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人类会梦见本丸吗》
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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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立海大的诸位正选来说,今天本该是很正常的一天,自从中国研学回来后,神奈川便一直处于阴雨绵绵的状态。
而今天,终日下雨的天空难得放晴,立海大的众人在完成各自的训练单后,又组织安排了几场对打,几个车轮战下来,除去毫无败绩的幸村精市,其他几人都被虐了个遍,纷纷躺倒在地上。
身体疲惫却还惦念着记录数据的柳莲二口里还在念念有词:“幸村的体力提高了2%,真田还有隐藏的招式未发现的可能性是35%,招式未完全开发的可能性是87%,切原的恶魔化控制程度提高了1%,可忽略不计,还有”
“好了,莲二,先好好休息吧,记录数据这件事不急。”在一旁看着柳莲二明明已经躺在地上,还要念叨着数据的幸村精市有些无奈,连忙叫住了他。
躺在另一边听到切原赤也的恶魔化控制程度几乎没有提升的真田弦一郎黑着脸吼道:“切原赤也,还是太松懈了!”
发誓要打败网球部所有前辈的切原赤也,在刚刚的车轮战中表现最为积极,再加上恶魔化对身体的消耗,他成功成为场上最累的人,尽管此时的切原还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长久接受真田铁拳制裁的他,还是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大喊一声:“是,我这周的训练会翻倍的,副部长。”
只有自己先说了翻倍训练,才不会被副部长或者柳前辈要求翻几倍,切原赤也在被摧残了几次后,难得聪明地悟出了这么一个道理。
“puri~”仁王雅治已经无力吐槽那个笨蛋赤也了,恶魔化的控制训练是需要对打来进行的,训练量翻倍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笨蛋赤也还上赶着增加自己的训练量。
坐在不远处的丸井文太倒是直接笑了出声,然后就被自己的蛋糕噎着了。
丸井文太:?!!
胡狼桑原看见丸井文太笑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回想起以前比赛休息的情况,以防万一,桑原立刻打开了一瓶水候在一旁,果不其然,丸井在笑了几秒后,笑声戛然而止。
幸好桑原的水来得及时,不然下一秒放肆大笑的就是切原了。
幸村看着眼前轻松愉快的场景,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好了,今天的训练到这里结束,大家回去好好思考在比赛中存在的不足以及相应的解决办法,明天我们一起开会讨论一下,赤也,特别是你的恶魔化,要重视起来。”
“是,幸村部长。”切原点了点头,他的恶魔化一直是他在比赛上的有力武器,虽然恶魔化时他会进入无意识的攻击状态,但之前幸村他们只是要求切原尽可能的在恶魔化中保持清醒以提高比赛成绩,但现在,从中国研学回来之后,网球部的大家就开始制定切原恶魔化控制计划。
切原的父母和祖父母并没有出现高血压类型的遗传疾病,所以即使一开始觉得切原的恶魔化不太正常,幸村他们也并没有往高血压方面考虑,加上平时体检的时候切原都处于冷静状态,就导致网球部的大家都以为他很健康。
这次去中国研学,碰巧在路上遇到了为中老年人义诊的活动,而兴奋过头微微有些红眼的切原从医生团队面前经过时,这潜藏的健康危机就被火眼金睛的老医生看了出来,知道恶魔化打球的危险后,网球部的大家也重视起来,制定了一系列的切原恶魔化控制计划。
幸村又说了几点需要注意的方面后,正式宣布部活结束。休息好的正选们各自换好衣服,一起结伴回家。
夕阳西下,青春洋溢的少年们一起打打闹闹,一副美好景象。
如果这群少年的精神支柱没有在中途倒下的话。
幸村倒下的时候,已经恢复精神的切原蹦蹦跳跳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后是丸井和桑原,仁王挂在丸井的背后,准备偷袭他的蛋糕,柳生扶着眼镜在看仁王作乱,真田皱着眉看前面的人闹成一团,左边是柳在说着关于以后训练计划的构想,右边是一直沉默着的幸村。
走了两步后,真田发现幸村停住了步伐,待到他回头时,那人已经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体微微摇晃,然后缓缓倒下。
在幸村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他只隐约听见来自队友们的呼喊声。
“幸村!”
“部长!”
在真田转身的时候,柳也一起转头看向了幸村,擅长观察,计算各种数据的柳最先发现幸村的不对劲,身体不舒服,准备晕倒的概率是100%!
伴随着真田的呼喊,柳已经先一步接住了正在倒下的幸村,“幸村,幸村,失去意识了,快,叫救护车!”
汽车鸣笛而过,等到后面的嘈杂声音传到前面几人的耳朵时,真田已经拨通电话,正在和医护人员沟通幸村晕倒的地点和紧急措施了。
众人手足无措地围住了晕倒的幸村,在这种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医生家族出生的柳生还记得一些医疗常识,立刻让众人不要围在一起,保持空气的畅通。
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幸村陷入昏迷的众人心里都很不好受,于是都乖乖地听从柳生的安排,切原已经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蹲下身来简单查看幸村情况的柳生,“柳生前辈,幸村部长到底怎么样了?”
“赤也,我不是医生”,柳生叹了口气,“呼吸正常、体温正常,没有明显的异常情况,我们只能等救护车来才能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我们去研学之前不是才做过体检吗,当时的报告并没有什么异常。”丸井很疑惑,先是切原的高血压,再是幸村现在不明缘由的晕倒,这些都没有被体检出来。
“可能只是一次突发情况。”仁王不想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只能安慰自己目前只是一个意外,连口癖都没有加上去。
“幸村之前有事情瞒着我们的概率是30%,现在增加到80%,幸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并不清楚的概率是75.4%。”柳突然开口道,打破了众人的自欺欺人,“早在去研学之前,我发现幸村有过几次身形停顿的情况,当时便已初见端倪,只是没有细想,幸村的表情管理一直做得不错,我被他瞒过去了。”
听到柳的话,真田也努力回想幸村之前是否有异常的情况,随即补充道:“有一次我看到幸村的水
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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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晕过去的时候,是黄昏时刻。而现在,天幕已挂上繁星和月亮。
立海大的众人告知了家人他们会晚点回家后,就一直留在病房里等候,他们都在等幸村醒来,等幸村重新检查一遍身体,等希望或者是铡刀落下。
所幸幸村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两个小时后,他便醒了过来。
幸村醒来的时候,还守在病房里的,只有真田、仁王、柳生和柳,丸井和桑原带着赤也去买晚饭了,出去做点事情,分散一下心中的焦虑,也避免赤也胡思乱想。
真田和仁王分别坐在病床的两边,仁王一手刷着手机,一手轻轻搭在幸村的手指上。真田看着幸村父母发在社交平台上的旅游照片,正在纠结是否要他们告知幸村晕倒的事情,又担心引起他们的担忧后会发现只是一场乌龙,最后还是决定等幸村清醒以及复查结果出来后,再由幸村亲自告知。柳生和柳则坐在病房内另一张空置的病床上,正在梳理查询有关急性神经根炎的资料,是不是低声讨论一下。
得益于搭在幸村手指上的左手,仁王是第一个发现幸村手指动了一下的人,他心中一喜,连忙将目光转移到幸村的脸上,然后将脸凑近,似乎想观察幸村是否将要醒来,他这么大的动作当然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众人的目光再次放在了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那人。
与刚晕倒时苍白的脸色不同,现在躺了几个小时的幸村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
在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恢复的是嗅觉,那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幸村一直不喜欢这种味道,那意味着生病、虚弱以及死亡。
第二恢复的是触觉和听觉,柔软而略显粗糙的床单,楼下车水马龙,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医院、鸣笛声,幸村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似乎是在和部员们放学的路上突然四肢无力,然后就眼前一黑,意识不清了。
幸村缓缓睁开眼睛,病房里只开了柔和并不刺眼的小灯,在这个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幸村第一眼就看到把脸凑到他面前,一头银发的仁王。
“仁王。”尽管幸村昏迷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些干涩。
幸村的声音让病房里其他人一直在关注他情况的人松了一口气。
在听到幸村的声音后,柳立刻停止了手头的事情,快步走了过去,柳生则开门去找还在值班的护士。真田听出了幸村声音里的干涩,立马倒了杯温水,水是丸井临出去前就烧好了的,此刻温度刚好。仁王动作青涩地扶幸村起身,然后帮忙调整他背后的枕头,让幸村可以舒服地靠着喝水。
幸村享受着两人的服务,抬眼看向紧紧盯着自己的三人,心里有些惊奇,喝了一口水湿润喉咙后,眉眼弯弯地打趣道:“你们,是把我当瓷娃娃了吗?”
幸村的调侃微微驱散了几人心中的不安,仁王迎合着幸村,“幸村可是我们立海大网球部的精神支柱,当成瓷娃娃一样呵护,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piyo~。”
真田皱了皱眉,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幸村,你知道自己晕倒的原因吗?”
“原因?医生的诊断是什么?”幸村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知不知道,他或许对于自己的身体异样有所察觉,但并没有深究。
“还没做深入的检查,目前只能说是疑似急性神经根炎,幸村,你昏迷的时候,我们讨论了一下,对于这次的晕倒,你有所察觉的概率是100%。”柳对于幸村到现在还有些逃避的态度感到不满。
在去研学之前,幸村有好几次都感受到手指突然传来刺疼,然后手上的东西滑落,水杯、课本、球拍、网球,这些他都有拿不稳过,但那似乎只是一瞬间的手麻,没有规律,也并不持久,幸村肯定是对自己的身体上心的,但紧随其后的中国研学和切原的高血压,都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但柳知道,即使亟需解决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对幸村来说都不是一件难以解决的问题,毕竟幸村并不是那种无法安排事情优先级的人,那他迟迟没有去医院检查,只能是出于他本身的意愿,潜意识里害怕或者讨厌去医院,才会拖那么久。
柳有些恼怒,既是对自己也是对幸村,于是他难得直白地指出了幸村的逃避,还用了100%这种绝对化的词语。
幸村摩挲着水杯,并没有回应柳的指控,一时间,病房内陷入了沉默。
拿着晚饭兴冲冲开门的切原和紧随其后的桑原打破了这个沉默。
切原并没有察觉到病房里奇怪的氛围,即使是在昏暗的病房里,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靠着坐在病床上的幸村。
“幸村部长,你真的醒啦!欸,前辈们为什么都不开灯?”刚从亮堂的走廊里进来的切原很不习惯昏暗的病房,但他也并没有直接开灯,而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幸村,征询对方的意见。
“麻烦赤也帮忙开一下灯吧。”幸村冲着打破了僵局又活力四射的后辈笑了笑。
“啪。”灯开了,灯光仿佛有温度,改变了病房里刚刚凝滞的氛围,尽管切原依旧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桑原将手上的饭盒放在闲置病床的床头柜上,切原帮着他将众人的晚饭拿了出来,然后按照每个人的喜好一一派发,“丸井前辈说这两份是真田副部长和仁王前辈的,这份是柳生前辈的,另外一份是柳前辈的。”
“幸村部长,我们在回来的时候就收到柳前辈发过来的消息,听说你已经醒了之后,丸井前辈立刻跑去医院饭堂给你买营养餐,等会就过来。”切原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没有幸村的晚饭以及同样出去却没有一起回来的丸井去向。
众人刚接过盒饭,就听到了走廊里传来护士推着小车的滑轮声,其中还夹杂着柳生的声音,于是众人立刻将盒饭放在一边,等待着护士和柳生的到来。
“叩叩。”敲门声响起,随后藤原护士便推着小车进来了。
藤原护士是医院里的老护士了,她一进门,看着十分懂事地给她腾挪位置的病人家属,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等待检查的病人,嗯,一个俊秀的少年,藤原很少在神经科看到年少的病人,见此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软,对幸村的检查力道也轻柔了几分。
“幸村君暂时
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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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委实算不得好,但还处于青少年时期的幸村第二天醒来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
敲门声响起,推门而入的是昨晚的藤原护士。
“藤原护士,早上好。”幸村淡笑着打了声招呼。
“幸村君早,这是你接下来的检查项目。”藤原递来一张薄薄的检测单,上面的检测项目并不多。
幸村接过检测单后在心里预估着检查所需要的时间,开口询问道:“这些项目大概需要多长的检测时间?检查完之后我是可以离开医院吗?”幸村的确不想再继续待在医院里了。
“两个小时可以检查完,今天内出报告,”藤原打量着幸村,口气严肃了起来,“幸村君,在结果出来前,最好不要离开医院,以防像昨天一样突然晕倒,发生不测。”
听着藤原那不容质疑的语气,幸村没有再尝试争取,接受了今天只能继续留在医院的事实。
等待结果出来的时间,是最为难熬的。
对于还在校园中读书上课、负重训练的立海大正选们来说,时间仿佛是一只慢吞吞行走的蜗牛。当他们走在上学路上时,距离放学还有一大段时间,当他们中午聚在一起吃饭时,心里担忧着幸村,彼此沟通中更觉时间熬人,待到放学后的网球训练,身体喊着疲惫,心里也想着尽快结束,于是时间就在他们的汗水中默默流淌。
等到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幸村正在阳台上看花草,医院的阳台种了很多蔬菜药草,算是医院中让幸村较为放松的地方之一,这里只有脚下的灯火和微风。
电话铃响,打破了阳台的寂静。
“幸村,我们已经在你的病房了,刚刚藤原护士通知说检查结果已经出来,需要你去找绿间医生一趟。”是真田的电话,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有些微微的失真。
“嗯。”简单的回应后,幸村挂掉了电话,再最后看一眼远处的风景后,幸村关上了阳台的门。
绿间医生是个奇怪的人,虽然用这样的词语形容第一次见面的人有些失礼,但在早上遇见绿间医生的时候,幸村很难把注意力从他诊疗室里的粉色大熊玩偶移开。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绿间医生开口解释道:“请不要在意,这是今天晨间占卜中给出的巨蟹座幸运物。”
这样的解释,似乎更奇怪了。
然而,当幸村再次走进诊疗室,在他看到绿间医生那似乎夹杂着遗憾的表情时,在他听到那句“很遗憾”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便只在绿间手中的报告单,除了那张纸,他已经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格林巴利综合征,幸村自己也在网络上搜索过,但终究不如专业医生了解的全面且详细。
眼前的少年早上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然而现在却是脸色苍白得可怕,绿间顿了顿,继续说道:“一般来说,这种病极其难根除,采取药物保守治疗,可以让你恢复正常生活的状态,不会突然晕倒危及生命,只是一旦开始药物治疗,你就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绿间曾听藤原护士说过,眼前的少年是打网球的,病房里还有个大大的网球包,似乎还和队友们关系非常好,昨晚一群人还执拗地在病房里等待他醒来,今天也是赶来医院等他的检查结果。
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少年,绿间突然想象他那些还不知道检查结果的队友们,在外面等待得是一种怎样焦虑的心情,不过他不用去猜想,他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知道那种心情的。
猜测成真,幸村却比想象中的要冷静,“如果不用药物治疗,做手术呢,我知道这种病是可以做手术的。”
绿间轻微地摇了摇头,“如果做手术的话,成功率并不高,一旦手术失败,大概率会导致神经性瘫痪,甚至是死亡。”
“手术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到50%,如果选择采取药物治疗,手术的成功率会持续下降,两种方案只能选其一,你需要早做决定,和亲友商量一下吧,但哪怕再纠结,也请在一周内给到我你的答复。”绿间语气慎重地将选择权交给了眼前的少年。
听到成功率不高时,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幸村的确有过一瞬的胆怯,可是如果不能再剧烈运动,再也不能打网球,那这样的结果是他可以接受的吗,想到这里,幸村的心中涌起一阵冲动,“绿间医生,我想做手术。”
绿间不太认可这种仿佛是冲动之下给出的答案,让他感觉病人将生命视作了儿戏,“幸村君,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吗,以最坏的结果来说,你觉得自己的父母以及外面等待你的朋友准备迎接好你死亡的风险吗?这是一个关于你一生的决定,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后,再做出选择。”
幸村沉默了,他想象中亲人朋友如果哀伤的眼神,那也许会比自己得知病情更让人心慌。
但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
立海大的都不是傻子,从诊疗室回来后幸村的脸色这么差,他们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与其说他们第一反应是难受,倒不如说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对幸村的病情进行猜测,晚上做噩梦的大有人在,白天在学校也一直在胡思乱想,现在那个锤子终于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心脏,他们竟出乎意料地感觉到如释重负。
他们的镇定表现给了幸村一个强大的定心剂,幸村原以为自己告知病情后,要应付众人的泪水、痛苦以及怜悯,幸村不知道的是,他所想象的画面早已在昨晚和白天的时候成真。
不过尽管早就有所猜测,但众人实在没有预料到手术的成功率这么低,低于50%不说,就算手术成功,也不能保证病情不会再次反复,对比采取药物保守治疗来说,委实是不划算。
柳生是赞成药物治疗的,他虽惋惜幸村不能再在网球比赛上散发光彩,但如果天平的另一侧是生命,那么网球并不能相称。
基于理性以及数据,柳也是赞成药物治疗的,但作为从国一就跟在幸村身边,一直陪他为网球部的发展殚精竭虑,无数次在场下看他在打网球时神采风扬的姿态,柳又不忍心表态让幸村接受药物治疗,那相当于是在劝幸村放弃网球。
丸井和桑原也没有表态,丸井知道幸村的性子,也不打算干涉他的选择,如果幸村选择药物治疗,那他会鼓励幸村发展其他爱好,如果幸村选择手术,那他会为他祈福、协助他在手术前调养好身体,在手术后复健,在家里做惯了大哥哥的他知道,弟弟妹妹可以做任何事情,家人就是可以给他们兜底的存在,同理,幸村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决定,丸井作为朋友只会支持他。
而桑原则是基于部长滤镜,一如既往地相信着幸村的任何选择。
同样是有滤镜的,还有作为幼驯染的真田,真田对幸村有着更为厚重的滤镜。从小就被幸村血脉压制的真田觉得,尽管手术的成功率不高,但他依旧相信着幸村的手术肯定可以成功,毕竟那可是幸村,无论是网球还是学习,幸村
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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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被接通了,幸村指尖发白地攥着手机,从里面听到了父母含着担忧的询问。
“我”,一开口,幸村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干涩地可怕。
啊怕只有一个字,但这似乎已经暗含了许多意思,电话那头很明显的沉默了一瞬,然后母亲温柔的嗓音传来,“精市,别怕,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家人的关心给了幸村莫大的勇气,在他们面前,他终于可以不用像面对队友那样,维持着冷静自持的表面以安他们的心,现在的他,终于像一个十几岁少年一样,向自己最大的依靠吐露着不安与恐惧。
幸村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今天之前,他遇到过最大的烦恼,可能不过是学习与网球上的问题,学习成绩不错,网球技术登顶同龄人的他,其实从未遇到过太大的挫折,而这一次,网球与生命被放在了天平的两端,他会感受到不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在立海大众人面前,他还是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负面情绪隐藏起来,他是他们的部长,是带领他们的人,他不能在他们面前胆怯,他也害怕看到众人伤心崩溃的样子。有样学样,刚刚在医院里立海大的众人也将自己的不安藏的很好,直来直去的切原除外。也许双方都没有很好地藏起自己的恐惧,但当时的他们也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暇观察他人。
但那是之前面对队友们的事了,现在,幸村的家人很好地给幸村提供了一个避风港,一个耐心倾听幸村的痛苦与崩溃的避风港。
幸村的妹妹美绪并没有参与这次的通话,她对哥哥和父母之间的对话一无所知,正开心地收拾着回家的行李,他们这次的旅行还有将近一半的行程没有走完,幸村父母用哥哥想她了当借口,哄着她开开心心地收拾行李准备返程。
美绪收拾完东西,准备走到父母背后时,瞥到了屏幕内幸村微红的眼眶,她没有见过哥哥这样子的神情,立即哒哒哒地跑了过去,凑到了手机面前。
“哥哥,哥哥,你哭了吗?”美绪的脸上写满了担心,“美绪和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了,不用太想我们。”
趁着女儿的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幸村母亲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用眼神示意老公和儿子不要在美绪面前露馅。
美绪没有注意到身后母亲的动作,她满心满眼都只看到了屏幕里哥哥微红的眼眶以及不再含着温润笑意的眼神,更觉得难过。
小孩子的情绪直白,美绪郁闷的神情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那可爱的模样像一阵顽劣的风,反倒微微吹散了众人心里的阴霾。
“哥哥没有哭,刚刚是被风迷了眼,忍不住揉了起来,才红了。”
很常规的解释,美绪并没有相信。
尽管年幼,美绪也能感受到这次紧急回家的不寻常,虽然一开始的确是被母亲哄住了,但到了现在,她似乎隐约明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是大家都瞒着她,作为向来听话的小孩,美绪也当什么都没察觉。
“美绪都知道不能直接用手揉眼睛,哥哥笨,笨蛋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美绪和爸爸妈妈很快就回来啦。”
美绪看着哥哥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旅游中的趣事,随着幸村眼中笑意的浮现,她讲得越发的卖力。
快乐的时间是短暂的,幸村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上扬的嘴角缓缓落下,尽管还是要面对沉重的现实,但家人短暂的陪伴又给了他许多的温暖和勇气。
距离要给绿间医生答复的日子,七天的抉择时间正式开始倒计时。
第一天。
请了一天病假,幸村回到学校后发现,班级里的同学都用带着关心的眼神看向他。
幸村有点一头雾水,他之前不是没有请过病假,但当时似乎只有一些自称是网球部后援队队员的同学捧着零食来关心他,现在居然在他一踏进教室,全班同学都望向了他,实在不同寻常。
其实不止同班同学对他表现出了热切关心的举止,从幸村进校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隐约感受到了他人打量的眼神,不过当惯了万众瞩目的网球部部长,幸村当时也没有把那些视线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幸村的同桌原野解答了他的困惑。
昨天早晨,原野听见上课铃声响起时,还在疑惑怎么幸村君还没有来,那人虽一向喜欢踩点到教室,但同桌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见过幸村君迟到翻车的情况,正如他们网球部流传开来的一样,部长没有死角,立海大没有死角。
而就在原野猜测幸村君请假的原因时,班主任来到讲台前直接公布了答案,真田君帮幸村君请了一天的病假。
幸村君不自己亲自请假,反而是真田君去向老师请的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但不为零,所以一开始,原野也只是在心里觉得有些纳闷罢了。
然而,班主任的声音落下后没多久,原野就感受到了桌子传来的震动,是他的手机发出的新消息提醒。
有人拍到了幸村君晕倒在路上的视频。
一石掀起千层浪。
原野一直都知道同桌幸村很受同学的喜欢,但看到短短几分钟内就建起了近百层楼的帖子,还是觉得有些心惊。
对原野来说,幸村可以说的上是一个校园偶像,爱好运动尤其是网球的人崇拜他的网球技术,安静自持的人喜欢他的绘画和园艺,与他接触过的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远远瞥见他的也会偏爱他那俊秀的容颜,成绩优异的人欣赏他的优秀,成绩一般的学渣在切原君的同化下对他有一定的好感,哪怕完全对他无感,只要认可自己是立海大的学生,也不会讨厌带领立海大网球部拿下两连冠的网球部部长。
校园论坛里,大家众说纷纭,都在猜测幸村究竟因为什么而晕倒,而放学后立海大正选们训练时的不在状态以及训练完后飞奔出校园的场景,更是让帖子里争吵变得更加激烈。
幸村听原野讲了个大概后,道了声谢,立刻拿出手机点开了校园论坛。
此时论坛置顶的帖子,正是那个关心着他身体情况的帖子。
幸村一目十行,很快就滑倒了最底下。帖子并没有讨论出他晕倒的真相,反而是越讨论,画风越歪。
有人猜测是不是网球部训练太累了,或者想要三连冠压力太大才晕倒。从扯到网球开始,帖子里讨论的就变成了网球部的训练、三连冠、部员们的风采等,甚至还有人磕起了CP,磕的疯魔时,还有人说立海大的正选心不在焉简直就是和他们的幸村部长双向奔赴的表现,然后又引来了各自粉
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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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幸村却没有去网球部,这是他国中以来,除了生病之外,第一次出于主观的选择不来网球部。
幸村在正选群里发消息,先是根据部员们昨天的不足,发布新的训练清单后,没做过多的解释就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今天不去参加部活了。
真田他们收到消息后是怎么的面面相觑以及互相讨论暂且不提,此刻的幸村却罕见地悠闲了起来。
幸村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有一块独属于自己的小花圃,用独属这样的说法似乎不太准确,那块花圃其实是校园美化委员负责管理的地方,那天幸村帮她救活了好几棵植物后,校园美化委员就很放心地将小花圃一半的管理权给了幸村,让他可以在天台种植自己喜欢的植物,当然是那种无害的植物,校园美化委员将一半的管理权交给幸村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不能种毒草,毕竟天台是公共场所,出事了她可负不了责。
幸村喜欢照料植物,接下了照顾花圃的责任后,他也时常在空闲的时间上天台,慢慢的,教学楼天台成为了这一两年幸村最喜欢呆着的地方之一。
研学后的一段时间,事情接踵而来,等今天幸村来到小花圃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不少植物生长情况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比研学前的情况糟了一点。校园美化委员对植物的热爱肯定是有的,然而这也改变不了她种什么死什么的特殊体质,也许这才是她让渡管理权给幸村的根本原因吧。
看着有些耷拉的花草,幸村叹了口气,随即挽起袖子,蹲下身开始侍弄起来。直到他满手泥污,他才直起有些酸胀的腰,看着风中微微摇曳的花草发了一会儿呆后,才转身离开天台。
他离开的时间还早,没有参加社团的学生早就回家了,而有社团的学生又还没结束活动,所以此时校园里走动的人很少,幸村难得走在那么安静的校园里,安静到他似乎可以听到网球落在地上的声音。
幸村反射性地朝网球部所在的方向看去,小路旁的树木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第三天是节假日,接连几天都是节假日。不知道为何,在看到放假通知的时候,幸村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幸村去参加了一个画展。
幸村擅长画画,也享受着画画带给他的乐趣,在学校里让真田给他当模特大部分是出于恶趣味,其实在私底下,幸村更偏爱风景画,他的绘画也以自然风光居多。
“嗯哼,幸村?”
浮华的腔调,在听到开头的语气词时,幸村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谁。
迹部景吾,冰帝的网球部部长。尽管同为网球部部长,但幸村和迹部的结缘,却不是从网球开始。
那是幸村上国小的时候,他的美术老师,曾建议他去参加少年美术比赛,那是针对未成年人的美术比赛,以幸村当时的年龄,刚好过了比赛的最低年龄线。
很显然,幸村并不是样样都可以拿满分的天才,他的画作的确有灵性,却也十分稚嫩,尽管如此,那么小的年龄还可以在竞争激励的比赛中拿到三等奖,也是比较罕见的事情了,当时与他同岁,又拿了奖的人,只有迹部。
迹部看着眼前的人,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幸村此时的身体状态不佳,不过,他也没有冒昧地直接开口询问幸村的身体状况,他只将话题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本大爷就知道你不会错过这次的画展。”
幸村感官敏锐,也察觉到了迹部的目光,对迹部没有开口询问的举动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的病肯定是瞒不住的,但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自己的病情,所以对方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是最好不过的。
两人边走边聊,就着画展上的作品以及创作者的技巧、思路展开了讨论,他们在画画上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和偏好,虽有分歧,但也能互相了解对方想表达的含义,两人在思维上是一致的,直到逛完整个画展,走出门口的那一刹,双方都有些意犹未尽。
迹部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快中午了,于是他开口邀请道:“幸村,一起去吃个饭?”
幸村笑吟吟地答应了他,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逛完画展后一起去吃饭,尽管从未约着一起看画展,但这几年下来,哪怕概率不高,他们还是偶遇了几次,对艺术的触觉、对网球的热爱,以及同为一年级就当上部长,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说,一年级那段时光,两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互扶持了。
也许立海大网球部和冰帝网球部时常举行合宿,双方的部长有交情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
迹部家的专车来了,一上车,幸村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幸村是个怕热体质,容易出汗,还不喜欢自己身上黏黏糊糊,所以他常带着吸汗巾,也从不好好穿着外套,只是披着防晒,这些令人意外的点,还是熟络了之后,迹部观察出来的。
“擦擦吧,你又出了好多汗。”迹部递过去一条白毛巾,微皱起了眉头,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幸村这次流的汗比以往多。
“少爷,幸村少爷,这次是去烤鱼那家吗?”司机的问话打断了迹部的思绪。
“不用了,司机伯伯,去中国菜那家吧?”幸村率先开口道。
迹部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司机也知晓迹部的意思,打了方向盘就往另一家餐馆开去。
汉食,一听就是中国人开的餐馆。
这家餐馆是迹部在幸村去中国研学前带他来吃的,美其名曰熟悉一下研学地的吃食,以免到时候水土不服。
值得迹部去推荐的汉食,其菜肴无疑是好吃的,但对于幸村来说,当时的那顿饭无疑清淡了些,吃惯了烤鱼的他面对清蒸鱼,虽也觉得鲜味十足,却也是有些不习惯的。
“怎么?去了趟中国研学,喜欢上那边的口味了?”迹部打趣道,他记得上次幸村还嫌那里的味道清淡。
“嗯,说喜欢倒谈不上,只是我现在的身体需要饮食清淡。”幸村语气随意,仿佛讨论的不是自己的健康。
迹部双手抱臂,语气不善,“我就知道,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很严重?”
迹部早就在画展里看到幸村的时候觉得不对劲,立海大网球部向来全年无休,迹部几次在画展碰到幸村,都是因为当时是绵延的下雨天,实在不太适宜训练,那人才会从网球的世界里出来,而今天,不过是普通的
6. 第 6 章
《生病的人类会梦见本丸吗》全本免费阅读
车窗外的风景快速掠过,在迹部开口询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就到了汉食的门口了。
早在司机确认了目的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同步约好了一间包厢,只待两位少爷到达。这样的办事能力,幸村每次见到都觉得很厉害,下车的时候,他也笑容温暖地和司机道了声谢谢。司机带着笑容,乐呵呵地看着迹部和幸村走进汉食。
幸村的治疗方案自然是迹部关注的重点,但两人都无意让病情的阴影笼罩在饭桌上,于是他们便默契地开始交流网球部的训练以及约定下一次的合宿事宜。
吃完饭后,有些撑的幸村捧着热腾腾的普洱茶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等待正在优雅擦嘴的迹部来询问,那个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格林巴利综合征,据我所知,患上这个疾病的运动员,大多退役了,那么,你的治疗方案以及选择是什么呢,幸村。”
幸村并没有回答迹部的问题,反而问道:“迹部,对你来说,网球意味着什么呢?”
迹部指尖轻敲桌面,语气狂妄却认真,“当本大爷成为网球场上最后的胜利者时,就来回答你的问题。”
“这样看来,如果我选择药物治疗的话,迹部成为胜利者的概率可以上升了不少呢。”幸村的话里带着些许打趣意味。
然而迹部听到这句话后却拧紧了眉,甚至很不符合他的行为美学地立刻站起身来,厉声道:“幸村,你这话什么意思?”
幸村看着激动地站起身来的迹部,无奈的叹了口气,“迹部,先冷静一下。”
然而这话对于迹部来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看着缩在椅子上捧着杯热茶,双眼低垂望着茶杯的幸村,更觉得气急,这么重要的事情,幸村这家伙怎么还可以表现出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和姿态。
如果被幸村知道迹部心里的想法,肯定是直呼冤枉,他既没有缩着身体,也没有表现出无所谓,明明这些都是迹部从俯视的视角看下去,自己产生的脑补罢了。
幸村看了眼迹部,随即拿起桌面的冰饮,然后站起身来,将冰冻的饮料贴近迹部的手背,迹部被冻了个激灵,也算是物理冷静了下来。
“绿间医生给了我两个方案,手术治疗和药物治疗,药物治疗的话身体就不能承受剧烈运动,手术治疗的话,我的身体可以恢复到病前的状态。”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幸村后,迹部坐了下来,继续拧眉地看着幸村,问出的问题直击要害,“手术的成功率以及后遗症是什么?”
如果选择手术治疗的风险是幸村可以接受的结果,以幸村对网球的热爱,他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纠结。
“手术的成功率,不到50%,失败了可能会导致神经性偏瘫和死亡,就算成功,也不能保证疾病不复发。”幸村将自己的纠结与迷茫摆在了明面上。
不到50%的成功率,如果面对这个选择的不是幸村,而是迹部熟悉的其他打网球的选手,他肯定是建议对方选择身体健康,按迹部从小接受到的教育,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但偏偏,此时站在命运的岔路口的人是幸村,而迹部无法开口。
“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迹部选择尊重幸村的选择。
“我在思考,网球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迹部看着眼前那人难得一见的脆弱,摇了摇头,“幸村,这副样子可一点都不适合你,太不华丽了”,然后迹部想起今天和幸村谈论画展的时候,那人眼底浅浅的星光,开口道,“我知道你喜欢画画,每次我和你谈论画展的时候,你的眼里满是喜悦和欣赏的光芒,我和你谈论网球的时候,你的眼里有时会有紧张和担忧,网球带给你的,不全部是积极正面的情绪,但是你在发光,谈起网球的你,站在球场上的你,都在发光,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人一边纠结担忧网球部的训练清单,明明一副陷入苦恼的样子,却又像是在闪闪发光的呢,神之子,那一刻,幸村,我觉得你无愧于这个称号。”
突然就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讲出来的迹部后知后觉地有些窘迫,他看着幸村有些惊讶的表情,更觉得耳热。
“咳咳,迹部,谢谢你,我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前,我是这么一个,嗯,闪闪发亮的存在。”幸村明显看到了迹部微红的耳朵,也感动于迹部的话语,虽然,这些话似乎有些肉麻就是了。
迹部轻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幸村那似是带有揶揄的眼神,“我会留意国际上精于神经炎症的专家,正确的选择总是建立在全面的数据上。”
听到迹部想要提供帮助的话,幸村只觉一股暖流划过心间,他眉眼弯弯,然后和迹部继续讨论起合宿的事宜。
晚上,正在进行数据整理的柳收到了信息。
幸村:趁着假期,过两天和冰帝网球部进行合宿吧,柳要制定好训练计划哦(笑)
柳看着这条消息,将打字框里的内容删删减减,最后还是只是简单地进行了回复。
柳:嗯,根据你之前提到的不足和最近更新的数据,我会制定出最适合他们的训练量,幸村,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合宿吗?
还没有新的消息回复,柳摩挲着笔记本的边框陷入思索,然后记录下了对幸村这一天行程的推测,幸村不会无缘无故提出和冰帝进行合宿训练,难道今天他见过了冰帝的迹部?报道上有说过今天会举行画展,幸村和迹部在画展上偶遇,然后约定合宿的推测可能性非常高,而且以迹部的眼力和他们之间的交情,迹部发现幸村的病情并主动提供帮助的概率在90%以上。
“叮咚。”手机收到了新的消息。
幸村:我当然会参加的,我也很期待柳为他们新制定的训练单。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柳慢慢地勾起唇角,目前来说,无论幸村的选择是什么,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第四天的天气变得阴沉起来,雨丝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空中,此时的幸村正托着腮看向窗外,心里有些担忧明天的天气,希望这不要影响到他们的合宿。
“哥哥,哥哥。”美绪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还夹杂着她跑动时踩踏木板产生的噔噔噔的声音。
幸村扭头看向猛地被打开的大门,接住了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妹妹,看着小女孩脸上的兴奋与激动,他哑然失笑,“美绪,怎么这么高兴?”
