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受怀了炮灰的崽》
7. 第 7 章
江婵看看被拍飞的无量幡,又看向没有了神识护体,那么点小伤竟血流不止的手指,她手指微蜷,以作遮挡,疑惑道,“清衡长老?”
谢挽冰修的是名门大派的清正之法,她修的毫无疑问是天下第一的修法,少有敌手,但到底有时候也确实像是邪修。
名门正道嫌弃的不在少数,若将嫌弃排个名,谢挽冰的几位师叔定会拔得头筹。
谢挽冰初见她时,她那时正在招魂引魄用的人血,更是差点将她当做魔给除了,现如今认识这么多年,谢挽冰倒是不会对她的天才修法再有异样看法,但也确实保证不了她会欣然接受,自己再吸收一个血腥气如此之重的无量幡。
闻言,谢挽冰突然看她,握碎淞的手紧了两分,微微皱眉,声音如万淞琢玉,“此物邪气重,你本命神器不在身上,道心不足以压制此物,又神识偏弱,以至于落了那么多精血,还未认主成功。”
她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滴在地上的几滴精血。
江婵一怔,细细思索起来竟觉得十分有道理,她将手指背到背后,道,“那我把她拿回去,等无忧在的时候,我再滴血认主。”
谢挽冰回收将扔到一旁的无量幡引了过来,又用雾凇的造水之能,将无量幡细细洗过,交由江婵。
“洗过就是不一样。”
江婵用手摸了摸,将无量幡挂在自己的腰间,正在她低头时,谢挽冰突然半弯腰,指尖轻柔的替她将无量幡调试好,她修水系法术,便是指腹间的触感都如同冰冷的软玉,指尖走过之处蔓延着一层细细密密的酥麻之意。
莫不是双修留下来的后遗症吗?
江婵望着她的眼睛,瞳孔极黑,气质又冷寂清幽,眼睫细长,她微怔了一下,喊她,“挽冰?”
谢挽冰顿了一下,微微垂眸,脸色却变得好看了一些。
江婵有些不太自在,又不好弄乱谢挽冰刚刚为她调整好的无量幡,索性没话找话道,“我们连巨蚺都打败了,无忧怎么还没过来?莫不是将道法荒废了吗?”她摇摇头,“丢人。”
“还有…”江婵环视一周,“除了得了个无量幡,好像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弑神阵,裴随,还是一无所知。”
她若是神识全都在身上,倒是可以通过招魂引魄之法,向躺在这里的人了解消息,但如今做到已是艰难。
不过,若是可以让无量幡认主,倒是可以再一试。
江婵闭上眼睛,欲要通过神识联系江无忧。
却感应到那把开心剑邪气腾腾,通体黝黑,竟是剑在兴奋,她微微皱了皱眉,一丝担忧浮上心头,“无忧,来师尊这里。”
谢挽冰身上有江婵的神识,竟也能感应出来江无忧似是遇了险。
江无忧那把神剑威名赫赫,道法惊人,少有能将她打成重伤,但她刚受了弑神阵,也难免暗处之人,用了同样的方法对付江无忧。
两人蹙眉沉思间,却听巨门响动,挂在门上的骷髅头迅速掉落在地,剑气邪气又霸道。
大厅之内的魔修,遇到江无忧,身上的邪气竟也被激发出来,在空中飘荡,却只敢飘荡在极低的位置。
江婵微微眯眼,“到底是裴随的骨血,就是死了,这些人也得起身恭候。”
说着,她顿了一下,语气里竟透露出羡慕之意,“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天才道法才能这般受人敬仰。”
谢挽冰:“……”
两人并肩向巨门走去,还未到地方,却见十几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女子,提剑向巨门过来了。
江无忧被十几人团团包围,神剑却在隐隐护着这些人。这地方邪气非常,稍有不慎就会邪气如体,也就开心剑如鱼得水了。
带头之人是个貌美的女子,神色端庄,穿着与她人同色的浅蓝服装,腰间却系红色腰带。
她扫视一眼,勾唇却没有笑意,带着些许的压迫感,“江谷主,好久不见。”
江婵脸色大变,她指了指谢挽冰,“清衡长老也在这里。”
谢挽冰向她微微颔首,“佑月宫主。”
佑月宫也是修仙界的名门大派,且门徒皆为女子,少有出世的时候。
宫主师微岚乃是谢挽冰师叔一辈的人物,实力非凡,高风亮节。
师微岚道,“江婵,江无忧是江姒的孩子?”
不是疑问,倒像是肯定。
江婵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江无忧,心中染上一丝心疼,道,“宫主,无忧不知当年之事,还请您手下留情。”
江婵与江姒曾在佑月宫学习过一个月,但仅一个月江婵就悟出了现在的道法。
但佑月宫功法也纯净正直,江婵当时过于刚愎自用,为了检验自己的天才之法,竟把佑月宫的护宫奇门遁甲给毁了个大半。
而她姐姐江姒更是离谱,因为她们曾在青楼瓦肆生活多年,她姐姐当时又比她大上一些,男女之事更是了解。
进入佑月宫的这一个月,竟将春宫图弄进佑月宫了,还考虑到佑月宫只有女子,弄得全都是两位女子相合之物,以至于…,以至于颇有天分的几位女修,提前入了情门,让师微岚心疼不已。
说起来,师微岚倒真的是位高风亮节的宫主了,见她当时年少,竟并未告知她姐姐犯了何种罪,只是欲抽走她姐姐的神识修为,她那时自然不忿,将她姐姐救走了,还因为天才之法刚成,道心不稳…竟再次毁了佑月宫的另外的奇门遁甲。
后来,她学了奇门遁甲后,又偷偷的跑到佑月宫修奇门遁甲了,她奇门遁甲之术也是天才,仅用了两个月,她就全部修好了,甚至还给佑月宫加强了一些。
不仅如此,江婵虽只在佑月宫待了一个月,所修神识颜色却与佑月宫相同,均为浅蓝色,某种程度上,师微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江婵的师傅。
但不管怎么算,琉光谷算是欠了佑月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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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人情。
师微岚并未答她话,视线在两人中停留一瞬,自宫中徒弟犯了情戒,她对双修过的人便愈发的了解。
江婵与谢挽冰…
出乎意料却又似乎理所当然。
江婵见她看过来,竟又悄悄的将谢挽冰挡在了身后。
师微岚拧眉,道,“此次我来是为无量幡,江无忧邪气太甚,我也会将其带走。”
此话一出,江婵又上前走了几步,将无量幡拿了下来,拱手道,“宫主,无量幡您可以带走,可无忧心智不全,又身负邪气,定会给你带麻烦。”
江无忧,“宫主貌美,我可以跟着走。”
江婵,“……”
那把邪剑开心,邪气竟又迸发的更甚,江婵似是刚明白过来,这剑竟是因为江无忧在开心,所以也在兴奋?!
跟着师微岚的门下弟子皆怒目而视,她们不允许江无忧对她们的师尊这般无理。
师微岚轻笑一声,目光冷淡,“不愧是江姒的孩子。”
她轻捻口诀,用了些威压,强迫江无忧跪下来,却发现她身上不仅有邪气,还有一股浩然正气。
师微岚的目光落在江婵山上,原来江婵的本命法宝天月灯送予了江无忧,怪不得已几十年没听过天月灯的“风流逸闻”。
她又加大了些威压,还是强迫江无忧跪了下来。
谢挽冰微微皱眉,道,“宫主,无忧神智有失,并非有心之举。”
她的碎淞竟隐隐的在发出剑鸣。
师微岚看她两眼,到底给这位天才小辈面子,还是将江无忧的身上威压收了回来。
师微岚目光落下四周,很快就判断出了当前之景,“巨蚺,护宝灵宠,那些人,祭品?”
江婵点点头。
师微岚轻嗅了下鼻子,嗅到了无量幡上江婵的血迹,便已猜出无量幡已归于江婵了,她心下遗憾,不过有江无忧在,倒也不妨事了。
不过…
师微岚,“为何不曾滴血认主?”
江婵道,“我的本命法宝不在身上,处理起来有些困难。”
师微岚明白了,“你再试试,我可以不要无量幡,江无忧却一定会带走。”
江无忧看向发出剑鸣的碎淞,“师娘,不用担心我。”
这会儿身着浅蓝色的佑月宫门人皆向谢挽冰投降疑惑的目光,又看向江婵,用神识道,“江谷主现在才破了元阴?骗人吧?可那人是清衡长老,江无忧定不敢开清衡长老的玩笑。不过到底是清衡长老,直接就成了江无忧的师娘了?”
她们各个神色惊异,江婵甚至能猜出来她们为何会感到如此困惑。
因为她姐姐早就入了情门,甚至连江无忧都这么大了,她的风流逸闻又多的是,在传闻里,应当早该不知道快活多少次了
江婵:“……”
但她真的就只快活那么一次,元阴还在呢!
8. 第 8 章
她目光看向谢挽冰,以谢挽冰的神识修为定不会听不见,竟还能神色不变,只能说不愧是谢挽冰。
师微岚目光看向自己的一群小徒弟,小声言语顿时消失了。又挥手解开了江无忧身上的禁止。
“无忧。”江婵道,“我将天月灯取出来,你保持心情平静。”
她的天月灯能压制江无忧身上的邪气,突然取出来,她定会觉得不舒服。
江无忧点了点头。
师微岚道,“江谷主放心,我不会让江姒的孩子死的那么早。”
江婵,“……”
商量好后,江婵轻念法诀,将自己的天月灯取了出来。
正要划破手指滴血将无量幡化作己用,谢挽冰却突然向她身上注入了神识,道,“一成神识,不足以催动天月灯。”
江婵想了想确实如此,便闭上了眼睛,滴血的同时,催动了无量幡。
这回认宝的感觉明显不一样,无量幡的邪气大盛,发出阴惨的鸣声,即便经天月灯净化不少,亦有几缕邪气侵入了江婵的身体。
江婵身上黑雾缭绕,眉头皱的更深,突然眼前黑雾尽消,兀的出现了谢挽冰那张冷淡清幽的脸,如瀑长发散在背后,衣衫半解。
谢挽冰面带薄汗,眼眸氤氲着一层雾气,声音清幽,喊她,“江婵…”
…是那晚的谢挽冰。
她身上黑雾蓬勃更甚。
一颗晶莹的汗水从江婵脸颊上滚落而下,身上几乎是立即就起了一层热意。
“江婵。”谢挽冰冷静的喊她,试探着增强了些神识。
脑海与耳边的同声呼唤让江婵愣了一下神,下一刻她便感觉似有数条触手向她的肌肤上缠绕过来,碰到肌肤上,冰冷又潮湿…
不知过了多久,江婵身上的黑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浅蓝光环绕在四周,将她的脸映照的绯白。
无量幡认主成功了。
江婵睁开了眼睛,她迅速的看了一眼谢挽冰,她的神识还未收回。
也是,甚至在神识化作触手后都能控制速度与力量的,除了她江婵,也就是谢挽冰了。
谢挽冰神色如常,将自己的神识收了回来,道,“可还有不适?”
“没有。”江婵迅速的摇头,错开她的目光,将无量幡插到了自己的腰间。
谢挽冰稍显疑惑,却并未出言。
这时,江婵又将天月灯打入了江无忧体内,压住她了身上的滚烫邪气。
师微岚看看二人又看向江无忧,道,“无量幡既已归江谷主,佑月宫就先行离去了。”
佑月宫很少参与正魔纠纷,定也是看出了此处的不同寻常之处,及时离开倒也是正常抉择。
“且慢。”谢挽冰握剑而出,微微鞠躬,姿态优雅矜贵,道,“师宫主,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前辈指点一二。”
江婵奇怪的看她一眼,谢挽冰博闻强识,少有不知道的事情,即便不知,不也应该来问她这个天才吗?
师微岚猜出了谢挽冰的问题,她朝她头,“随我过来吧。”
江婵目送二人移去,心中疑惑渐生,却也只能等谢挽冰归来。
她走到江无忧面前,道,“无忧,师宫主嘴硬心软。”
“江谷主慎言。”佑月宫的门徒瞪她。
“……”
江婵决定用神识与江无忧沟通,“佑月宫地势奇特对你的邪气也有压制作用,你此去倒也不完全是坏事,等邪气完全压制去除了,你就可以长高了。”
不仅如此,佑月宫全宫皆为女子,修行的法术剑气同样适合压制邪气。
江无忧歪头,“姨娘,我明白。”
江婵,“还有,我也教过你奇门遁甲之术,到了宫里,你看看哪里还有修的地方,帮她们修一修?”
江无忧,“不会。”
江婵,“……”
她看着理直气壮的江无忧,心道,这些徒弟中,她果然最是喜欢三徒弟段锦秋,什么道术都和她一样,学的又快又好。
门外。
师微岚看向谢挽冰,道,“清衡想问什么?”
谢挽冰手中剑握之更紧,清眸露出不解,“宫主定看出了我身上不寻常之处,晚辈不明白,双修明明是强行突破之法,为何江谷主神识全都到了晚辈身上?”
师微岚沉眸看她。
这双修在两百多年前还是女修避之不及的术法,轻则道心破裂,实力再难精进,重则修为尽失,亦或成了他人的掌中物。
但近些年来,各种术法层出不穷也精进不少,双修不再是令人恐惧的东西,反倒成了顶峰突破的捷径。
况且,如今的修仙界早已千年不曾有人飞升,不必再按照之前所传下来的术法学习,更不必远离情欲。
也因此曾经最受青睐的无情道也没落了,定天门当年也是无情道宗,如今便连最优秀的弟子谢挽冰修的都不再是无情道,可见沾情欲,增修为,除魔道,已成了不少修仙人士的共识。
但修仙界女女双修本就不多,江婵和谢挽冰这般修为的更是没有,定天门男子众多,而她们佑月宫因为江姒,导致不少人提前犯了情戒,佑月宫也因此收集了不少女子同修的信息。
“你对江婵倒也真是情真意切。”师微岚道,她从储物戒中拿了本书籍出来,。
她继续解释,“江婵如今的记忆,恐怕还是从青楼瓦肆里学习到的不入流技巧,你…”
师微岚顿了一下,以定天门的门规,谢挽冰能了解到基本的知识也是不易,她继续道,“我们是修仙人,自然有所不同。你们没有调转神识,她又因为你受伤,将大部分神识覆在你身上保护你,造成这种后果也不足为奇。”
师微岚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她姐姐毁了我那么多的弟子,如今她倒也吃上这份苦了。”
不过,师微岚一想到自己这些知识都是因为江姒送了春宫图给她徒弟,她才收集到的,心中又闪过不快。
谢挽冰眸色冷淡,翻看其中书籍,只一眼又轻合上了。
师微岚并不意外。谢挽冰不像江婵那般以天才自居,她难得多说了一些,“清衡,成功后,你和江婵都会实力提升,定会度过此次劫难。”
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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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谢挽冰稍显疑惑。
却也知以师微岚的修为定是提前预测到了危机,不然,也不会一宫之主亲自出来夺取无量幡。只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她强问,师微岚也不会向她透露。
她声音冷淡道,“谢前辈指点。”
回去时,江婵在给江无忧补习奇门遁甲之术,即便江无忧一时学不会,用开心剑检验质量倒还可行。
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江婵道,“无忧,有事给我发神识,我会去看你。”
“明白的师尊。”江无忧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了师微岚的身后。
江婵心道,她这徒弟还真像她姐姐,以相貌做决定。
师微岚看了两人一眼后就化作神识离开了。
江婵拿出腰间的无量幡,背对着谢挽冰道,神色多了些正经,“我收集些魂魄,出去再调查这洞中之事。”
谢挽冰从旁协助。
无量幡到底是神器,即便江婵只有那么一点儿神识,还是轻而易举的将洞中的魂魄收了进来。
江婵沉默着将无量幡再次戴在自己的身上。
“进来。”谢挽冰驱动碎淞到了江婵面前,开心剑不在,这洞中又有邪气,江婵刚刚才消化了无量幡中的邪气,还是碎淞剑中更为稳妥。
“哦。”江婵的耳朵莫名一红,飞身一跃,进了雾凇皑皑的碎淞剑中。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垂,不知为何谢挽冰喊她“进来”时,她脑海里竟是那天谢挽冰隐忍的语调,“进来,江婵—”
江婵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烦躁,不仅是这一声“进来”,还有她刚刚认主无量幡的情景。
她是无量幡的新主人,当然继承到了无量幡的使用方法,无量幡既有邪气,其中的一个长处就是它可以轻易的窥探人心中的欲/望。
她的欲/望是…是谢挽冰。
她想与谢挽冰再次相合,沉浸其中…
若不是当时有谢挽冰喊她,用神识助她清醒,她定会沉浸在那样的美景之中,毕竟,谢挽冰不用技巧都能让她理智尽失…
江婵想,她与谢挽冰已相识百余年了,只赤身裸/体相对都有十几次,怎么会突然起了这样的绮念,堕入了情/欲之中?
