不和,便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 当地的百姓不久就散去了。 无可奈何的赤松义雅等人只得回到京都。 之后越智维通、箸尾氏等又开始肆意妄为。 而且每当兴福寺有事,别当三纲就会向普通僧人发出通知。 在十三重塔下召开大型集会,做出决议。 兴福寺的僧人势力很大,一度连室町幕府的势力都无法与之抗衡。 在这一来一回的拉扯之下,加上本来就有饥荒爆发,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甲斐国,山梨县,宿那山。 足利义教本就暴戾的性格,动辄采取过激措施,政令非常严苛。 他对犯罪者恨之入骨,处理罪犯毫不手软。 有时候过犹不及,惩罚有失公允。 在得到自己手下很多武士家族的劝谏。 ——“无为而治,这样才能天下太平!” 他这才十分勉强地从善如流,稍微改正了一下苛政。 室町幕府上有足利义教采取严刑峻法,下有宿将温和平稳。 两者中和,相得益彰,天下政治形势勉强迎来稳定。 在足利义教担任征夷大将军不久,却接连爆发内乱。 得知讨伐失利之后,他有些郁闷,在筹措七年之后。 在永享十一年(公元1439年),也就是现在。 暴乱的叛乱头子…… ——越智维通在长谷的客栈被诛戮。 越智氏灭亡后,足利义教将越智氏的领地赐给楢原氏。 让其镇守大和国。 南都奈良之乱终于平定。 至于暗中涌流,包括鬼的集会,都是交给产屋敷家族的鬼杀队。 可惜失败了。 不过鬼都是吃完就走了,并没有触及到世俗权势,让足利义教感觉安心了一些。 不过最近暴乱又有抬头。 所以他亲自带着军队到了这里,打算以最严酷的态度镇压百姓的暴乱。 ——但也不过是为了宣泄心中郁气罢了。 “一群刁民,居然胆敢以下犯上!” 这是足利义教的原话。 皆因发生的饥馑过于严重。 乱民蜂起。 他们开始烧毁地契、借贷文书、典当凭证。 破坏仓库、酿酒作坊、寺院。 更有甚者,打家劫舍,非常猖獗。 再加上产屋敷家族最近风头很盛,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这是一场秀肌肉的军事行动。 这是要告诉其他公卿贵族,就算他足利义教有过大规模军事失利了,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他没有变弱! 恩威并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镇压这边的暴乱。 先杀! 后救济! 这样百姓才能知道自己的天威难测!用来达到让他们乖乖安稳的目标。 足利义教要彻底铲除要求幕府实行德政的暴动! 他威势不减的时候,要求德政的声音小了些。 足利义教在法律上对债务、地契、利息做出了明确规定,对触犯者绝不留情。 但幕府并未做到斩草除根。 究其原因,室町幕府所需费用在不断增加,只能通过向各国的酿酒作坊和仓库增加课税来筹集费用。 各国的守护、地头及神社、寺院也效仿室町幕府,在自己的领地内增加课税。 地方小吏也负债累累,煽动下层民众要求幕府实施德政。 朝野上下财政窘迫,即便足利义教实施严刑峻法,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 这场堪比踏青郊游的行动,令足利义教心满意足。 是时候班师回朝。 听闻附近有鬼,所以他也向产屋敷家族发去了命令。 让他们派最强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诛灭恶鬼。 他倒要看看最近这所谓的鬼杀队,变得势不可挡的原因是什么。 那个传的很邪乎的…… ——继国缘一。 是否真的是天下无敌。 还是名不副实,自己人搁那吹嘘呢? 这决定了他后续处理产屋敷的态度。 最近,作为老牌的贵族之一,产屋敷有些跳了。 可能需要打压一下。 要是真的很强,也不是不可以拿来作手中的刀。 近期京都潜藏的鬼疑似多了些。 最夸张的一天,能瞬间消失几十个人。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公卿贵族,僧侣,武士家族。 才不会放任这看着很有威胁的鬼杀队跑来跑去。 他们的底线就是,不能让这支鬼杀队公之于众,更不能大肆宣传。 既能让治下百姓安稳,又能暗压产屋敷声望。 大家都处在,都需要鬼杀队帮忙,但又不能看到产屋敷坐大的心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产屋敷家主跟未卜先知一般,总是能避开大坑,赚到钱财。 势力在大家的针对下,还是发展起来了。 当然这也跟无惨保持克制有关。 可能是把人类一次性杀绝,就没食物吃的固有观念。 对于无惨来说,自己手下的鬼,除了自己在意的。 只要不是自主脱离控制。 被弱小的鬼杀队杀死了什么的。 他其实并不关心。 毕竟,他随手一挥,就能造出大量恶鬼。 只要你能承受他的血液活下来,你就会被鬼化。 相比于这些,他更关心…… 青色彼岸花。 或者说,怎么样才能在阳光下行走。 …… 第8章.先生 咔嗒! 刀镡与刀鞘轻轻碰撞。 逆刃刀被收了起来。 继国缘一就这么看着这位月带头武士瘫倒在地上不停嚎叫。 “救命!救命啊!好汉别杀我,别杀我!” …… 哀嚎声音起初很大,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很小。 最终月带头武士就这么流血流死了。 缘一心中一点感觉没有,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心猿的声音大了些,程度已经能让缘一听清楚。 ‘不,你怎么会觉得理所应当呢?’ ‘你终究还是被扯下了伪善的面具。’ ‘保护美好的生命,说的比唱的好听。’ ‘在你原本的观念里。’ ‘就算是这种人,你也没有天然的权利进行审判。’ ‘你没有站在他人生命之上审判的权利。’ ‘你僭越了,继国缘一。’ ‘这本该交由公家审判,交给集体意识。’ ‘而不是你这样的个体。’ ‘你已经被你自己的力量迷惑了。’ ‘是不是觉得拥有了力量,就能拥有审判弱者的权利。’ ‘尤其是未行之事,你按已竟之罪来宣判。’ ‘甚至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动起手。’ ‘只是因为你觉得愤怒而已。’ ‘多么自私,多么双标,多么傲慢。’ ‘你犯下了嗜杀之罪。’ ‘继国缘一,不要再装好人了。’ ‘反正你现在亲手杀了人之后,没有丝毫感觉。’ ‘何不如杀得更痛快一些。’ 周围举着火把靠过来的武士僧侣越来越多。 人群也有些骚乱。 继国缘一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讲究念头通达。’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修炼有一段时间了。’ ‘心猿,你没发现,我已经有点脱离凡人层次了吗?’ ‘我施展出来的手段说是剑术,更不如说是仙法。’ ‘单论凭空施展幻术,远程释放剑气。’ ‘能将没有蕴含【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的武器捏成赫刀。’ ‘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而且炁强化肉体所带来的天赋也很夸张。’ ‘我能闻到人的七情六欲,耳朵能听到千里之外,第六感感知也被放大到半个城区大小。’ ‘在我本身【命】还需要发育的阶段。’ ‘却拥有...能被炁强化到可以无视天下所有人的身体强度。’ ‘我现在除了不会飞。’ ‘跟那些炼气士有什么区别。’ ‘性上的提升,只要突破了瓶颈,那不就是海阔天空。’ ‘性命交融,长生在即。’ ‘换句话说,心猿。’ ‘我的生命层次已经得到跃迁了。’ ‘除了我自己想要做的事。’ ‘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也可以做自己所有想做的。’ ‘从心所欲不逾矩。’ ‘这个矩,早就变了。’ ‘事物总是在发展变化的。’ ‘心猿,你就是另一个我。’ ‘你诞生之后,没有发现我的变化吗?’ ‘我立下保护之志。’ ‘也只是不想看到惨剧而已,而不是我圣母心泛滥。’ ‘这样的审判,确实不符合程序。’ ‘但正义,一直在我心中。’ ‘现在我只会在我自己的判断之下,来进行行动。’ ‘只要我觉得他该杀,那我就不会愧疚。’ ‘至于不想对弱者出手,是因为对弱者出手毫无意义。’ ‘那种在弱者身上找存在感的人。’ ‘只会是卑贱者抽刀向更弱者,为了满足他那点病态的心理。’ ‘我用逆刃刀,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破坏自己的通达。’ ‘不管什么样的武器,哪怕一块小石头,一根小树枝,一条破布。’ ‘我都可以做到一人成军。’ ‘陷入杀欲,那便是作茧自缚,自己给自己打造了牢笼。’ ‘那不是跟奴隶一样吗?’ ‘为杀而杀,无聊透顶。’ ‘应当是,你觉得该杀,那就杀了,不该杀,就不会动手。’ ‘至于双标,只要是人,都会根据自己的观念进行灵活调整。’ ‘换句话说,但凡你曾身为过人,都不可避免。’ ‘只要这件事,是人来处理,那就永远会有主观。’ ‘所以……’ ‘我不在乎。’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在乎世俗怎么看待我。’ ‘我的最终敌人也不是无惨。’ ‘而是命运。’ ‘说句不尊重这个世界的话……” “我像是在玩游戏。’ ‘哦,对,游戏人间。’ 心猿看着眼中一半神性一半人性的继国缘一。 只觉得心底发寒。 前世作为被普世价值教育的普通人。 居然早已跳脱出那边的观念,而不被另一个自己(心猿)知道的。 从而达到一种自由的境界。 那岂不是,继国缘一永远都不会心境紊乱。 那该死的无染灵台永远都不会倒塌。 我永远都要屈居继国缘一之下。 真不甘心,真不甘心呐! 不!不不不!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 你不是想长生吗? 你问心关,可不一定过得了啊! 我可是真的想知道。 继国缘一你是真豁达,还是伪装的豁达。 你到底得到了真正的自由,还是成为了自由的奴隶。 跳出芸芸众生的代价,你能承受吗? 这么快获得超凡的力量,你真的能忍住吗? 我不信,我不信你心境的成长速度也能这么快!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心猿略带着绝望情绪,蜷缩地退到暗处。 像是弱小的小动物一样,躲在阴影处,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 …… 待到足利义教被手下通报突发状况,其身着很经典的武士四方铠急步赶来。 咵塔!咵塔! 看到被一堆高壮大汉包围的继国缘一。 而众人像是被莫名的东西阻隔一样,形成了一圈真空带。 “请问?阁下是?” 就算再没眼光,也能看出这个在寺庙布施处闹事的不是普通人。 继国缘一目光幽幽地看着目前在这个天下...权势最重的男人。 似乎除了生命本身有些衰老的斗气。 其精神意象上面有着权势的青气围绕。 缘一声音变得有些清冷,说话似远似近,像是处在能够产生回音的大堂里。 “产屋敷治下,鬼杀队的柱,灶门炭治郎。” 足利义教一下了然。 “原来是尊敬的灶门炭治郎先生!” …… 单章.唉(更新后删) 随着流量变多,骂我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集中在前十章。 enmm,只能先道歉了,我没啥办法。 作为一个新人,我水平低下,污了大家的眼,实在是抱歉。 而且大多辱骂我的,都是发的长评。 我都有看完。 看完后,我还是有点难受,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在破防之后,居然上架前就把发言限制提得那么高。 现在这道个歉,后面我会把我这冲动一举取消掉。 章评,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不会删的。 你们说到的,我都有思考过。 处理不好书中问题,是我能力有限,实在是抱歉。 我现在能坚持下去的原因,不只是为了这点稿费(看样子并不会多) 因为我发书的时候,就没想过我这样的水平能签约。 甚至写到第九章,我都有想过切了算了。 那个时候我以为没人看,直到有个读者大佬(Mr阿鲁卡多)给我投了八张推荐票。 还让我放宽心写就行。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啥意思,还以为让我戒骄戒躁。 现在看来,大佬目光高瞻远瞩,这样的情况,是有点容易切。 ——没签约的时候也会有真人读者看我书。 这里感谢最初的读者櫻飄澪。 一直都是默默看书 主要是为了我草创时候陪我的读者。 我承诺有始有终。 我不奢求打赏,只要愿意看就行。 写小说带来的收益并不高,尤其是我这种处于苦熬阶段的纯新人。 所以,完本!新人第一本完本!我要写完它! 单世界,就需要我往深度挖,只是杀鬼的话,很快就没啥要写的了。 所以我一直在想办法拓宽该世界的故事。 …… 所以先叠甲,ooc致歉,原著致歉,不管什么我都致歉一下。 请放过我…… 因为完美主义,导致书反而完成不了,这有违背我有始有终的目标。 既然开口承诺写完,那我就要写完。 自己装的逼,跪着也要装完。 哪怕到最后没人看了,我也会写完这个故事。 第9章.芽 继国缘一对这种野心家没有什么话要说。 但足利义教很热切,像是看到了无双玉璧般,有些挪不开眼睛。 并不在乎一旁死的跟野狗一样的月带头武士。 对于他来说,有用才有价值。 不得不说,足利义教与继国义伊的性格很像。 “是来讨伐宿那山妖鬼的至强者么……” “听闻在浅草寺,炭治郎先生一人一晚上就杀了百只恶鬼?” “包括那只有着几百年凶名的狐妖玉藻前?” “她可流毒世间很久了啊!” 足利义教露出思索从前的目光,继续说道: “很厉害,她这样凶悍的大妖,一妖就能轻松杀死一支完备的军队。” “那次甚至吓了天皇一跳呢……” 足利义教说到天皇,用的平辈语气,身为征夷大将军,对天皇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相信这次宿那山暗藏的恶鬼,阁下应该也能轻松解决。” “来,请收下我的花押。” “期待有朝一日,能在京都与阁下交流武道。” “祝君武运昌隆!” 继国缘一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到这位将军这么有礼貌。 能不给自己找麻烦,就不给自己找麻烦。 接过一小块类似印章一样的东西。 上面画着一只贵不可言的飞禽。 背面有足利氏的字样。 见到继国缘一在打量自己的花押。 足利义教也很满意继国缘一的态度,开口解释起来。 “见此花押,各路关卡,畅通无阻,如吾亲临。” “沐浴飨宴,换乘马匹,驿站休息,优先供给。” 本来后续还想偷偷丢掉这块花押的继国缘一...瞬间息了那个心思。 ‘原来这么方便吗……’ 足利义教本来还想上演一场君臣相宜的戏码。 但想想,刚见面,不适合这么亲密。 挖墙脚,也不能过于急躁。 过犹不及…… 所以他很期待灶门炭治郎先生有来京都交流的那一天。 作为幕府的将军,他有的是手段去腐化一个人。 拥有此等强者,何愁天下不平。 都能想象那种所向披靡,不管是谈判能带来的底气,亦或者战场正面交锋,有此宿将…… 一片坦途啊! “请灶门炭治郎先生随意就好。” “不过是手下的误传。” “我代表我不懂事的手下向您赔罪。” 说罢,作为一代将军的足利义教对着缘一深深鞠躬。 “把刀都收起来,要是不小心伤到了炭治郎先生,我拿你们是问!” 其手下武士,僧侣这才将武器收了起来。 缘一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他不是很想对着这种热切心快要蹦出胸腔的主君行礼。 那瞪得溜圆的眼珠子只差没贴在自己身上了。 缘一全程表现得很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但…… 貌似还是减弱不了这种权势野心家的热情。 ‘面对会增长自己手中权力的诱惑,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想让我成为你的刀,做梦吧!’ ‘不过……’ ‘他连浅草行动的细节都知道了。’ ‘鬼杀队内部被插了旗子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旗子。’ ‘应该也知道我不叫灶门炭治郎了。’ ‘就算知道了,也没揭破我。’ ‘还挺配合我……’ ‘至少明面的态度上很端正。’ ‘他的情绪波动掩饰得很深。’ ‘但骨子里的桀骜和暴躁,还是被我感知到了。’ …… “有缘再见,任务要紧,我先走了!” 继国缘一不回头,将小女孩喊醒。 “醒醒,跟我走吧!” “在这留着,你活不久。”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看到也是孩童大小的缘一。 “你是?” 继国缘一:“不要浪费时间,还要安葬你的母亲。” “我还要安排你的去处。” “快起来!” 缘一说话急促了一些。 他想用急切的氛围让小女孩不要悲伤。 只要忙起来,就暂时不会想哭。 待到小女孩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看到一动不动的母亲,突然懵了。 “母亲怎么了?” 缘一:“我叫继国缘一,我要送你去一处能生活的地方。” 小女孩没有被缘一的话偏转思路。 接着问:“我母亲怎么了?” “母亲怎么不动了?” 继国缘一:“你母亲累了,要休息,不会醒来了。” 人的三大课。 诞生,繁衍,死亡。 虽然知道年幼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但实在是没那么多时间了。 宿那鬼的尸块逃了出去,会害死很多人。 ‘原谅我,没有给你分别的时间。’ ‘等你以后明白了,你母亲是有多么伟大。’ ‘我会向你道歉的。’ 继国缘一以孩童的身躯抱起这一具轻如柴禾的尸体。 向着外面走去。 小女孩只能跟着继国缘一的步伐。 她有些搞不懂,为何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能够抱起大人…… …… “记住,宿那山,这座庙外小河旁,面朝山外的地方,就是你母亲安息之所。” 继国缘一用炁直接炸开地面,形成一道小坑。 “现在,你自己动手,将土埋进去。” 小女孩本就充满疑惑:“我为什么要埋我母亲呢?” 继国缘一:“这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要做!” 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几丝严厉。 继国缘一也有些不忍心,让一个这么弱小的女童亲手埋葬自己的母亲。 但他必须严厉起来。 ‘原谅我,未来的人生,你必须学会独立。’ ‘不然更残酷的现实只会不停打击你。’ ‘如果以后你知道,你没有为保护过自己的母亲做哪怕一件事……’ ‘你只会更加难过。’ 小女孩乖乖听话,将一旁被震松了的泥土,一捧一捧放在母亲身上。 继国缘一在一旁站着,就这么看着。 没多会儿,哪怕土质松软,但里面掺杂的尖锐石块,还是让女童的手也开始渗血了。 但她忍了下来,母亲教导过她。 『如果痛了,就想想开心的事。』 『只要母亲陪着我,我就会很开心。』 女童突然想哭了,她感觉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瞧见小女孩要哭的样子,继国缘一只得开口转移注意力。 ‘毕竟生命力还是太弱了,情绪波动过于激烈,会伤害到身体。’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好几天没吃过东西。’ 用着温和的语气问道: “你叫什么?” 小女孩察觉到缘一的语气变化,感觉自己并没有被讨厌。 “我叫芽!” 继国缘一点头,接着说: “后续会有背面写着灭的人到这里,你就跟他走。” “如果你不认识字……” 说罢继国缘一脱下枣红色羽织,露出黑色的鬼杀队队服。 并转过身去,背手用手指指着背后的字。 “就是我这个样子,然后背后有这样的字。” “跟他走,会有好吃的……” 芽听到有吃的,眼睛发光起来。 继国缘一顿时联想到不好的事。 ‘我这不算是人贩子吧……’ 第10章.初见宿那鬼 继国缘一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索性在这等到鬼杀队队员到了这边再离开。 “看她懂事之后的意愿,不管是交给【蝶屋】的蝴蝶夫人,还是交给现在创建【隐】的源江利先生都是可以的。” “亦或者,未来她抱有必死的觉悟的话。” “那就交给育士来培养,加入现在的鬼杀队。” 队员:“主公大人会尊重每个人的意志,请放心。” “还有缘一大人,真的不需要支援吗?” “现在鬼的活动并不频繁,我们有空出来的力量。” 继国缘一摆了摆手。 “没必要,你们既然能空闲下来,不如多训练我教给你们的呼吸法。” “你水之呼吸练的怎么样了?” 队员摸了摸后脑勺。 “啊哈哈,还是有点难的,使用这种呼吸法,感觉很费精力。” “感觉自己没啥天分……” 继国缘一在【通透世界】下看了看。 “你平时训练呼吸法,训练招数的时候,尽量放松,要自然。” “将肩膀打开,把自己想象成水流,蜿蜒流转。” “你就是过于紧张了,四肢僵硬起来,才会没啥成效。” “训练的时候多用心体悟一下,这样才能让你们在任务中减少伤亡。” “水之呼吸,最擅长的便是面面俱到的防御。” “很适合你们拖延到支援赶来。” 赶来的队员聆听到缘一教诲,终于明白平时训练的晦涩感从何而来。 连连鞠躬。 缘一感觉他太客气了,又摆了摆手。 “不用这么客气,去吧去吧,早点回去,早点训练。” “还轮不到你们出场的时候。” “你们每个人都很重要。” 鞠躬完的鬼杀队队员,一脸感激。 “还请缘一大人不要过于劳累……” “虽然我知道缘一大人很强,但终归还是个小孩子。” “……” 继国缘一轻轻笑了起来。 “这是强者的责任,没事的,你回去吧!” “英雄不问出处,也不分大小。” “只要我比你们强,我就会顶在最前面。” “桓寿郎大人这么做,我也会这么做。” …… 入夜。 “阁下确实拥有一颗强者该有的心。” “鄙人佩服。” 井田井龙从庙里的武士刀中飞了出来。 继国缘一这才好奇起来。 这个世界的封印怎么运作的。 “能让我看看封印吗?” 井田井龙表示欢迎。 “可以,让阁下观看,是在下的荣幸。” 继国缘一得到允许,埋步踏入这一座早已尘封多年的小庙。 庙真的不大,就是一个普通房间大小。 庙内的香积坛上插着武士刀。 灰尘厚得像是有了分层。 “鄙人用风水作了幻象阵,外人看不见。” 缘一下意识摸向额头。 ‘坏了,那岂不是芽看不到小庙。’ ‘只能看到小河的话,那岂不是要找很久。’ ‘送佛送到西,看样子还得等她懂事之后,亲自带她来一趟。’ 思绪收回。 看着庙内没有额外摆设。 