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死遁后带傻王爷做投资》
1. 好看的傻子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钟凝双眼紧闭,脑海闪过无数个零零碎碎的画面,升学、毕业、工作,万千画面飞逝而过,最后久久停留在她脑海里的,是自己闷头被窝看小说到自然睡着的画面。
然而待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眼却是陌生的红木床顶。
眼珠不安地转了转,随之而来的是四肢的僵硬酸痛,窗外的吵架声响越来越大,钟凝再忍不住心中好奇,深吸口气支着身体坐了起来。
这里是哪?
“太好了!小姐你醒了!”一阵惊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钟凝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孩一身丫鬟打扮,眼里的惊喜毫不掩饰。
钟凝狐疑,见对方一副古人扮相,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担忧,但她强装镇静,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意外,“你是?”
“我是月既!小姐你不认识我了?不会摔到脑袋了吧,不行,你可快躺好别受凉了,我现在就去找人来给你看看。”
月既?有点儿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待钟凝想起,月既就给她扯了扯被子,行色怱怱说着就要往外走,钟凝急忙喊她拉住她的手腕,“月……月既!”
“诶!小姐你又记起我啦?”对方闻言又停下,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
记得个什么?钟凝不仅不知对方何人,更连现下自己身处何方都没个头绪。
古装?小姐?红木床?
她穿越了?
钟凝担心直接问话会被怀疑,想了想,决定暂且压下心中最好奇的身份不表,转而询问外面情况。
除了身份,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方,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穿越了。
“外面怎么这么吵?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一出,月既面上持着的笑意顿时一僵,对方的神色转变全然写在脸上,钟凝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等待对方出声。
“他们,他们......”月既语气犹豫,“哎呀他们就是不安好心!不过小姐,你别担心,外面有夫人给你拦着呢,他们进不来,你就安心躺着吧。”
这一通话说了和没说一样,钟凝直视着她,掌心抵着月既的皮肤竟是莫名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告诉我,他们是谁?”
“霜夫人和二小姐。”
“他们在外面吵什么?为什么拦着他们?”
“小姐!你以前不是最害怕和他们打交道了吗,现在他们连你静养在床都不放过,太可恶了!不过外面现在有夫人在,你就放心好了。”
钟凝沉默半晌,幽幽道,“这家的男主人呢?死了?”
“呸呸呸!小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老爷还活得好好的,这话可不兴往外说!”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钟凝故作不乐,松手背身拉过褥子,语气闷闷,“你走吧。”
月既见状顿时愧疚,虽然自己不告诉是她自以为的为小姐好,但现在小姐不高兴了,实打实的情绪哪里还比得上那些个虚的。
“哎,就是,就是你和那什么王爷的联姻!”月既开了个头,后续也就顺势出来了,“二小姐也太可恶了!竟然抢走了你喜欢的人。”
月既说话想一茬是一茬,前言不搭后语地扯了一通,见钟凝没有什么反应,接着又继续道,“现在情况是,二小姐和负心汉订婚约了,小姐你,你和......你和周府王爷订婚了。刚刚人家来下聘礼,霜夫人自作主张收下了,来你院子要给你说媒,你说哪有这样的理儿?”
对方说得绘声绘色,情到深处甚至还掉了一滴眼泪,倒是把钟凝这个局中人给看乐了,“我订婚,你哭什么?”
“哎呀小姐!周府王爷他,他可是个傻子!撞坏脑袋了的!”月既说罢心觉不妥,急急掩嘴看着钟凝不发一言。
“傻子?”钟凝忽觉这个剧情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有钱吗?”
“周府的独子,看那下聘礼的架势,应该有吧?”
傻子?
王爷?
有钱有权的傻子丈夫?
好事啊!
钟凝暗自揣摩目前困境,思及此笑了笑。
“小姐你笑什么呀!完了完了,小姐落水不会也撞到脑袋了吧,小姐你等等,我现在出去给你叫人……”
“叫什么人呀你给我回来。”钟凝一把把人拉回,接而换了自己起身,“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眼见着钟凝兀自起身,月既跟着站起,也幸而是三月的天,钟凝离开地暖范围觉得冷了,反身来寻外套,月既忙给人递上一条素白毛呢斗篷,斗篷这玩意儿她还只在书里剧里看过,真到自己穿,她还挺稀奇。
钟凝随意披了抬脚往外走,月既甚至来不及给她整理,挂钩只得匆匆往环扣上一挂就披上了。
斗篷碍事,却是极暖和的,推门而出的钟凝迎面受得一阵寒风,下意识裹紧了身上衣服,环视周遭一处小院,横廊小径绿植假山,如果说她出门前尚且还有自己在做梦的怀疑,这会儿却是全然置身情境了。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她穿越之前熬夜看的那本小说!
月既是她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人;“霜夫人”梅霜即她爹的侧室,因着不喜欢被称做小的,特令钟府所有下人喊她作霜夫人;至于她要嫁的傻子却也不是真傻子,似乎还有反转的戏码。
争吵的声音不知何时小了,钟凝努力回想着书中剧情步步走出,月既随之其后,遥遥见不远处同有几个同着古装的身影。
“月既,那俩是二小姐和二夫人了吧?那个是我娘?”
“是的,他们好像要走了,我们等等?”
等是不等,钟凝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娘,二夫人,这么冷的天怎么聚在这里?人都走到这了不如进我屋里喝杯热茶再叙叙?”
要说钟凝方才怎么能轻易区别出她娘和另外两个,看着装就是了,一边上好皮貂一边素色暗纹,似乎有点好戏看啊。
“早不出来,”谁能料想这二夫人丝毫不负钟凝期待,捏着一嗓刻薄声线撇了一眼钟凝,“周府公子方才向你提亲来了,这聘礼我代你收下了,婚约之期待人算好良辰吉日,霜儿和你会先后进行。”
“你收聘礼?她娘我还没走呢轮得到你收聘礼?今天这真金白银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应话的是钟凝她娘,看着她这书中的妈丝毫不输人的气势,钟凝这才后知后觉记起,她这妈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
女儿出嫁关心的不是男方条件,而是收了多少聘礼。
而且从头到尾,好像还没有人关心过她自己是否想嫁?
尽管这个时代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加持,钟凝本身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异世者,还真不乐意当他们任意一方的垫脚石。
全员恶人没关系,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看书时她就为原身女主的怯懦憋屈很久了。
“哎呀娘——爹估计快回来啦,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商量。”钟凝说着在长袖遮掩的布料下暗暗牵住她娘连锦绣的手,使力握了握,“再说,我们该在的人没有在场,这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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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也不算个数嘛。”
“钟凝,什么叫该在的人没在,霜娘和我还有管家都在,你什么意思?”钟婉清闻言就怼,不顾辈分礼数为甚,头上的簪子晃得耀眼。
然而不说这梅霜,就连她娘都对此不置一词,钟凝看在眼里,再无意陪这几个女人吹冷风,“既然二夫人和二妹妹无意饮茶,我就先行和母亲入屋一步。”
梅霜听闻钟凝一句“二夫人”,闻言面色都变得铁青,她和钟昌隆的私情忍辱多年才换来今天这个位置,立下的规矩就从来没有人忤逆过,这小丫头片子向来懦弱任人揉扁搓圆,今天突然转了性子,实在让人火大。
“钟凝,你好大的胆子——”只是梅霜的怒气还来不及发作,一道声音兀的传来,“夫人小姐、霜夫人二小姐,老爷传你们到院里一趟。”
梅霜一顿,狠狠剜了钟凝一眼,钟婉清见梅霜抬步,跟着挽手而上,接而才是连锦绣和钟凝月既几人。
一干人浩浩荡荡转移阵地来到前院,未见到人就听钟昌隆爽朗的笑声,显然心情不错。
“见笑了,这二位是我的夫人、霜夫人,这是大女儿钟凝,小女儿钟婉清。”钟昌隆和来客分坐一侧,说着招了招钟凝,“来来,这是我们凝凝,温柔贤惠,这是周府周王爷,还不快叫人?”
钟凝自进屋后就一直低着头,本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奈何天不遂人意,老家伙这么一折腾,屋里十几只眼睛全都聚焦她身上了。
“王爷。”钟凝喊着人又朝之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竟让连自认浏览过万千互联网娱乐圈时代各形各色花美男的钟凝也移不开眼。
剑眉星目美人尖,宽肩窄腰身高挑。
在钟凝看向周在望的时候,周在望也看向了她。
不过和钟凝的扫视不一样,他的眼神则愣怔得多,就只是不带任何意味的单纯的看。
直到周在望忽然在这个静默的场景忽而喊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凝凝”。
所有人懵,包括凝凝本人。
这回周在望身侧站着的侍卫适时解释,一笔带过告知在场人王爷近来身体有点状况,只对有好感的人话多,没有恶意,还请凝姑娘莫要见怪。
钟凝被周在望一瞬不瞬的视线盯得心里发毛,点点头悄摸往连锦绣身后躲了躲,意图以此避开那有如实质的视线。
“哈哈哈,好,好。”钟昌隆对此倒是显然的乐见其成,然而谁能料想在这么个一众人仅有钟昌隆和周在望两人坐着的场面,周在望竟是再次当着众人面语出惊人一句,“凝凝,坐。”
钟凝再次被聚焦,面上表情都僵住,她讪笑着摆了摆手,幸而钟昌隆这回倒是及时开口,对周在望扯了甚封建礼教不合礼数言言。
这场见面后续倒是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唱独角戏的角主要还是钟昌隆,陪同他唱的还是周在望身侧那个说话直白且不懂得拐弯的直愣侍卫。
在场人对此似乎见惯不怪,钟凝看得无聊,心思早不知道飘忽何处。
直到侍卫提出他们是时候要离开,钟昌隆的话头这才堪堪止住,又扯些不舍和常来聚的客套话,听得钟凝在心里也是佩服这爹,竟能在没话找话的情况下硬是生生拉着一大家子人扯了小半时辰。
先行送走了周在望,而后再是一干女眷按照先后顺序,钟凝来去坠在队伍末端,无意瞥到院里堆放的大箱木柜,扯着一身白氅走进雪地,几近与之要融为一体,心下算盘却是一直没停。
她真的穿越了。
要嫁给一个傻子。
好看的傻子。
2. 市场调研
“娘,刚才他们人多,我们可占不了便宜呀。”一干人分开后,连锦绣脚步一拐带着钟凝去了自己的院。
钟凝说话间一边细细回想书中连锦绣的人设剧情,以防在人前露出马脚,而连锦绣的心思却是全然都在聘金上。
她随意坐下后气愤将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哼,要不是你打断,那钱我都给要回来了,现在好了,让那臭婆娘给占去了,现在你怎么也得给我想办法。”
“您和她在雪地吵了恁久都没成,这不是担心您受凉了嘛,依我看,这聘金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你有办法?”
饶是钟凝对书里除了剧情外的必要信息其他一概一目十行,也无法让她忘记连锦绣爱财胜过一切这一印象,她这个所谓的娘可以为了钱嫁给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男人,可以为了钱一再尝试高龄生子,虽然没能如愿,同样她也可以为了钱让亲生女儿嫁给一个傻子王爷。
原身性格软,她却不是好拿捏的主,不同她也同样没有要与这些人周旋的想法,她只想尽快摆脱之后在这个时代靠自己站稳脚跟。
对于先前的女主,连锦绣或许是难缠的,但对于阅历过过多现代社会奇闻逸事的钟凝,其实并不难搞定。
金钱至上的中年女人,画画饼给点甜头,钟凝自认可以靠人设这一保护色撑到自己功成身退。
“娘,你就放心吧,聘金的事我来解决,到时候该是您的就会是您的!”
钟凝这话一出,连锦绣的面色好转不少,不说别的,她这女儿听话聪明是真的,听话即省事,言出则必行,有她这句话,连锦绣莫名放下了心来。
说实在的,其实方才在钟凝院前和梅霜吵,她也是有演戏的成分在。
她不信自己这个乖女儿听到自己和外人吵架会不为所动,哪怕对方还养病在床。
她太了解她这个女儿了。
却是丝毫没有往今天的钟凝和以前表现全然不同这事。
“唉,这事儿也不是娘为难你,主要是老爷现在已经大大削减我的开支,你知道的,现在钟府的钱全管在那臭婆娘手里,除了你,娘可再没别的人可以依靠了!”
“娘,我都明白的。”连锦绣说着开始抹眼泪,钟凝心里不为所动,面上却是一脸动容,她忽而倾身抱住身边的妇人,入乡随俗开始酝酿情绪挤眼泪,“您就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连锦绣得了钟凝的保证,连声几句“好孩子”,坐了一会儿得了顺心保证便回屋了。
送走了一尊大佛,钟凝独坐在房,视线扫过梳妆台雕花屏风红木床,心下还是有些不真实感。
见钱眼开的势利爹娘、互看不顺眼的亲戚、心上人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定了婚契而自己则与一个被传作傻子的王爷定了婚,身边仅有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小姐,厨房做了新鲜糕点,我给你拿了点儿尝尝。”月既在外敲了敲门,钟凝闻言回过神来,“进。”
门被打开灌入一丝冷意,随之而来的,是若有似无的鸡蛋香味。
钟凝闻到食物,肚子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叫唤,月既见状就笑,“小姐,快尝尝。”
糕点成切片状,五六片的样子呈一排整整齐齐地码过去,卖相还行,只是味道……
和现代世界各种复杂花样精加工的食物比,差之甚远。
要按里说这个鸡蛋做的糕点再难吃也难吃不到哪去,不过糕体发酵状态不够好,空有外表没有内涵的一盘摆设罢了。
“小姐,我刚刚在厨房试了一块,好好吃!你怎么不吃呀,再不吃就凉啦。”
“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是吗小姐,你这才醒过来还没进食呢,我刚刚想找厨房给你送点吃的,可惜梅夫人嘱咐说没到饭点不能吃饭……”
这规定,钟凝心知肚明是为难却也不是很在意,有心无意地听着耳边月既的话,她一拍桌子道,“月既,你想不想吃好吃的?”
“小姐,我在吃了啊,好好吃,你真的不吃吗我给你留了半盘。”
“这算什么呀,我带你上街去。”
两人当即风风火火出了家门,钟凝置身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穿着古装的人群,一种新奇油然而生。
这天不是什么大节日,时间点也还没到高峰期,行人不多,正是行街的好时候。
"月既,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我们去看看。"
"小姐,这米糕你从小吃到大的呀,是不是想吃了,我带了"
月既行动力极强,说买就掏钱,钟凝甚至来不及细挑摊上卖相相对好的糕点,手上就得了月既递过来的一份。
香是香的,除此以外,糕点蓬松度和钟府吃到的那盘有过之无不及。
不是,这是哪个朝代啊,这里人是不是还不知发酵为何物?
钟凝连踩两次雷,肚子还没吃饱,走在街上一下却被周遭的烟火气勾起了食物,于是她打算尝试些自己没见过的新奇吃食。
长街两边各分布有不少小贩,钟凝这回再不敢随口评价,带头走在前面看现有市面上的品类。
只是好一趟下来,也没有找到符合她的口味。
这个朝代主食多为粥和饭,大多商贩都在粥和饭的种类上作文章,千奇百怪的粥和饭让钟凝这个只爱白粥白饭的苦不堪言,粉类面类是没有的,最最靠近粉面的一种吃食是一种被称为面片汤的,再就是各类糕类点心与汤汤水水。
钟凝这顿吃得杂还不怎么顺心,回去路上有种没吃到好吃的的不甘心,不回去吧又已然逛了个透。
直到灵感一闪,钟凝忽觉自己何不从吃食方面入手,尝试从这里开始布局。
食物种类的局限与个人口味的不合是她考虑的初衷,书中其他角色无从得知的信息差是她的优势所在,钟凝越想越对味,开开心心进了家门,没走两步却被下人叫住。
“小姐,梅夫人吩咐,您现在身有婚约,今日起到出嫁日,期间不宜出门。”
钟凝视线在对方面上扫了一圈,心知对方也仅是个被吩咐的,没说什么,转身带着月既回了屋。
主仆二人回到小院,钟凝正欲让月既下去歇息一阵,自己也好翻找下原身屋里有甚得力道具,谁料想这小丫头竟是抹起眼泪来了。
“怎么了?饭没吃饱难吃哭了?”钟凝拉着她坐下。
“哪有呀小姐,我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吃得这么畅快呢,我,我是替你觉得不值!”月既重重吸了下鼻子,“你自受伤磕到脑袋,老爷夫人还没来看过你一次,现在还要把你嫁出去,给,给那劳什子王爷!”
“没有大夫看你没人给你送饭,喜欢的人被二小姐抢了,聘金被梅夫人抢了,现在他们竟然连你出门都要为难!”
钟凝自醒过来一直以第三人的角度看待发生的事,现下冷不丁再听到月既这么出一一细数,感受实在还是有所不同的。
“傻月既。你都知道不值了,就更加不该为不值得的人掉眼泪。”不过到底,她不是孤身一人,还有这么一个傻丫头在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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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没有放在心上,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因为她现在一心想的,是如何逃开这个所谓的家,靠自己在这个陌生朝代活下去。
比起活下去,其他纠纷为难都显得太小儿科了。
“我都不担心,你就更不用担心了。现在我需要你好好梳洗一下,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你刚刚说的那些全都要忘得一干二净好吗?”
见钟凝情绪平静如斯,月既自己甚至都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连小姐都让她忘掉这些,她又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好!”月既把钟凝昏睡前后的转变看在眼里,只当其是幡然醒悟,毕竟小姐勇敢是好事,“我听小姐的,那你好好休息。”
门关,室内恢复安静,钟凝出了会儿神,起身开始翻找原身的东西,试图寻找原身房里有没有什么能够拿出去典当换钱的值钱物。
书架木柜枕头底,钟凝翻箱倒柜一阵搜罗,最后还真搜出来一个成色不错的镯子,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哦,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皱纸,看起来像是被展开了团成团后又被折叠起来。
打开,就见上面毛笔字迹清秀整齐,字句却是绝望痛心。
上面提到了月既刚才说的种种,还有更多不被外人看到的角度,母亲府中生活不如意转而加诸原身的发泄、父亲空谈诗书仁义却对大女儿的物质生活视而不见、侧室及其女儿的授意下府中下人的变相排挤。
原身无人可倾父母的荒唐,府中人的欺负更是无从告知父母,一是侧室的权力本就又她父亲给出,二是她母亲现今压根就在父亲面前说不上几句话。
言而总之,横竖离不开不见希望嘱咐后事之意。
原仅仅是打算抽身之后潇洒江湖的钟凝,忽然有了新想法。
这些事情月既可以忘记,原身可以任之随风去,她这个承了前人恩的人,这会儿却不想让那些个做了无形推手的人过得安然无虞。
正在钟凝沉思时,门外再度传来一阵脚步声。
钟凝正正好半趴在床翻看被压在枕头底下的枝条,闻言顺势手疾眼快钻进了被窝。
倒也不是心虚,单纯听外面这阵仗,钟凝不想费神应付打算装病罢了。
果不其然,钟凝前脚拉上被子,后脚梅霜身边随从的声音就自外传来,“小姐,请您现在到正厅用膳,梅夫人也在门口候着您呢。”
钟凝闷头进被窝,等着房外动静。
门外梅霜让下人喊了几句就不耐烦了,兀自推门而入。
“是真听不到还是装听不到呢?大家都在饭桌上等你一个,还不起来?真是没家教。”梅霜边说边走进屋,在和床隔了一道屏风的圆桌前坐下。
“劳烦二夫人走这一躺,但钟凝恐不能起。”钟凝闷声咳了咳,声音有意放低放虚。
“这可由不得你,这饭是老爷亲自点名要你去的,告诫你嫁去王府后的规矩。”梅霜冷声道,“原我还觉多此一举,现在看来你确是管教欠缺。”
“我自小在钟府长大,祖辈立的规矩自是时刻铭记在心,现今不过是因贱体抱恙起身不能,这欠缺一说,不知二夫人是在不满钟凝还是有意暗示钟府前人规矩不算管教?”
钟凝语气放轻,却字字带刺,特别是“二夫人”三个字眼,梅霜听得火大,忽而一拍桌子丢下一句“我叫不动你,老爷总行吧”后愤然起身欲要离去。
好死不死,床上那人还偏悠悠不紧不慢道:“钟凝谢过二夫人。”
回应她的是“嘭”的一阵砸门声响。
3. 摔到没有?
方才梅霜来得突然,月既没能来得及时,后梅霜进屋下人守着她又不被允许进入,等人走了她才慢一步进屋问钟凝有没有被欺负。
钟凝摆摆手说没事,只叫她等着开门就好。
不多时,门外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刚醒来时吃没吃饭没人关心,现在要立规矩了,一个比一个来得勤。
“凝凝。”钟昌隆在外敲门,钟凝闻言示意月既开门,钟凝躺在床上看不见,月既却是眼见着钟昌隆身后跟着一伙人,连锦绣梅霜钟婉清以及各自带着的随从,全堵在钟凝屋门口。
“爹,咳咳......”钟凝听着动静就知外面人数估计比刚才梅霜来时多,由而开始作戏。
钟昌隆听见咳嗽声眉头皱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平复,“病了?”
钟凝这会儿倒是没和刚才一样赖在床上,反而在屏风后随意披了氅子就往屏风外走。
月既见状忙来迎她,钟凝借以扶手,抬头一看门口扎堆人,一个个与之打了招呼而后故作歉意道,“不是不想去,实在是没力气走恁远,原是打算等你们吃完让月既到厨房随意拿点剩菜剩饭的。”
钟昌隆示意月既把人扶回去,到底不忍,“多久没吃饭了?”
“见王爷前醒的,没赶上午饭时间。”钟凝入了屏风,又咳了咳,“梧桐说,没到饭点。”
梧桐是梅霜的随从,自她一同进入钟府的,府上无人不知她是梅霜的人,这么些年,她的作态基本也可以与梅霜的态度等同。
梅霜闻言脸色变了变,装着斥了声随从,“梧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梅霜先是表明自己对下人的行为表示不知情,假作不赞同,不到几句话却又将矛头对准了钟凝,“不过凝凝你也是,精力尽留下午出府逛街去了,现在好了到正厅吃饭的气力都耗没了。”
一起相处那么多年,在场的就没几个是好相与的,梅霜话里意思各个人都听得清楚,而她本人在刚醒未进食还被侧室唇枪舌战攻击的情况下,她的父母竟是没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
即,等着看她钟凝对这事做出合理解释。
“咳咳......”钟凝有意咳得用力,“下午出府......是去抓药。我醒后不久就和大家一起见王爷去了,饭没来得及吃估计饿得没感觉了,不过这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但我记得府里大夫的传召权在二夫人......”