听到哥哥的问话,美绪献宝似的捧起了一只,嗯,一团胖胖的毛茸茸,幸村看着那泥点斑斑的毛茸茸以及明显脏兮兮的小手,笑容逐渐消失。
“哥哥,是小猫咪!”美绪看到幸村略微僵硬的笑容,以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连忙把手里的猫往前递
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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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并没有在意美绪说的猫扑腾空气的事情,他看了看猫脖颈上的项圈,视力优秀的他立刻就发现了项圈上凹凸不平的花纹,是熟悉的日语,看样子还是名字。
幸村将手伸向那猫的脖颈,想取下项圈以便仔细观察,然而在他的手距离猫还有5cm的时候,一直闭眼的猫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在被那双眼睛盯着的时候,幸村恍惚间以为注视着自己的是一头野兽,虽说猫在未被驯养前就是野兽的一种,但面前这只明明已经带着项圈,之前也没有出现应激行为的猫,此刻却用一种狩猎似的眼神看着幸村,出于本能,幸村停下手。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项圈上的字,来帮你找回你的主人。”幸村放低了声音,似乎认为对面的猫可以听懂他的话,开始商量了起来。
美绪正是觉得万物都有灵的年纪,在她看来,哥哥跟猫咪讲话是很正常的,毕竟她自己也经常和房间里的娃娃们聊天。
那猫扭了扭身体,然后从小凳子上跳了下去,踱着步走到幸村的面前,步伐间透露着一股纾尊降贵的感觉。
幸村朝它友好一笑,随即伸手摸向了项圈,那些文字纹路突出,单是用手触摸,幸村就已经知道是哪几个字。
夏,目,贵,志。
“夏目贵志,难道就是它主人的名字?”幸村喃喃自语道。
幸村话音刚落,那猫再次扭动身体,将幸村的手甩开,不知是不是错觉,幸村仿佛从它的脸上看出了略微带有嫌弃的意思,似乎是在说:“那种家伙才不是我的主人。”
幸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和美绪待久了,居然真的觉得那只猫通人性。
但不管怎么说,确认了猫是有主的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快找到它的主人,那项圈摸起来质感好,想来猫的主人也是极为爱惜它的,此刻那人发现猫咪不见了也不知是何等的焦急。
“咔嚓”,幸村给清洗干净身上泥污的猫拍照,然后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发完动态后,幸村就看到那只猫一点都不见外地趴在了他的窗台,而美绪还乐呵呵地在一旁喵喵叫,似乎想要让它理睬一下。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幸村略感怪异,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除了快递员,没有人会按他们家的门铃,而今天他的父母都去上班了,也没有听说他们有朋友或美绪的玩伴过来做客的消息。
出于某种直觉,幸村并没有立刻前去开门。
门外的人似乎没多少耐心,在没有收到回应后,门铃一声接着一声,且越来越急促。
美绪被这刺耳的声音吓到,伸出小手拉着幸村的衣袖,“哥哥。”
然而,就在美绪出声之后,门铃声突然停止。
下一秒,撞门声传来!
嘭!
更大的响声从幸村的背后传来,幸村连忙回头,只看到了一大片白色的毛发,下一秒,熟悉的眩晕感传来,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地。
在意识消散前,他恍惚见到了巨大的金色野兽瞳孔,“美绪.....”
“哥哥,哥哥”,幸村模模糊糊间听到了妹妹美绪的声音,以及感受到手臂正在被轻轻摇晃。
幸村揉了揉脑袋,胃里泛起了一股恶心感,这种不适感随着他慢慢坐起身来,逐渐消失。
“美绪,怎么了吗?”幸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仿佛一整天都没有喝过水。
等等,现在是晚上?
幸村看向窗外,夜幕降临,他好像睡了一整天。
“哥哥,过来吃晚饭了,你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呀。”美绪有些纳闷,虽然她被母亲喊醒的时候也被嘲笑是小懒猪,睡了一整天。
“哥哥也不知道,可能是太累了吧。”幸村也不知怎么回答,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是一直在睡觉,但是,如果真的睡了一天,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疲惫呢,幸村摇了摇头试图让回忆,最后还是归因于格林巴利综合征了。
幸村跟着美绪下楼吃饭,然后被父母略带担忧地询问为什么睡了那么久,幸村也只能模糊地应付了几句,毕竟他本人也是一头雾水。
另一边,切原看着显示发送失败的消息,感到一阵纳闷。
切原:部长,你是要找那只猫的主人吗?它看起来有点眼熟呢,我帮你问问。
然而等切原第二天醒来,他早已忘记了那条昨天怎么都发送不成功的消息。
切原今天醒来后一直都处于兴奋状态,毕竟今天除了是和冰帝合宿的日子,还是久违地再次看到幸村的日子。
除了幸村出院后来网球部指导的那天,切原已经有三天没有怎么和幸村见过面了。
想到今天可以痛快的打网球,还可以见到幸村部长,切原简直就开心地快要飞起来,虽然有些夸张,但他在收到合宿消息的时候,的确立刻蹦了蹦。
【相亲相爱一队人】
温柔的柳前辈:时间准备到了,在学校门口集合,冰帝的迹部派来的车已经到了。
温柔的柳前辈:赤也,记得带作业。
最爱的部长:赤也,记得带作业~
铁拳制裁:学业和网球训练,都要全力以赴,不能松懈!
爱骗人的仁王前辈:piyo~
丸井前辈:哟西,我是第二个到学校门口的
桑原前辈:啊,我是倒数第二个到的,赤也还没来吗?
柳生前辈:嗯,就差赤也了。
温柔的柳前辈:赤也昨晚因为太过兴奋,导致今天起晚了的概率是92.1%。
温柔的柳前辈:赤也会借口自己收拾东西晚了的概率是86.75%。
最可靠的后辈:啊啊啊不好意思大家,我要带的作业有点多,我现在就出门了(猫猫流泪.jpg)
爱骗人的仁王前辈:噗呲
铁拳制裁:赤也!太松懈了!
切原没有再看群里的消息,他正在急忙忙地赶去学校,他的确是因为太兴奋然后睡晚了,呜,实在是太羞耻了,像个小学生去春游一样兴奋地睡不着觉,然后就只能无奈起来打游戏,然后越打越晚,直接导致他今天早上差点醒不来,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特意让母亲来叫醒自己,不然可就不是迟到10分钟的事情了。
柳自然推测出赤也熬夜玩游戏的概率,只是没有必要在群里讲出来,为他那可以预见的凄惨下场添一把火。收起手机后的柳看向正在和仁王他们交谈的幸村,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做法,的确没必要把赤也玩游戏熬夜的事情说出来,不然幸村肯定又会生气赤也不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熬夜打游戏最伤身了,这可和简单的睡不着有很大的区别。
仁王其实也是知道切原昨晚熬夜玩游戏的,毕竟他当时也在线。但仁王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前辈了,熬
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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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你们终于来了。”迹部双手环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被立海大众人簇拥着的幸村。
幸村穿着土黄色立海大校服,披着的外套随步伐微微摇晃,头戴白色吸汗带,腕上是特制的黑色训练腕套,他听到迹部的话后,颔首向冰帝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道,“迹部,走吧。”
两个部长走在前面,气氛轻松愉快,队友们都各自走在他们的身后。
“文太,文太”,芥川慈郎难得没有睡觉,一直在围绕着丸井转圈,俨然一副小迷弟的样子,“我们今天来打一场吧,我好想再看看文太的走钢丝!”
被吹捧着的丸井很高兴,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本天才的秘技可不止走钢丝哦~”
一旁的切原也凑了过来,好奇道“丸井前辈是又发明了什么绝招吗?我也想试试!”
“哼哼。”丸井摇了摇头,这个绝招可是他从幸村晕倒这件事情上想到的灵感,肯定是要在重大比赛上才露面的,他又摆了摆手,笑道;“你们以后就会知道的啦。”
众人一路吵闹走到了旅馆的门口,等到立海大的人都安置好行李后,合宿正式开始。
合宿共两天,第一天越野训练,借助合宿地形的特点,众人需要不断地往返山脚以及山顶,其中更是有多条不同难度的线路可供选择,而单条线路上也分布着难度各异的挑战,众人需要用网球完成挑战之后才能继续前进,每人负重一致,往返三次后用时最少的队伍胜利,可以享受迹部家特供的豪华大餐,而用时更多的队伍则要自己负责晚饭。
当然,参加越野训练的人里没有两个部长,他们舒舒服服地呆在温度适宜的监控室内,吃着迹部家的家庭医生特制的零嘴,在监视屏前面看着自己的部员进行艰苦的挑战。
看着监视屏里有些摸鱼迹象的仁王,幸村拨弄了一下面前的仪器,打开了麦克风,“仁王,我相信你还记得在越野训练后,要翻倍加训耐力和体能训练这件事。”
幸村的声音从树木上的广播里传了出来,被众人听见。
听到仁王要翻倍训练,最幸灾乐祸的,当属切原了,他那嚣张的笑声,连跑在他前面的真田都可以听到,和真田保持着相近跑步频率的柳发现真田的脸又黑了几度,心里默默地把切原挑衅的能力数据再往上提了几个百分点。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切原。看到切原笑得那么猖狂,幸村就想起那天这个后辈也是爬到墙上,用着这么嚣张的语气说自己要当网球部的NO.1,现在他们已经是国三了,以后一毕业,网球部的担子就都要交到切原的手里,网球部部长可不能这么容易激动,果然切原还是需要更多的训练啊,幸村想着,又打开了麦克风,“赤也这么有精力的话,越野训练后,和仁王一样翻倍加训耐力和体能训练吧,我相信赤也肯定可以做得到,是吗。”
听到幸村部长信赖语气的切原双眼亮晶晶,然后又对幸村部长把自己和仁王前辈归为一类感到不甘心,立刻大声喊道:“部长,我肯定可以做到,而且,我比仁王前辈体能好,我要做三倍训练!”
切原的主动加训很好地愉悦了幸村,却深深伤害了迹部的内心,他在冰帝怎么就没有遇到翻倍了还嫌不够,自动三倍加训的队员呢。
当然,冰帝里被切原这种操作震惊到的人,不仅仅是迹部而已。
体能一直是薄弱项的向日岳人在越野训练中,是爬山进程较慢的一批,虽然一开始向日凭借着他优秀的弹跳能力以及身体柔软所展现出来的各种高难度动作,快速地通过了山脚的障碍训练,但到了山腰处,他就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慢慢地被其他人赶超,幸村第一次开麦克风说话的时候,向日就在仁王的旁边。
向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头白毛的仁王,从悠悠闲闲地将远处击来的网球打回去,到听了广播后,仿佛磕了药一样,突然就变幻成自己的模样,然后利用快速的跳跃闯过了这片打球区。
怎么说,目睹身边的人突然变成自己,然后跳跃能力,网球习惯都和自己差不多,真的很诡异啊,而且不愧是你们立海大,幸村一句话就直接往前冲,向日都无语了,他一开始见仁王慢悠悠的时候,还阴阳了他几句,结果现在仁王模仿着他,把他甩在了身后,可恶!
向日咬牙,再次跳了起来把飞过来的网球狠狠地打了回去,“说到跳跃击球,我才是正版的,绝对不能被比了下去!”
仁王走后,日吉若和切原也来到了这片打球区。
一向信奉“以下克上”,每天晨练武术的日吉若虽然慢了一步,却也是紧随其他人的脚步赶了上来,与他差不多进度还有切原,两个都想着挑战部里前辈的人一路聊得非常愉快。
然后这种轻松的氛围在幸村第二次打开麦克风后突然发生变化。
在听到幸村的声音后,向日就紧紧盯着切原,经过刚刚仁王的转变,他觉得立海大的人应该都不太正常。
果然,在听到切原激动地说出要三倍训练的时候,向日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直接捂脸。
不是,你们立海大的人怎么回事,兴冲冲地给自己加快训练节奏来腾出时间加训,虽然难以理解,但还是可以理解,但是翻倍后又主动要求三倍,你们立海大这么卷的吗?这不就显得我们冰帝又菜又爱玩?
向日差点绷不住要吐槽起来,就看到那个海带头切原举着网球拍,嘴里念叨着什么“我要打败仁王前辈”,然后冲进了打球区。
日吉显然还在恍惚中,向日连忙扑了过去帮他打回了一个直击脸部的网球,然后大声喊道:“回神了,立海大那两个都跑远了,我打左边,你打右边,我们快点过了这打球区吧,我可不想练得要死要活之后还有自己做饭吃。”
看着向日和日吉两人越来越默契的配合,迹部渐渐勾起唇角,有对比才有伤害,只有不甘,他们才能进一步激发自己的潜力,让实力更上一层楼。
山脚和山腰的训练,大部分是可以双人快速通过的,这就对一些双打选手很是友好,比如凤长太郎和宍户亮,再比如丸井和桑原,其他没有组队的,不过是自信于自己的能力,或也存了和搭档一较高下的想法罢了,前者参考柳生和仁王,后者则是忍足侑士和向日岳人。
但到了山顶,就是单纯的个人训练了,众人看着手中替代网球的栗子以及只有两根线的网球拍,面面相觑。
“迹部,山顶的这个训练,之前吃饭的时候没听你提起?”幸村看着显示屏,明显是来了兴致,“不过,两根线的网球拍,我似乎听毛利前辈说过。”
毛利寿三郎,是幸村在网球部的前辈,立海大网球部的王牌选手,他在直升立海大高中部后,有天突然跑了过来,抱着幸村就是一阵哭诉,“小部长你不
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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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会不会有点简单了呀,感觉这些对小部长来说都不算很难,起不到什么训练作用。”临挂电话前,毛利有了这样的疑惑。
迹部沉默了一秒,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些训练对本大爷来说也不难,这次合宿主要是想锻炼锻炼部员,我和幸村两个坐在监视器后面看他们训练就好了,而且这些训练在山里举行,我们得在外面看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毛利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在训练营,那些教练也是坐在监视屏后面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小部长是立海大的教练,不参加这种难度不高的训练很正常。
听完迹部的解释,幸村反倒有些愁眉不展了,上次毛利前辈还说着要来看立海大关东十六连霸和全国三连霸,关东大赛不上场还可以说得通,可是全国大赛,想到这里,幸村又摇了摇头,暗骂自己想得太远,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他的选择已悄然做下,以后的比赛,离现在的他还过于遥远。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立海大和冰帝众人也陆陆续续完成了越野训练。
用时最短的队伍是立海大,显然迹部也预料到这种情况,并没有打算真的让自己的部员在被折腾完后还要惨兮兮地找食材做饭,哪怕是输了的队伍,其实也只是帮厨师打下手,然后合伙做出两道菜就算是惩罚了,毕竟迹部真的害怕做完训练后手软脚软的队友们做着做着菜就把厨房烧了,钱倒不是问题,只是真烧了的话,未免太不华丽了。
冰帝几人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立海大众人也没有闲着,他们互相给对方做拉伸按摩,以免第二天肌肉酸疼,五人一边舒展着身躯,一边监督着仁王和切原加训,不得不说,对他们而言,在悠悠闲闲的时候看队友苦着一张脸加训,简直就可以让他们的心情愉悦翻倍。
把仁王和切原放在一起训练,是事半功倍的决定。切原本就存了要打败所有前辈的心思,此刻和他一起加训的还是经常捉弄他,吸引他巨大火力的仁王,所以即使身体疲累,他的斗志却愈发盎然。仁王本来对于后辈自我感动式的挑衅不以为然,可是看着不远处队友们明显幸灾乐祸的表情以及幸村认真监督的模样,仁王突然不想在众人面前被切原比了下去,态度认真了起来,加训的效率直接上升,而这又为切原的好胜心添了一把火,让他又再次加快了训练速度。
凭借着自身魅力,忍足从厨师的手里拿过了晚餐中的第一道菜,成功地利用上菜的借口从厨房里溜了出来,余下其他认认真真得给厨师帮忙的人。
“仁王和切原这种架势,呃,是在比赛吗?!”忍足走到明显是在看好戏的迹部身边,惊讶地询问道。
实在不能怪忍足会有这样的疑惑,只因那两人把加训做出了比赛中的姿态,老实说,刚刚的越野训练,他们两人可能都没有现在的认真和拼劲。
“啪啪”
幸村拍了拍手,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那是让他们停下来的信号。
“部长,手,手麻了。”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切原明显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受控制,没有了那股意志支撑,早就酸软的手臂根本握不住球拍。
幸村轻抬下巴,柳和柳生连忙走过去扶起了瘫软的两人,丸井和桑原一人拿水一人拿毛巾跟了过去,真田在批评两人明显上了头然后不顾自身的幼稚行为,在两人有些不服气的时候,幸村也加入了批评的行列,让两人低头乖乖受训。
不远处的忍足和迹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真是可怕啊”,忍足感叹道。
“怎么,冰帝的天才也想给自己加训吗?”
忍足摇了摇头,对训练一向态度散漫的他虽然也震惊于仁王和切原的训练热情,但真正让他感叹的是,立海大部长幸村对于他们的掌控程度。虽然用掌控这个词有点奇怪,但是立海大部员们的一举一动都顾虑着幸村,听从幸村的言行,这难道不是在被掌控着吗。
虽然在冰帝,在网球上的事情,他们也会这样听从迹部的命令,但刚刚那位立海大部长连话都没有说,举动更是连命令都算不上,他只是拍了拍手,抬了抬下巴,立海大的人就像被训练好的一样,做出了让他满意的行为。
在忍足的眼里,立海大这样的行为属实有些奇怪,突然间,他想起了刚刚日向的吐槽,当时他还觉得日向的看法有些激进,狂热这个词是可以用在立海大网球部身上的吗,但现在看来,好像这个形容也不算过分。
不过现在这份震惊,只能由忍足独自品味了,迹部本就是个唯我独尊的人,打个响指就有无数玫瑰从天而降,所以迹部对于立海大众人对幸村的顺从不以为然,最多只是有些羡慕这么听话又实力强大的选手不是自己冰帝的而已。
等到其余冰帝正选捧着菜出来的时候,立海大几人也都做完了舒展运动,坐在餐桌旁说说笑笑的了。
吃完饭,泡完温泉,然后舒舒服服地躺着,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舒服惬意至极的时刻,唯有正在奋笔疾书的切原内心默默地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出来合宿还要写作业,切原内心悲愤,重重地在试卷上写了个解字,然后抬头向不远处的柳求助,“柳前辈,这题也不会写。”
柳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笔,再次走到了切原的背后,大致扫了一眼题目,果然,又是他曾经讲过的题。
每次他以为切原的遗忘速度已经够快的时候,切原总是会打破他的数据,从某种方面来说,切原在学习上的数据和幸村在网球上的数据一样难以观测。
本来按照抽签,这段时间切原的功课补习任务是落在真田头上的,可是柳和其他人都担心真田本来就因为越野训练而身体疲惫,如果再被切原气着,一个冲动把脑子本就不灵光的后辈打得更蠢怎么办,于是柳只好自告奋勇,跟切原住在了一间房,担起了教导切原的责任。
而另一边,真田正在帮幸村按摩脚踝。
泡温泉本来是好事,但对于现在幸村却未必,本来有按时服药的幸村并没有在泡完温泉后晕倒,只是在回房的路上,突然下肢无力,幸好当时真田就站在旁边,立刻伸手一把扶住了幸村,虽然扶地及时,但幸村的左脚还是有些扭到,真田在将幸村搀扶回房间后,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的左脚,并再次确认无力的情况已经消失后,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直接走去敲响了迹部的房门。
开门的是桦地。
迹部的房间里充满了玫瑰的香味,虽不刺鼻,但也让真田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么晚来找本大爷,是幸村发生什么了吗?”
即使是在球场下,真田仍然为
10.第 10 章
过了十几分钟,房门终于打开了。
开门的是高桥医生,见过大场面的高桥并没有被门口那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吓到,而是微微侧身,让开了一条通道,让心急的几人先冲进房间,在一一回应了他们的致谢后,高桥再慢悠悠地拿上工具走出房门。
迹部在门开的时候就往里面扫了一眼,确认幸村面色红润地坐在床上之后,他就没有随着立海大的人一起进去,而是和高桥倚着走廊的窗户聊了起来。
作为迹部家的家庭医生,高桥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本来就是全科精通的医界翘楚,在迹部选择打网球后,直接被家主派到了迹部的私人住所,成为专属于迹部的医生,在那之后,高桥又开始专攻打网球可能造成的各种外伤以及肌肉损伤、神经损伤等,足够的知识储备以及刚刚对幸村的检查之后,他很快就找到了幸村泡完温泉后突然病发的原因。
高桥给迹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当然是幸村并无大碍,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醒来后依然可以活蹦乱跳的,至于坏消息,其实很难定义它是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如果幸村选择药物治疗,这样的情况以后不会少见,毕竟,不只是剧烈运动可以导致神经炎症发作,这也就意味着,幸村不可能再像以往一样活得恣意,他必须记住那些有可能诱使他病发的食物,然后将他们从生活中剔除。
迹部听完了高桥的话,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问道:“刚刚那些话,你跟幸村讲了吗?”
高桥点头,幸村作为病人,自然拥有知情权。
高桥并不是第一次看见立海大的人,作为迹部的随从医生,合宿这种极易发生意外的活动,肯定会有高桥的参与,不过之前他们虽然也拼命地去打球,好歹爱惜自己的身体,或者实力足够,没有被切原的“恶魔化”击中,所以当时的高桥只是悠闲地坐在一边,看那群青春洋溢的少年追逐一颗黄色的球,真是美好啊,生性爱静,年岁已长的高桥感叹道,然后又开心于自己在休闲的下午获得一笔丰厚的工资,带薪摸鱼。
比赛看多了,幸村自然而然地给高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医生的角度去看,幸村打球的姿态非常漂亮,每块骨骼的移动,每块肌肉的牵扯,都是如此的自然流畅,如同严密无缝的齿轮群,因为幸村的意志而转动,互相契合着打出胜利的一球。所以,对于高桥来说,即使还是看不太懂网球的规则,但看幸村打球,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但是优秀的人似乎总是会经历各种磨砺,即使是看惯生老病死的高桥,在听到迹部询问他关于格林巴利征的时候,还是怔住了。
刚刚在检查的时候,高桥就一直在和幸村交流病情。
在听到幸村目前的主治医生是绿间真太郎的时候,高桥惊讶地叫了出声,这对高桥来说委实是一个失礼的行为,但当时的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绿间真太郎,那是一个在医学界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不像迹部只是了解绿间的家世,高桥是知道绿间的医学水平的,每当绿间发表新的论文,总会引起医学界的讨论。高桥曾经参加过绿间作为代表演讲的那一届国际医学研讨会,当时的他看着在上面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不由得生出感叹,然后又被身边的人科普了一番。
原来这绿间真太郎在高二之前已经成绩优异,但当时比较引人注目的只是他经常打篮球比赛,从未听说他对医学有什么兴趣,然而后来他似乎就没有再出现在篮球场上了,只是听闻他一路本硕博地专攻医学,期间关于运动以及神经类的各种优秀创新论文如雪花般从他的实验室飞出,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会继续深耕的时候,他却突然退出学术研究,后来医学界就再没听到他的消息了,只是似乎听人说起他去了家公立医院做起医生来。
高桥就这样跟幸村简单提了一两句绿间的事迹,幸村并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关心起了切原的身体状况来,说起来切原的血压异常是高桥在医生生涯中的一次滑铁卢了,他之前也见过切原的红眼状态,却也未见端倪,不曾想切原去趟中国,还能遇到如此火眼金睛的医生,一时间高桥的注意力就从绿间转到了那名陌生医生身上。
面对高桥的追问,幸村摇了摇头,“那中国医生看着年轻,气质温润,在给切原把完脉,说出病情后,又混入人群不见踪影了。”
迹部听完高桥和幸村的谈话内容,在知道绿间事迹时,也有些惊讶,在他知道绿间是幸村的主治医生后,就开始着手调查绿间,结果并没有收集到他这些传奇经历,连参加过国际赛事的资料都未收集到,在呈上来的报告中,绿间只是个半道出家,却医术精湛的医生罢了,以迹部家的势力,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绿间的资料,明显被更上层掩盖,那一双锐利的红色眼眸突然从脑海里闪过,迹部摇了摇头,没有在绿间的事情上继续深思。
他把注意力转回了幸村身上,那人此刻坐在床边,被队友们团团围住,看样子还在温柔地回应着队友们的关心,似乎是注意到迹部的目光,幸村朝门外看去,迹部微微颔首,在幸村的点头后,就带着高桥离开了。
迹部走后,幸村应对了几句众人的关心,也开口把他们赶回了房间。
“好了好了,我没事,高桥医生刚刚也仔细检查过了,你们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我期待你们明天和冰帝的比赛。”
确认幸村真的没事之后,其他人也听话地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真田和幸村了。
“幸村,真的没什么事吗?”真田有些疑惑地看着幸村,在开门时他明显看到的是有些恍惚的幸村,虽然这些恍惚在见到他们之后,被很好地藏了起来。
“嗯?”幸村有些惊讶于真田的敏锐,“弦一郎想说什么?”
听到久违的称呼,真田脑海里的思绪停顿了,“不,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的话,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和迹部的比赛,是场硬仗。”
真田被转移了注意力,认真严肃地答道:“我不会松懈的,幸村。”
幸村点了点头,把这件事翻了过去,“好了,睡觉吧。”
第六天
合宿的第二天,是冰帝和立海大的友谊赛,双方随机抽取对手,打满全盘。
第二天的比赛,可以说的上是状况百出,除了已经内定好的单打选手真田、仁王和切原,其余人都是按照抽签来决定自己是单打还是双打,连比赛对手也是随机抽取。这种决定出场人员的方式,很有立海大无死角的风格,于是迹部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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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幸村的建议,也好检测自己的队友还存在哪些不足。
第一组单打是切原VS桦地。
本来就差了一个年级,再加上桦地壮硕的体型和与体型完全不符的灵敏动作,让众人都期待他会怎么面对会恶魔化的切原。
比赛陷入了胶着状态。桦地因为其一直以赤子之心来打网球,所以可以复制场上对手的招数,模仿他们的打球方式和套路,这也就意味着,当切原因为比赛久攻不下,分数你追我赶的时候展现出的恶魔化姿态,是可以被桦地模仿的。
“唰。”
网球快速地擦过了切原的小腿,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那曾经是切原对付其他选手的拿手好戏,如今被复制了自己的身上。
腿上的刺疼以及记分牌持平的分数刺激着切原,让他眼中的红色更加鲜艳,“我要将你击溃!”
比以往进入恶魔化的时间晚了48.7%,柳站在场外记录着切原的数据,站在柳旁边的,是幸村。
“桦地,复制招数型选手,面对自己的招式,切原会在这场比赛中交出怎样的答卷呢。”幸村冷静地看着切原腿上越来越多的伤痕,心中微叹,他并不反对切原的打球风格,且不说那根本算不上直朝对手身体打去的暴力网球,就切原的对手受伤这件事而言,幸村也只会觉得是他们技不如人的原因,比如这次的桦地,除了因一开始的不适应挨了切原几球后,就再也没有受过伤,而切原,被自己的招数伤到,归根结底还是锻炼不够,果然切原的训练单还是要增加难度了。
桦地是力量型的选手,又因为心境原因,可以模仿别人的招数,通常遇强则强,切原的体力自然是比桦地差的,又因为恶魔化的原因导致思路不清,只凭直觉打球,一时间分数被桦地反超,比分进入了6-5,只差一局,桦地就能拿下这次的比赛。
除了幸村一如既往的表情冷静,难以让人琢磨其真实心情之外,立海大的其他人眼里早已没了笑意,真田更是黑了一张脸,要不是幸村在比赛开始前让他们冷静旁观比赛,真田在切原喝水的时候就能出声骂他一两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干瞪着。
在场上的切原感受到了熟悉的注视感,猛地打了个机灵,发热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再次站到场上,看着熟悉而刁钻的打球路线,切原狠狠地将球打了回去,“我的球,可不是这样打的!”,那是更为刁钻的球路,这球瞄准脚踝边,桦地因为下意识的身体僵硬而没有回击成功。
模仿,说到底也只是模仿,切原的招式,是在每天的泪水与汗水中磨练出来的,他不可能会就这样败给仅凭一场比赛就使用他招式的桦地。而且,切原有些嫌弃地看着对面的桦地,原来那些姿势是这么不雅观的吗?
这个就是切原误会了,原本就是颜控的他,一直都是看着自家帅气的前辈们打球,他们姿势标准,体型美观,而桦地在模仿切原的时候,会把他的一些小动作和错误的发力姿势也一并模仿,这些可能只是切原下意识的动作,平时自己也没有注意,但这些细微的错误,到了桦地身上,就难免有些奇怪,再加上切原对自己打球时的姿态充满了滤镜,猛不丁看着明明是在模仿他,却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姿势,心里很是嫌弃,一时间,切原的回球更加迅猛了。
11.第 11 章
在球场外围观的众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切原脸上惊讶和嫌弃的神情,对此都颇有些哭笑不得,本来焦灼的气氛一时间欢乐了不少。
要说最能理解切原此刻心情的人,肯定就是向日了。冰帝网球部会进行排位赛和淘汰赛,向日自然和桦地打过比赛。而他最引以为豪的舞蹈式网球,曾被桦地模仿了去,有些动作,纤细轻盈的向日做起来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但这些动作,放在桦地身上,就有些不忍直视了。
而且桦地只能模仿对手招式的外形,不能模仿本质,如向日这种基于自身优秀的跳跃能力研发出来的招式,让桦地模仿的话,不止威力会大打折扣,动作也会不美观。当时桦地模仿向日单手撑地进行截击球的时候,更是直接让站在他对面的向日有一瞬的恍惚,当时他的心情,比之现在的切原,更加无语。
随着切原将比分拉了回来,立海大众人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难看了,幸村欣慰地点了点头,也许还在比赛中的切原没有注意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退出了不可控制的恶魔化状态,虽然眼睛还有些许的红色,但现在的他头脑清醒,身体素质却没有因为退出恶魔化而下降,证明他已经可以逐步控制自己恶魔化的程度了,这是一件好事。
哨子声响起,比赛结束,切原7:6赢下了比赛,是险胜。
赢下比赛的切原和桦地握手后,就朝着立海大的人走去。
“部长,我赢了!”此时的切原脸上满是汗水,小腿上也有着几道细碎的擦伤,但他就这样满脸笑容地走向幸村,像只邀功的小狗。
幸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递给他毛巾和水杯,“嗯,切原这次做的很好,不过体力还是要多加训练。”
切原擦着脸上的汗水,连连点头,积极地表示自己的训练单要翻倍。说着,切原疑惑地左右扭头,没有在队里看到真田的身影,“真田副部长呢?”难得他比赛完之后没有受到副部长的制裁。
“真田在你抢七的时候就去热身了,第三场是他和迹部的比赛。”丸井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比赛在下午,此时悠闲地当起了观众。
“第三场比赛?这么早热身的话,第二场比赛是谁和谁打呀?”切原有些疑惑。
“真是脑袋简单的后辈,只光顾着自己的比赛,puri。”仁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怼切原的机会,毕竟被幸村指定必须单打的人只有他和切原,如今切原都赢了,作为前辈的他如果不大比分赢的话,肯定是会被嘲笑的,可恶。
“仁王前辈!”切原又很容易地被逗炸毛。
柳生站在仁王的旁边,并不想被波及,只能出言转移切换的注意力,“第二场比赛,是柳对向日岳人。”
“噢,原来是柳前辈,那肯定能很快结束比赛。”切原对柳有着绝对的信任,在他看来,无论对手是谁,只要柳前辈、真田副部长、幸村部长上场,就没有赢不了的比赛,他也根本没有想过立海大三巨头会有输掉比赛的可能。
事实也的确如此,柳和向日的比赛结束地很快,虽然一开始由于需要确认数据无误以及消耗向日的体力,柳选择试探性地用一两局拖长战线之外,后面的几局向日因为体力不支,连连失分,哪怕最后向日还是凭借着自己绝佳的跳跃能力,打出了柳计算范围外的球路,却也挽回不了局势,遗憾退场。
“下次,我会打得,更好。”向日气喘吁吁,将手往裤子上抹了几下,擦掉手心的汗之后,才和柳握手,他的心里实在有些挫败,自己在这大汗淋漓的,结果对面的柳只是出了薄汗,简直就是对比惨烈。
“嗯,我这次更新了不少你的数据。”言下之意,你比之前有进步。
向日闻言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走回了冰帝的位置,他稍微垂着头,神情不甘,因为体力的原因,他一直都是打双打的位置,很少打得这么狼狈,明明已经看清楚球会落下的位置,却还是因为身体的疲惫而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球落在他的场上。“部长,我输了,你之前说的那份训练单,我想试试。”
迹部倒是对向日的落败毫无意外,毕竟他面对的是立海大三巨头之一,精通数据网球的军师柳,向日会输是早有预料的,不过,输也输得有价值,即使只是一两球,但迹部的确看到了他的突破,“那份训练单可不轻松,我们冰帝,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是!”向日重重地点头,然后回归到队伍里,期待接下来迹部和真田的比赛。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场比赛,在他们的印象中,迹部和真田似乎从来没有比过,他们也很好奇,一个是冰帝部长,一个是立海大的皇帝,究竟是谁更胜一筹呢。
胜者是迹部!胜者是迹部!
声势浩大的支援让立海大众人突然想起,对面那人是一直以华丽为行事标准的迹部,刚刚的比赛没有应援还让他们放松了警惕,结果轮到迹部自己上场,旅馆的工作人员都直接涌了出来,大声地为迹部加油。
一时间场外围了一圈人,仿佛他们不是在合宿,而是站在正式的比赛场上。
虽然对面声势浩大,但立海大里也只有丸井和仁王稍微吐槽了几句,其他人半点都没有被这些声势所撼动,不过,切原永远都是例外,他从立海大连赢两场的兴奋中回过神来,被对面热烈的气氛所感染,也放开嗓子大喊道:“副部长加油!我们立海大毫无死角!”
一个切原便可抵千军万马。尽管双方的人喊得有来有回,但站在场上的两人并没有受到影响,脸上如出一辙的冷静。
“啪。”迹部举起手,傲然地打了个响指,“胜者是本大爷!”
赛前的气氛很是热烈,然而与众人想象中的激烈赛况不一样,迹部与真田的比赛意外的中规中矩。其实这样说也不对,两人打球的技巧和意识都是顶尖的,各种招式也让人眼花缭乱,但正因为双方都是如此顶尖的选手,他们的有来有回就会显得比赛有些平淡了。
这种得分之间的拉扯,正是迹部擅长的持久战。
真田肯定是实力超群的,他的风林火山有力量,有速度,然而,对于擅长观察对手,寻找对方死角的迹部来说,真田的招式,最多可以让他输一局,等下一局,迹部又扳回了比分。
场外的幸村逐渐拧眉,这场比赛,迹部在有意地拖长时间,似乎是要完成一个绝招,而真田,他没有察觉到迹部的算计就算了,似乎还在自己不利的情况下,隐藏底牌。
别说幸村,立海大的其他人也觉得不对劲,他们可能没有幸村那么了解真田,猜到真田隐瞒实力,他们只是看出冰帝的迹部有意将真田拖进他熟悉的持久战中。
硬要说除了幸村,还察觉出真田不对劲的,是柳,按照他收集的数据来分析真田和迹部的五维,他们的比赛不应该只是这样。
双方交换场地时,迹部在和真田擦身而过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还有招数没有使出来吧,真田。”
真田没有出声。除了风林火山,他的难知如阴和动如雷霆也已初具规模,但那是他留着和手冢比赛用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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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你那招再藏着不用的话,这局比赛,本大爷拿下来!”迹部说着,一记凌厉的球直往真田的死角而去。
球落了,却是在迹部的区域。
“动如雷霆!”真田用快得惊人的速度打回了迹部的球。
迹部看着在球场上擦出一道痕迹的回球,挑眉轻笑,“动如雷霆?名副其实,不过你的死角,我也已经找到了!”