只有一条横条案桌,一个香积案,一把锈迹武士刀。 继国缘一感知全开,加上被炁强化过的【通透世界】。 就感觉是很普通的摆设。 “没看出什么门道……” 井田井龙的魂魄飘到桌边。 “本就没有什么玄奥。” “如果你拔掉鄙人的刀,下方卡着的机关就会松开。” 继国缘一下意识想吐槽。 ‘庙外都用起阵法了,怎么封印还是个物理封印法啊。’ “这跟监狱差不多?” 井田井龙点了点头。 “是的,一共六处。” “鄙人的魂魄也可以在这六处腾挪。” “这里是最重要的一处,为头颅所在。” “如果宿那鬼仅剩一个头颅,鄙人还是有办法消灭它的。” “至于它的身体,则被宿那山压着。” “那一处的山庙则没有机关,只是起警示作用。” “没有头颅,他无法唤起那小山般的身体。” “……” 继国缘一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等等?你说小山般的身体?” “有多高?” 井田井龙回想了一下。 “大约三十尺。” 继国缘一这才松了口气。 ‘才十米,还能打。’ ‘迪迦奥特曼里面,五十多米。’ ‘那个我不知道打不打得过。’ ‘这个…应该能打。’ ‘可...就算十米也很高了啊!’ “井田井龙先生,你当时是怎么打过的?” 井田井龙则是一脸惭愧。 “别提了,很丢人。” “并没有正面打过,是靠大家一起拖住的。” “唉……” 继国缘一感觉井田井龙可能不咋想提起那段岁月,转起了话题。 “那...井田井龙先生,现在能方便看到宿那鬼的头颅吗?” 井田井龙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问怎么打败宿那鬼就行。 “可以,留有暗格。” “有时候我就是通过那个格子观察。” “毕竟鄙人以魂魄状态穿墙,还是感觉有些不舒适。” “就附身了一个路人,帮忙改造了一下。” “来……” …… 随着井田井龙引路,来到小庙一处拐角。 是一个三指孔洞大小的暗格。 “以阁下的能力,应该能看清。” 继国缘一炁行双眼。 昏暗的环境在眼中也是亮如白昼。 不出所料。 头部的前面和背面都有脸的鬼,头上还有牛一样的角。 这让断角狂魔大古来了,那不得狂喜。 随着观察的进一步。 继国缘一发现,虽然其还在沉睡。 但光头颅就能发现…… 那一股残暴的生命力依然蓬勃跳动。 只有头颅...却还有顶流的斗气。 内里甚至还有两股特殊的能量盘旋。 口中藏着风、火、烟。 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不像是血鬼术。 奇怪…… 如果是无惨转化的鬼,长时间没吃人,会变得很虚弱。 总感觉这只鬼,不像是无惨转化来的。 这…… 有些危险了。 如果这个世界不只无惨,那到底还有多少鬼。 井田井龙像是察觉出缘一的情绪。 “这个世界的妖魔鬼怪很多。” “既然存在就有其道理。” “我们这样的强者,也是生来讨伐它们的。” “只要有战胜妖鬼的那一份斗志,就能百战百胜。” “远离危险,战胜困难。” …… 第11章.打家劫舍 戴上面具,做回自己。 无双的灶门炭治郎! ——堂堂参上! 还是最开始...带着一点血迹的狐狸面具。 并不是成年的继国缘一面庞总是不自觉呈现出一种温柔模样。 完全没有威慑力。 所以还是戴上吧,至少会看着有一股类妖魔的气场。 现在自身的气势越来越强了,有点不好控制,稍微漏出一点,对面就会吓得瘫倒在地。 这会伤害到普通人。 他不想沾上麻烦,也不会主动找麻烦。 某种程度上说,缘一是懒鬼。 要不是命运的驱赶,真不想动弹。 打工人的怨念…… ——马不停蹄地寻找宿那鬼的右腿。 莫名想起前世的游戏王。 该怎么找? 开着感知四处溜达? 别人问起,就说自己没事做,当该溜子? 继国缘一叹了口气。 ‘明明是小小年纪的身体,还没到退休的时候,怎么就感觉有些累了。’ 站久了,虽然因为身体强悍,耐力和恢复能力很强,但总感觉腰那一块有些幻疼。 有人就会说了,小孩子哪来的腰。 ‘唉,主要还是心累。’ ‘想到还有那么多鬼要杀,梦回前世996。’ ‘哪怕像什么娱乐消遣的事变成需要认真去做的工作,那么就不会有多快乐了。’ ‘好想什么都不做啊,待在家里躺着,如果还能有网络就更好了。’ ‘也好久没喝过快乐水了……’ ‘我甚至有些想不起来那个味道了。’ ‘快乐水什么时候生产来着?’ 思绪收回,看到又一处荒凉的村庄。 “唉,要不是尸块不能离得太远,我都要以为不可能找得到了。” “也没有宿那鬼的气息,先...歇会儿吧……” “这里应该是最有人气的地方了。” “它要是想恢复元气,也只能来这了。” 缘一随便找了一户人家。 咚咚咚! “你好!有人在家吗?” 哪怕知道屋内有微弱的人气,还是礼貌敲门。 因为很多人是不会开门的。 只能一个一个试。 要是实在是没人愿意开门,那就随便找棵树爬上去休息会儿。 要放前世,还会开个玩笑。 ——我想当山里灵活的狗。 现在是真的不想开玩笑了,这个时代…… 太沉重了。 明明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已经受到了很多的关爱,可还是感觉好难受。 路过看到的惨剧实在是太多了。 触目惊心! 史书上轻飘飘的几句,岁大饥,人相食。 在自己这里得到具现化。 ——因为不忍吃自己家的孩子,就要与邻居交换着吃。 一边哭,一边吃。 想阻止……可自己身上也没那么多粮食。 救得了一家,却救不了所有人。 一人之力,是拯救不了他人的。 某种角度来说,其他人不需要你来救。 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 上面却还过得这么奢靡。 ‘还是传说中的神仙好啊……’ ‘什么都能做到。’ ‘凭空变出粮食也不在话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后面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催熟粮食。’ ‘可以的话,就相当厉害了!’ ‘比起砍砍砍,我更想做这个。’ 栽下一棵树,培养到结果,往往数年之功。 毁掉却只要一瞬间。 …… 说来,一阵凉风吹过,敲完门过去很久了,但没有什么动静。 看样子又不会开门了。 “唉。” 本该升起炊烟的时候,却什么动静没有。 人们早早睡去,只为减少能量消耗。 光秃秃的枝丫,有些贫瘠的土地,没有一丝绿意。 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昆虫都变少了。 树皮早就被扒了下来,一旁的泥头都被挖了些。 实际上,在这之前,路过几处村庄的时候,有村民面黄肌瘦。 无比费劲的样子,只剩下食物的欲望,他们想吃了缘一。 看到这些可怜人,缘一只是放出气势把他们震晕了。 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时代,鬼也吃人,人也吃人。 不管什么角度。 这个天下在这个时候,都令人绝望。 继国缘一到了这里,也很久没吃东西了。 全靠行炁辟谷。 但不吃东西又不行,没有营养摄入,身体已经在不停发出抗议了。 叮叮当当。 似乎是忍耐到极限了,有些村民提着一些铁质农具。 竟然来到了刚才缘一敲门的地方。 “丈一,到你们家出人了。” “这是抽签抽好的。” “你不会想反悔吧!” 继国缘一躲得很远,也很高。 有些不知道做些什么,打算先观察一下,顺从本心行事。 ‘唉,我就算杀了宿那鬼,他们也会死……’ 那场布施,只持续了几天,就没有继续了。 感觉有些无解。 两位麻木的白发少年,被赶了出来。 ‘这个面相……’ 继国缘一瞪大了眼睛。 ‘不死川实弥?’ ‘脸上没有疤痕的孩童版实弥。’ 为首的村民,喉结上下滑动。 长得像实弥的兄长将弟弟护在背后,恶狠狠瞪着村民。 “不要吃我弟弟。”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镰刀。 村民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害怕。 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狠下心骂了起来。 “怎么?你们家反悔?” “你们家一个肺痨鬼大人!我们还给了你们那么多吃的!” “你们也吃了人肉,轮到你们就不愿意了?” 白发兄长将镰刀向下朝着,头也垂着。 “感谢大家早些年的帮扶。” “但我们并没有吃人肉。” 一旁一个矮小的村民站了出来。 “心绪,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亲眼看到你那肺痨鬼的父亲吃了!” “那可是我家的孩子。” 心绪埋着头,用力握着镰刀。 “这个我认,但我和我弟弟没有吃。” “请不要吃我弟弟。” 说罢,他将镰刀对着自己手臂,割了下去。 血流了出来。 继国缘一能闻到这血液的不同之处。 ‘这就是稀血。’ ‘对于鬼来说,吃掉稀血体质的人,其营养约等于一百个人的量。’ ‘此人也是稀血中的稀血,约等于一百五十个人的量。’ 心绪面无表情,忍得很辛苦。 “我无以为报,吃我吧!” “如果你们敢吃我弟弟和父亲。”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为首的村民,在心中嘲讽。 ‘等你死了,就把你家没有反抗之力的所有人都吃了!’ 昔日十分善良淳朴,互帮互助的村民,现如今变得比恶魔还恶魔。 …… 第12章.风之子 稀血引来宿那鬼的右腿。 虽然只是被镇压的一部分,但其出现的一瞬间,还是有很恐怖的气势。 甚至说并不像想象中残肢的模样,而更像是分身。 只是体型小了很多,有着普通成年人的高度。 这等幻化之法,竟有实体,这个世界的力量到底怎么回事。 噌! 继国缘一拔出逆刃刀。 趁宿那鬼还有一截距离,还是把这位叫心绪的少年救下来吧! 以全场所有人看不清的速度,赶到对峙局内,并顺手打飞了心绪手中的镰刀。 心绪有些惊讶。 ‘完全看不清,这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少年。 身穿枣红色羽织,暗红色的头发束着高马尾。 脸上带着妖冶恐怖的狐狸面具,不高的身躯虽似孩童,却有着不可忽视的气质。 ‘是最近村子流传的恶鬼吗?’ ‘就这样死了也行啊!’ ‘就能解脱了。’ ‘就是可怜我的弟弟。’ ‘唉!’ ‘我其实都在忍耐。’ ‘身为长子,家中仅剩的父亲,也是重病缠身。’ ‘弟弟实在是太小了,农活只能靠我做了,只是上面要交的税实在是太多了。’ ‘每隔一会儿就来一次,根本留不下粮食。’ ‘为了治疗父亲的病,也借了很多外债。’ ‘好辛苦,真的好辛苦。’ ‘如果我不是长子就好了。’ ‘我真的忍了好久。’ ‘我也不想睁开眼睛起来,就要思考怎么让全家活下去。’ 心绪的手臂被割出一道很深的痕迹,血液缓缓渗出。 如果缘一再慢一点,说不定心绪真要用慢刀一点点割断手臂。 ‘真的很疼。’ 缘一瞥了一下那柄镰刀,并不锋利。 甚至想给自己个痛快,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折磨。 心绪瞧见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朝自己走来,下意识摆出自以为最凶狠的表情,并护住自己的弟弟。 用尽力气,扩大嗓门。 “滚开!恶鬼!” 继国缘一有些懵。 戴个面具,自己还成恶鬼了。 “不,我不是恶鬼!你听我解释!” “我要是恶鬼还打掉你镰刀干嘛?” “我靠近你,是想帮你止血。” “虽然你的血液能让等下到来的宿那鬼醉醺醺的,战斗会轻松一些,但我是不需要的。” 心绪心中顿时充满疑惑。 “什么东西,叽里呱啦的,我听不懂!” “人类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你就是最近横行的妖鬼吧!” 继国缘一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怎么现在自己跟义勇一样不善言辞了。 “这……” 村民爆发了求生的意志,带来绳子,网。 这个时候他们又收起了对内,开始一致对外。 ‘不是,真把我当义勇了啊?’ ‘我不会束手就擒的!’ 哧—— 咔嗒。 继国缘一爆发速度,将刀收好,并闪身来到心绪背后。 一气呵成!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上车就是...呸!” “跟我就是,我不会伤害你的。” 左手夹起心绪的呆滞弟弟,右手点到心绪的麻穴,麻痹其身,避免其乱动弹。 随后将心绪扔在空中,落下来,横躺在继国缘一的右手上。 “我父亲怎么办?” 被举着的心绪开口问继国缘一。 继国缘一一边往空旷的地方跑,一边解释。 “实际上,你最危险!” “只要你离开他们,他们就不会是主要目标。” “你们两兄弟都应该是稀血!” “我只要带走你们俩,就可以了。” “对了,把你手举高点!” “就能把你口中说的真正恶鬼引过来!” 心绪还是有些听不懂。 “我凭什么相信你。” 继国缘一顿时感觉有点难崩。 实在是憋不住吐槽之魂了。 “我要是你口中的恶鬼,还带你跑路干嘛?” “我干嘛不直接吃了你!” “还换个地方吃?” “真当恶鬼都像无惨那么优雅啊!” 心绪更懵了,少年暂时相信了缘一,毕竟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先相信,但缘一口中的话语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无惨又是谁?” 继国缘一继续回应。 “一个胆小如鼠的屑老板!” “如果他被我砍一刀,说不定几百年不敢再出现。” 心绪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些蠢笨。 身下的少年,越回答自己越懵。 “屑什么意思?” 继国缘一这才想起来,跟这个时代的人说网络用语有点听不懂。 ‘唉,没人能听懂!’ “就是...怎么解释呢?” “让我想想!” 面对武艺一看就会,一练就成道的缘一,开始无比认真解释起屑什么意思。 “我想到了,就是不干人事的意思!” 继国缘一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前世少年时期生活的氛围。 心绪眨了眨眼睛。 “是这样吗?” “那看样子无惨这个人不是啥好人!” 到了地方的继国缘一将他们兄弟俩放下,开始严阵以待。 等待着宿那鬼的右腿靠近。 “你理解的很对,只是有一处错漏,无惨他不算人,他是鬼王。” “你天分很高嘛,少年。” “要做我徒弟吗?我这里有一招风之呼吸,要学吗?” “我可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士!” 心绪感觉有点不真实,怎么生死关头,突然有了这样的机遇。 莫名其妙有一位武士大人说要收自己为徒。 话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就因为自己天分高?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继国缘一察觉到心绪少年的疑惑,轻轻笑了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才能。” “就比如...你天生的恢复能力很强吧!” “平时生活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伤,第二天都能恢复如初。” 心绪瞳孔微缩。 “你...你怎么知道的?” 继国缘一拔出临时的制式日轮刀。 “我也有独特才能。” “我能看清一个人的骨骼,肌肉,筋络。” “甚至血液的朝向!” “还不止如此……” “以后再跟你说。” “我知道你能在一瞬间做出多重动作。” “这简直是风之呼吸的绝配!” “怎么样,成为我的徒弟,包吃包住!” “我全名叫继国缘一。” “就是江户那边一个比较出名的武士家族。” “我不会骗你的!” …… 第13章.大风歌 “心绪小少年,我给你演示一下...风之呼吸以及其招式,请认真看。” “不集中注意力,会看不清我的动作哦。” “我会尽量将动作放得很慢。” “如果再慢就没有其应有的威力了……” 继国缘一将正在运行的日之呼吸切换成风之呼吸。 “这一门呼吸法很吃天赋,没有足够体力和腰腹爆发力的人,无法学成。” 呼—— 狂风般的呼吸声响起。 风场从缘一脚下...自下而上腾起。 架势已经摆好。 就等…… 宿那鬼的右腿到来。 没多会儿,双方站定。 双面有着人脸的恶鬼,手持用自己肉身化成的武士刀。 同样对着缘一摆好了架势,一动不动。 缘一看到这样的架势,潜藏在身体里的战斗欲望被激发,血液微微沸腾。 ‘这是,让我先出招的意思?’ 圩—— 浊气排出。 随之而来的便是鼓风机般的吸气声。 “这么好的木桩,难得一见!” 【风之呼吸】·【一之型】 “【尘旋风·削斩】” 缘一右脚用力向下一蹬。 高速突进带起看不见的龙卷风,冲刺附带强劲的震荡波。 路径所有东西,全部被卷积摧毁。 心绪眼睛睁得大大。 ‘好快!’ ‘在半空扭转身体,好夸张!’ ‘就算隔得很远,自己脸上都有一股让人感觉像是被小刀切割到一般。’ 吭吭吭! 继国缘一的不停旋转突进的日轮刀与宿那鬼的武士刀碰撞擦出火花! 缘一轻轻一笑。 ‘反应很快嘛’ ‘我千分之一的速度,也不是一般人能看清的。’ 狂风乱舞,让一人一鬼的发型和衣裳乱飞,被扯得猎猎声不断。 即便宿那鬼拥有经验老道的作战经验和成熟的武艺。 仅仅接住一道穿刺,可不够。 缘一露出嘲讽般的微笑。 “你不会以为接住就没事了吧!” 宿那鬼的武士刀直接裂开,剑身被泯灭摧毁。 缘一冲刺带来的剩余剑风,瞬间使宿那鬼浑身充满伤痕,黑血也因此流了出来。 但在下一刻浑身浴血宿那鬼的伤口突然多了一大堆肉芽。 ——伤口恢复了! 缘一往后一跳,抬头看到还没有落下的太阳,再度摆起架势。 “原来是真的...是不怕阳光的恶鬼,那我再减少点威力吧!” “只有六分之一的你……” “好弱啊!” “我要注意点了,要是把你秒了,就没有这么好的木桩了。” 【风之呼吸】·【二之型】 “【爪爪·科户风】” 缘一挥砍猛烈又轻巧带起狂风,一瞬间挥出四道斩击。 宿那鬼下意识看向自己,正疑惑怎么没有感觉。 下一秒被斩击切成五片肉块的宿那鬼缓缓散开。 缘一静静看着,将日轮刀指着瘫在地上的肉块。 用刀做出再来的招手动作。 “不会这么容易死吧……” “这是我最轻柔的力量。” “再稍微轻一点,就要变成微风拂面了……” “我甚至还专门避开了你的弱点,别让我失望。” 宿那鬼似乎是感受到了缘一的挑衅,鼓动着血气一阵变幻。 ——想要跟继国缘一拼命了。 完好无损的模样,若不是生命力斗气有所衰弱,都会以为他没被砍。 就是站在那一动不动,似乎还没缓过来。 见到宿那鬼还在恢复自己随便两招带来的伤势,还需要一定时间。 索性大声给心绪讲解起来。 “风之呼吸的招数,是小范围的攻伐招数,以强劲的灵巧斩击为优势。” “以其霸道锐利为特质,凝而不散,每一缕风,都要将其做到危险至极,让人不敢轻易触碰才行。” 继国缘一轻轻挥了两下日轮刀,继续说。 “不过这样,虽然看着威风凛凛,实际上很消耗体力,一般人就算学会了风之呼吸。” “也用不了几招风之呼吸的招数。” 心绪有些说不出话,看到这样超凡脱俗的招数。 心情澎湃不能自已,待到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下。 心绪大声问了起来。 “这真的是人类武士所能挥砍出来的吗?” “甚至能凭空造出这么夸张的龙卷风。” “而且...而且连龙卷风的余波都能如此锋利!” 继国缘一转过身子,对着心绪微笑,附炁使声音清晰。 “不...一般人做不到,目前只有我才能够做到。” “你的话,经过长年累月的努力训练……” ‘大概...应该...可能...做得到?’ 缘一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思考起来。 ‘话说井田井龙老爷子能不能做到……’ 心绪瞳孔微缩,有些紧张地大力嘶吼。 “小心背后!” 继国缘一仍然保持着神情自若的神色。 显然是早就知道背后宿那鬼要抓住自己松懈的机会。 哪怕它自己没有恢复完全。 “这下...心绪小少年看清楚吧!” “这一招是【风之呼吸】里稍微偏防御的招数。” “应对四面八方的敌人,这一招最为合适,哪怕是背后,也能够防御到。” 【风之呼吸】·【四之型】 “【升天沙尘岚】” 缘一压低身体发动迅速而有力的攻击,宛如卷地冲天的沙尘暴。 无死角挥砍,防御下了背后宿那鬼偷袭的火焰劈砍。 再度使宿那鬼失去平衡,倒地不起。 缘一缓缓转过身,对着宿那鬼居高临下。 神色像是在看一只已经死亡的恶鬼。 “这么着急赶着送死?” “既然你起不来...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后面找机会再演示剩下的招数吧!” “你...太弱了。” “分身出来的强度甚至不如下弦。” 缘一摆好架势,继续对心绪教导。 “每一种呼吸法...都有使用者可以开发出来的奥义。” “这是心灵对世界的喝彩。” “请看好了,我临时开发出来的【风之呼吸】·【奥义】” “希望你学会【风之呼吸】之后也能开发出属于你自己的奥义。” 心绪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分毫。 这是天下不可能再见到的神迹。 哗啦—— 暴风云动的世界霎时陷入安静。 寂静无风的状态在这片区域出现。 以缘一为中心,无风的领域大面积展开。 似乎是这里所有的风,全都凝聚到了缘一的日轮刀上。 【风之呼吸】·【奥义】 “【大风歌】” …… 第14章.一剑 明明是漆黑的刀身像是被莫名的能量包裹...变得无比鲜艳碧绿。 刀身上还缠绕着雷霆。 缘一那一股能使天地变色的气势不断攀登。 苍龙腾跃,环绕世界,以无形之形俯瞰大地。 大风起兮云飞扬! 心魂身开始抱合守一。 多重的斩击化繁为简,缘一将附着在日轮刀上的狂暴威势轻轻向前一递。 仅仅就一剑。 整片山群像是被引爆了一般,被斩出了一道深不可见的沟壑。 翻涌出大片的泥土,埋藏于地下的地下河水缓缓地泊泊流出。 若是从远处高空可以看到一处干脆笔直的玄妙斩击像是永久地刻在山边。 目之所及的天空被一分为二,久久不能弥合。 至于六分之一的宿那鬼右腿早已灰飞烟灭。 心绪下意识张大了嘴巴,喃喃发不出声音。 见到如此壮举,这才意识到,自己私以为眼前暗红色头发的少年是传说中的大剑豪。 ——那都有些过于小觑了。 这完全不是凡人能够斩出的招数。 后续,他用手合拢自己张大的嘴巴,才稍微缓过心神。 “这...这、这真的是人类所能挥砍出来的斩击?” “是神明大人吧!” “这完全是神明大人才能做出来的神迹!” 心绪颤抖着手,推了推弟弟。 “弟弟,快来看神明大人!” 然后心绪不自觉的...腿就克制不住地想要弯下去。 ——想在这种神迹面前顶礼膜拜。 这时缘一陷入感悟,短暂地进入了悟道世界。 随后出来的缘一思索起来。 ‘水无常势,风无定形。’ ‘有意思。’ ‘不过这一招力量外溢有些严重啊,很多伤害打到了非敌人物体上。’ ‘好浪费。’ ‘我回去再研究研究。’ ‘临时开发的,还是有些瑕疵。’ ‘要是招数不能随心所欲掌控,那代表这种招数也没完全熟练。’ ‘不能做到举重若轻,就有些鸡肋了。’ ‘只会大场面,是不行的。’ ‘要做到雨丝风片这样的境界才可以。’ 就在继国缘一还在不满意自己临时开发的招数后。 这才发现不远处,五体投地的心绪以及他呆愣的人机弟弟。 咔嗒。 继国缘一将临时的制式日轮刀收回。 慢慢走到心绪面前,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喘的模样,感觉有些莫名奇妙。 “心绪小少年,你这是怎么了?” 心绪低着头,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自己刚才居然喊神明大人是丑陋的恶鬼。 这下,完了! 完了啊! 要被神明大人怪罪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肉体凡胎没有认清神明大人。” “我骂了神明大人,请责罚我吧!” “请千万不要迁怒我的弟弟,他是无辜的。” 作为一个农户家的儿子,本该是迷信的,但心绪不一样。 他不信神,从来不信。 平日生活里也不会有对神明多尊重。 一系列需要参加的相关的神明活动,他都不会去参加。 甚至有村民都在背后蛐蛐他。 说就是他心绪不尊重神明,才导致自己父亲患有肺痨,弟弟呆傻。 心绪不在乎。 因为他以前有祈祷过,甚至比谁都要虔诚。 可什么用都没有,生活还是一天比一天困难。 甚至因为这些活动,交给寺庙的惠费过于繁重,让自己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甚至有一天,他还看到过寺庙僧侣干的丑恶之事。 这些完全不能称之为神明的代行者。 这些人干的恶事,如果是神明授意的。 那么神明还有什么信任的价值。 所以,某一天,心绪觉醒了。 他不会信神,绝对不会再信神了。 信神不如信自己,生活全靠自己的双手来打拼。 这样反而让心绪的生活变得好起来。 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 饥荒爆发,战争连年都有。 你方唱罢我登场,辛辛苦苦打拼攒的家底。 ——全被这些恶人抢走了。 他有时候就在想,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什么不惩罚这些恶人。 反而让这些恶人越过越滋润。 心绪有些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因为光是活着就消耗了他绝大部分的力量。 光是活着就需要拼命的程度了。 但今天,突然出现一个戴着狐狸面具,自称继国缘一的武士大人出现了。 打掉了自己自杀用的镰刀。 上来就带走自己,说要用自己的血液引走恶鬼。 恶鬼来了之后,神明大人又要收自己为徒。 传说故事都不敢这么演啊! 这也…… 缘一将面具揭开,露出温柔的面庞。 “心绪小少年,别跪着了,我不喜欢别人跪在我面前。” “起来吧!” 心绪咽了咽,还未发育完全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您原谅我了吗?神明大人……” 继国缘一:“不用叫我神明大人,我就是普通人。” “我有名字的,我叫继国缘一。” “你可以喊我缘一师父。” 心绪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发现继国缘一就是一张普通温柔的少年面庞。 随后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轻轻拉着弟弟到身后。 继国缘一顿时想到了有些反差的画面。 ‘倒是没见过羞涩版的不死川实弥。’ 缘一轻轻对着埋着头的心绪说道: “心绪少年,别这么害羞。” “喊我一声师父听听。” “我可是要传你本事的。” “喊一声师父是最基本的礼貌。” 心绪清秀的面庞完全不像是农户之子,白色的奇异发色更是彰显了不凡。 见他还在扭捏。 缘一就打量起来。 ‘虽然没有诞生武艺训练而来的斗气。’ ‘但身体里面藏着的潜力是肉眼可见的庞大。’ ‘其肌肉蕴含的活力,绵绵不断的生命力,充满韧性的筋络……’ ‘以及白雪狼王般的气势。’ ——其实没有经历过那些破事的不死川实弥,表现出来应该是很温柔的样子。 不过现在暴躁老哥的位置被山鸣先生代替了。 也不知道山鸣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是在遮掩一些事情。 倒是山鸣先生学雷之呼吸招数的时候,还挺像我妻善逸的。 只精通第一招。 后面几招在自己拆的足够细的情况下,才勉强能用出来。 …… 思绪收回。 就见心绪少年蠕动嘴唇,怯生生地...且很慢很慢地...小声说了出来。 要不是缘一听力出众,还真有些听不到。 “师...师父。” 第15章.风欲静而树不止 “看完我演示,有学到什么吗?” 继国缘一靠近了些,弯身轻轻替心绪拍去了身上和裤腿的灰尘。 心绪神色无比认真,陷入回忆沉思。 “那种挥砍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缘一师父的呼吸方式我可以模仿一下。” 圩—— ‘这个频率……’ 继国缘一睁大眼睛,静静观看了起来。 呼—— 凡人看不见的碧绿色风卷意象从心绪脚下升起数缕。 继国缘一感觉有些高兴。 ‘这次出任务,捡到一张SSR。’ ‘还是极为强力的数值怪。’ ‘别人需要我言传身教,并且需要手把手让其感受频率和强度,到最后都不一定能够用出来。’ ‘心绪小少年看一眼就学会了。’ 继国缘一轻轻拍掌,发现心绪的呼吸频率并没有被打断。 甚至心绪下意识把初始的【风之呼吸】优化成...更适合他体质的呼吸法。 这下缘一更加满意了。 ‘培养一个又一个柱。’ ‘这样我就不用那么辛劳了。’ “好!就这样保持下去,直到能够做到无意识下还能运行【风之呼吸】” 心绪严肃点了点头,卖力地运行起来。 缘一看到自觉努力,并严格律己的心绪,刚开始还觉得不错。 而后感觉到,心绪呼吸法的运行有些操之过猛了,这会极大损伤身体的。 短时间可能看不出来,但长时间运行,身体会垮塌。 这是错误的运行方式。 快速附炁于指戳了过去,点在心绪的横膈膜上。 “咳咳……” 心绪呼吸法被瞬间中断,跪在地上甚至咳出了血丝。 但他知道缘一师父肯定是为自己好,所以没有恼羞成怒询问,只是默默站了起来。 继国缘一稍微踮了一点,将右掌竖起来,轻轻在心绪少年头上“砍”了起来。 因为现在身高还没怎么发育,离心绪少年差了一截,所以需要踮起来。 “着急了,少年!” “你不要为了想要快速见到成效,过度运行。” “这种强度的呼吸,会伤害到你的身体。” “风蚀刻削,你的肉体会因为你的过度索取,变得枯槁。” “呼吸法不止是能在战斗中激发身体潜能。” “平时以正常的频率和强度,是可以起到慢慢蕴养身体的作用。” “你反而用压榨极限的程度去运转,哪怕你身体恢复能力再强……” “撑不住的……” “甚至你会比那些开了斑纹的剑士还要先一步死去。” ——一缕微风在千风中诞生,不应在索取中消散。 不用那么着急,未来还很漫长。 继国缘一背着手,做出师父的模样。 “你...” “先不要练习【风之呼吸】了。” “反而是你的心性需要训练一下。” “急于求成要不得……” 心绪埋着头,全神贯注聆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知道了。 除了教导,他还听到了关心。 这让他有些感动。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师父,我能回去看一下父亲吗?” “如果不是很着急练习【风之呼吸】,我想继续留下来侍奉父亲。” “只待没有挂念,我自会来寻老师。” 继国缘一眨巴了一下眼睛。 “嗯,我不着急的。” “我收你为徒,并不是想让你尽快起作用的。” “只是我想收就收了,你无需要愧疚。” “不强求,我充分尊重你的意愿。” …… 待到回到心绪少年的家中。 闹事的村民并不想吃这种病痨鬼,只觉得会给自己传染上,除非是实在是没得吃,才会吃这种病人。 “咳咳……” 心绪的父亲担忧地看着兄弟俩。 心绪看到后跪在父亲身旁。 “您还好吗?父亲。” 其父亲躺在破烂但整洁的被褥上,轻轻抚摸着心绪的白发。 “辛苦你了……” “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承担了这么多,对不起。” “你刚才流了好多血,很疼吧……” 在前一段时间,他们这一家并不知道村民开始吃起人肉了。 只是那个矮小的村民,端过来一小碗肉汤。 心绪以为是跟以前的互相帮扶,都有些疑惑灾年为什么会有肉。 后续他完全看不出汤里是人肉。 心绪一直秉承着让父亲先吃,弟弟再吃,自己最后吃。 直到这汤入了父亲的口,那矮小的村民才说是人肉。 并让心绪一家绝对不要赖账。 ...然后开始抽签。 村民饿到发昏。 作为村里仅剩...年轻有活力的少年郎,肉质虽然比不上孩童,但也是鲜嫩无比。 他们早就密谋已久了。 可惜缘一出现打断了这一进程。 以大家都看不清的速度带走了心绪两兄弟。 以至于大家伙以为心绪是被恶鬼带走吃掉了。 缘一戴着的狐狸面具,若是没有那大面积张牙舞爪般的血痕。 可以说戴着反而有一种萌感。 面具本身更偏向于一种媚意。 但在沾染血后,和缘一不经意间泄露的气势配合。 说是恶鬼,不如说是大妖魔。 这样不怪乎大家认为心绪有够倒霉被盯上。 缘一站在门外,静静等父子相互寒暄,摩挲着自己的狐狸面具。 “不知道为什么……” “上面滨卫大叔的血似乎洗不掉了,浸透了整张面具。” 心绪轻轻开口,述说着连年来唯一的好消息。 “武士大人说要收我为徒。” “但我决定先照顾好父亲……” “不着急的……” 心绪的父亲听了心情很复杂,有欣慰,也有愧疚。 他挣扎着起身,轻轻抱住了心绪。 “咳咳……” “听我说,家里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能送作拜师礼。” “你到院子草料旁,那里有我给你藏的财物,以前给你说过,给你娶媳妇用的。” “去拿吧……” “我用不上。” 心绪下意识想要拒绝。 “我怎么能拿父亲的钱……” 只感觉肩膀有些湿润。 “父亲,你怎么哭了?” “请不要哭了,我去拿,去拿就是……” 心绪慌乱起来,轻柔地将父亲放在病榻上,却没有注意到被子旁的镰刀。 正当心绪踏出门外,屋内父亲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缘一幽幽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 第16章.老鼠 心绪有些失魂落魄,背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东西,带着弟弟一起跟在缘一背后。 在第二天安葬了自己的父亲之后,他也是想明白了父亲的心意。 ‘父亲他...不想再拖累我。’ 迈着沉重的步伐,这是以前自己奢望的自由。 看着同样白发的弟弟康成。 这是他现在的唯一支柱了。 ‘我一定会努力的……’ ‘背负起家人的期许,我不能怠惰。’ ‘学到本事,造福大家,这是我唯一的目标。’ 继国缘一也有些愣神,感觉心里难受起来。 ‘是不是我没收心绪为徒,他父亲就不会死了。’ ‘我真的只会给身边人带来厄运吗?’ 随后,大家沉默不语走到宿那山小庙对面的小河处。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缘一站了起来,扯出笑容。 “辛苦你了,让你再跑一趟,村田队员。” 村田宏纪鞠躬行礼。 “不过是来回奔跑罢了,甚至没有训练的时候累。” “能听从缘一大人的差遣,是我的荣幸。” 说完,歪了歪头,看向背后的白发两兄弟。 “这就是缘一大人收的徒弟吗?” “主公大人听说之后,很是开心,送来了双份食物。” 继国缘一轻轻一笑,微微鞠躬。 “帮大忙了,等你回去,替我谢谢主公大人。” “我留在这将宿那鬼斩草除根。” “辛苦你了!” 村田宏纪将腰弯得更低。 “请缘一大人不要这么说,您才是最辛苦的,一直奔走在最危险的前线。” “一度让鬼杀队的死亡人数降至为零。” 缘一起身摆手,这边的人就是过于客气了,这些礼节做的让人头皮发麻。 “你带心绪回...回炼狱家族吧!” “让他进行最基础的体能训练。” 村田宏纪抬手。 “嗨!保证完成任务。” …… 待到没有后顾之忧,缘一开始全功率运行【日之呼吸】 在宿那山以极快的闪身速度蹦跳。 有时候跳得过高,像是在飞行。 继国缘一从高空往下扫视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直到在宿那山深处,传出喧嚣。 ‘还有人?’ ‘得把他们劝走,不然等会动静大了,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目前只有心绪的村庄还有人烟,其他的...也没啥人了。’ ‘怎么还会有人跑到大山深处。’ 随后,缘一靠近了一些,就听到熟悉的拿腔拿调。 “一群窃贼老鼠,谁让你们擅自动鄙人的刀?” “将偷的刀交出来!” 噌—— 缘一同样拔出逆刃刀。 ‘是井田井龙?’ ‘他刀被盗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有风水阵遮掩视野吗?’ 刚要帮忙制服,只见“井田井龙”快而有力地将一群瘦不禁风的盗贼打晕。 仅剩一个毛贼孤零零站着,身子颤抖起来。 “杀...杀人了!” 咯嗒! 【井田井龙】将武士刀归鞘,背过身看着继国缘一。 “鄙人用的是刀背。” 唯一的小毛贼,还是禁不住恐惧,瘫倒在地上。 “可...可是他们都流血了。” 继国缘一定睛一看。 不过是擦破些皮,会导致大出血的血管都没有碰到。 跟像前世那些哥哥一样擦破点皮,哭爹喊娘觉得要死了,要是急诊去晚,说不定伤口就愈合了。 感觉有些无语,就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缘一一下就分析明白了。 这群毛贼运气好,病急乱投医,乱砍乱伐,很巧合地破了小庙的风水阵。 使小庙露了出来,进了庙发现,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只能拿案板上的武士刀。 然后井田井龙巡视正好没在周围。 这才让这群小毛贼有了可乘之机。 井田井龙发现封印被破坏之后,附身过来,发现还是群体作乱。 ——还正好有核心头颅的地方。 井田井龙没什么办法,只是因为有着生前面对危险不会慌乱的心态,才继续保持着镇定。 “缘一阁下,宿那鬼的头颅被放出,其他几处也会被破坏。” “现在这个恶鬼应该在唤醒他的身体了。” “它缺少的一部分,也会在一段时间恢复。” “这下有些麻烦了。” 咯嗒。 缘一将逆刃刀收回。 既然井田井龙老大爷解决了这些毛贼,就不需要他再出手。 缘一淡然一笑。 “没事,我会出手!” “我跟宿那鬼的右腿交手过,强度并不是很高。” 井田井龙重新观察了一下缘一。 “阁下的气魄似乎又变得更加强大了。” “说不定真的能根除掉这百年祸患。” “不过...如果不优先解决他的四肢和躯干。” “是无法杀死宿那鬼的。” “但它的头颅携带异常强大的恢复能力,是不会让它自己仅剩头颅。” “而且它的头颅刀剑不入,水火不侵。” “我有一道秘法可破之。” “如果阁下,能一瞬间解决掉宿那鬼的四肢和躯干……” “我有办法彻底解决掉宿那鬼。” 缘一有些好奇。 “什么秘法,说来听听?” 井田井龙附身的人,神秘一笑,微微摇头。 “不可说,到关键时候你会明白的。” 继国缘一感觉好熟悉的场景。 这不跟老道士和那些老和尚打机锋的场景一模一样吗…… 总是不说人话,说些玄之又玄的言语。 作用就是让当事人自己参悟。 悟得的道理才能最适合自己。 好好好,来这一套是吧! 只要你示范一下,我就能学会,不迟于这一会儿。 …… 没多会儿,宿那山摇了起来。 “这是地震了?” 继国缘一用逆刃刀将一些快要飞到身上的碎石拍走。 就见一阵灰雾弥漫。 被削成人彘般的躯干暴露在宿那山主干道。 咵啦啦! 一座高山直接裂开。 待到灰尘散去,长长的裂缝中,走出生命力在急剧攀升的宿那鬼。 不再是类人高的形状,而是小山般高。 其有着武士铠甲一样的装扮,头盔将宿那鬼的俩面遮住。 再从不远处山里,拔出一道长长的武士刀。 继国缘一觉得这武士刀这么大,不可能有人打造的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会儿,血黑的雾气将右腿长出。 缘一感觉有些神奇。 ‘被我彻底溟灭过的右腿长了出来。’ ‘应该要消耗很多体力或者说能量。’ ‘那...这种类型的恶鬼,你的资养从何而来?’ …… 第17章.剑刃风暴 无惨转化而来的恶鬼,所使用的血鬼术和武器,有些是通过血液为媒介,有些则是用自己的血肉。 宿那鬼的武器从一旁的山脉中拔出,使用的技能大多都是用黑雾幻化。 宿那鬼与无惨转化的鬼不同之处太多。 继国缘一有一些猜测,但没有明确得到答案。 未知的细节,总归是要打一架才能知道的。 试试这完全体宿那鬼的成色。 就见宿那鬼放松站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其一身规整的武士方铠显着威严,像是一方征战多年的大将。 金黄的月牙头戴装饰紧扣在头盔上面。 向下就能瞧见…… 宿那鬼正面乌黑的面甲露出一双暗黄的瞳孔,棕榄血丝布满眼白,其眼球在不停翻转。 正在搜寻着某人。 咕?—— 巨大的血肉挤压声,有节奏地发出。 没多会儿,熟悉的暗红色身影映入眼帘。 宿那鬼的眼球停止了。 它感觉很愤怒,居然有人敢瞧不起曾经身为武士大将的它。 甚至嫌弃它的右腿实力弱小。 哗—— 它举起了半座山峰大小的武士刀,朝着继国缘一势大力沉地劈了下去。 缘一迅速向一旁跳去躲开。 轰隆隆! 原地留下一道深深的斩痕。 说是斩击,更不如说其位置像是被硕大的陨石砸了一个大坑。 面对这天灾一样的斩击,缘一还有闲心分析起来。 ‘这一柄武士刀,以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不可能做到。’ ‘自己变幻出来的?’ ‘这么大的体型,消耗应该很恐怖。’ ‘到底哪来这么多力量?’ 轰! 宿那鬼又是一道夸张的砸击打了过来。 缘一只得再度闪身。 ‘麻烦……’ ‘我被打中就会死。’ ‘肉体防御力还没到达能硬抗宿那鬼伤害的地步。’ ‘这躲来躲去也不是事。’ 轰! 缘一这一次没有躲避。 哧—— 瞅准时机,千次斩击同时发出。 与山平齐高的宿那鬼有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右臂。 赫然空空如也。 像是被蒸发了一样。 轰隆隆! 这下就不是宿那鬼斩击的声音,而是那一柄有着夸张大小的武士刀掉在地上发出的…… 山峦坍塌般的声音。 缘一手中临时的制式日轮刀微微发红,细碎的裂纹爬满刀身。 呼—— ‘刀...快到极限了。’ ‘明明是以损耗最低的方式使用。’ ‘却因为承受不了我的力量即将崩溃。’ 更让人绝望的便是,瞬息之间,宿那鬼的右手就恢复了。 在缘一用炁附眼,在提升过的【通透世界】下观察。 宿那鬼的生命力、斗气、精神、气势并没有一丝一毫减弱。 体型的过于庞大,就算缘一挥斩到宿那鬼的弱点,其作用也会被削弱到极限。 就像是几厘米癌症对于人类是绝症,但对于鲸鱼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只是多了一个小小的肿瘤,就算扩散也危及不到生命。 ‘这究竟是从哪得到补充的?’ ‘有得必有失,这部分亏空不可能消失,只能是转移。’ ‘奇怪……’ 恢复过来的宿那鬼,顿了一下动作,它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人类能挥砍出这样的斩击。 有些过于夸张。 哪怕是自己的宿敌…… ——井田井龙也不可能做得到。 像井田井龙也只能一招一式,变招总会有间隔。 不可能一瞬间挥砍出上千次! 缘一的挥砍就像是分身出了几千道身影同时砍向了敌人。 宿那鬼再次展开架势。 将自己的面甲拉下,露出自己的三张嘴,微微一张。 露出嘴里长着的尖牙。 风、烟、火同时放出。 宿那山所有的植被萎缩掉了。 继国缘一下意识捂住口鼻。 “咳咳……” 瞳孔微缩。 ‘有毒!’ 连忙运炁排出。 ‘不能呼吸,【日之呼吸】无法维持。’ 缘一开始闪身往后跳,想要逃出这个有毒的环境。 轰! 又是一招如山渊倾倒的斩击过来了。 侧身爆发,无法还击。 大地早已伤痕累累。 宿那鬼感觉有些烦躁。 跟几百年前一模一样,这该死的人类,总是跳来跳去,很烦啊! 蝼蚁不能乖乖去死吗? 继国缘一察觉到宿那鬼的情绪。 ‘原来你也会郁闷啊!’ ‘上次挑衅你,怎么没这么急……’ ‘我也...有些厌烦躲来躲去了。’ 继国缘一站定,露出无奈的表情。 “要被刀匠追杀了。” “希望井田井龙老爷子那秘法管用吧!” 哧—— 摆出架势,蓄势待发。 地面被震荡的灰尘在缘一周围逆流而上。 【日之呼吸】·【奥义】·【改】 “【无】” 大日烈阳般领域展开。 世界陷入凝滞。 日冕开始爆发。 精准锁定了宿那鬼的四肢和身躯。 缘一高高举起到了极限的制式日轮刀。 日轮刀其实已经碎了,只是被炁包裹才没有立即罢工。 直到缘一隔空挥了出去。 日轮刀彻底变成碎片。 每一片碎片饱含缘一全力的挥砍,无比暴力的斩击如同席卷世界的天灾龙卷风。 噼里啪啦! 在这段停滞的时段,只有打向头颅的斩击无效。 宿那鬼的四肢和身躯被瞬间融化。 就在头颅反应过来,落到地上,开始嘶吼。 继国缘一这才看明白。 ‘这补充的资养从何而来。’ ‘大地深处的能量,正在被头颅汲取。’ ‘之前被黑雾遮掩,没有看清。’ 噌—— 缘一拔出逆刃刀,这是面对人类才会拔出来的约束之剑。 ‘免疫斩击,有些厉害啊!’ ‘难怪井田井龙老爷子对它毫无办法。’ “井田井龙先生,快用你无敌的秘法啊!” 唰! 一柄锈迹斑斑的武士刀飞向了正在汲取地脉之力的宿那鬼。 正中眉心。 继国缘一看着这一柄武士刀并没有阻止宿那鬼的行动。 正想疑惑询问。 没想到井田井龙以魂魄的形态被刚才的武士刀牵引,快速飘了过去。 没一会儿,宿那鬼停止了活动。 挣扎不了多久,便烟消云散。 因为其充满恶意的灵魂被拉入了不可知的空间。 继国缘一在一旁认真观看,但还是有些疑惑。 “这是把宿那鬼拉到哪去了?” 有些虚弱的井田井龙回答。 “鄙人将它拉到地狱惩戒了!” “之前他四肢尚存,构不成条件,我也做不到同时消灭四肢以及躯干。” “所以就只能以不妥当的方式限制了。” “幸好有缘一阁下的帮助。” “多谢了!” 井田井龙深深鞠躬。 …… 第18章.准备 鬼杀队大本营。 完成任务的继国缘一总算可以歇会儿了。 在宿那山那边并没有吃到啥,回家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又回到了炼狱家族的庭院,炼狱拾寿郎一脸明朗地接待换了一身居家和服的继国缘一。 “小缘一,应该饿坏了吧!” “虽然指导你的徒弟我做不到,但让大家吃饱还是可以做到的!” 炼狱拾寿郎对于武艺上的天赋实在是差劲。 就算在父亲和兄长无比耐心的指导下…… ——都有些挥砍无力。 甚至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武艺道理。 