“凝凝,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这可倒成我的不是了!”梅霜心里恨不能让钟凝就此住嘴,气的是她还没什么话头去堵对方,“你要早和我说,我定是将大夫给你请过来的。”
钟凝却是丝毫不理会梅霜的言辞,自顾自继续道,“我本人倒没什么所谓,熬一熬就过了,只是怕这过些日子的婚约,我的身体恐不能如期举行......”
原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钟昌隆这才反应过来,府里小打小闹多的是,他不可能事事参与也没精力件件分神,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不过今天这事儿按钟凝这么一说,确是他考虑不周。
梅霜近来在他面前提过两个女儿的婚姻大事,大女儿嫁有权有势却装傻了的架空王爷,小女儿则嫁胸有野心但缺一股助力的穷书生。后者的婚约是钟婉清主动要求的,前者则是男方主动上门提亲的。
实话说,这小女儿的婚事他原是不同意的,毕竟是他和梅霜的女儿,怎么也得至少嫁个门当户对的,因而他刚开始对钟婉清的婚约完全呈反对态度,直到那周府王爷提出将以高价下聘金。
钟家这么些年来的社会地位虽然不比世家大户,却也是在平民之上的地位,如果说原来他打算给钟婉清配的婚事是同一个层级的男方,那么周府的地位则是在皇家之下的主。
得高价又攀高枝的一举两得,钟昌隆从没想过会花落他们家,由而他对小女儿的婚事条件也就相对应放宽了,也才有今天这餐必须让钟凝上桌的大阵仗。
结果倒是忘记把钟凝本身状况给抛诸脑后了。
钟凝正说着,月既忽而大叫一声,“哎呀小姐,你怎么吐血了,老爷夫人!您来看看小姐吧!救救小姐!”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倒是连锦绣最先反应过来,朝外喊了两句传大夫,无人应答,这才轮了钟昌隆转头,直接吩咐梅霜把大夫即刻传来。
千大万大,钟凝最大,这婚约可不能不如期举行啊。
听到屏风后忙作一团的动静,钟凝深吸口气半躺在床。
吐血是假的,随口咬破嘴角流出来装给外面那群做样子的,也是月既说严重了,只是嘴角洇了一道血痕。
算计是真的,毕竟她这个穿书的人留有读过剧情的印象,即便不能全书剧情了如指掌,但对些关键情报还是有把握的。
比如社会风向,再如关键人物的心性。
钟昌隆爱权,书中相关剧情她深刻记得,也是她有意利用前面措辞往婚约失败的可能上带,让钟昌隆看清楚现在谁才是他应该供着的祖宗。
思及此,钟凝又突然想,她似乎完全可以靠这旁人无从得知的信息差尝试在这站稳脚跟。
大夫不消片刻匆匆赶来,钟昌隆忙招呼着人,钟凝听见脚步心里还顾及着大夫会否把她咬破嘴角的情况说出去,幸运的是下一秒钟昌隆就提出个悬丝切脉,顿时让钟凝松一口气。
隔着一段距离,钟凝嘴角的咬痕大夫无从得知,钟凝本身不太良好的身体状况却可以。
“体弱气虚,气血不足,小姐前期该是受了凉,所幸身体还算不错。”大夫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收了手上工具,“按时清淡进食,补气血,多静养,注意保暖不要受凉,需要注意近日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情绪起伏都是正常的。”
月既这会儿来了机灵劲儿,闻言就是一脸紧张道,“哎呀!小姐醒来到现在都没吃饭呢。”
“什么时候醒的?”
“未时。”
“这怎了得?营养进食是最重要的,特别这才刚醒不久……”
两人一惊一乍配合程度极高,要不是两人先前没有见过,钟凝都要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彩排过了。
“来人,今晚的吃食让厨房另端一份上来,上些清淡的。”但是不得不说,这招果然好用,生怕钟凝婚约不能如期的钟昌隆扬声就吩咐下人,他顿了顿,继而又添一句补充,“另做些补气血的糕点,之后餐餐按这个标准端到凝凝房间。”
梅霜钟婉清二人听了即是不悦,不过前者没表现出来,后者倒是不满地变着调子唤了钟昌隆一声:“爹!”
钟凝置身被窝听着屏风那边的动静,懒懒窝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嘴上毕恭毕敬道,“钟凝谢过爹爹。”
梅霜见状更是不满,“老爷……”
“都别说了,这事儿我自有安排。”钟昌隆说罢又看了眼屏风,而后抬步向门,“凝凝还待静养调理,没什么事都回去吧,饭菜也该凉了。”
连锦绣头次见这母女二人吃瘪,心中很是畅快,钟凝今天这待遇可算是前所未有,如是想想不定聘金能拿回来,“谢过老爷。
于是乎,钟凝就靠着这特权在小院里躺了两天。
这两日里吃了睡,睡了躺,再多就是到院里堆堆雪人吹吹风,看看有无不长眼的来着她麻烦。
然后她就再度开始琢磨着往外跑了。
毕竟不能真这么直接躺到出嫁,她得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不管身在哪个朝代,一个人身上最最重要的东西无非是钱,前身作为钟府里的大小姐,她在房里搜集出的所有值钱物,竟就只有一只镯子和碎银几两。
镯子她不清楚物价几何,但这碎银定然是不够她逃离钟府后在外住几日旅店的。
这几日来她除了玩儿雪,还顺势观察了一遭钟府的构造。她的院子处在东南一角,幽静私密也是少人经由的地儿,钟府其他院落或许还常有下人巡逻或打点装扮,但她这里不知是有意被忽略还是如何,却一直冷清得紧。
不过这些对于现下的她,却是一个出逃钟府的好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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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钟凝呆在院里的这两日,也有被钟昌隆交待在院中静养的吩咐在,梅霜对她怀恨在心,自然命人卡着她不让她出门,她看着院中雪景出神,直到视线忽而聚焦近在咫尺的一颗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生得高大,扎根院落的一角,其中一根枝干堪堪伸到了墙上。
她忽地想了主意,考虑到需要外出不能引人注目,换了一套便捷朴素也还算保暖的裤装,打算翻墙出去。
钟凝叫来月既告知对方需要看守院子,不让其他人进来发现自己偷偷外出了,月既一惊尚不知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学得个爬树翻墙的本领,这厢正欲与之理论,就见钟凝唰就手脚麻利地翻身上了树。
“小姐!你……你快下来啊!等等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怕什么?他们只守外面大门,我这无人在意,压根没人想得到我会翻出去,其实你看不看院子也无所谓。”
“可是……”
“行,不说了,我先出去了……”
“小姐!”月既突然稍微提高了声音,不过还是有所收敛,怕被人听了去,“你……你带上我,你可没有一个人出去外面过呢,要是被人欺负可怎么办啊,我起码还能帮帮你!”
钟凝顿时被说动,毕竟她这一趟要选地点要买摊子原材料要换钱,一个人确实会忙不过来。
“你说得对,手给我。”
“啊?”月既没想到这么快就把钟凝说动,毕竟她还没有做好上树的准备。
“伸手!”
钟凝自上而下够,月既全然是被动听话地抬手,待她手腕被钟凝一把攥住上拉,她人还没反应过来。
得亏月既年纪小体重也轻,钟凝穿书前的业余攀岩体验竟还在这给她派上了用场,她一边拉着月既站稳一边往墙沿上移动,待到两人双双落定,高处的冷风混杂着动出来的汗,钟凝望着面前的古色建筑,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感慨。
“小姐,你不怕吗……”
“怕就别往下看,我先下去,等我下去后你挪过来,我在下面接你。”
不等对方回话,钟凝就麻利地顺着刚才勘测好的草丛挪,她看中选此处怕的很大一个原因是除了墙内有树,墙外也很对称地又生一棵,虽说院外的比不上院内的壮,但好歹是个着力点。
钟凝判断快动作也快,选中了落脚处就利落动身,这种直截了当也带来了顺利,她攀得的每处都也算牢靠,不过最后落地时估摸错了草堆位置,一屁股摔在了雪里。
这会儿外面还飘着雪花,这条小路除了他俩看不到其他什么人,钟凝略松一口气,“我在下面接着你,你尽管跳。”
然而谁料担心什么来什么,钟凝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哒哒马蹄声。
“下蹲快跳,我接着你!被发现你和我就都完了!”钟凝目光投向处于高墙上的月既。
月既从未见过钟凝这般眼神,原本口中的担心害怕瞬间吞咽入肚,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小姐说得对,摔死可比乱棍打死好。
钟凝刚才自己跳时还不觉得紧张,这会儿看着月既面色为难倒是来了劲儿。
这紧张劲儿,以至于,连她身后马车何时没了声响都没注意。
墙上那个闭眼跳,墙下那个抬头街,冲击力是有的,双方撞在一起被纳入雪地滚了几圈,心跳砰砰加速,缓过来后却是无恙的,最多是一些关节碰撞的疼。
“姑娘当心,摔到没有?”
主仆二人呲牙咧嘴着起身,还没反应过来,那过路人先开了口。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那精贵的马车停在他们几步之遥,车夫询问,车内人则没有出声。
看就是什么显赫人物。
钟凝不愿惹事,低头摇摇拉着月既往路边躲,心里直担心对方为难,幸运的是对方见状也没多大事,估计也是雪天不愿在路上耽搁。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身影,钟凝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拍身上的雪,一颗心未完全放下,她就听月既道,“小姐!那,那好像是周府王爷的马车……”
4. 反正周在望是个傻的
"你呀,就是想太多。"钟凝裹紧了身上衣物,循着记忆往上次的街市走去,"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否则哪里会让我们这么轻易走开?"
再说了,这里就是本小说,以原身的剧情走向,再差不过是和青梅竹马的穷书生成亲后被抛弃转而踏上漫漫复仇路。
再差能差过她从现代世界转头穿到这个压根不在历史上存在过的朝代吗?
月既虽然仍有担心,但到底说不过钟凝。
雪天,街上行人不多,钟凝走在前头晃眼看见一家当铺,脚步一拐进了门店。
"朝奉,我来验货。"钟凝进门就道,抬头和躲在柜面后的管事对上了视线,对方视线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原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房小姐会对此无所适从,她钟凝却不是。
说罢她就拿出搜罗出来的镯子,轻轻搁置在了柜台上。
"帮我看看,这个成色,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管事原本昏昏欲睡的管事看见台面的镯子却是瞬间移不开视线了。
钟凝对这里的行情不熟,不过从管事的神情却也可以窥得一二,她知有戏,"开个价吧。"
管事的想了想,"你的期待价格是多少?"
"当然是越高越好,我要你这间当铺你也给?"钟凝重新把皮球踢回去,"你能给多少?"
管事假意笑笑,搬出统一话术,眼神却是出卖了自己,"您说笑,这镯子呀是好镯子,不过价格可能卖不到多高。"
"哦?市场口碑、镯子成色,您管事的不了解,还不了解近来钟府联姻的新鲜事儿吗?"
管事的心里咯噔一声,目光黏附在镯子上,心里百般盘算。
无人不知钟府发家靠珠宝,不过因着当朝限制原料,钟昌隆早年还是一介穷小子的时候幸遇贵人点拨雕刻手艺,凭此进了珠宝行里打杂,后来又遇大臣私人定制,钟昌隆为讨权贵的意特尝试了当时市面未出现过的繁复工艺,权贵因在花灯会上戴出一次引得众人争相询问。
这一来二去,钟昌隆身价因此水涨船高,这工艺也就成了钟府独有的招牌,也是钟府出品和市面产品的区别所在。
"钟府联姻,与这又有何干?"那管事的似乎琢磨够了,视线终于从镯子上收回,转而看向钟凝。
"您专业的,想必不会看不出这只镯子是钟府早年的产物。物以稀为贵,近年来钟府产出花的心思是越来越少,这以前质量上乘的可不就成了珍品?"钟凝努力回想着小说中的设定,不紧不慢道,"不说这只本身成色良好,市场需要也大,再说这钟府联姻,您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
那人被调动了兴致,"此话怎讲?"
"据我所知,他们此次的联姻对象,可是周府。"
"当真?传谣可是能告官的。"
"信不信由你,我言尽于此。"钟凝点到为止,说着又伸手向桌面的镯子,"不过看你无意,我也懒得多费口舌,这京城的当铺还怕只你一家吗?"
"诶诶诶!"管事的见钟凝要走,忙伸手拦住钟凝,换上一脸谄媚。
以周府仅此皇家的地位,与之联姻相当于攀枝,他也确实认出镯子属于钟府的早期产物,本身的繁复工艺和上好成色,就注定了其价格不菲。
再说这周钟联姻的风声他确有耳闻,不过没有个实影的事他也不好辨别真假。
"当铺不只我一家,识货的当铺不定就只有我一家呀!"对方忙了改口,变脸的速度飞快,"不过小店能力有限,价格好说,肯定会给你能力范围内最高的价。"
"百两银子,还有两年在你店铺门口做生意的条件。"钟凝说罢,又添一句补充,"恕不还价。"
钟凝进门钱就观察了店铺位置,距桥不远、处于岔路,且这家当铺她自上回经过就留意到门口来客大多扮相华贵,如此地理位置和优质客源,钟凝又以记忆中小说原本大概物价为基础,提了一个普遍的市面价。
换得的钱只是她借以短暂渡过离开钟府后的日常开支,真正的目的在于寻个好的地理位置。
进门前她也考虑过,如若交易不成功,那么她会转而尝试临近几家店铺,这家不过因为属于当铺被她选作了上策。
朝奉估计也是第一回见这要求,闻言有些错愕,不过价格远远低于他的心里预期,于是他决定转身和妻子商讨一番。
管事的去得快回得快,不多时扬着笑脸从屋里出来,钟凝心下了然,回以一个场面的笑。
解决了位置问题手上也有了投资资金,钟凝当即决定和月既兵分两路,分别解决原材料和设备的问题。
珠宝行朝奉自认做了笔只赚不亏的生意,自然也乐得给钟凝指路,甚至于在得知他们要去买物料后,还给他们找了一个闲着的伙计。
兵分两路,伙计随月既同去买设备,钟凝则去购入原料。
原材料购入倒是较先前简单了些,钟凝已经规划好售卖的产品——汤粉为主打产品,以一小杯一文钱的营销方式为噱头,旁边同时烤制鸡蛋仔,借以香味吸引路人。
需要的原料在这个安居乐业的朝代并不难找,钟凝今日仅仅买了一点分量,同时再于街市各摊贩们商量过几日需于此进货。
高于市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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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商贩们求之不得,钟凝与之商量好具体日期后又询问能否提供送货服务,幸运的是恰好一家小麦粉摊贩恰恰好有推车,闻言爽快地答应钟凝保证帮她把各个东西运送到珠宝行门口。
钟凝距珠宝行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就见门口摆着一辆街上常见的小推车,不得不说,此般场景不免让钟凝有些梦回现代。
此时正值下午,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钟凝打算趁着这会儿,用现在手上有的材料尝试一份。
汤面对她这个初中起就自食其力做饭的人是手到擒来的,揉面、拉抻、下锅,钟凝拉面的同时喊了月既打下手,让之根据自己的比例调和煎制鸡蛋仔用的面糊,等到面下锅了,她就和月既相互交换,月既过面入碗准备浇头,自己则通过鸡蛋仔吸引过路人。
钟凝买完材料刚回来时街上还没什么人,后来开始高峰期,钟凝开始抻面,已经吸引了一个过路驻足的人。
后来鸡蛋仔下锅,烤制的鸡蛋香气在冷风中传播开来,吸引来了一个带着孩童出来买菜的妇人。
"老板,你这什么呀?真香。"妇人手里牵着孩子,孩子个矮,垫着脚尖使劲儿往桌面上够。
"鸡蛋仔!今天试营业,不要钱,来一个尝尝?"
听到免费,旁边站着看钟凝抻面的青年也来了兴趣,"不要钱?我也能吃?"
"行啊,排好队啊,先到先得。"钟凝招呼着月既把三三两两听到声响来凑热闹的路人排好队伍,扬着笑脸把份量有限的鸡蛋仔往外分发,嘴上不忘给自己打招牌,"今天的量估计没办法做到人人有份,大家多多见谅。"
月既正按着步骤把浇头做出来,热油和着葱花激得米香一下迸发,周边的人有不少问他们这是什么稀奇吃食的,月既亦正待询问钟凝,谁知瞥眼看到人群外却格外显眼的高大身影,"周......周王爷?"
"什么王爷,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没货了。"钟凝低头只顾着招呼客人按顺序来,嘴里不住招呼着给自己打广告,"三日之后正式营业,到时候欢迎大家再来品尝。"
"小姐!那是周王爷,你快躲躲吧,要是他回去和老爷夫人告状你成亲前出来做这,我们就都完了!"
钟凝闻言,顺着月既的角度看去,果不其然就见周在望于她店面不远处站着饶是处于来来往往的路人之中,却也格外突出。
啧,一次出门两次碰面,要不是这王爷是个傻的,钟凝甚至都要怀疑对方是有意了。
真是个麻烦。
思及此,钟凝又忽然反应过来,反正周在望是个傻的,有话问话打听几句应该不越界吧?
5. 不是谁都可以
临收摊,店面前围的路人陆陆续续散了,钟凝这才后知后觉光顾着处理做引流的鸡蛋仔而把原该是主打的汤粉给忘了。
主要原因,一是鸡蛋仔的香气大,十个好奇试吃的九个问鸡蛋仔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剩下一个就是路过顺嘴一问;
第二则是试吃的人多,这粉面不比鸡蛋仔,蛋仔签子一插可以一人一个,粉面一人一根却是不甚现实。
原也是想自己吃上一口的,不过这会儿日头快要下山,钟凝怕再耽搁一阵回去会被人发现。
正待犹豫着,恰恰好摊前来了个打扮奇特的路人,看着像是其他地区的少数民族扮相。
"请问,多少钱?"语调听着就知不是这个地区的原住民,不过沟通是可以没有什么太大障碍的。
"今天试营业,不要钱,要是好吃,欢迎下次开业再来!"
"真的吗?谢谢!"那人估计刚来此地不久,身上衣物有历经风尘的痕迹,想来也是露宿许久找一餐饱腹。
摊上最后一碗汤面出去,那人端着边大口嗦食边走出,钟凝终于清净了小摊,心里莫名生出些成就感。
"你在这儿干嘛?"终于结束摆摊时间,钟凝把今天买入的食材清空了,还得了些顾客的优质品价,心情颇好,回去之前打算问问周在望这厮到底什么来头。
"你......"周在望生得高大,即便说他痴傻了但因他话少,外人不知道的其实不难看出,钟凝想着,这么大阵仗发布出去自家王爷伤得的消息,里面不定有什么隐情,周在望问钟凝,"缺钱?"
一旁的月既见了,生怕周在望误会什么会糊了这门婚事,争相在旁向钟凝挤眉弄眼一番暗示。
只是钟凝却是全然无视,"是啊,怎么,你想赞助我?"
月既闻言怔了怔,对她自家小姐一时无言,怎料竟还真的接话——
"多少?"
钟凝忽然想,或许聘金不定可以借周在望之手为突破点。
如是想着,她蹙了蹙眉头,装作一脸烦恼的样子,"其实这事儿我也不该和你说,但......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这才出来卖东西了。"
"你要钱,王府有,我们已经订婚,我的就是你的。"
周在望一脸真诚,钟凝看得心虚,心说这周在望哪里像是傻了,这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只心里一直催眠自己这里只是一本小说,其他什么都是虚的。
钟凝嫣然一笑,"这哪行,只是我有个小小的忙要你帮,不只王爷可否......"
"你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今晚家里聚餐,你来不来?"
"凝凝请我,当去。"
"那这样,我们先回,饭点欢迎。对了,可不要说你下午见过我的事啊,我们私下没有见过面,是你自己想来的。"
"好。"周在望郑重点头,看得钟凝忍俊不禁。
他们就此别过,小摊放在珠宝行门口有门侍看着,钟凝月既二人打道回府。
两人偷溜出去的,没法从大门回,回去同样借助院落那两颗树一爬一拉一拽一跳,废了些气力才重新回到小院。
"小姐,王爷会不会把我们下午出去的事儿说出去啊?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估计就会被严加看管了。"
"怕什么,被看管着我也有办法,再说谁还没有嘴了,看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婚礼办不成谁都别想好过。"
"呸呸,小姐,这话可不兴说啊!再说,王爷他人,对你好像也挺好的。"
"哦,你就见过他几次面就觉得他好啦?嘴皮子一碰的事儿谁不会,不行月既,你以后找人我可得替你多看着点,别到时候恋爱脑被外面渣男给骗了。"
"小姐,什么是恋爱脑啊?"
……
主仆二人前后回屋,嘴里闲侃着,院落里,他们去时何样来时何样,看来她这完全无人巡视,只有院门被严加看管了。
回屋后,钟凝找来纸和笔,簌簌写下下午摆摊过程中遇到的新思路。
做品牌、充值制、会员试吃,以及最最重要的口味调整。
钟凝在送出鸡蛋仔的过程中,还不忘询问已经吃过人的味道,收到最多最有价值的反馈是,甜度太低,糖再多点。
购入食材时钟凝并没有买过多的糖,菜谱按照以前的经验,口味是按她自己的调,因为她本身不嗜甜,因而也是只是加入了一点点,不过产品到底是售出给顾客的,她觉得过几天的开业有必要在此方面做些调整。
月既见她提笔写字,看得新奇,"小姐,你的字真好看!"
钟凝笑笑,"月既,下午的鸡蛋仔,你觉得怎么样?"
"很香,我吃了一个,和大家一样觉得可以再甜些。"月既话到这里又好奇问,"小姐!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呀,自从你昏迷醒来,你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何止是变了个人,换了个人的钟凝面不红心不跳地顾左右而言他,"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的,我太崇拜你啦小姐!。"小丫头说着又犹豫着道,"不过,下次在王爷面前小姐你能不能收敛点,没......没钱这事儿我们是能和他说的吗?"
"我身上碎银几两,确实没钱,为什么不能说?"钟凝搁置下毛笔,伸手薅了把月既的脑袋,"再说,其实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要是他真因为这个退婚了,岂不是更好?。"
"哎呀小姐!"