她轻叹了一口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谢挽冰,谢挽冰此人道心坚定,并不惧怕情/欲,却也将情/欲视之无物。
当年乃是她先开口提了共享灵海之事,如今,也是她默许成了双修之事。
但江婵清楚的知道,谢挽冰绝不会沉溺于此事中,她的地位就和个解药差不多。
合适,不厌烦,又熟悉…
当时还能说是因为蛊毒,再加上谢挽冰重伤她们才双修了,可如今她中了无量幡的幻象,就说明她不想和谢挽冰就…就只有那么一次?
而且,她的术法又讲究随心所为,若迟迟惦念这事,得不到纾解,她的天才道法定会退步不少,这…,这可怎么办?
难不成她的术法真的有问题吗?欲望太多不行?
江婵摸了摸自己腰间谢挽冰送她的金银,她最喜欢的为何不再是黄白之物了呢?
9. 第 9 章
谢挽冰飞行速度极快,很快两人就回到了客栈之中。
江婵晃了晃脑袋,从碎淞剑内拔了几根冰锥,放在嘴里吃。
这冰锥既冰牙也能让人平心静气,冷静下来。
江婵拿出腰间无量幡,问她,“现在开始吗?”
“此事不急。”谢挽冰道,“天色渐晚,邪气正盛,明日再查。”
江婵轻蹙了下眉,转念一想,“有道理,通过无量幡进入魔教之人的记忆,没做好准备可不行。”
她那么点儿微末法力,若是道心不定,很容易再次陷入幻境之中,在魔教中人的记忆中怕是会进一步迷失心智。
谢挽冰似看她许久,言简意赅道,“晚上找你。”
“嗯?”江婵疑惑的看看她,但相识这么久,谢挽冰这样说定是有她的理由,道,“好,我不喝酒,会清醒的等你过来。”
“……”
“喝一些吧。”谢挽冰似是思考了一会儿回她。
既能让她喝酒,说明这事并非难事,江婵点了点头。
谢挽冰给她留下了些冰块后就离开了。
“这么多冰?这是准备让我喝多少?”江婵调动储物戒,将珍藏多年的好酒,金银一并拿了出来,又将冰块放在了美酒之中。
她轻饮一口冰酒后,试着调动了自己的神识,颇耗费了些时间,方才找到了江无忧。
“无忧,可还好?”
江无忧此时还跟着师微岚前往佑月宫的路上,她回道,“师尊,我还好。路难走,我聪明,不用担心。”
闻言,江婵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等你从佑月宫出来,你会变的更聪明。”
她并不担心江无忧的修为,只是她身上的邪气最近较以往更加恶劣,江无忧暂时去佑月宫压制邪气倒也极好。
江无忧,“嗯。”
断了与江无忧的神识后,江婵又向自己的二徒弟贺兰颜发送了神识。
“阿颜,最近谷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贺兰颜停下手中的古琴,轻饮了口清茶,神色温婉,“师尊,谷中无事发生。”
她看向四周,眼含笑意,“树木葱郁,万花盛开,人间美景不过如此。”
江婵暗道,不错,不错,不愧是她亲手打造出来的琉光谷。
她高兴的又喝了口酒,眼睛微眯,道,“继续保持。”
她顿了一下,“锦秋可有异常,突破了吗?”
“师妹昨日喝了酒,现在还醉倒在桃树上。”贺兰颜说,“我弹完这首曲子去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有没有被动物撕坏。”
江婵想想那情景,心中高兴之意更甚,“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小徒弟,竟与美景融合的这么好。”
贺兰颜明显不是第一次听江婵这么夸奖段锦秋了,她也并无羡慕之意,让她白日醉倒在桃花树上,她如何也做不到。
耳边,却又突然听到江婵叹息一声,贺兰颜疑惑道,“师尊,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清衡前辈可有事?”
“她没事。”江婵道,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自己的徒弟,自己破了另一个徒弟的情缘,还丢了身上的大半神识,道,“我这边还有事,回谷还需要些时日,谷中之事,你多照看些。”
贺兰颜,“弟子遵命,师尊。”
“阿颜,就说不要这么生硬,琉光谷可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江婵皱了皱眉道。
贺兰颜从善如流,“我知道了,师尊。”
江婵这才满意的将神识断掉了,段锦秋还在宿醉,自没有必要向她再发送神识。
她摸了摸腰间的无量幡,忍不住侧耳细听谢挽冰那边的动静,她实在好奇谢挽冰晚上找她何事?
只是刚一动作,便发觉谢挽冰那间客房用神识封起来了,她现在的修为,根本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这样一来,江婵更好奇了。
谢挽冰房间里没有燃灯,只有碎淞通身散发出盈盈亮光。
谢挽冰在床上打坐,眉眼微垂,看向膝上放着的一本书籍。
佑月宫主猜测不错,即便是以无情道立宗的定天门,门派之内仍旧修习无情道的修士,也不足十人。
不过,门规戒律却仍旧严苛,尤其是谢挽冰,从入宗门那刻起,她就被师尊教导,体格特殊,更需严于律己,不可轻犯戒律。
虽至今也不曾明白,她的体格到底特殊在何处,谢挽冰也一直坚守戒律之道。
但如今…,她不可能一直身负江婵百年修为,平白的毁了对方的修仙正途。
…况且也不是第一次双修了。
想到此处,谢挽冰目光又落在了书上的修行图册上。
图册所言,女子神识本就清净相似,若做双修之法,需以神识绕之。
作图之人技艺高超,她将神识以青鞭示意,青鞭缚四肢及腰部,调转神识,协助各自神识流转对方体内。
谢挽冰细想那日情景,很快就找到了两者不同之处,她并未将江婵束在她身上的神识,经体内结合后再流转出去。
而且,许是江婵真的被共享灵海后的欲望所控制,以至于束着她来了多次,才会导致她身上的神识大多流转到了她的身上,只剩微末。
若想恢复原样也很简单—再来一次即可。
只不过需要更小心些,毕竟江婵那么点神识,侵入到她的灵海,极有可能会被她的神识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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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
而且,自己身上吸纳了太多的神识,若一次放出,江婵现在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住,也就是得多来两…几次。
谢挽冰秀眉微拢,脸色冷淡。
她原是想将一身神识修为留给江婵,才会放任自己沉溺欲望与江婵双修,倒不曾想出了这些差错。
相识百余年,江婵喜金银爱美景,却并不喜欢此种之事,多来几次,定会损了她的道法…天才道法。
谢挽冰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诱她共享灵海,迫她开欲/望之门。
她手指微蜷,生出一丝难堪来。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这般算计江婵。
夜凉如水
谢挽冰将碎淞握在手里,步行几步,轻敲了江婵的房门。
“怎么还敲门?”江婵已经感应到了自己的神识,她抬眸道,“进来吧,挽冰。”
谢挽冰微垂眼眸,顿了一下,方才推门进去了。
“挽…”江婵顿了声,“怎么穿成这个模样?”
谢挽冰着一袭冷白泛着莹光的长服,衣袂纷飞,背负碎淞,如瀑长发用玉带轻挽,那张眉眼清隽的脸,神色肃然,像极了误入凡尘的神女。
江婵脑子似空白了一瞬,很快认出来这是定天门长老亲传弟子才允许穿的皓月祥云服。
她与谢挽冰初见,谢挽冰就是这般冷酷无情模样,用本命碎淞指着她的喉咙。
但谢挽冰早已继位一峰之主多年,许久不曾穿这衣服了。
事已过多年,江婵仍能感受到当年脖颈处来自剑尖的寒意,她眼神似有怀念,“倒是多年不曾见了。”
“嗯。”谢挽冰应她,视线掠过酒壶又落在了江婵身上。
被她这模样一看,江婵立即想起来她刚出名那会儿被谢挽冰追着打的时刻,立即坐直了身子。
谢挽冰眼眸微抬,看向她。
江婵微微一想,道,“我这衣服还是当年的衣服。”
她这衣服乃是法宝太岁玄甲,这么多年又时常用水洗之法洗涤,崭新无比。
谢挽冰仍旧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客栈的小二送了浴桶上来,朝两人拱拱手,道,“两位仙子,这是店内最大的了。”
谢挽冰轻嗯一声。
她的声音冷淡无比,明显把小二吓个不轻,说完之后就立即从房间退出去了。
江婵视线落在木桶上,她们乃是修仙之人,随手捻个法诀出来清洗自身再简单不过了。
如今特意叫个木桶上来,又是与她共享灵海多次的谢挽冰,江婵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谢挽冰找她所为何事了。
她目露惊讶,“我们身上的蛊毒又发作了吗?”
10. 第 10 章
江婵语气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期待。
不过,她到底理智尚存,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们几天前才刚刚双修,那小小蛊虫怎么会这么容易来犯?
江谷主猜不透清衡长老的心思,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怀中抱着的美酒。
“并无。”谢挽冰声音听不出情绪,嘴角却不着痕迹的微抿了一下,“我从师宫主那里,找到了些将神识还于你的方法。”
师微岚比她这个天才强的地方,也就是对于双修之事的研究极为深刻。这点,江婵也愿称师宫主为一声天才,毕竟这事确实是她姐姐江姒做的不对。
提前入情途,师宫主的徒弟都实力非凡,那可不是一句她这师父是真了下了苦心可概括的,定也用了不少天材地宝,呕心沥血才有如今之效果。
她不确定的试探道,“还是要共享灵海吗?”
“嗯。”谢挽冰点点头,轻抬眼眸,“你放心,此次我神识,神智皆在,不会再次臣服于欲望,双修之事不会再发生。”
话落,一丝泛着冷意的寒气侵入了江婵的心底,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遗憾,“也是,我们作为天才,道法还可再精进,若沉迷双修此等捷径,难免有负天才之名。”
谢挽冰看她一眼,拔出了碎淞剑轻捻法诀,数块冰锥从桶底横生,冰锥响动的声音极大。
“这木桶不比摇光峰上,经不住这么大力道。”江婵放下手中酒,双手负背于后,走向木桶周围,继续点评道,“不仅如此,做工也如此粗糙,也不够大。”
谢挽冰:“……”
她停下温水的动作,又将木桶周围绕了不化寒冰,以免真的过于粗糙,受不住两人的神识碰撞。
很快,谢挽冰就把温泉造了出来,指尖微动,将房间的灯也熄灭了,即便在黑暗中,她也能看清楚江婵的神色。
嘱咐道,“你我神识差太多,切记凝神静气,莫要沉溺欲望。”
江婵语气干巴巴的,“哦。”
修仙之人除衣都只需手指轻挥,偏这次谢挽冰入水湿衣,细长手指搭在了自己的衣衫处,江婵很快就想到了她们第一次共享灵海的不自在。
她垂下眼眸,轻入水中,随着谢挽冰的模样,轻解自己的太岁玄甲。
一时之间,房间竟只剩下衣衫摩擦的声音。
江婵身上仅穿一层玄甲,竟比谢挽冰褪去衣物更快一些。
她微微抬眸,修仙之人的视力根本不受黑夜影响,她轻易的将谢挽冰如今的模样看的一清二楚。
谢挽冰衣衫半解,长发稍显凌乱,散落在肩膀上,细长手指在衣间滚动。那张冷淡清幽的脸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谢挽冰神识强过如今的江婵那么多,她很快就感受到了江婵的视线,她微抬眼眸与她对视。
水声潺潺,雾气缭绕中,天才的江谷主终究顺了自己的道心,她的嗓音被温泉水衬的有些嘶哑,
“要不,挽冰,我们结成道侣吧。”
倏的,似有片羽在谢挽冰心尖轻掠而过,她手指一顿,清澈的眸子里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将最后一层衣衫褪去,唇瓣翕动道,“凝神聚气,摒除情念。”
江婵:“……”
她调转了神识,浅薄的浅蓝色神识从体内迸发,熟门熟路的入了雾凇皑皑的灵海之中,许是曾有双修,谢挽冰的灵海之境亦有山水之象。
本源神识也对她极为亲切,亲密的绕在她四周,温暖又柔软。
只是,她确实差谢挽冰神识太多了,身体很快就起了一层燥热,似有无数星火在她的身上游动,她的额间很快就起了一层隐忍的薄汗。
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了谢挽冰的唇瓣上,嫣红似冷梅。
凝神静气,摒除情欲…江婵铭记于心,她险些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
正在这时,谢挽冰却慢慢靠了过来。
近到江婵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挽…”
她刚要喊她,却觉自己下颌被她小心的轻抬起来。
谢挽冰轻柔的在她的唇角落下了一吻,又软又冰凉,带着熟悉的雾凇气息一同到来。
江婵的瞳孔兀的放大几分。谢挽冰这般,她如何能凝神静气,摒除情欲?
次日,阳光大盛。
江婵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阳光,方才缓缓睁开。
记忆回笼,江婵偏头看向还睡在她旁边的谢挽冰,脸上又起了一层热意。
她想起了昨夜那个浅淡的吻,那时候两人都清醒着,这吻也就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可,谢挽冰刚刚才拒绝了她的道侣要求,江婵眼眸闪过一丝迷茫。
余光中,她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皓月祥云服和太岁玄甲。
江婵目光一动,调转神识,将两人的衣服清洗一遍,自己穿好后,又将谢挽冰的衣服叠好放在一旁。
她的神识恢复了三层,江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看来,昨夜谢挽冰找她共享灵海,真的只是为了将神识修为还于自己,至于那个吻…,自也并无他意,许真的就只是看她意志不坚,助她凝神静气。
思考间,身后传来了响动声,江婵嘴角扬起笑容来,她语气似是十分随意,“挽冰,我的神识真的回来了,可见共享灵海真的有用,再来几次就会完全恢复了。”
“……”
“嗯。”谢挽冰忽略心下的异样,挥手换回了摇光峰主的服饰。
江婵不欲再去想那个奇怪的吻,她又将腰间的无量幡拿了出来,“我神识既已恢复那么多,我们抓紧开始调查吧,以免弑神阵再伤了那个宗门大能。”
谢挽冰轻手握碎淞,应声道,“好。”
闻言,江婵调用神识,催动了无量幡。
她微闭眼眸,仔细的查找合适的神识,神识越强,接触到的机密越多。
很快,江婵就找了一根粗壮的神识,至少有金丹后期的修为,她伸出手来,飞快抓住了谢挽冰的手臂,两人一同进了那人的神识之中。
酒香味渐失,眼前豁然一亮。
江婵缓缓睁开了眼睛,唇瓣不由自主的翕动起来,“门主,耗费二十年时间去对付一个女人真的值得吗?”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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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似柔软无比,娇嗔着轻锤了一下门主的胸口。
“她可不是简单的女人。”冷淡无情的声音,这时江婵看清楚所谓门主的模样。
皮肤冷白,五官精致,眉心处有邪气腾腾的记忆暗纹,也并不损她气质澄澈的仙人形象。
的确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
但如果自己的手没有放在对方的胸口处,她的脸或许会更好看些。
江谷主脸色微红,仍旧软软的念台词,“可是清衡那女人生的那样丑陋,浪费那么多门众,真的值得吗?”
