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像素RPG中称爸江湖[综武侠]》


 1. 称爸之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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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玩家A，暑假的第三天，麻木且呆滞。


    暑假本该是肆意放纵的时间，但玩家A倒霉透顶，还没来得及浪，腿先受了伤。


    伤势不算重，骑着小电驴去附近公园散心为躲避蹿出来的熊孩子，倒地滑行翻滚一气呵成，右腿轻微骨折，擦伤一大片，青紫红肿颜色全得像颜料盘。


    要痊愈差不多占满整个暑假，玩家A恨得直捶床，如果不是不能动腿，他甚至能在床上扭得像条蛆以发泄心中不满。


    嘀嘀。


    手机提示音响起，玩家A愤愤地拿起手机。


    【网友B：你还活着吧？】


    【玩家A：生死不如】


    【玩家A：来伺候我吧。】


    【网友B：做梦。】


    玩家A与网友B相识于两年前，对方的长相名字一概不知，隔空干架干到加联系方式，就这么玩下来了。


    玩家A和他混得好，每回都能第一个试玩，但不说粪作，只能说很坑。他的游戏仿佛奔着坑死玩家去的，处处都是陷阱。


    【网友B：有新游戏，玩吗？】


    玩家A回复想玩。


    网友B不再发言，十分钟后，对话框中出现一个大型文件。


    【网友B：建议你用电脑玩。】


    【玩家A：用手机玩呢？】


    【网友B：会卡到爆炸。】


    玩家一瘸一拐去电脑跟前，下载安装。


    桌面上出现一个像素小剑的图标，下方有字，《降临：侠魂》。


    玩家点开，出现白云绿草地，中央有一座青砖屋瓦房。


    房子的右边上下排列：开始游戏、继续游戏、存档、设置四，有模有样中透着一股粗糙。


    玩家各个按键都点了点，看一看，存档里空荡荡的，只有四个存档位，他摸摸下巴，点击开始游戏。


    主界面消失，出现的是人物设定界面，性别、名字，服装。


    像素小人不管选男选女都没有差别，拖动鼠标左右看都是一个样——马赛克样。


    不像样的像素小人上方是一行更不像样的文字。


    ■■的■■之路。


    有种给马赛克打码的神金感。


    玩家琢磨了一下，性别男，服装只有两样可选，男装和女装，没有纠结的必要。


    纠结的是名字。


    玩家抬手要打键盘，手机恰好响起嘀嘀声。


    【网友B：你想成为什么，你就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还怪深奥的。


    玩家双手飞舞，哒哒几下，■■被填满。


    “阿爸”的“称爸”之路。


    主角就叫阿爸了！


    当玩家A得意洋洋地将界面拍给网友B看时，得到了一串省略号。


    一切设定完成，玩家开始自己的游戏。


    房屋界面消失，黑幕持续大约十秒以上的时间，黑幕下方浮现出一个方框，黑底白字。


    【你从黑暗中睁开双眼，入目一片漆黑。腥咸的海风从缝隙中传来，你的体温十分冰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开始回忆，开始思考，你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阿爸。】


    【这就是你的名字。】


    【你站起身，开始探索自己的所在地。】


    黑框与文字一同消失，漆黑的空间中出现的是玩家A甲的角色，黑斗篷遮蔽全身，只露出半张脸，像个漂浮的马赛克。


    左上角显示主角的头像和血条，头像下方是技能、背包和装备，右上角则是回到主界面、读取存档等按键。


    玩家A：“怎么还是黑漆漆的？”


    他嘀咕着，按动键盘操纵角色行动，角色头顶出现提示。


    【HP－1】


    【你的脑袋碰到黑暗中的石柱，受到猛击。】


    “啊？？？”


    玩家愤怒，他还什么都没搞啊！现在HP不就只剩9点了！


    【玩家:阿爸】


    【等级：LV.1（1/100）】


    【HP：9】


    【MP：10】


    【攻击：100】


    【防御：50】


    【气力：50】


    【速度：70】


    【命中率：45%】


    【技能：喵喵拳（基础技能）、汪汪爪（基础技能）】


    【装备：宇宙无敌黑斗篷（神秘、古怪、让你不像人）】


    【称号：暂无】


    玩家无语了，这种数值不是碰到块石头就掉血吗。


    他不死心，分别使出喵喵拳汪汪爪。


    【MP－2】


    【你被掉落的石头砸到脚。】


    【HP－1】


    玩家早就习惯了网友B的坑货属性，这次淡定不已，操纵人物捡起石头。


    【获得装备：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


    以防万一，玩家先存了个档，照网友B的垃圾设定来看，死法绝对乱七八糟。


    角色犹如一根蜡烛，走哪亮哪儿，驱散一片黑暗。


    玩家根据那些崎岖的石块、阴森的隧道，判断出着陆点是在一片洞窟里。


    还是贼阴森贼阴森的那种洞窟，结合之前旁白所提到的“腥咸的海风”，所以要么是在沿海，要么是在海中孤岛。


    阿爸满地乱爬，上蹿下跳，不是磕到石头就是撞到墙壁，又掉四滴血，终于碰到一群小怪——蝙蝠从黑暗中扑向阿爸，阿爸开始启战斗模式，唰唰乱杀。


    但只剩四滴血，最终死于从黑暗里蹿出来的蝙蝠头目之手。


    【江湖多风险，生死如浮云。大侠，请重新来过。】


    玩家无语之余莫名地恼，不服输的劲上来，干脆读档重来。


    有了准备，阿爸开始莽，旋转跳跃下蹲，举着石头哐哐一顿乱砸。蝙蝠头目出来时他的血还剩下两滴，玩家使出大招——骑蝙砸头！


    【阿爸获胜！】


    【玩家阿爸等级提升！】


    【恭喜阿爸，获得蝙蝠岛地形图×1，黑金矿石×3，回春丹×2，补血丸×1。】


    东西太少，玩家觉得网友B太抠门，升级之后血条和蓝条都涨了，他思考一会儿，操控角色继续向前探索。


    右上角展开了蝙蝠岛地图，代表阿爸的绿色圆点正处于蝙蝠岛中心位置，位于最上层。


    玩家刚看到蝙蝠岛时还以为是栖息着蝙蝠的岛屿，纳闷武侠和蝙蝠怪的关系，但看到地图上蝙蝠岛疑似分层分房间，便知道自己想岔了。


    蝙蝠岛的主人是个人。


    玩家的兴致又被勾起来了，按着前进键夸夸向前冲，继蝙蝠之后又是蝙蝠，阿爸秒杀，颇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期间喵喵拳和汪汪爪都有升级，杀伤力更甚，而与石头结合使用，威力非同一般。


    ……就是没见过哪个武侠游戏新手村是个连人影都见不到的岛的，石头也能做武器的。


    渐渐觉得有趣起来的玩家依旧没忘吐槽网友B的设定。


    终于，当玩家在第三层杀了一地蝙蝠、去往第二层后，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蝙蝠岛小喽啰你：——！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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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方蹦出黑底白字的对话框，左侧是NPC立绘，普通的五官，玩家有预感，之后遇见的炮灰NPC可能都长着这样的脸。


    玩家眼前蹦出三个选项。


    【>>我是阿爸】


    【>>与你无瓜】


    【>>……】


    玩家移动鼠标，按下左键，画面上的阿爸深沉地说：【我是阿爸】。


    阿爸的立绘就是个身穿斗篷遮住半张脸的深沉家伙，玩家评价，下半张脸很好看。


    【黑衣人：！！】


    阿爸冲上前，战斗模式开启，黑衣人是个强敌，三个回合后剩的血条比阿爸还多。


    玩家A更加兴奋，这家伙绝对有好东西！于是使用回春丹和补血丸，血条蓝条回增，顺势使出大招——升级后的喵喵拳，将黑衣人按在地上捶。


    【玩家阿爸获胜！】


    【恭喜玩家阿爸，习得新技能：流云飞袖！】


    【玩家阿爸等级提升！】


    【恭喜玩家阿爸，获得物品：某人像图碎片×1，某秘籍残页×2，补血丸×5，回春丹×6，凉粥×4，没洗的袜子×2，干粮×5】


    玩家打开背包，鼠标移到新物品上，介绍显示凉粥和干粮能够回复气力值，玩家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游戏杂糅的设置有点多……这种小成本rpg要什么气力值？难道还能上山下海吗？


    撇过这些不提，人像图碎片上的图案怎么看都有点古怪，没看出是什么部位。


    秘籍残页是真的残，一张纸被撕得只剩三分之一。玩家嫌它占格子，想回收，又觉得说不准以后真能凑齐一本秘籍。


    至于袜子，玩家直接回收了，获得铜板×5。


    在蝙蝠岛上遇到的第一个人就说了句炮灰才会说的话，身上的东西也不值钱，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玩家觉得这蝙蝠岛和它的主人可能也就这样。


    之后玩家继续猛猛向前，遇人杀人，手里石头历经鲜血锤炼，还升级了，变成一块染血的石头。


    玩家A：。


    玩到现在，这游戏真的从各方各面透出一股随意感，赚钱不可能，打发时间倒是有可能。


    也许是消息传递出去了还是什么，前来围堵阿爸的人越来越多，一波更比一波强，好几次陷入僵持状态，但玩家积极存档，没浪费一次机会，读档后必赢，等级也升到了十级。


    这个时候，他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物。


    由于方才的探索，原本漆黑的空间已经被点亮，但恐怕只是从玩家的视角来看是这样的。


    因为沿途的甬道中没有烛火等照明的东西，如果不是网友B忘了设置的话，这座岛实际上应该是一片黑暗、毫无光亮。


    玩家所遇到的NPC都在这座岛上当睁眼瞎。


    而之前遇见的都是身穿黑衣面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NPC，新出现的人物则身着青衣、样式一看就很独特，甚至还有名字。


    【丁枫：你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青衣像素小人相当愤怒，对话框蹦出，左侧人物立绘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眉头紧皱，和之前的NPC长相完全不一样。


    屏幕上蹦出一个空白的选项：


    【>>_____】


    玩家震惊：你个小成本像素RPG竟然还有这种功能？


    他不觉得眼前的NPC会根据回答作出相应的反应，但网友B一向出其不意骚操作颇多，玩家想了想，先存个档，覆盖之前的存档，随后手指搭上键盘，嗒嗒码字。


    【逆子，还不跪下。】


    阿爸如是说。

 2. 称爸之路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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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丁枫的对话框剧烈震动起来，立绘的青衣少年的表情也变得更为愤怒。


    【丁枫：无礼之徒！】


    画面一暗，战斗模式开始，玩家鼠标还没动，丁枫上来就是大招，血条蹭蹭掉了一半。


    好一个不讲武德的小boss！


    玩家认为这货就是蝙蝠岛的主人，对方不留情，他也不客气，立刻点击补血丸回血，同时也使出大招。


    丁枫等级有二十，和阿爸差了十级，越级挑战一般没啥好下场，两个来回后，玩家在电脑前磨牙，屏幕上是看了好几遍的大字。


    【江湖多风险，生死如浮云。大侠，请重新来过。】


    其实玩家早想说了，这行字前半句显得他人真嘎了一样，重新来过的话难道还要转世投胎？


    什么鬼话！


    反正存了档，玩家不急着继续，拿起一旁手机，刚好网友B询问他的游戏体验。


    【玩家A：一如既往。你还是这么坑。】


    【网友B：过奖。】


    玩家乙最在意的是他说了“逆子，还不跪下”后丁枫那生动的反应，于是问网友B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网友B：自然反应。反派嘛，不管主角说啥都会生气的。】


    【网友B：就算你喊他爹他也会生气的。】


    扯淡。


    玩家可是要在这游戏里当爹的人，打死都不可能叫NPC爹的。


    【玩家A：。】


    回了个句号，玩家重新回到游戏，再次读档。


    读档这事一回生二回熟，背包中的东西恢复原样，玩家心里对攻击顺序有了安排，而这次丁枫再次质问他，阿爸回答：【你爹我在此等你呢。】


    丁枫的对话框再次剧烈震动，立绘上的少年怒目圆瞪。


    【丁枫：无礼之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叹号好像比上次多了几个。


    玩家没放在心上，这次丁枫还是使出大招，轮到玩家的回合，一秒回血。


    随后玩家调整了出招顺序，先出汪汪爪重击敌人，下一回合再回血，用流云飞袖化解对方的招式，第三回合敌人的攻势明显减弱，阿爸举起石头猛虎扑食，借着重力猛砸。


    【玩家阿爸获胜！】


    【玩家阿爸等级提升！】


    【恭喜玩家阿爸，习得新技能：遮云蔽日！】


    【恭喜玩家阿爸，获得物品：一封写给某位公子的信×1，华山剑法残谱×2，铜板×50000，黑金石×3，青金石×5，红宝石×6，补血丸×10，回血丹×6，大米饭×5，面条×4，凉粥×3……】


    比起其他东西，那封信很让人在意。


    玩家鼠标一移，介绍显示：【丁枫给某位公子的述职信，约有一千字，是蝙蝠岛巡逻班次以及来回船只的初版安排计划书。因为被某位公子评价“不错”，所以一直被丁枫收藏留作纪念。】


    玩家：……嗯，还是个忠心耿耿的社畜。


    玩家原本以为丁枫是这座岛的小boss，不仅立绘独特，掉落的东西也比前面的炮灰多，再加上打败丁枫后这人还站在原地，怎么想都是个BOSS。


    现在冒出来一个不知名公子……


    玩家百分百确信那位公子就是这座蝙蝠岛的真正主人。


    玩游戏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谜团和敌人，玩家望着屏幕上那跟个绿色马赛克一样的小人的眼神变得相当欣慰，满是热情。


    【丁枫：呼……嗬…………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


    立绘上的少年嘴角带血，眼神倔犟，满是憎恶。


    而屏幕上马赛克样的像素小人则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玩家啧啧称奇，网友B有时候让他试玩的游戏很多都有特别出色的立绘，问他画师是谁，像藏秘密一样不肯说，而截屏识图也找不到画风相同的画师。


    这立绘还是一样精美。


    玩家操控阿爸向前，在丁枫跟前停下时，屏幕上蹦出一个提示框：


    【丁枫已经重伤，玩家阿爸选择——】


    【>>斩草除根】


    【>>用爱感化】


    【>>把他随身带着当挂件给予心灵重击】


    玩家：“……”


    策划别自己破队形啊！强迫症会纠结死的！


    这种情况下不选三简直不正常，玩家挪动鼠标确认，同时对这游戏的随意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丁枫：你……你！！你干什么！！！！！】


    对话框剧烈地震动起来，左侧立绘丁枫一脸惊愕且难以置信的神情。


    【恭喜玩家阿爸，获得挂件·丁枫。】


    游戏框如此提示。


    屏幕上的黑色阿爸将青色丁枫横着放在腰间，玩家盯着看了一会儿，想象假如是正常比例的两个大男人用这样的动作……绝对会很奇怪。


    【丁枫：你、你欺人太甚！你——究竟是什么——！？】


    没有蹦出对话选项，玩家粗略一扫，操纵阿爸继续探索，挂件丁枫和阿爸贴在一起。


    玩家A以为之后还会有什么小炮灰出来刷刷脸，结果走了一段路，谁也没出来，只有丁枫头顶冒出来各种各样的气泡框，框里的内容也多是些怨愤惊惧质问的话，而且省略号感叹号波折号问号层出不穷，标点符号比字多。


    就算要体现NPC的愤怒这种设定也很吵人眼睛。


    玩家瞄了两眼，脑子里全是感叹号，不由得嫌弃丁枫半点有用消息都没透露。


    真是个没用的NPC啊，网友B那家伙也真是的，就算要表达npc的震惊也没必要让人感叹号成精似的吧。


    玩家长按前进键，屏幕上的环境随着进度点亮，没再关注丁枫毫无线索的气泡框，专心探索起来。


    很快，阿爸来到一个入口，他的右侧是一扇紧闭的石门，玩家继续向前，前方出现一扇同样的石门。


    阿爸向前走了一段路，又折返回来，站在第一扇石门边上。


    前方走过的路已经被点亮，这是一条弯曲且长的走廊，右侧都是相似的石门。


    丁枫头顶的气泡是一串省略号，他突然安静下来，在阿爸探索期间没有开口。


    玩家正要操控阿爸撞门，屏幕下蹦出黑框。


    【不知名的声音：……门外的大哥……什么时候能给吃食？】


    【不知名的声音：……我们已经好久没吃饭了。】


    【你听到从屋中传来的细弱声音，虚弱无比，满含胆怯。】


    玩家并不意外，看来他的助人为乐的“人”就是在这屋里的住客。


    只是这么多相似的房间，难道都关着人吗？


    玩家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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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上阿爸撞开石门，走进屋中。


    阿爸如炬火，屋内明亮起来，玩家观察一番，渐渐皱眉。


    屋内装潢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床上是些单薄的被褥，有一个像素小人紧靠在右侧墙角，瑟瑟发抖。


    玩家操纵在屋中走了走，这是阿爸遇到的第一间屋子，结果压根没有值得翻箱倒柜的家具，就连床底下也空荡荡的。


    【这是东三娘的被子。有点受潮。】


    【这里什么也没有。】


    在像素小人躲藏的墙角上方，有一个铜管，形似喇叭，但管口比寻常喇叭更窄，玩家操纵阿爸蹦跶了一下，够不到。


    挂件·丁枫头顶冒出气泡：【……？】


    奇怪的房间。玩家心想，操纵阿爸靠近那像素小人——这个NPC应该就是被子的主人东三娘了。


    挂件丁枫还挂在阿爸腰侧，对话框弹了出来。


    【丁枫：你缺女人？把我放下，有话好好说。】


    玩家恶寒：“……什么玩意儿？”


    *


    丁枫，蝙蝠公子最最最忠诚的手下，知晓蝙蝠公子真实身份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丁枫就是其中之一。


    在蝙蝠公子分身乏术之时，丁枫就是他的分身，替他做任何事。


    蝙蝠岛只在特定时候举办拍卖会，其余时间，岛上的人与事都由丁枫一手管理。


    在这个古怪的黑衣人出现之前，丁枫才刚来岛上一天不到，船上带着为下一次拍卖会提前准备的货物，顺带一些吃食与饮用水。


    被黑衣人打败的第一波手下中有人前来禀报之时，丁枫先是愤怒，随后有点惊慌，怕公子觉得他行事不利，于是派出更多的人前去抓捕闯入者。


    结果显而易见，派出去的人逃回来零星二三人，丁枫不得不主动前去寻找闯入者。


    ——逆子，还不跪下。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丁枫的愤怒非同一般，没有人不会在陌生人说这种话的时候保持冷静。


    他与闯入者确实交手了，并且……输了。


    ——你爹我在此等你呢。


    话语十分之无礼，丁枫愤怒非常，下意识怒斥，却总觉得自己仿佛说过同样的话，怒意叠加，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下。


    闯入者攻势凶猛，招式诡谲，丁枫落败，可恶又古怪的闯入者将他当作一个物件似的揽在腰间，而这闯入者横冲直撞，动不动便撞墙碰壁，伤害都由丁枫承受，鼻青脸肿，腰痛不已。


    而古怪的闯入者对丁枫的质问充耳不闻，体温冰凉，气息微弱。


    在闯入者进入那些供客人享乐的房间时，望着墙角瑟瑟发抖的人影，丁枫灵机一动，出言试探：


    “你缺女人？把我放下，有话好说。”


    无论这人是什么来历，丁枫都得和这人好好谈一谈，有第三人在场、还是个弱小的女子的情况下，对话更容易成立。


    不管谈什么都好，丁枫一点都不想继续当挂件了。


    闯入者在黑暗中静立片刻。


    丁枫的心渐渐提了起来，而墙角的女子啜泣出声。


    一声抽泣之后，闯入者终于动了起来——


    他松了手，一脚将丁枫踩在地上，连踩数脚，还蹦蹦跳跳，欢快不已，一点都不像外表那般严肃正经。


    丁枫痛哼出声，心中愤怒。


    ——这人搞什么鬼！！！

 3. 称爸之路第三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网友B制作的游戏中有许多各具特色的人物，有让人泪眼汪汪的角色，也有让人咋舌不已的垃圾。


    玩家A玩他游戏玩得每次都想砸手机或电脑，能把垃圾人刻画的栩栩如生总让玩家A怀疑网友身边可能群魔乱舞精彩纷呈。


    阿爸在挂件·丁枫身上蹦蹦跳跳，这次是单方面的殴打，落败沦为挂件的家伙毫无还手之力，头顶上的文字气泡一个接一个的冒出。


    【你！啊！你——】【好疼！】【混蛋——】【啊！】【你——】【你！啊——】


    玩家操纵阿爸蹦蹦跳跳像玩蹦床似的一刻不停，见到丁枫头顶显示的气泡，乐得咧嘴笑。


    虽然网友B做的游戏都特别坑，有和粪作一较高下的潜能，但有趣的地方也特别有趣。


    比如有些游戏角色会有特别真实的反应。


    就像此刻被阿爸踩在脚下的挂件·丁枫一样。


    【丁枫：够了！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屏幕上蹦出对话框，左侧立绘丁枫鼻青脸肿，神色愤怒，对话框剧烈震动。


    【>>与你无关】


    【>>_____】


    又出现了可以填空的对话选项。


    玩家纳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RPG了，网友B真是每回都有新花样啊。


    吐槽归吐槽，玩家伸手嗒嗒码字。


    【叫我阿爸。】


    【丁枫：……】


    左侧立绘丁枫瞪大双目，一副备受屈辱的神情。


    活灵活现，玩家再次佩服起那位不知名的画师。


    玩家等了半晌，没反应，鼠标点点屏幕上的像素小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丁枫终于有了反应。


    【丁枫：你、你羞辱人也该有个限度！】


    屏幕上蹦出选项：


    【>>_____】


    【>>……】


    玩家点了最后一个选项。


    阿爸深沉：【……】


    【丁枫：……】


    【丁枫：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这么欺负人？是谁派你来的？】


    玩家感到不可思议，鼠标狂点屏幕上躺倒的像素丁枫：“去你仙人，究竟是谁欺负谁。”


    尽管目前有关蝙蝠岛的线索稀碎，但玩家也是能从丁枫之前的话和房间中的女人推断出部分事实，不要小看被套路浸染多年的玩家啊！


    【_____】


    这次竟然只有玩家打字的选项条。


    玩家嘴角直抽，网友B那家伙，绝对是因为懒得想对话所以才全部推给他吧……有这种功夫就算放点万金油字句也没什么。


    玩家嗒嗒码字，阿爸冷酷道：【你在对谁说话？】


    【丁枫：…………………………阿爸。】


    屏幕外的玩家A先是一惊，随后乐了。


    网友B给玩家A试玩的游戏永远介于用心和不靠谱之间，所以无论被坑得多么想砸手机，网友B一提试玩他都会抽空玩一玩，还会在试玩结束后写试玩感想。


    而试玩感想的正经度取决于游戏的靠谱度。


    【丁枫：你够了！我叫都叫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挂件·丁枫向玩家阿爸发出挑战，玩家阿爸选择——】


    【>>不足为惧，反手两个大耳刮子】


    【>>胆战心惊，跪地求饶】


    玩家的强迫症犯了，瞪着两个长度不一样的选项，嘀咕着为什么不能对齐，同时移动鼠标点住第一个选项。


    第二个选项明摆着凑数用，网友B就不能想点更有趣的选项吗？


    屏幕上的像素阿爸抬手两个大耳刮子，丁枫的对话框震动了一下，立绘上的他脸颊两侧浮现鲜红的巴掌印。


    【丁枫：你、你——】


    玩家扬眉，这角色之前还垃圾得让人想揍死他，现在又像不会说话了一样，该怎么说才好……还是想扇他两巴掌。


    *


    暴力偶尔会让人屈服。


    尤其是毫无感情、纯粹的暴力会更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丁枫在经历过踩踏和扇嘴巴子之后，心中不止屈辱，还有了屈服之意。


    他放软了语气：“……阿爸…大人。您究竟想做什么？”


    事实上，丁枫曾怀疑过这个人也许名为“阿霸”或是“阿坝”，然而无论怎么想，这人都在自称“阿爸”。


    否则不会对他自称“你爹我”。


    丁枫在岛上待了许久，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但感官十分敏锐，自称“阿爸”的闯入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气息平稳，黑暗中的视线冷酷、漠然，比周身沉寂的黑暗还令人心颤。


    阿爸踩着丁枫接近墙角处瑟瑟发抖的女子，黑暗中他的声音十分平淡：“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东三娘胆战心惊，方才丁枫连连惨叫，她都听在耳中，对黑暗中的闯入者畏惧又忌惮，阿爸这么一问，她不敢不说，首先道出的便是自己的遭遇。


    阿爸沉默不语，东三娘自己对蝙蝠岛的事情半知半解，但透露的信息已经足够被信息轰炸看遍套路的玩家猜出真相。


    屏幕上左侧是东三娘的立绘，披头散发，肌肤苍白，眼皮以针线缝闭，瘦骨嶙峋。


    电脑后的玩家望着屏幕上的人物发呆，心情复杂，武侠游戏里有这种剧情，那个蝙蝠公子肯定是个戏份不少的反派boss——


    这个新手村剧情一定有哪里出错了，网友B还是一如既往的坑。


    屏幕上的像素小人东三娘没再开口，玩家操控阿爸在她身前来回转了转，像素小人的头顶气泡框只有一串【……】。


    看来问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事了。


    玩家又开始纳闷，按理说主角闪亮登场，身处困境的NPC不该发布任务吗？


    比如让他送她们回家，让他解决掉蝙蝠岛后的反派大BOSS……等等等等，怎么东三娘只有省略号？


    这肯定是bug。


    玩家记了一笔，重新戴上挂件·丁枫，操纵阿爸出门去别的房间查看情况。


    丁枫【：……】


    东三娘【：……】


    玩家无视了丁枫的沉默，而阿爸刚出门不久，原本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像素小人站起身，缀在阿爸身后。


    在隔壁的房间里，有着和东三娘处境相似的女人，将近二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都困着一样的人。


