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刀剑穿越伟大航路后,你当上了五皇》
1. 第一章
“——所以,你就让他们留下了?”
哈尔塔皱着眉,微抬下巴,示意了某个方向。
远处甲板两道修长的身影,外貌出挑相仿,分别身穿一黑一白的制服,腰间别着造型相似的刀剑,散发出的气质氛围清爽从容,无论谁看都会觉得那两人的存在与这艘巨船格格不入。
马尔科挠了挠后脖颈,同样也望见了那两个已经待在船上有段时间的青年,耸了下肩膀,“不是我做的决定。”
在他回答的同时,甲板上浅金发色白披风抱着手臂的青年敏锐地察觉到角落的视线。
青年的嘴角习惯性噙着的笑容,却不带任何情绪,转眼盯向了哈尔塔的方向。
但是那里空无一人。
髭切若有所思。
他身旁正在眺望警戒的膝丸察觉到兄长的异样,警惕转头问道:“怎么了吗,兄长?”
“没什么呢。”髭切的声音软软的,语调很是慢慢悠悠,“只是,这个世界的强者果然很多呢。”
膝丸稍愣,随即附和地颔首:“确实。”
说实话,想到他们来到这个世界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以及这艘船上迅速集结起来将他们团团包围的人,每一双眼瞳都散发着沾染过血气的味道,冰冷地盯着他们,要是他们兄弟二人敢有攻击的动作,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会扑上来将他们吞噬殆尽。
膝丸不免压下唇角,表露出沉默的表情。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兄弟二人带着因透支灵力而昏迷的主公,在这片海上根本无处可逃。
髭切如同琥珀宝石眼瞳转动了下,他露出了个温和的笑,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宽慰道:“嘛,总之先这样待着,暂时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他们的主人醒来之前,收集情报和安分守己,才是他们现在应该做的。
说到这里,髭切的语气忽然一顿。
他歪了下头,在膝丸期待的目光中,漫不经心地扬起笑容喊道:“对吧,腿丸。”
“是膝丸,阿尼甲!”膝丸的声音稍微大声了些,无奈又委屈。
那厢的动静并不小,隐在阴影处的哈尔塔没什么表情,在髭切看过来的一瞬间,哈尔塔就已经闪身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但他清楚,刚刚自己动作但凡再晚上一秒就会被那个声音软绵绵的男人捕捉到身形。
那两个人的敏锐度比哈尔塔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伟大航路什么时候出了这两号人,他竟然从未见过。
哈尔塔的眉头越来越皱。
“……老爹到底为什么同意了?”哈尔塔百思不得其解,“实在话,他们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马尔科无语地看着在自家船上鬼鬼祟祟观察他人的十二番队队长。但他也理解哈尔塔莫名其妙的行为,毕竟最开始他刚认识那两个外貌出挑的兄弟俩时,也会生出被某种难以描述的人形兵器盯上的错觉。
才刚回来的哈尔塔并没有看见当时的场景,也仅仅只是从同伴的口中得知那一日的情况。
哈尔塔的部下这么跟他描述——
那个时候海面突然起了狂风暴雨,黑沉的云翳近乎当空压下,电闪雷鸣呜呜咽咽地呼啸翻滚着聚集,近乎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自天外轰隆闪烁的光环酝酿到生成的时间不过一瞬,便在天空中快速地向外扩大,正当他们还未能反应过来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时,数千米以上的天空炸响了一声近乎让他们耳鸣的雷响,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
——也在所有人始料未及时,天外来客出现在了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上。世界仿佛因他们而安静了下来,连雨水都凝滞在空中。
不知是谁最先抽出了武器,刀剑与刀鞘之间的摩擦出了蠢蠢欲动嘶鸣,时间才重新恢复了流动。
部下手舞足蹈地说着令人惊奇的画面,一黑一白的两个男人当时就像是切割开了空间,凭空立在了他们眼前,如果不是那个叫髭切的男人还抱着个昏迷的小姑娘,咱们船上的人早就冲上去了。
哈尔塔并未亲眼所见,也无法体会部下夸张的描述,什么雨水凝滞、时间静止、金白光芒,甚至连航线上少见的樱花雨都出现了,这种好像他们其中有人使用了恶魔果实能力一样的画面,他有点无法想象。
毕竟,部下已经跟他确定那两个男人并非果实的能力者,但剑术技巧出挑异常,就算是部下所见过使用刀剑的海贼中也数一数二。
马尔科懒散地倚靠舷墙,双臂舒展搭在其上,肩胛后仰近乎都要探出船外。
湛蓝色的天空安安静静地漂浮着云,三两海鸥从头顶轻盈地掠过,谁能想到这云层之上前几天还被粗暴地撕裂开来,朝着他们的位置丢了三个人下来。
“……谁知道呢。”良久后,马尔科回答道,“暂时先看着吧。”
他们的老爹让人留下后什么也没说。
已经跟在白胡子身旁已久的马尔科却心领神会。一切得等到那个昏迷的小姑娘醒来,那三个人在莫比迪克号的是去是留才能盖棺定论。
-
周身轻飘飘地,仿佛在被水流轻轻地往下推动着。
你好像在梦中缓慢地、缓慢地下坠。
似乎有一双如影随形的目光,企图穿过黑黢的海水窥伺着被海藏起来的宝藏。
被海水吞没的你,在浮沉的水中伸出了手……
纤白的指节轻易地摸到了蠢蠢欲动的冰冷活物,它们似乎在你手中迫不及待地跳动,你却在下一秒毫不留情地捏碎了那些愈发猖狂伸来的触肢。
如同耳鸣一般的电流声瞬间炸开,意识到不能再靠近后,才不甘地慢慢退去,你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它们消失,同样也任由自己离光芒越来越远,最后堕入黑暗。
梦很长,好像也很短。
在午后和煦的阳光中,你是在航行时的摇晃轻轻被晃醒的。
在你身旁照料的粉衣护士,第一时间发现了你的苏醒,她正在为你更换新的吊瓶。察觉到在自家船上昏迷了好一段日子的睡美人终于睁开了眼,护士很是惊喜。
她贴心为你拿了个靠枕垫在了背后,扶着你起身的时候,还温声细语地询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轻轻摇了摇头。
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你的脸色纤弱又苍白,黑色如绸及臀的长发葳蕤的披散在纯白色的病床上,纤长眼睫如梦初醒地垂下,一副懵懂又迷茫的样子,看得这些天照顾你的护士小姐姐心疼极了。
护士姐姐给你倒了一杯水,然后在床边坐下,温和地问道:“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你捧着装着温水的玻璃杯,让人安心的温度从稍微有些麻木的指节处传来。你有些出神,只觉得记忆恍惚,来到这个世界后你就陷入了昏迷,记忆斑驳又破碎,很难连成连贯的画面。
但是你记得沉睡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好像是——
“……海?”
就算没有这个记忆画面,你不难感觉到身下的地板似乎正在轻轻地晃动,不仅如此,你还闻到了来自护士身上微不可闻的、来自海风的咸腥味。
粉色护士制服没被衣物遮盖的皮肤色差,你的目光在上面稍顿,面不改色地反问道:“我们在海上吗?”
从言语中判断出你似乎并无大碍的护士小姐姐有点开心:“是啊,你的同伴们都在莫比迪克号上呢,是船长收留了你们。”
莫比迪克?
你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睫,鸦羽般的额发在眼底落下了一层阴影。
护士小姐姐并未察觉你的异样,而是接着说道:“而且现在天气正好呢,等会儿我推着你出去晒晒太阳吧?”
“还有你的同伴们……哎呀!”
她说到一半,忽然惊呼出声。
你转眸看去,湖蓝色的眼瞳露出一点疑惑。
护士小姐姐轻轻锤了下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对你笑着说:“瞧我这个记性,马尔科队长之前有交代,如果你醒了就跟他说一声,我去把他喊来给你检查下身体!”
“——你在这边稍等一下哦!”
病房离开一个人后重新回归了安静。
身上盖着毯子的你,神色冷冷淡淡地望向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圆形的窗户透进了明媚的阳光,照亮冷冷清清的室内,衬出一股同光线完全相反的气息阴凉。
护士姐姐很快就把她口中名为‘马尔科’的男人带了过来。
你看着苍白的手背上连着银白色的针头,很安静,也很乖巧地看着输液管里的水液。
直到马尔科推开门的时候,你才抬起了眼睫。
病房内有些吝啬的阳光瞬间跃了进来,整个房间在男人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变得敞亮。马尔科懒散地单手插着口袋,目光毫无阻隔地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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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落在了你的身上。
黑发蓝眸的女孩白净纤瘦,瓷白的手指正好搭在输液管上。
听见门口的动静,浮动着水色的眼瞳因听到声响而转动看来,马尔科恰好对上了你抬眸的眼神。
暖色的阳光晕染进雾蒙蒙的眸底,有点像一束冬岛羸弱飘落在湖面的霰雪。
似乎不太能理解男人站在门口却不进来,你轻轻歪了下头,“你好?”
他这才收回目光,挠了挠头,径直合上了门,一边抬脚走了过来,一边说道:“输液管不要去捏,这瓶营养液还要一小时才能挂完。”
显然,马尔科已经看见了你刚刚想要做坏事,又因见到他才重新乖乖收回了小手。
你轻轻应了声好。
“你的身体透支得很严重,这些日子最好不要有什么剧烈运动。”马尔科直接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如同医生一般例行询问起你的状态,“不过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应该没有哪里不舒服了吧?”
虽然刚刚已经护士已经问过你一遍这个问题,但你并不介意重复第二次话语。
“没有的。”你轻声地回答,“谢谢您。”
端着张素白.精致的面容,声线娇气悦耳,身形弱不禁风,瓷白的腕骨一只手就能被圈起来,稍微用点力量就能同折下花枝般轻易将你折断。
之前用恶魔果实能力为你治疗的时候,马尔科就已经判断过你只是个毫无武力值的普通人。
身形高大的男人抬手,稍微调整了下吊瓶的位置,闲聊般地问道:“带着你的那两个人是你的什么人?当时你们直接从天上掉了下来。”
“您指的是髭切和膝丸吗?他们,是我的家人。”你听到马尔科的话,原本有些紧绷的身形稍微放松了些,面容露出担心的表情关切道,“髭切和膝丸还好吗?”
“是吗?”马尔科眯了下眼瞳。
“嗯?”你好像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想到外头那对兄弟对你的称呼,马尔科对你的回答不置可否,但也懒得去深究。
“没什么。”马尔科说,“你不用太担心,你那两个哥哥前两天还跟着三番队出去砍了两波兽潮,反正比你的状态好太多了。”
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下。
你安静地听着他的话。
马尔科的目光转向了你:“我先给你做个身体检查,等会儿营养液也差不多输完了,就带你去见老爹,刚好你的哥哥们也回到了船上。”
“老爹?”你有点茫然,稍作联想方才护士姐姐的话,“您指的是这艘船的船长吗?”
马尔科看着你微不可闻地挑了下眉毛,他一直在观察你说话时流露出的表情。
你扭头不解看向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好像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你现在正在白胡子海贼团的船上,刚刚护士没告诉你么?”
马尔科倚靠着椅子,漫不经心地抵着下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你,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海上四皇之一的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的主船,莫比迪克号。”
-
你没有想到马尔科先生的‘身体检查’,原来是这么奇妙的方式。
几分钟前,你乖巧地看着那团火焰倏地燃烧,在悬停在了白皙的手腕上方,绚烂的火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股陌生的能量正在没入你的身体,你慢慢地眨了下眼眸,不动声色地放松了身体,让男人输送过来的能量能够自由地游走检查。
被奇特的火焰触碰到的感觉有点奇妙,带着微凉的温度,在你的身体里逡巡,看得出来男人对自己的能力使用得心应手。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身体情况很熟悉也很熟练了,所以在你好奇的眼神中,马尔科很快就收回了属于不死鸟的靛青色的火焰。
‘呼’的一下,如同吹灭般颤抖着火苗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来,你的小脸随着他的动作一同抬起,柔顺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滑落。
在这个角度,马尔科能轻而易举地俯瞰见那双澄澈的眼瞳。
清澈又坦荡,毫无戒备,像是一只刚离开象牙塔的雏鸟。
他的心中忍不住轻啧一声。
你外面那两个哥哥到底有没有教过你出门在外要保持警惕?
这副天真稚嫩的样子真的很不像话。
2. 第二章
之前你来到这个世界穿的那件制式特别的裙子不能再穿。考虑到你那两个哥哥穿的制服,护士姐姐为你更换衣服时,特地从压箱底翻出了一件娃娃领的束腰纯白长裙。
为你梳理长发的时候,护士姐姐说这件衣服是几年前买的,本来是打算寄回北海老家的妹妹,但后来因为种种事情搁置,才不得不收了起来。
轻柔的动作从鸦羽长发中穿过,微凉的指节偶尔碰到你的脖颈,带来的温度如泉水般沁凉,坐在镜子前的你忍不住动了动脖子。她轻笑一声。
“她也喜欢留这么长的头发,就像现在这样央求我给她束发……那段时光真是令人怀念。”她手中为你编发的动作很是熟练,或许是怕你无聊,还讲了好一些关于那位‘妹妹’有关的故事。
“好啦。”没过多久,女人轻快的尾音落下。
双手搭在你的肩膀,如同刚完成的作品一般,她满意地弯下腰凑到了你的脸庞。你这才发觉她给你编的发型,和她自己的如出一辙。同样是两侧长发被精巧的手艺半冠编织了耳后,交叉团成了含苞待放的花苞,剩下的长发松散地垂在了肩头,如同墨色的水流垂坠腰侧。
“这样一看果然很像呢。”她看上去很高兴。
你的视线扫过她的面庞,从干净的镜面中隐约瞧见她的怀念又眷恋的目光。女人勾起的唇角笑得看不出任何勉强,仿佛真的在为能亲手帮你编发而感到开心。
在日薄西山的余晖中,她极其温和地说:“毕竟都是黑色的头发嘛。”
-
走出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倚在门口等待的马尔科。你扬起小脸正打算说话,却被迎面吹来的海风呛得忍不住打了个小喷嚏,吓得跟在你后面出来的护士姐姐如临大敌,连忙又给你披了件宽大的外套。
你抓着过长的袖口,乖乖地让她帮忙把被压在衣服下的长发整理出来。
马尔科十分有耐心地等着,直到女人为你整理好头发,站起身来,他懒懒散散地抬脚往外头走去:“好了就走吧。”
你点点头,对护士姐姐挥了挥手,小步跟上了走在前头的男人。
随着白胡子海贼团航行多年她已经很少见像你一样体弱的孩子,想到你实在是有些太薄弱的身子骨,望着你跟着马尔科离去的单薄背影,护士姐姐轻轻抿了下唇瓣。
莫比迪克号似乎正在准备开宴会,你跟在马尔科身后穿过人来人往搬运物资的船员,碰巧遇上几个刚巧在休息的人。
他们笑嘻嘻抬手和马尔科打了个招呼,与此同时,也看见了被马尔科的身形遮住的你,好奇地问了两句,得到了果不其然的答案。
“哎!我就说是嘛!刚才远远就看见了啊,这小姑娘和髭切膝丸那两个家伙气质也太像了!”
为首的船员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就是抱怨:“小姑娘看着挺乖的,可别跟你家大哥学坏了!”
竟然有人大大咧咧地,对着你开口就是告髭切的状。这种体验还挺新奇的。
你看了眼马尔科,后者懒懒地回望你。
因为还不知前因后果,你只能对海贼们露出一个文静的笑。
结果不知道是怎么戳中了这群家伙的暴击点,空气中如有实质地夸张撞出来了无数巨大感叹号,这群海贼仿佛受到了冲击一般,瞬间倒成了一片。
只见为首的海贼船员极为动摇地捂着鼻子:“靠!为什么那个腹黑的家伙能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啊!老子好羡慕!!!”
你不明所以:“ 0v0 ?”
终于看不下去的马尔科抬手拍了下你的肩膀,轻易地将你的脚步调转了个方向,“别理他们,都是自作自受。”
他无视身后的不满的嚷嚷,带着你重新往宽敞的船头走去。
“那群家伙前两天不自量力找髭切和膝丸切磋,结果都被丢到了海里喂鱼,到现在还在记恨着。”
马尔科当时也是袖手旁观看热闹的一员,想到那对兄弟出挑的剑术,他睁着死鱼眼评价:“不过髭切和膝丸的实力确实不错yoi。”
看出来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髭切和膝丸已经顺利地打入了莫比迪克号,虽然你并不喜欢在海上漂浮,但这并不妨碍你觉得这艘船非常有趣。
你笑着同意他的观点:“嗯!他们可是很强的刀剑呀。”
语闭,你眨了下眼眸,回想到马尔科方才的口癖,扭头对他笑着补充:“yoi?”
没有预料到你的重点居然是他讲话时习惯性的口癖,马尔科在你的面前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转头看向你的时候,甚至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察觉到身旁插着兜的男人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嗯?”你歪着脑袋,好像没有理解到他的震惊,娇憨可爱的样子一派天真,“不是这么说的吗?”
“不……”重点不是这个。
在你茫然的目光下,马尔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最后无力地叹了口气。
——从刚刚开始,他就不太能理解。
为什么你醒来之后,就一直这么从容不迫。面对海贼,面对他,甚至听到白胡子海贼团都没什么反应。
究竟是你因为无法理解海贼的定义是什么,还是纯粹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才导致现在你展露出来的模样,就是这种能把人心底软成一片的性格?
想到老爹模糊的态度,白胡子海贼团的皇副已经开始你们三个人留在船上的可行性了。反正你那两个兄长实力不俗,虽然掉在莫比迪克号上这件事情有点可疑,但这些天相处下来,基本上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对这艘船并无所图。
要不待会儿直接跟老爹提议算了。
“我说,你们想不想要——”
马尔科刚想要开口,就被两道重叠在一起的呼唤打断。
“主公/主公!”
在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你就已经扭过头,
在看清两道正朝着自己方向奔跑而来的身影,你的柔软的表情染上了笑意。
交谈间从来没有越过马尔科的女孩,此时此刻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归属。
随着向前的动作,墨色的长发被海风轻盈地扬起,在通透的阳光下带起如瀑的弧度从他的眼前飘飘荡荡地坠下,在擦肩而过时转瞬即逝。
马尔科话没能说完,等反应过来,你远去的背影已将他抛在了原地。
髭切和膝丸的动静不小。
更何况他们两人对你的称呼实在是太引人注目。
“哇,不管听多少次都觉得那两兄弟的称呼真的很不可思议。”默默在角落里围观的人忍不住说道,“那个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王国贵族吗?”
看着那头和谐相似的气质气氛,另外一个声音默默附和:“我觉得他们都是贵族,真是离谱到家了。”
髭切和膝丸在莫比迪克号上的时间不长,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海贼们基本对他们抱着警惕、甚至有点恶劣的态度。髭切和膝丸当然不以为意,更何况他们算是寄人篱下的状态,也没打算挑起争端。
直到某天几名船员对还在昏迷的你出言不逊,虽没有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却都在影射揣测你大概率是个和髭切膝丸私奔的、不知检点的王族公主。
于是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终于被打破。
等船上其他人听到动静赶来的时候,那几个胡乱造谣的船员已经被砍翻在地。
锋利的太刀贯穿了为首的人,血肉模糊的面部看不出五官的形状,猩红的血迹笔直地溅了一地,横七竖八中间,只剩下还立在原地两名青年以近乎恐怖的气势冰冷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还没有等惊怒的马尔科开口,髭切已经一甩刀上的血迹,刀尖直接对准了他们:“虽然很感谢白胡子船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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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我们,但任由船上之人编排我的主人,即便是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踩在某个船员身上的膝丸,同样从那人的身体拔出了自己的本体刀。
冰冷的刀剑从肉.体中抽出间,带出令人胆寒的溅血声,挥洒的血液喷在了膝丸的裤腿旁,神情冷若冰霜的源氏重宝根本不在乎。
“兄长说得没错。冒犯主公的家伙,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膝丸扭头看向了马尔科众人,“放心,没死。只是把他们的舌头切掉了而已。”
兄弟二人的寥寥数语,再加上他们上了船之后一直都非常安分守己的态度,马尔科还有什么不明白。
马尔科深深吸了口气。
“——抱歉。”一番队队长郑重地说,“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员有错在先,但是这几人对你出言不逊,以及髭切和膝丸因此而突然袭击这件事情,却没有被轻轻揭过。
“马尔科队长,我明白诸位以强者为尊。”
髭切冷眼看着马尔科指挥手底下的人将伤者送下去治疗。
浅金发的刀剑付丧神压着刀鞘,目光沉沉,往常语气总是漫不经心的情绪压抑到极致,声线无比冰冷。
“据我所知贵船距离下一个目的地的航行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不希望在之后相处的时间,让我的主公听见同样的话语。”
“船上还有多少对我们不满的人,可以尽情地过来对我们发起攻击。”
“无论是挑战、切磋、还是决斗,我不在乎是什么形式。只要我和膝丸胜过了他们,在这之后就请马尔科队长管教好手底下的人。”
当时在场的人有很多,听见髭切这番狂妄的话语,有的人惊讶,有的人不屑,但更多的是,他们都不知道髭切和膝丸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他们甚至在这片海域名不见经传,从未曾听说。
膝丸同样站在一旁。虽没有开口,但如同出鞘一般的竖起的金色瞳孔,已经代表着他进入了随时开战的状态。
“这应该不过分吧。”浅金发色的青年单手压着刀柄,“还是说,马尔科队长没有自信管理好手底下的人?”
髭切近乎不要命挑衅的话语,几乎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身为理亏的过错方,但作为海贼同样血气方刚的马尔科眯起了眼睛,“很敢讲啊,你这家伙。”
髭切这番话近乎都把他治下不足踩在了脸上,马尔科岂有不接的道理,虽然他清楚队长们大部分应该都不会出手,但能上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员哪有等闲之辈。
“行啊!”马尔科一口答应,他极为愉悦地扬起大大的笑容,似乎被兄弟二人的嚣张激起了作为海贼张扬的本质,“既然你们这么有胆量——”
“从今天开始,只要赢过了髭切和膝丸的人都可以来找我拿胜者奖励!”
但是马尔科也没打算以多胜少让这对兄弟吃亏,他转头对他们说道:“我们有错在先,就算是你们输了我也不会把你们赶下船的。不过你要想好了,我的队长命令一旦传达下去就不会停止。”
所以,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呵……”
髭切嗤笑一声,向来对大部分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源氏重宝直起身来,修长的指节毫不犹豫地推刀出鞘,和弟弟一前一后锋锐抽刀声,已经代表了他们的根本不打算退让的态度。
“不可能输的。”
髭切单脚用力,执刀直接闪身迎战上前,为了最为珍重的主人,他们近乎无所不能!
“——对吧,膝丸!”
同样心中翻腾着怒火的膝丸,配合极好地将扑上来的海贼斩落,兄弟之间的默契无人能匹敌,即便面对多少冲上前来的敌人,也因为有彼此在身边共同战斗而所向披靡!
“是的,阿尼甲!”他的声音坚定得让人胆寒!
3. 第三章
莫比迪克号前些日子两兄弟以少胜多的车轮战还历历在目。
髭切和膝丸的态度坚定且明确,他们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唯独不能容忍任何会伤害到他们的主人的事情,那些言语上的冒犯已然令他们怒火中烧,绝无可能原谅。
当时在白胡子海贼团上留守的番队并不整全,有的番队因队长的命令并未参与这场匪夷所思的混战,也有的番队在队长的带头下加入了这场单方面的狂欢。
不过到后来越演越烈,已经并不局限于找髭切和膝丸的麻烦这么简单了。因各个番队之间夹杂着过去的鸡毛蒜皮、新仇旧怨,没多久就演成了番队与番队阵营的对抗,而开启这场争斗的髭切和膝丸二人因为各方面战斗能力均衡又强大的原因,莫名其妙成为各方势力炙手可热的拉拢对象。
马尔科对自家老爹禀报这件事情的时候,白胡子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海上盘踞一方的霸主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但是那几个用有色眼光傲慢评价你的船员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呵……那对狂妄的兄弟没有说错,是我没有教导好那几个口中没把门的臭崽子。”
白胡子重重地放下了酒瓶,眉头紧锁地吹起长月般的胡子。
“老爹……!”马尔科睁大眼睛,很显然他不认为这是白胡子的错误,归根结底是他没能管教好船员的问题。
白胡子大手一扬,不打算让马尔科为他开脱:“平日里你们怎么混球我作为父亲都可以容忍,唯有妇孺幼残我白胡子船上的人还不屑于去欺凌!”