江婵:“…………”
谢挽冰一身魔道骷髅服,她都能显示出些高贵典雅的气质,怎么也和“丑陋”二字沾不上边。
谢挽冰脸色未曾有半分变化,冷眸一扫,看着眼前染上了几分娇媚的江婵,道,“清衡体格特殊,为了天教铲除那群道貌岸然的小人,他们死得其所。”
话落,谢挽冰微微蹙眉,她体格到底特殊在何处?
正魔两道竟都这般重视?
竟耗费这么多心力来除她?
这个问题,江婵总觉得自己知道,因为她就是个该死的炮灰,谢挽冰却是这话本里的主角。
不仅修正道之法天赋得天独厚,堕入魔道后所修诡道更是少有人及。这体格还不够特殊吗?
“门主,门主夫人。裴大人来了。”
谢挽冰,“请人进来。”
闻言,江婵满腹疑惑,裴随早已死了一百多年了,她亲眼看着裴随身死,骨血也化作了开心剑。怎会出现在这魔窟之中?
话落,江婵与谢挽冰二人起身迎人。
那人穿着一袭黑色道袍,头戴兜帽,脸戴獠牙面具,肌肤无丝毫血色,右眉处有一疤痕。
是千淞万星留下的伤口…
这身体确确实实是裴随。
江婵心中疑虑更甚,裴随怎么会没死?还准备将谢挽冰置于死地?
谢挽冰拱手道,“少主,手下已训练了二十七人共同参与配合弑神阵二十年,此次起事时,定会一举成功。”
裴随道,“注意点,不要让她死了,也不要让她活的太容易。”
他顿了一下,“江婵这几日有往摇光峰去的意思,想来是为解毒之事。清衡受弑神阵重伤,唯有双修可渡过,以她的性子,定不会袖手旁观。清衡没了元阴,正道就没有人可以飞升了。”
修士都道修仙界灵力匮乏,再难飞升,甚至连最易飞升的无情道都少有人修习了。
却不知这正是中了那人的圈套。最近百只有那么数十人还在修习无情道,以至于那么多的纯净灵力都到了那一人身上。
等他闭关结束,再杀妻证道,可就成了千年飞升第一人了。
但他可不想让他的“妻”死的那么容易,功亏一篑的感觉才最令人崩溃。一如他当年。
谢挽冰微微颔首,“手下明白。”
江婵:“……”
她不明白。
又见谢挽冰抬起头道,“少宗主,清衡元阴已失,不知江婵的可否?”
江婵:“……”
她开口道,“你个死没良心的!”
11. 第 11 章
在谢挽冰一本正经的提起自己的元阴时,江婵就尴尬的头皮发麻,猛不丁又脱口而出这般娇嗔的话,脸皮极热,险些在这躯壳上显现出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放肆!”裴随掌风一挥,重重的打在谢挽冰的肩膀处,击的她一连后退数步,半跪在地,脸上染上一丝惨白,嘴角留下出血来。
谢挽冰下意识的死死咬住嘴唇,以免有更多的鲜血留下来。
江婵皱了皱眉。
一丝担忧浮上心头,她知道这是记忆幻景中,却还是看不得谢挽冰身受重伤的模样,天才怎么能连一掌都受不住呢。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的扶着谢挽冰。软声道,“门主~”
裴随冷冷的看两人一眼,道,“江婵还要保护无忧,你们不是不知道!”
闻言,江婵心道,原来裴随还知道无忧是他的女儿,这样看来裴随并未神智有失,倒还有几分为人父的模样。
谢挽冰抿紧唇,“少宗主,手下知错了。”
裴随转身背对着他们,神色缓和了一些,“无忧天赋异禀,邪气颇盛,只有江婵的天月灯可压制,江婵若是法术大降…”
这也是他此次布局唯一一个漏洞,若是清衡也拿走了江婵的元阴,她的天月灯会不会还有压制效果,他也并不确定。
但,为了不让那人飞升,他也不得不这么做,必要时他也可以牺牲江无忧。
江婵听着,心里却道,她修的又不是无情道,双修怎么会法力大损?即便因为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神识丢了大半,她的天月灯仍旧牢牢的护住了江无忧。
不过也是,她所修之法特殊,即便裴随与姐姐有过情缘,对她的术法也知之甚少。
想到此处,江婵又想到了师微岚,她将江无忧带回宫里的时刻,也巧妙极了,这是也担忧她法力大损,江无忧不受控制吗?
裴随微微摇了摇头,又道,“不过,还有一事情,你们定要保证无量幡落到江婵手里。”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向江婵,仿若是真的看向江婵,而不是江婵所附身之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江婵,清衡可能会怀了你的孩子,你可要保护好。”
怀孕?
江婵:“…………”
谢挽冰:“…………”
裴随低笑一声,“我和你姐江姒是正道所不容,为大多数人所诅咒,所以江无忧身负邪气,你和清衡乃是逆天而为,孩子真不一定能平安降生。”
江婵:“。”
她还没从谢挽冰可能怀了她的孩子的事情上反应过来,又听见她孩子可能会和江无忧一样,天生“残疾”,心下更是复杂。
她甚至不敢用余光去看谢挽冰的表情。
许是这段记忆是所附身神识最重要的部分,江婵只觉眉心稍凉,眼前景象一变,她们又回到了满是酒香的客房之中。
房间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这一趟倒是获得了不少消息,魔道是为毁了谢挽冰的元阴之身,所以才耗费那么多心血用了弑神阵,而且也很是聪明的监视了江婵的动向。
毕竟谢挽冰愿意与之双修的人没几个,她江婵确实是当得上头名。
但谢挽冰失了元阴,和别人飞升成仙有什么关系?
还有就是…
江婵下意识的看向谢挽冰的小腹,那里可能有她的孩子?
根据她奇怪的梦,谢挽冰怀的可是她徒弟的孩子,她以为那天她已经改变了事情的发展走向。
而且,段锦秋堕魔,很大原因确实是因为她们的孩子并不健康。
本源神识确实可以诞生出新生命,但到底是逆天而为,生下有邪气的孩子也正常,可没有天月灯,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以至于段锦秋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彻底堕魔了。
江婵皱了皱眉。
“没有怀孕。”谢挽冰抿了下唇,冷声道,“我查过了。”
她的视线在木桶上清扫了一眼。
意思很明显,她若是怀孕了,绝对不会还与江婵做这种事。
“……”
“这倒也是。”江婵松了一口气,她就是个早死的炮灰,谢挽冰如何也不会怀上她的孩子。
而且双修也就这一百多年才渐渐多了起来,女子双修就更少了,范本最多的就是佑月宫,她也没听说过佑月宫门徒有谁孕育了子嗣。
江婵放松的表情太过明显,谢挽冰垂下眉眼来,用神识去细查自己的神宫,那里温暖且空寂,并未有陌生的神识诞生。
谢挽冰心底说不上是欣喜还是失落,许是欣喜,毕竟江婵的态度很明显了。
江婵道,“听裴随所言,你好像和谁飞升有点关系?”
准确来说应该是清衡的元阴牵扯到了他人飞升之事。
这种邪门歪道怎么看都像是邪修,也就是魔道,怎么会是正道,难不成此人是两面叛徒?
谢挽冰提起自己体格特殊之事,“我进定天门,师父师叔便这样断言了。许是和此事有点关系。”
江婵想了想,一时若要她出个怀疑对象,她就只能想到段锦秋。
她虽现在只不过相当于金丹后期的修为,但再过三年定会突破到化神期了。
她突然道,“挽冰,你认为锦秋怎么样?”
谢挽冰也知江婵最是喜欢她这小徒弟,她深深的看了江婵一眼,“天赋不错。”
不知是不是江婵的错觉,她总觉得谢挽冰这句夸奖十分冷淡,她摇摇头,“也是,让你谢挽冰夸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谢挽冰抬眸看她,继续道,“她修的是你所创的法术,近几年会成为小一辈的头几名。”
这回江婵十分满意,她笑着眯了眯眼,“和我想一块去了,不愧是我的徒弟。”
但这一试探,江婵好像也没感觉谢挽冰对段锦秋有何情意,一时间,事情好像又没有线索了。
谢挽冰道,“裴随说,是为了阻止正道人飞升,如今最易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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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的,整个修仙正道也没有几个人。吴刚,谷招,凌霄,道梵,师微岚,楚姬妩…”
她顿了一下,皱眉道,“看起来是我定天门里的人,最有可能了。”
定天门峰主长老既知道她体格特殊,实力又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谢挽冰道,“既是想要我元阴,修的应当不是无情道,这样看来吴刚最有可能?”
修的无情道,若是沾了情事,可就真的是功亏一篑,别说飞升了,能不能保住金丹都得两说。
“吴刚…”江婵见过他几次,他长了一张国字脸,手握一柄杀猪刀,跟个屠夫似的,打起架来没有一点美感。还嫌弃她小门小派,不配见谢挽冰,每次见她都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刀把她劈了。
江婵皱了皱眉,“他那模样像是有心计的?”
谢挽冰:“人不可貌相,他是一峰之主,定不会简单。”
她将她疑惑的眼神尽收眼底,“他对我共享灵海之事,最是关注。”
江婵:“……”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对你有心思?毕竟整个修仙界对谢挽冰有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她的琉光谷都时常有人为了谢挽冰前来挑战她。
但现在这情形,若是想查起来,确实得先从定天查起,她道,“那便从此人身上开始查起?”
谢挽冰微微颔首。
江婵一直都不是很想去定天门,而且她现在也只有三成法力修为,若是碰到了个金丹后期的清衡狂热者,她都遭不住。
她犹豫道,“既然是你门派事,倒不如我先回琉光谷,我若去了定天门,反倒会引起他的警戒心,更不好查了。”
她说的有些道理,谢挽冰微抿了下唇,“也好,再过几日是定天门门派招新,吴长老负责此事,不会有多余精力关注到此事上,且…”
谢挽冰视线在江婵身上绕了绕,“神识还要还于你。”
江婵:“…哦,也是。”
她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她还得和谢挽冰共浴灵海。
以前倒不觉得有什么,自从和谢挽冰双修后,每次听谢挽冰提起来,江婵就有些不太自在。
正在这时,谢挽冰双指轻点她眉心,与她进行神识连接,谢挽冰,“有事便通过神识告知与我。”
江婵她摸了摸自己冰凉的眉心,道,“我们有双修印记,根本用不着这个。”
她虽只双修过一次,却也知道双修过的人有更简单的神识交流的方法。
她们这几天离的近,用神识交流就足够,若回道琉光谷,不加强神识链接的强度,确实会有消退的风险。那为何不用双修印记?
闻言,谢挽冰收回手指,调动神识,用双修印记与她交流。
霎时间,江婵感觉自己心口处莫名有些发痒,发热,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心,是十分陌生的感觉。
这是什么,江婵稍显疑惑。
这时谢挽冰传音于她,声音仍旧清凌,语气却肯定,“你不喜欢双修印记。”
12. 第 12 章
江婵的表情很怪异,她道,“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用双修印记她是觉得奇怪,倒也没有不喜欢,甚至还有些舒服。
但为何谢挽冰如此肯定?
只是她现在对谢挽冰的感情有些复杂,断不能透出自己觉得这印记舒服,免得谢挽冰看出了点什么。
于是,江婵清了清嗓子,道,“我这人最是讲究高效,既双修印记最快,那就用这个。不痛不痒,也没有不喜欢。”
谢挽冰似是不信,却也不欲与她继续争执。
她衣袖里拿了份银色请柬出来,“此次走正门。”
江婵将请柬接过来看了看,道,“说起来我都把定天门正门在哪里都忘记了。”
她所修之法特殊,负有一定邪气,定天门正门布置有诛邪大阵,她若是走正门定会被强烈的剑气给劈个几下。
谢挽冰:“。”
见谢挽冰神色认真,江婵将请柬放到自己的储物戒中。“到时候再说吧。反正认识你的摇光峰就行了。”
谢挽冰紧抿唇,眼眸里清晰的倒映着江婵的身影。
江婵觉得有些奇怪,她装模作样的学定天门徒的道别方式,拱了拱手,道,“那我这就走了。”
谢挽冰握紧碎淞,轻道一声嗯。
江婵又看她一眼,方才彻底离去了。
刚一出客栈,江婵就调转了个方向,往无极谷而去了。
无极谷是江姒和裴随当年身死的地方,怎么死的,江婵并未亲眼看到,只知是遭了邪气的吞噬。
说来,当年谢挽冰倒是在场,只是那时她到底年少,法力低微,又用本命碎淞护住了刚刚出生的江无忧,心神损了一大半,以至于邪气侵体影响到了记忆,记不得太多有用的地方。
不过江姒和裴随骨血化作开心剑一事,江婵可是亲眼所见。可今天见那人又确实是裴随的声音与功法。不过,她当年与裴随的功力也是相差巨大,若是使些障眼法迷惑她,倒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就是,裴随做这些事情,江姒到底知不知道,而且她现在是不是也像裴随一样活着?
