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大陆讲华夏神话》
7. 第 7 章
“少年佣兵团?你们还是佣兵?”比起那个丐帮长老的地位,苏尘还是对这群流浪儿童组成的小团体更感兴趣。
“那当然!”一提到这个问题吉姆的眉毛上扬露出自豪的神情:“我告诉你这个新来的!我们少年佣兵团可是整个苏鲁尔唯一一个佣兵团!以后我们肯定能成为整个桑德瑞希最杰出的冒险家!”
天真的文森特歪着头一脸好奇:“那你们为什么吃不上饭?没有人雇佣你们吗?”
坐在旁边的一个头发墨绿的小男孩沮丧地摇摇头:“我们现在以乞讨为生,但是肯给钱的……”
“那,那是客户们雇佣我们的预付款!”吉姆强撑着打断那个男孩的话:“最近只是因为很太平所以没有生意而已!我们,我们以后肯定就能……”
“但是因为杰森他们总是去商店偷东西连带着我们也不受待见了,所以最近都没有人给我们钱。”之前的那个小女孩似乎身体不太好,她纤细的眉毛蹙在一起,一阵冷风吹过就撇过头咳嗽个不停。
“总之,先吃饱再说吧。”苏尘假装没有看到吉姆忽然低落的神情,拿起勺子一人给他们盛了一碗面条。
几个小家伙应该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碗一到手就狼吞虎咽的埋头苦吃,一碗面条根本不够,直到锅里的食物一扫而空才一个个捧着肚子瘫在火堆旁边发出幸福的哼哼。
只除了一个人。
苏尘看着一碗面条勉强吃上几口就放下碗的瘦弱小女孩,有点担心地摸了摸她干枯的头发:“你怎么不吃?是不是生病了?”
刚才那个墨绿色头发的小男孩靠着墙壁坐起来解释:“珍妮被魔气感染了,听那些牧师说要想治好必须要喝圣水才行。”
魔气?是指中邪?和文森特一样?
苏尘凝神细看,果然在珍妮身上看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这是她吃了九转仙丹之后掌握的新能力,可以看见一些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珍妮身上的魔气只有非常细的一缕,比起文森特小朋友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可差得远了。
珍妮抱紧双膝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低着头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我从出生起就这样了,也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才……”
“不是你的错!你别听那些碎嘴的大婶胡说八道!”吉姆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你只是生病了而已!喝了圣水治好就没事啦!”
“可是别说圣水了,我们连教堂的门都进不去。吉姆,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不如用那些钱买点吃的……”珍妮瘦小的身躯开始轻轻颤抖,说出的话也开始哽咽。
“不行!怎么能放弃呢!再说我都攒到50加索了!一瓶圣水而已很快就……”吉姆抬手给珍妮擦眼泪,还把怀里沉甸甸的一袋子铜币拿出来给她看:“你看!我……”
“今天我听商店的老爷爷们抱怨说圣水又涨价了,现在要2塞勒30加索才卖,我们永远也攒不够钱的!”珍妮从白天开始就积攒的失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她忍不住把头埋在膝盖里失声痛哭:“我不要再拖累大家了!你们放弃我吧,用那笔钱换一身新衣服……”
塞勒是银制货币,1塞勒可以换算成100加索,折合一下一瓶圣水在地球上差不多要卖一千多块钱,难怪这群孩子们省吃俭用也凑不齐。
“谁说你是拖累的!”吉姆的眼圈也开始泛红,但是他还是不肯放弃:“不过又涨了30加索而已!这点钱我随便攒攒就有了!你别小看我啊!”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银色的月光照不进潮湿幽暗的桥洞里,几近熄灭的篝火旁只有小孩子微弱隐忍的哭泣声。
“大,大不了我们也去偷商店里的面包,这样就可以省下饭钱了!”吉姆握紧手里沉甸甸一袋子铜币下定决心:“反正那些大人早就把我们当小偷……”
赶在这些孩子们被迫走上一条不归路之前,苏尘及时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难道你们想要治病就只能去光明教堂吗?我听说这个国家的法律似乎并不禁止其他的教派传播。”
不如说苏尘猜测国王和贵族们应该巴不得出现另外一个教派能制约一下光明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如此差的服务态度居然还能在这个国家一家独大。
“你们两个不是本地人?”那个墨绿色头发的小男孩奇怪地看了苏尘一眼,挠挠头发开始解释这件基本上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是普通的生病其实还可以去领炼金药水……”
简单来说,在苏鲁尔平民百姓如果想要治病一般来说有两个方法。
如果只是普通的生病可以去魔法商店买一瓶炼金药水,什么外伤药水内伤药水解毒药水止咳药水应有尽有,只要对症了基本上药到病除,价格也只要50加索左右,如果是老弱病残还有一定的折扣和补贴。
但是如果是因为被魔气侵染,被恶灵缠身或者被诅咒等等“非魔法”因素而得病的话,那炼金药水基本上就没用了,患者除了去求光明神赐福之外别无他法,而且近几年这种“非魔法”的事情越来越频繁,所以光明神赐福的价格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其实桑德瑞希也有信仰其他神明的人,比如我听说在繁华的海滨城市茵特城就有一些渔夫和水手信仰风暴之神,西边有一些地方因为和精灵混居所以信仰的是森林之母,时不时的其实也会有一些名字都没听过的教派过来活动,但是……”
这位墨绿色头发的小男孩稚嫩的脸上也变得沮丧:“但是只有光明神能解决魔气感染,诅咒和恶灵的问题,所以最后大家还是不得不去改信光明神祈求赐福。”
原来如此,苏尘明白了,光明教这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家垄断企业了,难怪态度这么有恃无恐。
市面上根本没有其他竞争者嘛,所以他们就直接进入了垄断市场抬高价格争取最大利润的后期阶段。
而且他们的水平也没有多高,最起码文森特身上那种程度的魔气这个小镇的教堂是搞不定的。
如此好挖的墙角不挖白不挖啊,苏尘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装模作样地右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咳咳!如果,我知道有其他的神能治好珍妮呢?”
那个墨绿头发的小男孩露出了看傻子一般的表情:“你有那本事至于和我们一起住桥洞吗?不是早就和那些牧师老爷们一样住到大教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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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文森特小朋友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他气鼓鼓地撸起袖子:“不许你们看不起苏尘大人!苏尘大人可厉害啦!她都治好了我身上的病!”
他手腕处缠绕着一圈细细的黑色丝线,那是魔气入体的标志,那浓重的黑色如有实质,比珍妮手腕上若有若无的黑色痕迹要清晰多了。
吉姆不可置信地低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拽着文森特的手腕反复地看了又看:“你这病得可比珍妮严重多了!你是怎么做到一直这么活蹦乱跳的?”
其他的小孩子也一股脑地围了上来,一边在文森特身上摸来摸去一边惊奇地大呼小叫。
“哇!你看上去比我这个正常人还要健康啊!”一个黑色头发的小男孩伸手捏了捏文森特这几天刚养出来的脸颊肉,在他本就灰头土脸的脸蛋上留下了一个黑手印。
“你居然病的那么重还有胃口吃下那么多东西?明明珍妮多吃两口饭就会肚子疼的!”一个长雀斑的麻花辫小女孩摸着文森特刚吃饱的小肚子一脸惊讶。
被围在中间的文森特就好像是获得了什么不得了的荣誉一样,他努力地抬头挺胸,沾着黑手印的小脸严肃地板着:
“我都说了苏尘大人很厉害的!她才不是住桥洞的流浪汉!她只是……只是喜欢住在野外而已!苏尘大人前天和野猪打架都打赢了!她可厉害啦!”
围成一圈的小屁孩们:哇!!!
苏尘:……
我,我那不是为了保护你吗!你怎么还背刺我?
文森特小朋友,请问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野人王?
吉姆看着苏尘的目光开始变得充满期待,他拉着珍妮走到苏尘身边,把手里那一袋子铜币递到她面前:“你要多少钱才能驱除珍妮身上的魔气?这些是定金!还差的钱我也可以慢慢还给你!”
吉姆身体僵硬地一动不动,紧张地睁大眼睛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苏尘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莫测的微笑:“我的确可以治好珍妮,不过那不是光明神的力量。”她也同样认真地对视回去,郑重地提醒对方:“也就是说你们要信仰别的神明才行,能做到吗?”
珍妮缩在吉姆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吉姆,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让那些牧师知道了……”
吉姆安抚地反握住珍妮的手:“改信就改信!反正也去不起教堂,那什么光明神再厉害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吉姆明显是这几个孩子里的头儿,他一发话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聚集在他身后。
“我们少年佣兵团是一体的!”
“就是!要改大家一起改!”
“反正我连光明神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最后还是吉姆打断了他们几个七嘴八舌的议论,一脸紧张又带着些许期待的表情看过来:“那……我们要信的是什么神明?”
其他几个小孩子也都一脸害怕中带着兴奋的表情看过来,估计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从此要信仰一个死神或者魔神之类的偏门神灵,从此走上成为邪恶巫师的不归路了。
“额……你们听说过土地神吗?”
8. 第 8 章
土地神——天庭神仙体系里最任劳任怨的基层公务员,他们法力不高但是职责很多,庙宇简陋但是分布广泛,常年出现在各种神话故事里充当背景板,基本上每一次出场都在兢兢业业地……被其他神仙妖怪欺负。
就比如在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神魔小说《西游记》里,猴哥他本人“好吃没钱酒,专打老年人”*就算了,像是什么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红孩儿之类的,凡是有头有脸的妖怪欺负欺负山神土地那都是标配了。
虽然法力比较菜,但是相对应的土地神也是所有神仙里最贴近平民百姓的神,无论是庙宇还是祭品都非常容易获取,身上的职责又多,非常好说话,完全配适这些流浪儿们的客观条件。
这绝对不是因为我穷得只能够到土地神!苏尘心虚地背过身去,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咳咳!我考虑过了,以你们目前的条件果然还是找土地爷吧,他的力量足够解决你们现在的问题了。”
其实现在的苏尘连土地神都召唤不出来,所以也只能自己先给珍妮治病,等到召唤条件达标了再“先上车后补票”。
吉姆几个人都一脸迷茫,很显然他们之前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神明:“土地神?是指大地之神赛斯吗?”
他要是还有能驱除魔气的本事也不至于沉寂到几乎快要查无此神的地步。
“不是那种管着整片大陆所有土地的神,是这个苏鲁尔镇的土地神,他的神权只局限于这座小镇的范围之内。”苏尘摸着下巴给他们解释了一下:“你看,就像这个镇子的治安官一样,他只有权利管这么一小片地方。”
这几个流浪儿童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一时间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吉姆一脸你在鬼扯的表情:
“神明大人们不都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吗?什么掌管着所有的光明之力,把仁爱之心撒向全世界每一个诚心祈祷的子民之类的。你这个土地神怎么……”
“就是啊,能净化魔气的神应该和光明神一样厉害才对吧!你说的那个土地神他就只管这个小镇?难道他就只要这个小镇的信徒?不往外传了吗?”墨绿色头发的小男孩也一脸的不相信。
虽然这几个小孩子没明说出来,但是“这样的神真的能净化魔气吗!”这几个字几乎要写在他们脸上了。
苏尘:……
你们以为我不想直接召唤个牛逼的神仙出来一步到位吗?
我这不是没钱嘛!有什么办法!
于是她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光明教堂的方向:“无所不能的神明2塞勒30加索拜一次,慢走不送。”
小屁孩们:……
算,算了,可能我们这样的穷光蛋只有土地神这样的小神愿意搭理,这很合理。
怀着一些“反正神明和我谁也别嫌弃谁”的诡异心理,吉姆把手里的一袋子铜币倒出来一半递给苏尘:“这些先给你,剩下的一半等珍妮治好了也都给你,你什么时候领我们去土地神教堂?都需要准备什么祭品?”
苏尘伸手接过了那一半的铜币:“这25加索就当是一会儿驱魔的费用,以后如果你只是单纯来求神明保佑的话就不用给钱了。”
毕竟自己也还是个穷光蛋还要养一个小孩子呢,苏尘决定还是适当赚点生活费。
吉姆没想到净化魔气的费用居然只用25加索,一听到以后拜神不用交钱更是又惊又喜:“真的?太好了!那明天我们……”
苏尘忽然转身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个30厘米左右的石制雕像:“土地神的雕像就在这里,现在我们就开始拜神驱魔吧!”
从系统商城里随便兑换了一个土地神雕像的苏尘:这可都是我新发展的信徒!他们早一天祈祷我就能多赚一天的信仰值!
吉姆:……
这,这么随意的吗?把神明大人的雕像放到袋子里拎着满街跑?
他借着灶炉里快要燃尽的火光看向苏尘怀里的石头雕像。
不是光明神那样听说由全金铸造让人高不可攀的神像,也不是战神那样怒目圆睁手持大锤威严无比的神像,土地神从外表上看只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和蔼老爷爷,笑眯眯的表情很像商店街尽头经常给自己食物的山姆爷爷。
明明吉姆之前躲在教堂外面偷偷往里看一眼都会紧张的浑身发抖的,但是亲眼见到了土地神的神像,他却在那样和蔼可亲的笑容里逐渐平静下来。
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可以净化魔气的神明大人吧!吉姆觉得不能这么草率:“但是祷告果然还是要在教堂里……”
“也是呢,我也不能随身带着一个石像,果然有个土地庙会比较好……”苏尘抱着怀里的石像开始四处张望。
珍妮苦恼的皱紧了眉头:“可是我们没有钱给土地神大人盖教堂啊,要不先去野外造个树屋可以吗?”
墨绿头发的男孩拍了一下珍妮的脑袋:“笨啊!都说了土地神大人只能管镇上这一小片,教堂出了苏鲁尔镇还能有什么用?”
其他几个小孩子也范了难,一个个苦着一张脸开始冥思苦想解决办法。
此时正好苏尘也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她快步跑到角落里拽出来一个底部漏了个窟窿的破锅:“这个东西你们还有用吗?”
“这个?这个是我们煮饭的锅,不过之前被吉姆一不小心烧坏了……没用是没用,不过你要这个做什么?”珍妮不解地歪了歪头。
苏尘拿着锅比量了一下,发现大小正好合适,于是她转身把那只破了底的锅竖着放在靠墙角的位置,然后又把怀里土地爷爷的石像往里面一放,后退几步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土地庙做好了!以后你们如果想要求土地爷保佑的话就来这里祈祷吧!”
那群小孩子:……
说真的,就连我们这几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这个神使就不怕遭报应吗!
刚才发生的事实在是大大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所有人都一副被雷劈中的惊骇表情僵在那里,就好像马上就要有什么神罚降临在这个桥洞里一样惊慌失措。
就这样足足呆了有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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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钟,吉姆终于反应过来,他一下子跪在那个石像面前,想伸手把土地神移出来又不敢,比划了好几下还是转过来看着苏尘:“你,你不是说他是神明吗!那你快把他从这口破锅里移出来啊啊啊!”
被这么对待哪个神明大人还肯给珍妮治病啊?怕不是过一会就会有一道神光照下来把这里所有的人全都照得灰飞烟灭。
那些关于不敬神明最后被惩罚神魂俱灭的恐怖故事镇子里的人从小听到大,在吉姆他们看来不信光明神改信别的神最多是有点离经叛道,但是要是蔑视神明……那简直是只有最邪恶的魔鬼才能做出来的事,被架在架子上烧了都属于活该。
苏尘却对自己刚才的杰作很满意:“为什么要移出来?大小不是正合适吗?”又看到这几个小孩子全都吓得小脸刷白,她这才安慰了他们几句:
“你们放心,土地爷不是那种讲究排场的神明,他很亲民的。信我们这一派讲究个心诚则灵,只要你们诚心祭拜多做善事,土地爷会保护你们的。”
这倒不是苏尘无的放矢或者敷衍了事,而是在地球上土地公公这个神仙从出现起就一直和劳苦大众离得比较近,普通老百姓都不富裕,自然就不可能给土地神太豪华的排场。
在古时候一个村子的土地庙都是村子里的村民们自发筹款修建的,富裕的村子自然能给土地爷盖上一间房子作为庙宇,穷苦的村子凑不出钱,拿口缸敲破一个口然后把牌位放进去也是一个土地庙。
因此有句俗话“土地老爷本姓张,有钱住瓦房,没钱顶破缸”。
苏尘本人在穿越之前虽然一直是无神论者,但是她其实是很喜欢这样“好说话”的土地爷的。
看看我们华夏的神仙多好,从来不给信徒增添负担!骄傲掐腰.jpg
但是吉姆他们毕竟还是从小在“神明至高无上”的环境里长大的土著,实在是接受不了神像被这么塞进一口破锅里,珍妮跪在地上虔诚地拜了几下,然后才擦干净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把神像抱出来放在几人平时睡觉的毯子上。
“土地神大人,刚才那个女孩不是故意的,请您千万不要和那个傻子一般见识。”吉姆跪在神像面前双手扣在一起虔诚祈祷,然后又额头贴地拜了几下:“委屈土地神大人暂时先在这个桥洞里将就一下,我们一定努力赚钱,争取早日给您建造一座教堂。”
几个孩子就这么跪在神像面前虔诚地说了半天的好话,然后吉姆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跑到苏尘身边轻声询问:“祭拜土地神大人需要什么样的祭品?需要唱诗班或者魔兽身上的特定材料之类的东西吗?”
他听说光明神大人的祭品除了新鲜美味蕴含纯粹圣魔法的食物之外还需要太阳精鸟头上最灿烂的三根金色羽毛,还要有从小聆听圣音的孩童们身穿白袍在一边吟唱祈祷诗,最后所有的信徒们在牧师的引导下一起跪在神像前虔诚祈祷才可以。
虽然土地神大人也许没有光明神大人那么多要求,但是也许他需要一些在苏鲁尔镇获得的动物羽毛之类的祭品呢?
9. 第 9 章
“可以选择的祭品有很多种。”苏尘说着又开始在她那个袋子里翻找:“比如五谷杂粮,家禽家畜,瓜果蔬菜等等都可以。比较讲究的也会做一些土地糕或者寿桃。”
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双眼发亮地提议:“如果想要热闹一点也会有舞龙舞狮和放烟火等活动。对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热热闹闹的举办一次庙会之类的,那场面一定非常欢乐!”
吉姆似懂非懂:“粮食和家禽还有蔬菜我们攒攒钱可以买到,但是寿桃……是什么?还有舞龙舞狮……还需要龙和狮子吗?我们打不过龙……”
吉姆口中的龙当然不是华夏神话里的龙,他说的是那种长着翅旁身形巨大的西方龙,魔抗和物抗都高得一批,除非是最杰出的法师或者剑士才有可能拼尽全力杀死一条。
“我不是让你去当屠龙勇士……”苏尘被两个人鸡同鸭讲的对话逗笑了:“一两句话解释不明白,总之,我上面说的祭品还有庆祝活动等你们有条件的时候再祭祀也完全来得及。现在你们只是一群朝不保夕的流浪儿,能拿出自己力所能及的祭品就足够了。”
“力所能及?”那群孩子们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
“对,力所能及就行,祭品可以简陋,但是心要虔诚。”苏尘对着一直乖乖等在一边的文森特点点头:“文森特,我之前怎么教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文森特就像是一个终于被老师抽中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兴奋,他从怀里拿出几颗红彤彤的野果,每一
颗都被洗干擦净没有一点破损,他走到土地神的神像面前跪下,把手里的野果放到干净的空碗里摆到土地神面前。
“土地神大人,这是我爬到树上摘的野果,我原本摘了满满一兜的,但是仔细挑选过后只有这几个是没有虫洞完好无损的,我现在把他们献给您,希望您喜欢。”
他双眼紧闭,眉头因为过于严肃微微蹙起,两手紧紧扣在一起做出祈祷的姿势,非常认真地弯腰下拜:“我永远记得您的恩德,以后一定多做善事,请您保佑我和苏尘大人平安健康。”
苏尘怀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看来今天又有额外的信仰值可以拿了,她摸着怀里的手机满意点头。
这是之前赶路的时候她教给文森特的祈祷方法,因为这个小朋友每天都在纠结于自己没有给神明大人足够丰盛的祭品,所以苏尘就干脆跟他说自己还有自己的同事们(其他神仙)更在意信徒的诚心,那些凡俗之物对神仙都没有什么用处。
然后文森特小朋友就非常听话地跟着学了,兢兢业业地为苏尘每天提供了更多的信仰值。
珍妮犹豫地看着摆在神像前面的几颗野果:“这……这会不会太简陋了?”
苏尘于是又解释了一遍之前对文森特解释的说法:“那些神明又不是凡人,你放再多的美酒佳肴金银珠宝他们也用不了,反而是你们虔诚的祈祷对他们来说更加有用。”
他们几个小孩子看了看文森特跪在那里一脸认真的样子,又看到苏尘这个神使对他们肯定地点了点头,于是也陆陆续续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些宝贝放在神像面前。
什么珍藏了很久的糖果饼干,新鲜可口的水果,甚至还有一些做工简陋的玩具,林林总总的在土地神的神像面前摆了一大堆。
吉姆拉着珍妮的手跪在最前面,其他几个孩子跪在后面的位置,吉姆开始闭上眼睛认真祷告:
“土地神大人,请您原谅我们暂时只能拿出来这些简单的东西来祭拜您。请您降下神力救一救珍妮,净化她身上的魔气,赐她一具健康的身体吧。
我们几个自此以后愿意成为您忠诚的信徒,日日为您献上新的祭品,对了,以后如果我们赚到了钱,也会给您修建新的教堂,供奉丰盛的祭品,请垂怜您的子民,保佑珍妮早日康复!”
“请您保佑珍妮早日康复!”其他几个小孩子想不出那么多话,就都有样学样地跟着吉姆学。
然后吉姆又想到之前文森特的祷告词,觉得土地神可能是比较喜欢善良的人,于是他又连忙补充:“我们,我们几个以后也一定多做善事,再也不恶作剧了!”
随着这几个小孩子闭眼祈祷,苏尘怀里的手机就又开始响个不停,她背过身拿出手机偷偷看了一眼,信仰值一口气涨了420点,再加上前几天在路上的积蓄,她的信仰值已经有1100点了。
太好了!只要再多救几个人我就能达成召唤土地神的条件了!苏尘大受鼓舞,赶忙又在商城里买了一张驱邪符,趁着这几个小孩子还在闭眼祈祷的时候对着跪在一边的珍妮贴了过去。
这个小姑娘身上的魔气非常浅淡,一张驱邪符应该就可以完全治好。
珍妮正闭着眼睛虔诚地祈祷,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流过一阵温润又清新的暖流,她睁开眼睛,发现有一阵黑色的烟雾从自己的身体里飘出去,消散在桥洞潮湿的晚风里不见了踪影。
身体……变得好轻松!珍妮不可置信地不断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惊讶地发现那种从出生起就如影随形的虚弱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忽然鲜活起来的心跳和感官,源源不断的活力从四肢百骸迸发出来。
“我……我好了?我真的好了?”她一遍又一遍地撸起袖子查看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皮肤白皙干净,似乎被魔气污染的痕迹从不存在。
“真的……真的不见了……”她鼻子一酸再也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个小孩子也一股脑凑过来,他们同样抓着珍妮的手腕看了又看,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居然是真的……真的不见了!”
“珍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不难受了?”
“哈哈!太好了!这下看商店街那些长舌妇还有什么话说!”
“感谢土地神大人!感谢土地神大人!”
他们叽叽喳喳地抱在一起,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深更半夜,他们怕不是早就冲出去疯跑庆祝了。
吉姆和珍妮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看着站在旁边的苏尘眼圈泛红:“以后你就是我们少年佣兵团的恩人了,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苏尘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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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坐在炉火旁边,随手在快要燃尽的炉子里添了一根柴火:“不用谢我,以后你们记得多做善事,能多来这个土地庙看看就帮大忙了。”
最好像文森特小朋友一样一天祈祷个三四次,我离万里归家的征途还能更近一步。
“这是当然的!”吉姆几下擦干眼泪又对着土地神的神像拜了几下:“以后我们就都是土地神大人的信徒了!当然会努力侍奉好他的神像!”
苏尘感觉到怀里的手机又震了几下,也靠在墙壁上露出放松的笑容:“那我们以后可就是一伙的了,请多指教。”
吉姆扶着几个激动的小伙伴站起来:“请多指教!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我们少年佣兵团的荣誉队员了!”
熊熊燃烧着的炉火给潮湿的桥洞带来了些许暖意,小孩子们靠在墙边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他们的嘴角还带着对未来甜蜜的期许,紧紧地挨挤在一起抵御河边潮湿的晚风。
床铺上土地爷的神像静静地注视着熟睡的孩子们,石像的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就好像一个老爷爷在看护自己调皮的晚辈。
——————
自从那天之后苏尘就带着文森特彻底在这个桥洞里安了家,她本人一旦安定下来不愁吃穿就又恢复了没穿越之前的躺平作风,反倒是文森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友善的同龄小伙伴愿意和他一起玩,每天都和吉姆他们跑出去撒欢,都玩疯了。
夏天毒辣的日头耀武扬威地挂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上,炎热的温度把路边的树叶花草全都烘烤的干巴巴的,打着卷半死不活地耷拉在路边。
唯有桥洞里奔流不息的河水还有刮个不停的穿堂风能给无处可去的流浪儿们提供一丝阴凉,苏尘坐在地上面朝墙壁,手里拿着一只蘸了朱砂的毛笔对着贴在墙上的空白黄符愁眉苦脸。
这是她最近新想出来的省钱方式——试图利用一下自己身体里那些自顾自旋转起来的灵气,通过购买原材料自己精加工的方式省下购买常用符的日常花销,以达到开源节流的目的。
毕竟虽然自己最近又多了几个信徒,但是还有那么多天价花费的神仙等着自己去召唤呢,那些净化符,避邪符之类的随便一个都比驱邪符贵上个几倍,所以苏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力更生,趁现在还不需要的时候多练练,万一以后就能自给自足了呢。
难怪字写得难看会被叫鬼画符啊,这也太难临摹了!她对着手机里歪歪扭扭的字符眉头紧锁。
总,总之,先从最简单的转运符开始下笔吧!苏尘硬着头皮在黄色的符纸上落下了一笔。
嗯,理所当然的失败了。苏尘撕下这张符纸团吧团吧扔到一边的灶炉里。
又画一张,又失败。
再画一张,还是失败。
……
可恶!我还就不信了!苏尘把最后一张符纸扔进火堆里,又买了一沓空白的符纸。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下笔,而是买了一只铅笔和橡皮,开始对着手机里的图案……打草稿。
赌上我业余美术爱好者的专业素养!今天我非要画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转运符不可!
10. 第 10 章
时间就这样在苏尘心无旁骛的临摹中匆匆而过,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两三点日头最毒辣的时候。
苏尘也终于用朱砂笔在符纸上落下了最后一笔,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一擦额头的汗水,拿起这张还带着铅笔印子的转运符心虚地打量。
虽然我通过一些作弊手段把这张符的相似程度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虽然我刚才专心致志画符的时候的确感觉到有一股能量之类的东西从一直运转着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但是这玩意真的有用吗?
要不我出去转一圈试试?
苏尘看着天空中铜盘一样的太阳不太情愿的站了起来。
忽然一个留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桥洞,她一张小脸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额头上的汗水都淌成了流。
苏尘赶忙把符纸收起来,拿起一杯凉开水递给她:“莉莉,你怎么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跑回来了?”
莉莉是少年佣兵团五个孩子里的一个,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里奥的双胞胎哥哥,和沉默寡言的哥哥还有因为身体原因总是怯生生的珍妮不同,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小太阳。
莉莉接过苏尘递来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皱着鼻子砸吧砸吧嘴:“没有直接喝河水来的凉快!”
苏尘拿起自己的手帕把莉莉鼻尖上的汗珠擦掉:“不行哦,直接喝生水很容易生病的,到时候肚子痛怎么办?”
这几个小屁孩的生活习惯简直差得离谱,东西无论干不干净都能往嘴里塞,也不知道他们都怎么长这么大的。
这才短短几天,苏尘感觉自己好像那个饱受摧残的幼儿园大班老师。
莉莉乖乖地站在原地让她擦,忽然想起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开始手舞足蹈地给苏尘报信:“苏尘!我们接到工作了!是格雷斯家的杂货店雇佣我们,让我们每天帮他把顾客们定的货送过去。”
苏尘:……可以的,年纪小小的就已经干上外卖员了。
不过苏尘还是觉得这事有一点奇怪:“为什么杂货店忽然就雇佣你们了?之前不是还总污蔑你们是小偷吗?”
一提到这个问题莉莉笑得别提多开心了,就连缺了一颗的门牙都露了出来:
“今天上午吉姆去山上找给土地神大人的贡品的时候遇见了他们家的老婆婆,似乎是因为腿骨折了所以已经坐在那里一整夜了。”
“老婆婆?她那么大岁数了去山里做什么?”
“采野菜!夏天了嘛,山上有好多美味的野菜!”
苏尘:……看来无论古今中外这些大爷大妈们还真是节俭的一脉相承。
被打断了的莉莉很不高兴,用力地挥了挥胳膊吸引苏尘的注意力:“别打岔啊!吉姆本来不想管的,因为那个老奶奶总说我们偷东西,还会用拐杖打我们的脑袋,珍妮被她打哭了好几次呢!真是太可恶了……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个……
因为想到土地神大人要我们多做善事,所以吉姆最后还是把她背回去……”
“等,等一下!”这下子苏尘是真的绷不住了:“吉姆那个小身板?他才刚满十岁吧?把一个老太太背回去了?怎么做到的?”
但是莉莉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疑惑地歪着头看了苏尘几秒然后才恍然大悟:“对了!你还不知道!吉姆他是火元素的亲和者哦,而且还有战士天赋呢!力气可大啦!要不然我们才抢不下这个桥洞!”
苏尘:……
好家伙,父母双亡的流浪儿开局,有魔武双修的天赋,还有两个可爱的青梅竹马小妹妹和两个忠心耿耿的小弟,吉姆你这是什么天选之子啊!
叫吉姆这个普通的名字还真是委屈你了,我觉得你应该叫龙傲天。
莉莉几次三番的被打断变得有点气呼呼的,就连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都鼓了起来:
“你听我说完啊!然后那个老奶奶一家就很过意不去,提出让我们几个去给他家送货试试看!如果没有发生什么货物丢失的情况我们就可以一直干下去啦!”
不管怎么样这几个小孩子也算是多了一个谋生的手段,苏尘也很为他们感到开心:“太好了,你们这也算善有善报,以后记得要多……”
“多亏了土地神大人!”莉莉张开双臂雀跃地欢呼一声:“大家都觉得是因为有土地神大人保佑我们找到了工作!所以要回来好好感谢他才行!”
说着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糖果点心,甚至还有那种一看就是商店里售卖的水果,苹果大小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些食物被莉莉包在怀里小心仔细地带了过来,这么热的天没有一点干枯腐坏的痕迹。
“但是因为大家还要去送货没有时间,所以就让我先把祭品带回来啦!”她把食物分成一大一小两份,小的那份直接放到苏尘手里:“这是文森特让我给你的,他说他赚到钱了再给你买更多好吃的。”
……居然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给养了,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成年人的苏尘有一点脸红。
而大的那一份被莉莉一样一样地摆在神像面前,然后她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看着莉莉虔诚跪拜的背影,苏尘忽然福至心灵,她拿出怀里的转运符,从商城里买了一个 Q版招财猫小摆件,把转运符塞了进去。
“莉莉,这是我制作的小玩意,经过……土地神大人的赐福说是能给人带来好运呢!送给你了!”她把那个手掌大小的可爱玩具递给莉莉。
嗯,莉莉一直很喜欢在外面跑来跑去,用她来测试转运符的效果真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只是祈求好运的转运符而已,就算不灵也没什么副作用,就当无事发生,也不会被这几个小孩子知道我是个半截子神使。看着莉莉满脸欢喜拿着挂坠左看右看的惊喜样子,苏尘满意地点了点头。
———————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一个瘦成麻杆的半大青年一溜小跑着在一条尘土飞扬的破烂垃圾路上,这条路其实是一条非常窄小的胡同,周围破破烂烂的房租伸出低矮的边沿,已经足够逼仄的空间里仍然堆满了各种破烂和生活用品,这里正是苏鲁尔镇的贫民窟。
那个麻杆青年看年纪不过十五岁上下,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上还偏要把袖子裁去剪成凹凸不平的刺猬形状,就连头上的黄色头发也支棱着摆出一个刺猬头,再加上身上嘀铃咣啷的各种金属链子,让普通人一看就有一种退避三舍的冲动。
他顾不上躲避路边摆得乱七八糟的各种箱子还有废品,一溜烟地冲进了其中一个窗户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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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被木板补上一节的房间。
屋子里一个皮肤古铜色肩膀宽大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个板凳上修补一个木盆,生活的重担过早地压弯了他的脊梁,沟壑纵横的脸上还有几滴来不及擦去的汗水:“你小点声,杰森!杰克刚刚睡着,你别把他吵醒了!”
杰森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他从兜里掏出了几个水果还有包装好的糖果零食:“一会杰克醒了给他,我答应他如果他乖乖吃药就请他吃好吃的。”
那个中年男人本就沧桑的脸褪去了唯一一丝血色,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沉默了半晌:“你又去偷东西了?”
杰森无所谓地坐在桌边的长凳上,腐朽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杰克的身体都病成那样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总不能让他像老妈一样什么都没享受过就走了吧。”
中年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板凳上把头埋在粗糙的手掌里。
安静了几秒钟,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坐起来,低下头又拿起那只破盆低头忙活着:“今天怎么没在外面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
“哦,对了!”杰森兴奋地一拍大腿,然后又赶紧收声往里屋看了看,发现屋里的人没动静,这才转过来压低声音:“我今天去商店街溜达的时候碰见了那几个流浪儿,他们不知道怎么的搭上了一个杂货店,现在正满大街跑着给人家送货呢!”
“人家无家可归的孤儿都知道找一份正经营生。”中年男人手里动作不停,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平淡和麻木:“你就不能好好的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吗?”
“就那仨瓜俩枣?累死了也赚不够杰克一个月的药钱!”杰森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就别管我在外面干什么了,我不是回来和你讨论这个的!”
他弯下腰凑近中年男人耳边,明明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但是他依然用着气音轻声耳语:“那个一直流浪的小女孩,就是也染了魔气的病秧子,她好了!”
“咣——当——”
男人心里一惊,手里不自觉一松,这个家里唯一的木盆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是他此刻却顾不上去捡,转过来双手紧紧抓住杰森的肩膀:“为什么?教堂愿意给我们治病了?有什么条件?”
杰森被男人抓住也不挣扎,脸上全是不屑的笑容:“怎么可能?教堂里那些老爷们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男人看着自己儿子脸上讽刺的笑意也逐渐冷静下来,他站起来把补着木板的窗户紧紧关上,然后转过来,抖着手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你怎么知道的?消息靠谱吗?”
杰森翘着二郎腿身体后仰:“他们还没有大肆声张,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小女孩用袖子擦汗的时候不小心手腕漏出来了,被魔气侵染的黑线消失的一干二净!”
男人的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一般,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们是有什么别的路子?”
杰森的脸染上兴奋的潮红:“暂时还不知道,所以我才回来找你。”他从怀里拿出一根没点燃的烟卷放进嘴里,干吸了几下又拿出来:
“我和那些小鬼头不对付,他们一看到我全都跑得老远。老头子,他们不认识你,你去跟着看看,说不定,不,一定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11. 第 11 章
银色的月光轻轻地铺洒在商店街青色的石板路上,道路两旁的店铺经过一天的忙碌也都招呼着伙计们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休息。
格雷斯杂货店的店主是一对身材圆润的中年夫妇,此时正坐在店里借着昏黄的灯火给工作了一天的小孩子们发放工钱。
格雷斯先生圆圆的脸上有一副勉强挤上去的圆框眼镜,他从柜台后面的抽屉里拿出几枚铜币放在吉姆面前:“那,这是你们今天的工钱,以后每天八点开门之后你们都可以过来工作。”
格雷斯太太双手叉腰皱着眉头,一脸不放心的警告:“现在有工作了你们记得要安分守己!不要再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情了!”
吉姆作为领头的孩子王直接把那几枚铜币握到手里,仰着头不服气的反驳:“我都说了我们才没偷过你家的东西!是其他小孩偷的!和我们才没关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孩私底下都是一伙的!”格雷斯太太不比斯文温吞的格雷斯先生,她是一个颇为精明泼辣的女人,此刻正叉着腰用她那个大嗓门嚷嚷个不停:“上个礼拜你这个坏小子不是还往我们店门口扔牛粪吗?老娘在窗户后面看得真真的!”
“那也是你们先动的手!”吉姆把铜币揣到怀里据理力争:“谁让那个老太婆欺负珍妮的!她活该!”
“骂你们两句你们就往人家店门口扔牛粪?缺不缺德啊你们!”
“骂我可以!骂珍妮就是不行!”
“不想挨骂你们倒是手脚干净点啊!”
“都说了不是我们偷的!”
……
“算了算了,我看你们两个各退一步吧。”格雷斯先生被这两个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拿下圆框眼镜心累地捏了捏鼻梁,弯下腰和吉姆视线平齐:“我们以后不会打骂你们,你们以后也不要往我们这里扔垃圾,这样行吗?”
“早这样多好……”吉姆别扭地偏过头:“就,就这么说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
“亲爱的,你呢?”格雷斯先生又转过头看向格雷斯太太。
“谁知道你们这几个臭小子能好几天……”不太情愿地嘀咕了几句,格雷斯太太从柜台后面拿出一张毛毯没好气地扔到吉姆身上:“这是你把我妈从山里背回来的谢礼!以后你们吃不上饭可以过来赊两个面包,但是再敢来偷东西老娘打断你们的腿!”
“我都说了……不是我们偷的……”十岁的吉姆小小一只,被那张毯子照在里面半天翻不出来,在毯子下面手忙脚乱的扑腾,传出来的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你这个大妈不讲武德……搞偷袭……”
因为领头人吉姆被一张毛毯控住了,所以团队里最外向的莉莉接过了话头:“您中午就已经给过我们很多好吃的东西了,女士。其实我们晚上挤在一起一点也不冷……”
“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别唧唧歪歪的!”格雷斯太太圆润的脸上是气愤的红晕。
莉莉看她这个样子也没敢再反驳,从怀里掏一掏摸出那个招财猫摆件递了过去:“这个送给你们吧,格雷斯先生,格雷斯太太。这是被神明大人赐福过的好运雕像,也许是神明大人身边的守护兽也说不定呢!感谢你们愿意雇佣我们工作!”
“被神明大人赐福过?你们怎么会有那么金贵的东西?别是让人骗了吧?”格雷斯太太眉毛一挑,对于这个说法表示怀疑。
“别太计较了,亲爱的。”格雷斯先生笑得一脸随和,语气一听就是在哄小孩子:“光明神大人身边的守护兽我记得是一只非常威武的双头狮子呢,谢谢莉莉,凶猛的神兽很……”他看着递过来的招财猫陷入沉思。
那是一只华夏国市面上非常常见的招财猫雕像,看上去不过手掌大小。圆滚滚白乎乎的猫脸上就连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两条弧线,尖尖的耳朵上是闪亮又喜气的红色,胖的几乎看不出来的脖颈上还挂着一只同样圆滚滚的金色铃铛,一只梅花形状的猫爪还随着莉莉手上的晃动往前不停挥动。
到底是多么没用的神明才需要这样一只肥猫守护啊!感觉就算养在我家里别说避邪了这只肥猫甚至都抓不住一只老鼠!
在桑德瑞希也有人家或者商店摆放一些传说中的神兽雕像用来镇宅或者辟魔,但是无论是光明神身边的双头狮子,风暴之神身上的巨蛇还是战神身边的雷霆红棕熊都是那种威严霸气的风格,像这种可爱的Q版神兽足以被教堂里的那些老家伙们大喊一声倒反天罡。
格雷斯太太原本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看到这样一只别出心裁的“神兽雕像”顿时变得怒火冲天:“那帮丧尽天良的骗子!怎么连你们的钱都骗?你在哪买的?我带你们去找他退货!”
莉莉摇摇头,伸手爱惜地摸了摸招财猫的尖耳朵:“苏尘没有要我的钱,而且她也没骗我,我觉得土地神大人的守护兽肯定就长这样!”
珍妮在一边费了半天劲才帮吉姆把头上的毯子拿下来,还没养好的身体累得气喘吁吁:“我,我也觉得,这只猫猫一看就是土地神大人养的,格雷斯先生,你们收下吧,它肯定能保护你们的!”
格雷斯先生感到有些疑惑:“土地神大人?那是什么最近新兴起来的神明吗?和大地女神一样?”
吉姆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被毛毯揉搓的乱糟糟的脑袋也很臭屁地抬起来:“才不是大地女神呢!土地神大人是只管苏鲁尔镇这片土地的神明!就像这个镇子的治安官一样!可厉害啦!”