“规矩从来如此,我的孩子犯了错也同样需要受到惩罚!”
白胡子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了。
那几个小崽子的皮肉之苦肯定免不了,但是老爹肯定也没打算让他们只受这么点惩罚而已,恐怕接受思想改造后还得马尔科亲自把他们压到你的面前,让他们为言语冒犯的过错跟你道歉,获得你的原谅,老爹才会让这件事翻篇。
马尔科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抬头的神情已变得凌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爹。”
-
时间回到现在。
髭切和膝丸终于见到了大病初愈醒来的主人。
发现站在马尔科身边的女孩的时候,两振源氏重宝极为同步地空白了一瞬表情。下一秒身体比思维还要先行动了起来,柔和的海风吹拂起兄弟二人相似的制服外套,他们如同一阵风朝着有你的地方飞去。无处可去的、空荡的身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想要守护在你的身旁,就是刻在刀剑灵魂里理所应当的事情。
“主公!”
好听又熟悉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呼唤着你。
你看清楚了那两道身影,神情温和地迎上了前,轻轻拥抱了下情绪异常的刀剑。
成年以后的你,其实很少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可在你张开手臂的那一刻,髭切却像是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般,在靠近你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将你揽进了怀里。
青年清爽的气息将你包围,存在千年的刀剑动作很轻也克制,你能感觉到浅金色的鬓发轻轻地蹭过。
娇娇小小的主人身形近乎都要被掩埋,就好像在确定你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幻觉,喉头才滚落终于放下心来的叹息。
难得在撒娇的源氏重宝。
被髭切轻轻按在胸膛的你,不太熟练地抬手,轻轻拍了拍源氏太刀结实有力的背脊。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你的声音有着能让他们安心下来的魔力,比轻柔的海风还要温柔,几乎都不需要多说任何的话语,就能轻而易举地抚平髭切和膝丸这些日子担忧紧张的情绪。
“好啦。”
髭切放开你后,你也轻轻贴近抱了抱僵硬的膝丸,在后者手足无措的爆红脸颊中,踮起脚尖笑着拍了拍他低下的脑袋,“这段日子辛苦了,膝丸、髭切。”
能再次看见你痊愈出现在自己面前,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都让他开心。
膝丸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抬手置于胸前,恭顺正色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您能平安无事。”
髭切单手插腰,勾起唇角,露出尖锐的小虎牙,笑着调侃起自己的弟弟:“是啊,主公不在的这段时间,弟弟丸都快变成了一只食不下咽的担忧丸了。”
“没有那么夸张啊阿尼甲!为了确保每天都能已最好的状态守护主公,我绝对会好好吃饭的!”膝丸耳朵褪下的泛红又有再次升起的趋势,“而且我的名字是膝丸!”
这样的对话曾经在本丸发生过无数次,如今来到了陌生的世界,见到髭切和膝丸还能有这样充沛的精神状态,你能受到他们开心情绪的感染,稍稍冲退了从醒来开始就持续低沉烦闷的情绪。
在自家刀剑面前的你露出的笑容,才真正带上了真实的情感。
主仆三人重逢固然感人,可另外一边在角落里因髭切膝丸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妹妹(主人)而愤愤咬牙的人也不少。
他们深感那两兄弟好像有什么双重人格,面对敌人时就像两只脱笼而出的大型凶兽,等面对主人就小心翼翼的收敛起锋利的爪牙,隐藏起狠戾的一面,摇身一变变成温顺的忠犬。两种强烈反差的气质,两兄弟几乎是无缝切换。
已经在源氏重宝身上领略了千年古刀的强大后,有人匪夷所思地嘟囔:“真亏那两个家伙能露出那么温顺的表情……”
“妈的,老子前两天下手轻了!”不知是谁用力地锤了下船柱,“髭切膝丸这两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另外一个声音直接上手狠狠揍了旁边的脑袋:“力度轻点行不行?!能不能好好爱护咱们的莫比迪克号?欠打了是吧!”
“我靠!你打我做什么啊!”捂着脑袋的人愤愤不平。
“打的就是你没脑子的家伙!你他妈还想被马尔科揍进海里吗?”
先动手的人威胁般地举起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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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旁边的人看见又有兔崽子没轻没重地折腾莫比迪克号,也顺手抄起了家伙,整齐扭头朝他方向盯来的目光集体散发出恐怖的光芒。
很显然前两天番队之间的大乱斗结束之后,始作俑者们被马尔科一个个提溜到甲板上挨个踹进海里的这件事还没从他们的身体记忆离去。
怂了且并不想被围殴的某兔崽子:“……嘁!”
角落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你同样也能察觉到整艘船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的窥伺。
很明显现在并不是继续交谈的好时候。
已经恢复情绪的髭切与膝丸默契地一左一右地站在身旁。
而你转过身,轻声喊道:“马尔科先生。”
马尔科聊赖地倚靠船栏,不甚感兴趣地眺望远方,听到声音后才懒洋洋地回头:“叙旧结束了?”
你笑着点点头,“嗯,抱歉,让您久等了。”
“那就走吧。”马尔科懒懒地抬手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撇过脸向前走去,“老爹就在前面。”
你随着他的话语,目光同样落在最前方那座无法忽视的高大身形,就像是一座巍峨又无法攀越的山峰,高傲地矗立在王座之上。
甚至都不需要猜测。
在注意到那道身影时,你知道那就是这艘巨船的主人,白胡子。
或许是因为你的视线停留了过久,身形巨大的老人托着腮,扬起唇角心情极好地大声道:“不上来打个招呼吗,小姑娘?”
“——让我久等可真是失礼啊。”
在白胡子开口的时候,船上所有的声音都寂静了下来,你站在这艘船最为显眼的视线地方,各种各样的视线好似过曝聚光灯打在了你的身上。
任谁遇到这种场面,应该都会害怕地露出惊惧的表情吧?
更何况你看上去是那样的弱小,自家老爹好像稍微扬一扬大手,就能扇起一阵风将你吹倒,到那时你会哭泣吗?你会寻求髭切和膝丸的保护吗?
或许这就是人的劣根性,独属于海贼的弱肉强食。在他们心目中的认知,像你这样精致漂亮又有些怯生的小姑娘,就该是被强者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存在。
而髭切和膝丸就是保护你的强者。
你抬头望向了白胡子。
表情始终自然,明亮如同宝石的湖蓝色眼瞳,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当着白胡子的面,刀剑的主人笑了,笑得无比好看。
“我以为您应该也挺喜欢我与髭切膝丸之间相处的场面的?”
莫比迪克号上近乎所有人臆想猜测中的场景都没有出现。
只有马尔科好像已经知晓了你的反应,抱着手站在旁边,垂下眼眸安静地凝望着你。
你笑着,状似天真地歪了下头,嘴上说出的话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明明您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家人’,就原谅下现在身边只有两个兄长的我吧?”
“——白胡子先生。”
5. 第五章
海王类,栖息在世界各处海洋之中的特殊海洋生物。其体型庞大、长相怪异,至今因种类过于繁多,而无法得到准确地记载参考。在海上航行的冒险者,最警惕这群以极其喜爱袭击船只而闻名的海洋巨兽。*
若是放在平时,白胡子海贼团各显神通的海贼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毕竟,清理莫比迪克号航线附近的海王类对海贼们基本是家常便饭。
但是海王类最近过于频繁的活动,以及近一个月以来抽签出去执行清理任务的次数直线上升,各个番队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点来自海底下暗流涌动的异常。
但是从前在伟大航路航行的日子也并不是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白胡子海贼团的各位也只当今年海王类的繁衍期不同寻常而已。
——直到今天,你在莫比迪克号上昏迷醒来没多久的这天。
比以往数量还要多、体型近乎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海洋巨兽,在莫比迪克号附近心怀鬼胎地潜伏,甚至躲过船上一众见闻色霸气拥有者的队长们的察觉,只为了对莫比迪克号发起出其不意的袭击。
在海王类窜出海面的刹那间,有人尖叫对着你们的方向惊恐地发出预警之前,髭切和膝丸就极快判断出它的目标是你!
两振刀剑付丧神如出一辙的金瞳同时猛地一缩,并在千钧一发之际动起了各自的身体!
“——主公,失礼了!”
离你较近的髭切毫不犹豫地大步上前将你打横抱起,你还没反应过来时视角就已腾空,忽然拔高的视角让你清晰地看见了海王类完整的模样。
而髭切抱着你闪身离开原地的下一秒,海王类硕大的头颅发出狂风一般咆哮声,急速地朝你们的方向落下,发起的攻击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势必要将它选中的猎物吞吃殆尽!
与此同时膝丸也极快地拔出了本体刀迎了上去!
刀剑与巨兽流涎牙齿撞击的刹那,刮磨出令人牙酸的尖锐争鸣声,若不是膝丸反应得够快,恐怕他的主人和兄长就要葬身于巨口之下。
遏制了海王类的膝丸没有停下,反而快速地将另外一只压着刀鞘的手用力抬起地撞上了海王类的下巴。
在其因受到刀剑的攻击而脑震空白停滞动作的时候,莫比迪克号上的人终于反应过来。
比所有人都要快赶到甲板的哈尔塔手执佩剑疾如闪电从天而降,娇小的人影带着气势汹汹的剑气划破空气,瞬息间将海王兽开膛破肚。
正当所有人以为结束的时候,海浪却开始剧烈地翻滚,汹涌海流毫不留情地拍打上莫比迪克的船身,如同小山峦般庞大的身躯一只接着一只浮出海面露出自己怪异可怖的外貌,并且目的明确朝着莫比迪克号涌来。
白胡子海贼团拔出武器的船员们不可置信。
“什么情况、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哈尔塔眉头紧紧拧起,作为十二番队队长,面对数量众多的海王类,长剑一挥直指前方波涛汹涌的海面,声嘶力竭地命令在场所有人:
“全员!听我号令!准备迎击敌人——!”
哈尔塔领着番队对上海王类,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冲了上去,刀剑相接锋芒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怒吼声。
已经顺手烧掉一片海面的马尔科也随之张开不死鸟的火焰羽翼,单膝及地落到你们身旁。
他先是抬手燃起蓝青色的火焰,快速检查了下被髭切抱在怀中的你。
确定你并没有受伤后,才转头对髭切叮嘱道:“她现在情况不能受惊。髭切,你先带着……”
马尔科猛地一顿,到现在他才发觉,你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们说过自己的名字。
……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一番队队长垂下眼睫,收回停留在你腕骨上的手掌,缓缓地站起身。
“你带她先回船舱,这里有我们。”
髭切眯了眯眼瞳,点了下头:“多谢。”
“哼。”
身长近两米的男人嗤笑一声,身上窜起的青色火焰,火舌燎上了他勾起唇角的面颊。
你清楚地看见那张深邃的面容,笑得恣意又狂放。
他化作了一团夺目耀眼的火焰冲了出去,“跟海贼这么客气的人,在整个伟大航路你们也是独此一份了!”
-
等你们回到船舱内部的时候,发觉除了之前照顾你的达茜护士以外,其他没有战斗力的医师护士们也一同聚集在了这里。
每个人看上去都习以为常,甚至已经挽起了袖口,有条不紊地开始为外头正在战斗的船员们准备食物。
萨奇作为船上唯一没有参战的番队队长,正站在厨房门口忙碌偷闲,看见髭切和你下来还有点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顺口询问道:“哟,你们要吃点什么吗?”
髭切的脚步一顿,随即点了下头:“可以麻烦萨奇队长泡一壶安神茶吗?”
“安神茶?”萨奇支起身子,抚着下巴,努力回想了下莫比迪克号上有没有这么柔软的东西,好一会儿才从脑海的角落扒拉出来相关的记忆,“……好像达茜之前之前采购过?在上次停靠香波地的时候。”
说着,萨奇拉开厨房的门往里面喊道:“达茜!”
在厨房内间的达茜,也就是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照顾你的护士姐姐,听到萨姆呼唤自己的声音时,刚准备开柜拿碟尝一尝浓汤的咸淡,结果扭头一看,却见到门口的人除了萨奇以外,还有正搭着髭切的肩膀,从他怀抱里下来,踩到木地板上稳住身形的你。
作为护士的职业素养,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你的面色比几小时前还要病弱苍白,吓得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过来。
来到门口的达茜,忍不住捂嘴惊呼出声。
“天哪!这是发生了什么?”
髭切还未松开你的大掌稍微紧了紧,手中触及的温度对比常人的体温近乎算得上冰凉。
“海王类袭击了莫比迪克号。”他面色寻常地用三言两语跟达茜解释了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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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正在战斗这件事,在厨房里帮忙的人并非一无所知。
他们这些在海上生活的医师护士,对海贼们之间三天两头的冲突早就习以为常。更何况他们所处的海贼船,还是海上皇帝白胡子的根据地,手下被海军开出天价悬赏金的大海贼众多,根本无需担心安全问题。
了解到甲板上的情况,并且听到马尔科已经为你检查,达茜放下心来。
“安神茶是有的,我去找找,等会儿就给你们送去。”
牵着髭切的手,你轻声说:“麻烦你了。”
达茜一愣,随后很快柔和下秀气的眉眼:“这是我应该做的。”
回到病房没多久,达茜也将安神茶送到。
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她才轻手轻脚为你们关上了门。
髭切抱着胸靠在墙上,细细地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
直到四下无人后,他才抬脚走到病床边。
柔软的床铺陷了一点下去,髭切坐到了你的身旁。
你垂着眼睫,安静地盯着手中付丧神试过温度的安神茶,茶水中浮起水面的茶梗正在轻轻地摇晃。
通过灵力的感知,你能听到上面正在发生激烈的战斗。
髭切轻声说:“主公在担心吗?”
女孩纤白的指节无意识地蹭过陶釉瓷白的茶杯。
“嗯。”
髭切笑着宽慰道:“弟弟可是很强的,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你当然是知道。
通过放出的灵力,你甚至能听到膝丸身边的声音。
譬如有人正在战斗中抱怨:“三番队你们真的回来之前真的确定杀完巢穴里的家伙了吗!”
以及三番队骂骂咧咧的声音:“妈的!老子对天发誓这群家伙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早就跟坟墓做伴了好吧!”
只听了两句,你就收回了灵力。
因为你直到甲板上的战争因你而起。
自从来到这个海贼肆虐的世界后,你就一直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目所不能及的地方,蓄势待发地窥伺着你的一举一动,只要找到机会它就要用上任何手段来将你吞没。
这种无时不刻都被监视的感觉,让你感觉有点烦躁。
除此之外,你心中难以压下的负面情绪更多的是源于醒来后只见到了髭切和膝丸两刃。另外四振陪着你掉进了这个世界的刀剑,除了能感知到契约还正常链接以外,其余时候你无论怎么呼唤都只能得到一片空白的回应。
你的家人和你被迫分别了。
——但你却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
鹤丸药研他们还和你处在同一个时空吗?他们是在过去还是未来?和你分开后,他们现在的状况如何?
你只能知道他们并无生命危险,却无法赶到他们的身边。
你习惯性地勾起笑容,极为温和地弯下眼睫,“果然还是有点生气呢。”
被丢到这个,你一点都不喜欢的世界这件事。
6. 第六章
“主公讨厌这里吗?”
“嗯。”你现在的心情并不太好,抿了口安神茶,将只喝了一点的瓷杯还给了他。
面对自家小主人突如其来的小性子,髭切笑得面色不改,修养极好地接过。
在莫比迪克号上醒来之后,你其实就一直在散发着低气压,明晃晃地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心情不好,只不过只有髭切和膝丸能看得出来而已。
模样看上去软软乎乎,实际出身名望贵族,被捧出来的娇惯脾性比谁都要大。不过现在的状况,比起因转换装置出错而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你看上去对自己并没能保护好手底下的刀剑,要更加郁闷得多。
“……原来这样啊。”髭切轻笑一声,将杯子搁到一旁。
一阵窸窸窣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你,听见髭切似是而非的应声,正想转头望去。
肌肉弧度明显的有力手臂穿过了女孩的小腿,制服柔软的面料蹭过腿肚,下一秒便腾空,你不由得睁大了眼眸,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稳稳当当地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你被髭切扣在了怀里,想要抬头,轻轻按在头上的力度却不容置疑。
对于现在的状况,你感到意外:“髭切……?”
“暂时先不要看过来哦。”软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现在我也稍微有点生气。”
刀剑付丧神嗓音随着胸腔起伏的震颤,被髭切抱在怀里的你,再次感受到刀剑付丧神是有心跳的,获得了人形的他们近乎与人无异。
会像人一样受伤,会为了吃到喜爱的食物而感到高兴,也可能会为了旧主而感到愤怒与伤心。人所拥有的喜怒哀乐,他们都能具备,甚至曾经作为死物,而导致因为过于纯粹的思想,在情感的表达上更加大胆开放。
你咽了咽喉头,髭切突然的动作稍微冲散了一些方才的情绪,乖乖地问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是啊,遇到了呢。”
他轻轻地顺着你柔软的头发,在触及后面的精致发型时稍微一顿,随后没有犹豫地轻轻将那漂亮的半冠编织拉扯开来。
你感觉到头发上的拉扯,有点想要动动身子,但还是忍住了。
“是因为我吗?”你垂下眼睫,低声问道。虽然不能理解髭切情绪的由来,但你还是能察觉到他正在因自己而不高兴。
“……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吗?”
这句话说出口时,你近乎能感觉到髭切漫不经心的动作停滞下来。
这时,胡思乱想的你才发觉,原来他刚才的一番动作是为了将制服外套脱去,或许是害怕身上的金链装饰无意间对自己的主人造成擦伤伤害……不只是髭切,每一位与你签订契约的刀剑付丧神,他们在和你日常相处,都是这样的温柔,妥帖,仿佛你就是世界上最值得被呵护的珍贵宝物。
正是因为他们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你才愈发地无法原谅没有保护好他们的自己。
“——不是这样哦。”
髭切抱着你的力度紧了紧,似乎想要将你按进自己的胸膛、骨骼、血肉里,想让你看见他正在跳动的心脏,将他的想法全部都剖开放在你的面前。
“可是……”你想要反驳他。
“不是这样的,主公。”他打断了你,再次强调了一遍。
没有人比髭切更清楚那一天混乱。
作为陪你回到现世的六振刀剑之一,开启时空转移装置的时候,髭切距离你的距离最近,也最快地察觉装置出现问题,可已经启动的时空转移装置已经被启动,无法通过任何手段停止。
当时为了不被时空的逆流卷碎,你耗空了所有灵力,竭尽全力让在场所有刀剑能够完好无损被拉入这个不受时之政府管辖的世界。
在暂时失去能保护自我的力量后,你无意识流露出的不安与彷徨,髭切也都清楚地看在眼里。
髭切抬手帮你拢好有些凌乱的发丝,冰凉的触感在他手中滑落。
“鹤丸药研他们作为刀剑的时间,可比您的岁数要长得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您已经做到了对突发状况最好的处理。”
他轻笑一声,“还是说,您并没有信心他们在这个世界,与您暂时分离后,就没办法好好生存下去吗?”
“我没有……!”你想要解释。
你从来不怀疑刀剑付丧神们的能力,只是你觉得,作为主人你其实在那个时候可以做得更好,没有人知道你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想要感知自己的刀剑,却只发现身边只有两振的巨大恐慌感。
他们可是你最重要的家人啊。
“那就稍微相信我们一点吧?”
髭切见开解主人的目的初步达成,眯起眼眸笑得真诚了许多,“比起那些迫切的心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您需要放轻松一点。”
“把这次的意外,当做一场冒险、当做一次旁人不会拥有的旅途。”
“更何况……”
髭切凑近了你,低下头,微凉的温度触了上来,额头抵额头望着你。
你毫无防备,看见浅金发色的刀剑付丧神一瞬间在你眼前放大的面容,额间的碎发温柔蹭过你的眼睫,仿佛被光线震荡般,令你忽然放大了一点的瞳孔。
他灿烂地微笑起来,金瞳比焰火燃烧还要明亮璀璨,“您的身边还有我们呢。我可是很期待和您的旅程呀。”
……所以说,这些刀剑付丧神真的不能这样惯着你。
你忍不住吸了吸鼻尖,努力忍住那些,因为感受到温柔的包容,而瞬间返上来的情绪。
“髭切真的好狡猾。”
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没办法在无时无刻地去纠结那些错误了。
髭切直起身子,无辜歪了下头:“是这样吗?我就当是主公的夸奖啦。”
“……没有在夸你。”你的小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口不对心地说道,“我要下去了,热死了。”
被嫌弃的源氏重宝无奈地笑,“好吧、好吧。”
不过见你恢复了精神的模样,髭切心情也稍微放晴了一点。
正巧,在你们交谈刚结束时,上面的战斗也很快就被结束。
原因无他,白胡子出手了。
你们感觉到船身猛地晃动了一下。
随后如同地震般的震动连续多次地轰鸣,从莫比迪克号中心朝外扩散的强烈震动一路摧枯拉朽,直到整个汹涌湍急的海面都被荡平,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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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慢慢地消散。
对突如其来的地震缘由没有概念的你毫无防备。
而髭切在察觉到船体不自然地晃动前,就已经眼疾手快地伸手覆住了你的耳,直到振聋发聩的声音消失,才放开了你。
在你疑惑的目光中,髭切对你说道:“那是恶魔果实的力量。”
你一时间也忘了动作,缓缓地皱起眉眼:“就像马尔科先生那样?”
来到这个世界你最先接触到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就是这位看上去懒洋洋的一番队队长。
“是。”他肯定地说。
髭切解释道:“这个世界有一种特殊的果实名为恶魔果实,食用者能直接获得各种各样的强大异能力,但代价是被这片大海永远抛弃。”
“白胡子船长就是使用了震震果实的地震人,使用能力时能引发强烈的地震甚至海啸,破坏力和影响范围都非常惊人。”
说着他抱着你站起身来,把你放在了柔软的床上,顺便把自己脱下的外套为你披上。
“诶。”
你乖巧地接受摆弄,小手拽着过长的袖口。
“这种能力应该不多见吧,这种破坏力,感觉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太超过了。”
髭切轻轻将你的头发从衣服里挑出,熟练的动作仿佛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嗯,白胡子是例外。他的果实力量在恶魔果实中可以说得上是最强大的也不夸张,不过恶魔果实的能力五花八门,强度也因人而异。”
为你披好外套后,髭切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除了恶魔果实的能力以外,还有一种名为霸气的能力,这种能力为这个世界的人的潜在力量,和灵力非常相似。”
听到这里,你转回视线,神色有点惊讶:“……和灵力相似?”
髭切点点头。
他说之前和膝丸曾和三番队一起乘船出去讨伐海王类期间,三番队的船员就误以为髭切与膝丸在战斗过程中使用的力量为能附加在武器上的武装色霸气。
但对于髭切和膝丸而言,这只是他们化形成刀剑付丧神,由你给予的、与生俱来的灵力。
霸气的存在对髭切膝丸而言是个好消息,免去他们在面对异世界人的时候,还要费心隐藏自己的与众不同。
但对你而言,可能不是。
因为这个世界的霸气,远没有灵力的运用得那么广泛。
霸气注重“气势”、“气息”、“威慑”,更加倾向于在人与人的争斗中使用。而灵力却不一样,审神者们最初在时政接受任命的时候,教习灵力的老师就明确说明,审神者们的灵力是需要用来守护的。*
守护自己,守护刀剑。
审神者的存在就是刀剑的锚、刀剑的鞘。节制、维护、保证他们要守护的历史维持现有的秩序。这才是审神者们运用灵力的初衷。
而现在有人想要破坏这份初衷的契约,将它视作达成自我欲望的一部分。
你想到那一天时空转换装置在运行时的卡壳,仿佛有人伸出了一双无形的手,强行将你与刀剑们要抵达的地点,掰到了他/她所在的世界。
所以,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才把你和刀剑付丧神们丢进这个世界呢?