    玩家操控阿爸撞开每一扇房门，阿爸在每个人跟前转了一圈，她们头顶的气泡框冒出了各种各样的话。


    【在这里活着……不如死了。】


    【小妹……你在哪里？】


    【太阳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已经忘了。】


    【肚子好饿……有客人来的话就算是残羹冷炙也好吃，但现在……隔一天才能吃到东西。】


    【……冷】


    ……


    看得玩家心情复杂。


    这新手村剧情太黑暗了，那蝙蝠公子是什么鬼玩意儿？


    像素小人东三娘一直缀在阿爸身后，头顶的【……】一直没有消失。


    玩家在最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时，东三娘站在墙角一动不动，玩家操纵阿爸走向她。


    东三娘的立绘与对话框弹了出来，表情先是受惊，随后变为忐忑。


    【东三娘：（我、我想试一试……如果向这个人求助的话……）】


    像素小人头顶冒出一个金色的感叹号。


    玩家眨巴眨巴眼，终于要来任务了。


    会是是杀了蝙蝠公子，还是让带她们离开呢？


    【东三娘：大、大侠……你能为我们找些吃的吗？】


    【任务：来自东三娘的委托】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请为东三娘和她的同伴们寻找一些食物吧！如果是热腾腾的粥再加点小菜就更好了！】


    玩家A：……


    这任务如此简单，玩家沉默了一下,默默移动鼠标,点开背包。


    背包里只有凉粥和火折子，没有锅也没有小菜。


    该死的，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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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蝠岛上这群炮灰不吃饭的吗？没一个掉落铁锅的。


    玩家A接下了任务，但需要收集做热粥的工具，挂件·丁枫的头顶冒出来同样的感叹号，这代表着他是线索。


    阿爸放下挂件·丁枫，电脑屏幕适时地蹦出选项。


    【>>物理感化他，让他带路】


    得，就一个选项，看来网友B设定时也觉得这人垃圾得没必要多说话。


    阿爸对挂件·丁枫一顿乱揍，立绘丁枫的对话框里冒出一串带着省略号的话，他求饶了，鼻青脸肿地求饶了。


    玩家先存了档，然后在挂件·丁枫的带领下前去找铁锅，然而可能是因为感化力度不够大，这货没死心，把阿爸带到一处陷阱。


    “……”


    玩家瞪着屏幕上的像素小人，有点不可思议，这货竟然贼心不死——剧情发展有点太符合逻辑了，搞得玩家都没心情生气于区区挂件竟敢算计他这事。


    落入陷阱的阿爸开启逃生小游戏，玩家需要在十五秒内移动阿爸躲避飞射而来的像素小箭。


    对玩家来说轻而易举，逃生小游戏结束。


    【恭喜玩家阿爸等级提升！】


    【玩家阿爸等级：LV.12！开启人物互动功能！】


    【玩家阿爸达到LV.15可开启商城功能！】


    玩家A无语，之前……他在挂件·丁枫身上蹦跶不算人物互动？


    而且十五级才开商城功能，要不要这么抠！


    玩家A按前进键靠近丁枫，他身后冒出一溜弧形选项，每个圆圈里是代表动作的火柴人。


    分别包括握手、倒栽葱、扫堂腿、拥抱、比心、贴脸、公主抱……


    五花八门，都不知道究竟该说哪个不对劲。


    玩家A按鼠标，屏幕上分别闪过阿爸戴着斗篷的脸，以及丁枫鼻青脸肿惊恐的脸，随后——


    扫堂腿＋倒栽葱——


    【丁枫在地上不动了。】


    【你决定再做点什么。】


    【>>叫醒他】


    【>>拖走他】


    玩家A把人叫醒。


    【丁枫：你——】


    【你打断了他，希望他不要再耍滑头，快点带你去找锅。】


    【“如果不让我满意的话就去死吧。”你冷酷地威胁他。】


    【丁枫彻底服输。】


    【在丁枫的带领下，你找到了厨房。】


    厨房里也是乌漆麻黑的。据玩家一路上收集到的情况来看，这座蝙蝠岛都在遵守蝙蝠公子不能见光的规矩。


    ——一群有眼睛的家伙在岛上做睁眼瞎。


    玩家评价：深井冰哦。


    玩家开始热粥，火光亮起，丁枫头顶冒出气泡框：【你、你哪里来的火——！】


    玩家没理他，等粥热好，收入背包，带上挂件·丁枫去交人物。


    像素丁枫头顶的气泡开始像LED灯箱一样飞快闪过去好几行字：【嗯？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玩家完全不明白就只是烧个粥而已有什么好震惊的。


    气泡小小一条，细看费眼，玩家开始操纵阿爸探索仍处于黑暗的未知区域，路上遇到一些蝙蝠怪，攒了些经验值。


    而玩家在最后发现了蝙蝠岛的藏宝库，门口站在两个守卫，玩家和他俩战了四个回合，成功升到十五级。


    【玩家阿爸等级提升！】


    【恭喜玩家阿爸！蝙蝠岛内部探索完毕！】


    藏宝库中有不少东西，除了上次拍卖会没有拍卖完毕的货物，还有这次运来不久的新货物。


    玩家毫不客气地装进背包，中途甚至花钱扩充了一下背包格子，一根毛都没留下。


    终于像个正经冒险RPG了。


    玩家A很欣慰。


    丁枫头顶的气泡里闪过的文字已经压根看不清了，时不时地闪过几个乱码。


    【什么■■■不●●●●●●●！！@#@●●●】


    玩家：“……”


    得嘞，又一个bug。

 4. 称爸之路第四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玩家A向东三娘交付任务，得到奖励。


    在她们填饱肚子时玩家A开始查看阿爸的相关信息。


    左侧像素小人身穿黑色斗篷，沉默地站在一旁，手里的染血石块相当显眼。


    老实讲，阿爸很像个变态杀人魔。


    【玩家:阿爸】


    【等级：LV.13（13/100）】


    【HP：50】


    【MP：50】


    【攻击：500】


    【防御：500】


    【气力：500】


    【速度：400】


    【命中率：49%】


    【技能：喵喵拳（基础技能）、汪汪爪（基础技能）流风回雪、遮云蔽日】


    【装备：宇宙无敌黑斗篷（神秘、古怪、让你不像人）、染血的石头】


    【称号：暂无】


    玩家A关掉信息框，去看商城售卖的商品，回血丹补血丸易容丹蒙汗药痒痒粉武器包括长剑短剑狼牙棒匕首金刚棍斗篷帷帽披风发带……


    一看就是武侠游戏。


    玩家A欣慰不已。


    网友B不是没做过在赛车游戏里给两条腿作为赛车工具的破事，他真的很担心网友B会在武侠游戏里设置手～枪作为武器。


    在商城中补了一些必需品后，玩家整理回收了背包中不需要的东西。


    随后他退出背包界面。


    屏幕上围坐在一起的像素小人们已经吃完了粥，东三娘头顶再次冒出一个金色的感叹号。


    丁枫躺在一边，似乎累觉不爱，头顶气泡框是漫长的省略号。


    阿爸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丁枫：“…………”


    不如让他死了。


    东三娘没有想到这位闯入者真的会为她们准备吃食，热粥下肚，身子暖洋洋的。


    她最感激的一点是，对方没有在她们面前点火。


    东三娘在黑暗中与同伴们依偎在一起，鼓起勇气，对靠近的阿爸说道：“大侠，您、您可愿意帮帮我们？”


    如何帮是一个大问题。


    以东三娘等人的情况，目不能视，模样骇人，即便真的能出岛，也是前途渺茫，但在这岛上生不如死地活着，则是前途灰暗，迟早会在死后被丢到海里喂鱼。


    众人忐忑不已，这位大侠透露的善意令她们心生期待，即使明知有些为难人，依旧忍不住奢求。


    玩家A则没觉得有什么，玩游戏最基础的就是跑腿，完成任务提升等级享受游戏是一种乐趣，就算再为难人，策划也会给出解决办法的。


    他选择接下任务。


    【你对东三娘等人的遭遇感到同情，选择接下她们的委托。】


    【然而双目被缝，模样骇人，即使回到岸上也无处可去，你决定帮助她们重拾新生。】


    【玩家阿爸是否花费300金元宝购买医术秘籍？】


    【《这是一本无所不能的医术秘籍》（只要习得该秘籍，天下便没有大夫医治不了的疾病，据说领悟到一定程度后，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玩家A对后半部分的描述有些好奇，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有点过于玄幻了……但按网友B那家伙的坑货属性可能真设定一点玄幻的剧情。


    毕竟这游戏只是试玩阶段，赚不了钱，网友B的试玩游戏塞满了他的恶趣味。


    300金元宝虽然多，但以玩家A目前的财力不过是小菜一碟，玩家A很爽快地兑换了《这是一本无所不能的医术秘籍》。


    玩家A已经接下了东三娘发布的委托，医术秘籍放入背包，玩家A干脆现场使用学习。


    【恭喜玩家阿爸掌握医术！】


    【玩家阿爸目前医术等级为“以这种水平竟然还敢收钱治病，大概是个精神病”，请玩家阿爸再接再厉！】


    玩家A：“…………”


    你大爷的。这段话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好敷衍。


    医术等级要升级的话只有一个办法，砸钱，砸钱，多砸钱。


    玩家A狂点【升级】键，左上角铜板数飞速降低。


    收益分为铜板、银两与金元宝，不同币种价值不同，但能够等价互相兑换。


    玩家A手上狂点鼠标，视线扫了扫阿爸目前的财富，欣慰自己是个土豪之余也有点无语。


    ——钱来的太容易了。


    这让习惯在新手村翻箱倒柜的玩家不太满意，不翻箱倒柜的玩家不是好主角，这才是类似游戏的一大乐趣！


    【恭喜玩家阿爸！医术等级提升，目前为“就算你耍脾气让人做不讲理的事也会有无数人愿意满足你的愿望，只希望你能出手医治”，请玩家阿爸再接再厉！】


    玩家：“…………”


    一个不留神，铜板……几乎用完。


    让人开心的是，医术等级水平提升了。


    但即便如此，医术等级水平还没有达到顶级，离下一级是最后使用铜板的好几十倍。


    这个挂好像很大，又好像不大。


    玩家A向网友B吐槽。


    【网友B：有挂不好吗？管它大小好坏，有用处就行了。】


    【网友B：咋样，玩得开心吗？】


    【玩家A：太神金了，感觉我自己是个变态杀人魔。】


    【网友B：。我应该没发错安装包……你玩的是叫侠魂的游戏吧。】


    【玩家A：是这样没错^O^】


    *


    在玩家A升级医术技能、并和网友B越扯越远的期间，东三娘等人惴惴不安地等待阿爸的指示。


    不知为何，在答应了她们的请求之后，阿爸便一动不动，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对于目不能视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东三娘等人来说，等待的时间煎熬不已。


    黑暗中是丁枫艰难的呼吸声，他动弹不得，咳嗽两声，瞥向黑暗中伫立的身影：“你能帮得了她们什么？……除了这里，不她们无处可去。”


    玩家A刚放下手机就看到丁枫的鬼话，鼻青脸肿的立绘说这种话有种不知死活的美。


    阿爸上前对丁枫一阵乱打。


    丁枫痛得想哭，这自称阿爸的古怪家伙压根没把他当人，这人动不动就发愣，但没错过任何一次打他的机会。


    阿爸收手，丁枫痛苦地喘息，恨意翻涌，恨不得立刻杀了阿爸。


    他意识到阿爸一直盯着他看，黑暗中的目光冷漠阴郁。


    丁枫心中生出一股难以描述的恐惧，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渐重。


    下一瞬间，视线离开，阿爸从他身边离开，走向东三娘。


    东三娘胆战心惊。


    阿爸问道：“我要点火，你们介意么？”


    众人一呆，随后反应过来，鼻尖发酸。


    东三娘忍住泣意，道：“大侠无需在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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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请点火吧。”


    阿爸点火，丁枫努力昂着脑袋，想要一睹阿爸的真容。


    然而他看到的身披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阿爸。


    丁枫只看到朦胧光影中的下半张脸，线条凌厉。墙壁上闪动着他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猛兽。


    阿爸说：“你们想重见光明吗？”


    丁枫怔住，捂住面容的女子们抬头，一脸难以置信。


    “可以吗……”有人喃喃出声。


    丁枫忍不住道：“不可能——”


    阿爸将手里的石头武器扔向多嘴的丁枫，丁枫痛哼吐血，心累得不想说话。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东三娘等人没有拒绝。


    无论怎么想，以她们此刻的状况，再厉害的神医也没办法令她们重见光明。


    屏幕跟前的玩家A对阿爸认真征询东三娘等人的意见毫不意外，网友B的游戏一直很重视NPC与主角沟通的细节，细节到仿佛是在真实存在一般。


    ……虽然作为试玩玩家，玩家A更希望网友B能把对这些细节的用心分到游戏本身，bug太多的话超影响游戏体验的！


    给东三娘等人治眼的过程对玩家A来说一点都不麻烦，屏幕上的像素阿爸站在原地，头顶是一个带有医疗工具图案的方框，围绕着方框是代表医治进度的加载线。


    阿爸在几名女子之间走走停停停，对玩家A来说不过是好几个十秒。


    但对现场等待的丁枫等人来说，这是一段漫长而沉默的时间。


    黑暗中，能够听到她们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治疗结束！玩家阿爸医术等级提升！】


    【恭喜玩家阿爸，获得头衔「从天而降的神医」！佩戴效果：五米之内的人有求于你必定热泪盈眶。】


    玩家A将那些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纳闷不已。


    你说称号就称号吧……热泪盈眶对阿爸有个●的增益。


    buff就不说了，这效果连和debuff比的资格都没有，超鸡肋。


    恶趣味，这一定是网友B的恶趣味。


    坑人啊。


    玩家A再次在心里感叹，他真的希望网友B能把这份心思花在提升游戏体验上。


    【东三娘等人向你表达谢意。】


    【她们反复道谢，泪眼婆娑，在昏暗的洞穴中仰望你的身影，对你心生憧憬之意。】


    【事情告一段落，你探索完蝙蝠岛内部，开始对外面感到好奇。】


    【你揪起名叫丁枫的少年，这是你的挂件，不能丢下。】


    【你打算走出洞穴，去看一看外面的景色。东三娘等人也决定与你一同出去。】


    【请玩家阿爸找到出口吧！】


    一串旁白之后，屏幕上蹦出了指引阿爸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蝙蝠岛内部已经被阿爸探索完毕，出口有好几个，玩家在之前探索的过程中做好了标记，如今只需要循着地图离开就好。


    阿爸腰间挂着挂件·丁枫，身后跟着数个像素小人，走出了蝙蝠岛。


    在玩家A的视角来看，之前打倒的炮灰已经刷新不再出场，但在丁枫与东三娘等人的视角来看……


    阿爸毫不犹豫地从地上瘫倒的人身上踩了过去。


    ……本就生死不知的人看起来更像死了一样。


    跟随在阿爸身后走出蝙蝠岛的过程，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

 5. 称爸之路第五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玩家A走出小岛，身后的几个像素小人出了岛后便呆站在原地，头顶的文字气泡冒出哭泣的颜文字。


    挂件·丁枫的头顶则是一串乱码。


    从再次佩戴上这家伙之后，这货就一直这样子。


    玩家A无语，网友B那家伙……刚开头就这么多bug，严重怀疑这是长在bug上的一个游戏。


    【丁枫：我＊／%～■■！！●●●?□◇■！！你＊、～他……！！！】


    丁枫的立绘，表情狰狞而扭曲。


    玩家A觉得不知名画师画的真牛掰，连痛得龇牙咧嘴的表情都能画的如此生动。


    鼠标点点点，玩家A试图从丁枫的话语中寻找线索，上岛总得有船吧，离开也得有路线图吧？


    这货总不会一直当一个挂件。


    让玩家A遗憾又无语的是，丁枫之后的对话框里全是乱码。


    准确来讲，是乱码中长了几个字。


    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玩家A：“…………”


    他忍无可忍，拿起手机拍下屏幕中的乱码，发给网友B。


    【玩家A：严重怀疑你这段剧情是脸滚键盘滚的】


    【网友B：……我说这段是我家猫踩的，你信吗？】


    【玩家A：……】


    【玩家A：。你牛】


    网友B纯扯淡，玩家A没跟他多扯。


    他瞪着屏幕上的一堆乱码，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出岛的方法，放下手机，继续玩游戏。


    ＊


    丁枫全程目睹了阿爸为那些人医治双目的画面，无法用言语描述——宛若神迹。


    他惊惧惶恐，一路沉默出了洞穴，外面天光明亮，海浪翻涌，然而丁枫被挂在阿爸腰间，无论怎么抬头，只能瞧见一个下巴，而问得口干舌燥，阿爸一刻都不曾理会他。


    丁枫磕磕碰碰，受了重伤，偏偏一直清醒无比，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思考阿爸的身份。


    那些不知藏于何处、随拿随取的锅碗，以及抬手便将人的眼睛治好的本事……


    阿爸，非常人也。


    丁枫心脏跳得愈来愈快，甚至升出一丝欢喜——阿爸一定也能治好公子的双目。


    可他如今能否活着去见公子，都不好说。


    欢喜过后，便是沮丧。


    而玩家A正在喝水，刚好瞄见像素丁枫头顶冒出的文字气泡，差点呛住。


    一本正经说阿爸不是常人，但转念又觉得他能给公子治眼——未免心大过头了吧。


    不过玩家A倒是又知道一个线索，这蝙蝠岛的主人真是个瞎子。


    这事玩家A早就有猜想，如果说整座岛不准见光是为了更好地隐瞒主客的身份，那东三娘等人的情况则完全是蝙蝠公子的一己私欲。


    【你想要探索一下岛上的风景，但东三娘等人才刚刚重见光明，身体虚弱，不便行走。】


    【于是你将她们带到一处平坦度空地，叫她们欣赏风景，先不要随意走动，自己打算去探索小岛。】


    【东三娘：多谢大侠，我们一定不会乱走。】


    告别和阿爸一起走出洞穴的像素小人，玩家A操纵阿爸向一旁走去。


    像素风格的黑岛、大海、蓝天与白云，画面相当美丽。


    玩家A虽然常说网友坑，但说佩服也是真的佩服他，做出来的游戏都很有趣。


    他试玩那么多次，一次没见过市面上出现这家伙做的游戏，网友B做游戏可能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一言以蔽之，这家伙钱多事少，愿意为乐趣花费时间。


    【你找遍了小岛，蝙蝠岛外空无一物、寸草不生。】


    【因为现在是冬季。】


    玩家：“…………”


    要不要这么搞笑？


    【你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阿爸。】


    【你对自己的来历并不好奇，但也许是天性使然，你不愿意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只是，你救治了东三娘等人，不能对她们置之不理。】


    【请问玩家阿爸是否愿意花费500金元宝开启庄园功能？】


    【庄园功能：家是港湾，是避风港，是守护伞，是独自一人可以安心发呆的地方。无论大小，都是家。但如果可以，当然要大大的家。500金元宝，买断庄园功能，可以肆意DIY，打造属于自己的家园！（庄园等级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设置传送点任意出入哦~请尽情购置产业升级庄园，建造美好幸福的快乐家园吧！）】


    玩家A：“……”


    这段介绍已经挤满游戏提示框了，充满了一股推销欲。


    整得像要他氪金一样，但阿爸钱包里的钱全是蝙蝠岛里搜来的，玩家A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500金元宝花出去，右上角多了一个庄园标志。玩家A点进去，上面是一块灰色的图案，看形状是蝙蝠岛的图案，只是鼠标移上去时显示未点亮。


    [被打败所有留守手下的蝙蝠岛目前是无主之岛，想要将其变为自己的岛屿，请留下自己的印记。]


    随后面板出现指引玩家关闭庄园界面，画面里最高的像素山顶处出现一个箭头，像素阿爸脚边也出现一个指引箭头，不断向前延伸。


    这是要让玩家A给蝙蝠岛留下自己的记号。


    玩家A遵循指示，移动阿爸向前进发。


    去山顶的路上没有遇见任何小怪，玩家A的等级一直局限在15级，这让玩家A很遗憾。


    等级越高，升级所需的经验值也越高，而阿爸掌握的技能会跟随总体等级而随之升级，如果使用特殊道具，也能单独为技能升级，但不会超过主角总体等级。


    阿爸在山顶上挖出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玩家A的视角来看，便是石头印上了“阿爸”两个大字，劲道有力，威风十足，深红的字相当醒目。


    玩家A：整得跟镇压猴哥一样。


    阿爸下山之后，天色微暗，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波光粼粼的海面泛着金光。


    东三娘等人呆坐在平地上，望着夕阳，神色茫然。


    在重见天日的喜悦过后，便是对未来的迷茫。


    但再怎么狼狈，也不会比瞎眼时困在洞穴中更差。


    自称阿爸的黑斗篷大侠出现在不远处，东三娘等人方才瞧见他去了山顶，一直在等他下山。


    比起那些客人，阿爸沉默寡言，有话直说，虽态度冷淡，却是平等对待。


    更别说，他治好了她们的眼睛。


    所以东三娘等人商量过，无论此人是什么人，是什么物种，她们都不在乎。


    “……阿爸，大侠。”


    东三娘站起身，朝阿爸说道。


    阿爸这样的名字着实古怪，但东三娘等人也商量过，要尊重顺从恩人的话。


    恩人想叫别人这么称呼，她们便这么称呼他。


    阿爸沉默不语。


    在他腰侧，挂件·丁枫有气无力。


    阿爸把他带在身侧，一路当挂件拖行好几个时辰，却不问他一个问题，总是莫名其妙地傻站着发呆，再忽然动一动，动起来时又相当折腾人。


    丁枫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面对东三娘，冷酷的阿爸开口道：“你们今后有什么去处？”


    东三娘与同伴们对视一眼，道：“阿爸大侠，我们……无处可去。”


    阿爸道：“我这里有一个好去处，你们愿意来么？”


    东三娘等人一怔，随后眼睛微亮：“……阿爸大侠，您愿意收留我们？您是我们的恩人，能为您做事，我们十分乐意。”


    【命运多舛的东三娘和她的同伴们答应了你的邀请。】


    【你决定将他们安置到庄园里。】


    屏幕外的玩家A见她们答应，便点开庄园界面看了看，蝙蝠岛留下阿爸的印记后便成了阿爸的所有物，但想要住人，还需要从商城购买建房工具来建造可供居住的房屋，以及建造美好的居住环境，还需要搞绿化。


    一句话概括，在冒险RPG游戏里多了个经营游戏……


    元素太复杂，缝合得太多，玩家A无话可说，决定就这么玩着吧，还能咋滴？


    屏幕上阿爸还站在原地，点开庄园界面、进入蝙蝠岛，阿爸与其余像素小人被覆盖，玩家A移动鼠标，按照屏幕上的指示在蝙蝠岛上安置新的屋子。


    【温暖的家需要温暖的房间！】


    【冬暖夏凉的房间（100银两）】【普通平凡的房间（50银两）】【能住人的房间（1000铜板）】


    玩家A无言。


    这个游戏的币值不统一，1银两＝10000铜板，1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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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宝＝1000银两，不管是医术秘籍还是庄园功能，都贵得离谱。


    铜板用来升级技能和装备，但医术秘籍和庄园功能花费巨大，玩家A觉得这不太对头。


    然而总归不需要玩家A氪金，玩家A当然选最好的。


    冬暖夏凉的房间购置十五间，一千年也不会腐朽的桌柜每间配置一对，靠海的高处种植花草、安装秋千等玩乐设施，维持庄园日常经营的田地与纺织工厂……


    蝙蝠岛里藏的东西是真的多，玩家A回收部分拍卖品后得到了许许多多的金元宝，建造一个完整的庄园后他的资产竟然还有许多。


    玩家A纳闷：不为金钱发愁的游戏是不是不对头？


    于是又对网友B吐槽。


    网友B回答得飞快，快得玩家A以为这货全天候捧着手机不离手。


    【网友B：给你开挂多好，挂越大，玩得越开心。】


    【网友B：你想成为什么，你就会走什么样的路。】


    【网友B：这是你选择的道路。】


    玩家A乐了，神神叨叨的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庄园建造时长对玩家A来说是屏幕外挪动鼠标点来点去的十来分钟，但在东三娘等人看来，阿爸大侠又开始发呆了。


    “发呆”与“沉思”是不同的，按理说阿爸大侠深沉神秘，不言不语定是在思考着什么，但一路跟来，阿爸大侠总会忽然走着走着便停下，过了片刻，再继续动身。


    那只能称之为发呆。


    这样的次数还不少，东三娘等人仍旧迷惑，但习以为常。


    要想入住庄园，一定是庄园认可的成员。


    庄园住户一栏是空白的格子，右侧是可邀请入住的成员，东三娘等人都在其中，是像素风卡片式的头像，头像下方是她们的名字。


    蝙蝠岛如今是阿爸的产业，庄园的名字是“阿爸的庄园”，蝙蝠岛的名字被玩家A改为“不孤岛”。


    都说海上孤岛，之后有了传送点，阿爸的庄园越大，就不是海上孤岛了。


    玩家A移动鼠标将东三娘等人的卡片放到阿爸的庄园·不孤岛的住客名单，瞅着剩下的一个卡片，沉思：


    挂件·丁枫怎么也在这里？挂件还需要邀请吗？


    bug,这又是一个bug。


    可邀请成员栏的右上角有个小问号，移动光标，蹦出提醒。


    [非庄园邀请成员不得进入庄园。]


    玩家A：……


    扯了个大淡。沦为挂件的NPC怎么还能叫成员！


    玩家A可不想让垃圾人污染自己的美好家园，转念一想，这货当挂件也是个累赘，总不能一直带在自己身边。


    向蝙蝠公子勒索……不是，做交易的话，不知道可不可行。


    玩家A没有邀请丁枫，关掉庄园界面，发现屏幕上的像素小人们头上都顶着一堆气泡。


    【！！？？】【我——●■■■■】【他~。WAE;]3w[pe●●】【！#4#4？￥？】


    除了挂件·丁枫，每个人头顶都是一堆乱码。


    玩家A麻了，又是bug……！这果然是在bug上长了一个游戏！


    【东三娘等人接受了玩家阿爸的邀请，成为阿爸的庄园·不孤岛的成员。】


    【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东三娘等人表示，她们一定会积极勤劳的生活，维持阿爸的庄园·不孤岛的运转。】