只能管苏鲁尔镇这点地方?还和治安官一样?格雷斯先生对于这样的神明简直闻所未闻,不由有点好奇:“那他是主管什么的神明呢?”
这下子这几个小孩子可就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一起凑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土地神大人管得可多啦!我昨天被狗追一只鞋跑丢了,跟土地神大人说了之后不光找到了鞋,就连野狗都不咬我了!”
“我前天吃坏了肚子,跟土地神大人说了之后病就好了!”
“我想我妈妈了,跟土地神大人说了之后昨天晚上就梦到她啦!”
吉姆握着珍妮的手高高举起来想要说什么:“还有还有!珍妮她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土地神大人真是非常好的神明呢,是你们几个孩子的守护神。”格雷斯先生温和地摆摆手打断吉姆的话,拿起那个雕塑摆在柜台上:“你们的好意我们就接受了,谢谢孩子们,天也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对了!还没去拜土地神大人呢!都这么晚了!”
“我中午的午饭省下来一个土豆,可以献给土地神大人……”
那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走远了,格雷斯太太看着那只不断划拉爪子的肥猫挑了挑眉:“你真信有那种专门给流浪儿擦屁股的神明?他还养了这么一只肥猫?”
格雷斯先生摇摇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那样一群无父无母的小孩子,平时受了委屈也没有地方说,那个叫珍妮的小姑娘病殃殃的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了,他们愿意相信有这么一个神明就相信吧,戳破他们的幻想太残忍了。”
“这世道……”格雷斯太太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走到窗户边把半开的门窗关紧落锁,这才坐到格雷斯先生身边靠着他叹息着开口:
“光明教堂现在都快赶上贵族官邸了,里面的牧师各个鼻孔朝天,还说什么光明神平等的爱着他的每一个子民……我看就连小孩子编出来的瞎话都比他更靠谱!要是真有这么个土地神还反而是好事!”
格雷斯先生何尝不知道光明教堂的虚伪,但是他们一个小小的商店老板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无奈地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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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妻子的肩膀:“这话在外面可不能说。”
“知道!我又不傻!”
温暖的灯光偷过窗户的缝隙在昏暗的夜色里投下丝丝缕缕的光芒,一个穿着破烂的中年男人弓着身安静地坐在商店窗户的下方,直到屋子里的灯完全熄灭了,他也就一同隐没在夜晚的黑暗里。
———
“你是说土地神?那是什么?”
破旧的房子里,杰森依然坐在那张嘎吱作响的长凳上,听着那个中年男人探听到的消息。
“那群孩子说是专门管苏鲁尔镇的神明,就像镇子上的治安官……”说到这里那个一脸麻木的男人第一次露出向往的神色:“不,我觉得不是治安官那种官老爷。他应该是更……更好的神,还会帮流浪儿驱赶野狗和治病,还可以让人梦见去世的亲人。杰森,你说如果我们也带着杰克去……”
“哈!你昏头了吗?”杰森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冷笑一声:“什么帮流浪儿驱赶野狗的神明?这种掉价的事就连那些在城门口站岗的大头兵都不屑去做!神明还会管我们这种人的死活?他要是管老妈是怎么死的?”
“……”中年男人脸上如梦似幻的神情一点点消失了,他终于认清了现实,跳过这个话题直奔主题:“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才不信是因为什么好心肠的神明帮忙。那几个野孩子忽然就能净化魔气肯定是得到了什么宝贝!”杰森脸上的嘲讽褪去显出几分狠厉:“既然探听不出消息我就去抢!把他们都抓起来打几顿就都交代了!”
中年男人着急地握住杰森的手腕:“那个叫吉姆的会……”
“不就是力气大了点,会发几个火球吗?”杰森已经站起来准备离开了:“我又不一个人去,让我们老大带人……”
“那几个孩子命也挺苦的了,你把那个恶霸带过去他们哪还有活路……”中年男人也跟着站起来试图劝阻。
“命苦?”杰森一把推开男人:“谁不命苦?我看只有城东头住城堡的贵族老爷们才不命苦!杰克的命不苦吗?也没见谁过来管过!”
他拿出一把做工粗糙但是刀刃锋利的匕首一把插在满是油污和坑洞的桌面上:“我们还是各凭本事吧!他们要是真死了也只能算是和老妈一样命苦!”
“杰森,你妈妈已经去世三年了,有些事也该放下……”
“放不下!凭什么我们就只能这么命苦下去?我就偏要反抗!”
“你这样……”
“爸爸,哥哥,你们在吵架吗?”里屋忽然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小男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露出来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就连青色的血管都在那样惨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他深紫色的嘴唇不自觉咬紧:“是不是家里没钱……”
“才不是!我刚才和老头子说要带你出去放风筝,他那个老古板不同意。”杰森弯腰抱起杰克轻轻放在里屋的床上:“我把他骂了一顿,现在他同意了。”
“是真的吗?”杰克还带着天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可以出去玩了?还可以去山上?”
“那当然了!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杰森曲起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杰克的脑袋:“哥找到办法治你的病了,再等哥两天,等你好了就带你出去玩,现在你先乖乖睡觉。”
杰克激动地躺在床上,两只手伸出来紧紧地抓住身上的被子:“真的吗?我可以治病了?还能出去玩?爸爸也让我出去吗?”
“那当然了。”杰森握住杰克不安分的手轻轻地放回被子里:“不信你问老头子。”他转过来看向门口:“老头子,你是不是同意了?”
看着躺在床上眼睛里透出希翼的杰克,男人最终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爸爸同意了,等杰克病好了就让你出去玩。”
12. 第 12 章
有了格雷斯夫妇赞助的毛毯之后住在桥洞里的小孩子们晚上都睡得更加香甜了,一大早他们就精神奕奕地在桥洞周围到处追逐打闹。
苏尘现在那点照猫画虎的能力当然是没办法画出驱邪符那样厉害的符箓的,不过好在每天的50信用点对于现在日进几百信用点的她来说也不是什么负担。
她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今日份的驱邪符,摸了摸文森特睡得乱七八糟的头毛:“去那边坐好,我们先把今天份的净化魔气做完。”要不然哪天你要是一加个班回来晚了岂不是死翘翘了。
“好的,苏尘大人!”文森特乖乖地坐在床铺上让她摸完,然后才一边理头发一边跑到桥洞的角落乖乖坐下了。
其他几个小孩子这几天明明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净化仪式”了,但是一有机会还是会好奇宝宝一样地凑在一边围观。
看就看吧,反正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苏尘随他们去了。
而且比起一开始握着符箓不知道该往哪里贴的菜鸟,现在的苏尘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摸索中搞清楚了这些符纸的用法,甚至她还能利用体内自行运转的真气炫个技什么的,把“将符纸贴到人身上”这个平平无奇的动作搞出让人不明觉历的效果。
俗称装逼。
比如现在,她两指轻轻夹着那枚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学着仙侠剧里的神仙们后撤一步摆出一个施法的姿势,然后从丹田里抽出一缕真气聚集在指尖,对着文森特的后背潇洒地一抬手——
那枚被扔到空中的符纸无火自燃,带着不同寻常的蓝色火焰飘到文森特身上,化作一道纯净的白光融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了。
原本蠢蠢欲动的黑色魔纹不甘心地龟缩回手腕的位置,今日份的杂技表演完美结束。
“哇!!!”
“好厉害!”
“苏尘太帅了!和吉姆一样帅!”
围成一圈的小观众们非常捧场地欢呼出声,一个个用力鼓掌拍的手心都红了。
感受着怀里手机不停地震动,苏尘矜持地嘴角上扬,看来今日份的表演费也成功到账了呢!
可能是几天的相处让这些小孩子和苏尘熟悉了起来,这一次吉姆对于净化魔气的仪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苏尘,为什么土地神大人不直接给文森特把所有的魔气全都治好呢?就像珍妮那样。”
“哦,那是因为土地神的能力做不到。”苏尘走上前去把文森特拉起来,一边给他拍粘在裤子上的灰尘一边解释:“我不是说过了吗?土地神就像这个镇子上的治安官一样。”
为了给这些小孩子解释清楚未来的神话体系,苏尘又开始用他们最熟悉的小镇治安官举例子:“治安官能管街上打架斗殴或者小偷小摸的普通人,但是如果遇到那些更厉害的亡灵法师或者黑暗骑士就打不过了对不对?”
这个新颖的说法和之前那些教派说的“我们的神是万能的!”这种说法截然不同,吉姆听得兴味盎然:“那在土地神大人上面还有更加厉害的神明吗?就像治安官如果遇到了困难就会找骑士团和法师塔一样?”
小伙子你跟聪明嘛,不愧是我看中的龙傲天!苏尘欣慰地拍了拍吉姆的肩膀:“对哦,土地神是最基层的神,上面还有专门打架或者专管某个职权的神,最上面还有一些无所不能的神明哦,就像光明神一样。”
墨绿头发,苏尘现在知道他叫伯恩的男孩疑惑地询问:“那我们不用祭拜最厉害的那个神吗?”
理论上是应该拜的,但是我没那么多钱,苏尘被自己穷哭了。
她还没来得及编出什么合理的说辞,文森特就悄摸摸地凑到她手底下一边求摸摸一边把吉姆挤到一边:“我知道!因为厉害的神要管的信徒太多了!就像光明神一样!根本就没功夫搭理我们!”
然后他还抬起头用满是崇拜的眼神看着苏尘,主动地在她手底下蹭一蹭:“苏尘大人,我说的对不对?”
苏尘:……好像我也拿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她捏了捏文森特软乎乎的小脸蛋:“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厉害的神太忙了有时候会顾不过来,所以我们能在基层解决的问题就留在基层解决。”
珍妮已经在土地神的雕像前摆好了最新鲜的野花:“我还是更喜欢土地神大人,我觉得他最好了,光明教堂说实话我有点害怕……”
被挤到一边去的吉姆二话不说就跑去了珍妮身边:“那我们以后就不去那里了,我们有土地神大人就足够了!”
桥洞里的小孩子们正在嘻嘻哈哈的闲谈,忽然听到桥洞外面有人非常嚣张的喊话:“你们几个小杂/种都给老子出来!不想挨揍的话就老老实实地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苏尘还在纳闷:“这里都快要出城了,谁大早上闲得没事跑这来找茬?”
反而是那几个小孩子听到喊声立刻就白了脸瑟瑟发抖,珍妮又要哭了:“吉姆……怎么办?”
吉姆是所有人里最沉着冷静的一个,他第一时间前后看了一眼:“桥洞两边都被堵住了,跑不出去。”然后他又招招手把所有的小孩子聚在一起:“你们跟在我身后,一会要是打起来了我会吸引尽可能多的火力,你们就尽快找时机跑走。”
说到这里他又回到土地神雕像面前,行了个礼才把神像抱起来交给伯恩:“带着土地神大人一起跑,别被那群混蛋糟蹋了。”
苏尘感觉到了空气中紧绷的气氛,一边在脑海里回想商城里能用得上的攻击手段一边询问:“他们是谁?实在不行去找执法队吧。”
吉姆拿出一块长布缠在手上,闻言摇头:“黑豹帮的人,平时靠收保护费为生,敲诈勒索偷盗抢劫无恶不作,他们的头领和执法队长有亲戚关系,找他们也没用。”
苏尘:……
果然每一片嚣张的黑恶势力上头都有一把可恶的“保护伞”。
“但是他们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和一群流浪儿过不去?”苏尘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吉姆还稚气未脱的脸上全是大战之前的沉重和严肃:“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再在桥洞里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苏尘跟着那群小孩子出去面对黑豹帮了。
刚一走出桥洞的阴影,她环顾一周把眼前的情况尽收眼底。
这个不大的桥洞前前后后一共围了二十来个半大青年,每一个身上都缠着一大堆叮呤咣啷的金属链子,各种五颜六色的头发还有夸张惹眼的发型,乍一看苏尘还以为见到了一群骑着机车大半夜炸街的小混混。
对付几个平均年龄十岁的小孩子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你们还要不要脸了?苏尘的眉头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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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皱紧。
对方很明显要把不要脸的政策贯彻到底了,那些把桥洞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混混们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路,一个壮得像头熊一样的男人拎着一根满是尖刺的狼牙棒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手里的金属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拖拽声。
“我听说你们这有能净化魔气的宝贝?老子奉劝你们识相点,乖乖交出来免得没命!”那个棕熊一样的男人明显是这帮混混的头领,说话的声音如炸雷般落下,让苏尘联想到长坂坡能把人喊死的张飞。
呸呸呸!这种欺软怕硬的小混混才不配和张飞比!苏尘摇摇头打散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往前迈了一步装作迷茫地开口:“我们只是一群居无定所的流浪儿而已,哪来的净化魔气的宝贝?你是不是被耍了?”
那个领头的人立刻怒目圆睁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一个小混混。
那个小混混额头上几乎是瞬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腰也弯到了九十度:“头儿,我真没骗您,不信你看那个小丫头!”她指着躲在最后面的珍妮:
“她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被魔气侵染的黑色印记了!但是您只要随便去商店街打听打听就知道!她从出生起就被魔气污染了!所有商店街的老板和伙计都知道这件事!”
原来如此,就是你搞得事是吧!苏尘一下子就转过头去把那个小混混的样子仔细地记在心里。
回头我就给你安排十个八个厄运符让你全家倒霉一辈子!
原本正在表忠心的杰森被一个之前从没见过的小女孩看得后背发毛,他为了给自己壮胆又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狡辩是没用的!赶紧把宝贝交出来!”
即使面对如此恐吓苏尘也表现的非常淡定,她一把按住挡在她身前的文森特,自己主动从后面走了出来:“如果你是要净化魔气的方法的话,我的确有。”
她指了指身后珍妮手里的土地神雕像:“只要潜心祈祷,轻微的魔气侵染土地神可以帮你治好。”
所有小混混贪婪的目光霎时间全都集中在珍妮怀里的神像上,看得她浑身哆嗦,但还是坚定地抱紧了手里的石像,吉姆几步走过去把她挡在身后:“我们才不会把土地神大人交给您们这些恶棍!”
双方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似乎只要领头人一声令下那些混混立刻就会冲上来生抢硬夺。
领头的那人却只是紧盯着苏尘:“你能有这么痛快就告诉我?就不怕我们把东西抢走吗?”
苏尘走到那人面前轻笑一声:“神像又不止一尊,你拿走我们再做就是了,光明神的雕像全天下多的都数不清了,也没听说哪一座雕像就不灵了。”
神像?还可以像光明神雕像那样制作很多个?那不就说明我很快就能和光明教平起平坐了吗?
混混首领似乎已经看见自己在全国建无数教堂无数信徒对自己这个教皇顶礼膜拜的美好场景了,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全是兴奋和贪婪。
苏尘偏偏在这个时候话风一转:“不过……”
混混首领迫不及待地追问下去:“不过什么?”
苏尘淡漠的脸上带上几丝嘲讽:“俗话说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就你们这些鱼肉乡里欺软怕硬的恶霸流氓,我看就算在神像面前把头磕破了也没有神愿意搭理你们!”
13. 第 13 章
那个混混头领为祸乡里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指着鼻子骂,一时间恼羞成怒,上手就要去抓苏尘的脖子:“你找死!”
“苏尘大人!”
“苏尘!”
文森特拼了命的扑上去推开了她,吉姆离得远稍晚一点赶到,一拳把那个体型健硕的混混头领震得后退了几步:“要打就冲我来!你们别碰她!”
还打算试试自己吃了仙丹之后到底什么实力的苏尘:……
好家伙,你们是一点表现的机会也不给我留啊。
以及吉姆你这个力气是不是太离谱了?
事实证明吉姆不愧是苏尘认定的龙傲天,他还可以更离谱。
那群小混混一看头儿被打了瞬间拎着手里的各种武器一拥而上,把动手的吉姆围得水泄不通,但是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打飞出去好几个,剩下的那些人里也就只有那个壮得像头熊的头领能和吉姆打个平手。
要知道吉姆今年可才十岁啊!要是等他长大了那还得了?苏尘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吉姆以一敌十依然不落下风的画面,心里的震惊简直难以言说。
看来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和那些觉醒了魔法或者骑士力量的人之间简直天壤之别,难怪那些教堂里会用光明魔法的牧师们傲慢成那个样子。
在这样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根本不怕有人造反啊,上层的统治者只要能把少数觉醒力量的人笼络到自己这边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也就是说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底层人民只会越过越惨。
文森特看苏尘呆在地上没有反应急得不行,不停地摇晃她的肩膀企图把人叫醒:“苏尘大人?苏尘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苏尘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一拍身上的灰尘:“我没事……”
杰森在刚才其他人冲过去的时候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现在看老大那边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又怕剩下的这几个小孩子抱着神像跑了,赶忙冲着桥洞另一边挥了挥手:“你们快过来!一起抓住这些小兔崽子!”
在桥洞那边围堵的人通通被他招呼了过来,围在一起居然还有二十多人,苏尘都怀疑他们黑豹帮为了对付吉姆是不是倾巢出动了。
吉姆看到那群混混拎着狼牙棒往珍妮莉莉那边靠急得就要往外冲:“你们给我滚远点!!!”
然后就被混混头子带着这边的十来个人死死地堵住:“还没打完呢!你要去哪?”
“你们这些混蛋!我和你们拼了!”吉姆更加拼命地和这些人缠斗在一起,扬起的拳风中带上了一丝火焰的灼热。
但是无论吉姆多么着急他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一时间被那群混混用人海战术死死困住脱不了身。
看来这帮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啊,苏尘也不多说废话,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掏出早就买好防身的……板砖对着其中一个混混的胸口就呼了过去。
她这一板砖可足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很明显修仙者的身体素质和这个世界的觉醒者比起来也不遑多让,那个倒霉混混立刻就被横躺着拍飞了出去,啪叽一声重重地拍在桥洞的石壁上,缓缓滑下去的时候在墙壁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世界安静了。
做完这一切的苏尘云淡风轻地拂去身上沾染的灰尘,对着呆若木鸡的混混们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说出了心中一直想说的名台词:“如果各位施主听不进道理,那么鄙人也略通一些拳脚。”
yes!我现在一定帅呆了!装逼成功的苏尘在心里暗爽。
同样惊呆了的小伙伴们短暂地呆滞了几秒钟,回过神来都开始纷纷为苏尘壮大声势。
“就是就是!苏尘可厉害了你们知道吗?”
“对!苏尘之前和野猪打架都打赢了呢!”
“那可是一百只成年大野猪!每一个都有那~么~大~!”
“苏尘大人可厉害了!她还可以指挥野牛呢!你们怕了吧!”
苏尘:……
打野猪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
以及,你们怎么回事?这才几天时间一只野猪怎么就谣传成了一百只?
我以后不会变成什么打野猪之神吧?
意识到原本要对付的觉醒者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围在周围的混混们一时都有点胆怯,犹豫着把目光看向刚才指挥他们的杰森。
没想到他们几个小孩子里面居然能有两个觉醒者,如果不趁着现在把神像抢过来等以后他们成长起来不就更没机会了!杰森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和决绝,手里的棍子也跟着挥了过去:“一起上!今天说什么都要把神像抢过来!”
苏尘轻轻一推把文森特推到莉莉他们身边:“从桥洞另一边跑!”然后自己拿着那块板砖守在桥洞入口,红色的砖在她手里舞的虎虎生威,把那些一拥而上的混混们全都堵在门口不得寸进。
但是非常可惜苏尘现在只是一个十岁小女孩,就算是修仙方面也只是一个初学者,能对付这十来个拿着武器的青年人已经是极限了,短时间内全把人全都打倒也不太可能。
双方人马就这样在这片缓缓流淌着的河水边开启了一场大混战,苏尘长这么大一直都是书呆子类型的乖宝宝,如此拼命地和混混们打架还是第一次,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轻轻颤栗,手里的砖头一把飞出去命中了那个一直挑头的混混,身体向后一跳将将躲过不知道谁扫过来的狼牙棒:“早知道我当年就学个自由搏击什么的了!这下可怎么办?我完全不会打架啊!”
感觉身后响起了“嘭”的一声巨响,她回头去看,发现吉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背后,一拳帮她打碎了身后一个混混偷袭的棍子:“你居然没打过架?你不是觉醒者吗?”
“我不喜欢这么野蛮的行为,之前我都是以理服人的!”苏尘捡起带血的板砖,凭借着“身高优势”一下子狠狠地拍在一个对着吉姆举棒打过来的混混的膝盖上,把人拍得直接倒在地上抱着碎掉的膝盖骨满地打滚。
“哈哈哈!我倒是觉得偶尔来这么一下挺开心的!”吉姆不甘示弱地又一招“火焰拳”打飞了一个企图偷袭的青年,说话的声音带着畅快和雀跃:“这次我还多了个队友呢!比以前单打独斗的时候有趣多了!”
他们两个背靠背地站在一起,周围是打倒了不少但是仍然围了一圈的密密麻麻的人,苏尘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是在玩真人快打吗!”
苏尘不知道自己到底战斗了多久,对面的支援好像无穷无尽,不断有人被打倒又爬起来,他们手里挥舞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发动越来越猛烈的进攻,企图攻破他们两人的防线。
吉姆身形灵活,如同游龙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越来越灼热的火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凛凛战意,红色的头发都如同要燃烧起来一般明艳显眼。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尘也感觉自己在这场战斗中越来越得心应手,体内的真气流动越来越快,汹涌的力量混合着自穿越以来就积攒的委屈和愤怒喷薄而出,她尽情地发泄着已经快要濒临失控的情绪。
他们两个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仿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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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就是一对无敌的搭档,渐渐地对面还站着的人越来越少,战场上开始响起胜利的欢笑。
“你们到此为止了!”吉姆的周身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炽热的温度无情地炙烤着周围的每一个敌人,那火焰越烧越亮,最后犹如有生命一般地随着主人的出拳化作一条长长的缎带烧向所有还有活动能力的敌人,被火焰点燃的混混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不停地在草地上打滚,有几个直接跳进旁边的河里,挣扎出几个浪花就再也看不见踪迹。
苏尘一脸无语地停下了动作,抬手抹去被火焰烘烤出的汗水:“有这一招你怎么不早用?”我这都快累趴下了你才出来抢人头?
吉姆身上的火焰即使战斗结束了也没有熄灭,他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红色的头发:“咳!这一招打一打就自己出来了,我也控制不了……”
“那你快点收了神通吧!好热啊!”苏尘嫌弃地远离他走几步。
吉姆的脸上扬起歉意的笑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收回去。”
苏尘:……
这大热天的你就一直这么“燃起来”了?
“那怎么办?”
“一般这种情况火焰燃烧个半天左右会自己熄……”
“我看还是让我来帮你吧,吉姆?毕竟我们也是老对头了。”忽然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他们两个立刻回头去看,发现那个刚才被火焰攻击击中的混混头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爬了起来。
苏尘打眼一扫就发现他虽然刚才被火焰冲击的力道击倒但是身上却没有一点烧伤的痕迹,心里陡然浮现不详的预感:“吉姆,小心!”
可是还是迟了,混混头领从怀里拿出一个闪着淡淡金光的卷轴,不等两人做出什么反应就直接撕碎:“你以为我是第一次和你打架吗吉姆?我等你这一招已经等很久了!”
在他撕碎卷轴的瞬间,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头顶落下淋湿了河边的这一小片土地,吉姆身上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接触到雨水的瞬间就像普通的火焰遇到水一般被浇灭了,就连他本人也如同燃尽的火堆一样失去了生机,浑身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苏尘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你没事吧?怎么回事?”
吉姆的脸色头一次这样苍白脆弱,他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接着像是不可置信般低着头反复确认着手上的水痕,半晌才有气无力地问出声,身体不知道因为虚弱还是绝望抖个不停:“这是……圣水?为什么你会……”
“圣水?”苏尘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珍贵的宝物居然是在一个混混手里,她惊讶地抬头看着天空:“不是说圣水只有光明教堂才……难道……”
混混首领看到他们不肯相信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你们还算识货!就是光明教堂的圣雨卷轴!那些教堂里的老家伙们可比你们识相多了,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卖!”
带有治疗属性的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了足足有十分钟才停,周围那些被吉姆和苏尘打倒的混混们已经又生龙活虎地爬了起来,满是恶意的眼神在力竭地两个孩子身上扫来扫去,不时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苏尘大人!”
“吉姆!”
那群孩子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他们每一个都被身后的混混抓得严严实实,看来在这座小镇里他们怎么跑也没办法躲过这些地头蛇的追杀。
混混头领从下属那里接过土地神的神像上下颠了两下,手里开了刃的长剑贴着吉姆的脖子刺过去留下一道丝线般的血痕:“我再问你们一遍,这个神像到底怎么用?”
14. 第 14 章
虽然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但是吉姆却反而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混头领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笑什么?接受不了失败疯了吗?”
吉姆没有理会他的调侃,靠在苏尘身上笑得停不下来:“呵,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几年之前的一个冬天我也去教堂求过圣水。”
混混头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手里的刀锋又贴近了几寸:“老子告诉你,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再怎么套近乎也没有用!”
但是吉姆就像感觉不到他的威胁一样,嘴角的微笑带着几分嘲讽:“去教堂的那条路还有教堂前面的广场是不允许我们这种人走的,所以我就跪在那些牧师老爷们的宅邸门前。
我在那跪了整整一个礼拜,心里一点埋怨也不敢有,只要一有人经过我就拼命的磕头哀求。
说我愿意和他们签订奴隶契约,说我愿意一辈子信奉光明神,只要他们先借给我一,不,半瓶圣水,我真的只要半瓶就好,为此我愿意立下契约付出一生的代价,就只求他们借给我半瓶圣水。”
说着吉姆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眼睛用力眨了几下不自觉流下泪来:“但是到最后也没有人理我,所以妈妈死掉了,我就变成了没人要的流浪儿。
我那个时候就想,圣水一定是很稀有很珍贵的东西,稀少到一滴也不能乱用,珍贵到比妈妈的生命还要重要,它肯定是被用来做一些拯救世界之类的厉害事情,就像他们口中伟大仁慈的光明神一样。”
“吉姆……”苏尘听得心里直发酸,用力握住他的手,但是安慰的话却卡在喉咙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毕竟血淋淋的现实就这么摆在他面前。
圣水既不稀有也不珍贵,它被一些为非作歹的混混拿在手里,成为他们烧杀抢掠的工具,每一滴都沾染着人类的恶意和贪婪。
那个混混头领当然不是什么有同理心的人,即使听了这么一段悲惨的过去他也依然没什么触动,反而幸灾乐祸地哼笑了两声:“谁让你们是穷光蛋呢,付不起钱哪怕把头磕破了也照样得死!”
“对,我是穷人,就算被魔气侵染了也付不起钱,所以就只能等死——看起来光明教的教义本质上就是这样的。”吉姆抬起手握住逼近喉咙口的刀锋,鲜血顺着手腕一滴滴地滴落下来:
“所以那样腐朽的教派我早就背弃了,我现在信仰的神明虽然没有光明神那么神通广大,但是他愿意拯救我们这些穷人,能倾听我们的祈求和愿望,是一位真正仁慈的神明。”
他就这样握着锋利的剑刃挣扎着站了起来,力竭的身体还在颤抖,但是眼神却毫不认输地抬头看去:“所以我绝对不会把祂交到你们这群败类手里,今天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神像的用法!”
混混头领怒极反笑,直接用一脚把本就摇摇欲坠的吉姆踢得又倒在地上,他走过去一刀刺穿吉姆的肩膀,右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口用力碾压:“就算你嘴硬也没用,你们这种穷鬼斗不过我的。老子劝你还是识相点,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吉姆被踩在地上挣扎不开,嘴里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还是强撑着不服输:“就因为是……穷人,所以虔诚的信仰……可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呵,不过你们这些人渣是不会明白的……”
“吉姆!吉姆!”珍妮眼看着吉姆受了重伤焦急万分,情急之下竟然转头去咬那个抓着自己的小混混的手腕。
“啊!你们这些杂/种!”那个小混混吃痛大喊,下意识把珍妮甩了出去,她抓住机会几步扑到吉姆身边:“呜……吉姆……”
吉姆暗红色的眼睛满是歉意地看着她:“珍妮,对不起,这次我没办法救你们了……”
“呜……不要道歉吉姆……我……我能多活这些天已经很开心了……”珍妮一边擦吉姆脸上的血迹一边哭的泣不成声:“土地神大人……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天……我们不能恩将仇报……我都明白……”
看着这几个小孩子居然到了这一步还敢忤逆自己,混混头领怒极反笑,他高高扬起手里的长刀:“好啊,那今天老子就当这个坏人来试一试你们的信仰到底有多虔诚!”
“等,等一下!”
眼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信徒就要这么死于非命了,苏尘赶紧展开双臂挡在吉姆和珍妮面前:“刀下留人!”
混混头领手里的刀停住了,横贯一道刀疤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呦呵?看来你们这群傻子里面也不全是硬骨头嘛。”
身后被绑住的文森特开始拼了命的挣扎:“苏尘大人!苏尘大人你快跑!不要管我们了你快回去吧!”
估计他直到今天也还一直认为苏尘是什么神明下凡来体验生活的,挥一挥衣袖就能像仙女似的又飞回天上去。
吉姆虽然不知道文森特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但是他也跟着劝:“文森特说的对……你如果还有余力的话……咳咳咳……咳……就逃走吧……总比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强。”
你们几个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发展出来的信徒啊!要是都噶了我不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群混混一看就不可能是什么虔诚的信徒,说不定加一起都不如这几个小屁孩祈祷一次获得的信仰值多!
再说了,苏尘毕竟是和平时代长大的大学生,让她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小孩子死于非命啥的……也太挑战她的道德底线了。
她以一个老母鸡护崽的姿势张开双臂把珍妮和吉姆护在身后,努力板起脸让自己看上去更可靠一些:“我才是土地神的神使,他们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告诉他们的,问他们不如问我。”
“苏尘!你怎么能……咳咳……我们不用你管!你不许告诉他们!咳咳—咳咳!你不许说!”吉姆情急之下又吐出几口鲜血,挣扎着想爬起来阻止苏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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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尘大人!你们放开我!放开!!!”文森特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挣扎,他也想低头去咬混混的手腕,但是这一次对方有所防备,所以他只能继续拼命挣扎,甚至那个混混都有点控制不住他了:“苏尘大人!你不要相信他们!这些大人说话从来不算话!你快跑!”
看着那些流浪儿们忽然拼命挣扎的样子,再加上这个奇怪的雕像的确和这个女孩一样是最近才出现新玩意,混混头领相信了苏尘的说辞,感兴趣的询问:“哦?你是神使?”
他看着苏尘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发出了几声轻蔑的笑声:“那这个神像怎么用?给我宣传一下你们的教派吧?”
“当然可以。”苏尘黑色的眼睛里是一片包容万物的空灵,脸上也全是一片无悲无喜的淡然,她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个混混头领竟然觉得她看上去有点像教堂里那个庄严神秘的光明神了。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她的声音听上去波澜不惊,似乎眼前经历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微不足道:“你把神像放在……”
“等——请等一下!”混混头领急忙阻止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上这个小女孩竟然下意识还用了敬语,反应过来之后他有些恼怒,但是又不太敢对着苏尘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最后烦躁地啧了一声:“你跟我走!那些事情回去之后再说!”
“不要!苏尘大人!我和你一起去!”文森特挣扎着往苏尘那边靠,被按在地上了也不消停,一点一点地往苏尘那边爬去:“别抛下我!苏尘大人,请带我一起去吧!”
那种□□窝点是什么好去处吗?你跟着干啥啊傻孩子!苏尘装作没听见:“好,我跟你回去。不过毕竟这几个孩子也是土地神的信徒,你把他们放了。”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几个流浪儿而已,混混头领也不太在意,他挥一挥手,那几个孩子全都被松绑放了回去:“算你们几个命大!以后记得在苏鲁尔夹起尾巴做人!”
莉莉他们在被放开的第一时间就扑到吉姆身边查看伤势,只有文森特几步跑到苏尘身边跪下去抱住她的腿:“苏尘大人!你带我一起走吧,我不要离开你!”
这个时候吉姆也在小伙伴们的搀扶之下终于站了起来:“对啊,苏尘,我们少年佣兵团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我们要走一起走!”
苏尘:……
你们这些小破孩怎么这么死心眼啊?
你们不是知道我不是普通人吗还跟过来?
我只要有信仰值在跟着他们回去之后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脱身,到时候你们怎么办?把你们都留在那?
但是那些话还不能当着那群混混的面说的太明白,为了这群小朋友们的人身安全,苏尘只能装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我可是神使,跟着这位先生走我可以招纳更多的信徒。你们不要跟过来了,很碍事。”
15. 第 15 章
因为从第一次见面起苏尘就是以神使的身份在向少年佣兵团传教,所以苏尘这个说法一搬出来那些孩子的态度就从一定要同生共死变成了将信将疑。
吉姆还是觉得不对劲:“你不是说……信土地神大人要善……总之,怎么看那群家伙也不可能符合你的要求吧!”
苏尘又变回了第一天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这几天亲近的相处从未存在:“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我的目标之一是让天下间所有的坏人全都改邪归正。”
莉莉心直口快:“怎么可能!”
苏尘:……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不这么说显不出那些神仙们的逼格。
她的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我知道很难,但是总要勉力一试。”
比起吉姆他们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跪在她腿边的文森特就激动多了,他抱着苏尘的大腿说什么也不放手,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恳求:“苏尘大人……你别抛下我……我不会碍事的……呜呜呜……你别不要我……我都听你的……”
苏尘低头看着他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沉思片刻自以为找到了原因:“你别担心,救人救到底,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那个混混头领原本都被那些小孩子墨迹的不耐烦了,转过身刚准备把他们骂走,就看到那个自称神使的小女孩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条夹在手指间。
那张黄色的纸条似乎比普通的纸要柔软很多,在清晨的微风里尾端轻轻飘摇,上面用红色的笔触画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混混头领猜测那可能是某种咒语。
这是什么?魔法卷轴吗?为什么这么小?周围的混混们交头接耳,谁也没有见过这么样一个怪东西。
那是苏尘前几天才终于攒够积分兑换的上品辟邪符,原本她还打算给这些小孩子每天表演个魔术刷一刷信仰值再彻底根治文森特小朋友身上的问题的,现在看来果然有私心容易遭报应。
她调动自己身体里为数不多的真气,对着文森特把手里的符纸贴了过去,上品符纸果然不同凡响,霎时间文森特身上变得霞光霭霭,瑞气腾腾,一阵浓重的黑气遁逃般从他的身上狼狈跑出,又立刻在七彩的霞光里化于无形。
总之阵仗搞得非常大,那些混混看着苏尘的目光都不自觉带上了一些畏惧。
“好了,你自由了,从今天开始不必跟着我了。”苏尘颇为洒脱地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
那个混混头领的态度也变得友善了许多,他身体往旁边一侧摆出一个邀请跟上的手势:“请吧,牧师大人。”
“我并不是牧师,如果可以的话请称呼我……”苏尘企图迈开步子往前走,然后腿还是被文森特抱着死不撒手。
才刚刚净化掉带给自己无数痛苦的魔气,但是文森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喜色,他苍白的嘴唇张开了几次,终于颤颤巍巍地问出声:“苏尘……大人,你,你……也要抛下我了吗?”
这可能是雏鸟情节?苏尘表示理解,她把自己的腿从文森特的手里拔出来,语重心长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不是抛下,只是短暂的离别而已,有缘自会再见。”
明明身体正在被一股温暖又柔和的力量重新唤起生机,文森特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我又一次被神明大人抛弃了。
无论多么虔诚的祈祷,卑微的恳求,她还是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神明眷顾呢?为什么要心怀希望?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充满绝望和痛苦的黑森林里,鼻尖逐渐有带着腥臭的污泥漫上来,似乎自己仍然是那个躺在泥沼里马上就要被吞噬的小孩子。
什么温柔救赎自己的神明大人,不过是自己临终前的可怜幻想罢了。
他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被深不见底的沼泽吞噬,软烂的泥巴紧紧拽着自己的身体往下坠去,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最后一丝光芒被沼泽吞没,与生俱来的黑色魔气扭曲着在身上升腾……
他彻底瘫坐在地上,闭上眼睛不动了。
苏尘这边已经说服了所有心怀担忧的小伙伴们:“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并不是任人欺凌的普通人。只是我已经救了你们几个,现在要去救更多的人罢了。”
经过刚才苏尘的那一翻净化魔气的华丽操作,吉姆他们几个也完全放下心来,吉姆轻轻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就算你不在我们也永远是土地神大人的信徒,放心吧,你教我们的东西我们不会忘的。”
苏尘也非常欣慰:“好,你们以后也不必拘泥于这个神像,只要虔诚祈祷土地神还是会回应你们的呼唤的。那我就先离开了,后会有期。”
她转身跟着那个混混头领往前走,才走了不过十来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一阵疾风略过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一看,正好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唰”的一下窜过去一下子把一个倒霉混混撞飞好几米远。
那个黑色的人影打飞了一个人以后也并没有停下,简直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对着剩下的混混们就扑了过去,他下起手来和之前的吉姆还有苏尘留人性命的方式完全不同,就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在扑杀猎物一般狠辣血腥,不过瞬息空气中就开始弥漫出淡淡的铁锈味道。
苏尘:……今天早上怎么回事?犯太岁吗?
她决定回头就买一本黄历好好研究一下。
说话间那个黑影已经杀穿了那些混混的防御冲过来了,离得近了苏尘才看清这个黑色人影的全貌。
他看上去有差不多两米高,全身上下被黑色的烟雾牢牢裹住看不清样子,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从浓重的黑雾里透出凶光,头顶还有一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锋利黑角,在太阳光下隐隐闪着寒光。
他张开尖利的双爪仰天一声长啸,背后忽然一双遮天蔽日的恶魔翅膀张开扇起一阵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真的服了!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从哪跑出来的?这些大boss的刷新还有没有点逻辑了!
苏尘手里的底牌都在刚才用差不多了,此刻赶忙一把抓住旁边混混头领的……裤腰带疯狂摇晃:“你那个什么卷轴呢?赶紧拿出来别藏了!”
那些浓重的黑气一看就是能感染人类的魔气,每天都要净化一遍魔气的苏尘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壮得像头熊一样的混混头领此刻缩着脑袋抖得像一只淋了雨的鹌鹑,刚才嚣张的气焰半点也寻不到:“我我我……我就那,那那那一张……”
苏尘:……
就那么宝贵的一张你还拿来和小孩打架?
你这样怎么当上的大哥啊?
正好这个时候那几个小孩子也赶过来了,吉姆原本就受了颇重的伤势,此时赶过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挣扎着提醒了几个字:“那是……文森特……咳咳……”
他又吐出一口血来,身体靠着身后的伯恩缓缓往下出溜。
“你说什么?那是文森特?”苏尘简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刚才不是把他身上的魔气都净化了吗?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小孩子吗?为什么忽然长这么高?他这是变身了还是变态了?怎么才能变回来?”
她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就好像出去上了个厕所就错过关键剧情的电影观众一样一片茫然。
少年佣兵团的那几个小孩子同样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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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状况,莉莉看上去急的要跳脚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刚才他还好好的跪坐在地上的!我们还以为他是因为要和你分开太难过了所以没去打扰,谁知道转个身的功夫他突然就……这可怎么办啊苏尘?土地神大人打得过现在的文森特吗?”
莉莉这句话倒是给苏尘带来了极大的启发,她也顾不得装不装神秘了,立刻从怀里拿出手机打开查看。
一打开就被铺天盖地的系统消息糊了一脸,经历过生死考验之后那几个小孩子们贡献的信仰值猛增了一波,刚才那番净化魔气的操作还唬住了在一旁围观的小混混们,原本在兑换完一品辟邪符已经所剩无几的信仰值又积累了几千点。
除此之外似乎苏尘刚才挺身而出的行为救了吉姆他们几个人一命,拯救人数那里从2长到了5。
正好达到了召唤土地神的标准。
眼看着那边失去理智的文森特已经要杀得血流成河,那些混混们无一例外全都失去意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被利爪撕裂的身体里流出鲜红的血液混杂着一些脏器碎片,现场血腥的惨不忍睹。
这样下去不光是在河边的我们,整个小镇的人全都难逃一死。
而且文森特是一个好孩子,不应该莫名其妙犯下这样的杀孽。
来不及思考太多,苏尘从已经吓尿裤子的混混头领手里抢过那个土地神雕像放到地上,自己跪在神像面前打开手机里面的神降页面对着唯一亮起来的土地神图标点了下去。
页面一片白光亮起,在所有人惊诧的视线里,土地神像的上空凭空出现了一个闪着金边的古老卷轴,卷轴外面印着一圈可能是咒语的毛笔字,安静地飘在上空不动了。
苏尘:……
我这里十万火急了啊大哥!你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能不能挑一挑时候!