迹部又一球打向了真田力所不能及的地方,真田没有接住。
接下来的比赛,真田和迹部一直打得有来有回,每一球,都漫长得和抢七一样。
幸村叫停了这场比赛,此时真田和迹部的抢七比分已经是76:76了,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两人都是凭借着对胜利的执着而坚持,但在幸村看来,这场比赛的胜利毫无意义。
“我希望你们还记得,合宿的目的是为了找出自身的不足以期进步,那么真田,你的双腿膝盖因为用了这么多次的风林火山还红肿着,迹部,你的眼睛和精神已经撑不住了吧,再比下去,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毫无意义。”
两人盯着从观众席一路走到场中的幸村,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球拍。
迹部接过小跑过来的忍足递来的水,喝了一口,主动开口应和道:“的确没有意义,只是合宿的一场友谊赛,没必要打得这么惨烈,真田,下次在正式的赛场上,我们再好好地打一场。”
“我也期待冰帝可以站到立海大的对面。”真田说的是实在话,但落在冰帝众人的耳中,难免会蒙上一点嘲讽意味,许是签运不好,冰帝每次都会抽到死亡分组,国中两年,都没有在正式的场合和立海大对上。而今年,是国中最后一年。
看到自家部长被立海大的部长劝了下来后,冰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无他,这场比赛打得实在是太长了,冰帝众人虽有胜负欲,也有对胜利的执着,但这都是建立在正式比赛上,这个只是一场合宿的友谊赛,迹部和真田直接就打了别人两场比赛的时间,虽然他们没有自己部长那么好的眼力,但也可以看到有几球明显不是迹部的水平会打出来的,正常来说那几球不能得分,可对面立海大的真田似乎也因为经常使用风林火山,导致膝盖红肿,没有接下那有着漏洞的球,想必是出于对两人身体的考虑,立海大的部长才会出声制止,经这一着,冰帝的队员对幸村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并在心里感叹到,幸村不愧是能折服立海大那群怪物的人,刚刚那种情形,也只有他开口才能制止了。
与迹部回到冰帝后有着妥贴的照顾不一样,立海大的气氛倒是有些异常,毕竟真田这种不爱惜身体的行为,在目前的立海大众人来看,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们在短短几个月内,先后知道了切原和幸村的身体隐患,正是对每个人的身体健康都最关注的时候,他们的副部长,居然带头放纵伤害自己的身体。
看到幸村微微阴沉的脸以及明显下撇的唇角,察觉到队友们投过来的目光,刚从比赛场上热血的脑子里冷静下来的真田也发现了自己做得不对。
勇于认错的真田走到幸村面前,低下头,认真地说道:“幸村,这次是我错了。”
“是吗,那真田你说说,你错哪了?”幸村淡淡地说道。
“是我松懈了,我不应该和迹部陷入持久战,还在比赛中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恋战。”
“如果是手冢呢?”真田的话音刚落,幸村就反问道,“如果刚刚和你打友谊赛的人是手冢,你还会打持久战吗?”
12.第 12 章
这个问题显然切中了真田的死穴,他执着于和手冢比赛很久了,即使现在复盘刚刚的比赛,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但如果面对的是手冢,他肯定还会不顾身体和对方陷入持久战中,因为手冢是他一直以来都想打败的对手。
真田心里是这样想的,但面对幸村冷冷的目光,他的话却说不出口,不过,他的迟疑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这种情况,幸村似乎毫不意外,起码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一旁围观的立海大众人可就不一样了。
“这个手冢是谁?”仁王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话,没有加上他的口癖。
柳回答了仁王的问题,也解答了其他人心中的疑惑,“手冢国光,青春学园网球部部长,曾经打败过真田。”
“青春学园?是没有听过的学校欸。”切原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在比较重要的比赛上听说过这所学校,“不过那个叫手冢的,能打败副部长的话,应该很厉害吧。”
虽然对手冢的网球数据收集得还不全面,但柳还是点头肯定了手冢的实力,“手冢国光的确打败过真田,而且那场比赛,幸村是裁判。青学网球部整体实力并不出众,从未进入过全国大赛,但对于手冢国光的实力,幸村和真田都是认可的,而且冰帝的迹部,也一直想和他打一场。”
出于收集竞争对手数据的习惯,柳会注意到青春学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他注意到手冢并且知道真田和手冢有过比赛,却是一个意外。
柳的童年挚友和国小的双打伙伴——乾贞治目前正在青春学园就读,并且加入了青春学园的网球部,这所学校一开始并未被柳列入观察对手的行列,他纯粹是因为对乾贞治的关注才开始收集青学网球部的情报。然而随着青学比赛数据的收集分析,柳注意到了那位上场次数不多却无败绩的手冢,虽然这人的数据有些异样,但他表现出来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大,于是,柳在一次汇报中和幸村提起了手冢,并建议将他列入需观察的对手名单,幸村肯定了柳的想法,并和他讲述了真田的那场比赛。
得知手冢也是个被自家部长看好的选手之后,立海大众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不过他们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影响到真田和幸村。
对于真田的迟疑和沉默,主动质问的幸村却选择揭过了这个话题,“这次的比赛输了,回去加罚一个月。”
虽然对幸村的态度感到有些不安,但并没有细想的真田应下了这个惩罚,以为这事就此翻篇。
本来今天上午是安排了四场比赛的,但真田和迹部打得实在太久了,下午的比赛安排不得不做出改变,所以下午的比赛不再是打满全盘,而是使用抢七的形式。
第一对上场的是凤长太郎和宍户亮vs丸井和柳生。
该说是运气还是默契,凤和宍户这对双打搭档再一次抽到了双打,并且对上的是立海大里几乎没怎么进行过合作的丸井和柳生。
双打中,实力和默契尤为重要,尽管丸井和柳生实力出众,并且双打能力也很出色,但面对同样优秀的凤和宍户,他们的默契就要稍逊一筹了,所以这场比赛并没有拖太长,最后以凤和宍户的胜利结束。
这场比赛,要说最令人惊艳的,就是凤的表现了,凤的发球一向是他得分的关键,尽管之前他的发球比较容易出现失误,但他现在的发球得分情况显然是刷新了柳的数据,面对这样重量级别的发球,丸井和柳生却都不是力量型选手,接球并不算十分顺畅,而这就会给宍户得分的机会。
对于丸井和柳生的失败,幸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加训一周罢了,毕竟对面是冰帝的王牌双打搭档,输了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接下来上场的,是仁王和忍足侑士。一个被誉为球场上的欺诈师,一个是冰帝的天才,两人又都是有些懒散的性子,实在是让人好奇他们会打出怎样的比赛。
当然,冰帝众人本来持有的看好戏心情结束在他们看到迹部站在球场上的那一刻。
向日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场上那个左手掐腰右手高举的人,再看看坐在自己面前,冷静品茶的迹部,不由得惊呼出声:“仁王那家伙,什么时候可以模仿我们部长了?!”
经常合宿并且关注立海大的冰帝众人自然知道,立海大的欺诈师最为闻名的网球招式就是仁王幻影,那是一个可以幻影其他选手,并且施展对方招式的技能。
与桦地的模仿不同,仁王的幻影显然技高一筹,但是,在之前的比赛中,仁王一直没有幻影过迹部,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不了解被幻影选手的习惯和招式,贸然幻影可是出现大失败的,我才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puri~。”
看着在场上优雅地打了个响指,喊出胜者是本大爷的仁王,饶是幸村,也不由得被逗笑,虽然脸上没有出现明显的笑容,但眉眼还是弯了起来。整个立海大,只有他和仁王是打精神力网球的,不同的是,仁王擅长并且喜欢的网球方式是幻影。球场上的欺诈师,幸村默念着这个外号,他还记得仁王当时想出这个名号时发光的双眼。
然而,对于精进精神力网球的方法,即使是幸村也很难提供对应的训练方式,精神力网球实在少见,幸村自己的方法明显不适用于仁王的情况,于是,幸村只能让队里的其他人按期轮流和仁王对打,以此提高他对队友们网球招式的熟悉程度,这样仁王才能在赛场上幻影出立海大的其他人。
至于除立海大以外的选手,一是观察不够,二是实力不配,因此,很多时候,仁王的幻影中并不会出现外校的人。不过,这次仁王可以幻影成迹部,看来上午的比赛对他的启发很大,幸村由衷地为自家队友的进步感到高兴。
此时,球场上的氛围却并不轻松,作为冰帝网球部的二把手,经常跟在迹部身边的忍足自认为是比较了解迹部的人,但当仁王幻影出现的时候,他还是有几秒的怔愣,无他,球场对面的那人,无论是气势,还是打网球时的习惯和招数,都是无比的让人熟悉。
不过,被仁王幻影的正主就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身后,注视着自己的比赛,一想到这,忍足就被激起了几分火气,既然幻影成自家部长,就让我来看看你幻化而成的迹部有多少实力吧,总不能在他的面前被他的冒牌货打倒啊!
将忍足的斗志看得清清楚楚的迹部轻笑出声,“忍足这家伙,这下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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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激起胜负欲来了。”
身为冰帝的天才,大多数情况下,忍足想要取得比赛的胜利并不难,也许这也就是所谓天才的通病,当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他们在场上向来是傲慢且漫不经心的,也许只有在面对强敌时,会认真起来。
很多时候,习惯无法改变,当你习惯不全力以赴的时候,可能就很难再拼尽全力地去进行比赛了,这点在忍足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不过现在醒悟也不算晚,比起比赛后期才被激起胜负欲然后全力猛追,还是一开始就用尽全力的忍足让迹部看得更为顺眼。
与忍足类似,仁王也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天赋型选手,但立海大毫无死角,在幸村和其他人都追求零封对手的时候,仁王不会是这个规则的例外。
对于仁王的性子,幸村表示理解但不认同,在赛场上,他最多允许仁王用一局的时间去观察对手,如果实力领先还比分难看的话,那仁王就要被铁拳制裁以及加训了。此外,经历过上午迹部和真田的比赛,此时的仁王掌握了更多两人的数据,这也让他有信心可以成功幻影迹部,而且在冰帝的队员面前,幻影成他们的部长打败他们,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puri~。抱着这样的恶趣味,仁王从开局便是火力全开的状态。
看着场上的前辈一口一句“你的死角已经被本大爷看穿!”,场下的切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是他的错觉吗,现在的仁王前辈,好像那个什么,什么开屏?
“是孔雀开屏,赤也,难道你的国文也快要变得和英语一样吗?”站在切原旁边的柳自然听到了他的碎碎念,不过,柳也赞同切原的观点,场上仁王幻影出来的迹部,简直是比迹部本人还要举止浮华。
被柳注意到了国文的问题,切原不敢再次出声,只能沉默地将注意力放回赛场上。
赛况很激烈,结束得也很突然,在忍足没有注意的死角处,仁王打出了致胜的一球。忍足不愧是冰帝的天才,仁王认可这一称号,但这一次,是他更胜一筹。
仁王的幻影很成功,迹部的很多招式都依赖于他高超的控球能力以及绝佳的眼力,很不巧,这些仁王也都具备,特别是仁王超强的动态视力,更是能将迹部完全看穿对手死角的能力模仿了个八分,这就导致了这一局,忍足差不多是和一个低配版的迹部比赛。
迹部看着难得面露沮丧的冰帝天才,唇角微勾,“回去之后,和本大爷认真地打一场,然后说说仁王幻影的情况。”
“是。”忍足点头,和立海大的每场比赛,都值得冰帝回去后仔细复盘思考,“仁王雅治,以前对他的印象一直是优秀的双打选手,但今天这场比赛,证明了他的单打实力也很强,这次仅凭上午的比赛就能将迹部你幻影出来,实力也复刻了七八分,如果他在正式比赛,幻影成幸村,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迹部摇头,“幸村可不是现在的仁王可以幻影的对象,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回去之后努力训练才是正事。”
那边的冰帝部员正在听训,这边的仁王却美滋滋地在自家部长含着笑意的注视下,听着那些让人感到甜蜜的夸奖。
当然,上述情形都有仁王自己的滤镜加持。
13.第 13 章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是桑原vs芥川慈郎。幸村不出赛,冰帝那边自然就会有一人轮空,而渴望着与强者对赛却只能在外面观赛的日吉此刻幽怨得很。
和天才这样被用泛滥的称号一样,似乎每个学校的网球部都有自己的被称为王牌搭档的双打选手,立海大自然也不会例外。桑原和丸井幼时便相识,后来更是组合成双打搭档在中学网球界中打出自己的名号,他们是一组常规的组合,是技术流选手丸井和力量流选手桑原的配对。
冰帝的芥川却和桑原完全相反,芥川也是一个技术流的选手,且因其常年属于睡觉状态,他自己以及冰帝对他的定位一直都是单打选手,毕竟芥川只有遇到让他感到乐趣的优秀选手时,才会清醒过来,全身心地投入比赛,这种自由多变的选手放在需要配合的双打来说简直是灾难。
技术对力量,单打选手对双打选手,这场比赛,宛如魔法打击对物理防御,从名单被公布的那一刻起,就充满了戏剧性的意味。
一场戏剧性的比赛,不会只在中间部分跌宕起伏。事实上,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一出好戏,那边立海大的桑原早已剃好头发,拿着球拍准备就绪,而这边的冰帝却还在头疼怎么才能让芥川清醒地打完整场比赛。
桦地扯着芥川的领子,将他提溜了起来,然而双脚离地的芥川还是一副恍惚的样子,哪怕是迹部,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只能使用那个对付芥川百试百灵的名字,“芥川,你这场比赛的对手是丸井文太的。”
迹部话还没说完,听到偶像名字的芥川立刻清醒过来,在看到桑原旁边的丸井后,立刻跳脱出桦地那还在揪着他衣领的手,想要跑过去立海大的场地。
“是文太!我要和文太比赛吗?”芥川发出了如梦似幻的声音,他自从输给过丸井一次后,就为对方天才般的技术所折服。以往的部活时间,只要提前完成训练,芥川就能得到迹部点头同意的假条,然后他就会立刻跑到立海大去看丸井的训练或者比赛,身为丸井迷弟的他总是想着和偶像打球。
不得不说,一开始冰帝和立海大能达成合宿和训练赛的合作,除了这事的确能为双方提供训练价值外,两位部长的交情以及芥川对丸井的执着也是推动这些事情发展的重要原因。
听到芥川确认比赛对手的问话,迹部就知道他在抽签的时候又在睡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的对手是丸井的双打搭档,胡狼桑原。”
听到对手不是一直期待的丸井后,芥川的兴致明显下降,“啊,不是丸井吗?迹部迹部,我真的不能和丸井打吗?”
“如果你能打赢这场比赛,我可以和幸村商量一下。”迹部毫无心理负担地给芥川画了个饼。
其实现在已经接近傍晚了,打完这场比赛后,立海大的人就要坐大巴回去,不太可能再来一场比赛,不过这些事情,还沉浸在有可能和偶像比赛的芥川显然不会想到,他相信了迹部的话,然后兴冲冲地走到了场上。
比赛终于开始。
比赛的过程很让丸井心累,他仿佛是老妈平时爱看的八点档狗血剧里的渣男一样,在搭档和小迷弟之间互相端水。
桑原得分后,芥川会双眼发光地望向丸井,向他赞叹着桑原的招式,丸井只觉得无奈,桑原得分了不应该对他自己表示称赞吗,而芥川得分后,也会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丸井,“丸井丸井,我刚刚那球是不是很漂亮。”
丸井每次都受不了芥川的眼神,嗯嗯啊啊地点头回应,此时桑原得分了还好,如果桑原失分,就会用一种受伤的眼神看向丸井,搞得丸井又要转头安慰起搭档。
与焦头烂额的丸井不同,立海大其余人和冰帝众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在听到哨子声响起的时候,丸井终于松了一口气。
比赛输了的桑原正在听幸村的训话,而芥川却没有回到冰帝那边,反而跑到丸井面前,兴奋地询问:“丸井,我现在可以和你打比赛了吗?”
丸井苦着一张脸,却也只能委婉地拒绝:“时间很晚了,我们要回去了,”说着,丸井拍了拍芥川的肩膀,“比起可以重来的训练赛,芥川你不想和我在正式的比赛场上来一场真正的比赛吗?”
“真正的比赛?”芥川原本听到拒绝时暗淡下来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嗯嗯,我回去就努力训练,到时候我给丸井你看更好看的招式!”
“我到时候也会拿出更天才的招数。”丸井自信地仰了仰头,又收获了迷弟的星星眼。
“piyo~他们这样,像是在哄小孩。”仁王歪歪扭扭地站在柳生旁边,摇头失笑地看着丸井和芥川的互动。
在他们的交谈期间,迹部直接带着部员走过来,将芥川领了回去。
最后一场比赛的结束,也意味着合宿正式结束,大家都回到旅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与来时不同,在走去大巴的路上,冰帝和立海大的部员们走在前面说笑打闹,反倒是他们的部长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那个病的资料,本大爷整理好后,今晚发你。”迹部停下滑动手机的拇指,转头认真地看向幸村。
幸村停下了脚步,将注意力从队友的身上移开,似乎是重新打量了一下迹部,随后他主动地喊出了更为亲近的称呼,“景吾,谢谢你。”
其实在幸村袒露病情之前,他和迹部一直都处于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他们有共同的爱好——绘画和网球,有相似的经历——一年级就成为网球部部长,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但是,名为朋友的两人在情感上其实是疏远的,这似乎有些矛盾,但也能理解,如果是已经工作了的大人,或许更能明白他们的关系,概括地来说,他们之前其实只是搭子。在画展遇到的时候,他们会在逛完画展后一起吃饭。在网球场旁遇到的时候,他们会交流网球部的管理经验和网球技术。
但事实上,他们不会约着一起去看画展,不会主动和对方聊起网球上的困难,更多时候,他们的线上联系,可能都是关于合宿事宜。
不过这一切,从迹部知道幸村的病开始,他的所有行为都在打动着幸村,此时的迹部在幸村心中,已经是和真田、柳他们一样的,可以沟通彼此生活间趣事的朋友。
迹部感受到了幸村态度和语气微弱的变化,表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微微一笑,“不过是小事而已,不需要那么正经地道谢。”
如果忽略迹部微红的耳朵和陡然加快速度的步伐,也许幸村还会相信他表现出来的淡定。
清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迹部只当充耳不闻,“真是太不华丽了,精市。”
部长们的交谈不为他人所知,做完告别的立海大众人在大巴轻轻地摇晃下,任由身体的疲惫将自己拉入睡梦中,只余下没有参加比赛的幸村看着车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陷入沉思。
回到家后的幸村躺倒在床上,看向了墙壁上挂着的日历。
今天是绿间医生给出时间里的第六天,明天是第七天,是要给出答复的最后一天。
迹部的邮件如约而至,他给的资料很多,从格林巴利综合征的各种学术报道论文,到曾经患过这种疾病的患者资料,还有医生排名,医院排名等,各方面的数据,应有尽有,文件里面还有一些红字批注,一看就是迹部的笔记,无论数据是否齐全,单看这份心意,就已经弥足珍贵。
这段时间,幸村不止收到过迹部这一份资料,柳生和柳也一起发了资料给他,丸井的便当、桑原和真田的字、仁王的玩偶、切原的御守,他们都没有干涉幸村的选择,却仿佛在说我们支持你的所有选择。
幸村还在查看资料的时候,迹部的电话来了。
“精市,收到我的邮件了吗?”
“嗯,正在看,很详细的资料,景吾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没有什么比当事人的夸赞更让迹部开心,“本大爷对于文书工作驾轻就熟,”迹部在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分外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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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精市,点开第三个文件夹,在关于医生和医院资料的文件里,有他们对治疗方案的看法与见解。”
幸村闻言,点开了迹部所说的文件,里面是神经方面的专家对于药物治疗和手术治疗的各种分析。
“我和高桥医生,还有其他比较著名的医生都沟通过了,绿间真太郎目前是神经科顶尖的医生之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甘愿待在一个公立综合医院,但无论如何,他现在是你的主治医生,这意味着你无论采取什么治疗,成功率都可以大幅上升。”
在高桥口中得知绿间在医学上的成就后,迹部就立刻给远方的父亲去信,然而他收到的回信却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不要深究。可以掩盖绿间家长子在国际上的荣誉,并且让他的父亲讳莫如深的人,果然就只有赤司家的家主,了解到这里,迹部就没有再向下挖了,他只要知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绿间现在是幸村的主治医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幸村从高桥医生口中知道绿间在医学的成就后,也感慨于自己的好运,虽然疑惑网络上关于绿间医生的资料接近于无,但也只是认为这是传统大家族的操作,并没有细想。
“嗯,对于治疗方案,我已经有决定了。”幸村眼神坚定,明显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说出这句话。
“是吗?呵呵,那么,祝你一切顺利,精市,我很期待在正式比赛上和你交手。”迹部哑然失笑,在心里为友人送上真挚的祝福。
“我也很期待,不过,景吾,以后比赛的抽签你还是让忍足去吧,”幸村想起之前冰帝对上的对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的签运,实在是有些糟糕呢。”
迹部欲言又止,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幸村和迹部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他走出房门,经过美绪早就关灯的房间,敲响了父母的卧室门。
幸村父母还没有入睡,他们也在等着幸村的到来。这几天,他们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幸村的想法,当时的幸村还没有考虑好,只说自己在做个实验,合宿回来后会告诉父母他的决定。
理解、尊重与包容,一直是幸村父母的教育理念。他们放手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道路,他们开心于看到幸村打网球时表露出来的喜悦,也自豪于幸村在网球上取得的成绩。在他们的眼里,他们的儿子自从接触网球,网球就成了他的一部分,每一天,每个生活细节,幸村似乎都是和网球绑定在一起的,作为父母,他们很难去想象自己的儿子放弃网球的模样,但同样作为父母,他们也非常重视幸村的身体健康。
站在岔路口前,选择总是困难的,但人总要迈出一步,去往其中一条道路。
房门被敲响,幸村父母扭头,看到了眼里盛着光的儿子,他们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幸村与父母的沟通很顺畅,迹部提供的数据消除了幸村父母很多的疑虑和不安,尽管仍旧心有担忧,但他们还是同意了幸村的选择。
“对不起,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自私,如果手术失败的话,你们,就只有美绪了。”幸村微微低着头,为父母毫无保留的支持感到愧疚。
回应他的,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和父亲抚在头顶的手。
“精市,我们尊重你所有的选择,你知道吗,你合宿回来后,整个人都开心了好多,我们知道,网球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的,网球,就是我自己。”幸村认真回答道。
幸村父亲拍了拍他的头,“不错的回答,你们部里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立海大毫无死角?”
“嗯,立海大毫无死角。”
“那你就要好好努力,我和你妈还等着看你们的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呢。”
“好,到时候给你们和美绪留最前排的位置,让你们看着我拿冠军。”
看着儿子此刻的模样,幸村母亲忍不住笑出泪来,这样的神采飞扬,才是她的儿子该有的姿态,才是幸村精市该有的模样。
14.第 14 章
幸村并没有将自己要去医院的消息告诉真田他们,但当他走近校门的时候才发现,此刻本应该在网球场进行部活训练的朋友们已经倚靠在校门旁的墙壁上,注视着刚踏出学校的他。
“部长出来了!”最先发现他的是一直紧盯门口的切原,他一边喊着,一边朝幸村挥了挥手。
本来就不想和他们一起去医院才故意瞒着的幸村,此刻见到几人整整齐齐地出现在这里,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以真田和柳为首的一群人,“如果我没记错,现在是部活时间,那么,出现在这里的你们,部活是都完成了吗?”
“我们明天会翻倍补完的。”真田认真地看着他。
“是啊部长,我们明天就补回来。”切原连忙点头应和了真田的话。
“我会帮你好好监督他们的。”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也会帮忙监督的~puri~”
“明明应该接受监督的是你才对吧,仁王。”
“piyo~搭档好过分。”
那边的双打搭档在互相拆台,看不过去的丸井出声制止,“喂喂,你们都别闹了。”
“幸村,时间快到了,”在柳开口的时候,众人都安静下来,“绿间医生应该已经在等你了吧。”
本来就被真田他们一顿抢白的幸村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又被柳的话堵在了嘴里,他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正在期待地看着他的众人,选择了退让,“嗯,时间快到了,你们要和我一起去吗?”
得到许可的众人瞬间答应了下来,他们堵在校门口本来就是为了陪幸村一起去医院,直到今天中午,幸村还没有跟他们说出自己的选择时,他们就已经猜到幸村的想法,于是合伙制定了这个计划,本来还以为需要切原、仁王和丸井他们对幸村死缠烂打,但幸村松口的速度比他们预料的要快。
其实幸村直到现在还不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并且想要独自前往医院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原因简单得让明显对原因有所猜测的众人心有不甘。
也许是他们一直以来太依赖幸村了,导致幸村在他们面前一直充当着引路人和保护者的角色,幸村会在自己的家人,甚至是冰帝部长迹部的面前展露自己的不安与脆弱,却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异样,甚至还会瞒着他们。
他们是如此的信赖幸村,信赖幸村的强大,以至于只要是幸村决定,他们都会直接听从。甚至包括这次幸村关于治疗方案的选择,他们的想法也是倾向于服从,这似乎没有什问题,听起来他们就是幸村的坚实后盾,一直支持着幸村的想法,但绿间医生的一条短信,打破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想法。
早在幸村昏迷的时候,绿间就有来查房,当时柳就获得了绿间的联系方式。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柳就隐约感觉不对劲,之前无论是参不参加部活,幸村都会说一下他放学后的安排,但这次,直到吃完饭,幸村什么都没说。而柳也是在回到教室后,才从绿间的短信中得知,幸村下午要去医院确认治疗方案。
柳沉默着将这条消息转到了没有幸村的小群,那一刻,柳才发现他们做错了什么。
如果没有那条短信,他们会什么都不知道地进行今天的部活,然后在明天收到幸村决定药物治疗或者参加手术的通知。
是的,通知,多么冰冷的词语,仿佛他们之间只是一个上下级的关系,但事实上,很多决定,他们都没有真正的参与其中,诸如训练方式、训练清单,他们都是被通知着进行的,也许柳作为数据的提供者,会参与其中的决策,但其他人不会。但是,关于幸村病情的治疗方案,他们原来也是被通知的一方吗?
在考虑治疗方案抉择的这几天,对于幸村的决定,他们似乎有参与其中,又似乎游离在外。
他们不知道幸村这几天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建设,不知道幸村心里的想法,不知道幸村究竟会选择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幸村所有的安排吗?
不,他们不接受,他们不想再被当做被通知的一方,他们希望可以参与到幸村所有的决策中,他们希望幸村也可以向他们倾诉,他们不想再当被保护者了。幸村的确是他们在网球部的部长,但同时,幸村也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理应平等。
不得不说,柳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毕竟幸村的确打算这么做,他原本的计划是今天和绿间医生确认好治疗方案后,就全身心地准备手术,期间网球部的所有事情他也都已经做好了规划,真田和柳会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地将网球部的局势稳住,柳生、丸井和桑原本就是认真训练的人,不太可能会出乱子,切原会有些让他头疼,他虽有些担忧真田会罚得严重,但柳在一边看着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至于仁王,他最担心的就是他会和真田不对付以及逃训,但这也是有对应的解决办法的。
简而言之,在幸村做下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将网球部的所有事情都想好了,并且他的这些决定也会如柳他们预料的那样,在明天告诉他们。幸村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哪里不对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他做好选择,而他的部员们、他的朋友们听从他的选择。
虽然现在柳他们的出现稍微打乱了幸村的计划,但他并没有察觉到他们心态的转变,以至于后来,等他真正住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朋友们原来已经不一样了。
医院里,幸村的父母正在和绿间交流,等幸村到了后,三人都愣了一下,毕竟幸村的身后实在是浩浩荡荡,真田他们以幸村为首,硬生生地将医院的走廊走出了颁奖台的气势。
绿间看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那个蔷薇发色的少年,那人当时也是这样,披着外套,神情傲然,带领他们穿过人群,拿下胜利。
来的人多,绿间的办公室可坐不下,最后,病房里只剩下了幸村、幸村父母以及真田和柳。
不过,其他人在门外并没有等候多久,幸村他们就出来了。看得出儿子和他的朋友们有事要说,幸村父母并没有过去打扰,先行一步去办住院手续。
“部长。”
“幸村。”
留在外面的几人一哄而上,将幸村团团围住,却又克制的没有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只是用那种眼巴巴的眼神望着幸村。
“你们应该也有猜到我的想法,”幸村顿了顿,众人一阵沉默,“我预计下个月会进行手术,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一直住院把身体养好,并且协助做手术前的相关准备,争取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听到幸村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要留在医院,除了神情激动的切原,其他人早已有所预料,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部长,那我们可以每天都过来吗?”这是切原最关心的问题。
“都大赛在即,而且还有几个月就是关东大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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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好准备比赛,没有必要天天往我这里跑。”幸村拒绝了切原以及其他人明显带有期待的眼神,按照绿间医生的说法,准备手术期间,他不能再服用之前的药物,这就意味着他很可能会出现突然四肢刺痛、四肢无力的情况,那样狼狈的自己,没有必要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然而,一向听从他决定的众人此时却是皱着眉头地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赞同。
“都大赛以及关东大赛的准备,我们不会松懈,我们会在部活结束之后过来的,保证不影响训练。”真田带头表达出了自己希望每天都来医院看望幸村的想法,并为此做出承诺。
不可否认,幸村在听见他们每天都会过来的时候,心里是开心和感动的,然而,理智喝止住了他,“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想法,这样太浪费你们的时间和精力,我只是留院观察而不是要马上手术,你们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
为真田说话的是向来冷静的柳,“幸村,我不认为来看望你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说着,柳翻动了手上的数据本,“你之前不在的几天,网球部里的训练效率下降了3%。”
面对柳那有着数据支撑的话,幸村不为所动,直接指出了里面的漏洞,“首先,我反对的不是你们来看望我这件事本身,我反对的是你们看望的频率,一天一次,这个属实没有必要。其次,柳,你说他们的训练效率下降了3%,我看他们和冰帝的人对打时,实力较我病前都提升了不少。”
“那是因为部长你在看我们的比赛啊,我们怎么可以输。”切原直白地说出原因。
幸村被这一记直球打的有些呆愣,缓了几秒,耳垂微微红了起来,不料后来切原更是一堆直球输出。
“虽然说可以每人轮流过来看一次部长,或者我们周末一起来,但是,”似乎也知道这话有些直白,切原挠了挠头才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不亲眼看到部长安好,心里还是很不放心,连打球都觉得烦躁起来了。”
虽然切原打球的时候就很容易烦躁,但他说这话时还带出了哭腔,让幸村心头一软。
幸村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己一向嚣张的后辈露出这样的表情,茫然无措之余又觉得头大,他艰难地移开视线,不再看切原有些泛红的眼睛,却对上了其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神,瞥见仁王眼角滑出的泪水,哪怕幸村心里清楚他肯定是刚刚滴的眼药水,还是无奈地退了一步。
“我要看到你们进步的数据,”幸村认真地说道,“如果被我发现谁的数据下降了,还要跑过来我这边的话,等我回去之后就跟我对练一个月。”
“好了,原来赤也都这个年纪了,还会哭鼻子的吗?”幸村看着点头承诺自己不会退步,眼睛还有些泛红的切原,眼含笑意地调侃道。
“才没有!部长不要胡说!”后知后觉的切原此刻有些难为情,现在的他不止眼红,还脸红耳赤的。
一旁的仁王朝柳眨了眨眼后,就出声打趣切原,成功转移切原的注意力,再由丸井和桑原两人充当和事佬,将切原哭鼻子这件事揭了过去。
真田在他们打闹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毕竟是在医院,哪怕他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也不能太喧哗,否则就太过失礼了。
看着重新张牙舞爪的切原,幸村也松了一口气,知道真田会盯着他们后,就跟柳交待起后续的部活安排。
一切都商量完毕后,幸村的住院生活正式开始了。
15.第 15 章
也许是有医院里其他小孩起到开心果的作用,也许有每天都雷打不动地来看望他的朋友们陪伴的缘故,也许是父母和美绪一直温暖着他,幸村在这大半个月的住院期间里,虽然冷不丁就会病发,但整个人却比入院前圆润了不少。
对于自己在医院里原来过的很滋润这件事,幸村本身是没有察觉到的,最先发现这件事情的是柳,最先点破这件事的是毛利。
柳会发现这件事并不稀奇。对于幸村,早在认识之初,柳便为他专门制订了一个数据本,无论是平时还是网球场上的幸村,其数据之难以捉摸,让习惯分析并掌控一切数据的柳非常着迷,所以才会另开一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着他和幸村从初见到如今的种种数据。当然,之前的柳没有这么,怎么说,这么变态,把幸村的三围都登记得清清楚楚,不过自从幸村患病后,柳就把之前收集的网球数据抛之脑后,一心一意收集并分析幸村的身体数据,当他看到幸村住院后的数据缓慢向好发展时,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欣慰来,更加坚定了要和其他人每天都来医院看望幸村的决心。
毛利应该说是和幸村相熟的一群人里最晚知道幸村住院的消息的。
当初迹部给越智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全世界远征,和其他国家的网球选手对练以提高自身技术。毛利是回到U-17训练营之后,想着回立海大看看小部长和真田他们,顺便吐槽一两句的时候,才知道幸村已经住院很久了的事情。
那天,毛利跟教练们请完假后,就直奔立海大而去。他悠闲地漫步在校园里,忆起当时小部长刚刚接管网球部,自己还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性子,为了逃避部训和小部长斗智斗勇的过往,忍不住笑了出声,想到等下就可以见到小部长他们,毛利更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步伐加快,然而,此时的网球部却不如他记忆中的那样。
在毛利少有的几次回立海大网球部的经历中,幸村都是披着外套,神情严肃认真地看着其他部员训练,时不时走到他们的身边指导,或是有训练赛的时候,幸村会坐在裁判椅上,高高地看着比赛中的两人,冷静地宣判比分,然后给他们赛后复盘,无论是什么情况,幸村总是网球部里最显眼的一个,他宛若一根定海神针,就那样伫立在众人的眼里,让人只要一看到他的身影,就能感受到巨大的安全感。
但现在,在毛利眼中的网球部,众人的精神明显不如以往那样,让人一看就是毫无死角的立海大强队了。毛利不能说正在训练的部员们不认真,也不能说互相切磋的真田他们精神不集中,仿若出征的队伍,如果前面没有将军带领,那么,哪怕行军再整齐有秩序,依旧是少了那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毛利在树下驻足观察了一会儿,按网球部现在的氛围来看,确定了幸村应该有段时间没有出现了。
仁王最先察觉到毛利打量的视线,他转过头去,看到了树下许久未见的前辈。
仁王朝毛利招手示意的动作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毛利也摆了摆手回应仁王,随即朝他们走了过去,笑着问好,眉头舒展,语气轻松,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问起了幸村的行踪,“好久不见啊,怎么没见小部长?”
他的问题让众人陷入了沉默。
最后,是刚从球场上下来的真田回答了他,“毛利前辈,幸村他...住院了。”
一瞬间,似是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划过,毛利突然回想起了那晚和迹部的谈话,令他心惊的病症脱口而出:“格林巴利综合征?”
这话一出,柳若有所思地看了毛利一眼。
“毛利前辈知道?”真田有些惊讶,刚刚毛利问他们幸村在哪的淡定神情,一点都不像知道幸村患病了的样子。
毛利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当时迹部说有个朋友,我还以为”,毛利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关心起了幸村的情况,“那小部长现在接受治疗了吗?”
“嗯,幸村已经在医院住了差不多大半个月了,正在为接下来的手术做准备。”真田点了点头,然后向毛利发出了邀请,“毛利前辈,等下要和我们一起去医院看望幸村吗?”