听着十分玄乎。 继国缘一对着跟桓寿郎大人年龄同样大小的炼狱拾寿郎微微鞠躬。 “感谢您的款待!” 拾寿郎摆了摆手,很友善地笑了起来。 “没事没事,小缘一跟我们是一家人来着!” “这可是得了很多人的见证!” “请不要这么见外!” 诗贴着缘一不说话,用小手紧紧拉着继国缘一的手,生怕缘一再跑掉。 缘一微笑回应。 “好的!” 下一秒缘一表情变得稍微有些难受了。 诗贴的自己有些过于近了,秋天虽然来了,但余热未消。 想往旁边坐一点,诗又会立马靠过来。 “诗……” 缘一正想让诗别贴这么近,转头就看到,诗气鼓鼓看着自己。 想让诗离远点的话语顿时无法说出。 毕竟这样的话,有些过于伤人了。 炼狱拾寿郎则像是看到了美好的画面一样,姨母笑了起来。 “小缘一你们先忙,我那边有事,先不打扰哈……” 诗瞧见灯泡终于走了,发现缘一还在想办法偷偷离自己远一点。 一下把缘一扑倒,紧紧抱着。 双方默然无语。 缘一感觉有些难崩。 自己被诗扑倒了算什么? “诗,你到底怎么了啊?” “能先放开我吗?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自从回来之后,缘一就马不停蹄找主公汇报任务进程,随后找心绪少年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最后了解了一下芽的状况。 得到无异常后,开始返回家中。 在半路被诗截住到炼狱家吃饭。 缘一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心里寻思。 ‘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啊?’ 第一次看到诗生气的样子。 那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不再是元气满满、活泼的可爱样子。 ——而是充满了幽怨。 “怎么不第一时间找我?” 缘一这下明白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想让主公和徒弟安心嘛!” “我打算做完这些就来找你的。” 诗有点想拿小拳头锤缘一了。 “我说……” “缘一君!” 诗声音大了些。 “你怎么不先找我!” 感觉背后有些一凉的缘一选择保持沉默。 在前世我也不会跟女孩子相处啊…… 这是吃醋了吗? 不是...怎么会吃主公跟我徒弟的醋啊? 他们不都是男的吗? 继国缘一只能妥协起来。 “你想我怎么赔罪嘛?” 诗总算站起来了,不再是气鼓鼓的状态,眼睛里露出了一些期许。 红润的嘴唇微微上扬,甜美的笑容让诗好像在发光。 “多陪我!” 缘一慢慢站了,整理了一下被诗弄乱的和服。 ——还能怎么办? 自己除了武艺,其他都不怎么会…… “行!” 然后把后面的话憋住了。 当然是在没任务和紧急状况的情况下。 …… 白萝卜炖鲑鱼,萩饼。 这个时代居然也有…… 继国缘一下意识吐槽。 ‘大灾之年,过分了嗷。’ ‘这是富冈义勇跟不死川实弥暗恋之人...香奈惠。’ ‘最喜欢吃的菜。’ ‘我看到菜单上有,就试着来了一份。’ ‘没想到真有!’ 就在缘一陪着诗的时候,他还发现了。 自己现在居然没有诗高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继国缘一在原著不是有一米九几吗? 怎么轮到我,还是这样豆丁的身高。 ‘可恶啊!’ 继国缘一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开始吃起了白萝卜炖鲑鱼。 刚用筷子夹起一片白萝卜。 然后被诗打掉了…… 缘一最讨厌别人打断他吃饭了。 要不是诗,他绝对不会给特别好的脸色。 诗闭着眼睛,摇着头,顺带对缘一摆着手指。 “缘一君怎么越来越没礼节了!” “见到主公大人和长辈不行礼就算了,连吃饭前的礼节都省去了。” “食物是现在最宝贵的东西,怎么能没有怀有虔诚的心就去暴食呢?” 缘一感觉自己要疯了,怎么跟自己老妈这么像啊! ——神情动作一模一样。 ‘好讨厌这边的礼节啊!’ ‘吃个饭还要行礼!’ ‘拘小礼不重大义的霓虹!’ ‘烦捏!’ 继国缘一只得闭目行礼。 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我要开动了。” 那个以前百依百顺,温柔的诗到底去哪了? 见到缘一改正了自己的行为,诗也开始行礼。 默默念叨着什么祝词。 缘一只得用力咬着鲑鱼肉,想要偷偷把不爱吃的白萝卜扔给诗。 这样带来的结果。 诗在行完礼后,发现自己的碟片里面快叠成小山的白萝卜。 又是一段训导—— “怎么能挑食呢?” “……” 这是被训诫的分割线。 整整一天的陪伴啊! 缘一感觉比杀鬼都要累。 …… 炼狱家族庭院。 终于有空闲的时间看看心绪小少年练得怎么样了。 见到进步神速的心绪,缘一感觉这简直就是除了渡真大师以外最完美的肉体。 “心绪,来一下。” “这一次不是教你招式,教你释放出去的意。” 心绪恭敬站着,脑袋里充满疑惑。 “什么意思?” 缘一站定。 “来,打我……” 心绪懵了。 继国缘一看到心绪少年不敢动手的样子,只得开口。 “没事的,你打就行!” 心绪迟疑地向缘一打了过来。 继国缘一:“不够果断!” “再来!” 见到缘一能随便应付自己的拳头,心绪放开了。 咻! 又是一拳! “你在表演吗?” “这么随便的拳头?” “能不能静下心来...认真想想?” “用心,用心挥出来!” “再来一次。” 心绪全身贯注,用尽全力地打了出去。 缘一还是感觉不行,竖起手指。 心绪一下被手指吸引了注意力,缘一师父这么做肯定有深意,先盯着。 “用心啊,而不是用情绪。” “你挥拳,要明白你为何挥拳!” “就像是我说话,你不应该注意到我的手指。” “本末倒置……” …… 第19章.前往京都 抽了一段时间前往锻刀村,将定制了很久的日轮刀拿到手。 烈焰状刀锷是炼狱桓寿郎的刀锷。 拿到刀的继国缘一,拔出刀,握刀。 刀身因为缘一的斗气变得嫣红亮丽,围观的刀匠齐齐夸赞,这是从未见过的漂亮颜色。 看到刀锷的缘一有过一瞬间的失神,将日轮刀归鞘,沉默了一会儿。 轻轻对着手中日轮刀说道: “谢谢……” …… 天王寺左门卫在上空盘旋。 “嘎嘎!” “请缘一大人前往产屋敷庭院,有重要的事商议!” …… “去京都吗?” “只有我和主公?” 产屋敷光哉温和地笑着。 “还有缘一先生的家臣,山田本四。” “京都老爷们忌惮产屋敷的力量,不允许带过多的守卫。” “麻烦缘一先生了。” 缘一站起身,凉风吹拂暗红色的高马尾一晃一晃。 “没事,走吧!” …… 离别宿那山的时候,井田井龙还跟自己交流过。 走在路上的缘一思绪不由得飘回从前。 心猿只是一个阶段的障碍,若没有自己人生的体悟…… 长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修行。 快一点,慢一点,都不会影响到生命的本色。 『你能忍受孤独吗?』 『真正的强者永远都是一个人。』 井田井龙似乎能预见缘一的未来一样。 两人太像了,都是当代天赋最出众的战士,都是急匆匆就担负起自己的使命四处奔波。 朋友、恋人、亲人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 『你能坚持下去吗?』 缘一没有回答,给不出答案,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或者说在逃避,好像逃避就能暂时忘却这一残酷的现实。 “我不知道……” 井田井龙知道,但不会给什么建议。 『人只有在保护什么重要东西的时候……』 『才会真正强大起来。』 『没有什么是真正的永恒。』 『传承人与人之间美好的情感才有机会达到那个永远。』 井田井龙神情有些落寞,像是想起了伤心的事。 没多会儿,他自己又振奋起来。 『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是时候...去下一个世界了。』 『请缘一阁下保重……』 说完井田井龙对着继国缘一挥了挥手,便如同那日滨卫大叔一般,飘向了上空。 “您也保重……” 回忆里的缘一和现实中的缘一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缘一顿了下脚步。 最近自言自语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 京都,驿站。 这里是缘一见到过人气最多的地方。 不愧是东京都圈之前最为繁华的地方。 山田小子走在缘一的后面,认真担负起护卫的责任。 缘一在排查周围是否有恶鬼,亦或者是否有人埋伏。 山田小子左手放在一柄崭新的武士刀上。 这是他努力训练并为大家忙东忙西跑腿得到的奖赏。 周围都是仿唐的建筑,大多都是平层。 驿站对面有个很小的居酒屋。 里面有一股暴虐的生命气息残留。 ‘这种强度……’ 缘一下意识握住日轮刀刀柄。 ‘会是鬼舞辻无惨吗?’ ‘我的使命会在此终结?’ 精神本就紧绷的山田本四瞧见自己的主君这番反应。 噌! 迅速用左手拔出了紧绑在布带上的武士刀。 “怎么了?少君?有敌人?” “在哪?” 缘一终归是没有将日轮刀拔了出来,反而帮山田小子把刀收了回去。 “没……” “不要过度反应。” “会吸引弹正忠过来。” 山田本四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有些奇怪。 缘一迈步,准备进入居酒屋,然后被山田小子拦住了。 “少君,要是你进居酒屋被主母知道了,会挨批评的……” “再加上少君的身体还没发育,喝酒会伤身体。” 缘一有些懵,刚才忘记自己还是未成年了,潜意识觉得自己是成年人。 “我不喝酒,进去看看。” 山田小子依旧没放下手,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少君。 “少君,我们俩都不像是成年的大人。” “进不去……” 缘一这才发现守在门口的武士大人。 室町幕府时代,这类的居酒屋都是跟武士大人一起的,他们会将一部分收益给这些武士。 换成现在的话来说…… 保护费。 缘一淡然一笑。 “我...不缺钱。” “用钱开道便是。” 一脸自信地走到了居酒屋门口,然后拿出财物…… 随后便被赶出来了。 武士扯着大嗓门。 “区区一个小孩怎么敢偷拿家里的钱进居酒屋,下次别再来了!” “再来就带你去见你的家长了!” 继国缘一感觉有点棘手了,硬闯影响不好。 毕竟只是进去看看…… 缘一感觉有些郁闷,但还好,能很快平复心情。 逐渐转凉的天气下,有些因为尴尬而红润的面庞恢复得很快。 呼—— 随后感觉到怀里有小块硬物,继国缘一才想到自己还有这块花押。 待到走近了些,山田本四主动挡在缘一前面,决不能再让这些粗鲁的武士推搡少君。 决不允许。 守在门口的武士盘坐着,将武士刀放在腿间,呷着温酒,眼皮微微一抬。 “小子?不是让你别再来吗?” “图新鲜?等你成年再来。” 武士遇到过很多还没成年跑到居酒屋潇洒的人。 结局自然不言而喻,这些人喝了酒,一身酒气回到家,被家中大人知道后,就会来居酒屋闹事。 这种纠缠起来很麻烦。 居酒屋老板也不缺这一点钱,所以严格执行着未成年禁止饮酒的规矩。 只要面相稚嫩的,轰出去就好。 能解决掉百分之九十九的麻烦。 如果是成年人进来消费,想要闹事,那就更好解决了。 至于有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有。 很少,那种明明才十岁不到的人,却长得异常成熟。 长成这样的不多,吃过一次亏,记住就好。 武士站了起来,环手抱胸,双腿岔开。 在缘一面前挡着,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般。 “像你这么执着的小鬼,还挺少见。” “酒没那么好喝,回去吧!” “里面人多杂乱,也不是你这种小鬼该待的地方。” …… 第20章.无惨 继国缘一拿出花押。 武士起初还是有些不屑的,想拿家里权势开道,也不是那么轻易的。 自己作为天皇手下的侍卫,可不吃这一套,在众多公卿贵族面前他都略有薄面。 当然这也可能是为啥他现在混的不好的原因。 直到看见缘一还是冷漠地举着。 武士才勉强走近些看,看看到底又是哪一家的公子哥想来喝花酒。 映入视野的...便是花押上刻着的足利氏。 冷汗一下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是...将军的人?’ ‘还是比较重要的贵人,像将军自己的后代都不一定有这种款式的花押。’ 有那么一瞬间,这位守门的武士想抛弃自己的武士尊严立马跪倒在地上。 但后续又想到自己是天皇身边的人,不能过于明显地倒向将军那边。 所以他现在的姿势不再是双手抱胸,反而两只手有些无处安放,身下的大腿腿有些颤抖,有一种要跪不跪的模样。 继国缘一顿时感觉这块花押的威力是不是太大了。 这个时期正好是足利义教身为征夷大将军威势最鼎盛的时期,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志。 所以眼前的武士这番表现其实并不奇怪。 甚至说他能站着不表现谄媚的神色,都算是很有骨气了。 武士一下让开身位,也不说话,埋着头,不敢俯视缘一,有些不知所措。 场面冷场起来。 继国缘一见到他有些无法自处的模样,也不会想要为难这些人,便径直走入。 山田本四看见自家少君拿出个小块玉章石,对面的武士大人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想躲却无处可躲。 山田本四不过多言语,但知道自家少君肯定是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先跟进去再说,不能让那些酒鬼妨碍缘一少君。 …… “再来,再来一杯吧!” “一起开心,一起快乐,在这快活的时光里忘掉烦恼。” 浓重的酒气让缘一皱起眉头。 前世他就不怎么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过于吵闹的环境。 瞧见一个小孩进来,妈妈桑黑着脸靠了过来。 踏踏踏x2 一同的还有那个武士。 武士大人拉着妈妈桑。 一脸严肃地摇着头,示意其不要去惹麻烦。 “给予这位大人便利吧!” “这位...我们惹不起。” 妈妈桑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刚才的黑脸一下子变得和颜悦色。 “死鬼,你早说嘛!” “要我接待他吗?” “他看着也太小了……” 武士大人压抑着内心的紧张,作为居酒屋的支柱,他不能慌乱。 这可是他最重要的额外收入,要是失去了,就又会回到清贫的日子了。 “不了,别去主动招惹他。” “这位大人愿意做什么都行,哪怕把居酒屋烧了都可以。” 继国缘一在这两位战战兢兢地注视下,走向了二楼。 这间居酒屋并不大,也没有那种服务。 所以只有两层,都是一间普通房屋的大小。 下面是散客待的地方,上面则是包房。 很像无惨的气息并不在下面。 所以缘一慢慢向上走。 噌! 如同太阳一般的日轮刀拔了出来。 稍微用力一握,微微泛红。 ‘这里人很多,若鬼舞辻无惨真在这,我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一步。 哧—— 日之呼吸开始处于超限状态。 两步。 呼—— 离那道气息越来越近了。 三步。 只有一门之隔。 那一股暴虐的气息里带着贪婪和自私。 这跟之前遇到的下弦伍——傀。 上弦叁——玉藻前。 三者的恶鬼气息一模一样。 那骨子里的执拗藏得虽然深,但还是能闻得到。 门缓缓打开。 穿着和服露出一小部分光滑的背,腰间却没有那种小包袱。 这个形态。 很像啊! 拟态为女子的鬼舞辻无惨! 哧—— 嘴边冒出白气的继国缘一,蓄势待发,正打算用尽全力秒得无惨一丁点不剩的时候。 女版无惨开口打断了缘一。 她优雅地转过身来,以十分端庄的模样说话。 “不要白费力气,继国缘一,这只是一副为了等你留下的空壳罢了。” “你在杀我最喜欢的玉藻前时,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碰到我的。” “如此夸张的剑术真是闻所未闻。” “不像是人类能挥砍出来的。” 继国缘一微微放下架势,死死盯着无惨。 “你就是为了跟我废话的?” 无惨没有因为缘一的愠怒被打断,反而继续说道: “就算是人类最顶尖的武士,得到了所谓的呼吸法。” “对玉藻前的伤害也不过三分之一不到。” “而你,你不一样,继国缘一。” “就算没有那个什么叫炼狱桓寿郎的武士…… “没有他造成的伤害。” “你依旧可以一剑枭首玉藻前。” “……” 缘一快速打断了无惨的夸耀。 “不!” “没有桓寿郎大人,我不可能杀得了玉藻前。” “这种能虚化的犬过于恶心。” 无惨挑了挑眉头,并没有听懂虚化是什么意思。 但侮辱玉藻前是狗倒是听懂了。 不过也不算侮辱吧! 在无惨这边,狐狸跟那些犬类似乎差得并不远。 只是狐狸要更漂亮一点。 无惨对于死去的玉藻前并不关心,因为废物不值得他来关心。 相比于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废物身上,不如放在眼前这位才八岁不到的绝世天才身上。 “你是说玉藻前的血鬼术【鸟山居】吧。” “这种低劣的血鬼术,要是玉藻前跟你多鏖战一会儿,你也能发现关隘之处。” “我就不过多解释了。” 缘一沉心思索。 这种空间系恶鬼,感觉比无惨本人还厉害,怎么就成低劣的血鬼术了。 好像…那个血色的异度空间出现闪烁一瞬间有一颗血气凝聚的珠子在胸前。 不过当时的玉藻前早就熄了跟继国缘一战斗的想法。 跑是肯定能跑的。 现在想通破绽也是无济于事,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缘一慢慢开口。 “那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无惨轻轻一笑。 “像你这样的绝世武士,想必普通财宝美人无法打动你……” “成为鬼吧!” “继国缘一!” “这个世界都将是你和我的。” 第21章.好啊 听到这种屁话的继国缘一…… ——愤怒的情绪突然有些控制不住,导致气势泄露了一丝。 缘一想要立马置无惨于死地的心越发强烈。 轰鸣声突现。 并且是在京都所有人的脑海里响起。 短短一息,大家都失去了这一秒的神志。 后面所有人不约而同以为自己走神了。 咔咔咔! 继国缘一脚下踩着的木板裂开少许。 无惨首当其冲。 那一股浓烈的杀意,让无惨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继国缘一压抑着声调说话,字几乎像是一个一个蹦出去一般。 “好啊!” “你在哪?” 趴在地板上的无惨回过神来,调整姿势靠在墙上,满脸惊惧,不复刚才优雅的模样。 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被瞬间爆发的气势压懵了。 他明白,继国缘一虽然嘴上说着可以,但实际上那一股杀死自己的决意做不了假。 甚至因为太想要杀死自己,导致气势泄露。 作为一名狂妄了几百年的鬼王,这是第一次有了看见天敌的感觉。 潜意识疯狂告诉无惨…… ——快跑! 越远越好,哪怕是天涯海角。 总归是嚣张惯了,还是有些不习惯有这么无敌的人在自己面前表露出赤裸裸的杀意。 这让渴望活下去的无惨有些不适。 但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像一条丧家之犬逃跑。 所以…… 鬼舞辻无惨选择放狠话。 “你想要保护的人,全都得死。” 继国缘一也不会惯着他。 不就是戳人痛处,好像谁不会一样。 于是缘一带着戏谑的微笑慢悠悠开口说道: “无惨......” “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要死了吗?” 无惨美丽典雅的脸庞顿时青筋暴起。 他最讨厌别人说自己是没有救的病患,像是快要死了。 ——这触及了他的底线。 鬼舞辻无惨在接近六百年的悠久岁月里,第一次破防。 就在他想要自爆这一具躯壳来恶心继国缘一的时候,比他更快的…… ——是继国缘一手中发烫的赫刀。 踏! 在无惨眼里就只是一道虹光。 “嗬嗬...” 无惨被一下子插到墙壁上,一动也不能动。 能够抵消掉躯壳恢复速度的赫刀正在消解恶鬼的生命力。 这时候,无惨那逞强的自尊心一下破碎。 下意识以为自己要被消灭了。 忘了是备用躯壳的无惨有些无助地求饶。 “缘一,你不想长生吗?” “你不想你这身武艺能一直保存下去吗?” “你难道不想在这个世界之上吗?” 继国缘一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像是看死人的目光让无惨格外难受。 无惨怎么也想不明白,居然有人对永生没有一丝的感觉。 下一秒,这一副其实并不弱的躯壳被缘一秒掉了。 京都郊外一处地下很深的洞穴。 无惨睁大血红的瞳孔,里面的血丝越变越多。 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使力。 锐利的牙齿被紧紧咬住,甚至出现了破碎。 他开始低声怒吼。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臭虫存在于世!” “几百年神佛我从未见到过!” “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真让我反胃!” “该死的继国缘一!” 心有余悸的鬼舞辻无惨压下心中的恐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这是无惨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并进行动脑。 “继国……” “有意思。” “一人无敌可不代表身边人也无敌。” …… 咯嗒。 继国缘一将日轮刀收回,整理了一下因为大的突刺动作变得杂乱的衣裳。 太阳耳饰还在不停晃动,缘一的头发也被秋风吹得飞扬起来。 突刺将居酒屋的二楼破了个大洞。 临走前,缘一留下赔偿财物,并道了一声歉。 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离开了此处。 面无表情的缘一回到驿站的路上看似毫无波澜,但心中早就翻江倒海。 ‘无惨……’ ‘一定在京都不远处!’ ‘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可能只是想招安我……’ ‘一定会有其它企图。’ ‘想不明白,如果神篱直人在这就好了。’ ‘他一定能看穿鬼舞辻无惨的谋划。’ …… 刚才被安排放哨,阻止旁人不要靠近的山田本四,也能很直观感受到…… 自家少君在那一瞬间爆发的威势。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少君的杀意,以前面对恶鬼的时候,少君更多都是表现为不在意。 每次日轮刀划过恶鬼脖颈,就像是清晨见了邻居问了一声好,轻松自然,合情合理。 ‘这估计是少君最想杀的人吧!’ ‘少君这么好的人,他想杀的人一定是十恶不赦的。’ ‘只是好可惜……’ ‘看少君那不怎么好的神色,想必是没有很顺利吧。’ ‘唉……’ 山田小子这么活泼的少年也被缘一感染到有些垂头丧气。 …… 产屋敷光哉有些困惑,怎么缘一先生出门巡查一趟,变得有些心事重重。 如果有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告诉他。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作为鬼杀队的大家长都是可以帮忙的。 “缘一先生,发生什么了?” 继国缘一抬头看向那快要升起的月亮,不免叹了一口气。 “我遇到鬼王,鬼舞辻无惨了。” “虽然只是一副躯壳,但可以确定无惨就在京都附近。” 产屋敷光哉了然。 原来是百年荼毒世间的众恶源头。 产屋敷赎罪原因的罪魁祸首。 ——鬼舞辻无惨。 产屋敷光哉带着令人安心的笑容。 “辛苦你了,缘一先生。” “您没必要把重担全压在自己肩膀上。” “您还有我们呢……” “英雄不是一个人才能称作英雄。” “通力合作的大家也可以被称为英雄。” “不要让自己太累了,缘一先生。” 继国缘一听到产屋敷光哉的宽慰,感觉心里好受了一点。 自己不是孤军作战,自己可以相信鬼杀队的大家。 继国缘一这是第一次喊了产屋敷光哉的尊称。 “光哉大人,请您返行吧。” “留在这里很危险。” 产屋敷光哉轻轻摇了摇头。 “我的安危其实并不重要。” “这次来京都,是为了解除皇宫这边给到鬼杀队的限制约束。” …… 第22章.朝会 皇宫内有着拘谨的氛围。 在只能显现一道影子的帷幕下,跪坐着一堆表情奇怪的公卿贵族。 继国缘一与产屋敷光哉一起坐在离主家很远的下方,山田本四则站在宴会之外。 上方薄帷幕里坐着的人便是被室町幕府和公卿贵族一致认同的彦仁王,也就是现在的天皇。 至于原本继承了龟山上皇地位的小仓宫圣承,知道足利持氏对足利义教不满,并且要与足利义教进行对抗。 便于正长元年(公元1428年)七月六日突然从嵯峨逃亡伊势,投靠北畠氏。 当然这也是小仓宫圣承与镰仓府的足利持氏合谋的结果。 于是在彦仁王继承皇位之后,正长元年八月,北畠满雅起兵造反。 室町幕府命令守护土岐持赖讨伐北畠满雅,同时命令美浓国守护土岐持益召集人马帮助土岐持赖。 还命令为室町幕府效力的土岐氏旁支帮助共同讨伐。 土岐氏一族的部队和北畠满雅的部队在安浓郡岩田作战。 最终,北畠满雅战败,死于沙场。 土岐持赖斩获北畠满雅的首级并于正长元年十二月送到京都。 室町幕府将北畠满雅的首级挂在四冢示众。 北畠显雅请降,室町幕府接受了这一请求,并将一志、饭高两郡分给北畠显雅做领地。 永享二年(公元1430年)四月二日,室町幕府召集众将,商议从伊势迎回小仓宫圣承,而且打算给予小仓宫圣承一些领地,予以厚待。 最后,小仓宫圣承回到嵯峨。 小仓宫圣承归来后,室町幕府每年供给小仓宫圣承三万六千匹绢,每年十二月份的供给比其他月份要多很多。 现在就是大家在讨论他。 小仓宫圣承想要出家,地方已经选好了。 ——在京都东山边一处清净的地方。 天皇在上方轻轻说了一句。 “可。” 下方唱词的官员大喊。 “陛下玉音!” “可!” 声音层层传递,直到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但下方的公卿贵族不敢附议,齐齐将目光放在肃穆端坐的足利义教身上。 征夷大将军不开口,这场会议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其实之前就有过通气,但现在还是有些犹豫。 小仓宫圣承的儿子做了足利义教的干儿子,改名教尊,到劝修寺做了僧人。 劝修寺的长吏是尊圣,尊圣是长庆天皇的儿子,称作佐山宫。 尊圣于正长元年(公元1428年)五月二十日继任劝修寺长吏,而今室町幕府让教尊进劝修寺的目的是断绝大觉寺统的血脉,使之无法与持明院统争夺皇位。 尊圣于永享四年(公元1432年)七月圆寂。 教尊继任劝修寺长吏,在未来便会升任大僧正,兼管按禅寺等寺院的事务。 足利义教思虑了一会儿小仓宫圣承的用意,在反复权衡利弊之后。 ‘应当不是韬光养晦。’ 于是暂时还没有发现问题的足利义教。 缓缓闭目点头。 在他周围的左大臣和右大臣看到将军同意后,立马发声。 “陛下恩重,臣附议!”X2 于是此起彼伏的附议响彻大堂。 感觉有些无聊的继国缘一昏昏欲睡。 因为这些人各怀鬼胎,心思复杂,想尽办法在各种商议中捞好处。 甚至枯燥到有些折磨缘一了。 本来就不喜欢开会,尤其是开这种大会。 ‘好想逃离啊……’ ‘此刻想要玩游戏的欲望达到巅峰。’ ‘就算没有网络,与老哥岩胜放风筝也行啊!’ 继国氏算是比较出名的武士家族,但在这里依旧是小虾米。 这边的贵族对血脉太过于看重了。 又不是宠物,人类看什么血脉。 ‘真是奇怪...’ 缘一打起精神,想到了继国岩胜。 ‘既然是一视同仁分别继承领地。’ ‘为何作为次子的我就必须被放弃呢……’ ‘其他家族都是让次子作为长子附庸,辅佐长子。’ ‘但在继国家族,就变成我要出家……’ ‘或者按照原著剧情,我展露天赋,亲哥岩胜被送去出家。’ ‘继国家族的领地其实并不小。’ ‘父亲义伊的野心太重了,不想减弱分散掉继国家的力量。’ ‘估计父亲也没想到,岩胜对本身力量的追求比争夺权势的追求更要疯狂吧!’ ‘抛家弃子,只为变得更强。’ ‘甚至为了追赶上我的步伐,不惜变成恶鬼那副丑陋的模样。’ ‘真是悲哀啊!兄长大人。’ ‘孤独一人到达武学顶峰,真的就会幸福吗?’ 思绪被迫打断,一股炽热的视线让继国缘一有些不适。 足利义教发现缘一来参会了,上次他离开之后,接到线报,宿那山流窜的恶鬼没两天就被解决了。 效率比这些所谓的神明代行,正统僧人快了不知道有多少。 甚至只需要一人便能解决,不需要额外的支援。 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月,就又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绝世天才武士。 缘一只得腹诽。 ‘能不能别盯着我了!你在主持大会啊!’ ‘这么有闲心吗?’ ‘我又不是漂亮的女人……’ ‘我也不喜欢男人啊!’ 一阵恶寒,缘一只得转头闭上眼睛,开始封闭五官,缩小感知范围。 ——眼不见心不烦。 足利义教并不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毕竟天才有些傲气是正常的。 只要自己足够诚恳,相信这种绝世天才一定会被自己感动。 待到收于麾下,平定乱世,指日可待! 盛世即将来临! 自己将青史留名,足利义教想到这里就一阵口干舌燥。 接下来。 缘一总算听到与自己这边有关的议程了。 关于解除产屋敷氏在京都、镰仓、奈良的活动限制。 下方开始议论纷纷,跟在集市一样,很吵闹。 集中讨论凭什么解除。 产屋敷家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家族。 哪怕身为五大老牌贵族之一,居然从来没有帮过朝廷。 产屋敷给的理由是,并没有额外的力量能够分出。 鬼信啊! 这是要谋反啊! 消耗那么多钱粮到底去哪了? 足利义教有些头疼,一帮子蠢货,连局势都分不清。 你们能活的这么安稳,全靠鬼杀队暗中杀鬼啊! 不过他们有的人分辨不出信息,也没有信息来源,倒也显得正常了。 足利义教大喝。 “安静!” “陛下早已定论,只待纶旨。” “诸位,勿要多嘴!” …… 第23章.回家 还真是大事不开会…… 在这种大型会议上一般都是来宣布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他们这一大群所谓的公卿贵族能影响到的事并不多,只是来站队摇旗呐喊...壮声威的。 事情早就被那一小撮人决定好了。 关于对鬼杀队的限制暂时解除了,如果再有冒犯到当地领主的情况,会被再次限制。 回到驿站,缘一接到神篱直人回信。 信中说只言片语无法看出有何谋划,让鬼杀队待机而动。 若是在京都行差错步,会让鬼杀队万劫不复。 直人个人建议继国缘一最好先回老家一趟。 因为根据缘一描述无惨的性格,直人粗略进行侧写鬼王的病态心理。 ——鬼舞辻无惨很大概率会从报复继国缘一的身边人开始。 【隐】对内鬼的排查还在进行中,至于哪个是鬼舞辻无惨的旗子处于未知状态。 不排查还不知道,一排查吓一跳,原来鬼杀队漏成筛子了。 各方势力的人都有…… 所以鬼杀队暂时帮不到忙,内鬼搞事会弄乱局势,让境地越发糜烂。 现在能够得到信任的山鸣先生会策应继国缘一的行动。 这是目前唯一空闲出来的组长级战力。 至于渡真大师则是带着一组队员外出杀鬼了。 最近恶鬼行动的频率增多。 ——疑似恶鬼们无能狂怒带来的发泄。 缘一箕踞而坐,在案板上很用力地捏皱了信封。 ‘体验过一次死亡的感觉,无惨你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我迟早要把你碎尸万段!’ 随后缘一站起身,来回渡步,心思不宁。 “不行,这个时候小诗要跟我一起回去,我怕我不在她身边,命运会让她遭遇不测。” “不管了,哪怕父亲不允许...我也要带诗回老家!” 正当完成此行目标的继国缘一和产屋敷光哉准备离开的时候。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背后响起。 “灶门炭治郎先生留步!” 继国缘一回头,看见足利义持一个人急匆匆赶来。 “吁!” 急停之后,足利义持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下马。 “有事?”继国缘一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本来性格很暴躁的足利义持给了眼前绝世天才最大限度的温柔。 “不知道该称呼您为缘一先生,还是炭治郎先生?” 缘一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心里之前还因为鬼杀队内奸多的消息而窝火。 现在这个权势欲颇重的男人又来跳脸。 “你不是知道了吗?” “不要拐弯抹角,快说,什么事?” 产屋敷光哉坐在马车里,静静望着二人,安稳如山,似乎预见了什么,笑得很开心。 “缘一先生能留下来吗?”足利义持用很诚恳的态度求着。 “不能!” 缘一很果断拒绝了。 “没事了吧,没事我还有事,不要闲聊了。” 足利义持有些遗憾,但还是抢在缘一转头之前说出了口。 “可京都有很多恶鬼未除,百姓性命安危不存。” “缘一先生忍心看到他们被恶鬼虐杀吗?” 缘一顿了一下,虽然足利义持说的很大义凛然,但还是让缘一内心有些不爽。 ‘对我调查的还很仔细嘛……’ ‘道德绑架都来了。’ ‘不过鬼王短时间不敢真身露面,这里暂时不需要我坐镇。’ 继国缘一稍微思索了一下,给了个可行方案。 “山鸣先生作为鬼杀队的至强者,会带一些可靠的队员赶来京都协助义教大人诛杀恶鬼。” 因为缘一觉得自己不需要策应,一人就足够了。 能让他使出全力的,除了第一天接触武艺遇到的下弦鬼。 后续没有一个能让他使出全力。 缘一的实力与日俱增,用夸张一点的说法,第二天的自己都能单手虐杀昨天的自己。 体内的炁渐渐液化,质量越来越高。 真正做到了,行走坐卧,呼吸就能变强的日子。 寻思传说中的渡劫去哪了…… 怎么只有心猿这个劫难。 “原来是这样吗?” 足利义持抱憾起来,毕竟这类强者只能用诚意去打动。 像什么金钱美女,权势地位都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希望还有能见到缘一先生的一天。” 足利义教虽然也是野心家,但一直奉行光明正大,实力为王。 不择手段只是弱者才需要用到的卑劣技巧。 ——他并不屑于玩弄这些。 继国缘一示意继续走,并在心中默念。 ‘你们这种政客,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驾!” 待到马车开始启程,足利义教还是在原地望着。 直到人烟消失干净,看不到一点人影。 踏踏踏! 一堆马蹄声没多会儿便赶来了。 足利义教背后的烟尘多了起来,一旁围着一堆武士跪着。 “你们快把我眼前的竹林砍了,这些讨厌的竹子挡住了缘一先生的背影。” 其中一个武士看着这一大片竹林,汗水冒了出来。 “可...可是他早就走得很远了。” 足利义教脸色瞬间拉下。 “嗯?” 武士这才想起,眼前的祖宗脾气可不怎么好。 于是武士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我马上砍干净,马上,马上办!” 不就是砍竹子,照办就是,这位大将军是真的喜怒无常,敢随意杀人的。 战国时代是真的病态,纯粹的强者为尊。 但凡你的实力够,名声大,走哪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可不幸成为了弱者,就会被狠狠羞辱,像蝼蚁一样被对待。 …… 缘一家中。 “诗,愿意和我一起回家看望母亲吗?” 缘一拉着诗的小手,略微抬着头认真看向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绯红染上诗的脸颊。 “这么...这么快吗?” “我该准备什么?” 缘一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像是有点仓促了,该准备什么? 平日母亲只有在祈祷的时候情绪会高涨一些。 “你可以买一些太阳神相关的木塑什么的。” “至于打扮,你不需要用胭脂,就平时的样子就很漂亮。” 诗摸了摸自己有些烫的脸。 “啊?真的吗?” “那遇到缘一的父亲怎么办?” 缘一心情急转直下。 “没事,我会挡在你的面前,你是我的家人。” “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第24章.少主岩胜 继国岩胜提出让自己见见血,提升自己作战时候的气概。 父亲继国义伊听到后欣然允之。 讨伐周围的山匪,对于继国家族这样出名的武士家族,本就是一场很轻松的事。 行之所至,摧枯拉朽,岩胜的表现不弱于训练了十年的成年武士。 这样夸张的表现让继国义伊认可了岩胜的才能。 甚至在心底里产生出岩胜会带领继国家族走向壮大的念头。 但在岩胜心里,他对如何称霸天下不感兴趣,这是义伊强加在他头上的。 他只是习惯了等级森严的上下级关系,父亲希望他做到,他就会努力去做。 而他自己的愿望,仅仅是自己…… ——自己去攀升到那武道的终点。 某种程度来说,讲继国岩胜为武痴是很精炼的描述。 他在意的只有手中的武士刀...以及自己那弱不禁风的弟弟。 ‘如果没有人保护我那可爱的弟弟,他会过得很艰难吧!’ 在继国缘一离开的日子里,岩胜每天都在想念自己的弟弟。 ‘他在外面会不会受到欺负。’ ‘钱财够不够用。’ ‘秋天来了,会不会不知道自己增添衣物。’ ‘会不会好好吃饭。’ ‘有认真学习吗?’ 缘一之前木讷的表现,还因为家族的原因被迫外出求学,让岩胜很是担忧。 等自己接任家主之位,就让缘一回来,在外面当继子,一看就很不靠谱。 ‘谁知道外面的家族藏着什么样的坏心思。’ 还有那天下传闻的灶门炭治郎,那个该死的妖孽名声越来越大了。 ‘可恶,怎么会有这样集万千神明宠爱于一身的人出现。’ ‘究竟是为什么?’ 对于一个正在努力提升自己的武士来说,提前知道一座不可逾越的壁障,是多么令人绝望。 这是一个返程的夜晚,离继国的家中并不远,索性日夜兼程,早日回家休息。 下一秒,一只长着浑身长满刺,头上有牛角的恶鬼出现了。 岩胜现在的战力太弱了,比人类强,但比恶鬼就又差得太远。 大概跟刚接触呼吸法一段时间的鬼杀队成员差不多。 再加上这只恶鬼似乎有智慧,力大无穷,皮肤坚韧,哪怕有些许擦伤,也能很快恢复。 岩胜紫色的袍子早已染红一大片,之前与匪徒战斗,就已经很疲劳了。 返程的途中又遇到恶鬼。 这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恶鬼很开心,提前听从无惨大人的命令赶到这边,又能饱餐一顿,还都是血气充足的汉子。 场上就只剩下继国义伊和继国岩胜。 被偷袭的几百人规模行伍没多长时间全军覆没。 义伊将岩胜拦在身后。 “岩胜……” “你走吧,为父替你断后。” “你是继国家崛起的希望。” 义伊是个很复杂的人,野心颇重,但对妻子朱乃其实又有些许真心。 他对自己的继承人其实很看重,但又因为恨铁不成钢,做法极端了些。 他将对家人的温情一直都埋的很深,因为在这样的乱世,过于温柔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这是在乱世得到的经验教训。 义伊不希望继国家的男人表现得软弱。 所以见到岩胜跑去找缘一,照顾缘一,他知道后就会怒火中烧。 做大事者怎么能被亲情所累。 某种程度来说,继国义伊是个小人,也是个卑劣的弱者,但他也是父亲。 患难之间见真情。 义伊要保存下继国家的希望。 “替我对朱乃和缘一道个歉。” “虽然到现在我也不喜欢缘一这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朱乃拼命拦着我,说不定他出生的时候就死了。” 岩胜听到这样的话语,流下了眼泪,除了有些感动还被震撼到有些发愣。 ‘原来弟弟出生的时候差点就被父亲杀了。’ ‘父亲……’ ‘为什么要这么做?’ 扑哧! 义伊有些老了,反应慢了些,看到了牛头恶鬼的攻击,还是没能接下。 拳头穿胸而过,血肉模糊。 义伊提起最后的力气,将武士刀插进了恶鬼的脖颈里。 再奋力贴近,用血淋淋的手抓向恶鬼的面庞,企图刺破恶鬼的眼球。 哗—— 恶鬼抬起空闲的拳头,如雨滴般打在义伊身上。 皮甲被击穿,毁坏。 义伊的眼中的光渐渐消失。 临死前,向天怒吼。 “快跑!” 岩胜爆发了潜力,有些慌不择路,竟到一处悬崖。 牛头模样的恶鬼还有闲心舔舐手臂上的鲜血。 “人类强者的血液就是要鲜美一些。” “无惨大人的任务过于简单了。” “你们甚至不如独自一个的猎鬼人有威胁。” 总归只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在体力消耗所剩无几的情况下,就算再压榨极限也跑不了多快。 恶鬼慢悠悠追上来。 “这般好差事,难得一见。” “回去会得到无惨大人血液赏赐,任务却没什么难度。” 岩胜死死握住武士刀,抵住右脚,后面是悬崖。 看着眼前没怎么费功夫就杀死一队行伍的恶鬼,不免有些绝望。 恶鬼将插在脖颈上的武士刀缓缓拔出,没多会儿伤口恢复。 “如果你父亲想砍下我的头颅,我说不定还会阻止一下。” “可惜年老体弱,没意思。” “甚至不如外边道场里的武士有力量。” “听说有才能的小孩肉质是最为鲜美,这个我倒是没有尝试过。” “今天倒是能一饱口福了。” 继国岩胜没想着开口求饶,直接就是一次快速的劈砍。 恶鬼一脸轻松写意地接下。 有些疲弱的攻击,甚至划不开恶鬼的手掌。 铮铮—— 坚硬的刀刃豁口,随着恶鬼开始用力。 咔咔咔—— 因为承受不住非人的力量,开始崩断。 正当岩胜觉得自己毫无反抗之力,打算跳下山崖,也不便宜眼前恶鬼之时。 一道暗红色身影闪过,以恶鬼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刀将其枭首。 只看背影是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童,岩胜从下往上看眼前的救命恩人。 用草编织的靴子,黑色的鬼杀队内衬,枣红色羽织。 手边拿着发烫到有些白炽的刀。 以及在嘴边冒着的白气。 咯嗒。 缘一将刀归鞘。 背对着岩胜默默叹了一口气。 “唉。” …… 第25章.月之呼吸 中途夜晚该休息的缘一,心里一直静不下来,这跟炼狱桓寿郎开启斑纹时候的征兆一模一样。 这代表有什么重要的人正在离自己远去。 ‘家人出事了。’ 缘一对着诗和山田本四交代了一下,让山田小子保护好诗。 看到恶鬼就跑! 一定不要抱有与之作战的想法,恶鬼除了一次性砍下头颅,其他办法是杀不死的。 自己需要赶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算披星戴月赶路,此时离继国家还有很远。 但缘一直接开启了【日之呼吸】的超限状态。 像是缩地成寸一般,一步一个大距离。 为此缘一还顺便开启了最大程度的感知。 沿路爆发的轰鸣声,甚至惊扰到了动物。 …… 等赶到战场边缘的时候,义伊早就被杀了,只剩下岩胜虚弱的斗气跳动,被一股暴虐的生命力追赶。 有些心急如焚的缘一,速度变得非人,并下意识用出了日之呼吸的招数。 ——似化虹而飞。 速度快到根本看不到缘一有着地的瞬间,像是在飞行一般。 因为过于着急...这次他没有来得及携带狐狸面具。 继国岩胜命悬一线。 先救下再说! …… “唉。” 缘一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亲哥岩胜。 在一阵沉默之后,缘一默默转过头,露出神色复杂的面庞。 “兄长大人,我来了……” 岩胜瞳孔开始抖动,整个人如坠冰窟,被救之后的感激之情随之消失。 他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什么灶门炭治郎! 那跟自己弟弟相似的背影,根本就不是灶门炭治郎。 那个如同神明一样的身影就是自己的弟弟继国缘一! 自己的弟弟在家里不敢展露天赋,却跑到外面大展威风。 ‘什么意思?这是在可怜我吗?’ 继国岩胜趴在地上,开始呕吐。 这不是因为杀人,或者看到惨烈的战场导致的反应,岩胜早就习惯了血腥。 ——他是在看到妖孽之后的反胃。 恶心,头晕目眩,反感。 这比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来得还要刺激。 缘一有些心疼,宿命还是来了。 岩胜溢出体外的嫉妒,让缘一有些不适起来。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双方互相沉默,只有岩胜的呕吐声。 缘一皱紧眉头,思索起来。 “兄长大人,我可以让你变强,直到超越我。” 当然超越是永远不可能超越得了,这只是缘一安慰岩胜的话。 但缘一可以演…… 对变强的渴望压下了呕吐的欲望。 岩胜很用力地站了起来,认真盯着缘一。 “怎么做?” 缘一用手指点在胸口。 “我之所以这么强,是因为呼吸法。” “注意看我的频率,规律的呼吸,可以强化身体。” “可以在战斗的时候提升速度,力量。” “每个人都有自己适配的呼吸法。” “而最适合兄长大人的便是【月之呼吸】” 岩胜盯着缘一上下起伏的频率,下意识尝试。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忍受的熔炼感。 缘一发现亲哥岩胜的天赋也很高,看一眼就能开始施展【日之呼吸】 岩胜停下【日之呼吸】的运行,咬着牙说:“你用的什么呼吸法?我为什么用不了?” 缘一在喉咙附炁,有些清冷感,说出的话抚平的岩胜焦急感。 “我这个是【日之呼吸】” “体质不适配的话,是会有些难受。” 岩胜继续问:“那还有人会【日之呼吸】吗?” 缘一摆手。 “暂时没有,但未来肯定有。” 