    【骤然来到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一想到日后还要在这里居住，东三娘等人便感到不安，尤其是■■■#@！2@!!@43，所以她们希望能有人带领她们熟悉庄园。】


    【玩家的选择是——】


    【>>没什么好带的，庄园内有指引与标志，自己看看就熟悉了】


    【>>积极热心善良地带她们参观日后的居住地，鼓励她们面对新生活】


    阿爸的庄园有指引导航，玩家A很干脆地选了第一个选项，他玩的可是武侠冒险RPG，当然是冒险探索解谜排在前头了。


    挂件·丁枫一直沉默不语，但在东三娘等人出现在阿爸的庄园后，他的对话框蹦了出来。


    【丁枫：■■●！#$%●●●！！!】


    对话框还晃得人眼花。


    “……”


    玩家A想摔鼠标了，没有推进剧情是靠乱码的吧！！？


    这还玩个淡！

 6. 称爸之路第六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丁枫的心情很沉重，接二连三的奇事怪事让他无法保持镇定，心烦意乱，不知道将自己当做挂件的究竟是什么存在。


    无论丁枫如何质问、哀求，阿爸都毫无反应，冷酷且沉默，宛若一座冰山。


    可他却对东三娘等人的态度却彬彬有礼，不远不近，令人安心。


    东三娘等人是在丁枫跟前离开的。


    由于被挂在腰间，姿势僵硬，丁枫看不见她们在做什么，但他听到了东三娘等人与阿爸的交谈。


    这附近没有船只，阿爸要怎么带人离开？


    丁枫很不甘心。


    她们小声交谈，所提到的词语让丁枫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心中惴惴不安。


    让丁枫更为不安的是，东三娘等人是在一瞬间消失的，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原地便没有了她们的气息，她们仿佛迈入了另一个世界。


    丁枫艰难地抬头，眼前空无一人，那几名女子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四周只有涛涛海浪声。


    附近瘫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手下们似乎目睹了全过程，神色惊骇，双目圆瞪。


    而在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牌楼，遮云蔽日，恢宏壮观，色彩鲜丽，上书“不孤岛”。


    巨大的恐惧将丁枫淹没，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并忍不住向身侧的阿爸寻求安心——这和病急乱投医是一个道理，丁枫心神大乱，近乎破罐子破摔，希求从阿爸这个未知存在那里获得答案。


    他问阿爸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从哪儿来，往哪儿去，是不是人……


    能问的都问了。


    而阿爸面对丁枫小心翼翼的询问，激烈的质问，痛苦的哀求，从始至终都毫无反应，冷漠不已。


    丁枫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人，听着对方平缓的呼吸声，丁枫安静下来。


    而在他不说话之后不久，阿爸开口了。


    他问丁枫：“你的船在哪里？”


    丁枫一惊：“船、船…………阿爸，你、您是怎么来岛上的？”


    阿爸戴着兜帽，面容被遮住一大半，无法从表情窥测出他的心思，丁枫揣摩着他的想法。


    屏幕外的玩家A皱眉，他忽然发现，不管是东三娘还是丁枫，称呼主角的名字时前面都得加省略号，显得不情不愿犹犹豫豫的。


    玩家A将其归因于无处不在的bug。


    但这个bug得单独拎出来说，毕竟重要的对话中出现乱码也就算了，连名字都出问题，这么影响游戏体验，还不如给一个统一的代称呢。


    网友B真的坑。


    玩家A感慨，面对丁枫的疑问，他移动光标，选中【与你无关】。


    屏幕上只有这一个选项。


    不是玩家A找茬，但是——都是无关紧要的话了就别让NPC问这种问题！！！！


    玩家A觉得这一来一回相当浪费自己的时间，细节确实重要，但不利于玩家快乐玩游戏的话就没必要。


    阿爸冷酷地说：“与你无关。”


    丁枫哑口无言，但随之而来，心中升起的是愤怒。


    什么都与他无关，那为何还要将他带在身侧这般折辱他！


    【你认为丁枫此人不足为信，但若是将此人留在更名为“不孤岛”的原蝙蝠岛上也不合理。】


    【你有点纠结于该如何处理丁枫与他的同伴们了。】


    【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算可以裹面粉油炸后刷辣酱成为新的美食，也是鸡肋。】


    病患·需要清淡饮食·玩家A：…………吸溜吸溜吸溜。


    馋了。


    【丁枫和他的同伴们可以是能油炸的鸡肋，也可以不是，但这一切，都看你的选择。】


    【>>南无阿弥陀佛，人命可贵，留他们狗命，给一条生路】


    【>>成王败寇，回收利用，叫人拿钱来赎】


    玩家A斟酌片刻，先存档，覆盖的是第二个存档位。


    第一个存档位是之前玩家A建造好庄园之后的时间点，总共只有四个存档位，玩家A要充分利用起来。


    存完档，玩家A选了第二个选项。


    【赎买功能开启！】


    【阿爸的赎买小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里没有鬼，但可以挂出任何拥有价值的东西——人或物。有得必有失，从这里得到什么，必须要给出相应的代价。】


    玩家A瞪大眼睛。


    还能这么玩？


    右上角继庄园标志后又多出一个赎买小铺的标志，点进去，蹦出一个新的界面。


    界面很像植物大战僵尸里戴夫的花园，6×5的格子布局，右侧是单独框出长方框，里面是画着丁枫和蝙蝠岛炮灰像素小人的卡片。


    【玩家可挂出等赎的东西有——】


    【丁枫（略有价值）×1，蝙蝠岛炮灰（价值一般）×4】


    玩家A沉默片刻，移动卡片放进空格子中，格子下方出现提示。


    【丁枫（50两）】


    【蝙蝠岛炮灰×4（11银两）】


    他们头顶都标着【待赎】的字样。


    物化NPC，自动估价，重复利用，毫不浪费——


    简直太对味了！！！


    玩家A兴致勃勃地将“阿爸的赎买小铺”的运营模式弄得一清二楚，相当简单，但唯独有一点让玩家A感到奇怪——因为就连小铺守则都需要玩家写。


    限定三条，不能多不能少。


    玩家A磨牙，他玩的到底是个啥游戏？冒险不冒险，经营不经营，简直是个缝合怪。


    写完赎买小铺的三条守则之后，玩家A从蝙蝠岛的拍卖品中翻出一些东西挂上，而人的秘密比人的定价还要高。


    【绣花大盗的真实身份（60银两）】【一桩灭门案凶手的真实身份（50银两）】【华山清风十三式（30银两）】……等等。


    玩家A已经翻阅过这些秘密，至于秘籍，无法利用，他也挂上小铺，转眼间6×5的格子填满，自动估价后等待赎买。


    虽然这是一个在bug上长出的游戏，但也确实有趣……


    就是bug太多，十分影响玩家A掌握剧情，那些乱码里说不定隐藏着十分重要的剧情情报。


    玩家A玩游戏是要两手抓的，不由叹气，想玩又不想玩。


    【玩家A：不能再完善一下子吗？你能明白我玩得正起劲结果时不时踩中狗屎一样的心情吗。】


    【网友B：……如果我说这已经是最完善的版本的话，你信吗？】


    【玩家A：……】


    信你个球。


    网友B的游戏永远是半成品，不加热不下锅的话倒也能吃，但难吃，就比吃土好一点。


    玩家A则是那个一直吃半成品的大冤种，还是自愿的。


    说真的，他倒要看看之后的发展能不能让他满意，不满意的话就算再无聊他也不会玩的。


    ＊


    玩家A将丁枫和炮灰挂上之后，丁枫便不再是他的挂件了，这一头衔自动消失，丁枫掉落在地。


    而从蝙蝠岛的出口，还活着的四个人艰难地走了出来。


    阿爸站在门口不远处等他们，看着他们和丁枫汇合，随后默默地待在一起。


    复制粘贴似的像素小人们一言不发，丁枫头顶的气泡装着一团乱码。


    玩家A痛苦地皱眉：这还玩个球！说不定关键信息都被打码了！


    丁枫和他的同事们没有蹦出任何对话框，似乎在安静地等待赎买。玩家A操纵阿爸去他们边上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像碰瓷一样撞撞人。


    没有触发出任何对话，丁枫的头顶还是一堆乱码。


    玩家A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丁枫与他的同事的用处到此为止。


    干脆的玩家是不会纠缠没用的NPC的，玩家A操纵阿爸离开，绕过前头的这方石壁，去看阿爸的庄园·不孤岛。


    东三娘和她的伙伴们正站在纺织机器前发呆，头顶的气泡里是省略号。


    一眼扫过去，每个人都在沉默。


    玩家A有点困惑。


    想进阿爸的庄园有两种路径，一种是从右上角的庄园功能点进去，一种是从像素风的庄园入口走进庄园。


    庄园还会扩大，玩家A认为东三娘这些新住客会给出什么意见、指引玩家更好地完善庄园。


    结果她们只是在这里沉默。


    沉默代表默认，默认就是……满意了吧？


    阿爸的出现让东三娘等人有了动静，她们汇合，站在阿爸身前再次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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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三娘：……阿爸大侠，真的很谢谢你。无论■■■■■●●●●】


    无论什么？倒是让他看一看！！


    玩家A痛苦不已，激动之下扯到受伤的腿，疼得叫出声。


    他这下更痛苦了。


    往后一躺，盯着天花板放空。


    前两天他在床上躺的很无聊，把伤腿看出一朵花来，今天一玩这游戏……竟然有点忘了今夕何夕的感觉。


    玩家A直起身，屏幕上东三娘已经说完了话，最后停下的对话框上是连文字都没有的乱码。


    【东三娘：■■■■■■■■●●●●●●●】


    立绘本来就好看，东三娘治好了眼睛，笑眼弯弯，即使依旧瘦削苍白，但与之前的立绘相比，鲜活又生动了许多。


    就是她说的话在玩家A看来，是一串辣眼睛的乱码。


    玩家A麻木地点鼠标。


    【东三娘和她的伙伴们向你表达了谢意，并表示会在阿爸的庄园·不孤岛安静地生活。】


    【你为她们感到高兴。】


    【她们并非无亲无故，有人是被家人卖掉的，但也有被人掳走、被迫与亲人分散的可怜人。】


    【秦玉向你提出请求，希望你能为她寻到家人。】


    【董渺向你提出请求，希望你能为她寻到家人。】


    【秦玉：我家中有一个小妹妹，分别时她才十岁，如今约有十三岁，不知道她近况如何……希望她还活着。】


    【董清渺：我有一位弟弟，曾在远福镖局做学徒，我被掳走前他第一次跟着镖队出镖，说回来要给我买簪子。好想再见他一面。】


    玩家A接受了她们的委托，按照经验来说，这些线索一定能够引出新的剧情。


    但在此之前，他得先找到离开小岛的方法，总不会叫阿爸砍树做船吧？


    毕竟这是冒险不是求生RPG……等等，冒险和求生还真能搭茬。


    玩家A与东三娘等人道别，出了门经过丁枫和他的同事们，——继丁枫头顶的乱码之后，他的同事们头顶也都冒出了一茬乱码。


    【什么！2@#@$$%】【■■■■●●】【！！！！！】【？》SWe#?weRT?】


    玩家A：“…………”


    够了，真的够了。你们到底想说些什么？你们之前不还是在当哑巴吗，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你们不当哑巴了？！！


    不当哑巴也就算了，好歹给点可靠消息啊！！


    玩家A心累又无语，如果不是腿疼，他高低得在床上打滚发泄自己的郁闷心情。


    被这一堆乱码一搅，玩家A暂时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一瘸一拐跑去下面条。


    今天之内，他是不打算玩这坑爹游戏了。


    *


    蝙蝠公子对自己的手下丁枫，一向信任有加。


    但也仅限于信任，绝不抱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所以——


    梦见丁枫，怎么想都不可能。


    而且他梦见的不止丁枫，还有自己的其他手下，都是平常跟着丁枫做事的人。


    蝙蝠公子是个瞎子，瞎子做梦一般会梦见什么？


    光怪陆离、诡谲莫测、不成人形、一片黑暗……或者是一些遥远的光景。


    蝙蝠公子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手下，更不可能知道他们的长相。


    但他做的梦里，蝙蝠公子却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他不止知道自己在做梦，还有余力环顾四周，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梦里，他不是个目不能视的瞎子。


    蝙蝠公子面前是一座古朴幽雅的小铺，门开着，不大不小，一张柜子刚好拦在门后，上方有一个牌匾。


    ■■的赎买小铺。


    柜子后站着一个身披黑斗篷的…男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下半张脸。


    看不出情绪的唇角弧度，冷硬的线条，苍白的皮肤，兜帽下若隐若现的视线。


    桌面上摆着一个立牌，上面写着标价。


    【丁枫（五十两）】


    【蝙蝠岛炮灰×4（十一两）】


    这些标价上方，是丁枫和蝙蝠岛炮灰们的大头照。


    一看到他们，蝙蝠公子的脑海中便自动对应上他们的名字。


    原随云：“…………”

 7. 称爸之路第七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梦。


    原随云抬头看看面前的黑斗篷男人，又看向他身后的手下。


    丁枫也瞧见了他，面露惊喜之色，但旋即又被迷惑覆盖。


    原随云比丁枫更迷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随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从未做过如此清醒的梦。


    原随云转头，身后是一道青石板铺就的小街，两侧是青色的砖瓦墙，小街不知尽头，空气中氤氲着灰色的雾气。


    但眼前的小铺却光线明亮，犹如身处暖日和风之中，与小街仿若两个天地。


    黑斗篷男人伸手敲了敲桌面，原随云心下一惊，循声看去，男人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立牌。


    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原随云盯着他的手，又顺着手去看他的脸。


    黑斗篷男人一言不发。


    原随云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他想开口，想问别的事情，但脑海中却只有两个选择。


    赎还是不赎？


    原随云心有惊涛骇浪，表情一变再变，视线在小铺中转来转去，惊愕之余亦有几分新奇。


    黑斗篷男人不说话，原随云便跨过门槛走进屋中，更仔细地打量这间小铺。


    原随云曾无数次在心中描摹自己无缘目睹的景象，如今梦见这番光景，目光贪婪而渴求。


    柜台后的男人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清脆，不急不缓。


    原随云再次看向他。


    这是一场梦，所以原随云大胆而放肆地伸手，想要一把拽下这人的斗篷，看看这人的脸。


    什么样的人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原随云以为会是同自己打过交道的人，能被他梦见，显然十分特殊。


    蝙蝠公子误会了一点，这确实是他的梦，却不是由他主导的梦。


    原随云伸出去的手没有碰到柜台后的男人，僵在空中，耳畔响起一道呆板的声音：


    “■■的赎买小铺守则之一，顾客不能骚扰掌柜。”


    原随云的手动弹不得，他生出几分收手的意思，身体上无形的桎梏消失，他收回手。


    这场梦，这家店，这个人，有古怪。


    原随云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不能骚扰店长，他打算绕过柜子走进后院。


    耳畔接二连三地响起提示。


    “■■的赎买小铺守则之二，顾客的活动场所仅限于柜前。”


    “■■的赎买小铺守则之三，不做生意的顾客滚出去。”


    “十”“九”“八”……


    倒计时开始。


    尽管毫无提示，但原随云一瞬间明白了倒计时的含义，如果他不做出反应，也许会发生他无法意料的事情——


    “我该怎么做？”原随云出声道，“如何赎？”


    这场梦不讲理，梦中两袖清风，怎能赎买手下？


    原随云在努力保持镇定。


    “顾客是否确认赎买丁枫与蝙蝠岛炮灰四人？”


    这声音如同贴着耳朵，让人无法忽视。


    原随云：“……确认。”


    “交易达成。”


    “顾客：原随云。”


    下一秒，眼前的一切如泡影般缓慢消失。


    原随云猛然惊醒，睁眼，四周黑暗依旧，外面传来鸟语声。


    梦里的事记忆犹新。


    原随云怔然出神，洗漱出门，心不在焉，反复想着梦中见到的小铺。


    那是他眼瞎之后，时隔数年第一次见到的景色。


    原随云身侧有好几个可信可用的人，无论本人再怎么不甘心，瞎子行事从各方面来说确实多有不便。


    今日一个手下急匆匆地前来报信，并带来一个人。


    “公子！”丁枫见到公子站在阳光下，光风霁月的模样立刻就让他心安了，但还是想哭，踉跄一步，差点趴在原随云脚边。


    原随云听出他气息不稳，忽地想起梦中丁枫与其余手下鼻青脸肿的模样，心中一突，问道：“你何时回来的？”


    丁枫出发去蝙蝠岛没有多久，就算回来也不该这么快，但也不可能没去……


    原随云眉头轻蹙。


    丁枫身子一抖，想到在蝙蝠岛上遇见的事情，脑中一阵发晕，心脏跳动得更加厉害，恍惚间天旋地转，直到原随云唤他他才回神。


    和丁枫一起来这儿的手下看着丁枫的眼神很惊讶，毕竟丁枫自诩是公子最信任的人，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要求颇高。


    现在的丁枫毫无形象可言——从在门口发现丁枫和那四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十分惊讶了。


    原随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丁枫平复心情，将自己在蝙蝠岛的经历道来，但难以保持镇定，言语间颠三倒四，有些不知所谓。


    忽然闯入岛上的奇怪男人，凭空消失或出现的物品，以及在岛上忽然出现的设施，以及一夜之后睁眼时出现在距蝙蝠岛千里之外的事情……


    这些事情说出来自然不会有人信，起码发现丁枫带他一起来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丁枫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


    原随云正在沉思，丁枫所说的事荒诞不已，倘若他昨夜没有做那奇怪的梦，恐怕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对丁枫的话，原随云半信半疑，叫带丁枫来的手下去点了点自己的钱，少了六十一两。


    “……”


    原随云沉默。


    手下额头冒汗，看看丁枫，又看看眼前的公子，低头。


    那张立牌上的标价总价是六十一两，原随云莫名其妙消失的银子也有六十一两。


    与蝙蝠岛的价值相比，区区六十一两不值一提，而他如今白白丢了一个蝙蝠岛。


    原随云心中又急又气，对未曾蒙面的罪魁祸首恨得不行，还有几分忌惮。


    “他说自己叫……阿爸？”


    原随云问。


    “是……。”丁枫如此说道。


    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岛上的那些女子……都被他治好了眼睛。”


    “什么意思？”原随云心中一惊，立即追问。


    那些女子被缝住眼皮，又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待了那么久，就算拆掉线，那双眼睛也是废了。


    丁枫道：“那个人在那些女子面前各自站了约有半刻钟、或者更短的时间，她们、她们便睁开眼睛了，双目完好如初。”


    当时的惊愕至今未曾消散，丁枫怀疑阿爸是什么妖魔鬼怪——但他在岛内洞穴却总会莫名撞墙，或是走过头，时不时地蹦跶一下……


    丁枫对阿爸此人的评价为，可疑可怕又可恨。


    原随云从不喜形于色，这次脸上也流露出些许情绪，难掩激动。


    一时之间，对未曾蒙面的阿爸既仇恨又向往，丁枫所说的太令人震撼，普通人都不会信，但原随云尝过失望的滋味，对如此不平凡的事情第一反应不是怀疑畏惧，而是期许。


    原随云思虑片刻，决定出海前去小岛。


    ＊


    玩家A一觉睡醒，磨磨蹭蹭洗漱吃饭，玩玩手机打发时间，腿一动就疼，懒得动，最后还是在桌前开了电脑玩《降临：侠魂》。


    蝙蝠岛的攻略进度已经完成，但阿爸一直没有找到离岛的方法。世界地图除了蝙蝠岛都没有点亮，岛上也没有传送点。


    总不至于让玩家在岛上种田吧。


    蝙蝠岛的名字在地图上显示为“不孤岛（原蝙蝠岛）”，这种细节让打开地图四处点点点的玩家有点无语。


    有种自己在做大侠但游戏让你往土匪方向发展的微妙感。


    除此之外，增加的银两中有一部分还是来自于“阿爸的赎买小铺”。


    昨天退出游戏前还是等待赎买的丁枫与他的同事已经被赎买，交易记录中显示蝙蝠公子赎走了自己的手下，并且被小铺客服评价为【态度不端，举止无状。】


    有点意思。


    庄园里的住户们向前去散步的阿爸表达了谢意，看得玩家A有点不好意思。


    细节，太细节了，而且——


    有点浪费时间。


    玩家A与住户们打过招呼，随后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游戏里时间流逝不明显，不进入主线剧情的话时间并不重要。


    一晚没玩游戏，钱包竟然还多了不少钱。


    庄园记录显示：【东三娘和她的同伴们积极学习新知识，主动上手工作，想要回报阿爸大侠的帮助。】


    玩家A：……怎么这么真情实感的。


    细节，太细节了。


    玩家A移动阿爸走出庄园，庄园外是陡峭的崖壁、涌动的大海，眯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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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简直像一堆马赛克。


    他操纵阿爸在小岛上又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离开小岛的方法。而出于某种自尊心，玩家A并不想向坑货网友B求助，瞪着屏幕看了又看，顺便熟悉了一下其余的设置。


    但无论如何，卡关是最容易消耗玩家热情的障碍之一，别的玩家不知道，玩家A的耐心已经在卡关下即将告罄。


    万事不怕难，只要肯放弃。


    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玩家A刚刚生出不玩了的想法，视线便瞥到右上角信件样式的图案上。


    上面有一个小红点。


    玩家A移动鼠标，信箱展开，左侧是信件名称，“称爸之路·小荷才露尖尖角”，后方是一个鲜亮的小红点，点开，小红点消失，一张信纸出现在屏幕上。


    【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你的实力大幅提升，财产大幅增涨，想必短时间内不会为金银而发愁，你还驱散了笼罩蝙蝠岛的黑暗，弘扬正道之光，接下来，请你努力成为全江湖的阿爸！】


    【你的行为引起了一位年轻公子的憎恨，对你的仇杀值达到巅峰！】


    玩家A：……呔！竟敢憎恨阿爸！逆子！


    他一秒支楞起来，打了鸡血般精神百倍。


    做人不容易，少不了阿爸指点迷津回头是岸，这蝙蝠公子竟然还敢涨仇恨值，胆子不小，他很满意！


    关掉信箱，玩家A一腔热血再度翻涌，决定能肝就肝，非要把那逆子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他在屏幕上扫了一眼，发现沙滩边有一个小小的金色感叹号。


    阿爸前去查探。


    凑近一看，那个小小的感叹号其实是重叠的两个感叹号，海水下藏着两个灰色的阴影。


    【你遇到了两只十分无聊的动物。】


    【这是一只小鲨鱼。】


    【这是一只小章鱼。】


    【小鲨鱼：&%￥1@#6（它说出了一堆你听不懂的话，但可以知道的是，它是被你吸引而来的。）】


    【小章鱼：%￥%#@￥（它说出了一堆你听不懂的话，但可以知道的是，它是和小鲨鱼结伴来看你的。）】


    玩家A：“…………”


    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


    玩家A的热情被两只鱼浇凉了，手上动作不停，操纵阿爸和两个不速之客进行交互动作，屏幕上蹦出提示。


    【小鲨鱼邀请你一起出海去玩。】


    【小章鱼希望你和小鲨鱼不要丢下它。】


    【你对它们说——】


    【>>我想离开这座岛，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我想出去玩一玩，劳烦你们到时候送我回来】


    玩家A存好档，选了第一个选项。


    【小鲨鱼和小章鱼欢快地答应了你的请求。】


    【你要和新的伙伴们一起踏上新的旅途。】


    【队伍功能开启！】


    【请玩家阿爸为队伍命名__________】


    玩家A麻木地码字。


    【队伍：父爱如山】


    【队长：阿爸】


    【队友：小鲨鱼，小章鱼】


    玩家A：……………………。


    够了，这小成本游戏的世界观到底是啥样的？


    你不是个武侠游戏吗！通人性的小鲨鱼和小章鱼才不会在武侠世界观里出场啊！


    玩家A对网友B的坑货属性绝望了。


    【你决定和你的队友们扬帆远航，作为主人，你要向庄园的住户传达自己的去向，你选择——】


    【>>纸条传达】


    【>>口头传达】


    玩家A选了纸条传达，如果口头传达说不定还得回去对住户说一声，这么浪费时间的选项他才懒得选。


    选完纸条传达，两位队友的对话框蹦了出来。


    【小鲨鱼：（热情地邀请你出去玩。）】


    【小章鱼：（不要忘了我呀！）】


    【选择坐骑】


    【>>小鲨鱼】


    【>>小章鱼】


    ——这游戏什么鬼！？？对队友做什么呢！！直接称呼队友为坐骑了啊！


    玩家A无言以对，移动鼠标要点，一晃神，【选择坐骑】变为了【选择出行方式】。


    玩家A：……有意义吗？！只是用近义词替换了吧！

 8. 称爸之路第八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玩家A选择的坐骑…出行方式…队友是小鲨鱼。


    从物理学方面考虑，鲨鱼表面没有章鱼滑，摩擦较大，应该不会发生脚滑掉进水里的事；而从心理学方面考虑，小鲨鱼似乎对阿爸怀有更高的善意。


    阿爸装备好石头，乘上小鲨鱼，小章鱼护航，崭新出炉的组合踏上新的征程。


    像素小人踩在像素小鲨鱼身上，像素小章鱼从东南西北时不时的冒头，前方出现障碍物时小章鱼会提醒阿爸躲避，“父爱如山”小队在大海之上一往无前。


    如果不明说的话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个武侠风RPG，而是“海上冲浪·躲避障碍物”小游戏。


    玩家A默默开始玩小游戏。


    他对这个所谓的小成本多元素的RPG游戏已经不报希望了，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平心静气玩游戏，快快乐乐当人爹，看看这游戏究竟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才怪！玩这游戏能平心静气才怪！


    *


    东三娘等人在午休期间，发现了钉在大门上的纸条。


    在场的没有人认字，但只扫了一眼，像之前看各个指示时，莫名领会了纸条所传达的意思。


    如此奇迹的事件愈发让人觉得阿爸大侠非常人也。


    昨日夕阳西下，她们自牌楼穿过，往小岛深处走去，见到了难以想象的场景。


    荒芜枯败的小岛上竟莫名改头换貌，地狱换桃源，一派温馨和谐之景，丝毫不见不久前阴森荒芜的模样。


    牌楼上书“不孤岛”，是为标志，恢宏壮观，内里更是别有洞天。


    房屋住所，板车石磨，牲畜良田，工坊小铺，每处地点都有木牌做指示，没来得及产生疑问，看了木牌上的字便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不管是步骤工序还是该做的所有事情都有指示，详细简洁，极大地缓解了东三娘等人的疑惑和慌张。


    而经过一夜的熟悉和练习，众人已经做好了日后在这里生活的准备。


    至于丁枫与他的那些手下，她们并不打算干涉阿爸大侠的处置结果，清早不见他们的人影时，人人都觉得阿爸大侠将他们丢下海喂鱼了。


    如今看到阿爸大侠留下的纸条，众人纷纷出门，想去看看阿爸大侠是如何离去的。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蔚蓝大海上，黑衣大侠迎风前进，衣衫猎猎，兜帽一动不动，脚下浪花滚滚，身侧波涛翻涌，隐隐可见海面下有隐隐绰绰的巨大黑影。


    与那滚滚浪花和巨大黑影相比，阿爸大侠犹如沧海一粟。


    “…………”


    众人沉默。


    ……不知为何，不是很想知道阿爸大侠脚下踩着什么。


    *


    浪奔，浪流，鱼游。


    阿爸威风凛凛地站在小鲨鱼身上，稳重如山。


    远处的一艘船上，举目远望的水手盯着海面上的黑影看了又看，皱眉眯眼瞪眼，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看清那黑影后，他不由得变了脸色。


    他竟然看见了一个踏浪而来的人！


    滚滚浪花挡住下方黑影，离船越近，小章鱼…大章鱼和大鲨鱼的身影反而更不明显了。


    水手虽然瞥见了黑衣人脚下的黑影，但来不及多想，张口便兴冲冲地叫甲板上的人去查看一番。


    “海上来了个人！你们都去看看！”


    这船上的人都是航海经验丰富的人，除去自然风暴，从未遇见过什么奇怪诡异之事，水手这么一喊，第一反应是海上漂来了个落难者，第二反应是跑到甲板边去看热闹。


    这海上落难的人也多种多样，有的奄奄一息，有的已经死了，有的人好，有的人坏，在捞人之前总得看看人家值不值得捞。


    等众人扒在栏杆边一看，纷纷瞪大眼睛，神情惊愕。


    只见浪花滚滚，一黑衣人绝尘而来，身形稳重，衣衫飞舞。


    ……还真是来了个人！！


    “这是个大活人！”


    “他脚下是不是踩着什么？”


    “他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会撞上吧！！?”