心里急得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那个破卷轴撕开,苏尘抬起头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用说顺口溜一样快的语速敷衍地把咒语念了出来。
“坛场土地,神祗最灵,通天达地,出入幽冥,为吾传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出口,那卷轴配合着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悠扬音乐缓缓展开,一个拄着拐杖留着长头发的和蔼老爷爷走出画卷,降落在神像旁边捋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哇!土地神真的显灵啦!”莉莉他们不明觉厉,感叹着直接就跪了下来,那个唯一还站着的混混头领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神明降世,脸色惨白地也跟着跪了下去。
土地公从外表来看是一位非常和蔼慈祥的老头,他拄着拐杖看向跪在前头的苏尘,往前走几步打算把人掺起来:“想必这位就是被委以重任的使节大人了吧?老朽原本是……”
苏尘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土地公寒暄,直接站起来拽着他的手往还在大杀特杀的文森特那里快走几步:“土地神老爷,您快收服这个妖怪!我们可就靠您了!”
土地神手上一个没注意,白色的胡子被拽下来几根:“老朽不擅……”
“哦,对了!”苏尘双手合十胡乱拜了几下:“他原本是一个好孩子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样了,您可一定要留他一条命啊!”
土地神顺着苏尘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高九尺,手似鹰爪的妖魔一爪子把岸边几人合抱的大树拦腰砍断,两个灯笼似的红眼睛看过来,正咧开嘴角露出尖锐的獠牙冲着自己嘶吼示威。
漫天的妖魔气简直快要形成了毒瘴,这个实力最起码也得是个雄霸一方的妖王怪主。
日常被各种妖魔鬼怪欺负的土地神:……
啊?我去打?
16. 第 16 章
大敌当前在场的所有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没命,土地神回头对上那些孩子们希望中带着期盼的目光,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看向苏尘:
“使节大人,这个,这个人似乎是走火入魔了。魔气逆阻,急火攻心,此刻他理智全无功力大增,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不如求助齐天大圣您看如何?”
苏尘:……
我要是能把猴哥招来还用找你?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快要抓狂的情绪,开始寻找解决办法:“大圣来不了,有没有什么现在我们能做到的解决办法?”
土地神看着爪子上滴着鲜血已经开始往这边走的妖魔,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虚汗,几番挣扎之后一脸肉痛地拿出一颗丹药:
“这个……要帮助这种走火入魔的人,克服他的心魔至关重要,小神这里有太上老君炼制的一颗清心丹,应该可以换回他的神智,不过如何才能让他把药丸咽下……”
苏尘:……
老鼠开会讨论如何给猫脖子上戴铃铛是吧?
无论如何也算是个解决办法,苏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系统商城里拿出自己之前买来防身的晃金绳看向土地神:“你去?”
土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您,您说笑了……”
就猜到会是这样,苏尘也没太失望,转而提起另一个要求:“那你能把这几个人还有那边躺了一地的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吗?顺便给他们医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救。”
土地这次答应的非常痛快,他拄着拐杖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小神遵命。”然后手里的拐杖往地上敲了三下,周围除了苏尘和文森特之外的人瞬间全都遁入土地之中不见了踪迹,他走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生怕慢一点苏尘改变主意又抓着他上去顶缸。
苏尘:……
您怎么说也是个神仙吧?这么怂的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细长一条的晃金绳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它的商品说明。
商品名称:晃金绳。
商品说明:本是太上老君的腰带,念动咒语就可以把人死死绑住的好用法器,但是非常可惜被一只不肯透露姓名的猴子割断了,现在变成了一个没那么好用的法器。
ps:念动咒语向前抛的话还是可以绑人的,前提是对方法力微薄的话。
再ps:此为一次性用品,一根断过的裤腰带而已经不起再多的折腾。
唉!这玩意感觉根本就绑不住现在的文森特!死马当活马医吧!
“文森特?文森特?你还认得我吗?”苏尘左手晃金绳右手清心丹停在距离文森特五步远的位置,打算他一有异动立刻就把绳子抛出去然后直接把丹药给他塞嘴里。
“苏……苏尘……大人……”那个黑色妖魔的喉咙里发出粗噶模糊的声音,一直疯狂攻击的行为停下了片刻。
“都变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认人?”苏尘惊讶地喃喃自语:“早知道你还有点理智刚才就直接把你叫停好了。”
这下可好,一口气干掉那么多小混混,也不知道他们都还有救没有。
“苏尘……大人……苏尘大人……”那个高大的黑色人影自从听到苏尘的声音之后就停下了刚才的杀戮行为,犹如孩童一般踉踉跄跄地往苏尘的方向走了过来:“苏尘……大人……”他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黑色的魔气从文森特的身上延展出去,化作一道黑色的细线蛇一般蜿蜒扭动,最后小心翼翼地缠上了苏尘的脚踝。
“苏尘大人……”那条黑色的丝线不安分地挣扎扭动,似乎想要沿着小腿的肌肤一路向上圈住更多的部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小心地停留在脚踝,委屈地蹭了蹭那里突出的踝骨。
苏尘握着手里的晃金绳:……
我还没狠下心绑你,你这还反过来绑上我了?
她一时恶向心头起怒向胆边生,把手里的金色绳子冲着文森特的方向用力一抛。
金色的绳子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瞬间爬上文森特的身体,他刚开始还想挣扎出来,苏尘对着他喊了一声:“不许动!”他就停住了,乖乖地被那条绳子捆成了一个大粽子,倒在地上毛毛虫一样的往苏尘的方向轱辘,腥红色的眼睛似乎比刚才小了一点,定定看着苏尘的样子透露出一些委屈。
委屈?真见鬼你还委屈上了?苏尘气得带着脚上的黑色线条走到文森特身边,在他那两米的大高个身体上轻轻踢了一脚:“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刚给你净化了魔气吗?怎么就走火入魔了?”
这么不给我面子的吗?
文森特现在根本听不懂苏尘的话,仰躺在地上充当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复读机:“苏尘……苏尘大人……呜……”
苏尘:我真是服了!
她也懒得再跟文森特废话,拿着手里的药丸蹲下来直接塞进他的嘴里:“咽下去不许吐出来!”
文森特倒也听话,乖乖地把药丸咽下去了。
太上老君的仙丹果然效果拔群,在文森特把仙丹咽下去的瞬间,他身上浓重到看不清的魔气瞬间被吸回体内,而文森特的身体也由一个两米多高身材魁梧的“牛魔王”又变回了那个十岁大的小可怜。
他恢复正常之后苏尘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解开了紧紧缠绕在他身上的晃金绳,而那条绳子不愧是一次性的,在解开的瞬间就碎成了几段掉落在地上,褪去金色变成了普通的麻绳。
接着不放心的苏尘又抬起文森特的两个手腕仔仔细细地查看,上面白白净净什么也没有,一点也看不出任何魔气缠身的痕迹。
到底怎么回事?这魔气不是彻底祛除了吗?她左思右想也没有个答案,最后只能连拖带拽的把人扳回桥洞,然后又把土地神的石像也搬了回去顺便还通知了土地神危机解除赶紧回来。
—————————
于是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土地爷又带着那些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回来了,看到安然无恙的苏尘和已经变回原样的文森特,他看向苏尘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使节大人武艺高强,小神佩服。”
苏尘:……
咱俩不是一帮的吗?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怂啊?
最后她还是跳过了这个问题看向那些躺在地上失去了反应能力的小孩和混混们,有点担心地看向土地:“他们有没有事?都还活着吗?”
土地神老神在在地拈了拈自己的白胡子:“那些被妖魔袭击的青壮原本已经快死了,也是他们命不该绝遇上老朽。
我这有几个草头方子给他们用下了,保管他们性命无虞。”
“呼……那就好那就好……”苏尘松了一口气:“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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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文森特可就犯下大罪了,他这种情况放在现代法院里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合适,我不用为难真是太好了。”
接着土地公的脸上又露出一点为难:“命虽然保住了,但是我法力有限,只能勉强让其中几个人痊愈,剩下的人可能要遭几个月的罪才能……”
毕竟是那些不知好歹的混混先过来找事的,只要不闹出人命苏尘对那些人渣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没事,你把那几个小孩治好就行了,他们几个都是你的信众。剩下的都扔路边上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土地公当然能辨认出来自己的信众,他用法力把吉姆他们几个搬回桥洞里,又给他们的伤口处敷上了类似于泥巴一样的东西:“等一个时辰之后用清水洗净即可,届时伤口自然痊愈。”
接着他又看向和那些小孩子躺在一起的混混头领:“大人,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这句话倒是提醒苏尘了,这个混混头领刚才因为站在自己旁边几乎没有受伤,他又是那个什么黑豹帮的老大,而且还有些门路能买到光明教堂的各种厉害玩意……如果不趁现在想办法把他控制住了日后必成大患。
想到这里,苏尘又把怀里的手机拿出来了:“土地,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便宜方便的方法能控制住这个人的?
我不是说那种把人关起来的方法,就是那种他虽然在外面可以随意活动,但是没办法危害我们的办法?如果能让他改邪归正就更好了,对于这个镇上的居民来说简直就是大功一件啊!”
土地公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犹豫:“小神倒是知道一个方法,但是……用来对付凡人可能有点太……”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原来还真有办法?”苏尘两眼发亮地搂住土地公的肩膀:“没事没事,你不知道,这个黑老大认识光明教……就是这边的神仙,要是咱们用个普通的玩意很容易就会被他找方法挣脱的,所以束缚住他的方法越高级越好……
再说了我们又不要他的命,到时候他改邪归正了对于我们两个也是一大功德啊你说是吧?”
经过土地公几分钟的指导之后,苏尘打开商城页面按价格排序,最后在一堆卖各种破烂玩意的店铺里面找到了一个连名字都是乱码的三无店铺,目前为止这个商家只挂了一个商品在上面。
商品名称:紧箍圈
商品说明:戴在妖怪脑袋上,念动咒语即可让对方生不如死的法器,紧箍咒付款后电子发货。
商品价格:0.1信仰值。
苏尘抖着手指着上面0.1信仰值的价格不可置信:“我记得紧箍圈原先可是如来佛的法器啊!连孙悟空那么厉害的神仙都能制住,为什么这么便宜?这怕不是电信诈骗吧?”
土地公慈祥的笑脸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如果有某个擅长……顺手牵羊又很肆意妄为的……神佛看这个东西不顺眼,又想要搞点恶作剧给观音大士他们找点麻烦的话……这个异世界不是最好的藏东西地点吗?”
苏尘:……
啊,猴哥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么调皮呢。
“那这个猴……我是说神仙他知道紧箍咒怎么念吗?”
“那什么……他不知道他师父还不知道吗……”
苏尘:……
唉,唐长老,你被猴哥带坏了。
17. 第 17 章
不管他们西方极乐世界到底在上演着什么样的爱恨情仇,总之,苏尘怀着一种从神仙手里成功捡漏的幸运心态用0.1信仰值买下了紧箍圈这个大杀器。
手里握着一个金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金属圈,苏尘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她打开手机的照相功能对着紧箍就是“咔嚓咔嚓”一顿拍照,拍到后来还手里握着那个金属圈来了几个自拍照,看样子要不是知道紧箍的厉害她高低要带头上出去溜达两圈。
土地公在一边看着她对紧箍爱不释手的样子心惊胆战:“您在做什么?”
这个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可是一种刑具!使节大人你这个样子我很慌啊!
您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吧?
苏尘高兴得两眼放光,双手平举激动地托着手里的紧箍往土地公那边走去:“这可是猴哥同款……不,这可是猴哥戴过的紧箍诶!那可是齐天大圣!你不激动吗?你不兴奋吗?你不想亲自戴戴看吗?”
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最后靠到墙角的土地公:……
无论过了多少年,老朽果然还是理解不了凡人对那只猴子的狂热喜爱。
“使节大人说笑了,这个东西不是用来制约管束那边那个凡人的吗?”他擦了擦头上又一次冒出来的细汗。
“啊,对哦。”经过土地公的提醒苏尘这才从获得了猴哥亲手赠送的紧箍里清醒过来,看着躺在地上好像一座小山的魁梧混混头领,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真是用高射炮打蚊子,便宜这个人渣了!”
土地公:……
这便宜我真是占不了一点。
苏尘拿着手里的紧箍走到混混头领身边蹲下,把那个金光闪闪地圈子往昏迷不醒的他头上一扣,嘴里振振有词:
“既然你戴了猴哥的东西可不能败坏了齐天大圣的威名!以后你必须去给我扶危济困救死扶伤!要是再敢为非作歹我就把你脑袋摘下来给这个紧箍赔罪!”
唉!这位后生,你自求多福吧!土地公同情地撇开脸不再往那边看。
解决掉了混混头领这个后顾之忧,苏尘又担心地摸了摸文森特拧巴着的小脸:“土地公,我之前明明刚把这个孩子身上的邪祟去除掉了啊,为什么他就直接走火入魔了?您有办法搞清楚原因吗?”
土地公也走到文森特跟前仔细打量:“从外表上来看的确看不出来原因,不过既然是走火入魔之后会变成那样骇人的妖魔……除了心魔作祟之外还说明了一件事——这个孩子身上有某种妖魔之道的修炼天赋。”
妖魔道?什么意思?是说文森特会成为一个魔修吗?
她还待再问,忽然躺在毯子上的文森特呻吟一声,眼看就要悠悠转醒了。
刚才土地公情急之下直接施法把这些人运走,他们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了过大的刺激还是因为法力影响全都昏迷了过去,现在很明显到了该醒的时候。
土地公站起来神色着急:“使节大人,小神不便与凡人有过多接触,先行告退了。这个镇子上的婚丧喜庆、自然灾害等大小琐事小神会负责管理,请您放心。”
话音刚落土地公就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了,只剩下苏尘对着放在地上的土地神像无语凝噎。
这溜的也太快了……
“苏尘大人……苏尘大人……”文森特不知道做梦梦到了什么一张挺可爱的小脸痛苦的扭曲着,紧闭的眼皮下面一双眼珠不安地转来转去。
忽然他身体猛地往前一挣,人也连带着坐起来大喊:“苏尘大人!!!”
苏尘扶住额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在这呢。”
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了。
于是文森特赶紧爬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苏尘大人,你……”他一句话说的欲言又止小心翼翼,支吾了半天才屏住呼吸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不走了吗?”
既然那个什么黑豹帮的老大都戴上紧箍圈了,那苏尘自然也没有必要去跟他们曲意逢迎,她摸了摸文森特软乎乎的头发:“不走了,你以后还是跟着我吧。”在没搞清楚你为什么会忽然黑化的原因之前放你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不定时炸弹。
文森特的表情切实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热泪盈眶,他扑到地上抱着苏尘的大腿依恋地蹭个不停:“苏尘大人,我不会碍事的!你说什么我都乖乖听话!还会诚心的信仰你!”
苏尘赶紧把他扶起来:“别一下子坐地上啊,多埋汰!”
正在这时躺在毯子上的其他几个小孩子陆陆续续也醒了,吉姆捂着昏涨的头坐起来:“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土地神大人显灵了,梦里他还救了我……这是不是什么神明大人的启示啊?”
珍妮也捂着脑袋坐起来:“我也……啊!吉姆你的伤……”她着急地转过去查看吉姆身上的伤势,然后惊讶地睁大眼睛:“痊,痊愈了?”
“什么痊愈……”吉姆顺着珍妮的视线低头看自己的身体,然后也目瞪口呆地呆愣在当场,过了足足一分钟之后,他才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一脸怔愣地跳到地上走了几步:
“全好了?我居然全好了?那些刀伤踢伤都不见了!而且那种火焰被浇灭的虚弱感也不见了!”
莉莉开心的也一下子跳到地上:“太好了!我身上被打到和捆住的痕迹也没有了呢!一定去土地神大人显灵了!”
伯恩也坐在毯子上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也就是说之前不是做梦?土地神大人真的显灵了?”
珍妮双手扣在一起开始闭上眼睛虔诚祈祷:“居然为了拯救我们这样的人降下神迹,土地神大人真是仁慈……”
把土地神召唤过来的苏尘感觉到怀里手机的震动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这几个小家伙全都闭上眼睛虔诚地向土地神大人道谢之后,吉姆才忽然觉得不对劲:“等一下,既然之前那些都不是做梦,也就是说……”他惊恐担忧地看向文森特:“你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没问题吗?”
文森特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我怎么了?”
“没事,只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晕倒了而已。”苏尘岔过话题对着吉姆他们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治好了,不用担心。”
听土地公的话似乎这次走火入魔的事还和文森特自己的心魔有关,他原先就很介意自己身上的魔气,现在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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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治好了,还是别这么快告诉他这个噩耗了。
另一边,倒在地上的那些混混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土地公只是粗暴地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身体上那些伤势可没那么容易好,此时他们一个个也都醒了,正倒在地上痛苦的哼哼。
那个黑豹帮的头领也呻/吟着醒了过来,他不比那些小弟们被魔化的文森特狠揍了一顿,没受什么伤的他此时已经揉着脑袋爬了起来:“他/娘的!几个小屁孩惹出这么多波折!那个神像要是不能回本老子可就亏大了!”
他怒目圆睁环顾一周,自顾自往文森特这里走过来,一把就要拽住他的领子:“你这个杂/种怎么回事?到底是人是鬼!”
苏尘一把拦下他,看着他带着紧箍的头顶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你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出去之后记得要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不可以再做欺负小朋友这种事了哦。”
混混头领刻着刀疤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来:“呵,就凭你?以为自己会两手牧师的手段就能吓住我是吧?谁不知道牧师比法师还不擅长近战!”
“朽木不可雕啊!”苏尘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装成得道高僧的样子双手合十:“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悔过了。”
“我看你这个小野/种才是不知天高地厚!”混混头领双手握拳就要给苏尘一点厉害瞧瞧:“我今天就让你……”
“*○+β%@α……”苏尘敛眉低目念出一段没人听清的咒语。
那个混混头领忽然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然后两眼一翻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刚念了几个字的苏尘惊讶地睁开眼睛:“这就晕过去了?这玩意这么厉害的吗?”
看猴哥每次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她还以为紧箍是一个只能让人反复头疼的法器,没想到居然还附带着物理伤害。
这么看来猴哥的头是真铁啊,唐长老一念紧箍咒就念那么多遍他都能挺住。
躺在地上的那些混混原本还在不断发出各种痛苦的低喘和咒骂,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之后也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吉姆挠了挠自己火红的头发走过来踢了踢昏死过去的混混头领:“他怎么了?”
只是想简单给个教训的苏尘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没事,我只不过是给他个小教训而已,一会就能醒过来了,大概。”
莉莉凑过去好奇地摸了摸混混头领脑袋上的金色圆箍,然后又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这是什么?好漂亮!”
苏尘也蹲下来不舍地摸了摸那个紧箍圈:“这个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法道具,可以让戴上的人乖乖听话。”
鉴于这个混混头领现在还倒在地上躺尸,这个头箍到底是如何运作的在场的人全都心知肚明。
珍妮也跟着小心地摸了摸:“这个好,能不能给那些混混一人戴一个?”
苏尘可惜地摇摇头:“我也就只有这一个,可珍贵了……”
苏尘大人的魔法道具!还只有一个!
那我要是戴上这个肯定就可以一直跟在苏尘大人身边了!文森特眼睛亮晶晶的,羡慕地摸了摸那个闪闪发光的金属环。
18. 第 18 章
那个混混头领这一晕就晕了整整一个上午,就在苏尘以为他是不是被紧箍弄出了什么毛病想要找土地公来看一看的时候,他终于满脸痛苦地醒了过来。
那些混混在此期间大气也不敢喘,还能动的人托着重伤动不了的人一点一点挪出了桥洞,憋屈地蹲在大太阳底下等他们老大醒过来。
吉姆他们几个因为土地公的医治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早就去格雷斯杂货店工作了,只剩下苏尘一个人坐在一边拿一些符纸继续练习鬼画符。
看到混混头领醒过来了,苏尘又慢悠悠地在符纸上添了几笔才放下手里的铅笔,坐在小马扎上笑得慈眉善目:“怎么样?你听不听我的话?”
混混头领下意识反驳:“老子凭什……”
一看苏尘双手合十又要念咒,他脑海里瞬间回想起刚才感受过的那股直击灵魂的剧痛,他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跪好,额头紧紧贴着地面磕头:“别!别念!我听!我听你的!从今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还差不多!苏尘放下合十的双手,开始数着手指头一笔一笔地算账:“你们过来闹了这么大一通,我们的误工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非常抱歉!我会赔偿的!金额您说了算,第二天中午之前一定把钱送到!”
“你居然还敢单手拎着土地神大人的神像!简直太过分了!这是渎神!我告诉你他老人家都生气了!你们必须诚心祈求他的原谅!”
“我们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带着帮派所有人每天都来给土地神大人磕头谢罪!我们也会送上丰厚的祭品!”
“哼!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土地神大人喜欢善良的人!你们每天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
“我们会改的!我们黑豹帮从今天开始痛改前非!一定多做善事,我们把抢的钱都还回去!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正经生意……”
……
……
可能是因为紧箍咒带来的疼痛实在是太直击灵魂了,那个混混头领简直被头上的紧箍吓破了胆,无论苏尘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照单全收,一点也不见一开始的嚣张样子。
狮子大开口狠宰了对方一顿顺便又多了一大笔信仰值进账的苏尘非常满意,指了指身后的土地神雕像:“现在先带着你的那些人把今日份的赎罪祈祷先做了吧,你们人太多了,跪在桥洞外面磕头就行。”
然后她站起来让开路,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如沐春风:“记得,要心诚。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敢给我敷衍了事的话……”她双手合十做出一个念经的姿势。
混混头领被她笑得汗毛直竖,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知道错了,一定诚心祈祷!”
在狠狠赚了一笔信仰值之后,苏尘终于大手一挥放他们离开了:“明天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你们,来不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波不亏啊!二十多个人一起祈祷,花出去的信仰值一下子都回来了!苏尘美滋滋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雄心壮志,走得时候残兵败将落荒而逃,黑豹帮的成员们互相搀扶着一步一瘸地离开了。
一个负责扶着混混首领的混混在走远了之后才心有余悸的询问:“老大,我们真的每天过来磕头请罪啊?还要把抢到的东西还回去?”
混混头领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我当时要是不答应那个小杂/种不得念咒疼死我!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变通!”
“哎呦!”那个小混混挨了一下也不敢反抗,忍着疼询问:“那我们之后怎么办?您头上这个玩意它简直像长在头上了一样,根本拿不下来。”
混混头领刚一离开桥洞的视线范围就开始尝试把头上的铁环给摘下来了,但是无论是用东西撬还是硬往下拔,使尽十八般武艺这个头箍就是纹丝不动。
混混头领的脸上闪过一抹狠辣:“去光明教堂!左不过是什么能固定在头上的魔法道具罢了!老子就不信一个刚成立几天的野鸡教派能比得过神通广大的光明教!”
一想到自己这一上午受到的磨难和屈辱,他的话里带上了浓浓的杀意:“那几个野孩子给老子等着!等我把这破玩意摘下来以后老子要把他们全都剁碎了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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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一层金色纱幔般轻轻地覆盖在光明教堂洁白的圆形尖顶上,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投下彩虹般绚烂的光影。
教堂内,一排排整齐的座椅在白色的圣光下显得格外庄重,每一根开满白色蔷薇的石柱似乎都见证了悠久的历史和故事。正前方突出的祭坛上,高大的光明神雕像慈爱地俯瞰着下方衣着华丽的信徒们,他威严肃穆的眉眼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悲悯,似乎能化解世间一切的悲伤和苦难。
远处管风琴的悠扬旋律伴随着孩童们纯真的歌声久久不散,整个教堂内外都显出纯正的神圣与祥和。
终于,最后一丝夕阳也被远处的地平线吞没,这座整个苏鲁尔镇最雄伟华丽的建筑从内到外亮起蕴含着神圣材料的蜡烛和灯具,在夜色中明光闪闪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显眼几分。
站在在前方的主教率先放下扣在一起的双手停止祷告,上了年纪的脸上全是和善安宁的笑意:“今天的祷告仪式就到这里,大家请回吧。需要圣水的先生女士们请去右边的房间找富勒牧师,愿光明神大人赐福于你们。”
信徒们行过礼以后安静有序地退出了教堂,宽敞明亮的教堂里终于只剩下主教一个人,他脸上的笑意褪去带上几分傲慢和疲惫:“小地方就是不行,收到的捐赠和茵特简直没法比!”
这位主教原本是繁华的海滨之城茵特城中心教堂的一个普通牧师,因为资质平平再加上年纪又大了所以才被排挤到苏鲁尔这个偏僻的小镇里当主教,这一当就当了快十年的时间,并且有生之年也看不到能调回茵特的希望了。
眼看升职无望他就下手拼命捞钱,反正这么个破烂的小地方那些有前途的牧师们根本就看不上也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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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管。
他正打算回到后面休息休息顺便清点一下今天的收获,忽然一个三十来岁的牧师低头哈腰地走了进来:“修米尔主教,黑豹帮的老大来了,正在忏悔室等你。”
天降横财啊!米修尔主教双眼闪过一丝贪婪的凶光,拿起身旁的法杖走了出去:“你们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不相干的人闯进来。”
和富丽堂皇的正厅比起来,忏悔室的装潢明显就要低调的多,密不透风的小小隔间里有几根点燃着的白色蜡烛提供了昏暗模糊的光线,房间里无处不在的隔音防窥视的魔法确保了忏悔人员隐私的安全。
修米尔主教推开刻着魔法纹章的木门走了进去,圆润饱满的脸上是和蔼的笑容:“迷途的羔羊啊,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坐在那的混混头领现在一看到这种做作的笑容就浑身难受,他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脑袋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头箍:“别说那些没用的客套话了,米修尔大主教。我现在可遇到了大麻烦。”
“罗德伍,我亲爱的朋友。”修米尔主教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而生气,他走近几步坐到他对面:“光明神大人会帮您渡过难关。不过您知道的,无论是祂还是我们都需要看到您的诚意。”
罗德伍从怀里掏出一大袋子沉甸甸的东西一把扔到面前的桌子上,金属砸在木制桌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只要你能把我头上这玩意取下来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里面的东西够买五张你那个破卷轴。”
修米尔把袋子抓到自己面前打开一条缝往里面看了一眼,随既脸上扬起真心实意的热切笑容:“好,主看到你的诚意了。我们去后面的书房。”
原本修米尔主教还以为这是一个很好搞定的委托,毕竟只是一个缠在人头上的诅咒头冠而已,对付这种阴魂不散的玩意算是圣属性魔法的专业对口了,普通的诅咒和巫术在牧师们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没想到这个金属冠居然这么难搞,他往上面施放了所有能想到的驱散魔法都没有任何效果,那玩意简直就跟长在罗德伍头上了一样纹丝不动。
“你到底上哪搞到这么厉害的东西的?”修米尔主教摸着自己的白色胡子发表了和苏尘相似的看法:“你这颗潦草的脑袋能带上这么高级的束缚法具还真是三生有幸。”
不如说对付一个街头混混用这么高级的玩意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既然都有如此实力了直接把人杀了永除后患不好吗?
罗德伍一来哪好意思说自己是在几个小屁孩手里吃了瘪,二来他在头上的紧箍没摘下来之前也不敢就这么背叛苏尘把事情都讲出来,所以只能憋屈地坐在椅子上:“你拿钱办事就得了,不该问的你别问!还有这破玩意你到底还能不能拿下来了?实在不行钱还我!”
“当然可以,虽然地方偏僻了点但是我们教堂里也是有真家伙的。”修米尔主教拍了拍罗德伍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看来你头上的东西以我的实力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去密室看看吧。”
19. 第 19 章
作为修米尔主教的特级vip客户,光明教堂底下的密室罗德伍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但是以前他出的价只够让他在靠近入口的地方买两件藏品,就比如昨天让吉姆吃了大亏的光明卷轴。
这一次,修米尔主教带着他直接略过了入口处的位置:“那些低级的魔法道具对于解除那个头箍根本毫无用处。”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密室中间的一个收藏库,修米尔主教打开库门在一排排各式各样的藏品里挑挑拣拣,最后拿着一把晶莹剔透的结晶匕首走了过来:
“这是由矮人黑铁一族的族长于五百年前亲手打造的匕首,采用了硬度最强的黑莱尔魔石作为原料,上面由皇家符文师铭刻了可以切割束缚魔法的……”
“行了行了,你说那么多我也听不懂。”罗德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的意思不就是用这把匕首撬开我头上的东西吗?赶快动手吧!”
米修尔主教手里的结晶匕首在昏暗的烛光下闪出七彩的光晕:“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罗德伍:……
你这个掉钱眼里的老毕登!
“加加加!”他烦躁地坐在地上低下头:“只要能把这个破玩意弄下来我回头再送你三倍的钱!”
于是米修尔走到罗德伍身边,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轻轻地嵌在紧箍和脑袋的缝隙间,刀刃向外用力轻轻一撬——
“咔嚓!”那把用最坚硬材料打造的切割匕首应声而断,锋利的刀尖擦着罗德伍的脚尖插进光滑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犹如菜刀砍在木墩上一般稳稳地立在了那里。
米修尔先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手里只剩下半截的匕首,接着马上捧着罗德伍的脑袋放到烛火下仔细查看。
那金环在灯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晕,连划痕都没留下一道。
“这可是A级的附魔盗贼武器……”他一脸呆滞地喃喃自语,似乎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喂!你是想要我的命吗!”罗德伍被差点扎进脚里的刀刃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推开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的米修尔:“这破匕首你吹了半天就这?你是不是用什么劣等货……”
他看到米修尔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终于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赶紧低下头去看地上插着的那半截匕首。
他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半截匕首的刀背把它拔出来,又试探着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划拉了两下,匕首的刀刃切割附了加固魔法的大理石地砖简直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易,丝滑的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滞阻。
“这下怎,怎么办?”他没什么主意地抬头看向米修尔。
米修尔一脸肉痛地把那把段成两截的匕首收起来,转身拿出来一根镶嵌着闪亮红宝石的法杖:“既然这个头箍硬度绝佳,那我们就用元素魔法试一试,先从火魔法开始吧。”
罗德伍一脸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连连后退:“米,米修尔主教,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头箍还在我的脑袋……”
“圣光火焰!”米修尔不等他说完对着头箍就发射了一个高纯度金色火球。
“啊!烫烫烫烫!烧着了!我的头发烧着了!救命!救命!”罗德伍捂着他的脑袋痛苦地满地打滚。
“看来火不是弱点啊。”米修尔遗憾地放下手里的圣火魔杖,转而拿起一颗内嵌着雪花图案的水晶球:“急冻寒光!”
“冷!好好好冷冷冷冷……”
“光明雷枪!”
“救……救……我……不……”
“绿蔓荆棘!”
“我……放……”
“风暴刃!”
“求你……放……过……”
……
……
等到米修尔把所有能想到的属性魔法都试了个遍,罗德伍已经一身焦黑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被高纯度火焰烧伤的身体上满是水浸雷打的痕迹,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勉强能动。
但是他头上的紧箍依然光洁如新。
“居然毫无弱点,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魔法道具……”米修尔随手从架子上拿出一瓶治愈药水洒在罗德伍身上,一脸惊叹地看着他头上的紧箍。
罗德伍被治好之后第一时间抬手摸了摸头上纹丝不动的圆箍,他的脸上终于流露出绝望的神色:“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摘不下来这个玩意了……”
回过神来的米修尔贪婪地看了一眼罗德伍头上的金属圈,率先转过身又往密室深处走去:“跟我来,我们教堂里还有最后一件镇馆之宝可以帮你拿下那个头冠。”
“镇馆之宝?有用吗?”罗德伍将信将疑地跟在修米尔主教身后:“可别又是什么没用又让我遭罪的花架子,到时候没效果我可是不会付钱的!”
“呵。”修米尔主教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不自觉冷笑出声:“你以为苏鲁尔地区离魔界这么近为什么很少有魔物从那片黑森林里跑出来?”
罗德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魔物……还会从魔界跑出来?”
修米尔主教觉得和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解释这个问题简直在浪费唇舌:“因为这座教堂里有当年诸神之战时期遗留下来的神器!在它蕴含神力的圣光照耀下任何污秽之物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给我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这辈子能见到一次真正的神器,这已经是你人生中所能达到的最大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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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最深处的藏品室里只收藏着唯一一件藏品。
那是一个照着厚重黑丝绒布料的高大物品,罗德伍站在这件藏品面前简直就像一只蚂蚁一般渺小,他仰头看着藏品一眼望不到头的宏伟身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教堂地下还,还有这么宽敞的地方呢?”
修米尔主教在苏鲁尔镇待了这么多年其实一共也没来到这里几回,他看着罗德伍左右张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压下心里的鄙夷耐着性子解释:
“这是万年之前由光明神大人的一滴神血浇灌而成的天堂之树,平日里因为神力太过强大所以一直用冥玄斗篷与外界隔绝,每五十年才会解开封印一次,用来震慑魔界那些蠢蠢欲动的诡物……”
“行了行了,你别唠叨了。”根本就听不懂这些的罗德伍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直接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才能用?”
米修尔简直要被这个土鳖气笑了:“把镇子上最富有的安德烈伯爵家全卖了都远远够不上这棵圣树的价格,你以为就凭你一个街头混混配得上开启一次封印?”
罗德伍这下傻眼了:“那,那你要怎么办?”随即他讨好地凑到米修尔身边:“您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无论什么事我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行了行了!”米修尔嫌弃地挥开凑到面前的胖熊脸:“也算你小子运气好,三个月之后的圣颂节正好是五十年一次的解封时间,到时候除了教堂会举行庆祝活动之外资历深的牧师们也会聚集在这里开启天堂之树的封印,我特许你过来借个光就是了。”
“至于报酬嘛……”米修尔沧桑浑浊的紫眸在罗德伍魁梧的身体上转悠了一圈,最后慢悠悠地落在他头上那个完好无损的紧箍上:
“这个东西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宝物,够格献给光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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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作为谢礼,到时候我要你把这个宝物的使用方法,出自谁手都毫无保留地讲给主听。”
这玩意居然还要戴在我脑袋上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罗德伍一听脸都绿了,但是除此之外又别无他法,所以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下来:“好……好吧。多谢主教大人。”
虽然刚才米修尔往自己身上扔的各种魔法让罗德伍痛苦不堪,但是和紧箍咒带来的那种直击灵魂的疼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那种好像脑袋连带着灵魂都被牢牢捆住用力挤压的剧痛即使只有一秒也足够让人痛彻心扉,罗德伍无论如何也不想体验第二遍,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只要可以摆脱这个东西,我一定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为您打听清楚这个魔法道具的来龙去脉!”
不就是给那群小屁孩当牛做马三个月吗?我咬咬牙就忍过去了!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和恶毒,等我把头上这个破玩意摘了的!那几个小杂/碎我绝对要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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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已经恨不得马上跳去三个月后把苏尘这群小屁孩千刀万剐了,但是第二天一大早罗德伍还是带着一大笔的赔偿金乖乖地跑去了桥洞赔笑脸。
唉,毕竟那紧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一疼起来简直生不如死,比上了酷刑还痛苦。
吉姆那群小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他们挨挨挤挤地围在那一大袋子金灿灿的金币旁边,不断发出惊叹的呼声。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币吗?”
“我记得一个金币叫做一克朗对不对?一克朗是多少加索啊?”
“嗯……一克朗等于一百塞勒,一塞勒是一百加索,那个一克朗……这个……”
没学过乘法的小屁孩们迷茫了。
“总之,那是好大好大一笔钱!我们可以给土地神大人建一座教堂啦!”
“太好了!一定要建的漂漂亮亮的,还要像光明教堂那样在门口建一座喷泉!”
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苏尘则是非常淡定地坐在桥洞里的小马扎上看着弯腰站在一边的罗德伍:“看来你们还真是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啊,这些钱不会是抢来的赃物吧?”
文森特双手叉腰小公鸡一样站在苏尘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罗德伍总是斗志昂扬的:“快老实交代!是不是赃物!”
“没有没有,抢来的东西今天开始我们就陆陆续续的退回去。”罗德伍熊一样高大的身躯在这个破桥洞里根本就站不直,他憋屈地弯着腰:“我们黑豹帮也是有一些生意的,这都是正经的劳动所得。”虽然可能不太合法就是了。
苏尘猜到这种帮派应该都有一些灰色收入,也没想着能一下子把这帮人全都改造成苏鲁尔镇杰出青年,所以她轻轻揭过了这个问题:“吉姆他们一会还要去商店街打工的,你们有没有把东西还回去他们可看的一清二楚!你们最好都老实一点!”
“老实老实,绝对老实。”罗德伍擦了擦一直弯着腰累出来的汗,陪着小心开口:“今天的祷告我们刚才也做了,赔偿金也结清了,抢的东西也会还回去,您看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暂时没有了。”苏尘双手合十:“记得多做善事,记得举头三尺有神明,阿弥陀佛。”
已经对双手合十的姿势PTSD了的罗德伍立刻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我知道了!一定多做善事!举头三尺有神明!阿弥陀佛!”
没想把他怎么样的苏尘:……
这才念过半句紧箍咒你怎么怂成这样?
看看人家猴哥再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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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罗德伍在抱着脑袋连连答应苏尘以后一定多做善事之后,逃也似的跑出了桥洞,而跟着他们一起来的那些混混们也跟着四散而逃,生怕晚上一秒钟也像他们老大似的头上被戴上个狗链子。
吉姆他们已经收拾收拾准备出去上班了,苏尘也把钱收起来准备去镇上溜达两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带着这群小屁孩摆脱住在桥洞的流浪生活,就在大家即将出门的时候,忽然发现桥洞口居然还有一个混混站在那没动。
这个混混自然就是杰森。昨天那个怪物突然出现的时候他站在外围又很早就被吓晕过去了,所以没像那几个最倒霉的家伙一样缺胳膊少腿,现在已经可以勉强下地活动了。
但是昨天他一身血爬回家里的样子还是把老头子和杰克吓得够呛,今天一大早他们一老一小两个人眼巴巴地坐在他床边,满屋子的烟油味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你怎么在家里抽烟?”杰森顾不得身上的伤直接坐起来:“呛到杰克怎么办?”
老头子本就沧桑的脸上冒出了白色的胡茬,弯着腰的样子看上去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才坐直身体:“我昨天晚上和杰克商量好了。他不治了,你以后也别再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杰森脑子“轰”的一声,等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老头子捂着左脸倒在地上,自己打出去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直接扑下床去拽着老头子的衣领:“你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我知道我这个爹当得没本事。”对方也不挣扎,就着这个姿势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出不起钱让你们早早就没了妈,老大管不住天天出去偷鸡摸狗,老小也治不起病每天躺在床上饱受折磨。”
他满是老茧的手覆上杰森握紧的拳头,力道之大攥得杰森手腕发疼:“是我窝囊,是我放弃的你妈和杰克,你怎么怨恨我都行,以后放过你自己吧,杰森。”
什么放过我自己?杰克还没治好怎么放过我自己?杰森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苍老的父亲,不明白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说出放弃的话。
“我才不要认命!”他拽紧老头子的已经大声吼回去,声音尖锐急迫像是在说服谁一样:“我还有办法!我告诉你我昨天才看见一个人有净化魔气的力量!只要我去……”
杰森正慷概激昂的说着,忽然看见杰克的小手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抹了两下,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声音也哽咽着根本连不成句子。
他颤抖地重复着,似乎害怕杰克不相信:“杰克,你别难过,我真的……”
“是你别难过啦,哥哥。”杰克苍白的小脸上笑眯眯的看不到一点悲伤:“其实是我主动跟爸爸说不想治了。”
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就好像以前偷跑出去玩被发现的时候一样撒娇:“那些药水都可苦了,反正又没有什么用,不如省下钱我们出去玩,我们出去放风筝吧?”
“杰森,药太苦妈妈不想喝了,我们出去放风筝好不好?”那个瘦得皮包骨的女人也曾经一脸憔悴地坐在床上笑着和他商量。
他当时还以为妈妈终于要好了,为了满足妈妈的愿望还把自己仅剩的一套衣服剪开做风筝,但是风筝没做完妈妈就去世了,他同时失去了妈妈和衣服,最后只好又把风筝上的布料拆下来,做成破破烂烂的衣服穿着去了妈妈的葬礼。
明明他们家以前是买得起风筝的。
明明那些作恶多端的恶棍教堂都肯治。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自己要下地狱也要治好杰克的病。
但是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桥洞,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桥洞口,那群小孩子凑在一起正戒备地看着自己。
杰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个可以净化魔气的小女孩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磕出鲜血的额头紧紧地贴着湿润的泥土地,身体因为惧怕在不停发抖:
“苏尘大人,我,我愿意带上那个头环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您要杀了我报仇,把我下地狱都可以!您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是求求您,求您一定出手救一救我弟弟!只要能治好他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
他每恳求一句就用力地磕一个头,流出的鲜血在地面上流淌出蜿蜒的痕迹,不一会就聚成一块小小的血洼。
吉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让开了几步没有再多说什么。
至今还在为猴哥的紧箍惋惜不已的苏尘:……
你还想带紧箍?想什么美事呢?