毛利当然应下了这个邀请,现在没有什么比让他看到幸村更能缓解他心里的焦虑了。
虽然毛利的出现打断了队内的切磋赛,但真田他们还是完成了所有的部活之后,才和毛利一起出发去医院,毕竟他们已经答应了幸村,要拿出进步的数据才能确保每天去医院看望他的资格不被收回。
而在等待中的毛利并没有心情看真田他们的训练赛,他立刻打通了越智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询问当时迹部打电话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与越智的通话给毛利吃了一个定心丸,迹部当时将收集到的关于格林巴利综合征的资料都和越智分享了,所以越智对于幸村目前的情况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各种数据说下来,毛利总算是脱离了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了。
不过,尽管有着那样这样的心理准备,在踏进医院,闻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后,毛利还是忍不住地想他可怜的小部长此刻是否身形消瘦地躺在病床上,眼神悲凉地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尽管这样的幸村属实有点不符合人设,但关心则乱的毛利依旧控制不住脑海里的想法,以至于当他看见被小孩子团团围住,笑容温柔的幸村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小部长,你好像胖了。”
这话一出,幸村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好在幸村周围的小朋友们关注点都在经常来看望他们的大哥哥身上,不然,幸村觉得自己都要社会性死亡了,不能当场报仇的幸村只能在心里默默记账,等身体恢复健康后,他一定要和毛利前辈在球场上好好打一场。
小朋友们没注意,不代表真田他们没有注意,听到那句话后他们立刻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毛利,似乎在讶异他怎么这么胆大,在部长面前口出狂言。不过,几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幸村的身上,上下打量几眼又仔细思考了几秒后,心里也觉得毛利似乎也没有说错话,幸村的确比之前圆润了一点,只是他们每天都见着,才没有发觉。
毛利说出这话之后,就已经立刻闭上了嘴,但看着幸村脸上越来越熟悉的,令他后背发凉的笑容,他内心懊恼,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道:“那个,小部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
毛利说了几句车轱辘话,然后再次卡壳,还是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小朋友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哥哥明明长得人高马大的,却站在那手足无措,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小朋友自认为的悄悄话,其实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尤为大声。
“这个也是幸村哥哥的朋友吗?”
“不知道呢?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哥哥。”
“他在干嘛呀?”
“是跳舞吧,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那些姐姐也是这样挥动双手的。”
“噢噢,这个哥哥是在跳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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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跳舞吗?毛利前辈?”幸村听着身边那些小家伙的童言稚语,重复了他们的结论。
毛利很想反驳,但的确是他嘴快在先,此时也只能无奈地认下幸村的调侃,“小部长~”
众人皆是被这样的腔调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啊,那个大哥哥在撒娇!”
毛利看向了那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女孩,就是她,刚刚说他在跳舞的,也是她。
也许是毛利的眼神过于哀怨,幸村终于收起了看好戏的心态,“步美,不可以这么说哥哥噢。”
步美看了看似乎还有些委屈巴巴的毛利,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把糖果就跑了过去,直接拉起毛利的右手,将糖果塞了进去,“大哥哥对不起,步美不应该说你在撒娇的。”
自觉维护好了毛利的自尊心,步美还有些得意地看向幸村,仿佛在寻求夸赞。
幸村被那求夸奖的表情看得忍俊不禁,没有理会再次被补刀的前辈,而是向步美招了招手,等她走过来后,摸着她的发顶,一通好话让小女孩开心地眯起了眼。
“扣扣”,敲门声响起。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有着茶褐色短发的女人,她扫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后,看向了幸村:“幸村君,打扰了,步美他们肯定又在缠着你吧。”
“是小哀姐姐!”步美率先冲了过去,抱住了灰原哀的腰。
灰原哀搂住了她,然后看向另外两个小孩,“元太、光彦,该走了。”随即,她朝幸村微微点头,“幸村君,我带步美他们回去了。”
幸村朝他们挥了挥手,“灰原小姐再见,步美、元太、光彦,再见啦。”
“幸村哥哥再见!其他哥哥们再见!”几人开开心心地和灰原离开了病房。
待几人走远后,网球部的众人才开始说话。
一开始幸村还没有遇到那几个小孩的时候,网球部的人每天跑过来就会跟幸村聊聊今天发生的趣事以及自己的网球训练情况,后来有一天,他们看到了被几个小孩围起来的幸村,除了在家里当大哥的丸井、会做些小玩偶的仁王以及向来是孩子王的切原外,其他几人其实并不擅长应对小孩,于是他们遇到有小孩来幸村病房的那天,就会派出几个人陪小孩子玩,剩余人就先做功课,等小孩的监护人来将他们接走后,再一起聊天。
此时,毛利也将憋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小部长,你...什么时候做手术?”
幸村看着短短几分钟就眼眶就有些湿润了的毛利,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个星期后”,幸村从床头扯了张纸巾,递给了毛利,“前辈,我没事。”
毛利接过纸巾,手法粗糙地直接往脸上抹了几下,半晌没有说话,网球部的其他人也不好出声,都在默默地等毛利调整心情。
“当时,当时迹部来问过越智的时候,我就在越智旁边,我都没能发现。”毛利开始控诉起迹部和越智隐瞒着他的事情,越说越气,“太过分了!而且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冰帝的人会比我先知道。”
“咳”,幸村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前辈,我没有主动告诉迹部,是他自己发现的。”
幸村在为自己辩驳,但此时,微妙地共情了毛利那种被人瞒着的心情的立海大众人,也想起了之前他们被蒙在鼓里的事,一时间情绪上来了,也加入到控诉迹部的队伍中。
不舍得说部长,难道还不能说一下那个什么都比他们先知道的冰帝部长吗。
16.第 16 章
很明显,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在他们正说得起劲的时候,病房门又被敲响了。
推门而入的是迹部,他明明只是穿着校服,却自有一派风流之态,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此时的他手里正捧着一束玫瑰。
“你为什么会拿着玫瑰花来看望部长?!”切原手指着迹部手中的玫瑰,大叫起来,眼神警惕,在切原有限的认知里,玫瑰只会出现在表白的场景中。
迹部不喜欢这样毫无美感可言的大吵大闹,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但又顾及切原是幸村的后辈,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嘲讽的话来,“本大爷一向喜欢玫瑰花,和朋友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什么不对?”,迹部一边说,一边靠近病床想将花递给幸村,结果被切原和仁王所围成的人墙挡住了。
迹部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做出翻白眼这种不雅行为的冲动,然后绕过了那两个还在瞪着他的幼稚鬼,从病床对面的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花瓶,边往里面灌水边说道,“而且这是紫霞仙子玫瑰,无香,正适合放在病房里,既能提升格调,又不影响病人健康。”
迹部也不是不能理解此时仁王和切原的想法,其实对于去探望幸村是否要带一束玫瑰过去这件事,他也曾经有过迟疑,但又有谁规定不能送朋友玫瑰呢,于是,迹部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拿着玫瑰登门,并且将这束玫瑰放在靠近窗户的位置,他还一边摆弄花朵,一边询问幸村的意见,“怎么样,精市,本大爷的眼光不错吧。”
从送玫瑰花,到表现出对病房布置的熟悉,以及现在的称呼,这一步一步,可以都说踩在了立海大众人的雷点上,刚刚还在控诉被瞒着的他们,现在又一次感受到了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幸村/部长什么时候跟冰帝的迹部这么熟呀!
立海大众人当然想开口询问,但碍于一开始出声呛人的切原和煽风点火的仁王已经在幸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其他人也就没有继续忤逆幸村的意思,没再和迹部唱反调,只是偶尔在幸村没看到的时候,被瞒了最多的毛利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地向迹部甩了几下眼刀。
迹部是什么人,他肯定有察觉到来自立海大众人微妙的眼神,但此时的他却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干脆就不予理会了。
幸村观察入微,对在场的人也有一定的了解程度,自然看出了他们在想些什么,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们这副样子,跟几天前光彦看到其他小男生和步美一起玩的表情一样,光彦还能理解,但是他们几个,年纪不小,却学着人家小孩,对友情也有着占有欲,实在是让他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嗯,不错的审美,很有景吾你的风格。”幸村先点头肯定了迹部的插花,然后话锋一转又说起了之前迹部发过来的资料。
迹部本来听幸村谈起之前收集的数据,还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一茬,然后他便注意到了随着幸村的话慢慢消失的敌意,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猜测,不由得轻笑出声,“看来,向日没有说错。”
“没有说错什么?”上次合宿的的时候,幸村就已经多次听到冰帝的人发出这样感慨,他感到疑惑,向日岳人到底说了什么,会让冰帝的人在看到立海大的时候总是感叹他说得对呢?
迹部扫了一圈隐隐和幸村站在同一边,并将自己隔绝开来的立海大众人,挑了下眉,略带调侃地说道:“当时在合宿的时候,向日就说,立海大的人对幸村可真是,”迹部稍微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除了幸村外其他人都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真是狂热的态度呢,就像是宗教组织里的信徒对待自己的神明一样。”
听闻此话的幸村不置可否,而被这样说的立海大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对于他们来说,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坏话,仔细一想,之前的他们的确是在用近似于虔诚的态度去对待幸村的。
只是现在的他们发现,这种态度只会让幸村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遥远,所以他们正在慢慢转变自己的观念,以期更接近幸村,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立海大众人各有各的想法,并没有人出声回应迹部,于是他也就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了幸村的最近身体状况。事实上,除了幸村刚搬到医院的那一天迹部有过来帮忙之外,他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家医院了。作为迹部家未来的掌权人,迹部身上的担子一点都不轻,而目前只是个学生的他,肩膀上已经被重重地压着学业、网球以及家族的事情,于是也只能几天一次地抽空给幸村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而已。
“虽然有的时候会病发,但好在医院里到处都有人关心我的身体状况,倒是也没出什么乱子。”诚如幸村所言,他除了晚上临近睡觉那段时间,其实很少一个人独处,有什么突发事情,身边也都有人可以发现并帮忙叫护士,也是因为幸村这病的特殊,绿间当时就特意嘱咐过要减少独自待着的情况,很显然,这个嘱托,幸村的父母朋友都听进去了。
“嗯?都有人看着吗?真田他们白天是要上学的吧?”迹部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有住隔壁楼的小孩子每天都会来找幸村。
“白天的话,多亏了A楼病房的那几个小孩呢,有好几次我突然病发,都是他们帮我叫的医生,尽管年纪还小,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几个倒是很淡定。”幸村回想起那次突然晕倒在几个小朋友面前的场景,当时失去意识前他还想着会不会吓到那几个小孩,毕竟年龄比他们大的立海大众人的面对他的病发,也会惊慌失措,没想到醒来后却听到藤原护士在称赞那些小孩临危不乱。
“他们的确是比一般小孩冷静。”切原附和着点了点头,明明作为孩子王的他,有时候和那几个小孩聊天,都会被他们认为幼稚,想到这切原不禁在心中腹诽这些小孩也太早熟了吧。“不过,我看他们都很健康的样子,为什么要住院呢?”说起那些小孩,立海大众人都打开了话匣子,丸井把他一直疑惑却没好意思当面问小孩以及那位小姐的话讲了出来。
这不仅是丸井的疑问,也是立海大众人的疑问,他们将渴求答案的目光投向了幸村。
然而这次,幸村却摇了摇头,“我有问过灰原小姐和步美他们,但灰原小姐避而不答,步美他们对于自身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只是有时和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会听到他们自称为少年侦探团。”寻常人可能只当这是小孩子间的游戏罢了,但幸村却感受到了他们对这个称号的认真。
“少年侦探团?”
“啊,是他们?!”
幸村的话还没讲完,听到少年侦探团后迹部和毛利却同时出声。
幸村看着脸色有些古怪的迹部和明显激动兴奋起来的毛利,有些好奇,“你们知道?”
“我表哥的阿姨的亲戚家里是开旅馆的,那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杀人事件,”毛利率先回答,用故作低沉的语气说出了那件惨案,满意地看到切原脸上表露出来的害怕神情后,继续讲述那起他听说的案件,“那个男人死得凄惨,似乎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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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不可思议的力量杀掉的,正当众人对此都毫无头绪的时候,有几个自称是少年侦探团的小孩站了出来,一下子就找到了凶手,还证据确凿,让那人当场认罪。”毛利用着赞叹的语气讲出他当时听闻此事的惊讶,“如果不是我亲戚亲眼所见,我都很难相信几个小学生就把这么一桩让警察都觉得棘手的案件解决了。”
“原来他们那么厉害的吗?”此时最惊讶的,莫过于经常和元太他们玩耍的切原了。
“按你这么说,倒是和我知道的对应上了。”迹部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滑动,“铃木财团,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吧。”
众人点了点头,那些闻名的财阀,又有几人真的不曾听说过呢。
“你们看”,迹部终于停下了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将屏幕的方向掉转过来,众人得以看到他手机上的照片——那是一张自拍照,阳光明媚的短发少女,正在朝镜头比剪刀手,在她的左手边是一个笑容温柔的长发女孩,两人同样笑容灿烂,围着她们身边的,是几个小孩,除了立海大众人熟悉的步美、元太和光彦之外,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神情无奈的男孩和一个表情淡漠但似乎眼含笑意的女孩。
“这是铃木家大小姐铃木园子几个月前发在社交软件上的合照,配文是又是当推理女王的一天。当时看到底下的评论,有人说那些小孩是少年侦探团,我当时就觉得有些稀奇,便记下了这个名号,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里听到了。”
幸村打量着照片里那个茶褐色头发的女孩,然后问出了在众人看来有些奇怪的话,“景吾,你是第一次在铃木小姐的分享中看到这个小孩吗?”
迹部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回想,“应该是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铃木小姐发这种图片,她之前好像没有发过与推理相关的分享。”
第一次?那么为什么配文是“又”当推理女王呢?还是说这次的案件比较特殊才让那位铃木小姐发了出来,之前的确从来没有在社交软件上分享过。
幸村环顾一圈,无论是以观察力著称的迹部,还是擅长数据分析的柳,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的地方。
除了奇怪的配文,那个和灰原小姐很相似的女孩也引起了幸村的注意,当时灰原第一次来接步美他们回病房的时候,幸村就注意到了“小哀姐姐”这个奇怪的叫法,为什么称呼的前面,要加个小呢?
那之后的第二天,幸村有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几个小孩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小哀姐姐就是小哀姐姐呀”,考虑到可能是小孩子的说话方式,幸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不知为何,此刻看着照片上那个女孩的眼睛,幸村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当时灰原看向正在玩耍中的步美他们的眼神,明明两者的年龄相差这么大,却给幸村一样的感觉——纵容。
话题到这里便停止了,众人没有继续深聊,感慨了一下原来那几个小孩这么厉害后,就开始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但也许是冰帝的部长和早已毕业许久未见的前辈都在这,真田他们这次的谈话反倒比之前拘谨了不少,大家聊了几句后,随着迹部和毛利的离开,立海大几人也结伴走出了病房。
幸村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的病房,脑海里却还在想着灰原,他回忆起那天不小心看到绿间和灰原聊天时凝重的表情,他们当时是在说些什么呢,是关于步美他们的病情吗?还是别的事情?这样的疑问在幸村的脑海里转了一圈,最后也只是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17.第 17 章
在众人的陪伴下,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距离幸村做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随着日历本上不停地有日期被叉掉,幸村还是不免对即将到来的手术感到紧张,再加上他已经在医院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平时就算出去,也只能在医院附近逛,不得不说,这种类似于隔离的生活,让现在的幸村感到有些苦闷。
藤原护士看出了幸村内心压抑住的烦躁,建议他好好地出去走一走,看新的风景,呼吸新鲜空气,以转换心情。幸村也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有些问题,于是便找到绿间医生希望可以申请出院一天。
正在复核幸村手术细节的绿间听到了敲门声,门外正是已经换好常服的幸村。
“以你的身体状况,的确可以支撑你出去一天并且不会病发,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在天黑前回来医院。”绿间仔细观察了幸村的脸色,并且翻看他近段时间的身体报告,最后还是应允了。
幸村临出门前,绿间叫住了他,“幸村君,今天双鱼座的幸运物是与网球有关的物件,你可以拿上你病房里的网球包出去走走。”
那个从他住进病房开始就一直没有动过的网球包,虽然时常擦拭,但幸村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网球包,摸一下里面的球拍和网球了,面对绿间的建议,他像是找到了一个理由,连走回去病房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其实对于今天的出行,幸村虽说不上是临时起意,但也并没有做任何的计划,他就这样搭上了医院附近的电车,眼神并没有聚焦地望向窗外的风景,思绪放空。
“嘿,你现在这样才是正手握拍的方式。”清脆的少年声从身后传来,幸村扭头就看到了那个戴着白色帽子的少年,正表情认真地在解释正手握拍和反手握拍的区别。
幸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明明很正常的解释从那位少年的嘴里吐出,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嘲讽,也许是他那懒洋洋的语气的原因,反正幸村看着少年对面那人被说地脸红脖子粗,一时忍不住轻笑出声。
越前龙马是特意来参加网球大会的比赛的,在电车上却遇到了几个明明在示范着错误的网球拍握法,还表情得意的人。面对网球上的错误,他想也没想地直接出口纠正,对面的几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正当他以为此事结束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轻笑声,越前循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背着网球包的少年。
看到网球包,越前立刻眼前一亮,直直地走了过去,走近了之后,越前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人的脸上,眉清目秀,好像是表姐奈奈子喜欢的那种美少年类型,对于好看的疑似会打网球的人,越前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你也是来参加这次的网球大会吗?”
网球大会?幸村回想了一下,上个星期柳的确和他说过网球大会的时间,并准备派部员去看看是否有好苗子。
“我没有报名,我只是来看比赛的。”幸村将自己今天的出行计划更改为看网球比赛,虽然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出行计划,“你是来参加比赛的?哪个年龄段?”
幸村没有错过越前说起网球比赛的眼神,他喜欢这样散发着对网球热爱的眼神,而拥有这样眼神的选手,如果实力过得去的话,应该都会选择最高年龄段的比赛来进行自我挑战。
幸村猜得没错,越前是个喜欢网球而且也渴望挑战高手的人,他给自己报了他这个年龄可以参加的最高年龄段的比赛。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电车到站了,两人在车上就商量好了结伴而行,此时一出站,越前就兴冲冲地朝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就被叫住了。
“越前?”幸村看着他越前朝比赛地点的反方向走去,出声制止道,“你走反了。”
越前扭头,帽檐下漂亮的眼睛透出些许疑惑,他环顾四周,决定还是相信幸村,“那还是幸村前辈你带路吧。”说完,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冒冒失失有些傻气,不由得将帽檐往下拉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幸村觉得自己仿佛在越前的身上看到了切原的影子,当然,眼前的越前看起来比切原乖巧。一个小时后,看着在球场上和对手放狠话的越前,幸村决定收回自己刚刚觉得越前不如切原嚣张的评价。
说是放狠话,其实也不尽然,每当越前想出可以破解对方打法的招式时,他总会语带笑意地说道:“你还差得远呢。”这话一出,幸村都想扶额了,如果不是他刚刚在电车上就见证过越前那拉仇恨的说话方式,明白以他的性子,应该只是在单纯地陈述现状,并没有任何讽刺意味,换成其他人,肯定会认为越前是在狂妄自大。
而很明显,站在越前对面的对手就是这样的看法,觉得自己被瞧不起的对手立刻燃起了熊熊斗志,又给越前带来了更多有趣的挑战。
在幸村看来,这最后的比赛,年龄尚小的越前面对比他体能更好、经验更多的选手,可以做到比分咬紧最后直接反超,可以称得上是这次网球大赛中最精彩的一场比赛了。
越前拿下了冠军,面对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幸村还是越前本人,都没有感到意外。
“哐当。”自动售卖机上一瓶葡萄芬达出货。
越前熟练地单手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然后朝正在等电车的幸村走去。
“幸村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打一场比赛?”越前现在对幸村的网球实力很好奇,刚刚比完赛后,幸村针对他反击选手的打法,提出的观点和建议都让他眼前一亮,还没有从网球世界里脱离出来的越前当时就想直接拉着幸村下场比赛,却被拒绝。
幸村没有直接回答越前的问题,反而问道:“越前,你现在就读于哪所国中?”
“如果和幸村前辈一个学校的话,就可以找你比赛了吗?我刚从美国回来,还没有定下去哪间学校,不过老头子好像比较希望我去那个,那个,”越前不太记得越前南次郎的母校叫什么名字,他一向不怎么关注这些,他直接打开手机,翻查之前的聊天记录,“噢,是青春学院,老头子之前有和我聊过,但还没定下来。”
青学,手冢国光所在的学校吗,幸村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向越前发出邀请,“还没定下来的话,越前,要来我的学校看看吗?”
越前立刻应下了这个邀请,他很想看看幸村所在的网球部实力如何。
“立海大附属中学?幸村前辈,你的学校看起来很不错嘛。”他们来到立海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放学的时间了,校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玩笑打闹的学生们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越前喜欢这里的氛围。
在立海大人的眼中,幸村已经请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路过的学生注意到他,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着,这样的目光自然是没有恶意的,那是夹杂着担忧与关心的眼神,越前没有留意这些,他的心思全在远处的若隐若现的网球场上,直到旁人的惊呼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越前看着一直和路过的学生点头微笑致意的幸村,感叹道:“幸村前辈在立海大蛮受欢迎的嘛。”
幸村没有想到自己在学校的影响力已经如此之大,随着他慢慢地走近网球场,越来越多注意到他的学生假装不经意地从他身边路过,然后自以为很隐晦地偷看他,不仅如此,幸村还观察到有些学生还未走远就已经拿出手机来敲敲打打,估计又是在论坛里讨论起来了。
此时的网球部,已经知道了幸村回来的消息。
正结束一轮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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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网球部部员们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坐着恢复体力,趁着休息时间,有人就把手机摸出来刷论坛,然后就看到了最新加热飘红的讨论。
“幸村部长回来了!”第一个看到这个消息的人失声喊道。
幸村部长这个词,可谓是挑动每个网球部成员那敏感神经的利器,天知道,他们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过幸村部长来网球部了,自从幸村部长请假回来指导了他们一天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在假期结束后,他们都还想着都大会和关东大赛在即,部长肯定会回来,结果部活第一天却听到部长因病需要住院归期不定的消息,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正选们也没有过多透露部长的身体情况,只说他需要静养,心里担忧的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思念幸村部长,而这种想念在真田副部长的铁拳制裁之下变得愈加浓烈。
幸村和越前来到网球部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第二轮的训练,虽然大家都很想分神去瞟一眼部长,但是要让部长看到这些天他们的进步,不能让生病中的部长还要为他们劳累的想法占了上风,于是部员们的动作就更加整齐有力了起来,仿佛刚才第一轮训练结束后瘫软在地上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对比起网球部其他成员的激动,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幸村的正选们反应就平淡了许多,当然,这只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才显得他们那么淡定。实际上,在余光看到幸村准备走到网球部的时候,正在对练的仁王和真田就开始朝对方放大招,嘴里大喊着一个个招式的名字,心里想着的都是要让幸村看到自己的进步,毕竟之前关于他们的网球,都是让柳用数据的方式呈现汇报给幸村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幸村会突然出现,但久违地在幸村的注视下进行比赛,肯定是要全力以赴才好。
幸村也没有辜负正在流汗奋斗的众人,他简单地和柳他们介绍了越前之后,就朝做着基础训练的部员们走去,纠正指导他们,最后他又走回正选聚集的地方,和他们一起认真地观看仁王和真田的比赛。
立海大的队内比赛,除了真实算分的切磋赛之外,其余的以友谊赛为主,其目的是帮助队友更好地完善自己的绝招,所以很多时候场上的两人会连续释放自己的还不成熟的招式。
幸村看着真田的风林火山阴雷和仁王的幻影,眼中划过一丝满意,对比起之前合宿的表现,现在的真田和仁王明显进步了许多,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不同类型的选手,这样相互拆解招式,更能取长补短。
站在幸村旁边的越前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比赛,如果立海大正选的网球实力都是这么高水准,那么带领他们的幸村前辈,实力又会是怎么样的呢,越前越想越好奇,心想回去就和老头子说要来立海大读书,他喜欢这里的网球部。
这场比赛不算分数,仁王的体力不支为这场比赛画上结束的句号。
幸村手里拿着毛巾朝真田走去,待真田接过毛巾后,他走到了还躺在地上,喘着大气的仁王身边,弯下腰伸出右手,“仁王,还好吗?”
“还,还好,快了,”仁王搭上了幸村的手,却没有用力,自己用另一只手撑着地板,借力站了起来,他站在原地几秒,等呼吸没那么急促了,才继续说道:“我的绝招快完成了哟,部长,你想看到两个真田比赛吗?”
“我很期待。”幸村知道仁王之前就已经可以在球场上幻影真田了,但那个幻影的完成度一直不高,而刚刚的比赛,他看出来仁王有意识地让真田打出阴和雷,这样一来,目前为止真田展示出来的所有招式,都被仁王好好观察过了。
为了照顾仁王的体力,幸村陪着他慢慢地走出场外,而等他们回到休息的地方时,就听到切原在和越前约定比赛的事情。
18.第 18 章
对于这个被自家部长带回来的人,很多人其实是采取了无视的态度,似乎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当然是会感到好奇的,但在幸村面前,这些微量的好奇并不足以让他们主动去和越前交流,他们都忙着看幸村——褪去一身病服的幸村、指点着部员网球的幸村、站在网球场上的幸村,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在旁观着真田和仁王比赛的正选之中,切原是他们里面最关注越前的一个,毕竟越前就站在他的旁边,切原很难不去注意到这个四处观望、还会冷不丁冒出一句“还不赖嘛”之类的话的小子。外人对立海大网球部的称赞或惊叹之类的,切原之前也遇到过,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听到的时候还会感到与有荣焉,就这样,切原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在越前的身上,恰好就听到了那句让他觉得“大言不惭”的话。
越前的网球是和他的父亲越前南次郎学习的,南次郎是他的教练和对手,而美国与日本的教育环境有有着较大的区别,所以立海大网球部的网球训练方式,对于现在的越前来说,是非常新奇的事物。而在这群人中,他只认识幸村,所以他是随着幸村的走动来去观察立海大网球部的,在幸村教导做着基础训练的部员时,越前也在认真地观察那些部员的动作,然后在心里不住地点头:嗯,比之前在电车上遇到的几个人好很多,动作规范流畅。
其实当时在电车上,看到那些明明做错了还洋洋得意的嘴脸时,越前是感到失望的,虽然他对于住美国还是日本并没有什么想法,但日本在世界上一直有着“网球荒漠”的称号,近些年来比较闻名的网球选手,居然还是他觉得除了网球技术以外一无是处的老头子,这些都更加佐证了他对日本网球的看法,然而幸村和立海大网球部的出现让他对日本网球稍稍改观。
随后,仁王和真田的比赛更是让越前眼前一亮,他看得出比赛双方都是在互相喂招,又忍不住带入自己的视角,在脑海里模拟起来,想象如果是自己在比赛上遇到这些打过来的球,应该如何回击。同时,越前又忍不住想,作为可以领导这些高水准网球选手的幸村,他的实力又是如何呢,越前看着幸村向球场走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真想和幸村前辈来一场比赛啊。”
越前这话很寻常,哪个认真热爱网球的网球选手会不想和强敌对战呢。但切原听见这话,却有些不乐意了,他没有见过越前的比赛,不知道越前的网球实力如何,想来不会太差,不然也不会被幸村带过来,但切原也不会认为越前的实力可以比得上他的前辈们,所以越前这话在切原这个幸村毒唯听来,就相当于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实力可能只有中上的臭小子,在这大言不惭地想和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传说中的神之子、还在生病中的幸村部长,来一场不公平的比赛。
不止如此,切原看着越前,想起了当初自己说着要打败网球部前辈们的大话,然后直接被削零的场景,当时他切原就算想要挑战幸村部长,也是被真田副部长和柳前辈虐了好几次之后,才磨得部长和他打一场的,这个部长新认识的小子怎么可能一来就有特殊待遇,脑子一热的切原直接开口道:“想和我们部长比赛,你得先打赢我!”
“好啊,打赢你了就可以和幸村前辈比赛了吗?还有刚刚场上的两位前辈,我也可以和他们比赛吗?”虽然有些奇怪这位立海大正选的语气冲,但对于网球上的挑战,越前向来是来者不拒的。
切原被越前那似乎笃定自己能赢的语气噎着了,本就只是一时冲动的气话更加刹不住车,他叉腰昂头,一副嚣张姿态:“哼,你可不要在这里说大话,打赢我再说。”
这话说得,似乎他们下一秒就要上场比赛一样。
此时的幸村和仁王还在网球场上慢悠悠地走过来,而拿着毛巾擦汗的真田已经朝他们走近。然后真田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和切原互相放着狠话,吵得有来有回,其他几人看戏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待真田理清了切原和那个被幸村带过来名叫越前的人正在约着打比赛后,直接黑脸,“太松懈了!部员不能私下和非立海大网球部的人比赛,这是部规的第三条,你都忘记了吗,切原赤也!”
本来还说得起劲的切原,因为背对着球场没有看到真田靠近,然后就被这一声喊了一个激灵,切原听出了真田的怒气,也想起了这一条部规,立刻苦着一张脸转身,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还是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道:“副部长,是越前想要挑战部长,我让他打赢我再去想这种事,不是故意私下约赛的。”
越前虽也被刚才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到底不是立海大网球部的人,不像切原,他可是一点都不怵真田的黑脸,他直接点头,赞同了切原刚刚的说法,“这位戴帽子的大,”越前看着那张比较成熟的脸,差点就脱口想要说大叔,幸好理智及时上线,回想起了日本对前后辈制度的看重,不自然地停顿一下后,又换了个称呼,“呃,戴帽子的前辈,我想和幸村前辈打比赛,切原说要打败他之后才能去挑找幸村前辈,而且,我们刚刚是在其他正选面前商量约定比赛的,不算私下。”
听到越前的话,切原更加理直气壮了起来,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柳:“对的对的,我和越前不是私下约赛,刚刚柳前辈也同意我们比赛的。”
真田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柳,后者点了点头。柳是知道幸村会带着越前过来的消息的,他也知道越前刚拿了一场网球比赛的冠军,毕竟在网球比赛的低年龄组,就有立海大网球部的部员在观察有没有好的苗子,而那位部员在看到幸村和越前后,立刻上前打招呼并且在幸村的同意下通知了柳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柳也大致猜到了幸村的想法,既然会把越前带来,多少也是存了让正选和越前比赛的心。
幸村和仁王过来的时候,就只听见了切原后半句话,“什么比赛?”
“幸村部长,是我和越前的比赛,这小子说要和部长你比赛,那肯定要先打赢我才有资格说这种话呀。”切原兴冲冲地来到幸村的面前,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越前也走到幸村的面前,金色的猫瞳紧紧地盯着幸村。
“不错的眼神,”幸村随口赞了一句,“不过,立海大网球部的人,不和外人在非正式赛事上比赛,如果你想和我打的话,加入立海大。”
幸村话音一落,所有的正选都看向了越前,毫不掩饰各自眼中的评估与打量。越前并没有被这些眼神压倒,倒不如说,在这样的注视和压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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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加兴奋了,他甚至朝幸村的方向迈进了一步,然后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好。”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幸村微微颔首,他看了眼时间,再和真田他们交代几句后,就带着越前离开了立海大,余下几人讨论的声音。
“咚”“咚”“咚”,那是敲钟的声音。
“我回来了。”越前回到家,摸了一把卡鲁宾之后,循着钟声找到了一边用脚敲钟,一边看美女杂志的父亲。
越前已经对父亲的懒散和好色习以为常,他直接走过去,扯走了越前南次郎手上的杂志,认真地说道:“老头子,我要去立海大附属中学。”
“立海大附属中学?”不止越前,南次郎其实也没怎么关注过日本现在的国中,他之前想着把越前安排到青学也只是因为青学是他的母校,而他觉得还不错的龙崎教练也还在青学网球部执教。
“嗯,我今天去立海大网球部实地考察过了,那里的正选前辈们打球都很厉害。”
南次郎懒懒散散地支着一只腿躺着听越前解释想去立海大的原因,他自然听出了自家儿子话语中的认真,既然还没有定下来的话,改去立海大也是可以,只是和那个老太婆沟通有些麻烦。
不过,南次郎瞄了一眼长大后越来越不好逗的越前,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这臭小子难得开口。虽然心里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但这并不妨碍南次郎表面上还装模做样的,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为难地说道:“咳咳,你想去立海大这件事呢,也不是不行,只是...”
还没等南次郎说出条件,深知他行事作风的越前就已经开始大喊:“妈妈,老头子刚...唔...”