"好啦不逗你了,我想写个招牌,你帮帮我?找张大纸。"
大纸不难找,月既不多时就在柜子顶上翻出原身之前练毛笔字的纸,钟凝打算用来打招牌——素面,一文一碗,欢迎试吃。
做完这些,钟凝正欲吩咐月既帮自己打桶水来换身衣服,门外却是传来下人的敲门声,"大小姐,周府王爷前来,老爷让人问您是否可以前往用餐。"
"自是去的,等我一等。"
有好戏看,钟凝不能不去。
换上干净衣裳,钟凝简单让月既替自己化了眉毛,面上有意画白一个色号,胭脂都没涂,一副病号模样。
搀扶着月既一步步走出,她忽而想,饶是珠宝行与钟府有段距离,却也不得不提防会和下人或其他什么人碰面的场景,看来下次出摊,得找些什么东西把自己挡一挡,这次运气好没撞上,以后的事儿可说不准。
"凝凝来了,走,身体可好点儿了?"钟昌隆声音洪亮,钟凝只在院里就遥遥听见。
“好多了,谢谢爹爹关心。”
“那就好。”钟昌隆点点头,“王爷,这边请。”
钟凝点头笑笑,再一次为这钟府内的弯弯绕绕。能被摆在钟昌隆的奉承对象周在望之前,她钟凝何德何能。
"好大架子,真是让人好等。"钟婉清见钟凝那般柔弱模样就白了一眼,嘴里嘀咕丝毫不加掩饰,被旁边的梅霜听到了,压低了声音数落了她一嘴。
一干人等钟昌隆,钟昌隆等周在望,周在望等最末尾的钟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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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循环让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也幸而她钟凝向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主,"爹爹,娘,二夫人,请坐。"
梅霜听到钟凝这么喊她就不爽,但估计着外人的面,到底不好发作。
钟昌隆落座,又招呼着周在望,周在望招呼钟凝,一干人这才开始进餐。
“王爷赏脸光临寒舍,有失远迎。”钟昌隆招呼着,“临时吩咐厨房备了几个您爱吃的菜,一会儿上桌。”
钟昌隆的态度众人无不看在眼中,不过从小到大未曾被指摘过的钟婉清方才就因一句抱怨就被梅霜提醒,她明明也带了未婚夫婿,今天风头原该是她的,可是爹爹却也未曾顾及他们。
不等其他人开口,钟婉清先行一步截了钟昌隆的话头,"爹爹,这道菜文才也爱吃,总不归是做给王爷一个人的吧?"
众人闻言视线聚焦,钟婉清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原专心吃饭却被忽然点名的刘文才却是突然打了一颤,"啊?"
"王爷,婉清还小,不懂礼矩,还请见谅。"梅霜忙打圆场,说着还朝身旁的钟婉清使了个眼色。
“还小?”连锦绣拆台,“我们婉清也不小了,过些日头都要出嫁了呢。”
"是是,吃饭,这没你的事儿。"钟昌隆也跟着圆话,一语话头对着二人,又转而向周在望,"王爷见谅。"
钟凝视线没往旁处撇过一眼,耳朵却竖得老高,没有电子产品下饭的今天,能有置身其中的八卦听听倒也算不错。
钟婉清本想让饭桌上的重点回到她和刘文才身上,怎料刘文才反应过呆显得没面,父亲母亲的接连斥责更是让她不服。
"无事。"周在望的注意力确实也不在这些上,不过身边的钟凝全程没有要和自己交流的意思。
只是周在望的无碍,到了钟婉清这却成了得寸进尺的台阶。
"王爷,我有点儿好奇,你和姐姐直接,到底经历过什么你们感情这么好呀?"钟婉清面上持着假意的笑,"像我和文才,虽然他出身不及王爷,起先也是姐姐的如意郎君,但因上天注定的缘分,我们终是踏过艰难险阻到了今天,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功名高中的。"
这话一出,饭桌霎时一片静默,就连身处八卦中心的钟凝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还是太嫩了,妹妹。
周在望闻言看了钟凝一眼,见对方仍没搭理自己,"她,很好。"
"婉清!吃饭。"钟昌隆忍不住冷脸。
“吃饭!”梅霜也跟着小声提醒。
边吃边听一线八卦的还有连锦绣,听到这里都想发笑,“是呀,这饭桌上的不好讲这些,虽然也都是真的,我们婉清好像打小爱和她姐姐争,争别院争夫君争聘金,哎呀瞧我说的,不讲这些。”
"怎么了爹爹,这不是大家饭桌上随意拉家常闲聊吗?难道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钟婉清瞪了眼连锦绣,接而自顾自开大,连梅霜在旁扯她衣袖都不搭理。
她心里反而因为周在望的回应自以为扳回一局,"还有一件事儿我有点好奇,当初王爷向钟家下聘金,也没指定是谁,我能不能理解为,我和姐姐,是谁都可以?"
"清清?"旁边的刘文才终于听出不对味儿来,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发表一言刷存在感。
"我说笑呢,大家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吧?"钟婉清摆摆手,无事周遭所有眼神示意,终于觉得在风头上赢过钟凝。
然而周在望轻飘飘来了一句:“不是谁都可以。”
6. 一片狼藉
"梅霜,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周在望饭后没在钟府停留多久,因着他的随身侍卫告知有府中有要事,匆匆就离了场,人前脚踏出钟府的门槛,后脚钟昌隆就在厅中发作了。
梅霜心中当然也对钟婉清此举颇有怨言,但在连锦绣钟凝及一干下人面前,该维护的到底是要维护的,否则日后她在钟府的地位还怎么维持?
"是,清清是有错,但是你不想想她是因为什么?那姓周的王爷是你女婿,文才就不是了?你可别忘了,他日后也是要飞黄腾达的主!"
"够了!"钟昌隆一摔茶杯,瓷器破裂炸开一滴茶水,离得近的梅霜钟婉清两个,被水溅得最为惨烈。
"你这个嫌贫爱富的没错,连锦绣这个火上浇油的贱人没错,钟凝这个狐媚子也没错,有错的是我这个跟错了人的。"裙裳浸湿,梅霜也拉下了脸,面上尽是愤怒。
"哦?谁穷酸秀才也配和周府王爷比?那可是次于皇室之下的势力,至于能不能飞黄腾达,也得看你刘文才有没有文才的命。"连锦绣说话间一直端坐座上,语气悠悠还有时间端起茶杯尝了一啖,看得湿了裙摆的梅霜更是上火。
梅霜冷笑一声,"权利再大,到底是个傻子。"
"都给我闭嘴!"钟昌隆听得血压直线上升,"那是周府,也容得你这样说的?谁再给我听到一句这样的话,立刻滚出钟府!"
"哼!"梅霜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欲要愤愤离去,身后跟着一个这会儿大气不敢出一声的钟婉清。
"慢着,聘金又是怎么个事儿?"周在望未离开前还顺着连锦绣的讽刺问了一句聘金,连锦绣当即来了句‘梅霜打算借钟凝的聘金作钟婉清的嫁妆’,两人这么差点当着外人的面吵了起来,还是钟昌隆及时制止了说会给周在望一个交代。
梅霜脚步一顿,"她刚才饭桌上说的,你没听见吗?"
"你什么意思?所以你是不想还了?"连锦绣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不丁把坐在台风眼吃瓜的钟凝吓了一跳。
"是又如何?"梅霜说罢再无多留之意,抬脚直接离开。
连锦绣见状要上前拉,不过她的是从是个和她岁数差不多的,气力怎么也比不上梅霜身边的梧桐,被之随手一推就跌坐在了大厅门口。
钟凝见状,忙起身作担心状去搀扶,连锦绣被钟凝扶起,面上随即留下一滴眼泪,"老爷,您可要为凝凝做主啊,再者还有周王爷那关,这不解决,我们可说不过去啊!"
一时间,厅房内一片狼籍,瓷片满地茶水四溅,桌椅倒的倒,妇人哭的哭。
钟昌隆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即便心知今天这出也有连锦绣一份功劳,到底也再无心力去费神,"今天的事到这里,我会解决的。"
"谢过老爷。"
"谢过爹爹。"
出了别院,钟凝随连锦绣走了段路,陪着说了些体己话,将人送到了院子,而后才回了自己的院落。
跌宕起伏的精彩一天,钟凝心情不错,这晚睡得甚是舒心。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窝在小院称病实际忙于完善各种开业第一天的营销方案及没再出去,估计也是尚处冷战还未破冰。
好容易捱到开业当天,钟凝月既二人再度翻墙出府,一回生二回熟,这第三次已然熟练起来。
临去珠宝行前,钟凝还拐躺儿小摊购入了面纱,常见的款,和月既两人一人一块儿,戴着也不显得突兀,也不会有走在街上被什么人认出的风险。
他们打算赶在中午前开业,因而提早了两个时辰准备,不过即便如此,待到食材锅碗瓢盆及营销装饰等物全都装载到摊,还是堪堪踩了点儿。
不过到底是赶上了人多时候的。
钟凝一边烧水预热一边切备食材,月既则在旁将几日前钟凝写好的纸张张贴出来,而后开始招呼路过的人。
"素面,一文一碗,欢迎试吃!"
路过的有好奇上前来观望的,在旁看钟凝抻面看月既摊蛋仔,不时问上几句,"嘿,这是什么呀,都是没见过的玩意儿。"
"这个呀,汤粉,小麦制成,相当于我们常吃的粥饭,素面一文一碗,另有酸辣咸香的浇头可选;那个呢,鸡蛋制成,一种糕点,今日开业,预存款入本店会员可以试吃!"
那人听得认真,却没有要购买的欲望,眼见一锅鸡蛋仔出锅了就被背着手走了。
"小姐,为什么呀,前些天明明那么多人来着。"
"正常,前些天那是天上掉的馅儿饼,今天这是真金白银,况且这人估计那天没来,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没见过的新鲜货,不买正常。"
"唉,和前几天差别好大,我们的第一个顾客什么时候来呀?"
钟凝笑笑,"你呀,万事开头难,放宽心,做好我们自己的活儿就好了。"
如是这么说,这开头还真挺难起,午时至未时,他们的摊只来了零星一两个上回尝过鸡蛋仔的,粉面是没人尝试的,路过顾客是没有的。
说不煎熬是假的,一个中午啥客人没有,钟凝也有些泄气了,她的营销方法有什么不对?是在这个朝代有什么不受用处?
她无从得知,只得看着正午日头逐渐偏了方向,周遭温度再度降低,街边一阵风过,她挡了挡面纱,重新烧开一锅热水。
无客人来就是一派清闲,钟凝却坐不住,想找些什么人询问问题何在,思来想去想到了珠宝行里的伙计,想借故问送出一份询问口味是否合适,奈何这会儿看店的伙计是个上了年纪的,对钟凝的主动持着戒备和抗拒。
无法,如是一坐就是一下午。
鸡蛋仔由热转凉,迟迟没有顾客询价,偏生他们的摊又需鸡蛋仔的香气加持以吸引过路人,然而路人一个没吸引到,食材倒是废了不上,钟凝不知问题何在,一时实在烦恼。
直到摊前兀然照下一片阴影。
彼时钟凝正蹲坐在摊后扒拉柴火,几个时辰煎熬下来她都不抱今天会有营业收入的希望了,心里甚至还在盘算着还有什么是适合她从头做起的行当。
目光上抬,四目相对,钟凝一眼认出这人是前些天收摊时自己赠了汤面的少民友人。
"呀,是你?"钟凝面上终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那人显然也对钟凝印象深刻,即便钟凝这回戴了一层面纱,却也认出了人,"汤面,很好吃,我带了人一起吃。"
就见那人身后带了五六个壮汉及三两个异域风情的女子,浩浩荡荡一批人,钟凝着实没有想到,开业第一天的主要营业额,缘由起于试营业那天随意送出去的一碗。
珠宝行店面大,钟凝那天临走借着镯子售出价格还和老板商量了借些板凳桌椅,却也正正好适合几人坐下。
询问过后得知一帮人统一偏好重油重盐的浇头,钟凝扬声应下,同时也让月既煎制鸡蛋仔,作为他们团购的福利。
"店家,我那天是第一次来,和族人们走散了,身上没带钱,饿得慌。"
钟凝讶异,"那天怎么没想到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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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没想到,太饿了,看你们急着离开。"那男子皮肤黝黑两臂肌肉发达,神情则是反差地憨厚。
月既也忍不住搭话,"所以最后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后来我记起来我们来前提过的一个地名,只不过我记错了,来错了路,后来问了其他路人,才在那里和族人们会合。"他回答得认真,旁边一个与之并肩而坐的小娘子头戴帷帽,闻言笑着打趣,"贺风云,这回你带路,我们跟着你走,总归不会再走散了!"
"哈哈哈......"钟凝月既连带着一帮人都乐出了声,贺风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同跟着傻乐。
浇头料子提前做了准备,另外粉面过水一烫就可出锅,不多时,每个人的汤粉都上了桌,连带着月既的鸡蛋仔。
"这鸡蛋仔呀,送你们的,算是开业酬宾!谢谢你们捧场,欢迎你们远道而来!"
贺风云道了谢,"也是你们粉面好吃,才会有我这个回头客。"
正聊着,估计也是珠宝行门前的桌椅坐满了人显得有了人气,摊面这会儿聚上了三两个上街出游的女眷。
"这些是个什么呀,从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儿。"其中一个凑近了鸡蛋仔炉闻了闻,"好香。"
钟凝见状不免忆起现代时候和朋友们携同出游的画面,"鸡蛋仔,特色糕点,香甜软糯唇齿留香,来一个尝尝吗妹妹?这冷天儿来一个热乎乎的稀奇玩意儿,也算是一种玩趣不是?"
"诶!这玩儿好吃,松软甜香口感绵密,店家的,再要一个。"说话正是那坐在贺风云身边的小娘子,如若不是他们今日初次相见,钟凝甚至要怕路人会怀疑他们找拖。
不过这朝代,显然没有这个概念,店面前几人一阵窃窃私语后最后决定买下一个,钟凝在贺风云他们有意无意的帮助下,卖出第二个路人单。
送走了几个女眷,钟凝又闲下来,见这帮人风卷残云进食中,心里腾升出些满足感,"多亏你们,否则我们今天还没办法顺利进行。"
搭话的是贺风云身边的小娘子,"举手之劳,再说你这也是真心好吃,我们这几天京城游玩,在那秋饷记也吃到了这个鸡蛋仔,不过那边没有你们这的好吃,还以为是你们这的特产。"
什么叫也?
钟凝狐疑,这玩意儿就是她这个现代人穿书之后才带进来的吃食,为什么会在这本架空文里又在另一家糕点店里出现?
这是小说设定还是本身就存在在不为人知的架空里?
"珑月,你也觉得难吃?我也觉得没这里的好吃!"贺风云闻言表示赞同。
"他们的糕点,名叫什么?造型如何?是否也是甜食?"钟凝问了一连串,话问出口还后悔,想着自己找机会看上一看就是,问题太多不该麻烦别人。
"他们也叫鸡蛋仔,造型和你们一模一样,同时方形模具蒸制之后切成小块。"贺珑月三两下吃饱喝足,丝毫不在意。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那边甜度比你们甜,符合大家口味;你们虽然价格相当,但我觉得是在名气上输给了他们,毕竟他们在我们那也是有名的糕点铺。"
听完这番话,钟凝瞬时把自己前面的推测推翻。
要是真该是设定,鸡蛋仔的普遍形状也该是一个一个拼凑成的圆状的球,什么方形模具又再切块,这分明是他们模具购入时一时乌龙买错了形状,后来才想出的解决方案。
钟凝越想越坐不住,打算亲自去一趟秋饷记,看看这竞争对手究竟何方来头。
7. 聘金换嫁妆
秋饷记是一家老字号,不过整个京城只此一家,还未开设分店。早年仅是一家街边小作坊,一家五口靠纯手工产出,后来手艺无意中被前朝太后尝得,当即被授予了一块御用牌匾。
它的身份因此水涨船高,百姓们因为这块招牌几乎都要踩平了他家的槛。有了皇室身份的加持,加诸早期的手工出品也确实味道不赖,秋饷记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从普普通通的一块儿糕点,后来直接成了节日送礼的不二之选。
钟凝抬头看着高挂的牌匾,发现店面极大,装修摆设与外面的客栈极为类似,店门口有售卖糕点的窗口,旁边两扇门,进去就是排列整齐的桌椅板凳,俨然拓宽了经营范围。
这会儿下午,家上天冷,落座的人并不多,门口的店小二见钟凝独自一人,将之领到了靠窗一人坐,而后递上了菜单。
"客人,这一个是我们最近新研发制成的糕点,名为鸡蛋仔,顾名思义由鸡蛋制成,是前朝太后的近期最爱。"
......
钟凝略一思索,原小说里面的这什么前朝太后,不是已经仙逝多年了?这虚假宣传能不能再夸张点,仗着这会儿没有市场监管局是吧?
钟凝心下鄙视,面上一派惊讶,"可我听说,前朝太后不是已经......"
"哦,那就是我说错嘴了,是太后,太后尝过。"那小二反应过来,咕溜着眼睛又扯出另外一个,"那就是太后!太后近期的喜爱糕点。"
说到底也怪不得这小二,秋饷记自家大业大后品质和名气是妥妥的反比例关系,不过因着受众群体大,流入的客源远远大于流出的,说这京城糕点它处于一家独大的垄断位置也不为过。
这点钟凝在看小说时有见书里轻描淡写带过一笔"夸张宣传",原来夸张在这里。
钟凝再次拆台,"太后不是已经没有出行自由了?"
即,太后已经被久禁冷宫,哪里还有什么可能出街尝这糕点。
见那小二着实支吾,钟凝也不欲再多为难,随手翻了菜单而后点了个店长力荐的鸡蛋仔,小二见状,忙又推销,"您可以试试我们的招牌,杏花豆腐,王爷喜爱的口味。"
钟凝长睫一掀,"哦?哪个王爷?"
"这我可记得准!周府周王爷。"小二说着憨笑道,"就前些年,王爷好像和什么人来我们这儿聊事儿,我们店里的吃食都点了个遍,唯独这杏花豆腐见了底,后续还连上了三碗,发现他来的还是位姑娘,无意瞥见后登时大叫了王爷一声引来可多注意,当时因为推搡可还差点儿造成事故!"
钟凝脑子里毫无防备出现周在望,对方顶着一张帅脸正面无表情地舀豆花吃。
没忍住笑出了声,钟凝因此添了个豆腐,,"就这些吧。"
小二卸下重担拿着菜单走了,丝毫没有怀疑钟凝怎知恁多皇室密幸。
不多时,秋饷记的创新糕点鸡蛋仔就被端上了钟凝的面前。
花纹繁复的圆盘儿,摆着七八个小方块儿,八文钱,和她这个把鸡蛋仔从二十世纪带进书中的原版菜谱拥有者比,翻了四倍。
不过好歹都是学着玩儿的,钟凝对此无话可说,抱着学习的心态尝了一口,却不曾想就连这大名鼎鼎的糕点店,都会犯这个朝代与寻常糕点一样蓬松度问题。
口味上,甜度确是比她自己在摊上调的甜得多,照这样来看,这里的人口味偏好重油重盐还喜甜,后续摊上的口味还得顺应这里人的来。
除此以外,其他倒是再无甚可挑剔,要是蛋液打发和火候掌控再好些,蓬松度会好很多。
吃下大半蛋仔,钟凝坐在这木凳上感叹人生无常,然而再下一秒她就就咯嘣在鸡蛋仔中要到了一块硬物。
鸡蛋壳。
还加料,这钱花得也还算值。
不过豆花好像有什么怪味,有点酸。
钟凝皱眉,怀疑豆腐变质,仔细凑近了闻闻,登时放下了瓷勺。
这三月的天,气候也不热,没有高温等外部原因,那就是食材本身就变了质。
这种原料的吃食做出来的玩意儿,还能拿出来做推荐,钟凝着实不敢恭维。
离开店铺,钟凝的馋虫没被满足,反而因着两次踩雷更想吃点儿什么,巧的是秋饷记出来几步就又有一家专卖杏花豆腐的摊儿,钟凝来了兴致,不死心又买了一碗。
滑溜溜的一口嫩豆花下肚,钟凝这才舒心了。
摆摊的是个姑娘,一身装扮干净利落,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好吃欢迎多多光临!"
"好呀,你家杏花豆腐真好吃!说起来,对面仗着口碑还真比不上你们。"
姑娘闻言,面上神色变了变,"他们的配方,是从我这带去的。"
钟凝没想到随意一逛就能碰上瓜,"此话怎讲。"
这会儿街上来往的人不少,然而小店的顾客却不比秋饷记,这会儿除了钟凝没其他客人,那姑娘叹了口气,"这杏花豆腐原我所创,后来......被我丈夫拿去,卖给秋饷记了。"
"卖了?"
"嗯,他好赌。"对方说着叹了口气,随即又扬起笑面,"我也就随口一牢骚,左右没人信我。"
"秋饷记......知道这是你们的独创的吗?"
"知道,还是因为知道,才故意买下后作成招牌的。"姑娘每次提起都浮起无奈,这会儿更是打开了话匣,"他们名气大,我没办法,卖出去也算是传播口碑了,不过后来他们是越做越过分,用了变质的材料,有人吃了染疾去了,这家人找秋饷记要个说法被人赶出,报官也是全无音讯。"
"再后来,那家人见没办法,后来路过我这小店,看我......看我一人顾店,就找人来把我这砸了。"
钟凝皱眉,"全无音讯?"
"是的。"对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后又笑笑,"不过这都没什么,都过去了,现在过得也还可以。"
这件事让钟凝一时如鲠在喉,憋得心里都闷闷的,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着实难受得慌。
这一遭没解决成什么,反而还遇上了糟心事儿。
回到摊子,贺风云一干人早已吃饱喝足离开,月既一人在摊清理桌面,摊前恢复了冷清,太阳也正欲下山。
是时候打道回府。
两人帮着清摊,翻墙互相搭了把手也是不在话下。
晚饭同样是月既到了厨房拿回来的,主仆二人在外忙了一天食欲大开,饭后又在小院兴致冲冲地讨论着明日叫卖的方法,临近平日入睡前,却是等来一个意外的人。
钟凝弯着眉眼叫人,话里却叫故意要寻对方个不痛快,"二夫人好,今晚怎的有这雅致光顾我这小院?"