7. 第七章
时之政府出品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出故障。
更何况这还是最为重要的时空转移装置,若是这上面还能被做手脚,那恐怕那些需要被守护历史的时空,早就已经被穿成筛子了。
而且这个世界历史文化,显然并不在时之政府签订的守护时空范围之内。这并非时之政府的疏漏,而是这个世界与时之政府根本就没有处在同一位面,也谈不上有什么时空通道能进行观测保护。
就仿佛被孤立在了宇宙的背面,在经历了漫长的、孤独的发展后,布置被谁唐突地被撬开了一个小缺口。
你猜测可能是因为能量体系相同的缘故,幕后之人才能那么轻易地把你塞入这个世界吧。
而且那个时候,遮天蔽日的海王类冲出海面,在髭切反应过来前,你就已经下意识凝聚起灵力准备防御,但并没能成功,体内四处逸散的灵力如同被截断的水流,升起的防御还未成型便已溃散。
原来耗空了灵力之后,重新恢复的时间需要这么久吗?
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耗空灵力感觉的你,陷入思绪的小脸迷茫,不由自主地放着空白。
看见此景的髭切弯下眼眸,习惯性地笑了起来。
莫名感受到一阵冷风,还未反应过来,髭切就已经不容置疑地将安神茶重新塞回了你的手里。
你想到茶里面添加的助眠成分,精致的小脸蛋下意识皱起,不情不愿。
就真的不想喝呀。
你鼓起脸,努力地用眼神抗议。毕竟,你真的很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里被迫沉睡的感觉。
“不行哦。”面容同样好看得非比寻常的源氏重宝,温和地笑着拒绝了你,“主公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呢。”
想要二次表达抗议,但抗议无效。
刚刚髭切就已经有所预谋地帮你拆掉了漂亮的编发,怕你不安还将自己的外套留了下来,在强势的督促之下,你只能委委屈屈地喝完了安神茶。
等到躺了下来,你揪着被子闭上眼眸,努力酝酿了一会儿,但是困意也还是没有泛上来。
——根本睡不着啦。
在大家长面前莫名弱气了一点的你,忍不住抱着枕头翻了个身。
鸦色的长发柔顺地铺散在纯白色的枕头上,女孩枕在枕头上的小脸,挤出惹怜的弧度,你睁着朦胧的湖蓝色眼眸,望向了不远处的男人。
髭切还没有离开。
他坐在阴影里,抱着手臂,目光淡淡地投向窗外恢复了平静的无际海面。
在时之政府当中,其实很多审神者就任时间长了以后,都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共识。那就是身为源氏重宝之一的那位兄长,在一众平安时代的刀剑付丧神中,属于并不容易轻易打好关系的类型。
作为存世千年的刀剑,髭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知几何,对于大部分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态度下,藏着出身源氏的冷淡与傲慢。
即便他从不表现出来。但在面对不同人、不同事的时候,这位总是微笑着示人浅金太刀,心里总归是有自己的一杆秤。
这杆秤,在他的心中清楚地,将在乎的,和不在乎的事物划分了一道清晰明显的界限。
房间里很安静,似乎能听见海浪轻轻拍击的潮水声。
揪着手底下的被褥,你无意识磨蹭了下柔软的布料,轻眨了下眼睫,启唇喊道:“髭切。”
早就注意到你并没有睡着的太刀,温润地转过头来:“嗯?”
他就坐在你的身旁,如同最忠诚的骑士,近在咫尺地守护着你。从被褥探出的纤白指节靠近,已经将你纳入最重要范围之内的髭切并未闪躲,而是温顺地看着你轻轻碰了下那垂下修长的手指,仿佛做下了什么珍重的约定。
“……晚安。”
你的动作令髭切微微一愣,而后柔和下眉眼,抬手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柔软的长发在指腹轻轻蹭过。
“嗯,好梦。”
-
虽然嘴上说着不困,但髭切早就清楚你的体质并不耐药,没过多久你就因为安神茶里助眠的药物成分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绵长而匀速的呼吸代表着床上的女孩,已经进入了深眠。
浅金发色的太刀高挑笔挺的身影凝望着床上沉睡的小主人,好一会儿才站起了身。
他的动作轻得不可思议,就连收拾好桌上的茶壶杯,走出病房后,戴着半掌黑色手套的指节把门重新带上,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莫比迪克号内部的走廊很安静,之前马尔科为了让你好好静养,特地选了这间走廊尽头的病房。
髭切轻轻扣上了病房门,在看不见里面的场景的几秒后,他转脸冷淡道:
“——主公已经睡下了。”
青年极为冷漠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对上了正站在楼梯口的女人的黑色眼瞳。
“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妨先和我说一说。”
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达茜,双手交合在身前,及腰的长发梳着的发型,和被髭切毫不犹豫拆开的别无二致。她优雅地立在那儿,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至少,在髭切听到她的脚步声在楼梯停止后,就没有再感知到任何动静。
很明显,她就未曾离开过。
“我只是来……”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达茜稍微一顿,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来看看她,仅此而已。”
“是吗。”髭切的语气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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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海贼团的医疗人员,都像你这样热心肠?”
源氏重宝可一直都没忘记,面前这个护士在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立马对马尔科请缨照顾的画面。
白胡子海贼团里的海贼们,对这位总是不争不抢的护士,最多的评价便是,达茜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但是髭切一直以来的观察,却对这位达茜护士,有着与众人截然相反的看法。
“当然不。”只见达茜谦卑地微微欠身,“这是出于我个人的行为,与他们无关。”
髭切并未搭理她故作低微的姿态,而是端着茶盘,抬步走向了垂头欠身的女人。规律清脆的皮鞋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砸在达茜的心脏之上。
“可我的主人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在擦肩而过时,髭切冰冷睥睨的目光在达茜身上转瞬即逝。
他轻飘飘地说:“如果达茜小姐心中的某人能被谁替代,那‘她’的存在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吗?”
屏息凝神的她立在原地,应激般地放大了黝黑的瞳仁。
髭切的话语一针见血,并毫无犹豫地将她的心思剖出,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之下,令她无处遁形。
刀剑付丧神散发出毫无温度的冷冽气势,从来都笑意盈盈的女人,努力拽紧了手腕,铺天盖地的压力近乎要将她压垮。
达茜的面色并不好看。紧紧地咬着牙,不甘心地试图抵抗这种重若千钧的压迫感。
她自始至终将你视作替代品的行为,在心中可能层产生些许的愧疚感,但这些愧疚感却并不足以阻止她在你身上怀念着谁的行为,更何况达茜一直以来将你视作亡故妹妹,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沉迷于此的心思,都被源氏重宝看在了眼里。
而髭切容忍度也只到今天为止。
身旁高高在上的目光,令她感受到了委屈,更何况她从髭切的目光中,感受到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直到青年修长如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
伫立在原地的达茜,很久之后,才找回了身体的知觉。只有她自己清楚,紧紧拽起的双手还在无法克制地颤抖。
被戳破心思后的达茜无法克制自我地捂住了脸颊,“……我当然知道。”
从很早以前就知道,那个曾经追在自己身后的小妹,已经没有机会让自己再一次帮忙梳头发了。
她只是太过于想念自己的妹妹了。
长指近乎深深嵌入皮肤,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良久,达茜最后还是低下头颅无力地靠在了墙上,秀气的面庞失魂落魄。
“我只是太想她了……仅此而已。”
她难过地呢喃,“对不起……我感到,非常抱歉。”
8. 第八章
又做梦了。
在纯白一片里,你再次见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
晃动的叶影于温暖的阳光下婆娑,摩挲出的白噪音窸窸窣窣。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清脆的木屐声不紧不慢地往前的脚步,一同在这片空间缓慢回荡。
那人身穿浅色的和服,外套着的同色长羽织,花色纹样交织着庄重的藤条,繁复地开在摇曳的下摆。
墨色长发垂在小小的肩头,精致面容白皙剔透,被两侧随行的侍卫护在中间,仿佛从另一个时代里走出来的孩子,小脸神情冷淡地向前。
前方是连绵不绝向上的阶梯鸟居,红色井字造型上的笠木弯拱,庄严肃穆地立在那里,立柱上还有着浅显的痕迹,大抵是历史曾经留下故事。
这条鸟居蜿蜒向上的参道很长很长,八幡神宫便在这条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阶梯参道云雾缭绕的顶端,同样也是‘你’准备前往的目的地。
……什么啊。
你在女孩小小的身体里,就像一个无法开口的旁观者。
对于眼前的画面,并且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因为这个时间段的你被带来八幡神宫的心情其实并不怎么样。原因无他,参拜八幡神宫的这条路实在太长,对于当时还只有小胳膊小短腿的你相当不友好。
神宫规矩很多,八幡宫更甚,这条过分冗长的参道就像是为了考验参拜者的意志才设立在此。
无论是何种身份的人前来参拜,都需要亲自走过这段通天的道路,才能得以谒见神明。
或许是因为这段路途太过无聊,你早就已经选择性遗忘了如出一辙的风景,所以画面没过多久就被切换到了神宫正殿。
方才跟在你身旁随行的侍从留在了神宫外部待命,前来引路的巫女走在前方,全程不敢直视,就好似有什么无形的存在将她的头颅压下。
你们之前没有任何的言语,等到她领着你在主宫外停了下来,再次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欠身示意的这番动作,让你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只能你自己去面对。
小小的你抬起眼眸,望向了主宫最正上方。
古朴具有历史厚重感的金字黑底牌匾,倒映在湖蓝色的瞳仁犹如碎冰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整座主宫高耸地伫立在你的面前,投落的影子就像沉默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等着你的到来。
你收回目光,小手稍微拢了拢羽织袖口,一步一步地踏上了最后的台阶,独自走进了偌大的神宫内部。
殿内落窗四周通风,自窗纱透进的阳光若隐若现,并未点灯的正殿内部,三座八幡大神威严恢宏地坐落前方,目不斜视地盯着来人娇小冷淡的身影,等待着她上前而来的供奉。
但你的注意力并不在此。
只因空旷的正殿中央,刀架上纯白色的垫布之上,两振被合拢入鞘的太刀,一高一低横陈眼前。
在温暖朦胧的阳光中,两振刀剑散发的光芒比八幡大神要稍浅许多,但你就是一眼注意到了它们的存在。
你歪着头望向它们,好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抬步上前。
犹如电影的慢镜头般,画面被无限拉长,直到瓷白的指节触上了其中一振的鞘体,周围细微的声响都停了下来,你感受到略显干燥的光滑触感反馈在指节。
拿起其中一振。
将近三尺的长刀,在小小的女孩手中,几乎算得上一振庞大的物件。但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小手握紧刀柄,向外一用力,便直接抽出了一小截露出寒芒的刀刃。
可以看得出来,这两振刀剑明显同样被供奉于此,已经许久未被使用的它们,气息干净得不可思议。
“家族里那些老古板说,如果我不来,你们就会永远待在这里。作为死物。”身形娇小的女孩独自呢喃的声音很轻很轻。
“现在我来了。”
你垂下眼睫,凝望着光洁刃面里倒映出的自己。
“所以从今以后。”
紧随落下的话音,泼天的灵力自女孩小小的身体倾泻而出,“——你们就是我的了!”
以伫立的位置为中心,刀架上的两振太刀被浓郁的灵力尽数注入,樱色的雨近乎都要将整个正殿掩埋,原本光芒黯淡的刀剑,被注入灵力后,甚至比艳阳还要明亮。
外头留守的侍卫想要闯入,却被过分强大的灵力阻挡在外。
但是很快,很少这么释放灵力的你没多久便体力不支。
好在你注入灵力足以唤醒这两振刀剑里的灵魂。
刺目的粉光在眼前闪烁。
两道人形一前一后显露身形,踏出樱花的风暴。
你想要看清楚他们的模样,却因精疲力竭倒下,其中一道修长的身形提前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女孩。
“——谨遵主命。”
接住你的浅金源氏重宝极为温和地回应道。
已经昏迷过去的你,并没能听清他声音,可小手却依旧无意识地、像是宣示主权般地抓住了他骨感分明的手指。
……梦醒了。
你缓缓睁开了眼睛。
……
……
你坐起了身。
洁白的被子从身上滑落,想到方才的梦,你抬起手,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居然会梦见那个时候的事情,也是让你非常意外。自从正式成为审神者之后,身边的刀剑多了起来,为了不让其他后来的刀剑感受到厚此薄彼,你其实从未透露过这段往事。
但这并不代表你遗忘了这件事。
也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恐怕你也不会和时之政府签订契约,成为维护历史的审神者之一。
不过现在想来,怪不得那个时候时之政府代表上门拜访的态度,毕恭毕敬中还带着欣喜若狂。
恐怕其他平行世界的你,在那一天并没有去往八幡神宫,也就不存在将两振源氏重宝的本体唤醒的可能。
此时有人察觉到屋内的动静,轻轻叩响了房门,打断了你的思绪。
“主公,您醒了吗?”是膝丸的声音。
考虑到你应该不会休息太久,髭切已经先去厨房跟萨奇交代忌口的食物,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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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膝丸在你的病房门口待命。
“嗯。”房内的女声有点模糊地传来。
“打扰了。”
得到许可的膝丸转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来。
屋内一片昏暗,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唯一的光源,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膝丸顺手打开了灯,他在主人静静地坐在床上,墨色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眼神迷茫,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膝丸靠近时,便见到你盯着自己的目光,像是追逐一个会动的影子,直到他站到了床旁,也还是保持着仰起小脸的姿势。
感觉自己好像打扰到你的休息,膝丸有些于心不忍:“……您要再睡一会儿吗?”
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你摇了摇头。
膝丸这才松了口气。他重新站直,如同汇报一般地说道:“主公想要用餐吗?兄长已经去交代萨奇队长做一些好消化的流食了。”
说着,他语气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还是说,您要先洗漱?”
你打哈欠的手稍滞。
然后放了下来,扭头故作正经地点了点头。
“嗯,我想洗漱。”
得到肯定答案的膝丸不由得耳根一红。
“那、那那我先去外面!”
看着落荒而逃的弟弟丸,你微微一笑。
还得是弟弟更好玩一点。
嗯,你绝对没有在内涵几个小时前强硬的哥哥切不可爱。
其实下午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洗漱过了,只不过醒来之后,习惯性地想要再冲个澡而已。
这间病房的配置很齐全,单人卫浴也有,特地留在洗漱间的生活用品都是全新的套装,当时你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在感慨这个海贼团可真注重个人卫生。
现在想来,恐怕是受到了优待。究竟是来自白胡子还是马尔科,亦或者达茜护士,无论是谁,你都需要偿还这一份收留的人情。
许久未正常进食的身体正在抗议,你加快了动作,换好了新的衣服,才推门走了出去。
船舱的走廊灯光明亮,一手压着本体刀的膝丸目光放空,似乎已经剔除了杂念,目不斜视地守在门口。
听到了动静,他才像重新上了发条的人偶卫兵一般,转过头来。
在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他的目光明显略显怔然,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柔和着眉眼夸道:“这身衣服很适合您。”
闻言,你刚关上门的动作一涩,眨了下眼眸,看向了膝丸。
“这是你们买的?”
膝丸乖乖地回答:“是的,莫比迪克号在我们上船后,中途有在一个岛屿停泊过。”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兄弟二人特地上了岛,为主人采购了衣物用品。
至于使用的经费,是他们先前跟着三番队出去清理海王类出了一份力,由看在眼里的靠谱马尔科队长友情提供。
在这之后,他们同样交代过这些衣物为你买的衣服。
“……这样啊。”
回想起达茜当时明显透过你看着谁的目光。
端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你若有所思。
9. 第九章
此时已入夜许久,正在甲板上开宴会的莫比迪克号灯火通明,收起了船帆漂泊在波光粼粼的海面的巨船,就连海风吹拂过都能闻见浓郁的食物与酒气的香味。
跟着膝丸一路穿过不醉不休的海贼们,你的目光时而会停留在正豪放倒酒的人,他们注意到你好奇的目光,都大大方方地咧开嘴,举起酒杯,开口就是笑着问你是否也要来上一杯好酒。
膝丸黑着脸阻止了他们。
“什么嘛,膝丸!”过了酒气的海贼们嘴上明显放开了许多,“过度保护可不利于你家主公的成长啊,哈哈哈哈!”
很显然这艘大白鲸号上的海贼们,都知道了前些日子从天上掉下来的、被髭切和膝丸放在心上无比尊敬的小姑娘醒了过来。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他们可是想见你很久了,大家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小女孩,能让这两位实力强大的武士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然而现在被满足好奇心后的海贼们,见到你之后其实非常意外。
因为你看上去太干净纤弱了。
黑发雪肤,精致漂亮,一双湖蓝色的眼眸青涩而懵懂,就算是身处白胡子海贼团里,也让这艘常年充斥着男人味的莫比迪克号蓬荜生辉起来。当然后半句这点,其实对于髭切和膝丸两人也适用。
后来海贼们绞尽脑汁把毕生读过的学问都翻了出来,勉强得出结论,是因为举止修养的问题。
虽然他们的十六番队队长以藏,亦或者是二番队队长艾斯,在为人处世上都彬彬有礼,但并不妨碍两位队长身上有一种专属于海贼才有的粗犷感。
但源氏两兄弟身上却很难感觉到这种尘世纷扰。
得体的礼仪与良好的涵养仿佛刻进了他们的灵魂。
天知道之前某一次,这两个看上去优雅又好脾气的兄弟满脸温和镇重地道谢的时候,他们这群混蛋久了,且已经习惯不被待见的海贼们,在那种情况下,竟然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惊悚感。
——当时的念头大概类似于:原来这两个人除了自家的小姑娘还会正眼看别人啊,的这种惊奇大发现。
后来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和髭切膝丸聊起这件事,有人大大咧咧拍了拍膝丸的肩膀:“我们当时都觉得你们这两个拿鼻孔看人的家伙就该被好好教训下啊!”
“……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拿、嗯……对各位的态度不友好呢?”
髭切笑得软绵绵,因为并不想说粗话,所以话语卡壳了几秒,才换了个文雅的表达方法。
“我怎么知道啊!你们在掉到白鲸号的第一天晚上之后,见到谁都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要不是当时老爹同意把你们留下来,恐怕我们当时就得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髭切笑得更加温柔友好了。
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时候我和弟弟丸在洗衣房见到了各位堆积成山的衣物,当时散发出来的味道真是让人不堪回想呢。”
海贼们在恍惚间甚至能看见他身后开满了象征着死亡的彼岸花。
骤降的温度让在场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反应快的人已经连忙找了个借口准备跑路了。
“我、我想起来萨奇那边喊我帮忙呢,啊哈哈哈哈,先走一步!”
“萨奇喊你个鬼!你他妈的会做饭嘛!”
“我也想起来还有衣服没洗呢!”有人也赶紧找借口,但是说到一半很快又转头叮嘱髭切,“这事儿可别跟马尔科大哥或者老爹说啊!”
“嗯……看心情呢。”髭切笑眯眯,很显然并不想为他们保密。
“别、千万别告状啊!算我求你了哥!”
髭切:“诶多……我的弟弟只有腿丸呢~”
虽然很开心兄长的认可,但膝丸还是条件反射地纠正:“是膝丸!阿尼甲!”
看得出来,其实白胡子海贼团内部对个人卫生还是比较讲究的,起码在伟大航路呼风唤雨的大海贼们,并不被允许邋邋遢遢地生活在船上。
时间虽不长,但髭切和膝丸来到船上后,和他们也算是度过了一段吵吵闹闹的日子啊……
盯了你两秒,莫名感慨起来的海贼猛地大灌了一口酒,虽然在下一秒听见膝丸对你科普他们不爱干净的事迹,又立马喷了出来。
旁边的人早有预料,边躲边骂骂咧咧。
顾不得擦嘴,喷酒的海贼连忙制止了膝丸的科普,“膝丸!这种小事就不必跟你家小姑娘说了吧?!”
虽然他们平常口头花花,但并不代表他们在漂亮的小妹妹面前没有羞耻心!
特别是对上你无辜好奇的目光时,带坏孩子的罪恶感真的会谴责他们所剩无几的良心。
“那,你们今天洗了吗?”你歪着头,声音软软地问道。
“……”
海贼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人故作正经地咳嗽了下。
“咳,当然是——洗了的啊!”说着他拿肩膀撞了撞身旁的人,努力寻求同伴为自己作证,“对吧!你也洗了对吧!”
“当、当然了!”被撞的人磕磕绊绊,但因为不太心虚,所以很快理直气壮起来,“本大爷可是爱干净的家伙啊!”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剩下未开口的海贼们,自然此起彼伏地维护自己在你面前的所剩无几的面子。
“那真是太好啦。”
假装看不出这群人正在蒙骗小姑娘,你笑得无比可爱又善解人意,“果然爱干净的海贼先生们才是最可靠的嘛。”
“噗哧——”
海贼之中不知是谁最先因为良心的谴责而倒下。
对此膝丸无奈又无语,果断带你离开了是非之地。
直到你们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才有人微微颤颤地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正在求救:“是……是黑的……”
用一句话就轻易暴击了海贼们,在场所有人都深刻意识到你完完全全就是个天然黑,绝对是个杀人不需要亲自动手的恐怖人物。
“老子信那小姑娘是髭切的妹妹了……”
“妈的,和髭切笑起来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他们想起了那三人之中唯一的良心——膝丸。
有人立马打断了他们的联想:“良心个屁……!能混在两个天然黑中间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膝丸,在远离那群活宝后立马打了个喷嚏。
你脚步稍停,扭头关心道:“是感冒了吗?”
膝丸揉了揉鼻尖,眉眼拧起:“不,应该是刚才那群家伙在说我的坏话。”
听到膝丸这么说,你柔和下眉眼,温声地评价道:“看来他们是不错的人。”
薄绿发色的付丧神微微一愣,意识到你指的是什么,低低地笑了声。
“是啊。”
你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他们之间的氛围,让膝丸想起了本丸吗?”
“……应该是吧。”膝丸微垂眼睫,目光落在你纤丽的侧颜,语气有些不确定,“原来我们在本丸的时候,也像这样子吗。”
刀剑付丧神们彼此来自不同的时代,出自不同刀匠之手,唯一的共同性就是他们作为付丧神,且都属于你。大家刚开始都不熟悉,随着时间推移,也会变得吵吵闹闹。
偶尔可能会因为不同的观点有所争执,但很快就会各退一步,和好如初。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直到刚才膝丸才恍恍惚惚想起,原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其他同伴的声音。
虽然他的身边还有主人和兄长,但是习惯有了很多很多的朋友与同伴后,名为思念的情绪也会悄然地生长,无论他们在这个世界融入得多好,也始终不属于这里。
——我们,会回去的对吗。
“嗯。”
你轻轻握住了膝丸的手,没有看他,只有声音很是平静地应了声。
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家的。
-
你们来到甲板的时候,宴会正好进行得热火朝天。
见到沉睡的小姑娘本尊,海贼们推搡着让开了个位置,恰巧就在坐在上首的白胡子的不远处。
髭切刚好端来为你特地做好的食物,你坐在一群海贼中间,敛下眼睫的模样,脸色带着病态的白,看上去软乎乎的,跟他们这群糙汉子比起来,简直脆弱无比。
于是,在这种柔软的第一印象加持下。
他们喝酒吹水的嬉闹声也不由自主地小了一点。
你浑然不知,安静认真地吃着眼前的饭。
一小口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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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慢条斯理地嚼嚼。
总之,在这么一群海贼若有若无的好奇视线中,你吃得又慢又认真,甚至他们都怀疑,你到底能不能吃完桌上这碗比猫食量还小的晚饭。
“……这瞧着也太累了点。”有人忍不住叹气。
“要不咱们怂恿老爹收女儿吧,如果我有妹妹这么可爱,我觉得自己能多活两年。”
“呵,你指的是怀迪贝和白鲸号上的护士妹妹们?”