“臭小子,就只会这一招。”南次郎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单手捂住越前的嘴,另一只手抢回杂志,然后又向后倚靠在柱子上,不耐烦地朝越前摆了摆手,“走走走,别妨碍我看杂志,立海大离这可不近,你自己想好要不要住宿,还有接下来的学校生活,可别自己选的学校,后面自己还不满意。”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越前就没有再听南次郎的唠叨了,他胡乱地点了几下头后就没有再呆下去,临走前还吐槽了一句:“好色的糟老头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越前忍不住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幸村。
“叮咚”,是新消息的声音。
越前:幸村前辈,我已经和家人商量好了,以后请多指教,部长。
幸村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回到医院了。果然,适当的出行会让人心情变好,幸村看着窗户上自己微笑的倒影,不着边际地想到,切原当时入部被削地很惨,还意志消沉了几天,同样心高气傲的越前,这次又会给网球部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不过,在幸村做完手术之前,立海大的人怕是也没有心情去和一个还没正式加入网球部的人打比赛,毕竟在这个小插曲过去的一个星期后,就是幸村做手术的日子。
也许是做了将近一个月的心理铺垫,被推进手术台前的幸村心情竟意外地平静,在手术室关门前,他最后再看向他的亲人和朋友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手术灯亮起,关乎着幸村生命的手术,终于要开始了。
19.第 19 章
众人沉默地目睹着幸村在闭上眼睛后被推进去手术室。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没有人开口说话。早早就和公司请好假的幸村父母此时正坐在手术室旁的座椅上,握住彼此的手,似乎在从中汲取力量。真田他们坐在了离手术室稍远一些的座椅上,心里也焦躁得很,手术区域本就是医院独立开辟的场所,现在在手术门前等待的,只有他们一行人,实在是太安静了,他们仿佛能听到身边人因紧张而导致有些不稳的呼吸声。
与幸村父母彼此依偎来缓解自身的焦虑不同,立海大众人都在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来告诉自己——冷静一点,幸村会顺利平安地完成手术。
那条红绳是上个周末他们一起去郊外的寺庙里求的,网上和当地人都说那座寺庙在保佑身体健康方面很灵,于是,哪怕是不迷信鬼神、从小便是唯物主义世界观的他们,也特意去给每人都求了一条红绳,然后为幸村求了红绳和御守。此时,手上系着的红绳给了他们巨大的心理安慰。
那座寺庙除了售卖据说是可以辟邪挡灾、平安健康的红绳和御守外,还提供可以占卜吉凶的抽取御神签服务。然而,当时立海大几人轮流为幸村这次的手术求签,出来的结果都是大凶,那一刻,哪怕是从不迷信这些事物的真田和柳都难免心底一凉,7个人抽出同一个结果的概率已经算小了,如果是平时,他们也许还会自我安慰这是寺庙用来提高红绳和御守之类的祈福道具销量的手段,但这次的占卜事关幸村的生命健康,他们又无法理智客观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
“前辈们,我还没有抽签呢。”说话的是越前,还未正式转学成为立海大网球部一分子的他,本来是不会知道幸村生病且快要做手术的事情的。但除了幸村,因着想要挑战前辈们的关系,越前也加了切原的联系方式,而切原,向来是藏不住事的。
格林巴利综合征,越前也许不清楚这病的凶险,但越前南次郎是知道的。虽然只见过一两次面,但越前对幸村的初印象本来就好,在特意上网补了立海大和幸村的资料后,他对幸村的好感度更是蹭蹭蹭地上涨,而当他得知幸村可能要半只脚踏入死亡时,他无法接受这可笑的命运安排,他也想为幸村做点什么,于是这次的寺庙祈福,他也跟了过来。
切原是第一个抽御神签的人,他无法描述自己看到大凶这个字眼时心里的慌乱,他安慰自己信则有不信则无,但紧接着,前辈们都抽到了大凶,他开始无法抑制地感到慌乱了。此时越前的声音宛若惊雷,一下子就把他从负面情绪里拉了出来。
越前的签是末吉。
虽然不是他们最开始抽取御神签时所期望的大吉,但总归是没有再出现大凶了,立海大几人立刻松了一口气,平复着过于起伏不定的心情。随后,他们按照寺庙人员的建议,将不好的签文挂在大树底下,再求根红绳挡灾,放心不过的他们又额外求了一个护佑健康的御守。
而现在,那枚御守还好好地放在了幸村病房的枕头旁边。
前辈们很紧张,越前自然也不例外。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生死,他看着初识便是在网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前辈们因为不详的签文而心神失守,看着强大温柔的幸村前辈一身病服地被推进手术室,看着手术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戴着口罩看不清楚表情的护士有些慌张地说出可怕的字眼。
大出血?病危通知书?那是什么意思?越前的脑中一片嗡鸣,他恍惚忆起老头子说的那句话,你未来的网球部部长得了格林巴利综合征吗,那可不好治,手术一旦失败,就是死亡。
在慌乱的人群中,最冷静的,是迹部。无论是作为网球部部长,还是未来迹部集团的掌舵手,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必备的,他明白,世间没有百分百的事情,只要幸村一日没有做完手术,那死亡的风险就一直存在。此时也唯有还残留着理智的他组织安抚崩溃的众人。
护士出来告知病危之后,又急忙忙地跑进了手术室,余下等候在外的人死死地盯着那个红得刺眼的手术灯牌。
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病虽然凶险,但一来这病发现得早,还没到不可挽回的阶段,二来幸村身为网球选手,身体素质好,再加上这一个月的修养和绿间亲自操刀的原因,一开始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然而就在绿间都忍不住稍稍松口气的时候,异象突然发生了——细微的伤口出现在了最致命的地方,它所造成的结果只有——大出血。
伤口不知何时出现,在机器发出可怖的声音时,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明明已经打了麻药,处于昏迷状态的幸村,却清楚地感受到了生命力在不断流失,他无法挣扎,只能接受,他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冷。
在这近乎于死亡的状态,幸村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走马灯,父母、美绪、真田、柳、仁王、丸井、桑原、柳生、切原、立海大的大家、迹部、越前,那些他熟悉的人,那些他熟悉的事情,一一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哪怕即将死在手术台前,他也并不后悔选择了手术治疗,他只是...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遗憾以后只能留下美绪一个人陪在父母的身边,遗憾不能带领立海大拿下关东十六连胜和全国三连冠,虽然他知道真田他们肯定会为立海大拿下胜利,遗憾还没好好地教导完切原如何成为部长、遗憾还没有正式地和众人告别,遗憾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却已无力挽回。
在冷到一个阈值的时候,幸村却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好像是飘在了半空中。
他的确是飘在了半空中。漂浮在手术室的上空看着自己被抢救,于幸村而言,是一种荒诞的体验,他想,他应该感到害怕的,应该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死亡了的,如果眼前没有出现熟悉的人事物的话。
那些被遗落的记忆是在见到熟悉的猫咪和夏目时恢复的。
明明是实力强大的非人之物,却甘愿化成奇怪模样的猫咪形态乖乖地被夏目抱在怀里,哪怕是已经见过一次这种场景的幸村,再次见到时,仍然会对此感到惊讶。
不过,说起非人之物,夏目的身边又何尝只有一只妖怪呢,幸村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对自己这次手术的大出血有了些许猜测。
一个白发少年从夏目的身边走了过来,那少年一身军装,肩膀上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直勾勾地看着幸村,少年上下打量着幸村,开口询问道:“你,重伤了吗?”
在外人看来,这明显就是明知故问,但少年的表情淡漠,似乎是认真地进行询问,他的话语间毫无情感起伏,带着强烈的非人感。
出于谨慎,哪怕这人明显是和夏目一起出现的,幸村也没有贸然开口。
夏目依然怀抱着猫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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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看向了幸村,简要地解释道:“幸村君,好久不见,这是和上次一样的突发情况,对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白山君可以帮忙。”,然后,夏目又用信赖的目光看向了白山吉光,“白山君,拜托你了。”
虽然第一次和夏目见面就是在有些灵异的现场,但这并不意味着幸村对于这种事情就可以达到淡然处之的程度,他看着面前的那位白山君,仅仅是抬手一挥,他就立刻发现自己的生命力不再流失甚至是有所恢复,以至于没有实体的他也能感受到阵阵温暖从灵魂深处涌现,而低下医护人员惊喜的声音证明他的感受没有出错。如果用游戏来打比喻,幸村觉得自己就是在残血的情况下被人奶了一口,生命值瞬间回复。
解决了最紧急的事情之后,夏目终于开始给幸村介绍身边的同伴,“幸村君,这位是白山吉光,祂可以治愈重伤的刀剑或人类。”
白山吉光?与国宝级别的剑同名,幸村扫过白山腰间的武器,明白了这位是和鹤丸君一样的刀剑付丧神。
无论是出于对国宝付丧神的尊敬还是出于救命之恩的感激,幸村朝白山郑重地鞠了一躬,“白山君,感谢您的帮忙。”
随即幸村也认真地朝夏目鞠了一躬,“夏目君,算上上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可以帮忙。”
白山吉光接受了幸村的鞠躬,身为刀剑付丧神,祂本就接受着人类的供奉与膜拜,在旧时之政府期间,如祂这样稀有的刀剑,无论是时政人员还是审神者,都对他礼待有加,祂早已习惯人类这样的举动。
白山很淡定,夏目却不是。虽然救了幸村两次是事实,但幸村给出的承诺过于沉重,夏目连忙摆手,婉拒道:“幸村君,这两次突发情况,也能算是我的失责。两次意外均由妖怪引起,而监督妖怪不伤害人类本就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现在在我的面前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还要跟你道歉才是,让你遭罪了。”
幸村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你救了我是事实,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吧。”
夏目没有再推脱,选择接受了幸村的谢意,只不过他将这个帮忙的承诺稍微降了一下级,“好,以后我来这边旅游,幸村君就给我当导游吧。”
“还有点心,好吃的点心,以后我和夏目来的时候你要包了我们的点心。”一直旁观不出声的猫咪老师却在此时为自己争取好处。
夏目熟练地一拳捶到了猫咪老师的头上,“太失礼了,猫咪老师。”
许是有幸村这个外人在,猫咪老师并没有动作激烈地反抗夏目,只是从夏目的怀里跳到了他的肩膀上,还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哼唧哼唧。
幸村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眼里泛起笑意,正当他还想询问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吸力传来,他看着自己变得有些透明的灵魂,又看了看已经开始做缝合的绿间医生,最后望向夏目时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灵魂便已化作星星点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夏目看着幸村消失的身影,轻声说着无人在听的话:“幸村君,再见,等你身体好了,我会来看望你的。”说完,他最后再看一眼正在整理东西的绿间,便划开时空裂缝,抱着猫咪老师,和白山吉光转身离开。
下次再见面,应该就是同伴了吧,幸村君。
20.第 20 章
这并不是夏目第一次用时空转换器往返现世与本丸,但他想,无论是使用多少次,他依旧会不习惯于那种仿佛整个人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转几圈的感觉,太难受了,每次到这个时候,他都希望正一哥和斯帕纳可以加快改进时空转换器的速度。
这种世界都在颠倒的眩晕状态只持续了几秒,由夏目提供灵力维持运转的本丸在他回到本丸的瞬间达到了一个峰值,似乎是在欢迎他的回来,那充沛而熟悉的灵力极大地缓解了夏目的不适,正当夏目闭眼平复呼吸的时候,令人安心的声音在后边响起。
“大将,猫咪老师,白山尼桑,你们回来了。”说话的是本就守在时空转换器附近,在本丸灵力出现异常波动时最先找过来的,夏目今天的近侍——药研藤四郎。
今天不用出阵杀敌的药研并没有穿戴厚重的黑色盔甲,祂一身灰色衬衫加吊带短裤,外披着白色长外套,手上常年一副黑色手套,当夏目透过祂那冰冷的镜片望向那双似乎永远都是冷静理智的紫色眼眸时,比起药研一直在本丸表现的医生形象,夏目更觉得那样祂像一个冷酷的解剖者。
很难怪夏目会有这种想法,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虽然有着人形,但究其本质还是兵器,尽管随着和审神者的相处时间变长,祂们会更像一个人类,但某些伴随了祂们上百年甚至是千年的特质,是无法被改变的。
药研无奈地发现自家大将又在望着祂的眼睛出神,哈,之前那件事还是吓到他了吗,药研在心里有些苦恼,却还是只能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大将,烛台切桑已经备好了第二剂药,大将等下就过去喝吧,药趁热喝对身体好。”
听到药研提起药来,夏目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但他看着紧紧盯住自己的药研和白山,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等下就过去。”
说完这句话后,夏目害怕祂们就着自己的身体又开始长篇大论地说教,立刻转移了话题,“药研,辛苦你等在这里了,鹤丸回来了吗?”夏目知道药研守在时空转换器的原因,无非就是害怕他们回来后如果受伤了的话,他守在这里多少有个照应。
上一次陪着夏目去现世寻找猫咪老师的就是鹤丸国永,鹤丸喜欢白色的衣物,无论是出战服还是日常的便装抑或是偶尔披着的斗篷,都是白色的,而且他还有着白色的头发,总而言之,鹤丸浑身上下除了金色的瞳孔以及装饰衣物用的金链子外,祂的外表可谓是非常符合祂的刀纹——鹤。
至于为什么这两次去现世都是鹤丸陪着夏目去,这就不得不提祂与猫咪老师的关系了。
猫咪老师,本名斑,化成原型时就是一只白色的巨兽,同样的白色外表以及金色瞳孔,再加上两者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看乐子性格,在本丸里,要数他们在制作惊吓这一方面最为默契。所以鹤丸一听说夏目是去现世找猫咪老师的时候,就非常积极踊跃地自荐了,而当时也正是祂出手斩杀了幸村家门前的妖怪。
说来也是幸村本身的存在太过于吸引这些诡谲之物,而当时的幸村正处于命运的关键节点,是只要推一把手,历史就会转变的节点,无论是充满灵力的血肉还是可以篡改历史,都是能让时间溯行军和妖怪联手的巨大利益。
在幸村入住了受那人庇护的医院后,夏目也算是放下心来的,结果就在今天,他却发现了自己为保险起见放在幸村身上的那一丝灵力出现枯竭的征兆,猜测又是有东西捣乱,于是连忙拉上可以治愈人类的白山和熟悉妖怪气息的鹤丸一起出去,毕竟这次钻空子给幸村手术中的身体造成伤口的,也是之前那个妖怪的同类,既是同类,气息相近,那么由鹤丸出去追猎那个妖怪,就再合适不过了。
“鹤丸桑比大将你们早一步回来了,并没有受伤,看来这次的敌人并不强。”药研回忆起比夏目他们早一段时间回来的鹤丸,当时祂猛地从时空转换器里跳出来,还笑着问他有被吓到吗,想起还是那么爱开玩笑的鹤丸,药研的眼底都泛起了些许笑意。
“啧,不过是几个不入流的小妖怪而已,上次如果不是它们和那些时间溯行军联合起来围攻我,我又怎么会被搞得这么狼狈。”
猫咪老师蹬了蹬后腿,从夏目的肩膀跳到了地上,然后朝厨房跑去,“我出发前和小豆长光说了想吃豆沙包,祂现在应该已经做好了,夏目,我先过去啦。”
夏目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吐槽自己的刀剑,让祂们不要那么事事都顺从自己和猫咪老师,但想到对于小豆桑自己来说,做甜点本就是爱好,也不造成负担,每次猫咪老师夸赞祂的点心做得好吃时,祂也是笑得极为开心的,于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夏目和药研又交代了几句话,确认他离开本丸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其他审神者或者彭格列的人来找他后,他就看向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白山,轻声道:“白山桑,虽然这次治疗的是人类而不是刀剑,灵力应该没有之前损耗的多,但是在现世动用力量,还是会对你有一定影响的,我在出发前拜托烛台切桑做的团子和便当应该已经做好了,你等下吃了就和药研一起回去休息吧。”
“主上,今天的近侍是药研,我和祂一起去休息,谁来帮忙处理公务呢,而且今天的事情,虽说事发突然,但终究违反了规则,是要向上汇报的。”白山提醒道,虽说事出有因,但在现世用刀剑的力量治愈人类,这在旧时之政府时期,是被严令禁止的事情。
夏目的脸上毫无忧色,他直接上手将白山和药研往厨房的方向推去,“好啦好啦,白山你就放心和药研一起去吃东西吧,我可是有外援噢。”
药研顺着夏目的力道,拉着白山离开了,“尼桑,相信我们的大将吧”,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行事稚嫩的审神者了,不过,药研叹了口气,看着只记得关心祂们又忽略了自己的大将,决定等下安顿好白山尼桑后,要亲自将药送到天守阁,看着大将喝完才离开。
夏目看着相伴而去的同伴,松了一口气,其实今天的事情并不需要正式得向上汇报,毕竟他去帮助幸村君也是收到任务才过去的,而作为目前时之政府管理人之一的纲吉哥早就知道这件事。
夏目瞒着自己本丸刀剑们的原因很简单,在未确认幸村君会答应成为审神者之前,他不能向任何刀剑透露这一消息,以避免神隐的发生,哪怕夏目很相信自己的同伴,他也只能选择这样做。
刀剑神隐审神者的事件真实发生过,那也是一位还未确认上岗的潜在审神者,因为灵力溢出的原因,遭到了时间溯行军的窥探,另一位经验丰富的审神者以及他的刀剑接到了保护她的任务,并与她有了接触,然后,那位审神者,就在确认入职前的一瞬,被之前一直保护着她的属于前辈的刀剑神隐了。
刀剑付丧神,既为神灵,且身负保护历史的责任,便不能擅自伤害现实的人类,那罪业会让他们暗堕,沦为恶鬼。祂们也不能故意伤害身为同伴的审神者,那也会受到契约的反噬,但当有人即将成为审神者时,那人不会被世界规则判定为纯粹的人类,也不会被契约判定为审神者,而在这一刻进行神隐,那个刀剑付丧神,便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夏目相信一同相处了几年的同伴,但他不能用幸村君去赌那些可能性,一时间他为自己的隐瞒感到心虚和愧疚,于是他便直接走到了时空转换器,前往万屋,打算给祂们购置些新的零食和生活用品,以作补偿。
在夏目走后不久,拿着药前往天守阁却扑了个空的药研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大将他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根本不会说谎,空荡荡的天守阁传来了一声叹息,药研重新端走药碗,拿去厨房热着,等夏目回来,迎接他的将是整个本丸对他忽视自身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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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的说教。
现世中,在听到幸村大出血的时候,外面的人早已慌乱得不成样子,尽管心里一直在自我安慰,但无非就是在等待死神的镰刀何时落下来罢了,他们心中焦急,却又只能闷在心中,靠着墙壁等待最后的审判。
也许是众人的祈祷起了作用,幸村的手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地被推出手术室,在听到绿间医生亲口确认手术成功后,那一瞬间,众人心口的大石终于落地。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在最害怕的时候他们可以控制住自身的情绪,却在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
幸村母亲那一声带着哭腔声音,仿佛是一道开口,抑或是眼泪的泄洪闸口,哭泣是会传染的,直到眼前迷蒙一片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周围的同伴都在说着“幸村”“部长”,除了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便再也不会说别的话语。
明明幸村的手术成功应该开心才对,明明他们现在应该快点整理好自己狼狈的样子,明明他们应该让幸村醒来就看到他们带着笑容的样子,但控制不住,理智在说着这些心知肚明的话,但眼泪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地往下流,是后怕、是委屈、是恐慌、是喜极而泣,唯有眼泪,才能发泄他们刚刚那让人感到窒息的痛苦以及现在劫后余生的狂喜。
这个时候,成年人的稳重就尤为明显了,幸村父母看着还在痛苦的少年们,一个一个地上前安慰,在那种时刻,有人和他们做父母的一样关心担忧着幸村,这怎能不让他们欣慰呢,他们看着这群少年,只用了一句话便让他们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幸村他,还在等着你们呢。”
幸村精市,终于是挺过了这一关,他躺着病床上,似乎也在等待着赶来的亲人与朋友。
“部长什么时候醒过来啊?”切原趴在无菌病房的窗户上,明明脸都被压得有些变形,还是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沉睡中的身影。
“赤也,别这样。”柳扯着切原的领子将他拉离窗户,让他不要像条壁虎一样黏在玻璃上面。
“麻醉现在还没过,加上大出血的原因,绿间医生说,幸村估计要1个小时后才能醒来。”不知道是不是丸井的错觉,明明手术前还被养出一些肉来的幸村,做完手术后就显得消瘦起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要让醒来后的幸村为我们担心。”真田他们从早上赶来医院,一直呆到了傍晚,且全程守在手术室前,连饭都没吃,水也没喝几口,加上明天还有课,亲眼确认幸村无虞后,立海大众人由真田带头和幸村父母告别后,便一起离开了医院。
迹部倒是不急着离开,他没有去打扰正在看顾儿子的幸村父母,径直朝绿间的就诊室走去,以绿间的技术和他帮忙配备的医疗团队实力来看,幸村手术出现大出血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少之又少,而且,刚刚手术结束后,绿间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对劲,只是绿间又是否能如迹部所希望的那样,说出手术室发生的一切呢。
幸村醒来的时候,迹部也已经离开了医院。
那是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幸村微微动了动手指,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被包裹住。
“精市,精市。”是母亲的声音。
随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的是父亲和藤原护士的声音。
幸村感觉到自己的眼睑被翻动,温和的光刺了过来。
“幸村君快醒了,家属和我去拿些流食过来吧。”
脚步声再次响起,然后逐渐消失。
“唔,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惊吓呢?染上同类味道的人类?真是让鹤好奇。”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幸村耳边响起,却随着幸村意识的清醒而逐渐消散,在幸村睁开眼时,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黑色的羽毛。
21.第 21 章
黑色的羽毛从半空中掉落,却又消散在了眼前,除幸村外,其他人都看不到眼前的异象,幸村的表情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对比起在手术室内的经历,区区一根凭空出现的黑色羽毛,并不足以让他感到慌张。
正当幸村垂眸思考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时空停滞感再次袭来,待幸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违和感,那些奇怪的声音和景象也已然从他的脑海里消失。
幸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记忆被删除的事情了,早在他第一次见到猫咪老师和夏目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那种时间与空间都暂停了的,仿佛被某双透明的手按下了暂停键的停滞,只是当时的他还在病中,对这些事物的感知力远没有现在来得灵敏,故而当时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记忆的缺失,而现在,就算发现了端倪,也并没有任何用处,他依旧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在幸村母亲的眼里,幸村缓慢的睁开眼睛后,却整个人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的眼睛虚虚地看向半空,却没有聚焦,然而又过了几秒,幸村又重新将视线投到了她的身上,似乎那几秒刚才不过是在走神。
“母亲,我,我现在感觉很好,整个人都轻快了。”幸村看着眼睛红红的母亲,心里慌乱,只能干巴巴地说着自己的身体感受,以宽慰她的心,“再这样,父亲可就要怨我了。”
也许幸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那后半句话还带有些撒娇的示弱在里面,幸村母亲倒是听出来了,破涕为笑,她轻轻擦过自己眼边的泪花,笑骂道:“你父亲他怎么可能舍得怨你,当时在手术房前,就数他和你的朋友们哭得最厉害了。”
这话说得没理,怎么想,幸村母亲当时都是哭得最厉害的一个人,幸村也明白父亲的性子,和真田一样,信奉着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是断没有可能在那儿哭的,但他也随着母亲的话语打趣道:“啊,原来父亲也会这个样子吗,从来没有想象过呢。”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幸村母亲的话匣子,她一边埋怨幸村父亲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一边又在说着他们年轻时发生的种种趣事,一时间,病房内充满了母子俩的笑声。
幸村父亲手里拿着保温盒,静静的倚靠在病房门上,听着里面各种打趣他的声音,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他父亲发来的消息,让他们在幸村身体好全后一起回乡下看看,又附上了一张美绪睡着了的照片,他的手指隔着手机屏幕缓慢地拂过女儿的睡颜,然后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将这一个多月里来心中的郁结都呼了出来。
幸村的父母并没有在病房里逗留很久,病去如抽丝,在大病痊愈后幸村最需要的就是睡觉和休息,看出了儿子眉眼间的困意和疲惫,两人幸村父母收拾好东西后就离开了病房,他们也很疲倦,不过他们加班惯了,回家后还有精力煮些宵夜,而这时,远在医院的幸村已经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棵巨大的、却已经枯萎了的樱花树,它树干粗大,并不干瘪,只是树干上面光秃秃的,别说樱花了,连片绿叶都没有。而在那樱花树的最高点,在那重重层叠的枝桠处,停驻着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的羽毛油光水亮,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片区域的闯入者——幸村精市。
幸村在看到这有些诡异的场景的时候,就意识到他可能是在做梦了。这种做梦者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的梦境,被人称为清醒梦。这并不是幸村第一次做清醒梦了,自从患病以来,他就经常做着各种各样的清醒梦了。
梦里的内容千奇百怪,但大部分梦境的内容都与他患病前的校园生活相关。
幸村梦见自己住院前的日常生活是常有的事,那些梦虽然有些无厘头以及不符合逻辑,但终归是美梦。然而少数时候,他也会做一些噩梦,于他而言,不能再打网球,亲手断送关东十六连霸和全国三连冠,是最大的噩梦。
在那些梦里,他也饱受格林巴利综合征的折磨,与现实中一样,梦中的自己也选择了做手术,然而,因为种种原因,手术成功了也失败了,他梦见自己偷听到医生和护士在说着令他绝望的话语——可能以后都不能再打网球。
尽管梦里的幸村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他早早地入院接受治疗,操刀的是技术精湛的绿间医生,与梦中种种都不一致,然而在听到那句冰冷的宛如判词一样的话之后,他还是立刻惊醒,坐在床上缓了很久才平复了心情。
还有一些是立海大没能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噩梦。那个梦里他似乎并没有患病,神色如常地坐在教练椅上,看着队友赢下比赛或是沮丧退场,那是一个危险的比分,立海大和那所不知名的学校打平了,而最后一局的胜利果实,本该由他摘下。
意料之外的,他输了。自他熟悉网球后,未尝败绩的他输了,输在了一场绝对不能输的比赛上。那天的幸村,心情一直都是郁郁的,理智上他明白,正如他们当年截断了牧之藤的连冠之路,现在也可能有其他学校断了立海大的连冠,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球场上有胜负是很正常的。
可是...可是...明明只是一个梦,幸村还是难以接受,毕竟谁打比赛不是冲着胜利而去的呢,而且,明明是已经约定好了的三连冠,如果不是因为他输了的原因,应该就...
那天恰逢毛利带着立海大网球部的高中前辈们来看望幸村,他们几人当时一眼就看出了幸村情绪低落,不停追问后又对幸村这种什么都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性子表示无奈,当即就是前辈对后辈的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幸村乖乖听训的场面也唬住了后面赶来看望他的真田众人,于是,他们也只能加入聆听前辈们教导的行列中。
如果说不能打网球是属于个人的噩梦,没能实现全国三连冠是他们这一届网球部的噩梦,那么断送了立海大十六连霸,无疑是将立海大无数届网球部的心血都断送了,亲眼梦见那一场场比赛,那样的噩梦对于幸村来说,与凌迟无异。
那场噩梦,幸村是以一个上帝视角去看的,他亲眼地看着一场又一场的比赛输掉,他看不清对面的对手,他看到的,只有不停被追平然后又被反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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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分,我呢?梦中的我又去哪里了呢?现在难道不是立海大最需要幸村精市的时候吗?
那场梦对幸村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以至于那天来看望他的队友们看见他生闷气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哪怕明知是梦,哪怕知道迁怒不对,但当时的幸村还是对自己和对队友们发了很大的火。
那天对真田他们的冲击也是很巨大的,他们哪里见过明明是在发着脾气,却一举一动都写满了伤心和委屈的幸村,待理清幸村的梦境后,他们同仇敌忾,和幸村一起批判梦中不合逻辑的地方以及竟然会输掉比赛的自己。然后他们又是安慰,又是承诺——他们会将胜利奉给幸村,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这些梦断断续续,后来,幸村就很少再梦见那些让他痛苦的梦境了。
按幸村以往的经验来看,梦境有长有短,用游戏来举例,一般是走完一个剧情之后,幸村就会醒来。不过,像现在这种,梦见自己身处一个死气沉沉、诡异而又陌生的地方的梦境,是幸村从未有过的经历,难道是他今天接触的事情都太过奇异了?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道来自黑色乌鸦的视线存在感实在过于强烈。
幸村回望那只黑色乌鸦,虽然乌鸦鲜红如血液的眼睛在这红色暗沉的天空映衬下更显可怖,但幸村却没有从乌鸦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不知为何,幸村竟有一瞬间觉得那只乌鸦和他一样有些茫然无措。
这样想着,幸村竟也放松了几分,他按着之前和美绪看恐怖片的套路来思考,这样僵住实在不能推动梦境的发展,既然自己是在对方的地盘上,第一件事就是打招呼总该是没错的。
“嗯...冒昧打扰,我没有敌意,只是不小心误入了这里。”幸村抱着尝试的心态看向乌鸦。
那乌鸦紧紧地盯着幸村的眼睛,然后拍了拍翅膀,展翅飞走。
乌鸦飞走后,幸村看到一直围绕着他,遮蔽住他视线的浓雾散去。他本来只能在一片白雾中看到巨大而显眼的樱花树,现在,他能看到那隐藏在樱花树身后,若隐若现的建筑。
在房屋前栽种樱花树?还是这种可遮天挡日的樱花树,幸村心下就觉得奇怪,但他还是选择提脚朝建筑走去。
樱花树与建筑处于一条直线上,在走去建筑的路上,幸村势必会经过樱花树。
然而,随着他越靠近樱花树,幸村就越能闻到那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不像是血腥味,倒更像东西腐烂后的恶臭味。
幸村看向樱花树的根部,那里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土壤裸露,樱花树的部分根系也清晰可见。在根部旁边的那一圈土壤,明显能看出颜色是较离樱花树稍远的土壤颜色深的。在那些深色土壤上,有细微的水泡从土壤下往外冒出,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是这些黑水散发出来的。
那圈土壤给幸村的感觉非常不好,他皱紧眉头,捂住鼻子,绕过那圈土壤快步地离开了樱花树。
此时,在幸村的身后,他刚刚经过的土壤,却在慢慢地停止冒出充满臭味的黑水。
22.第 22 章
幸村朝着那片建筑走去,以现实逻辑来说,按他以往的运动数据来估算,他已经走了十几分钟,应该是离那片建筑越来越近的。
然而,梦里的世界是不讲逻辑的,幸村抬眼望去,那片在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看起来依然和他保持着没有丝毫被缩短的距离。他又转身看向背后,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依旧在他身后不远处,仿佛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徘徊,只是那樱花树的土壤不再散发阵阵恶臭,让他误以为已经远离了那棵樱花树罢了。
幸村目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面对这样的情形,他索性停下了步伐,放弃继续前进,并直接就地坐下。虽然他目前做过的清醒梦场景连贯,但平时做的普通梦里,常常是几个梦境杂糅在一起的,也许再过不久,这个梦境就会消失,他会跳转到另一片梦境,想到这里,幸村也不想继续做无用功,只是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事实也似乎如幸村所料,就在他坐下后没几分钟——也许是更长的时间或更短的时间,幸村也不明确,只是大致估摸是几分钟后,就在他的眼前,那片本就若隐若现的建筑慢慢消散,转而出现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与将近枯萎、死气沉沉的樱花树不同,这片森林外表看上去生机盎然,树叶青翠欲滴,除了那过分的安静,没有与绿叶相匹配的蝉鸣外,它看起来就和幸村去合宿时的森林一模一样。
森林里的树木高大茂盛,种类繁多,但并不是深山野林完全没有人迹的模样。有条羊肠小道从森林的深处蔓延出来,一直到幸村的脚边,请君入瓮的意图非常明显。
尽管森林深处的情况未知,但幸村还是准备沿着那条小道往里走去,如果在现实中,遇到这种情况的他肯定是扭头就走,但是,他现在是在他没有感到任何恶意的梦中,出于不知名的安心感,他还是踏进了森林。
一步、两步、三步,幸村忽然感受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强烈注视感。
这种似曾相识的视线...幸村猛地回头,只见他的身后不远处,那棵枯萎的樱花树还在,通体漆黑的乌鸦依旧站在樱花树的最上端,微微低头用它那红色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幸村,乌鸦似乎一直在那,仿佛之前它的振翅离开是幸村的幻觉一般。
在幸村还在望着樱花树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啊喏,你是谁?”
幸村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有着一头白色短发,穿着军装的男孩,男孩手里还抱着一只小老虎,老实说,现在看到穿着明显不是现代风格军装的人,幸村都会离开怀疑对方是不是刀剑付丧神。
幸村目前对于刀剑付丧神的了解,都是基于鹤丸国永和白山吉光这两位付丧神,而他们出场时,都是在干净利落地解决问题,祂们给人的感觉,是刀剑特有的锋利以及非人感。
而幸村面前的这个小孩,他的一只眼睛被刘海挡住,另一只露出来的眼睛中还着有些许怯弱,说话似乎都磕磕绊绊的,在幸村打量他的时候,似乎还缩了一下,于是幸村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只觉得果然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才会连梦里的小孩子,都一副军装打扮。
男孩似乎并没有期待可以得到幸村的回复,看着默不作声的幸村,他紧了紧抱住怀里老虎的双手,再次磕磕绊绊地开口道:“你,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老虎!”
男孩怀里的老虎似乎也赞同主人的说法,在男孩开口称赞幸村的时候,它就朝幸村扑了过去,爪子钩住了幸村的衣物,直接整只虎挂在了幸村的胸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将两人都吓了一跳。
幸村还没有上手触碰到小老虎,男孩直接就钳住老虎的前肢,将它抓了回去,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语气紧张地说道:“对,对不起,老虎它不是故意的。”
男孩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仿佛根本不敢看眼前人的神情。
以前发生这种类似于冲撞的事情后,同类的小老虎就会消失不见,回想起往事,他不禁加大了几分力度,直到怀里的老虎发出呜咽的声音,他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虽说一开始的确是被突然扑过来的老虎吓了一跳,但毕竟是只小老虎,除了那一瞬间的惊吓外,幸村倒是接受良好,反而是面前的小孩在粗暴地抢回老虎后,不顾老虎的挣扎死死抱紧,这样应激的举动在幸村看来,实在是有些病态。
待男孩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之后,幸村才开口道:“嗯,我知道它不是故意的,我没事。”
听到幸村的话后,男孩才终于放松了力气,恢复成一开始虚虚地抱住老虎的姿势。
幸村的话也给了男孩些许勇气,他不再低垂着头,而是直视着幸村的眼睛,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道:“啊,你真是太好了,哪怕是这样也没有怪罪我的老虎...”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泛着红光。
男孩拥有这样奇异的眼睛,并且用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幸村,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幸村的心神完全被那双金色泛红的眼睛所惑,忽视了突然变大且闪着蓝光的白虎,他不受控制地想要回答男孩的问题,给出男孩希望听到的答案,“我...我的名字是...”