不过虽然紧箍是没有了,苏尘还是决定先跟过去看看情况,毕竟这是一个多好的传教机会啊,可不能放过!
于是苏尘又扬起微笑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仙模样,施施然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好,你带我去看看吧。”
文森特看起来有点不太放心:“苏尘大人,说不定他是在骗你……”
“没事,他打不过我。”苏尘摸了摸他养出婴儿肥的小脸:“你乖乖去工作,晚上我给你们买好吃的。”
毕竟我现在可有钱了,再苦不能苦孩子。
文森特一脸不放心地跟着吉姆他们离开了,苏尘转过来又变成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走吧,我们去看看具体情况。”
至于那个人我治不治到时候再说。
没想到苏尘答应的如此轻易,还以为自己会被狠狠羞辱一番的杰森瞬间喜出望外,他抬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卑躬屈膝地在前面带路:“这边走,实在太感谢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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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时第一次走进苏鲁尔镇的时候那些破旧的房子和杂乱的布局给苏尘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她一直以为靠近城门口那片是这个镇子的贫民窟。
直到现在跟着这个混混过来走了这一趟,她才认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贫民窟。
到处都是飞着蝇虫的垃圾堆,一些散乱的不知道是塑料还是金属的碎片混合着各种碎屑撒的厚厚一层盖住了下面的土地,散发着恶臭的生活污水四处横流,光着屁股的小孩习以为常地蹲在旁边上厕所,房屋基本没有完整的,有的家庭油纸布往树上一搭就住了五六口人。
环境之恶劣甚至远不如少年佣兵团的桥洞,苏尘觉得这简直就是巨型垃圾场里长了少许的人类。
“你们……一直就住在这里?”苏尘大受震撼,她想象里的猪圈都没有这么糟糕。
虽然苏尘在地球的时候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做题家,但是她从小到大都是和父母住在一个老破小的旧社区里,最大的烦恼也就是小房子住三个人有点挤,对于穷人最深入的理解就是电视里住在大山沟里穿着朴素的农民伯伯,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接受程度。
整个贫民窟都散发着夏天路边的垃圾桶味道,她感觉自己有一点反胃。
不,不行,忍住啊苏尘!不可以嫌弃!你是来传教的!她把反上来的恶心感又压了回去。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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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对于眼前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挥着手赶走了在路边大咧咧拉臭臭的小孩子,转过身陪着小心给苏尘道歉:“非常抱歉,苏尘大人,我们穷人住不起好地方。”
他生怕苏尘像那些牧师一样停在入口看一眼转身就走,又赶紧往回找补:“但是我们家也多少攒了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我还年轻,以后也可以……”
“你弟弟的病要紧,还是赶紧去你家吧。”苏尘打断杰森的唠叨示意他赶紧带路。
毕竟现在慢慢地太阳可出来了,这大垃圾场再让太阳一晒那味道我都不敢想。
一看苏尘还愿意往里去,杰森乐得不行,赶紧快走几步在前面带路:“这有一个坑您小心点,那边有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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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的父亲老约翰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红着眼眶跑出门去,又看到一脸苍白的小儿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本来以为早已麻木的心巨痛如绞。
他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擦汗的动作拭去眼角的眼泪,弯腰把已经打摆子了的杰克抱回床上:“你昨天一晚都没睡觉,好好休息一下吧。”
杰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摇摇头:“爸爸,我不困。”
老约翰从来都是木讷寡言的,他只是低着头认真地帮杰克把被子掖好,父子两人就这样陷入让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一会杰克忽然开口:“爸爸,哥哥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的。”老约翰又低下头拿起一只木盆修补起来:“哥哥最喜欢杰克了,不会不回来的。”
一只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握住老约翰的袖子,他抬头看去,杰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哥哥也很喜欢爸爸,以后就算我不在了哥哥也会回来的。”
老约翰修补木盆的手猛地顿了一下,然后他低下头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又开始沉默地忙碌着。
于是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杰森回来,他第一次没有直接抬脚把那扇破门踢开,而是打开之后站在门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您请进。”
要知道杰森上一次这么有礼貌还是孩他妈还活着的时候!
老约翰停下手里的动作,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门口。
一个和杰克差不大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简朴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能看出来生活的要比这里的这些穷苦人要稍微好一点。
但是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平民小女孩啊?杰森什么时候这么讲礼貌了?老约翰心里纳闷。
苏尘一进门就在这个一眼就能看遍的家里确认了需要驱邪的病人。
毕竟躺在床上的那个小男孩看上去病得实在非常严重,细瘦的手臂似乎稍微用点力就能折断,苍白而透明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脸颊瘦到凹陷,颧骨突出,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带着点好奇地看过来,眼睛下面还有明显的青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病痛折磨的睡不好的缘故。
小男孩身边那个一脸沧桑的老伯有点局促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看向身后的杰森:“怎么要请朋友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从床上坐起来的小男孩也一脸好奇地看过来:“哥哥,这个小妹妹是谁啊?她好漂亮!”
这小孩嘴还挺甜啊,比他哥可招人喜欢多了!苏尘被杰克逗笑了。
杰森也被杰克忽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有点慌张,生怕苏尘感觉到冒犯,赶紧清了清嗓子郑重地介绍:“不要没礼貌,杰克。要叫苏尘大人,她是来给你治病的,快感谢人家。”
21. 第 21 章
诶?治病吗?这么小的一个小妹妹?杰克不太明白地歪了歪脑袋:“哥,你是在讲笑话逗我开心吗?”
老约翰则是非常担心走到杰森面前伸手搭在他的额头上,本就沟壑纵横的脸苦巴巴的皱起来:“完了,大儿子也傻了。”
杰森:……
他一把打下老约翰的手:“说谁傻了呢!我看你这个老头子才是被我打傻了吧!我说的是真的!苏尘大人真的能治好杰克的病!”
老约翰没有理会杰森的吵嚷,他蹲下来看着苏尘尽量露出一个和蔼的笑来:“小朋友,你别害怕,那个哥哥脑袋不清楚才把你绑过来的。你家住哪里啊?我这就送你回去。”
苏尘:……
你以为你大儿子失心疯了是吧?
看着这个老汉身上打满了补丁的衣服,苏尘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直接走到杰克床边对着他伸出手:“手腕让我看一下。”
看到哥哥冲自己点点头,杰克慢慢地撸起袖子把自己缠绕着黑色魔气的手腕递了过去。
还好,杰克身上的魔气虽然比珍妮身上的要严重一些,但是和文森特身上的那种比起来要好处理得多,不至于对付不了,苏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们没领他去光明教堂看过?”这个家庭再穷也有两个可以挣钱的人,没道理像吉姆他们那样凑不出来一千块钱吧。
一提到这个问题,杰森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在眉心留下几道沟壑:“教堂里卖的圣水一瓶只能治好杰克一个礼拜,如果一周之后不接着喝的话很快就会复发。”
也就是说,如果要让杰克一直好下去一个月就要花四千多块钱用来购买圣水,这对一个这样贫穷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即使如此他们也把杰克好好的养了这么多年,看来真的是快要山穷水尽了。
“没有办法根治吗?”苏尘觉得杰克身上的魔气似乎和珍妮还有文森特身上的那种不太一样,她运转身体里的真气凝神细看,果然在杰克身后看到了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细长的黑影趴在他的身上。
那个黑影四肢都非常纤细修长,看起来有点像西方古老恐怖故事里的瘦长鬼影,只有肚子上鼓鼓囊囊地凸出来一大块,有一条细细的黑色脐带牢牢地缠在杰克手腕的黑色魔气上。
这看着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的样子。
这样骇人的视角老约翰和杰森自然是看不见的,杰森还在回答苏尘的问话:“牧师说杰克不是单纯的被魔气侵染了,他身上还有恶灵附身,苏鲁尔这样的小地方没有举行安魂仪式的条件,要想治好只能去茵特城的大教堂。”
就凭杰克现在这个虚弱的身体条件,就算杰森凑够了路费他也经不起路上长途跋涉的折腾。
“果然……”苏尘一看到那个缠在杰克背上的黑影心里就有了判断,此刻也忍不住为这苦命的一家子叹了一口气。
她来到这个世界前前后后也有快半个月的时间了,流浪儿童常年大街小巷的乱走消息又比较灵通,所以她现在对于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珍妮那样的魔气侵染在这个世界属于人们随时可能会患上而且医治不及时会危及生命的疾病,但是也并非无药可医,一般情况下只要花一笔钱去教堂买一瓶圣水就可以药到病除了,像文森特那样侵染的很深牧师都搞不定的属于极特殊情况。
但是像是杰克这样被恶灵缠上的,那就相当于癌症了,普通人家只能每个月花一大笔钱去教堂买圣水续命,只有富贵人家才有条件去大城市参加那什么安魂仪式,把恶灵超度了彻底获得解脱,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魂不散吧。
至于诅咒嘛,苏尘简直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这种毛病。
魔气侵染和恶灵缠身虽然难搞,但是只要找对方法还是可以治好活下去的,诅咒就不一样了,说你二十岁会死那就是二十岁会死,多一秒都不带让人多活的。
想解除还要找到施咒人,要是那个人已经不幸去世了……那不好意思,请在二十岁之前安排好后事吧,如果可能请不要生孩子祸害下一代。
是的,这破玩意他喵的居然还是遗传病……兢兢业业地祸害着受害者的每一个子孙。
咳,扯远了,还是说回杰克身上的问题。
苏尘低头思索了一番,觉得这种神神鬼鬼的事还是得找个专业人士问一下比较好。
于是她拿出手机对准坐在床上的杰克:“别动,我拍个照。”
“诶?”杰克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让她拍。
自从上一次召唤土地神的事情过后,苏尘就用吉姆他们那群小孩子试验过了,这个手机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奇怪的长方形盒子,普通人根本就没办法操控这个手机也看不到屏幕上的字。
拍好照片之后苏尘直接发给了好久没联系的客服。
客服“值时功曹”为您服务。
苏尘:不是值日功曹吗?系统显示错误了?
值时功曹:这个时间是我值班。
值时功曹:何事?
没想到你们客服居然还是轮班制啊,苏尘没有找到已经混熟的值日功曹,不由有一种把给损友发的信息误发给陌生人的尴尬感。
苏尘:抱歉打扰您了,请问一下您知道图片里的这个小男孩是什么毛病吗?怎么把附在他身后的东西除掉?
值时功曹:这是饿死鬼,会永不知足地趴在人背上吸收精气,看他的样子那个孩童应该不是他的第一个宿主。
苏尘于是抬起头问了一句:“在杰克之前还有人得过一样的毛病吗?”
杰森沉默了一瞬才强忍悲痛地回答:“我妈妈是第一个生病的……她已经去世了。”
苏尘看着这个四面漏风的木板房,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苦难的一家子人,只能低下头拿起手机回复信息,争取找到解决办法。
苏尘:之前他还害死过一个女人,这个男孩是第二个。
苏尘:请问还有救吗?
苏尘:土地公管不管这事?
值时功曹:如果饿死鬼没害过人土地可以把他拘走,但是他已经害死一个人了,现在这事归地府管。
苏尘:……那地府工作人员能过来一个吗?
值时功曹:像召唤土地一样召唤过去即可,不过是一只饿死鬼,召唤黑白无常把魂锁走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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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尘于是又打开神降页面查看黑白无常的召唤条件。
勾魂鬼使——黑无常(范无咎),白无常(谢必安)。
神降要求:
所需信仰值:3,000点
拯救人数:20人以上
慈悲:50以上。
您已满足神降条件,请问是否召唤黑白无常?(是/否)
等等等一下!苏尘看着满足神降要求的那一行字只感觉莫名其妙。
我迄今为止不是只救过吉姆他们几个小孩子吗?什么时候救了那么多人?
她赶紧点开自己的人物页面,发现拯救人数那里赫然写着27人。
搞不明白状况的她又把昨天到今天的事努力回想了一遍,发现最有可能的解释是她在土地公的帮助下从魔化的文森特手里把那一群小混混给救下来了。
那些人明明是土地公转移走的,没想到居然也算到了我的头上,难道我召唤来的神仙救下的人也算是我救的?
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苏尘可以直接召唤黑白无常把这个饿死鬼带走以绝后患。
这一次的神降我一定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最起码也要认真的摆个排场装个逼什么的,可不能像土地公那样随意,感觉都影响我赚信仰值了。
可能是看苏尘沉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杰森耐不住语气忐忑的询问:“苏尘大人……我弟弟的病能,能治吗?”
可能是受杰森态度的影响,也可能是苏尘的气场强大,就连老约翰和杰克也紧张起来,三个人六只眼睛眼巴巴地盯着苏尘看。
苏尘这才回过神:“咳!可以,我有办法把那个恶鬼抓走。”
“真的?真的能治好杰克?”杰森乐得一碰三尺高,只有这一个片刻他才依稀有了普通少年的样子:“多谢苏尘大人!多谢土地神大人!我以后一定虔诚……”
“不对,不是土地神大人。”苏尘微笑着纠正杰森的话:“这种恶鬼有专门的阴差来抓,叫做黑白无常。不归土地神管。”
“不,不是土地神大人?”杰森费解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对,不是他。”为了让这几个人更好地理解自己以后应该祭拜感谢的对象,苏尘又一次用起了那个神奇的比喻:
“你看,土地神就好比这个小镇的治安官,管着你们普通人的大小事情,但是黑白无常这种鬼差就像监狱里看管犯人的狱卒一样,有人逃出来了他们负责抓捕,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杰森隐约听明白了,但是他还是纠结得眉毛都要打结了:“可是,可是您不是土地神大人的神使吗?”
“对啊,我是。”苏尘收起手机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时我还是黑白无常的神使……”说到一半她倒吸一口冷水自言自语:“嘶,听起来好不吉利啊……”
纠结了半天,她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咳咳!总之,我不光认识土地神和黑白无常,我认识的神仙多了去了,什么管姻缘的,管财运的,管健康的,各种各样的神仙应有尽有,总有一款适合您。”
杰森:……
苏尘大人,恕我直言,你听上去不像神使,倒像是城门口招揽生意的小伙计。
22.第 22 章
比起一直对光明神没什么好感的叛逆少年,思想一直非常老派的老约翰简直要被如此荒唐的发言吓死了:“你胡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是不同神明的神使!他们,神明大人们不会互相发起战争吗?”
为什么信奉光明神大人的桑德瑞希王国会四处征战?
其中一个理由就是消灭像是火神,森林之母这些神明的信徒,向外传播光明神大人的福音。
结果你跟我说那些神明还能共用一个神使到人间来传教?他们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吗?
没想到苏尘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大家都是在一个单位的打工人……神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为什么要互相打仗?你闲得没事会和自己的同事上司打架吗?”
“那可是神明大人!怎么可能和我们这种穷人一样四处打零工!”老约翰觉得这样荒唐的说法简直闻所未闻,下意识就张嘴反驳,一张脸气得通红:“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
打工?神明大人还需要打工?还那么多神明在一个单位打工?那得是什么样的老板才能用得起?简直吹牛不上税啊这个小女孩!
他转头生气地瞪着身旁的大儿子,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把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小孩子哪来送哪去。
一会要是让周围邻居听到了再被光明教堂排挤了怎么办?杰克的圣水上哪去买啊?
谁知道杰森不但没有接收到自己的信号,反而还拍了一下手掌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是土地神大人的同事吗?那想必也一定是位仁慈的神明,我们要如何祭祀他呢?”
苏尘认真地纠正他,就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不是一个人,黑白无常是两个人。黑无常和白无常,他们是一对一直在一起工作的好搭档。”
“嗯嗯,我知道了,那祭品也准备两份……”
你居然相信了吗?!老约翰瞪大了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一反常态好说话的大儿子。
你平时不是最讨厌听那些神明传说之类的教义吗?今天怎么还和这个满嘴神神叨叨的小女孩聊起来了?
果然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事受太大刺激了吧?老约翰的眼神逐渐变得痛惜,他走到杰克身边企图让他劝劝自己的哥哥:“杰……”
“那他们两个是不是好朋友啊?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为什么成了神明还要一起工作?”杰克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很明显把苏尘说的话当成了新鲜的童话故事。
老约翰:……
“杰森,杰克,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个小女孩……”
杰森:“老头子你别捣乱!”
杰克:“我觉得这个妹妹说的很有趣啊。”
老约翰:……我这是,被嫌弃了?
苏尘没有理会因为被儿子们嫌弃而陷入自闭的老约翰,摸着下巴自顾自开始给杰克讲有关黑白无常的神话故事:“对哦,他们两个是好朋友……”
有关黑白无常的传说基本上众说纷纭,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版本,真要把所有的传说都讲一遍不仅互相矛盾而且还很浪费时间。
而且苏尘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对于黑白无常本来就没有太深层的研究,她所知道的故事就是那个流传最广的版本——
黑白无常生前是一对好基友,有一天他们走在路上忽然天降大雨,白无常回去取伞,黑无常在桥下等他,后来雨越下越大水淹了上来,黑无常因为不想失约所以坚持等在桥下面最后淹死了,白无常赶到的时候看到朋友的尸体悲痛万分,于是也上吊和朋友共赴黄泉了。
当然这个故事整体上来说比较简陋,后面也有一些设定更加丰富的传说,比如黑白无常是两个捕快,追捕犯人的过程中天降大雨,或者送公文的过程中天降大雨等等,但是故事的梗概大差不差,黑无常因为信守约定坚持等在桥下淹死了,白无常悲痛万分上吊自杀。
但是如果把这个故事直接讲给杰克听会面临一个问题,杰克小朋友可能会问:“为什么黑无常不去桥上等?”或者“就非要等在桥下面吗?”之类的。
对于这个问题,苏尘表示——我他喵的也很想吐槽啊!
于是为了不让黑无常和白无常的形象听上去太过死心眼,也为了给华夏的神明树立一个更加光辉的形象方便后续的传教,苏尘决定对这个故事进行一定的艺术加工,把黑白无常的形象由信守约定双双赴死的好基友改成尽忠职守最后悲壮殉职的好捕快。
“黑无常和白无常还没变成鬼差之前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他们两个不仅是好朋友,还是一个小镇上的捕……执法队队员。”
“执法队队员?他们还当过执法队队员?”杰克兴奋得脸颊微红:“是镇上那些穿着帅气衣服拿着武器四处巡逻的执法队队员吗?那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神明呢?”
也不怪杰克这么好奇,这个世界的宗教无论哪一个教派都在竭尽所能地给自己信仰的神明安排一个高大上的出身,什么由太阳所化啦,从创世之初就存在了之类的,总之他们从出生到以后永远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区区人类只有顶礼膜拜的份。
曾经是人类的神明,还当过那么威风凛凛的执法队员,杰克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然后呢然后呢?”
“然,然后啊……然后他们帮助严明公正的治安官抓获了很多罪人……”苏尘的脑袋开始飞快运转疯狂想剧情。
看着杰克满是好奇的一双眼睛,苏尘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说起来包拯包大人不是传说中的五殿阎王吗?那他手底下的黑白无常干点王朝马汉的活也非常合理吧?
有了剧情参考之后苏尘编起故事来就变得顺畅多了,她绘声绘色地给杰克小朋友讲了一出华夏人都耳熟能详的陈世美案,然后又给王朝马汉,不是,现在应该是黑无常和白无常加了很多武艺高超不畏强权的高光戏份,按照超级英雄动画片的套路把他们哥俩成功塑造成了杰克小朋友的偶像。
“最后治安官大人终于查明了真相,给抛妻弃子的驸马汤姆判了死刑,布莱克长官和怀特长官(黑白无常的化名)亲自把犯了罪的驸马绑到铡刀之下,就在即将行刑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刀下留人!’
原来是公主的母亲王后大人亲自来营救自己的女婿……”
“难道那个汤姆就这样被放回去了?那差点就被他害死的玛丽多可怜啊……明明她辛辛苦苦地付出了那么多……”杰克的情绪跟着低落下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杰森拿着个板凳坐在一边旁听:“毕竟那可是国王和王后,整个国家都是他们的,那个原配不过是一个平民而已,能在治安官和执法队的保护下留下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
老约翰也不知不觉被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所吸引,此刻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事一般的治安官都不会管的,那个黑皮治安官和他手下的执法队确实是好官。”
苏尘清了清嗓子把最后的高光时刻讲完:
“王后穿着繁复而华丽的长袍,身后跟着对驸马痴心一片的公主怒气冲冲地赶到了法庭,她蛮不讲理地拦下即将落下的铡刀,指着坐在庭上的治安官大人傲慢地开口:
‘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驸马!不过是区区一个治安官竟然敢如此藐视王权?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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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官还想不想继续当下去了!’
坐在堂上的治安官在王后和公主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恭敬地跪地行礼了。此刻的他面对至高无上的王族也同样渺小而卑微,和跪在堂下流着眼泪祈求他主持公道的玛丽并没有任何区别。
理智告诉他应该见好就收了,毕竟能做到现在这个程度他已经尽力了,受害人以及她的孩子们也摆脱了被杀人灭口的命运,说不定王后和公主还会给他们一大笔钱作为封口费,他们以后也会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不过是一点冤屈而已算得了什么?难道堂堂王族还要给一个贱民赔命吗?
他转头看向跪在身后的玛丽,她和她的一双儿女们哭泣着抱在一起,惶恐不安的脸上全是死气沉沉的灰败,明明犯错的不是他们,但是他们看上去却比站在一旁杀妻害子的驸马爷还要绝望痛苦。
也许是他沉默的实在太久了,站在一旁的王后不耐烦地催促:‘行了!我们会给那几个贱民一点钱,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你还傻跪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结案?’
王后的仆人搬了两把椅子过来,王后不紧不慢地坐下来等着治安官结案:‘我选的驸马当然是无罪的,这根本就是那个村妇在无理取闹!我劝你这个治安官识时务一点,否则你就给我把那顶官帽脱下来滚回家去!’
治安官站在案桌前犹豫良久,那柄象征着公正的法锤举起又放下,他最后看了一眼跪地哭泣的玛丽,抬手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官帽。
布莱克长官和怀特长官也跟着毫不犹豫地摘下了自己的官帽,接着法庭上所有的执法队员都摘下了自己象征着权力的官帽。
王后惊讶地站了起来:‘你们疯了吗?你们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治安官一直凝重的脸上露出了坦然的微笑:‘我当然知道,王后大人。但是我从出任治安官的那天起就发誓为民做主,如果您一定要我做出这样违心的判决,那我宁愿不当这个官!’
‘你……你……’庄严肃穆的法庭上,王后指着摘下官帽的治安官气得说不出话来。”
戏外,听着包拯振聋发聩的话语,老约翰一家沉默着红了眼眶。
最后当然是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不畏强权的治安官大人拦住了想要徇私枉法的王后和公主,布莱克长官和怀特长官不顾驸马的咒骂和挣扎把他送到了铡刀之下就地处决。
明事理的国王大人听说这件事训斥了蛮不讲理的王后和公主,治安官大人和他手下的执法队们官复原职继续为广大民众主持正义。
杰克正处在天真烂漫的年纪,被这样快意恩仇的故事迷得不要不要的,此刻已经化身为治安官大人和执法队们的忠实迷弟:“我知道啦!布莱克长官和怀特长官之后一定做了很多好事,就像神明大人一样拯救我们!”
苏尘那难以言喻的脑回路忽然又拐回了黑白无常原本的故事里:
“后来有一次他们两个走在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怀特长官让布莱克长官在桥下等着自己回去取雨伞。
结果没想到布莱克长官在桥下碰到了逃匿许久的杀人犯,他勇敢地冲上去和歹徒搏斗,最后宁死也不松手和歹徒一起被漫上来的河水淹死了。
怀特长官拿着伞赶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布莱克长官死死抓着歹徒不松手的尸体,他为自己这片刻的离开悔恨不已,最后在布莱克长官的墓前上吊自杀了。”
老约翰:……
杰森:……
“呜……呜呜……啊啊啊……不要……布莱克长官……怀特长官呜呜呜啊……”一直被病痛折磨都坚强微笑的杰克被苏尘几句话说得捂着眼睛放声大哭。
23.第 23 章
没想到自己照着传说随口说的几句话竟然把人家小孩子给说哭了,苏尘坐在床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坐在一边的杰森还有老约翰。
孩子哭了你们赶紧想法子哄哄!
老约翰安慰地拍了拍小儿子的后背:“杰克,你别难过,那两位长官他们,他们这样的好人肯定会上天堂……”
“哎呀你瞎说什么呢!”杰森一下子打断了老约翰的胡言乱语:“杰克,苏尘大人不是说了吗?那两位长官都变成神明了,他们一直活到现在呢!”
杰克听到这句话终于勉强止住了哭声,他放下不停擦泪的手,红通通的眼睛看向苏尘,抽抽噎噎的问道:“真,真的吗?”
“是真的呢。”苏尘赶紧顺着杰森的话说下去:“他们两个去世之后灵魂就到了阴……到了冥界,冥界的王被他们两个人恪尽职守的精神打动,于是把他们两个留下来继续当冥界的执法队长,负责抓捕亡灵的工作。这就是我说的黑白无常。”
这样一来这个黑白无常的神话故事可算是圆了回来,苏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杰克身上的亡灵……”
“他死定了!”杰克这个病号看上去比苏尘这个传教的还要激动,他用力地挥着手对自己身上那个根本就看不见的恶灵发出了宣战宣言:
“我告诉你这个可恶的恶灵!布莱克长官和怀特长官都可厉害了!你想贿赂他们也是不行的!他们两个可都是秉公执法的好长官!绝对会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绳之以法!”
看上去他一点也不像一个等待神明垂怜的绝症病人,倒像是一个即将目睹超级英雄打怪兽现场的快乐迷弟。
苏尘:……
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杰克接着又兴奋地拉了拉苏尘的袖子:“对了,我还没问呢,黑无常和白无常都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可威武霸气了?”
为了不让满心期待的杰克小朋友在见到偶像的瞬间幻想破灭,也为了不让其他人被黑白无常骇人的造型吓到,苏尘开始就着这个问题往回找补:
“虽然黑白无常现在是神明,但是他们毕竟死过一次,所以身上依然保留着一些恶灵的特点。
白无常因为是吊死的,所以他口吐长舌,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头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高帽。因为他生前人很和善,所以即使变成了鬼也依然一副笑脸,据说如果有人合他的眼缘他就会赏赐那个人钱财,所以他头上带着的高帽上面写着‘一生见财’四个大字。
黑无常因为是淹死的,所以脸色铁青,他身上当然也穿了一身黑衣服带着黑色高帽。他的性格疾恶如仇,脸上的表情一般比较凶恶,见到为非作歹的恶鬼绝不放过,所以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
毕竟黑白无常来抓鬼的时候肯定是会在杰克面前现身的,他们两个的样子又都比较惊悚,所以为了不把这个小朋友吓出个好歹的,苏尘还特意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本子和铅笔,凭借着自己业余美术爱好者的功底边说边画了个简笔画出来,就为了给这一家人打个预防针。
你们可千万要有个心里准备啊,要是到时候吓掉魂了岂不是会被黑白无常当场带走……
原本苏尘还以为杰克的热情会被黑白无常这样恐怖的外表吓退,没想到他反而更加开心了,他手里拿着那张画着黑白无常卡通画的纸片爱不释手的反复看,还指着画里的人物一个劲地问:
“那白无常大人手里拿的这个满是白色毛毛的棍子是什么?黑无常大人手里的链子呢?是用来锁恶灵的吗?”
你看见那吐出来二尺来长的红舌头和那张凶神恶煞的鬼脸了吗?你认真地观摩了半天的感想就是这?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胆子大还是兴趣独特啊杰克小朋友。
苏尘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解答杰克的疑问:“那个白色的棒子叫做哭丧棒,是专门用来打恶灵的。恶灵被打了一下之后就会晕倒,黑无常手里的叫做勾魂锁,锁住恶灵之后就可以把他带走……”
杰克小朋友对于黑白无常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抓着苏尘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的说个不停,苏尘被他问的额头都冒汗了,直到身体挺不住躺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那张画着黑白无常的纸片。
在杰克睡着了之后苏尘就开始和杰森还有老约翰商量起如何召唤黑白无常过来除灵的相关事宜。
毕竟是苏尘召唤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神仙,和当时形势所迫的土地神不同,这一次苏尘还是希望能给黑白无常一些排面方便后续发展信徒的,所以当然要设置一些规矩和讲究让人心存敬畏。
“黑白无常毕竟是鬼差,白天阳气太旺会压制他们的法力,召唤他们的时间点最好是午夜。
还有,请神的地点不能是你家,太危险了,实在不行就在门外的空地上,你们把那的杂物收拾收拾,其他的用品我来准备,事不宜迟今天晚上我们……”
杰森和老约翰根本就听不明白什么阴气阳气之类的东西,只是一脸发懵地跟着连连点头,心里努力地记着需要自己做的事情,生怕怠慢了一点招来什么灾祸。
直到苏尘把一切都交代妥当之后,看着眼睛变成蚊香圈一脸迷糊的两个人,她才终于话锋一转说起了报酬的问题:
“我记得昨天就是你向你们老大告密让他来找我们麻烦的对吧?现在我还要给你弟弟治病,你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我的帮助啊?”
杰森一看苏尘板着脸的表情心里就是一突突,他脑海里瞬间回想起老大抱着头一脸痛苦倒下去的样子不由生出几分胆怯。
但是这是治好杰克最好的机会了,错过了这次杰克就很有可能像老妈一样……
他咬着牙跪到地上,额头紧紧地贴在地面:“我说过了,只要你能救我弟弟,我这条命从今往后听凭你处置!你如果不放心可以给我戴上那个金圈!我绝不反抗!”
你想得倒美!猴哥的紧箍我也就只有那一个!苏尘摆出神使的架子坐在凳子上:“没有必要,就算没有紧箍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乖乖听话!”
杰森在昨天就已经见识过了苏尘的厉害,他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跪在地上忐忑地听苏尘开出的条件。
老约翰此时也从两人的对话里听出了端倪,担心儿子被苏尘报复丢了命于是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位大人,是我偷听到那几个小孩子的谈话把你们的事告诉杰森的。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爹的不好,您要怎么样才肯治好杰克我都愿意,您放杰森一条生路吧!”
从老约翰跪下的时候就忍不住站起来躲开的苏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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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搞得我好像一个逼债的黄世仁一样,这下真是要折寿了。
在确定了杰森是真心实意的愿意付出代价,而不是贼心不改还想着偷奸耍滑之后,苏尘走过去把他们两个人扶起来:
“原本以你们两个人做的这件事肯定是会被神明大人严厉惩处的,但是念在你们是为了救家人的份上我就绕过你们这一次,像你们老大那样的刑罚你们就不用受了。”
老约翰和杰森松了一口气,弯着腰不停地道谢,连连保证自己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苏尘在他们两个放下心之后又故意慢悠悠地补上了后面半句:“但是我费这么大劲又是请神又是帮你们驱除恶灵可不能白干,于情于理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些报酬?”
于是他们两个本已经落到肚子里的心又一次提溜起来,杰森小心翼翼的开口:“请问……您要什么报酬?”
苏尘摸着下边思索了一下随即开口:“我也不多要,你们每个月给杰克治病需要买四瓶圣水,那就是9塞勒20加索。我这一次给杰克的病彻底治好,你们给我5塞勒作为报酬,很合理吧?”
“合理合理,您真是太仁慈了。”杰森还以为苏尘会开出什么高昂的价码呢,一听到居然只要这点钱心里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您稍等,我这就……”他一秒钟都不耽搁地开始掏钱。
“慢着。”苏尘一把握住他的手:“我之前说过了,我这边的神明都喜欢善良的好人,他们自然也只接受干净的供奉。你手里的钱都怎么来的?干净吗?”
每日出去偷鸡摸狗的小混混杰森:……
看着苏尘古井无波般的黑色眼睛,杰森忽然回想起她刚才在杰克床前讲述的治安官和执法队长官们的故事。
黑无常和白无常生前是秉公执法不畏强权的执法队长,死了也是抓捕恶灵为民除害的伟大神明,我用偷来抢来的东西去供奉他们,他们真的愿意救杰克吗?
一股猛烈的寒意如闪电一般从他的天灵盖直直地劈向脚底板,那是一种连灵魂都悚然而惊的冰凉,让他在炎热的三伏天里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我……我错了……我以后改……”直到抖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杰森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一次跪倒在地,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苏尘看着杰森现在的样子也不好受,她轻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并没有知道错,你只是害怕会害死杰克而已。”
也许杰森做下这些坏事的时候初衷是为了家人,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的行为就值得原谅了。在一次次作奸犯科的过程中杰森的良心已经麻木了,甚至对于去偷去抢已经形成了路径依赖。
他们这样一个家庭怎么可能眼都不眨地掏出5塞勒这样的巨款,除非杰森用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钱,用光了还可以去偷去抢,所以才花的毫不心疼。
苏尘只能说杰森犯罪的初衷是可以体谅甚至是值得同情的,但是现在的杰森无论是从思维模式还是言行举止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就格外考验苏尘的处置能力了,她看着跪在下方痛哭流涕的杰森表情凝重地陷入沉思。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那些真正悲天悯人的神仙,面对这样的杰森他们会怎么做?
24.第 24 章
如果苏尘只是普通的穿越者,面对一个曾经企图抢劫自己的小混混她可能会狠狠地打脸一番,再在杰森看到希望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让他的余生都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不已。
毕竟昨天那个混混头领可是下了死手,如果不是苏尘有金手指傍身她和吉姆他们说不定人都无了,这要是赶上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别说治病了,直接把杰森全家扬了都有可能。
但是苏尘身上的金手指又和其他穿越者的金手指不同,她背后可是有着真·圣母的,那些喜欢普度众生的神仙说不定都在什么地方看着呢,她要是见死不救……到时候那些神仙会拒绝她的召唤也说不定。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杰森,又看了一眼这个家徒四壁的破房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唉!而且杰森客观上来说就是个偷鸡摸狗的混混,倒也没有什么机会犯下大错,再加上他还未成年,犯错的理由也情有可原……总之,苏尘决定学着那些神仙们的做法,尝试“度化”他痛改前非,成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要是他实在冥顽不灵的话再新仇旧恨一起报,到时候那些神仙应该也怪不到自己身上了。
但是具体要怎么度化呢?我没经验啊!苏尘开始冥思苦想如何才能让杰森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能是苏尘沉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原本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的老约翰终于鼓足勇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皱皱巴巴的布包揭开,颤颤巍巍地把里面的铜币递过去:
“大人,这里差不多有90加索,是我修补家具赚来的,都是干净钱,您先收下这些,剩下的我一定在一个礼拜,不,五天之内想办法凑齐,求您无论如何救杰克一命……”
看着那堆在破布里面也变得灰扑扑的铜币,似乎每一个都聚集了老约翰的汗水和辛劳,苏尘沉默了一瞬,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把那个破布包又推了回去:“和我订下约定的是杰森。你这些钱拿回去贴补家用吧。”
然后她走到杰森面前,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开口:“虽然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你爱护家人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5塞勒你不必一口气给我,从明天起你就去商店街旁边的港口做苦力,一点一滴地从头开始攒这笔钱,直到全部还清为止。”
苏鲁尔镇的港口是连接着大城市茵特城的最大经济命脉,每天都有很多力工去港口以帮商船搬运货物为生,他们几乎是苏鲁尔镇最辛苦的一批人,从早到晚不停地搬运沉重的货物获得的薪水却少的可怜。
以杰森的力气即使不吃不喝他也至少要在那座港口工作半年才能攒够5塞勒。
“在此期间,我要你口不可出恶言,身不可做邪行,不可以打架斗殴,更不可以仗着自己的以前的恶名恐吓欺负别人。用自己的力气和血汗一点一滴的去赚钱,直到把欠的债还清为止。
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帮你这一次,你愿不愿意?”
苏尘背过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杰森,似乎只要他稍有迟疑立刻就会转身离开。
杰森一听哪还有不愿意的,他一边磕头一边连声答应,生怕迟疑了一秒钟又惹得苏尘反悔:“我愿意!我愿意!我一定努力赚钱再也不做坏事!”
苏尘于是又把他扶起来:“好,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今天晚上的请神仪式照旧。不过你可别以为我不跟着你你做下的事就没人知道了,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你违反约定到时候我就收回……”
“不敢不敢!我一定听您的话!绝对不会骗您的!”苏尘话还没说完,杰森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看样子苏尘不离开他应该是不敢再起来了。
刚把人扶起来打算安抚他一下的苏尘:……
果然这么一看我还是好像那个逼着喜儿卖身的黄世仁……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是在做好事来着……
苏尘简直没办法再在这样窒息的环境里再待下去,胡乱交待了几句约好晚上碰面的时间之后就装作淡定地落荒而逃。
刚刚走出家门口怀里的手机居然第一次发出了短信的铃声,苏尘拿出来一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动的慈悲值居然罕见地涨了五点变成了55。
简直莫名其妙,她来不及细想,把手机放回去加快脚步逃离了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
————————————
今天在苏鲁尔镇西区的贫民窟里可谓发生了一件稀奇事——居然有人家开始自发地清洁门前的街道。
“喂!你们谁家的破烂摆在这里!再不拿走老子……再不拿走我们就帮你们扔掉了哟!这个破木头还有人要吗?”
杰森拿着一个穗差不多都掉精光了的笤帚费力地从厚厚一层垃圾路里扫出了一小片干净的土地,又拿起堆在自家门口早就不知道是谁放在那的烂木头大声询问。
把一些不知道这辈子用不用得上的破烂堆积在家门口越堆越多差不多是这些贫苦人家刻在骨子里的节俭行为,按照杰森以前的做法肯定是碍事了就直接把那些破玩意扔掉,反正也没有人敢来找他麻烦。
但是现在不行,也不知道把这些破烂扔掉在神明大人眼里算不算偷窃,杰森在心里又诚惶诚恐地祈祷了几句,继续举着那块烂木头挨家挨户的询问:“这块木头谁家的?再没人认领我丢了?”
我去?这混蛋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被他问到的邻居们全都一脸梦游样呆滞的神情,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居然还能好声好气说话的年轻人。
他问了半晌才从远处跑过来一个听到消息赶忙往回赶的小老太太,她是住在老约翰一家左边的邻居,说是几年前从外地逃荒过来的,一家子人就剩她一个了,现在一个人住在由油纸布搭成的一个破窝棚里。
“我的,那是我的。”这个老太太身材瘦小,脸上全是岁月沧桑的痕迹,弯着腰跑过来的样子就像一粒被晒干吧了的枸杞:“那是我准备用来盖房子的木料,目前为止就只攒了这么多……”
她还以为这个一向混不吝的半大小子最起码也会指着鼻子骂她两句,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只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就把那块烂木头放到了她的窝棚旁边。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嘿!
老太太总是眯缝着的眼睛完全睁开,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杰森又拿起笤帚开始继续清扫堆积的一层又一层的垃圾。
他甚至都没有直接把那些垃圾扫到邻居家门口,而是拿出一个破旧的麻袋装起那堆垃圾山的一角,然后用力一甩背在背上,艰难地背着袋子往城镇北边离得老远的垃圾投放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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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发生甚么事了?
那个老太太就这么目送着杰森越走越远,直到彻底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外,她才敢悄摸摸地凑到也在自家房门口埋头打扫卫生的老约翰跟前:“老约翰,你们家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扫起垃圾了?难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随着她这一声问话,因为好奇围在周围的街坊们忍不住发出一阵哄笑声。
“哈哈哈,你这个婆子老糊涂了吧!”
“就是啊,什么大人物想不开跑到这里来?”
“怕不是还没走进来就在入口被吓跑了吧!”
“哈哈哈哈哈!就是!说不定那些公爵少爷家的马桶都比这干净!”
老约翰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拿着大笤帚卖力地清扫着门前的空地,一扫平日里的颓废麻木显出几分快意:“对!有大人物要来给杰克看病了!我们杰克就要好了!”
他肯定的答复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相反,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哎呦!老约翰,你没事吧?想治病想疯了?”
“你是说那些一身白袍子的牧师吗?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去年安德烈伯爵家也请过牧师上门看病,那排场我见过,光从教堂到城堡的路上就种满了白色的蔷薇花呢!”
“哦!你说的是去年夏天那次吧!我也有印象,哎呀那可真不得了,原本一米宽的路被伯爵大人硬生生铺成了五米,那两架并驾齐驱的马车可漂亮了!像金子做的一样!”
“老约翰,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和你儿子多半是被骗了。”
老约翰一向木讷寡言,此刻被这些邻居调侃嘲笑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解释,最后索性拿着那把大扫帚把围在周围的人赶跑:“你们都离远点!耽误我干活!”
“哈哈哈,你怎么还生气了?”