前者是白胡子海贼团下声名赫赫的女性船长,彪悍的作风同样影响了白鲸号上崇拜着怀迪贝护士们。
闻言,方才畅想的人很快偃旗息鼓。
“……,当我没说。”
那头的议论小声,这边以你为中心的声音安静得出奇。
萨奇的手艺很好,他考虑到你作为病人,所有菜色都非常清淡,再加上髭切的叮嘱,你不喜欢的食材一点都没出现。
但你实在没有什么食欲,只是为了不浪费食物,所以才机械性地往嘴巴里塞。
而坐在你的身旁本来在大快朵颐的人,在你坐下后,逐渐停下了往嘴里塞食物的动作。他盯着你好看一会儿,见你逐渐放缓了吃饭的速度,甚至还有在用餐中发呆的迹象,黑色短卷发的男人皱着眉开口道:“如果吃不下就别硬吃了。”
你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出声位置的眸光,明显带着走神与茫然。
几秒后,你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你重新将目光放在面前的食物上,每道菜都被烹饪得色香味俱全,可是因为你过分慢吞吞地食用,已经凉了大半。
“对不起。”你放下叉子,乖乖地道了歉,“因为晚饭做得很用心,我不太想浪费厨师先生的一片心意。”
或许是你认错得太快,出声的男人反而噎了下。
盯着你无辜乖巧的样子,男人嘴巴微张,又不自然地合起。最后他直接别过脸,“萨奇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说完,他伸手拿起某道被剩下最多食物的盘子,一点儿也不嫌弃曾经被你夹过几次的东西,放到面前就开始大快朵颐。
刚入口他就忍不住评价:“这做得也太淡了,你吃不惯也正常的。”
一旁围观竖起耳朵偷听的海贼们黑线满头。自家二番队队长是个没常识,且几乎不生病的家伙,平时大鱼大肉重口味养习惯了,根本不知道这才是病人该吃的食物。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他还是扫得干干净净,有人帮忙解决吃不完的食物,你非常配合地将剩下几盘菜也双手奉上。
“非常感谢您的帮忙。”你撑着小脸,盯着男人三下五除二地吃完食物,和你说话的男人吃得很快也很优雅,就算你没有什么食欲,但是仅仅看着面前的男人享用食物,也会下意识觉得这一定是不错的晚餐。
“要是我也能拥有像您一样的好胃口就好啦。”
你说得无比真挚,似乎真的在期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拥有……嗯,能拥有艾斯十分之一的胃口也行的呀。
至少以后回到本丸,烛台切光忠就不会每天都在担忧自家主殿有没有好好吃饭了。
毕竟烛台切光忠每当想要询问你今天的饭菜是否合口味的时候,你都露出无比真诚又乖巧的表情,诚恳地夸赞他的手艺,但是等到收拾餐盘的时候一看,小猫食量不过如此。
唔……说着确实也有点想念光忠做的饭了呀。
萨奇先生虽然做饭也非常好吃,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异世界的食材你还是不太能吃得习惯,所以这也是造成了你吃太少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可是天生的!”刚吃完饭,用纸巾抹嘴的艾斯,听到你羡慕的夸赞莫名骄傲了起来,“你肯定做不——”
狂妄放话的艾斯猛地想起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在艾斯眼里看来异常柔弱的小姑娘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忽然不说了。
只见你懵懂地歪了下头,呼吸起伏清浅,未戴任何饰品的腕骨素白。
“不,”艾斯抬起修长的指节,莫名压了下脑袋上的帽子,让人看不清他说话的表情,“……你还是多吃点吧。”
实在是太纤瘦了。
他都怕自己说点什么重话,就把你这尊脆弱精致的人偶恐吓碎了。
10. 第十章
清爽的海风夹杂着推杯换盏的呦呵声,唯独你们这片区域的氛围很是奇妙。
起初是艾斯觉得有点口渴,准备离开座位再去扛两桶酒回来,临走前他还扭头问你们、主要是询问,坐在你身旁的两位刀剑付丧神要不要和他一起来点酒。
艾斯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对比其他人而言,你的外表看上去不太像已经成年。
“你们之中应该有人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吧?”艾斯这话明显问的是你。
于是,在许多好奇的目光里,你眨了眨眼眸,笑开回答道:“海贼先生居然也会考虑这种事情吗?”
白鲸号上的绝大部分人在第一次尝试酒精时,根本就不在乎什么未成年不能碰酒的规矩,这些陈词滥调早就在出海时统统抛之脑后了。
甚至艾斯自己还年幼的时候,就从达旦的酒窖里偷偷拿了瓶上了年份的好酒,并且伙同自己另外两个同样稚嫩的兄弟以结拜酒的名义喝了个精光,三个人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就地躺在草坪上呼呼大睡,后来因为没能及时回家,在森林里被达旦找到,挨了好一顿胖揍。
“那确实不会。”艾斯理直气壮。
你笑而不语。
受气氛影响的髭切,慢悠悠举起手晃了晃。
“如果是几杯我可以奉陪哦。但我们的主公还是病人,不管怎么样都不太适合饮酒呢。”
膝丸点了点头,“兄长说得没错。”
说完,他站了起来,自告奋勇说道:“我记得仓库应该应该有点距离,我和你一起去吧。”
“哦!帮大忙了!”
艾斯爽朗地拍了拍膝丸的肩膀,肤色较深的面容带着亲和的小雀斑,他笑嘻嘻凑近:“我的名字叫艾斯,你呢?”
感受到身体被大力拍打着,膝丸笔直地站着,神色始终泰然自若,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道:“称呼我膝丸便可。”
“膝丸啊,那你们呢?”艾斯意味不明念了声第一次听到的名字,随后扭头看向了你和膝丸。
接收到艾斯询问的目光,浅金发的付丧神带着礼貌的笑容朝着艾斯的地微微颔首:“髭切。”
然后剩下——
端坐长桌中心的女孩捧着玻璃杯,纯色的小洋裙轻轻扫过纤白的脚踝,小皮鞋堪堪轻点在地面,鸦羽般的长发披散肩头,随着主人放下杯子的动作,发尾轻轻晃荡。
在莫比迪克号暖色的瞭望塔灯之下,湖蓝色的眼瞳仿佛盈满了月光倾洒海面的朦光。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了你的身上。
“嗯……”纤白的指节抵着脸颊,你歪着小脑袋,有些不明所以地长吟了一声,好似苦恼正在自己该怎么回答。
但是没等多久,思考的小姑娘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他们看见你恍然大悟地锤了掌心,所有人仿佛在你的眸子里见到了漂亮的星星。
“你可以叫我莉露!”你开心地宣布。
艾斯忍不住虚了虚眼睛:“你刚刚该不会是在想怎么给自己取个假名吧。”
“是呀。”你可爱地晃了晃小腿,大大方方地承认,“毕竟对于我而言真正的名字是咒语呢,就算是假名也不太重要啦,只是称呼而已嘛。”
听到你的解释,艾斯、还有在场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髭切和膝丸确实从来都没有说过你叫什么,甚至称呼的时候都仅用‘主公’代替。
……不能称呼真名的王公贵族吗。
念头一闪而过,艾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行吧,莉露。你想喝点什么吗?我和膝丸一起去拿过来。”
你轻松熟稔地答:“想喝果汁呀。什么口味的都可以的,麻烦你啦。”
“行,果汁。我知道了。”
艾斯记下你想喝的饮料之后,微抬下巴,示意了下桌子另外一头一直在围观的海贼们。
“那边的看戏的呢,要喝什么赶紧说,我只去这一趟啊。”
这时始终都在闷头看戏的海贼们才恢复了气氛的流动,其中故意把手当作喇叭大声调侃艾斯的:“我也要喝果汁!艾斯哥哥!”
“好靠谱哦艾斯哥哥!”
嗯?靠谱这个形容词是不是有点耳熟。
也有认真跟艾斯报酒名的:“艾斯!帮我带法白酒就行!”
剩下都是“我也一样!”的附和声。
“你们这群家伙还是这么喜欢这种酒啊,说实在那味道还蛮呛人的。”
挨个记下要帮带的东西,临走前艾斯看向髭切,好心地提醒道:“他们要喝的东西比较冲,你应该能行吧。”
言下之意,如果髭切想要喝点别的,他也不介意。
“如果指的是能承受的酒精度数范围的话,不用担心我哦。”
守在自家主公身边的源氏重宝,侧身抵着脸,对此笑得无比游刃有余:“我对酒这种东西不太挑呢。”
闻言,艾斯如同被勾起胜负欲般,挑起好看的眉。
而后他爽朗地笑开,摆了摆手应道:“那可以,我们先去拿了。”
说完,艾斯便带着膝丸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方才艾斯和你搭话之后缓和的气氛,让本来有些束手束脚的海贼们,一个个倒腾到你面前。
他们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你说自己名字的时候,现场为自己取了一个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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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点好奇地询问了他们,为什么不生气。
肤白胜雪的小姑娘笑起来很乖,很具有欺骗性。
特别是那双漂亮的湖蓝色眼眸说话时,会一直认认真真地望着和自己说话的人,仿佛被对话的人无论诉说什么,都能得到你的宽容与理解。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格外喜欢你的原因,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在交流时总是认真倾听自己讲话的好孩子。
所以,为了不让你觉得他们芥蒂名字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豪放的海贼们是这么对你解释的:
“白鲸号上可多人都是自己为自己取名的,哎,咱没啥大文化,怎么简单怎么来。反正就是个称呼,真正印在悬赏令上,能一目了然的可是咱这张帅脸啊!”
听到这话,有人不服气地嚷嚷:“长得这么崎岖就不要自卖自夸了你这家伙。”
“就是。更何况,我跟小姑娘计较啥啊!要是敢有意见,老爹第一个不同意好吧!”
“是啊是啊,咱们老爹平常可从不让护士医师妹妹们熬夜给他诊疗写病历!”
可以,给出的理由很简单粗暴。是海贼们的风格了。
海贼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没什么顾忌,心直口快。
你也不讨厌这样的人,反而在这种氛围下,显得非常轻松。
就像是想要在小姑娘面前炫耀,海贼们说起了几小时前,各自斩杀海王类的战绩。
他们似乎有用不尽的精力,从傍晚杀完海王类,到此时快要夜深时刻,状态都还活力满满。
对他们而言这场宴会才刚刚开始,光等艾斯和膝丸拿酒回来这段时间也有点无聊,所以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几副扑克,对你提议说要不要一起玩牌。
捧着杯子,乖巧地看海贼们耍宝的你,弯了弯纤弱的眉眼,笑得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轻声询问:“确定要加上我吗?”
海贼们茫然地左右看看,误以为你的反问,是不知道怎么玩扑克。
“我们会教你的啦,刚开始绝对不会让你输得太惨,我保证!”说话的人拍拍自己的挺起的胸膛,信誓旦旦的样子,反而让你不太好拒绝了。
于是,你轻轻地放下了玻璃杯,笑意盈盈地答应。
“——那好呀。”
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海贼们,只觉得你澄澈沁凉的湖色眼瞳很是好看。
自始至终未打断过你们交流的髭切,看透不说破。
付丧神唇角的笑意若有似无,想到自家主公从前在本丸里玩牌类游戏的战绩,根本没打算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单方面碾压。
总之,祝各位海贼们好运。
11.第十一章
进入伟大航路之后,除了应对航行时偶尔会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情况之外,海贼们行进在航线之上的大部分时间能看见的风景只会有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
每一只挂上了海贼旗的桅杆帆船就如同一艘艘漂泊在伟大航路的移动岛屿,在到达下一个目的地以前,他们能依赖做伴的只有身边的同伴。
故此,很多海贼团几乎少不了需要寻找志趣相投的音乐家来调节枯燥乏味的气氛。
除此之外,牌类游戏同样也是在海上航行时候最常出现的娱乐活动,打牌几乎算得上海贼船上排忧解乏的必备项目了,更何况胜负欲强烈的海贼们,还喜欢在里面加上一些‘赌注’,白胡子海贼团上不时兴将钱财当做胜者的奖励。
更多的时候,他们更在乎一些好玩的捉弄。
之前就有坏心眼的海贼作为胜者,借此机会故意让某些平日里看不顺眼的‘败者们’,当着整个莫比迪克号的船员的面,去做些能令所有人捧腹大笑的行为。
例如曾经就有倒霉的海贼作为输家,在萨奇队长和善的目光下,被迫脱光了衣服,只剩里衣,大喊着‘我再也不偷吃厨房里的食材还不关冰箱门了!’,并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进了海里,绕着莫比迪克号边忏悔边游了整整十圈。
据说之后那位海贼除了吃饭以外,其他时候都绕开萨奇所在的地盘,也就是避着船上的厨房走。
深藏功与名,并且掌握着全船伙食,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萨奇,笑而不语。
俗话说得好,惹谁都不能惹恼厨子。
总之,牌类游戏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解决日常矛盾的好方法。
说要教你打牌的海贼名为艾布特,外表的年纪看上去没有比你大多少,在白胡子海贼团里应该算是老幺般的存在。
因长年累月在海上航行的原因,艾布特的皮肤有着健康的小麦色,性格不拘小节,咧嘴笑起来的模样很是狡黠。
特别是他对你说起自己在扑克方面可算是专家的时候,像只偷腥的黑猫。
艾布特对你自我介绍时候,特地补充自己在莫比迪克号上并不能算战斗人员。
“跟那群只知道干架的家伙不一样,我可是脑力派啊。”
在你茫然的目光中,他抬起手,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他可是少有靠脑子吃饭的海贼。
你的视线在艾布特抬手动作间,臂膀明显的肌肉起伏线条上稍顿,决定不去深究这个设定。
“我们要玩什么呢?”你默默地转移了话题。
“哦,规则很简单,你只需要记住接下来准备玩的这个游戏,最重要的就是虚张声势。”艾布特手下一边娴熟地洗牌,一边为你解释游戏规则。
薄薄的扑克在他手中翻飞,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
“在拿到牌之后,桌子上的玩家会按照顺时针打出倒扣的牌,最先出牌的人需要报出自己倒扣下牌面的花色点数,而后面出牌的人同样也需要报出相同的花色及数量。”
“在报牌期间,玩家可以选择说实话或者谎话。你可以质疑他人的报牌,若是质疑成功,那么被质疑的说谎玩家就需要将桌上打出的手牌全部拿回,最先打完手牌的玩家获得胜利。”
“刚开始,你只需要让人无法判断出自己报出的牌数的真假就行。游戏的最简单的理解,就是骗过桌上的所有玩家,并且不被他们猜中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即可。”
艾布特顺手拆了一副新牌,以免有人能通过牌面的痕迹来判断扑克花色。
他的切牌动作很利落,两副牌在他为你说明游戏规则的时候,已经被洗得凌乱。直到艾布觉得这两副混在一起的牌,已经不能被除了他以外的人作弊了之后,才停止了洗牌。
“这么解释你能听懂吗?还是说我需要做个示范?”艾布特将洗好的扑克分成两份,说话的同时他看向一眼坐在旁边,认真听讲的你。
你听见艾布特的询问,漂亮的眼眸下意识抬起,朝他缓慢地眨了下。
精致的小脸并没做出什么表情,但艾布特莫名其妙地看出,你清澈干净的眼神里,似乎带了一点被强行灌输了知识的迟钝感。
……这不是明显没听懂吗。
在艾布特默默捂脸的动作中,你歪了下头,很是可爱。
艾布特将你的茫然,归咎为自己对游戏规格的讲解比较稀烂从而导致的。
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说:“好吧,那我示范一下。”
你:“嗯嗯。”
其实听到‘虚张声势’就知道是什么游戏的你,并没有阻止艾布特准备热心地照顾新手。
小姑娘柔顺的发顶呆毛翘起,上下点头的时候,也随着动作可爱地一晃一晃。老老实实听他说话,像是第一次接触扑克游戏的模样,令艾布特心中莫名生出了欺负小动物的错觉。
产生了莫名其妙联想,艾布特忍不住故作正经地轻咳一声。
情绪缓过后,艾布特当着你的面,拿起分好的其中一副扑克,随便抽了几张牌。
“这种游戏我不会作弊,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猜测,猜错了也没关系。”
语闭,他稍微看了一眼拿到的手牌后,便直接打出其中两张。
崭新的扑克被丢到了桌子中间,艾布特食指稳稳当当地点住倒扣的扑克,就像按住了准备赢得的筹码。
你的眼神在桌上的扑克停留了几秒后,抬眸看向了面前的海贼。
艾布特目不转睛盯着你,勾起唇角,笑得非常有海贼风格。
正是进入游戏模式,艾伯特耐心亲切的气质一扫而空,转而替代为仅针对对手的不怀好意:
“比如,我说现在手下扣着的这两张牌,是「方块八」。”
“——你觉得我现在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其实二选一并不难,在这种虚张声势的博弈当中,最考验的其实是玩家在多次质疑正确或者错误的心态。
正因为简单,所以才更需要耐下心来判断,同桌的玩家的话语究竟是真是假。
无声地对峙。
艾布特任由你打量,他看上去胸有成竹。
旁边围观的海贼们都在等着你的答案,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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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注意到艾布特的瞳孔原来是深棕的颜色。
瞳色较深的人反而更能掩饰眼底的情绪,特别是在灯光不明显的夜晚里,你更难分辨艾布特瞳孔中究竟有没有映出其余物体的倒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你盯着艾布特沉默了很久,就当所有人屏息凝神,以为你要放弃的时候。
你忽然抿唇笑了。
明亮剔透的眼底笑意明显,并清楚地闪烁着瑰丽又摄人心魄的光芒。
“——是真的。”
你盯着艾布特坚定地说,“就是「方块八」。”
同样以为你猜不出来的艾布特猝不及防,同样在认真观察他反应的你,清晰地捕捉到他极为轻微地放大了一瞬的瞳孔。
“是猜的吗?”游戏还没结束,艾布特声音冷静地问。
“是直觉。”你软声回答。
艾布特释怀地笑了。
他翻过手下倒盖的扑克,正确答案方块八,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你赢了。”
艾布特的眼里露出欣赏,他似乎也没想到你天赋异禀,但看得出来就算是输了教学游戏,他也很开心,“准确的直觉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艾布特你小子行不行啊,怎么一下子就被新手打败了!”
“不行换我上啊!”
看得出来你并不是单纯只用直觉判断话语真假的艾布特,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里,笑得面不改色、如沐春风。
艾布特笑眯眯地让开了位置,模仿绅士不伦不类地做出了‘请’的姿态。
“如果不信的话,欢迎各位勇士前来挑战。”
一向自诩脑力派的艾布特居然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落败,方才还在嚣张放话的海贼们面面相睹,一时间也没人走上前来。
你眨了眨湖蓝眼瞳,乖乖举手:“我没同意当擂主哦。”
艾布特对你单眨了下眼睛,“放心吧,在这种游戏里他们不会使用见闻色。而且如果你赢了他们的话,还可以作为胜者提出要求哦?机会难得,我可不会建议你放弃的。”
“但是你没有说如果我输了,我会被要求做些什么呀?”小姑娘声音软软乎乎,一点都不肯上当受骗。
艾布特弯起眉眼,咧嘴露出大白牙,“直觉告诉我你不会输!”
你无奈:“请不要理直气壮地赶鸭子上架呀,艾布特先生。”
“那你会输吗?”
此时的艾布特已经立场叛变,起身如同你的使者一般,走到了你的身旁。
他的手搭在椅背上,代替了膝丸的位置,和坐一旁抵着脸无声关注着自己的主人的髭切,形成一左一右保护的姿态。
而你则是被两位骑士簇拥在中心的王。
听到艾布特带着笑意的反问,你轻扬了下小巧的下巴不置可否,湖蓝色的眼瞳漫不经心地转动望向,受到挑衅准备摩拳擦掌上来跟你进行游戏的海贼们。
“当然是——”
你落下的声音,预兆着接下来即将开始的游戏:“不会输的呀。”
12.第十二章
莫比迪克号的甲板某处,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聚集了海贼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爆发出雷动的呼声。
坐在上首的白胡子,很早就察觉到自从你出现在甲板上之后,那一派奇妙的氛围。
盘腿坐着的马尔科同样意外地扬起了眉,不死鸟极好的视力看见被围在中心的桌子,以及侧对着白胡子的方向的桌子一角,端坐其中的女孩眼底带笑。
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抬手和白胡子打了个招呼:“我去看看那群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白胡子早就已经用见闻色旁观许久,想到因你而产生的奇妙反应,他哼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马尔科要去快去。
从高处跳下来的马尔科,刚将炽蓝火焰的翅膀化作双手,一转头便看到艾斯和膝丸这两人组成的意外组合,两人都带着几大桶酒,正准备拿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去。
艾斯结实有力的臂膀扛着酒,在马尔科落下来的时候,连忙往旁边挪了两步调整位置,才避免了被大哥撞倒的惨剧。
“嘿!注意看路啊马尔科!”
听到动静想要来看个好戏的人愈发多了起来,马尔科也没想到偌大的莫比迪克号甲板,居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
“抱歉抱歉yoi。”马尔科无奈地挠了挠脖颈,睁着死鱼眼,指了指左边那一大群人,“我只是过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艾斯和膝丸一路走来同样也注意到,他们的位置附近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好目的地相同,马尔科顺手把他们塔在最顶上的酒桶接了下来,艾斯道了声谢。
膝丸往被人影挡住的地方看了几秒后,说:“应该是和主公有关吧。”
马尔科稍一偏头,语气莫名:“……这么确定?”
“直觉。”膝丸目视前方说。
这时艾斯瞧见马尔科手里接过的小箱子,顺口叮嘱道:“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给莉露小丫头拿的果汁,注意别弄撒了。”
手中盒子确实散发出微不可闻的甜味。听到是给你的果汁,马尔科轻松把酒桶换了个方向,另外一只手则单独拎着小盒子。
不过陌生的名字,令他一挑眉:“莉露?”
膝丸接话:“主公。”
马尔科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大段剧情,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眼睛无语地耷拉下来。
“是假名啊。”
艾斯淡定地插话补充道:“哦,我刚才问的。莉露现场取的名字。”
同样稳稳当当地拿着酒的膝丸一本正经:“嗯,无论真名假名。主公就是主公。”
闻言,马尔科目光落在膝丸身上,停留了半刻,随后漫不经心地移开了。
他总有种感觉,像是髭切膝丸这种近乎无理由忠诚着你的下属,在你们未曾提及的地方,恐怕还有许多。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来到了白鲸号?在这之后你们有什么目的,要去往何方?
不死鸟的思维散漫地发散着,嘈杂喧嚷的人来人往也没能侵扰他的思考。
但这几个念头闪过后,马尔科又想,这些好像和他也没什么干系,毕竟你于他而言,只是普普通通的医患关系而已,论熟悉程度,恐怕还不如和你吃过一顿饭的艾斯。
一路无言。
也懒得问其他人,艾斯一边说着麻烦让个位置,一边顺着人群的方向混进了人墙里,两边的海贼们看见是两个番队的队长被挡住了路,顺便招呼同伴给他们三个人腾个位置。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结果映入眼帘的是,明显处于荷官中央的位置正在发牌的髭切此时却已经抽出武器。
还有像个奸商笑得贼兮兮的艾布特一只手摇着欠条,另外一只手却同样拿出枪抵住了髭切的脑袋。
而在一群气氛冷凝的海贼当中,你披着白色的制服外套,露出小截纤白的腕骨,拢着裙摆在高脚凳上坐得无比端庄柔软,却正在笑着对峙站在桌上居高临下盯着你的哈尔塔。
怎么还有哈尔塔?
如果不是马尔科看得出来哈尔塔没什么攻击的意思,而你坐的位置明显是擂主位,从来冷静淡然的一番队队长恐怕真的会以为你被劫持绑架了。
马尔科脸色木着:他到底是错过了多少剧情啊?