传说中,名字是最短的咒,如果知道了这个人的真名,神明便可将其神隐,让那人从人类社会消失、去向不明。
“嘎!”乌鸦凄厉的叫声从远处传来,瞬间将幸村从睡梦中唤醒。
病床上,幸村猛地坐起,独属于医院的嘈杂声音以及远处的鸣笛声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之前一直觉得讨厌的消毒水气味竟在此时给了他安全感,他扭头看向窗外,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漆黑的天幕下,一线微光出现,梦醒了。
另一边,看着幸村消失地方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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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却还沉浸在美梦中,祂轻轻地抚摸着依偎在祂脚边,巨大白虎的额头,欣喜地说道:“他的气息真好闻,对吧!名字,只要知道名字,我们就有新的主人了。”
男孩在那里自说自话,樱花树上的乌鸦实在看不下去,直接飞了下来,并口吐人言:“五虎退,你失控了。”
失控?五虎退歪了歪头,似乎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祂也对乌鸦那冷静指责的语气感到不满。
“难道小乌丸殿不希望刚才那个人类做我们新的主人吗,他会向你问好,会爱护小老虎,还会安慰我,这样好的主人,小乌丸殿不想要吗?”五虎退情绪激动起来,连带着一旁的白虎也开始不安地甩动尾巴。
“我的孩子,你不过是渴求他的灵力罢了。”被称为小乌丸的乌鸦并没有受到五虎退言语的蛊惑,直接点破了祂的目的。
听到小乌丸的话,五虎退又一下子冷静了起来,那淡漠的眼神似乎才符合祂刀剑付丧神的身份,“您说的没错,不过,那些人类,唯一的价值不就是提供灵力吗?小乌丸殿,如果本丸再没有人类注入灵力,您也快维持不住这幅形态了吧。”
小乌丸看着眼前对人类充满恶意的五虎退,一时有些恍神,那个曾经带着5只老虎在本丸里和兄弟们一起玩耍的小短刀,似乎已经不复从前了,是什么改变了祂呢,是不断碎刀的审神者,亦或是只把祂们当成工具的时之政府呢。
小乌丸并没有正面回复五虎退的问题,的确,如果再不接受新的灵力,祂很快就会重新变回刀剑的模样,然后再过不久,连刀剑模样都会维持不住,有形之物终究会彻底消散,而后祂的灵魂会回归到本体。之后,会在某个时机被其他的审神者召唤出来,以本体的一小部分力量为基础,再结合审神者的灵力,继续履行着维护历史的职责。
“他的灵力纯粹强大,神隐这样的人类,以你现在的暗堕情况,是可以直接被反噬到碎刀的。”于情于理,小乌丸都不想再看到这个曾经的本丸有任何刀剑折损了。
对于碎刀,五虎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惧意,只要神隐成功,哪怕祂碎刀了,那个人类也只能成为本丸的审神者,为本丸以及那些已经撑不住化成刀剑形态的伙伴们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
五虎退看着那双红色眼眸,仿佛透过这个乌鸦的身躯看到了那个自显形开始就一直冷静自持的成熟刀剑,祂知道小乌丸一直反对祂们的举动,只是没有干涉罢了,“小乌丸殿应该是觉得消散也无所谓吧,反正最后都是要回归本体的,但我不甘心。”
小乌丸是在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来到这个本丸的,在祂显形的一个星期后,前任审神者就被几把练度极高的刀剑一起谋杀了,那些参与谋杀的刀剑,有的已经沦为恶鬼,加入了时间溯行军的行列,有的变回刀剑形态,陷入了沉睡,唯一还清醒着的,便只有五虎退了。
23.第 23 章
旧时之政府对于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都是持有一种看待工具的态度,存的也都是利用之心。
时代过于久远,很难说清楚第一个时间溯行军和第一届时之政府的由来,但当时的时政人员,肯定是不像现在这般,多是汲汲营营、蝇营狗苟之徒,毕竟在时政成立之初,他们还未获得唤醒刀剑付丧神的办法,以一介人类肉身,去与那些怪物拼搏,又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的人。
后来,时政似乎是在阴阳师的帮助下,以自身灵力为代价,唤醒了那些历经百年的器物中生出的付丧神,刀剑付丧神便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批战力。
人类、神明、怪物三方势力交错,时间、空间互相交织,放任他们继续争斗只会令整个世界混乱不堪,无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就连传说故事中都甚少留下这段历史的只言片语。
到了这位暗堕的五虎退显形的时候,时政和时间溯行军都隐藏在时空缝隙中,轻易不会踏入现世,他们的争斗依然继续,却变得系统规范起来。
时政这边已然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里面的人员关系势力错综复杂,互相制衡,而在这其中,最常见的制衡关系便是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以及由时政派来监督他们的式神狐之助。
时政和刀剑付丧神的本灵签下牢不可破契约,双方以维护历史为己任,形成合作关系。每当有合适的高灵力人类担任审神者时,时政就会为其安排工作地方——本丸,以及工作伙伴——刀剑付丧神的分灵,但每位审神者的灵力各不相同,如某些审神者待人温和,灵力也没有攻击性,就不太可能吸引到那些战斗的刀剑付丧神显形,久而久之,各本丸的战斗力就会产生差别,而他们所要执行的歼灭时间溯行军的等级也会更高。
与时政井然有序的发展不同,时间溯行军宛如一盘散沙,大多独立作战,除非是遇到重大的时间节点,那种只要稍稍一改动就可以让后续历史发生大幅度迁移的节点,它们才会共同作战,以对抗大量重点关注这些时间点的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双方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直到暗堕刀剑的出现,彻底地打破了这个局面。
人类自然是有情感的,但刀剑又是否会有情感呢,只是器物所形成的,所谓的神明,又披上了人类外表的壳子,本质上还是冰冷伤人的刀剑,所以,一开始大多数人是没有意识到,刀剑付丧神居然是拥有情感的。
暗堕刀剑的出现的确打了时政一个措手不及,但彼时的时政早已不是当初契约的弱势一方,他们的科技在发展,人才在增多,实力在增强,而与之相比的刀剑付丧神本灵,却因为不断地分割以及细微的污染,大多陷入了沉睡且实力减弱,哪怕有那么一纸契约的约束在,时政还是选择了直接将那些暗堕刀剑碎刀,除了部分存世古老的稀有刀剑分灵会被回收净化外,其余较为普通的刀剑分灵一旦暗堕,就只有一个下场——被其他审神者的刀剑追猎,直至碎刀。
碎刀碎的只是形态,分灵还会回到本体,至于那些被污染的分灵回到本体后,对刀剑付丧神本灵会产生什么影响,时政并不在乎,他们发展至今,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刀剑可供使用,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审神者加入其中,对于高层的时政人员而言,他们或者祂们都不过是报表上面的数字罢了。
这位五虎退也曾经追猎过一把他熟悉的暗堕刀剑——一期一振,与五虎退同属粟田口刀派,藤四郎兄弟们的长兄。
五虎退的本丸里也有这么一把一期一振,但祂的样子远没有面前的那位来得可怖,那位一期的半个身体长出了骨刺,已经是半时间溯行军化了,这是很严重的暗堕程度,如若不是净化成本高,面对这样稀有的刀剑,时政也不会选择让其碎刀。
因为已经暗堕的缘故,一期的灵力斑驳,那不堪的污秽就这样附着在自己熟悉的刀剑上,哪怕此刻祂们的身份立场是对立的,五虎退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担忧地说道:“一期尼,你...”
该说些什么呢,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哪怕不是自己的弟弟,但看到有些踌躇的五虎退,一期还是停下了逃走的步伐,祂打量着眼前这把五虎退,和自己那练度尚低的弟弟不一样,这把受命追猎祂的五虎退,已然是目前已知练度的最高等级,一期想,这把五虎退所在本丸的审神者,应该是个善良的人类,毕竟祂们粟田口刀派短刀众多,且稀有度不高,很少有审神者会耗费资源去为这些刀剑提高练度。
“退”,终究还是一期先开口,“我没想到来追猎我的刀剑会是你,我以为会是数珠丸恒次或者源氏重宝。”
这类刀剑在未生出付丧神之前,就已经佛缘深厚或是杀鬼无数,其诞生的付丧神也难以被秽气污染,很多的审神者接到追猎暗堕刀剑的任务时,都会倾向于派这类刀剑出阵,除此之外,稀有的刀剑也是这类任务的常客,而其中,短刀,或者说并不稀有的短刀,鲜少会接这些任务上。
“你现在的审神者应该待你很好”,一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五虎退神色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主人,主人他喜欢短刀,我是目前本丸里练度最高的,所以才被派来接任务。”
喜欢短刀?一期在心里细细地咀嚼这几个字,忽而放声大笑。
五虎退从来没有听过一期,不,或者说是任何一把刀剑笑得如此的凄厉,祂本能地想要靠近这另一个哥哥,却被一期用本体指着生生地逼停了脚步。
刀剑付丧神由刀剑而生,其本体会很诚实地反映该付丧神的情况,而那把一期一振上,已经布满了裂痕,从中还散发出缕缕黑气,这也就意味着,哪怕没有被追猎,这把一期根本撑不到彻底暗堕成时间溯行军,祂已经快要碎刀了。
五虎退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祂看着面前已经半跪着却还是用刀尖指着祂的一期,难掩悲伤地问道:“一期尼,为什么?你的本体怎么会裂到这种程度?”
面前的一期练度并不低,加上是稀有刀剑的缘故,轻易不会暗堕,哪怕是弑主,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暗堕成时间溯行军,何至于到碎刀的地步。
“哈...因为,我虐杀了他。”一期一边强撑着用本体指着五虎退,以免祂过分靠近沾染上污秽,一边倾诉着那些恨意——对那个不断压榨祂弟弟们、最后让祂们都碎刀了的人类的恨意。
多可笑啊,明明只是稍微有些灵力且灵力斑驳不堪的人类,却成为了审神者,甚至因为是灵力供给者的原因可以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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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榨本丸里的刀剑,品行低劣的人欺软怕硬,不敢去伤害那些本就攻击力高的刀剑,只会对着小孩子形态的短刀发泄自己的恶意。
因为灵力斑驳的原因,那个人类只能让一些短刀和胁差显形,这把一期来得实在太晚了,晚到祂根本挽救不了已经碎刀了的弟弟们,晚到祂差点被那个人类和受他胁迫的刀剑欺瞒——以为在祂出阵杀敌时,弟弟们在本丸都过的很好。
一期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祂身上的秽气也随着他负面情绪的增长加快溢出,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五虎退的身上。
五虎退略显痛苦的声音曾经是一期的梦魇,却在此时唤醒了祂的理智。
“咔嚓”,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那是刀碎了的声音。
“这一次,我有保护到你吗,退。”那未尽之语,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和那位一期一振弑主的原因相似,五虎退,或者说是这个本丸的短刀们,也是为了自己刀派的刀剑而举起手中的刀剑。
五虎退的审神者是一个追求强度的人,从一开始,他便不执着于光鲜亮丽的稀有度高的刀剑。与其他偏爱天下午五剑或者稀有刀剑的审神者相比,他的资源会更向短刀倾斜,让其显形、出阵。
短刀本体小巧,显形后需要用以维持的灵力不多,而且得益于优秀的机动能力和敏捷性,经验丰富的短刀可以游离在日战和夜战,而五虎退,就是前任审神者基于实用性考虑下,送去极化的第一把刀。
本丸里虽然刀派众多,但基本每个刀派都有自己的短刀,或者和短刀们在历史上有过共同的主人,所以哪怕对于自身不能上战场而产生一定的难受情绪,哪怕只能在本丸里做着佃当番和马当番等后勤工作的非短刀刀种的刀剑们,也是乐意于看到短刀变强。
然而,不出阵,无法完成高危任务,只能做着本丸的后勤或者远征采集物资,却要消耗本丸灵力维持而人形的刀剑,于前任审神者而言,祂们不过是累赘罢了。
在前任审神者的眼里,刀剑付丧神不过是一批有着优秀外表的工具,既然这些工具中性价比较高的已经培养出来了,那么其他的器物,放弃掉也无所谓。
然后,便是噩梦的开始。
那个在其他本丸里通常是被哥哥们保护地很好的五虎退,早已露出自己的獠牙,祂纠集同伴,举起反旗,将手中的刀捅进了那个祂曾经用信任目光看向的人类。
得益于丰富的战斗经历带来的灵力提升,以及极化后更为坚韧顽强的生命力,五虎退并没有被反噬到最严重的暗堕模样甚至碎刀,祂能勉强维持人性,保有理智,甚至外表和往常一样,没有长出骨刺。
按道理来说,审神者异常死亡后,时之政府便会派人前来调查并且回收可用刀剑,追猎暗堕刀剑。
时也命也,当时的时之政府自顾不暇,而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前审神者身死时留下的重大怨念早已将这个本丸完全笼罩,某种意义上,这个本丸的坐标已然丢失,所以哪怕现在的时政知道有这么一个有问题的本丸,却也苦于无法定位的原因,迟迟未能派人前往。
对于被困在本丸里的刀剑来说,等待祂们的也只有两条路,成为时间溯行军的一员,或者默默地等待形体消散。
24.第 24 章
从那个奇怪的梦境惊醒后,幸村看着窗外逐渐升起的朝阳发了一会儿呆,便直接起床了。以往的这个时间点,他也已经起床准备晨练,只是在住院的一个月内,他早起的生物钟被因患病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改变,现如今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不知是因为梦境还是以前的习惯,他久违地在朝阳初升的时候睁开了双眼。
在望着窗外慢慢清醒后,幸村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弥漫在病房内的一股草木灰味,那股味道非常浅淡,但在此时的病房里,尤为明显。
昨天晚上,幸村的父母临走前便把病房里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就怕半夜凉风吹进来,会让熟睡中的幸村感冒。窗户关得严实,虽然排气扇一直在运作,但房中的空气总归是没有那么流通,是以幸村很快就发现了散发出草木灰气味的源头——是他枕头下的一枚略显焦黑的御守。
幸村拿起那枚御守,神情难辨,最后只是将它放在了上衣的口袋中。
幸村闻着病房里的味道,慢慢地腾挪下床,刚经历完手术的身体,哪怕经过一晚的睡眠休息,也还是孱弱无力的。在缓慢的行走中,幸村可以感受到身上缝合的伤口在麻醉剂过后,隐隐作痛。
幸村忍着那微微的刺痛以及奇异的拉扯感,走到了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户,早晨微凉的清风吹了进来,吹散了病房里突兀的味道,也让幸村得以冷静地思考。
藤原护士来到病房门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清秀的少年穿着宽大的病服,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风景,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只是在看着远处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幸村君,虽说现在的风不大,但这个季节的室内还是有些清凉的,你刚做完手术,要小心不要着凉了。”藤原护士一边推着小推车走进了病房,一边提醒道。
“藤原护士,早。”幸村回头和藤原护士打了招呼,并听话地离开了窗边,重新坐回床上。
随后,藤原护士一边给幸村做常规检查,一边絮絮叨叨地将昨晚说过的术后注意事项又重复了一遍,而幸村也任由着她摆弄并乖乖点头。
“你现在醒了也好,倒是省了我叫你的时间了,待会儿先别去吃早餐,空腹去绿间医生那做个检查。”藤原护士只是帮幸村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伤口缝合情况,更细致的检查还需要去绿间医生那。
幸村点头,刚好关于昨天的手术,他也有些事情想询问绿间医生。
幸村这是微创手术,一般第二天病人就可以下床走动,藤原护士也建议幸村慢慢地走过去,活动活动筋骨。
检查室距离幸村的病房并不远,两栋楼之间也有便捷通道,但就这么一段距离,幸村慢慢走到过去,也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幸村来到检查室的时候,绿间已经调试好了检查机器,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用手机复核今天的幸运物是否无误。
在没有做手术之前,定期过来检查身体是幸村常做的任务,故而此次的检查也一如既往的快速,只是还多了几项针对术后的检测罢了。
绿间看着幸村的伤口和手边的检查报告,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照这个样子恢复的话,幸村君,预计再过2个星期,你就可安排复健的事情了。我个人的建议是,你需要寻找专门为运动员提供复健治疗的医院,我们这里的复健室,恐怕不太适合你。”
绿间这话不假,他所处的虽是大型公立医院,人员设备齐全,但术业有专攻,幸村身为一个运动选手,手术后最需要的复健方式,便是在专业人员的指导下,在不影响网球寿命的情况下,快速恢复到之前的身体素质和网球实力。
“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手术之前,我的朋友们就在帮忙物色复健的地方了”,幸村点了点头,他本也打算身体恢复后就办理出院手续,去往另一个地方进行复健。
说起在手术前就已经笃信他肯定能平安出院,提前在讨论复健事宜的同伴们,幸村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微笑。
看着幸村的表情,绿间也回想起曾经见过几次的那群少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绿间也曾经年轻过,也曾有过这么一个时期,在他的国中时期,他和其他几位同伴也是这么拥着一位少年为王,哪怕后来他们分开去了不同的高中,他们也还是会按照他的指示行事,只是后来...
幸村并没有错过绿间此时略显奇怪的沉默,他想起了之前景吾曾经说过关于绿间从篮球到医学的转变,莫名的,幸村联想到了自己的疾病,一个猜测慢慢成型。
两人各有思绪,检查室内只能听到绿间在翻动报告的声音。
立刻可以出结果的报告并不多,绿间没几分钟就看完了,直到绿间放下了手中的报告,幸村这才开口询问昨天的手术情况,“绿间医生,我昨天的手术,为什么会出现大出血呢?”
微创手术出现大出血的可能性极低,这也是昨晚迹部单独去找绿间沟通的原因,但昨晚的迹部无功而返,而幸村似乎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
有过昨晚被质问的经验,绿间沉默片刻后,便打算用同样的说辞应付过去。只是,在他和幸村的眼睛对视上后,却突然回想起那天灰原透露出来的信息,又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幸村君,你知道了?”绿间语焉不详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看到灰原小姐她...”,幸村抿着嘴,含糊不清地说着这言辞闪烁、欲言又止的话,整一副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模样。
绿间沉默不语地看着幸村的表演,十几岁的少年心思在他看来,好猜得很,特别是他昨晚又和灰原交流了一番情报。
绿间心里叹了口气,将眼镜拿了下来,稍微有些感到头疼,他按揉了一下眉间,然后又重新戴上了眼镜,恢复了平时冷静的状态,“幸村君,我想我们不用互相试探,你发现了什么?”
幸村明白自己刚刚的演技实在过于拙劣,于是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那枚御守。
与真田他们从寺庙里求出来的较为普通的御守款式不同,这枚御守显然做工精致得多,摸上去甚至可以让人感到心情平静,比起真田他们求来的,这个更像是被加持过的物品,唯一有点瑕疵的,便是这枚御守已经变得有些焦黑,黑色的斑点错落分布,破坏了它的美感。
“今天早上,我从睡梦中醒来后,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从我的枕头底下散发出来的,我拿开枕头后,便发现了这枚御守。”幸村将这枚御守放在了桌面上,并往绿间的方向推了推。
已经略微焦黑的御守并没有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只是那淡淡的草木灰味在在此时的检查室内也是尤为明显的。
幸村很确定他做手术之前枕头底下是没有这枚御守,因为之前真田他们送他的御守他就一直放在枕头底下,直至手术前才将它放在枕头边,而对于这个精致御守的制作人,幸村也有了一定的猜测。
“幸村君,这枚御守...既然你刚刚说出了她的名字,就表示你已经有所猜测了,又何必再和我试探?”绿间并不知晓灰原的行动,但大致能猜到,多半是因为昨天手术突发意外的缘故,才自作主张的吧。
幸村摇了摇头否认了绿间所说的试探举动,直白地说出自己的疑惑:“我只是不明白,除了步美她们,我和灰原小姐并没有交集,我幸村精市又有何特殊之处可以让别人默默出手相助?”
从来没有踏入过那方世界的绿间解答不了幸村的问题,他只能无奈地道:“那么,你为何不直接去问灰原和另外一个人呢?”
“可能是某种直觉吧,我总感觉绿间医生你知道得更多。”幸村看着这个从他一开始晕倒就负责他身体健康的男人,再结合之前迹部和高桥医生透露出来的信息,他真的很难再去说服自己遇到绿间医生只是一种巧合和幸运。
绿间凝视着那双紫色的眼眸,似是感叹又似是预言,“等你以后遇见他,你就会明白了,这是那个人托我转告的话。”
幸村从小打交道的人里,哪个不是直来直去好懂得很,就算是说话有点弯弯绕绕的,也不难猜中话里的意思,他哪里见过这种说了和没说都差不多的话,简直和柳生平时用来应对媒体的套话一样,他自知是不能从绿间的嘴里再问出些什么了,只能遗憾作罢。
这一次的谈话,只能让幸村确认自己内心的猜测,更多的事情隐藏在那看不见的幕后,而目前他最容易接触到的绿间,却也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幸村一边朝自己的病房走去,一边拧眉深思,在平安地做完了手术,他终于有心情去好好梳理一下近期发生的事情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卷入这些奇怪的事情中的呢,是从美绪将猫咪老师捡回家的那天开始吗?
不...不是,绿间、夏目、灰原,这三个人明显都与另一个世界相关,而在遇见猫咪老师之前,他就已经见过绿间医生了,现在想来,当时昏迷原因还不明确的他,一被送到医院便是由绿间医生接手治疗,也是有几分古怪的巧合在里面的。
他会遇见绿间医生,是因为他突然昏迷,而他昏迷的原因,是因为患有格林巴利综合征,这样细究下来,难道一切的源头是他的病吗?
幸村一方面觉得自己患病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力,但另一方面,他又清楚地知道,他会和绿间以及灰原结识,也是因为这个病的原因。
如果和这三人中的两人相识都不是纯粹的巧合的话,那和夏目的相遇呢?
美绪会将猫咪老师捡回家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幸村回忆着当时美绪的话,与空气搏斗、脏兮兮的猫咪老师——祂当时肯定是与妖怪在战斗。
事情的关键是,当初敲他家门的妖怪,究竟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是猫咪老师吗?可是仅凭这几次的接触以及祂和夏目之间的相处来看,幸村相信猫咪老师不是那种会将对祂抱有善意的人类置于危险之地的妖怪,所以...是我引来的妖怪吗?
幸村思索着自己身上哪一点吸引了妖怪,突然,梦中那个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味道?幸村从不觉得他的身上有特殊的香味,难道是非人之物才能察觉到的气息。联想到气息,幸村猛地停住了步伐,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他却没有抓住这缕思绪的尾巴。
这时,从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部长,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是哪里不舒服吗?”毛利跑到幸村的面前,着急地看着他。
幸村被毛利的声音喊回了神,他看向略微弯腰平视着自己的毛利,以及毛利身后几位正在快步走来的高中前辈,微微摇头解释道:“我没事,只是刚才想些事情,稍微出了一会儿神。”
随后,幸村又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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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正在用担忧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前辈们,微微一笑,安慰道:“我真的没事,昨天的手术很顺利,刚医生检查的时候还说我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幸村不说昨天的手术还好,一说这几个人就像是点了炮仗似的,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精市,你刚才说你的手术很顺利?”
听这语气,幸村就知道前辈们已经知道他昨天手术的情况——他明明提前叫真田和柳不要说太多的。
幸村面前的前辈们,都是从他刚加入立海大网球部就认识他的了,亲眼看着他从行事略显稚嫩的国一新生成为如今可以独挡一面扛起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自然是知道他此时大概在想着要怎么说话才不会更加惹他们生气。
“好了,别站在门口说话了,有什么进去坐下来慢慢说。”有前辈打着圆场。
众人到底是因为关心才生的气,自然也无意为难幸村,又考虑到他刚刚站在病房门前脸色就有些苍白,于是便立马簇拥着幸村走进了病房。
“还说手术很顺利,比赛完后我们就受到了短信,你手术期间大出血的事情,我们可都知道了,而且你看看自己的唇色,苍白得很,刚我去倒了杯水,也就温温的可以入口,你再晚回来一点,喝的水都是冷的,精市,这就是你之前和我们保证过的会好好照顾自己?”递水给幸村的前辈皱眉打量着他的脸色,怎么看怎么不满。
有人观察病房里的细枝末节,就有人注意到幸村刚刚话语里暗含的意思。
“小部长,你刚刚说是去医生那做检查了,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空腹检查,那么,你现在是还没吃早餐?”
毛利这话一出,其他几人都向幸村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幸村本来是想做完检查后就去食堂吃早餐的,但他回来的时候心里又装着事,条件反射地就走回了病房,导致现在被提醒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没有吃早餐,辩驳不了,眼下又一时没有想到有什么事情可以转移前辈们的注意力,幸村只能低头认错。
“啧,小部长,你这样可不行,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发现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了。”
毛利烦躁地挠了挠头,换做以往,他肯定不敢这么对着幸村说教,但现在他们一众前辈都在这,给了毛利莫大的底气,“早餐已经有人过去拿了,等下就到,在这期间,小部长,你可要老实地坦白,最近还有没有做出这些伤身伤神的事情。”
此时,除了跑去食堂帮幸村买早餐的那位前辈外,其他几人或站或坐地将幸村围了起来,也不开口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幸村。
幸村的几位前辈中,除了毛利因为出色的网球天赋入选了U-17训练营之外,其他人都只是在高中的网球部里继续打着网球,也因此,他们没有像毛利一样可以比较自由地去国中部找幸村,连幸村生病了的消息,他们都是通过论坛和毛利才知道的。
同属立海大,国中部和高中部的消息不灵通是一回事,他们在升上了高中后专注于自己的学业和未来,以至于除了大型的网球比赛,他们平时鲜少去关心幸村也是事实。
于是,在得知幸村生病后,明明不是自己造成的,却也觉得自己疏于关心后辈的前辈们,对幸村产生了莫名的愧疚。
而这种愧疚感,在那天幸村向他们倾吐关于没能拿到全国三连冠的噩梦时,到达了顶峰。虽然当初他们立即就安慰并指出幸村不能将网球部的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但在离开医院后,他们私底下也讨论过,是不是他们在国一期间就将网球部部长的位置交给幸村,给了他巨大的压力呢,这种揠苗助长的行为是不是做错了呢。
明明还有一两年就是成年人了,却还在那胡思乱想、多愁善感,那天有训练没有去看望幸村的毛利在群里看了他们的讨论,直接就嘲笑出声了,“你们应该还记得,当初是小部长带领真田和柳挑战你们,直接赢下比赛后,你们才将部长之位传给小部长的,当时部员们也很认可小部长,连我都服从管理,你们现在说得,好像是你们给了小部长一个烂摊子,导致他一个人苦苦支持网球部,孤立无援一样。”
毛利摸着下巴思考,觉得小部长这么重的责任心估计也是他们这些前辈所带坏的,明明像他这样的心态就很好。
尽管那天被毛利说了一通后,几位前辈也放下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这次幸村手术的时间和他们比赛的时间相撞,又把他们心中隐秘的担忧和不安激发了出来。
本来他们昨天一边打比赛,一边担忧着幸村这边的手术情况,在看到真田他们发过来的消息时,他们忍不住后怕又庆幸。
他们当时都被比赛牵住了步伐,没有赶上幸村的手术时间,不能在手术室外陪着他。幸好这段时期国中并没有大型的网球比赛,真田他们可以请假去医院,如果作为朋友和前辈的他们都不能在幸村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那对幸村来说,无疑就是一种伤害。
幸村不知道在他沉默地想着说辞的这段时间,前辈们又在脑补了些什么,他只觉得前辈们炽热的视线快把自己烤化了。
幸村在病房做出承诺的时候,另一边的绿间也在问人要一个承诺。
绿间想着今天晨间占卜的建议,久违地拨通了那个电话,“赤司,我是绿间,幸村精市...他对那个世界已经有所察觉了,接下来,你的打算是?”
25.第 25 章
似乎无论是什么运动,总会有它自己的王屹立在顶端,俯视着众人,让其他人心生畏惧的时候,也会因不甘而不停地向其挑战。如今的立海大便是这样的存在,它已经是全国两连冠了,这最后的一年,无论是立海大众人,还是其他的网球强校,都在努力训练,以期夺得冠军。
曾经有一所国中——帝光中学,它在篮球上的地位与如今的立海大一样,也是凌驾在众所国中之上的存在,就连理念也相差不大——“连战皆捷乃宿命”和“胜利就是一切”,都是以比赛胜利为目标的强校。
然而,与如今勤奋刻苦训练的立海大众人不同,当初的帝光中学篮球部,在备战三连冠的中学联赛期间,部内的王牌却纷纷没有去参加训练,那是何等的一种——傲慢。
王牌总是会有些特殊的称呼以彰显自己的不同,正如立海大中网球最为厉害的几人被称为立海大三巨头,帝光中学篮球部的几人也有着自己的称号——奇迹的世代。
奇迹的世代由五人组成,为首的便是当初迹部提到过的,赤司家的独子——赤司征十郎,其余几人分别是幸村目前的主治医生绿间真太郎、紫原敦、青峰大辉、黄濑凉太,除了奇迹的世代,当时的帝光篮球部还有一位隐藏在他们光芒身后的辅助型选手,幻之第六人,也是被称为影子的黑子哲也。
识人之智似乎是每个队长的必备才能,那奇迹的世代以及黑子哲也,皆是由赤司新手挖掘才能并推荐加入“一军”的——和正选是差不多的概念。有共同一致的目标、有彼此认同的才能、有相互连结充当纽带和润滑剂的黑子,以及带领他们拿取比赛胜利的队长赤司,这样的一支队伍,理应充满着凝聚力,非常团结,他们在国中一、二年级的时候,也的确如此,只是后来这样的队伍,却是四分五裂了。
与立海大众人约好了以后要一起升上立海大高中,继续他们立海大网球部的连冠之路不同,当初的帝光众人在国中之后,便分开前往了六所不同的高中。后来,他们也只在高中第一年继续活跃在篮球比赛上,在高中二年后的篮球界,已经鲜少能看到他们在篮球场上的身影以及听到有关他们的传闻了。
“嗒”,那是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接到绿间电话的时候,赤司正在和自己对弈。作为正式接管了家族企业的赤司家掌权人,赤司平日里的工作基本上是处于连轴转的状态,今天是他非常难得的休息时间,他的工作手机已经交由黑子保管了,私人手机还放在身边,只是一直处于静音状态,只有几个特别设置过的电话号码打来,才会有铃声响起。
赤司手上摩挲着那枚将棋,将自己的思绪从棋盘上剥离开,语气温和地说道:“真太郎,有什么事吗?”
真太郎...绿间听见这个称呼,便知道此时接电话的是赤司的第二个人格。
一开始帝光众人不直到赤司第二人格出现的原因,甚至对于赤司第二人格有些隐隐的不喜欢,即使到了现在,他们对赤司的了解程度更深,但对于赤司的第二个人格,绿间还是心绪复杂的,当然,不只是绿间,现在的奇迹的世代哪个不是对赤司的第二个人格有着复杂的情感,也许只有大学毕业后担任赤司秘书的黑子是例外。
清楚对面那人强势凌厉的性子,绿间将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修改了一下,然后便开始讲述了近期发生在幸村身上的事情,并询问赤司下一步的计划。
本来绿间是不会牵涉到他方世界的事情的,毕竟他不像赤司和灰原那样已经踏入了他方世界,所以绿间只是知道赤司手下有一股不科学的实力,以及一直在和非人之物作战罢了。
只是如今,幸村是绿间的患者,他又是在绿间做手术时出现了生命垂危的情况,于情于理,绿间都有了解这件事情权利。
“幸村精市...他是彭格列的人,我将他安排到你那里,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至于灰原的行为,不过是为了还他和那群小孩的缘,不用管”,赤司想起与那位教父的对话,以及昨天呈上来的报告,继续说道:“昨天手术室上发生的变故,你不用担心,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等幸村离开医院后,彭格列那边的人会负责保护他的安全的。”
赤司的言下之意,不过就是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与绿间无关,而后续事情的发展绿间也不用管。
对于这样的回答,绿间肯定是不满意的。明明每次被卷入漩涡的都是他们,可身处高处的赤司总会在解决完事情后,轻飘飘地为这些事情下总结画句号,让他们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稀里糊涂的,连这中间赤司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做了什么事情,付出了什么代价,他们都不清楚。
以往的绿间出于尊重和信任,并不会对赤司刨根问底,但也许是受了昨天那场手术的影响,也许是受了立海大众人的影响,也许是听取了今天晨间占卜的建议,总而言之,他做出了很不符合自己平时谨慎形象的行为,他直接将自己所有的疑问说了出口:“既然是沢田那边的人,却安排在了受你庇护的医院,而且还是由我来负责,赤司,你和沢田是做了什么交易吗?另外,昨天手术室发生的事情,那些非自然的力量当时是怎么出现和消失的,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说着,绿间又叹了口气,“赤司,明明我已经被卷入到这些事情里了,你还是想瞒着我吗?”
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禁让绿间心底涌出了一股无力感。从国中开始,从他们成立了奇迹的世代开始,赤司就是这样,将学生会的事情,将篮球队的事情,将他们这些队友们的事情,都一一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当初的他们心安理得地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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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着赤司的保护和特殊对待,却并不察觉。
等他们发觉事情不对劲并开始全面复盘的时候,赤司已经出国接受治疗了,高中二年级的比赛场上,竟然是他们与赤司的最后一次见面,那之后,便是长达六年的离别了。
此时,话筒两端都在沉默,绿间是回忆过去,赤司则是在斟酌究竟要透露多少给绿间。
其实在被卷入他方世界,成为审神者后,赤司是想过并实际行动过远离身边的人的。当时的时之政府还没有被他和沢田纲吉掌控,庞大而腐朽落后的机构中暗藏了不少的毒瘤。那些时政人员,因为他是赤司家的独子而对他表现出来的虚伪和惺惺作态,简直让人作呕。然而,对当时已经因为强大的灵力遭怪物窥视,甚至因为精神世界的不稳给了怪物可乘之机的赤司来说,成为审神者,与时政签订契约,是必然会做出的选择。
成为审神者后,赤司了解了更多关于灵力以及那些怪物的行动逻辑等知识。那些怪物,其实是时间溯行军以及和他们勾结在一起的妖怪,本身便对人类以及人类所创造的历史恶意满满,灵力以及血肉是它们的果腹之物,而与之相对的,便是时之政府以及一些阴阳师的存在,两方互为制衡。
有了制衡,便不会无所顾忌地行事。那些怪物不会去针对伤害普通人类,因为那样太过于麻烦且收益低微,还会引起注意,性价比低。它们更喜欢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类,那样的人类不仅吃了对自身大有裨益,而且那种人类往往可以成为影响多人的名人,这种人只要消失了,那么与他相关无数人的命运都将会改变,而历史也会随之改变,一举两得。
不过,正因为灵力强大,这类人才不容易受到侵害,只是偶尔有那么几个时间点,诸如幸村患病身体虚弱的时候,诸如赤司人格分裂精神不稳定的时候,这样可以一举彻底改变他们人生轨迹的时间点,被众多怪物和时政人员所关注和保护着。
保护总是会有疏漏的,特别是当事人并不知晓危险逐渐靠近,赤司比较幸运,他的家族背景决定他对这些事情会有所涉猎,于是,他在高中一年级就发现了这些非人之物的存在并成为了审神者,后来,他发现奇迹的世代和黑子的灵力也是非常充沛后,便做出了疏远他们的举动,以防他们也被盯上。
然而赤司选择疏远帝光众人的时间节点并不怎么好,那是在洛山和城凛篮球决赛之后做出的举动,而当时作为败者的他做出如此远离的动作,不能不让奇迹众人和黑子有所误会。
那段时间的鸡飞狗跳,赤司实在不想再回忆,后来奇迹众人和黑子知道赤司有秘密且不能明说后,也承诺不过分靠近和探究。但现在,绿间明显想要知道更多,而目前的局势也在赤司的掌控范围内,赤司拧眉深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退让了一步。
26.第 26 章
“真太郎,我和沢田之间的合作内容,你的确不能牵涉进去,不过,关于其他事情,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赤司给了绿间提问的机会。
绿间对赤司突如其来的松口感到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在帝光时期,赤司因为要同时负责学生会和篮球队事务的原因,很多事情需要绿间来进行协助,所以当时绿间和赤司经常是有商有量地进行沟通合作的。此时赤司的态度,让绿间仿佛回到了那个一切隔阂都还没产生的时候,他定了定神,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赤司,你当时踏入那个世界也和如今的幸村一样,遭受了生命威胁吗?”这个问题,早在当初他们被赤司推开疏远的时候,就有复盘思考过了。只是那时,除了青峰,没人敢直接向赤司求证,而青峰当时所得到的,也不过是赤司强硬拒绝回答的态度罢了。
今天的绿间仿佛找到了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完全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突破口,所以他把这些年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把这些压抑许久的疑问说了出口。
绿间想确认的是,当初赤司是因为踏入他方世界就会遇到这样的生命危险,所以他为了身边人的安全才决定疏离他们,还是因为他们对赤司造成了伤害,才是赤司远离他们的主要原因呢,在之前,绿间和其他人的想法一致,都是认为他们的举动伤害了赤司,才是他们被远离的主要原因。是的,他们伤害了赤司,在赤司出国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事实。
赤司倒是没有想到绿间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旧事重提,他用着轻松的口吻,将当初遇到的事情删删减减地说出:“和幸村精市不一样,我当年是主动踏入那个世界的,如果我有生命垂危的事情发生,早就有相关的报道了,你们也应该会收到消息不是吗。那些怪物,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并伤害人类,更多时候,它们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爬行,伺机而动罢了。”
赤司这话说得轻巧,也就只是在欺负绿间他们对当年的事情不甚了解。
“那你当时在比赛场上突然晕倒,是不是也是那些非人之物做的?”绿间在心里骂道,刚刚差点就被赤司绕过去了,他只回答了没有生命垂危的事情,可谁知道在他的逻辑里,是不是晕倒后醒不过来,才算是生命垂危呢。
赤司也没有想着这些文字游戏可以骗过绿间,他并没有否认绿间的话,“算是一部分原因吧,真太郎,你当初会突然转去学医,不也是对我的身体状况有所猜测吗?”