围在周围的人一哄而散,嬉笑着把老约翰的异想天开当成笑话一样越传越远。
后来去倒垃圾的杰森回来了,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碍于杰森的恶名并不敢上前捣乱,但还是围在周围一脸调笑,时不时还要装模作样的问上一句。
“哟?老约翰,这都五点钟了,太阳都快下山了吧?牧师大人怎么还不来啊?”
“是不是牧师大人嫌脏不愿意来?”
“他们哪里有钱把牧师大人们请到家里,我看是一开始就被人骗了……”
老约翰此时已经把家门口的垃圾山清理干净了,此时正和杰森一起从护城河里一缸一缸的挑水过来清洗地面,听到周围人的调笑他还一本正经的解释:“神明大人要午夜的时候才会现身给杰克治病,所以我们在做准备。”
“哈哈哈,净瞎扯!光明神大人最喜欢阳光普照的正午!怎么可能大晚上的来给你治病?”
“就是!吹牛不打草稿!”
杰森被这群无所事事的人烦得头疼,手里舀水的木瓢一扔:“你们几个狗……”
赶在大儿子口吐芬芳之前老约翰赶紧捂住他的嘴:“别,举头三尺有神明。”
杰森憋半天憋得脸色铁青:“……狗狗一样可爱的小东西,麻烦离远一点,打扰我们干活了!”
咦!杰森这是得了什么癔症!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们被这个形容词说得浑身恶寒,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离开了。
25.第 25 章
原本那些围在周围的邻居还以为在天黑之前怎么也能看到一些热闹,没想到老约翰这一家居然还真的打算等到半夜,住在周围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一家肯定是疯了,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家里熄灯休息了。
没办法,穷人家连蜡烛都点不起,没什么大事一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
随着太阳落下西区的贫民窟很快就变成了一片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银色的月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四周安静的听不见一点人声,只有乌鸦时不时发出不详的叫声,角落里的老鼠悉悉索索的在垃圾堆里寻觅着食物。
但是今晚的老约翰一家却罕见的点起了过节才会点的蜡烛,一家三口精精神神齐齐整整的坐在屋子里等待着苏尘的到来。
年龄最小的杰克因为白天睡了整整一天如今非常精神,他也是三个人里表现得最兴奋的一个,手里紧紧地捏着那张画着黑白无常的卡通纸片,坐在床上不住地往窗户外面张望。
相比之下老约翰和杰森心里就紧张多了,明明老约翰在早上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相信了苏尘的本事,但是眼看着要到午夜他心里又一次泛起了嘀咕:“那个小女孩真的靠谱吗?”
杰森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过他倒不是因为觉得苏尘在骗人:“昨天我亲眼看见她随手掏出一张黄色的纸条就把一个小男孩身上的魔气净化了,而且后来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个魔物,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应该也是她出手击败了那个怪物。
而且她连老大都收服了,没道理会特意跑到这种地方来骗我这个小角色。”
听到杰森的保证老约翰稍微放下了心:“那就好,那就好……杰森?你怎么了?”他看着脸色发白的大儿子不明所以。
杰森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简直淌成了流:“你说……那个黑无常和白无常都是缉拿亡者灵魂的,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把我们也……”
杰克转过来拍了拍杰森的手臂:“哥哥你别怕!黑白无常大人都是秉公执法的好长官,不会乱来的!他们肯定只会抓那些到处做坏事的大坏蛋!”
基本上没做过啥好事的杰森:……
我这不是更危险了吗!
就在杰森心里越来越忐忑的时候,门外终于响起了苏尘的声音:“我来了,准备一下这就开始吧!”
老约翰赶紧站起来给苏尘开了门:“大人,门口的位置我们按您的要求都收拾干净了,您看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苏尘刚才在门外自然也看到了收拾的规规整整的空地,她走进屋里领着杰克躺回床上:“一会你和杰森跟着我出去,杰克一个人躺在这里。”
然后她握着杰克的小手叮嘱:“杰克,一会你就假装在床上睡觉,在我们没进来找你之前无论听见什么声音也别起床知道吗?还有,也不要睁开眼睛,就当自己睡着了。”
杰克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反而一脸不甘心:“诶?不能睁眼吗?我想看看黑白无常大人……”
苏尘:……
孩子你的胆子是否大过头了……
她用力握了握杰克冰凉的小手然后放进被子里:“不行哦。黑白无常大人是冥界的鬼差,身上阴气很重,小孩子看到了会生病的。”
就算不生病那大长舌头多吓人啊,再把你吓出个好歹的……一来黑白无常的形象对于小孩子来说绝对是限制级了,再加上以前老家谁家孩子一说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会大病一场,所以苏尘觉得小杰克还是闭上眼睛比较安全。
杰森也跟着叮嘱:“杰克,你一定乖乖听话不要睁眼,黑白无常大人肯定都不想让人看见,你睁眼瞎看他们会不高兴的。”
杰克看上去还是不太情愿,但是也乖乖答应下来:“那好吧。”
“好孩子。”苏尘摸了摸杰克的脑袋,然后转身带着老约翰和杰森离开:“黑白无常工作的时候生人最好回避,你们跟我出来。”
他们两个不放心地又叮嘱了杰克几句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把房门好好地关上之后略显拘谨地看向苏尘:“大人,之后……怎么办?”
苏尘早有准备,走到刚才就从系统商城里取出来的实木香案旁,然后又从随身背着的袋子里拿出蜡烛,香炉和五谷等东西按照记忆里电视剧的样子摆放好,最后拿出两尊黑白无常的石像摆放在香案正中央。
这一套看上去严谨又讲究的架势把站在一边的老约翰父子俩哄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俩个甚至一时间都忽略了苏尘一个小女孩是怎么搬得动这么多东西的问题,大气也不敢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她摆弄。
等到一切布置得差不多了,她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三根香点上,双手高举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里,然后调出神降页面对着黑白无常的图标点了下去。
这是苏尘第一次正式地进行神降仪式,能不能把逼格拔高直接决定了日后这些神仙在信徒们心里的地位,而且白天老约翰父子俩大张旗鼓的清洁卫生肯定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明天能不能一举治好杰克撕开贫民窟的口子就看这一次了!苏尘心里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好在这一次黑白无常的出场方式也同样给足了面子,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不同于上一次土地公神像上方出现的白色卷轴,这次是一卷通体墨玉的竹简在一片月色里缓缓展开,上面金色的古文闪闪发光。
这一次有了经验时间又很充裕,苏尘学着电视剧里的道士捏了个手诀,气定神闲地念出了上面的咒文:“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说出口,周围的几人都猛然感觉自己周边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案桌上原本燃得好好的蜡烛忽然无风自动火焰飘飘渺渺,橙黄色的火焰一咋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诡异的淡蓝色,只有插在香炉里的三根香还烧得好好的,顶端时亮时暗的光芒飘下几缕灰白的香灰。
住在周围的邻居们原本都睡的好好的,忽然感觉阵阵阴冷的风似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吹的人大夏天的浑身僵硬,他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低低地咒骂一声盖起被踢到一边的被子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老约翰和杰森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身体不住地发抖,颤颤巍巍地互相搀扶着才没有瘫软在地。老约翰脑海里一片乱麻,感觉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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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简直要顺着喉咙口跳出来了,但是偏偏又不敢出声打扰,低着头捂住嘴吧在心里不住祈祷一切顺利。
直到听到身边杰森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才终于回过神,发现两人不自觉握在一起的手掌里也不知道是谁的汗水冰冰凉黏糊糊的。
他下意识顺着杰森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有一黑一白两个飘渺的人影从神像上飘下来落在苏尘面前,苏尘双手抱拳身体微躬似乎正在行一种独特的礼节,那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居然也轻轻弯腰抱拳似乎正在回礼……
居然让专门管人灵魂的神明大人给她回礼?这个小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老约翰脚下一软一下子和杰森跌倒在地狼狈地滚作一团。
那边的苏尘其实是正在和黑白无常打招呼,她学着古人的样子行了一个抱拳礼:“你们好,贸然把二位召唤过来实在抱歉,只是我这里有需要二位出手才能解决的问题,还请见谅。”
黑无常和白无常的样子看上去和传说里大差不差,只不过白无常似乎没有那种吊死鬼一样的长舌头,脸带微笑地躬身还礼:“使节大人不必多礼,我们也曾接到上头的命令一切听从使节大人的安排,有用得上的事情您直接吩咐就好。”
苏尘原本还想和他们两个再多客套两句的,结果没想到老约翰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忽然滚到地上去了,白无常纳闷地往那边看了一眼:“这二位这是……?”
丢人啊!苏尘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他们两个是受害者家属,可能第一次见到你们太激动了吧。”
黑无常一听居然有受害人,本就青黑的脸色板起来变得更加可怖:“有恶鬼作祟害人?”
既然提到了这个问题,苏尘也就顺势给他们俩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是这样的……”
黑无常听了苏尘的讲述之后怒不可遏,手里的勾魂锁晃得叮当作响:“简直岂有此理!此等恶鬼岂能容他放肆!这里没有冥府吗?”
苏尘:“可能没有吧,总之这种恶鬼在这边好像没有神管,只能跋山涉水去大城市参加什么安魂……”
“安个屁!”黑无常链子一甩径直往屋里走去:“此等害人的恶鬼居然还想安息成佛?做他娘的春秋大梦!老七,我们走,把这个饿死鬼抓回去扔到油锅地狱去!这么喜欢吃人我就让他吃个够!”
看着骂骂咧咧走进屋里的黑无常,苏尘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哈哈……八爷……脾气还挺急哈……”
没想到传说中的黑无常居然还是个暴躁老哥。
白无常赞同点头:“他那个脾气从生到死都这样,我看是改不了了,那我就也先去工作了,使节大人,我们稍后再聊。”
然后他嘴巴一张,一条红色的长舌头软哒哒地从嘴里垂下来一直耷拉到脚边。
苏尘:……
她大受震撼,吐槽的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这,这舌头还能收回去呢?”
白无常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说出的话模模糊糊的吐字不清:“我工作……的时候才……把舌头放下来……平时这么耷拉着……说话……不方便嘛。”
苏尘:……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26.第 26 章
区区一个饿死鬼对于黑白无常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他们进到那间破屋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再出来的时候黑无常手里的勾魂锁就已经牢牢的锁在了那个饿死鬼的身上。
苏尘赶紧凑上去,像是一个等在手术室跟前的病人家属:“完事了?里面那小孩没事吧?”
工作完成,白无常的舌头已经缩了回去:“没事,不过他到底被这个饿死鬼附身多年,现在身上阳气不太足,可能需要好好补补。”
病治好了就行,苏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捉拿这等恶鬼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您太客气了……”白无常摆摆手示意苏尘不必在意。
一直拘着饿死鬼等在一边的黑无常不耐烦等他们寒暄:“老七,别磨叽了,我们还有一大堆活要干,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苏尘十分好奇的看过去:“你们不是刚过来吗?有什么活要干?”
白无常一直带着笑的脸上露出了几丝心累:“阎王爷下的命令,谁先到这边来谁就着手建个新地府,要不然到时候这个世界的鬼没有地方放。”
这听起来可真是一个大工程啊!苏尘都惊了:“一共十八层地狱呢就靠你们俩?能忙过来吗?”
白无常脸上的笑越来越勉强了:“反正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苏尘:……
这么看来你们鬼还真是先天加班圣体。
苏尘对这两个007的社畜表达了深切的同情,最后一脸敬仰地目送他们离开了。
直到黑白无常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一直瘫在地上的老约翰和杰森才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苏尘大人,杰克怎么样了?病治好了吗?”
“一直纠缠他的恶灵已经被拘走了。”苏尘走在前面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不过可能身体还有点虚弱,之后你们给他多喂点好吃的补一补。”
老约翰和杰森两个人颤颤巍巍地跟在后面:“那肯定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集市买点肉……”
“爸爸!哥!还有苏尘妹妹!黑无常大人和白无常大人真的来啦!”他们刚一走进门躺在床上的杰克就小鸟一般扑到杰森怀里:“我还偷偷张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呢!果然和画里的一模一样!”
苏尘:呵呵,你这孩子的胆子怎么就不分给你哥和你爸一点。
杰森一听杰克居然睁开眼睛了差一点又腿软跌到地上:“你怎么能偷偷睁眼呢?惹到那两位大人怎么办?他们发没发现你?”
他坐在板凳上把杰克上上下下摸索了一边:“他们惩没惩罚你?有没有哪难受?”
杰克一点也不担心,他还兴奋地小脸通红,高高举起右手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展示给杰森看:“他们才不会生我的气!哥你看!他们还送给我一艘小船!”
杰克的手里握着一个纸折的金元宝,在蜡烛的火光下一闪一闪反射着亮眼的金光。
杰森诚惶诚恐地接过杰克手里的东西,似乎是由一种金颜色的纸折出来的,两头翘起鼓鼓囊囊的样子的确很像一艘小船,他转头看向苏尘:“大人,请问这是什么?”
苏尘接过那只金元宝放在桌子上:“这是在冥界使用的货币,相当于你们的金克朗。白无常喜欢胆子大的人,遇到了就会给他钱财。这金元宝你们留着吧,以后去世了在下面还能过的富裕点。”
“冥界的货币?……死了之后用?都死了怎么用?”杰森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再问几句就忽然被迫不及待地老约翰打断了问话:“那些死了之后的事死了之后再说吧,你快看看杰克身上的魔气感染痕迹还在不在了?”
经过老约翰一提醒杰森这才发现自己被杰克打岔得险些忘了正事,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过快的心跳,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撸起杰克右手的袖子。
手腕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杰森不可置信地反复摩挲着杰克白皙的手腕,一颗滚烫的泪珠重重地落下砸在手腕上:“……好了……我们杰克以后也是正常……”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哽住,紧紧抱住怀里的杰克泣不成声。
老约翰也同样泪如雨下:“太好了!杰克好了!……孩他妈,你看,杰克好了……”
他们三个人劫后余生般紧紧拥抱在一起,苏尘安静地开门离去,给他们一家三口留下独处的空间。
————————
在夜里陷入沉睡的贫民窟准时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苏醒过来,手停口停的穷苦人们没有睡懒觉的权利,天色才将将亮起,这些穿着破烂的人们就要开始为今天的口粮四处奔波了。
这样贫瘠穷苦的日子不找一些乐子是过不下去的,所以左邻右舍的热闹八卦总是传得格外远。
住在老约翰家左边窝棚里的老太太一大清早就等在了老约翰的家门口,和她同样聚在一起的还有很多昨天听说了热闹今天特意过来瞧的左邻右舍,大家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活计,装作很忙碌实则在闲聊地坐在昨天刚刚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嘿?老约翰家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昨天晚上有神明大人来给他小儿子治病吗?”
“哈哈,你听他瞎扯!谁家好神白天不出来大半夜的到处给咱们这种穷光蛋治病?”
“听着像是个恶魔之类的玩意啊,他们一家不会死了吧?”
“那谁知道,要不你去敲门看看?”
“去你的!他们家可有恶灵作祟呢!缠上我怎么办?”
大人们嘻嘻哈哈地在清晨凉爽的风里互相聊天扯皮,孩子们也同样成群结队的跑过来看热闹,他们嬉闹着围绕老约翰家的房子不停的跑前跑后,胆子大的捡起路边的小石子砸在房子破破烂烂的木板上。
“哈哈哈,神明大人来喽!”
“天亮啦!神明大人已经走啦!”
“哇哦!怕太阳的神明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围在房子周围的人们实在太少扰人清梦,在他们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的时间后,老约翰家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老约翰和杰森两父子,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全都又红又肿的眯成一条缝,一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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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大半宿才变成这样滑稽的样子。
所以果然昨天他们是被骗了吧?围在周围的邻居们互相眉飞色舞地传递着自己的看法,一双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睛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杰森吸了吸鼻子,用哭的太久变得有些低哑的嗓音对着屋里头喊:“怎么样杰克?早上的风凉不凉?不行你就再在家养几天吧,别着凉了。”
屋子里一个瘦小的男孩小炮弹一样窜出来撞到杰森身上:“我不冷我不冷!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去集市吗?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靠?这是……老约翰家的小儿子?不是说都病得下不来床了吗?一晚上的功夫就活蹦乱跳的了?
虽然这小孩脸上身上还瘦瘦小小的看着身体不太健康的样子,但是白净的小脸上已经有了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红晕,看着能跑能跳的,一点也没有生了重病的样子。
围在周围的所有人都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个来得最早的老太太还保持着想要挖苦几句的姿势,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一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怎么看怎么滑稽。
不过并没有人取笑她,因为所有人的表情都和她差不多。
“你慢点,病刚好不要跑这么快,苏尘大人不是说了吗?你还要好好补……”
“那我们快去集市吧!我还没去过呢!”
“杰克,累不累?要不爸爸背着……”
“我都多大了!才不用……”
他们一家子就这么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说说笑笑的走远了,从头到尾都当那些没安好心的家伙们不存在。
直到老约翰一家的身影都看不见了,那些一直呆愣在原地的邻居们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互相对视着交换着彼此的惊讶。
“我靠!你,你们刚才看见了吗?”
“你也看见了?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那不是老约翰的小儿子吗?我前天去他家他还躺在床上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啊?”
“这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啊!”
“不是就连教堂里的牧师都说没救了吗?”
“这也太神奇了!简直就是神迹!”
“难道……昨天还真有神明大人来给他治病了?”
“怎么可能?他家出得起那钱吗?”
“那你怎么解释刚才的事情?”
“……可,可能真的有神明大人来帮助他们家吧……”
“那位神明大人喜欢黑夜?不知道是哪一位……”
“真是太神奇了,我有机会也要去打听打听……”
老约翰家的小儿子杰克居然真的被夜晚降临的神明大人给治好了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贫民窟里疯传,越来越多的穷人在亲眼见过活蹦乱跳的杰克后相信了这个传言。
既然连牧师大人们都束手无策的恶灵缠身都能治好,而且还愿意来我们这种破破烂烂的贫民窟治病……那我们家遇到的问题是不是也可以求助这位神明?
贫民窟里越来越多的人心思活泛起来。
27.第 27 章
贫民窟那边的扩散效应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显现,但是苏尘眼下还有一件比较要紧的事情——那就是赶紧给自己还有那些小破孩们找个住的地方。
唉,谁懂啊家人们,我穿越过来前前后后都半个多月了,还住桥洞呢,简直没见过比我还挫的穿越者。
不过这样居无定所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黑豹帮的老大赔给苏尘很大一笔钱,用来在这个小镇上租个房子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考虑到毕竟文森特还有吉姆他们肯定也会是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所以关于到底租个什么样房子的问题苏尘还特意询问了这些小孩子们的意见。
结果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除了文森特扭扭捏捏的表示只要能在苏尘大人身边怎样都好之外,其他几个小孩子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有钱了就先给土地神大人建一座教堂吧!”
哇!你们还真是一群虔诚的信徒啊!这下不只是苏尘,就连一直蹲在暗处观察的土地公都感动了。
“这几个小娃娃真是赤子之心啊!老朽,老朽心里……”那群小孩子离开后终于现身的土地公站在自己的神像旁边低着头擦眼泪。
毕竟土地神这个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在华夏那边大家一提到拜神都是去拜什么观音啦,财神啦,文曲星啦这样知名度高的神仙,去找土地公公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本地居民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此一心一意喜欢土地公的信徒也不知道他多久没见到过了。
这可能就是基层的难处吧,苏尘表示理解。
“你也别哭了,有这个时间不如你利用自己本地神的权力给自己的土地庙选个喜欢的位置?”说着苏尘递给土地公一张纸巾。
土地公公听到苏尘的话惊讶地抬起自己老泪纵横的脸,就连递过来的纸巾都呆呆的忘了接:“土地庙不,不是这个桥洞吗?”
苏尘:你还真的准备一直在这个破地方待下去啊喂!
她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纸巾塞到土地公公手里让他把糊了满脸的鼻涕眼泪擦一擦:
“当然不是,你不是听到了吗?吉姆他们要给你搞一座教堂。
不过这里毕竟是一个有城主统治的城市,无缘无故给你新盖一座建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你在目前空置的房子里挑一个满意的吧,我看看能不能直接买下来,买不起就租下来,最好是房间多一点的,前厅给你当土地庙,我和文森特他们住在后面。
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办得上心点啊。”
一直以来土地神的待遇其实是取决于信徒们手里余钱多少的,信徒们富裕他才会有自己的土地庙,信徒们要是没钱那就什么破缸烂瓦也能将就一下,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愿意和他同甘共苦,一时间握着手里的纸巾感动得无以复加:
“使节大人,您真是一个体恤下神的好人!还愿意带着我一起搬家,这样的好人我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了!”
苏尘:……
我记得这些年华夏人生活条件好了之后重修土地庙的地区还挺多的,看来你之前肯更没分配在什么富裕地方。
“好了好了,你快别哭了。”苏尘干脆把手里的一包纸巾都放到土地公手里:“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是吉姆他们强烈建议的,你以后可一定要多照顾照顾他们。”
“那是自然,他们几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子多可怜啊,我肯定要好好照顾他们的。”土地公公擦着泪连连点头。
他这几天被那几个嘴甜的小孩子哄得心花怒放的,尤其是吉姆,苏尘不知道这个小子到底哪里合了土地公的眼缘,现在他简直混上了土地公公亲孙子的地位:“而且吉姆那个小子天赋出众,未来大有可为啊!老朽不忍心看到明珠蒙尘,定要助他一臂之力!”
然后他就赶忙告辞去给他大孙子找房子去了,那个欢快又忙碌的背影像极了广场舞跳到一半去接大胖孙子放学的爷爷奶奶,谁看了不感慨一句隔辈亲……
所以土地公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吉姆啊?
难道这就是龙傲天的力量吗?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身边的金手指老爷爷?苏尘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是因为能够自己给自己的土地庙选址太过兴奋还是因为急于和这几个自己的小信徒一起搬离这个四处漏风的破桥洞,总之,没过几天土地公公就找到苏尘表示他已经选好了房子。
房子就坐落于距离桥洞几百米远的地方,是一座面朝着河流的二层独栋,一楼是一个用于宴会的大厅非常适合改成土地庙,二楼是正常的三室一厅两卫,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还带一个大露台。
不得不说土地公的品味还挺不错的,苏尘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望着不远处清澈流淌的河水,张开双臂享受河岸边轻轻吹拂的晚风:“这房子是不错,还是个河景房。”
土地公公站在她身边得意地捋着胡须:“老朽也觉得挺不错,虽然地处偏僻但胜在清静雅致,周围的邻居也都是和善正直之家。住在这样的地方对于那几个娃娃来说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苏尘放下手臂倚靠在露台上,看着身边沾沾自喜的土地公面无表情:“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土地公非常好说话:“您请讲。”
苏尘从怀里拿出那一袋子黑豹帮赔偿的钱币摊在土地公面前:“难道你没考虑过费用的问题吗?”
这样一个独栋的二层大别墅,买肯定是买不起了,就算要租这点钱够租多久的?撑死了一年吧?
一年以后怎么办啊?续不上费用再搬回桥洞?你搁这买别墅体验卡呢?
苏尘原本还以为土地公是因为第一次可以自己选地方住所以太兴奋忘记了价格方面的问题,结果没想到他捂着嘴轻轻一笑,眯缝着的眼睛透露出一丝精明,他伸手把那堆金克朗划出一大半,又把剩下的一小半装回袋子里:
“这栋房子就卖这个价!”
苏尘捂着嘴倒吸一口凉气:“不能吧?这边房子这么便宜?”
土地公得意地晃晃脑袋,捋着胡须的样子老神在在:“是只有这栋便宜。”
“为什么?”
“因为是个鬼宅,死了好几任主人了。”
苏尘:……
沉默半晌,她最后还是妥协了:“那户主写你名哦,你挑的房子出了事你负责。”
土地公连连点头保证:“这您放心,我已经仔细查看过了,房间里的脏东西也都收拾干净了,安全的很,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总之,既然土地公已经帮苏尘舍去了最磨人的选房看房环节,那么接下来的买房子过户等必须由人类进行的手续自然只能苏尘自己来。
至于你问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黑户是如何去政务大厅完成交钱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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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等等一系列手续的?
都交给那位还带着紧箍的罗德伍了,反正他不是说自己认识执法队的人吗?这样一点小事想必也难不倒他。
不提罗德伍听说苏尘要买那栋“远近闻名”的鬼楼之后的反应,也不提他为了给苏尘办成这件事到底赔了多少笑脸费了多少神,总之在把购房款交给他的一个礼拜之后,苏尘拿着新鲜出炉的房契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少年佣兵团的大家收拾收拾东西搬到新房子去。
“那边的房子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大家只要收拾收拾自己实在不想扔的东西就好了。”苏尘手里拿着一个纸筒卷成的大喇叭站在桥洞口像一个幼儿园老师一样唠唠叨叨,时不时还要阻止一下他们企图把垃圾搬进新房子的行为:
“莉莉,你怀里那个玩具熊你要是舍不得可以带走,但是那些破碗破碟就放下吧,新家里有很多新餐具。
里奥!你看着点你妹妹!那些碎布条湿柴火还有烂棉絮通通不许带!
伯恩!我说了多少次了那些发霉的面包土豆都不能再吃了!你怎么还要揣兜里偷偷带走?赶紧拿出来扔了!
吉姆,你把那个新毛毯装起来带走,不管怎么说也是格雷斯太太的一番好意,就这么扔着太不礼貌了!
珍妮,一会我们会记得把土地神雕像带走的,现在你先把他放下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行。
对了!还有你——”
苏尘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腿边不挪窝的文森特:“你一直蹲在这干啥?桥洞里没有想带走的东西吗?”
文森特小猫似的窝在苏尘脚边,听到她的问话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从怀里摸啊摸掏出来两块油纸包好的小点心:“苏尘大人,这是我用工钱买的黄油饼干,都给你,你千万别忘了把我带走啊!”
嘿?你这小可怜劲儿的,看着还让人怪不落忍的!如今抬起双手放在他养的越发圆润的小脸上揉搓了两把:“知道了知道了!一会你就跟在我旁边!”
———————
因为找房子这件事一直都是苏尘包办的,所以其他人并不知道她找的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只是听说可以一半用来住一半做土地神大人的教堂,吉姆他们还以为是那种面积稍微大一些的普通房子,正厅用来祭拜土地神他们几个小孩子像在桥洞里时候一样随便挤一挤。
所以当苏尘停在一栋二层别墅面前并且拿出钥匙打开门之后,跟在她身后的所有人脑袋都陷入了短暂的当机。
“苏尘,这……是你找的房子?”吉姆后退几步抬头去看,只见到一座通体洁白的二层别墅静静地矗立在街道边,白色的紫色的爬墙虎攀着墙壁开出大片大片的花朵,二楼的露台上白色的石膏扶手雕刻着华丽漂亮的形状和花纹。
一阵清风轻轻吹过带来阵阵花香,这栋建筑在清晨的阳光里美得好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梦幻城堡。
“我们以后居然能住在这?”不知道是谁在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苏尘,你哪来那么多钱?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个……”吉姆怎么看这个别墅怎么觉得不踏实,站在别墅门口踟躇着不敢进去。
苏尘走到他身后推着他往前走:“放心放心,钱是绝对够用的!这个别墅我已经买下来了!你们以后就放心住!绝对没问题的!”
毕竟是土地公严选,他坑谁也不能坑自己啊!
28.第 28 章
乔迁新居第一件事,不是暖房子聚餐打扫卫生,而是把所有的小埋汰鬼都赶去洗澡。
“女生去左边这个小的卫生间,男生人多去右边那个大的!里面有烧好的热水,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洗得干干净净的再出来!”苏尘以身作则拽着珍妮和莉莉往左边走,就连他们带来的东西都拽到卫生间里洗涮了好几遍才被放出来。
没办法,这几个小孩子常年在外,之前那种居无定所的环境根本就没有条件洗热水澡,只能偶尔在河边用凉水冲洗一下身体,在河里呆时间长了还容易生病。
现在有条件了,早就看不下眼的苏尘当然要给他们每个人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省得一个个都小泥猴子似的去污染崭新干净的床单被罩。
拽着两个女生从头到脚都好好的清洁了一遍之后,苏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递给她们:“那,穿上衣服出去玩吧,我们晚上吃好吃的!”
男生那边都还待在浴室里没出来,苏尘把他们的新衣服都放在门口,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的争执声。
“文森特!你放手!我都洗干净了!”
“没有!你没打香皂!我都看见了!”
“我以前都是这么洗的!你放开我!”
“我不!这是苏尘大人第一次交给我任务!我一定要完成好!”
“啊!你放开!我,我自己来!你别抹了,肥皂水进眼睛了……”
不错不错,看来男生这边也都不用操心了,她满意地点头离开了。
苏尘给自己和其他孩子们换的新衣服都是棉麻布料的居家服,女生的是白色的连衣裙,男生的是一套宽松的短裤半截袖,主打的就是一个清凉舒适,反正在家穿又不见外人怎么得劲怎么来。
这种在苏尘看来非常普通的睡衣得到了其他小孩子的一致好评,洗过澡之后他们湿着头发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珍惜地摸着自己身上的布料。
“好软和的材质啊!”莉莉站起来拽着自己的裙边欢快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又重重地扑到软和的沙发上:“和这个椅子一样软和!”
苏尘也围坐在茶几旁边的沙发上,正一脸惊奇地捧着文森特的脸左看右看,之前他要不就是和自己一起露营住在野外造得灰头土脸,要不就是和一群小孩子住在桥洞里也是每天都灰扑扑的,如今忽然洗干净了苏尘发现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天生就微微上挑带着一点风情,眼睛上的睫毛又黑又密还自然地上翘着,鼻梁也笔挺秀气给整张脸勾勒出精致的轮廓,脸蛋上不知道是因为刚洗完澡还是害羞呈现一片淡淡的粉色,下面的嘴唇色泽微红薄薄的一片。
总之就是像女孩子一样秀气,再加上脸颊上圆嘟嘟的婴儿肥就很可爱。
“文森特,要不你也和我一样穿小裙子好不好啊?”苏尘捏着他的脸颊肉忍不住提议。
文森特小朋友非常害羞地低下头:“如,如果是苏尘大人的命令的话……”
年纪小真好!真好忽悠啊!苏尘憋着笑放下手,又看向坐在一边的其他几个小男孩。
吉姆这个龙傲天不出所料是个帅哥,火一样红的头发和金红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他的长相明显是俊朗帅气那一挂的,年纪小小就生的浓眉大眼把他那两个小弟都比下去了。
女孩子这边也都是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天使,珍妮坐在沙发上文文静静地一小只,阳光照过来她白的几乎要发光了,对上苏尘的视线也只是非常矜持的一笑,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简直就像一个城堡里的小公主。
相比之下莉莉就是一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小女孩了,她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快乐地在宽敞的客厅地跑来跑去,轻快的身影好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
可能是苏尘打量的目光实在太久了,伯恩的身体明显往后缩了几下,墨绿色的头发完全躲在吉姆后面:“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穿裙子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苏尘故意逗他:“真的不穿吗?穿了裙子的人有草莓味的小蛋糕吃哦~”
吃货伯恩的墨绿色头发又从吉姆身后探了出来:“真的吗?那我要是给吉姆和里奥也换上能不能多给我两块?”
吉姆:……
他轻咳一声生硬地转移了这个话题:“咳咳!这个衣服颜色太浅了,出去干活很容易就会弄脏的……”
“而且还很容易刮坏……”里奥僵着身体坐在沙发上不敢乱动:“感觉是那些每天待在家的小姐少爷们才会穿的衣服……”
这是家居服嘛!当然不能穿出去啦!苏尘带着他们起来走进卧室里,打开一个巨大的连排衣柜:“你们身上的那套就在家穿吧,以后出去就穿这些。”
那几个男孩子一脸震撼地站在高大的衣柜面前,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男生童装表情空白。
苏尘还在一边巴拉衣服一边给他们讲解:“这个衣柜是前屋主自带的,我给稍微改装了一下做成了四个小柜子,以后你们一人用一个,每个人不同尺码的衣服我都放在里面了,暂时还只有夏天的,秋天再……”
感谢土地公这个绝佳捡漏王找到的鬼屋,苏尘原计划用于购房的房款省下了大半,所以她就把那些钱用在改善大家的生活水平上了。
这些衣服有一部分是苏尘这一个礼拜去镇子上的服装店和裁缝店做的,还有一部分是她参照这个世界的衣服风格在系统商城上买的,反正那上面的东西只要不涉及法力符咒都便宜的很,最近狠狠压榨黑豹帮赚取到大笔信仰值的苏尘一点也不心疼。
反倒是吉姆他们几个被眼前满柜子的衣服狠狠地震撼到了,一个个指着琳琅满目的衣服眼睛和嘴巴都张成了O型,看上去比土地公显灵那天还要震惊。
“你……这……你……”吉姆捂着胸口后退几步,憋半天憋出来一句:“这衣服还能退吗?”
苏尘倚靠着衣柜歪歪脑袋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不能了呢,亲~”
今天正好第七天,七天无理由到期了。
“我靠!苏尘你有毛病吧!”吉姆捂着胸口一脸的痛心疾首:“你有这钱干什么不好啊?这能买多少吃的?土地神大人一年的祭品都够用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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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脸憋的通红,很明显已经红温了:“再不济你多给你们女生买几套衣服呢?给我们几个男的买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衣服干什么?!”
“我当然不会只买男装不买女装啦!”可惜苏尘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她看着眼露羡慕的珍妮和莉莉安抚地笑了笑:“你们的衣服在女生的寝室里哦,要去看看吗?”
整个二楼的布局就是三室一厅两卫还带一个大露台,男生人数多苏尘就把他们安排在面积比较大的主卧了,女生加上自己只有三个人就住在对面的次卧,因为省出一个床位所以衣柜的尺寸比男生的还长出来一截。
小女孩自然比小男孩爱美,一听说自己也有很多漂亮衣服,莉莉拽着珍妮一溜烟往外跑去:“我要看我要看!在哪里?”
女生的衣柜里不仅有日常穿出去的常服,还多了很多漂亮的小裙子,以苏尘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的女装本来就有一种优雅美丽的洛丽塔风格,而且小女孩穿的小裙子小小一件又漂亮又可爱,她一个没忍住购物欲暴涨,给珍妮和莉莉添了整整一个衣柜的漂亮裙子。
“哇!这个裙子布灵布灵的发着光呢!好漂亮!”莉莉拿在手里的是苏尘在系统商城里没忍住剁手买的,是华夏国最常见不过的带着亮片的小纱裙,对于这个时代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过于“亮眼”了。
珍妮很明显也很喜欢这些小裙子,她眼神发亮地拿起一件艾莎公主裙爱不释手地抚摸,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些不安:“这些……很贵吧……太浪费了……”
“这怎么能是浪费呢?”苏尘接过那件公主裙在珍妮身上不停比量着:“这件衣服多衬你啊珍妮,简直美呆了!小裙子只要穿着漂亮就不是浪费!”她理直气壮的转头问那些站在门口的男孩子:“吉姆!你说珍妮这么穿漂不漂亮?浪费吗?”
珍妮这条件多好啊!金发碧眼的!出cos连假发和美瞳都省了!
吉姆早就变成个大红脸了,刚才痛心疾首的样子也不见了踪影,抬起头看一眼又赶紧低下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挠了挠头发:“好……好看。”
好看得都不像平时的珍妮了。
珍妮也被苏尘说得不好意思,赶紧拿下她一直在自己身上比量的裙子搭在胳膊上不舍地抱紧,残存的理智让她提出最后的质疑:“我们这么穿……不方便干活……送货的时候很容易弄脏衣服……”
抱着裙子转圈圈的莉莉也忽然低落下来:“对啊,穿着这么漂亮的裙子去工作太浪费了,衣服绝对会被刮坏的……”
“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苏尘一拍手掌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从下周开始我们就靠经营楼下的土地庙为生了,土地神大人钦点你们是就近侍奉他的童男童女,以后你们不用去送货了,都去给我好好读书,以后长大了好把我们的教派发扬光大!”
十岁的小孩子上什么班啊?没吃过学习的苦还想给我直接跳级去吃上班的苦?我苏尘作为新时代大学生必须让你们切身体会一下我过去十八年应试教育的辛苦!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读书的小屁孩们:?
29.第 29 章
听了苏尘的话这几个小孩子一个个的全都一脸疑问,最后伯恩憋不住率先开口:“读书?我们哪有钱读书?你这又是买房子又是买衣服的,我看再这样下去我们饭都要吃不起了!”
莉莉也跟着点头:“伯恩说的对!什么读书写字那都是那些贵族小姐少爷才学的东西,我们不用读书,每天去杂货店送货赚钱才比较重要!”
吉姆也觉得大家不应该放弃工作:“苏尘,其实格雷斯先生闲暇的时候也会教我们简单的算术和字母,我们跟着他学……”
“不行不行。”苏尘听得连连摇头:“你们现在年纪小才能在杂货店老板的可怜下挣碗饭吃,要是不学习长大了之后怎么办?继续去搬货当苦力?不当佣兵团了?”
“那不行!当然要当!我们未来肯定是世界第一的冒险家!”伯恩想也不想地大声反驳:“我们以后还要去世界各地探险呢!才不会一直当苦力!”
我就说嘛!哪有小孩子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是一直给杂货店送货啊,苏尘双手抱胸眉毛一挑,各种问题连珠炮一样脱口而出:
“是吗?那我问你,你能看懂佣兵公会的雇佣文书吗?桑德瑞希不同的地方气候差异有什么不同?在沙漠里如何寻找水源?在大海上怎么辨别方向?遇到成群结队的黑魔鬣狗要怎么逃生?如果要去原始之森你知道怎么和精灵交涉吗?”
伯恩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思考过这么多的问题,被苏尘三言两语就问成了蚊香眼,不知所措地挠挠头发:“不,不知道……”
“所以我说你们还需要学习啊!”苏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读书能扩展你们的眼界和见识,真正杰出的冒险者可不能是只有一身力气的小文盲,你们还差得远呢!”
“原,原来佣兵需要知道这么多知识吗?那些经常在酒馆里喝的醉醺醺的大叔们明明都大字不识几个……”里奥一脸疑惑地喃喃自语。
“那些混吃等死的家伙才不是杰出的冒险者!”苏尘慷概激昂地打断了里奥的话,往前跨一步手指在前方一伸做出一个热血漫里的经典姿势:
“你们忘记自己的誓言了吗?我们要当最杰出的冒险者!最厉害的佣兵团!通往理想的道路可是很辛苦的,你们有没有信心能做到!”
几个小孩子被她几句话忽悠的热血沸腾的,早就把刚才的纠结抛在脑后,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能!!!”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做最杰出的冒险者!最厉害的佣兵团!”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准备?”
“努力学习!”
“好!让我们不辞辛苦,为了心中的目标挥洒汗水吧!”
“加油!加油!加油!”
这不就成了吗?小菜一碟!苏尘看着被自己三言两语说服决心努力学习的小孩子们,心里早就得意忘形摇头晃脑,低头看了一眼乖乖站在一边的文森特:“你呢?你有什么梦想?”
无论什么梦想都必须去给我好好学习!
文森特也被如此热血的场景深深感染,一双眼睛激动的闪闪发亮:“我要永远待在苏尘大人身边!”
苏尘:……
“除了这个呢?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我要能帮上苏尘大人的忙!”
“……还有呢?”
“要永远保护苏尘大人!”
“……”
文森特这个孩子,是不是过于没有主见了?
苏尘终于后知后觉,觉得文森特可能因为童年的创伤产生了一些心理问题。
这可咋办啊?这异国他乡的我上哪给他找个心理医生啊?她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
已经决定好要送这几个小孩子去读书了,但是逛了一天的苏尘却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题。
那就是吉姆这样的适龄儿童根本就没有学校可送。
真是太令人无语了,再怎么说这也是一座有着几万人的小镇啊,居然一个学校也没有这合理吗?
贵族家的孩子直接家庭教师走起,穷人家的孩子学什么读书识字啊?趁早去找个厨师木匠之类的给人家当学徒学门手艺,那些做小本生意的中产孩子都是自己教以后子承父业,总之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jpg
反正又没有考试也不用升学,没那个条件就不用挣扎了,直接带回家快乐教育去吧!
看得苏尘直摇头。
“那不行!我不认命!我家孩子必不可能是文盲!我不接受!”在一个人迹稀少的死胡同里,她抓着土地公的肩膀疯狂摇晃。
“使节大人,您冷静一点……”土地公被她晃得眼冒金星,拄着拐杖东倒西歪地晃悠了半天也看不清方向:“您要是实在介意那不如也去请个教书先生……”
苏尘按住土地公的肩膀帮他稳定下来:“一个家庭教师多少钱?”