    ……


    叽里呱啦一阵讨论，转眼间阿爸便到了跟前，底下小鲨鱼一个神龙摆尾，扬起一大片水花，将船边众人浇得透心凉，一身腥咸。


    玩家A看着屏幕上的浪花特效，吹了声口哨，虽然是没必要的细节吧，但也很符合物理学嘞。


    船边众人咽了咽口水，莫名的紧张，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下方，阿爸正在和小鲨鱼小章鱼道别。


    【小鲨鱼不想与你分别。它决定跟着船继续游一段路。】


    【小章鱼不想与你分别。它觉得你身上透露着好闻的香气。】


    玩家A：……阿爸这是成了备用粮啊。


    吐槽归吐槽，船边的几个水手头顶的文字气泡是一串省略号，但既然在茫茫大海上遇见这艘船，一定是下一个剧情的序幕。


    玩家A已经玩够了海上冲浪，因为小鲨鱼和小章鱼的出现他对该游戏的世界观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表现为对剧情的关注度提升——他倒要看看网友B能怎么圆！会是怎么个坑法！


    按住上下左右键一顿起跳冲刺，阿爸即将踩上栏杆，屏幕上闪过一个水手慌慌张张伸手的画面——


    【由于轻视水手，你被不知所措的水手推下栏杆。】


    【小章鱼用两只触手接住了你，剩下的六只触手在海里欢快地甩来甩去，在海里荡起漂亮的浪花。】


    【小鲨鱼生气地为你鸣不平，愤怒地撞着身前的船只。】


    【船只剧烈摇晃着，船边的水手发出惊恐的喊叫声。】


    玩家A：“……”


    来！让我们说谢谢小章鱼！谢谢小鲨鱼！


    不愧是靠谱队友！


    像素阿爸在小章鱼的触手中伫立不动，小鲨鱼一下又一下地撞着船只，茫茫蓝色大海上，船只摇晃着，水手们东倒西歪，滚来滚去，头顶纷纷冒出气泡：【啊！】【这是什么！】【章鱼？！】【鲨鱼撞船了！！】


    玩家A的视角居高临下，类似于上帝视角，船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船只晃动，一间船舱门悄然开启，从中走出一个头顶大大的金色问号的白衣像素小人，文字气泡中同样是一串省略号。


    玩家A看着这个白衣像素小人一路向前，在晃来晃去的船上如履平地，甲板上打滚的水手都避开了他，力争不做挡路的障碍物。


    很好，看来这是一条大鱼……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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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是阿爸的又一个好大儿。


    白衣像素小人靠近栏杆时，阿爸已经再度冲刺起跳站到栏杆上了，气力值减少了三分之一。


    玩家A赶紧打开背包给阿爸喂饼子吃。


    【玩家:阿爸】


    【等级：LV.18（18/100）】


    【HP：200】


    【MP：150】


    【攻击：800】


    【防御：750】


    【气力：900】


    【速度：1000】


    【命中率：75%】


    【技能：喵喵拳（基础技能）、汪汪爪（基础技能）流风回雪、遮云蔽日】


    【装备：宇宙无敌黑斗篷（神秘、古怪、让你不像人）、染血的石头】


    【称号：从天而降的神医】


    在遇见这艘船之前的躲避障碍物小游戏中，玩家A捡到了不少好东西，也同时也与海上小怪——比如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鱼啊鸟啊对战，等级也随经验值的增加而提升。


    然而有一个问题，海上小怪提供的经验值不多，成就感类似于打史莱姆，玩家A是真的很想正经和人型NPC对战获取经验值。


    玩家A看着屏幕上的水手们与白衣好大儿，战意翻涌。


    由于阿爸上了栏杆，小鲨鱼停止撞击船只，和小章鱼漂在海里探头探脑往上瞟。


    阿爸巍然不动。


    【你的眼前出现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疑似这艘船的老大。】


    黑衣斗篷男人跳下栏杆，踩在甲板上，衣角随风而动。


    他一言不发。


    宫九听到了下方传来哗啦啦的海浪声，靠近船舷的一边泼满海水，正蜿蜒流淌。


    在船舱中时，他听到了水手们惊慌的大喊，就算是九公子在听到大鲨鱼和大章鱼后也会心生好奇，所以他出门来一睹究竟。


    视线从船边伫立不动的黑衣斗篷男身上扫过，宫九往船边走去，想要去看看海里那撞船的鲨鱼和章鱼是确有其事还是……


    这时，黑衣斗篷男动了起来。


    在水手们的注视下，这个古怪的海上来客拦在九公子身前，随后——他狠狠地撞上九公子。


    撞了一次还不够，还有后退前进再撞一次，如果不是宫九闪开，他还要冲刺再狠撞一回。


    这种行为一般称之为“挑衅”“找茬”，看对象而言也有不同的释义，对象是九公子的话，该行为名为“找死”。


    水手们大气不敢出，瞪着眼睛看那停下动作、在九公子身前伫立不动的古怪男人。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就算九公子不是好人也不能上来就找茬吧！？


    宫九也沉默地望着他。


    兜帽下露出一角，线条凛冽，唇角绷直。第一印象是个死板而严厉的人。


    但这样的人，屡次三番往他身上撞。


    宫九漠然地看着这来路古怪的男人，在对方再一次撞来时抬脚就踹——


    【你被白衣公子踢了一脚。】


    【做人不能太嚣张，看菜下碟是个好习惯。】


    【HP－5】


    玩家A猝不及防，惊讶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心想：该死的网友B！你这到底是什么破游戏！

 9. 称爸之路第九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碰撞没能触发对话，反倒迎来反击。


    玩家A沉思，小小NPC，脾气怪大滴。


    屏幕上的阿爸被撞退数步，随后游戏提示：


    【小鲨鱼和小章鱼对你被撞到一事感到生气，想要替你出气，更加猛烈地碰撞起眼前的船只。】


    【看来小鲨鱼和小章鱼非常喜欢玩家。】


    屏幕上的像素船再度开始摇晃，水手们头顶的文字气泡接二连三地冒出，其中满是惊恐之语夹杂着些许乱码。


    玩家A纳闷，看看像素小人，又看看船边的像素小鲨鱼与小章鱼，它俩和船相比也没有多大，犹如绿豆眼与王八的大小差距是怎么把船撞得晃来晃去的？


    宫九等人所见的画面与玩家A所见的画面截然不同，在黑衣斗篷人被撞退数步之后，船外陡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水声，一道布满吸盘的触手自海上伸出，带出一股腥风，海水如雨般倾泻而下，劈头盖脸地砸向所有人。


    那触手尖端虽细，却也有人头之宽，往下看，宽度逐渐增长，能看到的最宽处也有半丈宽。


    这跟触手搭在船边晃悠来晃悠去，宛如一条虎视眈眈的蛇，满是威慑之意，吸盘蠕动，黏液淌落在甲板上。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不会惊愕，即便是宫九也流露出一份讶异，望着那根触手双目微瞪。


    这根触手是不是画风不对？


    有水手喊道：“是海神大人！”


    宫九微微扬眉，他确实听过一些有关海中怪物的传闻，但一直当成是三人成虎的故事。


    如今来看，那些不只是故事。


    宫九默默地盯着那条狰狞可怖的巨大触手，脚下船只剧烈晃动，但他如同脚下生根似的，一动不动。


    和他同样稳重如山的还有另一人，黑衣斗篷男头也不回，斗篷下的目光隐蔽而阴沉。


    宫九想看船边究竟有什么东西，大步走过去，黑衣斗篷男再次撞上来，大有宫九不开口不准备放过他的意思。


    “你没长嘴么？”


    宫九问。


    阿爸说：“你们这艘船去往何处？”


    宫九：“……你又是从何处来？”


    阿爸：“从海上来。”


    在阿爸开口之后，那根触手晃悠悠地伸出来，在阿爸肩头扭来扭去，像在撒娇。


    宫九的视线不自觉地被那根感情鲜明的触手吸引，阿爸毫无感情的询问则显得更加诡异。


    他对身后扭得要打结的触手毫无反应，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毫不在乎。


    宫九确确实实，对此人与他身后的生物产生浓厚的兴趣。


    他道：“若有所求，直说便是，何必叫你的宠物折腾我的船员？”


    船的倾斜角度已有五十度，那根触手肆无忌惮地搭在船舷上，似有千斤重，船只各处传来吱呀吱呀声，船下似乎仍有什么东西咚咚冲撞着船只，水手们各自抓着东西挤在角落稳固身形，望向宫九与阿爸的眼神很是惊惧。


    玩家A看着屏幕：


    【不是宠物，是_____】


    玩家A思考片刻，码字，【不是宠物，是出行工具。】，想一想，又改掉。


    “不是宠物，是队友。”阿爸淡声说。


    宫九：“…………”


    那根触手显得更加高兴了，扭来扭去，随后恐吓似的朝宫九面门甩来，一厘之差时堪堪停住，劲风如刀，黏液甩在宫九脸颊上。


    “……”


    宫九望着近在咫尺的狰狞吸盘，微微后退。


    触手又退了回去，在黑衣斗篷男身边扭来扭去。


    【小章鱼对你的认可感到高兴，好感度＋10。】


    【小鲨鱼对你的认可感到高兴，好感度＋15。】


    小鲨鱼真的好喜欢阿爸我哦。


    玩家A感动不已。


    宫九努力忽视那条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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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触手，心中一动，出手试探，还未靠近黑衣斗篷男便有一触手从天而降，狠狠挥在宫九身上，力有千钧，硬生生地将他砸出数丈远。


    【小章鱼发现了白衣公子的意图，替你打退了他。】


    【你为了感谢队友小章鱼的好心，决定给它一份谢礼。】


    【>>摸摸它的触手】


    【>>对它说“做的不错，谢谢你。”】


    玩家A看了一下小鲨鱼与小章鱼各自的好感度，明显小鲨鱼的好感度更高，但小章鱼这么做……莫名地有点示好撒娇的意思。


    难不成这货是个傲娇？


    但还是多谢小章鱼！贴心地替阿爸教训叛逆大儿，不愧是阿爸的好队友！


    玩家A选择第二个选项。


    感谢的话要亲自说出口，不说的话不能指望队友意会，和谐关系是队伍优秀的前提。


    “做的不错，谢谢你。”


    宫九在地上咳血，那一根触手力道太大，竟让他受了内伤，白衣染血，宫九的视野微微模糊，任凭他实力如何高深，面对那样一条触手也无从下手。


    随后他便听到了那人冷淡的道谢声。


    抬眼望去，黑衣斗篷男面前，那根触手疑似…娇羞地扭来扭去。


    宫九：……


    九公子大开眼界，咳嗽一声站起身，抬手拭掉嘴边血迹，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来没有比此时还要兴奋，心中激荡难耐，未知在向他招手，九公子注视着阿爸与他身边的触手，探知欲蓬勃增长。


    屏幕外的玩家A点下唯一的选项，虽然这个白衣好大儿是第二个问自己名字的好大儿，但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搞笑感觉了。


    反而这货衣襟染血抬手擦嘴角的立绘莫名搞笑。


    “我叫阿爸，你呢？”


    阿爸如是说。


    宫九：“……”


    这回答在意料之外，给九公子一下子整无语了。

 10. 称爸之路第十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宫九：……】


    屏幕上终于有了白衣公子的名字，姓宫名九，但气势又不像张三李四，那必定是假名。


    但这货不说话，玩家A操控阿爸在甲板上转来转去，身后小章鱼的触手扭来扭去。


    从玩家A的视角来看，小章鱼上了船，亦步亦趋，小小一只，皮球大小，憨态可掬。


    但在宫九等人的视角来看，场面诡异又微妙，那根巨大的触手颇有灵性，甚至像长了眼睛一般，紧紧跟在阿爸身后，就差贴上去了。


    撞船的动静也已消失不见，但船下仍有阵阵海浪声传来。


    宫九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往船边，去看看水手们口中所说的大鲨鱼。


    阿爸一动不动，宫九在船边探头下望，一张狰狞大嘴正对着他，嘴里能一口气塞下三个他。


    宫九：“……”


    玩的就是心跳。


    九公子心跳如雷，转头望向阿爸。


    【宫九：……阿爸，你叫阿爸？】


    玩家A正在喝保温杯里的枸杞茶，瞥到对话框里这句话，差点呛住。


    这样的句式好比问“地球啊，你为什么是地球啊”，还能为什么，地球就是地球，阿爸就是阿爸！


    这样比废话还扯淡的对话有必要吗？


    玩家A真心觉得网友B把这种心思放在完善游戏流程上会好很多，他也不至于一刻不停地吐槽。


    没有skip功能导致玩家A猛按鼠标左键，采用量子力学读书法将所有对话省略过去。


    不知道阿爸和宫九来回对话几次之后，玩家A眼前蹦出一个选项。


    【宫九问你要去何处，你——】


    【>>“我要去你去的地方。”】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觉得我还能去哪儿？”】


    阿爸是个高冷的阿爸，因材施教，宫九这样的好大儿不能以春风化雨的态度对待，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从立绘看出来的。


    这家伙还没吐血时的立绘相当高冷，颇有一种天山雪的感觉，玩家A讲究你来我往地位相当，当然会选第三个选项。


    除此之外，第三个选项一看就是坑，前俩完全是同义替换的句子，玩家A非常具有冒险精神。


    但这也不妨碍玩家A踩坑时吐槽网友B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其说是在做游戏，不如说是在坑里想剧情。


    “你觉得我还能去哪儿？”阿爸声音冷淡，听不出喜怒。


    宫九一顿，眼前之人实在是寡言少语，方才你来我往几句对话，没有一句有用消息，只听得了一个蝙蝠岛……但他在江湖上从未听过什么蝙蝠岛。


    “你这是要与我们同行的意思了？”宫九微微一笑，眼神微冷。


    【宫九向你邀战&%……%￥&……】


    【你可爱可亲的队友小鲨鱼和小章鱼替你出战！】


    玩家A愣神。


    屏幕上左侧闪过宫九的立绘，右侧则是严阵以待的Q版小鲨鱼与小章鱼，这俩一上一下，怒目圆瞪，颇为可爱。


    就是两边画风差别略大，精致可爱之余有几分搞笑。


    玩家A盯着屏幕，之间屏幕上的以宫九为首的像素小人们和小鲨鱼小章鱼你来我往，大招闪了又闪，宫九身后的水手们在两招内便掉光了血，宫九也在之后过了三招，血条告半。


    而从始至终，小鲨鱼和小章鱼的血条就没有变化，满满当当的。


    玩家A端起一边的保温杯，这俩队友真给力，但他作为玩家竟然不用操控队友出招吗？


    没见过哪个游戏是这样玩的。


    【阿爸获胜！】


    【恭喜玩家阿爸，获得物品：九公子的鞭子×1，200银两，派不上用场的地图×3，金刚石×20，青金石×30，用途不明的令牌×1，……】


    收获颇丰。玩家A按动鼠标，粗略地看了眼战利品，对其中有些物品很在意。


    这位九公子是用鞭子的么？但他和小鲨鱼小章鱼交手时是赤手空拳的。


    屏幕上小鲨鱼和小章鱼在海里转来转去，似乎在欢庆鼓舞自己的胜利，宫九咳咳吐血。


    【宫九：……阿爸，是我低估你了。你的宠物…队友，非同一般。】


    可不是嘛。


    玩家A与有荣焉。


    【宫九：……所以，你想做什么，便做吧。】


    虽然说了认输的话，但玩家A看了一下宫九的信息栏，对阿爸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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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值已达到50，状态为〈不打不相识〉。


    ……50的仇恨值叫哪门子的不打不相识，应该叫〈父子情断〉才对。


    这一交战过后，阿爸自然而然地登上了宫九的船只，搭顺风船去往他们要去的地方。


    而小鲨鱼小章鱼则跟在船边上如影随形，在海浪中翻滚。


    玩家A琢磨来琢磨去，操纵阿爸在船上找箱子，想将两位队友捞到甲板上一起培养感情。


    有钱一起花，有福一起享。玩家A对队友还是很友善的。


    结果一无所获，没有人能提供装下小鲨鱼小章鱼的箱子，玩家A只好放弃。


    而且让他有点奇怪的是，一提到小鲨鱼和小章鱼，水手们脑袋上的气泡就开始蹦乱码，乱糟糟的一塌糊涂，完全看不出他们想说什么。


    在阿爸提出要捞小鲨鱼和小章鱼上船的要求时，所有NPC的头顶气泡都冒出感叹号，仿佛这一要求不可思议似的。


    玩家A想来想去，觉得游戏里的小鲨鱼和小章鱼可能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样，更大一些。


    宫九也一直跟在阿爸身边，阿爸去哪他去哪，简直像个跟宠，而如果要触发对话，对话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翻来覆去就是问阿爸从哪儿来，是什么人，固执坚持得不像样。


    可供回答的选项翻来覆去也就一句话，玩家A对这套流程已经有点厌烦了。


    他实在不明白，网友B不把宫九的身份线索或信息提供给主角就算了，还反过来让NPC追问主角的来历。


    没有一点意义好吧！


    【玩家A：好想砸电脑。】


    【网友B：你的电脑。请。】


    【玩家A：想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回路。】


    【网友B：我主张爱与和平。】


    【网友B：不是，你不觉得很有趣很真实吗？】


    【玩家A：在游戏里追求什么真实！】


    【网友B：这叫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的游戏没让玩家找到任何开启下一剧情章节的线索，宫九是个复读机，水手们是乱码成精，阿爸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玩家A憋着一口气，他的目标就是亲自抓住蝙蝠公子这个好大儿，在那之前……不管多坑他都会玩下去！

 11. 称爸之路第十一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


    以往都是别人跟着宫九，不成想如今也有他跟在别人身后的一天。


    黑衣斗篷男——阿爸，这个名字不正经又无礼，宫九最开始本不想叫的，他可不会给自己找爹，但不知为何，这名字经由对方说出，便像刻在脑海中似的，总是忍不住叫出声。


    宫九能屈能伸，不以为意，跟在阿爸身后看他在船上翻来倒去，几乎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水手们敢怒不敢言，毕竟那大鲨鱼和大章鱼还在船边虎视眈眈，几乎是驮着船走，如阿爸忠诚的护卫一般。


    宫九对阿爸的驭鱼之道十分欣赏，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不少，有几位精通御兽之道的奇才，但那些大多是与所御之物自小建立关系，加以训练，亲不可分才有了那些言听计从的宠物。


    那两条大鲨鱼和大章鱼不知道活了多久，阿爸虽然遮住面容，但怎么看也才二十上下，声音也很年轻，却有如此两位听话的队友，更显得他来历可疑。


    宫九盯着阿爸瞧。


    要说可疑，阿爸浑身上下都可疑。


    他上船也有一天一夜了，宫九却没见过他进食喝水，连兜帽也未曾取下。


    白天，阿爸上蹿下跳，四处乱转；晚上，阿爸也不睡觉，依旧满船乱转，爬箱子攀桅杆，蹦蹦跳跳，扰得人不堪入眠。


    宫九夜里睡不着觉，上了甲板，看到阿爸手提鱼竿坐在船边钓鱼。


    仔细一听，船下全是啪叽啪叽稀里哗啦的声音，宫九去船边一看，被白花花的鱼潮刺痛了眼睛。


    那条大鲨鱼的尾鳍在海面上清晰可见，而大章鱼则十分狗腿地举起触手在船边晃，吸盘里吸着密密麻麻不知种类大小俱全的鱼。


    “………………”


    宫九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般场景，实属生平罕见。


    即便是九公子也恍惚不已，觉得自己可能不在人间，而是误闯魔境。


    海风凛冽，鱼声汹涌。


    阿爸的兜帽在风中发出声响，但不管他如何动作，兜帽像是粘牢了似的就是不掉下来。


    他钓了多久的鱼，宫九便看他钓了多久。


    看他钓起鱼喂那凶猛鲨鱼章鱼，而两鱼则从附近各处赶来鱼群，鱼尾拍打船身的声音几乎要和宫九的心跳声重合。


    第二天，阿爸依旧精神百倍。


    宫九一夜未眠，目光深沉地望着阿爸。


    此人来历不明，身份古怪，……路数也极为古怪。


    宫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腰间绑着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上面还沾染了深色的污迹，不出意外，那是血。


    水手们忧心忡忡，推出一人委婉地征询宫九的意见：“九公子，难不成咱们真要将他带到岛上？”


    宫九笑了一下，说的话却十分漠然。


    “便是不愿意又能如何？”


    阿爸虽然不曾出手，但那条大鲨鱼不过轻轻一撞，船上的人便东倒西歪头晕眼花，而那大章鱼只靠一条触手，他们就如桌上的骰子一样无处可依。


    之前宫九想试探阿爸，便得到了这样的待遇，即使想做点别的事，结果恐怕也相差不大。


    水手们想到那两头大鱼，心头一紧，面上带出几分惧意。


    他们自小长在海边，传闻是传闻，故事是故事吗，谁能想到故事有一日成了真？


    而那自称阿爸的人更是前所未闻，所有水手都严重怀疑此人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妖魔鬼怪。


    “但、但是——”


    站在宫九对面的手下看着公子的脸色，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不说带阿爸那样的人物上岛会给无名岛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只说那两只庞然大物，要灭了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


    宫九神色淡淡，手下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想到，但目前的情况别无选择，除非阿爸带上两只队友离开，压根没有扭转局势的办法。


    不说阿爸，那两只大鱼的存在与天灾无异，即使挣扎也是无用的。


    而阿爸与他们同行的意思显而易见，显然不可能轻易离开。


    有一人道：“此人实力一般，全靠两只宠物为他助威，说来也不过是狐假虎威之辈。”


    两只大鱼为讨那人欢心，时常竞技似的去往远处，期间有一段空隙，若是想除掉此人，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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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妨事，妨事的是之后有可能会迎接大鲨鱼与大章鱼的怒火。


    宫九瞥他一眼。


    那人表情一僵，默默垂首，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


    九公子的实力何等高强，也没能制伏那人——甚至是压根没有同那人交手。


    此次回无名岛是有要事与小老头禀报，船上了载了不少重要货物，更不能带外人…外鱼上岛。


    几人一时之间陷入沉默，而就在此时，留在外面的水手惊慌失措地前来禀报：


    “九公子！那人、那人闯进仓房了——！！”


    宫九眼神微冷，一马当先，率人赶了过去。


    船上几乎没有阿爸去过的地方，而他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只有仓房。


    仓房中都是要运回小岛让小老头过目的重要货物，不止金银珠宝，还有一些江湖上隐藏极深的秘密，不可见人，装放货物的仓房经过多重遮掩，就为以防万一。


    宫九昨夜跟着阿爸走了一路，这人视船上所有人为无物，当自己是船主，深夜不止闯进水手卧室，还当着宫九的面进他的房间翻箱倒柜。


    宫九也当自己不存在一般默默监视他，比起生气地阻止他，看着这人上蹿下跳东翻西找显然更加有意思。


    仓房光线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气，阿爸站在一个箱子旁一动不动，漆黑的身影透出几分诡异。


    宫九先看到的是他这个人，随后才意识到仓房中的箱子少了将近三分之二。


    ……少了三分之二？


    所有人都茫然地打量着略显空旷的房间，要知道原本仓房装得满满当当，进来能玩躲猫猫，而如今，那些货物少了三分之二。


    “九、九公子！”


    众人不敢深想，但不得不深想，神色变来变去。


    宫九的神色也有了变化，不过短短一个来回的时间那些东西能跑到哪里去？总不能是全扔进海里了！


    阿爸正侧身对着他们，仓房外围了那么多人，他像是没听见。


    宫九开口道：“原来这些是你的目的？”