赤司这话,彻底戳破了绿间的自欺欺人。如同现在的幸村一样,他的大出血,那些妖怪只是推了一把手,归根结底,还是幸村患病需要做手术才是造成这一系列事情的起因。赤司当时的晕倒,非人之物作祟只是一个导火索,赤司本身精神不稳定,是根本原因,而他们,是造成赤司精神不稳定的帮凶。
从小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和责任,是每一位家族继承人都需要面对和经历的事情,作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赤司内核强大、情绪稳定,这样的人,本不该有人格分裂这种精神疾病出现。然而事实是,赤司在国中二年级的后期,便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此后便一直是第二人格占据主导地位,直到和城凛一战后,赤司的第一人格才重新出现。
奇迹众人和黑子在赤司出国后,曾聚在一起,对赤司人格分裂、突然疏远以及晕倒出国等一列事情进行了复盘。
在国中二年级的一开始,一切都是好好的,当时篮球部的每个人都会准时参加部活,听从指挥,也许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谁也说不清楚,不想继续参加训练的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也许是从一场场比赛上那碾压的分数中滋生的傲慢,也许是从对手那毫无斗志的脸上滋生的无措,也许是从队友懒散的比赛态度中滋生的恶意,无论是由于什么原因,当时能力已经逐渐开花,并且远远地将同龄人抛在身后的天才们,奇迹的世代,他们已经认为部活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但一开始的他们还会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因为队长是赤司,他们早已习惯听从对方的命令,但一场挑战打破了这个平衡——紫原向赤司发起了挑战。
这当然是不含有恶意或者任何挑衅意味的挑战,在复盘的时候紫原也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篮球本来就是努力不一定就有结果的运动,这是常识吧,明明一定会胜利的我为什么还要去训练呢,结果赤仔一直在反对我,我当时也生气了。”
当时这样说着的紫原,似乎又想起了当年被催着训练的不服气,嘴里一直吃着零食来平复心情。
当时的挑战,除了黑子外出没有在场外,众人都选择了旁观,他们也好奇赤司和紫原之间 one on one 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一开始的比分出人意料,是紫原领先,复盘的时候紫原回想起当年比分落后时粗喘着气的赤司,心里的想法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就是这一场挑战,激起了赤司内心深处最大的不安全感,他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那个有着“天帝之眼”的赤司直接将紫原完虐。
“胜利就是一切,只要你们可以保证自己带来胜利,可以不参加部活。”明明是为了让紫原自己参加训练才答应下来的挑战,却在赢下了挑战后,允许他或者是他们,不用参加训练。
多么的前后矛盾啊,可当时众人都知震惊于赤司所说的话,却忽略了这突兀的转变。只有后来赶回球馆的黑子在看到赤司的第二人格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是谁?”
复盘的时候青峰听到了黑子的复述,直接伸手拦住了他的肩膀,“不愧是哲,直接就对着赤司问出口了呢。”
黑子给了青峰一个手刀后,继续说着当年发生的事情,因为才能不算出众,只是依靠自身微弱的存在感而加入一军的黑子自然不可能不参加训练,当年的他面对已经开始有些分崩离析的团队以及逐渐怪异冷凝的部内风气时,是非常痛苦的,他一一去找过奇迹的众人,彼此都无法理解无法说服对方,那个时候,黑子其实是有点埋怨赤司的第二人格的。
复盘到这里时,众人都沉默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当初似乎也对赤司的第二人格存了那么细微的怨气。
黑子继续剖析着当年自己的无知与偏见——他错误地把赤司的两个人个分开了,当成了两个人。在黑子看来,之前的赤司自然亲和、平易近人,不仅没有看不起当时弱小的自己,还帮他发掘自己的才能,扬长避短,让他顺利的加入一军。而且作为控球后卫的赤司,是全队进攻的组织者,是利用精准快速的传球,制造队友的得分机会为首要的任务的出色球员,那样的赤司,从一开始就是黑子的榜样。可是后来的赤司,在黑子的眼中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和以前处处相反,他待人强势、形式极端,他只看重胜利,不重视团队,甚至推了一把手让团队更加分裂。
当时的黑子,不,或者说当时的奇迹众人对于人格分裂远没有现在的了解,他们将赤司的两个人格分开来看,既佩服着对方的实力,又觉得自己被抛弃。这么一梳理复盘,众人似乎也明白当时洛山对战城凛的时候,自己只为黑子加油呐喊了,不是因为他们想看到黑子嬴,只是因为他们想看到赤司输。
复盘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绿间扶了扶眼镜,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那么在这场比赛之后,赤司的第二人格陷入了沉睡,第一人格重新出来了吧。”
对于绿间的说法,黑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更正道:“赤司君的第一人格,是在比赛的后期就出来了。”
所以你们伤人的声援,是冲着一开始就敬佩的队长去的,黑子看着众人僵住的表情,心里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畅快。
“那么,小赤司在比赛后疏远我们,究竟是因为那些非人之物,还是因为我们的表现...”黄濑语气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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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喃喃自语道。
“黄濑,赤司并不是小心眼的人。”绿间这么说着,其实心里自己也不太相信。
说起非人之物,怕鬼的青峰都脸色都白了一个度,直接变灰了,“赤司不会骗我们的,肯定是因为那些怪物的原因,他那段时间才不搭理我们。”
黑子倒是持反对意见,“可是赤司君当时并没有远离洛山的人。”
说起洛山的人,紫原手里的美味棒直接被捏断,他皱起眉头,拖长声音说道:“好烦,我们不能直接问赤仔吗?”
“那,小绿间,你来问?”黄濑左看看右看看,选定了看起来最冷静理智的绿间。
绿间没有搭理他,一向冲动的青峰受不了这气氛,直接拿起电话就给赤司发信息,他也没有那个勇气直接电话。而他的得到的,也不过是赤司强硬拒绝回答的话语罢了。
复盘到了这里便卡住了,他们当初察觉到被赤司疏远后,磨了很久才让赤司透露出了些许的答案,但单凭那些只言片语,他们并不清楚非人之物与赤司的联系,便只能从赤司的人格分裂继续下面的分析。
在他们恢复如同国中时的相处后,紧接着发生的,就是美国来的纳什上门挑衅的事情了。面对外来的强敌,奇迹的世代以及黑子再次组队,也许也是那场比赛,让他们再次感受到,尽管现在他们都在新的高中队伍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收获了同样珍贵契合的伙伴,但他们最熟悉、最喜欢、最无后顾之忧的,还是和彼此一个队伍。
那场比赛打得焦灼,比分一直胶着,这次的比赛是赤司两个人格的融合,才重新带领他们夺取胜利。
“就是这里不对,如果赤司在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格分裂,那为什么上两周的比赛他会当场晕倒,那天医生给出的答复就是精神不稳定。”复盘到了这里,绿间才点出了这个违和的地方。
黑子皱了皱眉,补充说道:“我当时有听见医生说,赤司君的晕倒似乎也和运动神经有关。”
“这些原因,都会导致小赤司昏睡这么久吗?”
可惜在场没一个人对医学有所涉猎,不能回答黄濑的疑问。
“赤仔真的睡了很久,我给他存的零食已经放满一箱抽屉了。”紫原每天早上一想到还在昏睡中的赤司,都会从自己的零食堆里扒拉出来一部分,存着等赤司醒来后给他。
“这样看来,意大利那边的医疗真的很发达欸,赤司过去才几天,就已经醒过来了。”青峰倒是没有纠结这么多,不管什么原因,现在赤司都已经醒来了。
“赤司君大概什么时候回国?我们要给他办派对吗?”
几人边复盘边构思着盛大热闹的欢迎派对,却在几天后收到赤司再也不会回国的消息。
回想起往事,绿间叹了口气,他多年以来一直忐忑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之前赤司的晕倒,精神不稳定是根源,非人之物是推手,而他们——是帮凶。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一边拿非人之物当筏子安慰自己,一边又潜意识地知道是自己的错误间接导致赤司的晕倒昏睡,所以才去学习精神和运动神经方面的医学,甚至当了医生。
其实他们还犯了另外一个致命的错误,便是过分信赖于赤司的能力,连非人之物,也相信赤司可以一个人解决。当然,从结果来看,赤司的确也解决了,毕竟如果他失败了的话,他很可能就会是大出血却得不到帮助的幸村,意外地死去,不是吗。
而这一层,也是绿间在做完手术后才明白的,他们没有直面过非人之物带来的伤害,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在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赤司的庇护时,还矫情地揣测着赤司远离他们的原因。
电话里迟迟没有传来声音,赤司疑惑地开口问道:“真太郎?”
“抱歉,刚走神了”,绿间稍微恢复一下激荡的心情,然后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那这次有非人之物潜入医院,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27.第 27 章
绿间的担心不无道理,当初他会选择进入这家医院,也是因为其背后有赤司的势力,可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不仅是他,如今的奇迹众人,哪个不是在赤司的势力庇护下活动,一方面是赤司家族能量巨大,社会上很少有产业是和赤司家完全割离开的,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他们日渐成熟强大的灵力,以及逐渐深远的影响力,更令非人之物觊觎,赤司不希望他们也成为审神者,被卷入一场场战斗中,便只能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后,慢慢减弱他们身上的关注度,并将他们安排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以不引起非人之物的窥探。
而本该安全的庇护所却在幸村的手术过程中出现了致命的纰漏,很难不让绿间对赤司现在的情况产生令人不安的猜测。
赤司听出了绿间语气中的担忧,宽慰道:“那些妖怪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它们不过是趁那时是幸村最虚弱的时间点,拼尽全力地在医院的保护界内破开了个口子,孤注一掷地希望可以成功而已,当场就被彭格列的人解决了。而且这件事也让我成功抓住了那些旧时政人员的残党,给了我线索将那些蛀虫的本巢重新清洗一番。”说到这里的时候,赤司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浅淡的笑意。
赤司的话让绿间微微怔住,他不应该怀疑从国中开始下将棋就是走一步看十步的赤司会对这件事情毫无准备,不过,既然赤司早已预料到敌方会有所行动...绿间抿了抿嘴,询问道:“赤司,既然这些都在你的计划之内,那为什么...”
绿间顿住,他想说的是为什么不提前规避呢?就真的可以保证幸村的安全吗?万一出现了纰漏那后果...
赤司听出了绿间的未尽之言,轻笑道:“真太郎,你记得我的使命是什么吗?”
“审神者的使命,是保护历史。”
在赤司回国后,他就和奇迹众人以及黑子坦白了些许当年的事情,虽然还有更多的事瞒着他们,但对于目前赤司身上背负的东西,他们也是知道个大概的。
“那在你看来,什么是历史呢?”
历史,通俗来说,便是过去的事实。但绿间知道,赤司这话并不是单纯地向他询问历史的概念,于是他默不作声。
“过去、现在、未来,是一组相对的概念。我曾去过几百年前的战场,维护我所知道的真实的历史,对于当时的人来说,我们是未来。而幸村精市,从未来的角度看,他会患病并且元气大伤,是既定的历史,所以身处现在的我们并不能去规避,不然,身为历史保护者的我们,就亲手修改了历史了。”
“可是赤司,按你的说法,如果审神者知道不能改变现在某件事情的话,也就相当于他知道了未来这件事情的发展,审神者是人类,人类皆有私欲,真的有人可以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而不去改变它吗?”绿间不能理解赤司的这段话。
赤司并没有回应关于改变历史或者说改变未来的问题,他只是反问道:“真太郎,你觉得我现在,还可以被称为人类吗?”
听着话筒那边陡然沉重下来的呼吸声,赤司并没有继续说话,给了绿间缓冲的时间,虽然他觉得,他们应该从他回国后第一次照面就发现了这个事实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毕竟过去了六年,他依旧和高中二年级一样,毫无变化,连哲也都比他高了。
绿间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正如赤司所猜想的一样,谁都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少年了,他们只不过还在自我安慰罢了。
“不要转移话题,赤司,真正的旁观不插手,才是保护历史的做法,从幸村被安排到我这里开始,事情就已经发生变化了,不是吗?”
绿间虽然稍微有点迷信晨间占卜,但本质上,他是奇迹的世代里最为理智冷静的人,毕竟很少有人身处在热血沸腾的篮球场中,还在精准地计算角度,投出半场甚至是全场的三分球。
“因为有个朋友和我说,未来不只有一个,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树上的枝桠,不同的选择只会指向不同的未来。”赤司补充道,毕竟他也短暂地去过不一样的未来。
“但你刚才说的那一段不能改变历史之类的话,也不全是假的吧?”
“嗯,因为历史是很难被改变的,特别是那些非人之物都只看重改变重要人物的历史。比如幸村,哪怕这次他没有被安排进这家医院,由你来负责治疗,以他对性格,依旧会选择手术治疗,然后在没有非人之物的捣乱下完成手术,但因为操刀人不是你,他的手术效果可能达不到预期,可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真太郎,你也看得到那孩子对网球的热爱,他不过会是更痛苦更辛苦地去复健罢了,最终,他还是会站在网球场上。”
“所以这就是他会生命垂危的原因吗?”
赤司肯定了绿间的推测,“这类人的历史轨迹难以被改变,所以非人之物只会选择杀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去战斗的原因,因为阴谋诡计或者一时的低谷不会改变这类人,只有死亡可以。”
“所以说,彭格列那边,只是出于某种我不知道的原因,设法让幸村的这条网球之路走得更顺畅一些而已,算不上是改变历史或者未来。”
“我还有一个疑问,幸村是影响力巨大的人,哪怕他本身的历史没有改变,那与他息息相关的人呢,这些人的未来不也已经被改变了一部分吗?”
赤司摇了摇头,尽管电话那头的绿间并不能看到他这个动作。
“那些能被改变的,不过是水面上被掷下的石头所泛起的涟漪罢了,在时间的长度里,终究会归于平静。比如幸村没有遇到你,可能会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做复健,而在这期间,如果他们学校有网球比赛因为幸村的缺位而输了,这的确是产生了变化,但这又如何?又有谁的人生轨迹会因为这个事情发生改变呢?真太郎,你也很清楚,不会的,不是吗?”
绿间无法反驳赤司的话,今天他和赤司之间对话的信息量,已经是需要让他停下询问的进度,重新整理思绪的庞大了。
于幸村这一件事上,绿间已经没有太多可以知晓的事情,于他方世界,绿间也没有再继续询问的意思,然后,他便和赤司如寻常朋友一样,说着近期发生的趣事,将之前的种种讨论一概翻篇。
另一边,好不容易从前辈们令人窒息的关心中逃脱出来的幸村又开始陷入了沉睡。
做完手术后的身体本来就容易疲惫,幸村今天醒得早,单就做检查这一件事,便已经是费力费神了,后来在前辈们的监督下用了早餐,本还想着好好沟通一番的前辈们看见聊着聊着便控制不住地打哈欠的幸村,耐心地嘱托了几句后,便也离开了病房,让幸村得以好好地休息。
傍晚时分立海大众人来看望幸村的时候,他正睡得香,真田和柳分别找藤原护士和绿间医生确认了这样长时间的睡眠是正常之后,便组织大家离开了病房,他们不敢在里面过多逗留,就怕吵醒了幸村。
幸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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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饿醒的,他今天除了那顿迟来的早餐外,便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此时他揉了揉肚子,看了眼黑漆漆的病房后,打开了床头灯。
在幸村床边的柜子上,放着几个保温盒,一个便当,以及长长的便利贴。
前辈们说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连早餐都不记得吃,真是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
绿间医生和藤原护士都说你的身体恢复地不错,多睡点觉也有利于身体恢复,但还是要记得一日三餐,定时用餐,另外,大家在今天的部活中已经补了昨天的训练了。——柳莲二
我和搭档去饭堂给你打包了晚饭,用保温盒装着,醒来后记得吃哟,puri~——仁王雅治
我有劝过仁王不要打这么多食物的...但是柳似乎也认为你可以吃得完,吃完后要散步一段时间消食,不要立刻就睡觉了,会对胃不好。——柳生比吕士
我特意问过绿间医生你的忌口,做了些点心,本来做了一盒的,结果仁王打包了很多食物!这样的话你肯定吃不完我的点心了,所以我就把点心分给了他们一点,最精致的三个都给幸村你留着呢。——丸井文太
我们今天都有好好的训练,大家都很服从安排,文太的点心很清淡,易消化不积食,适合部长你吃。——胡狼桑原
部长,我攒了好多话想和你说,可是前辈们写太多字了,这里好像已经写不下了,我明天再说吧。——切原赤也
幸村部长,好好休息,我还想着和康复后的你打比赛呢。这几天立海大的前辈都很照顾我,只是都不跟我比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们打比赛呢?——越前龙马
幸村边看纸上的内容,边乐不可支地笑着,单看这些文字,他就已经可以想象得出当时那群人在他的病房,一边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声音,一边张罗这么多东西的场景了。
仁王和柳对于幸村的食量并没有估算错误,在吃完保温盒里的饭菜以及丸井做的点心后,幸村正好是8分饱,并没有被撑着。他也依着柳生的话,在饭后给自己披上外套,走出房门慢悠悠地开始散步。
一个人的散步过于无聊和冷清,于是幸村便在散步的途中,给手术后一直未能见面的友人们都打了个电话,在月亮撒着的小路上,听着他们在电话里的絮絮叨叨与关心之语。
越前是最后一个接到幸村电话的人,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床上用网球逗着卡鲁宾。
在接到幸村电话的时候,越前无疑是惊喜的,他对幸村的印象一直是深藏不露的部长,而他可亲可敬的未来部长昨天刚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在越前跟随着前辈们离开医院时,幸村还处在沉睡中,哪怕心里知道幸村已经成功做完手术,但当时刺耳的病危通知还是给众人的心里留下深刻的伤痕,所以在看到来电显示是幸村部长的时候,越前立刻放下手中抛来抛去的网球,从床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桌前接通了电话。
幸村给越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因为切原用实际行动说明他真的有很多话要和幸村说,所以幸村接通越前电话的时候,已经散完步并回到了病房,准备和越前聊完后就入睡,结果在通话途中,他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生理本能——他失礼地在和别人通电话的时候,睡着了。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清浅有规律的呼吸声,越前哑然失笑,为了不吵醒幸村,最后在挂断电话前,用气音说了句,“好梦,幸村部长。”
28.第 28 章
在那天之后,幸村便再也没有做过奇怪的梦了,如果不是那个有些焦黑的御守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抽屉里的话,幸村或许会认为那天晚上的梦,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境。不过,幸村也没有因为异常情况不再发生而放松警惕,他还记着那双金色泛红的眼眸,里面的偏执令他心惊,直觉告诉他,他们还会再次相见的。
幸村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的直觉了,绿间那里一直打着哑谜,似乎对内情也不甚清晰,而且幸村并没有在绿间那里感受到任何非人之物的气息,在碰了几次壁之后,幸村放弃了以绿间为突破口的想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幸村自然也有去找灰原问个清楚的想法,然而自从手术做完后,幸村再也没有见过灰原,他曾经向步美他们询问过灰原的行踪,所得到的回答也不过是灰原出了一趟远门,归期不定。有时几个小孩在幸村的病房里玩地太久了,来接他们回病房的也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他们叫他阿笠博士。幸村也有旁敲侧击地向阿笠博士询问过灰原的事情,但每次都被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线索再一次断裂。
因为不想将身边的亲人朋友卷进来,幸村也就没有向真田他们提及到这些事情。既然没有更多的线索,幸村也只能将疑问再次放在心底,静静等待合适的时机。
没有了疾病的困扰,又不需要做剧烈运动,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从检查室走到病房的幸村,毫无意外地变胖了...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将体重恢复到了手术前一段时间的状态,而对此,除幸村外,其余人都是乐于看见这样的结果,不知为何,他们看着不再瘦削的幸村,心里涌现了一股自豪感。
让幸村恢复回以往体重的大功臣总共有两名:幸村母亲以及丸井文太。
作为父母,在看到自家儿子好不容易迈过了手术这一个鬼门关后,第一反应自然是要将幸村生病期间以及大出血时所流失掉的营养统统补回来。补血的、有助于伤口愈合的、高营养的药膳应有尽有,每当幸村想让母亲不用那么操劳的时候,负责购买处理食材的父亲以及负责监督他把药膳都吃完的美绪,就会用一种“你怎么能浪费了这些好东西”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地吞了回去。
丸井自然不可能像幸村母亲一样做药膳给幸村,一来他还是个学生,没有这时间做饭,二来他们只能在傍晚部活结束后才能去医院看望幸村,一般的饭菜并不能从早上放到傍晚,所以丸井投喂的,是点心。与以往他自己爱吃的高热量高糖分的点心不同,丸井给幸村准备的,都是和绿间医生确认过的,按照中国食谱做出来的有一定滋补功效的点心。
那段时间,不仅幸村有被投喂,立海大众人都被投喂了不少丸井亲手做的点心,在柳的计算以及幸村自己的确认下,丸井的点心只有一少部分进了幸村的肚子,再多就会加重幸村肠胃的负担。而那大部分的点心不好隔夜,便都进了其他人的肚子,也因着这个原因,那段时间立海大众人的训练量都往上提了一下。
手术十天后。
藤原护士按照惯例来给幸村做检查,虽然这段时间都是她见证着幸村手术后的康复,但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在我见过的病人中,幸村君的恢复时间是最短的,现在距离你刚做完手术才过了10天,对吧,可你现在的身体,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比绿间医生预估的两个星期还早了一段时间呢。”
幸村并没有生病住院的经验,也不知晓自己这样的恢复速度算不算快,但是,只要一想到出院后就可以进行网球方面的复健,复健后就可以重新站在球场上,那他恨不得恢复地再快一点才好,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网球了。
“幸村君是想打网球了吗?”藤原护士注意到幸村认真注视着墙边那个网球包的眼神,轻声询问道。
那个网球包从幸村住院那天开始,便一直放在那里,从来没有移动过位置,除了手术前幸村背着它出去散心之外,幸村便再也没有打开过它了,尽管如此,只要有余力,幸村还是坚持每天都将网球包擦拭一遍,现在那上面依旧没有沾染尘灰。
“其实以幸村君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要不是跑动得太剧烈,站在原地对墙打网球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真的吗?”幸村立刻反问道,语气里是怀疑与不敢相信。
“幸村君明天有检查不是吗,到时候可以直接和绿间医生求证哦。”
在网球的事情上,幸村一向行动力惊人。
第二天傍晚,立海大的人在医院附近的网球俱乐部看到对墙打球的幸村时,哪怕是经常需要修改数据的柳也不得不承认,幸村再次刷新了他的数据——对网球的热爱程度以及身体的恢复能力。
“部长!你已经可以打网球了,是完全恢复好了吗?”切原双眼放光地看着轻轻挥动球拍,根本不需要走动就能控制着将球打在同一个位置上,尽显王者姿态的幸村,兴奋地询问道。
越前走近墙壁,看到几乎都在同一个地方的打球痕迹,惊叹于幸村的控球能力,切原的话音刚落,便紧随其后兴致勃勃地问道:“那幸村前辈什么时候可以和我打一场比赛?”
切原被越前大言不惭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正嚷嚷着幸村部长要先和自己比赛的时候,头上突然受到了熟悉的重击。
“你们两个,真是太松懈了!”从看到幸村在打球时就隐约有些黑脸的真田在听到这两人的话后,直接两拳砸了过去,“幸村还没有开始复健,身体也才恢复好,你们在想什么比赛?下周的训练量翻倍!”
其实在看到幸村打网球的时候,开心的估计只有切原和越前了,其他人的心情和真田差不多,他们的部长,刚刚经历了险些丧命的手术后,才堪堪修养了十天,平时最激烈的运动也就是去散散步,幸村现在的身体真的可以承受剧烈的运动吗?会不会有什么不适,或者幸村只是在勉强自己?
几人心里思绪繁杂,脸上也根本藏不住事,眼里的控诉明显地不得了,幸村一看到他们的神情,就明白了他们心里的想法,不由得失笑出声。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安排复健的事情。绿间医生说后续每周去医院复查就行,我明天就会办理出院手续”,幸村轻描淡写地砸下一枚炸弹,然后收起网球,朝他们走近,扬了扬手里的网球拍,调侃道:“你们是对我产生什么滤镜了吗,对墙打球,对我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不用担心。”
以往常的情况来看,网球部的众人是相信幸村的,但这相信的前提是不涉及幸村的身体健康,毕竟这人早有前科,会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逞强,勉强自己。所以网球部的众人此时仍是心有余戚,在听到幸村的话后,没有立刻选择相信,反而动作一致地看向了正在看手机的柳。
早在放学收到幸村说要去网球俱乐部打网球的消息时,柳就已经在和绿间交流信息了,此时刚刚和绿间沟通完的柳收起手机,然后朝众人点了点头。
他们的动作明目张胆,根本就不在意被幸村看出他们正在和绿间确认他说话的真假。
幸村在一瞬间的郁闷后,也不由得感叹这段时间的确是让他们担心了,此时的幸村没有想到,网球部众人的担心将要持续一段长地令他都有点咂舌的时间。
“那么,部长,你是后天回学校吗?puri~”仁王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然后众人都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答复。
“当然,虽说我现在肯定是不能和你们打一场比赛的,但是,我很期待你们后天会展现出什么样的训练成果给我”,幸村一边将收拾好的网球包放在了早已摊开右手的真田手上,一边说道:“距离关东大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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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你们这接近两个月时间的成长吧。”
众人被幸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皆是打了一个激灵,战意瞬间就被激起,沉浸在这种热血沸腾情况下的众人,自是忘记一开始,他们想要好好对幸村这种,虽然恢复健康也不能贸然运动的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进行说教,飘乎乎地将幸村送回医院后,众人的脑袋才开始降温恢复运转。
“又被幸村绕了过去。”丸井叹了口气。
仁王远离群体走在街边的屋檐下,连些许夕阳都希望可以挡住,隐约听到丸井的声音后,附和道;“幸村一直都是这样啦,不过,居然连军师和搭档都被他绕进去了,还真是...”,还真是毫无长进啊,仁王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柳和真田并排走着,并没有理会仁王的调侃,他和真田正在讨论后天的练习赛,要好好安排一下看怎么样才能将他们近段时间的成长都完完全全的展示给幸村看,不让他失望。
“后天训练赛的话,那我们什么时候给部长办欢迎仪式呀?”切原心心念念着要给敬爱的部长办一场盛大的欢迎晚会,来庆祝幸村重新回到网球部。
越前本来是喝着葡萄芬达听着前辈们的聊天,切原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欢迎晚会?前辈们会上台表演节目吗?”
这话一出,无论是走在前面正经讨论的柳、柳生和真田,还是缀在后面正在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的丸井、桑原和仁王,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在毛利那一届二年级生准备升三年级的时候,有些部员就因为重心要完全偏向学习的原因退出了网球部,其中不乏正选和准正选,而当时还是一年级部长的幸村就策划举办了一场欢送会,节目单完全选用抓阄的形式,还美其名曰这样才能给前辈们一个惊喜,虽然对于表演者可能是个惊吓,但那晚的表演的确很好地愉悦了在场的所有人。
当时的策划很好,只是在毛利前辈他们要升上高中的时候,幸村就被前辈们以部长要专心于比赛,不能过于操劳为由,将晚会的策划大权交给了柳生和柳,所以后来切原看到的,也只是一场中规中矩的热闹晚会罢了。
然而这次的晚会是要欢迎幸村的回归的,那晚会的表演形式应当以幸村的喜好为基础,而回想起那场由幸村单独策划,别开生面的欢送晚会,几位前辈都默不作声起来。
切原疑惑地看了看周围不出声而且脸色有些奇怪的前辈,朝他认为最好说话的丸井面前凑了凑,“丸井前辈,你们怎么都不出声?”
越前向来不怎么读得懂空气,他看着前辈们有些不情愿的表情,直接大胆猜测道:“难道前辈们不想给幸村部长办欢迎仪式吗?”
“你小子在说什么啊。”切原快走了几步,然后揽着越前的脖子反驳道。
柳生看着身后嘀嘀咕咕的两个后辈,又看着训练赛商量到一半被中断讨论的柳和真田,无奈地扶了扶眼镜,将空间留给两人继续讨论正事,他则朝后面走去,打断了仁王给两个后辈絮絮叨叨解释的话,直接说明原因。
除了没有经历过那场晚会的切原和越前外,其他人心里对这场肯定会充满恶趣味的欢迎仪式都有着些许的不情愿,但这种充分符合幸村意愿的晚会肯定可以让幸村高兴,一想到那人脸上可能出现的喜悦和赞赏的神情,他们又动力十足,不停地说服自己“这都是为了幸村高兴”。
这场欢迎晚会最后决定由仁王和柳生作为策划人,毕竟懂得幸村的恶趣味,有时还会cos真田去帮幸村完成美术作品的仁王肯定是最能把这场晚会打造地合乎幸村心意的。
而比较冷静理智的柳生,不仅熟悉仁王这个网球搭档的那神奇的脑回路,可以适时地打消仁王不切实际的想法,又有着学生会会长这一重身份,可以为晚会的举办大开方便之门,这两人在网球场外的合作,让众人都期待不已。
29.第 29 章
当天晚上,正在盘算着要怎么收拾东西的幸村就接到了柳的电话。
电话里,柳不仅谈到了当时和真田商量好的训练赛安排,也说起了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商量的关于举办幸村出院的庆祝会事宜。
一般这种派对活动会为了达到给主角带来惊喜的目的,所采取的一切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但幸村到底和他们相处了许久,对于他们在知道自己出院后,会进行的安排以及接下来的举动也都有所猜测。
而真田他们也没有瞒着幸村的想法,在真田他们的计划中,他们打算用一天的部活时间来去庆祝幸村出院这件事情,并会为此举办一系列的表演节目以及互动环节,让整个网球部都热闹起来。这些天虽然部里的成员们没有明说,但正如之前毛利所观察到的那样,尽管他们的训练数据是维持稳定,但心却是有些涣散的,而这么一场庆祝会能将萦绕在部里近2个月的不安一扫而空,驱散众人心中的阴霾,重新变回以往那锐不可挡的常胜立海大网球部。
递交给学生会的报告上是如此官方的话语,但这场举办这场庆祝会的出发点以及其本质,不过就是为了让幸村开心罢了,其逻辑之简单,就如生日要举办生日派对一样寻常。
然而,前辈们关于庆祝会的策划,在当时的越前听来,却是不怎么寻常。在越前以往较为贫瘠的集体活动中,聚会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情况,一种是比较大型的晚会,诸如新生欢迎晚会或者毕业会这类的,另一种则是私人的小型派对,如生日会或是比赛胜利后的队伍聚餐,而这一次的庆祝会,在越前一开始的想法中,其实是偏向于后者的私人派对,是他和熟悉的前辈们一起为幸村部长举办的派对,参与者就他们十几二十人。
但很明显,真田他们并不是和越前一样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幸村是网球部的部长,部长在长时间的缺席后回归是一件大喜事,这件事理应让部里的所有成员都为此庆祝。也是这一刻的差异,才让默默听着前辈们安排的越前隐约意识到,他似乎还没有真正融入到立海大网球部里面,他的观念没有转变,他只是盯着网球部里厉害的前辈们看,却忽视了其他人,忽视了那些和他在同一个团队,有着一样的身份,怀有同一种心情的人。
在越前还在神游思考立海大网球部的事情时,柳在讲完大致的比赛安排后,在开始计划庆祝会的时候便补充了一句:“今晚我和幸村沟通的时候会将庆祝会的事情一并说了,柳生、仁王,你们可要好好准备。”
这话一出,立刻让越前回神,他疑惑道:“柳前辈,我们就这样直接和幸村部长说庆祝会的事情吗?”
越前疑惑,切原也很疑惑,他瞅了瞅越前那透露着迷茫的眼睛,纳闷道:“为什么不能和幸村部长直接说?就算不说,部长也能猜到吧。”
切原这样理直气壮的话,让提出问题的越前噎了一下。
似是看出了越前的疑问,柳开口解释道,“越前,我们当然不会告诉幸村庆祝会上会有什么环节以及我们准备了什么节目,破坏掉这个惊喜。但这与告诉幸村我们会为他举办庆祝会这件事并不冲突,毕竟正如切原所说,无论我们告诉与否,幸村都可以猜到我们的安排,而且”,柳顿了顿,才继续说出那有些直白的话,“幸村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会心情愉悦、满怀期待地等待庆祝会的到来,比起让幸村在庆祝会前进行种种推测或试探,我们更喜欢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是不用去猜的事情,我们为他举办庆祝会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那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喜爱,在保留核心的惊喜之外,热烈而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只为了让幸村知道,这是无需猜测的,肯定会为他准备的礼物。
看着停止讨论训练赛安排,转而为表演节目凝眉苦思的柳和真田,看着时不时冒出新奇想法的仁王和切原,看着不断思考活动环节可行性和所需物资的柳生和丸井,以及帮忙补充细节的桑原,看着前辈们在计划明天和网球部的部员们一起集思广益,那一刻,越前回想起了之前第一次来到立海大网球部的时候,众人虽没有停下训练却也隐隐追随着幸村移动的视线,才恍然意识到,原来,立海大网球部,是这样的一个存在——网球只是大家相遇的桥梁,但把他们凝聚在一起的从来不只有网球。
“越前,你说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切原兴致冲冲的话唤回了越前稍微有些走神的思绪。
越前看向其他几人等待他回答的目光,不由得一愣,此刻,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现在也是这个团队的一员了,而他想要真正融入这个团队的渴望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这份热切,与之前因为前辈们的网球实力而选择立海大的急切,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我觉得切原前辈的提议很好。”其实越前并没有留意切原之前说的话,但他还是顺着切原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习惯了和越前掐架的切原对越前突如其来的前辈称呼以及赞同难得的愣住了。
“哈,听起来,越前和赤也的关系改善了很多。”幸村听着柳描述,不禁感叹道,他现在对于越前和切原之间相处模式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俩经常为了谁和他比赛而争着比较的时候。
“嗯,越前这段时间,和赤也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柳点头赞同了幸村的观点,尽管他的动作并不能为电话另一头的幸村所知。
“切原有点小孩子脾气,越前的嘴也不饶人,这两人一开始可不就是针尖对锋芒的”,柳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互相呛声,不由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自你做完手术之后,赤也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好像终于意识到越前是他一年级的后辈,生起了一股子作为前辈的自豪感和包容心,也就没怎么和越前再吵起来了。这次庆祝会的举办,为了一致的目标,他俩应该能再磨合一下。”
“这样很好,我们毕业后,网球部的重担就要交给赤也了,越前的技术不错,性子再磨一下,以后网球部,就由他们挑大梁了。”幸村的语气中稍微有那么一股吾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对于幸村心里的欣慰,为网球部和切原操心不已的柳最能体会,随即两人又就如何教导后辈这件事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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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讨论。
在对待赤也这个未来网球部部长的事情上,每位前辈都有自己不同的应对手段。在网球以及学习上,切原都有自己最喜欢和最不想面对的前辈,当然,真田一直在他最不想面对的前辈中排行第一,而在他最喜欢的前辈中,切原在柳和幸村中纠结了许久,把柳放在了第一位,因此很多时候,切原一旦遇到问题,本能的就会想找柳去帮忙,也许这就是直觉系生物基于趋利避凶的本能而做出的选择吧。
相比于真田是风格明显的强硬派教育,幸村和柳在对待切原的问题上,看似都是柔和派,但本质上却是天差地别。本质上,幸村是个比真田还要强硬的强硬派,只是他的外表以及真田的铁拳制裁很好地掩饰了这一点,毕竟当初切原挑战他们三个的时候,便是幸村说要真田和柳直接削零的,这事给当时的切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以至于尽管有丸井的帮助下,当时的切原还是缓了好几天后才重拾斗志加入的网球部。
而现在的切原并不怎么需要幸村操心了,他需要的只是学习如何作为部长管理网球部,而幸村和柳讨论的重点,在于新加入的越前身上。
针对越前的教导,幸村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看法,他很清楚越前慕强桀骜的性格,某种程度上来说,越前是比切原还要倔强的,所以幸村并不觉得直接削零或是用上灭五感会打击到越前,但柳却持有不同的观点,两者谁也无法说服谁,不过幸村知道,柳会让步的,正如他或者真田他们之前所做的选择一样——网球部是幸村的一言堂。
讨论到了尾声,柳选择了让步。
幸村得到了满意的回复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庆祝会上的节目单有什么?”