土地公站稳之后扶了扶自己摇摇欲坠的帽子:“一个月三个金加隆,要求提供吃住,而且最多只教两个孩子。”
苏尘:……
唉,书中自有黄金屋。
她决定另辟蹊径:“那有没有那种识字又赚不到钱,每天快要吃不上饭了的苦逼职业?”
土地公从怀里拿出自己刚刚编写好的苏鲁尔镇人口名册:“这个形容有些熟悉,您让我找一找……有了!您是说吟游诗人吧?”
还真有!苏尘直接拍板:“就是这个!我上哪能找到吟游诗人?”
先别管什么教学能力学识水平之类的了,最起码先让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个小孩子认字了再说啊!
一直当个文盲像话吗?不认字以后我靠什么去传教?连环画吗?
土地公面露犹疑:“可是那个吟游诗人虽然穷,但是就像咱们那边的酸秀才一样又古板又死犟,天天说什么自己在采风取材寻找灵感,每天就在酒馆唱那几个老掉牙的古老传说……”
你让他去教一群目不识丁的小孩子?就算饿死他也不会去干的。
“不就是创作灵感吗?我有的是!”苏尘求知若渴的心简直一刻也等不了了,一溜烟直奔镇上唯一的一家酒馆而去。
中午的酒馆冷冷清清,就连吧台上的位置都空出了一大片,只有角落里才趴着几个满身酒气的客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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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是昨天宿醉狂欢还没有清醒过来。
不大的酒馆里还清醒着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没精打采地擦拭着杯具的酒保,还有一个则是坐在吧台上满面愁容的吟游诗人尤利西斯。
他握着一只羽毛笔对着写满了字的纸张愁眉苦脸了半晌,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把那张废稿团吧团吧扔到一边。
“不行啊,完全没有灵感。”他拿起一边破了个洞的帽子一把盖在脸上,仰靠在吧台上半死不活地抱怨:“最近酒馆里竟是一些喝醉了胡言乱语的家伙,这样下去我一辈子也写不出可以惊艳世界的传世名作!”
“你本来就写不出。”酒保擦着杯子的频率都没有变一下,这样的抱怨他已经听了五六年了:“有那个时间还请你把这个月的账单结一下。”
“哈,哈……”尤利西斯生硬地笑了两声:“别这么较真嘛波尔,你看我每天都在你这里演奏,给你招揽了不少……”
“你表演的那些诗歌都是整个桑德瑞希人尽皆知的故事了,尤利。连三岁小孩都听腻了。”
尤利西斯把仰躺的姿势收回来,拿起旁边椅子上一把断了几根弦的里拉琴:“那我把这个先押在你这,等到月底我一定能写出好故事,到时候就在你的酒馆演奏,我有把握一定能吸引……”
“唉!”酒保轻叹一声打断尤利西斯的画饼行为:“实在缺钱你就不能换一行干吗?哪怕去剧院给那些演员们伴个奏呢?”
“切!那些无聊的玩意,全都是对光明神的歌功颂德,就连坐在下面的观众都睡着了,我看还不如那些三岁小孩都听过的故事有趣!”尤利西斯嫌弃地皱紧眉头,拿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呆在那里我的才华会被消磨殆尽的!然后就永远也写不出传世的优美篇章了!”
“你本来就写不出。”酒保继续低下头擦杯子,对于这个无可救药的人他已经放弃劝说了:“总之月底结不清帐我就把你扔出去!”
正在这时候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个穿着精致的小女孩从门外跑到吧台边上,她黑色的大眼睛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穿着破旧的尤利西斯和他断了几根弦的里拉琴,然后吭哧吭哧地爬上他身边的空位,从怀里摸出几枚铜币放在桌子上:“我要一杯冰牛奶,外面卖果汁的摊子人太多了。”
原来是天太热等不及排队的小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脑回路让她跑到这里来买牛奶,酒保无语地收下钱,倒了一杯牛奶又放了几块冰块推过去。
那个小女孩接过杯子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这才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好奇地左看右看。
正好刚才尤利西斯随手扔的废稿就在她手边,她好奇地打开那张纸,认真地抹平褶皱低着头看了半天,时不时还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尤利西斯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给面子的读者,不由得带着点期待地凑过去:“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趣?你有没有兴趣看我继续写下去?”
那个小女孩抬起头看着他,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我不认字,你要不教教我?”
尤利西斯:……
“噗嗤!”酒保忍不住低笑出声。
30.第 30 章
看着面前陡然低落下去的大叔和捂着嘴憋笑的酒保,那个小女孩一头雾水:“怎么了吗?我不认字不妨碍我听故事,你还可以讲给我听。”
“我劝你还是别听,小姑娘。”酒保低着头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声:“那个家伙的故事都无聊的很,如果一定要听就带回去当睡前故事吧,保证你睡的又快又好。”
尤利西斯不服气:“谁说的!你不要随便污蔑我的才华!”然后他低头看向那个小女孩:“我这就给你讲一讲我写的故事!在遥远的天边有一个诗一样的国度……”
苏尘耐着性子听了半晌,终于搞明白这个吟游诗人吃不上饭的原因了。
简单点来说,这篇文章用了大段大段华丽的辞藻和精妙的比喻,读在嘴里朗朗上口还富有节奏和韵角,比起一段有趣的故事更像是一段文艺青年创作的歌词,通篇诠释了一遍什么叫做为作新词强说愁。
细究之下根本没有什么故事情节,更别提小说那些起承转合的基本要求了。
更要命的是这个吟游诗人的听众不是那些附庸风雅的贵族富商,而是在酒馆里喝酒解乏的大老粗们,这种空洞无物的玩意有人听才怪,难怪他这么多年了还是只能讲那些人尽皆知的创世神话。
不过看来这个家伙的学识都是真材实料的,用来给我们启蒙是绰绰有余了,苏尘满意点头。
尤利西斯的眼神立刻热切起来,满是期盼地看过去:“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苏尘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牛奶喝掉,非常真诚地摇摇头:“没听懂。”
“哈哈哈哈……”酒保再也憋不住大笑出声:“尤利,你就别拿你那些又臭又长的句子为难人家小女孩了。”
“切!你们……是你们不懂艺术!”尤利西斯恼羞成怒,一张俊秀的脸憋的通红。
“能被人看懂并喜爱的才是艺术哦。”苏尘低着头认真地把那张满是褶皱的纸张叠成方块:“你不是也对这个故事不满意所以才把它扔掉了吗?”
尤利西斯无可辩驳,终于沉默下来不再嘴硬。
“你自己也发现了吧?这位大叔?你的故事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不过是由华丽辞藻堆砌的空架子罢了,无论是曲折离奇的情节还是发人深省的内涵统统没有,这样下去就算一百年你也不可能写出真正优秀的作品,我劝你放弃这一行。”
尤利西斯也知道苏尘说的对,但是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当着别人的面直接戳破了心中想法,他梗着脖子虚张声势:“你,你不过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小孩子罢了!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难道你当过吟游诗人吗?”
苏尘手里的废稿已经被她折成了一架纸飞机,她对着纸飞机哈了哈气抬手把它扔出去:“吟游诗人我没当过,但是论讲故事我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你要听吗?”
尤利西斯不太相信地上下打量了这个小女孩一眼:“你也要讲故事?是妈妈给你讲过的睡前故事吗?”
苏尘也并未生气,只是拿起手边的空杯子轻轻往桌面上一敲充当惊堂木,自顾自的用讲评书的语气和架势开口了:“在某个遥远的国度里有一个秉公执法的治安官,他生的脸如黑炭……”
没错,因为时间上来不及准备,苏尘讲的还是之前给杰克他们讲过一遍的《铡美案》的故事。
不过不得不说《铡美案》不愧是取自优秀古典小说《包公案》和《三侠五义》的经典段落,能一代代地在历史的长河里传承下来还被各大不同剧种改编成脍炙人口的经典剧目自然是有它的道理。
这篇故事无论是跌宕起伏的剧情还是善恶有报的朴素正义感都非常完美地戳中了广大劳苦大众的爽点,再加上苏尘在讲述过程中时不时蹦出来的朗朗上口的唱词,很快就牢牢抓住了周围听众的心。
讲到后来不只是酒保停下了手里擦个不停的杯子,就连在角落里一直宿醉趴着不抬头的那几个醉汉都慢慢地抬起了脑袋。
“*…… 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王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 ……*”
苏尘正讲到秦香莲和狼心狗肺的陈世美对簿公堂的高潮段落,公正严明的包大人不畏强权,拿着秦香莲的状纸当众质问驸马,直问得陈世美头冒虚汗心虚不已。
“好!包大人好样的!”
“杀了那个狗娘养的!”
“拿了他的狗命给他媳妇赔罪!”
连续不断的叫好声从周围传来,苏尘纳闷地回头去看,这才发现酒馆里那几个趴在角落里的醉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到她身后的位置上去了,全都排排坐在桌子旁边听她讲故事,一个个兴奋地摩拳擦掌,恨不得穿越到故事里揪着陈世美一顿好打。
苏尘:……
这下我真成说书先生了。
可能是她停顿的那一下让酒保以为她讲太多话口渴了,赶忙殷勤地把杯子里的牛奶满上,迫不及待的追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你别停啊,正讲到关键的时候!
我是来挖老师的!不是来给你们说评书的啊!苏尘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手在吧台上轻轻一拍:“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正听到兴头上的酒保和客人们:……
居然卡在这?你还是个人了?
“接着讲啊,怎么就下回分解了?”
“哎呀那个混蛋驸马死了没有啊?我都快急死了!”
“下回?下回是什么时候?明天中午?”
那几个客人被这个半截啷当的故事卡的抓耳挠腮,一边催更一边迫不及待地询问苏尘下次讲故事的时间地点,撸袖子挥胳膊的堵在酒馆出口的位置,生怕她挖了个坑就直接溜了。
“下回……下回就是明天……明天中午一定把后半截讲完……”苏尘还是头一次面对如此“热情”的观众,擦着额头的冷汗连连保证了几遍才终于把这群大爷哄走。
“呼……真是太可怕了……”把人劝走的苏尘松了一口气坐回去,喝了一大口牛奶压惊。
酒保又给她倒了一杯果汁:“小朋友,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酒馆常驻讲故事啊?酒水免费,每个月我给你提成!”
“那个……到时候再说吧!”苏尘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第一时间看向坐在一边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低头沉默的尤利西斯:“大叔,你怎么不说话?”
尤利西斯缓缓抬起头,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早就哭成了一个大花脸,他颓废地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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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好,好精彩的故事!这正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传世名著!没想到我居然连一个小女孩都比不过……呜……果然我没有天分啊!”
苏尘被他夸的脸冒虚汗,有一种拿古代名著去碾压人家萌新作者的心虚感:“咳咳,想,想也知道那个故事不可能是我一个小女孩写的吧!我只是讲个故事而已,又没说我是作者……”
尤利西斯抬起头露出被鼻涕眼泪糊得乱七八糟的脸,看过去的眼神带着一些崇拜和希翼:“那作者是谁?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去拜见吗?”
被问住了的苏尘:……
我还真不知道作者是谁,总之就是一个已经作古了的古代人。
“作,作者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可恶!失之交臂啊!”尤利西斯又颓废地趴回去,埋在桌子上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带着哽咽:“我还想去拜他为师呢!这样一来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机会写出那样的好故事了吗!”
“谁说没机会了?”苏尘坐在旁边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戳他的胳膊:“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你要不要抓住?”
“反正我那素未谋面的老师已经去世了,还能有什么好机会……”尤利西斯趴在桌子上头都没抬:“难道你还能让他活过来……”
这个吟游诗人的性格也太感性了吧!简直就是个爱哭鬼啊!苏尘从兜里掏出一张手帕递过去: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你的故事空洞无物,缺少真正的内容填充。也就是说,在作者本人想象力匮乏的情况下,如果想写出优秀的传奇故事,那你必须见识真正的神话激发灵感。”
尤利西斯终于再次抬起头,接过苏尘的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神话?你说的轻巧!我上哪里去找……”
“你要跟着我吗?”灯火阑珊的昏暗酒馆里,那个小女孩轻轻举起手里的牛奶杯对着尤利西斯发出邀请,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似乎能吞噬所有光线,嘴角扬起的笑容神秘莫测,好像某个古老魔法故事里走出来的智者:
“我的未来会经历无数如神话般跌宕起伏的冒险,如果你对灵感的渴望超过了对安宁生活的向往,那么要不要接受我的邀请,一起谱写比创世神话更加传奇的新篇章?”
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发出的荒唐邀请,但是看着对方深邃神秘的黑色眼睛,尤利西斯还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治安官大人的故事……也是被记录下来的某个神话传说吗?”
虽然目前为止都只是一个秉公断案的治安官的故事,但是尤利西斯的第六感就是告诉他这个故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谁知道呢?”那个小女孩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所有的传奇故事总是从某个平平无奇的日子开始的。”
尤利西斯的第六感在疯狂地叫嚣着危险,他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不停地战栗,但是他还是抖着手举起酒杯:“好,如果你能让我亲眼见证治安官大人那样精彩的故事,无论未来有什么危险我都跟定你了!”
“叮——”酒杯相碰的声音响起,对于传奇吟游诗人尤利西斯来说,一切的开端都起源于这个平平无奇的午后。
31.第 31 章
在酒保“你小子是不是疯了”的眼神里,尤利西斯丝毫没有犹豫地收起自己的纸张和笔墨,跟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女孩离开了。
跟着这个小女孩走在人来人往的石板路上,尤利西斯才终于有了一点自己可能加入了一个奇怪组织的实感,他看向才到自己腰间的小女孩:“这位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没想到没怎么费力气就找到了一个有点文学功底的启蒙老师,苏尘心情大好地走在前面:“叫我苏尘就好,现在去我们的新基地,我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完成。”
尤利西斯带着点兴奋和忐忑地跟在后面:“苏尘你好,我是吟游诗人尤利西斯,请问我要负责什么样的工作?像是宫廷的史官一样记录您的日常冒险吗?”
正说话间他们走到了那间最近刚刚易主的别墅,苏尘一边开门一边为尤利西斯介绍:“就是这里了,你以后的工作地点。”
尤利西斯站在后面表情复杂:“我记得这间不是远近闻名的鬼屋吗?”
刚有传闻说又有一个不信邪的倒霉蛋买过去了,结果居然就是你吗!
苏尘以为他害怕了,赶紧跟他解释:“你放心,别墅里的鬼已经被专业人士抓走了,现在正在他们该在的地方,这里很安全。”
尤利西斯:不愧是励志要书写传奇的女人!就连住处都这么不同凡响!
他一点也没感觉到害怕,反而迫不及待掏出纸笔:“那我们就从这间房子开始吧!”他跟着苏尘的脚步走过一楼的大厅,坐在二楼的沙发上跃跃欲试:“我的工作是什么?记录那些专业人士们的工作吗?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什么时候开始?”
“不是哦。”苏尘从茶几下面取出一些在小镇书店淘到的儿童绘本摊开推到尤利西斯面前:“你的工作是教会包括我在内的七个小孩子认字,课本就先用这个吧,你看着备备课,我们晚上正式开始。”
一腔热血的尤利西斯:……
“刚才你在酒馆装得神神秘秘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搞了半天是想让我教你认字?”
“对啊,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我不认字,你要不要教我。”
“你有病吧!”尤利西斯感觉自己被耍了:“想认字那你去找家庭教师啊!”
苏尘的大眼睛故作无辜的眨巴眨巴:“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你……个神经病!我走了!告辞!”尤利西斯被气的七窍生烟,他啪的一下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站起来就要离开。
“我们这里包吃住,你就不用蹭在酒馆流浪了。”
“我是个自由的吟游诗人知道吗?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可以一个月给你1金加隆作为工资。”
“不是钱的事!你给再多的钱也没有用!我的灵魂是自由的!”
“我还可以告诉你《驸马案》后来发生了什么。”
“……”
“你真的要走吗?包大人的故事后面还有很多章节。”
“……”尤利西斯憋屈地坐了回去:“那我每天要听一章。”
“成交!”苏尘把茶几上的绘本又往对面推了推:“我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足够你把我们全都教成大诗人了。”
——————————
格雷斯杂货店里,正在看着着工人们搬货的格雷斯太太蹙着眉头心神不宁,时不时的就要往商店街远处的街口看一看。
“今天怎么这么晚,不会又碰上什么麻烦了吧……”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嘀咕了几句。
正好这时候搬货的工头把最后一个装着锅碗瓢盆的箱子放下,直起腰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擦额头的汗珠:“老板,你们家这半个月进货量明显大了一截啊,有大主顾照顾你们生意吗?”
格雷斯先生正伏在柜台上算账,听到这话他抬起头,手里拿着记账本也非常疑惑地推了推眼镜:“这个月的营业额的确要比往常好出不少。可是为什么啊?明明和以前也没什么……”
隔壁卖水果的大叔正在摊子前摆货,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你没发现吗,格雷斯?从半个月前开始来你们家买东西的人明显多了不少,你这是走了大运了吧?”
在这条商店街上做生意的老板们互相都是认识了十来年的老街坊了,听到这句调笑都忍不住哄笑出声。
“就是啊,连带着来我家吃饭的人都多了!”
“昨天有两个小姐一看就没打算买东西,不知道怎么就停在你家摊子前边了,真是神奇!”
“你们两口子有什么秘诀吗?说来听听?”
“要我说啊,我们最近都走大运了!前几天那帮总是过来收保护费的混蛋居然好声好气的把钱退回来了!”
“可不是吗?他们拿着钱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而且最近他们来我这吃饭居然付钱了!还真是千古奇闻啊!”
“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们都转性了?光明神显灵了?”
“那光明神肯定在格雷斯家特别显灵,十个人经过这条街有九个人都要去他家买点东西!”
“哈哈哈哈,说的我都羡慕了,你小子快说!有什么私藏起来的秘诀不让我们知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那群犹如附骨之蛆般动不动就来商店街刮油的混混们奇迹般安分下来,对于商店街做小本生意的老板们来说简直就是推翻了身上的一座大山,各个心里都轻松不少,趁着清晨客人少互相聚在店门口聊天打趣。
“我们哪里知道什么秘诀……”格雷斯先生无奈地举起手摆出投降的姿势:“我们要是知道原因……”正说着他们的摊子前面又驻足了一群穿着体面的孩子们,他赶紧招呼生意:“你们想要买点什么,少爷小姐们?”
站在最前头的男孩穿着丝绸料子的白色衬衫,黑色的修身马裤下面是一双一尘不染的黑色小皮靴,他正了正领口闪闪发亮的宝石领结,抬手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火红的头发:“哈哈哈!是我们啦老板!是不是没认出来?”
这个穿着考究衣服的孩子居然是吉姆。
他身后的几个男孩女孩们也一起抬起头,或转圈或欢呼地给格雷斯先生打招呼。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老板肯定认不出我们了!”
“我今天早上站在镜子前也没认出我自己……”
“珍妮,你这身小裙子真是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小公主!”
“可惜苏尘大人不肯这样穿……我觉得她肯定更好看!”
“文森特,在你眼里苏尘穿麻袋都好看!”
“苏……苏尘大人本来就好看!”
他们七嘴八舌的吵嚷说笑着,刚才营造出的安宁贵气荡然无存。
格雷斯惊讶地眼镜都掉了,他不可置信地摘下眼镜哈了一口气用力擦拭,再戴上眼镜抬起头的时候这才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你们……你们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富豪父亲?”他胖得一直眯缝的眼睛睁得溜圆,满脑子跑马车开始想理由解释眼前画面的合理性。
“去你的!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吧!”格雷斯太太一把拍在丈夫的脑袋上,转过头眉头皱得能挤死苍蝇:“谁给你们打扮成这样的?你们几个傻子小心再被人给卖了!”
珍妮应苏尘的强烈要求换上了那件艾莎公主裙,她有点不太适应地扒拉着苏尘特意给她编的长辫子:
“您不用担心,夫人。是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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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他们为之前欺负过我们的事狠狠地赔了一笔钱。苏尘用这笔钱买了个房子,这些衣服也是她顺手买的,我们现在不是流浪儿了。”
“买了个房子?他们把家底儿赔给你们了?”格雷斯先生的眼镜又一次滑落下来:“他们能有这么好心?你们真的没有被他们骗吗?”
“才不会!他们现在都改邪归正信仰土地神大人了!”莉莉穿着那身全是亮片的小裙子快乐地跳来跳去:
“他们之前想来抢土地神大人的神像,然后土地神大人就显灵啦!狠狠地收拾了他们一顿不说,还勒令他们必须把抢的钱还回去!而且他们再也不敢作恶了!这都是土地神大人的功劳!”
格雷斯夫人回想起黑豹帮最近一系列的反常行为,又看了看眼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男孩女孩们,难以接受地晃荡了两下,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居然真的有这么个神?还,还为你们几个流浪儿显灵了?”
虽然听起来非常荒唐,但是眼下也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能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了。
“当然是真的啦!我不是老早就说了吗?土地神大人真的超好的!”吉姆单手叉腰骄傲地举起珍妮的手腕:“他还治好了珍妮呢!只需要25加索!”
珍妮高高举起的手腕上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经过这些天好吃好喝的修养白净的脸上也带上了健康的红晕,看上去就是一个漂漂亮亮的普通小女孩。
“我的光明神啊!居然是真的!”
“还叫什么光明神!请叫土地神好吗!”
“土地神,土地神,土地神大人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才25加索啊,简直了,就是一瓶圣水的零头!”
“比起圣水什么的,土地神制住了那帮混混诶!就冲这个我也要好好谢谢他!”
周围的商户们不可置信地互相小声讨论着,第一次认真听这些小孩子说的有关土地神大人的一切。
“哦,对了。格雷斯先生,格雷斯太太,我们是来辞职的。”吉姆炫耀完土地神之后终于想起了此次过来的正题:“感谢你们这半个月来对我们的照顾,我们现在有钱了,苏尘说我们应该好好读书学习……”
说着他把一直拎在手里的几个小盒子递过去:“这是我们昨天自己试着做的糕点,听苏尘说叫做土地糕,送给……”
“等一下!比起这个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要问。”格雷斯先生拿起放在桌上爪子挥个不停的大肥猫:“也就是说这个真的是……”
“这个我知道!”莉莉高兴地举起手:“我有问过苏尘!她说这个叫做招财猫!你看它的爪子一在晃动,苏尘说它是在招揽客人……”
招财猫!
还一直在招揽客人!
这么说来这只肥,呸!招财猫简直就是为我们商铺老板量身定做的守护兽啊!
难怪格雷斯两口子最近生意这么好,搞了半天原因就在柜台上摆着呢!
我真是有眼无珠!周围店铺的老板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这个招财猫还有没有?”
“你之前说它是土地神大人养的守护兽是吧?那我去求土地神大人他能不能赐给我一个?”
“请问土地神大人的教堂在哪里?”
“去祭拜的话需要准备什么吗?收不收钱?”
“去去去!你们都吓着孩子了!吉姆啊,其实我是土地神大人的忠实信徒,从我小时候起……”
“你卑鄙!那这么说我从出生时候起……”
莉莉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几个孩子立刻就被热情的商店街老板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着,热情的样子就好像个个都是土地神大人的狂热信徒。
32.第 32 章
吉姆他们几个孩子被那些商店老板围在中间根本插不上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从重重包围中突袭出来,一秒钟也不敢多待,只留下一句“教堂一个礼拜之后开业,地址是东湖区68号别墅”就落荒而逃。
那些商店老板们追不上他们,只能站在原地望而兴叹。
“哎呀,这几个孩子真是的,跑什么啊?”
“一个礼拜之后才开?不能早点吗?”
“他们说东湖区68号的别墅?那不是那个死过好多人的鬼屋吗?”
“你是不是傻?那可是土地神大人!只要他一显灵还怕什么恶灵啊?”
“说的也是,不愧是货真价实的神明,真是有本事!”
“你怎么这就夸上了?改信了?”
“嘿嘿嘿,谁能让我赚钱我就信谁!”
……
——————
尤利西斯作为新鲜上任的家庭教师被分配在楼上的客卧备课,苏尘自己则是在一楼的大厅布置一个礼拜之后就要开门的土地庙。
既然是土地庙,苏尘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和这个世界的那些教堂做出差别,她也不考虑什么入乡随俗了,准备直接布置成中式的庙宇模样。
反正神明大人嘛,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喜好,教堂和别人的不一样也很合理啊。
她刚刚把一个差不多一米多高的大尺寸彩色土地神雕像放到台子上,然后又在前面摆上香案蜡烛,香炉还没摆呢,吉姆他们就砰的一声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这几个孩子一个个都丢盔弃甲的,身上的小领结小发卡都跑丢了,走得时候穿的板板正正的衬衫西服也跑得歪歪扭扭,乍一看简直像逃荒来的灾民一样。
“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苏尘被他们的滑稽样子逗笑了:“难道有人看你们穿得好看要抢衣服吗?”
文森特刚才跑得时候还没什么,现在一看到苏尘可委屈坏了,他胸前别着的卡通勋章早就不见了踪影,上衣扣子被蹭掉了两颗,扑过去抱住苏尘的腿就开始控诉:
“苏尘大人!那些商户好过分呜呜呜!他们围着不让我们走!还拽着我们非要让我们领他们去祭拜土地神大人!”
苏尘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抬头疑惑地看着吉姆:“为什么他们忽然这么热情地要祭拜土地神大人?”
吉姆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多半是因为莉莉送出去的那只招财猫……”
他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通通讲了一遍。
苏尘直接听乐了:“这不是好事吗?土地神大人很快就要有很多的信徒啦!你们先去收拾一下自己,一会我们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我原本都做好心理准备土地庙盖起来之后很长时间内都无人问津了,结果没想到还拓展了新的信徒,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那几个小孩子却没有那么开心,莉莉的小嘴直接别扭地撅起来:“苏尘,可是他们并不是诚心信仰土地神大人的,他们只是想要赚钱而已……”
“就是!他们的心一点也不虔诚!今天可以信土地神大人明天也可以改信别人!”伯恩也皱着眉头愤愤不平。
其他几个小孩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都低着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看起来那些商户老板们过于现实的态度深深地伤害了他们幼小的心灵。
毕竟小孩子的世界还是很单纯的,自从土地神救了珍妮以后,吉姆他们几个人就一心一意地信仰救赎了他们的土地神大人,即使被罗德伍那个混混头领拿刀抵在脖子上也没皱一下眉头,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他们几个都是土地神的狂信徒。
在他们看来那些商户老板们不过是把土地神大人当成了赚钱的工具,如果明天有别的神让他们赚更多的钱了分分钟就会改信,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土地神信徒。
但是这样“不虔诚”的信徒对于苏尘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甚至上辈子她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完全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她转头看向石台上慈眉善目的土地神雕像,画着各种鲜艳颜色的石像看上去喜气洋洋的,一点也没有光明神雕像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你们觉得,人们是为了什么而信仰神明呢?”
“我觉得是为了获得救赎……”被土地神救了的珍妮抢先说出自己的看法,一向有点懦弱的她在提到土地神大人的时候勇敢地握起拳头:“在我绝望的时候土地神大人帮助了我,所以我愿意一辈子追随土地神大人!”
“我信仰土地神大人是因为他愿意回应我的祈祷。”吉姆双手扣在一起对着土地神的雕像弯腰行礼:
“光明神那样对信徒的呼唤不屑一顾的神明……他只是高高在上地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架子而已!人间发生的一切他根本就不闻不问!”
莉莉开心的挥舞着手臂:“因为他治好了珍妮,还愿意帮我把野狗赶跑!让我在梦里见到妈妈!他就像爷爷一样照顾我!”
伯恩对于这个问题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他摸摸头发看了看眼前的小伙伴们:“我也说不好,信他能治好珍妮的病,而且吉姆他们都信了……反正我们少年佣兵团是一体的!要改信就一起!”
里奥不爱说话,只是默默点头同意伯恩的看法。
文森特依恋地蹭一蹭苏尘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我,我只有跟在苏尘大人身边才会感到安宁……苏尘大人不在我就会觉得好难过好绝望……”
苏尘微笑着点头同意他们的说法:“你们看,你们信仰神明也都有各自的理由,想要神明救赎自己,想要神明看见自己,想要神明照顾自己,想要和小伙伴们待在一起……哦,对了!”她的手摸了摸文森特的小脑袋:
“还有想要获得心灵的安宁。
那么那些店老板想要神明帮助自己发财不同样也是信仰神明的理由吗?他们想要祭拜土地神又有什么不可以?”
“诶?怎么可以为了钱财……那,那还怎么……这样一点也不虔诚!”莉莉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一时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不是说虔诚的信仰应该屏除世俗的杂念吗?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被神明大人的宽仁和慈爱所感动,无私地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纯洁的灵魂什么什么……去往光明的神国什么什么的吗?”
苏尘笑着看过去:“这些话是谁说的?”
莉莉:“好像是以前在广场上布道的牧师吧……说了好多好多,说我们应该无私善良虔诚什么的……”
“那你觉得光明教是他说的那样吗?”
“……说实话,我觉得不是。”
“这不就结了?”苏尘弯腰把一直猫在脚边的文森特拽起来:“你们记住,大多数凡人去信仰神明就是因为有所求,求安宁,求平安,求健康,求帮助,求姻缘,求财富等等等等,这都是很正常的,因为我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不完美的尘世里。
所以只要信徒所求的是正当合理的愿望,那他就能走进这个庙门。”
“那……那我们教派还真实诚啊。”伯恩犹豫着询问:“那我们不应该也说点漂亮话吗?就像光明教那样?”
“不用,我们只要求信徒不要作恶就可以了。”苏尘招呼着站在门口的小孩子们进门:“正视人类的欲望才能看见人间的苦难,要不然一个个信徒全都摒除杂念了,在那些牧师眼里还有需要帮助的人吗?”
“哈哈哈……”那些小孩子被苏尘一开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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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轻松了不少,也开始期待起土地庙开门的那天。
只有吉姆还不太放心,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还在担心:“但是这样的信徒很不稳定啊,要是他们哪天又发现了其他神明能让他们发财……”
“那他们就改信呗。”苏尘不太在意地推着他的后背往楼上走:“既然有所求当然就会找灵验的庙来拜,这个神仙不行就换一个信,土地神受了香火不办事怎么能怪信徒去找别人呢?”
吉姆被这个歪理说得无语凝噎:“……你小心所有的信徒又被光明教抢回去,他们的神明可是万能的。”
“没事,不就是想发财吗?”苏尘不觉得自己会输:“我这不光有招财猫,还有财神呢,求姻缘有月老,求健康有寿星公……各种服务应有尽有,总有一款适合你。”
吉姆:……
你这家伙真的是神使吗?还是商店街招揽生意的小伙计?
他怀着疑惑的心情刚刚走上楼梯,就被客厅里的景象惊呆了。
七套配套的桌椅规规整整地摆在原本还算空荡的客厅里,每个桌子上都摆了一摞厚厚的书本,所有桌子朝向的正前方还有一个巨大的白色板子,几个彩色的小圆饼贴在角落的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他走到其中一个桌子前看着少说十本打底的书本感到一阵恶寒。
“哦,那个啊。”苏尘走到其中一个位置坐下来:“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教室啦!我们从明天,不,从今天晚上开始读书学习。”
莉莉从那堆书本里拿起一本翻了翻:“怎么这么多本?不是说要学认字吗?”
“哦,认字只是其中一门课而已啦。”苏尘把桌上的书本一本本摊开:
“你看,这本是学认字的,老师已经找来了正在里面备课。
这本是数学,我们土地神的信徒怎么能不识数呢你说对吧?放心吧我亲自教你们,鸡兔同笼什么的我算的可好了。
这本是道……算是魔法课吧,就是交给你们一些……我们教派的魔法,教师我也找好了,是个和蔼的老爷爷你们放心吧。
还有这本,这个是自然科学,我仔细考虑过了,虽然这个世界有神明,但是果然完全迷信是不可取的,你们还是要有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客观认识才能健康成长。
这本画着小人的可不得了了!这本是武术课!小小年纪一直待在房间里读死书可不行!而且吉姆不是有骑士天赋吗?可不能浪费!其他人也能强身健体!
我跟你们说这个武术课教师可是我求了很久的黑……两个当过执法队的老师来给你们上课,他们的武功可都是练家子,一出手招招取人性命呢!
老师们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教你们你们要好好珍惜知道吗?我以前哪有这样好的机会啊?”
光是教科书和教学设备我就花了不少信仰值呢!还舍下一张老脸去求加班加到疯魔的土地和黑白无常来给这群小孩子上课,苏尘觉得为了这群小孩子能茁壮成长她真是付出了太多。
那些插不上话的小屁孩们:……
过了半晌,伯恩看着堆成小山的书本弱弱开口:“苏尘啊,你有没有觉得,一下子学五门课……”
“果然你们也觉得太放松了对吧?”苏尘叹着气无奈地支着脑袋:
“但是没办法,你们的基础太差了,先这么学着吧,等基础知识补上来了我们再上写作,理化生,地理什么的,然后看情况找一些更加厉害的老师教你们擅长的法术和武艺……”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看起来对于未来要学的课程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规划。
心里已经开始打怵的伯恩:……
土地神大人,我现在就有所求!求您救救我!
33.第 33 章
原本苏尘还担心尤利西斯因为文学功底太好讲的东西会太过高深让小孩子们听不懂,好在这个世界的文字看上去似乎是和英文类似由若干字母组成的文字,启蒙再怎么教也就那些字母,所以包括苏尘在内的学生们凑合着也能学懂。
试课环节有惊无险的度过,苏尘干脆利落地和尤利西斯签订了一份雇佣合同,随着其他老师们的陆续露面,这座也许是整个桑德瑞希第一所的“小学”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默默成立了。
————————
清晨和煦的微风轻轻吹起窗边并没有拉上的窗帘,早上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明几净的玻璃照在别墅二层的男生宿舍里,在床铺上铺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其实老早就醒了的吉姆躺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上还是感觉到一丝恍惚,掀开身上轻薄的凉被,他坐起来环顾一周。
自己和小伙伴们正躺在两两排开的单人床上,苏尘说这个叫做什么“上床下桌的标准宿舍用床”,吉姆看了也很敬佩打造这个床铺的工匠,休息的时候可以顺着楼梯爬到床上,床下面还有书桌和柜子存放自己的私人物品,可以说是又省地方又实用,才睡了两天他就彻底爱上了这个地方。
不过这一切真的是真实的吗?吉姆看着自己处在的这个干净又宽敞的房间还是有一些不可置信,半个月前我还是无家可归只能躲在桥洞里勉强度日的流浪儿,短短几天时间我居然就住在这么安全又遮风挡雨的大房子里了?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又一次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把,鲜明而真实的疼痛让他轻飘飘的心重新变得踏实,吉姆揉了揉眼睛从楼梯上爬下来,准备把其他几个小伙伴叫醒。
毕竟苏尘说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正式开学了,吉姆虽然不知道“正式开学”是什么意思,但是早早起来准备一下准没错。
“铛—铛—铛—铛—铛—”忽然一阵响亮但是又莫名和谐动听的简单旋律响彻整个别墅,似乎是用了什么奇怪的传音道具,苏尘充满朝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小朋友们,七点了,一日之计在于晨……”
为什么她总是搞出能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
原本赖在床上还皱着眉头想要埋进被子里的文森特一个弹射起步:“苏尘大人!”
……行吧,看来不用我叫了,吉姆转身直接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等他洗完出来,排在后面的几个男生刚从床上下来,他们一拥而上地挤进卫生间刷牙洗脸,走在最后面的里奥忽然停在门口:“对了,苏尘刚才送来了几套新衣服,说是校服,上学时候穿的衣服,放在我桌上了,你记得穿。”
吉姆看向里奥的桌子,果然有几套崭新的衣服叠得板板正正地放在那里,他随便拿起一套展开,上身是白蓝相间的半截袖,下身是深色到膝盖的短裤,这套衣服说实话和苏尘之前选的衣服比起来……有一点丑,但是胜在舒适透气,跑跑跳跳也很方便。
“为什么学习还要专门换一套衣服?这下我真成一天换八套衣服的小少爷了……”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换好衣服,等其他几个小伙伴也都收拾好了才一起走出卧室。
女生们比他们稍早一点,此刻已经穿着一样款式的校服坐在餐厅的大桌子上了,苏尘坐在椅子上对他们招手:“快过来!因为怕你们吃不惯所以今天的早餐还是面包牛奶哦,快点吃完好去上学。”
吉姆低头看着盘子里柔软喷香的面包和杯子里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又看了看那些切成薄片的火腿和罐子里颜色鲜艳的果酱,一脸欲言又止:“这,这会不会太辛苦了?你几点开始准备才能做好这么丰盛的早餐?”
其实我们早上不吃或者吃一块黑面包就可以了的,又不是真的少爷小姐。
“嗯?”苏尘还是一脸的笑容:“不辛苦啊,面包和牛奶还有火腿都是现成的,我就是热了几杯牛奶而已。”
苏尘自认为自己决不是那种贤妻良母的类型,什么三四点爬起来含辛茹苦地准备早餐什么的那是这辈子也做不到的,所以就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些方便食品,只求一个方便快捷和营养均衡。
文森特对于苏尘时不时变出美味又好吃的食物已经习以为常了,坐在餐桌前双手紧扣就开始餐前祈祷。
开门红啊!苏尘摸了摸他已经长出来一截的柔软发丝,这都快一个月了文森特小朋友还是一日三餐和睡前祈祷顿顿不落,看得她非常欣慰。
我真没白疼你!饭钱这不就回来了吗!
吃过早饭之后的七点半到八点是早自习时间,苏尘说是用来复习昨天学的五个字母。
然后就正式上课了,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悦耳旋律响起,楼下一个身体硬朗拄着拐杖的老爷爷走了上来。
小孩子们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
“这是谁?”
“没见过啊。”
“镇子上还有这么个人吗?”
“好眼生啊。”
“但是又莫名地有一种熟悉感……”
那个老爷爷自然就是被苏尘拜托来给小孩子们讲基础法术的土地爷,因为神仙不能和人类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在无人可用的异世界陪养仙家人才的事又刻不容缓,所以他也只能采取变幻化身的办法过来给小孩子们启蒙。
修仙第一课,当然是非常俗套的测试资质。
用土地公的话说,测试资质是为了先找出来那些体质特异的好苗子然后再根据学生的特质因材施教,省得走弯路浪费时间。
比如红孩儿天性属火,学三昧真火就能让孙悟空也跌个大跟头,要是非要学一些水属性的法术嘛就肯定达不到现在的成就。
再比如齐天大圣孙悟空,天生地养的灵明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所以学七十二变就属于将自己的天赋属性发扬光大,自然能把其他人比下去。
总之,对于自身天赋有一个客观清醒的认识是非常重要的,要是在这一步选错了那可就真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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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在错误的道路上越努力只会错得越远”。
当然了,有各种厉害天赋的只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少数幸运儿,大多数没啥特殊体质的普通人并不代表就不能修行了。
修道除了天赋这一条之外,还需要悟性,毅力,福缘,心性等等,任何一条的属性点高都有可能练出一番成就。
就比如之前提到过的二师兄天蓬元帅,也没啥天赋,但是人家就是福缘深厚在家躺着照样能成仙……
要是实在各项都拿不出手学点驱邪避害的法术当个普通道士也挺好的,毕竟异世界这么大个地方全靠苏尘一个人那要救到什么时候?还是多培养点本地人徒弟华夏神仙的教派才能真正地开枝散叶。
说了这么多,总之第一项还是要测试一下这几个小孩子的天赋,土地公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写满了各种密密麻麻字符的复杂罗盘,对着坐在最前面的吉姆招了招手:“吉姆,你先来吧,把手轻轻罩在上面就行。”
吉姆回头看了一眼对他点头的苏尘,将信将疑的走上讲台,把手罩在罗盘的上空。
罗盘上的指针慢悠悠地转了几圈,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片红字区域的正中间。
“果然五行属火啊,而且天赋异禀,吉姆,你适合练火属性的功法。”
“额……我觉得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老师?”吉姆疑惑地揉了揉火红的头发:“我本来就是火元素觉醒者啊。”
“不,你的体质不只能驾驭普通的凡火。”土地公眯着眼睛露出一副我心甚慰的表情:“你能驾驭三昧真火。我这正好有合适你的功法,以后你放学后单独来找我吧。”
“三……三昧?”吉姆生疏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火系法术……”
“那可是好东西!”苏尘赶紧第二个冲上讲台:“以后记得好好学习啊!靠着这招你以后肯定是数一数二的火法师!”
毕竟这个世界的火魔法还只能引起普通的火焰,就像吉姆上次的火焰被圣水浇灭那样,火法师虽然攻击力强悍,但是水魔法,冰魔法甚至一些圣魔法对于火魔法都是天克,遇上了一般很难取胜。
但是三昧真火别的不说,单凭不怕水不怕冰这一点,吉姆真学成了都可以靠这招在桑德瑞希横着走了。
所以你小子无论是天赋还是运气是不是都强过头了?苏尘看着走回座位和珍妮说笑的吉姆罕见地产生了一些嫉妒的情绪。
所以你果然是个龙傲天吧!