江无忧虽心智有失,但娘亲绝对会喊。她认识的江姒不会狠心到这种程度。
无极谷距离银环沙谷并不远,但江婵现在只有三成功力,移形的速度慢了不少。
到无极谷时,已至夜幕。
江婵并未寻客栈住下,径直到了江姒两人尸骨埋存之地。
已过百年,此处仍旧邪气腾腾,冷风呼啸。
江婵步行几步,面前出现了两座墓碑。
左边碑文刻着:天下第一江姒之墓,右边碑文则刻着:江姒之夫裴随之墓。
这墓穴碑文均为江婵所造,她造的时候,还特意做了奇门遁甲之术,视线轻微一扫,也并未发现机关有被破坏的地方。
江婵调转灵力,画了两个小纸人出来,让她们再深入底层深处,查看墓穴情况。
忽然,小纸人感受到了明显的灵力闪动,就在触发机关前一寸,有人留了信。
“江婵,我是为了你和无忧好,别再查下去了。—裴随”
江婵挑了挑眉。
她并不意外裴随在这里留下了信,他既能在幻境记忆中与自己对话,定然会料到她会来此处查看墓穴尸体骸骨情况。
江婵将信收到储物戒中,两个小纸人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继续深入内里。
挖了许久之后,两个小纸人才停下了动作,趴在两颗泛着荧光的骷髅光头上休息。
江婵试探着感受上面的神识印记,左边的那颗功法纯净,百年神印不退,确实是江姒没错。
右边那颗,江婵与裴随并未进行过神识连接,又很少交流,也判断不出是不是裴随。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处墓穴确确实实的没有被人动过。
江婵手负背后,心道,墓穴没有被动过,她那日又见过裴随,难不成当年此处埋的就不是裴随?可若不是裴随,她姐江姒的神识早把这颗骷髅光头给打出去了。
难不成裴随还有两具躯壳不成?江婵微皱眉头,莫不是双生子?可她也没听说过魔教少宗主乃是双生子。
而且,若是双生子的话,那日见到的“裴随”似也没必要关心江无忧的死活。
江婵思虑半晌也没有得到个合理的推理,看来还是得先查那个正道飞升的人,再把“裴随”给揪出来。
她从储物戒拿出谢挽冰送的酒来,倒在地上,道,“姐,这是摇光峰的好酒,谢挽冰送的,很好喝。”
江婵顿了一下,又闷闷道,“无忧最近去佑月宫了,有师微岚师父帮忙压制邪气,她很快就能与常人无异了。”
已近百年了,她到底还是没把江无忧的邪气去除,让她做个正常人。
-
今日是江无忧到达佑月宫的第五天。
她换上了佑月宫统一的浅蓝色,随着师微岚的几位亲传弟子,一同学习修仙术法。
江无忧左边是师微岚的大弟子,郁照溪。
郁照溪脊背挺直,手握一柄长剑,脊背挺直,相貌清丽。
她与江姒同岁,也知当年江姒所做的荒唐之事,却也知是师姐们道心不定,才会入了情门,倒也不会对神智有失的江无忧有别样的看法。甚至还会多些怜悯。
其实不止是郁照溪,整个佑月宫对江无忧都持怜悯,关照态度。
坐在宫椅上的师微岚,看了看身形矮一截的江无忧。
江无忧不明所以,双手环胸,朝着师微岚回看了回去。她知道自己娘亲和姨娘做了对不起佑月宫的事,可她姨娘也说了,她高兴就行。
师微岚目光看向郁照溪,道,“照溪,无忧已学习心法四天了,你便负责教习她的剑术。”
郁照溪剑术由师微岚亲自教导,剑术一流,本命长剑唤作映泉剑,有除秽诛邪之能,对压制江无忧的邪气很有作用。
然而,江无忧虽师承江婵,然道法不同,她只学了些控制神识的本领,剑术却又是由定天门的清衡所指导。若是寻常对手,江无忧凭借开心剑与清衡所授的剑术,自然百战百胜。
现在的对手确是郁照溪,若仅比拼剑术,便是清衡长老亲自过来,她都有三成的胜算,何况是仅学了几招的江无忧了。
郁照溪皱眉道,“师尊,无忧年龄尚小,刀剑无眼,即便有开心剑在,徒儿也保证不了无忧的安危。”
师微岚摆了摆手,轻声道,“为师要的就是她安危不在。她自出生以来,怕是还不曾受过伤,现在受伤流血倒也不是坏事。等临笛回来了,你同她一起给无忧喂招。”
贺临笛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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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微岚的二徒弟,同样剑术非凡,但她剑气不同于郁照溪气的温柔冷冽,更加的霸气狠厉,绝不会手下留情。
听到此处,同门的师姐们均向江无忧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江无忧:“……”
郁照溪还要再劝,却见师微岚道,“照溪,她体质特殊,若是在你们面前,她都保护不了自己,江婵便是再送她一盏天月灯,她也活不了多久。”
“这…”郁照溪拱手道,“师尊,徒儿明白了。”
她转过身来,轻柔道,“无忧,随师姐去练剑潭吧。”
郁照溪也是相貌俊秀之人,江无忧看她半晌,应声道,“好。”
-
等江婵回到琉光谷时,已是三天后。
远远的,段锦秋就感受到了江婵的神识,到琉光谷谷前来接。
段锦秋微微拱手道,“师尊。”
这次见师尊,她的神识虽没有上次那么孱弱,却还是神识不济,她急忙从储物戒里拿出美酒来,眼神关切,“师尊,你受伤了吗?要喝酒吗?”
“不用。”江婵试探着探入段锦秋的神识,已相当于金丹中期了,她满意的点点头,“看的出来你这阵勤学苦练了,为师很欣慰。”
段锦秋脸色微红,心里却还是不满意。师尊与她这般大时,早已突破了后期,她却还是中期。再不强大一些,她如何能保护好师尊?
“谢师尊夸奖。”段锦秋道,“这是因为师尊所创道法天下一流。”
闻言,江婵更满意了,她摸了摸段锦秋的肩膀。
又想起段锦秋的血海深仇一事,以她现在的修为对上那人,毫无疑问是以卵击石,她又破了段锦秋的机缘,便道,“锦秋,答应为师,在你到炼虚境前,还是以修炼为主,不必出去降妖除魔。”
段锦秋刚被江婵摸了肩膀,此刻正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自然是对江婵的话言听计从,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尊,我会在琉光谷向你学习道法。”
“好。”江婵应她。
话毕,两人一同进入谷内。
谷内数鸟齐鸣,百花竞开,走兽奔腾,乃是人间美景。
江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她琉光谷景色最为漂亮。
贺兰颜今日做了鸡肉羹,见二人并肩向木屋处走来,又从屋内拿了坛酒出来。
江婵刚净完手,贺兰颜便温声道,“师尊,我还以为你这段日子都待在定天门呢。”
她将筷子递给江婵,目露疑惑。
段锦秋烫了酒,愤愤道,“定天门一向不喜欢我琉光谷,师尊才不会多待。”
江婵喝了口酒,看向贺兰颜,“你怎么会这么想?锦秋说的没错,我虽与清衡长老交好,也确实不太喜欢去定天门,自然不会多待。”
“那是谣言了?”贺兰颜眼中诧异更甚。
江婵奇怪道:“什么谣言?”
“你不知道吗?师尊。”贺兰颜继续道,“听说此次定天门不仅招收新弟子,还有给门中弟子寻道侣办喜事之意。不少人都说清衡长老也属这门中弟子。”
她顿了一下,“昨日云水间的云沧特意来谷里看师尊你在不在家,许是来探此事虚实,见你不在谷中,立即往定天门赶了。还念念有词,说一定要将清衡长老娶回家中。”
江婵:“……”
13. 第 13 章
江婵脱口而出,神色露出不解,“他配吗?百岁才结了丹,云沧现在的修为连我十招都接不住,是怎么有信心能在清衡家里打败清衡的?”
她顿了一下,“不说这修为神识,那云沧年纪都快有两个清衡大了,他怎么好意思的?”
江婵嫌恶、不理解的神情太过外露。贺兰颜和段锦秋都微微皱皱眉头,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尤其是贺兰颜诧异更甚。
清衡长老如今的修为已有突破炼虚之境的意思,几乎已经到了凡人修仙的巅峰,此时清衡长老与人结为道侣,借助双修突境,乃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贺兰颜还以为江婵作为清衡的好友,清衡长老又确实天赋卓绝,自然对清衡长老的伴侣严格要求,看不上云沧也再正常不过了。
她又道,“师尊,即便云沧不行,定天门乃是第一大派,放出这样的消息,定会吸引不世出的修仙高手。”
江婵怔了怔,刚想辩解,却又意识到自己似乎失态了。
她轻咳了一声,“也是。”
贺兰颜继续问道,“师尊你去吗?”
她也知道江婵与清衡长老双修的事情。可她师尊奉行的一向是升了修为就分,与人结为道侣倒是不在她师尊的计划内。
江婵想了想自己怀里的那封银色的请柬。
心道,怪不得她这一向翻摇光峰山头翻习惯了的人,谢挽冰怎么会突然给她送一封请柬?莫不是也有让她去参加“比武招亲”的意思?
可她不久前才被明明白白拒绝了。
而且,那云沧再怎么不行,有一点,江婵却怎么也比不上。
云沧乃是云水间门派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正正经经修仙门派出来的修士,将来也会继任云水间的门主之位。
不像她的琉光谷,手下只有这么三个徒弟,其中两个都和邪教有点关系,贺兰颜又不喜修行,酷爱音乐。
谷中也没有什么天灵地宝,甚至连谷中的黄白之物,其中大半都是清衡赠送而来。
江婵又喝了口酒,没滋没味道,“清衡长老送了我一张请柬,许是有让我替她去把关的意思。”
贺兰颜点了点头,“师尊与清衡长老交好,我们几人的剑术又多由清衡长老指点,师尊不去确实不近人情。”
段锦秋低垂着眉眼,她近乎瞬间就看穿了清衡的打算,清衡定是想让她师尊也参赛,让师尊做她的道侣。
可她也不想她师尊如今才三成的神识在身,怕是也就能和云沧打个平手,如何走到最后?
-
自那日离开沙谷客栈后,谢挽冰就回了摇光峰。
她静坐在床榻之上,从储物戒中拿出请柬来,统一的银色,花纹却又所不同,有几封是皓月祥云,更多的确是摇光炽星,总共在一起竟有十一封之多。
谢挽冰的神色黯了黯,或许是说共有十二封。
定天门每十年招新一次。
十年间,门派也有许多许久不曾突破的弟子,门派趁此机会也会为门中弟子停滞不前的寻找合适的道侣,以寻求突破、
谢挽冰天赋卓绝,即便到了现在,也不用靠双修强升境地,她只是…只是想做罢了。
只是认识百年了,却久久不曾送出,固然有她胆怯之由。
更多的也确实是江婵所修道法特殊,每次共享灵海后,她都能感受到江婵道法精进不少,也曾不止一次听江婵提过,她这道法用双修破境,乃是一种侮辱…
今年有吴刚一事,她到底终是将这请柬送到了江婵手里。
回到房间的江婵,将那封请柬又拿出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确确实实是由谢挽冰亲笔书写,落的也是摇光峰峰主的章。
指尖隐隐的还能轻触到雾凇清澈的凉意。
这请柬上,倒是看不出来谢挽冰乃是邀请她参加“比武招亲”的意思,似真的只是邀请她从定天门正门进入的请柬。
想不通索性不想,反正半月后她就又得去定天门调查吴刚的事情。
若真的开了谢挽冰的比武招亲,且谢挽冰真的有了道侣意中人,她会帮那人守着擂台。到底认识百年有余了,这点儿忙她定是要帮的。
想清楚以后,江婵往储物戒中装了数十坛美酒,晃悠悠的到房间外练功去了。
这是她最爱琉光谷,有酒,有山,又有水,乃是恢复神识修为的圣地,三成修为修为弥起来也不难。
半月一晃而过,江婵满身的酒气,衣服半开,躺在一根枯树枝上。
耳边似有鸟鸣,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赤脚从树上跳下来,低头查看自己的神识,已经恢复到五成了。
她笑了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她现在拿下云沧定没有一点问题。
…但还是会被谢挽冰一掌打回琉光谷。
定天门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十年一次的招新,只初选就声势浩大的闹了十天。
即便琉光谷弟子甚少来定天门,她们也绝对不会迷路。
贺兰颜和段锦秋法术实战都不太行,江婵想了想,决定趁此机会带她们来定天门观摩观摩。
“师尊,咱们这速度还得排三天呢。”段锦秋皱了皱眉,她本就不喜定天门,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耐心在参选的队伍里排队,“我看了看,这都没几个人有天赋。”
来这里参选的人,多少已经会调用了神识,耳聪目明,段锦秋又没有故意放低声音,听到她这一句话,皆向她们皱了皱眉。
“一个小女孩倒是敢口出狂言,怕是连外门都进不去。”
“谁人不知定天门不爱招女子,门内女子道法最强的清衡长老又从不收徒,那肯定是进不去了。”
“就是,三个人连凑不齐一柄长剑,有够寒酸的。”
段锦秋眉心突突,“我又不是为拜师,我乃琉光谷三弟子,才看不上定天门的外门。”
他们这太吵闹了,负责接引的负责人走了过来,道,“何人在喧哗?”
“牛大修士,这人看不起定天门,说是什么琉光谷的弟子,听都没听过的小门小派。”
琉光谷?
牛一隐约记得这个门派。但定天门乃是第一大派,根本不怕其他宗门。
而且这三人皆为女子,相貌都很出色,尤其负琴的那人,神色温柔,跟画上的仙女似的。
牛一赤/裸的目光向贺兰颜看了过去,还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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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觉腰间一紧,竟被泛着电光光的长鞭捆住了,他被捆的摔倒在地,惊叫出声。
那鞭上仿若真的有绵延不绝的电流,将他电的浑身颤抖,立即求了饶,“道长饶命,道长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江婵嫌弃的皱皱眉,这么丑,多看一眼都会掉修为。
跟着牛一的其他小道童可比牛一机灵多了,立即拱手道,“不知几位是哪位道长到来,定天门礼数不周,还请道长多多包涵。”
江婵也不想在这里排队,全是些灵力不济的男人,一点都不利于修行。她慢悠悠的将请柬拿了出来。
“银柬!”
竟然是摇光炽星!
几位小道童立即跪了下来,道,“请江谷主恕罪,恕门徒眼拙,不知几位竟是清衡长老的贵客。”
银柬只有几位峰主能送出,而清衡的摇光炽星请柬这么多年,从未送出去过,以至于他们这些人根本不认识。
既是清衡长老的朋友,琉光谷的印象就深了一点,他们认出了这是江婵。
牛一也瞪着眼睛看过去,确确实实是清衡长老的银柬!
心道,完了,完了…
江婵愣了愣,她以为手中只是寻常的请柬,没想到是峰主特制,怪不得这正门的阵法没有对她们进行攻击。
她摆了摆手,“是我从第一次从正门进定天门,不熟悉流程罢了。”
江婵垂眸看了看牛一,“锦秋,松开他吧。我相信定天门会给一个合理的处罚。”
牛一脸色惨白,恨不得立即晕过去。他这冒犯贵客的责任一旦落下来,怕是会被赶出定天门!
小道士怜悯的看了一眼牛一,道,“这是自然,稍后会报给执法堂处理。”
江婵点点头。
道士领着三人往门内走,道士道,“江谷主,已经有弟子去摇光峰通传了。只是不知江谷主是为门内招新而来,还是其他事?”
江婵突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人,“他来干什么?”
那人是云水间的大弟子云沧。小道童顺着他的视线,道,“云沧道人是为参加红鸾大会。”
红鸾星主婚配。
江婵心中意动,“这红鸾大会可有要求?”
小道人看出来了,这位江谷主定也是看中了门内师兄。不仅是江谷主,她的两个徒弟均是相貌清丽,乃是少见的佳人,也不知是哪位师兄有此艳福
他不由得多说了些,道,“参会者金丹以上修为即可。经过参选者初选,再与擂主进行比试,赢得擂主就可在玉衡长老的主持下,结为道侣。”
还真有这事儿?
江婵舔了舔唇,道,“清衡长老也会做擂主?”
小道士道,“不瞒江谷主,清衡长老按照规定确实需做擂主。只是清衡长老一直事务繁忙,又道法高超就不曾参与。”
那意思就是清衡仙法太强了,又容颜绝世,每年来参赛的人都不在少数,但清衡均谢绝了。
但现在…
小道士又道,“不过江谷主,你既持长老的请柬,想来今年清衡长老会参赛。”
江婵神色复杂,“你们定天门还允许同性结为道侣?”
14. 第 14 章
小道士这才明白过来江谷主相中的竟然是是他们的清衡长老。
那可是清衡长老!整个修仙界最漂亮的修士,多少修仙者的求而不得。
而且,还是天枢峰主的亲传弟子,她自己也是炼虚前期,一峰之主,天灵地宝更是多到数不清。
怎么会与琉光谷这种小门小派结为道侣?!
他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起来,委婉道,“江谷主,修仙之人自古讲究阴阳调和,谷中…,还未有过同性结为道侣。”
段锦秋在后面听着,忍不住轻嗤了一声,道,“我怎么听闻定天门常有男子断袖,而且门中弟子常聚众嬉闹,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允许他们结为道侣吗?”