放下了酒桶的艾斯看热闹不嫌事大:“噢!看来发生了很有趣的事啊!”
暖色的灯光打在慷慨地洒在纤长的手背上。
长时间专注地使用事无巨细的察言观色能力,你其实已经有些疲倦了。
游戏的精髓在于多人同桌的竞技、尔虞我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艾布特教学游戏的影响,游戏性质从一开始就发生了变化。
围着你坐下来领牌的海贼们,从想要验证艾布特是不是夸大其词,他们在单独轮过两局后,变成了想要试试看你所谓‘直觉’的极限,究竟能作弊到什么程度。
刚刚赢下了一群人的你,在海贼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从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变成了能看穿人心、多智近妖的小姑娘。
毕竟任谁经历过下面发生的事情,估计都会怀疑人生——
某个海贼开局,不信邪地丢一张牌出牌说:“方块八。”
你笑意盈盈:“质疑。”
期间试图消减自己牌面数量的海贼:“出两张梅花七。”
你毫不犹豫指出:“质疑,海贼先生在说谎呢。”
以及努力保持扑克脸的海贼:“……跟一张红心K。”
你盯着说话的人两秒,再次轻飘飘道:“还是在说谎呢。”
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座都是在赌场久经沙场的海贼,几乎没见过你这种毫无道理的直觉,就如同谎言在你面前无处遁形,一不小心露出说谎的痕迹,就会被你毫无怜悯地指出,一切就会满盘皆输。
而某些输了不服气的海贼,企图反向佐证你使用了见闻色霸气。
但结果还是相同,甚至更加令人瞠目结舌。
你笑着说:“一张方块八。”
不服气的海贼:“我要质疑!”
你翻开反盖的牌面,牌面明确就是方块八:“错了呢。”
轻轻丢出两张牌的你:“两张梅花七呀。”
已经怀疑人生的海贼:“我还是要质疑!”
你笑着再次翻开:“还是不对呢。”
就这么一连十多次,他们根本无法判断你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在下面不参与游戏,而是默默看着这场闹剧的哈尔塔,早就开启了见闻色仔细地观察着你。
他很快就发现你在虚张声势的时候,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曾动摇,心跳都控制在了一个规律的起伏跳动的范围内。
真话假话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做到这种程度,可以让人感觉到你对胜负欲的执着,恐怖到让人毛骨悚然。
哈尔塔无比确信你不是什么世界贵族,那群如同猪猡般的白痴天龙人绝无可能出现这么一号人物!
他脚下一用力,直接跳了起来,越过了人山人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目的准确地落在了你的面前的桌子上。
其他在桌上的海贼们:“哈尔塔队长?!”
察觉到来者不善的髭切,直接沉下脸色,推刀出鞘。
方才还站在你这边的艾布特,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了武器,直接挡在了髭切的面前:“虽然相处得很愉快,但我可不会袖手旁观哦。这种时候可不适合舞刀弄枪呢。”
髭切眯起眼睛:“你觉得自己拦得住我?”
艾布特随性地摊了摊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总不能看着你对我家队长出手吧。”
髭切没什么情绪地笑开:“任何敢伤害主公的人我都会亲手斩落呢。”
“等一下,髭切。”你抬手拦住了刀剑付丧神。
而同样没有理会其他人,身形娇小的十二番队队长,往常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意的哈尔塔,此时此刻笑意全无,“我知道你没有见闻色。”
“嗯,是的。”对上哈尔塔的眼瞳,你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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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漂亮的眼瞳,很是好脾气地肯定应声道。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哈尔塔皱着眉头,思考不明白在这场游戏里,你为什么能如同机械一般,从不出错,“是恶魔果实能力吗?”
你轻声软语地回答:“没有那种东西呢,我可以游泳为您证明哦。”
“那到底是——”为什么?
哈尔塔的声音被你慢条斯理地打断,“您的身上有乌木烟草的味道。”
“……什么?”哈尔塔不解。
你盯着哈尔塔,哈尔塔同样看得见那湖蓝色的眼瞳映着瞭望塔照下来的灯光。
他下意识回想到前些日子在冬岛见过的风景。那个时候,海面上漂浮着碎冰被他们所行驶的船体缓慢地撞开,叮叮当当的声响清脆,与此同时,稀薄微弱的晨光刺破了空气中蔓延的冰霜与雾气,毫无保留将所有的冰面折射出刺目耀眼的光芒。
“在过来之前,您估计已经饮用了两瓶酒,且品类是年份不久的红酒。至于为什么是酒精度数不高的红酒,我猜您的酒精代谢能力在莫比迪克号上的海贼中,并不算特别好。还有一个原因是,您身为队长以及身经百战的剑士,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所以从来不会选择让自己喝醉。”
你的语气十分冷静,就像是在陈述自己的亲眼所见。
在哈尔塔瞳孔下意识缩小一瞬,想要开口前,你接着说道:“您原本的用餐位置大概位于能观察甲板情况以及海面情况的地方。我猜是瞭望塔。而和您一起待在瞭望塔里的先生,他有较大的烟瘾。起码在你们同处一室时,您的伙伴估计已经抽到了第三根烟以上,否则您身上的烟味不会这么浓重。”
“剩下的——”你的语气稍顿,干净淡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几秒面前的少年。
“您的武器是一把西洋剑。虽然左右手都能流利使用剑术,但您大概更擅长左手用剑,且日常生活中也是一位左利手。而且您应该是在最近才回到莫比迪克号,并且在这之前应该在气候比较寒冷的岛屿执行任务,大概是寻找什么东西,所以停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你再一次和哈尔塔对上视线,湖蓝色的瞳孔熠熠生辉着近乎灼目的光芒。
“而我说这些是为了向您证明,只要拥有观察细节的能力,在虚张声势的扑克游戏不出错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和我同桌的海贼先生……嗯,比如……”点着白皙的脸颊思考了几秒,你指了下自己左手边的海贼:“比如说这位先生说谎时会下意识绷紧下颚,并且语气也会比说真话的时候快上一点。”
紧接着你挨个点出了,在游戏过程中,通过观察发现的海贼们说谎时的坏习惯。
“有人如果拿到太零散的牌面部表情会变成扑克脸,拿到好牌的时候也同样,如果上家报出的扑克花色是自己没有的,那他会在说话前停顿,语气也会变得非常平板无波澜。谎话这种东西,无论怎么伪装,谎言都会露出不和谐的破绽。”
你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稍抿了一口水,再一次温和地反问道:“相关的举例还有很多,请问这些我目前的这些回答,足够解答您的疑问了吗?”
而海贼们在你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目瞪口呆,甲板上的动静起码在你落下尾音后,足足有半分钟没有任何声响。
而人群中的十二番队的队员,在听见你一条一条地说出自家队长行动轨迹以及战斗习惯,露出了呆滞的表情,在反应过来后,他缓缓地瞪大瞳孔,大张嘴巴惊呼出声:
“居然!全对了?!”
“什么!!!”
海贼们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难以置信的声音。
十二番队队员的声音盖棺定论了你所有的猜测,全部正确,他们真的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们不得不信。
只有十二番队队员才清楚之前哈尔塔去执行了什么秘密的任务。
身为当事人的哈尔塔,脑海中莫名地只剩下了一句话。
——那些阳光下漂浮的碎冰。
就像你一样。
13.第十三章
原本气势汹汹的哈尔塔,忽然沉默了下来。
你其实不太能理解,迫切想知道答案的人是他,现在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人也是他。
女孩眨巴了下眼眸,像是不满一般,软声软气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哈尔塔听见你的问话,他张了张嘴,有点哑口无言。
该说什么?在平常在面对女孩子的时候,其他的番队队长们都会说些什么?
哈尔塔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在你说话的时候,他竟然想要伸出手触碰轻颤的长睫下,那双水光潋滟的湖蓝色眼瞳。他想知道,你没什么情绪的眼底,是否也拥有着如同碎冰一般刺骨寒凉的温度。
但是哈尔塔又在心里否定了自己。因为即便是在反驳的时候,你的语气努力地充满了严肃的情绪,表达出来的方式也还是太过柔软了。
本来就有点困倦的你,迟迟没能等到哈尔塔的回答,有点不开心地吸了吸鼻子。
“我——”哈尔塔有点手足无措。
已经不指望面前的少年给出什么反应了。
为什么挑事的明明是面前这个家伙,却还要你来安慰啊?
微微鼓起娇俏的小脸,你略带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看上去有些委屈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小的东西。
“伸手。”你直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看得出来已经把人惹生气的哈尔塔乖乖照做。
哈尔塔摊开手掌。
少年的手指修长,掌心指腹都带着厚厚的茧痕。纤白的手指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放进了他的手里,离开时你柔软的指甲无意间划过掌心粗粝的茧子,奇妙的触感令面前的人微不可闻地颤了下手腕。
“糖果是和好的证明。”
“……?”
你抬眸看向了愣在原地的哈尔塔,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就是休战的意思,你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
从你后半部分如同亲眼所见的叙述,马尔科就一直在旁边静观其变。直到你摆出了不想再多说的态度,哈尔塔却还是没有要离开你面前的意思。
而看着这个场面,听到自家主公主动为挑事的家伙做出让步,但哈尔塔却没有要领情的意思,本来努力保持冷静的膝丸再也忍不住了。
薄绿色太刀当场拔出了本体刀,骇人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哈尔塔首落:“主公,这个无礼的家伙请让我来斩落!”
其他和膝丸熟悉的海贼们连忙上来劝架。
眼见看似好脾气的髭切,同样因十二番队队长对你无礼的行为面色愈沉,马尔科真是为这群一言不合就掏出武器家伙们感觉到头疼。
虽然身为海贼的不死鸟在面对争执的时候,同样也是不服就打一架的态度。但他就是不太理解,像你这样温润柔软的孩子,怎么能养出这样性格冷酷的下属。
他插着兜走上去,迎头给呆愣的哈尔塔揍了一拳,力道大得令人牙酸。
在哈尔塔痛呼的时候,马尔科直接按着哈尔塔的脑袋,颔首对你道歉:“抱歉,这个家伙给你添麻烦了。”
盯着马尔科看了两秒,你冷淡地扭过头。
“道歉就免啦。”
在他们的目光下,你撑着桌子轻盈地跳下了高脚凳,头也不回地说,“反正您也在旁边看了那么久的热闹。”
被迁怒的马尔科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扭头想看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发觉哈尔塔还保持着拿着糖果的呆愣姿势。
马尔科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边的小姑娘纤弱漂亮的背影如同蝴蝶一般飞离了这片区域,遥遥还能听见你跑到另一头时的声音,已经重新变得轻快又娇软。
“髭切、艾布特,帮我数数已经收到多少欠条了呀!”
当事人不愿意继续胡搅蛮缠,原本还害怕你和哈尔塔起争执的海贼们还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听到你的问话,海贼们刚在半路放下的心脏,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髭切和艾布特之间的气氛本来剑拔弩张,可一见到漂亮精致的小姑娘跑了过来,髭切就已经快速调整好了情绪,在看向你的同时露出温柔笑容,并且早有预料地扶住小姑娘扑来的身体。
“主公,小心脚下。”
睁圆了温润的眼眸,你揪着刀剑付丧神的袖口,站稳了身形后,故作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艾布特忍着笑提醒道:“就算是接下来是紧张刺激的兑奖环节,也还是要认真看路啊,莉露。”
“知道啦!”你乖乖地应道。
而一旁输了虚张声势的扑克游戏的海贼们,情绪却没有那么放松了,已经见识过你一针见血的洞察能力后,他们开始惴惴不安起来,生怕你说出什么逆天的要求,让他们在莫比迪克号上做什么奇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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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的事情。
“打、打个商量吧莉露小丫头!千万别提什么奇怪的要求啊!”
“拜托了!莉露小丫头!”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刚刚说莉露……什么?”
之前被一群海贼拦住,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源氏重宝,修长的指节轻轻搭在了说话海贼的肩膀上,如同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在他的背后散发着恐怖的黑气。
“咳、咳咳,我是说——”被威胁的海贼冷汗直冒,求生欲令他快速改口,“我是说,莉露大姐头拜托了!请手下留情啊!!!”
大姐头!救命——!!!!
完全没有收到求救,你正在艾布特旁边好奇地探出脑袋,一张一张认真数过手下败将的欠条名单。
这么一看你的战绩还挺壮观,甚至在快问快答的自证游戏中,当时在场好一些起哄的海贼都上了‘欠债’名单。
“嗯……要提出什么要求好呢?”你抵着脸颊,歪着脑袋,鸦羽长发披散肩头,柔软的发尾微微卷曲,摇摇晃晃。
髭切用手指轻轻梳理你的长发,“主公可以慢慢想,反正人证物证都在。”
很是记仇的源氏重宝声音轻飘飘,丝毫不管输了欠条的海贼们的死活,胆敢质疑主公的人要是换在以前,早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哪里还能留到现在让你烦忧。
你确实有点苦恼,原本玩游戏的时候,也只是因为不想输而已。
现在你也不太想花费精力,处理这么多人的欠条,但是放过这群海贼们,你又觉得太便宜他们了。
有什么方法可以直接把这群海贼们都安排了?
你漫不经心地想着,发散的目光却忽然捕捉到一道高大的身影。
本打算出手的艾斯,在发觉你有能力自己解决和哈尔塔的争端后,就已经开了瓶法白酒边围观边喝了。
但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你盯上了。
只见黑色短发的青年上身精壮,抬手间的肌肉绷紧,臂膀侧面鼓起的纹身,一下子就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你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一切的开端,都是艾斯离开后才发生的。
“艾斯。”清灵的声音穿过人群,毫无阻隔地传进了火拳的耳朵里。
艾斯条件反射地回头:“啊?”
“——我的果汁呢?”你对他提出了灵魂质疑。
14.第十四章
暖光在湖蓝色的眼瞳淌出细碎剔透的颜色,上翘的眼尾不太高兴地盯着他,带着几分令人莫名心底发软的情绪。
“我的果汁呢,艾斯。”
你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使用问句的时候尾音会微不可闻地上扬,有点黏黏糊糊,听上去像是在撒娇,也有点娇纵的味道。
虽然看上去软乎乎的一团,精致的外表容貌相当具有欺骗性,但艾斯莫名其妙联想到很小的时候,萨博家里曾经养过的一只血统名贵的小猫。猫咪生来便被身边的人千娇百宠、娇生惯养,有点被家里人惯坏的小脾性,但不太多。
这种性子的小猫,即使明晃晃把迁怒写在脸上,仰脸不满地喵喵叫着,再把小小的爪子伸出来挠挠人,也不会特别疼,只会让人觉得非常可爱。
总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艾斯的心里你就等同于那只傲娇的长毛猫,故而在他对待你的时候,耐心也同样拉满了。
“哦!我记着呢!”艾斯勾起唇角露出爽朗的笑容,“你记得这件事情啊,我以为你还得忙一会儿呢。”
对付发脾气的猫猫最好的方法,就是耐心地顺着毛撸一撸,然后将新的问题反抛给猫猫,这样心软的主子就会忘记他的错误了。
果不其然,你眨了下眼睛,小脑袋冒出了问号。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了艾斯。
艾斯拿着饮料过来,体贴地为小猫拉开易拉罐环,压缩气体从罐瓶释放出来的哧声,再一起把装着新的吸管盒子推到你的手旁。
他笑着说:“请用。”
对面的段数太高,你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习惯性地礼貌道了谢。
艾斯露出洁白的牙,不知道为什么笑得很愉悦:“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折腾了一晚上,你其实已经累了。
小手捧着艾斯为你开好的罐装饮料,你目光有点呆滞地抿着吸管,其实跟哈尔塔说完话以后,你就已经不太想要继续讲话了。
而且小猫咪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生气其实并没有什么能站得住脚的理由,毕竟提议玩扑克的人也不是艾斯呀。
嗯,果然罪魁祸首,还得是那些输给了你的海贼们。
重新坐到了你旁边的艾斯,随手捞了个水果开始啃。
因为你不说话,所以现在的场景变成了这样:倚靠舷墙吹海风的艾布特,一左一右站在你旁边的源氏重宝,坐着喝果汁饮料的你,以及隔着一个座位,在旁边吃起水果的艾斯。
对面是以马尔科和哈尔塔为首,还有挤在一起,等待着你说胜者要求的海贼们。
为什么他们也变成了你的对立方啊?
只是过来看热闹的马尔科觉得自己很无辜,莫名其妙被小姑娘迁怒排斥了。
明明坐在你旁边的艾布特和艾斯就能加入你默许的范围,成为唯二的胜者阵营的白胡子海贼团船员!
——亏大了。马尔科心里有点后悔。
他干嘛要横插一脚,来帮哈尔塔这个不开窍的家伙啊。十二番队的队长明明平常脑子也很好用,在日常生活或者战斗中作为剑士也非常果断,甚至在一开始还对髭切膝丸抱有相当的警惕,怎么一碰见你就脑袋停转了。
接收到不死鸟幽怨的目光,艾斯耸了下肩膀,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嘁,你小子分明就是在炫耀。
在不死鸟死亡的凝视下,艾斯扭过头,笑嘻嘻地问你:“那边的家伙都是输给你的人啊?”
“嗯。”你轻咬了下吸管,点点头。
艾斯毫无同情心地感叹:“真惨呐。”
这个臭小子……!别让我们逮到你!
在座的各位在白胡子海贼团的资历都比艾斯大许多,听到艾斯说风凉话,脑袋上一个个都冒出青筋十字架,强行忍住想要的揍人的欲望。
察觉到艾斯话语里风轻云淡的态度,你扭过头,漂亮好看的眼瞳盯着他。
艾斯被盯得莫名:“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感同身受。”小姑娘轻描淡写地说。
“嘿,你怎么能把我和他们同流合污?”艾斯抗议。
你的眼神心虚地飘了下:“毕竟是海贼。”
“喂喂,刻板印象可不行啊。”
“唔,对不起?”小姑娘的声音乖巧,但毫无反省的意思。
艾斯:“……”
火拳可能到很久以后才会反应过来,无条件纵容猫咪的日后下场,就会变成这样。
他叹了口气,“我不玩这种游戏的原因是,我这人运气从小到大都挺差的。”
闻言,你看向了他。
唇角下压的青年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眼眶狭长,五官英挺深邃,垂下眼睫时,侧颜看上去多了几分冷淡与凌厉。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有点放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困扰已久的往事,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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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俱来的枷锁,让他的语气都低沉了许多。
……什么嘛。
怎么这个船上的海贼,好像都有着悲惨的过去。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在外面独自漂泊流浪了许久,自我折磨地淋了满身的风雨,最后弄得一身伤痕累累,才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你有点不太习惯这种氛围,鼓了鼓脸颊。
好多想法在脑子里打转,最后也没能选出一句安慰人的话。
只能不太熟练地抬起手,落在了艾斯的头上,手下有点毛躁的头发触感,让你忍不住揉了揉。
头发被小手揉得凌乱,艾斯有点茫然。
你收回手,不太自然地撇过头:“反正不用游戏当赌局,就比那边那群家伙好多啦。”
反应过来的艾斯忍不住抬手,压了压翘起呆毛的黑色短发。
意识到自己被安慰了,他极大地扯开了一个笑容:“明明你刚才也在参与其中呢?”
你理直气壮:“都是艾布特强迫的。”
同为被地图炮的一员,结果还被甩锅,本来只想安静当边缘人物的艾布特无奈地转过头:“刚刚大小姐明明也玩得很开心。”
“没有这回事。”你声音软软地否认,“而且不要喊我大小姐呀,我现在的名字是莉露。”
“是、是。莉露小姐。”艾布特的声音听上去根本没打算改口。
你皱了皱鼻头,头也不抬地,对着艾布特的方向一指,对着身边的家长告状的意思明显。
一旁待命的髭切膝丸心领神会,整齐划一地扭过头,手里的本体刀毫不犹豫地单指推刀出鞘,两道在灯光下的寒芒,险些就把艾布特的眼睛闪伤。
哎呀哎呀,小姑娘也太不经逗了。
艾布特连连喊休战,他改口就是了。
“——为什么啊。”
虽然答应改口了,但是艾布特还是有点不甘心,明明他也算是喊敬称,凭什么髭切膝丸就可以将主公挂在嘴边啊,他明明也很乐意受小姑娘差遣的。
根本不知道艾布特想法的你,理所当然地扬起小脸,语气莫名有点小骄傲:“因为我只能是他们的主人呀。”
不可能再有除了刀剑付丧神以外的部下了呀。
你已经拥有了最好最好的家人,也只想拥有他们。就如同付丧神们在今后的日子,也只会侍奉你这一位主君一样。
我和刀刀们可是双向奔赴!
15.第十五章
女孩声音软绵,却因坚定而铿锵有力。
你只是在阐述现实,但周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集你的身上。
对于海贼们来说,探寻宝藏,掠夺珍宝,亦或者用手段满足内心的私欲,这些都是作为海贼恶劣根基的本能。先天刻在基因里的侵略性,会让他们渴望去夺取身边一切能称为秘密的宝物。
而坐在他们面前,正好就有一位身上充满了秘密的女孩。
柔软、聪明,像蔷薇般精致又美丽。
即便是坐在海贼们早就司空见惯的木质地纹路的朴素木椅里,也好似端坐在雕梁画栋的宫殿中,散发着贵气、优雅,且令人移不开的光芒。
也正因出身高贵,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被仔细教养的天真与孱弱,面对众多在伟大航路恶赢满贯的海贼,也并不因他们的外表凶恶行为粗鲁,而露出胆怯与害怕的情绪。
不曾面对世界的黑暗面的孩子,对海贼的危险性一无所知。
在海贼们的视角里,你就像只猫儿一般,只是好奇地睁着好看漂亮的眼瞳,随便伸出柔软的肉垫,拍了拍他们的心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行为,就轻而易举地将他们驯服。
这个晚上,有不少人认为,莫比迪克号就这么多拥有一只需要被娇养的猫咪,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当他们产生了这种想法时,矜贵的小猫却早就已经坚定了选择了别人,作为自己的饲养员。
喜欢的小猫咪已经有主了。
并且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成为他们的家人。
这个认知就如同当头一棒,他们无比深刻地意识到,破坏欲和保护欲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原来是可以同时产生的。
为什么会下意识认为你已经是莫比迪克号上的所有物了?
明明你醒来之后,和他们相处的时间都没有超过半天的时间。
你本人全然不知自己身上拥有着能影响所有人的能力。
髭切和膝丸冷眼地看着这群人一个个莫名其妙沉下来的眸光,此时此刻的场景就好像回到了刚来到白鲸号上的第一天。
只不过海贼们想要吞噬殆尽的只剩下守护在你身旁的源氏重宝,并且企图从他们的身边,夺走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已经堪称无价之宝的你。
你对这些暗流涌动一无所知,甚至作为宝物的本身,在各色各样的目光中轻松地喝完了果汁。
艾斯选的饮料还挺好喝的呀。
而且你能尝得出来,果汁里使用的水果并非自己认知中的任何一款。能品尝异世界不同地域风格的食物,也会让你稍微开心一点。
自从跟髭切交流过后,你已经开始学着如何放下焦虑的心情,去体会异世界给自己带来的一切新奇的感官。
而且你已经想到了要提出什么要求啦。
完全忽略了周遭有些奇怪的氛围,你笑意盈盈对身旁的男人问道:“艾斯应该是才傍晚回来的吧,之前我醒来的时候都没有看见你。”
旁观过哈尔塔被分析得哑口无言,艾斯也不意外你能看得出来他回到白鲸号的时间。
“是啊,我一回来就看见莫比迪克号被一堆海王类围了起来。”
艾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轮到我出手,就差点被老爹能力的余波掀翻进海里,简直倒霉透了。”
心眼贼坏的火拳夸大了自己的惨状,故意想要引起小姑娘的同情心。
但猫猫怎么会有心呢,猫猫只会眨巴着眼睛,没有太大情绪起伏地做出语气感叹,然后伸出小手把喝干净的饮料瓶推到便宜朋友的手旁,示意再来一杯呀。
艾斯任劳任怨。
你心满意足地抱着新果汁,抿起的唇角有点愉悦。
“那当时艾斯肯定也看清楚了大家战斗时候的样子了对吧?”