    阿爸不发一言，身处阴影里，更显得诡谲莫测。


    仓房中一片沉寂。

 12.称爸之路第十二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


    情报生意真赚钱啊。


    玩家A如此感叹，按下鼠标左键，屏幕上的书册向后翻了一页，新的江湖秘闻显现出来。


    这是一本记载了各种江湖秘闻的书册，上到宝藏线索，下到门派八卦，分类别记载在这本书上。


    是玩家A搜仓房往背包里塞时找到了。


    仓房藏得深，其中宝物众多，玩家A为了找线索开锁中午就啃了一根玉米，绞尽脑汁找齐线索进了仓房，立刻毫不犹豫地把仓房中的东西往背包中装。


    从离开不孤岛开始，玩家A压根没有和NPC交手的机会，装备没有，经验没有，啥也没有，如今这么大一个仓房，全是他的了！


    玩家A甚至立刻用赃款…战利品扩展了背包格子，扩展到目前能扩展到上限才停止。


    战利品多种多样，玩家A一边装还要一边检查战利品回收没用的东西，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本册子。


    简直什么都有。


    想想从前蝙蝠岛里收集到的战利品，将近一半是情报消息，玩家A觉得如果要选职业，他一定要选做情报贩子。


    ——做一个掌握江湖大瓜的瓜王。


    虽然这该死的坑游戏竟然没让主角选职业，玩家A严重怀疑网友B的懒得想，要不然怎么能说这游戏叫小成本半成品呢。


    玩家A从一本瓜书中获得了不少消息，其中有几个名字出现得不少，像在瓜田中跳舞撒欢的猹。


    想必这些就是关键人物了。


    玩家A看瓜看得正起劲，屏幕上蹦出一个提示框挡住了瓜书界面：【玩家阿爸正在被攻击！请在十秒内回击！】


    “？？？”


    玩家A手忙脚乱地关掉瓜书，一眼看到屏幕上被白衣像素小人扼住喉咙的阿爸，头顶血条咔咔降，而倒计时仍在继续，玩家A慌里慌张选中反击技能，阿爸举起石头砸向宫九。


    【宫九：！！！】


    【你用石头重伤了宫九的脑壳，达成成就“吃我大板砖”。】


    【宫九：你——你——】


    【宫九似乎被你气得说不出话了。】


    玩家A管他说不说得出话，他自己都气笑了，这游戏真是哪哪都是坑，按理说主角没动作的话游戏里的时间不是该停止的吗？


    他就看了一会儿江湖八卦，不止被包围还被袭击了！


    网友B！你坑爹啊！


    玩家A气哼哼地继续游戏，从游戏日志中知道了不久前的对话——这坑游戏竟然会在他看八卦的时候自动进行剧情对话，所以他这个玩家的立场在哪里？！


    他甚至分不清这是bug，还是说网友B就是这么设定的，以玩家A的经验来看，都有可能。


    对这种情况，玩家A一向以说网友B是个坑货作为句号结束。


    像素小人九公子伸手捂头，身后一群像素小人挤在门口进不来，头顶气泡一堆乱码。


    玩家A想了想，没搭理这群NPC，操纵阿爸将仓房里剩下的货物继续纳入囊中。


    与此同时，像素小人们头顶的乱码更多，像LED灯一般加速闪过，就连总是头顶省略号的宫九也将省略号变成了乱码。


    玩家A再次无语了。


    货物全部装进背包也不过十几秒的功夫，仓房空荡荡时宫九终于开口。


    屏幕上蹦出他的对话框，白衣立绘一脑袋血，盖了半张脸，衣领处被血染红，加上冷冷的眼神，此人活像个阴森的恶鬼。


    【宫九（咬牙切齿）：你倒是——神通广大，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别说废话。】


    【>>与你无关。】


    【>>______】


    玩家A吃了一惊：呦吼？之前可没有括号里的东西的。


    而且宫九这个NPC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咬牙切齿的人设。


    玩家A沉思，难不成他做的事真的很让人生气？


    但不管怎么看，都是这群乱码成精的NPC自顾自地生气发怒不高兴。


    乱码没有让玩家A获得任何有效信息，所以思来想去，玩家A得出结论。


    ——都怪网友B这个坑货。


    冰山公子大破防的发展其实很有趣，但玩家A不明白冰山公子破防的理由——打人和当面抢劫不是主角基操吗？


    这位公子看起来是有心机有城府的那挂，竟然就因为这两件事而动摇，高攻不提，实在低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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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我做这些事有什么不对？】


    玩家A默默打出回应。


    他其实也好奇选其它选项会是什么发展，但那两个选项实在太敷衍，看了就烦，于是选最有趣的选项了。


    这NPC大破防，他这个好大爹总得做点什么——比如说往人伤口上撒盐。


    【宫九（气急反笑）：你这人真是——自己实力平平，却有得罪人的底气。】


    【宫九：#￥#%￥……%@●●●●●■■】


    【宫九：■●■■■■●●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不好意思，你是崴杏仁咩？


    玩家A无语，这还玩个球啊，有用的消息全变成乱码了还怎么推进剧情？


    他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好大爹了。


    鼠标咔咔点，玩家A瞄见乱码之后就懒得看，对话全程跳过，随后他操纵阿爸出了仓房。


    宫九和他的手下们离开处理伤口，再次出现在阿爸面前时又换了一身崭新的白衣。


    而阿爸这时候在甲板上烤鱼。


    宫九冷冷地看着他。


    阿爸此人古怪神秘，不惧生死，被抵住喉咙也毫无反应，气息平稳冷静，实力平平，唯独砸人时出其不意，一身蛮力甚至能扛过内力真气比他更为深厚的对手。


    烤鱼的香气在甲板上飘荡，香气诱人。


    制作烤鱼的工具崭新无比，不是船上原本拥有的东西，只能是阿爸自己掏出来的。


    宫九想到那些消失的货物，脑壳隐隐作痛，额角直跳。


    这事不能深想，甚至不用深想，只看表面便能猜到阿爸有特殊能力。


    宫九忍不住好奇，那能力能否也能让人消失不见？


    他被阿爸砸了一石头之后质问过阿爸，但对方毫无反应。


    九公子正沉思，一条银光自眼前闪过，不等宫九回神，胸前被狠狠砸了一通，随后银点铺天盖地地砸下，在甲板上咚咚砸向，像雨点一般。


    一股浓郁的鱼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宫九缓缓低头，新换上的白衣沾上了黏糊糊的液体，脚边一条大鱼横跳打滚。


    放眼甲板上，种类不同的鱼在跳舞。


    宫九：“…………”

 13.称爸之路第十三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水手们对阿爸敬而远之，听到甲板上砸东西的声音，先惊后忧，想到九公子，你前我后挤上甲板，见到甲板上的画面，更加震惊。


    甲板上满满的全是鱼，九公子站在鱼海中间，一袭白衣，和那边那个正在烤鱼的阿爸形成鲜明对比。


    一时之间，无人出声。


    【鱼太多怎么办？你决定拜托船员。】


    “鱼太多了。”


    阿爸打破了甲板上的寂静，语气竟然有一些友好。


    “你们能帮我把它们捡起来吗？”


    从船外探出的一根触手与阿爸齐平，扭来扭去，触手上的吸盘像一张张狰狞大笑的扭曲大嘴。


    水手们看向宫九。


    宫九面无表情地点头。


    水手们开口，声音竟然带着点颤抖，磕磕巴巴地道：“好……我们给您拿个鱼篓来。”


    鱼篓拿来，众人胆战心惊地弯腰捡鱼，宫九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转身回到屋中再次换了一身衣裳，回来时，鱼捡得差不多，八个大鱼篓围在阿爸身边。


    阿爸则一丝不苟地烤鱼，洒调味料，香气扑鼻。


    水手们咽了咽口水。


    阿爸一连烤了好几条鱼，看向水手们，道：“来吃吧。”


    水手们大惊，馋意散了大半，又开始紧张起来。


    宫九语调泛凉道：“你们捡的鱼，去吃就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阿爸。


    九公子的允许是一回事，烤鱼的香气又是另一回事。


    水手们在阿爸面前一一排队接过烤鱼，或蹲或站，在不远处吃得满嘴流油，唇齿生香。


    阿爸则捧着一大盆烤鱼，去到船边往下倒。


    他在用烤鱼喂鱼。下方的大鲨鱼和大章鱼吃得很高兴，血盆大口如深渊一般。


    宫九走过去，瞄瞄两张大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忘冷嗤：“白费力气。”


    阿爸微微转头，手里往下倒的盆一收，留下一条鱼，随后将盆扔到身后，抓着那条鱼往宫九嘴边怼。


    “不要客气。”阿爸友好又贴心地说，“看你这么瘦这么白，多吃点肉。”


    宫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他，脸色变了又变，侧身躲开那条大鱼，躲来躲去，终是忍无可忍，挥手拍那条鱼。


    啊呜。


    小鲨鱼快快乐乐地吃掉了天外来鱼。


    小章鱼：羡慕.jpg


    阿爸说：“你不喜欢吗？我看你一直盯着鱼看，特意给你留了一条。”


    宫九眼皮一跳，那叫“特意”给他留的？他如果不过来开口，阿爸早将这满满一盆鱼全喂鱼去了！


    “…………”


    宫九很想说点什么，但想说的太多，只能僵在原地，冷冷地瞪着眼前的阿爸。


    水手们注意到这边的发生的事情，啃鱼的声音小了许多，觑着眼不敢多看，又忍不住看。


    毕竟九公子很少露出如此复杂又微妙的神情。


    阿爸转头看了看下面的小鲨鱼和小章鱼，朝自己贴心的好队友们挥挥手，说：“吃好喝好。”


    众人：“…………”


    阿爸的言行本就诡谲，此时更像深井之冰，矿中神金。


    宫九努力保持正常心，尽管他知道面前此人不是个正常人，但清楚地明白自己不能不正常。


    时间流淌，既漫长又短暂。


    漫长到所有人在船上翻箱倒柜，没有找到那些失踪的货物；夜里辗转反侧只能听阿爸翻箱倒柜蹦蹦跳跳，白天看阿爸钓鱼喂鱼时不时地骑鱼出海远游再归来……


    阿爸第一次跳下船和两头大鱼一起出海游玩时，船长与水手十分默契地加快速度，没了仓房的货物，船只更加轻快。


    宫九默许了，一整船的人玩命儿似的跑，就想将阿爸和他的队友甩开，然而航行一个时辰之后，前方海浪涌动，阿爸和他的队友们闪亮登场。


    大鲨鱼和大章鱼在海里打闹，后者不忘伸出一根触手给阿爸做梯子，阿爸连蹦带跳爬上来，落在甲板上，身姿灵巧轻快地像只猫。


    即使动作弧度那么大，他头顶的兜帽依旧没被风吹落。


    宫九有点后悔，之前阿爸发呆时他没伸手揪下这人的帽子。


    阿爸说：“你们怎么跑得这么快？”


    甲板上一片沉默。


    这人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怕。


    宫九道：“时间紧急，反正你也能跟上来。”


    阿爸点头：“说的也是。”


    众人沉默。


    宫九也沉默了。


    阿爸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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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做的各种事都不正常，但他却都不在乎，仿佛不正常才是正常。


    去往无名岛的时间之所以漫长，便是因为如此煎熬折腾。


    漫长是一方面，短暂又是另一方面，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无名岛近在眼前。


    自从阿爸上船之后，所有人都没睡过一场好觉，望着远处小岛的轮廓，既期待又紧张，尤其是在想到船下两只合起来比小岛还大的鱼之后更是忐忑不安。


    阿爸站在船边，十分感慨地自言自语：“终于到了。”


    小鲨鱼兴高采烈地绕着船转来转去，小章鱼伸出触手狂喜乱舞，整艘船是浪中孤舟、沧海一粟、漂泊无依。


    船上所有人东倒西歪，阿爸巍然不动，嘴角翘起，被宫九瞧了个正着。


    宫九从未遇见过阿爸这样的存在，好奇之余也有屡次三番被得罪的怒气，瞧见他的笑容，于风雨飘摇中沉思须臾，悄无声息地靠近，抬手，将此人一掌推了下去。


    若是不推，宫九只会更后悔。


    【宫九，仇恨值＋30。】


    【你被宫九推入海中，多亏你贴心又可爱的队友小鲨鱼与小章鱼接住了你。】


    玩家A瞪着躺在小鲨鱼身上的像素阿爸，又看看甲板上头顶省略号的像素宫九，感到不可思议。


    这人的仇恨值之前加到五十固定不动，他还以为就这样了，这次跃迁似的增长那么多，好家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这货究竟是有多闷骚？


    玩家A自认阿爸和船员们相处得很和谐——毕竟他翻箱倒柜时没人阻止，夜闯这些人的舱房也没人阻止，就算有人醒了，也只是待在床上冒省略号。


    阿爸和NPC们还一起烤鱼，从始至终没有触发对战，就连闷货宫九，晚上也跟在他后面看他翻箱倒柜，压根不带抱怨的。


    他甚至还觉得在船上的这段时间可以直接加速略过，并真诚地给网友B提了建议。


    但网友B没话找话聊了很多，中心思想一句话：这就是阿爸该走的路。


    船边的像素宫九头顶冒出两个气泡，气泡里的文字相当冷酷。


    宫九：【……】


    宫九：【你神通广大，自己去吧。】


    玩家A：“…………”


    好好好，本来不生气的，这好大儿真是很会作妖啊。

 14.称爸之路第十四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玩家A发誓要当全江湖的爹，好大儿叛逆伤透他心，于是对自己的贴心好队友发出指示：带上好大儿，一起乘风破浪去岛上。


    小鲨鱼开心地应下：【好的！】


    小章鱼不甘落后：【我也可以！！！】


    队友要向队长证明自己的能力，小章鱼触手一卷，将宫九紧紧绑住，而小鲨鱼猛地一冲，将宫九撞落，随后尾鳍一甩，顶着阿爸和宫九往无名岛的方向冲刺。


    宫九晕头转向，东倒西歪，瞥见一旁阿爸，风雨不动，衣衫猎猎，头莫名地更疼了。


    小章鱼不高兴地追了上去：【你狡猾！耍赖！！】


    好歹让它载阿爸队长啊！


    船上众人在船上呆了片刻，纷纷趴至栏杆处，只见九公子一袭白衣湿透，如风中柳絮在鲨鱼与章鱼之间腾移挪转，像个蹴鞠一般。


    他们中间大多数都十分憧憬九公子，见到这幅场景，身子发抖，眼睛发痛。


    船长大声道：“还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追上去！”


    *


    宫九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他到底武功高强，天旋地转之间理清现状，在被抛到鲨鱼身上时接力稳住身形，随后一把拽住阿爸。


    海浪滔滔，水滴落进眼里，视野模糊无比，宫九依旧只能看到阿爸的下巴。


    宫九道：“你出够气的话该叫它们停手了。”


    兜帽微动，阿爸似乎瞥了他一眼，随后阿爸抬了抬手，说:“小鲨鱼，小章鱼，谢谢你们，接下来我们愉快悠闲地去往前面那座岛吧。”


    小章鱼挥舞着触手作为回应：【好的阿爸队长！】


    小鲨鱼甩了甩尾鳍：【好的阿爸队长！】


    对宫九来说又是一阵东倒西歪，再次在阿爸面前展现了自己狼狈的一面。


    宫九看了眼脚下的鲨鱼，瞥了眼对面的章鱼。


    小？哪里小了？


    宫九的心情复杂又微妙。


    阿爸让他看到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但宫九在那个世界中不值一提，仅仅两只宠物就让他狼狈不已。


    宫九依旧紧紧拽着阿爸的衣襟，手上使劲，目光渐冷，盯着阿爸若隐若现的脖子，觉得以自己的实力能不费吹灰之力扼断他的脖子。


    但杀了此人之后，会发生什么？


    “啪。”


    阿爸打掉他的手。


    宫九回神。


    阿爸说：“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宫九：“…………”


    无名岛近在咫尺，阿爸安静下来，又站在一旁发呆，视宫九如无物。


    宫九望着远处小岛,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阿爸。


    阿爸没有搭理他。


    宫九眼睑微垂，余光瞥见阿爸兜帽下若隐若现的脸——经过方才一番风吹海动，双方衣衫尽湿，阿爸的兜帽也湿淋淋地罩着脑袋，牢固得不像样。


    “我现在算你的队友么？”


    宫九问。


    海下两只大鱼不是宠物而是队友，这是阿爸一早就说过的事，但宫九并没有当真。


    毕竟畜牲就是畜牲，宠物或是队友，不过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但现在宫九不得不当真，他观察阿爸那么久，总觉得对方说不准会拿他喂鱼。


    阿爸闻言转头，唇角紧抿，似乎在认真思考宫九的问题。


    “队友啊……你现在顶多算个跑腿小弟。”阿爸说，“怎么？你要加入我的队伍吗？”


    宫九扯扯嘴角：“我如今哪有拒绝的余地。”


    【宫九申请加入“父爱如山”小队，队长阿爸请做出回应——】


    【同意】or【同意】


    【5，4，3……】


    玩家A莫名其妙又无语地按键：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啊！


    这闷骚公子自己提起队友这茬的，怎么还委屈上啦？


    真要委屈也该他委屈好吧。


    【九公子加入“父爱如山”小队，因忠诚度不足，队内等级为“跑腿小弟”，队内等级与忠诚度息息相关。】


    【请队长努力提升九公子的忠诚度！】


    【队伍：父爱如山】


    【队员：小鲨鱼，小章鱼】


    【跑腿小弟：九公子】


    玩家A懒洋洋地瞄了眼队伍面板，没上心，移动鼠标叉掉。


    队友的用处是交通工具，玩家A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跑腿小弟的用法——毕竟这低成本坑游戏的玩法大概说来说去就那几样，宫九的身份显然很重要，就算当了跑腿小弟也不能像挂件一样如影随形——


    想到这里，玩家A呆了一下，再次打开队伍面板。


    哦哟，果然——忠诚度达到一定程度的话可以在有需求时召唤队伍成员。


    玩家A认真考虑了一下，小鲨鱼和小章鱼确实用处很大，比如这次在船上就完全没有开启战斗剧情——


    他的这两位队友十分给力，但正因为太给力，阿爸的升级进展速度太慢。


    虽然乘着小鲨鱼小章鱼在海上遛弯时遇到了不少小怪，但经验不多，玩家A琢磨着只有剧情相关的战斗所获得的经验更有利于升级。


    船上的剧情就是鸡肋，只要上了这座无名岛，一定会更加有趣。


    玩家A兴致勃勃，手上狂按前进键，加快了小鲨鱼的前进速度。


    【由于你加快了速度，宫九踉跄了一下。】


    【宫九，仇恨值＋1。】


    玩家A：“……”


    细节，太细节了，细节到有点神金的程度了。


    他在这里吐槽，殊不知宫九只是没心思给他多加仇恨值。


    此刻的九公子心中正掀起惊涛骇浪，就算踉跄了一下让阿爸看到自己的糗样也没有心情多想，他正望着悬浮在眼前的面板，看着上面的内容，表情严肃。


    上面的字他每一个都认得，但合起来却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叫做【恭喜你成为阿爸队长的跑腿小弟】？


    什么叫做【父爱如山小队】？


    他凭什么是个跑腿小弟？


    在为眼前浮现的队伍面板而惊奇之余，九公子对自己的身份定位颇有微词。


    他压下心中的种种复杂情绪，转头看向阿爸，对方的兜帽依旧严严实实地挡住脸，就算宫九想观察他是否看见了自己跟前的面板、或是也在看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也无从下手。


    那兜帽又大又宽，宫九偶尔会怀疑阿爸压根看不见。


    九公子想了想，干脆地开口询问：“你究竟是什么人？父爱如山小队是怎么回事？”


    玩家A看到的：


    【宫九：■■●■●￥#@%&*●●】


    立绘宫九眉眼间覆着一层阴影，表情严肃，目光深邃。


    玩家A：“……”


    摆再严肃的脸也没用，看不懂你在说啥。


    虽然不知道这货再说啥，但玩家A还是得回应他：


    【>>义正言辞地忽悠他，然后微笑。】


    【>>冷酷无情地无视他。】


    【>>高深莫测地瞥他一眼，然后微笑。】


    草。为什么没有“扇他巴掌叫他好好再说一遍”的选项。


    玩家A玩个游戏也心累，抬手选了中间的选项。


    第二个最短，风格也很符合面对好大儿时该有的态度。


    玩家A主张一个原则，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这NPC要么冷言冷语讽刺他要么出其不意偷袭他——如此逆子，不能给好脸色。


    无视了宫九的乱码之后，白衣像素小人头顶冒出一个气泡，气泡里装着一个代表阴沉的简易颜文字表情。


    玩家A觉得自己才该阴沉呢，这货比丁枫还不如，丁枫揍揍好歹能秃噜点有用的东西，这位九公子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说，就这船上的水手还怕他怕得要死。


    ……


    宫九一路被无视，不管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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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都充耳不闻。


    他也不能做什么，因为一旁的大章鱼似乎心情不好，时不时地往他脚边甩触手，很是烦人。


    也许是宫九多想，但他总觉得自己是被牵连的，这只章鱼似乎是因为没有载阿爸而向小鲨鱼撒气。


    在即将靠岸之前，宫九终于发现关闭开启“队伍面板”的方法，开关在他一念之间。


    宫九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他也伸手想要触碰面板，但摸了个空，只能看，不能碰。


    面板上显示，跑腿小弟宫九对阿爸队长的忠诚度，为零。


    宫九兀自沉思，种种奇事怪事让人沉迷，而此时，小鲨鱼一个旋转靠边停鱼，阿爸一动不动，九公子横飞出去，在空中变换身形，不太平稳地落地。


    宫九：……


    阿爸和小鲨鱼小章鱼依依惜别。


    【小鲨鱼：（阿爸队长！我会等你的！）】


    【小章鱼：（阿爸阿爸！我也会等你的。）】


    阿爸语气欣慰地说：“你们就在这附近玩玩。”


    小鲨鱼和小章鱼搅动海水，稀里哗啦答应下来。


    宫九沉默地起身，拍打身上的白沙，越拍越乱，头发里的沙粒存在感向下落，越拍越烦，遂放弃，冷冷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阿爸。


    阿爸从宫九身边经过，他总会时不时地将人撇在一边，视若无睹。


    宫九冷眼瞧着，他倒要看看这人打算做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阿爸再次出现在宫九面前，径直撞向宫九。


    宫九忍了又忍，阿爸一言不发，接连撞了他好几次。


    “够了！”宫九严厉道，“你若是想问开口便是！”


    在船上这段时间，宫九同样发现了一个规律，阿爸自己是很少主动开口的，非得撞人叫人先说话，若是迟迟不回应，他便会接着碰来碰去，直到厌烦、或是得到回应。


    宫九也被他撞过数次，这次是想看看阿爸究竟会不会主动开口询问，结果此人还是那副鬼样子。


    烦不胜烦，防不胜防。


    听到宫九喝止之后，阿爸后退一步，兜帽下的视线平淡、捉摸不透。


    “我对你很失望。”阿爸说，“你想一辈子当跑腿小弟吗？太令我失望了。”


    宫九瞳孔紧缩。


    他知道？他知道！


    ——果然，这人是罪魁祸首。


    而阿爸说完对他很失望的话后便转过身，背影莫名流露出几分不悦。


    宫九跟了上去。


    不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该跟上去，还有一个原因，队伍面板中，他的名字后出现了“跟随中”的字样。


    ……


    玩家A对跑腿小弟宫九不太满意，别说忠诚度了，没给差评就算好的了。


    他上岸去探索时，这人作为跑腿小弟不该自动跟在他身后吗？


    还是说，忠诚度为零的跑腿小弟压根没用？


    玩家A思考了一会儿，果断抛弃了这些疑问，手动更改跑腿小弟的状态。


    网友B的游戏不能深想，一旦去思考去琢磨去挖掘——哈哈，成功浪费掉宝贵的时间了呢。


    宫九渐渐走在了阿爸前面，像素小人头顶是一串乱码，夹杂着一些代表“愤怒”“不悦”“沉思”的颜文字。


    玩家A这时候就觉得宫九是个给爹领路的好大儿了，虽然莫名其妙生了气，但还给爹领路，看来是走傲娇路线的逆子啊。


    去往小岛内部的路径十分隐秘，玩家A之前探索了个寂寞，宫九开始领路之后……


    还是探索了个寂寞。


    平面俯视图上，像素宫九绕来绕去，数次经过同一个地方。阿爸跟在他身后，走同样的路。


    “……什么鬼？”


    玩家A发现了不对劲。


    这破游戏难不成还玩鬼打墙，武侠掺灵异吗？


    【宫九：…………】


    【宫九：你不该让我带路的。】


    【宫九（冷笑）：哼。】

 15.称爸之路第十五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玩家A恍然大悟，盯着宫九面无表情的立绘，莫名其妙从中看出几分小得意。


    ……这货路痴还有理了。


    【宫九：你神通广大，何须我来带路，自己去找就是了。】


    【宫九：怎么不说话？】


    【宫九：难道你还要撞我才能说话吗？】


    玩家A一呆，眨眨眼，为了触发对话他时不时地会操纵阿爸上前撞NPC，这是正常操作，但NPC们都很有性格，就算不说话，头顶也会显示被撞后的心情状态。


    这也很正常。


    但没人告诉他NPC还会记仇到主动提起来这码事啊。


    玩家A一瘸一拐跑去接水，抽空发消息问坑货网友。


    【网友B：哈哈，你发现的太晚了，撞NPC次数太多也会增加恶感的哦。】


    【玩家A：……你这叫小成本吗？把成本用在该用的地方啊。】


    【网友B：啊哈哈】


    【网友B：真不真实有不有趣？惊不惊喜？】


    隔着屏幕也能看出网友B的得意。


    玩家A算是明白宫九的仇恨值为什么蹭蹭涨了，因为遇到的所有NPC就属宫九被撞的最多。


    也难怪。如果玩家A自己天天被人碰瓷似的撞，不止涨仇恨值，还会烦得恨不得锤爆地球。


    回到电脑跟前，玩家A立刻操纵阿爸撞上宫九。


    左撞撞，右撞撞，再蹦蹦跳跳往他身上落。


    信赖度为零，仇恨值快封顶，还管他恶感不恶感呢。


    玩家A离开蝙蝠岛就没和正经人形NPC交过手，之前宫九的偷袭也只是偷袭，根本没开启战斗模式。


    宫九：【………… ！！】


    宫九：【你适可而止。】


    像素小人头顶冒出文字气泡，显而易见，阿爸的操作将他得罪狠了。


    玩家A：哦哟。


    阿爸蹦跶得更欢快了。


    【你的行为激怒了宫九！战斗开启！】


    【请问是否召唤队友小鲨鱼与小章鱼？】


    【是】【否】


    【10，9，8……】


    【你拒绝召唤队友小鲨鱼与小章鱼，你的队友们的心情不太高兴，请在之后予以补偿！】


    玩家A没心情理会这槽点满满的旁白，他正忙于应付宫九的招式——之前这货的等级一直处于隐藏状态，战斗模式下一看这货竟然已经LV.95了！


    这种NPC不是BOSS就是大BOSS，网友B那个坑货怎么把人安排在第二章了!