闻言,小道士的脸色更尴尬了。
他们定天门女子寥寥不足百个,男子却有三万之多,男子又因修仙,相貌俊秀了许多,这百年修得又不是无情道,以至于每年都要生出些不少男子聚众y乱之事。
定天门将此等丢人的事瞒的紧,但抵不过年年发生这样的事,渐渐的,外面也知道了些风声。
而且他们定天门可不像佑月宫那么善良,年纪轻轻破了情缘,还给修补神识,他们这通通神棍杖责而死,哪还会让他们结为道侣?
小道士拱了拱手,结结巴巴道,“道长,这都是谣言,定天门以清规立宗,门中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段锦秋看穿了小道士的隐瞒,正欲再辩,却见江婵向她摇了摇头,止住了她的话头。
段锦秋轻哼了一声,不再说了。
小道童引着三人往摇光峰走去,放眼望去遇到的人越来越少,连景色都有些冷寂荒凉。
“江谷主,清衡长老不喜门中弟子进入摇光峰,弟子只能送到这里来了。”他拱了拱手道。
到了此处,江婵早已熟门熟路了,她微微颔首,“如此,那便多谢了。”
等小道士离去,段锦秋抬头看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天阶,道,“师尊,我们还是用神识过去吧,这走路上去可得有一会儿。”
贺兰颜柔声开口道,“师妹,听闻这个摇光峰的天阶,百米一景,一步一步走上去,反倒有益修行。”
她们跟着江婵绕惯了小路,竟也从未走过摇光峰的天阶。
江婵,“这样也好,你们就走这里吧,到山顶之后,需及时打坐巩固美景修为。”
话落,她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贺兰颜负琴:“…我倒是忘记了,师尊最是不喜让清衡长老久等。”
“……”
段锦秋压住心底的酸涩,道,“师姐,你说如果师尊真的赢了清衡长老,两人成了道侣,是清衡长老住在琉光谷,还是师尊住在摇光峰?”
贺兰颜顿住。
江婵虽是琉光谷谷主,可琉光谷连摇光峰的三成地界都没有。
她道,“以师尊现在的神识修为,赢过清衡长老,实在是…”
“都怪清衡长老,白白让师尊损了那么多修为。”段锦秋忍不住絮叨,“不然师尊怎么可能会输给她!”
说着,她神色缓和了一些,师姐说的对,现在的师尊绝对不会赢过清衡,更不会与师尊结为道侣。
-
江婵轻松一跃,跃到了摇光峰峰顶。视线所及皆是雾凇皑皑,寒意袭人。
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江婵如今之修为确实是不惧寒暑,只是小时候受冻乃是常事,以至于落下了些下意识的举动。
“你在练千淞万星吗?”江婵忍不住道。这么大的架势,她能打的过就怪了!
谢挽冰背负长剑,着更适于练剑的皓月祥云服,眉间附着冰雪花纹,神色流转间不自觉的染上几分冷意。
“嗯。”谢挽冰应她,轻闭了下眼睛,眉间花纹渐褪,她挥手将雾凇收回掌中,“如何今日来?”
定天门招新今日已是第十日了。
“在谷中修补神识。”江婵说。
闻言,谢挽冰查了一下她的神识,竟已恢复了五成,握着剑柄的手紧了一些。
五成修为,也就是说只需再有两次共享灵海即可…
“厉害吧?”她看出了谢挽冰对她神识的查看,忍不住眉眼稍扬,透出几分得意之意。
“嗯,很厉害。”谢挽冰背过身去,“先回木屋吧。”
江婵:“……”
她知道自己那么点儿神识打不过谢挽冰,可也不用这么冷淡!
江婵跟着谢挽冰回了小木屋,桌子备了酒,她伸手碰了碰已经是冰过的美酒了。她轻饮了一口。
见谢挽冰看她,江婵又正经了神色,道,“吴刚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谢挽冰微微蹙眉,摇头道,“不曾。我这几日常去吴刚的开阳峰,他不理峰中庶务,亲自指导座下弟子修炼刀剑,暂时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吴刚也是一峰之主,那日江婵在房顶偷听时,她也听到了吴刚的声音,最反对将她带过来为谢挽冰疗伤的人,也确实是吴刚。
她将此事告于谢挽冰,“很明显,在你的性命与元阴间,他选择让你保留元阴之身。”
谢挽冰沉默了许久,“你认为我的性命与元阴哪个重要?”
江婵顺口道,“性命呗,有了性命还能做很多次。”
谢挽冰:“……”
江婵急忙弥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然是性命重要,元阴无所谓,我也不想飞升,毕竟飞升了连你的酒都喝不到了。”
谢挽冰神色仍旧平淡无波,她嗯了一声,轻挽祥云服衣袖,拿起晶莹剔透的玉质酒壶,姿态优雅的为江婵斟酒。
江婵的目光很难从她漂亮的手上移开,她忽然道,“说起这个,我听说你们门派有红鸾大会,你也要做擂主?”
斟酒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谢挽冰淡淡应了一声。
江婵抬头看向她的脸,心中莫名有些慌张,语气稍急,“这世上没几个人打的过你,打的过你的又比你大上好多岁,你总不能嫁给一个老头子吧?”
谢挽冰将酒壶放到一旁:“…不能。”
“那你喜欢年龄小的?”江婵将神识与谢挽冰相近,年龄又相仿的人想了一圈,实在没想到。
毕竟除了她这个天才,谁还能和天赋卓绝的清衡一般,以这样的年纪达到如今的炼虚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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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谢挽冰与她对视良久,却又沉默了下来。
沉默就是不否认,江婵了解这个也不怎么见面的好友,她莫名有些忧伤,又强打起精神,“你放心,你告诉我你相中了哪个,我帮你把他保到最后与你决战。”
谢挽冰脸色微沉,“不用。”
她顿了一下,“她实力还可以。”
“原来还是个清高的人。不想作假。”江婵抿唇道,“就算他是个美人,我也不喜欢。”
谢挽冰唇瓣翕动,“你醉心于美食美酒,爱好青山绿水,无论怎样的美人,你都不喜欢。”
“你这是诬蔑!”江婵语句说的很快,“美人也是一种美,我就挺喜欢你的。”
谢挽冰眼睫轻颤了一下。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三把剑来,“此次门派招新派了不少亲传弟子负责招录,阿颜与锦秋剑术想必荒废已久,此次比试不允许用神识,趁此机会让她们捡起来些。”
江婵也会些剑术,但在谢挽冰这种剑术天才面前简直是小巫遇大巫,以至于她的三个徒弟的剑术开蒙,全是由谢挽冰指导,她也跟着偷学了不少。
说起来阿颜她们也算的上谢挽冰的半个徒弟了,她督促她们练剑也正常。
“那为何是三把?”三把剑都是上等名剑,寒光冷冽,江婵疑惑道,“无忧又不在。”
“你也去。”谢挽冰顿了一下,微垂眉眼道,“负责参加我的擂台。”
江婵:“……”
她还真要办这讨厌的擂台,忍不住道,“只比剑术我如何赢得过你?”
谢挽冰语气掺杂些微不可察的意动:“你想赢我?”
“当然。”江婵愣了愣,口出狂言道,“不止是剑术,神识术法也想赢过你。”
谢挽冰:“……”
她顿了顿,“我已踏入到合体期了。”
话落,谢挽冰就化了个分身出来,坐在两人中间,许是不怎么熟练,那人与谢挽冰相貌只有八分相像,眸子是青灰色,没有一丝神采。
但这可是合体期!
师微岚也是合体期修士,但江婵的实力还不足以让她幻化出分身来,以至于江婵还没见过分身。
她目露羡慕,伸手抓住了“谢挽冰”的手,“所以因为这个你要寻道侣?”
她低头看了看“谢挽冰”的手,仔细翻看,评价道,“她的手没你的冰。”
江婵并不知道合体期具体是怎么样的。
她收回了摸“谢挽冰”的手,又认真的看向“谢挽冰”,她的眼眸里清澈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江婵没忍住,指尖落在了“谢挽冰”的眉心,一路向下,掠过眉骨,停留在了“谢挽冰”的鼻梁处。
再向下是“谢挽冰”的唇瓣,水润绯红,此处她吻过多次,知道这里的滋味,也知此处最是与谢挽冰相像。
江婵顿了一下,迅速的收回了手,对着谢挽冰道,“只有形似,没有神似。”
谢挽冰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分身,“谢挽冰”的感觉,她通通会感知到,脸上痒痛酸麻的感觉瞬间传达至四肢。
谢挽冰呼吸紊乱了一些,耳垂微微泛起了绯色,随意的应着,“嗯。”
15. 第 15 章
上次见她时,谢挽冰还是炼虚后期,如今不足半月,她却已是合体期了,称的上是半个神仙了,怪不得来时见谢挽冰在练千淞万星。
金丹后的每一个大境界的突破,会伴祥瑞降生,方圆百里都会感应到,她造出雾凇来,是用来遮掩祥瑞。
合体期,只想想便会知道多少人感到惊讶,稀奇,再加上有裴随一事,隐瞒修为确实是正常的选择。
只是江婵真的是羡慕非常。
她的神识已经五年没有松动了,谢挽冰却短短半个月就能松动且突破,真的是天才。
江婵一向自负,眼眸里少露出这样的神态,谢挽冰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她在想什么了。
她挥手将分身收回,道,“我踏入合体期,是因为双修之故。”
双修本来就是突破大境界的捷径,只是谢挽冰也没想到仅一次,竟已突破到了合体期。
谢挽冰看向江婵,许是她们的神识太过相合。江婵的道法是纯阴之法,效果却又这般大,倒有些像是炉鼎了。
江婵目露惊诧,道,“我的是纯阴之法,也不知有没有这个效果,回头找个年纪差不多的试试。”
谢挽冰:“……”
她眼底的冷意深了些许,她并不是不知道江婵并不将此种事之看的很重。
却仍旧控制不了心底生出的一丝怒意。还有些浅淡的…慌张。
“你体质堪比炉鼎,一般人会受不住过于充沛的神识,导致爆体而亡。”谢挽冰低垂着眉眼,冷冷的说。
江婵喝了口酒,她想了想那场景,连忙道:“那还是算了,我放弃了,我也不想让人死在我的床上。一点都不美。”
谢挽冰:“…嗯。”
说话间,贺兰颜和段锦秋已经走完天梯,到木屋门口了。
两人朝着小木屋恭敬的拱了拱手,她们是清衡长老的晚辈,又是拿着请柬来做客的客人,自不能像那晚般径直闯入。
谢挽冰发了神识,让二人进来。
她们见江婵与清衡长老一同饮酒,早已见怪不怪了,明明刚刚那小道士还说定天门禁酒。
江婵挥手将两柄剑浮至两人的面前,道,“这是清衡长老送的剑,你们拿着此剑去参加定天门的招新,不求你们取得多好的成绩,有所感悟就行。”
琉光谷修的是道法,只比剑术,她的两个徒弟还真不是定天门亲传弟子的对手。
两人将剑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方才目露难色的向江婵二人拱了拱手。
事情交代完后,江婵站起身来,准备带着两个徒弟去住摇光峰的客舍。
摇光峰的客舍都比谢挽冰的小木屋宽敞许多,可能这就是剑修追求的苦修吧。
江婵在推门的时候,又嘱咐道,“阿颜,锦秋。你们记得复习一下剑术,我也好久没考校过你们的体术了。”
贺兰颜沉溺于音修,便是连江婵最擅长的道法符咒都不用心练,何况是江婵并不擅长的体术了。
段锦秋曾流浪过一段时间,知道好身体的重要性,体术倒是不曾落下,“知道了,师尊。”
“嗯。”江婵应了一声,推开客舍的门进去了。
想到谢挽冰以至合体期,江婵也起了些追逐的心思,静坐在床上,修补起神识来。
江婵刚调转神识在体内循环一周,却觉心口处痒痒,热热的……
是双修印记。
接着,谢挽冰清澈的声音传到她脑海里,“晚上将神识还于你。”
心尖处更痒了…
江婵睁开的眼睛,脑海里只剩下了四个字—共享灵海。
她心烦意乱,心脏却又止不住的欣喜跃动。
心道,美色果然是也是一种美。她着实抗拒不了。
-
牛一是开阳峰的外门弟子,却因为家里富裕,他和开阳峰的亲传弟子也有些联系。
那亲传弟子见牛一被打的半死不活,心中气愤异常,又听说是琉光谷的人,更是生气。
毕竟他们开阳峰没人不讨厌琉光谷的弟子!
他很快就将此事报给了吴刚。
吴刚和江婵结下的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听闻此事,立即提着刀就准备往摇光峰赶了。
前不久才刚刚共享过灵海,江婵此次再来是何意?
他是炼虚境中期,且已沉淀百年了,清衡与江婵十年前才刚刚踏入炼虚境前期,现在怕是连境界都还不稳固,即便是一对二,他也不是毫无胜算。
隐了气息后,吴刚并不担心会让峰中的二人发现。
觊觎一峰长老,道法诡谲,如今还打伤了他的弟子,江婵简直不可饶恕!
收到谢挽冰的双修印记后,江婵再也没了打坐静修的心思,脑子里全是她又要看谢挽冰漂亮的过分的身体了。
不仅要看,要抚摸,甚至还要轻轻贴上去…
江婵下意识的皱皱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自从她与谢挽冰双修之后,她就对谢挽冰的身体没有一丝抵抗力了,还好上次是谢挽冰主导,没让她肆意施为。
既静不下心,江婵索性造了两个小纸人出来,陪她一同走摇光峰的天阶,她还真没走过这阶梯。
许是这会儿她实在高兴,她竟也觉这阶梯百米一景的特色,堪比她琉光谷的美景了。
倏的,江婵脸色变了些许,神情紧绷,两个小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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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腾跃而起,绕在了她的肩膀处,江婵的神色难得恭谨,“不知是哪位峰主?”
摇光峰的奇门遁甲没有被触发,这人修为又如此之高,定是定天门的长老了。
“江婵,十年未见,你怎么就只剩下金丹的修为了?”
吴刚大笑了一声,手中杀猪刀横起,直直的向江婵砍过去。
只有金丹的修为,他这一刀下去,江婵不会死,他也不想让江婵死,毕竟她死了,清衡的术法也会大大受影响。
江婵抿紧唇,用两个小纸人去挡。但到底修为差了太多,刀气成形,透过两个小纸人,砍在了她的右肩处,顿时血流如柱,口中也只觉一甜,吐出大片的血迹来。
江婵的第一反应是,这模样她连拿剑都困难,更别说和谢挽冰打擂台了。
她忽略心中的异样,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吴峰主,到底是认识百年了,下这么重的手?”
吴刚还要拿刀再劈去,却觉一股强烈的剑气向他袭来,冷寂的寒风卷着天梯的石板剧烈的颤动起来。
是清衡!
强烈的剑气一出,竟震的吴刚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双手握刀方才稳住,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清衡竟已在自己的修为之上了,还一上来就对他用这么强的剑气。
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面,清衡的本命碎淞竟划破天际而来,直直的指着了自己的眉心,雾凇横生,再深入一寸,他就会没了性命。
“清衡!”吴刚眼里似冒着火,怒道,“我是你师叔!你怎么敢用剑指着我?”