岩胜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缘一这一句话还真没说谎,炭吉一家将稍微有些简化的日之呼吸以及招式...以火之神神乐的形式传承了下去。 直到灶门炭治郎再现【日之呼吸】以及派生招式。 “在世界的某地,一定会有超越你我的婴儿诞生。” “只要有人能传承下去,那就是极好的。” “哪怕传承断了也没事……” “美好的生命拥有令人称赞的精神,迟早能再现武学巅峰。” 缘一轻轻微笑着。 岩胜有些听不懂,不是自己登顶,真的会甘心吗? “行,那【月之呼吸】会有人学会吗?” 缘一摇头。 原著就【日之呼吸】跟【月之呼吸】的学习难度最大。 直到二人死去,都没有人能够学会。 无惨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了情报里所有知情【日之呼吸】的武士及相关人士。 ——但【日之呼吸】还是流传下去了。 “如果兄长大人愿意寻找后继者,相信会有人能够传承下去。” “迟早有那么一天会有人再现其风采。” 岩胜不明白,为什么缘一的眼神似乎总是在展望着未来一般。 还是孩童的二人,怎么就在考虑死后的事了。 缘一出去一趟,变得让他有些看不懂。 像是知道很多东西。 缘一打断这段侃天侃地。 “先不聊这些未来的事了,接下来,兄长大人请放松,我带你感受【月之呼吸】” 缘一附炁于指,轻点岩胜的横膈膜,开始牵引。 “呼,先把废气呼出来。” “再把肺部灌满。” “先教如何排出浊气。” 缘一开始慢慢向下压,以月亮阴晴圆缺之意,符合天干地支。 “保持住这个频率,将浊气排干净,这样才能榨取到更多的力量。” 岩胜的才能是真的高,要不是遇到了缘一,说不定还真能横压整个战国时代。 缘一开始向外牵引。 “慢、慢、慢,月华洒落,以静制动。” 到了关键之处,缘一将牵引速度提快。 “快,就在此时,一次性灌满肺部,圆月之境,满溢凝霜。” 哧—— 白气从岩胜嘴边冒出。 华贵的月亮意象在岩胜背后出现。 缘一闭目,静静感知,用不急不慢的语气继续说: “欲速则不达,保持这个频率,等身体适应了这个强度,再提升压榨的极限。” 继国岩胜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伤口处酥酥麻麻。 待到习惯了【月之呼吸】频率。 缓缓开口,感觉心态恢复了平静。 “多谢了,缘一。” “我能跟着你学武吗?” 缘一愣了一下。 岩胜继续说:“继国家没什么意思。” “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 单章.更新说明 后面我会尝试开始爆更。 不求打赏,我自己能多写就多写。 觉得与原著不符的,请带上原著漫画以及公式书截图,不然直接删。 我每次看到有些评论,下意识重新翻阅一遍原著,会浪费我很多时间。 模糊的地方请尊重我的二创,不然我写来干嘛? 请当成平行世界吧。 你觉得该是怎么样你就自己写,我不配,请把我当成路边的杂草。 我是个没什么水平的垃圾,云小鬼,听不懂人话,你教我我也学不会。 你指出我错漏我会改,我每天都会返工改文。 我一个新人能在每天写之前都要翻找查阅资料,错漏很正常。 你提出我也不会反对你,我只会自己去查找重新确认一下。 分钱没赚到,天天看你们指导我写书。 二次元警察收收味道。 最经典的例子便是,1.缘一怎么会把呼吸法交出去。 :不是,哥们,缘一不教呼吸法,还有鬼灭之刃这个动漫吗? 2.还有无惨分裂成三千块。 :这个enmm你看一下原著吧亲 3.战国时代没有上下弦。 :十二鬼月确实是江户时期形成的。 但这种上下弦是因为鬼杀队猎鬼频率变多,无惨为了应付麻烦才制造出来的。 平安时代,为了应付人类军队,哪怕我编个百鬼夜行都是正常的啊! 上弦一黑死牟就是战国时代出现的。 关于这个,原著只有把猗窝座变成鬼那一小格提到了要十二个强力鬼。 不要觉得没有十二鬼月,就没上下弦了! 其他都没有提到过! 所以能不能尊重一下。 模糊的地方不就是我二创的自由空间吗? 我不二创,写锤子啊。 4.你写的缘一好弱啊! :开头是弱,穿越者刚回神,身体不适配加上自大轻敌,对着小怪放了几波大,暂时没体力很正常,后续不是都回上来吗。 开头确实写的垃圾,我认。 其实后面写的也不咋滴,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写的差。 5.只有日轮刀才能变赫刀 :可我缘一练炁就是为了让普通刀变成赫刀啊,不然我练炁干嘛? 6.是继国义伊怎么会发善心放过缘一。 :这个确实没处理好,但我强调一下,是母亲救的,缘一喊那一下只是拖延时间,义伊是可怜朱乃,对缘一没有什么感觉。 再说一遍,我不是来为了挣钱写书的,要不是最初陪伴我的读者,我特么早删书跑路了。 我现在是咬着牙齿强迫自己写完。 我先ooc致歉,还有不是您心目中原著致歉。 因为我是同人,你当我就是那种垃圾的自嗨同人好了。 还有我不会拖沓,无惨包死的。 第26章.镇压内乱 缘一呆愣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岩胜血洗了继国家族内部不和谐的声音。 用着缘一刚教会他的【月之呼吸】 “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岩胜冷酷看着被血染红的庭院。 缘一感觉有些不舒服…… 刚才他用逆刃刀拍昏了挟持母亲朱乃的人,然后被岩胜果断将其补刀。 华贵的月亮染上血意。 主少疑国,在这场血腥的镇压下,内乱结束。 月亮还未降下,缘一感觉头上的月亮似乎变成了红月。 短短的时间里,岩胜就结合自身武艺开发出了【月之呼吸】七型。 全是大开大合,尽力将威力范围扩大化的招数。 相比于武士刀…… 缘一觉得岩胜更适合薙刀。 基本没有冒过汗水的缘一因为过度的担忧额头渗出几滴汗水。 兄长大人杀了这么多人,会...下地狱的吧! 紧紧握住逆刃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缘一深深知道这是前世观念与战国时代观念的碰撞。 杀人者人恒杀之。 所以缘一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参与。 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劝了一下。 “兄长大人,杀戮过重,能否只诛首恶。” 岩胜将沾染了脏血的武士刀夹在袖管处轻轻擦拭。 用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语气。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方能无患。” 缘一明白,这下除非将岩胜打服,不然是不会听从自己的。 但顺从心意,缘一并不想跟岩胜打一架,不只是因为岩胜是兄长,还因为那些叛乱的人想要利用母亲朱乃威胁二人。 缘一有些寂寥的站在原地,萧索转过身去。 “我去照顾母亲大人,请兄长大人肃清叛乱之后,也能前来看望母亲。” 岩胜何尝不知道不能杀戮过重,但现在只能以酷虐的方法维持住继国家族的稳定。 因为他才七岁,家中没有威望的长辈能站出来主持局面,群龙无首。 本来这个时代就以实力为尊,手底下的武士团体随时想要以下克上。 所以他回到家中,有些好事的人,发现只有他跟缘一回来,就开始各怀心思。 看见义伊没回来,自己还满身鲜血。 于是暗流涌动,一朝爆发。 今夜破晓之前,叛乱开始了。 嫡系部队损失过重,还能听从岩胜的武士,僧人过少。 他很累,精神一直绷成弦,与匪徒作战,还要面对恶鬼的追杀,以及父亲为了救自己死在面前。 如果不是缘一教自己呼吸法,自己将没有战斗力收复继国家族势力。 有了【月之呼吸】可以说战斗力提升了很多。 这个呼吸法太适配自己了。 岩胜有些怀疑根本不是先有【月之呼吸】,而是缘一看到自己临时开发的【月之呼吸】 ——先有自己这个人,再有的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月之呼吸】 运转之后,体力变得绵长了些,就算有些累,但还是能硬撑一会儿。 没有血鬼术加持的月之呼吸招数,也就没有那些附带在挥砍中的细小月牙斩击。 名字也有些变化。 【月之呼吸】·【一之型】·【明月·桂宫】 【月之呼吸】·【二之型】·【月满珠华】 【月之呼吸】·【三之型】·【抱喜月·斩】 【月之呼吸】·【四之型】·【月闪】 【月之呼吸】·【五之型】·【散落月辉】 【月之呼吸】·【六之型】·【常夜悬月·潮起潮落】 【月之呼吸】·【七之型】·【明镜·映月】 后续的招数需要进一步学习锤炼武艺才能开发,这已经是根据继国家族的武艺...结合起来所能得到全部招数了。 其实岩胜也有些犯嘀咕,他总有预感,自己苦心孤诣研究出的这些招式,已经被缘一一眼学会了。 大概率施展出来的威力更强! 但他没有证据…… 岩胜压下对于自己才能的质疑,专心用【月之呼吸】开发的招数横扫敌人。 缘一确实学会了,甚至进一步优化,能够挥砍出...兄长变成黑死牟时候利用血鬼术斩出的满月细牙。 ——月牙里面附带缘一的多重剑气。 清场,以一敌多,大范围。 【月之呼吸】·【奥义】也有草稿。 缘一有些奇怪…… 如果说【日之呼吸】·【奥义】是凝滞时间,给予毁灭性单体打击。 那么【月之呼吸】·【奥义】在缘一越发厉害的实力下,升华了。 缘一感觉这一招【月之呼吸】·【奥义】更像是因果。 先画靶,再射箭。 提前将伤害显现,再挥刀。 拥有无法躲避的必中效果,圆月领域里的敌人会被无差别打击。 这一招,是人类时期的岩胜无法开发出来的。 ‘这招,杀戮过重……’ ‘能不用就不用,要用也要等我改进之后,这招似乎连身后的队友都没有顾忌到,也在打击范围里面。’ 兄长大人内心潜藏的杀意纯粹到我不知道该怎么改善。 视人命如草芥。 ‘兄长是不是除了我,谁都不在乎了。’ …… “母亲……” 缘一扶起有些担惊受怕的朱乃。 “我回来了,不用担心。” 朱乃一把抱住缘一,带着哭腔。 刚才缘一高超的剑术表现被朱乃看到了。 “孩子,我们不要争斗好不好?” “很危险,会出人命的。” “好好读书,远离这些!” 缘一在内心也不想参与争斗,有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有些失去高光的玄红瞳孔,望着太阳神雕像,其端庄的慈目静静看着缘一。 “诗在后面,我带她回来看你了。” 下一秒,朱乃盯着缘一,一动不动。 缘一感觉气氛有些奇怪,不自觉后退一步。 “怎么了?” 朱乃开始捏起缘一的脸,有些用力的揉了起来,太阳耳饰乱飘。 “半大小子长本事了,出去还拐回来一个相好!” “你没有欺负人家吧!” 缘一苦着脸,气氛怎么突变了。 “哪敢……” “我不是说过每年最热和最冷的时候回来看你吗?” “我太想见你,才提前回来的。” 朱乃没有放过缘一,继续揉。 “学业呢?” “学业荒废没有?” “我后面要考查你的。” 缘一心里咯噔一下,在破门之乱里面,怎么还有心思考察我。 “您不担心岩胜吗?” 朱乃总算是收回了手。 “不要小看我啊,小缘一,好歹当过几年主母,我知道叛乱已经被岩胜镇压了。” “岩胜现在带的部队,就是我娘家那边的人。” …… 第27章.恶鬼灭杀 其实朱乃带的护卫并不多,主力叛乱是由缘一和岩胜联手镇压下去的。 缘一没有杀人,但自己打昏的叛党还是被岩胜亲手杀死。 所以缘一内心充满了罪恶感,总感觉自己在助纣为虐,最后面对没有反抗之力的人,缘一下不去手。 其中只剩下老弱病小的叛乱势力,缘一选择不掺和了。 但岩胜还是听进去了缘一的部分建议。 没有直接参与叛乱的有关郎党,限期半天之内离开继国家族。 岩胜在缘一离开的时候,在内心答应了肃清叛乱就来看望母亲。 所以哪怕濒临极限,岩胜还是快速冲洗后换了一套衣裳,顶着昏昏欲睡的头脑来到了草屋。 岩胜见到缘一,一份莫名稳重的安全感不由得袭上身来。 ‘终于可以休息了。’ 视野变得一片黑,顺势倒下。 朱乃稳稳地将岩胜揽在怀里。 轻轻抚摸着岩胜的头发,要强的孩子第一次露出柔弱的一面。 缘一慢悠悠盘坐在一旁思索,摩挲着藏在羽织下的日轮刀。 ‘攻势不止这些。’ ‘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大量恶鬼突袭,不能掉以轻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若敢来犯,定叫他大败而归。’ 继国缘一收回思绪,用轻柔的声调对着母亲说: “接下来请全部交给我...你们好好休息就行。” 缘一站起身,不大的身影却像是天堑。 朱乃有些担忧。 “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就跑,往母亲这边跑,我会保护你。” 缘一停下脚步,露出微笑。 “好的。” 先去接回诗吧…… 岩胜现在的实力接近伪柱级了,在睡梦中自然而然地掌握了【全集中】 ——这份天资真不弱了,称为绝世天才也不过分。 再加上岩胜本身就很努力。 ‘为何,兄长大人你想要成为我这样的人呢?’ ‘月亮在这个世上也是独一无二的。’ …… 哧—— 回转的日轮刀,七连腾挪。 对应便有七个恶鬼头颅掉落。 血肉的触感,有些滑腻。 身影在杂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缘一面对飞溅而来的血液也想扭身躲开。 脑子有些麻木了。 自己今晚到底杀了多少鬼,有些记不清了。 “无惨......” “你是真该死啊!” 反手将刀往后插,藏在土里飞扑偷袭的恶鬼,被一刀秒杀。 此刻,一位拥有英俊外貌的少年,高高在上,冷漠看着缘一屠杀恶鬼。 越后泽山寺中的侍役少年隐藏着气息,有着漆黑的瞳孔,甚至眼白也是黑的。 以至于看不清他眼中的【上弦】·【贰】 “没有貌美的女子,这趟任务真不想做……” “这些恶鬼真是没品,什么都吃,也没有智慧。” 少年常常独来独往,不屑于团体行动。 猛虎独行是他的座右铭。 香艳美女是他毕生的追求。 “就算没有美丽的女子,来点好喝的酒也行。” “乡野村屯,贫瘠可笑。” “不知道无惨大人为何这般看重这边。” “听说玉藻前那老妖婆被一个娃娃给一刀枭首了。”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也不知道下面这个是不是那个什么继国缘一。” “看着也不怎么样。” 在继国缘一完美控制斗气下,挥砍都是恰到好处,刚好到恶鬼被灭杀的极限。 所以在昏暗的环境下,看着有些平平无奇,只有当你直面缘一的时候,才会发现那恐怖的威势。 缘一察觉到了少年的目光,正当转过头想要看清是谁的时候。 少年化成黑羽散开。 缘一紧紧握着日轮刀。 ‘这个气息,并不弱,甚至比玉藻前还强。’ ‘要不是他目光凝视我太久,我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随着感知扩大,反复来回扫描,却再也感觉不到那股奇怪的气息。 “我打的稀世强鬼,都是一些机制怪。” “还想等他先出手,我好分析一下。” “看样子只能等下一次...手底下见真章,先偷偷用全力给他一下,看他能不能顶住。” ‘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了。’ ‘我这一刀下去,怕还是有点痛哦……’ 缘一又感知到几十只恶鬼,想要一次性清场,但又怕开完大,体力不足,阴沟翻车。 想到一只稀世强鬼可能在一旁虎视眈眈,缘一不由得谨慎了一下。 自大付出的代价很惨重了。 再不吃教训,就会很愚蠢。 缘一不想再因为自大再损失什么了。 …… 岩胜突然被惊醒,像是被未来的自己用力地扇了一巴掌。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极其丑陋的六眼恶鬼。 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同胞弟弟缘一,连同自己亲手雕刻的那根短笛也被斩断。 几百年后,还杀死了颇具天赋的血缘后辈。 “这...是噩梦啊!” “我会变得那么丑陋吗?” 岩胜不停流泪,巨大的悲伤在他心头围绕。 “缘一,对不起。” “我只是想要成为你啊!” “我是真不甘心会被人踩在脚下。” 朱乃被岩胜的动静弄醒,起来便发现岩胜泪流不止,一边哭一边道歉。 朱乃抱住岩胜,轻轻抚摸着他乌黑的头发。 “岩胜,不要伤心了,母亲在这。” “你不需要道歉,你就是平时绷得太紧了。” “做噩梦了吗?” 朱乃以为岩胜是因为今天杀了太多人导致做了噩梦。 战国时代,孩童杀人其实是很常见的,但这样的大规模屠杀,很少见。 几百年的孤独寂寥,刀削铭心的痛苦。 始终不理解缘一的心境,自己永远无法放下的心结,似乎从平行时空传到眼前的岩胜心中。 ——黑死牟只想让小时候的自己好好道个歉。 岩胜终于表现的像个孩童了,眼泪却始终抹不掉,一直哭。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伤心。” “好难受,我的心好难受。” “我真的错了吗?” 朱乃并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岩胜。 弥补着岩胜从小时候便被分开,缺少的那一部分母爱。 岩胜病态的心理,正在被软化。 嫉妒的情绪削减了大部分。 以后,岩胜虽然还会有嫉妒的心,但不会再极端。 缘一回到草屋,看见这样的场景,被宿命缠身的窒息感总算消散了一些。 …… 第28章.过去与未来交织 七重塔下,血红的圆月,芦苇地旁。 这是岩胜的噩梦。 梦中的自己一直在恶毒地诅咒缘一。 『算我求求你,快去死吧!』 『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上。』 『你这种人的存在,只会颠覆这个世界的常理。』 缘一在母亲死后,向自己告别,还说了奇怪的话。 那根破旧的短笛,这么看重干什么? 父亲,派出了使者前往寺院,试图带回缘一。 然而缘一根本就没有去那里…… 他就这样子...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躲在一旁偷听到父亲义伊谈话,知道缘一不见了。 我心中甚至在暗自窃喜。 无论他被人绑架、失足跌落山崖、还是命丧于熊之口。 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那之后,我过了十多年安稳的生活。 我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真的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他们。 ——很像天边的霞云,轻飘飘,美好但脆弱。 那种平静且千篇一律的生活,让我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甚至有些枯燥乏味了…… 直到一天晚上,我带队的行伍在野营时,遭到了恶鬼的袭击。 那是浑身长满刺,头上长有牛角的怪物。 力大无穷,徒手就能掰断我的刀。 已经停滞多年的时间在此刻终于重新流动起来…… 那是一场我们本不希望发生的再会…… 红色的身影在满月下高高跃起,一记迅捷的拔刀斩便取下了非人之物的生命。 从恶鬼魔爪中救下我的人正是缘一。 与孩童时代的玩闹不同,他的剑术已趋于化境,甚至连人外之物都能轻易斩杀。 看到缘一之后,持续多年的平静心态瞬间支离破碎…… 嫉妒与憎恨,重新开始灼烧起我的五脏六腑…… 但缘一,他低垂着双眸,用着卑微的语气。 “非常抱歉,兄长……” 下一刻,他便跪在了我的面前。 缘一为自己的姗姗来迟,以及我部下们的死深表歉意。 如今的他,已经成了一个实力与品性都无懈可击的完人。 但此时的我,我的脑海里充斥着变强的欲望。 我无论如何都想得到他那强大的实力和已经出神入化的剑技…… 于是我,抛弃了家庭和妻儿。 走的那一天,他们死死拽住我的衣角,不想让我走。 可我只有变强的念头在脑海里徘徊,再也装不下其他。 我失去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心,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和缘一相同的猎鬼者之路。 在猎鬼人里,无论对谁,缘一都愿意将剑技与呼吸法倾囊相授。 但猎鬼者中,却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与他相同的高度…… 于是缘一开始结合所有人各自擅长的领域,悉心指导他们,对他们的呼吸法进行改良,直到适配为止。 就这样,从日之呼吸中逐渐派生出了其他的呼吸法。 随着斑纹剑士的增加,猎鬼者的战力也在节节攀升…… 就连我的身上,也很快出现了斑纹…… 与缘一十分相似的斑纹…… 起初我很开心,我最先想到的便是,我的弟弟不是不祥之兆,其次便是我变得更强了。 但到头来,我还是没能练成日之呼吸…… 我能驾驭的,就只有从日之呼吸中派生出的月之呼吸而已…… 就在我认为只要自己勤加锻炼,将来一定也能…… ——追赶上缘一。 但在这个时候,斑纹剑士们却开始接二连三地身亡…… 在大家积极调查后得出的结论被证实。 斑纹是在透支生命,所以剑士的全盛时期【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 我并没有责怪缘一,我只是苦恼…… ——这意味着我已经没有未来,没有时间再通过锻炼去追赶缘一…… 到现在,我都看不清缘一挥刀的动作,无法理解其中的武学玄妙。 一天夜晚,我追赶一只很强的恶鬼,他似乎在刻意吊着我…… 直到我们在一处房屋顶上对峙。 他开口,露出尖锐的牙齿。 『想必你很苦恼,不久之后会因为斑纹而死去。』 『变成鬼如何,只要变成鬼,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只要变成鬼,就能永远活下去。』 眼前的男人用着蛊惑的语气,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他似乎很想看到一位强大的武士堕落,对我调查得异常仔细。 『你想将剑术练到极致,而我想把练成了那个什么呼吸法的剑士变成鬼。』 我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有些说不出话。 男人接着说: 『怎么样?』 『你与其他剑士不同,毕竟你还有选择的权力。』 我犹豫了一会儿,但男人很耐心…… 在寂静的夜晚,他就坐在对面耐心地等待。 不甘在我心头盘旋…… 我不想在没有赶上缘一步伐的时候死去。 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眼前有人告诉我,可以让我永生,给予我最稀缺的时间…… 我一直在心底所期望的事情终于成真了,从今往后我将摆脱一切束缚自己的枷锁。 我收起了刀,对着男人半跪表示臣服。 他很开心,伸出带有尖锐指甲的手,让我接住他的恩赐。 我喝下了无惨大人赐予的血液。 躲在阴影的角落里,饱受痛苦。 不知多久过去了,我宛若新生,可…… 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 但我始终记得一点,那就是我可以有机会继续攀登武道。 