"唉,我待如何?专程过来给你看着陪嫁清单!"梅霜面上持着恰到好处的笑,看得钟凝实在好奇钟昌隆到底威胁了她什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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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够拉下这个脸面。
"这哪儿能呀二夫人?这可使不得,我爹爹娘亲都还健在呢。"
言下之意,嫁妆的配置,还轮不到她梅霜。
梅霜听了笑意也挂不住了,直接僵持在了脸上,"是这样,那聘金呢我拿去给清清打配饰了,因着已经交付金店,手工费已一次性付钱,配饰单子也报给了刘家,哎呀,凝凝你......应该不会因为刘家对这个耿耿于怀吧?"
梅霜故意提到刘家,自是希望以此揭钟凝的短,示意刘文才已经和钟婉清订了婚,等看她的难堪。
然而现在的钟凝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好意思,上次吃饭她甚至都懒得抬头,别说刘文才长了几个鼻子了,就是吃着吃着周遭临时换了一桌陌路人她估计都不知道。
"二夫人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那就好,那就好。"梅霜连连点头,说着示意梧桐将事前准备好的礼单拿出,假笑着,"这一份呢是你聘金的置换,到时候王爷问起来,你只需说明是你本人置换的就好,细节也不便与王爷告知,我们毕竟才是自家人嘛不是?。"
......
她钟凝在她梅霜眼里莫非也是一个傻子?
"二夫人真会说笑。"
两人虚与委蛇了半天,钟凝演得起劲,等人走了月既还稀奇,问钟凝现在可真会说话,以前只会顺着霜夫人的意思别人的意思顺着走,看得自己也生气,现在则和变了个人似的,说话都夹枪带棒弯来绕去的。
翌日,钟凝月既早早起来准备,等到和昨日一样的时辰,再次动身出发。
还未到达小摊,钟凝远远就见珠宝行前似乎围着一群人,珠宝进货来的?
逐步走近,却赫然发现熟悉的身影——贺风云这回又是带人前来,不过这次的同伴不复昨日,而是清一色的朝廷官员。
看服饰就知,还都是些要官。
钟凝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贺风云不会是甚外来使臣?
贺风云见她来,当即爽朗地笑,"店家来了,今日我又带了好些官爷捧场,这下了朝还来不及更衣就匆匆赶来,谁道你们还未开张,这无时间限制就是好哇。"
"多谢多谢,让你们久等,多有亏待,还请见谅,稍等片刻。"
贺风云帮着她下台阶,一干人表示无碍,竟还真穿着着朝服直接在这珠宝行前的简陋小桌小椅坐了下来。
"味道同昨天就行,口味我问过了。"贺风云交代。
"好嘞,稍等片刻。"钟凝应和着和面,又指挥着月既帮忙,正低头忙碌着,摊前的烟火气袅袅升上初春上空,忽地面前落下阴影,以为是客人,钟凝抬头弯起眼睛,"欢迎品尝,本店......"
推销词卡在嘴边吞咽下肚,钟凝和周在望隔着小摊四目相对。
周在望身穿着轻薄的浅蓝色长袍,温润如玉的淡然气质,衬得他生出些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书生气。
"王爷,好巧,吃点什么?"钟凝反应快,张口就给自己找生意,奈何周在望接不住招,还傻乎乎站人摊前补发一言。
钟凝盛粉入碗,忽而灵机一动,想到什么,"王爷。"
"嗯?"周在望这回倒是回应了。
"听说你喜欢吃豆腐?"
"?"
"前面左拐两百米,有个豆腐西施开的店。"
8. 第一桶金
周在望和他身边的侍卫一前一后挡在摊前不发一语,钟凝嫌他们碍事,随手朝人挥了挥:"乖,月既把咱高贵的王爷拉一边去,不要在这影响市容市貌。"
月既对上周在望却是胆战心惊,说话都磕巴,"王......王爷您,您这边请。"
周在望忽而道,"我也来一碗。"
钟凝瞬间变脸,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声音也柔和,"好嘞,我的上帝,月既带客,贵客两位。"
"小姐,没位置了......"月既去而复返,却不曾想被闲着坐不住起身走走的贺风云听了个正着,"嘿,我们那桌可以再挤挤,怎么样?"
"好啊。"钟凝下意识应,想想觉得不妥,"王爷您......"
"不用了,我们王爷......"周在望的侍卫见状贴心地为他家寡言少语的王爷发声,只是周在望似乎并不领情,甚至还主动接了话头——
"好,拼桌。"
于是乎,生平未和陌路人坐过一桌的周在望就这么堂而皇之在路边的小摊坐下了。
不过一身锦衣和周遭环境十分格格不入就是了。
同座的官员有眼尖的,一眼就把周在望给认出来了,"哎呀?周王爷?怎的有这闲情逸致出来体察民情?"
这回又轮到周在望身后的侍卫代以发言,"王爷前段日子碰了些意外,不便......"
那官员也是有眼力见的,闻言忙止住了话头,"自然,自然。"
这一桌原本的热闹气氛因着周在望的加入莫名降下了温,贺风云无意于他人情况,却也不是个安静的,哪怕碗中已经消耗大半,仍忍不住张口和人闲聊,"我说什么?这碗里滋味当真不比那酒楼饭馆差,再说这还只此一家,原我还以为是你们中原的特色。"
"是,这味道不错,摊上那掌勺的小娘子也是让人心旷神怡,虽然戴着面纱不见真容,不过这身材该是我家那小子的类型......"
"打住打住,曾尚书,这话我可不爱听。"贺风云啪地一声搁置下筷子,"今儿个我带大家来捧场的心思应该没一个看不懂,我明说了,听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说这话。"
周在望原面无表情地低头吹气,闻言手中持勺的动作一顿,没几秒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喝汤。
今天这局是贺风云主的,出于近年宫里频与外藩做贸易,使臣的地位也是连年水涨船高,在钟凝眼里看来,这些人大概可以划分成销售和客户这两个群体。
谁手上有更多客户,谁自然就成了老板眼里的红人。
贺风云在的桌离钟凝的摊并不愿,钟凝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意外自己前几日那晚无意的好心竟是意外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机遇。
贺风云这话一出,这桌瞬时冷场,不过也好在他们本就进程过半,没一会儿就先周在望一步离了去。
送走一批官员,月既匆匆忙忙上前收拾残局,顺带把摊前正在等位的顾客一批批带上了桌。
今日生意格外的好,钟凝心下却明了,平民百姓见这路边小摊聚了恁多大官,自是有部分好奇的比例。
人多起来,当然有更多人注意到她这个小摊,毕竟整条街上小摊并不少见,这会儿再顺势开始摊鸡蛋仔,过路人因着这多重加持,自是会前来驻足。
开业第二天,客流实在比昨天数量翻上几番,钟凝背着摊,甚至没注意到贺风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钟凝懊悔,晚了一步,让贺风云给走了。
她想了想,一边手上动作一边扭头问月既,"月既,刚才贺公子离开,有无交代什么联系方式?"
"没有,给了饭钱就离开了,他们人多,混在里面我也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也是,摊子太忙,全然没有心思注意其他,钟凝点头,"无事。"
"凝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告知王爷。"周在望身边那侍卫不知何时出现在钟凝身侧,钟凝被吓了一跳,手中碗盆都差点飞出去。
再转头一看,就见周在望站在路边,视线却往他们这边看。
"帮我?"钟凝暂且不敢把逃婚的计划告知其他人,至少比起贺风云,这个头次见面就把‘凝凝’挂嘴边的男人似乎更需要防备,"真想帮我啊,不若你们直接把我今天这个摊子包了,我呀立刻收摊回家睡觉!"
"没问题。"
钟凝只是随口一说,摊子人多要记个人口味也无心分神更多,哪成想过了一会儿这人竟还真的复返,留下足够买下大半个月食材的钱。
当然发现时已经是收摊后了,钟凝月既二人细细复盘今日营收,这才后知后觉不知何时收了一整颗白银。
没人做得出在小摊上给白银这事儿来,特别是她这摊上还有一条低价素面的宣传。
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钟凝想破脑袋只想出了那段和周在望侍卫的对话。
钟凝现下是最需要钱的时候,投资需要原始资本,左右周在望愿意且这点钱对对方来说不算什么,钟凝不打算即刻还清,就当她投资大业的第一位股东好了,比起归还,钟凝觉得日后连本带利的分红更能让周在望这位王爷看到她的价值。
由是,从开业第二天,由着前些天的积累和流量的带动,钟凝的小摊开始有了固定客源。
客源年龄段颇广,上至八十老太下至牙牙学语的孩童,近至街坊邻里远及外来使臣,钟凝的摊有时高峰期,位置不够是常有的事。
当然,这种情况同样给珠宝行引来了一波客流。
珠宝行店家自然欢喜,甚至还主动提出可以分出店内院中一块没有用的地儿给他们设桌椅板凳,全由店内出。
晃眼过去一周,这些天里钟凝忙得脚不沾地,只是她这一个忽视,却是把家中变动给忽略了去。
这些天里她一直称病为出去和钟家人吃过一顿完整的饭,钟昌隆重视起她的身体,生怕她无法出嫁,也没多说什么,以至于把梅霜先前说的婚期,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她忽而被告知,她与周在望的婚期在下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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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也就是过几周后。
原本遥遥无期的婚期突然有了实感,钟凝心惊,逃婚死遁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个计划她已经构思多时。她想要在一个时代靠自己站稳脚跟,首先得有收入来源,不说帮扶背景,只要不拖后腿就是助理。
但很明显,她所处的这个家庭不是。
爹不疼娘不爱,身边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天崩开局,不过如此。
她要逃离,当然可以顺嫁入周府,但这到底无法彻底与钟府割舍,再说,她又怎知周府不是另一个狼窝?
成亲的路走死了,钟凝联想原身的落水遭遇,现代各种宫斗剧家庭伦理剧不免让她多想其中缘由,但她在府中这么些天,非但没人对她的落水感到关心,所谓的至亲更是只把她作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不过无所谓了,左右不是她的至亲。
所以她想,不如将计就计,借这落水之名死遁远走高飞,如此没有嫁娶的束缚更没有后顾之忧,也算让那背后的人如愿以偿了。
子时,钟凝躺在床上仍未入睡,摊子的流量和收入远比她设想的好,近日出于人流越来越忙不过来,她直接把开业推出的"一文钱一碗素面"活动取消了,不过饶是如此,仍是人手告急。
是时候雇人看守摊子,她需要把重心放在其他方面。
比如扩大店面规模、比如死遁计划。
正盘算着,院子外忽而穿来一阵动静,钟凝第一反应就是梅霜,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如此热衷于上她这冷清小院贡献人气。
果不其然,门自里打开,钟凝入眼就是大包小包的包装。
而梅霜正背对着她指挥外面的人向屋内搬,听到开门声响这才回过神来,"哟,凝凝,还没睡呐?上次和你说的,我都给你搬来了,你数数。"
黑灯瞎火只一两颗灯笼照明,不说压根数不清,就是这大婚的物件磕着碰着,也没法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大半夜的动静,我道以为这院里遭了贼,怎料想是二夫人。"钟凝阖紧领口,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这么冷的天也不劳烦您了,您呀快快让他们放下就回去吧。"
"举手之劳!再说,我和你提起过的事,哪能信口开河不是,既然你收下了,那我就回去了,不打扰你睡觉。"
"提起什么?"钟凝固做疑问。
梅霜脚步一顿,心知肚明钟凝装傻,面上不由青一阵白一阵,她呵呵假笑,"凝凝是落水之后记忆里不好还是怎的,记忆竟比我还要健忘,上回说的聘金相换的事,你应是还记得的。"
"哦——"钟凝拖长声音,"想起来了,也难怪您老人家还记得。"
梅霜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咬牙切齿道,"记得就行。"
"但我还以为那是二夫人和我开的玩笑话呢,没想到您当真了吗?"钟凝说话语气轻松,话里却不饶人,"不过无事,既然妹妹喜欢,当姐姐的自然得让,不过这回礼,是万万要不得的,还请二夫人收回。"
9. 巴掌
钟凝翌日还未从睡梦中自然醒来,就听院子里传来阵阵脚步声。
因着上回在钟昌隆面前表达自己身子弱的缘故,怕她无法按婚期结婚,钟昌隆特地吩咐了人不要叨扰她,吃饭亦是有由月既去厨房单独端回闺中的特权。
正思索着,门自外被敲响,月既一如既往敲了两下门,而后推门而入,"小姐醒醒,外面来了好些人,说是找你试婚服来了。"
钟凝不情不愿起身,披衣,被月既拉着起身梳妆,头发还未来得及梳顺,门自发被人从外推开。
随着冷风一贯而入的,还有清一色打扮的婢女,几人呈一排整齐划一地站开,嘴里异口同声道,"小姐,我们受霜夫人吩咐,前来替你试穿婚服。"
"放肆!我的院落你们也敢不请自来?"钟凝黑着脸,心里憋闷的起床气直接就着这出发出来了。
钟凝面上装腔拿势,心里却随机播放着以前看过的经典宫斗剧,自动代入其中,面上一派冷然。
她看着镜中冷脸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还挺适合演戏。
估计要是穿进了宫斗文里也能混迹其中装模作样。
那为首是个年长的嬷嬷,闻言自队列中站了出来,语气尖酸话里也丝毫不作让步。
"小姐,这出嫁可是人生大事,何况对方还是王爷,我们奉霜夫人之命前来带你学规矩,还请小姐不要让奴婢大清早的动粗的。"
室内氛围一下僵持,月既见状有些紧张,却仍向右一步挡在钟凝和嬷嬷之间,"嬷嬷,小姐平时由我一人伺候,不习惯......"
钟凝打断月既的话,双手抱臂直接靠坐在木椅背上,通过镜子看身后的人。
"哦?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动粗。"
"清平。"嬷嬷喊了一声,被点到的人随即出列,"在。"
嬷嬷冷哼一声,神态却是莫名让钟凝想起梅霜,"给小姐看看,什么是规矩。"
"是。"清平说罢步步朝钟凝而去,钟凝闻言默不作声地手放上桌,准备伺机而动,而她身后,清平忽地抬高音量,"让开!"
月既气力不及,猛地被其推倒在地,钟凝坐在椅子上时刻观察着身后动静,就在对方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时,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哗啦一声把梳妆台上的各种摆件化妆品都扫落地面,连带着一些稍大的摆件,被随之这么一带,自是一下砸在身后的清平身上。
"啊!"清平被扫落的物件波及,原本的气势汹汹瞬时被浇湿成落水狗,嘭一声跌坐在地。
为首的嬷嬷眉头一皱,神情变得不耐。
霜夫人说这小丫头色厉内荏,现在看来好像并不好拿捏。
"小姐,不要逼老奴动手。"
钟凝忽地一笑,仿若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忽想想他们现在处于下风,在这个没有其他人的房间被怎么样了他们可不占便宜,"嬷嬷这么生气干嘛?我只是开个玩笑,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说就是了。"
那嬷嬷看在眼里,眼神淡然,"听见没有?小姐说都发话了,还不上去梳发?"
最先起来的仍是清平,身后那些亦步亦趋跟上,三四人把钟凝重新按到椅上,梳发、递工具、口脂、画眉,几个人分工合作得默契,同时围着一个也不会打架。
临近妆造结束,门再次被打开,一身大红花嫁被几个人抬着入屋,钟凝被摆弄着前前后后,她都估摸着不知几个小时过去,婢女们才终于停了手上功夫。
钟凝被喊着从椅子上站起,一干人前前后后替她整衣拨发,同时测量婚服各个地方的尺寸。
月既从地上站起来后一直站在外圈围观,但不得不说,一身盛装的钟凝美得不可方物,平日里素净惯了在人群中都是亮眼,更不要说被大红色衬得面容更加明艳的现在。
"小姐,您真好看!"
月既这句还没话落多久,清平忽而抬手一掌心,对着钟凝的脸扇了过去。
钟凝反应也快,见状就要反手接她手腕,奈何身边围着的是他们的人,钟凝身边一人手疾眼快地扣住钟凝的手臂,,死死梏住了钟凝的动作。
"啪"一声清脆声响,清平的巴掌终是落在了钟凝的脸上。
白皙的面颊霎时浮现红痕,月既一脸震惊,见状要冲上前去,不过仍被身边围着的婢女给架住了,"你们想干什么?她可是钟府小姐!"
面上火辣辣的痛感,钟凝眯起眼睛,整个人都被这一掌打清醒了,"月既,无碍。"
清平淡淡看她一眼,"小姐,这一巴掌是替你立规矩,我们此行也是为了你好。夫人没有把你管教好,我们替她执行,日后进了夫家,你也理应像现在这般听话才是。"
这一巴掌控制得很好,没有落下太大痕迹,却让钟凝尝足了疼痛。
钟凝无言,再下一秒,另外有人给清平递上铅华。
生平两世头一次被人打巴掌,钟凝垂眼看着身前这个扇了自己一掌的人又替自己上粉底涂腮红,心里着实有种给敌人递刀的微妙。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但是还是气不过,怎么办。
一阵涂抹之后妆造完成,一群人将衣服尺寸改了又改,换掉身上嫁衣,重新穿回原来的衣服。
"今日试衣,到此结束。今日的规矩,也请小姐牢记于心,不管是日后进了夫家还是现下处于娘家,自该遵守妇道才是,尊长之命不能违犯,家主之言不能不听,钟老爷、霜夫人,都属于您该孝敬的角色。"
钟凝一言不发,那嬷嬷说罢点头致意,而后带着一群人退出了房间。
门关发出声响,月既忙上前来,心疼地蹲在钟凝面前,"小姐,疼不疼啊?"
"疼不疼不重要,但是不能只有我疼。"
月既听不懂,但这清平上妆手法竟也无法让人看出被打的痕迹,"小姐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药膏来,我先把这粉给卸了。"
钟凝没制止,任之拿来了卸妆油来洁面,这不卸不知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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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这才发现钟凝的面颊红得厉害。
"小姐,我帮你上药,可能会有一点点疼......"
"不用了,走,我们出去走一圈。"
"啊?"
"也很久没有大厅用饭了,是得走一遭才是。"
饭厅,正正好是一桌人吃饭的时候,桌上钟昌隆梅霜钟婉清都在,倒是不见连锦绣的影子。
"凝凝?身体可好些了?"钟昌隆看见钟凝,面上一喜,接而就发觉钟凝面上似留一道红痕,看着就是掌印,他皱眉,却没多话。
"爹爹。"钟凝这一声出来,张嘴就是抑制不住的隐忍哭腔,接而就是一阵抽泣,眼泪簌簌就顺着面颊下来了。
梅霜挑眉,心下了然却装作一无所知,"怎么了这是?这府里还有谁能欺负了你不是?"
钟凝摇摇头,抬手用衣袖一抹眼泪,忽而站在饭桌正对的地方朝着钟昌隆的位置跪下,脑袋磕在双手交叠的手背上,"我......我活不下去,爹,娘,孩儿无用。你们的恩情,今生难以报答,更无以为报,只望来世给你们做牛做马,如此才能稍微平复我心中愧疚......"
这些是她那晚在枕下翻看到原身留下的字条,翻看多页她早已熟记于心,钟凝这出原本只是被打了不爽想要借机闹大,她自己不好过也要让所有人都不好过,哪想着也正正好把原身没来得及告知这对不合格父母的心理话给说出来了。
钟昌隆越听越不对劲,眼见着钟凝要起身,他第一反应是阻止,当日周在望就在饭桌上说了,并不是谁都可以,哪怕他下聘金到了钟府,也并不是谁都可以嫁入周家。
钟凝可万万不能有事。
"来人!拦住小姐!"钟昌隆急忙起身,招呼着门口两个侍卫上前,钟凝说罢就要作势撞墙,当然也只是装装样子,可不能真撞了,于是站起身后她又装作头晕腿软,在被侍卫左右拉住后就立刻软到,装作站不稳要晕过去的样子。
"传大夫,送回房。"钟昌隆被这一出闹得饭都吃不下了,眼见着月既就要跟着被抬出去的钟凝走了,钟昌隆叫住她,"小姐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这样?"
月既回复道,"回老爷,方才小姐被嬷嬷扇了巴掌。"
"巴掌?府中怎有嬷嬷?"
"他们自称是替老爷和夫人管教小姐,替小姐立规矩的......"
"放肆!"钟昌隆一拍桌子,再忍不得,转头劈头盖脸对着梅霜道,"我还活着呢要什么人替我尽立规矩的责任?"
梅霜一惊,忙推脱,"老爷,虽然是我的人,但也是我为了凝凝嫁入周家更讨周王爷欢心呀!但谁道这嬷嬷何等不知规矩礼数,下去我定好好管教。"
"不必了!"钟昌隆一甩衣袖愤然离座,"这府里的大小事我心知肚明,不过是懒得参合,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从今天起,家中大小事务由锦绣接手打理,凝凝出嫁前,你也不要再去刺激她让她好生静养休息。"
10. 闲话成佳话
钟凝贴出的店长招聘在小镇上受到了广泛关注。
钟府自家中大权掌到连锦绣手里后,梅霜对钟凝的愤恨全然不再掩饰,视而不见连锦绣则是对她赞不绝口,称从不知道自家女儿有这般本事,未来嫁出去后周府王爷定也轻松
嫁?