“师叔?”那人的声音很冷。
江婵捂着自己泛疼的胸口,抬头看向从天梯上缓缓踱步而来的人。
听声音确实是谢挽冰,却又实在冷淡,低沉许多。
谢挽冰身穿摇光炽星服,眉眼冰冷,气质出尘,姿态端庄飘然,仿若仙境羽化飞升的仙子
江婵捂住跳慢了两拍的心脏。
心道,她果然是与谢挽冰太熟了些,以至于不知道把谢挽冰这副冷淡勾人的模样,忘到哪里去了。
“不知师叔到摇光峰,有何贵干?”谢挽冰轻扫了一眼吴刚,而后收回目光,仍旧慢慢的往下走。
她似也不想听吴刚的回答,径直走到江婵面前,而后轻抬裙摆,跪在了天阶之上…
谢挽冰抬头与江婵对视,而后视线又慢慢下移,落在了江婵惨白的脸色上。
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江婵的脸,轻轻的在江婵染着血的唇角处…落下了冰冰凉凉的一吻。
江婵:“……”
吴刚:“……”
16. 第 16 章
谢挽冰的吻很轻也很柔软,却又如她这个人般,潜藏着些着些莫名的强势。
还充斥着鲜血的腥甜…
江婵在满是雾气的冷雾中,瞳孔稍显惊讶的放大,手指紧握成拳,僵硬的紧按在天梯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看到谢挽冰眼睛轻闭,细长的眼睫根根分明,心下莫名的有些酥软。
“清衡,你到底在干什么!”吴刚别开头去,冷声呵道。
早在谢挽冰跪下来的那一刻,她的本命碎淞就发出了强烈的白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吴刚只隐隐约约看到两人在…在亲吻,简直是荒唐!
吴刚伸手挡着炽光,继续冷声道,“你这样做是要被罚到执法堂的!”
定天门对同性之事一向严惩,断袖且未结道侣者,通通打死,女子对食者在门派中,还未曾出现,但也得去受罚!她又是一峰长老,更是严惩不贷。
闻言,谢挽冰顿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眸光清亮。
她与神色惊艳的江婵对上目光,而后,轻轻的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
谢挽冰皱了皱眉,冷淡评价道,“腥甜,少拿来给我吃。”
江婵:“……”
她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谢挽冰轻舔过的地方,那处仍旧湿润的一片。
明明谢挽冰因为所修道法,整个人都冰冰凉凉的,江婵却觉得自己浑身热的发烫,后背甚至出了一层薄汗。
谢挽冰站起身来,裙摆在寒风中微扬,挥手将碎淞召唤回来,握在手里。
这时,江婵才看清楚,谢挽冰骨骼分明的手指竟然在滴血,很快就将冷白的剑柄染出一小团血迹。
碎淞乃正气之剑,即便以精血催之,也应当是它的主人,谢挽冰的鲜血。这时却也因染了江婵的鲜血,发出声声剑鸣,冷气更甚。
谢挽冰握住震动不已的碎淞,仍旧是那个问题,“师叔,半夜到摇光峰有何贵干?”
吴刚见她这模样,只当是清衡疯了!
他们虽都为定天门的一峰长老,可平时也甚少见面,他在峰中教导弟子,清衡在峰中勤于修炼。
他上次见江婵是十年前,上次见清衡也是十年前。
虽交情没有多深,可他到底是清衡的师叔,也曾看着清衡长大,如今竟拿着剑正对着他,且杀意是实打实的。
莫不是刚突破了境界,心性不稳?
不过再怎么说,今日也是江婵徒弟先动手伤人在先,他也没有要江婵性命的意思,想到此处,吴刚心里有了计较。
他哼了一声,道,“今日江婵来门中时,竟毫无缘由的伤了个弟子,我吴刚虽道法不精,也决不允许弟子在自家门前受辱,故前来讨教。”
闻言,谢挽冰转身向江婵看过来,目光略带询问。
江婵心道,原来那人是吴刚的弟子,吴刚既能亲自教授弟子练刀剑,可见他对弟子喜爱非常,她生出那么一丝后悔来,生怕谢挽冰难做,刚要道歉。
却见谢挽冰二指一挑,卷着寒意的碎淞向前奔去,强大的剑意,狠狠的刺在了吴刚的肩膀处,分毫不差的将开阳炽星服开了个洞,很快被鲜血浸透。
吴刚不可置信的看向清衡,她白衣飘扬,全身冷白神识流转起来,竟凝成了一层薄雾,显然是认真的。
谢挽冰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一个弟子罢了。”
她似沉思了一会儿,冷声吐字道,“江婵伤在摇光峰。”
江婵:“……”
她明白过来,谢挽冰给吴刚扎了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洞,这还不满意,还要吴刚给个说法。
吴刚觉得清衡这模样实在很不正常,他捂着自己的肩膀,又嫌弃又不得不与江婵商量,“江婵,清衡是不是突破了炼虚中期后,影响到神志了?”
江婵所修之法诡谲,她的侄女江无忧又身负邪气,处理这些影响神志的事情很是拿手。
谢挽冰是分神期,不是炼虚中期!江婵心道,她摇了摇头,如实道,“不是,她神志正常,不然你现在就死了。”
吴刚:“……”
他的脸更难看了。
因为江婵说的没错,虽说是一模一样的伤势,可他到底是境界高,三五日就可恢复了,可见清衡没对他下死手。
“那人死了吗?”谢挽冰道。
江婵:“…被锦秋打了一顿,倒没死。”
谢挽冰神态悠然:“那么请师叔,让他亲自上门道歉。”
他亲自来都被清衡打成这样,牛一过来哪还有什么活命的希望。
虽说就是个外门弟子,死了就死了,可清衡也太强势了!简直与小时候的清衡是两个人,定是受了江婵正不正,邪不邪的道法的影响。
吴刚狠狠的瞪了一眼江婵,“不过是个外门弟子,也无妨。那师叔就先走了。”
话落后,吴刚就气冲冲的走了。
江婵:“……”
她站起身来,用水诀将自己的身上的鲜血洗了个干净,洗脸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又狠下心来,一并洗去寒意与燥意。
谢挽冰却并未用水,从储物戒拿出手帕来,细致的擦掉了自己手上的鲜血,又唤碎淞回来,优雅的擦拭剑身。
“你不会真的是分神期境界不稳,心性受到影响了吧。”江婵说。
她实在是很少见谢挽斌这么冷厉的模样,虽然有那么一点好看。
谢挽冰擦剑的手一顿,抬头看她,清淡冷静道,“与我共享灵海后就知道了。”
经她一提醒,江婵这才想起来,她这会儿是来找谢挽冰是为共享灵海之事。
突然的,江婵想到了刚刚灵活的舌尖,她面红如血,只希望等会儿,谢挽冰千万不要再亲她了,她修的可是爱好“美色”之法,定当抵挡不住。
谢挽冰将碎淞收了回去,又从储物戒中拿出止血的药来,“吃下。”
江婵面露难色,她不爱吃药,尤其是这种活血化瘀的止血药,她道,“没伤到内里,只是皮外…”伤
谢挽冰似猜到了她表情中的犹豫,又挥手凝冰,造出了个“冰粥”来。
江婵:“……”
她一把将冰粥接了过来。
江婵一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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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这冰粥由蜜饯、药粉,瓜果,美酒混制而成,只看着便知味道非常不错。
即便药的效力有失,但好在量大。
“好像进步不小。”
江婵仔细想了想,皱眉道,“上次吃都得一百多年前了。没想到你技艺进步这么多。”
她吃冰粥的次数真的算不上多,仔细算来也就只有两次。
一次是她们初见时,那时候江婵才十四岁,别说结丹了,她连筑基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偶然学会了用人血做招魂引魄之法。
谢挽冰那时候也不过二十岁,却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而且是第一次下门历练,见到如此邪法,瞬间就用碎淞把她冻成了个冰块。
江婵到底在青楼生活了许久,即便只被冻的剩了个嘴,仍旧甜甜的笑,“姐姐,你是神仙吗?看样子我是好事做多了,死了派这么漂亮的姐姐来接我。”
谢挽冰皱了皱眉。
面前这人面黄肌瘦,浑身脏兮兮的,有点矮,仅到她肩膀处,唯有一双眼睛称的上明亮。
她冷声开口,“不是。”
“不是吗?”江婵一边应,一边低头大口咬上了将自己冻住的寒冰。
谢挽冰念诀加强了寒冰硬度,目露不解,“你这是作何?”
江婵被咯的牙齿发疼,仍旧舔了两下,“许久不曾吃饭了,饿。”
谢挽冰是定天门的亲传弟子,吃穿用度乃是门派最好的。她天赋也极高,七岁筑基,十岁结丹辟谷,从未体验过饥饿的滋味。
这会儿也不可能随身带食物。
她犹豫了一下,挥手将寒冰收了回来。
江婵立即伸手去抓,却也只能抓到一层薄雾。
谢挽冰看她两眼,又用碎淞造出了个精致的冰碗,里面又盛着冒着寒气的冰块。
“这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江婵饿的发晕,眸光却瞬间透亮,她一口咬住,顾不得寒冷与坚硬,囫囵吞下去,“等我吃完,姐姐再杀我。”
……
第二次是江姒身死。
亲姐姐死了,江婵倒也没哭,只是觉得饿,明明她也是金丹期了,不用吃饭。
她把坟墓做好,拍了拍上面的土,喃喃道,“真的是乞丐做久了,这会儿竟只觉得饿。”
闻言,谢挽冰单手念诀又做了碗冰粥出来,里面加了羊奶,那是给江无忧储存的食物。
江婵咬了一口,冰的她微微蹙眉,咬牙切齿道,“这真的是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
说着,她掰了一小块下来,塞到正在谢挽冰怀里哭的凄惨的江无忧嘴里,“你爹娘的席,你吃点。”
刚出生的江无忧连牙都没有,被个大冰块塞到嘴里,小脸一红,顿时哭的更凄惨了。
江婵撇撇嘴角,自己嚼的嘎嘣脆,“就说难吃吧。小孩子都不吃。”
谢挽冰垂下眉眼来,轻念口诀,将寒冰化作了温水,小心翼翼的喂给了江无忧。
……
江婵用冰勺吃的很欢快,又忍不住说,“不过我到底还是喜欢吃硬的硌牙的。这个太好吃了,不太习惯。”
17. 第 17 章
谢挽冰顿了一下,挥手将她吃掉的冰补上,“嗯。”
这冰越吃越多,江婵走过天梯,到达小木屋门口时,竟还有大半。
江婵皱了皱眉,一口吞掉。
谢挽冰并未看她,推开了门。
“呃…”江婵嚼冰块的声音停了下来,脸上难得起了一层红晕,“没必要在院子里?”
只见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浴桶。
浴桶是由寒冰所造,雕刻着繁复的动物,栩栩如生,又在内层嵌了一层清火,氤氲着腾腾雾气。
这可比那日江婵造出来的好看多了。
谢挽冰见江婵进来后,又将小木屋关上了,并未用口诀,而是用的手。
破旧的小木门发出咯吱的声响,打破了寂静无比的摇光峰顶。
谢挽冰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反问道,“在琉光谷不就这样吗?”
确实如此,琉光谷的住宿条件绝对比这小木屋好上许多,但琉光谷的景色更美,夜晚颗颗明星璀璨如斯,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烛火,江婵就能看到人间美景。
可那时多是与友人共浴疗伤的心思,她看了谢挽冰的身体,谢挽冰同样也看了她的。她现在又不是当时十四岁的小孩子,该有的也都有。江婵也不觉得怎样,但到了谢挽冰亲自造出这寒冰来,她就觉得脸色臊红。
“我布了阵法,不会有人进来。”
谢挽冰说着,一道白光朝着江婵的衣服上飞去。
那白光覆在江婵的右肩处,这会儿那处已经不流血了。太岁玄甲却破了个窟窿,那道白光很快就将其修补好了。
江婵除了剑术不行,符阵都精通,自然从进门时,她就看出了此处布置了巧妙的阵法,且最少有三个。
她胡乱的应了一声,背对着谢挽冰,将刚刚缝补好的太岁玄甲,随意的扔在地上,只剩下一层里衣。
温度适宜的水流,很快就将她的衣服打湿。
她手臂放在浴桶上,抬眸看向还未动作的谢挽冰,“怎么?”
谢挽冰静静伫立,垂眸看向她,伸手将发带摘下,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肩,随着她缓步而来的动作,轻轻曳动。
不仅如此,她缓步走来时,竟有数只萤火虫绕在了她的身边,温润的荧光,将谢挽冰冷淡的容颜衬的温和了不少,真如书上所言,乃仙人也。
江婵突然抓紧浴桶边缘,视线跟随着她慢慢移动,喉咙莫名干涩,“怎么弄的这么花里胡哨的。”
浴水将谢挽冰的衣物浸湿,隐隐约约露出皎洁婀娜的身形来,她低头轻解自己的衣物,眼睫轻颤,“摇光峰空寂,风景不如琉光谷,自该找些美色。”
江婵低头看了一眼,又立即移开了,“嗯,确实不错。”
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向前倾身了一些,轻轻的抱住了谢挽冰的腰身,仍旧是光滑无比的肌肤,只是…感觉好像不太对。
江婵疑惑的睁开眼睛。
莹莹光线洒在一片光滑的背部,一圈光晕映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令人难以挪开视线。
感受到江婵的动作,谢挽冰的手臂往后伸了一下,摸向她的脸,情绪淡淡,“今日不想看到你的脸,就这样吧。”
江婵:“……”
她闭上了眼睛,轻念了句清心诀,再次抱上了谢挽冰冷滑的肌肤上。试探着调动神识,
天蓝色神色弱小了许多,竟只和那股稚嫩的青色神识一般大,似见天蓝色神色太过虚弱,它竟难得从谢挽冰的心口飞了出来,与天蓝色轻轻碰了碰触角。
熟悉又温暖的感觉,江婵没忍住又将人抱的紧了两分。
……
谢挽冰现在的神识实在太过强大,江婵的灵海被撑的满满当当的,丢失的神识也在慢慢恢复。
“挽冰,我虽然没完全恢复,感觉灵海松动了一些。”江婵高兴的睁开了眼睛,松开了抱着谢挽冰的腰。
“嗯。”谢挽冰背对着应她,又在水中缓缓的将里衣穿了上去,遮住了曼妙的身形,举手投足间又染着些风情。
江婵心道,还好谢挽冰是背对着她,不然她又要忍不住开亲了。
她利落的将太岁玄甲穿在身上,与谢挽冰一前一后从桶中而出。
江婵神清气爽,丝毫不见伤势,她赤脚在院子中走了两步,又伸手去拿储物戒中的美酒。
谢挽冰并未用法诀去除身上的温水,水珠一颗一颗的从她的脸颊上滚落而下。
江婵看不惯,立即念了个法诀,替她去除了,“小心感染风寒。”
谢挽冰:“……”
她修习冰系法术,如何也不会感染风寒这样的病症。
-
门派招新已是第十一日,人数并未减少。
贺兰颜与段锦秋有清衡长老的推荐,直接走的是亲传弟子招新的路数,这会儿已经换上了练剑服,准备上场了。
江婵甚少来定天门,更别说观看门派招新了。
而且定天门人是真的多,又穿着大差不差的衣服,神识基本没有,江婵一时竟还有些脸盲。
她端坐在谢挽冰下首,强打起精神,看还未筑基的剑客对打。
即便是只比拼剑术,这些人的剑术也不够优美。
“阿颜上来了。”谢挽冰视线落在擂台上,轻声提醒道。
一听贺兰颜的名字,江婵方才起了些精神,准备看自己的二徒弟进步多少。
谢挽冰封住了二人的神识,她们现在也确实是与这些新招录的弟子没有太大差别。
定天门弟子多用剑,贺兰颜的对手却难得用的是刀,一见是刀,江婵就觉得这大概率是吴刚的弟子。
她心神一转,目光看向了吴刚,吴刚脑袋向后仰,同样与她关注此次比武。
虽然吴刚昨夜刚伤了她,江婵其实并不讨厌这位开阳峰长老,因为他大多随心情做事,厌恶就是厌恶,然后就拿刀砍,不会暗地里干坏事。
还未移开目光,却见吴刚又朝着她怒视而来。
江婵一脸的莫名其妙。
却忽然听谢挽冰道,“吴刚传来神识,说阿颜习的是我的剑道,四舍五入习的是定天门的剑道。即便那人输了,他也是输给了定天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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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术,而不是输给琉光谷。”
江婵:“……”
她往擂台看过去,那位拿刀的亲传弟子被贺兰颜灵活的剑法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还是最不喜欢修术的贺兰颜。
江婵有些奇怪,道,“为何你的剑法没有教给定天门的这些弟子?”