隐隐约约意识到你想要做什么,艾斯特别配合地点头,轻松刷好感这种事情,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我当然看得很清楚啊。”
“那就好呀。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我想,激烈的战斗肯定有人免不了受伤。”
“之前听家里的医师说过,受了伤的病人有诸多忌口……”你掰着指头挨个数过:“特别忌辛辣,忌酒水,忌寒凉燥热熬夜等等。”
“护士姐姐应该有和你们说过吧?”表面温良实际切开来内心都是黑黢黢坏点子的小姑娘,笑得非常好看。
所以说这个场景也太令人熟悉了,之前遇到你问他们在座某些人是不是「爱干净的海贼」的时候,你也是露出这种可爱又让人汗流直下的笑容。
不等他们回答,你已经从这群反骨的海贼脸上看出了答案。
“嗯!果然没有好好听话呢。”
“不、等等——莉露小……咳咳咳,莉露大姐头!咱们有事情还可以好好说的!”海贼之间开始骚动了。
有些人试图挣扎一下,特别是当他们意识到这个惩罚,如果没有对你遵守诺言,可能今后在你心里的地位就永远不会恢复了。
听到某个不喜欢的称呼,你笑得更温柔了。
你充耳不闻地转头,轻声请求道:“艾斯,可以麻烦你帮我指出这些人吗?”
艾斯笑出声:“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其实在这种场合,艾斯也能理解艾布特的心情。
毕竟他也想知道说出‘遵命大小姐’这句话的感觉,但你似乎并不想要被捧上这个身份,所以艾斯只能将这句话藏在心底。
嘛,想想其实却是也有点羡慕的。
被你当作自己人命令的感觉,一定很有趣吧。
艾斯漫不经心,不动声色地将一些见不得光的想法藏进了心底。
他的记性一直都不错,没多久就带着一些人走了出来,幸免于难的海贼们,和受了伤还肆无忌惮喝酒的海贼,两拨人如同摩西分海,齐刷刷地让开了一条路,只剩马尔科和哈尔塔还坐在中央。
“……看我做什么。”
马尔科故作镇定地挑起眉,“你不会觉得我面对那群海王类会受伤吧,而且我可是不死鸟的恶魔果实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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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受伤了,只要能被治愈不就好了。”
已经叛变成审神者阵营的艾斯,绅士标准地做了个请。
马尔科见状,真是无语又好笑,忍不住偏头骂了声只有自己听得见的脏话。
一直没有出声的哈尔塔,忽然说道:“等等、算上我吧。”
艾斯没说什么,只是将两位队长,外加一群不遵医嘱的海贼,领到了你的眼前。
一群人乌泱泱地,如果不清楚真相的人,估计会误以为你才是被欺负的小女孩。
实际上,真正掌控着海贼们的人,是坐在主位上面,看似柔软又天真的你。
你的目光从故作镇定的海贼们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对上了马尔科低头望向你的眼眸。
不死鸟的目光很安静,你不太想理解他眼底有什么情绪。
错开了他的目光,你垂下纤长的眼睫。
在马尔科看似冷静的表情里,你伸出纤白莹润的手指,目标明确地点在了男人被绛紫色外套掩盖的腰腹侧,并且稍微用力地压了下去。
“喂喂、这可不是淑女会做的事情yoi……”
马尔科没有动作,只是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场景,所以才开了口。
话音刚落,在男人精壮结实的肌肉绷紧的那一瞬,没能被愈合的伤口,渗出的血迹由你的手指中心,绛紫色的外套布料上缓慢地晕染开来深色的痕迹。
眼见到这一幕的海贼们,都惊呼出声:“马尔科队长?!”
所有人都非常震惊,比先前发觉你观察能力的时候,还要震惊许多,就如同有什么事情打破了他们的认知,令每一个人都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马尔科。”艾斯和哈尔塔同样皱起了眉头。
动物系中的幻兽种,不死鸟形态的恶魔果实,能赋予食用者超强的再生能力,即便是受到了致命伤害,只要马尔科拥有充沛的体力与生命力,他就永远能如同恶魔果实名称一样无法死去。
对上海王类并不是什么艰难的战斗,甚至绝大部分海贼们都拥有非常强悍的治愈能力,就算没有忌口,对他们而言只要吃好喝好,伤口这种事情没有两天就能愈合。
而马尔科甚至不需要花费时间来治愈自己,恶魔果实能力会在他受伤的一瞬间,就重新长出新的血肉。
而现在马尔科却留着这道不知何时出现的伤口,甚至伤口的愈合趋势比普通人还要缓慢。
“这是因为下午的海王类,才受的伤,对吗?”你的声音很轻。
“啊。”藏起来的秘密已经被发现,马尔科也没有什么要继续隐瞒的意思。
“下午有个大家伙,它的攻击不太寻常。”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手指轻微蜷缩了下。
女孩侧颜柔美白皙,暖色的灯光映在脸上,打下一小片眼睫扫落的阴影,湖蓝色的眼瞳里的色彩有点冷暗,迎面吹来的海风带来了夜风的寒意。
敏锐的马尔科紧盯着你,接着说道:“——就是最开始袭击你的那只。”
16.第十六章
马尔科清楚地看见,轻轻触及腰腹的手,有着纤细、苍白的腕骨,并连接着脆弱的指节。
青色血管藏在薄薄的肌肤之下,它们一同被暴露在不知疲倦的灯光里,又因主人缓慢蜷缩收回了手指的动作,那只雪白脆弱的手,重新隐匿在制服外套看不清的袖口阴影中。
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女孩病弱又白皙的面庞。
你抬起眼眸,声音平静地开口:“如果我说……”
话语才刚起了个头,就被恰好来到你们这片区域的某位护士出声打断:“——很抱歉打扰各位的谈话了。”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往出声的源头看去。
只见来者是一位身形高挑、衣装粉白、面容姣好的护士。
她先是对着表情各异的海贼们的方向稍稍欠了一个身,随后再目标明确地朝你看来。
护士朝你露出了一个礼貌得体的笑颜,开门见山地说:“莉露小姐,白胡子船长派我前来接您过去。”
“老爹?”海贼们面面相觑。
“老爹找莉露会是什么事?”
“不会是有关于马尔科说的海王类吧……?”
而听见护士对你的称呼,髭切和膝丸面色同时一沉。因为如果连前来带路的粉衣护士都知道你现取的假名,那也就证明白胡子本人从头到尾都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完全被打乱计划的马尔科挠了挠头,无力地叹了口气。
经过粉衣护士看似碰巧、实则及时到场打断的交谈。马尔科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你来到莫比迪克号不是什么巧合,而老爹绝对也知道什么内情,最起码自家老爹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到你。
有关于你的谜团,仿佛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他们试图探查却无从下手。
你盯着护士看了几秒,不太意外地扭头对两振源氏重宝说:“髭切、膝丸,麻烦带上这些东西,陪我去见白胡子先生吧。”
交代完之后,你又看回了白鲸号上的海贼们。
他们清晰地看见,你的眼底习惯性带起笑意,但这次的笑颜却不如之前一般柔软真实,反而客气而礼貌。
“如果各位想来的话,也请一起来吧。”
你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抬手摆了摆,直接摆明了自己不打算掺和的立场:“我就免了,到时候莉露决定好要求是什么再跟我说就行。”
艾布特同样耸了下肩膀:“我也才刚回来,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绝大部分海贼都决定留下来,老爹明显有事情准备和莉露商量。
真正涉及白胡子海贼团的事情,老爹不会不让他们知道,单独让在他身边照顾的护士长来找人这一行为,同样也传达了这样的讯息。
马尔科掀起懒散的眼皮,直接对粉衣护士长问道:“老爹让你来之前,有交代别的东西吗。”
“有的。”
也算是白胡子身边半个亲信的护士长笑得面不改色:“白胡子船长令我转告各位番队队长:没被邀请的臭小子们最好给我乖乖待着,以上。”
艾斯:“呜哇。”
自从火拳上船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对儿子们这么严厉的老爹,而且他明晃晃袒护的对象,还是并非白胡子海贼团家人的你。
这下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
艾斯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在他的脑补里,你可能是老爹某个老朋友的女儿或者孙女,才会被如此偏袒地对待。
“……我明白了。”
马尔科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困扰已久的顾虑,神情一下子放松许多,连语气都上扬了不少。
“你们跟着她去吧。”身形高大的男人姿态散漫,对准备从他身边走过的你,声线懒洋洋地说道,“还有,刚刚你的提问,我的回答是——”
“我会信。”
听见这句没头没尾的一句回答,你却因此愣住,睁大了漂亮眼眸,第一次露出有点意外的表情。
眼见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粉衣护士长适时地插入了谈话:“莉露小姐,请随我来。”
你眨了下眼睫,恢复了乖巧的表情,对她露出柔软的笑:“……麻烦你了。”
-
莫比迪克号很大,特别是这艘巨舰以白色的鲸鱼作为主要的造型,船头的部分搭建起的平台正好能俯瞰后方一整片甲板的情况。
而身形将近七米的白胡子本人,即便只是坐在船头,也仿佛一座屹立挺拔的山巅。咸腥的海风从船头的方向轻轻吹拂而来,你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势排山倒海般地将你淹没。
穿过两侧排开,桌上摆满了食物与酒水的长桌、喝得满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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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海贼、还有群魔乱舞放声高歌、勾肩搭背吆喝的人群。
髭切和膝丸护在你的两侧。两振太刀的表情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凝重,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群没有形象自觉的海贼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脚下游移扑上来撞到他们尊贵的主公。
你披着髭切的外套,表情还算轻松。跟在护士长身后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投来的目光,心情就更加放晴了。
“等回去以后,我们也要开一下宴会呀,在海上开宴会好像也挺好玩的。”
膝丸愣怔片刻,眉眼稍微柔和了些,附和说道:“那下一次去海边之前,我先去通知长谷部和博多先做好买船的准备。”
“嗯……到时候买的规格不用太大,不然我们可不好找您。”
髭切笑着,朝你单眨了下眼眸,语调软绵轻快:“如果像是莫比迪克号这样大的船,捉迷藏可不好玩。”
“肯定得买小船呀,我可是要养本丸的审神者。”你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得省吃俭用。”
听见这话,髭切和膝丸忍不住笑开。
要是自家审神者认为自己并不富裕,那恐怕整座东京城就没有富商没有人敢在你面前露面了。
“即便是风餐露宿,我和弟弟丸也会跟随您的。”髭切轻声说,“毕竟,我们可是您的刀剑啊。”
闻言,你颤了下长睫,苦恼地皱巴起精致小脸:“不行的,我不能带着你们混得这么惨呀。”
都已经寄人篱下了,怎么还能风餐露宿呢?
这传出去审神者面子都不要了,时之政府气派的大门也听不下去啦。
髭切非常地上道,眉眼弯弯地询问道:“那您要怎么做呢?”
一旁的膝丸同样顺从地洗耳恭听你接下来准备说出口的决定。
“我啊……”
你沉吟一声,跟在护士长的身后,提起了柔软的裙摆,黑色的小皮鞋轻轻踏上了登上莫比迪克号船首的上方平台。
飞扬的裙摆带起欢快的弧度,如瀑的长发被如同最柔软的绸缎摇曳在身后,脚步轻盈地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束缚住你自由的灵魂。
你对上了白胡子带着笑意的欣慰目光,声音不大不小地宣布:
“我决定,在这个世界就要有一艘自己的船。”
17.第十七章
渐深夜色的海面深邃得一望无际,甲板上的嘈杂在你落下尾音的那一刻,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一般瞬间沉寂。
夜色下微凉的海风,轻轻撩过鸦羽色的长发,瞭望塔上的灯光冷淡洒落在这艘巨舰的每一寸触手可及之处,透过丝缕罅隙斑驳色的光影勾勒出亭亭玉立的身形。
除了正在站在最上方平台的你们,其余甲板上的海贼,个个都捏着酒瓶,望着你优雅纤柔的背影,目瞪口呆。
气氛寂静紧绷,不知是谁忍不住吞咽喉头的声响,此时此刻也清晰异常。
你神态自若地对着白胡子笑着,墨色的长发盛着月华的光辉,窈窕身形如同青竹般落落大方,无论面对任何人,模样始终不卑不亢。
白胡子盯着你看了良久。
然后,一串奇特的笑声打破了寂静,震耳欲聋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位的心头。
“咕啦啦啦——!”
海贼们甚至都还没能反应过来。
也或许是因为反应过来了,才感觉到难以置信。
刚刚的你在对着谁,狂妄地说自己要拥有一艘船?是在伟大航路航行已久的他们认知中的那个意思吗?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在后半段的伟大航路出海,没有白胡子的庇护那将会是多么一件危险的事情?
可他们的老爹,伟大航路无冕的皇帝,却看上去对你自大的发言并不意外。
“什么啊,这就决定了啊。”身形巨大的老人敛了笑,好整以暇抵着脸,看上去心情极好,“我还以为你下定决心还要一段时间呢。”
“嗯!”你乖巧地微笑,白胡子的反应也在你的预料之中,“为了今后考虑,这应该是在这个世界生存必要的第一步而已吧?”
“这也是你通过观察得出来的结论吗?”白胡子扬起嘴角,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盯着娇小的你,“——仅仅半天?”
“仅仅半天。”你肯定回答。
白胡子状似随意地询问你:“不再想想吗?考虑考虑下,带着你的属下们留在我的莫比迪克号上。”
先前白胡子过分袒护亲昵的态度,已经让你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更何况这位海上皇帝从未掩饰过他似乎知道些有关于你的事情。
比起从他人口中得到答案,你更想自己去找到来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所以,你摇摇头,拒绝得毫不犹豫:“不要。”
见你的态度坚决,对他的提议不为所动,白胡子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线条分明的刚毅面庞面色微沉,直接问道:“为什么?是因为刚刚那群臭小子让你不开心了?”
还没等底下的海贼们喊冤枉,你便快速地打断了白胡子想要将某个不死鸟喊来的动作:“与他们无关,白胡子先生。”
威严的海上皇帝转回头,不依不饶地想知道你为什么拒绝了自己:“那是为什么,我分明瞧着你在这里待得也挺好。”
你犹豫了几秒,似乎是在纠结究竟要不要说出真相,但发现自己没办法搪塞白胡子,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嗯,单纯不喜欢纹身这件事情而已。”
抬起头,你有点难以启齿地解释道。
白胡子:“……?”
“……我比较害怕疼痛。”
苦恼地对上白胡子的目光,小姑娘眼眸湿润地说道:“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白胡子这辈子恐怕都没想到邀请一位小姑娘来到自己的船上、成为自己的家人,被拒绝的原因居然是不喜欢纹身,特别是大面积的纹身,而且拒绝的理由是他从来不可能考虑的怕疼。
底下偷偷旁听的海贼们也呆住了。
他们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同样愣住的白胡子。
终于,像是忍不住情绪了一样。
当着所有人的面,白胡子缓缓抬起了手,低头掩住故作严肃的面庞,深吸几口气,几秒后海贼们清楚地见到老人庞大的肩膀正在微不可闻地抖动,宽厚的掌心遮不住一抽一抽般的闷笑声。
最后,海上皇帝实在是无法忍耐对荒诞的拒绝理由感到无比好笑的内心情绪,再也无法掩饰地放声大笑了出来。
“咕啦啦啦啦!咕啦啦啦啦——!”
白胡子吹起弦月般的长胡,声音洪亮笑声地传遍了整片海域。
“真是很有小姑娘风格的回答啊!”
坐在上首的白胡子,姿态豪放地撑着膝盖,高大的身形向前微倾,他的目光紧盯着你说道:“我以为海上皇帝的小女儿这种名号听上去还挺响亮的,可惜了。”
万众瞩目的你温柔地笑了笑:“有很多人都能担得上这个称号,只是您的主船上也没有留下女性的战斗员呀。”
被你明晃晃地刺了一句,白胡子直截了当地哼了一声。
“我船上的规矩一直如此!”白胡子仰起头,难得露出了不满,毕竟他看得出来你只是推辞,“那些臭小子都想让你留下来,我要是不让你表态表态,他们恐怕会挨个来问我的意见。”
底下的海贼瞬间骚动地七嘴八舌:“我们也没有那么明显吧老爹?”
“明明老爹自己也想把人留下啊?”
“哎,明明髭切膝丸和咱们并肩作战了那么多次,就算没有感情,也有默契了吧!”
“是啊是啊!你们这两个主控就没有想要留下来的意思吗?”
落在自家主公身后的源氏重宝们,身穿的制服黑白分明,俊秀的容貌如出一辙,其中浅金发色的太刀,转动璀璨的金瞳,目光扫向底下的海贼们,慢慢悠悠地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哎呀、虽然和各位相处得还算愉快,但我们的缘分实在浅薄。”髭切笑眯眯地,故意用文绉绉地用词,“相信各位的将来,还会拥有跟我们一样优秀的新同伴呢。”
不远处和艾斯一起喝啤酒的艾布特,实在听不下去地‘哈’了一声,“我来给你们翻译下,台上那个臭小子的意思是,他只听他家主人的。”
“嘁!两个小气鬼!”
“妈的,这人怎么还夸上自己了?”
白胡子身旁的另外一名面生的年轻护士,引着你们三人落座。交谈间,她捧着茶水为你添满,再温声细语地询问站在你身后候命的两振刀剑,不出意料得到了两刃‘不必麻烦’的回答。
年轻护士温顺地微垂视线,轻轻放下茶壶,准备躬身退开的时,恰好听到你对白鲸号上的规矩颇有微词。
她眨了眨眼眸,讶异地轻声询问道:“这也是莉露大人看出来的吗?”
年轻的护士姐姐同样能察觉到老爹对你的态度与众不同,在你们三言两语的交谈之间,意识到你恐怕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
莫比迪克号上的聪明人不少,特别是作为白胡子随行的医师与护士们,十几号人的心眼恐怕比绝大部分番队的海贼们智商加起来还多。
大部分的护士姐姐并非因为聪慧、亦或者医术过分高明,才来到莫比迪克号上。她们来到白胡子的身边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憧憬这位以强扶弱的海上皇帝,自愿选择追随其左右。
你抬手拨了拨漆黑如墨的长发,发丝轻轻滑落孱弱的肩头,眉眼弯弯地轻笑一声,“因为显而易见呀。”
年轻的护士姐姐:“诶?”
“毕竟海贼先生们的性格,几乎与白胡子先生如出一辙。”你干净洁白的指节端着茶盏,凑到唇边噙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补充,“在各个方面都是呢。”
这是在告状吗?就是在告状吧!
意识到你言下之意的海贼们个个神情微妙。
“不过……”你停顿了下,声音轻软悠悠,“即便我如此说了,这艘船上的人文特色也是如此,您和其他海贼们对我的感官恐怕也难以改变吧。”
“呵,那是自然!”白胡子嗤笑一声,烈酒几口下肚,空空如也的酒杯被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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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桌面,‘碰’的一声,差点要将桌上其余的酒瓶震翻。
“在我的莫比迪克上,如果还要让女人出去战斗像什么话!”
“子肖其父,天经地义!”白胡子相当偏颇地发言掷地有声。
果然是位很固执的长者,只不过……
你轻笑地闭了下眼眸,再一次睁开,眼底的温软尽数褪去,转而狡黠取缔。
“既然您的态度如此坚决,那我之后就要替您管教底下的‘孩子们’啦。”
白胡子眯起眼睛:“嚯?”
“不可以吗?我可是在提前询问您的意见哦。”你偏了下头,天真烂漫地说着傲气的言语,“比如说,子债父偿?”
“大言不惭!他们分明什么也——”
白胡子猛地想起你当时和护士长离开时,令髭切膝丸带过来的东西,他有点无语地顿了下,“你这小丫头,讲话就这么拐弯抹角?”
要不是坐在他面前的是你,这种沟通交流的方式,白胡子恐怕早就不耐烦了。
你微扬精致的小脸,声音软乎乎地说:“各位态度如此。还不允许作为女孩子的我稍微有点自己的脾性吗?”
在‘女孩子’这个字眼上面,你故意说得重重地来强调,看来是真的有点不开心。
骄矜的小模样明明就很娇气,还不允许旁人说一句话。
白胡子真是哭笑不得:“明明就很不高兴那群臭小子看轻自己,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开始拿乔了?”
“刚刚在船上学会的。”你理直气壮。
行吧、行吧。
白胡子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从前如此,今后同样。
见到你再次全须全尾、安然无恙地在面前撒娇,白胡子作为在海贼世界第一个与你重逢的人,心中难以表述的欣慰与喜悦,恐怕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了。
“好吧好吧。”白胡子无奈地妥协,“愿赌服输我还是知道的。但是如果我不让凯丝特(护士长)去找人,你恐怕都不会来问我的意见吧?”