钟凝心里腹诽,面上却不显。
不好意思,到时候你估计连我逍遥到哪去了都不知道呢。
她算看出来了,原身这对父母对她压根没有一点爱意,虚与委蛇倒是惯有,钟府移权这些天,她一直被梅霜盯得紧,对方就等着找她什么差错,因而她也不好翻墙出府。
直到后来连锦绣的手开始作势将梅霜府中的根连根拔起,梅霜这才分了注意力去对付连锦绣。
两个女人间的你争我斗钟凝无意参与,不过这会儿倒是给她找到了出门的机会。
于是她带着月既出府贴了这么些张店长招聘。
招聘条件门槛低报酬又比市面上的普遍用人价格高,自是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当然,为了从中择优,钟凝同时还托珠宝行老板推荐了个掮客,即中介,先由其作初步筛选,最后再挑出三个面试选定。
当天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个瘦得堪比竹竿的青年,另一个是钟凝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豆腐西施——杏花豆腐店老板娘。
不过尽管如此,面试还是要面的,简单问过各自背景,钟凝带他们揉面和面,而后看成品卖相定最后录取。
不得不说,中介选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钟凝仅是示范了一遍两人就双双上手,随着时间渐近高峰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单纯看到新面孔来围观的,也有被同伴喊来的,钟凝怕考生被耽误了考试,还携月既下场维护了一番秩序。
直到一阵掌声响起,回头就见竹竿青年做成了一碗。
光看那卖相,着实输不了钟凝的。
而这会儿,豆腐西施也恰好从锅中捞起粉来,盛碗淋浇头。
品鉴时间,钟凝各尝一筷,仔细品过后又喊月既来尝。
两人一致认为,调味上两人是没有什么太大分别的,不过区别在于粉面本身的口感。
豆腐西施的粉面口感显然要比竹竿青年好少许多。
钟凝先前同时给二人作示范,并没有通过口述讲述水面比例醒面和面用时等等,两人全凭各自本事学艺,做出来的东西到底有所不同。
那小娘子虽然手慢,但显然比青年要观察得更加细致用心,口感自然也更靠近于钟凝的出品。
再说,钟凝本身也是靠着现代做面的记忆自行摸索的,她本身也全靠经验,这些天来面做多了也在自行调整尝试,于她来说,一个手工活细致、出品和她本人相近的,更接近于她想要的。
人选挑出,有为青年鸣不平的,更多是对豆腐西施赞不绝口的,这围观到现在的大多是常来摊上的食客,吃得多了自然相信钟凝的口味,其中不乏爱吃杏花豆腐也爱来钟凝这小摊的,见状便说这小娘子手艺了的,不仅豆腐都得好,学习也入微。
也是,做惯了这等吃食的,也难怪能更胜一筹。
见今日不开摊,人群见热闹散去。一阵比试下来,天色也逐渐黑了,毕竟刚开始时维护秩序就费去大半时间。
没再打算教授更多,钟凝简单问了问人姓甚名谁,以及又为何不开店跑来她这应选。
小娘子名沈芷柔,钟凝向来吃软不吃硬,又有先前她家杏花豆腐秘方被丈夫偷去给秋饷记那事,更是对她生出几分怜惜,自发亲近唤人一句芷柔姑娘。
沈芷柔人如其名,语气也温柔,由是缓缓对着钟凝月既主仆二人倾吐,说自家小店其实早就开不下去。
自从沈芷柔告官豆腐秘方被她丈夫卖给秋饷记,有当天的看客替她打抱不平,由而跟着她帮忙上诉,不过这样的人到底是少数。
比不起秋饷记背后的势力,沈芷柔告官不成,被秋饷记记恨上了,后来又有因吃了秋饷记变质材料而死的人,那家更是因撼动不得秋饷记,而转了矛头指向了沈芷柔。
这也是今日沈芷柔同样和钟凝一样头戴面纱前来比试的原因。
钟凝暗叹,短暂拥抱后告诉沈芷柔这些天她会找时间出来,午时相约,若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是自己有事,即不必等待可自行离开。
原只是作未雨绸缪的约定,谁料钟凝真还一语成谶,这回偷偷摸摸拉着月既一同翻墙回去,竟还真被逮了个正着。
墙根下,梅霜双手抱臂,语气悠悠地对着钟凝道,"正门不走翻墙入,我们大小姐这是去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地儿?"
钟凝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二夫人,这是有何贵干?"
"我不来还真不知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恁地不老实,临近婚约竟还胆敢翻墙出府,说!是不是出去见野男人了?"
钟凝有意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二夫人,您怎可这样说我?"
"说了又如何?前些日子你在老爷面前害我害得还不够吗?我当是看走眼了,你还真有些本事在身上,以前看着柔柔软软,这演技却还当真不赖,连老爷都给你糊弄了过去!"
"二夫人,要论这本事,我可比不上你呀,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您造谣的本事我才该是佩服的那一个呢。"
"钟凝,你少得意,今天你敢违抗府上命令,明天入了周府也敢红杏出墙了,我现在就去告诉老爷,非要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不可。"
一旁的月既见状,急了,"霜夫人,不是这样的,小姐出去是......"
"月既,让二夫人慢走,不送。"钟凝拉了月既就往房里去,一点儿都不担心梅霜告状。
笑话,就算告了又能如何,撑破天了就是禁足,钟昌隆还等着把她喂肥了给周府卖个好价钱呢,哪里会轻易动她半根汗毛。
带着月既朝屋里走,钟凝对着小丫头语重心长道,"你跟我这么久了,也得学会硬气起来,放狠话谁不会,何必向她示弱。"
月既不解道,"可是小姐,霜夫人她可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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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霜夫人,给我改口叫二夫人,她越不喜欢什么越要让她适应,总得有人告诉她,为所欲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否则这世界上还会有不止一个忍气吞声、直到最后离开人世都不被父母得知的原身。
"是。"
真如钟凝所想,梅霜去了许久也没再带谁复返,钟凝自然在屋里乐得清净。
往日无事钟凝不会自发饭点和钟家人一同吃饭,不过今天没人寻她,她倒是自己悠悠到点上桌。
"今天凝凝也在?"钟昌隆见钟凝来了便开口。
而身边早就入座的钟婉清对此颇为不乐意,爹爹还没这样关照过她呢。不过脾气没地儿发,钟凝对她的白眼视而不见,甚至于都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钟凝随口胡诌,"是,爹爹,许久没见,还是饭桌上的氛围好。"
连锦绣见状也笑,这些天来她的气色红润不少,想来就是心情不错,"我们凝凝长大了,来,多吃点,娘全靠你才重新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一桌子人对此心照不宣,梅霜闻言则一搁勺子,瓷勺撞在木桌发出声响。
钟昌隆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夹了一筷子菜又假装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你的婚约的日子也逐渐近了,我听闻你近日出府,这事儿要是传到周府,可是可大可小啊。"
哪里听不出钟昌隆是在问她翻墙去了哪里,钟凝听了放下手中碗筷,有些紧张地看向钟昌隆,"爹,我......我有事情要交代。"
桌上的人见状都立起了耳朵,关注着钟凝的话。
"不过......这事儿再大,会不会影响我们和周府的婚事啊?"钟凝小心翼翼地问。
"这倒不会,周府下聘金已成事实,你可万不能做些不该之事。"
"那......和周王爷见面算吗?"钟凝故作紧张地看向钟昌隆,"他说,我们已经订婚,自然不比无法私下见面的寻常男女,见面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府上于我有门禁,但我又不好拒绝王爷,爹爹大可责罚,钟凝日后定当吸取教训......"
"狐媚子!"梅霜一直在等着呢,这会儿随即开口,"究竟是王爷开口,还是你先主动,我看,当初就不该推选你和周府联姻,王爷该娶的另有其人。"
周府下聘金时点了钟家却没指明是姐妹两人哪个,梅霜这些天来把钟昌隆的态度看在眼里,自是越想越后悔,当初就该把钟婉清推选作与周府联姻的对象,那穷书生刘文才,也不知这姐妹俩被下了什么迷药,先是钟凝起先追着与之来往,后又是钟婉清与钟凝争夺。
梅霜怒其不争,这会儿抓到了钟凝的把柄,甚至还要妄想与周府的联姻能换一个人。
只是钟昌隆接下来一句,不仅刷新了她对钟昌隆势利程度的认知,同时亦更加后悔嫁与周家的,不是她的女儿钟婉清——
"王爷说得在理。与周府多家联络,自是好事,毕竟你们已然订婚,再过些时日,闲话就该成佳话了。"
11. 王爷私会
对于钟昌隆的发言,钟凝只觉他是为老不尊,为了权利把女儿卖了还能寻些恶心人的话来为自己掩饰,也为难了原身,开局就身处在这么地狱的家庭背景,饶是神仙估计也无法开化他们。
感化无法,钟凝只求自己能够顺利逃离。
逃离的前提准备的资金积累,目前小摊在沈芷柔的看管下,没什么太大问题,她的心细手巧,又有多年看摊经验,钟凝怕她手边无人帮衬,让她可以自己看着寻个帮手,沈芷柔便将自家的妹妹给找来了。
两姑娘互相维持着小摊,有面纱做伪装又有珠宝行做支撑,如是背景下,沈芷柔相较先前自己胆战心惊地经营一家甜品店,好上了许多。
在小摊不用自己前往经营的情况下,现在的钟凝,即便在家躺着也有进账,决定先行规划开发摊子更多营销活动,以便借此积累名声,好为在下一步开设品牌建口碑。
外部有稳定资金源的同时,钟凝也没把聘金的事儿给忘了,上回梅霜拿着一些个所谓的回礼和她做置换,钟凝扬言不必,可以直接拿回,梅霜人是走了,东西却是搁置在钟凝院里没有一并带走,权当单方面完成了交换。
钟凝后来还唤月既看了看,发现里面最值钱的就是些婚嫁最基本的金银首饰,除此之外,最引起她的注意的,是秋饷记包装的礼盒。
梅霜会挑这个送,是出于秋饷记本身在京城的口碑,还是另有原因?
钟凝好奇却不知原因,决定暂且让月既把东西收起来,但这聘金的事可不能这么完了。
成婚日在即,她得在那之前就把聘金收回来,但现在看来,即便上次有钟昌隆发话,梅霜那些收下的聘金也是没有那么容易吐出来的。
其实连锦绣在掌管钟家大权后也有借机向梅霜发话,奈何梅霜不愿,甚至放了狠话,聘金没有,要命一条,就是连在场的钟昌隆都装聋作哑。
下桌后连锦绣找钟凝,让她想办法,钟凝面作难色道没办法,直到连锦绣忽而提起,可以借周在望做由头。
钟凝觉得连锦绣还真是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她是借周在望逃婚,她妈是想借周府把聘金要回。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母女连心了。
钟凝心中盘算,面上却故作好奇,"怎么做?"
"成婚在即,王爷不是约你常见面?多和他叙叙你对婚礼的想法,首饰服装、仪式程序,那可不就来了吗?"连锦绣一脸恨铁不成钢。
钟凝装着犹豫,在连锦绣面前做全了不自信状,连锦绣唯一一条出路自是只能给尽了情绪价值,钟凝估摸着程度差不多了,这才接话应好。
连锦绣不放心和只能放心交替着变换,殊不知钟凝这厢正还演到了兴致上。
有连锦绣掌了大小权利,又有钟昌隆发话,钟凝现下出入钟府完全自由。
因而她也主动寻了周在望一回。
大摇大摆摆轿周府,钟凝本人这个来自于现代社会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月既等到轿子停下,抬头看向顶上镶金的周府牌匾才反应过来。
"小......小姐,你怎的可自己......"
"怎么了?"钟凝以为她有什么事,边转头问她边提着裙摆踏上阶梯,"把你们王爷叫来,我有事要与她商量。"
月既大惊:"小姐!"
而周府门前侍卫见到钟凝自也拦住,"王府重地,何人擅闯?速报上名!"
钟凝见惯不怪,这场面她在古装剧里屡见不鲜,"钟府钟凝,我寻你们王爷有要事商量,麻烦禀报。"
那两侍卫估计也是头一次见这般场景,见这女子一身素装却也不掩容貌出众,倒也不敢真对钟凝怎么样。
于是一个入府,一个看守,月既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知道她家小姐一次落水后性情大惊,敢于霜夫人呛嘴敢在钟昌隆面前哭诉、一个人对上一众嬷嬷丫鬟也气势汹汹,却不知现下这独闯王府更是不在话下。
月既沉浸在信息爆炸中,钟凝安静站得乖巧,全然和刚才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不多时,紧闭大门再次被打开。
这回随同侍卫一起出来的,还有个周在望。
周在望本身就高,钟凝估摸着对方至少一八五往上走,上回与之并肩站着她的头顶也才堪堪及其下巴,而这回周在望身着一身干净的白色长袍高高站在周府阶上,两人上下对视,随即周在望面上就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凝凝,请进。"
说着又对侍卫,"日后不必阻拦,否则领罚。"
月既全程在旁看着这二人不太合寻常礼数的见面,一个敢在成婚前毫无顾虑坐轿到另一个家,而另一个也敢在青天白日下将其接入府中。
月既无言,坠在钟凝身后入了周府。
"凝凝找我?"周在望带着钟凝前往别院,身边仍跟外出一样带着个随身侍卫。
钟凝忽又想起初次见面,听那侍卫说起周在望痴傻,又有不主动与钟昌隆说话,钟凝那会儿真以为周在望痴傻说话不能,直到之后几次见面,钟凝才又发现似乎并不是。
好奇但没立场问,起码现在的周在望是可以与她对话的,这便足够。
钟凝正色,"此次找你,是想和你谈谈婚嫁之事。"
顺利成章从首饰入手,顺势提出钟家彩礼不及他周府的聘金。
"您不必有压力,聘金一事自是惯有的程序,周府本身家底厚,婚姻大事和该办得风光。"这回儿却又轮到侍卫发言,"简单信息,王爷尚可应对,还请凝姑娘莫怪。"
"那聘金......该是不用归还罢?"钟凝点头,一会儿又做担心状,"毕竟,我于钟府不比妹妹,若是日后和离,钟家定是无法也不愿为我出恁大一笔金额的,再说,即便我有心存着,那聘金也不归属我......"
这话里信息颇多,侍卫听得皱眉,周在望对此则是平平无甚反应,冷淡着脸着实让人猜不出是真痴傻了还是单单心情差。
"凝姑娘那里的话,给出去的自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这点你放心,王爷周府都不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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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风。"侍卫说,"您还说,聘金不归属你,又是何解?"
"有了这话我就放心,不归属我这个......我虽无心那笔聘金,但实在顾及家母对此耿耿于怀,而那聘金又被......被我父亲侧室占了去。"
......
"凝姑娘,如若还有何烦心事,大可毫无顾忌地前来告知,王爷自是欢迎你的,虽然现下他的状态不好,但只对你有好感,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告别周府,钟凝放下一块沉甸甸的心事,现在要着手的,就剩下逃婚一事。
快了。
钟凝轻松回到府上,月既震惊过后到底没与之说起什么合乎礼数的说法,小姐的转变她看在眼里,大体却是不吃亏的,其他事情比起这些,倒也显得无足轻重了。
只是她忘记了风言风语。
翌日,小镇上就传出周家府上有女人入府幽会周在望的传言,倒没提出那女方是谁,不过却把周在望从头到脚论了个够。
有说周王爷身有婚约却私下幽会风情女子的,也有猜那女子是最近入京的户部侍郎家千金的,种种猜测,各有说法。
钟凝这厢正在小院浇水,转头添水时忽然猛地和迎面而来的月既撞上,两人哎呦一声,月既甚至来不及喊痛,转而与钟凝谈起了镇上的传言——
王爷私会。
钟凝闻言好奇挑眉,心说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啊,昨天下午还和她在府里装得那般正人君子扮相,"时间?地点?和谁?我认识吗?"
月既回想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谁我不知道,似乎外面就没个准信儿,不过时间,倒是和我们昨天前去周府那趟相差无几!"
"......"钟凝无言。
虽然很不想怀疑到她自己头上,但是除此以外,她好像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这里的狗仔能再靠谱点儿吗?他们这名正言顺的,扒点震落视网膜的啊!再说,连周钟两家已然定亲,这群人怎么就不能往正道上想?
却不知,在这个朝代,即便是定了亲的男女,也没有他们这般光明正大抬轿到正门的理儿,小说的设定,毕竟到底没有正式成亲。
而在两人闲聊这会儿,连锦绣不知何时来了她的院子,钟凝月既二人先后叫人,依照连锦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钟凝以为她有什么要事交代,谁料对方开口就是八卦——
"我听闻,王爷近日有桃色绯闻!还是户部侍郎那千金。我听说你们二人昨日出府寻的王爷,可有在去周府的途中遇到什么女眷?"
月既闻言也是激动,可惜钟凝反应淡淡,她聊不起来,"小姐方才也是刚听说的!不过说来也巧,昨日小姐和我亦是未时出发,但我们坐轿途中并未遇到其他需要互相避让的情况,理应没有才对。"
"是吗?难道是待你们离开之后?还记不记得你们回府是哪个时辰?"
两人你来我往分析得头头是道,钟凝却是无语凝噎。
你们两个就不能往你们面前站着的这个活人身上想想吗?
12. 大婚
随着京城近日有关周府王爷的幽会传闻越传越开,周钟两家的婚期也逐渐近了。
梅霜是打算把钟婉清和刘文才的婚期定在钟凝之前的,想着占个抢占先机的好彩头,不过这念头后来在钟昌隆对周在望的明显偏爱下,被搁置了。
钟婉清和刘文才的婚期不仅被延后,她还动了否决之意。
不过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后话了,今日是钟凝和周在望成婚之日。
钟凝虽然昨晚被月既嚷嚷着早睡早睡,但她这个向来习惯了熬夜的现代人又那是那么容易改过来的。
哪怕是在没了手机的现在,她照样可以打着烛火,写小摊营销策略、未来投资规划、可以进军的行业,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入睡到起床,期间拢共几个小时。
凌晨五点从睡梦中被拉起来化妆的钟凝,眼皮全程都是闭着的,思绪浑浑噩噩,像个被操控的人偶,心神全然还没有归位。
也亏得是她,化妆的照样是上回梅霜使唤来的丫鬟,她心大任人摆弄,不过她今日要成婚,丫鬟到底不敢对她做些什么。
意识恍惚回身是在脑袋被蒙上红盖头起,她被月既从木凳搀扶而起,眼前大红晃人眼目,脚下喜鞋跌跌撞撞,走得让人颇不安生。
迈出门槛走出别院,钟凝的手从月既手中被交到连锦绣手中,妇人的手柔若无骨,下一秒她着娘亲就在她耳边低声道,"钟凝,记得聘金的事儿,你可千万要想办法啊。"
钟凝在盖头下面无表情,嘴上给人画饼,"肯定的,娘,我记着呢。"
"你记着没用,入了周府后还待王爷说啊,就算那要不回来王爷不定还能给你补偿不是?"
这女儿卖的,也是没谁了。
耳边炮竹声响不绝于耳,混杂着各种吵闹的乐器声响,地面红纸满地,钟凝权当热闹没听到,不再应话。
不多时,她又从连锦绣手中被叫到了钟昌隆手上,粗粝宽厚的手掌和连锦绣的形成鲜明对比,而没走出两步,钟昌隆就和情景再现似的,放低了声音在钟凝耳边道,"凝凝,这日后嫁入了周府,不要忘了你还姓钟啊。"
不得不说,这俩夫妻在这方面还挺般配。
"是,爹爹,钟凝定不敢忘。"
"哈哈哈。"钟昌隆边走边和道路两边围着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路人打招呼,实话说,这个从小不被她看重的女儿倒是给足了他面子。
管他周什么王爷傻不傻的,那周府权利,再怎么说也是万人之上的,明日他钟昌隆的名儿也该传遍京城了。
钟昌隆又道,"忘与不忘,还待要靠实践作证,日后,可要在王爷面前多上钟府的眼药。"
"是,钟凝谨记在心。"
话毕,正正好到轿子面前,钟凝接连被这俩人戳着心窝子刺,不免再一次让她叹息起原身的离开。
为这种父母,又是何必。
不待她多想,她的手再次换人握住。
这是一只男人的手,指节有力青筋突起,看着就富力量感,感觉一只手能把她掐死。
该是周在望了吧?
果然不出她想,对方紧紧攥着她的指尖牵引着她向前,帘子被撩开,周在望身着婚服,面无表情,却端的是一派俊逸。
帘子被撩开,轿子顶有周在望的手背护着,对方一言不发,神情却认真,钟凝走偏了手就稍使点儿劲儿把人往另个方向带。
这场迎亲十分壮大,宝马红木轿、乐队迎亲团,路上有不少凑热闹的见了就跟在队伍末尾往前跟着,一路从钟府跟到周府,后来竟是严重影响得日常行人来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周在望为首打马在最前端,连人带轿迎回府前,钟凝坐在轿中被红盖头摇得头晕,实在好奇没忍住,掀了盖头先是好奇地摸马车内的配置,顺了手头小屉里的果糖饼干来吃,后被外面的乐器混杂人声声音吸引,又悄摸掀了窗帘的一角去看街景。
着实热闹,轿子两侧被人群团团围住,大人小孩百姓官服什么人都有,如是看了一会儿底下有小孩注意到她,抬头朝钟凝唉唉几声,钟凝被这小童都得发笑,回以挥手这才放下窗帘。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下,钟凝猜测已然到达。
轿中坐得久了暖和起来,帘子掀开冷风灌入也是冷得强烈,钟凝下意识哆嗦一阵,接而指尖再次被上轿前那只手握住,周在望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冷吗?"
钟凝摇摇头,盖头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脑袋又顶着些夸张的重金配饰,着实顶得脖子发酸,"不会。"
坐得久了再次踩到地面,钟凝走出几步差点被喜鞋带的跟给崴到,脚一歪就差点要摔倒。
钟凝顺势心惊肉跳,内心大囧,外面这么多眼睛看着呢,怎么偏偏她爹她娘刚刚那会儿不摔,这会儿偏偏到了周在望面前又出糗。
周在望知道钟凝眼前被布盖着走路不便,加诸上轿前又几次有走路不稳的细节,自然全程时刻注意着身边的人,也幸而是这样,才及时在钟凝一次跨门槛时急急收紧了手腕稳稳将人保持了平衡。
钟凝心惊肉跳,手下意识收紧了周在望的,两人手心相贴,热度相递,钟凝恍惚在这自觉游离在外的环境中尝得一点贴地的实感。
"小心点,要摔就扶好我。"周在望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在周遭嘈杂的环境中跳脱出来,被钟凝准确捕捉。
钟凝闻言就不客气地握紧了周在望的手,以这京城里的狗仔德行,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丢人,指不定明天又得被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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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呢。
门槛跨过,媒人在旁喊话,拜天地拜高堂再夫妻对拜,钟凝衣袍鞋子皆不方便,全程皆由周在望帮着搀扶,钟凝起身,耳畔还听着不知谁家亲戚笑道,"哎呀,还没礼成就帮上了,谁说我们小周面冷?护妻着呢。"
小周,敢这么在众人面前喊周在望的,估计也有高于他的长辈了。
"礼成,送入洞房——"
周遭一片嘻嘻哈哈,钟凝先行被送入了婚房,新郎官在前院与客人敬酒道喜。
而这事儿落到周在望身上,却是不适合的,不说他位高先前性子又冷,且又有他痴傻了的传言在外,不管真或是假,官员是顶多与他道上几句恭喜再兀自举杯表示敬意的,干完却不敢有要求。
在周在望应付外厅宾客的这会儿,钟凝入门就把两只败人心情又丑得独特的定制喜鞋甩开了去。
实话说,光脚在这地上冷着冰着都比那没走两步就要被磕死的好。
先是脱鞋再丢盖头,头上花里胡哨的金簪吊坠能拔能丢的都通通被她拆了收进里层衣服,这些值钱的,都丢不得,她这一天累死累活参与一出精心演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算是她的报酬了,拿来做投资资金。
等她该拆的拆该丢的丢,一身累赘终于被弃得干净,今晚的重头戏不在成亲不在洞房,在于她和周在望的拉扯。
拿出事先藏好的药粉,钟凝学着古装剧里看来的将其混入桌上的合卺酒。
粉状颗粒簌簌落入酒杯,钟凝心细地凑近了杯沿抹去散落的,盖上瓶盖将内里酒药混得匀了,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事先准备完,钟凝决定临近先在婚床上瘫上一会儿,想来床上应该还有些什么异物,一掀喜被果不其然,什么花生枣的滚落一地,也是着实累了,钟凝这会儿心里都泛不起什么波澜,什么成亲洞房的,等周在望回来他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只是然而,今天统共只睡了几个小时的钟凝神经紧绷了一天,却没想到睡意袭来,竟如是这么睡了过去。
不过也算睡得不深,半夜好歹是醒来了。
等等。
半夜?