    坑货！坑货！大坑货！


    玩家A眼睁睁地看着阿爸上方的血条一招少了三分之一，又一招少了三分之二，再一招直接见底，而宫九的血条还是满满当当，掉的血微不足道。


    回合制导致玩家A根本没有可操作空间，惨败。


    【江湖多风险，生死如浮云。大侠，请重新来过。】


    玩家A不甘心，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水手们这么怕宫九了，但这样的角色怎么想都不该出现在前面的剧情章节啊！


    读档！


    ……


    ……


    时间倒转。


    回到两人刚上岸的时间点。


    宫九微微恍神，望见前方的背影，心头忽地泛上一阵凉意。


    阿爸手里的石块吸引了宫九的视线，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阿爸并没有看起来那般高深莫测的想法。


    这想法来的突兀。


    宫九又一恍神，前方阿爸转过身看他，兜帽中半张脸若隐若现，唇角紧抿，略有不悦，宫九微怔，随后蹙眉。


    他顺着阿爸的视线看去，岸边大章鱼正在打滚，海水翻涌，浪有数丈之高，那条大鲨鱼的背鳍在海面上若隐若现。


    脚步声响起。


    宫九回头，发现阿爸已经蹿出去老远，头也不回地往树丛中钻。


    宫九微微眯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阿爸分明是第一次来无名岛，却似比宫九还要熟悉小岛，若不是顺着地上的脚印，只怕宫九都要跟丢他了。


    但一走进树丛之中，宫九便真的跟丢他了。


    玩家A是个识时务的阿爸，既然好大儿很强，那就不去折腾他了。


    当务之急，是提升阿爸的等级。


    宫九虽然是个路痴，但好歹算小岛的半个主人，来的次数不少，潜意识中有印象，带路的时候也让玩家A发现了一些线索。


    玩家A不和宫九打交道，一心一意往小岛里去，走的这条路机关重重，是条最难走的路。


    阿爸在里面打小怪升级捡装备，忙忙碌碌，而与他分散的宫九被岛上的人找到了。


    此时的宫九十分狼狈，身上不止有沙粒，还有在林中沾染的尘土树叶，活像个倒霉蛋。


    “九公子——”


    发现他的人大惊失色，一声九公子唤出，好几个人赶过来，看到了宫九狼狈的模样。


    宫九：“……”


    进到岛内后，小老头正等着问他岛外两只大鱼的事情，见到宫九这幅模样，沉默一会儿，没有让他立刻下去换洗，径直问他怎么回事。


    岛外一个大鲨鱼与大章鱼在海水里打滚，岛上的人都知晓此事，甚至在他们还没靠岸时便有人发现了海中两道疾驰的庞然大物。


    小老头的表情很平静，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心里也没底。


    活了大半辈子，就算是小老头也从未见过那样大的海中生物。


    隐隐约约并且莫名其妙的，小老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宫九将自己遇见阿爸的前因后果道出，包括那条大鲨鱼和大章鱼对阿爸言听计从的事也一一说出。


    至于那些微妙的违和感，宫九一字未提，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心中空落落的、却又仿佛装着满满的怒气——对阿爸的怒气。


    小老头难以置信。


    一边旁听的其余人同样如此，盯着宫九的脸色，确认他是认真的之后，神情变得更为复杂。


    原因无他，宫九说的话有如天方夜谭，但那大鲨鱼和大章鱼是确确实实在岛外海里打滚的。


    “那人如今在何处？”


    小老头着实叫不出阿爸这样敷衍又无礼的名字，但越不想叫，“阿爸”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越清晰。


    宫九：“走散了。他不知道进岛的路，却知道该如何甩掉我。”


    “…………”


    众人一阵沉默，比起走散，显然是九公子迷路了这种说法更合理一些。


    牛肉汤道：“那他如今岂不是被困在路上？”


    宫九微微点头。


    阿爸这么久没能深入岛内，很出乎宫九的意料。他发现自己似乎不自觉地将阿爸想得太厉害了。


    小老头一向运筹帷幄 ，这次也不例外，淡定地咐人去找不知下落的阿爸，屋内人散了大半，宫九站在原地。


    其余人的眼睛里都是一个疑问：岛外的鲨鱼章鱼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凉拌。


    小老头不说话。


    宫九转身离开，他早就受够了身上的脏衣裳，只想快点换下。


    *


    岛上众人等了很久，寻找阿爸的人找了一下午，天黑时有人回来禀报，毫无收获。


    夜晚，众人心惊胆战地听着从岛外传来的海水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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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鲨鱼与小章鱼是好朋友，欢快地绕着海岛游玩。


    水声哗啦啦的响，惊天动地，岛外黑影晃动，遮天蔽月，窗户上映出巨影，变化莫测，犹如择人欲噬的猛兽。


    整座岛上几乎没人睡着。


    第二天，有空闲的人全部出门找阿爸，没人会怀疑宫九的说法——尤其是那两头大鱼是实打实存在的。


    宫九回岛时搭乘的船只停在岛外，由于小鲨鱼和小章鱼的存在，船长和水手们暂时不敢上岛，一致决定伺机而动。


    宫九站在最高处，目光投向他进岛的方向，那里郁郁葱葱，初次进去的人定会迷失方向。


    牛肉汤站在他身边，等了片刻，小声道：“九哥，你是从西边上岛的……那边是东边。”


    宫九一顿，转移视线。


    牛肉汤：“……”


    午后时分，有人跌跌撞撞带伤，向小老头禀报：：“那人太古怪了——自己上前找茬，一句话都不说便动手，来者不善！”


    宫九掀起眼皮，瞥他一眼。


    小老头注意到了宫九的小动作，没说话。


    随后接二连三返回的四五人都说了类似的话，阿爸在林中招摇无比，见到岛上的人不闪不避，恶意满满，遛着弯得罪人。


    他甚至还往人身上丢烤鱼！


    总而言之，阿爸此人来者不善，不怀好意。


    小老头撇开其余人，叫宫九留下，再次询问他究竟遇见的是什么人。


    宫九该说的都说了，甚至于自己夜间被阿爸闯进房间，坐在床上冷漠地看他翻箱倒柜的事也一并说了，有些不耐烦。


    小老头无言，尽管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历，但以听到的消息足以勾勒出对方的形象——一个肆无忌惮的癫人。


    作为一个梦想造反登基的反派头头，小老头有野心有手段，再大的困难在他面前都不是困难。


    小老头到底是没有和阿爸面对面，不明白阿爸究竟有多么神金，他问宫九：“以你来看，那人实力如何？”


    岛上的人实力都不错，但至今为止没人带回阿爸。


    宫九：“实力平平……捉摸不透。”


    小老头略觉惊诧，但宫九闭口不言，表情奇怪，小老头从没见他露出那种神色。


    他们等到了晚上，外出寻阿爸的人伤痕累累地全回来了，委屈又愤怒。


    那位阿爸的行事风格诡异又气人，举着石头专往人身上砸，时不时地四处乱窜，东走西跑，之前还在东边，下回便在北边冒头，下手又狠又准，狠辣阴毒，极其无礼——


    他还说：


    ——“你们阿爸在此。”


    ——“好大儿！看招！”


    ——“逆子！”


    ——“你这逆子，实在叛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与阿爸碰面后的事情说出，表情分外不甘心。


    无名岛之人心高气傲，被踩着脸称呼逆子，如此羞辱令人难以忍受——但偏偏他们赢不了阿爸。


    说来说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捉摸不透”，与宫九的评价一模一样。


    小老头的表情十分严肃。


    牛肉汤听得心情复杂，道：“他竟不下死手。”


    众人沉默。尤其是和阿爸面对面交过手的人，互相一看，虽然满头血一身伤，但小命尤在。


    小老头的心情很是复杂，他倒是有想将人纳入麾下的意思，但对方上岛一天一夜，自己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深夜。


    宫九难以入眠，地面映出窗棂的影子，岛外海水涌动，声音连绵不绝。


    他的视线看向架子上的长鞭。


    不寂静的深夜，熟悉的躁动感自心底缓缓攀升。

 16.称爸之路第十六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月光如水，缓缓流淌。


    在这柔和的夜色中，伴随着岛外的玩水声，房间内响起令人沉思的古怪声响。


    【你听到了房间中传来的古怪声音，友善热情乐于助人的你决定前去一探究竟，看能否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阿爸遵循屏幕上的箭头指示前进。


    屏幕前的玩家A看到这突然蹦出来的提示框没由来的感受到一阵凉意，他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空调冷气开太足了吧。


    【你来到了一间小院外。】


    阿爸翻墙而入，并毫不客气地破门而入。


    【你的跑腿小弟正惊愕地看着你。让你也惊愕的是，他竟然衣衫不整，在这清凉的深夜，他似乎有点冷，冷到说不出话。】


    【他的手中握有一根长鞭。】


    【宫九：……】


    玩家A起初还有些茫然，盯着宫九的立绘，表情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阿爸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玩家A很是感慨，没想到九公子不止闷还挺骚的，私生活相当快乐嘛。


    一边这么想着，玩家A麻溜地操纵阿爸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继续当悍匪。


    合格的玩家不会放过每一个充实背包的机会，但贴心的阿爸会无视夜生活被打断的好大儿。


    宫九的头顶冒出一个金色问号。


    阿爸没理，翻箱倒柜，上床钻柜，满载而归。


    【宫九：……………………】


    【因为你的无视，宫九仇恨值＋10。】


    【贴心提示：队长与跑腿小弟的情谊不是单方面的哦。】


    【贴心的队长会为处于困境的跑腿小弟排忧解难！】


    【玩家阿爸触发支线任务：九公子的忧郁（长期）】


    【任务描述：不知道该怎么说，请玩家阿爸意会意会就行。】


    【九公子满意度：0】


    玩家A：？


    什么鬼任务，强塞也就算了结果还整意会这出，闲的吗。


    阿爸此时正站在宫九床边，宫九手里的长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了桌上，长鞭身泛金光，旁边一条金色箭头闪啊闪。


    玩家A:为什么会有箭头让拿长鞭？这是让做什么？？？


    震惊归震惊，玩家甲操纵阿爸上前拿鞭子的动作倒是一点不带犹豫的，虽然这画风似乎越走越偏和武侠几乎沾不上边……但怪有趣的。


    阿爸伸手拿长鞭。


    【你遭受到宫九的拒绝。】


    【宫九满意度：-2】


    【你再次遭受到宫九的拒绝。】


    【宫九满意度：-4】


    【你第三次遭受到宫九的拒绝。】


    【宫九满意度：-8】


    玩家A怒了：“到底谁是跑腿小弟！怎么还带翻倍降满意度的！！”


    就没见过要讨好跑腿小弟的队长，这什么破任务！还特么长期的！


    玩家A和宫九杠上了，宫九拒绝十来次，阿爸抢长鞭也抢了十来次，终于——


    【你拿到了长鞭！】


    【宫九满意度：-30】


    【友情提示：满意度太低会触发仇杀模式哦！请小心跑腿小弟不经意的偷袭吧！】


    【你受到了攻击！HP－1。】


    【你再次受到了攻击！HP－3。】


    【看来你的跑腿小弟九公子收手了呢。】


    ……收手个der！明明是因为阿爸等级提升血条变厚的原因！


    众所周知，rpg中主角的等级上限取决于所遇见的NPC的最高等级，无名岛上阿爸遇见的炮灰npc大部分都有30-60的等级不等，提供的经验值非比寻常——然而宫九这个NPC等级不讲理的为LV.95，换言之，在这座岛上，阿爸的等级上限非常之高。


    而无名岛的NPC和蝙蝠岛的NPC相比，等级高，实力强。事实上，在上次退出游戏之前，阿爸已经升到了LV.30。


    要知道登岛之前阿爸才LV.18。


    玩家A在无名岛上的迷阵里卡关卡了两天，不仅要应付从各个地方蹿出来的炮灰NPC，还要面对变化多端的迷阵，玩家A已经读档n次，暴躁得不行。


    【玩家A：大哥你这游戏真的很锻炼人类的耐力啊】


    【网友B：谢谢夸奖】


    【玩家A：没在夸你^_^】


    玩家A克制住摔鼠标的冲动，耐心地和宫九玩拉锯战——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相当古怪的，阿爸正握着鞭柄，宫九握着鞭尾，双方正在进行拔河比赛。


    望着屏幕上的两个像素小人，玩家A狂点鼠标左键，阿爸的进度条飞快往前蹿，结果感人，阿爸获胜。


    玩家A的手指酸得不行，但为结果开心握拳：赢了！


    【你拿到了宫九的长鞭！请选择——】


    【>>花式鞭打他】


    【>>花式捆绑他】


    【>>收作武器（附带鞭法一本）】


    玩家A：“……”


    这小破游到底走的什么路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玩什么暗黑18+呢。


    聪明又好奇的玩家A选择存档并读档，全都要。


    选择【花式鞭打他】这个选项后，玩家A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宫九低吟着、开始撕扯起自己身上本就半挂的衣裳。


    与此同时，屏幕上宫九的立绘打了马赛克，但能看出马赛克下的雪白胸膛、斑驳血迹。


    玩家A：……


    看不起谁呢！有本事让人瞅瞅能咋滴！


    选择【花式捆绑他】这个选项之后，宫九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愉快，头顶冒出文字气泡：【混账——还不解开！】


    喂，明明你等级高，真要反抗的话怎么还用得着阿爸解绑。


    玩家A感慨万千，也过瘾了，遂重新读档，这次选择了第三个选项，成功获得一条长鞭，以及一本鞭法。


    【阿爸：这条长鞭我要了。】


    【宫九：……………】


    宫九似乎心情十分复杂的亚子。看着他的立绘，玩家A莫名其妙地觉得他仿佛很累，眉眼间有一丝疲惫。


    阿爸没有理会跑腿小弟的沉默，长鞭是跑腿小弟对队长的孝敬、也可以说是好大儿献给阿爸的礼物。


    ——虽然这条长鞭是宫九的常用品，但不管是等级还是品相都很好。


    【宫九的长鞭：LV.40】


    【装备描述：这是一根历经沧桑，用途不一般的长鞭。为牛皮软鞭，可升级，可佩戴。佩戴效果：“这个人看起来像抖S”，威慑力提升15%。】


    【友情提示：该鞭十分自傲，认定自己能抽遍全江湖。】


    玩家A的沉默震耳欲聋，还抽遍全江湖，一条鞭子也有野心了？


    沉默归沉默，看着这条长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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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性，玩家A毫不犹豫地进行装备。


    先前在船上时，宫九与阿爸的两位贴心小队友有过交手，战利品中有一条宫九的长鞭，但用旧了不说，相关描述中有[这种东西也就只能吓吓人了]的句子，售卖后也就只有30枚铜板。


    此时获得的长鞭和那条卖掉的完全不能比。


    天大地大，力量最大。玩家可不会管装备是谁的——再说都是抽人，顶多是被抽者心态不一样罢了。


    玩家A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宫九：……。】


    【宫九：你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鞭子前主人的反应十分微妙，玩家A有点莫名其妙。


    他能想什么，玩家只是想通关而已。


    【面对宫九的质问，你的回答是：（友情提示：你的回答会影响跑腿小弟的信赖度哦，请谨慎回答）】


    【>>想要而已。】


    【>>与你无关。】


    【>>_________】


    玩家A沉思，前面两个选项能给出的信赖度大约是固定的，但第三个选项自由度很高，又怎么确定他回答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呢？


    ……话说这真的是个小成本游戏吗？没见过会让玩家这么纠结的小游戏啊！


    【阿爸：如果你能给我比这条鞭子还要好的武器，我就把它还给你。】


    玩家A的回答简洁易懂。


    【宫九：…………】


    阿爸从宫九身边经过，出了门，腰间一侧挂着长鞭，身上背着石头，脊背停止，背影冷漠。


    宫九无言地看着他，余光里是如原样般摆放整齐的桌椅书柜，仿佛并没有一位悍匪似的人进屋洗劫。


    阿爸是个好阿爸，就算翻箱倒柜也会在之后将所有东西恢复原样——除了里面的东西被收入自己囊中之外。


    继宫九之后，发现阿爸的人变多——不如说这两晚几乎没人安眠，并且阿爸似乎没有一丝遮掩行踪的念头，堂而皇之地走在月光下。


    地面映出阿爸长长的影子，宫九的影子和他重叠一小部分，如此近的距离，阿爸无动于衷，将背后留给宫九。


    宫九眼神微暗。


    发现阿爸后，众人便立刻拦在他身前，阿爸二话不说就动手，动作如野兽般迅捷锐利，举着石头往下砸，如疾风骤雨般猛烈。


    宫九不是第一次见他出手，被阿爸砸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砸，没两下就痛得哀嚎：


    “你这人怎么砸人专砸头！”


    “我就没见过用石头做武器的！”


    “这人是不是下手比之前更狠了？！！”


    阿爸充耳不闻，下手依旧快狠准，围着他的几个人被砸的满地乱滚，想逃还会被揪过来继续砸。


    这个时候，众人便注意到阿爸的武器很不寻常这回事，视线一挪，落在阿爸腰间盘起的长鞭身上。


    “——你这不是有正经武器吗！”


    侥幸从阿爸石头下逃脱的男人捂着脑袋，愤怒地指着阿爸腰间的长鞭质问。


    几乎同时，也有人惊叫出声：


    “——这不是九哥的长鞭吗！？”


    来到现场的是九公子的师妹，对宫九的嗜好有所了解的牛肉汤是也。


    话音落地，四周顿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只有远处岸边传来小鲨鱼和小章鱼的嬉闹玩水声。


    众人望向宫九。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九公子！

 17.称爸之路第十七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宫九额角一抽，不是很想说话。


    牛肉汤望着宫九的眼神很复杂，她一直知道九哥的嗜好，……只是没想到，如今他竟然愿意将鞭子送给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宫九：“…………”


    他虽然一开始就不想阿爸抽自己，但看着阿爸时总有一种自己被抽过的错觉，然而如影随形的还有一股厌恶烦躁的感觉，矛盾至极，以至于面对阿爸时的心情都变得复杂而又微妙，难以言说。


    但他真的没被阿爸抽过。


    宫九冷冷道：“他自己抢的。”


    牛肉汤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其余人更是下意识地不信任——毕竟九公子实力高强，仅次于小老头，在江湖中也少有敌手，这是岛上所有人的公识。


    更别说……他俩看起来都没受伤，不像交战过。


    众人对宫九的解释半信半疑，要知道九公子虽然看起来无欲无求，但也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怎么可能有人毫发无损地从他手里抢走长鞭？


    牛肉汤转移视线，看向阿爸的眼神十分挑剔。


    阿爸依旧提着石头。


    他在石头上绑了一条麻绳，不使用时可以斜挎往肩上一甩，使用时则将麻绳缠在臂上固定，毫不犹豫地往下砸。


    石头染血，麻绳斑驳，即便如此，阿爸依旧身形笔直，凛然如松，在月色下更显出几分诡谲可怖之感，高高在上，令人心生臣服之意。


    ——长鞭的佩戴效果：“这个人看起来像抖S”，正绝赞发挥效果中。


    牛肉汤眸光微动，看了会儿阿爸，又悄悄去看宫九，正巧看到宫九望着阿爸，眼神阴沉。


    下一秒，宫九和牛肉汤对上视线。


    牛肉汤：“……”


    宫九：“。”


    气氛不知怎的，就很微妙。


    阿爸浑然不觉，语气不悦地开口：“我说过，你可以用更好的武器来换。”


    言下之意是，这长鞭才不是他抢来的。


    “……”不知是谁，震惊开口，“还真是你抢的？！”


    九公子肯定放水了！


    宫九：“……”


    阿爸没有理会那人的吐槽，兜帽动了动，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他似乎看了眼宫九，但并未说些什么，而是转身就走。


    “唔、啊——！”


    脚下毫不留情地踩着手下败将的身体，一脚一个，视若无睹。


    如此无礼放肆之徒，众人怒火中烧，又很是忌惮，踟蹰不前，不敢再拦。


    宫九对阿爸道：“你上岛以来只一味闲逛，若有正事不妨直言，也免得我们费时劳神。”


    他真的受够了阿爸的种种行径，面对阿爸只觉得心累无比，懒得对阿爸出手。


    无论这人的外表再怎么阴森高傲，也不能忽视他将石头背在身上的样子，更不能忽略他自称“阿爸”时的淡定，对他出手就是较真，较真便是输了。


    阿爸闻言驻足，望向宫九，似是思忖着，片刻后开口道：“我受人所托，要找两个人，你们这儿应当把控着不少消息。”


    宫九微微眯眼，第一反应不是好奇阿爸要找什么人，而是阿爸终于像个正经人了……


    其余人则暗自嘀咕，要找人怎么找到海上来？


    流落中原倒好说，就算死了运气好也有个全尸，但到海上只有沦为鱼食的结果。


    众人都窥着宫九的脸色，见宫九神情镇定，不见一丝怒意，都觉得而他有成算，于是谁也不开口，等着宫九做安排。


    宫九叫阿爸跟他走，不久前的一幕倒了过来，阿爸没有多说，沉默地跟着宫九的步伐。


    ——他虽然没出声，但发出的动静却不小。


    阿爸第一次撞上宫九时，牛肉汤震惊不已，以为阿爸故意找茬：“你做什么！”


    宫九从阿爸退开数步的动作分辨出他这次不是故意的，没说话。


    阿爸也没说话，牛肉汤没得到回应，不由得生气，但又因宫九毫无反应而惊愕不已。


    “别管他。”宫九说。


    众人面上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阿爸第二次撞到宫九时，所有人都瞪他，但宫九不开口，也没人说话。


    撞了宫九两次之后，阿爸开始撞别人，明明是擦肩而过的距离硬是直勾勾地撞上去，有时动作迅速，有时似是不经意，撞了人便往前走几步，随后要么驻足发呆，要么弯腰拔草……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玩家A:积极捡垃圾采草药ing


    众人一开始只当他故意找茬，忍着怒气瞪他，但在目睹阿爸拽了一把草，那草在他手心凭空消失之后，众人大惊，下意识地看向宫九。


    宫九面不改色。


    刚回来的时候，宫九对小老头说了阿爸的古怪之处，岛上的人也知情，但大多数人半信半疑，不认为世上会有如此奇诡之事。


    这下不管半信半疑还是九信一疑的人，全都信了，一时之间不知哪个是手哪个是脚，走路差点顺拐。


    牛肉汤对宫九窃窃私语：“九哥，他、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宫九微微摇头。


    小老头已等在正厅，深夜月色凉如水，门口出现一道身影，黑衣斗篷，面容模糊，堂堂正正地走在最前头。宫九和牛肉汤站在他身后，再往后缀着一群手下，仿佛为这黑衣斗篷人保驾护航似的。


    “……”


    小老头不悦。


    众人在小老头跟前站定，都在等阿爸先开口，但时间一点点过去，林间虫鸣愈来愈响，没人出声。


    宫九侧目，终于忍不住，想要伸手扯下阿爸的兜帽，但小老头先一步开了口。


    “那鞭子，不是你的么？”小老头的视线落在了阿爸腰侧的长鞭。


    宫九没回应，一把扯下阿爸的兜帽，几乎同时，阿爸伸手捏住兜帽边缘，抽出腰间长鞭朝宫九甩去——


    破空声响起，宫九另一只手挽住长鞭，衣袖被气劲震裂，从长鞭另一头传来的浓厚内力让宫九微觉讶异，阿爸右手甩出长鞭，身子一转，一招流云飞袖拨开宫九拽他兜帽的手，胳膊肘一扬，朝宫九腹部捣去。


    两人当着小老头的面开始交战。


    阿爸此人，招式诡异，时而是高深莫测的掌法，时而是破绽满出的的拳打脚踢，又或是一手诡谲难辨的鞭法。


    旁观者诧异不已，论内力与身法，明眼人都能看出九公子是占上风的，但阿爸各种奇奇怪怪的招式层出不穷，毫无章法，就算是九公子也被鞭子抽中，胳膊渗出一条血痕。


    众人都紧盯阿爸，小老头也在看，他知道宫九是在试探阿爸的实力，耐心等着。


    ……


    一刻钟过去了。


    阿爸长鞭甩得威风凛凛，破空声接连炸响，阿爸丝毫不见疲惫。


    众人目瞪口呆。


    宫九与阿爸交手五招便自觉探出阿爸的真正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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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力虽厚，真气不足，一身浓厚内力其实并不能灵活应用，更多的是凭借一身蛮力胡乱打砸——与高深的外表不同，是个肆无忌惮的莽夫。


    又一刻钟过去了。


    阿爸不见疲态，宫九心生杀意，伸手挽住长鞭与阿爸拉近距离，另一掌重重拍向阿爸心脉，气势凛冽，杀意如刀。


    【江湖多风险，生死如浮云。大侠，请重新来过。】


    屏幕上出现游戏结束的提示。


    “啊！还是输了！”


    玩家A恼怒地抬起鼠标，果然越级打BOSS根本不可能，不管吃多少补药还是会输。


    说到底，分明是忽然出手的宫九不好，这好大儿之前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在自己老大面前秀呢是吧？