这套剑法名千雪坠,谢挽冰最出名的一剑千淞万星,便是此剑法的最终一式,剑法飘逸灵动,姿态优雅,对出剑者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上限又这么高,怎么没在定天门普及开来?
而且从下面人的表情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认出来这是他们清衡长老的剑法。
也就吴刚曾与谢挽冰动过手,知道这是谢挽冰的剑法。
谢挽冰:“此乃女子剑法,门中多为男子,即便是女子也学了些门中其他功法,教起来很是困难。”
江婵听明白了,她的三个弟子从来没有学习过最基本的剑术,一上来就被她带着学习道法,不曾被其他剑法干扰。自也是最是适合修炼谢挽冰的剑法。
“既如此,你还是收几个徒弟吧。”江婵有些汗颜,“我这几个徒弟可都不是剑修,白白的损了你剑法的名声。”
谢挽冰摇头,“她们剑术天赋还可以。”
贺兰颜胜了一场后就下去了。
段锦秋就上场了,段锦秋未入琉光谷时,曾也学过些拳脚功夫,即便是千雪坠这般以力打力的绵里藏剑的招式,她使起来也是虎虎生风,好在身形矫健,并未露出破绽。
江婵也看出来了,她最是喜欢这个小徒弟,道,“锦秋许是不适合这套剑法,好在她是道修,又辅了神鞭,学剑有所感悟就好。”
谢挽冰垂下眉眼,“嗯,她甚好。”
江婵当然知道自己这小徒弟哪哪都好,就是她有那么一点儿,不想让谢挽冰夸她。
总让她有种抢了别人妻子的感觉,她又不是昏聩的狗皇帝,最是喜欢强抢臣妻!
……
中午休息时,贺兰颜与段锦秋一同过来寻江婵,她们早就已结丹辟谷,并不需要吃饭,只坐在一起听江婵…夸奖她们。
若在谷中也罢了,可她们现在在剑术天才清衡长老面前,江婵的侃侃而谈,颇让她们感到不自在。
即便是段锦秋,她也不好收下江婵这般的夸赞。
“清衡长老。”
一声轻唤,将几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那人是云水间的云沧。他今天穿的很是隆重,恨不得将护体法宝全部穿在身上,以至于身上金光灿灿,颇为吸引眼球。
谢挽冰看他一眼,“何事?”
她倒是认识云沧,却不曾打过交道。
云沧晃了一眼江婵,拱了拱手道,“清衡长老,不知您的擂台什么开启呢?”
清衡长老的擂台到底办不办,云沧到现在也不知道。负责的人只说,他们清衡长老最是讨厌拿这种小事去问她,该办时,她自会找人举办。
那不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吗?
谢挽冰偏头看向江婵,视线落在她的右肩处,“江婵,你伤势好了吗?”
18. 第 18 章
江婵是道修,身体素质并不强,本来受了炼虚境的吴刚一刀,至少得恢复一个月。
但昨日刚与谢挽冰进灵海共享,她的神识已经恢复了七成,连带着手臂上的伤都恢复了许多,再有两日就可痊愈。
她用神识对谢挽冰道,“挽冰,身上的伤势倒好的差不多了,但你真的确定不告诉我,你相中了谁吗?”
江婵语气自负,“我这样天才,即便不用神识,比的也是我不擅长的剑术,我也能夺得魁首,然后你就要永远住在琉光谷了。”
“…嗯。”
谢挽冰心知江婵的剑术比不上云沧,更别说还有其他不世出的剑客了。又抬眸看向云沧,冷声道,“我会吩咐下去,三日后举办。”
闻言,云沧真人眼神亮了许多,他拱了拱手道,“那就请清衡长老多多赐教了。”
谢挽冰冷眸颔首。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云沧喜不自胜,容光焕发的回了客舍。
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后,又布下结界,方才从剑柄里拿出一颗药丸来。
心中既是紧张又是激动。
他三十岁时就结了丹,也称的上一句是天才了,不曾想彼时才刚十岁的谢挽冰也结了丹,那时他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二十岁的年龄差在修仙界是非常小的年龄差距,他的师尊起了为他们二人定下婚约的心思。但他拒绝了。
毕竟他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当年仅有十岁的小女孩,竟会长成现在这般高不可攀的貌美女子,又实力非凡,若能碰一下,他都不敢想自己的境界会松动多少。
如今想来,真是后悔死了!
想到此处,云沧将禁药吞入腹中。境界压制太强,可只比剑术,他硬生生提升了三倍的身体素质,即便是对上守擂的谢挽冰,他也不是毫无胜算。
至于江婵,一个道修,连剑都拿不动!
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
摇光峰客舍内
江婵拿着谢挽冰送的剑,正在勤奋练习。
她的徒弟倒还受到谢挽冰的亲自指点,她完全是靠偷学。
可剑术这一道又很特殊,讲究勤学苦练,没有日常的挥剑千万次,想要临时抱佛脚根本不可能。
好在江婵记忆力极好,闭上眼睛,她竟也能将谢挽冰使千雪坠的模样,丝毫不差的复刻出来。
身形飘逸,剑势如虹,凌空挽剑花,如寒星点点。
但难度是真的大,仅一套下来,江婵就流下一层薄汗,她伸手揉了揉自己不太方便的右肩。
不知何时偷偷潜入的谢挽冰,眉眼间染上一丝不可察的温意。
她指尖轻挑,银光流动的碎淞,飞至江婵面前,与她交起手来。
江婵飞身一跃避开而来,看向瑞气腾腾的碎淞。
她将剑置于身后,看向谢挽冰,笑意盈盈道,“挽冰,你把你的分身弄出来与我对打,免得我伤了你。而且…,我有点想她了。”
江婵知道自己打不过谢挽冰,但或许她可以试试挑战那个分身。
谢挽冰微皱了下眉。
碎淞寒光一闪,流转冷白神识的剑身微微晃动,剑尖轻触了一下负在江婵背后的练习剑,那剑瞬间碎成了渣渣。
江婵握着剑柄:“…?”
碎淞剑又造出寒冰来,将碎成渣渣的剑补充完整。
谢挽冰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道,“我师尊要出关了。”
闻言,江婵脸上露出笑意,“那不是好事吗?”
谢挽冰的师尊乃是天枢峰长老渊泉,能做谢挽冰师尊的人,只想想便知道法有多么的高深。
江婵并不曾见过他,只知道这位渊泉真人已闭关百年了。
师尊如父似母,他百年未出,谢挽冰这个徒弟,理应开心。
“你不开心?”江婵目露疑惑,她走到谢挽冰的面前,“为什么?因为你师尊不让你办红鸾大会…啊,你扎到我了!”
只见谢挽冰的那柄碎淞,竟化出了几根细细的碎淞针,扎进了江婵的肩膀处。
江婵伸手摸了摸再次受伤的肩膀。谢挽冰沉沉的看她两眼,换了个话题,“无忧…,无忧的邪气去除的如何了?”
怎么会突然提起江无忧?
江婵怪异的看她一眼,“我刚刚联系过她,她在佑月宫过的很好,我的天月灯都有余力给我修补神识了。”
江婵试探着问道,“你想她了?”
江无忧出生时,第一个抱她的不是她的姨娘江婵,也不是母亲江姒,而是谢挽冰。
再加上江婵的道法也掺杂着点邪气,以至于襁褓中的江无忧,大多是谢挽冰抱着。谢挽冰对江无忧多些注意力,也实属正常。
“没有。”谢挽冰脸色绷紧,她神色复杂的看一眼江婵,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假若再有一个无忧,你会怎么办?”
江姒都死了一百多年了,根本不可能再给她生个侄女。但…
江婵道,“养着呗,还能怎么办?我现在都是炼虚期了,再压制邪气也没那么难了。”
“嗯。”谢挽冰应了一声,她将碎淞与分身一并留了下来,背对着她,“用碎淞练。”
“……”
江婵拿起碎淞,看着谢挽冰的离开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想到了江无忧刚出生那阵,皮肤皱巴巴的,头发没几根,没一个地方像她姐的。
长得丑就算了,还特别爱哭,吵得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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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耳朵上了隐声诀,方才躲过魔音贯耳。
但小孩子哭闹大多是饿了,江婵又没奶,全靠谢挽冰弄来了羊奶,方才没让她饿死。
反正就是她一个人再养一个江无忧,她大概要疯。
江婵不忘提醒走了的谢挽冰,提高了声音道,“挽冰,真要再有一个无忧,你可得帮我!”
谢挽冰:“……”
回到摇光峰的小木屋后,谢挽冰静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她是剑修,对身形要求极高,小腹处自是线条明朗,如今看来并无任何的变化。
但谢挽冰一时竟不敢去查看用神识去查看自己的神宫。
-江婵,清衡可能会怀了你的孩子,你可要保护好。
裴随的声音时不时的在谢挽冰的脑海里响起,虽那时她已查看过了神宫,并未有发现有新的神识的诞生。
可现在,她师尊渊泉出关了。
渊泉出关只会因为两件事。
一、他境界又突破了。
二、身为徒弟的自己有了血脉。
即便自己是渊泉唯一的弟子,谢挽冰也并不知道渊泉如今是何境界,但他境界突破所带来的祥瑞异景,绝非靠法阵就能遮蔽。
且近日,定天门却并未发现祥瑞之景现世。
那便只能是第二个原因了。
何况她与江婵确实有肌肤之亲…
谢挽冰的眼睫轻颤了一下,不怪她至今没有再想起这件事。
实在是她如今之修为,即便真的是怀孕,在怀孕初期,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她轻叹了一口气,冰冷的指尖轻轻的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常年稳稳执剑的手,此时竟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她闭上了眼睛,调转神识。
神宫仍旧温暖且空寂,好似如上次般,并未有陌生的神识在此处修养长大。
谢挽冰微微蹙了蹙眉,更加小心细致的查看起来,屏住呼吸。
这时,突见一团幼小的青色神识,颤颤巍巍的探出头来,步履缓慢的朝着冷白神识而去,而后温顺的轻蹭了一下。
谢挽冰移动的指尖一下子停了下来。
她的神识乃是冷白色,江婵的神识乃是浅蓝色,这一抹青色…是她不曾见过的神识,
她面色凝重,陌生又欣喜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
谢挽冰凝视陌生神识良久,仍旧觉得不太真实,这真的是她和江婵的孩子吗?
这神识十分弱小,若非她细致查了好几遍,根本不会发现小家伙的存在。
紧接着,谢挽冰想起了她和江婵的两次共享灵海,清澈的眸中浮现一丝忧色。
孕中不可行此事。
她明白。
19. 第 19 章
这抹神识又这般弱小,怪不得裴随断言,她和江婵的孩子不一定能平安降生。
谢挽冰想了想,她试探着将自己的灵气从灵海中缓缓的引出,冷气从纤长的指尖缓缓渗出。
那抹神识,绕着她汇聚出的灵力转了一圈,又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模样似有些着急,又忍不住轻蹭了蹭她的主神识。
谢挽冰疑惑的皱皱眉,“你想要江婵的神识?”
不知是不是她生长在自己的神宫里,她竟能从这抹不成型的神识中,理解她的意思。
闻言,青色的神识愈发软糯的蹭着她了。
“可是她不在…”谢挽冰冰寂的眼眸里染上些温柔,她顿了一下,又想到江婵还有些神识修为留在了自己体内。
谢挽冰又试探着调动浅蓝色的神识,甚至不需要她引导,浅蓝色的神识就将她冷白的神识包裹在里面。
青色神识再一次靠近了灵力,很轻的碰了一下混合在一起的神识,似是觉得不那么寒冷了,她终于吸收起来,她吸的很慢,动作间带着点局促。
倒是个害羞的孩子…
谢挽冰收回自己的指尖,静坐在床上,眼眸又恢复成平常的淡然。
自谢挽冰走后,江婵看向谢挽冰留下来的分身。
虽才几天,这分身的眼睛明显增添了些许的光采。不愧是能与自己齐名的天才。
她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分身的脸蛋。
谢挽冰:“……”
一缕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微微发红的耳垂。
“没挽冰那么冷。”江婵望向分身的眼睛,似思考了一会儿,“那你就叫挽热吧。”
谢挽冰:“。”
她很难将刚刚害羞的神识与江婵联系起来。
而且…‘挽热’,江婵倒是提醒她了,她现在身有不便,神识却不能不还给江婵。
分身是由她的发丝化作,它的好处是,她可以将自己的疲惫全部转移到分身身上,只留下…喜欢的感受。
这样一来,即便是共享灵海,腹中胎儿也不会受到影响。
-
谢挽热是谢挽冰的分身,她的招招式式与谢挽冰全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谢挽冰指导别人剑术,严厉到极致,从来不会放水,以至于江婵与分身过了几十招,她就已经累的瘫倒在地上了。
“再来!挽热,就算是剑术,谢挽冰也别想赢过我这个天才。”
谢挽冰透过分身的眼睛,只见江婵脸上都是汗水,手臂在微微颤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江婵受伤的右肩处。
她控制了力道,定不会伤到江婵。
可江婵这副模样显然说明她已经到了极限。
谢挽冰知道江婵不练体术,但只有这般程度,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咦?”江婵奇怪的看向她,“你眼睛怎么又好看了?”
谢挽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又挥手收回了自己的分身与碎淞,通过神识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江婵瘫坐在地上,汗水止不住往下滴,“你真小气。”
段锦秋已在竹林外等候多时了。她感到碎淞剑消失后,方才拎着酒进了竹林,语气止不住的雀跃,“师尊。”
江婵满脸微红,衣襟被汗水打湿,举手投足间潇洒又极具风情。
段锦秋看了一眼,只觉心潮澎湃,“师尊,你怎么了?”
在段锦秋没进来的时候,江婵就感受到她最喜欢的小弟子的神识了。
她睁开了眼睛,伸手将段锦秋递过来的酒接了下来,喝了许多。
她闷声开口道,“锦秋,清衡长老的剑术你也很久没领教过了吧?你想去吗?”
虽说不知道谢挽冰的意中人到底是谁,但怎么也算的上是小徒弟的“情敌”,怎么也得给她最亲爱的小徒弟,一个报仇的机会。
“师尊想让我去吗?”