钟凝心下咯噔,睁开眼睛眼前昏暗无光,屋内遮光及好,伸手不见五指。
现在几点了?
周在望呢?回来了?还是醉倒在外面了?
完了完了,睡觉害人。
手摸索着床单打算起身看看情况,谁只她竟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这么在床上摸到了另一个身影,钟凝估计也是睡晕了神情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更有做贼心虚加持,最后直接惊叫了一声:"你!是谁!"
周在望反手把她的手牢牢握住,声音慵懒,显然方才被叫醒,"大婚夜的,这是什么意思?"
13. 序
钟凝这次是实打实地认定了周在望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是否同样穿书进来的。
实话说,周在望演技是挺好的,如果对方不会因为亲密接触而动作不自然的话。
想到上回她有意靠近了周在望,对方的神情一瞬间经历了惊讶无措不自然,人设变化之大让钟凝这个看过对方因一时暴露而故作冷脸的人都觉得好笑。
其实如若对方不试探还好,但经此这么一遭,还真把钟凝性子里那点使坏的劲儿给勾出来了。
要说这钟凝也是贱骨头,我们不是要在人前演戏装夫妻情深吗,你不是因为掉马在我面前神情不自然吗,我就更要让你不自在,看看你什么时候忍受不了。
反正他们现在分明是互相心知肚明却偏不说清的状态。
吃饱喝足,钟凝打道回府去寻他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彼时正正好撞上家中有来客,门前大轿表明对方身份不凡,钟凝心道机会来了,由而款款提着罗裙裙摆不紧不慢地进了院儿里。
步步走进正厅,钟凝迈过门槛穿过屏风就见周在望和废太子宋云隐一左一右坐着,她登时弯起一个恰到好处假笑,"见过太子殿下,臣妾不知夫君正在宴会贵客,这就告退。"
"弟妹无需多礼,孤此行是以朋友身份前来闲谈,快快请坐。"
钟凝闻言却是犹疑着看向周在望,对方感也在时刻注意着钟凝,哪成想往日府中全然随心所欲的人这会儿倒是在人前端起来了,杏目微睁神情娇憨,一派听从的乖巧模样。
周在望原冷着张脸都不自觉地被逗笑了,嘴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真是。
"王爷说得对,坐。"周在望说着又斟杯茶,指腹按着杯壁往钟凝面前推了推,"小心烫口。"
"要不是今日来见,我还不知你有这般面孔,不过看弟妹如此惮你,想来是你平日太严肃。"宋云隐见状笑了笑,"弟妹勿怪,他这人啊就是这般心性,你看他对你这般就知了,这人洁癖得很,若非他本人所愿,就是孤亲自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恐他也不会接受成亲,何况你们早已成亲多时,自是不该再有忌惮才是。"
钟凝听着装作惊讶,偏头看了看周在望又恢复作冷面的侧脸,"真的吗?"
估计宋云隐也是因为了却一件大事心情好了不少,此时此刻也有了闲情逸致做这二人的助攻。
"不说句话?"宋云隐兀自端起茶杯浅尝一口,说着摇了摇头,"你这性子,合该成亲多时弟妹还如是这般。"
周在望颔首,"殿下说笑了,臣和夫人感情极好,自不必担心外面的风言风语。"
"京城有报,说王爷王妃蜜里调油情比金坚,孤自不担心。"宋云隐说着话里又拐了个弯,"不过日前伟业将成,你若无意弟妹,不妨早作准备,左右不再出现百姓眼前即是。"
"在理。"
"不必。"
钟凝周在望两人异口同声。
说罢二人又诧异地互看彼此一眼,周在望先行移开视线,没事找事地去提壶添茶。
宋云隐闻言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借此机会又在面前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处境前又丢了一把烧得正旺的柴火,"有情况啊你们这,正好我今日无事,也不急着走,不妨陪你们俩开解开解?"
被提及的两人心思各异,钟凝求之不得,"钟凝不敢,即便已于夫君扮演感情甜蜜多日,但夫君性格到底冷淡,想来还是不习惯于与人亲密,今经太子殿下一招点醒,这才后知后觉。"
“我冷淡?”周在望终是压抑不住,转头看向钟凝。
宋云隐适时接话,“啧啧,这不就是了?”
“臣是保持距离,私以为与是否有意无关。”
钟凝好奇看他一眼,但是到底没有说什么,宋云隐左看看右看看,又兀自开始发大招,"所以,这是有意?"
"是。"周在望说罢一口饮尽杯中的茶,再度去给自己续茶。
"啧啧啧。"宋云隐热闹看够了,室内氛围他自有所察觉,话到这份他待下去就不地道了,于是起身告退,"这多好,话说开了就好好聊聊,今日孤就不打扰了,来日希望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两人相携门口告别宋云隐,此时此刻周遭还有下人,两人自是要扮情深,钟凝也就借着这会儿特意扯了扯周在望的衣袖,"夫君,等等。"
周在望每次听她这句称呼都不由得一顿,顺着衣袖微微垂头看向钟凝。
钟凝就当着一干下人的面,兀自垫脚给对方整了整衣领。
周在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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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高,钟凝想要触及对方后领口是垫脚也有些吃力,垫脚不得她就抬手扯了对方胸前布料,也得亏是周在望出神,被这么一带竟还真的猛附低了身子。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从未如此靠近,近得以致对方身上的气息都清楚可闻。
没错,她故意的。
让周在望试探她,但凡对方直接一点来上一句"你穿书的?"她也不至于如此,但她打算让周在望也尝尝不自在的滋味。
不同于钟凝直勾勾地对望,周在望看了一会儿就移开视线,手握成拳轻轻搭在钟凝肩头,以此保持二人距离,不至于钟凝再偷袭时防不胜防。
实话说,越是看对方不自在钟凝就越胆大妄为起来,想到刚刚对方在宋云隐面前说对自己有意的场面话就更想发笑,手撑她肩膀上戒备成这样,周在望真对她有意才有鬼了。
这也是钟凝敢愈发过火的原因。
领子是一点一点捋平的,手指是无意蹭过周在望皮肤的,待到明明短短几秒钟就能完成的动作终于再拖延不下去,钟凝还要装着崴脚,鞋跟一歪就往周在望身上倒。
倒下的一瞬间她自是抓紧了周在望这个垫背的,毕竟对方人高马大的,怎么也不会让自己摔得太惨。
当然她也没有忽略对方面上一闪而过的无奈。
所幸周在望后退两步就站稳了,没有被钟凝带着摔下,"小心点。"
说罢松开慌乱间握住钟凝的胳膊。
"谢谢夫君。"钟凝被扶稳,如若不是上次无意听见,她真不会把面前这个老古董往和自己一样从现代穿进书里的身份上猜。
她身边遇到的任何人都可以是穿书的存在,月既这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只顾自己来利益的女配梅霜、掩藏锋芒的宋云隐,唯独这个人设十分贴合他本人的周在望。
"夫人王爷,你们都在!这是厨房根据夫人最近提供的食谱研制出的炸鸡,谁能想到,鸡肉裹了馒头屑炸制能这么好吃!"
钟凝闻言,下意识去看周在望,心说这下不用再搞什么试探不试探了吧?
周在望视线盯着钟凝也没移开过,闻言沉默良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钟凝等得不耐,先行迈开一步要去尝尝久没机会吃过的炸鸡,身后的周在望随即跟了上来,"走,尝尝。"
14. 投资?
钟凝被周在望握住手后整个人都彻底惊醒,瞬时睡意全无。
室内并不全黑,床头打着一盏微微发亮的照明灯,两人互相可以依稀窥得对方的神情。
钟凝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抽开了自己的手。
周在望被她这么一下也反应过来,手掌从半张开到缓缓收拢,最后只拢得一点若有似无的气息。
钟凝背过身子和周在望隔着一段距离,周在望这晚借着刚刚恢复的由头并没喝酒,却也因为穿梭宾客之间不免被沾染上些许气味,或许出于久了连周在望自己都察觉不到,而早早就在清净室内的钟凝却是清楚感知。
"床中间是三八线,不许靠近我。"钟凝脑袋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倒也不是因为其他,毕竟她早在看书的时候就对周在望的高岭之花人设深有耳闻,这人不近女色久矣,以至于后来对方但凡和谁有了交集,第二天就会传出周在望与对方的传言。
毕竟京城里,除了不被允许议论的天子,最具议论性的这位可谓是与其他风风雨雨毫无瓜葛也不予理会,简直是狗仔们的不二之选。
周在望见对方背对自己,也学对方背过身去,嘴里也跟着低声喃喃,"三八线?"
钟凝第一次和个陌生异性睡在一个空间,更别说今晚还是他俩所谓的大婚夜,幸运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要违背她意愿做点什么的打算,不过清醒之后到底是再难以入眠的。
直到听到对方嘴里重复着她的那句"三八线"。
这个词的由来自然比现在他们所处朝代晚得多得多,恍惚在一个本该是古人嘴里听到一个来自近代的词,钟凝还是不免产生一些割裂感的。
不过好在,对方也无从得知她这个词的由来。
正胡思乱想着,钟凝忽而又听见对方又道,"夫人无意于我?"
......
即便他们拜过天地,这声称呼对于钟凝来说还是陌生又怪异的。
不过在装睡和好奇之间,她选择了有话直说,"何以见得?"
周在望沉默一阵,"无事。"
没劲,钟凝腹诽,觉得对方装装的,思绪发散间又不免想到前些日子她拜访过周府后京城里传周在望与女子幽会的传闻。
左右睡不着,加上钟凝又是个好事的,周在望在他眼里就是个痴了傻了没有其他弯弯绕绕的npc,这么想着,由而生出些逗弄的心思。
"听闻王爷正人君子,但近日来又有风声传你与他人幽会,眼下又似乎......让我不免信起传闻来。"
"传言?"周在望在黑暗中皱起眉头,嘴上没什么说服力地辩驳,"绝无此事。"
周在望道出一句见钟凝没有反应,翻身过来面向钟凝的背,再次重复一遍绝无此事。
钟凝原也就随口一句调侃,听见对方连着几声坚定的话,不免弯了弯嘴角。话头挑起来,正事也就好提多了,"我自是信王爷的,就是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之前商讨的聘金一事?王爷不会言而无信吧?"
这回周在望倒是回复得快,"自然,无影在方才宴席上与霜夫人一干明说了,明日将会归还至周府,归你名下。"
无影是周在望身边的侍卫,平日里出现在对方身边次数最多的人选。
"归我名下?我娘她......没意见?"钟凝诧异,那日她到周府全然并非这样请求的。
她当时先是好一番胡诌聘金于他们家乡习俗的重要性,而后大肆渲染梅霜的嚣张跋扈,最后可怜巴巴请求对方在婚宴上适当给出悔婚的警告,希望可以借他之手减少损失,毕竟他们将要成家,日后所需银两之地定然不少。
然而却不知这放在其他多数人身上都适用的话,却是不适用于周在望的。
当然这道理钟凝心知肚明,当时胡诌也只是到周府来做做样子给连锦绣看,谁成想周在望不仅没有怀疑,甚至还兀自帮她把这原该归于钟府的聘金要回了她的名下。
周在望回答:"岳母有提及,我告知她聘金仅是做为你的倚仗,明日会另安排有价值相等的礼金作为为该有的礼数。"
钟凝知他周府财大气粗,却不知能到此地步。
毕竟那聘金说少不少,于普通百姓家而言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钟凝忽而不免怀疑,周在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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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的出事痴傻,到底是真是假?说真他又能在初入钟府时不顾人前礼仪地唤她入座,说假对方在一对一沟通上,逻辑却又清晰。
不过个中逻辑看着也简单,说解决就给解决,即便解决办法简单粗暴,求帮忙就给帮忙,虽然也十分直接就是了。
思及此,钟凝又好奇,也不知周在望为什么对她这般有求必应。
她忽而又想,梅霜的意外所得被要回,而连锦绣相当于拿得,按照她的性子,该是会到梅霜面前大肆炫耀一番才对。
"那......二夫人呢?"
"梅夫人?"周在望跟着不知梅霜称呼的缘由,只跟着宴会上其他人的称呼那么叫,谁知得了钟凝的认真纠正,"我不爱听,什么霜夫人,那是二夫人。"
"二夫人。"周在望跟着她的话头喊了一通,钟凝这才满意,接而兀自给人画饼,"放心吧,那礼金我就当你对我的投资了,投资我你不会有错的,作为我的创始股东,你该有的重大事项决策权和分红,日后必定少不了你。"
"投资?"周在望重复她的话。
钟凝本人对于掉马这事儿丝毫不在考虑之内,毕竟作为穿越书中的现代人,在这个没有和她一样身份人的朝代,忽悠人她是信手拈来。
"投资投资,投入资金。"钟凝想了想,决定还是不与对方透露太多,她单方面对周在望心里有这么个承诺在就是了,守信是基本,她承诺的少不了,但同时却也不能因着多话在周在望这留了个把柄,她卖关子。"日后你就知道了。"
周在望也不知听了钟凝哪句,眉心动了动,而后郑重应下,"好。"
钟凝听着对方的语气,兀地有些后悔那句"日后"。
哪里来的什么以后,钟凝啊钟凝,你可真是见钱眼开,原本打算趁着大婚夜把周在望灌醉然后伺机离开的计划呢?
计划被打乱,接下来何解?
钟凝心绪混乱,又想,可是那钱不小一笔数,起码是她那小摊目前短时间内无法积累得的资本,得不到有效利用的资金那是一种资源浪费。
在如是的摇摆不定中,钟凝合上眼睛进入了梦中。
15. 妻管严
钟凝翌日自以为起得早,转头却见原该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竟起得比自己更早。
她原本计划昨晚趁机让周在望饮酒借机让人药晕而后制造落水假象离开,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周在望昨晚说了聘金给她,昨晚要是离开了钱可就拿不到了。
所以今天两件大事,一是拿到钱后顺利转移,二是务必今晚离开。
简单梳洗换了身衣服,钟凝正对着镜子抹胭脂,接而听到木门发出开门声响,来人是周在望。
"听月既说你喜欢吃甜食,特叫厨房备了一些,等你出来。"
钟凝不习惯被人等,闻言匆匆揩揩面颊起身,"来了,走吧。"
周在望看她一眼,抬手在自己面上点了点,"这里。"
"嗯?"钟凝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在望手在半空抬了抬又复而放下,钟凝看得莫名,不知对方用意,周在望却只是摇了摇头,"这样也好看。"
钟凝一大早被夸,心情大好,乐着朝外走,"呦,嘴这么甜,遇上什么好事儿啦?"
"昨日,人生大事。"
钟凝一哽,她全然没把昨天这出放在心上。
毕竟这在她眼里就是个必走的剧情,仅此而已。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尴尬,钟凝没话找话,周在望有问必答,比如周在望亲戚,再如家中规矩,当然这些仅是随口一问,毕竟钟凝是看过这本小说的人,周在望的无父无母仅由外婆抚养长大的美强惨人设她再清楚不过。
周父在周在望还小时就因一次洪灾丧了命,后周母因思念成疾亦不日随之而去,徒留彼时五岁的周在望和奶奶相依为命。
奈何周府位高,这样的家族注定有多双眼睛在暗处虎视眈眈,而想来也是稀奇,周在望后来一次游园意外遇了太子,这一来二去凭着本事当了太子伴读,等到岁数够了就参加了科举独占鳌头。
也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在望成了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封官当日,他才张开獠牙将周府中的蛀虫给一一剔去。
可惜的是,功成名就后没能和他最最重要的团聚,他在回了别院才知奶奶已经离去,就在他考试期间。
后来还从下人那里得知,原他是有机会见他奶奶最后一面的,可惜被掌家的大伯给封了消息,扬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孰轻孰重周在望拎得清,无需因着这点小事扰了周在望的清净。
两人来到正厅,热热闹闹一桌菜色竟是意外衬得两人冷清。
钟凝惊讶,"这么多?就我们?"
周在望后知后觉,有点儿多了,不过胡说八道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让厨房看着做的,好像是多了,下次让他们注意。"
钟凝点点头,心里其实更记挂那份没到手的大笔投资款,"想起来,昨天说的聘金......"
"差人搬回来了,在书房。"
"书房?"钟凝闻言,盘算着怎么在一天之内将那些个大件聘金搬走,并顺嘴问问书房何在。
"是,吃完带你去。"
"王爷。"钟凝忽而想到什么,喊了周在望一声,"你看起来......"
周在望筷子一顿,"怎么了?"
钟凝有些犹豫,纠结于自己身份问周在望这话会不会有些不妥。
"我们已然是拜过天地的关系。"谁知对方就跟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有话可以直说。"
拜过天地的关系即是夫妻,但显然与钟凝前面喊王爷的称呼对立,钟凝心知肚明自己该改口却又不自在,毕竟这里只他们二人,要有第三个人在场还好,她自可以当作演戏,但现下两人处于这般安静境况,实在让她有些别扭。
她权当听不懂,反正周在望给了台阶,顺势下了就是,"记得初次见面,侍卫说您身体抱恙,现在是否已经好得多了?"
这算是钟凝的委婉说法了,她心里的直白其实是,侍卫先前不是说你痴傻了?这些天里的接触,一点儿没看出来。
"不必尊称,唤我名字便是。"
......
不接茬是吧。
钟凝憋闷,埋头扒饭,思绪顺着周在望的意思走,脑子一时宕了机。
古人是怎么叫名的?
她好像也没在书里看过周在望的什么字啊号的,虽然也可能是她看得快一扫而过没有印象。
"称呼也好名字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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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习惯,不勉强。"钟凝沉默的当儿,周在望又道,"你我既成夫妻,我也自不该对你有所隐瞒,装痴一事,我有安排。"
好大一顶帽子。
钟凝忽然觉得自己多嘴,这事儿再说下去她今晚就走不掉了。
她装傻当听不懂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王爷,隔墙有耳。"
接而十分生硬地转了话题,道这菜那菜好吃多吃,不要浪费。
这顿饭的后续吃得沉默,不过好在钟凝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一会儿就将方才的尴尬抛诸脑后。
书房在西,环境幽静院落种有竹林,钟凝看得喜欢,心里感慨周在望还真会享受。
"喜欢这里?"
周在望走在前,钟凝也不知对方是怎么察觉出自己情绪的,她应声,"清净,自在,自然喜欢。"
竹林小径幽长,钟凝没话找话,"我听闻你不是大官?今日无需上朝?"
"昨日大婚,今日有假,专程作陪。"
"怎可因此误了正事?"钟凝懊恼,周在望今天要是一直跟着她,她怎么在人眼皮子底下把聘金一点一点搬走。
"朝堂不会因离了我,再说,目前也已不需要我。"周在望话到这里正好到门前,钟凝察觉他的情绪,下意识抬手拍拍对方的背,借此安抚下她的创始股东。
对方侧头看她一眼,而后推门而入。
两人前后转了书房一圈,周在望把人带向聘金所在,成箱堆放昭昭价值,钟凝沉思着,正好欲要瞌睡接到枕头,门口无影敲敲门,告知门口崔王爷来了,寻周在望一同出游。
而在钟凝计划这会儿,一道陌生声音门口传来,钟凝心觉这人地位还真不一般,能自由出入周府。
"我道寻不到王爷人呢,原来在这儿陪夫人。"来人打扮风流,一派随意扮相,"我都寻到这儿来,不若夫人一同前往?"
钟凝见人微微行礼,对方忙止住她,而后又问,"王爷意下如何?"
谁知收到询问的周王爷却是视线一拐,话头抛回给钟凝,"如何?"
这下崔放是直接不给面子地笑了,打趣道,"哟哟,这才多久呢,原我们王爷是妻管严?"