而且你的这个金手指老爷爷也很不对劲!
苏尘靠到土地身边小声询问:“你不是土地吗?为什么会懂怎么练三昧真火?”
你要是这么牛逼还当什么土地公啊?
土地公慈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同样压低声音回答:“咳,小神以前是火焰山的土地。”
苏尘:……
被烧得太久了所以就会了是吧?
那你还真是蛮倒霉的。
34.第 34 章
特殊天赋果然没那么容易有,接下来上台测试的小孩子们包括苏尘自己在内都没测出什么特殊的才能。
只剩下最后一个文森特了,想起之前他忽然魔化失去理智的事,苏尘心里略微沉重,对着他招招手:“过来。”
文森特乖乖地走到苏尘旁边,抬手轻轻放在罗盘上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罗盘的指针混乱而又快速地前后转来转去,最后红色的指针转的出了残影,不知怎么竟直接断开,裂开的针尖被巨大的离心力甩飞出去。
土地公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看来这个罗盘年久失修坏掉了,这个小同学的资质我们就下节课再测吧!”
苏尘看着他镇定下难掩慌乱的脸心里浮现出不详的预感,但是也没再多说什么,招呼着大家安静下来一起听课了。
因为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道术道法,所以土地神也没有讲什么太高深的东西,只是先从打坐修炼这些基础的讲起,一节课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节课是语文课,苏尘直接对尤利西斯打了个招呼就翘课了,一溜烟跑到一楼已经布置了一半的土地庙里对着台子上的雕像询问:“文森特到底怎么回事?”
土地公从雕像里化形出来落在她身边:“这位小公子……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他抬手不断擦着额头冒出的虚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一直苦着脸:
“小神也很难形容,总之,他似乎不是单纯的人类,具体的情况可能要阎王殿的轮回台或者是天庭的照妖镜才能看清楚,小神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普通人的修炼功法他可能用不了,一些魔功或者妖功对他来说更合适。”
苏尘自从文森特忽然黑化那天其实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现在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心里还是陡然一沉:“那他修炼那些功法会不会有副作用?万一再像那天一样……”
土地公也觉得这件事非常棘手,他叹了一口气:“魔修和妖修天生就是要比普通修仙者心境不稳,容易滋生心魔,这是没办法的事。”
“那如果不修炼呢?一直做一个普通人的话……”
“不可。太上老君那枚丹药只是暂时将那个孩子身体里的魔气压制住了而已,那些力量本就来自于他本身,随着时间推移再次冒头是早晚的事,如果到时候他还没有办法驾驭住那股力量……”
“到时候还是会失控……”苏尘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个妖魔道他是非走不可吗……”
文森特其实一直很介意自己身上与生俱来的魔气,就这么让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变成正常人的他再回去和那些魔气纠缠是不是太残忍了……
土地公看苏尘一脸为难就宽慰了她两句:“妖修和魔修也不是就只能是为非作歹的恶人,只是说他们比普通人更容易走歪路而已。自古以来也有妖怪魔王修成正果的,比如……”
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越来越浓重,最后露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比如牛魔王,金翅大鹏鸟,还有现在小年轻喜欢的孔宣……”
苏尘疑惑地看着他:“所以就算修妖道魔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土地公皱着眉点点头:“众生皆可修成正果。”
“那你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痛苦害怕?”
土地公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因为这类妖仙魔仙对老朽的态度都很不友好。”
不如说简直就是非打即骂。
苏尘:……
我看你的表情还以为文森特这辈子没救了,只能当那种被勇者打倒的反派大魔王,搞了半天你这是猴哥PTSD是吧!
你知道我刚才有多难过吗?简直是在浪费感情!
放下心来的苏尘挥挥手把土地公放回去了,而她自己则决定找个时间和文森特小朋友好好谈谈心争取说服他放下心结,接受自己身体里的天赋成长为一个快乐善良的修魔人。
毕竟吉姆这一群小孩子岁数还小,苏尘也没打算把地球上鸡娃那一套用在这群之前野惯了的小孩子身上,所以下午两点钟左右“土地公第一小学”就已经放学了,一直到晚上睡觉之前都是小孩子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正好楼下的土地庙也布置的七七八八了,苏尘坐在课桌旁拿起铅笔开始为未来的华夏神仙传教大业做出详细规划。
估摸着整个桑德瑞希的富人阶级肯定早就全部被光明教收入囊中了,他们一来不缺那点看诊费,二来肯定早就和光明教绑定了利益关系,没有巨大的变动和理由肯定不会改信。
所以我想要传教,最好争取的人是会精打细算的中产和一无所有出不起钱买圣水的穷人。
在这两类人里面,中产家庭就像那些非常现实的商店老板一样,一般都是墙头草,可能会贡献一些金钱和信仰值,但是本身并不需要拯救,信的肯定也不会很虔诚。
思来想去,如果想要增加拯救人数并且发展华夏神仙们的虔诚信徒的话,最容易发展的目标群体只有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人。
苏尘算了一下日期,发现距离治好贫民窟的杰克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礼拜了,她决定趁着今天下午有空进行一次回访,顺便看看黑白无常这两位神仙的故事在贫民窟里传播的怎么样了。
嗯,顺便和文森特散散步好了,自从来到苏鲁尔镇之后我都没什么时间和他待在一起。
做好决定的苏尘对着坐在后面想凑过来又怕打扰她的文森特招了招手:“文森特,过来。”
文森特一双暗绿色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起来了,他蹦蹦跳跳的几步跑到苏尘身边:“苏尘大人,你找我?”
苏尘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我有点事要去一趟西区的贫民窟,你要是不嫌弃脏的话愿不愿意陪我一起走走?”
文森特白净秀气的小脸上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两边咧:“我愿意!我愿意和苏尘大人一起去!”
……感觉他如果身后有尾巴肯定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
西区的贫民窟即使过去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似乎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同样的脏乱不堪,同样的臭气熏天,同样的了无生机,就好像苏鲁尔镇的人们和时间女神一起遗忘了这片地方,只留下一群同样了无生机的人在这片弃土上苟延残喘。
苏尘来过两次已经差不多习惯了,此时她回头去看身后的文森特:“怎么样?难受吗?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在入口等我。”
文森特的脸上没有任何不适:“不难受。我之前在村子里冬天都是偷偷住在猪棚的。”
苏尘心疼地摸摸文森特的脸:“那都过去了。”
文森特依赖又开心地蹭苏尘的手:“嗯!所以无论什么地方我都能陪苏尘大人去的!您不用顾虑我!”
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可怜啊!苏尘没再多说什么,牵着文森特的小手往杰森家里走去。
原本苏尘以为杰克病了那么久如今肯定还躺在家里修养,结果没想到在半路上就和正在疯跑的他撞了个正着。
杰克头上戴了一个画着黑色扭曲字迹的白色高帽子,下巴上还贴着不知道是从什么东西上裁下来的长布条,手里拿着一个毛都差不多掉光了的鸡毛毯子,正混在一群疯跑的小孩子里大喊:
“恶灵哪里跑!吃我怀特长官的哭丧棒!”
他身后还有一个同样带着黑色高帽的小孩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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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是在模仿黑无常,手里的破麻绳甩的都要出残影了:“我是布莱克长官!赶快停止抵抗!”
苏尘:……
好家伙,几天不见你们这都玩上cosplay了?
这也就是在异世界,这要是在华夏你们几个小屁孩敢装黑白无常回去非得被家长打屁股不可。
正好杰克从拐角处一个转弯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苏尘,他赶紧停下来跑到苏尘身边:“苏尘,你来啦!我们正在玩抓恶灵,你要一起吗?”
苏尘微笑着递给他一张手帕擦汗:“你恢复的怎么样了,杰克?还有哪里觉得难受吗?”
杰克几天不见原本苍白的皮肤黑了不少,脸上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不难受!我现在可厉害了!每次抓恶灵都是我赢!”
这时候那个假扮黑无常的小男孩也跑过来了,听到两人的对话,他看向苏尘:“你就是黑白无常的神使大人?”
苏尘看着他一双黑亮纯真的眼睛点了点头:“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小男孩一下子开心起来:“那你肯定还知道更多布莱克长官还有怀特长官的故事!多给我们讲一讲嘛!”
他身后的小孩子们也开始七嘴八舌的恳求。
“对啊对啊,讲一讲嘛!”
“我想听!我想听!”
“那个驸马被判刑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看他们一个个一脸期待的样子,苏尘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于是就根据那些包大人办案的传说又本地化改编了一个包大人下陈州放粮斩国舅的故事。
还是在那个遥远的国度,某个叫做陈州的地方连续几年遭逢大旱颗粒无收,王后娘娘的哥哥国舅爷安德烈奉命去陈州赈灾,没想到他非但不救黎民百姓,反而在那里欺男霸女贪污粮食,使得陈州民怨沸腾,民不聊生。
包大人作为治安官听说了这件事,不顾王后大人的阻挠带着布莱克长官和怀特长官坚持去陈州为百姓申冤,最后将为非作歹的国舅爷送上铡刀,还陈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云云。
这段故事本就是流传下来相当精彩的传说,又经过多版优秀电视剧电影的改编,苏尘讲的口若悬河,整个故事在她的讲述下波折横生紧张刺激,刚开始还只有几个小孩子排排坐在那里听,后来旁边左邻右舍的大人都那着自己的活计过来边做边听,直接变成了苏尘的评书专场。
直到故事讲完了围在周围的人们还是意犹未尽,互相讨论起故事的内容。
“这个治安官头是真铁啊!”
“就是,这又杀国王的女婿又杀国王的小舅子的,他不怕被国王报复吗?”
“但是他还挺聪明的,换了是我还真没办法查出真相来。”
“要不人家能成为神明呢!要是你还查真相?我看国舅爷稍微吓唬一下你就怂了吧?”
“切!那可是国舅爷!你不怂?”
“……唉!要是我们也能摊上这样的好官就好了!”
“那这辈子是没可能了,你自己在心里对着他多祈祷两句吧。”
“总觉得照这个趋势下去这个治安官直接去硬刚国王也不是不可能……”
“那不能吧?再怎么说也是国王……”
“你不想看他硬刚国王吗?”
“……我想看……”
“但是果然还是不太可能吧……”
苏尘趁着他们还沉浸在剧情里的时候已经拽着文森特往老约翰家溜走了,听到被甩到身后的讨论声忍不住露出会心一笑。
看来古往今来广大人民群众的爽点都是差不多的嘛!要不然也不可能有最出名的案子《狸猫换太子》了。
等有机会讲一讲这个故事也不是不行。
35.第 35 章
之前在半路上讲故事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苏尘领着文森特终于走到老约翰家的时候日头已经西落了。
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老约翰打开门之后明显变得拘谨起来,他把手用力地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赶紧后退让出空间:“您……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我是来看看杰克恢复得怎么样的。”苏尘带着文森特走进这间破烂的小屋:“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他了,恢复得不错,跑起来其他小孩子都追不上他。”
一提到杰克,老约翰总是愁眉苦脸的脸上露出笑容,低着头不停地道谢:“这都多亏了您的福……杰克那孩子之前在家里憋的狠了,现在野在外面管都管不住,您见笑了。”
虽然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但是他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很明显对于杰克现在的活泼乐见其成。
“对了,杰森呢?他现在怎么样了?”苏尘非常自来熟地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条长凳上坐下,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关注过那个想要度化的混混了。
“他啊……”一提到这个走了歪路的大儿子,老约翰脸上露出了苦恼和欣慰混合的纠结神情:“他……他现在按照您的吩咐每天去驿站前边的码头上去扛货。每天都累得半死不活的,有时候身上还带着伤……”
虽然大儿子终于开始老老实实自食其力了是件好事,但是这份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他又有点于心不忍。
肯定是被那些喜欢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打秋风了吧?苏尘对于杰森的遭遇也能猜到大半。
毕竟自己对于杰森有过禁令,让他不许骂人,不许作恶,不许打架。
这样一来面对那些主动挑衅的混混们他就没办法反抗了,要不挨打要不就老实交出自己的血汗钱,就像当初那些被他欺凌过的受害者们一样。
……希望他在赎罪的同时能真心实意地反省自己这些年来的过错吧,如果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就更好了,事已至此苏尘也只能这么期盼着。
正说着,门外忽然又响起一阵轻轻的扣门声,老约翰疑惑地看看外面的天色:“奇了怪了,往常这个时间那个混小子还不会回来啊……”
苏尘看上去倒像是早有预料:“来得比我预计的还要早,看来你们这个地方的苦命人比我想象中要多。”
老约翰不明所以地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那个一直搭窝棚住在左边的老婆婆,她佝偻着腰有点哆嗦地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边看去:“我,我听说那位可以沟通冥间使者的神使来了?我能不能……”
“当然可以。”苏尘直接站起来走到门边:“不知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那位老太太一看到苏尘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说话就一个劲地往地上磕头。
苏尘几人手忙脚乱地把人扶起来,老约翰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进来说吧,老跪在门口也不是回事。”
那个老太太额头磕的青紫,就这么跪在苏尘面前说什么也不肯起来,最后搞得苏尘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地受了她的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会尽力去帮你。”
苏尘还以为这个老太太是因为身体哪里不舒服或者是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迫不及待跑过来求助,结果没想到她跪在那擦了擦涕泗横流的脸,第一句话问的却是:“我,我想问问我的丈夫和女儿在那边怎么样了?”
老约翰站在旁边解释了一句:“这位是莱夫太太,她的家人在几年前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活下来了。”
莱夫太太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微微抖动,双手扣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忏悔:
“我当时饿得实在是没有力气把他们埋葬,所以就那么把海瑟琳他们留在半路上了。
后来我听牧师大人说如果不入土为安的话……那些死者就会变成恶灵……饱受折磨……我不是故意的……呜呜……我只是太饿了,饿的没力气……
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我不是好妈妈,也不是好妻子……”
这个世界的光明教堂对穷人是不开放的,所以这些可怜人即使遇到什么烦恼事也根本没有地方去诉说忏悔,这个老太太可能是心里实在是憋得难受,不知不觉的就对着苏尘倾诉起来。
苏尘让她哭的心里难受,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抬手擦去她的泪水:“事权从急,您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女士。你的家人们同样希望您能够活下来,他们不会怪你的。”
莱夫太太抱着苏尘的大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把这段时间以来憋在心里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了:“真的吗?呜呜呜……他们真的不会怪我吗……我……我……我后来回去看过……但是他们都不见了……”她泣不成声。
莱夫太太看上去都快七十岁了,在那种饿得浑身无力的情况下在逃荒路上停下来徒手在山里挖两个坑把人埋进去……苏尘觉得做不到也没什么好苛责的。
苏尘长这么大还从来没遇到过命这么苦的孤寡老人,一时间自己眼眶也有点泛红,她咽下喉头的哽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权威靠谱:“这样吧,你把他们当时去世的地点告诉我,我拜托黑白无常去看一看,一定不让他们成为不得超生的恶灵。”
莱夫太太说不出话来不住点头,不大的破屋子里全是她悲戚的哭声。
等莱夫太太的情绪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苏尘在送她出门的时候还在叮嘱:“你节哀,我会和阴间的使者沟通寻找你的家人,一星期之后你来河边新开的土地庙来找我听结果吧。”
莱夫太太一双眼睛肿成了两个大核桃,弯着腰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没想到她还没能完全走出这个门,一个穿着破烂满面愁容的女人就堵在了门口:
“我,我听说神使大人……今天来了……”
于是苏尘又接待了这个女人,她是来看病的,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说着自己身体上的病情。
“我,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您,求您帮帮我……”
终于不是那种苦大仇深痛哭流涕的信徒了!苏尘心里松了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定睛细看。
不是什么大事,轻微的魔气入体而已,我自己手动临摹的那种驱邪符就可以搞定,今天就当来义诊了吧,她抬手一个符咒贴过去药到病除。
“神使大人真的愿意搭理穷人!”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贫民窟越穿越远,眼看过来求助的人接踵而至,什么来看病的,求保佑的,倾诉苦闷不公的,来祈祷的……人一个接一个,甚至在门外排起了长队。
苏尘一看再这样下去一个月也走不出去,当机立断留下一个“一周之后土地庙开门广纳信徒,到时候可以去那里参拜求助”的消息就赶紧拽着文森特找机会溜之大吉。
回去的路上一片昏暗没有一盏路灯,文森特一边借着月色偷偷窥探苏尘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苏尘大人,我们明明吸纳了更多的信徒,你为什么不开心?”
以往多几个信徒祈祷苏尘就能高兴地眉开眼笑,今天他们离开的时候跪在地上参拜的信徒跪了一地,但是文森特敏锐地察觉到苏尘的心情却非常不好。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惨了,我看得难受。苏尘叹了一口气。
她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文森特,他刚才在老约翰家里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镇定,不如说简直镇定过头了,自己有好几次都看着那些穷苦人家的惨状忍不住眼眶发热,但是文森特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他小时候的遭遇可能要比这些苦得多了,而且也没什么亲人朋友陪着他一起。
从小没感受到多少爱,所以感情也格外的淡漠。
苏尘抬起头看着月亮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因为那些人过得都太苦了,而我没有办法帮他们一把,所以我很难过。”
毕竟她只是一个有着金手指的人类而已,又不是真的神仙,没办法把那些遭受苦难的人全都拉出那个贫民窟。
以往无论是文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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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吉姆他们甚至是杰克苏尘都是有一些办法可以帮他们一把的,但是她今天发现对于更多生活困苦的人,她除了听他们哭诉之外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他们的贫穷是一个原因复杂,且会长时间持续下去的必然社会结果,靠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难以改变。
唉,看来无论是救赎那些穷人还是我回家的日子都遥遥无期了啊,苏尘又没精打采地叹了一口气。
文森特不太理解地歪了歪脑袋:“您想帮他们?可是他们并没有被魔气侵染啊?”
苏尘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没有被魔气侵染不代表他们过得好,我想帮他们赚更多一点的钱,有更好一些的居住环境,看见更多的希望……”
“就像您帮我和吉姆他们那样吗?”
苏尘愣了一下点点头:“对,我想让他们,不,想让整个桑德瑞希的穷人都能过得更好一点……”
文森特低着头认真地思考几秒钟,然后一本正经的摇摇头:“苏尘大人,我觉得这不可能。”
苏尘:……我也觉得好像不太行……
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
“也许现在还不行……但是一直努力下去也许可以哦!”她短暂的低落过后又重新振奋起来:“就像我家乡传说的那个愚公移山的故事一样!”
这是苏尘第一次谈论起自己的家长,文森特很感兴趣:“愚公移山?”
“嗯,讲的是从前有一个人叫做愚公……”
苏尘用简练的语言给文森特讲了愚公移山的故事,最后给自己加油打气:“我这么一点一滴的努力下去一定有能做到的一天!到时候天下的穷苦人就都会过得更好了!”无论是帮助这些穷人也好,还是我回家的万里征程也好,一定会成功的!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文森特皱着眉头:“可是那不是要靠愚公的子孙们才能完成吗?苏尘大人也会有子孙吗?”
“我不会在这里结婚生孩子滴!”苏尘牵着文森特继续往家里走去:“不过没关系!我的寿命很长很长,一定足够了!”
“寿命……很长……”文森特低下头去重复着这两句话,沉默良久复又抬头:“如果我肯学习如何操控魔气的话,就也可以寿命很长吗?”
“啊!”苏尘猛地停顿住:“你怎么知道的?”
文森特低着头:“您出去找土地神大人谈话的时候,我上厕所回来刚好……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对不起……”
“算了。”苏尘叹了一口气转过来:“我原本也在烦恼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文森特你听我说,你体质的特殊就和吉姆天生的火元素亲和是一样的,不是你的错,你也千万别多想。”
她双手用力按住文森特的肩膀,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如果你要是实在讨厌魔气入体的话也别勉强,我认识的神明多了去了,找出点办法让你一辈子……”
“不,我愿意成为一个……魔修。”文森特摇摇头看回去,月光下暗绿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如果您不会抛弃我的话……如果接受魔气可以延长我的寿命的话……”
他小小的身体缓缓跪下去,双手紧扣摆出祈祷的姿势,头颅低垂但是声音却坚定:“如果我可以有无穷无尽的时间,比愚公移山还要永远的时间待在您身边的话,那我愿意修魔,哪怕变成一个魔物也绝不后悔!”
苏尘被文森特直白的告白说得有点无所适从:“我,一直跟在我身边很无聊的,我在这里基本只会重复救人传教,然后换地方救更多的人这样……”
“嗯,我知道。”文森特牵住苏尘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面前:“您想要救赎天下所有的苦命人,想要教诲天下所有的恶人改邪归正。”
他低下头在苏尘手背落下轻轻一吻:“说实话,我完全没法理解费尽心机做这样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如果是跟在您身边的话,那么即使是这样看不到尽头的事情我也愿意去做。
就让我成为您的助手吧,我愿意为您拼尽一切。”
36.第 36 章
虽然忽然就被一个十岁小孩子宣誓效忠了这件事真的非常让人害羞,但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文森特愿意接纳自己与众不同的体质是一件好事,苏尘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反正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依赖而已,等文森特长大了肯定就会有其他想法,到时候再顺势放他自由就可以啦!
本着不求能练出什么成果但是一定不要影响神智走了歪路的老妈妈思想,苏尘翻遍了系统商城的功法区,又请教了身边所有懂行的神仙们,最后终于千挑万选出了一本固本培元的初级功法,并且拜托了见多识广的黑无常亲自教授。
考虑到黑无常和白无常毕竟身上还肩负着交涉阴曹地府桑德瑞希分府的繁重工作,苏尘又特地从神降页面召唤了很多阴兵小鬼之类的过来给他们打下手,还在系统商城里直接买过来一些力所能及的地府刑具之类减轻他们两个的工作量,力求让这两位鬼差能多花点精力在自己这帮小孩子身上。
最后在苏尘这位老母亲的殷殷嘱托中,这所只有七个学生的小学终于逐渐走上了正轨。
吉姆和文森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在黑白无常的武艺课上表现的最好,很快就把其他小朋友甩出去一截,现在对练阶段只有他们两个人能互相组队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小男孩的好胜心,每一次武艺课的对打他们两个都格外认真,非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的,经常带着一身青青紫紫的伤回来,上完药之后又嘻嘻哈哈的凑到一起玩,一点也看不见记仇的样子。
还真是奇妙的友谊。
他们两个非常典型的好动组小男孩虽然武艺和法术方面因为体质的原因比起其他几个小孩子快得一骑绝尘,但是语文数学这样的常规科目上反而偏科偏的严重,被珍妮按在地上碾压,丝毫没有抗衡之力。
是的,珍妮文文弱弱的居然还是个隐藏的学霸,凡是需要动脑子的学科都学的又快又好,甚至识字了之后还愿意在自由活动时间自己找书来看,对于她的未来苏尘同样非常看好。
剩下的几个小孩子也算各有所长,总之大家都很快适应了每天上学学习的快乐生活,苏尘也终于能稍微放下心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件重要事情。
那就是一楼的土地庙经过一周的装修准备,终于要在今天正式开门了。
今天是周末,吉姆他们不用上课全都早早地等在门口,外面也热热闹闹的挤满了一圈的人,其中有来求土地爷保佑自己财源广进的小商店老板,有带着紧箍不得不过来参拜贺喜的安德伍和小混混们,还有几个贫民窟那边的人胆怯地等在外围观望情况。
土地公的化身也早早就等在那里了,就连黑白无常都变作化身在百忙之中过来参观异世界的第一座神仙庙宇。
苏尘一个大学生对于开设土地庙的讲究也不太懂,在和土地公本人商议过后,她决定走热闹亲民的路线,和光明教堂那种高洁尊贵的场所拉开距离。
上午九点,土地公自己给自己测算的良辰吉日很快就要到了。
————————
格雷斯夫妇也同样混在即将开业的土地庙门口不停地往里张望。
自从吉姆他们说格雷斯杂货店门口摆放的肥猫摆件是招财猫之后可就不得了了,整条商业街凡是听到过这个消息的老板都要过来亲自问一问看一看,发展到后来甚至一些老主顾都听说了这事,每次过来买东西都还摸一摸这只肥猫沾一沾财运。
周围同样做生意的老板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但是毕竟是神明大人赐的东西他们也不敢抢,所以只能在一边干看着那些慕名而来的顾客们往格雷斯杂货店走过去,恨不得眼睛一睁一闭这一个礼拜立刻就过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土地神大人的教堂开门,小老板们多一天都不想再等,一大早就跑到挂好牌匾的教堂门口候着了。
嘿!你还别说,这土地神大人的教堂和光明教堂还真是一点也不一样!虽然只是窝在一个二层的建筑里,但是这么看着该有的气派还真是一点没少,门口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坐在石座上,那浓密的毛发,怒瞪的双眼还有尖锐的牙齿都刻画得惟妙惟肖,引得等在门口的路人们赞叹连连。
“门口这俩大狮子真威武啊,看着不比光明教堂门口的双头狮子差!”
“这狮子真带劲!你们看,嘴里还叼着个圆球呢!”
“这球怎么放进去的?”
“神明大人当然有他自己的办法!”
石狮子后面是一个共两三米宽的双开木门,新刷的红色油漆把整个大门染得喜气洋洋,再配上一双金色的把手,让人打眼一看就觉得敞亮亲切,就像小孩子喜欢的卡通画片一样色彩纷呈。
红色的木门两边还竖挂着两条黑色的木板,每条木板上都用雄劲有力的笔体刻着一句话,周围有那不认识字的人看格雷斯先生带着个圆框眼睛一副文化人的样子,纷纷凑过来询问:“这上面写的什么?”
格雷斯先生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地推了推滑落的眼睛,看着木板上的字大声念出来:“乡里鼓儿乡里打,当坊土地当坊灵*。”
然后他看向挂在庙门上方正中央的几个大字:“最上面写着土地庙。”
“额……”那人发着愣寻思了半晌:“什么意思?”
格雷斯先生倒是觉得这两句话写得风趣又饱含深意,很值得琢磨:“意思是咱们镇子上的鼓只在咱们镇子上敲,这个镇子上的土地神也只在这个镇子上灵验。”
周围慕名而来的人虽然也听说土地神神力有限只能管镇子上这一小片地方,但是都以为这个教派的人会多少藏掖着点,没想到他们就这么大咧咧贴在门口了,一时议论纷纷。
“哈哈哈,他们倒实诚。”
“这土地神还真只管苏鲁尔镇啊?不像光明神大人……”
“你是光明神大人的信徒?那上这来干什么?”
“那什么……我也去不起光明教堂啊……”
“不管怎么说只管这个小镇是不是有点……”
“哈哈哈,说得好像你会出远门一样!我看你城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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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去过几回吧!”
“说的也是,反正我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土地神大人对我来说也没差……”
格雷斯太太站在人群里心里有点没底:“亲爱的,你说……这个教堂是不是有点奇怪?”
的确,比起光明神那种恢宏大气又圣洁安静的教堂,这个土地庙只是占了一座矮矮的二层小楼就算了,甚至光看外面的装潢也和什么圣洁威严沾不上边,让人根本就生不起一点敬畏之心。
没看刚才都有胆大的小孩子都敢去摸门口的石狮子了吗?这在光明教堂门口根本不可能发生。
这是走的什么路数?真的有人愿意信这样的教堂?
格雷斯先生也看不准那位未曾谋面的苏尘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到九点了,里面到底有什么魔力我们一会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那片镶金描红的大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有两个小孩子一人举着一个长长的竹竿从屋子里走出来,竹竿的另一头高高地举在空中,上面挂着一连串红色的圆柱形物体一直垂落到地上。
格雷斯先生定睛一看:“文森特和吉姆?他们这是?”
他们两个今天穿的是一套“中国红”套装,和身后的门扉一样红的喜气洋洋,异口同声的对着人群大喊:
“大家都离远一点!
有孩子的看好了!
怕声音胆子小的捂耳朵!
要放炮仗啦!”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后退了几步,带着小孩子的都听劝地给孩子捂住了耳朵,还有些胆子大的伸着脖子好奇地张望。
文森特看向吉姆:“你能行吗?用不用让伯恩过来点火?”
吉姆骄傲地一扬脖子:“你看不起谁呢?”
他双指并拢对着远处的炮竹凌空一指,自己和文森特高举着的炮竹引线忽然着起两道火苗。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闹腾又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响彻了整条街道,被家长捂住耳朵的孩子们左摇右摆地摆脱耳朵上的束缚笑嘻嘻看过去,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的喜庆氛围。
“土地公,把你的土地庙搞得像饭店开业一样,实在是委屈你了……”苏尘站在化身成普通人的土地公身边压低声音道歉。
毕竟她也不懂一个庙开门当天都应该有什么讲究,都是怎么热闹怎么亲民怎么来了,虽然土地公没有表达过异议,但是苏尘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没想到土地公本人看上去倒是还乐呵呵的:“不委屈啊,使节大人,土地庙能在一个宽敞的房子里小神已经很满意了,而且您还给我招揽了这么多信众,而且还这么重视区区一座土地庙的开门仪式,小神实在是无以为报!”
不用在荒郊野岭被妖怪欺负得瑟瑟发抖,也没有一些不讲道理的上级领导过来甩锅刁难,这日子不跟度假一样吗?
我来这个异界可真是来对了!土地公满意地捋着胡须笑弯了眼睛。
37.第 37 章
随着这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响,彻底打散了围观看客们的犹疑和胆怯,他们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土地庙的正厅,好奇地观察起里面的摆设。
因为条件有限而且还有场地限制,所以苏尘也没有布置的太过豪华,正厅里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与正常人差不多大小的土地神雕像,不是之前简陋得只能看清大概的石像,也不是光明教堂里那种高不可攀的纯金雕像,而是华夏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彩色雕像,就连脸上慈祥的笑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也极大的拉近了土地神和信徒们的距离,让人凭空就生出一股亲近之感。
神像下方是一张放着各种贡品的桌案,土地神大人的贡品也是平常百姓都能吃到的家常食材,鸡鸭鱼肉蔬菜瓜果什么的,就好像他老人家就是一个住在这个镇子上的左邻右舍,充满了生活气息。
供桌上除了贡品之外还有一个正升腾着袅袅烟气的香炉,烟雾缭绕的烟气又给这座不大的庙宇增添了一些宁静祥和的氛围,刚才在门外还嬉笑着的人们不自觉安静下来,顺着孩子们低声的指引排好队,一个个地跪在地上的蒲团上叩首默默祈祷。
“请问,要拜见土地神大人需要多少钱?”门外有几个穿着破旧的人畏首畏尾地站在那里不敢进去,压低声音问刚从里面出来的人。
“啊?还要钱吗?没人提过这事啊?”被拦住的人疑惑地摆摆手,带着一身的香火气离开了。
“不,不要钱?”问话的人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居然真的不要钱?那他们这个教堂靠什么维持下去啊?”
对此苏尘表示:呵呵,直接要钱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我们土地庙的营收都是靠附加服务的。
比如厅里面那些急不可耐的商店老板们,他们在耐心地跪在土地神雕像面前诚心祈祷一番过后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直接转身离开,而是走到角落里低声询问那些担任指引员的小孩子们:
“我听说土地神大人有一只可以帮助商人招揽生意的神猫,不知道我要如何……”
他还没有问完,早早就被交代过的珍妮微笑着把他领到入口处一个敞开的小门:“想要购买招财动物请去土地庙纪念品商店。”
果然有门!我发财的日子要来了!这个留着八字胡的商人客气地跟这个小姑娘道谢,然后搓着双手急不可耐地走进了这个小房间。
苏尘早早地就等在摆满各种商品的玻璃柜台后面了,看到有客人来访,她在特意加高过的台子上热情微笑:“请问你们需要什么服务?”
你们?那个八字胡商人转头一看,原来身后居然还有几个同行也跟在后面。他不满地往里走去:“格雷斯,你家都有一只招财猫了,怎么还这么贪得无厌?”
格雷斯先生圆框眼睛下的眼睛精明地眯起:“我来随便逛逛罢了。”
我信你个鬼!八字胡商人懒得和这只老狐狸打机锋,率先走到柜台前:“我听说有一只招揽客人的猫……”
“您是购买招财的吉祥物吗?”苏尘指引着他来到柜台的最左边:“我们有很多种不同的造型和规格的招财摆件,您看您需要哪一种?”
那里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不同材质和样貌的物品,但是八字胡商人只一眼就看到了安静在角落里不停招手的招财猫:“这个!就这个!”他激动地指着那几个型号不一的猫猫:“给我来一个最大的!”
“好的。”苏尘非常麻利地蹲下去从放在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带着包装盒的全新招财猫,捧在手心沉甸甸一个足球大小:“一共5塞勒,谢谢惠顾!”
果然从有钱人身上掏钱比从穷人身上掏钱痛快多了,那位八字胡商人没有任何质疑,痛快地从钱包里拿出五枚银币递过去:“给你。”
苏尘把手里的大招财猫也递过去:“打开底下的开关放在柜台上就可以了,注意不要沾水。”
毕竟里面有她自制的水货版转运符,要是被水浸湿就不起作用了。
那位商人满心欢喜的接过招财猫,捧在手里一个劲地摩挲着欣赏。
比起他的猴急,排在后面的格雷斯先生要冷静得多了,他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了柜台里的各种认识不认识的动物半晌,最后指着一个金灿灿特别惹眼的摆件开口:“请问这个是……□□?它有什么作用呢?”
“哦!客人你很有眼光嘛!这个是金蟾!”苏尘弯腰把柜台里嘴含铜钱的金蟾摆件拿出来:“这个东西可就大有来头了!客人您看,它只有三只脚,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格雷斯先生看着苏尘这个举着商品故弄玄虚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眼熟,戒备地问了一句:“为,为什么?”
推销品牌商品推销的就是一个故事或者理念,只要故事讲的足够好,顾客们是愿意为了所谓的品牌溢价花出远超商品本身价值的金钱的!
在大学期间接触过一点市场营销的苏尘打起精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开口:“是被一个神明给掰断的哦。”
“诶?为什么?”不只是格雷斯先生,周围的客人们全都被勾起了好奇心,就连捧着招财猫不撒手的八字胡商人都伸着耳朵凑了过来。
“因为这只蟾蜍原本是一只魔物!只知道不停地从别人家里咬钱回来,直掏的方圆百里的人家全都变成了穷光蛋,直到整个村子整个城镇都再也掏不出来一塞勒为止!”苏尘拿出说书先生的架势,轻轻地抚摸着柜台上的金蟾。
柜台外面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捂紧了自己的钱包。
“后来有一位神明大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就显灵把它抓起来,它咬回来的钱全都被分给了穷人,又为了让它不要再去别人家咬钱就掰断了它的一条腿让它行动不便。
您看,它的嘴里是不是还咬着一个钱币?这也是那个神明大人塞进去的,就是为了堵住他的嘴!”苏尘把金蟾转过来,给众人展示它嘴里含着的铜钱。
“那……”那个八字胡商人咽了咽口水:“那它改邪归正了吗?”
“嗨!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哪有那么容易?”苏尘故作遗憾地感叹一声:
“虽然它现在被神明大人收归麾下变成了神兽,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把所有人都掏空了,但是它还是爱钱啊,一有机会就想着办法的往主人家招财。”
格雷斯先生的眼睛认真的打量着柜台上金灿灿的金蟾,它通体都是金色,背后贴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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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密密麻麻的金珠,身下堆积着数不清的不知名钱币,眼睛的位置两颗红宝石似乎闪着贪婪的凶光,嘴里紧紧含着一枚钱币,看上去有一点邪异还带着些偏执。
总之,一看就不好相与,和那只肥嘟嘟的和蔼胖猫不一样。
这种带着一点偏门左道的传说偏偏听起来还戳中了人类想要不劳而获的隐秘心态,怀揣着一点刺激和兴奋,格雷斯先生开口了:“请给我拿一只金蟾。”
这只金蟾看上去威猛多了!肯定能把那只胖猫打得落花流水!
“好的!”苏尘蹲下去麻利地拿出一个带着包装盒的金蟾:“7塞勒30加索,谢谢惠顾!”
格雷斯先生痛快地掏了钱,苏尘同样叮嘱了一句:“金蟾的嘴巴记得要对准门口的位置,还有,因为是蟾蜍嘛,遇到水会跑掉,所以同样不能沾水哦~”
“我也要一个金蟾!”
“给我也来一个!”
“我招财猫和金蟾各来一个!”
后面的客人们同样不甘示弱,纷纷掏出钱来争先恐后的购买起柜台里的招财摆件,也有人眼尖地指着另外一个摆件问起来:“那这个又是什么?”
苏尘扬起愉悦的笑容:“哎呀,这位顾客您眼光真好~,这个是貔貅……”
慢慢地拜完土地看见这个小商店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好奇地张望一会,看到居然有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的买东西,最终也忍不住开始好奇的问东问西。
一个一看就是家庭主妇打扮的女士指了指柜台里一串由不同颜色珠子串成的手钏忍不住好奇:“这个很漂亮!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苏尘抓住机会:“当然可以!这个是手钏,您可以像手链一样戴在手上,我跟您说这上面每一颗不同的珠子都有不同的用处,比如这个红色的是朱砂,可以辟邪……”
“我要一个!”
“那这个呢?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葫芦,您可以戴在身上,可以带来好运……”
“这个龟鹤延年的摆件……”
小小的商店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商店街的商人亲眼见识过招财猫的灵验,所以基本上苏尘每推销一个东西就争抢着购买,后来那些本是单纯观望的人看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排队付款,人类的从众心理让他们不知不觉也跟着买了几个好兆头的摆件。
等到格雷斯先生和格雷斯太太好不容易从那家小小的纪念品商店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的钱包已经差不多空了,他们两个人都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站在土地庙门口相对无言。
“亲爱的,你是不是买的太多了?”格雷斯先生看着她手上提溜着的各种摆件首饰犹豫着询问。
格雷斯太太手上还带着一串刚买的琉璃手钏,其实这个玩意有什么好寓意她都忘差不多了,不过看这些珠子晶莹剔透的很漂亮所以就买了下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先看看你手里的这些东西吧!”
格雷斯先生低下头看了一眼:……
不知不觉花的钱都能去好几次光明教堂了,好想剁手。
不过……
“这些东西都有用,我们回家就摆起来试试吧!”
38.第 38 章
这个世界上第一座土地庙就这样顺顺当当地开了起来,苏尘对于那些过来祭拜祈祷或者祛除魔气的信众们采用几乎免费或者酌情收取少许费用的经营策略,而寺庙收入的大头都放在旁边的纪念品商店上。
一时间河边有一家土地庙能以极低的价格净化魔气的消息在市民间的口耳相传里越传越远,小小的土地庙门庭若市,市民们不用再为了高昂的治疗费用愁眉苦脸,土地神获得了大批的信众,苏尘每天赚取大笔的金钱和信仰值,每个人都非常开心。
如果说还有一个人不开心的话,那就是莫名其妙就被忽悠来教书的尤利西斯了。
他手里握着常年不离手的笔记本,在晚上土地庙关门的时间把苏尘堵在了女生寝室的门口。
看着他愤怒里又带着质问的眼神,苏尘心虚的眼神乱飘:“哈哈,这不是未来桑德瑞希最伟大的吟游诗人吗?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尤利西斯气愤地对着苏尘摊开手掌:“不是说我教你们认字你就给我更多精彩的故事吗?我都教了你们一个多月了!故事在哪呢?”
知道是自己咕咕了他,苏尘理亏地低下头:“我不是把故事的后半部分告诉你了吗……”
“然后你就再也没讲过新的故事了!”尤利西斯一张还算秀气的脸气得通红:“就连后来那个斩国舅的故事还是我自己忍着恶臭去贫民窟收集的!
这都一个月了!这两个故事大家都听腻了!现在每天我去酒馆都会被那些大老粗堵在角落里催促盘问!”
苏尘当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每天去酒馆讲故事,所以她那天挖的坑都是尤利西斯去填上的,现在酒馆里那些粗鲁的冒险家和佣兵们找不到她这个鸽子精,催更只能催到可怜的尤利西斯头上。
“咳!对不起嘛,这件事算我不好……我给你讲个新故事行了吧?今天就讲‘乌盆案’的故事……”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终于又更新了一章。
———————————————
和白天清冷的样子不同,晚上的酒馆里坐满了喝得醉醺醺的人们,他们有的是劳累了一天的工人,有的是死里逃生的冒险家,甚至还有的是身份见不得光的盗匪……
他们萍水相逢地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默契地避开一切身份背景之类的问题,只是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尽情喧闹,发泄着白天里的种种压力。
“我说,独眼你非要拽着我上这来干啥啊?”一个背着一把重剑的大汉坐在酒馆角落的椅子上不耐烦地动了动身体,看打扮他应该是一位刚从黑森林外围出来的冒险家:“我又不爱喝酒,有这时间我去玩一把多好……”
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独眼龙是一个干吧的小瘦猴子,坐在旁边的位置招了招手:“两杯冰啤酒!”