至少我当时真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我再次遇到了你。 ——我的弟弟,缘一。 见到你的时候,我很疑惑,为何你还活着。 愤怒和嫉妒再次在胸腔中跳跃。 真是不公平啊! 为何,为何你永远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明明很苍老的你,却再次展现出了颠覆世间常理的强大,并以一场完胜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你在我背后,就这样因为衰老而死。 无论谁…连那位大人都从未战胜过你…… 甚至从未有人伤到过缘一哪怕分毫…… 为什么? 为什么你直到死都还在折磨我?! 我用包含怒气的横劈,腰斩了缘一。 可恶!可恶啊! 缘一用死去的诗的衣裳做成的布袋里装着岩胜的笛子,齐齐被一分为二。 记忆再度闪回。 小时候的缘一,抬头看向我,用无比珍重的神情对着我说道: 『我会把这笛子,当做兄长来珍惜。』 我愣在原地。 『住口!别再说了……』 『我恨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却没有恨意,眼泪从我六只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可就算我,活了几百年…… 哪怕是最亲近人的脸都早已忘记。 但脑海里记得最清楚的,也还是你那张我最想忘掉的脸…… 『对不起,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出生呢?』 『你能回答我吗?』 『缘一……』 第29章.斩碎命运的囚笼 缘一心有所感,从怀里拿出好好保存的短笛。 待到靠近了些,缓缓蹲下,抬头露出微笑,看向不停哭泣的岩胜,用着关心的语气说道: “兄长大人,我一直有好好珍藏您送给我的短笛……” “请不要伤心了,看到你伤心,我也有些难过。” 岩胜睁开眼睛,苍老剑士的身影与眼前的缘一重合。 他开始更大声的哭泣,开始自己【迟来百年】的道歉。 “对不起!” “请原谅我!”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大家……” 未来被岩柱、风柱、霞柱、玄弥共同讨伐击败的黑死牟,在消散前的那一刻露出笑容。 朱乃有些担忧,自己的孩子做了个噩梦之后怎么变得如此伤心。 黄粱一梦,真实的触感,让岩胜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那钻心的痛苦。 岩胜冲过来,紧紧抱住缘一。 缘一能感知到岩胜那真情实意的关爱以及内心由衷的悔意。 听到岩胜的哭泣,缘一同样也流下了眼泪。 ‘我终于...我终于成功了……’ ‘难道是我的努力感动了上苍吗?’ 在这之前,缘一每天都在害怕再现剧情里的惨剧。 以无敌之身,失去所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变成毫无价值的人。 自己不能改变的事情太多,每时每刻都有一种无力感萦绕在自己身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睡觉,都会因为梦到自己所爱之人满身鲜血躺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模样而惊醒。 现在...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缘一藏在心里的苦衷消散了一些。 “不要伤心了,兄长大人。” “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 两人都在草屋里嚎啕大哭的模样,感染到朱乃,她想起过往的艰难时光。 ——真是太阳神保佑。 三人环抱,互相抵着头流泪。 逐渐哭声里的悲伤慢慢变成喜悦之情。 因为…… 此刻,命运被逆转,美好生命要重新启程了。 朱乃拼死保护缘一。 然后在缘一的努力下,母亲朱乃没有早亡。 最后在母亲的关怀下,竟让长期紧绷的岩胜放松心神做了一道预见未来的梦。 命运…… 总是能通过一点一点积累努力潜移默化地改变。 朱乃的常年祈祷,终在这一次成功显灵。 太阳神雕塑依旧慈悲地看着众人。 尽人事,听天命,就这样具现化了。 ——缘一的努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诗听到动静也进来了,看到缘一与家人亲情流露的画面。 她很羡慕,因为她的家人全在那一场疫病里面死去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缘一可以依靠…… 在家庭幸福团聚的气氛下,她有些自惭形秽,不敢靠近。 三人大哭一场之后,释放了自我,洁净了心灵,像是放下了多年的包袱。 没多会儿…… 岩胜恢复起原先成熟大人一般的正经脸。 在见到远处不敢靠近的小女孩,这才想起,这是不是缘一书信里提到过的诗。 岩胜看着未来的弟媳,严肃地审视起来。 诗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表现不好,往常话很多的她变得有些拘谨。 岩胜大概看了一下,作出了第一印象的总结。 ‘中人容貌,气质偏向于农妇。’ ‘性格根据缘一描述应该是单纯专一的性格,能履行妻子的责任。’ ‘虽然有些配不上我家缘一,但只要弟弟喜欢……’ ‘作为继国一家之主,我同意了!’ 岩胜差强人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 诗有些懵,只见到岩胜打量了一下,然后似乎有些勉强但又满意地点点头。 朱乃就非常满意了! 未来的儿媳妇,虽然年龄有点小,但是问题不大,童养媳在这个时代都是很常见的事。 以缘一温柔善良的性格,应该不会欺负人家。 就是学问不能落下,母亲要是不明事理,会破坏家庭的道理朱乃还是懂的。 朱乃和岩胜两人在这个审视过程都没说话,光盯着小诗有些绷直羞涩的身影齐刷刷点头。 不要说诗懵了,缘一都有些懵。 ‘这是怎么了?’ 缘一只能闻到两人十分满意的情绪,然后就是一种想吃某人瓜的情绪。 这个指向除了诗,就只剩我了。 ‘想吃瓜想到我身上来了?’ ‘坏了……’ ‘我有点想跑了……’ 缘一轻轻收好笛子,慢慢站起身子,静静退至众人身后。 离门口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了。 ‘只要能到那……’ ‘能到那个位置!’ ‘就是那个位置!’ ‘我就能解放了啊……’ 正当左脚要神不知鬼不觉踏出门外…… 作为天下隐藏气息最厉害的武士,竟还是被血脉相连的感应给感知到了。 岩胜跟朱乃一起开口。 “缘一(小缘一),你去哪?”x2 “我还有问题问你呢?”X2 缘一顿住了,两人居然能如此同步,该说不说...不愧是母子俩。 你们俩去开环太平洋机甲! 这是比面对恶鬼还困难的气氛,让家长剖析自己的恋爱,真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还是前世好啊,直接不让早恋。 宛如上刑一样,缘一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坐到了诗旁边,拉住了诗因为紧张冒出些许汗的小手。 被端详的诗跟缘一两人,在这样的目光下变得老实巴交。 缘一感觉,旁边的墙壁是不是差了些什么东西。 比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带诗来之前,还只是想保护她,完全没想到这个令人尴尬的查户口环节。 ——失策了。 “孩子哪里人氏?” “怎么认识的?” “缘一有没有欺负你啊?” “平时吃得好不好?” “穿得怎么样?” —————————这是一条问东问西,唠家常,查户口的分割线。 缘一第一次除战斗外,感觉到了头晕。 ‘我和诗还是个孩子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 ‘战国时代,真有那么早熟吗?’ ‘我不信啊!’ 这浓浓的中式问话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啊? 还是各个国家都有? 缘一有些弯着的腰,彻底断了,想要找一处地洞藏一会儿。 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别问了,求你们别问了!’ ‘好想逃……’ ‘这问话怎么显得我居心不良啊?’ 那一股让人尴尬的情绪,连【静功】都压不下去,缘一和诗脸红的程度一模一样。 …… 第30章.酒吞童子 “你好。” 英俊少年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 “是继国缘一吗?” “陪我喝点,再打?” “如何?” 缘一看着眼前大喇喇的不速之客,做出戒备的状态。 “你是谁?” 少年拿出酒葫芦,畅饮起来,喝完一口,擦嘴,发出怪叫。 “咦诶!” “快事!” “与强者战斗,与美人温存,与烈酒作伴。” “乃幸事也。” 缘一看着这眼前仿佛春秋时期一般的壮士,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拔出刀。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少年将酒葫芦高高抛向缘一,缘一下意识摸向日轮刀,但在【通透世界】下,对面的人没有任何动作的前兆…… ——便稳稳接过酒葫芦。 “喝一口,我便告诉你,哈哈。”少年发出爽朗的笑意。 缘一弯腰将酒葫芦放在地上。 “我...” 顿了一下,略带歉意,面对好意还是要礼貌拒绝的。 “其实不会喝酒。” “多谢你的好意了。” 对面英俊的少年愣一下,他万万没想到,继国缘一身为绝世强者,竟然不会饮酒。 转念一想,缘一过于强大的表现,导致他误以为缘一是成熟的成年人。 他将右手空举,呈虚握状,一下把地上的酒葫芦摄了过来,稳稳当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也是...小孩子不能饮酒。” 缘一暗自心惊,管中窥豹,就算只暴露出一丝力量,那这股力量也比无惨更强。 如果说无惨把技能全点在逃跑了,那么眼前的恶鬼便是点满了暴力奇诡。 拿回酒葫芦的少年感觉有些可惜,若是能一起畅饮,说不定不用打架,两人还能成为好朋友。 “我的名字叫外道丸。”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 “他们一般称呼我为……” “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平静看着继国缘一。 “我与无惨大人是合作的关系。” “他给予过我血液品尝,我也给过他妖力进行研究。” “如果不是缘一先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都不一定会过来。” “当然...” “不是那个注意。” 怕引起缘一的误会,继续解释。 “不要把我和那些龌龊的贵族混为一谈。” 酒吞童子似乎想到贵族的一些变态玩法。 “我只喜欢女人,漂亮的女人,尤其是丰满且凹凸有致的……” 缘一心中一沉,并没有听进去酒吞童子讲述他的xp,因为有更重要的信息吸引到了缘一的注意力。 ‘妖力?’ ‘跟宿那鬼一种类型的妖鬼吗?’ 想到这里,抬头一看,明明是秋日当空,处于正午的时候,酒吞童子还大摇大摆坐在庭院。 ‘无惨最渴望在太阳下行走,却被酒吞童子以先天的天赋做到了。’ 思绪突然被酒吞童子的吵闹给打断了。 “哎呀,好烦!好烦啊!” “我有兴趣的人,居然不喝酒,好烦啊!” “我酒里又没放毒,这可是百年佳酿啊!” “缘一小先生真没口福!” 只见他摆烂地躺在地上打滚,缘一忍住嘴角抽抽的欲望。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战国时代的人都是这么表达感情的吗? 不对,这好像是平安时期的人... ——妖鬼来着。 想到性格可能会很直率,但没想到表达爱恨方式都是这么直接…… 缘一将手放在日轮刀上,开口询问打断这如同儿戏般的吵闹。 “那你还打不打。” “不打,我就回家吃饭了。” “他们还等着我……” 酒吞童子慢悠悠站起身,捂住一只眼睛,妖气震荡,驱散灰尘。 “真令我伤心,我可观察你很久了啊,缘一小先生。” “这么想跟我打架吗?” “那可……” “真是符合吾的心意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在山谷回荡,雄厚磁性了许多。 只见黑雾笼罩,酒吞童子的身形在其中变幻。 咯咯咯。 骨头增长断裂的声音,吱呀作响。 妖身显露,便是一头红面恶鬼,其面貌凶狠狰狞,与刚才的英俊少年相差甚远。 一头乱发,顶上长角,体大红肤,穿大格子织物、下围红祷袴裙。 ——发型为童子发型。 他瓮声瓮气说道: “吾很少使用这个样子。” “长达六七百年,还是多久来着?” “时间太长,有些记不清了。” “也就用过一次。” 他伸出带有长长的尖锐指甲的手,指向严阵以待的缘一。 “这便是第二次。” “你是多么特殊啊!缘一先生。” 缘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感觉对面的气势有所上升,但还是没有什么感觉。 “你好像把我视为与众不同的人。” 酒吞童子作出理所当然的神情。 “自然如此,我甚至一度以为你是传说中的神明下凡。” “可好像并不是这样呢……” “你似乎也会衰老,也有人类该有的喜怒哀乐,也有很多不擅长的事。” “但这些不妨碍你在我眼中是特殊的存在!” “你在武艺上的水平,纵观历史,无一人能望其项背。” “你所达到的武学巅峰,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人能够达到。” 缘一平静地回答: “但事实并非如此,在人生中,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就是在学习中不断进步,没有什么东西能真正维持永恒不败,成为亘古不变的巅峰。” “我不过是其中一个攀登的幸运儿罢了。” 酒吞童子有些惊讶,他万万没想到,情报里说是七岁多的孩童,居然能懂得如此深奥的道理。 在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之后,依旧保持着谦虚好学的态度。 “你真的很不一样,缘一先生。” 这一次酒吞童子喊出的尊称,便是发自内心的,达者为先。 很明显,继国缘一说出的话折服了他。 酒吞童子有些惋惜,如果不是立场的问题,两人说不定真能成为好朋友。 自古人鬼不两立,连年的斗争,你死我活。 身为妖族的首领,真有些寂寞,就算是从人转化成鬼的无惨,也仅仅是引起了他的好奇而已。 挂个位置,听听鬼舞辻无惨有事没事的唠叨,解解闷。 …… 第31章.尽兴 “那...来吧!缘一小先生。” “这里很宽敞,可以随意施为!” 酒吞童子张开粗壮的手臂,绕着缘一转圈。 “希望你能够全力以赴,让我见识一下人类中的奇迹……” 噌。 缘一拔出如同太阳颜色的日轮刀。 顺从心意,缘一其实有那么一点不想杀眼前的恶鬼了,但毕竟是破坏美好生命的元凶。 缘一能闻到酒吞童子吃了不少人。 在这里手软,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这是上天给予继国缘一的使命,将世间...残暴伤害过大家的妖魔鬼怪全部除掉。 ‘全力以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全力的样子是何等模样。’ ‘你真的顶得住吗?’ 缘一的气势开始攀登,酒吞童子待在原地,静静地看缘一蓄势。 “看样子,你也从未尽兴过啊!缘一小先生。” “强者的孤独,我很懂你的!” “百年了,我也从未遇到过能让我全力以赴的对手!”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缘一周围的气势甚至快要凝结成实体,暗红色的高马尾无风自动,略微向上漂浮。 如果换个通俗点的描述,这个时候缘一的气势,有点像超级赛亚人的爆气。 因为周遭的气鸣声越来越密集。 缘一上空的万里无云蔚蓝天空开始变色,变得有些黑云密布,正处中央的巨大云团,形成旋涡,旋涡里正在电闪雷鸣。 远处的人们,有些奇怪,秋天怎么会有倾盆大雨一样的趋势。 酒吞童子有些惊讶。 这等天灾级的实力,能令天地变色、自然凋零、时间凝滞。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哪怕真的神明下凡,表现出来的威能也没有缘一先生厉害。” “就算死在这一剑之下,吾无憾也……” 继国缘一出于对酒童吞子光明磊落行径的尊重,就让其感受一下自己的武艺,而不是绝命的斩杀。 待到其感受完全,再送其上路。 “那...请你看清楚了。” “外道丸先生。” 缘一不大的身影轰出了手中的日轮刀,爆发出的响动,却是大音希声。 周遭嘈杂的响动,随着这一剑的递出,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全世界仿佛在此刻陷入停顿。 酒吞童子因其自身强横的实力,勉强摆脱了缘一无意识的气势凝滞,开始大吼。 “痛快!” “且看我如何招架!” 随着缘一的日轮刀越来越近,酒吞童子的潜意识疯狂在警告。 会死! 会死的! 一定会死! 酒吞童子有一项天赋,就是不会死于割头之外。 却在缘一的突刺下,这项天赋像是荡然无存了一般。 大写的红色死字一直在他的头顶闪烁。 “啊!” 酒吞童子有些不甘心,血管在全身爆起,使出了自己的全力,榨干了自己所有的妖力。 放出了这粘上便永不会熄灭的火焰。 超大规模的橘黄色火焰扇形喷出,似乎能够笼罩整片山丘,熔毁目之所及的事物。 轰! 这样的火焰并没有阻挡缘一的步伐,【静功】附炁,天然克制炎毒。 像是看到了天敌一般,火焰被剑风切开,瞬间一空。 无可阻挡! 缘一甚至不需要躲避。 这对于缘一来说普普通通的一剑。 ——既是攻击也是防御。 诸恶退散,万法莫侵。 此乃终末中的终末,终焉中的终焉。 缘一感觉很畅快,这是他第一次全力施为。 虽然没有使用任何招数,但缘一感觉已经不需要招数了。 无招胜有招,剑技终归而说,也不过三个字。 ——快、准、狠。 能以最高的效率,摧毁眼前的敌人,便是最好用的剑技! 最好的结果便是…… ——你死,而我毫发无损。 但…… 就这么一剑杀了,可不算尽兴。 于是剑被缘一有意错位了。 酒吞童子有些愣住,眼前的缘一竟然短暂浮空,视线与高大普通人许多的妖鬼等高。 那一柄能直取性命的日轮刀擦发而过。 轰! 后面很远很远的一处小山丘,裂出一道千百丈被斩击过的痕迹,但因为过于细小,常人无法辨别。 至于踏空…… 这是前不久着急救下岩胜,化虹疾行得来的灵感。 随着后续的钻研开发结束后。 缘一便能御炁而飞。 这可是自古以来所有人都想做到的事。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此刻的缘一越来越像“仙人无所立足却然凌空也”的模样。 酒吞童子服了,彻底服了。 甚至在快要被日轮刀擦到的一瞬间,他就进入了回马灯。 ‘我的故乡位于西蒲原郡的砂子冢。’ ‘原本的生活很美好。’ ‘因为世俗不公,心存积怨,机缘巧合,被黑雾笼罩,变成狰狞可怕的魔鬼。’ ‘带领群妖霍乱一时。’ ‘而后在一次次被世俗强者围攻下,嫌麻烦的我,使用了真身。’ ‘然而,直爽的我被设计于酒宴之上,被【神便鬼毒酒】灌醉,并被源赖光用斩鬼太刀【安纲】砍去头颅。’ ‘可惜,我还是没死,被鬼舞辻无惨喂下了血液,获得了再生的力量。’ 酒吞童子跪在地上,挺直后背。 ‘但,这一次我应该是难逃一劫了。’ ‘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随后,他大喝,震得山峰抖动,灰尘弥漫,以大无畏的面貌直面死亡。 “动手!缘一先生!” “彻底杀死我吧!” “能得见如此壮阔的武道景象,我无憾!” 缘一没想到仅仅一剑,还是有意错开的一剑,就能让为祸一方的大妖丧失斗志。 看着他一动不动,以极其严肃的模样等待自己的将死命运。 哧—— 缘一嘴边冒出白气,紧紧握住了日轮刀,将其转成赫刀的状态。 “外道丸先生,希望你在被地狱审判后,能够再次转世到人间。” “有机会好好生活,体验世间的美好。” 唰—— 说罢,缘一大力向下一划, 斩首动作已完成,但酒吞童子的头颅并未掉落。 外道丸在临死前,露出微笑。 他并没有感觉到被斩击的痛苦,缘一以高超非凡的技艺完成了无痛介错。 “谢谢你,我这糟糕的一生总算结束了。” “谢谢你,缘一先生……” …… 前世番外(阅后即焚,大概起来就删) “你好!” “我叫川一。” “是一名男性人类。” 川一拔出长刀,盯着眼前畸形的怪物,干脆利落地砍了过去。 刀像是切到黄油上,丝溜滑过去。 “啧,砍不死,白学一门刀术。” 说完趁着怪物弥合躯体之际,快速将手中的合金刀上的不知名液体甩干净,反手收进刀鞘。 再从背后掏出自制的火焰消防罐。 哧啦—— 怪物在惨叫中消亡,火焰在昏暗的废墟中格外明亮。 “这个鬼地方没人能交流吗?” “已经向外探索了三个白日,除了收集物资就是锻炼,好无聊。” 川一拍了拍身上的沙尘,从废墟中爬出。 拿出残破大楼里搜刮出的黑夹克。 “还挺合身,让我找个镜子。” 在这一片,看到最多的就是黄沙,植物都枯萎了。 不过常见的玻璃在这种小城镇很普遍。 川一对着玻璃门摆姿势。 “嘿,一个字,帅!” 杂乱的头发,拉碴的胡子,无神的眼睛。 “真像梁朝伟,眼睛都是那么有神。” “可惜水都是要拿来喝的,不然好好打扮一下,说不定就变成吴彦祖了。” 川一说完对着镜子扭身看向背后。 精壮的身体,修长结实的双腿,宽厚的肩膀,粗壮的臂膀,将捡来的行头撑得满满。 “穿这夹克,我觉得更像刘德华。” 没人能回应他,只有微风吹拂沙尘的唏唆声。 川一似乎意识到自己自言自语有点多。 转过身在镜子前用无神的眼睛对视着自己。 透过镜子,一个不明物体速度极快地向他俯冲过来。 疾驰的物体与空气摩擦,产生了音爆。 灼热的气息将要直达脑后。 川一没有回头,背后拔刀,一道匹练的白光在背部瞬间出现。 噌啦! 像是两个坚硬物体相互碰撞爆发出的尖锐声。 他精准卡住了想要爆他头的鸟。 刀身承受这一股冲击,吱呀作响,裂纹遍布。 鸟整体拳头大小,有着六只眼睛,半个头,其中杏仁大小的大脑吊在空中晃荡,被一条血管拉扯着。 被刀刃卡住的鸟喙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血腥气弥漫开来。 川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本就干燥的嘴唇裂开少许。 “晚餐送上门来了!” 握着刀的手爆发上挑,打断僵持,怪物鸟架势失衡。 趁此机会,川一瞬间转身,反手持握,高高提起长刀,奋力向下一刺,眨眼间怪物鸟被插进黄沙地里。 畸形鸟遭此重击还在不停扑腾动弹。 “我还以为一刀秒呢。” “我捡到这把刀都快两个白日了,还是做不到切开怪兽的爪牙。” “怪物的生命力就是顽强。” 说完川一就用穿着雨靴的脚奋力踩向暴露在外的脑子。 噗呲! 黄的白的炸开来,街边的砖石也向外裂出十米的间隙。 鸟一下没了动静。 “可惜我不吃脑子。” 川一就地坐下,没有丝毫顾忌坐相。 从背包里掏出陶瓷大杯,杯子外壁已经是斑驳不一,露出里面的锈迹。 就着捡来的跑马草,点燃之后用刀串着进行初步燎毛。 看着还在动的肉芽,川一还是觉得有点膈应,叹了一口气。 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发条手表,吹了吹表面的灰尘。 短针回到了出发前的位置。 再抬头看了看不灼眼的白日,高悬半空,没有落下的意思。 也不说话,安静听着肉滋滋冒油的声音。 无神的双眼更加黯淡。 肉焦了一部分…… 川一并不在乎,他早就失去了味觉。 被炙烤有点久的刀也要报废了。 不能承受哪怕他再轻柔的挥击。 小心翼翼将鸟肉放进瓷套杯里。 自顾自地说道:“干净又卫生。” 再面无表情用手将肉撕开。 用平静的语气喊出:“嗨害嗨,干了,兄弟们!” 火是人类文明的起源,川一除了外表,内里早已面目全非。 还能证明他不是奇奇怪怪东西的东西,那就是火。 他不是茹毛饮血的怪物!他始终都是这么认为! 吃完肉,川一内心闪过一丝快感,肉体细胞欢呼雀跃,似乎正在进化。 “没什么味道,我也吃不出味道。” “吃以前的东西,止不住饥饿。” “找了这么久,还是一个人没找到。” 川一无比小心,从背包里拿出稀释珍宝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本笔记。 “正经人谁写日记,但我应该算不上正经的……人?” 接着上面的内容。 对着【十道划痕】附近再折。 【这是我醒来的第十一个白日】 【还是没找到人】 【我很孤独】刚写完这句的川一迅速用炭笔划掉这段。 【今天吃了一顿好的,我很开心】川一迅速写上这句话,有点急促。 川一保持了很久的冷漠脸,在一阵深呼吸之后露出微笑。 关上笔记,将物品收回包内。 “出发咯!” 将刀捡起,正当收鞘的时候。 咔嚓…… 刀断了。 话很多的川一沉默了。 他找了一处比较高的地方,堆上一些黄沙。 再将刀插上去,歪了,再插上去,稳固一会儿再倒下。 川一眉头拧在一起。 一拳猛地打向高楼的混凝土。 轰隆! 整栋楼晃动了一下,一处裂缝恰好在川一面前出现。 剩余较长刀把部分插进缝隙,短的部分横放在黄沙堆上。 炭笔在粗砂地板写着。 ——【我的刀】 ——【朋友】 ——【无用的刀术】 做完无用功的川一,抬头望天。 浓云半掩白日,黑烟卷积风沙。 “那股贯彻天地的龙卷风又要来了,越来越频繁。” “好事啊!” “我已经很久没畅快喝过水了。” 被龙卷风肆虐过的川一很有应对经验。 那就是抱大腿! 找个遮蔽处,找一个不可被撼动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能突出,不能过于凹陷。 这样的地方,人类制造的混凝土地下室不错。 其次就是自然洞穴。 不过这种可遇不可求,一旦这种预兆出现,我就只剩下十分钟了。 这个小县城,十分钟内找找应该是能找到的。 不是自大,是因为随着进食这些变异动物之后,川一的力量和速度愈发变得非人。 一阵残影在这不大的县城里穿梭。 川一无神的眼睛爆发出一丝亮光,眼珠子以一种夸张的速度转动。 “找到了。” “不过房子里的主人似乎不欢迎我。” 川一将背包放下,用无神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类恐龙怪兽。 “你也想试吧试吧我的拳头?” 双方在乌云压城的背景下对峙。 在川一的经验里,这些怪物虽不能直观表现强弱,但有一点很明确,体型越大就弱不到哪里去。 川一醒来的地方有个堪比泰坦的怪兽,高大的身躯直入云霄。 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想试试的怪兽。 他又不是奥特曼。 思绪乱飞的川一没有把眼前这个看着跟霸王龙一样的怪物当对手。 他大喇喇站着,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该以怎么样的姿势拿下它,才不会把夹克弄坏。 电光火石间,战斗结束的很快,川一身上的血已经凝块。 这是那个怪兽的血,不知道是不是缺水的原因,怪物的血大多是结块的。 有些偶尔还会发出荧光。 “麻烦,沾着不好清理。” 川一瞪着无神的眼睛,看向昏暗的地下室,黑暗中的房间,静幽幽的,似乎有人坐在那盯着什么。 凝神,保持专注,像是本能,随着川一的下一次眨眼。 黑暗的空间在川一的视野里变的绿莹莹的。 刚才内心升起激动的川一,急不可耐看向布满灰尘的高座木椅的背面,好像有一只手搭在椅子把手上。 真有人! 喜欢自言自语的川一,却不再多话。 川一虽没有精准估计时间过,但他能感觉到,一轮白日,差不多有十年。 马上要找到人了! 他找了好久,真的太久了。 他不知道有几年,只知道这是第十一个白日。 如果是黑夜来临,他就不敢出去了,晚上会有真正的怪物苏醒,比白日危险得多。 随着川一屏神凝气地,慢慢地,轻轻地走在椅子面前。 他睁得很大的眼睛,被眼睑渐渐半掩。 他有些丧气。 不过他习惯了,心情收拾起来很快。 川一吐了一口闷气,快速扫视着周围。 发现白骨盯着某一处地方,那一处相比于其它地方,灰尘厚了一层,掩盖着什么东西。 是老人一家人的照片。 “我好孤独……” …… PS:可以理解为缘一转世成无记忆的末世主角,然后末世的主角转生回鬼灭。 番外2 (因为是原著,所以会删) 梨树花开了,已经二十多岁的缘一救下了炭吉。 被驱赶出鬼杀队的我,还在寻找着那个男人的踪迹。 柱们没有怨恨我,甚至还给我分享情报。 真是感激不尽。 大家的宽宏大量,我铭记于心。 咔嚓,咔嚓。 托盘上摇晃茶具的动静,上面放着米团,两杯茶水。 炭吉向我靠近了…… 我萧瑟地坐在木屋后院,照看着怀里的孩子。 炭吉轻轻地开口:“茶我已经泡好了。” 我坐在那一动不动,盯着孩子有些愣神。 “嗯,谢谢。” 炭吉看着我怀里熟睡的孩子,有些宠溺地说道: “哎哟哟,小家伙睡得真香啊!” 随后他便一脸歉意对着我说:“真是抱歉,连我妻子都呼呼大睡了。” “居然让客人帮忙看孩子,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感受着怀里小小生命,往事闪回,内心有些麻木。 “没事,你们都应该很累了吧。” “生儿育女可是一件相当耗神的大事。” 说完这句话,我想到了诗和我那还没有看见这个世界的孩子。 想多眷恋几分,但使命不停地催促我启程。 “我喝完这杯茶,我就离开。” 慢慢酌饮这杯有些苦的茶,我感觉不到苦意。 “我不忍久久在此白吃白喝。” 炭吉抱着襁褓,有些着急地挽留。 “这怎么行!” “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要是没有您出手相救,别说这孩子不会出手,连我们夫妻也早就没命了!” 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样的好意,继续喝茶,保持着沉默。 …… 炭吉明白我的去意已决。 “好吧……” “我会尽力把您的事迹传承下去。” 我看着浮叶。 “没这个必要。” 炭吉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可是……” “您不是也在为没有继承人而烦恼吗?” “就算我这个清贫的烧炭人做不到,将来也一定会……” 我想到了自己的兄长,心开始痛起来。 “没这个必要。” 我站起身,将日轮刀收好,回头看向炭吉。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高光,有些绝望之意埋在深处。 但我并不担心传承之事。 “炭吉,所有登峰造极之人,最终都会抵达同一个终点。” “哪怕时代变迁,哪怕所经历的路途千差万别,他们最终都会抵达同样的终点……” 我看向远处。 “你似乎觉得我是特殊之人。” “实则不然,我只是个无力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一切,也没有尽到人生中应尽本分的……” “一无是处的男人罢了。” “我对不起大家……” 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我的衣袍,是炭吉的孩子。 “抱抱。” 纯洁无瑕的眼睛,是新生生命的象征。 我抱起了炭吉的孩子。 如果我的孩子没有死的话,应该快走路了吧。 我下意识将炭吉的女儿举高高。 她发出孩子可爱的叫声。 “呀——” “呀哈哈——” “呀哈哈!” “呀呀!” 我盯着孩子欢笑,突然感觉自己被她救赎。 这就是美好的生命啊!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过往的辛酸苦辣在此刻化解。 迎着阳光,我抱着孩子痛哭。 …… 第32章.日月同辉 【月之呼吸】·【四之型】 “【月闪】” 岩胜大汗淋漓用木剑以全力向缘一冲刺闪身劈砍。 缘一侧身,以毫厘之差躲过。 下一刻,岩胜快速切换反手大力横拉,缘一敏灵跳跃,如燕子回鹕。 跃至岩胜上空,到达其后面的瞬间,缘一用木剑剑柄轻轻锤向岩胜的背后督脉旁边心俞穴,掐断了【月之呼吸】的运转。 缘一静气凝神,微笑对着瘫在地上的岩胜说道: “兄长大人,进步很快,但有些过于依赖【月之呼吸】了。” “意念不合一,肉体关窍的稍微刺激,就会断掉呼吸法的运转。” “若是敌人恰好知道中断兄长呼吸法的办法,那短短瞬息的不适感,会让兄长命丧当场。” 岩胜躺在继国家的庭院,有些生无可恋地看向一望无垠的天空。 “敌人不可能有你这么厉害……” 缘一没有听岩胜抱怨,继续说道: “敌人不蠢,若是知道我们用呼吸法提高身体强度,就会想办法寻到我们的命门。” “平时训练不注重,不去学会在战斗中少犯错。” “流的血只会变多……” “兄长大人,请您认真感知我身上的变化。” “风无声,气如止水。” “光无影,念如大河。” 哧—— 缘一静静站在庭院中央,世界变得异常宁静,生命在此刻只会感觉到舒适安逸。 气场笼罩庭院,流转通回,奔腾跳跃。 此间的万事万物以一种完美和谐的律动运行。 岩胜感觉到一种美,就像是事物本该如此。 静动相宜,阴阳轮转。 此乃…… ——太极。 缘一展开了炁局,将岩胜放在了生门。 看到岩胜痴迷于大道,为了不让其陷入痴妄,缘一中断了这次以自身小天地带动大天地的格局。 “兄长?感受到什么了吗?” 岩胜回神。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这是神通吗?” 缘一用神隐内敛的眼睛盯着岩胜。 “这只是天地万物回应了我的心境而已,并不是什么神通。” “所以…您有感悟了吗?兄长大人。” 岩胜陷入思索,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就像是专注,如果我专注于专注本身,我就不可能专注得起来。” “我不应该有那么杂思,该用心去感悟外界的事物。” “心神一分为二,战斗会差很多。” “对于【月之呼吸】,我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到达你说的【常中】境界之后,呼吸法应该就像是本能,而不应该去消耗心神刻意运转。” “而是通过我对外界的愿望,让其自主调整频率和强度,用来适应我本身,避免本末倒置。” “这样就算被中断,也不会产生不适,就像是人正常呼吸,屏息一小会儿并不会导致副作用。” 缘一有些惊讶,兄长的天赋比心绪还高,对心绪可教导了三天,他才明白这个道理。 呼吸法到达一种境界之后,就该注重对自身的锤炼,如果还是对功法招式刻意追求,进步效率就会变得很差劲。 ——悟得道理的岩胜,正式拥有柱级实力。 缘一等待岩胜恢复体力,去接来一瓢泉水。 将泉水放进茶壶,再将茶壶置于在小炉子上,里面放着苦茶叶。 缘一对着跃跃欲试,还想接着练的岩胜说道:“劳逸结合,才能进步神速。” “三分练,三分吃,四分便是休息。” “身体是在训练过后的休息中变强……” “锻炼过度,会伤害身体,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目标达到即可,无需额外榨练。” “休息会儿吧,兄长大人。” 岩胜收起木剑,从善如流。 “好!” 待到他收拾好了自己,换了居家和服,因为天气转凉,所以变得臃肿起来。 缘一倒不需要换装,因为没有流汗,且着装一直都很休闲潦草,就没有换的必要了。 ——下人跟着岩胜一起带来了一盘围棋。 缘一眉角跳动。 ‘啊?又下围棋?’ ‘我臭棋篓子啊……’ ‘我只会下象棋,还下得不怎么样。’ ‘怎么这边也强调君子六艺八雅……’ 岩胜极其严肃地端坐在缘一对面。 “以前父亲不让你学,但现在你需要学。” “如果连这些基本的家族礼仪都不会,出去只会丢了继国家族的脸。” 缘一顿感有些汗流浃背,有一种梦回高中的错觉。 前一段时间被考察学业就有些晕头转向,古诗典籍,律令历史,玄经雅赋,数术策论。 有那么一瞬间,缘一觉得自己似乎穿越到了隔壁大明王朝的地界。 ‘幸好,还有诗分担火力,不然我一个人可遭老罪了。’ 诗在这方面可谓学霸,有时候会偷偷给自己说答案,自己忙着杀鬼,真没时间看书啊。 ‘让我当当理塘王不行吗?’ ‘我也是妈妈生的。’ 看着岩胜让自己落子的示意,有那么一瞬间,长兄如父的概念真的具现化了。 ‘唉,怎么前世卷就算了,战国时代也这么卷……’ 缘一果断落子天元,然后被岩胜捏起面庞。 他有些严厉地开口:“这么没礼貌吗?” “是不是觉得很帅气!” 缘一有些懵,被捏得有些口齿不清。 “呜呜,哪咋辣?” ———————————这是一段因为没礼仪常识被批判的分界线。 我才七岁啊! 不对,再过两月,我就八岁了! 再神童也要有个极限! 别的娃娃在这个年纪还在看小猪佩奇呢! …… 岩胜虽然大梦一场,但其实并没有多少关于黑死牟的记忆,那一股刻骨铭心的疼痛还在心口残留。 这让他注意起修正自己的嫉妒心理。 虽然看到缘一宛如神明的身姿,有时候还是不免产生嫉妒,但已经能够自我排解了。 甚至自豪感能压过嫉妒了。 ‘这是我的弟弟,你们都没有!’ ‘这样善良体谅兄长的弟弟,爱护还来不及,我怎么会伤害他。’ 当然,最近也有些事让岩胜有些无所适从。 就因为缘一带回了诗,所以他也要寻一个…… 在古代的观念里,避免顺序倒错,兄长要先一步成婚,弟弟才能成婚。 但岩胜痴迷于武道,还真没想过这一回事。 只是朱乃提出,作为一家之主,没有成家立业的趋势,下面人不免人心浮动。 毕竟朝不保夕,谁知道继国家族会不会突然断了传承,再动荡一回,那就不是元气大伤了。 可能就没有继国氏了。 …… 第33章.最终决战前夕 神篱直人拜见产屋敷天风。 “我要去京都,着手制定消灭鬼王的计划。” “如今兵甲已足,内方安定,外无限制,上下一心,士气昂扬,正是集全鬼杀队力量杀死鬼王的好时候。” 天风有些担忧地看向直人,眼睛雾蒙蒙的。 “兄长,能否等光哉清醒再行商量。” 直人冷冷看着天风。 “你已经改姓产屋敷,请不要唤我兄长,天风大人。” “还有...我早已取得产屋敷光哉同意,他也预见了此行顺利,让我放心施为。” “百年罪恶,将在今朝终结。” 两人相似的面貌,一个阴郁严肃,一个担忧犹豫。 随之而来却是产屋敷天风的长时间沉默。 突然,神篱直人爆喝。 “你在犹豫什么?你那眼泪又算什么?!” “你在辜负鬼杀队所有人的期盼!” “你在辜负神篱家族的使命!” “你在辜负产屋敷家族历代先烈的夙愿!” “你还要软弱到什么时候?!” “告诉我!” “神篱天风!” 青筋在神篱直人额头上暴起,厉声的呵斥惊起庭院的黑鸦。 扑腾扑腾—— “嘎嘎……” …… 天王寺左门卫回来了。 “嘎嘎……” “请缘一大人赶赴京都。” “请缘一大人迅速赶赴京都。” “请缘一大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京都。” …… 缘一抬头看向鎹鸦,握住日轮刀。 “这是……” “怎么了?” “突然紧急召我去京都。” “无惨开始行动了吗?” 刚过几天安生日子的缘一,又要奔波了。 所幸,现在岩胜的战力很高,自己现在完全不用担心被偷家了。 岩胜听从缘一的建议,换了薙刀,虽然因为身高的限制,但将薙刀缩短一截,就可以使用了。 薙刀配合【月之呼吸】派生招数使用,确实更加适配。 自己每次想额外伸展攻击范围,总是力有未逮,直接加长武器确实是个好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缘一非要他跳起来劈稻草人的时候,喊一句雷霆半月斩。 自己使用的招数跟雷霆又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想听,就喊了一句试试…… 听到岩胜喊雷霆半月斩,缘一便露出回忆的模样,带着缅怀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童年啊!” 岩胜有些懵,感觉缘一说的话有问题。 ‘现在缘一不就是孩童吗……’ ‘他在回忆什么?’ ‘雷霆半月斩又是何方豪杰创造的招数?’ …… 产屋敷天风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卧病在床的产屋敷光哉。 他已经昏迷不醒三天了。 过来看望的医师,都在摇头,表示大限将至。 天风对着产屋敷光哉自言自语: “这一次真能成功吗?” “每次大型行动,鬼杀队那么多孩子牺牲,换来的却是失败。” “每次看到你痛苦的流泪,我也会暗自伤心。” “你总说,如果自己不是这一副病弱的模样,宁愿自己冲在最前面,而不是看着大家冲锋陷阵。” “你不被理解,经常被人怀疑。” “被人背叛的时候也在笑呵呵的。” “总是拿真心去换真心,却总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 “总是能神情自若原谅任何事。” “你没有会令你感到愤怒的事吗?” “孩子不理解你,长兄也不理解你,甚至连我都有些看不懂你了。” 产屋敷光哉动了动手指,嘴唇蠕动发出很细小的声音。 天风发现之后欣喜若狂,第一时间想要喊医师,却看见产屋敷光哉躺在被褥上轻轻摇头。 似乎呓语着什么…… 天风听不见,主动贴近,并握住产屋敷光哉冰冷的双手。 “我...” “对不起大家。” “我其实都有愤怒……” “我一直都在痛恨鬼王带给我的诅咒……”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 “咳咳……” 此时产屋敷光哉咳嗽声已经变得很微弱了,一点力气没有。 “最对不起的...咳咳。” “就是你。” “我没能一直陪伴你。” “你想看樱花,我没能带你去...咳咳。” “当年你不想嫁给我这样的短命鬼。” “你说……” “你不想嫁……” “除非有谁猜到你真正想要什么……” “对不起……” “我没有去猜……” “我充分尊重你的愿望,哪怕看到了未来……” “我当时直接走掉了……” “你当时还好奇追上来,还带着怒气。” “真是命运弄人……” “我还是没说话,你软磨硬泡……” “我说,你最想要的便是不嫁给我的命运……” “我似乎猜到了……” “我最后说,我会尊重你的想法,不会娶你的……” “我可以替你拒绝代代联姻产屋敷家族的命运。” 产屋敷天风轻轻开口:“正是这样,我才嫁给了你。” “纵是兄长百般不愿意,但我还是嫁给了你。” “还是我自己主动嫁给了你。” 产屋敷光哉已经看不见了,勉强扯出微笑。 “明年三月,樱花就要开了。” “抱歉,我陪不了你……” “如果有来世,不要再嫁给我这样忙于使命的男人。” “我没有带给你应有的幸福,请原谅我……” 产屋敷光哉讲到这里,似回光返照,脸色红润了一些。 “我看不见今晚的天空,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今晚的月色真美。” 天风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嗯啊……” “今晚的月色很美。” 产屋敷光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天风。 “这样的最后……” “我都不是什么直率的男人……” 用最后的精气神似恋人耳语般说道: “我...爱你!” “……” 天风抱起产屋敷光哉,沉默不语,想要一生记住这个给予他人尽可能温柔的男人。 哪怕瘢痕遍布全脸,天风还是能回忆起他最初的模样。 过了不知多久,眼泪有些流干的产屋敷天风对着产屋敷光哉轻轻道别。 “我也爱你……” “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最想看见命运终结的男人倒在了大战前夕,但他并不遗憾。 在京都那几个晚上,他就看见了。 所以离开的时候他在马车里笑得很开心,很开心…… 番外3(起来删) 雨有些大,天色渐暗。 我有些来不及找到地方躲雨,成了落汤鸡。 真是狼狈不堪。 不过没关系!不就是没地方躲雨,我可以用熊熊燃烧的意志挡住这瓢泼大雨! “喂,你还好吗?” 雨声有些大,那个人喊话很费力。 “过来躲一晚上吧!今晚的雨好大!” 我站在雨中,挺直身躯,然后鞠躬行礼,哪怕大雨中可能对方看不到,但我还是想要先感谢这收留的恩情。 屋中的小孩看到我的发型和颜色,神色上有些奇怪。 我见此,很自豪的说道:“很帅吧!火焰一样的颜色!” 小孩眼中闪着光,十分配合地点着头。 “嗯嗯!” 小孩这下不再把我当成奇怪的人了。 母亲说得对,用热忱之心对待他人,会换来友善! 咔嚓,咔嚓。 主人端来食物和水,还有干燥的衣服。 我立马再鞠躬。 “感激不尽!” “太感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请收下我的钱,不然我良心不安!” 屋主人是个很善良的人,轻轻摇头。 “不用,举手之劳罢了。” “好好休息吧!” 我怀着感激之心再次道谢,因为周遭晚上不会有人轻易开门,尤其是这样的倾盆大雨。 能得到如此好心人的帮助,真是太幸运了! 明天帮屋主人做点什么吧! 砍点柴也行! …… 一只恶鬼杀光了屋主人一家。 待到我闻到血腥气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很伤心,在恩人最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居然在呼呼大睡。 我失去了强者该有的责任心,我有罪! 刚才对自己认可的小孩倒在血泊之中,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孩童柔弱得令人悲哀…… 这是第一次见到恶鬼在我面前大快朵颐的样子。 骨头与血肉在利齿的磨研下,吱呀作响。 我的愤怒遏制不住,将眼前的恶鬼一拳,一拳打在墙上。 不停歇—— 一拳接着一拳。 直到天明…… 用拳头硬生生将恶鬼砸到天亮,那种滑腻恶心的触感连同这份愧疚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