    玩家A读档。


    ……


    时光倒转。


    明月皎皎，星河璀璨。


    地面人影憧憧，宫九微一恍神，垂眼看见地面阿爸的影子，心中残留的杀意在翻涌。


    这杀意来的突然，宫九十分奇怪，但顺从心意，抬手向近处的阿爸攻去——


    攻了个空。


    阿爸头也不回，连跑带跳，蹿出老远，这次使出轻功，眨眼间便消失在昏暗的林中。


    这次……


    宫九想到刚上岛的时候，阿爸也跑得特别快。


    第一次宫九并无杀意，这次杀意来的突然，就连宫九本人也是心随意动，从心生杀意到手出杀招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


    阿爸究竟是察觉到他的杀意，还是单纯地不愿和他们同行？


    “——他怎么跑了！”牛肉汤叫出声，“我就说他不安好心！”


    宫九从昏暗的林野间收回视线。


    小老头早早得到消息，阿爸从迷阵中出来，和宫九在一起。


    他对宫九很有信心，之前是因为身处大海、两只大鱼会护着阿爸，如今在自己的老巢，宫九肯定不会让阿爸逃脱。


    然而让小老头失望的是，宫九和牛肉汤一起来，身后全是鼻青脸肿额头流血的手下，没有一人符合阿爸的外表。


    牛肉汤气呼呼地将阿爸本来说好要来见小老头的，但阿爸路上莫名奇妙便跑了的事告诉小老头。


    “他还撞人。”有人说。


    “他还能隔空取物。”


    “他还喜欢捡垃圾。”


    小老头：“……”


    宫九开口，笃定道：“他还会再来的，他有受人所托之事，不会轻易放弃的。”


    小老头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而是淡声问：“你的鞭子怎么会被他抢走？”


    牛肉汤低头。


    其实她有猜想，九哥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所以有可能……九哥是被抽爽了。


    这种猜想自然不敢说。


    宫九说：“我想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主要是阿爸扯长鞭时的气势让宫九有点烦，一条长鞭而已值得如此重视么？


    并且……阿爸有一身蛮力，若是宫九感知得没错，应该是力能扛鼎、天生神力。


    小老头：“他做什么了？”


    牛肉汤：“他打人时用的是石头，没用长鞭。”


    小老头瞥了眼宫九，眼神很冷。


    等阿爸上门对小老头来说无异于束手就擒，他又派人继续去寻阿爸。


    牛肉汤也跟着她爹看了眼宫九，眼神很微妙，有种痛心疾首的意思在。


    宫九：……

 18.称爸之路第十八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玩家A这会儿正在探索无名岛。


    他之前在无名岛的迷阵里浪费了好几个小时，对整座岛其实并不熟悉。


    想到之前疑似无名岛老大的像素老头，玩家A觉得自己应该在岛上多杀点小怪，能升到几级升几级。


    宫九LV.95，岛主只可能比他等级更高，除非宫九是隐藏的岛主，像素老头是个挡箭牌——不过应该不可能。


    玩家A记得那些炮灰NPC们头顶的气泡，有提到小老头，似乎对小老头尊重又畏惧。


    阿爸在林野里打了几波小怪，升了三级，等级为LV.38。


    这样的升级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玩家A寻思着给要不找网友B要个防踩坑手册之类的玩意儿。


    【网友B：没有那种东西】


    【玩家A：你可能也没有心】


    【网友B：！！】


    【网友B：不和你玩狗血play，婉拒了】


    【玩家A：哥屋恩】


    玩家A无语地放下手机，继续操控阿爸探索这座未知的小岛。


    说这游戏自由度高，也确实很自由，例如自己输入文字的对话选项，稀奇古怪的互动动作，微妙的赎买小铺和庄园功能……


    不自由的地方则是普通游戏里再正常不过的设计，有的水能跳，有的水不能跳，岛外那么大一片海，阿爸不能跳进去游。


    玩家A操纵阿爸跳海的时候会蹦出提示［跳下去会死］，而无名岛上有一汪池子，阿爸却能跳进去游到了对岸。


    总而言之，相当古怪的一个游戏。


    玩家A若有所思，但他实在无聊，腿一动就疼，一疼就心烦，还不如玩游戏打发时间。


    他打开阿爸的赎买小铺，将一些战利品挂到了赎买小铺中。


    其中包括江湖上的大瓜，某些人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战利品中有主的东西是不能通过游戏商城回收售卖的，大概是来历不正经，所以只有可以赎买的选项。


    也有拥有［挂出等赎］和［售卖］两种选项的物品，大多数是武器、衣物和书册，玩家A会根据描述把东西分配到该去的地方。


    看着满满当当的赎买小铺，玩家A希望这些东西能很快被人赎走，继续充实阿爸的钱袋子。


    阿爸身上的黑斗篷是固定装备，不能更换，所以能在商城中购置的物品只有补血补蓝的药品，提升体力的食物，秘籍碎片，锻造武器的必需品。


    但衣物等阿爸用不上的东西却也有在商城中售卖，玩家A想起在庄园中工作的东三娘等人，买了好几款衣物，右键点击赠送。


    【东三娘好感度＋5，积极性＋4】


    【秦玉好感度＋5，积极性＋5】


    【董缈好感度＋5，积极性＋3】


    ……


    获得了不少的好感度。


    阿爸的庄园日志中记载着东三娘等人的日常工作。


    ［赏花，种菜，织布，酿酒，钓鱼……］


    ［但与世隔绝，略觉惶恐。］


    玩家A有点心虚，但觉得这事只能怪b游戏可选路径给的太少，要知道阿爸至今还在无名岛的小破花园里打转。


    与前蝙蝠岛相比，无名岛是个不错的小岛，亭台楼阁，绿树清池，应有尽有。


    只是网友B用心又不用心，玩家A明知道无名岛很不错，看到的却是一团马赛克似的像素块。


    也许，说不定，能在无名岛上开传送点，和不孤岛连接起来。


    玩家A自然而然地有了一个正常玩家会有的念头。


    但想想自己和宫九的等级差……玩家A决定暂且猥琐发育，看能不能直接偷家。


    不偷家的玩家不是好阿爸，玩家A点了份外卖，继续玩。


    阿爸走的路线很刁钻，找他的人循着脚印愣是把他跟丢了。


    又是一夜忙乱。


    月上中天的时候，玩家A历经千辛万苦——一些躲避飞箭飞斧飞刀陷坑、拼图、跑酷之类的小游戏，侧面证明这座宝库内有着不少好东西。


    玩家A纯打发时间，从洞窟里出来后才发现游戏里已经天黑了。


    他操纵阿爸往前走，走了没一会儿，前方出现两个像素小人。


    像素小老头和宫九。


    小老头：【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


    宫九：【……】


    两人头顶冒出文字气泡。


    小老头在前，宫九在后，一眼能看出谁是老大。


    玩家A皱眉，难不成他想错了？这小老头真是大BOSS？


    按照网友B的套路……好吧那货压根不按套路出牌，玩家A只能瞎猜——凭他在这个信息时代网上冲浪的经验来看，宫九那样有哔格的家伙高低得是个隐藏BOSS，这小老头肯定是个挡箭牌。


    【无名岛岛主·小老头向你发动攻击！】


    ——小老头头顶的等级显示：LV.100。


    别开玩笑了！这人怎么还真是大BOSS！


    玩家A不可置信，看看阿爸头顶的等级LV.42——没错，在之前闯陷阱途中阿爸也获取了不少经验——但在满级的小老头面前压根就是个菜鸡。


    网友B那个坑货！


    小老头的第一招就让阿爸掉了半管血，玩家A眼疾手快，下一回合没有出击，而是选择召唤队友。


    【小鲨鱼与小章鱼回应了你的召唤！】


    像素阿爸身前出现Q版小鲨鱼与小章鱼。


    小鲨鱼：【（怎么现在才召唤我呢？我好无聊的！）】


    小章鱼：【（真是拿阿爸没办法啊，欺负阿爸就是欺负我，阿爸由我守护！）】


    阿爸：【多谢你们，我贴心又可爱的队友们。】


    玩家A感动不已，但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究竟谁才是玩家？


    小老头：【——怎么可能！】


    两个回合之后，战斗结束，小老头惨败。


    【在小鲨鱼和小章鱼的帮助下，你获得了胜利。】


    【小鲨鱼和小章鱼是海洋生物，在帮助了你之后便回到了海里。它们一直守候着你，对你说：“如果有需求的话，请尽管召唤我们。”】


    【贴心的小鲨鱼，可爱的小章鱼，啊，这才是你忠诚的队友。】


    【比起它们，虽然在你的队伍之中，却想偷袭你鲨掉你的跑腿小弟宫九就太过分了！】


    【面对如此没有忠诚心的跑腿小弟，你要对他——】


    【>>抽他】


    【>>将他踢出队伍】


    【>>抢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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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A果断选了第三个选项，【宫九忠诚度-1。】


    玩家A重新读档，选择第一个选项，抽了宫九一顿。


    【宫九忠诚度＋3。】


    “……”


    这货还真是个抖M。他还给人抽爽了。


    玩家A重新读档，管他信任不信任的，能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选择【抢劫他】的选项之后，玩家A得到提示,【宫九忠诚度＋1。】


    ……什么鬼？玩家A皱眉回忆，难道他之前看错了，是＋不是－么？


    玩家A没多想，望着打出的装备和崭新的战利品，十分满意。


    由于越级打BOSS，获得了不少经验——虽然阿爸本人没出多少力，但作为小鲨鱼和小章鱼的队友，阿爸获取了相应的经验值。


    具体表现为，等级升至LV.65。


    厉害的嘞，一下子升了23级，这就是越级打怪的实力吗？


    玩家A开心得不行，半点没有吃软饭的心虚，这坑游戏不用考虑升级的成就感，他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只要能当人爹就心满意足啦。


    ……


    宫九对阿爸的悍匪行为感到不悦，但最该生气的小老头面色苍白嘴角渗血——那头大鲨鱼和大章鱼突兀地冲了出来，一冲一撞再配上两条大触手，纯蛮力，小老头内伤。


    打完小老头，两头大鱼回头跳进海里，阿爸还回头向它们道别。


    小老头不止内伤，心脏还咚咚跳，头晕耳鸣，吓的，也是气的。


    他之前只在高处打量过两头鱼，距离不远，但也不近，等到两头大鱼直直冲向自己，鲨鱼的血盆大口，章鱼挥舞的触手，铺面而来的咸湿气息——


    小老头很受伤，在非人物种面前，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更让他受伤的是，为什么会有人能驾驭那种庞然大物！？


    宫九的衣裳在和阿爸拉扯大过程中被弄乱，他倒是想甩开阿爸，但阿爸的力气出奇的大——挣脱不得的感觉近似于被控制，宫九总觉得这也许也是阿爸的能力之一。


    小老头见阿爸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宫九还在那儿整理衣裳，不由得更气了。


    阿爸在这时开口:“胜者为王，我如今便是无名岛的岛主了。”


    这话说得欠揍，就连宫九都忍不住看他一眼。


    小老头眼前一黑，这人怎么好意思说的？


    他甚至都没使出像样的招式，只是坐享其成罢了！


    小老头道：“岛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阿爸停顿稍许，回答道：“那你——”他朝宫九扬了扬下巴，“替我做个代岛主吧。”


    兜帽将阿爸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扬下巴的动作幅度又小，宫九和小老头都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跑腿小弟。”


    阿爸的语气很冷淡，其实不带任何情绪，但听起来平白有几分施舍之意。


    高高在上，傲慢不已。


    宫九笑了。


    小老头怒了：“什么跑腿小弟？……原来如此，你另投他主了，是么？”


    聪明人容易想太多，小老头盯着阿爸腰间的长鞭，又想到那两头大鱼对宫九不理不睬，再往事情的起源想，自觉意识到了真相——


    他被背叛了！

 19.称爸之路第十九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宫九沉默。


    他没将自己能看到虚空中漂浮着的面板一事告诉小老头，即便说了，小老头也不会信。


    小老头得出这样的结论也在意料之中，但宫九不是很想解释。


    不管阿爸真正的实力如何，小老头确实输了。


    谁叫阿爸有能守护他的队友呢。


    小老头是心急之下得出的结论，缓过神后便知道自己的猜想不太靠谱。


    他这个弟子不是会轻易转投他人的……毕竟宫九的很多秘密，都掌握在他手里。


    小老头正沉思，阿爸径直撞了过来，拽住小老头，扯住宫九，向前走。


    连拖带拽，十分粗鲁。


    小老头：“！”


    宫九：“……”


    ……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成功击败了无名岛岛主·吴明，得到了无名岛。】


    【小老头吴明的势力不止位于海上，更多的分布在中原地区，客栈、钱庄、镖局、酒楼……无名岛的产业势力遍布中原，这些以后都会成为你的助力。】


    【身为一岛之主，你在岛民面前宣布，你要安排九公子作为代岛主，以安岛民之心。】


    【至于中原地区那些未曾谋面的小老头手下，你大可以用九公子或小老头的令牌命人做事。】


    【可如此一来，前岛主该如何安排，成了一件难事。】


    【你决定——】


    【>>杀了他】


    【>>囚禁他】


    【>>放走他】


    玩家A呆滞。


    第三个选项怎么看都不该出现，谁家游戏给玩家添麻烦还让玩家自己选的啊？


    屏幕上，阿爸左侧站宫九，右侧站小老头，俩人头顶一串乱码，门口空地上也站着一群像素小人，纷纷头顶：


    【什么！？】


    【怎么回事？】


    【小老头看起来受了伤。】


    【九公子投敌了吗？】


    【代岛主……那小老头会怎么样？】


    玩家A看了眼像素小人们——因为不是重要人物，都是几个相同的长相复制粘贴的。


    反应相当真实。


    玩家A评价。


    然后他移动鼠标，存档，之后选中第一个选项。


    玩家A打算把自己感兴趣的剧情点挨个试一遍，选最有趣的走。


    ——反正他很无聊。


    选项一：【杀了他】


    【你杀了小老头。所有人都感到不服，群起而攻之，虽然有队友的帮助，但岛上无一人存活，损失众多，你空有岛主之名。】


    读档，重来。


    选项二：【囚禁他】


    【你将前任岛主囚禁起来，让宫九做代岛主。宫九威严赫赫，其余人都愿听他命令行事，只要控制住宫九，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岛主。前路漫漫，无名岛会成为你的后盾，只是这个后盾，并不安稳。】


    再读档，重来。


    选项三：【放走他】


    【小老头是个很有能力的人，遇见你纯粹是因为●●●■■■■*#%，当他从你手中逃走后，蛰伏下来，整顿人手，经营势力，无时不刻地给你添堵。但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人生在世，不经风雨，怎能见彩虹，你说是不是？】


    是个大头鬼啊。


    玩家A连吐槽都嫌累了，再次读档，选择选项二。


    【杀了小老头】和【放走小老头】的选项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都意味着阿爸会有大麻烦，至于【囚禁小老头】这一选项，不确定性有很多，玩家A想看看这B游戏能给他整出什么花样来。


    ……


    阿爸决定将小老头囚禁起来，他自己一人带走了小老头，留代岛主宫九和手下处理之后的事情。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牛肉汤紧跟不放，只慢了一步冲进树林中，不久后却一脸不安地回来了。


    她跟丢了。


    “他……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牛肉汤不可思议地说。


    宫九眸光微闪，道：“去找他。”


    “方才怎么不拦他？”牛肉汤的语气有点埋怨。


    “他……很奇怪。”宫九说，眼底有流光溢彩，满是兴奋。


    牛肉汤不甘心地低头，她当然知道阿爸的诡异之处，心中也莫名有对阿爸的恨意和惧意纠缠滋生，实在难以平复一腔愤懑之情。


    除了牛肉汤，岛上的其余人也都有相似的表现，以掘地三尺的势头寻找带着小老头离去的阿爸。


    宫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品尝着心中复杂的情绪，仿佛突然出现，又似乎一直存在。


    他很久没遇见能够如此调动自己情绪的事情了。


    无名岛的人不听话，玩家A全都看在眼里，但无名岛已经安上了阿爸的名字，全称为[阿爸的庄园·无名岛]。


    这样的收获全都有赖于可亲可爱的队友小鲨鱼与小章鱼，玩家A从商城中购买了队友们喜欢的零食玩具作为回报——反正也是用小老头的财产。


    玩家A对队友们很大方，队友们也相当满足，纷纷向阿爸表达谢意。


    在处理完亲亲队友的事情之后，玩家A开始整理最新获得的资产。


    [阿爸的庄园·不孤岛]与[阿爸的庄园·无名岛]已经成功建立了联系，岛上各处遍布传送点，只有被玩家A允许的庄园成员才可以利用传送点来回传送。


    而包括宫九在内的其他无名岛成员并不属于庄园成员之列，玩家A没有对他们发出邀请，所以并没有使用的权限，对各处十分显眼的传送点一点反应都没有。


    叫牛肉汤的NPC就是在传送点旁边转悠一圈，又回去了。


    此时的阿爸身在[阿爸的庄园·不孤岛]中，东三娘等人工作歇息的地方在小岛上，而原本蝙蝠公子的老巢中已经空无一人，玩家A充分发挥循环利用的方式，打算将小老头塞进去。


    【前任无名岛岛主的饮食是一个大问题，你将这一任务交给你的庄园成员。】


    【……你的庄园成员接下了你的任务，但有一些小小的要求。】


    【前蝙蝠岛内是她们的噩梦，不想亲自去送饭，请你想出办法解决她们的小小要求。】


    【负责任的庄主不会忽视任何一个人的需求，这是对自己也是对庄园成员的负责。】


    画面中出现指示箭头，玩家A需要花费银两建造能将饭直接送到各个房间里的机关。


    每个房间都要有，而且还有扩建房间的选项。


    玩家A沉默地望着屏幕，上方是快快乐乐和谐美满的庄园，下方是阴森漆黑的地牢，呦吼，这还整上一劳永逸了呢。


    得嘞，以后遇见手下败将还不能杀的NPC就往这里塞。


    玩家A麻溜地按照指示修建机关，顺带多扩展几个囚房，并给整座囚牢命名为「无尽噩梦」，十分符合囚牢黑深残的气质。


    反正阿爸不缺钱，物尽其用，用的也是小老头的钱，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自产自销。


    【你是一个合格的庄主！庄园成员好感度＋6。】


    把一切处理好之后，玩家A操纵阿爸回到无名岛，传送点附近就是宫九，崭新出炉的代岛主九公子站在大树前面。


    宫九：【……】


    代岛主似乎思考着什么。


    玩家A长按前进键。


    阿爸迈步，加速，冲刺——


    【宫九发现了你的到来。他转过身，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望着你。】


    【“你……”他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只是问你，“你之前说你要找两个人，还找么？”】


    【你接受了庄园成员的托付的事情，当然要去找她们的亲人，你向宫九表明了自己的要求。】


    【你要去岸上，并且要知道江湖上的事情，你要求宫九事无巨细地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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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宫九：你的队友们不能载你去岸上么？】


    【你的回答是——】


    【>>它们是我的队友。】


    【>>如果是它们载我，要你做跑腿小弟有什么用？】


    玩家A选择选项二。


    哼，这个跑腿小弟不是偷袭就是看热闹，算什么跑腿小弟。


    跑腿小弟就要有跑腿小弟的样子！


    【宫九：…………我知道了。】


    【宫九：接下来，我会为你讲解江湖上的事情，竖起耳朵听好了。】


    屏幕上浮现出一本深蓝色书册，封面无字，右下角是像素风的宫九小人，文字框里是[请翻开这本书吧~你想知道的里面都有哦。]


    随着玩家A点击鼠标，文字框里的文字解说也会随之发生转变。


    有关游戏背景的介绍页面上，宫九的文字框如此提示：


    [如今国号为齐哦，你知道吗？]


    在朝堂与江湖关系的介绍页面上，宫九如此提示：


    [六扇门是管辖江湖的重要机构，行走江湖，在没有充足实力的前提下不能与六扇门为敌哦。]


    在江湖重要势力的介绍页面上，宫九如此提示：


    [你听说过罗刹教吗？它是在西域昆仑一带的大势力呢，那附近还有一个恶人谷……嗯，稍远的地区还有一个石观音。]


    在江湖重要人物——其中有些人名玩家A在之前的江湖秘闻册里见过——的介绍页面上，宫九如此提示：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很少呀，这些人物都是值得交往的人物，可以与他们建立友好的关系哦。]


    ……


    如此云云。


    ——十分详细，详细得不行。


    只是右下角那个时不时“哦”“呢”“吗”“呀”的像素宫九让玩家A有点适应不能。


    怎么想都有点ooc了，简直和之前展现的角色设定沾不上半点关系。


    而且！玩家向导出来的也太晚了！玩家A就没见过这样让人玩家开局自己探索的游戏。


    *


    宫九向阿爸讲解江湖中的情况，阿爸比他意外的还要意外地一无所知——他甚至连当今国号为齐都不知道。


    在讲解过程中，宫九也在观察阿爸，然而遗憾的是，阿爸的兜帽遮得依旧严实。


    说来也怪，宫九不曾见过阿爸更衣沐浴，但他身上并无异味，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艾草香气。


    宫九讲解到一半，牛肉汤走了进来，见到阿爸，面色一变，抬手要打，宫九将她拦了下来。


    “九哥？”牛肉汤很不解，难道九哥真要做什么代岛主？


    宫九道：“他将小老头藏起来了。”


    牛肉汤脸色一沉，有点不安：“我们把整座岛翻了个底朝天。”


    她甚至不知道阿爸是怎么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和宫九坐在一起的。


    宫九让牛肉汤先出去，他会应付阿爸。牛肉汤不甘地看了眼不远处无动于衷的黑衣人，转身离开。


    等牛肉汤走远，宫九望向阿爸：“你不说点什么？”


    阿爸抬头看他一眼，兜帽摩擦发出细碎的窸窣声，随之而来的依旧是一片沉寂。


    宫九眸色暗沉，阿爸之所以难以琢磨，时而话多时而沉默便是一大原因之一。


    这种懒得理会旁人的傲慢十分令人不悦。


    宫九说：“你不想知道这座岛的其他秘密么？我带你去看。”


    阿爸拒绝了。


    “不用。”


    他竟然拒绝了。


    宫九在与阿爸分别后立刻前往小老头的宝库，小老头被打败的地方正是宝库的入口处——他看到的是被破坏的机关，以及换了一把崭新大锁的门。


    那把锁很大，太大了，以至于压根不用考虑用内力震断或是斧劈刀砍破坏掉，在日光下泛着凛冽的光泽。


    宫九有一个疑问。


    ——这把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20.称爸之路第二十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海面波光粼粼，朝阳似火。


    一艘小船穿过两侧虎视眈眈的大鲨鱼与大章鱼，前去向小岛远处的大船传递消息。


    “那两头大鱼都没动了，我们都发信号了你们怎么不过去！”


    这样他们也不用近距离接触那两头鱼了啊！


    小船上的人一登上大船，便激烈地指责道。


    “……那两个呆在那儿谁敢过去！”船长觉得很冤，随后又问，“你们能过来，是不是制伏那、那个人了？”


    “……”来人怒道，“是我们被制伏了！”


    “什、怎么回事？小老头他——”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回去！别让阿爸等太久！”


    “你们竟然直接叫他阿爸？！”


    “赶紧开船去！回去你就知道了！”


    在海上晃悠两天的一船人战战兢兢地往小岛去，穿过两头大鱼，在小鲨鱼的利齿和小章鱼的触手下瑟瑟发抖。


    小鲨鱼：【（呼哈！嘻嘻，他们这么怕我啊。）】


    小章鱼：【（无聊。无聊。无聊。想和阿爸一起冲浪。）】


    玩家A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艘船靠岸，头顶乱码的像素小人们依此下船，去见阿爸。


    就算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内容。


    阿爸对手下没什么话要说的，宫九代替他说了所有要说的话，简洁无比。


    众人看着宫九，又看看他身旁坐着的阿爸，谁都没敢发表反对意见。


    九公子是小老头的得意弟子，他都这样了，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再说了，九公子做代岛主——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就是小老头不在了而已。


    众人忍气吞声，从心顺意，在阿爸的要求下一一向阿爸打招呼，说完就走，半点不敢多留。


    阿爸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姿势倒是换了好几个，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不可一世、爷是你爹的傲慢气势。


    众人退下，牛肉汤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宫九对阿爸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阿爸：“明天。”


    宫九：“我和你一起。”


    阿爸：“看来你有跑腿小弟的自觉。”


    宫九：“你想多了。”


    牛肉汤的脸色随着他们的对话变来变去，等阿爸离开，她问宫九：“九哥，你难道真要做他的跑腿小弟么？”


    宫九看她一眼，不说话，这样的问题也没有回答的必要，牛肉汤自知者明，只是不甘心，想了想，道：“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岸上。”


    “你先留下。”宫九说，“他们需要你来安抚。”


    牛肉汤不高兴：“……任谁看了都觉得我们是阿爸他的手下。”


    宫九心想，那不一定，旁人大概觉得他们叫那人阿爸更奇怪。


    *


    翌日，船只启航，朝阳似火，海波荡漾，如同流淌的金子。


    大船旁边，小鲨鱼和小章鱼翻滚起舞，激起浪花朵朵。


    宫九居高临下，下方船沿处阿爸举着鱼竿逗他俩玩。


    ……简直像有大病。


    宫九眸色深沉。


    阿爸待人处事我行我素，其余人把阿爸当供桌上的神像似的，只有宫九会主动对他说几句话，但此人回答的频率很低，有时无视，有时回答些不顺耳的话。


    没关系。宫九心想，总能知道这人的真面目的。


    *


    【玩家A：话说阿爸作为主角应该有脸吧？】


    【网友B：都戴兜帽啦……你猜？】


    【玩家A：喂——对NPC那么用心怎么对主角那么敷衍！兜帽下应该是比谁都要帅的脸才对吧！】


    【网友B：开玩笑！开玩笑的！有的！只是看不到而已。】


    【玩家A：我脑袋上的问号能淹死你，宫九这个npc都帅得不行，咋滴，我主角阿爸的脸比一npc还难想啊。】


    【网友B：那确实是】


    【网友B：欸，你要想看脸之后就能看见，再说就剧透了，你懂的，所以再多的我就不说了】


    玩家A无语地放下手机。


    扯了一堆没营养的话，也没得出什么有意思的结论。


    虽然他不想被剧透吧……但网友B的坑性让他很没底。


    在玩家A的视角里从无名岛出发去岸上的船不过是时间大法，黑幕上浮现一道文字「在海上航行四日后……」，船就快靠岸了。


    但对宫九等人来说，是安静到古怪的阿爸，每天钓鱼喂小鲨鱼小章鱼的阿爸，谁也不搭理的阿爸，以及比之前还要短的航行时间。


    因为小鲨鱼和小章鱼几乎是托着船游的，速度当然快。


    小鲨鱼和小章鱼会为阿爸队长考虑，所以即使很不舍，也只送他们到离海岸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阿爸与他的队友们依依惜别，宫九漠然旁观，其余人则是不管见过这幅场景多少次，依旧是一脸惊叹。