16. 万事俱备
钟凝装作没听见对方的打趣,心里巴不得周在望外出,只假笑着和周在望挥挥手,"我就不一起了,家里还有些家务要收拾呢,你们呀,玩得开心。"
周在望还在犹疑,崔放见钟凝如此,欢欢喜喜谢了钟凝,而后趁机把周在望一同带走。
没了个周在望,钟凝长长舒一口气,这下终于清净了。
当务之急把钱转移,钟凝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该找熟人,趁着周在望不在,先把这难处理的聘金给换了存起来。
她让月既出门去寻珠宝行掌柜,对方闻言是来周府,手边闲事都顾不及了直接前往,钟凝原还有些担心周府侍卫会看管她限制进出,哪想门卫见是钟凝来迎,只问过几句搜查过对方身上没有凶器就放人进入了,同时为了保护钟凝的安全,还安排了一个侍卫全程跟着。
掌柜的跟在钟凝身后边走边感叹,"啧啧,周府就是家大业大。"
钟凝带着其进入了书房,对方看见对方的箱子眼睛都瞪直了,"我原先还不知你身份,现在看来真是有眼无珠,您放心好了,既然您今天选了我,价钱我也定然不会让您失望,往后啊还要请您多多光临。"
实话说,钟凝第一次来珠宝行当拿镯子,不说今天这堆东西价钱几何,稀有程度多少,京城昨日的迎娶仪式更是无人不知,就是今天钟凝这能邀他进出自如周府,无一不在昭示钟凝身上存有未来可以继续合作的价值。
有了这些加持,甚至不用钟凝费心思还价,对方就给出了个远超钟凝意料之外的价钱。
足以够她那个小摊找个黄金位置安定下来租个几年还绰绰有余了。
余出的钱,再多备些什么跨业合作上下游供应,也是足够的。
这笔交易两人都对此乐见其成,一番详谈之后,钟凝喊来侍卫帮忙一同帮忙将东西给运至珠宝行。
钟凝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是珠宝行还是周府,两边的人效率都十分高,甚至不出半个时辰,东西就顺利从周府成功转移阵地了。
至于这么大阵仗,周在望回来后自然不会不知道,所以她打算先发制人和对方说,就算对方不同意,珠宝行那边定然亦不会将东西返还了,毕竟他们已经签过协议。不到一下午时间,钟凝解决了烦心许久的问题,与此同时同时还莫名取得大笔投资资金,现下最后一件事,是离开周府。
事情发展到现在,其实很多事情超出了她原本的打算,比如她本是计划在成婚前离开,再如这大笔资金也是忽如其来,钟凝琢磨着,最后决定沿用先前的计划。
周在望太阳落山前就回来了,钟凝听到动静,提着裙子跑出去迎接这位大股东,周在望对她这番举动觉得意外,钟凝倒是兀自坦白了下午喊来了珠宝行掌柜的事。
她说这话时有意装乖,毕竟心底没底摸不透周在望会在此事上面持什么态度,手轻轻拉着对方的衣袖一派温声软语,见周在望面上仍然情绪稳定地垂眼听她絮絮叨叨,说罢搬出自己花了一个下午帮着厨房做了些菜色,要他帮忙尝尝味道如何。
"好,凝凝亲手做的羹汤,我自没有不吃的道理。"周在望说罢反手来牵她,大手一张握住钟凝的手腕,这比直接牵手让人更好接受,起码现下有求于人的钟凝还不至于因此直接甩开。
"多吃点。"钟凝的手腕很细,周在望一掌就能将其裹住,周在望带着人一同往饭厅去,钟凝分神着没懂对方话里意思,"嗯?"
"没什么。"周在望转而开始学着钟凝方才那般,将出去哪里见了些什么人玩了些什么,全部一一细数给了钟凝。
两人说话间来到饭桌,桌上的菜不比上回丰富不过倒不至于再被浪费,钟凝对对方出去干了什么压根不感兴趣,更别说对方还提了非常多人名,总结下来无非是脱单派对,一干熟的不熟的替他庆祝成婚。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钟凝坐下开始夹菜,"这些我帮着厨房做的,可费功夫了,上回那么多菜我们两个其实吃不完,太浪费了。"
要说钟凝说话也是带了技巧的,什么叫她帮着厨房而不是厨房帮她,在她看来,她在外通过做饭赚钱后这事儿到了周府就成了没必要。
一她没有在周在望面前表现的心思,二是家里有大厨她就更没理由自己动手,但她又想以此当话头,所以她最多就是在厨房里帮着切菜洗菜下调料言言。
总归是帮了,她没说错。
"你第一次来,所以让厨房做多了,以后就按你的意思。"周在望回答,"总归是人情,开心倒算不上。"
钟凝想想也是,毕竟对方身居高位,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能如意的。
她想了想,倒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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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在望对她变卖礼金的事没有多问,"关于礼金,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的东西,怎么处理任你,说与不说也自凭你。"周在望看向她,"有什么想谈想问的,凝凝自也可以同我说。"
钟凝闻言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饭后,周在望去了书房而钟凝窝在房里,为今晚的离开做准备。
安眠药是吩咐月既自外买回来的,钟凝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粉溶入酒中晃了几晃,盘算着今晚等周在望喝下酒后就兀自离开,左右周府对她的出入给了很大权限。
离开后的日子她也已经盘算好了,钱财目前是存放在珠宝行可以自由存取的,小摊她是已经联系了沈芷柔这些天暂休的,她并不打算离开这里,毕竟根据小说,目前京城是最繁华发达的地段,所以在这个大有可能与周家钟家碰上的地方,她打算改头换面隐姓埋名。
毕竟在这个朝代,百姓其实对高门大户小姐的面貌其实并不熟悉,再说周钟两家也算大家,只要她谨慎些装扮与以前出入些,熟悉她的人其实很少甚至不会出街,自然认出她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
正出神着,门被人打开,周在望和钟凝四目相对,钟凝起身迎他,"要休息了?"
"现来其实也无甚大事给我,书房待着无趣,就回房了。"
"无趣?"钟凝抓到借口顺势上爬,"夫君既要乐子,不若来点儿小酒助助兴,如何?"
周在望闻言一顿,这还是钟凝这两天来第一次这么叫他,"好,就依夫人的。"
钟凝要做坏事心里也忐忑,毕竟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是头一回,什么称呼不称呼的自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真心话大冒险,你听过没?"
周在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摇摇头。
"这简单,我们猜拳,我输了真心话,你输了大冒险,罚酒一杯。"钟凝脸不红心不跳地擅自修改游戏规则,有些紧张周在望会不会质疑她的规则不公。
"真心话是?"
"你可以随意问我问题,我必须回答你真心话。"
"有什么话题限制吗?"
"没有,什么都可以问,我们现在都什么关系了你说对不对?"
周在望似乎格外好说话,钟凝今天所有担心的质疑在周在望这都没有发生。
17. 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局,钟凝输。
钟凝颓然,为错失一次周在望喝酒的机会而惋惜不过她向来输得起,于是直接了当道,"愿赌服输,你可以随便问我一个问题。"
"会不会冒犯到你?"周在望抬头,视线黑漆漆的,钟凝看着就想到与对方初次见面那会儿,她摇摇头,笑笑,"怎么会,这可是我提出来的游戏,等会儿你输了可也要愿赌服输才行。"
"你,觉得我怎么样?"
钟凝做好被问及各种奇怪问题的准备,比如被为何把聘金卖掉,再如为何开店摆小摊,种种问题她都已然在心里打好腹稿,却没料想对方会问及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得还挺笼统的。
她不知道周在望问出这个问题用意何在,打量了对方一阵,可惜看不出来对方神色,她由而也答得宽泛,"嗯......王爷,是个很好的人,乐于助人、待人细腻,比如帮我聘金帮我那事,比如顾及我的口味这事。"
这话门口的无影听了都忍不住循声去看钟凝。
凝小姐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乐于助人,见义勇为,他这个跟了自家主子多年的随身侍卫丝毫不觉得周在望能和这两个词沾上边。
周在望闻言只是沉默,"好,再来?"
"再来!"钟凝想了想,又添一句,"可以......问一些二选一的问题吗,我是说最好,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你想问这个的用意,这样我好根据你想要的组织答案。"
钟凝对自己擅自修改规则有些忐忑,本还想说作为周在望的补偿对方也可以提出要求,不过她的疑虑显然是不重要的,因为周在望应答得快,"好。"
第二局,钟凝还是输。
钟凝不信邪,示意周在望问问题。
"凝凝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这话出来,钟凝浑身血液似乎静止,直直看向对桌的周在望。
周在望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办?他是要翻脸了吗?什么时候知道的?早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问她而是等到这个契机才说?要是自己今天没有提出真心话大冒险这事儿,周在望又想怎么处置她?
钟凝脑子一瞬间闪过无数条弹幕,面上却是平静,室内安静十分,周在望适时打破沉默,"如果不想回答......"
"是。"钟凝硬着头皮回答,不是不可以说违心话,只是他面对着周在望那双眼睛,不知怎么自己好像就成了负心人,嘴边的谎就扯不出口了。
这一刻她在脑海里高速回想周在望在小说里的性格作风,除了小说里最最常见的高冷腹黑人设,她再无其他一词形容得出来。
她看书时就没把关注点落在男主身上,毕竟再普通不过的设定,除了话少深情,她真的再无其他深刻印象。
腹黑......
周在望会不会挖了坑在这等着她?
现在已经挖了一个大坑让她跳进去了。
谁料她正脑补一通,周在望却是若无其事地翻了篇,"再来。"
周在望居然没有问她其他的?
她让他问二选一的问题,周在望还真就这么问了?
不过顾虑再多,钟凝并没有自己掘坑的打算,不过到这里她已经有些心虚,视线都不敢与对面的周在望对视。
第三局,钟凝终于赢了一局。
"愿赌服输哦。"钟凝说着兀自给周在望倒了满满一杯酒,葱白手指推着瓷杯到周在望面前,"王爷请。"
视线却因心虚避着对方不对视。
内心煎熬不过如此。
所幸周在望没有为难她,甚至都也没有多看,脑袋一仰就把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还来吗?"其实月既已经和她说明只要沾了一点药粉就会奏效,周在望还继不继续不重要了,她只是走个过场。
钟凝深吸口气,重复给自己洗脑对方是个npc,反正今晚她是走定了,对方感受并不重要。
周在望脑袋晃了一下,接而甩甩头,皱眉,"来。"
第四局,钟凝又输。
无所谓了,周在望喝不喝都没关系了,钟凝经过一番纠结后收起心里弯弯绕绕,直直看向周在望。
对方面上没有表情,脸蛋却是十成十的俊,实话说,但凡对方不是在这么个时代这么个身份和她相遇,周在望实在是个不错的伴侣人选。
"你输了,我问。"周在望这会儿脑袋已然有些浆糊,眨眼的速度都慢下来,"可不可以,带上我?"
......
周在望在说什么?
钟凝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带上我,有用。"周在望脑袋飞速地转,生怕自己慢一会儿睡倒了钟凝就会离开——
"我有钱,你经商,烧钱,赔了可以找我。
"我有多处住处,可以省下很大一笔租金供你做买卖。
"我有资源人脉,你想扩大商业布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我可以为你打点联络,可以省去你很多事情。
"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带我一起,隐姓埋名或是后续打理,我都帮你掩护。
"合作共赢,如何?"
说实话,钟凝是心动了的。
她想死遁的原因无非是脱离吸血的钟府和周家这个束缚,而现在周在望能够在帮她走捷径的基础上,再给她以其他层面的助力,这些其实要比单纯的死遁要更加吸引她。
"如果可以,吩咐无影就是。"药效反应,周在望眼睛这会儿眨得十分缓慢,"信得过我的话。"
钟凝这会儿好像突然理解周在望第一个问题就问自己,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的用意了。
实话说,这么些天接触下来,周在望的人品她确实是站的。
钟凝想着,又好奇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过这话周在望已经来不及回答她了,对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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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歪磕倒在了桌面上。
带是不带?
带,多一个麻烦,不过这个麻烦似乎可以自己解决麻烦,还能助她一力,但前提是对方能够为她所用。
不过就算她不带,只要她一日想在京城混口饭吃,以周在望的实力,发现到她又找上门来其实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她认为就算自己不带周在望,对方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就是了。
钟凝也说不准自己为什么这么对周在望感到信任,或许是先前很多小事的累积,但此时此刻的她就是非常笃定自己的想法。
决策也就在这一瞬间——
"无影。"
"凝小姐,王爷已经吩咐好,入夜会有马车前来,您今晚只管用膳后回房收拾就是,其他的由我善后。"
这实在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钟凝的烦恼。
她按着无影的规划走,吃过饭后回房简单收拾,没拿那些个从钟府带的衣裳,而是选了几条自己后来购入的最不起眼的裙装。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值钱的配饰,想着万一后续有什么变故可以藏在身上应急。
好巧不巧,就在钟凝收拾东西这会儿,门外侍卫来报钟家人前来看望女儿,说是想钟凝了前来看看,依照这个朝代的规矩,再如何挑都不该是晚上这个时间。
实在不得不让人揣测其用意。
月既禀报钟凝,钟凝自然不觉得还有什么与其接触的必要,挥挥手让人打发了,依照无影的话术,让人传达她和周在望外出新婚旅行了。
钟昌隆一干人被挡在周府门外,脸色不太好看,却又偏偏发作不得,僵持许久到底说不过侍卫又无可奈何,趁着夜色暗了无人顾及,灰溜溜地回了钟府。
而周府内,钟凝打包收拾好了听到无影的吩咐,和昏睡的周在望一同被安排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
"王爷的东西,不用收拾吗?"钟凝自认自己简约都带了一个不小的包,而周在望似乎却是走得一身轻。
无影见状,解释道,"凝小姐,您可以只带个人物品,毕竟别处住所也会给您提供其他所需。"
原来如此,周在望有钱。
夜色愈浓,马车这才驶出,车内坐着钟凝月既周在望三人,前行有车夫和无影,后方又有其他影卫暗从,过路无人注意这辆再普通不过的车辆。
马车是在深夜赶到郊外住所的,住处面积不比周府,内里安置却也别有一番精妙。
不过天色黑,钟凝无心观察,一干人被无影各自安排好房间,带着一身疲惫卸了满身枷锁沉沉入睡。
翌日,钟凝在这郊外住所,收得了周府王爷王妃新婚旅游外出,意外落水失踪一闻。
还真是,理由都和她落水昏迷用的同一个,懒得编是吧。
不过消息灵通的京城这会儿却是没有任何小道新闻敢质疑,以至于,悠闲在院中赏花吃糕的王爷王妃,与京城上下哗然一片的状况形成鲜明对比。
18. 你想和离?
他们现在住的这所宅子在郊外,钟凝原还对此地距京城有一段距离而苦恼客源,后来经过几天观察竟是意外发现附近有处关卡,凡事需要出入京的来往过客都需经过此处。
一有远到来客千里迢迢进关就是寻些吃食,二有临出家乡的游子临出关前对乡味的留恋,这一来二去,开始有人于此开了饭馆,再接而就点连成片,周遭一块都成了专门供给食物的地儿。
地理位置十分不错。
可惜的是据她观察,这里的地儿存在抱团的现象,摊位不比在京城,如若没有提前打招呼,新面孔是没有在周遭谋生的可能的。
这些事情是她在附近连着吃了几天发现的,现下已经头疼了好些天。
不过幸运的是,几天这么吃下来,在她发现一家合口味的店面后连着去了几餐,她为了多方位考察这块的口味偏好,几乎是把府里人的三餐都包了。
她每每去都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掌柜的却是因此而眼熟起她了,一个惯戴面纱的女子,一来就是十来碗的带,久而久之钟凝也和人聊了起来。
说本地口味又谈关卡要地,那掌柜扯来扯去最后顺着钟凝的用意竟也把此处排外的由来或多或少倾诉了出来。
当初在这地儿先行开起来的是一个外来人,那人属于朝廷要员,每年需要多次进出关卡,这进出的路是远是近其实对他无甚太大差别,不习惯的是这附近的饭馆距离关卡是十分遥远,每次临到看到关卡激动的心都会因还要在驶出未知里地才能吃上热乎饭菜,时间长了,饭馆的建立还真就落地发芽了。
如若要问为何先前无人想到,只能说这关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食材难以运输,而原先起家这人本身又有朝廷资源加持,随着路过的人多了,加入的多也是一个地方的人,久而久之其他人也就更难分得一杯羹了。
除此之外,钟凝还发现这地儿人的口味略微差别与京城,这边的味道更偏重,而主食也少有原先的粥米饭类,而是多为一些烤馕类的吃食。
钟凝带着这天中午的饭菜回了府中,入眼就见一干人在忙上忙下。
"你们忙什么呢?"钟凝正好奇呢,刚坐下来转头就见周在望手里提着秋饷记的袋子,"哦?你喜欢他们家的东西?"
周在望闻言看她一眼,"试试?"
"我不爱吃,也劝你不要。"钟凝摇摇头,"据说用料不太好,我惜命。"
"是不好,宫中收到大批相关奏折,都是负面控诉。"
钟凝一顿,"所以你让我试试?"
"顺嘴一问,这并非买来吃的。"周在望看她一眼,"凝凝这些天,可有什么进展?"
说到这个钟凝就有些颓气,这么些天其实除了了解到相关消息,其他实质性进展是一点没有,不过好在她现在资金充足,又有一个周在望免了她的房租住处,想想带周在望出来还倒是个明确选择。
"进展没有,倒是你,所以你要参加这个案子?"尽管钟凝不欲与其说些怨气话,想来想去又忆起周在望说的奏折,随即灵光一闪,"你要着手秋饷记这个案?"
"此事并非经我之手。"
钟凝闻言再度蔫儿了下来,"那你调查什么?"
"影响大了,闲来无事,寻来看看。"
经过周在望一番解释,钟凝才知原来恰恰好在他们离开京城的这些天里,秋饷记又闹出了幺蛾子,而这次中招的,是家里有些裙带关系的。
那人的家人上告后发现原该排在自己后面的案子都已经给了消息,而自己的迟迟没有回应,最后直接找了关系,谁料这找的人恰恰好又与秋饷记有关联,这圈子绕着绕着,也就给绕了回去。
不过托的关系到底是起了些作用的,起码在官员内部引起了不小的注意,周在望有耳目,这也才有机会得知个中起因。
"这事儿你会管吗?"
"凝凝希望我管?"
那就是不会管了。
钟凝撇开视线,想到秋饷记与沈芷柔之间的联系,心里忽地生出根刺来,"我想不想,你会因此插手?"
"原先或许不会。"
原来不会管,现在就会?
钟凝忽而想到,自己脱离出来这么些天,还没好好和周在望提起过关于他们二人,"你知道我从周府出来,原先打算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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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在望看着她,摇摇头。
"死遁之后相当于一切归零,不管是我之于钟家还是周府抑或是你的所有身份,你明白我意思吗?"
周在望垂下眼皮,手上筷子都放下了,"我们的婚姻不算数?"
实话说,钟凝这人实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但凡周在望硬气点儿强势点儿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只是现下这幅委屈脸,着实是让她为了难。
钟凝组织着语言,欲要从另外的角度说服他,"其实我们那场完全就是走个形势,除此之外其他什么实质性的过程我们还没有进行,这于你于我,都是及时止损,你觉得呢?"
周在望眉头动了动,嘴巴抿成一条线,显然对钟凝的意见不敢苟同,"你想和离?"
"其实,离不离的也无所谓,毕竟我们现在已经隐姓埋名,你我管不了,不过本人是决计不会再以以前身份回去的,再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感情纠纷,应该.....不影响你吧?"
钟凝说这话时不仅考虑上了自己的情况,还回想了书中原身和周在望的关系,其实其实原身在书中并非什么重要角色,自然也与周在望这个男主沾不上边,书里成亲的剧情是有的,当然和离也是有的,这也是钟凝提出分开的一个原因。
她本以为周在望会不在乎的,谁成想这事似乎不太容易进行。
不过她也不欲折腾,她向来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再说周在望现在于她的态度其实也与陌路人误差,离与不离差别不大。
"影响。"周在望沉默半晌,忽而吐出这么一句。
钟凝好奇看过去,听对方继续道,"我本要员,身份是上下所有人都在关注的,婚姻并非我个人自由,娶嫁并不由我。"
钟凝听进去他一番解释,想想觉得有理,只是接而又想起之前书中剧情,那会儿好像就是他周在望本人谋划婚礼?
想得头大,又分不清是否记岔,钟凝本人不欲多想,左右他们现在的身份并不会影响钟凝接下来要走的路,所以其他其实并不重要。
思虑清楚后钟凝向周在望说明了自己并不很在意是否真正离婚,只是想到了顺嘴一说。
19. 王爷不嫌麻烦?
遇到贺珑月完全是钟凝意料不及的事。
彼时她正挤在别人的摊前等待出餐,哪想这无意一次回头,直接和一位故人打了个照面。
对方一如之前的打扮,不同的是,身边没了贺风云,跟着的是些其他人。
"呀,是你?"贺珑月一眼认出钟凝,毕竟钟凝先前上街摆摊就是罩着面纱的扮相,而她现在亦复如是。
钟凝也同时认出了她来,两人乐着打了个招呼,被出摊的掌柜好奇问了一嘴,"世界还真小,你俩认识?"
"是呀,我昨天和你说的,入京之后最喜欢的吃食,就是这姑娘家的手艺,哪想这么巧合,今日就给遇上了!"贺珑月看着就与掌柜熟识,钟凝这么些天来饶是已于店家面熟,却也只是止步于面熟的程度。
"深藏不露啊小娘子。"钟凝踩着高峰期前的时间段来觅食,这会儿人少,掌柜的也有心思打趣,"得空了给我们露一手?要知道,能让这位极力推荐的东西可不多,今天这顿我请你们了如何?"
钟凝身上担着府中一伙人的吃食,这请客可是不少饭钱。
钟凝笑笑,"哪儿能啊,遇上都是缘分,饭钱该给还是得给。"
"嘿,就几碗饭钱,不打紧。"掌柜的说着,"择日不如撞日,申时是否得空?"
"行啊。"
"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材料,您看我这缺不缺?"
不仅不缺,相比钟凝原本开的那个小摊,食材种类可以称得上是丰富了。
两个原本仅是食客和掌柜的身份,如是在贺珑月的撮合下得了进一步沟通机会,钟凝深知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待出来后谢过贺珑月,对方也是好爽,直言钟凝不必放在心上,她这推荐并不看甚人情,只管做出正常水平就是。
申时,钟凝提前到了小摊面前,却不曾想出乎她的意料,还未走近那原该处于没什么人的时间段,这会儿竟是聚了不少人。
钟凝疑惑着走近,还未来得及开口,掌柜的就眼尖看到了她后喊她,"小娘子,这里。"
"今天这般火热?我们的约是不是该推迟?"
"这可不能,他们都是专程来看你的。"那掌柜的说着就招呼人站好,来的大多数身高马大,猜也能知是这块聚集了被叫过来看热闹的,"别人的嘴可以不信,这贺家小娘子可不得行。"
"这可不敢当。"钟凝穿过重重人群,跟着打趣,"如若不合口味,一会还请嘴下留情。"
"别有压力,珑月姑娘认了你你也算是我们的人,大家就当尝个鲜了。"
要说这干人也是热情,初时不相识看着是难以接触,怎知这会儿是意外的热情。
幸而已有前些日子摆摊的经验,这才让钟凝过于手忙脚乱,也有了先后次序的经验,由而一顿行云流水的揉面调料淋浇头下来,汤面出炉时,围观的都跟着叫好鼓掌。
"好香啊,看着就好吃。
"没见过的食物,看着真稀罕。
"一人一口,不许多吃。"
钟凝见状,解释道,"看着人多,本想多做些,奈何现下面粉不够,还请多多担待。"
这些人也是近乎之后好想与的,有一个贺珑月带好感在先,他们下意识就把钟凝划分入了内部阵营,钟凝接下来的厨艺本就不差,自然而然受到了欢迎。
几碗面分给了一干壮的,人人嗦了几口还没过瘾就只能干巴巴咂嘴,也就是在这时,人群忽而一个声音响起,"姑娘这般厨艺,可否想过开铺?我当你的第一个顾客。"
一句开头后面纷纷效仿,钟凝心知今日此遭可以借以传开粉面这类吃食的名号,却不曾想竟能白白捡个她烦恼已久的开店机会!