然后他对着身边的大汉挤眉弄眼地卖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最近这里每天晚上都有个新乐子,包你喜欢!”
“什……”那大汉还要再问,忽然门口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什么人走进来了。
“你可算来了!尤利西斯!”
“可不是吗?我都等你半天了!”
“今天该来点新鲜的了吧?”
“你昨天可说今天肯定有新故事!”
“我为了听那个治安官的新故事连去茵特城的船票都退了!你要是敢糊弄我——”
“啊哈哈哈——不敢不敢。”一个长相文邹邹的吟游诗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坐在吧台边:“今天真的是一个新故事,讲的是乌盆案……”
《乌盆案》,又名《奇冤报》,比起《铡美案》和《陈州案》这样单纯快意恩仇的断案故事,《乌盆案》的故事涉及了鬼魂申冤这样的奇幻色彩,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一个鬼故事了。
它讲的是一个走在路上被谋财害命的可怜人死后冤魂不散附着在一个乌盆之上,向路过的包大人告状陈冤,最后大仇得报终于安心离世的故事。
一波三折的剧情再加上怨鬼恶灵的恐怖元素听得围观众人直呼过瘾,直到故事结束了众人还沉浸在那种怪诞惊悚的氛围里意犹未尽。
“这次的故事带劲儿!”
“这位治安官真厉害啊!遇到恶灵也不怕!”
“我听说这位治安官手下的那两位执法队长官后来都成了冥界缉拿恶鬼的神明了,那这位治安官本人不得更厉害?”
“冥界……之主?”
“嘘!这都是你猜的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比起前面那些叫好闲聊的醉汉们,坐在角落的冒险家剑士看着坐在一边的独眼龙:“你叫我来不只是听故事的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个独眼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嘿嘿,你知道这个故事是哪出来的吗?”
常年四处探险的剑士皱着眉头:“听说是一个什么最近新兴起的教派?这种事不是隔几年就来一回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世界各地都经常会有一些名字都没听说过的教派莫名其妙的就兴起了,但是最后都不是光明教的对手又通通败下阵来,可能一直在小地方待着的人还会新鲜几天,到处旅行的冒险家们早都见怪不怪了。
独眼仅剩的一只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干瘦的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这个土地神教不一样,他们可以和光明牧师一样净化魔气。”
剑士倒吸一口凉气:“真的?!这种事儿我倒是头一回遇见。”
独眼肯定地点了点头:“真的,而且几乎不收费用,去了无论伤势大小通通给治!”
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好去处啊!剑士的眼睛也亮起精光。
和那些一直待在城镇或者乡村里几个月都遇不到魔气的普通居民不一样,他们佣兵和冒险家们常年出入各种危险的魔兽巢穴或者地窟探险,被魔气侵染了或者被魔兽咬了哪中了剧毒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以往能救命的只有光明教堂,所以他们不得不花费大笔的金钱和好不容易采集到的魔兽材料去找光明教堂医治,一来一回根本就是在给那些牧师打工就算了,但凡哪次落魄了凑不齐钱那些牧师绝对翻脸无情一点也没有他们嘴里“仁慈悲悯”的样子。
这下有了这么一个同样能治病还不收钱的场所,傻子才再去光明教堂受那个冤枉气!
剑士和独眼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少了我们冒险者和佣兵团的生意,即使是光明教堂也免不了要狠狠的肉痛一番了。
活该!他们两个畅快地碰了一杯。
——————————
事实上独眼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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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剑士所料不差,现在的光明教堂的确遇到了一些问题。
走廊尽头的一间满是油画和古董的办公室里,修米尔坐在首位眉头紧锁地看着手里的账目。
过了半晌,他合上手里厚厚的本子疲惫地捏了捏眉头:“怎么回事?这个月信徒们的供奉怎么少了这么多?”
负责管理财务的牧师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像一只鹌鹑:“因为,因为最近苏鲁尔镇河岸区新开了一个叫做土地庙的教堂……”
“土地庙?那是什么?”修米尔自从当上主教之后每天的日常就是想尽办法从每一位来看病的信徒身上刮下一层皮来,对于外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已经很久没关注了:“是新兴起的宗教吗?你们怎么不早上报?”
站在下面的牧师恨不得把脑袋直接弯到地上:“非常抱歉!因为他们之前一直都在流浪儿和贫民窟间活动,那些穷……那些信徒本来也不配踏进光明神大人的教堂,我以为这个教派对我们没什么威胁……”
“那最近我们收到的供奉怎么这么少?”修米尔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要求他只讲重点:“他们开始向那些贵族们传教了?”
“不是,是他们……”那位牧师的额头冷汗直流,支支吾吾的开口:“他们对外放话能和光明神大人一样净化魔气……”
“什么!”修米尔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手里厚厚的账本顺势朝着下面的牧师狠狠地砸了过去:“这样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报!你的脑子被魔兽吃了?”
那个牧师挨了打也不敢抱怨,低着头站在原地:“他们之前一直只在穷人堆里打转,直到前几天建好了第一个教堂才忽然放出消息说……”
“行了!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我问你,都有多少信徒被他们那个什么土地神抢过去了?”修米尔走下台去紧紧地抓紧那位牧师的肩膀。
“那些佣兵和冒险家基本上都去那边了,还有那些做生意的小老板也贯会见风使舵,普通市民来教堂参拜的频率也少了许多……”那位牧师结巴着咽了咽口水:“不,不过我们收入的大头,那些达官贵人们都还是光明神大人的忠实信徒。”
“忠实?你这个蠢货!”修米尔气得爆了粗口:“那些贵族精英们才是最不好糊弄的利己主义者!”他一巴掌拍在牧师的脑袋上:
“一旦让他们发现我们光明教并不唯一,明天他们就会大力扶持那个什么土地教和我们打擂台!到时候不光是我们苏鲁尔镇!整个桑德瑞希的光明教堂都会有大麻烦!”
牧师也被修米尔几句话吓得脸色煞白:“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上报……”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了修米尔一巴掌:“上报?难道上报总部因为我们私自收取净化仪式的费用把那些穷光蛋拒之门外,所以导致被别的小教派钻了空子?你想进苦行塔?”
牧师这些完全没了主意:“修米尔主教,那,那可怎么办啊?”
修米尔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总是露出慈爱微笑的脸上显出一抹狠厉:“你去找几个地痞流氓……”话说到一半,修米尔想到罗德伍头上戴着的那个来历不明的金箍,忽然话锋一转:
“不,这件事你自己悄悄地办,别让黑豹帮的知道,从那些佣兵里找几个忙命之徒……”他在牧师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39.第 39 章
土地庙自从开门之后一直人来人往,苏尘每天忙着卖纪念品和接待各式各样的客人更是忙得团团转,就连每天的小学课程都没太有时间参加了。
今天也同样不例外,闷热的夏天也并不能阻挡那些前来看病之人的热情,两个身穿皮革佩戴武器的男人结伴而来,脸色苍白地坐在纪念品商店对面的诊室里。
其中一个男人痛苦地撩开自己的裤脚,小腿肚的地方有两个还在不断往外流黑血的小洞,苏尘运转体内真气凝神细看,能看到浓郁的黑色魔气源源不断的向外扩散着。
“我,我在外出探险的时候不小心被魔晶蟒咬了一口。”那个男人的脸色因为疼痛微微扭曲着,看过去的眼神充满希翼:“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土地神大人可以帮我。”
“当然可以。”苏尘笑得就像一个慈祥又娴熟的老中医,这些天下来她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就连画符的本事都精进不少,她拿出自制的中品驱邪符:“请您闭上眼睛虔诚祈祷,土地神大人自会治愈他的信徒。”
一阵温润的白光闪过,那人小腿处的伤口恢复如初,他脸上痛苦的神情变得舒缓,放下裤腿坐在那里连连感谢。
净化过魔气之后的苏尘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推销商品的环节:“这位客人,您的工作性质是需要时常去野外直面魔物的吧?我们这里有一款桃木剑……”
这些冒险者和佣兵们都大方的很,毕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对于这种可以驱邪避凶的神器一般都不吝啬。
但是这次苏尘失算了,那两个人治好伤口之后就低着头急匆匆的离开了,对于苏尘的推销置若罔闻。
“怎么……”这么翻脸无情吗?她不自觉伸出了尔康手。
“那个两个人太过分了!他们好没礼貌!”文森特鼓着一张气呼呼的小脸从门外走进来,也不知道他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看了多久:“苏尘大人!让我去给他们两个一点教训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天赋异禀,文森特自从开始修魔之后进展神速,这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使用一些威力不俗的招式了,再加上武艺方面似乎也学得有模有样,搞得土地神PTSD大发作,每一次看见他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也就是说,现在的文森特大小也是个“黑暗魔法师”了,一般的冒险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行哦。不可以因为他们不买东西就去教训他们。”苏尘摸了摸他软趴趴的头发:
“也许他们是因为囊中羞涩,也许他们是有什么别的难处,总之,我们给人们净化魔气是无偿的,买不买纪念品也完全出于信徒们的意愿,我们不可以武力逼迫。”
文森特还是很不爽,他微微低头,小刷子一样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暗光:“但是他们居然那样对待苏尘大人,就连感谢都吝啬多说两句……”
施恩不望报,与人不追悔——这恐怕是一名神职人员的基本素养了。不过这些过于严苛的要求不应该用来约束只是个小孩子的文森特,苏尘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文森特,你不趁着午休赶紧去睡午觉吗?怎么过来找我了?”
文森特果然也被轻松地转移了注意力,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苏尘大人因为要帮助这些信徒都没有时间上课了!我不想苏尘大人每天晚上还要自己一个人辛苦补习,所以我来帮助苏尘大人!”
哎呀,文森特,你怎么像小棉袄一样贴心啊!苏尘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小脸:“好,我正好还在学单词,你就把今天上午语文课的内容讲给我听好不好?”
文森特的眼睛亮晶晶的:“嗯!”
这一教一学,他们两个人在医疗室里度过了短暂的快乐时光,文森特收起自己的笔记:“苏尘大人好聪明!比珍妮还要聪明!”
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成年人嘛,理解能力要是还比不过一个小孩子那不成智障了?苏尘笑一笑正打算让他赶紧回去上课,房间外的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你们这个是邪/教!是魔鬼的教派!”
“简直草菅人命!是对光明神大人的亵渎!”
“居然还在这造谣惑众!这样招摇撞骗的邪/教就应该接受光明神大人的审判!”
“啰嗦这么多干什么?把这里砸了!所有人全都绑走!”
因为土地庙再怎么亲民毕竟也是供奉着神明的,所以信徒们祭拜的时候都是很安静的,忽然来了一波人这么吵嚷,他们的声音听着也就格外清晰。
苏尘和文森特对视一眼,连忙开门出去,只见小小的土地庙里已经挤满了手持法杖,身披白色法袍的人,他们神情倨傲,不由分说就要动手砸东西。
这里的每一处布置可都是我精心设计的!苏尘心痛不已,一个箭步冲到那些白袍子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他们的动作:“住手!”
谁知道最前头的那个领头人根本就没有交涉的意思,手里的法术施展不停,竟然直接就奔着拦在前面的苏尘就去了。
我从外表看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啊!你们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苏尘一时被对方的狠厉惊呆了。
“苏尘大人!”文森特看到苏尘身陷险境焦急不已,手里恰着法诀念动咒语,小小的土地庙里忽然狂风大作,那道直奔苏尘面门而来的光束硬生生被截停在她面前三寸的距离,被一阵不易察觉的黑气打消了。
“你们居然敢伤害苏尘大人!我绝对不放过你们!”文森特冲到苏尘前面,又变幻手诀似乎要和那群白袍子拼个你死我活。
别闹!你一个才学了一个月道法的半吊子怎么单挑人家那么多人!苏尘拽着文森特的后衣领直接把这个小疯子拽回来:“你冷静点,我有话要问他们。”
“有什么可问的!”文森特被拽住了命运的后脖颈还在张牙舞爪的反抗,掐着诀的手上有隐蔽的黑色气息蓄势待发:“把这些混蛋都鲨了!灵魂都交给布莱克老师(黑无常)去下油锅!”
你一个才学了一个月的新手去和人家一群学了半辈子魔法的牧师拼命?你他喵的是非洲大草原的平头哥吗?*
是的,苏尘从刚才近距离看到的白色光束里已经猜到了这群人的身份。
那种纯净的圣洁能量和之前罗德伍撕开的能量卷轴如出一辙,应该是圣属性的魔法。
那么眼前这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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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她一把抚上文森特的头发:“听话。”
文森特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放下手站在苏尘身后。
苏尘这才看向那些毫无防备被那阵妖风吹的七扭八歪的牧师们:“你们不是光明教堂的牧师吗?怎么忽然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那阵风虽然迷眼但是却没有对那群不速之客造成任何的伤害,为首的牧师很快恢复过来,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我们当然是来铲除你们这个谋财害命的邪/教为民除害的!你们胡乱医治治死了人,苦主都告到我们这里来了!”
苦主?苏尘心里浮现出不详的预感:“我什么时候治死了人?又是哪位苦主跑到你们那里去告状?”
对面苏尘的疑问那位牧师早有准备,他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缝在一起,看向苏尘的笑容藏着阴险和毒辣:“难道我们还能冤枉了你?我这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他向着身后的方向挥挥手,跟随而来的牧师们向两边散开,众目睽睽之下,上午刚被苏尘医治过的那个病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上午陪同他一起来的那位同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啊啊啊啊啊!你们到底是什么邪魔外道!我苦命的兄弟啊!就因为贪图便宜轻信了你们能净化魔气的谎话!年纪轻轻的就丢了性命啊!”
他跪在地上打着滚的痛哭,响亮的嗓音响彻整个土地庙,张着嘴哭骂个不停,眼睛里却没有一滴眼泪,一双三角眼时不时观察下周围人们的反应,然后又立刻开始新一轮的哭嚎。
土地庙里前来参拜的信徒和围在外面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交头接耳的互相议论起来,看着苏尘的目光逐渐带上了质疑和愤慨。
那人上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中午的时间就被魔气侵染而亡了?苏尘往前走几步想要细看尸体,却被挡在身前的牧师拦住去路:“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杀人毁尸吗?”
他端得是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手里的法杖高高举起:“你们这等邪门歪道不过是夸下净化魔气的海口借机敛财而已!如今东窗事发了难道还不认罪吗?”
光明教在桑德瑞希经营多年,形象和口碑不是根基都还没站稳的土地庙能比得上的,再加上地上那个冒险者哭嚎得实在是凄惨可怜,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开始窃窃私语。
“这,真的治死人了?”
“不能吧,之前来净化魔气的人不是都没事?”
“但是你看这尸体都躺这了……”
“这俩人我有印象,好像上午的确是从土地庙的医疗室走出去的……”
“到底是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野鸡教派!我看以后还是得去光明教堂!”
“我看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不收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害死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简直就是魔女!”
……
土地庙外围观的人越积越多,嘈嘈切切的私语声连绵不绝,流言蜚语从四面八方涌进这座小小的土地庙,混杂着恶毒的揣测几乎要淹没苏尘单薄的身躯。
40.第 40 章
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自然是不怕查验的,那牧师往旁边一让:“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去看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狡辩的话来!”
苏尘几步蹲在那具尸体旁边,抬手撩开对方的裤脚查看上午已经治好的伤口,原本已经恢复如初的皮肤上是被魔兽噬咬出的狰狞伤口,皮肉外翻着流出黑色的血,附着其上的魔气翻涌不歇,浓郁的黑色如有实质,就连肉眼凡胎都能看见。
围观的路人们倒吸一口凉气,惊惧交加地看着处在风暴中心的苏尘。
苏尘看上去倒是一点也不心虚,相反,她镇定极了,对着坐在一旁哭喊的冒险家同伴开口质问,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人全都听见:
“你同伴腿上的伤口血液未干,明显是半个小时之内的新伤,你们离开我这土地庙已经几个小时了,凭什么就算在我的头上?”
那个坐在地上放刁的冒险家声音顿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哭嚎的越发大声:
“什么半个小时之内的新伤?这就是他上午来找你治的伤口!当时你看着是给治好了,谁知道都是障眼法!半个小时之前魔法失效了我兄弟中的魔气反而更加严重了……呜呜呜……我那苦命的兄弟啊……呜呜呜……”
啧!看来这个完全不科学的世界用地球上刑侦勘探那一套根本就不能当作证据!苏尘立刻改成质疑对方:
“你们两个从我这离开的时候明明好好的!你说这个伤口是之前的旧伤就是吗?我还说这是你们故意栽赃陷害呢!证据呢?!”
那个冒险家借着擦眼泪的动作眼珠一转,再抬头又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们,我和我兄弟从你这离开之后根本就没再出过城!这一点问一问守城的士兵就知道了!我们一直待在镇子上上哪去找魔兽咬自己一口?
再说了我兄弟把命都搭上就为了陷害你们?无冤无仇的我们图什么?”
苏尘低头去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他脸色灰白双目紧闭,胸前没有一点起伏,任谁来查也是一个死人。
但是那个无赖说的对,他们做这种事肯定是光明教许了他们好处,为了求财让他们把命搭上是不可能的。
她双指并拢运转真气在眼前轻轻一擦,再睁眼果然看见地上这人三魂七魄都安安稳稳地在身体里待着,根本就一点事没有!
也对,这个世界本就不科学,有这种假死药再正常不过了。
可能是看苏尘看着尸体沉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那个领头的牧师以为她已经词穷了,戴着白色兜帽的脸高傲的扬起:“怎么?没话说了吧?那就赶紧认罪伏法吧!”
他走到苏尘面前,在只有她才能看见的角度露出一个包含恶意的笑容:“你也别说我们光明教仗着势大欺负你们新兴教派。我把执法队的人也找来了,如此证据充足的情况下想必他们也很快就能做出公正的裁决。”
他话音刚落,土地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嚷。
“都让开!”
“苏鲁尔执法队公干!闲杂人等退避!”
十来个身穿黑色制服,腰间配着骑士长剑的精壮男人们排着队鱼贯而入,领头那个胳膊上带着徽章的男人板着脸巡视一周,在看向领头牧师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轻点点头,这才语带威吓地开口:
“就是你在这造谣惑众还治死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执法队员不由分说就要上前拿人,也不知道这一套流程他们已经合作过多少遍了。
你们还真是装都懒得装一下啊!苏尘后退一步躲开那两个人:“慢着!”
文森特忽然冲出去一手扭住一条胳膊把那两个执法队员反手扭住,然后用力一推把人推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苏尘大人都让你们慢着了!”
如此大的力气,难道是觉醒了元素天赋的人?那位执法队长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弯着腰一溜小跑着出去了,应该是去搬救兵了。
看来这个事必须尽快解决,再拖下去可能这个城镇的“特种部队”都要出动了。
苏尘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对着那位执法队长行了个礼:“这位长官,您是来断案的,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手抓人?不听一下我这个被告的辩解吗?”
可能是请增援赶过来需要时间,那位执法队长也就顺着苏尘的话和她掰扯了两句:“事情我在来的路上都听说了,现在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说自己是无辜的,可有凭证啊?”
“当然有了,长官。我有人证。”苏尘双手握拳止住身体因为气愤和惊惧而产生的颤抖,努力镇定下来指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
“这个人不是死了吗?那就把他的灵魂召过来问个清楚!让他说明白到底是谁害得他躺在这里的!”
喜欢当尸体碰瓷是吧?那我就成全你!
不就是不科学的世界吗?那就直接用不科学的办法,让黑白无常把你的魂勾出来,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苏尘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正躺在地上打滚的那个无赖惊得直接跳了起来:“不行!”
苏尘黑洞洞的眼睛望过去:“怎么不行?”
那无赖被苏尘毫无一点光亮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强撑着回答:“你,你说招魂就招魂吗?这里又没有高级亡灵法师,谁会……”
“我会。”苏尘一瞬不瞬地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一步一步向着他的方向走过去,明明只是一个刚到成年人腰部的小孩子身躯,却把那人逼的连连后退:“我能召唤冥界的使者,让他们把你兄弟的灵魂带上来一问便知,不费事的。”
她把那个头冒冷汗的无赖逼到墙边,看着他苍白又强装镇定的脸露出个饱含深意的笑来:“当然,前提是你的那位兄弟真的去了冥府,不然的话……呵……”
那个无赖在她的冷笑声中打了个寒颤,只感觉自己从里到位都被这个邪门的小女孩看了个通透,一时竟怯怯地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站在身后的牧师义正词严的拒绝:“居然会招灵这样的亡灵魔法!你果然不是什么正经教派!长官,说不定他们是诡法师……”
“你这人真奇怪,怎么从进门开始张口闭口都一直在给我扣帽子?”苏尘转过去直接抢过话头:“都说了是拜托冥界的神明把灵魂叫过来问问,才不是你嘴里那种邪门的法术!”
“你说的轻松,谁知道你具体施展的什么魔法?要是趁机控制亡灵害人怎么办?”那个牧师还在嘴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苏尘提出的方案。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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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们这么多牧师在这还怕打不过我一个小女孩?”苏尘双手抱胸露出轻蔑的笑容:“不是说圣魔法是亡灵法术的克星吗?如果我要是趁机害人你们不是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难道你要说你们不敢吗?这么多牧师不敢面对一个普通人的灵魂?”她再次提高声音让外面的人都听到:“你们如此做贼心虚,人不会是你们自己弄死的吧?”
门外看热闹的人哪有什么主见,局势往哪边倾斜他们就顺着哪边说话,一时间备受质疑的一方又换成了光明教。
“对啊,一个普通人的灵魂这些牧师也会怕吗?”
“这件事确实很蹊跷啊。”
“可能这种亡灵法术太危险了不能随意施展?”
“你傻啊!你看这一队牧师,领头的那个看徽章是中级神官,身后跟着的最差也是初级牧师,会怕几个小屁孩?”
“就是,我看他们也是做贼心虚,要不然为什么不愿意招灵?”
那个领头的牧师一张脸憋的通红,恼羞成怒地冲着门外大喊:“闭嘴!安静!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异教徒!”
苏尘见此步步紧逼:“这样吧,牧师大人们,我们就打一个赌,如果我能让这个受害人的灵魂亲口承认我是冤枉的那就算我赢,你们必须承认这是诬告。”
那个牧师顺着问下去:“那你要是没能成功召出这个人的灵魂,或者他的灵魂指认确实是你害的人呢?”
苏尘毫不退缩,坦坦荡荡地和他对视:“那我就认下这个罪名,你们要杀要打我绝无二话!”
“……”
看到对方低头沉吟,苏尘又向前迈了一步:“怎么?牧师大人们还不敢赌?”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赌几乎就是默认了这个案子有猫腻,牧师领队纠结半晌,回身和一直跟在身后的一个牧师耳语:“这个土地神教的权柄有招灵这一项吗?”
其实是有的,苏尘曾经帮贫民窟的杰克成功祛除了连光明教都无能为力的恶灵,但是这个说法一直只在贫民窟里打转,并没有传的太广。
这些牧师们已经站在高处太久了,早就看不见那些低到尘埃里的穷苦人,自然也不会特意去收集他们的情报和信息。
那位被问到的牧师摇摇头:“没有。在他们的说法里土地神是一个弱到不行的神明,只能管辖苏鲁尔镇这一小片地方不说,神力有限还只管普通平民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摸不到光明神大人的一片衣角……”
牧师领队低着头陷入沉思。
这么说来她的神明根本就帮不了她。这个女孩年纪很小,就算会一些亡灵魔法肯定也只是皮毛,而且就算她真的可以召唤亡灵也没用,因为——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死。
人没死哪来的亡灵?她的亡灵魔法百分之百会失败!
那个牧师头领重重点头答应下来:“好!我就和你赌!”
反正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一会施法失败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要怪就怪你挡了我们光明神大人的路,所以才活该陷入这样一个必输的赌局!他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似乎已经预见了对方的凄惨结局:
“这个赌约执法队和外面的市民可都看见了,要是赌输了你就乖乖地和你的神明一起去冥界给这个死者赔罪去吧!”
41.第 41 章
这个月新开的土地庙要招魂审案的消息风一样越传越远,很快吸引了更多的人过来看热闹,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这个小小的土地庙周围,把门口的位置堵的水泄不通。
“让一让!各位烦请让一让!”有一队身穿铠甲佩戴长剑的人在一个执法队员的引领下艰难的往里面挤:“骑士团的人来了!请大家让一让!”
苏鲁尔骑士团,是镇治安官可以出动的最强战力,虽然整个团加起来也只有十个人,但是各个都是有骑士天赋的战斗高手,只有在对付觉醒者罪犯或者是魔兽这样难搞的家伙时才会出动,普通镇民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次。
所以那位执法队员的这声呼喊简直就像是浇了一盆冷水在滚烫的油锅里,本就兴奋焦躁的众人瞬间就沸腾起来。
“哎呦我天!骑士团的人!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的骑士团!”
“这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嘿!”
“这也太刺激了!”
“就是!我刚才听说一会还要招魂呢!简直就像故事里唱的一样!”
“我知道,是那个‘乌盆案’是吧?酒馆里讲得可精彩,我前后听了好几遍呢!过瘾!”
“谁能想到啊,居然真能碰上这事,我还以为那故事都是胡编……”
“嘘!可别瞎说啊!我看那故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真,真的?可能吗?”
“今天不就遇上了吗?你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谁信啊?这不也像编得是的?”
“哎呦,原来是真的!黑白无常,包大人,小人之前是无心的,您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围观群众们吵吵嚷嚷的互相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一边说得唾沫横飞一边抻着脖子拼了命地往土地庙里看,直挤得那个前头引路的执法队员帽子都歪了也没挤进去。
就在场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忽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的震感,一道声音如洪钟般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治安官大人外出公干!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这一嗓子不知道是不是施加了什么魔法,就连站在土地庙里互相对峙的几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喧闹的人群终于安静下来,所有人默契地往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治安官大人?您怎么来了?”那个一直拉偏架的执法队长略显谄媚地贴上去:“不过是一群还不成气候的骗子教派罢了,哪里值得您出动这一趟?不如就交给下官……”
那个应该是治安官的人穿着淡紫色的官袍风风火火地走在最前面,扳着一张略显严肃的脸,举手投足间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宗教害人之事马虎不得,更何况还有元素觉醒者参与其中,你怎么不向我汇报私自就要处置?”
他身后跟着两个铠甲锃亮一身腱子肉的侍卫,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执法队长。
那个执法队长脸上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辩解:“我,我……下官没料到……”
“算了,你的事回去再说!”那治安官抬手制止他语无伦次的解释,严厉又精明的眼睛从在地上躺尸的冒险者略过看向站在一边毫无惧色的苏尘和他身后一脸委屈愤慨的文森特,接着又看向挺胸抬头似乎已经胜券在握的牧师们。
最后,他扫过聚集在门外伸着脖子看好戏的镇民们,目光又落在略显慌张的执法队长身上,声音不辨喜怒:“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好,看上去这个治安官没有和光明教沆瀣一气,保持着中立的态度,苏尘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那个执法队长心里就没这么轻松了,本来他只是想和光明教堂的人配合一下赚点外快而已,这种事他都不知道私下里做过多少次了,反正光明教有权有势,那些被抓走的平民不管冤不冤枉都翻不出水花来,大家有恃无恐。
谁知道这一次怎么就这么不巧搬救兵的时候惊动了这个祖宗,一会光明教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我可就跟着惨了……执法队长头上的冷汗都淌流了,心虚地低着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过一整个发展事态的治安官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或者偏好,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站在那里的小女孩:
“你小小年纪居然要用亡灵法术这么偏门的魔法?而且亡灵魔法施展的成功率极低,你确定要赌?”
苏尘目光坚定地点点头:“我要赌,大人。土地神大人是一心为民的好神,我不能让他遭受此不白之冤。”
“好,有魄力!”那治安官认真地看了苏尘几眼,也没有阻止这个荒唐的赌约,他挥挥手让执法队的人把挤满人的大厅清出一块干净的空地,把那具尸体摆在空地中间:“我就给你们亲自当这个裁判,无论是哪一方作恶本官都决不轻饶!”
苏尘缓步走到那具“尸体”旁边,抬手掐了一个道诀,看着惶惶然站在一边的冒险者同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这个兄弟到底死了没有?”
那个无赖心里没底,偷偷地瞄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光明牧师,看到对方信心十足的点头,这才色内厉荏地呛回去:“他躺在这这么长时间动过一下吗?难道事到如今你这个神棍还要狡辩说他还活着?”
既然他冥顽不灵,苏尘自然也不会再给对方留余地,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手上的法诀不停变换,手指翻飞间低声念出当时请黑白无常神降时的咒语:“杳杳冥冥,天地同生……*”
随着咒语响起,在场的所有人立刻都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骤然降低好几度,有围在门口的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搓着胳膊纳闷地抬头看天。
“这大下午的,怎么忽然这么冷?”
“要下雨吗?”
“连云都没有……”
他们不自觉压低了嗓音窃窃私语。
“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
咒语继续念动,原本燃烧的好端端的烛火忽然就像被狂风吹动般闪乎了几下熄灭了,房间里刹时变得昏暗,就好像有一道厚重的帷幕遮住了外面的阳光。
一个胆子小的牧师凑到领队面前:“神官大人,她好像来真的了,这可怎么办?”
不同于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能爬到神官的位置领队自然是有几分见识的,他露出不屑的笑容:
“呵,你怕什么?对方的招灵魔法想要成功,前提之一就是招魂的对象已经失去□□的保护变成亡灵。那个混混人还活得好好的,那女孩怎么可能会成功?她只会施法失败然后招到反噬。”
听到神官大人有理有据的说辞,那个初级牧师终于勉强克服心慌和恐惧安定下来。
“……兵随日战,时随令行。*”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房间里的异象全都安定下来,一切嘈杂的声音都远去了,房间里陷入一种让人心慌的安静。
苏尘睁开眼睛往尸体旁的空地看去。
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跟着一起看去。
那里明明空无一人,但却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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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人一种“绝对有什么东西出现了”的诡异预感。
就好像忽然遭遇了某种猛兽或者天敌,你看不见它,但是却能感觉到对方就躲在某个地方对你虎视眈眈。
就连外面窃窃私语的路人们都不自觉安静下来,有几个眼睛干净的小孩子指着空地的方向就要哭,刚发出一声短促的哭嚎就被周围的大人捂住了嘴。
普通人尚且如此,那些灵感高一些的牧师和骑士们就更别提了,那几个牧师一个个靠在墙边抖如糠筛,站在治安官身后的两个骑士也身体发虚站立不稳,被身后的执法队扶住才没直接倒下去。
那位领队的神官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在那个女孩念完咒语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头晕目眩不说,耳朵里还一直有飘渺悠远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感觉这个就跟海妖的歌声一样啊!如果答应了肯定会发生很不妙的事情!他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苏尘环视一周,觉得这样下去接下来的招魂环节根本就没办法继续下去,所以从怀里拿出一张之前购买的显身符对着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黑白无常扔过去:“现!”
于是众人终于得以从那种惊恐的状态里逐渐脱离出来,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忽然就看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地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两个奇怪的人!
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衣服带着白帽子,就连脸上也白惨惨的一片,鲜红的舌头从嘴里垂出来一直延伸到脚面,带着笑的嘴角血迹还没擦干净,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简直像刚吃了人一般。
另外一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和一身白的那个人相反,他一身黑衣服带着黑帽子,就连脸色也是青黑带紫,简直就像活活憋死了似的,手里的铁链丁零当啷的乱响,上面还挂着一些十分可疑的血块和组织碎屑。
周围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几个执法队的人两眼一翻直接就失去了意识,围观的那些路人们胆小的也有直接晕厥过去的,胆子大的人也是浑身哆嗦着定在原地,连尖叫也不敢发出一声。
只有那个治安官此刻看上去还比较冷静,戒备地看着那边的两人:“请问这是……”
苏尘赶紧给众人解释:“这是冥界的神明,专职勾魂的使者,只要阳寿未尽他们是不会对活人下手的,大家不要担心。”
然后她才几步走到黑白无常身边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两位使者,好久不见。额……”她看着血赤呼啦的两人:“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平时你们两个的样子虽然吓人但是也不像这样又是血又是肉的啊,今天这是什么新造型?
白无常抱歉地笑笑,说出的话有点模糊:“我们……正抓着那……饿死鬼……上刀山呢……你忽然急着找我们……所以我们就直接……过来了。”
唉,以前这种杂活是不用他俩亲自干的,但是这边的阴曹地府百废待兴,所以作为初创员工他们俩什么都得干。
黑无常依然没什么耐心:“有什么事快说!那饿死鬼还在刀尖上戳着呢!一会干巴了不好往下扣!”
嘶——噫!果然冥界的神好可怕!就和死亡一样可怕!在场众人感觉自己身上也像被刺了好几个窟窿一样十分难受,一个个忍不住露出了痛苦面具。
“百忙之中还把你们叫过来真是非常抱歉。”苏尘几步走到“尸体”旁边,指着躺在那里的身躯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有点事想问这个人,能麻烦你们把他的魂勾出来吗?”
42.第 42 章
黑无常和白无常的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令人压抑的安静。
过了半晌,白无常迟疑地开口了:“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人也……”没死啊?
苏尘抢先一步打断了白无常的质疑:“是这样的,这个人说我学艺不精治死了他的兄弟,我想着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不如就请您二位过来问问,也算专业对口,您觉得呢?”
白无常毕竟也当了几千年的阴差了,什么离谱的事情都见识过,看着苏尘似笑非笑的眼睛马上明白过来这是个来碰瓷的恶霸,配合地顺着苏尘的话接下去:
“好说好说,我们兄弟就是干这个的,您后退几步,我们这就把魂勾出来问个明白。”
苏尘脚步轻巧地后退几步:“您有劳了。”
黑白无常的骇人身影飘到地上的尸体旁边,众人这才发现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实体。
“嘿嘿,既然你阳寿已尽,那我就得罪了!”白无常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手里白色的哭丧棒高高举起。
“等……”那人的同伴想要伸手阻止,被黑无常恶狠狠的一眼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白无常手里的哭丧棒带着十足的力道和威势狠狠地劈在那尸体的头上,却并没有砸实,而是虚影一般透过皮囊滑进那人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阵凄厉的鬼叫在众人头顶炸响,尖锐刺耳直叫得人心里发毛。
黑无常手里的铁锁链晃一晃往那人“尸体”上一抛,那声痛到极致的鬼叫霎时收了声,他手握铁链用力一拽,所有人都看到有什么东西被那铁链勾着从地上的“尸体”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那东西像纸片一般轻飘飘的,甚至在离体的瞬间还被带着雪花一样飘在半空,直到黑无常又拽扯了一下铁链,那东西才在铁链的重压下落到地上。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清了,这分明是一个跪着的人!而且看上去还和地上那具尸体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人的灵魂吗?
可是地上这人不是死了吗?为什么灵魂是从身体里被拽出来的?
难道他没死?
那两个冥界的神明大人就这么把人的灵魂硬生生的……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呆呆的半晌回不过神来。
“这……这……这是……”那治安官指着跪在地上的虚影惊诧到语无伦次,他身后的执法队长终究没有挺住如此骇人的场景,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看来治安官大人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呢。”苏尘是所有人里最镇定的一个,似乎刚才那个从活人身上勾魂的恐怖场景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她甚至还笑眯眯地走到跪在地上的虚影前:“还是让我来审问吧,治安官大人在一边做个见证就好。”
她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虚影,语气变得又冲又凶:“说!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再敢胡说八道你就跟着身后这两位阴差下地狱去吧!”
地上那个正装死碰瓷的人原本正在魔药的作用下睡得好好的,谁知道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天灵盖传来一阵剧痛,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就又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到终于安生下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跪在地上了。
不是说这个药没有副作用吗?那几个杀千刀的家伙居然敢骗我!他刚准备对着过来送解药的家伙们抱怨几句,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我这怎么在土地庙里?周围还围着这么多人……他不明所以的环视一周,忽然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人。
深蓝色的粗布衣服,黑色的裤子,撩起的裤脚还有自己事先整出来的伤口……他把视线缓慢的移动到那人脸上,发现地上躺着的人赫然是他自己!
我还躺在那?他感觉自己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终于发现了不对。
我……我居然真的死了?!
他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如果不是被勾魂锁牢牢地锁住了脖子,他可能现在已经自己把自己吓散魂了。
正在这时他听见了苏尘的问话,下意识往自己的身后看去,就看到造型恐怖的黑白无常表情狰狞,毫无感情地瞪视着自己,手里的铁链牢牢地锁住自己的脖颈。
他立刻回想起刚才恍惚间感觉到的剧痛,心理防线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彻底击溃,抖着身子不住地跪在地上磕头,把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交待出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知错了!我知道错了!
前几天有几个蒙着脸的人找到我,他们,他们给了我和瘦猴很大一笔钱,说,说让我们过来讹上你们,把土地神从苏鲁尔镇赶出去,我,小人一时财迷心窍……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杀我,求您了饶我一命……”
他一边磕头一边招供,话说的颠三倒四,但是好歹把事情真相都说明白了。
苏尘却并不满意,转头看向靠着墙角抖如糠筛的另一人:“还饶什么命啊?你兄弟刚才可是言之凿凿说你死了,我看你还是跟着身后的两位官爷去地狱……”
黑无常配合地勒紧了手里的铁链。
跪在地上的无赖被勒得痛苦万分,趴在地上四肢溺水一般拼命扑腾,整个庙堂里全是他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没死!大人,我真的没死!那个是……对了!那个是魔药的效果!吃了之后会封闭人的呼吸和心跳!三天之后只要吃了解药就会醒过来!”
看苏尘还是似笑非笑地没有反应,那个无赖害怕自己的灵魂真的就这么被拖下地狱,几步扑过去抓住同伴的小腿:
“瘦猴!你快帮我解释两句!我没死!我真的没死!”他急得嚎啕大哭,但是鬼是没有眼泪的,所以他空洞的眼睛里趟下两行浓稠腥臭的血液,疯癫发狂的样子就像恐怖电影里穷追不舍的恶鬼。
“我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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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死!!!为什么要害死我!你害死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永远也不放过你!”
简直就是男版的咒怨本怨。
那个被叫做“瘦猴”的男人不过是一个打着冒险家幌子四处坑蒙拐骗的混子,就连魔兽也只敢去打最低等的,哪里直面过如此恐怖的恶灵,一时间也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趴在地上拖着那条被鬼抱住的小腿往牧师那里爬去:
“大人!救命啊大人!你不是保证过绝对没问题的吗?救救我啊!”
可能是极大的恐惧激发了他身体里的潜能,他真的就这么拖着这个恶鬼冲到牧师的队伍里去了。
一个个在外人面前仙气飘飘的牧师大人们霎时乱作一团。
“别过来!你别过来!”
“松手!你再不松手我不客气了!”
“可恶!为什么圣魔法不管用!”
“不行!恶灵不是魔气,必须要安魂魔法才行!”
“神官大人!安魂魔法!快用安魂魔法!”
“那是只有安魂唱诗班才会的东西!快去找主教大人!主教大人一定有办法!”
“来不及……啊!你别过来!救命啊!救命!”
他们恍然无措地挣扎着,白色的法袍在四散逃窜的时候染上了脏污,惊惧交加的脸上鼻涕眼泪流了满脸,看上去和那些贪生怕死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围观群众们默默地看着他们的丑态,只觉得心里牧师们甚至连着光明神大人的光辉形象全都轰然倒塌。
这些人不是和我们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吗?真不知道平时哪来的脸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眼看这场闹剧愈演愈烈,那个恶鬼也有了失去理智攻击无辜路人的趋势,苏尘对黑白无常使了个眼色。
黑无常意会,手里的长链用力往回一拉,那个逐渐癫狂的恶鬼就像被狗绳牵住的野狗一样,硬生生被脖子上的锁链拖拽着拉回原地跪好。
他张着嘴还要再嚎叫,白无常适时举起手里的丧魂棒对着他的天灵盖就是一下:“肃静!”
那恶鬼马上就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世界终于安静了。
那个叫“瘦猴”的人松了一口气死猪一样瘫在地上,一阵恶臭伴随着水渍从身下传来,周围的人全都嫌恶地默默远离了他。
苏尘这才转身走到早就说不出话来的治安官身前,恭敬地行礼:“大人,真相到底如何想必您已经理清楚了,还请做出公正的裁决还土地神大人一个清白。”
治安官在身后骑士的搀扶下站稳身体,整理了一下刚才惊慌之中不小心弄乱的衣物,这才对着苏尘非常和蔼地回了一礼,说话的语气堪称和颜悦色:
“事实真相下官已经弄清楚了,非常感谢这两位神明的鼎力相助,还请小姐高抬贵手,送这两位神明大人回冥界去吧。”
这位深藏不漏的小姐,求求您收了神通吧!这位治安官的心里已经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