    小鲨鱼与小章鱼在海面下的影子渐渐缩小，船只离岸越来越近，阿爸开始活跃起来。


    具体的表现为，他开始挨个撞船上的船员。


    明显是在找茬，但没人敢开口抱怨，只敢在私底下捂着胳膊龇牙咧嘴：“他大爷的，力气也太大了。”


    “他还冲刺来撞我……我有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吗？”


    “看不见他的脸，谁知道他高不高兴。”


    怨声道载。


    宫九听了一耳朵，他也被阿爸撞过，或者说，所有船员中阿爸最中意他。


    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


    宫九已经琢磨出一点不成逻辑的规律了——阿爸想问些什么、或者想让别人说话时，他一定会前来撞人。


    如果被撞的人躲开，阿爸有时继续撞人，有时一走了之，主打一个我行我素。


    船很快靠岸，阿爸走在前面，轻快地跃下船，落地时悄无声息，脚下无尘。


    他的轻功更好了。


    宫九发现阿爸的实力增长的很快。


    九公子心想，他得找时间试探一下阿爸。


    阿爸与他的跑腿小弟上岸不久，前方出现一个头顶金色感叹号的老爷爷。


    遇见困难的老爷爷：【我家看大门的狗被人偷走了……唉，我的大黄啊。】


    【支线任务：失踪的狗】


    【任务描述：有人偷狗，尊老爱幼助人为乐是做人的良好美德，请你找出偷狗贼！】


    玩家A接取任务。


    阿爸询问了路边玩木头人的小孩，翻过了别人的屋顶，跳进别人的院子，停下，翻箱倒柜顺手牵羊，离开，询问路边卖菜的老奶奶，花四枚铜板买了一把新鲜的青菜，离开，爬上最高的大树锁定偷狗贼的方位，跳树，跑过去抓贼。


    大黄：【汪汪汪汪！】


    失而复得的老爷爷：【哎呀大黄！你真把大黄找回来了！为表谢意，我把这坛酸菜送你喽！】


    【任务完成！恭喜玩家获得奖励：老坛酸菜×1，铜板×300，大黄的谢礼“狗狗亲和光环”×1】


    这个结果玩家A还算满意，毕竟阿爸不缺钱，他也不着急走剧情。


    这游戏太坑太复杂，每一步都值得走。


    不满意的只有九公子，跟着阿爸上蹿下跳也就罢了，在对方大摇大摆闯进别人院子里翻箱倒柜后，宫九意识到这货是个实打实的悍匪。


    还是个疑似脑子有病的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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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拿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其中甚至包括盖水缸的木盖


    九公子在被官府捉拿和替阿爸补偿被抢的人之间选择了后者，他只思考了一会儿，手里的钱已经递了出去。


    宫九的情绪切切实实地被此人调动起来，这种滋味，与被鞭打时截然不同。


    阿爸的赃物和新鲜的青菜一眨眼就不见，宫九盯着他空荡荡的双手看，想砍掉那双手看个究竟。


    完成老爷爷的任务之后，阿爸走在路上便会遇见冲他汪汪叫的狗，摇尾巴甩脑袋，热情得不行。


    于是玩家A给它们零食磨牙棒。


    宫九着实见识了一番什么叫人不如狗。


    他叫住阿爸：“你该不会打算一直闲逛下去？”


    阿爸回头：“现在我要去客栈。”


    去客栈的路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阿爸接受了路边小孩的委托，给人现场清理一片空地玩蹴鞠；还替出门买菜的小二修补破了一个洞的篮子。


    桂花苑的小二：【谢谢你啊，我们苑来了位贵客，掌柜的临时叫我出来买菜，等着做晚餐呢。你是外地来的吗？我买完菜就给你们带路。】


    阿爸安安静静地跟着小二，等他买完菜一起去桂花苑。


    他宁可等一个小二，也没想起来问宫九。


    宫九转身离开。


    桂花苑的小二心里一咯噔，他说那么多话其实都是看在宫九的份上才说的，阿爸虽然亲和地帮了他，但与一身贵气的宫九相比，阿爸还是十分阴森可怕。


    就连小二自己，都没想到阿爸会真的愿意等他买完菜，压根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玩家A：个rpg罢了，肯定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二不敢磨蹭，唰唰买完菜，领着阿爸往回赶，并在心里祈祷掌柜看见自己带回来这瘟神样的黑衣人后不要对自己生气。


    桂花苑是个高端客栈，装修精致华丽，但在玩家A 眼里只是一团马赛克。


    宫九已经坐在了大堂里，面前摆上了一壶茶，小二瞧见他脚步一顿，扬起一个友好的笑脸上前询问一番，得到宫九已经点过菜的回复后便随后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阿爸在客栈里转了一圈，宫九眼皮一跳，心想这人总不会连客栈里的东西都要抢……


    阿爸拿起一个花瓶，放下，搬起桌边的板凳，放下，拿起桌上的筷筒，放下，抬起地上的桌子，放下……


    走来走去，一个东西都没收走。


    ……倒是拿啊。


    宫九饮茶。


    玩家A：嘞了个豆，这客栈怎么一个东西都不能拿！


    在客栈里东摸摸西掂掂的阿爸看起来十分可疑，掌柜从外面一进门就看到这像贼的可疑人员，当即大喝一声：“哎！你在做什么？”


    阿爸像贼像匪就是不像客人，掌柜压根没将他和一边身穿白衣气质清贵的宫九联系在一起。


    “……”阿爸转身看掌柜。


    掌柜一看阿爸正面心里就一怵，背面看顶多是可疑，正面看竟然莫名相当可怕。


    “不好意思，我就看看。”阿爸礼貌地说。


    掌柜没想到他说话这么客气，正在和掌柜身边那人对视的宫九也没想到，他立刻看向阿爸。


    阿爸的兜帽还是挡得严严实实，压根看不出表情。


    宫九道：“他和我是一起的。”


    掌柜恍然大悟，热情的招呼几句，恭敬地迎着身边的人离开了。


    那人身着白衣，腰间佩剑，乌发束冠，从宫九身前走过。


    他俩没走远，阿爸缀在两人身后。


    宫九：“…………”


    前边俩人：“……”


    玩家A：哟哟，新剧情的线索出现了！

 21.称爸之路第二十一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阿爸着实胆大，竟这般堂而皇之跟在明显要独处的两人身后往里走，宫九觉得他一定知道自己很可疑，所以压根不遮掩。


    掌柜回头，语调试探：“这位客官，您这是？”


    阿爸一言不发。


    掌柜转身，语气警惕：“客官……”


    阿爸一言不发。


    掌柜和他身边的白衣人都望向桌边的宫九。


    宫九觉得自己的定位好像有些不对。


    他对阿爸道：“你回来，我有话要说。”


    阿爸扭头，看看宫九，回来在宫九对面坐下。


    掌柜瞅瞅阿爸，又看看宫九，带着白衣人走了。


    宫九与那白衣人视线交错一瞬，都是眸光冷淡，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想来对方已经认出他了。


    宫九很有自觉，他没料到会这么巧合，在这里见到白云城主叶孤城。


    一年前，宫九和叶孤城在宫廷宴席上见过一面，都对彼此印象深刻。


    阿爸安静地等待宫九说话。


    宫九便将叶孤城的身份点了出来，在无名岛向阿爸介绍此间江湖的奇人异事时，叶孤城便在其中。


    阿爸：“原来如此。”


    宫九：“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如今没有队友相伴，还是以自己的小命为紧。”


    其实最重要的是，宫九不想被叶孤城认为与阿爸是一类人。


    阿爸：“我知道了。”


    宫九以为这就是结束了，但阿爸很少见地主动开口说：


    “你怎么没有迷路？”


    宫九脸一沉，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人问他不一定不开心，但阿爸问这种问题他便莫名烦。


    ——88的仇恨值所导致的“看什么都不顺眼”。


    “我有手下。”宫九淡淡说。


    “那他们也是我的手下，叫他们出来见我。”


    “现在不行。”


    宫九断然拒绝。他可没有将自己当作阿爸真正的跑腿小弟。


    当天深夜，宫九睁开眼睛，隔壁传来阿爸的推门声。


    阿爸从宫九房间门口经过，往走廊深处走去。


    宫九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怀疑他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阿爸长驱直入一往无阻——阻还是被阻了，他路上停下数次，搬搬走廊边的盆栽，够够头顶晃悠的灯笼，弯腰捡脚边的石子又在经过水池时打·水·漂。


    宫九的沉默震耳欲聋，他第一次有一种自己的行为十分多余的念头。


    一路寂静无声，阿爸的脚步声轻不可闻，宫九心中断定，阿爸的实力果然又有增长。


    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不见罢了，阿爸在房间中难道也在用心练功不成？


    南海飞仙岛上白云城，城主名为叶孤城，桂花苑是白云城的产业，作为大老板的叶孤城所住的房间自然是桂花苑中最好最严密的房间。


    而阿爸翻墙跳屋顶，走走停停，到了叶孤城房间外。


    宫九站在能看清他举动的地方，打算冷眼旁观。


    叶孤城的实力在江湖中虽不是一顶一的，但也没不是什么人能轻易挑战的。


    宫九断定，阿爸对上叶孤城，那是必输无疑。


    阿爸推门而入。


    他毫不犹豫，动作果断，看得宫九眼皮一跳，因在意料之中而感到……意外。


    这人是压根不懂什么叫做礼貌吗。


    屋内叶孤城的剑早已出鞘，门开后便架在阿爸颈边，气势凛冽如霜雪。


    看清屋外人的全貌后，叶孤城微觉讶异，忍不住多想——难道此人一开始就是为自己而来？


    若真是如此，这人未免破绽百出。


    这样想着，叶孤城的剑又往前送了半寸，紧贴侧颈，剑刃没入肌肤的触感十分鲜明。


    两人在月下无声对峙，阿爸身披皎洁月光，神色模糊不清。


    叶孤城觉得他自己主动上门，被拦下后按理说会主动想办法解释或狡辩，但双方对峙良久，对方一声不吭。


    “……”


    叶孤城表情冷静，实则满脑袋问号。


    玩家A摸下巴：这npc咋啥都不说？举着把像素剑没一点威慑力啊。


    阿爸丝毫不惧颈侧长剑，向叶孤城走去。


    叶孤城：…？


    宫九凝神静气，专注地观察着阿爸的一举一动。


    阿爸找茬似的撞向叶孤城，重重一下，叶孤城脚下扎根，但双目微瞪，十分不可思议。


    ……很好，果不其然。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宫九木然地想道。


    叶孤城收了剑，他从阿爸身上没有察觉到恶意，问阿爸：“你有什么目的？”


    阿爸：“我来看看你。”


    叶孤城蹙眉：“看我做什么？”


    阿爸答道：“因为你是叶孤城。我还不曾见过你。”


    叶孤城更为不解，将阿爸上下打量一番——背石头，佩长鞭，不是名剑客，也不像个正经人。


    “然后你要做什么？”


    宫九默默旁听，觉得哪里不对劲，叶孤城怎么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和阿爸交谈起来了？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然而转念一想，他自己面对阿爸时也比平日里话多得很。


    这么一看，叶孤城顺着阿爸的话头往下说似乎合情合理，毕竟在阿爸面前很难忍住不说话。


    阿爸回答叶孤城的追问：“那得看你想我做些什么。你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叶孤城心中一凛，瞥向屋外虚空，他没和宫九对视，但宫九瞧见了他的眼神。


    叶城主似乎确实有事，并且因阿爸这突兀一句话怀疑到他这个太平王世子身上了。


    宫九：。


    眼下的情况，宫九与叶孤城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只有阿爸没事人一样抛出令人忍不住多想的话，站在那里等回答。


    宫九沉思须臾，走出藏身处，在叶孤城面前现身，面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起来很像幕后黑手。


    准确地来讲，他像阿爸的老大。


    叶孤城其实有点摸不准宫九的定位，他只知道宫九是太平王世子，并先入为主地认定阿爸的举动有宫九的示意。


    就在宫九和叶孤城两相对望彼此之间透着一股凝重的气氛时，阿爸没事人一样地从叶孤城身边经过，堂而皇之地开始扯抽屉拉柜门。


    宫九眼皮一跳，叶孤城一愣。


    两人看着阿爸摸来摸去，他甚至爬上了叶孤城的床，连床下垫的褥子都翻开瞧了瞧，一无所获后跳下床，作势要钻进床底，叶孤城终于忍不住喝止：“你做什么？”


    阿爸从床下钻出来，兜帽微乱，露出半张脸，眼睛依旧遮得严严实实。


    叶孤城微怒，毕竟阿爸做的事简直莫名其妙。但不等他开口继续说点什么，宫九忽然间从他身侧越过，目标是——


    阿爸的兜帽。


    阿爸一手向下拉兜帽，一手扬起石头砸向宫九，双方没过上招，宫九在被砸到前身子一扭，漂亮地在桌后站定。


    叶孤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阿爸叹息道：“你这逆子。”


    两人说话就前后脚的功夫，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宫九没有解释这话大概率是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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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想解释，否则岂不是被阿爸白白占了便宜。


    话又说回来，阿爸只说自己是阿爸，宫九便是在心里想他，也不自觉地将“阿爸”这个称呼和他本人联系在一起，要说占便宜，天天都要被阿爸占上那么一两回。


    想到这里，宫九心情便有点糟糕。


    叶孤城微怒，但没有动手，只是冷冷道：“两位深夜来此，就为喊我一声逆子么？”


    玩家A看到的：【■■深夜● ●■●●】


    得嘞，这该死的乱码又登场了。


    阿爸不说话，宫九则皱眉：“别将我和他相提并论。”


    阿爸说：“你这逆子。”


    和说之前那句话时一样的语气，叶孤城回过味来，这句逆子一开始就是对宫九说的。


    叶孤城眉头紧皱，只觉得莫名其妙，别的不说，竟然有人敢对太平王世子称爹？


    也有另一个可能，太平王世子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宫九对阿爸道：“还不向叶城主道歉，如此无礼，你若想死，我可护不住你。”


    他也不想护。


    每当宫九觉得自己习惯了阿爸的古怪言行，阿爸就能做出更让他烦躁的举动。


    宫九暗想，阿爸胆大至此，就算日后到了京城，闯进紫禁城钻皇帝的龙床他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叶孤城看出宫九和黑衣人之间不对味，但两人却又是同行人，不想多管闲事，冷声赶人。宫九不想走，阿爸都没走他凭什么要走？若论谁的脸皮最厚，绝对是阿爸的脸皮最厚。


    既然如此，他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于是谁也没动，叶孤城忍无可忍，看着宫九的眼神相当严肃且满是谴责，至于为什么不看阿爸，当然是因为他的眼睛被遮得严严实实。


    阿爸对宫九的话充耳不闻，转身继续自己未结束的探索大业。叶孤城之前只看见他拉开抽屉又关上，以及上床钻床底的动作，瞧得不仔细，这次微怒之下紧盯不放，恰巧看见桌上一个装饰用的大花瓶在阿爸手中消失不见。


    叶孤城：“？！”


    宫九若有所思，阿爸挑选东西毫无规律，贵重物品有之，廉价物品也有之，甚至连人家垫桌脚的石头都要拿走。


    叶孤城上前一步，长臂一伸直接攥住阿爸的胳膊，问：“你…那花瓶呢？”


    阿爸低头盯着叶孤城的手。


    叶孤城五指收紧，手背青筋鼓起，凸显出他不平静的心情。


    宫九心里莫名舒坦，叶孤城的反应可比他当时动摇多了。


    屏幕外玩家A眨巴眨巴眼，看着像素城主周边一圈后互动动作，明白了，于是挪动鼠标选中一个互动动作。


    众所周知，互动动作一般有固定对话，偶尔还可能欧欧西。


    只见屏幕上的阿爸头顶冒出文字气泡：【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啊，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叶孤城：【？】


    下一秒，阿爸将叶孤城拦腰抱起，此为互动动作「公主抱」是也。


    玩家A看着屏幕上的像素小人，嗯……像素风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是叠叠乐。


    动作持续十秒结束，玩家A已经开始等之后的剧情发展了，要他说这中间的过度剧情完全没必要啊，又是问这又是问那，连那个花瓶都能触发不必要的对话……这不更显得主角阿爸是悍匪了！


    玩家A瞄了眼左上角的游戏名，心道这小破游别叫《降临：侠魂》了，叫《降临：匪魂》更合适。


    屏幕上一闪而过黑影引回了玩家A的注意力：


    【叶孤城向你发起攻击！】


    【叶孤城：岂有此理！】


    玩家A：为啥？！

 22.称爸之路第二十二步

    ‖晋。江文学城独发‖


    *


    叶孤城在被阿爸拦腰抱起的瞬间是懵住的，他万万没想到阿爸竟然会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不知为何，在被抱起的瞬间他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被放下后才后知后觉。


    这不应该，也不可能。叶孤城心跳如擂鼓，那一瞬间他压根没想起自己手中有把剑。


    宫九目不转睛，视线如炬，一脸若有所思。


    作为和阿爸的“同伙”，宫九自然有过和阿爸互动的体验，次数还不少，如今来看


    叶孤城彻底忍无可忍，扬剑向阿爸，阿爸手扬长鞭，破空声响起，叶孤城长剑向前，毫无阻力，他手一顿，收了剑势，视线顺着长鞭落在宫九身上。


    宫九就站在一边儿，莫名其妙挨了一鞭，衣裳肩膀处破了一道口子，此时正黑着脸瞪阿爸：“你什么意思？”


    阿爸严肃道：“跑腿小弟就要有跑腿小弟的样子，你不会替我拦住他吗？”


    宫九道：“你做梦。”


    阿爸道：“逆子！逆子！你太让阿爸我伤心了！”


    神金！神金！这货太让人烦躁了！


    宫九想拿点什么东西砸阿爸脸上，所有人都很正经，就阿爸不正经，这种感觉让人无力又烦躁。


    就连叶孤城都想质问：你俩到底在搞什么！


    九公子由于自己说自己和阿爸同行，从始至终就被叶城主当做和阿爸是一伙的，就算两人之间不对味那也是一伙的。


    “够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叶孤城问，“世子殿下。”


    宫九冷淡皱眉：“我只是来看热闹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阿爸忽然开口：“世子殿下？”


    宫九瞥向叶孤城，后者的表情有些微妙，宫九紧接着回应阿爸：“唔，是我。”


    阿爸在兜帽后看了眼宫九：“你这逆子，真是瞒我瞒得好苦，我还是不是你阿爸啦！”


    宫九：“本来就不是！”


    叶孤城漠然旁观，阿爸走向他，伸手拍拍他对肩膀，道：“我知道，你处于困境之中，阿爸我能帮你。”


    “……”叶孤城的脸色一本正经，从外表来看完全看不出他的心中波澜，“你如何称呼？”


    “阿爸。我是阿爸。”


    叶孤城看向宫九。宫九道：“他有病，不能以常理视之。”


    玩家A看到的：【他■■●●#￥%&*】


    照宫九这忠诚度和满意度，绝对没说什么好话。


    玩家A懒得理，没看到就是没说，贴心的阿爸不会揪着小事不放，只会在之后顺其自然地找回场子。


    叶孤城不是很懂他们的玩法，眉头紧皱，实在叫不出阿爸这个名字，然而一旦将“阿爸”与面前的黑衣人联系起来，这不像正经名字的名字便如在脑海中扎根似的，再也挥不掉。


    “阿……”叶孤城一张口就不自觉的喊出安不安全的名字，凭着顽强的意志力住口，沉默须臾，接着说道，“请两位出去。”


    阿爸说：“你真的不打算向我求助吗？”


    宫九不说话，饶有兴致地看热闹，他最近没听说叶孤城有什么麻烦，也难以想象会有叶孤城本人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还有，阿爸为什么会如此断言？


    叶孤城微微蹙眉：“别让我动手。”


    【白云城主叶孤城拒绝向你透露心事，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登场方式与说话风格。大侠做事，堂堂正正，深夜上门非常人所为，你本来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经此一事，有所体悟。】


    【做人呐，还是要讲礼貌。】


    玩家A冷笑：礼貌个der，事到如今阿爸都抢了两座岛来跟他说讲礼貌，说到底，就是剧情圆不起来呗。


    回房间的路上像素宫九头顶接二连三地冒文字气泡，十个字里八个字是乱码，一点有用消息都没有。


    玩家A无视，阿爸充耳不闻。


    宫九：……


    游戏里的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不管是宫九还是叶孤城都没有睡好，只有阿爸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在他们眼前蹦跶。


    他跟在叶孤城身后，城主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死皮赖脸，就差贴在叶孤城身上了。


    掌柜和小二目瞪口呆，看看阿爸，又看看一脸严肃的叶孤城，最后望向宫九。


    宫九若无其事地缀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对阿爸转移迫害的目标乐见其成。


    要论谁最烦阿爸，宫九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此时叶孤城的烦恼与他这段时间相比，不过十分之一。


    玩家A也有点烦了，叶孤城头顶的金色感叹号一直在闪啊闪，但作为感叹号的主人叶孤城嘴严得不像话——你个RPG里的NPC嘴那么严干什么！难道还怕人偷听吗？


    众所周知，RPG里压根不用害怕被偷听，当着敌人面商量对敌方案都不是没可能，除了游戏设定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对话，要么是暗中有人偷听，要么是附近有NPC不信任的人。


    昨晚的剧情里玩家A获得了新情报，宫九果然有隐藏身份，世子殿下和白云城主认识合情合理，但仔细想一想，他俩可能关系不好。


    更别说宫九这个名字还是假名，毕竟国姓不是“宫”。


    玩家A有了打算，操纵阿爸在叶孤城附近转悠好几圈，鼠标点来点去，没有发现什么藏起来偷听的NPC。


    于是阿爸转头去撞宫九，撞了没有二十回也有十二回 ，宫九忍无可忍地开口:“你有话直说！”


    叶孤城就在不远处，表情很是复杂，就算是最熟悉他的管家也没见过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原因无他，阿爸的行为太古怪，压根不像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还让叶孤城有些困惑的是，太平王世子是怎么会与这样的人同行。


    阿爸让宫九出去，宫九当然不想出去，阿爸便开始撞他，甚至开始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互动动作。


    互动动作之一：「掰手腕」


    阿爸伸手，宫九下意识跟着伸手，双手紧握，使力。宫九获胜。


    互动动作之二：「手牵手」


    阿爸伸手，宫九伸手，双手紧握，甩来甩去。


    互动动作之三：「拥抱」


    这个动作没做成，在阿爸做出更没下限的动作之前，宫九的对话框与立绘遮住了所有的互动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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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绘宫九额前覆着一层阴影，眸光阴沉。


    【宫九：你适可而止。】


    【宫九，仇恨值＋1。】


    【宫九，忠诚度－1。】


    玩家A：麻了，互动动作还能让人不爽的？再说掰手腕阿爸他可是输了啊？


    【你好像做出了让宫九不舒服的举动。合格的队长是不会让手下的跑腿小弟为难的，以后在行动之前请深思熟虑。】


    得嘞，继无处不在的bug之后连游戏旁白也能教训玩家啦。


    玩家A宽宏大量，没在意，继续重复之前的话，宫九这次听话地转身离开，像素小人消失在最近的一扇门后。


    阿爸的面前便只剩下了白云城主。


    叶孤城还没来得及走，阿爸对他道：“现在你可以放心说了。”


    “……”叶孤城沉默。


    他不明白为什么阿爸如此笃定他身处困境,太平王世子的反应也很微妙，两人不是一伙，太平王世子对此人却很是宽容。


    而且阿爸身上也有古怪之处。


    叶孤城缓缓道：“你要如何替我解决麻烦？”


    阿爸道：“我可以代你出手，绝对不会让人怀疑你。”


    叶孤城皱眉，听起来就相当随便的做法，代他出手又能如何，该有的麻烦还是会有，并且……说不定还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阿爸此人看着就很麻烦。


    “我没时间陪你胡闹。”叶孤城近日本就心烦，阿爸的一言一行让他更加意乱了。


    “我是认真的。”阿爸说完，停顿片刻，一字一顿道，“就算我出事，我也不会供出你，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叶孤城还是不信任他，但昨夜花瓶在阿爸手中消失的画面忽然在心头浮现，他便转而问起此事：“那花瓶到底去哪了？”


    即便是戏法也不带这么玄乎的，叶孤城看的分明，那花瓶事凭空消失的。


    玩家A头顶要冒问号了，叶城主这么喜欢那花瓶？还好没卖掉。


    花瓶在阿爸手里凭空出现，他将花瓶递到瞳孔地震的叶城主跟前，说：“还你。”


    叶孤城下意识抱住花瓶，再次目睹阿爸大变花瓶比之前花瓶消失还让人震惊。


    “……这花瓶你可以随取随拿？”


    叶孤城的问法有些委婉，主要是不知道怎么直接问。


    玩家A看到的：


    【叶孤城：■●●■@!`#$^%*】


    ……行吧，这bug也该习惯了。


    回答选项有两个，“是”和“你猜”，阿爸主打一个神秘感，玩家A毫不犹豫地选第二个选项。


    【阿爸：你猜。】


    【叶孤城：……我明白了。】


    玩家A：不是……你明白了个什么？


    接下来，玩家A期待已久的重要剧情揭开序幕。


    【叶孤城：我与你不过一面之缘，信不过你，无法向你透露更详细的信息。】


    【叶孤城：但是，你要先替我做一件事，如此我才能信任你。】


    【叶孤城提出加入队伍，队长阿爸是否同意——】


    【同意】or【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