你直言不讳:“本来是打算让艾斯帮忙的。”
“……为什么是艾斯?”白胡子挑眉,好奇地追问。
“唔,因为讲话方便吧?”你稍微思考了下。
“马尔科和哈尔塔不行吗,他们明明也在场。”
你摇了摇头:“他们和您太像了,某些方面。”
被白胡子提及的另外两位番队队长,作为海贼的独断,气势充满进攻性,他们追随白胡子许久,曾经在白胡子身上学到的一些特质,在刚才的相处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太喜欢过分拥有侵略性的气息,这会让你感觉到被冒犯,就如同猫咪被入侵领地了一般忍不住想要炸起柔软的毛毛来。
“看来是被讨厌了啊。”白胡子朝某个方向扬起唇角,语气听上去没什么同情的意思。
“没有哦。只是相比较下来,艾斯在我心里得分更高而已呀。”小姑娘没有忘记艾斯保护好了自己的果汁这件事。
“真是凉薄啊。”白胡子故意拖长了音感叹。
“要是我真的凉薄,您也就不会如此容忍我了。”你的回答似乎意有所指。
白胡子微微一愣,随即柔和下眉眼,放缓了声音问询你的意见:“……你想不想从我这里知道些——”
“不。”在白胡子话语未尽前,你第一次直接打断了他,湖蓝色的眼瞳瑰丽明亮得如同皎月,扬起的唇角从容不迫、胸有成竹。
“我会亲自去找到那个答案。”
你如今的这副模样已经无比接近白胡子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爱德华·纽盖特微微一笑,无声地闭了下眼眸,掩去了眼底怀念的思绪,再一次睁开时,他重新成为了海上闻名已久的无冕之王——白胡子。
“那我就祝你——”他高高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18.第十八章
接下来一连多日天气都极好,海风清新怡人,艳阳晴空万里。
原本以为在海上航行的日子里,缺少现代网络的消遣,只能无事可做盯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发呆,没曾想到莫比迪克号上竟然还有藏书室。
当时你跟在马尔科身后,来到了偌大船舱内部的宽敞区域。他推开一扇有着圆形观察窗的胡桃木门,入目便是一间规格不小的藏书室。不知道当时莫比迪克建造时、此处房间是由谁来把关监督,明显充斥着个人喜好的屋内装潢与外部截然不同。
马尔科抬手按下墙壁的某个开关,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顶墙切合的天窗缓缓洞开,琉璃色的天井花窗折透进细碎温暖的阳光,空气中无声无息的光粒漂浮,原本有些幽暗阴沉的藏书室因阳光的驱散,变得通透明亮许多。
“白鲸号上的书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左边的柜子收着这几年的世界新闻报纸,前些日子刚清理过一批,年份太久远的都已经压在最底下的箱子里了。”
马尔科倚在旁边,转头对也走进来的你说:“书架从左到右的摆放顺序是基础通识类、医学类、植物类、海航图和海航日志,还有一些历史类,其他没标记类型的大概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书。我们平时也不太来这里,基本上都是凯丝特在整理使用,有什么想找的书籍,你可以先问问她。”
你在某个书架前停下脚步,纤白的指节轻轻抽出一本。深色的封皮上书名红色墨迹明显,有些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看得出来这本书年代不浅。
“我看您轻车熟路的样子,也不像是不常来的样子。”你说。
马尔科懒洋洋地插兜回答:“我可是这艘船的船医,不要以为恶魔果实能力是万能的啊。”
你一边听着他讲话,一边随手翻开书的目录,四四方方如同图画般的字体映入眼帘,还没细想这是什么类型的书籍,马尔科便已经走到你的身边,轻而易举地捏着书脊,从你手里抽了出来。
“别看这本,这书是用古代文字记载的逸事。”一番队队长扯了扯唇角,“看不懂的最好别碰,有些书被收进来之前,来路可不是那么正常。”
你眼睁睁地看着马尔科仗着身高的优势,把那本书塞到了架子的最上方。
男人高大身形投落的阴影近乎将你遮盖,他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了眼镜,透明的镜片遮住了黑黢瞳孔下的散漫,也隐藏了他作为海贼的锐利。
马尔科长手一伸,重新拿了本崭新的书塞到你的怀里:“如果只是打发时间,看看这些就好了。”
你低头,看见书名《伟大航路故事精选》,忍不住轻轻鼓起了脸颊。
“麻烦请拿些报纸给我,先生。”
马尔科的目光在你娇小的身形稍顿,耸了下肩膀:“……行吧。”
一番队队长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惹得小姑娘不快,他任劳任怨地走向藏书室的另外一边,开始翻箱倒柜。
海贼世界的通用文字与你所熟悉的某种语言相同,你凝视着书名上的可爱圆润字体,就像是要在上面瞧出一朵花来。
马尔科拉出某个箱子,一边翻找一边询问:“最近几天的报纸就可以了吧。”
“不可以,太少了。”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指示说道,“至少要最近半年的。”
“那么多你看得完吗?”将装着报纸的箱子放到桌上,马尔科不禁询问道。
你轻触长桌上的台灯开关,随后拉出一把沙发椅,悠然地坐了下来:“看不完也没关系吧,毕竟我也只是‘打发时间’嘛。”
再次被你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的马尔科,眯起眼睛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并没有哦。”你抖开报纸,从头版开始认真阅读,“只是宴会那天晚上让我发现,不可以对海贼先生们太客气而已。”
不可过于柔弱,亦不可过分温顺。
海贼们刻在骨子里、对于弱者的掠夺欲,以及毫不作掩的行径,如果不在一开始就表现出拒绝与反感,恐怕他们可能会滋生出某些让你不太喜欢的念头。
即便你已经坚决拒绝了白胡子,并表明了自己迟早要离开莫比迪克的立场,但仍有不少人心存希望,想要你成为他们的家人。
“这话不就等同于‘我有意见’?”马尔斜视着你吐槽道。
你轻轻眨了眨眼眸,头也没抬,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是的,您说得没错。”
显然,你已无意再与他争论这件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事。
“……真是应付啊。”对于你的冷漠态度,马尔科有点无奈。
你垂下眼睫,没有再回答,马尔科也没有再多做纠缠。
马尔科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与你相处的技巧,例如千万不要对你不想回答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提及。
猫咪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是当你无心在他身上花费时间的时候。
马尔科懒洋洋地抚了抚脖颈,临走前,他的目光最后在你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船舱内部透着一股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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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沁着纸质书籍独有苦味。宽大的沙发椅近乎要将娇小的人影淹没,坐在里面的女孩姿态端正而从容,你背对着他,长发如瀑般葳蕤卷落,阳光洒落在了你的指节,透明温润得和他好似身处不同的世界。
过去每一位初访藏书室的海贼都会惊讶,原来自家老爹还有这种贵族般做派的审美。
但老爹总是笑着否认说,这艘船的内部布置,最开始的方案可不是由他来定的。
这间藏书室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往日的安静,即便人来人往的造访,都无损它的缄默。马尔科莫名其妙地觉得,这间藏书室自落成以来仿佛被凝滞时间,如今终于等来了恭候已久的访客,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
——真是个难搞又神秘的小姑娘。
马尔科收回目光,与过来找你的髭切膝丸,擦肩而过。
其中,浅金发色的青年与他的目光交错一瞬,又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马尔科重新回到莫比迪克号上方,清爽的空气扫空心底的阴霾。刚踏上甲板,便见到一群乌泱泱聚集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模样,仿佛现在正遭遇着平生最大的挫折打击。
见到马尔科上来,海贼们宛如见到救命恩人一般,热切地凑了上来。
“哥,我的好大哥!”一名海贼谄媚地拥住马尔科,挤眉弄眼地问道,“莉露有说些什么不?比如说我们禁酒到底啥时候结束?”
马尔科想到刚才你不冷不淡的态度,皮笑肉不笑地推开,“没有,你要不自己去问问?”
“……”海贼瞬间愁眉苦脸,“我哪敢啊。”
老爹都已经发话,你对他们的惩罚什么时候结束,全凭你的心情决定。
这下彻底完蛋了。
想到你当时还特地拉拢了全体医师护士代为监督,海贼们就觉得接下来禁酒的日子简直黑暗得不见天日。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这群家伙一直都太嚣张了吧。”马尔科没什么同情心地说,“无论凯丝特怎么警告,你们都我行我素,这下报应不就来了。”
马尔科的态度明确:帮不了,等死吧。
海贼们捂着心脏,哀嚎地倒成一片。
白胡子微笑着注视甲板上个个可怜兮兮的儿子们,深刻地感受到,果然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事情的发展方向就永远这么有趣。
虽然,如果被迫禁酒一周的的名单里面,没有白胡子本人就好了。
海上皇帝已经开始觉得,有的时候身为长辈,不去干预某些事情,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19.第十九章
马尔科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书虫的潜质,要不是身边还有髭切膝丸提醒你需要食用一日三餐、适当休息,你恐怕要彻夜通明地泡在了藏书室里。
不同年份的书刊被翻得杂乱,两侧供给阅览的长桌堆满了书籍与报纸,多张字迹秀气的记录纸被夹在其中,马尔科过来找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异世界。
膝丸和髭切正在帮忙整理被翻乱的东西,而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人影的小姑娘,正被埋没在书堆之中,全神贯注地汲取着这个世界的知识。
马尔科忍不住抬步上前,敲了敲旁边的柜体,沉闷清晰的木质声响成功吸引了室内三人的注意。
“我说,你们也别太惯着她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手臂,倚在一边,“对于病都还没好完全的病人,最好还是多直接接触一点阳光。特别是像她体质这么弱的,最好每天腾出一点时间多运动运动,好歹也是个年轻人,成天让她闷在这里像什么话。”
你纤白的腕骨轻动,头也不回地温声回答:“我运动了。”
马尔科扶额:“如果你指的是从这里走到餐厅的距离,那不算运动。”
面对莫比迪克号上的船医的反驳,你选择不回答。
髭切和膝丸的动作默契而从容,他们一个转身将不再需要的书籍依次地放回原处,另一个则顺手将你之前提到想要的几本书摆放在你容易拿到的地方。
马尔科半眯着眼睛,怎么感觉这两个人对这间藏书室熟悉程度比凯丝特还要轻车熟路。
髭切瞥了马尔科一眼,随后转头倾身询问了你几句。
耳力极好的马尔科能听见,那位面笑心冷的浅金发青年,同样正在担心自家主人的身体。
你听到髭切柔和的声音,手中的笔微微停顿,微微侧头:“可是上面很晒呀。”
本来就有点昼伏夜出属性的小姑娘,一想到海上的烈日炎炎,内心就开始打起退堂鼓,长毛猫猫讨厌炎热的天气不是很正常吗?
浅金发青年手搭在椅背,微微俯身,以马尔科的角度看去,他仿佛将娇小的人影揽入怀中,只听髭切用温柔无比的声线轻声哄道:“我记得甲板上有遮阳伞,可以确保主公不会受到阳光直晒。”
源氏重宝的声音稍顿,朝马尔科方向看了一眼,“而且马尔科先生说得没错,仅仅只是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也不错。”
马尔科没什么情绪地眯起眼瞳。
你抿了下唇,不情不愿:“……好吧。”
虽然达成了让你离开藏书室、起来活动活动的目的,但马尔科莫名其妙地,不怎么高兴得起来。
你没带上什么东西,只是路过某张桌子的时候,眼眸不经意间瞧见某一本封面朴素的书籍。看了看等在门口的马尔科,你歪头思考了下,最终还是决定把书抱在怀里带上了。
马尔科睹见纤白小臂下压着的书名,微微挑起眉:“打发时间?”
你点了点头,小脸娇矜:“您推荐的消遣方式,我勉为其难看看。”
马尔科:“……那我可得谢谢你的赏光了。”
你:“嗯,不客气。”
马尔科被乐呵到了。
看在小姑娘这么可爱的份上,马尔科也让开了路。走前你还回头望了望他,湖蓝色的眼瞳清澈,明晃晃写着‘不一起走吗?’的好奇。
马尔科摆了摆手:“我还有点事,就不一起上去了。”
你缓缓地眨了下眼,“好哦。”
在藏书室里,那些带有你的笔迹的纸张,都只写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书写只是为了保持手腕的灵活性,并不是为了留下什么记录。
抱着书走上楼梯的时候,你还在想,假如马尔科真的翻阅了那些记录纸,应该也收获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吧。
的确如你所想,马尔科确实对你这些日子在藏书室查阅的资料有点好奇。
但他只是站在了门口,凝望着有些凌乱的藏书室片刻,最终决定尊重你的隐私。
作为莫比迪克号上少数持有藏书室钥匙的人,马尔科在临走前,为这间已经被你占据的空间落了锁。
在准备去医务室的路上,马尔科随手拦下了一位正闲着的海贼,让他把这把钥匙交到你的手上。
交代完这些,马尔科抬步,顺着楼梯向下。
莫比迪克号船舱内部的分布,除了一些必要的工作舱室,其余公共区域由上而下的顺序依次为:负一层的餐厅、藏书室,负二层的仓库以及船员宿舍,以及在第三层、特地设计了隔音与保温层的医疗设施病房,再往下则是一些潜水整备相关的舱室,至于其他零零散散的改造现在暂且不提,负三层的位置恐怕是马尔科最常造访的地方。
往常的他总是作为船医的身份来到这里,而今天,他却难得作为一名病人前来。
筋骨分明的手推开门。
医务室内,一名佩戴口罩的年长女性正在仔细收拾着诊疗上一位病患留下的医疗垃圾。
护士长凯丝特看了眼来人,说:“随便坐,接下来该做什么你知道吧。”
马尔科懒懒洋洋地撩起眼皮,‘啊’地应了一声,就近找了位置背对凯丝特坐了下来。
在马尔科准备的时候,凯丝特有条不紊将器材逐一归位。
身后,马尔科抓着衬衫直接脱了下来,露出精悍而宽阔的胸膛。一道狭长的伤疤横过,陈新的伤痕血肉翻红,受了伤的位置已有溃烂的趋势,一眼看过去触目惊心。
凯丝特刚巧转过身,看见马尔科身上的伤口,不免蹙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弄的,不死鸟果实都没办法治愈吗?”
“前几天不小心被海王类咬到的。”
修长指节轻轻蹭过有点发痒的伤口边缘,本以为放着让它自行愈合就可以,可如今伤口的严重程度不减反增,马尔科每时每刻都在感受着伤口裂开迸发的钝痛。
“这么大意可不像你啊。”
凯丝特挑起眉,戴好手套,渡步来到病床旁,不带任何情绪地轻轻撑开那道伤口,仔细观察了下创口内的肌肉组织。
海王类的巨大口器造成的嶙峋切面张牙舞爪,参差不齐的边缘仿佛在狰狞地耀武扬威。
伤口隐约传来令人有点不舒服的气息,年长护士长面色凝重,她沉吟道:“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这种类型的伤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马尔科打断了凯丝特的联想,直接问道:“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让它愈合。”
“——很难。”凯丝特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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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起了身,束手无策地摊手回答,“这可是恶魔果实都没办法治愈的伤痕。而且,我感觉你的状况很像是受到了海楼石的影响——”
“嗯……简单来说就是有种类似于海楼石的力量,阻挡着你体内能力的起效,你最近难道没觉得使用能力的时候有阻碍吗?”
“问题就是没感觉啊。”马尔科声音散漫地回,“要是真有条鱼能媲美海楼石,那世界政府恐怕接下来的研究方向就是怎么驯养海王类了。”
凯丝特被他逗笑了。
“行吧。”她说着转身。
“我先给你拿点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本来就是医生的马尔科本想拒绝,却因凯丝特严厉瞪过来的目光下,不得不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显然护士长对于他有伤硬抗的作风非常有意见。
理亏的一番队队长摸了摸鼻子,露出苦笑,只能乖乖地等着这位资历深厚的护士长为他处理伤口。
-
走上楼梯临近甲板的时候,你抱着书有点后知后觉想起方才从马尔科身上闻到的、微不可闻的血腥味。
“马尔科先生的伤口还没好吗?”你侧头轻声询问。
膝丸跟在你身后,回想了下刚才马尔科明显避开了受伤一侧的站姿,回答:“大抵是的。”
末了,薄绿发色的太刀顿了下,他有点不太理解地低头询问道:“主公似乎特别关注马尔科队长……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听到膝丸有点小心翼翼的问话,你轻笑一声,抬手轻挡头顶的阳光,眯起眼瞳,稍微舒缓了下忽然见到刺目白光的不适感。
“可能是因为声音吧。”
你笑着回答,“他的声音和我高中的某位学弟有点相似。”
想到那多灾多难的现世世界,再联想到主人上学时身边的同学光辉事迹,髭切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偏过头展露笑颜,声音软绵:“嘛,我好像知道是哪位同学了。”
毕竟那可是主公每次回归现世都习惯性带上六把刀的世界核心、万恶之源。
虽然那位橘子头少年似乎还没察觉到主公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本丸里的大家,对那位同学印象深刻。
“也不知道那个少年现在是不是还忙着拯救我们的世界。”髭切轻笑。
你微微掩唇,笑得眉眼弯弯:“或许吧,我会为他祈祷武运昌隆的。”
在现实世界中,时间的流逝与本丸并不一致。
在你忙着维护历史的时候,现实世界的时间可能才过去了几日。这也是为什么那位橘子头学弟,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会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眼前的女孩前几天才打过照面,但曾经在你身上流逝的、无法被磨灭的时间痕迹,却总让他感觉到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回想起每当遇到黑崎一护的时候,他总是紧蹙眉头,仿佛在你的身上目睹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怪异。
然而,你和他已经不算同个位面的灵力使用者,所以黑崎一护只能皱着脸,带着担忧默默关注着你这位纤弱温和的学姐。
想到他对灵力无比敏感,却欲言又止的神态,你不禁微笑起来。
真不愧是世界所偏爱的孩子。
可惜,你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20.第二十章
午后的甲板上人比较少。
安顿好自家主公后,髭切先折回厨房准备带一些茶点回来。而膝丸则是坐到你的身旁,两人肩并肩地同看一本《伟大航路故事精选》。
虽然名为“故事精选”,但是这本书更准确地倾向定位,应该面向儿童的童话故事集。
即便文化发展的底蕴不同,但童话故事总是异曲同工的。
作者笔下创作出的一个个小小的故事,通常都包含了天马行空、奇幻夸张、亦或者是神奇的魔法生物,有的故事诙谐,有的故事遐想。但你却发现这本书里大部分的童话,似乎并不是什么传统的勇者斗恶龙的故事,它更多的像是用隐喻在记载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就好比如第三个精选故事讲述了一位臭名昭著的恶兽决定踏上航海之旅,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遭遇了无数艰难险阻,其间招揽、亦或者吸引了众多志同道合的海上伙伴,最终恶兽在航路的尽头发现世间绝无仅有的秘宝,本以为这是一个Happy ending的故事,但恶兽却在末尾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选择独自面对勇者的斩首。
已经在藏书室深入了解了海贼世界历史的你,几乎都不需要思考就能立马联想到,这个小故事实际在隐喻着,那位被世人称呼为“海贼王”、其名为“哥尔·D·罗杰”的一生。
你用素白的指尖轻抚过纸张上黑白分明的文字:‘恶兽在生命走到最后的时刻,仍旧在狂妄地大笑着,它的遗言响彻了整个世界,在它的头颅落下的那一刻,新的时代同样也被宣告到来。’
同样理解了这则故事隐喻,膝丸眉宇微蹙,仿佛已经沉浸在了故事当中。
“他为什么要选择自首呢?”
明明已经拥有了财富、地位、甚至唾手可得的权利,却在人生巅峰的时刻,选择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谁知道呢。”你轻轻翻过书页,下一章的标题映入眼帘,“或许‘海贼王先生’有什么必须去达到的目的吧。”
比如亲自开启大航海的时代。
除了这个以外,你想不到别的理由。
而且你的理智更倾向于,哥尔·D·罗杰可能在伟大航路尽头的那份大秘宝中获取了什么讯息,才导致了他做出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
膝丸似懂非懂,目光随着你的指尖接着往下看去。
下一个故事的标题为「于旧时代失踪的黑发魔女」,这个标题乍看之下,恐怕又是一个不太轻松愉快的故事。
你的目光微微愣怔,在‘黑发’这个有点特别指代倾向的描述上出神。
还没等你们接着往下看,一道高大的阴影移动了过来,并笼罩在了你们的头顶,遮阳伞下本就不太明显的光源,一下子被遮蔽了大半。
你抬起头,便看见来人顶着一头卷翘的黑色短发,他双手叉腰,好奇地俯下身,准备瞧瞧能让你们两个如此全神贯注的,究竟是什么本什么样的书籍。
“……艾斯。”你单手将厚重的故事集轻轻压在腿上,指尖轻柔推开了艾斯的脑袋,“你挡到我的光线了呀。”
艾斯摸了摸额头残留的微凉感,爽朗地笑开道歉:“抱歉抱歉,你们在看什么啊?”
被打断了思路的你叹了口气,合上书,将封面朝向他,举了起来,厚厚的故事集将精致的下巴遮挡,仅露出一双湖蓝色的眼瞳如同碧空般澄澈。
“马尔科先生拿给我的,《伟大航路故事精选》,艾斯也感兴趣吗?”
艾斯支起身子,嘿嘿一笑:“一般般吧?比起坐下来看字,我还是更喜欢出去打架多一点。”
“好的。”你从善如流,抬起小脸温和地问道,“那您过来有事找我吗?”
艾斯勾起唇角,反问:“没事就不能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吗。”
膝丸眼帘轻掀,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不信艾斯只是过来看看。
“可以是可以呀,但是——”
你伸出小手,掌心向上,面带盈盈笑意:“艾斯确实有事找我,不是吗?”
“好吧、好吧。”艾斯笑得非常无奈,将藏在背后的钥匙放进你的手中,“你们主从俩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歪了下头:“谢谢夸奖?”
膝丸微扬下巴,看上去很满意艾斯的好眼光:“的确是不错的夸奖,我收下了。”
艾斯笑笑。
他望着正将轻轻鬓发撩至耳后的你:“不过说起童话,我只有印象‘大骗子诺兰度’,这本书应该也有收录吧,之前听说这个故事在北海那边还挺有名的。”
你干净洁白的略微一顿,随后摇了摇头,轻声回答说:“还没看到呀,应该被收录在了精选集后面吧。”
艾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青葱指节交叠放在书上,温和地换了个话题:“艾斯刚刚来之前准备做什么吗?”
“我本来是打算去帮萨奇烤鱼的,结果路上碰见个被马尔科委托将钥匙转交给你的家伙。”
艾斯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俊不禁的事情,憋着笑,用大拇指直接指了指某个角落,“喏,就是那边那个。他不敢过来打扰你们,我就顺便帮个忙,也过来看看你。”
你的目光随着艾斯所指的方向望去,海贼见你注意到了自己,下意识露出了个心虚的讪笑,你盯着那张有些粗犷的面孔,记忆极好地想起这位海贼正是前几天被禁酒的其中一员。同样,当时也是他信誓旦旦在扑克游戏质疑了你的能力。
如今,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当时因为不服气而做出的行为是多么的无礼偏激。也正是由于意识到自己过去的错误,害怕再次引起让你不愉快的回忆,现在见到了你,反而有点不太敢上前过来问候。
你稍微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瞧见你的示意,海贼猛地一愣,表情呆滞地缓缓睁大了双眼。
随后他蓦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那天晚上对你冒犯的过错,已经被小姑娘原谅。
海贼傻呵呵地笑着挠了挠头,这几日的懊恼烟消云散,他对你鞠了鞠躬,然后转身,兴奋地挥舞着手脚,急忙寻找同伴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艾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群没个正形的家伙。”
嗯,这句话应该也包含了他自己吧。
已经将莫比迪克号上的海贼都归纳总结为傻乎乎的大狗狗,你安静地微笑着。
不过……
你转回目光,想到艾斯刚刚说起的东西,软软地发问道:“您刚刚是打算烤鱼吗?”
“嗯啊,就是那些。”艾斯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了下。
在船舱的另一侧入口附近,整齐地堆放着多框新鲜海鱼。以你的角度看去,每一条长得奇形怪状,壮烈地展示自己最后死不瞑目的姿态,或许是因为过于怨念,你几乎都能感觉到从那边散发出来的黑色气息,如同触手般蠢蠢欲动地靠近。
你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面色不改地笑着:“……是各位刚刚去捕捞的吗?”
艾斯摸了摸下巴:“不算特地去的。只是艾布特新做的炸药还挺有趣,我们早上陪他出去试了下威力,这些鱼只是后面的顺带品。”
好呢。伟大航路的水产资源全体海贼共同拥有,引炸海域并不犯法。
你看了眼似乎已经不是那么炽热的阳光,对上艾斯的目光,随口问道:“需要帮忙吗?”
艾斯眨巴了下眼睛,随即展开特别开心的笑容,生怕你反悔地快速说道:“当然需要了!”
-
厚重的书籍被小姑娘孤零零留在甲板遮阳伞下的阴凉处。
许多同样抱着出来透透气的海贼,刚一走出船舱,便能看见一道非常引人注目的烟柱正在袅袅升起。
白鲸号上的二番队队长居然在烧烤架前转行成了伙夫,墨发及腰的女孩拢着披肩,背影纤柔地站在旁边好奇地围观。
既然说了要帮忙,你本想尝试处理生鱼,但刚一拿起剖鱼刀,就被急忙赶来解救鱼的膝丸劝走,并从你手中接过了这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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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在本丸的日子,刀剑付丧神们也总是阻止你进入厨房。
每当你过去找人,还没准备说话,小豆长光总会眼疾手快把点心塞进你的怀里,然后由烛台切用不容拒绝的轻声细语,将从来十指不沾春水的小主公从厨房中哄走。
如今的你,小手捧着下午茶,心中费解又纳闷:“我也是会做饭的呀。”
“如果您指的是将预制菜品加热,那实际上并不能算作真正的烹饪呀。我的主人。”站在萨奇旁边,围着黑色围裙的浅金发太刀,修长的指节将泡在冷水里的蔬菜逐一沥出,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膝丸,同样非常接地气地熟练将蔬菜串在竹签上。
自家主人提出要帮忙时,现在反而是刀剑付丧神们在兑现承诺呢。
你有点心虚地飘忽了下眼神,随即很快意识到什么般地睁大眼眸:“髭切,你学坏了!”
“你以前可不会挖苦我的。”漂亮优雅的长毛猫猫炸起蓬松的毛毛,看上去对饲养员的冒犯颇为不满。
髭切端起装得满满当当的盘子,脚步在你的面前停下。
他微微弯腰,笑得非常温润好看地凑了过来,浅金色的碎发如碎金般在阳光下闪烁着粼色的光芒。刀剑付丧神生来好颜色,即便你已经对周围俊美的刀剑司空见惯,但这振来自平安时代的浅金太刀,却似乎总是乐此不疲地想看见你有点不自然的神色。
“头发好像乱了,主公可以帮我整理一下吗?”
“……”被打断情绪的猫猫,眼尾上翘地盯着他。
髭切无辜地笑着歪了歪头:“嗯?”