段锦秋眼眸里是遮掩不住的欢喜,师尊定是不想夺魁,不愿意娶清衡长老为妻,所以决定让自己代她参赛。
到底是年少,心里藏不住心思。江婵捏了捏眉心,又忍不住劝慰道,“清衡长老如今这般就已经很好了。”
“嗯嗯。”段锦秋止不住的点头,“徒儿说句不敬的话,清衡长老就该抛弃杂念,认真修习练剑才是。”
江婵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那可能是有些迟了,谢挽冰心里早就有个实力还可以的人,断无可能再过之前那般,堪比无情道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江婵心里莫名有些酸涩,毕竟她以后再也看不到人间绝景了。
-
清衡长老的红鸾大会少见的设在了摇光峰。
即便清衡只提前通知了三天,前来参加红鸾大会的人,竟也有近百人之多,且多为剑修,实力在金丹之上。
江婵看向围在一起的剑修,忍不住道,“摇光峰一向清幽冷寂,多了这么多人,一点都不美了。”
贺兰颜点头,“曾听闻剑修多寡言者,如今看来此言倒是掺了不少的假话。”
她视线一扫,忽然对上了一熟人的目光,她微微颔首示意。
“佑月宫弟子临笛拜见江谷主。”贺兰笛背负一柄巨剑,神色漠然。
“佑月宫怎么也来了?无忧可好?”江婵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贺兰颜。
贺临笛乃是师微岚的二弟子,在仙侠界非常有名,但名声也不太好,目中无人的说的就是她。
之前江婵见贺临笛时,她便对自己非常恭谨,江婵还以为对方是崇拜自己的道法,没想到是对自己的弟子贺兰颜生了心思。
说来也怪她姐姐,自她姐姐扰了佑月宫的清修,以至于佑月宫十个女修里就得有八个对女子倾心。
“无忧师妹由师姐带着,剑术进步许多。”贺临笛沉声道,“师尊说渊泉长老即将出关,特意让弟子过来道喜。”
以师微岚的实力,发觉渊泉即将出关,也实属正常。
江婵微微颔首。
贺临笛余光看向贺兰颜,“不知弟子是否有幸与贺兰师妹过招?”
江婵只觉朽木不可雕也,提醒道,“她是道修。”
贺临笛,“弟子会手下留情。”
“……”
江婵并没有觉得她有多体贴,偏头道:“…阿颜你想上去玩玩吗?”
贺兰颜最是不喜欢打打杀杀,尤其用的还是剑,她摇了摇头,“承蒙师姐厚爱,师妹还是以曲助阵,预祝师姐取得好成绩。”
江婵看看贺临笛,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她很怀疑,不仅是贺临笛,这些来参赛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这红鸾大会,实际上是谢挽冰挑选意中人的招亲大会,不是寻常的剑术切磋。
江婵这可就想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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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参加的人,当然知道这是清衡长老的招亲大会。
但他们实在没有那个自信能在剑术方面赢过清衡,但若能一直胜出,且能与清衡长老切磋,他们可就在修仙界打出名头了。
至于赢过清衡长老,他们根本就没想过。
-
摇光峰是谢挽冰的地盘,根本不需要她吩咐,定天门的弟子就自动将江婵的位置安排在了谢挽冰身旁。
毕竟相比于这些前来学习剑术的剑修,毫无疑问这位与他们清衡长老有过深厚情谊的江谷主,更适合坐在清衡长老的旁边。
江谷主自负天才,如今紧挨着主人谢挽冰,她也并未觉得有丝毫不妥,接受来自剑客的怒目而视。
江婵顺手拿起一杯酒,细长的手指摩挲了酒杯好一会儿,仍不曾饮酒下肚。
她这个天才难得有一丝恐慌,若是比道法,即便是对上师微岚,她也并非一份胜算也没有。
可剑术就根本没有反手之力,偏这事又牵扯着谢挽冰的意中人,丢人事小,影响到谢挽冰的布局,那可就是罪过了。
谢挽冰目光落在江婵的酒杯之上,她不自在的蹙了蹙眉。
许是她用灵力滋养了未成形的神识,那孩子孩子长大了些许,以至于她闻到美酒的香气时,竟一时也觉得恶心反胃。
她十岁就结丹辟谷了,恶心反胃的感觉,她甚至都有想不起来上次是什么时候了。
“怎么了?”江婵将酒杯放下来。
两人离的本就很近,谢挽冰身上又留着她的一部分神识,江婵很快就感受到了谢挽冰身上,自己神识的波动。
自上次在银环沙谷,江婵便知道她那些不听话的神识对待谢挽冰极好,会主动给谢挽冰疗伤。
可最近谢挽冰除了拿剑扎了吴刚和自己,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时候,这是在哪受的伤?
江婵性喜酒,又爱睡在瓜果飘香的露天,身上都带着些淡淡的香味。
谢挽冰一向很喜欢,她鼻尖轻嗅,反胃的感觉方才压了下去。
她牵动嘴角,“无事。”
谢挽冰挥手拿了一柄剑出来,“用此剑。”
“…这么破的剑?”江婵神色惊讶,这剑通身暗沉,丝毫没有神兵利剑的神采。
见谢挽冰清凌凌的目光看过来,江婵立即接过来,“我这么天才,用什么剑都不会输。”
然而,在触及到剑柄的时候,江婵怔了一下。
她用谢挽冰的本命碎淞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当然知道将碎淞的剑柄握在手里的感觉。
这破剑,竟然是碎淞伪装的?
不怪江婵如此惊讶,谢挽冰实在是个不注重享受的人,只单看她住的小木屋就知道,真真的追求苦修。
但没人不爱自己的本命法宝。对于不少将本命剑当做道侣的剑修来说,尤为如此。
谢挽冰的碎淞位列名家仙剑第二名。
不仅在于碎淞本身实力确实强大,另一方面也因为谢挽冰极其爱护。
谢挽冰每次用剑,她从来不用剑尖,常幻化出薄薄的一层雾凇覆盖,以至于这剑根本就没沾过灰尘,更别说沾上血了。
即便干净到了这般程度,谢挽冰也时常用锦缎擦拭。
如今,竟愿意它幻化成这么个破剑的模样?
“输了也无妨。”谢挽冰神色淡然,“还有下个十年。”
20. 第 20 章
修仙之人,十年的时间并不是个很漫长的时间,但过起来也并不容易
她和谢挽冰几乎每十年见一次,她自然知道这时间也并不好熬。
谢挽冰一开口就是十年,肯定是对这人的剑术没什么信心。
想到这里,江婵又有些压抑不住的开心,她眉眼一挑又将没喝完的酒拿了过来。
正要饮下,却又感知到自己在谢挽冰身上的灵力在游动,她微微皱眉,再次将酒杯放了下来。
“许是因为我的灵力许久没喝过酒了,一看我喝酒就有些忍不住,没打扰到你吧?”江婵通过神识与谢挽冰交流,又拿起酒壶欲为谢挽冰倒酒。
定天门禁止门中弟子饮酒,她俩刚认识那会儿谢挽冰见她饮酒,总会来一句,“饮酒伤身。”
后来许是知道她修的道法离不开酒,谢挽冰竟也偶尔陪着她一同饮酒了,甚至每次来琉光谷,她都会带着珍藏多年的好酒做礼物。
江婵顺手递给谢挽冰,馨香又刺鼻的酒香似无孔不入的扫在鼻尖,谢挽冰微微蹙眉,偏开头躲开,冷声道,“最近忌酒。”
“也是。”江婵了解的将酒杯放下去,“定天门有门规,门中禁饮酒,清衡长老身为一峰长老得以身作则。”
闻言,谢挽冰冷淡的目光扫了一眼江婵,又移开。
其实她有些意外,江婵的孩子,竟然会讨厌酒的气味。
“此次大会为剑修仅为切磋剑术,禁止使用神识灵力。”定天门的三长老凌霄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若能得到擂主,不仅是定天门会奉上奖赏,摇光峰长老清衡也会备上厚礼。”
谢挽冰朝宾客微微颔首示意。
“我等定当竭尽所能,为发扬剑术而参赛。”众人拱手道。
大会很快开始,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云沧。
云沧拱手道,“我与琉光谷谷主曾有过数次交锋,上次交手已是多年前,故想趁此机会前来讨教。”
江婵知道云沧定会挑战自己,但这么迫不及待还是有些意外。
“师尊,我去吧。”段锦秋站起身来,她自也是明白江婵的剑术,太过…
“没关系。”江婵说,“他说的对,虽然他连琉光谷的阵法都没破开,却也给了我了解他剑术的机会。”
她欲要再说,却见刚刚未曾饮过的酒杯正稳稳的浮现在她的眼前。
能让酒杯离她这么近而她又毫无所觉的,只有曾经与她共享过灵海的谢挽冰。
谢挽冰神色淡然,视线并未落在江婵身上,反倒落在了云沧身上。
江婵看她一眼,美滋滋的喝掉,用神识道,“好吧,我就当不是你送的,免的这里的弟子说我是走了关系。”
谢挽冰:“……”
江婵招摇的拎着那把破剑,入了道场。
云沧目露疑惑,“江谷主,你这剑…”
“友人赠的剑,漂亮吧?”江婵眉眼飞扬,用手轻拭剑身,清凉的寒意瞬间打湿了她的指尖。
不止是云沧,其他的剑修皆对这把剑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琉光谷谷主江婵因为与剑术天才清衡长老绑定在一起,即便这些剑修不认识她的长相,却也知她是道修,可再是道修,倒也不必直接放弃比试,拿这种破剑参赛。
云沧违心的开口,“漂亮。”
心里却道,他吃了禁药,实力长了一大截,若轻易赢过也有些盛名的江婵,定也会遭到非议。如今却不同了,她拿着把破剑,输给他的本命仙剑岂不是十分正常。
毕竟这红鸾大会虽说比的是剑术,可剑修用的都是自己的本命剑,即便不准用神识,可神识越强,所造出的本命法宝也就越强,使出同样的剑招威力都更强大一些。
想到此处,云沧拔剑而出,直向江婵眉心而来,江婵用剑格挡,两柄仙剑相击,竟发出一声清脆剑鸣。
仅仅一招,江婵就发觉出云沧的不对劲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他都比几年前强上许多。
她故意使了些试探的剑式,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云沧却也只当江婵的剑术真就差到这种程度了,竟凝聚一道硕强的剑气,疾速攻向江婵的脖颈。江婵似是躲闪不及,瞳孔放大。
“师尊—”段锦秋不放心的站起身来。
却见江婵反应极快的转动腰部,剑尖蹭着她的脖颈而过,情势危急,动作却优美,凸显出了她腰肢的无尽力量。
贺兰颜松下一口气,神色温柔,“师尊的腰真好。”
闻言,谢挽冰向贺兰颜投去目光。
贺兰颜神色不变,温声道,“清衡长老不觉得吗?师尊的腰看着是细了些,却很有力量。”
谢挽冰,“…嗯。”
江婵试探完毕,剑招变成了凌厉的剑招,云沧只觉自己被困在了剑雨之中,剑式密却又重,烦的他失去了道心,竟胡乱的应对起来。
“唰—”
黑光一闪,剑尖指在了云沧的脖颈,她眼眸熠熠发光,“承让。”
云沧不可置信,正要发怒用神识攻击,却觉身上止不住的涌出冷意,神识…竟被被封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柄破剑上,他肯定道,这柄剑是碎淞,只有碎淞才有这么强的实力。
云沧青筋暴起,“你—”
他竟说不出话来。
江婵背对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用神识笑眯眯道,“清衡长老,你手下怎么查的啊,怎么放了个吃药的进来,我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谢挽冰冷声道,“原来是发现了他的异常,方才用了不入流的剑术。”
若不是…她腰确实好,以江婵的剑道修为,根本就躲不开那一招。
兵行险招,江婵的一贯做法,谢挽冰却莫名觉得有些生气。
“……”江婵小心翼翼的将破剑放到桌子上。
剑术上,谢挽冰要求极高,她不喜欢自己临时使的剑法,也实属正常。
江婵差点受伤,段锦秋心中担忧又生气,手里拿着剑,“师尊,下面这人又是云水间的弟子,我想去讨教一番。”
江婵感动的看向段锦秋,“锦秋,输赢无所谓,莫要伤了。”
“弟子知道。”段锦秋点头。
江婵视线追随着段锦秋离去,眼眸欣喜,道,“小徒弟待我真好。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小弟子。”
“呕—”
谢挽冰用宽大的炽星服掩住鼻腔,遮掩猝不及防的干呕声。
年少结丹辟谷的清衡长老真的记不住自己上次干呕是什么时候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窘迫的羞意蔓延到她的脸颊上。
“你怎么回事啊?”江婵觉得很奇怪,她摸了摸自己又被碎淞扎的手臂,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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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道,“我的神识在你身上,导致你神识混乱,控制不住修为了吗?”
江婵其实一直担心这个问题。
当时她与谢挽冰双修时,她同样也是炼虚后期,炼虚后期的神识修为通通的落在了谢挽冰身上。
那么浑厚的灵力,谢挽冰没暴毙而亡已是奇迹,没想到竟还突破到了分神期,她还以为是两人经常共享灵海,神识也早就是老朋友了。
可那么多灵力到底不是自己修炼而来,两股神识不合导致谢挽冰修为紊乱,也在意料之中。
怪不得那日在竹林遇见谢挽冰后,谢挽冰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还经常拿碎淞扎自己!
谢挽冰目光幽静,她摇头道,“不是。”
“那你是怎么了?”江婵伸手要探谢挽冰的脉搏,却被谢挽冰轻巧避开,冷声道,“不必。”
江婵将一直用淞针扎自己的碎淞放到谢挽冰的身边,笑得很是灿烂,眼尾甚至有莹莹泪光,“那你能不能别用它扎我,好痒。”
倒是不疼,但真的好痒。她这个人又最是耐不住痒。
谢挽冰看她一眼,挥手将碎淞剑收了起来。
擂台二人比试正在紧要关头,江婵微微皱眉,“这人用的是云水间的剑法吗?”
谢挽冰望向擂台,“是也不是。基本功学的是云水间,招式却是自创的剑法。”
她移开目光,做出评价,“不忍直视。”
江婵蹙眉:“…我用神识看看,刚刚云沧吃了禁药,指不定这人也吃了,别把我的徒弟给打坏了。”
谢挽冰,谢挽冰忍住胃里的不舒服,轻嗯了一声。
江婵打开神识查看,与段锦秋对战的人是金丹中期。
他穿着一身黑袍,剑术也没谢挽冰说的那般糟糕,但也很诡异,而且她竟隐隐觉得对方是在教段锦秋道法。
江婵拧眉。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身死后,段锦秋为进一步精进实力,并没有继续学习自己的道法,反倒是从了另一人的道法,同样沾了点邪气的道法。
这样算起来,这人也算的上是她这小徒弟堕魔的接引人。
倘若小徒弟不堕魔,她这友人谢挽冰,死的时候,墓碑上写的肯定是正道之光,绝不会因为堕魔,千人踩万人骂,死了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江婵腰间无量幡都在微微颤动。
谢挽冰察觉到了她灵力的波动,“你想作何?”
江婵语气玩味,“伤了我最爱的小徒弟,那只能死了。”
段锦秋只衣袖被划了一小刀,根本没有伤到皮肉。
谢挽冰的目光落在了江婵明媚的侧脸上,眼睫轻颤,胃里不舒服的感觉愈演愈烈,索性化作了神识,回了峰顶。
江婵伸手抓了个空,“…?”
她那模样,江婵实在是不放心,道,“阿颜,你帮我看着锦秋,那个人我有点不放心。”
“明白的,师尊。”贺兰颜点点头。
江婵化作神识,熟门熟路的窜到了谢挽冰房间门口。
她还未曾敲门,却发觉里面传来了一声声压抑的干呕。
江婵敲门的手顿住,总觉得这场景很是熟悉,背着人干呕…,她肯定是见过。
她灵光一闪,好像是青楼,那些小姐姐是为什么干呕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