不等她回答,掌柜的带头道,"嘿你们顾着自己嘴馋,也不看人家姑娘是否有意,万一人只是在这呆几天就走呢。"
"那你又怎知不是长居呢,去哪不是去,何不考虑考虑这里?"
人群三三两两当着钟凝的面讨论起来,有像掌柜的这般担心钟凝只是短居的,而更多是希望钟凝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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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为了能够说服钟凝,有的人提出不必担心原料,另有朝廷供应,有的甚至愿意把自己黄金地理摊位分割出来让与钟凝,店面也不用多大,桌椅板凳大家共用,只待在此地给他们留下这口味道。
钟凝听得心中欢喜,告知大伙会谨慎考虑,需要一些时间。
有了一句考虑就是有了可能,尽管是一半一半的概率,却是一个新口味入驻的好机会。
钟凝离开人群,原还想找贺珑月好好答谢一番,却没找到人影,于是先行打道回府。
"小姐,你今天心情不错?"钟凝这些天出门没带月既,出于水土不服,来之后就卧床躺了好些天,早上好转还想陪钟凝出门,被钟凝勒令今天在家,明天在陪自己出去。
毕竟钟凝这些天出门都乘马车,有车夫又有周在望的侍卫,比起折腾卧床的月既,不若先让其彻底恢复好转。
钟凝走在前头,"心情是不错,你猜,我这次出门碰到了谁?"
"谁?"
"跟我们关系不错的老熟人,猜猜。"
"贺公子?"
"什么贺公子?"这一句是周在望说的,对方一身白色长袍从一侧的竹林不紧不慢走出,端的是谦谦君子。
"上次和你拼桌那个,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钟凝说,"不过,我遇到的是贺姑娘。"
"原来是她!"月既眼前忆起。
周在望又问,"熟人?你们和他,关系很好?"
这话问的有漏洞,钟凝分明提了贺家兄妹两人,周在望却问及个"他",不过钟凝就权当他口糊,也没有太在意。
"算是?毕竟他们帮了大忙,否则我不管在京城还是在这里,都不至于这么顺利。"钟凝这会儿后知后觉,"以后有机会,得好好谢谢人家。"
"可以请到府上,宴请一番。"周在望建议道,"如若人在此处,有时间的话。"
"王爷不嫌麻烦?"钟凝问。
"不会,更何况他有助于你,主迎宾客,自是应当。”
20. 边关限定快闪店
钟凝决定在边关开设一家名为"凝记"的快闪店。
无他,点名取自她本人的名字,毕竟她当初翻开这本小说的一大原因就是,原身与自己名字相同。
暂定开设时间三个月,目标群体是边关这一圈的原住民,经他们之手在周遭传开口碑,次要目标才是途径边关的路过食客。
有了本地商家的支持,钟凝在一处不错的地段分得一小块店面,与一家口碑良好的烤馕店共存。
店家是个女子,扮相娇艳性情豪爽,钟凝几番欲要还付租金被谢绝,最后提出了租金原材料入股一说。
一干人头次听说这陌生名词,原本劝说钟凝开店就是为了口新鲜吃食,分出来的这部分店面对于烤馕店来说无关紧要,毕竟边关面积本身就大,商家数量又被内部控制在一定数量内,钟凝分得的宝贵一席对他们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至于原材料,是这里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原材料运输对于没有原材料支持的商家其实也难以长久经营,而借着他们这背后有朝廷的推力,钟凝可以把更多心思放在店铺运营上。
听了钟凝的解释,说甚房租资金入股言言还会有钱分,这下可把众人给听起劲儿了。
当然,这股份占比也是按这三个月内原该支付的租金和所消耗的原材料价值核定的,内里他们内部如何规划,则是他们的事。
尽管这一干人对钟凝所提其实并没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概念,不过左右他们就没想过能从中获利,这出完全是意外所得。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周遭商家对钟凝就更是关照起来,这也使得钟凝后续的营销变得意外顺利起来。
起初一周,钟凝打算主营产品暂定是那碗于本地人来说是新鲜玩意儿的粉面,同时辅助以宣传的营销——拉人头换购新品。
钟凝提前预想为了控制成本及避免突发情况,如人多爆单的可能性,将宣传换购的活动控制在每日五十人以内,原她还觉这个数量已是上限,哪知开业第一天,她就庆幸自己事先预想了这个限额。
她后来也反思,其实这个营销宣传的手段甚至压根没有实行的必要,毕竟这地儿小,有贺珑月宣传在先,后又有与掌柜相约的那一天,其实已然吸引了大半人来,就算当天还有没来的,也或多或少听了身边其他人的介绍了。
于是在开业的一周,钟凝月既两人是破天荒地高强度营业,这里不比京城,原先她们是正午开业,饶是睡到自然醒,时间也是绰绰有余,然而正式开业和烤馕店店家商量了营业时间尝试了一天后,她们这才后知后觉起两地经营的不同来。
这里所处边关,来来往往的,有赶路一天随便寻口热的歇脚的,也有进出关好容易看到了人烟来觅食的,总而言之时间不定,他们的营业时间也须得随着前后延长才是。
不过总归不是个办法。
这一周里,钟凝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最基本的粉面产出上,其他想要着手的营销甚至于都没有时间展开。
于是乎她把远在京城的沈芷柔给找了过来。
借周在望之手,没什么太大难度,而对于沈芷柔而言,钟凝现下不在京城,沈芷柔带着妹妹两人经营小摊,即便有珠宝行做靠山,但到底难防扎根已久的秋饷记。
当然不是没有想过在本地找些可以训练的人手,但白天客多,像以前在京城那般特意寻中介找合适有经验的人选,不现实。
也就是在钟凝早出晚归的这阵,她与周在望同在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直到一天和周在望对上,对方目光直直望着她,问她是否生意不错。
何止不错,她恨不能一个人掰开来两个人用,一个看店,另一个人营销,否则她就不会像现如今一样,营销迟迟不能展开。
也就意味着打造品牌特色没法推进。
"生意很好,好得脚不沾地了。"钟凝说着打了个哈欠,现下夜里一点半,她是来寻夜宵的,谁知能碰上周在望。
对方淡淡道,"何必事事操劳,权力下放才能有的放矢。"
"我也倒想。"钟凝翻了袋即食果仁,"太忙,没空找人手。"
"府里有现成的,你想要什么样的?"
钟凝眼睛一亮,她还没想到能在周在望这里找到解决方法,"会和面,会做饭就是了。"
"掌勺,他的厨艺你道如何?若仅是你提及的方面,他够用了。"
"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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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带他顾摊?"
周在望点头,"自然。"
"太好了!回头一定好好谢谢你!"
"怎么谢?"
钟凝一时也没主意,"给你涨股份?"
也是钟凝近期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白天醒着晚上做梦都在琢磨怎么才能在此处把口碑做起来,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三个月的销售额,她还希望能够在这边人建立起品牌形象,最最起码是提起名字就能够为人所知的程度。
周在望却显然不买单,"不用了,不感兴趣。"
"那你要什么?"钟凝想想也是,以周在望的地位,要什么没有,更别说她这对于古代人来说压根就是空头支票的事儿,"先欠着,日后我有什么你想要的,你尽和我开口?"
周在望沉默半晌,"当真?"
"信不过我?和你立个字据怎样?"钟凝这话其实是打趣着说,哪想周在望沉吟一阵竟还真的应下,"可行。"
也无妨,她自觉自己言而有信,字据立与不立没差,只是给周在望一个承诺。
写过字据按过手印,钟凝再撑不住,挥挥手和周在望告别回房入睡。
两人自从京城离开后一直是一人一间的习惯,周在望没提钟凝当然不会自找麻烦,再说他们前些天还谈过和离之事,不过被周在望以朝廷要员身份立人设的说词给拒绝了,所以他们现在明面还是尴尬的夫妻身份。
即便是已经死遁的身份。
不过这样想想,虽说她本人不会再以"钟凝"的身份回钟家,但依周在望的身份地位,长久下去不是个办法。
再说,她这些天在外经营,也有听过一两句路人谈论周在望的事,听到的消息并非当初他们穿出去的周在望出事,而是接了任务外出巡游。
寻常百姓眼里的周在望并非出了意外,而是暂时远出,即周在望还有以这个身份重新出现的可能。
这个消息是谁分散的?周在望?还是另有他人?
钟凝想得头疼,明日还要早起,还要带掌勺试着熟悉一下日常经营流程,反身关了房门。
周在望在院子里攥着字据,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站得觉得冷了才抬步离开。
21. 小气鬼
不得不说,掌勺的适应能力着实不错,钟凝仅是带着人做了一天,对方就完全可以适应摊上的工作强度了。
甚至还产生了把厨子从周在望手里挖过来的想法。
钟凝接而又跟了几天,轮流安排着沈芷柔和掌勺二人交换着来,同时又在府里带了几个几人,如是一来,钟凝终于得以从中日常经营中抽身出来。
开店前一周是流量最大的时候,彼时这块地儿的人通过身边人口口相传知道了"凝记",又因吃过新鲜玩意儿以及钟凝有意靠近本地的调味而流传开来。
一周左右后热度退去,尽管人数不再如开业时一股脑上涌,但多的是回头客以及一带二二传三的宣传。
而闲下来的钟凝,开始琢磨着将此处打造成具有本地特色的店。
尽管在小说里,她对此地地域风情没有特别关注,但经过一周的观察,其实是不难发现这个地方近乎类似于现代西北地区一块。
恰好这里因地理环境生产羊肉,将其加入粉面之中,原本的异地吃食也就融入了当地饮食之中。
除此之外,钟凝还找到隔壁烤馕店店家与其商量着合作出套餐,即分开在两家店买烤馕与粉面是原价,而若购买带有烤馕和粉面的套餐,则会在其合计价格上优惠些许。
这两家店因着地理位置以及独有特色,本就是边关人的一大选择,又有路过游客的慕名而来,加诸步伐胃口大而觉得远赴一趟需要多吃些种类的人群存在,套餐的销量远比钟凝原本料想的要好。
就连烤馕店店家都没意料,一周过去这么个营销方案被其他店家注意,钟凝也被其他人找上门来——分一杯合作的羹。
钟凝意外,更是对上门来的机会觉得惊喜,毕竟小吃摊聚集在一片地区,桌椅板凳由公共区域分摊,因而不同店家合作套餐,其实并不难实现。
他们集思广益想了个办法,如顾客希望购买套餐,凭借一家店的吃食到另一家店可以按照算定的打折,这样一来就实现了即便两家店一个在街头一个在巷尾,同样也能参加合作的目的。
除了联合套餐,本地特色服饰也是不错的宣传。
原本的店家一般不会穿着此类衣物进行售卖,而见过现代各种花里胡哨宣传方式的钟凝,却觉得这亦不失为一种方法。
穿着特色服饰的目标不在于本地,而是在于行程时间有限匆匆路过吃上一碗食物的游子。
不说边关本地,就是在京城,钟凝也回想起来当时的摊铺店家多为普通穿着,而就算到了边关,特色服饰也是到了特定日子才会上身的衣物。
钟凝起先是上市集给需要出摊的沈芷柔和掌勺等人买了多套衣物,不得不说,上身后的效果竟也出乎意料地不错,起码在上身后第一天,收摊时钟凝前去帮忙与室今日出摊的沈芷柔复盘,就发现今天不下十个人问及她身上的衣物是否为本地特色服饰。
对了,钟凝这会儿还有时间复盘每日,起初一周是她本人出摊,夜里入睡前她会拿出纸笔从早上细细回想到闭店,今日销售成本销售额所做改变以及改变前后两日的对比,等等等等。
复盘是有用的,毕竟半个月下来,钟凝攒了不少一叠纸,之后再度重新翻看,甚至还有产生出些不一样的感受来。
钟凝忙着这营销店铺的这些天,在家也是鲜少见到周在望,两人常常错过碰面时间,不是我先到就是你先走,总而言之,就是打个照面的当儿。
对方似乎也在忙,忙个什么她不甚清楚,她猜想是秋饷记相关的事儿,毕竟前些天对方就有在收集相关礼盒。
钟凝和月既两人在小几上写写画画着聊摊子宣传,周在望恰好自外进来,"在聊什么?"
"王爷。"月既起身,周在望摆摆手。
"宣传营销,王爷可有什么好点子?"钟凝见人来,搁置下手中毛笔。
"听说你们的吃食很是受欢迎,来这才一个月不到,竟成了本地特色必吃榜。"
"没有他们的帮忙,没办法这么快做到。"钟凝代指贺珑月。
"刚刚去了一趟回来,味道改良得不错,偏向边关口味偏好。"周在望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若非如此,也无法受得热烈欢迎。"
钟凝哪里听不出对方是在夸她,闻言配合着笑笑,"多谢王爷夸奖。"
"说起来,临近的篝火节,不知你可有听说?"
钟凝还真没听说。
这些天她一直关在家里写写画画,对外界的活动是一点不知。
月既闻言接话,"听说会维持一个星期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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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办得很盛大。"
"正是。"周在望斟了杯茶,"听说你联动其他商家办理套餐,也有意向借特色服饰融入此地,这次篝火节,想必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钟凝当即就心动了。
看来脱离现实并不可取,还是得融入到当地考察实际才是。
否则现在已然临近节日庆典,今日若非碰巧遇上周在望问上了这么一嘴,她说不定就错过了提前联合别人以致错失一个扩张的好时机。
"王爷您,最近又在忙些什么?"钟凝一边在纸上写下方案,还不忘从周在望嘴里挖出什么有用消息。
"未成,将尽时告诉你。"
钟凝原就只是随口问问,然而被周在望这么一答还被吊起胃口来了,她撇撇嘴,"小气鬼。"
"你说什么?"
钟凝忙摇摇头,"没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钟凝跑摊子又找贺珑月,好一番寻就为了能够询一嘴篝火节之事,意外的是这事没等她问出口,贺珑月就先行问了钟凝的意见。
对方是主动来摊上找钟凝的,恰恰好当时并非高峰时段,钟凝正和店主谈着往年庆典相关,就是这时,被贺珑月找了上门。
"呀,你们都在,可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钟凝循声抬头,弯弯眉眼,"我道也要寻你,你却找上了门。"
"正好你们都在,和你们聊聊篝火节相关,你可否有听闻?这是我们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
钟凝点头,"自然。"
"考虑到你店铺的时效性和宣传,我们打算推选你做本年的主推,你道如何?"
"我?"钟凝着实意外,这超出了她原本的心理预期。
"是,你放心,筹划还是我们的人手,凝记要做的其实也和平时无异,只不过要你在号召上更加费心。"
钟凝思考着个中利弊,其实是想去的,毕竟穿越的她自认再大的活动也都见过,而这次庆典的受欢迎程度,不仅仅是边关人的庆典,不定还会聚集周边地区的人前来。
而就在她思索间,贺珑月忽而又来了一句,"这次庆典,京城也会派人前来,据说是世家大族,是个可以借此两边宣传。"
原还犹疑的钟凝决定她去定了。
22. 自助餐
钟凝把贺珑月请到了府上。
入了府的钟凝不如以往一样头戴面纱,清清爽爽一身白色罗裙,这会儿进了春天,天气一改先前的寒,不必穿着过多衣裳。
"呀你来啦,快快请进。"钟凝听到声响就提着裙摆从厅里跑出来,看见贺珑月就扬起一个笑脸。
贺珑月步伐款款,同是笑着,"小心摔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不戴面罩,这下我可是知道缘由了。"
"哦?珑月姐你道如何?"
"你这双眼生得就明眸善睐的,若是没有这面纱,不定多少人倾慕于你呢。"
"珑月姐莫要打趣我了,来,我的院落在这儿。"钟凝说着就要带着贺珑月和月既俩人往自己住处去,谁料身后传来周在望的声音——
"凝凝,这位是?"
相携而去的两人脚步顿住,钟凝原挑着这个点找贺珑月来就是因为没想着介绍两人相识,贺珑月是她合作上的朋友,而她又和周在望的联系表层又有一层说不清的关系,单纯不愿两方牵扯上多费口舌罢了。
哪想平时这个点就没怎么出现过的周在望这会儿却是出来了。
"这是我的朋友,贺珑月,珑月姐,帮我生意场上牵线搭绳的朋友。"钟凝心里腹诽,面上保持着微笑,两头作着介绍,"这位是......"
不等钟凝介绍,贺珑月先行一脸惊讶状,"周......周王爷?你们认识?传言不是说你已经......"
"已经什么?"周在望面无表情,问这话时却有意歪头,钟凝心知对方做戏,心里看着着实想笑。
"这事儿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呢我现在暂住这里,我和王爷,"钟凝话到这里顿了顿,几秒内飞快思索了下告知还是藏匿的纠结,转而又想周在望在外人面前扮傻,想来也是不欲告知更多,"我和王爷只是在生意上有往来,他算是我的创始股东。"
一个全然新奇的名词吸引了贺珑月的注意,虽然意外,但她总归不是好打听的人,此番主要是与钟凝讨论篝火节一事,何况对方是她朋友又是一个身份特殊的人,有时候知道得越少越好。
"哦?股东一词你上次与我们解释我听懂了,这‘创始股东’又是何意?"贺珑月十分上道地引开了话题。
钟凝也一心记挂着正事,"王爷,我和珑月姐先到房里谈事情,先不和你说了。"
周在望偏要跟上前来,坠在两人后头,"我不能去?"
......
钟凝着实没想到周在望会来这么一出。
只是现下在贺珑月面前,她也不会直接拆穿,只能硬着头皮按着对方给的剧本人设接着演,"不太方便......."
周在望刨根问底,"怎么不方便?"
"就像现在这样,你问东问西,会影响我们谈事情。"钟凝一本正经道。
"我不问,我也去。"
三人僵持一阵,钟凝深吸口气,不得已,顺带捎上了个周在望。
她看小说时怎么不知道对方还有这个死皮赖脸的属性。
幸而周在望也算说到做到,一同跟到钟凝屋里被安置在了小几前,还真安安静静没有插嘴两人关于篝火节的谈话。
"是这样,篝火节这事儿呢上次也只简单和你提了一嘴,这次是来和你过流程的。
"篝火节是我们民族的传统节日,后来扎根此地的族人越来越多,我们这才决定将习俗宣传到此,即为期七日的篝火节。
"七日期间我们整个片区都会联合做一场筹款活动,期间所有收益我们会统一用于镇上的弱势群体,最后一天晚上,全镇不管本地还是外来的都可以欢聚一堂,幕天席地表达我们最真挚的感情。"
钟凝听得入神,点点头。
"我们今日谈论的重点是筹款,上回你的经营方法吸引了不少过路旅客,所以关于这个,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
于是乎,钟凝借着从二十一世纪看来的千奇百怪运营销售方式,细细对着贺珑月梳理了个遍,而后选出了些个适合他们目前做的些个选项。
边关特色周边,比如带有浓烈地域风情的首饰配饰挂件等小玩意儿;
美食社群宣传,比如边关茶馆有名的点评家二梁子的口才功夫宣传;
自助餐,比如所有餐食联合做一家各式各样的吃食,不同于往常分布在大街小巷两侧的小摊,这回根据不同年龄身段统一实现门票制,进场即可吃到饱。
贺珑月听到自助餐的解释,闻言一喜,"自助餐?我还从来没听说过!"
听到这里,独自被屏蔽在屏风另一侧的周在望挑了挑眉。
心里跟着把这三个字默念了一遍。
"是,定价我们可以和股东们商量商量综合考虑,至于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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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闻边关其实也有本地种植,可以试着与他们合作,同时我们不是与朝廷有交流?可以借此与他们谈谈材料的供应问题。"
贺珑月还没往材料供应商考虑,"原材料?"
"对,为期七日的统一合作,我们或许没有办法和往常各自经营一样分神处理供货的事,不过幸而有朝廷响应,我们在材料上无需过多担心,但对于原材料,我认为边关有条件发展种植业,理应在适当的时候捡起来,一来实现资源的最大化利用,二来也能保证未来我们能有自己稳定的供应渠道,我想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
饶是贺珑月,这么久来也没有考虑过这一点,毕竟他们与朝廷交好,需要什么借着说一声就是。
但是现在想想钟凝的话,却是,防患于未然是有必要的。
不说未来感情上的关系如何,就是经济上的利益这也与他们息息相关。
两人简单聊过材料一方面后继而细细探讨了一番自助餐及其他活动的筹划,不知不觉天就这么暗了下去。
做了一下午隐形人的月既,这会儿在旁适时出声,"到点了,不若大家先行用膳?"
于是他们将饭桌转到了钟凝的院。
被冷落了一下午的周在望,这也才被点名上桌。
三人落座吃饭,钟凝坐与两人之间,与贺珑月是邻座的距离,而周在望则与她隔了个位。
起先她的注意力还没在周在望身上,一门心思还在篝火节上没有出来,她惯于趁热打铁,今日若非需要顾及贺珑月,她会选择推迟饭点先把大概的思路完完全全捋顺出来。
直到周在望一声,把她从思绪了拉回来,对方一伸长臂,手执筷子夹了块肉到钟凝碗里,"凝凝,饭桌上莫要想些其他事。"
"啊,谢谢。"钟凝点头,看对方用的是干净筷子,这才放心一口吃掉。
贺珑月看得笑笑,打趣道,"你们关系好像还挺好。"
"好像?"周在望接话道,"拜过堂的关系,定然是天地印证的好。"
钟凝正咀嚼呢,闻言开始猛然咳嗽。
周在望见状忙站起身,手疾眼快斟了杯茶,又快月既一步地兀自走到钟凝身边把手凑到对方嘴边,大手一下轻一下重地在钟凝背上拍打,"怎么了?慢点吃。"
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钟凝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