“……哼。”
猫猫娇矜地哼哼唧唧,伸出了纤细而白皙的指节,轻柔地将金发青年遮挡在眼尾的碎发拨开,如同拨云见日般,露出那双更加璀璨的鎏金色眼瞳。
你顺手从口袋中取出两根细长的发夹,轻巧地别在梳理整齐的浅金色侧发上。
“果然没有我还是不行吧。”
“没错哦。”顶着新出炉的发型,髭切忍不住笑开。
发夹是之前其他的护士姐姐塞给你的,正好你口袋里还有多的,就顺便朝膝丸也招了招手。
薄绿太刀感应到主公的召唤,一路小跑过来,结局同样是弯腰在面前任你动作。膝丸明显有点不习惯主公似有若无的触碰,紧紧地闭着眼睛,直到遮挡视线的头发被发夹别起,听到你说‘好啦。’,膝丸才轻颤眼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墨色如绸的发丝轻晃,明媚的光线无端如同断弦般震荡。与长兄如出一辙的鎏金眼瞳,对上了你笑意盈盈的湖蓝色眼眸。
“源氏重宝,两振一具。”
女孩轻轻碰了碰膝丸的眼尾,像是从那双眼睫沾染上阳光的温暖,在惊叹着刀剑耀眼美丽的同时,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果然名不虚传呀。”
‘砰’的一声,刷地站起来的膝丸碰到了水杯,满面绯红如同烧开了的滚沸水。
髭切将托盘放到艾斯旁边的桌子上,笑着轻叹劝导:“主公还是少欺负点弟弟丸吧。”
非常动摇的膝丸捂着脸,即便满脸通红,也还是下意识地反驳兄长对自己的称呼:“……我的名字是膝丸,阿尼甲……”
“你们俩是双胞胎兄弟吗?”在旁边围观的萨奇听见你说的话,不太能理解真正的语意。
“是哦。”你接过话茬,收回手将水杯摆正,“很像对吧?”
膝丸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一些,尽管耳朵还略带红晕,他接过水杯:“……请让我来收拾吧。”
萨奇的目光在髭切和膝丸之间来回扫视,点了下头,肯定道:“确实。”
但髭切和膝丸两人也并没有一眼看过去,就能意识到是双胞胎的程度。
毕竟,两振刀剑的发色和性格差异明显,顶多是举手投足相仿的矜贵气质,只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对兄弟。
尽管如此,萨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只不过也说不出其中缘由,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
21.第二十一章
跳跃的橙红色火焰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站在艾斯的身边,你看着男人熟练地操纵火焰。灼热的热量扑面而来,火焰在艾斯手中异常乖顺,细心的男人丝毫没有让它们燎到身旁的小姑娘。
烤肉的香气与香料的混合味道令人垂涎欲滴,艾斯看你实在没事做,索性又支起一个小烧烤架子让你自己玩。
甲板上被刺激食欲的香味引诱的海贼们也纷纷卷起袖子,加入你们的烧烤行列中。
原本并未打算将烧烤作为正餐的萨奇见状,也只能将原本准备用于烹饪的食材都拿出来重新处理穿串。
如果是艾斯作为主厨来烧烤也没什么技巧,基本上是熟了就能吃,但是如果有萨奇在那就不一样了,炙烤的火候、翻面的时机,还有香辛料的搭配,都需要讲究。
莫名其妙变成一堆烧烤架子的控火师傅,艾斯只能挨个去其他地方都拍了下烧烤架。
海贼们故意叹息着说:“烧烧果实真便利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见艾斯没有反应,他们再次戏谑地调笑:“咱们艾斯真靠谱啊。”
“没错没错。”其他人继续附和。
跟个工具人一样调控火焰的艾斯勉强地挤出笑容,看上去黑气都快冒出来了:“再多说一句我就把火灭了。”
“哎,最近越来越不好玩了啊二番队队长。”
艾斯冷笑,直接抬手把出声海贼的烧烤架上的火焰熄灭。
萨奇见状:“嘿!做饭的时候认真点!你们这群家伙!”
好不容易从一大堆烧烤架子钻出来,艾斯抽空路过你的时候,便见到一只软软的小姑娘在角落悠然自得地转着手里的小铁签。
火拳盯着那道纤瘦的身影几秒,随后缓步走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下小巧的烧烤架,火焰便听话地变得更加旺烈了一些。
你惊奇地小小惊叹了一声。
“恶魔果实的能力在伟大航路后半段很常见吧。”
艾斯笑了,看向你说:“怎么感觉你像是没见过一样。”
你的笑容柔和,湖蓝眼底流淌着蜜糖色的阳光,声音温温和和:“因为我的属下都是使用刀剑的呀。”
艾斯看了眼恰好走来的膝丸髭切。
“你还真是偏爱刀剑啊,为什么?”
你故作神秘兮兮,俏皮地回答:“都是命运的安排。”
“哈哈,这算什么回答啊。”艾斯抬手接过你手里的食物,你乖乖地松手让开了位置。
你像个好奇宝宝探出头。
“可以吃了吗?”
“都已经烤过头了。”艾斯帮忙撒上调料,把盘子递到你的面前。
几串外表已经有点焦迹的食物躺在盘子里。
你没有伸手去拿,而是眨了眨眼,再看了看他。
艾斯莫名心领神会,他无奈地笑着说:“……你这人,该不会是嫌弃吧。”
你晃了晃脑袋,一派娇憨天真的样子:“怎么会呢,我还是病人呀,不能吃重口的料理吧。”
很显然小姑娘并不想承认自己没有胃口的事实。
你双手合十,眼底亮晶晶地请求道:“帮帮忙吧,队长?”
——这叫人怎么拒绝。
艾斯只能选择不嫌弃地吃完了小姑娘不怎么样的手艺。
夜幕逐渐降临,你们围坐在同一张长桌。膝丸正在熟稔地帮自家主公布菜,而髭切则是伸手试了试粥碗的温度。
是萨奇细心地为你这位病人特别准备了另外的晚餐。
不得不说萨奇的手艺确实很不错,这些日子下来,你已经开始逐渐适应这里的饮食习惯了。
晚饭结束后,海贼们各自散开,其中一部分人前去帮忙清理餐桌,也有并不是今天值日的海贼,直接来到甲板享受海风放松休息。
遮阳伞在太阳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被收了起来。
皎月半掩在天际线之下,波光粼粼的倒影朦胧而神秘。咸咸的海风轻拂,如瀑的长发雅致垂落。你坐在船舷旁,仰望着繁星点缀的夜空。
空气中带着凉意,浅金发色的太刀体贴地帮忙整理了下披肩。你垂下眼睫,接过膝丸递来的热茶,声音轻软地对他们道谢。
艾斯就在不远处枕着双臂闭目养神。
你拢着裙摆,偏头轻声问道:“距离下一个岛屿,白鲸号还需要航行多久呀?”
脸上盖着牛仔帽的火拳姿势一动不动:“应该还要几天吧。”
你似懂非懂地点了下脑袋。
其实你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在陆地上的感觉,一望无际的海洋、似乎永远无法航行到尽头的巨舰,对时间的感知记录依靠着昼夜轮替,这艘船上的海贼们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但这些看似再平凡不过的日常,都是令你感到不安的根源。
就在这时,原本沉寂的海面突然忽然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刺目白光,夜幕的宁静被打破。
髭切和膝丸不约而同地将手按在刀鞘上,艾斯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其余在甲板上的三两海贼同样察觉到了异样,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警觉地望向黑暗的海面。
哈尔塔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显然他刚刚正在瞭望塔上:“有船在朝我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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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皱着眉问:“是海军?”
“不是。”哈尔塔否定。
“那就是海贼了。”
艾斯语气断定,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地盯向逐渐靠近的陌生海贼船,“哪个家伙这么胆大,大晚上跑过来挑衅老爹?”
夜晚的海面晦涩不清,即便是借助瞭望塔侦查,也没办法判断出到底是哪个海贼团正在朝这边靠近,但是还没等马尔科化作不死鸟飞出去看看,很快,一道浅粉色的信号烟自远处灯光的方向照亮了天空,随后如同绚烂的烟花缓缓散落。
看见这个熟悉的信号烟,艾斯和哈尔塔同时一愣。
“以藏?!”旁边原本还很警惕的海贼们惊喜地叫了出来。
其他人同样反应过来,纷纷跑了过来:“居然以藏回来了?”
“那家伙跑出去调查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知道回家了啊!”
你的目光微闪,有点疑惑地看向艾斯,精致的小脸明晃晃地写着:以藏是谁呀?
反应过来不是其他海贼过来找茬的艾斯放下了心,他抬手按了下帽子,为你解释道:“以藏是老爹的十六番队队长,一个明明武士刀用得极好却偏偏选择了双枪作为武器的家伙。”
而另外一边,早就猜得出来莫比迪克号上那群只知道干架的笨蛋恐怕把自己当成了敌船,以藏早有先见之明地打出信号,要不然接下来他恐怕就得见到马尔科那张戏谑的脸了。
做完回到莫比迪克号的前置准备工作,以藏敲了敲手里的长烟,不紧不慢地转过身,询问身旁的手下。
“人都带出来了吧。”
十六番队的队员颔首:“带出来了,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以藏并不意外,随手撩了下长发,笑得风情万种:“没事。等会儿回了莫比迪克,自然有人能让他开口。”
队员困惑地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莫比迪克号上,还有什么人的拷问技巧比以藏还要厉害。
以藏没打算解释,只是笑而不语。
自从他得知消息以来,他便一直保持着这种神秘莫测的状态。直到真正准备要靠近他生活了数十年的莫比迪克号,却意外地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近乡情怯。
他的手似乎正在微不可闻地颤抖,这绝对不行——
他的剑术可是由你亲自教导的。
要是被你知道了,你会对他露出生气的表情吗?你就算是生气的样子也是可爱的。
啊、不过现在的你好像还不认识他。
以藏掩着嘴唇,近乎都要克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
……这可真是难办啊。
22.第二十二章
“……接下来就由我说明状况吧。”莫名其妙成为瞩目中心的十六番队队员木着脸说。
莫比迪克号广阔的甲板,以上首白胡子为中心,你的位置就在他的手旁,后方两侧是待命的髭切膝丸,再往下,便是马尔科、艾斯、哈尔塔为首的番队队长。至此,所有留守在船上、以及刚刚回来的十六番队,海贼们全员在甲板上到齐。
你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位置这么靠前?
以及,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半小时前才刚刚拒绝的、绮丽又妖艳的,艺伎装扮的男人正坐在对面,朝你绽颜一笑。口脂嫣红,眼尾上翘狭长,即便一道唐突的疤痕自眉眼横过,都无损男人艳丽又惊艳的面容。
浅金发的太刀付丧神俊逸的面容布满晦涩不明的阴霾,刚刚回鞘的本体刀蠢蠢欲动。
“果然刚刚还是直接砍掉比较好呢。”
膝丸的眼神同样渗人。他直接推刀出鞘,沉下的声音近乎结冰:“请让我来助您一臂之力,兄长。”
“等等、冷静点啊,你们两个……”刚刚才阻止了一场恐怖争斗的海贼们手忙脚乱。
警官莫比迪克号上不成文的规矩,一贯是有什么冲突先打一架再说,毕竟拳头硬的人说话才能更大声一点。
但是现在他们理亏啊。以藏怎么一回来,甚至话还没来得及说两句,见到人小姑娘的第一眼,就堂而皇之当着髭切膝丸的面,撬人家墙角啊?!
老爹之前想让你上船的态度都没这么张狂。以藏这家伙难道不知道猫这种生物历来都是得哄着顺毛的吗!
马尔科抚摸着下巴:“以藏这家伙够勇啊。”
哈尔塔抱着剑沉默不语。
艾斯好像睡眠不足,正挂在椅子上摇摇欲坠地补觉。
听见人群躁动的你:“……”
纤白指节端着的白瓷茶杯扣在茶托上,瓷面相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所有嘈杂的声音倏地一静。
白胡子低下头,以藏敛了笑,髭切膝丸的动作顿住。或站或坐的艾斯马尔科等人,同样齐刷刷地望向了你的方向。
你垂着眼睫将茶托放到了手旁的桌面上,再次转眸时,如同碧空澄澈的湖蓝色眼瞳,情绪淡淡地看向站在中心的十六番队队员。
“——麻烦请这位先生先说正事吧。”
刚刚大气不敢喘的十六番队队员,还不了解你这位新上船的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只知道在你说话时,就连白胡子老爹也默许般将目光转了过来。
“好、好的。”十六番队队员咽了咽喉头,声音磕磕绊绊地说:
“事情是这样的……”
大约是三个月前,隶属于白胡子的附属海贼团截获了有关于世界政府正在进行秘密研究的情报,本来世界政府进行秘密研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唯一有问题的是,作为世界政府直属的海军却在这段时间频繁地造访人鱼岛,甚至企图与鱼人岛的尼普顿国王进行接触。
要知道鱼人岛在被白胡子宣布收为领地以来,海军们穿越伟大航路前后半段,几乎只会通过赤色大陆的圣地玛丽乔亚,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海军们基本不会到海上皇帝的领土做挑衅。
你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出声问道:“我记得如果要通过圣地玛丽乔亚,海军应该也只能陆路通行?”
其实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海军无论选择哪种通行方式,其实耗费的时间都差不多,选择从海底通过就算危险,在某些抓捕海贼的紧急情况下也无可厚非。
马尔科瞥了一眼坐在白胡子旁边的你,回答道:“确实,但是十几年前,海军那边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新的技术,他们在圣地玛丽乔亚制造了能在天空航行的轨道。”
闻言,你轻微蹙起好看的眉:“轨道?”
哈尔塔点头,“嗯。虽然只有一条,但它几乎横穿了整个圣地玛丽乔亚。而且那条轨道的存在,极大缩短了他们往返伟大航路前后半段的时间。”
“是这样没错。”十六番队队员附和道。
正是因为这条技术来源不明的轨道,海军在鱼人岛反常的行为,才让白胡子附属海贼团的海贼们起疑。
“既然如此……那边那位,又是什么情况?”你轻轻扬起小脸,询问。
所有人随着你目光的示意,视线齐齐转向,被捆绑在十六番队队员脚边的男人看去。
这位被捆绑起来的囚犯,一眼看过去瘦骨嶙峋,奄奄一息,只不过身上似乎特地被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才显得没有那么落魄。
他正是以藏之前特地交代过需要带上莫比迪克号的人。其实他的存在感并不低,只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场小插曲,外加你出声作为这场汇报的主导者,所以海贼们才不由得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这家伙是在我们根据情报找过去的时候,顺便抓到的。”十六番队的队员解释道,“海军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察觉到了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情。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实验室已经被搬空了,这个人是撤离的时候来不及上船被丢下的。”
你问:“他是实验室里的科研人员?”
十六番队的队员摇了摇头,正打算回答,以藏却说接过了话题:“并不是,这个人只是在运输船上当一个打杂的搬运工。”
你转眸看向容貌艳丽的男人。
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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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皱起眉:“听上去是个边缘人物,这样的家伙抓起来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吧。”
“确实。”以藏抵着脸颊,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用。”
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但是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你问。
十六番队队员猛地攥紧了拳头,声音近乎难以克制地愤怒:“……一个在老爹附属海贼团下,刚加入不久的兄弟身上的信物!”
在伟大航路,如果想要知道一个人的生命安危,最可靠的方式是通过生命卡的状况来进行确认。很显然,十六番队队员的反应已经表明,这位新人海贼早已遭遇不测,而夺去他生命的,正是眼前这位气息奄奄的囚犯搬运工。
气氛凝滞,白胡子面无表情的目光定格在那人身上。下一秒,近乎铺天盖地的气势绕过了你,来自白胡子本人发出来的、令人无法直立的恐怖压迫力重重地砸在了十六番队队员身旁的搬运工身上。
你似乎听见了骨骼被碾碎的脆裂声,被压制在甲板上的搬运工即便如此,也还是一言不发。
白胡子冷笑一声,“很有骨气,但是,你用错了地方!”
“既然不肯开口,那由我来送你下去陪葬吧!”
见白胡子正打算拿起身旁的丛云切,你却忽然出声阻止道:“请等等。”
白胡子的动作硬生生一顿,他面色不太好地看向你,用只剩最后的耐心说:“怎么?”
“在您动手之前,能容许我和这位先生说几句话吗?”你温和地提出了请求,“我会尽量不耽误您的时间。”
这时众人才发觉,似乎因为长时间待在寒冷的夜风里,你的面色更加苍白病弱了几分。只不过为了听十六番队队员说明情况,你才强撑着留了下来。
以藏同样有点懊恼,他回来的并不是时候,但是现在他无法再建议你回去休息。
因为,已经得到白胡子许肯的你,已经走下了台阶,来到了那个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的男人的面前。
“马尔科先生。”你轻声喊道,“可以过来帮忙下吗?”
以不肯开口说话的搬运工的视角,他顽强地强撑着意识,竭力撑开沉重如铅的眼皮,透过模糊涣散的瞳孔,隐约地瞧见一双缀着蕾丝的圆头小皮鞋正在走来,尽管想要再往上移动眼球,辨认来人的样子,但也只能看见柔软的白色裙裾,在停下脚步后,被主人轻柔地提拢起,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缓缓降落在溢出血泪的眼眶里。
你蹲在了搬运工的面前,稍微观察了下,说:“麻烦您先治疗一下他吧,我怕他的状态可能撑不到我问完想问的话。”
23.第二十三章
在马尔科帮忙治疗的时间,膝丸拎了一把椅子到你的身后。
你轻声道谢,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下,整理裙摆优雅地坐了下来,双手交叠。提花灯笼袖下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手腕,十指指尖莹润剔透。
如果不是你一错不错盯着躺在地板身影的目光,偶尔还会轻盈地眨动两下眼睫,他们恐怕真的会误以为你只是一尊巧夺天工的西洋人偶。
马尔科能感受得到身后来自你的注视。
他针对搬运工几乎致命的外部伤口进行了紧急处理,至于体内多处碎裂的骨骼,还是需要外科手术才能进行治疗。但海贼们并不是什么慈善家,所以白鲸号的海贼船医先生为搬运工注射了两针医师提供的止痛针,确保这人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回答你的问题就可以了。
“好了。”
收回能力的马尔科站起身,转头望向你,“这个人现在的意识最多只能再清醒半个小时,你最好在这段时间内问完你想知道的事情。”
你对马尔科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马尔科插着兜挥了挥手,把场地留给你和这位已是任人摆布的阶下囚的搬运工。
在治疗期间已经被解绑的搬运工艰难地挣扎坐了起来,他捂着胸口,如同一台损坏的风箱般喘息着粗气,他能感受到身上近乎令他想要晕厥的痛,但在药物的作用下,却保持着异常的清醒,好似感知被无限放大般地接受着周围所有的动静。
他能感受到来自周遭恶意的、漠视的、厌恶和憎恨的,形形色色的目光仿佛一根根无形的针刺扎进脑海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要是刚刚白胡子直接将他就地斩落,他就不需要被强行吊着一口气在这里忍受无止境的痛苦。
你的目光是怎么样的……?
搬运工忽然发散了迟钝的脑海。他下意识转动眼球,机械地看向了眼前。
望着他的黑发女孩,模样养尊处优,眉眼安静低敛下,却没有任何情绪。你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小鬼,你不是想问我问题吗?倒是、哈、说啊——”搬运工低低地笑了声,说话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扯到了溃烂的伤口,痛苦地闷哼出声,紧咬牙关,粗喘地紧紧抓住胸口,好一会儿才挣扎地缓过来。
在他眼冒金星地忍耐时,时间正在缓慢地流逝。
搬运工觉得你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冷眼旁观他这位狼狈不堪的跳梁小丑,高高在上的姿态毫无悲悯之心,直到他忍受了几乎要撕裂五脏六腑的痛苦,内心深处的极度不适感驱使他再次想要催促和斥责。
这时,你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实际上,我非常讨厌血腥味。”
原以为您会提出什么深奥的问题,搬运工咬着牙嗤笑一声。
他边笑,边尝试地换了个能让自己舒服一点的姿势,挑衅般地说:“哈……像你这种娇生惯养的贵族小鬼,总是喜欢摆出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守在旁边马尔科皱起眉眼,正想开口。
你却先一步打断了搬运工的话。
“但这并非源于我优越的出身,先生。”
你改变了端坐的姿势,纤长的指节抵着脸颊,漂亮的眼尾下坠,似乎陷入了回忆。
所有人安静着,听着你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
“我不喜欢见到血迹的原因,是因为幼年的我曾亲眼目睹过一场悲剧。”你说,“五岁那年,我的一位亲人,在我的眼前,被一只怪物夺走了生命。”
黑发雪肤的女孩在叙述亲人的悲剧时,声音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故事。
你语气淡然:“我本以为那个年纪的自己,长大后便会忘了那件事,但没有想到时至今日,我还是能回想起,那件悲剧的地点、人物,乃至血花飞溅在我身上的热度……”
膝丸抿紧了唇,髭切目光冷静地注视着你。
所有人都没想到你会突然提起这件多年前的,与当前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也有人已经意识到你的意图。
“在场应该很多人跟我一样,曾经有过相似经历的感受吧?”你抬起眼帘,环视了一圈沉默的人群。
“正是因为我见证了一个生命的消失,就如同一株花朵,轻而易举在眼前凋零。我才会产生对生命的敬畏心,因为我真真正正地意识到——”
你讲述的声音突兀停住,湖蓝色的眼眸如同冰刃一般刺向了瞳孔放大的男人。
“——人,真的很脆弱。”
“不是吗?”你漫不经心地反问。
轻柔的声音仿佛在挖掘搬运工内心深处最溃烂的伤疤,一下又一下,毫无怜悯地将他藏起来的秘密搅得支离破碎。
“那位年轻的海贼先生也是那样,在您的眼前,如同一朵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吧。当时您是怎么想的,感觉愧疚?还是庆幸?”
搬运工感觉自己好像因你的话语,被拖到了烈日阳光下炙烤暴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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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不得光的心思在你的眼前无处遁形,他故作镇定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下意识地想要扯出一个微笑,想要装作若无其事。
“你在胡乱说些、什么啊……”
搬运工干涩地笑了两下,“什么信物、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破烂的东西我早就说过是刚好捡到的了!”
说到这里,搬运工才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谎言,语气变得理直气壮,连话语都流畅了许多:“你们这群海贼不过是找不到同样烂到地底的同伴,你们这群刽子手!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讨论生命!”
不过是群人人喊打、被世人唾弃的家伙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世界政府的忌惮,如果不是因为那些高高在上者的无能——
这群海贼怎么可能逍遥张狂到今天这种地步!
在搬运工大声地虚张声势的时候,你轻轻拍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容地站起身,迈开步伐,意图打算走向他。
搬运工却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极度恐慌害怕的事情,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撑着地面,下意识地畏缩身体,想要与你拉开距离。
“你——你别过来!”他的声音惊惶失措。
见状,你仿佛目的得逞般,绽开了明媚的微笑。
部分海贼若有所思,重新望向搬运工的目光,带上了探究。
他们似乎有点明白你为何突然提出要与这位看似有骨气的搬运工交谈了。
“从刚刚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自从您被带上莫比迪克号上以后,对所有人投以轻蔑的目光,唯独只有我、”你的声音顿了顿,“嗯,准确来说,是我和我的两位下属抱有回避的态度。直到刚刚,您甚至未曾正视过我。从始至终,您对我的态度却充满了虚张声势,因为某种原因不明的恐惧,所以一直尝试着避开我。”
“说什么傻话、小鬼!”搬运工被戳中内心最深的恐惧,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想要反驳,“我刚刚明明……”
——明明主动开了口。
可话未出口,他的瞳孔突然紧缩。
你轻笑一声。
“的确,是您先提起的话题。可是您却没想过即便面对海上霸主的威严也不愿开口的自己,却在我坐下来的第七分零九秒就按捺不住地,企图试探我的想法。”
你眯起眼瞳,居高临下地做出了结论。
“因为您在害怕我。”
害怕你这个在这艘船上,明显是所有人之中,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