“有真田和”,已经习惯回答幸村问题的柳硬生生地把嘴里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他语气无奈道:“幸村...这是惊喜。”
“好吧。”幸村撇了一下嘴,对于这个庆祝会,他是很期待的,毕竟从来都只有他给别人举办派对的份,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别人为他举办活动,“柳,我现在的期待值很高,所以,如果这个庆祝会令我不满意的话,我想你们接下来的训练单,可就要改一改了。”
柳很少见到这么...有点耍赖的幸村,不由得低笑出声,“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幸村。”
“我猜也是,毕竟这是由仁王和柳生一起来策划的,不是吗?”幸村知道如果要让自己满意,他们选择的活动策划人大概只有仁王,以及作为监督的柳生。
对于幸村准确地猜出节目策划人,柳并没感到任何意外,但他听着耳边传来的笑声,握住手机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轻声提醒道:“幸村,你的语气太过于幸灾乐祸了。”
幸村并没有理会柳的控诉,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后,便被柳快速地结束了话题,并在挂断电话前让他早点睡觉。
得益于柳带来的消息,幸村这一晚是带着微笑入睡的。
第二天,幸村将要正式地离开这个他住了近两个月的病房,也要郑重地和曾经相处过、帮助过他的人一一告别。
30.第 30 章
步美她们来到幸村病房的时候,幸村正在收拾柜子里的东西。
幸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病房已经不再是从前冰冷无生气的模样,它的每一寸都沾染了幸村生活过的痕迹与气息。
“幸村哥哥,我们听说你今天就要出院了。”步美走进病房的时候,刚好就看到幸村从柜子里捧出一堆零食。
幸村朝声音的来源看去,正是步美、元太、光彦几人,他们站在门口,肩上都背着书包。
“你们来了,因为身体恢复的速度比预计的要快,所以提前几天出院”,幸村朝他们解释完后,还扬了扬手上的薯片,“你们之前买的零食还没有吃完呢。”
元太最先走了过去,他看着桌子上那堆零食仔细端详,然后惊讶地说道:“好像是诶,啊!这个口味”,元太在零食堆里翻了翻,然后手里拿着一袋薯片,开心道:“这是假面超人代言过的那款,原来是放在幸村哥哥这了吗,我还以为已经被我吃完了。”
光彦也走了过来,瞅了几眼包装后便点了点头,肯定道:“的确是元太你之前一直吵着要吃的那款啦。我想起来了,之前小哀姐姐说你肠胃虚弱,不能吃这么重口味的零食,所以你买来之后就藏在幸村哥哥的零食堆里打算下次偷摸着吃,应该是你后来忘记了这回事,这才一直放在这。”
“我当时也看见了哦,”步美歪着头,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你那会儿还和我们说下次来幸村哥哥这里就可以继续吃了,结果...”
“好像是这个样子。”元太看着那袋薯片,还是没有想起这件事来,毕竟他偷藏零食是在幸村做手术之前的事情了,幸村做完手术后每天都需要去做检查并且出门散步,上午基本是在外面度过,只有中午休息的时候才会回病房睡觉,下午睡醒觉后幸村又开始补之前落下的学业,于是他们几个也只能趁幸村中午睡醒的一小段时间和他聊天,并没有和之前一样,整个下午都赖在幸村的病房边看电视边吃零食,所以那被偷藏的零食早就被元太遗忘了。
不管前因如何,在看到这么一大堆零食的时候,元太眼睛都发光了,他拿着那包印有假面超人模样的薯片,直接就想上手撕开袋子,正当他的手指碰到袋口的锯齿边缘时,薯片却被从他身后伸出的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抢了过去。
空气中传来熟悉的苦涩味道,那是类似于药品散发出来的气味。
“怎么,你觉得自己的肠胃可以承受得住这么有刺激性的食物了吗,元太。”清冷淡漠的声音从元太的身后传来。
幸村抬头看向来人,与前几回见到她时那较为随意的装束不同,此时的灰原一身干练的黑色衬衫和西裤,披着白色的长外套,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配上她那冷静无波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莫名地和病房这个场景十分相称。
虽说是一副知性的样子,但灰原手上拿着花花绿绿的零食以及抓着她腰间衣服的小手——来自看到灰原后便开心起来的步美,多多少少冲淡了她的疏离感。
“啊,是小哀姐姐,对不起”,元太悻悻地收回手,然后低头认错,心虚地说道:“我不应该在病还没好的时候就想着乱吃零食。”
光彦也帮着元太说话,而且他坚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于是便直接从零食堆里再拿出几包零食,递给了灰原,认真道:“小哀姐姐,这是我们之前藏在幸村哥哥这里的零食,都在这了,你别生气。”
与因为心虚而低头不敢看灰原的元太和光彦不同,幸村倒是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灰原,他清楚地看到灰原的脸上根本没有生气的神情,她的眼里只有一如既往的无奈和纵容。
一眼就看出灰原是在故意吓唬这群小孩后,幸村也不着急着开口,转而将目光投向一脸纠结的步美,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口的就只有她了,幸村很好奇他们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灰原。
没有人吭声,灰原也不恼,她低头看了眼步美,淡淡地说道:“幸村君入院没有两个月,而这几个月来,工藤一直都呆在美国没有回来探望你们,所以,这些零食是怎么来的。”
“是,是阿笠博士上次带过来的。”步美紧闭着眼,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她以为接下来会面对生气的灰原,结果等了一两秒后,她悄悄睁开眼睛,却发现灰原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根本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愤怒来。
这时,步美才发觉灰原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时又有点不高兴,“哎?!小哀姐姐早就知道了是阿笠博士给的零食吗?”
不止步美,冷静下来的元太和光彦理清了思绪后,才发现他们自以为隐瞒地很好的事情——偷偷往幸村病房里藏起刺激性零食,其实早就被这两人知晓,而刚才他们还心惊胆战了一会儿,想到刚才他们的表现,几人不由得有些羞恼起来,连表情都有些幽怨了。
“噗呲”,幸村看着几个小孩红红的脸蛋,直接笑了出声,吸引了几个小孩的注意力和火力。
不明白他们是从哪里就被发现的光彦开始从头分析这件事情,他做出了大胆的推测并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幸村哥哥应该也早就知道了吧,是在我们第一次藏零食的时候就发现了吗?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藏零食那天,刚好是小哀姐姐来接我们的,所以...那个时候你们就都知道了,对吧。”
“对对,我也记得”,步美也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过去的记忆,“那天我们在幸村哥哥这里玩得太久了,然后是小哀姐姐来接我们回的病房...对,就是小哀姐姐过来的,毕竟当时新一哥哥已经去了美国,所以是轮到小哀姐姐来照顾我们。”
步美记起了那天的情况,不禁鼓起了腮帮子,用被背叛了的眼神望向幸村,“我还记得那天是幸村哥哥和小哀姐姐第一次见面呢,原来当时就知道了吗?!”那他们后来自以为藏得很好的零食,岂不是早就被他们都知道了。
元太顺着步美说的时间点,也回忆起来了,“所以那次的第二天,阿笠博士才破天荒地给我们送了许多零食?”
当时元太就觉得不太对劲,阿笠博士一直都是很严格地控制他的零食数量,怎么会突然这么大方地放松了限制。
光彦肯定地点了点头,认可了步美和元太的推测,并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自从步美他们生病后,除了几人的父母,工藤、灰原和阿笠博士都会抽空轮流来看望他们。他们遇到幸村的时候,工藤已经去了美国,所以那段时间,一直是灰原和阿笠博士隔三岔五地就去医院探望他们。
虽说还需要住院观察,但其实三人能跑能跳,一点儿都不像是身患疾病的样子。除了元太因为吃的东西又多又杂,经常闹肚子外,他们和健康人无异,既然如此,精力旺盛的小孩自然不乐意整天都呆在病房里,所以他们经常出去串门,他们活泼又憨态可掬,聪明也不爱捣蛋,一时间竟结识了不少病友,往日里也经常被投喂水果,所以灰原他们并拘着三人不让出门,只说要在规定的时间回到病房。
而那次是个意外,就那么凑巧,网球部的人因为一些事情没赶上公交车,而沉迷于看假面超人剧场版的步美他们在幸村的病房里多逗留了一段时间,正好碰上了幸村病发晕倒。
虽然这三人反应冷静敏捷,没有轻易触碰摇晃幸村,直接快速求助了值班护士,但终究免不了一番折腾,迟迟没有在病房里等到步美他们的灰原就是在这种时候来到幸村病房门前的。
那是灰原和幸村第一次见面。
彼时的幸村刚刚苏醒,四肢还有些无力地躺倒在病床上,他从护士的口中得知了是这几个小孩帮助了自己,便温柔地轻声和步美他们道谢,还让元太将这次没有吃完的零食封存好后放进柜子,说是让他们明天过来玩的时候继续吃,元太就是在那个时候偷偷地把工藤临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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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买的零食混进去放柜子里的——以防被阿笠博士和灰原没收。
当时的灰原本来还在打量着幸村,但元太的行为举止如此明显,也很难不让她在意,她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元太藏好东西并松了一口气之后,她才敲响了病房门。
虽然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但幸村还是在灰原靠近病房的时候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这种感觉其实很玄妙,但又似曾相识,如果要询问当时的幸村为何会留意到灰原的存在,估计他的回答只能是气息,灰原的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以至于她的存在在幸村看来,格外明显,当然,如果要问现在的幸村,他的回答则是更加的具体,因为他已经知道那种气息是什么了。
灰原应该和夏目一样,身边跟着刀剑付丧神,从而身上也沾染了非人的气息。之前还在病中,灵力不够的幸村仅凭着优秀的精神力可以感觉到的事情,在手术后灵力恢复正常的幸村再次见到灰原时,原本要打问号的推测变成了肯定的结论。
幸村的思绪是被元太和步美的掌声唤回来的,显然,光彦的推理除了元太和步美有在认真听外,幸村和灰原都已经陷入了之前的回忆中,虽然光彦的描述里增加了不少主观猜测,但客观上事情的发展和他说的一样——那天在送完步美他们回病房后,灰原又折返回来,和他沟通了关于几个小孩藏零食的事情,后来他们一致认为堵不如疏,避免他们再将零食藏到其他地方,他们在幸村的病房里偷偷吃还有幸村可以照看一二,所以,装作不知情才是最好的选择。
幸村也随着元太和步美鼓了几下掌,然后便称赞了光彦一番,“不愧是少年侦探团,把事情还原得七七八八了,很厉害!”
他在表扬完三人后就拿起桌子上明显带有几分童趣的礼物盒,一一递了过去,解释道:“我今天就要出院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多谢你们的照顾了,这是我请教了朋友之后挑选的礼物哦,希望你们喜欢。”
幸村送给步美的是和美绪一起制作的全球旅游景点攻略,毕竟步美之前就有透露过她的梦想是环游世界一周。
兄妹俩年龄相差大,字迹自然不一样,步美显然注意到了小册子上那圆润稚嫩的字体和涂鸦,惊喜地说道:“这些都是美绪画的吗,好可爱。”
对于自己妹妹作品被欣赏了这件事,幸村表示很高兴,他伸手揉了揉步美的头发,又将小册子翻到了后面几页,上面有着美绪写给步美的话,“美绪说这是送给步美姐姐的礼物,她也要参与进来呢。”
步美很喜欢这份礼物,她直接坐在病床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元太在收到礼物后也是很激动,试问哪个喜欢假面超人的粉丝在收到假面超人的手办以及扮演者的亲笔签名后还能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呢。这一刻,幸村在元太的心目中,已经是可以和厉害的侦探哥哥工藤相提并论了,而他表达谢意的方式也很直白,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出去,“幸村哥哥,我要把我喜欢的零食都送给你!”
幸村失笑地摇了摇头,象征性地从零食堆里拿了几样后,才被元太放过。
与元太的吵闹不同,光彦在收到礼物时,礼貌地道谢后,便安静而专注的看了起来。那是幸村在询问同为推理迷的柳生意见后,特意为光彦挑选的各流派经典推理书籍。
在确认了三个小孩都喜欢各自的礼物后,幸村看向了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灰原。除了一开始没收掉元太那带有刺激性的零食之外,灰原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她似乎总是冷静而淡漠地游离在三人之外,隔绝了他们的热闹。可当幸村的视线投过来时,他发现,其实灰原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们几人身上,她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幸村拿起了桌面上最后一份礼物走向了灰原,然后伸出了手,那小小的礼物就躺在他的掌心,它没有光鲜亮丽的包装,甚至做工还有些粗糙,那是一枚手工制的御守。
31.第 31 章
灰原低头看了眼那枚御守,没有伸手接过,也没有说话,她看着幸村,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幸村并没有在意灰原的态度,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灰原小姐,多谢你前段时间的照顾,我之前收拾病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略微有些烧焦的御守,它明显不是我朋友送过来的样式,思来想去,应该是你送来的,虽然不知它为何会被烧焦,也许是帮我挡了一次灾的缘故吧。”
幸村的左手依旧拿着那枚没有被接过的自制御守,右手摸进口袋里,又拿出了一枚御守,那御守做工精致,只是上面点点的焦黑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幸村两手摊开,两枚御守并排放着,他自己瞅了瞅自己制作的御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御守,肯定是没有灰原小姐你做的好看,但我想,我们的祝愿都是一致的,祝武运昌隆。”
灰原看着幸村那含有笑意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少年手心的那枚御守,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并轻声说了句:“谢谢。”
灰原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御守,它的外表实在算不得精致,针脚还有些粗糙,不过她知道,这枚御守,幸村肯定是用了心去做的,毕竟在她的视角,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从御守中满溢出来的浅绿色灵力,那充满着生命力的灵力,是幸村的。
灰原一直都知道幸村灵力强大,但此刻,她讶异地发现,那充满生命力的灵力甚至可以缓解自己身上的伤口——那是昨天她出阵时被时间溯行军留下的伤,虽然当时在本丸里已经包扎好了这伤口,但却未能痊愈,只因这伤口上有强力的污秽附着,她本丸里的几把神刀都未能完全拔除。
在灰原今天的计划中,她带着步美他们和幸村告别完后,就会再次回到本丸,进行最后一次的污秽拔除。她没想到,仅仅只是触碰到了幸村制作的御守,那御守上甚至只有幸村无意中留下来的灵力,而这些灵力,竟然可以让她伤口上的秽气尽数消散。
尽管从见到幸村的第一眼起,灰原就注意到他身上熟悉的付丧神气息和纯粹的灵力,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幸村的灵力,这样高浓度的灵力,她只在两个人的身上见到过。
灵力这个词听起来也许有些玄幻,事实上也的确是不怎么科学,以灰原目前接触到的事物来说,很难去解释灵力的形成。
如果按灰原自身的理解来看,灵力其实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一股能量,灵力的种类和大小因人而异。它与生俱来,只因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个契机或是能力去将自身的灵力激发出来,所以才不为世人所知。
即使是那些可以发挥出自己灵力的人,也可能并不知道灵力的存在,诸如现在的幸村。
能稳定发挥出自身灵力的人或者人群对于这种力量又有不同的定义,灵力是灰原作为审神者从时政或者说是阴阳师那里了解而来的概念。在其他群体,也有称这股力量为火焰或是异能力之类的。彼此间对于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并没有达成共识,也没有个具体的定义,加上这事不能被广而告之,所以这些称呼也只是在特定的人群里流传开来罢了。
不过,无论这股力量被称做什么,有一点,是公认的,那便是力量强大者更容易被非人之物觊觎。
幸村便是这样的例子,本来他这种灵力强大的人就容易被窥视,特别是他还在生病中,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更容易被非人之物趁虚而入。
灰原本来没有想管这件事的想法,以她现在的身份,一旦插手某些事情,很容易就会引起他人生命轨迹的变化,只是步美他们一直和她说起幸村的事情,而绿间对幸村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几经考虑后,她直接去询问了那位大人。
“那位幸村君,他行走的轨迹,不会被轻易改变。”
这话一出,灰原就知道幸村大概也是个可以成为审神者的潜在人选了,毕竟只有他们这类人的所谓命运,才是除死亡外难以影响的存在。
想通了这点后,灰原便不再有所顾虑,她在幸村做手术的时候,偷偷摸进他的房间,在他的枕头底下放置石切丸帮忙灌注了灵力的御守——石切丸本就是一直供奉在神社中的大太刀,由祂制作的御守有消除灾祸,清净身心的功效。
当时的灰原并不知道幸村在手术室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想过那位大人庇护下的医院会出现纰漏,所以那枚御守,只是她为了还幸村照顾了这么久步美他们的情罢了。
等灰原从绿间那里知道幸村手术期间发生的事情以及那枚烧焦的御守的时候,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毕竟她在幸村手术当天放完御守后,便回到了本丸和她的刀剑一起出阵,去往了别的时空,直至昨日才负伤归来。等她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后,她今天便跟着步美他们过来,她知道幸村肯定会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
灰原的心里想了许多,脸上却并未表露分毫,在幸村看来,她只是在碰到御守时愣了一下,随即便开始礼貌地道谢。
灰原在收好幸村给的御守后,又接过了那一枚有些焦黑的御守,她将那御守打开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好后又重新将它递了回去,神情认真道:“这段时间,幸村君还是随身携带这枚御守吧。另外,夏目君有和你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吗?”
幸村并没有对灰原和夏目之间存在联系这件事感到惊讶,他想摇头说他未和夏目达成任何下次见面的约定,却恍惚忆起当时的夏目和他说要过来旅游的事情,迟疑道:“夏目君有说下次旅游的时候会过来找我,这...算是约定吗?”
如果算的话,为何不直白说出来呢,当时在场的只有猫咪老师和那位白山君,是提防祂们中的哪一个吗?
旅游...灰原沉吟半刻,确认最近并没有什么节假日,随即她转移思路,问道:“近期你们有什么网球比赛吗?”
“再过不久,就是都大会。”
灰原点头,肯定道:“如无意外,夏目君会在都大会过来。”
老实说,幸村以为自己手术顺利完成后便是已经离开了那些漩涡了,没曾想当天晚上奇异的梦境、第二天枕头底下烧焦的御守、以及夏目早有预告的到访无一不在表示,他幸村精市还深陷在这些奇异的事件中。
幸村眉头紧锁,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急切地开口道:“那些非人之物,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吗?”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已经有些迟了,他本应该在第二次见到夏目的时候就询问,但当时还处于生死界限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问,而手术结束后,奇异的梦境和焦黑的御守又占据了他太多的注意力,再加上身边的亲人好友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导致他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灰原回想着刚才从御守中感受到的东西,凝思半刻,然后摇了摇头,安慰道:“现在找上你的和之前在手术室里袭击你的怪物,不是同一批。但无论是哪种,牵扯到你身边的人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非常低。”
概率很低但不为零,幸村还是皱着眉头,有些不安,他在责备自己怎么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如果在他疏忽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幸村君,他们与你不一样,说句不好听的,非人之物伤害他们所能得到的回报太低了,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可以给他们都做个平安符,你希望他们平安顺遂的意志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灰原点到即止,并不打算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难得有一个知情人可以透露这么多消息,幸村当然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灰原见状便直接摇了摇头,拒绝道:“幸村君,我不知为何夏目君会插手你的事情,但这是你们之间的缘,而我为你提供帮助,仅是为了替步美他们还你这一个多月照顾的情分,更多的事情,我不便作出回答。”
灰原态度强硬,幸村也只能将心中剩余的疑惑继续压住,但灰原提到了步美他们,又令幸村注意到了几个小孩的异常,他一瞬间福临心至,直接开口道:“这家医院是不是...”
幸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灰原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作噤声状,“幸村君,还请不要深究太多。”
灰原的举动让幸村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家医院果然是受保护的,所以灰原才将明明很健康的步美他们安排进来,而本应在世界范围内声名鹊起的绿间也心甘情愿地待在这家医院。
不过,对于这家医院是受谁的庇护,幸村半点头绪都没有,现在他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他的身份限制住了他,所以他目前所猜测推理的一切,没有证据也很难证明。
“扣扣。”敲门声惊醒了还在沉思中的幸村,他看向门口,来人正是藤原护士。
此时的幸村才发现角落里只剩他一人还站着思考,灰原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步美他们的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沉浸在收获礼物的喜悦中。
藤原护士是来通知幸村做身体检查的,临出院前,还是要仔细检查一遍身体才好。
“哎呀,幸村君的病房今天可来得齐人”,藤原护士看着玩得开心的几个小孩,笑眯眯地开口道,“噢,这次灰原桑也在呀,是来和幸村君告别的吗?”
灰原似乎很喜欢藤原护士,带着清浅的笑容应和道;“嗯,这段时间元太、光彦和步美托幸村君照顾了,听闻幸村君今天出院,我就带着他们过来,好好地表达谢意。”
藤原护士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对啦,你们几个小朋友,这段时间天天都赖在幸村君的病房里,是要和幸村君好好说声谢谢和告别呀。”
几个小孩很喜欢藤原护士这样的大姐姐,所以在藤原护士讲话的时候,他们都纷纷放下手上的礼物了,认真地看着藤原护士和灰原的交谈。此时听到藤原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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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后,他们立刻从收到礼物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都见不到幸村了,后知后觉的不舍涌上心头,于是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后,跑去将幸村围了起来,哭诉着自己的不舍得。
幸村在亲戚家见过一些小孩,哭起来非常难哄,虽然在这将近两个月的相处里,他知道步美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哭着撒泼,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一开始就把礼物送出去,为的就是冲淡自己要离开这件事可能带给他们的难过。
本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接下来只要灰原将他们带回病房,等他们回想起来,就是感到难过也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但现在...幸村看着眼睛红红的三人,无奈地弯下腰一个一个地安慰过去。
灰原看着步美他们眼中的不舍和微红的眼尾,心中微叹,当初她和江户川离开的时候,他们在博士家里,是不是也哭了呢。
“好了,你们几个不要再哭鼻子啦,你们不是也为幸村君准备了离别礼物吗?”灰原将他们三人的小包递了过去,“是准备了很久的礼物,说是要给幸村君的惊喜,怎么可以忘记送了呢。”
步美心思细腻柔软,脸上早就布满了泪痕,她先是接过幸村递来的纸巾,擦了一下眼泪后,再拿过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玩偶——一个抱着网球的小幸村。
“幸村哥哥,这个是我和仁王哥哥一起做的玩偶,本来只是想请教仁王哥哥然后自己独立完成的,但是我实在有些笨手笨脚,只能完成一小半,仁王哥哥帮了很多忙,所以这个玩偶是我和他一起送给你的礼物。”
幸村打量着手中的玩偶,想来是为了让步美更方便操作,它比之前仁王送给自己的要大上一寸。怪不得前段时间仁王和步美总是凑在一起,还神神秘秘地不让幸村接近,原来是这个原因。
元太送的是一个小册子,里面是各种鳗鱼饭的饭店以及点评,这是他缠着阿笠博士一起做出来的,毕竟阿笠博士收集数据的能力一流,比他自己上网搜索和实地考察来得快捷准确很多。
“幸村哥哥,这是我给鳗鱼饭做的小册子,里面是各种口味和做法的鳗鱼饭饭店地址和评价,我听丸井哥哥说你爱吃烤鱼,鳗鱼也是鱼,而且鳗鱼饭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把它推荐给你,希望你也能喜欢吃。”
幸村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了这个册子,与稚嫩潦草的笔迹不同,册子里饭店的各种数据和点评内容相当全面,一看就知道不是元太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与幸村送给光彦的礼物一样,光彦从包里拿出来的,也是一本书——《术后复健》。这是光彦咨询柳生的意见后,决定送给幸村的礼物。他从灰原的口中得知,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病,并不是一次手术就可以完全解决、让患者一劳永逸的疾病,它有复发的可能,而且幸村是网球选手,恢复健康后还需要去进行复健,复健不仅艰辛,若复健的方法不当,还可能会增加格林巴利综合征复发的概率。光彦思来想去,最终选择了这本经过柳生认可、适合没有医学知识入门的人看的书作为礼物。
幸村知道这本书,绿间和柳生都曾经给他推荐过,他本打算自己去买,却没想到是从光彦这收到了这本书。
对三人的礼物,幸村都是双手接过,并且当场拆开,在他眉眼含笑地夸赞并且道谢后,几个小孩又沉浸在了喜悦之中。
“幸村哥哥现在要和藤原护士去检查身体了,如无意外,今天下午就会走完离院手续。”幸村顿了顿,仔细观察几人的表情,确认他们都情绪稳定后,继续说道,“以后我会和其他哥哥们经常来看望你们的,我们下个月有网球比赛,你们想来看吗?”
“步美要看幸村哥哥打球!”步美兴奋地跳了一下,她早就听美绪说过幸村哥哥在打网球的时候很好看。
元太则是一直听切原说着自己在网球场上驰骋风云的事迹,听到终于可以看到切原打比赛,也非常期待,“切原哥哥说他是队里的王牌,比赛毫无败绩,听起来好厉害,我也想去看。”
与他们相比,事先就上网查过资料的光彦已经在期待冠军队伍在接下来的比赛上会怎么卫冕冠军了,“嗯嗯,幸村哥哥所在的立海大,这两年都是全国冠军噢,这个比赛肯定也是拿冠军的吧。”
几人之前从未关注过网球,此时叽叽喳喳地缠着幸村说个不停,本来只是想让步美他们转移注意力的幸村弄巧成拙,现在反而又被围着走不开了,无奈下,他向灰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灰原乐得在一旁看戏,根本没有搭把手的意思。藤原护士看了眼时间,最后将幸村解救了出来。
去检查室的道路,幸村走得驾轻就熟,他本以为这是他和绿间的一次告别,却没想到,此时在检查室里调整机器,等待幸村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医生。
藤原护士敲了敲门,随即说道:“夏马尔医生,幸村君来了。”
32.第 32 章
检查室的门是打开着的,幸村走近的时候就发现身着白大褂的背影不像是绿间的,绿间身材高挑,为人严谨,无论是走路还是坐着,身体都板得直直的。而此时在检查室的那人,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那略微佝偻着的身躯,以及明显带有褶皱的白大褂,无一不在表明,此人不是绿间。
在藤原敲门后,那人终于转过身来,幸村得以看见这人的全貌,男人留着胡茬,一脸颓废模样。老实说,在幸村看来,男人这个样子,简直不像一个会待在这种大型公立医院的医生,反而像是小诊所里的无牌医师。
夏马尔并没有在意幸村打量怀疑的目光,他在看到藤原的时候,明显两眼一亮,然后换上一副深情的模样,声音低沉语气微扬道:“藤原女士,好久不见,今天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令人心醉。”
幸村一听到这话就微皱起眉头,虽说这位夏马尔医生没有任何的轻浮举动,语言和眼神也不算露骨,但在感情方面一直都比较内敛的东方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对女性直白热情的男人。
面对夏马尔明显殷勤的眼神和热情的赞美,藤原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并没有理会夏马尔,反而是转头看向了幸村,向他解释道:“绿间医生今天有事休假,特意拜托了夏马尔医生帮忙为你做检查。”
藤原领着幸村坐到床上,一边手脚利落地为他安上检查用的仪器,一边介绍道:“夏马尔是从意大利过来,专门来我院进行交流学习的医生,在国际上也是享有盛誉的神经科医生。”
幸村听着藤原的介绍,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夏马尔身上,这个男人在刚刚没有得到藤原的回应后,先是故作难过地耷拉着眉眼一会儿,发现还是没人理会他后,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走到了仪器的显示屏后面,似乎在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数据。
许是幸村的注视过于明显,夏马尔抬头往他那边看去,然后露出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幸村眨了眨眼,发现他的确没有看错,那个男人在看到自己后,的确是流露出了不情愿以及嫌弃的神情。幸村回想起他刚刚对藤原的表现,不禁有些无语,腹诽道:难道这位夏马尔医生还是个对女人过分热情,对男人爱答不理的“好色”性子?
但无论如何,基于对绿间和藤原的信任,哪怕幸村对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感官并不算好,他还是友好地朝夏马尔微微一笑。
对此,夏马尔只是瞟了幸村一眼,然后似有若无地点头回应。
自从幸村做完手术后,为了查看身体的恢复情况以及确认是否无后遗症以及并发症的发生,他隔三岔五就要去绿间那边做一次的检查,那些检查项目并没有手术前的复杂繁琐,是经验丰富的藤原可以独立操作的检查。
本来幸村以为这个出院前的检查会与以往不同,没想到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倒是让幸村心生疑惑了,既然检查项目一致,为何绿间还要特意安排多一位医生在这里看着呢。
难道夏马尔医生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幸村不解地看着那位只是在藤原操作仪器的时候晃悠来晃悠去的男人,实在没能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毕竟在幸村看来,夏马尔除了一直跟在藤原身边外,最多的动作就是时不时探头看一下显示屏里的数据,这样的行为举止,幸村从中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夏马尔的确不像是一位靠谱的医生。
正当幸村在拧眉苦思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了身边空气中出现了不正常的流动。
说来也奇怪,自从手术做完后,幸村发现自己五感的敏锐度提高了,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的他要使用灭五感,不再需要如以往一样一球一球地进行铺垫了,他可以直接在一球内就让对手五感尽失,虽然他还没有实践过,却在心里如此笃信着。
空气奇怪地流动带起了细微的风,有声音顺着风传入了幸村的耳朵。
“嗡嗡”“嗡嗡”,是蚊子扇动翅膀带来的空气振动以及声音。
幸村并没有看见那只蚊子,他只能隐约感受到手上传来了细微的被触碰感,条件反射地,幸村立刻扬手打了过去,意料之外的打空了。
紧接着,一瞬的刺痛感从幸村的手背传来,等他反应过来再抬手打回去的时候,却只听到了手心打在手背上那清脆的响声,他摊开手,手心一片干净,没有鲜血也没有蚊子的尸体,他依旧没能打到那只蚊子。
藤原正背对着幸村收拾道具,听到响声后的她立刻转身,并注意到了幸村的动作,她抬眼环顾了一周,疑惑道:“幸村君,怎么了,是有蚊子吗?”
得到幸村肯定的点头后,藤原倒是有些着急,语气里也有了些怒火,“现在还不是蚊子繁衍的最高峰时期,而且检查室昨天才消毒过,怎么还会有蚊子?!我等下就去反馈一下,这里可是检查室,要是有免疫力低下的病人被携带细菌病毒的蚊子咬了,后果可大可小。”
幸村宽慰道:“我这段时间过来检查,都没有发现蚊子,想来只是偶尔从外面飞进来了一两只,藤原护士倒不必如此生气。”
事实上,幸村不觉得蚊子是在检查室里繁衍的,也不觉得是外面飞进来的,他有些怀疑蚊子是夏马尔医生带过来的。
自从幸村注意到了蚊子振翅的声音后,在他的耳中,这个声音就尤为明显,他循着若有若无的嗡嗡声看去,目光的尽头正是夏马尔。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幸村不仅演技没有修炼到位,对于如何进行隐蔽地观察这一课题也是没有掌握。他自以为隐晦的打量在夏马尔的眼中简直不能更明显了。
夏马尔过的毕竟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身处别人的地盘,他自是处处警惕,对一切视线都格外留心,事实上,哪怕是在他熟悉的地方,路过的一切生物都在他的关注范围,一丁点风吹草动,他的精神就会紧绷,而相对于那些顶尖杀手的窥探,幸村的举动在夏马尔的眼里只能说是很直白地看了过来,夏马尔在心里笑了笑,这小子的偷看技巧也就比年轻时的彭格列高一点吧。
不过,幸村意识到了蚊子的存在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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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头对准自己这件事,倒是把夏马尔的兴趣勾了起来。
夏马尔被称为“三叉戟·夏马尔”,原因就是因为他的拿手技“三叉戟蚊子”,既可以用来救人,也能用来杀人,他精心培养的蚊子是他用来谋生的手段,自然与寻常蚊子不同,他的蚊子隐蔽性极高,旁人轻易发现不了。
当年,和幸村差不多年纪的云雀恭弥——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也是用了差不多的时间发现了蚊子的存在,以幸村刚恢复健康的身体五感,肯定是比不上那时就已经打遍并盛无敌手的云雀,所以,幸村能意识到蚊子的存在,是无意识地用了火焰的原因吗...不愧是彭格列重点关注的人。
夏马尔再次认真地看向幸村,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上有火焰附着的痕迹,心下立即就有了判断:由于是无意识的使用,这火焰并不大,还没能达到肉眼可以观测的程度,但如果真的是这么细小的火焰就可以帮助幸村发现并锁定蚊子的源头是我,那么,无意识地用细微的火焰做到这种地步,更加表明了幸村对火焰的掌控能力以及其火焰的浓度之高。
夏马尔回想了一下从彭格列那边看到的资料,心里咂摸,幸村是网球部的部长,领袖型角色,难道火焰的属性还是个大空?
越想越好奇的夏马尔现在就想去询问一起过来的同伴,于是他直接假装没有发现幸村略显明目张胆的视线,在确认一切检查事项都完毕后,绅士有礼地和藤原护士告别,不过几秒,检查室就只剩下幸村和藤原了。
本来还抱有警惕和怀疑的幸村没有想过夏马尔会离开得这么快,短短几秒,从他的视角往窗外看去,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夏马尔的身影了。
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的藤原看见幸村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开口解释道:“幸村君,夏马尔医生虽然行为举止有些奇怪,但他的为人和医术还是信得过的,不然绿间医生也不会拜托他过来照看你的出院检查,不是吗?”
听出了藤原护士口中对夏马尔的信任,幸村好奇地问道:“这位夏马尔医生,是绿间医生的朋友吗?”
朋友,藤原再念了一遍这个词,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夏马尔医生之前也有过来我们医院交流,每次都是绿间医生负责接待他,但是,你要说朋友的话,看他们的相处,我倒觉得不像。”
在走回病房的路上,幸村一直都在向藤原询问关于夏马尔的事情,虽然夏马尔不像灰原一样有着特殊的气息,但那突兀出现的蚊子,果然还是让他十分在意。
不过,藤原对夏马尔也是知之甚少,幸村并没有从她口中得知任何有用的信息。至于绿间,藤原也只知道他去休假了,具体原因并不清楚。
直到幸村办理完出院手续,绿间还是没有出现,无奈之下,幸村只能在送礼物给藤原的时候,让她帮忙转交一份给绿间,那是对他这一个多月照顾的感谢。
就这样,幸村带着谜团跟随父母离开了医院。明天,他将重新回到正轨上,继续他的校园生活和网球生涯。
33.第 33 章
再一次关掉闹钟后,幸村将自己重新埋进柔软的被窝里,蹭了蹭满是熟悉的薰衣草气味的被子——是常见的洗衣液味道,是家的味道。
然而就在幸村关掉闹钟的几秒后,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来者正是被幸村母亲派上来喊幸村起床的美绪。
美绪新奇地看着赖床的幸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确认幸村真的还在睡觉后,便一边喊道:“哥哥,哥哥,起床啦~”,一边用小手抓住幸村肩膀处的被角轻轻摇晃。
幸村没有抽回那被扯住的、已经导致有些被窝有些进风的被角,而是将头往下缩了缩,只余下些许的头发露在被子外面。
“5分钟,美绪,再睡5分钟。”含糊不清的话从被窝里传来。
听到幸村的保证,美绪终于放下了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被角,小声地说道:“那就只能再睡5分钟哦,哥哥,妈妈已经做好早餐了。”
“嗯...”,似有若无的声音再次从被窝里响起。
美绪看着这样的幸村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任务后,便重新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下楼汇报任务结果了。
幸村听着美绪离开的脚步声,脑袋放空了一会儿,在伸手关掉准备再一次响起的闹钟后,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事实上,幸村并没有赖床的习惯,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起床...他已经好久没有从家里起床了。
15分钟前,在幸村依照着他的生物钟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的不再是一片雪白的墙壁,而是一墙照片——他曾将珍贵的回忆留在房间里,以便每天醒来都可以看到,开启新的一天。在眼睛将“这是我的房间”这个信息传给大脑之后,幸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已经正式出院回到了家里,今天就要上学。
也许刚刚睡醒的人总会范点迷糊,幸村也不例外,明明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起床,可实际上他的身体完全听从了他的感情,他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继续闭着眼睛,仿佛还在睡觉一般。
闭上眼睛后,幸村的听觉更加敏锐了,他可以听得见隔壁美绪洗漱的声音,他可以听得见楼下母亲在做早餐的声音,他可以听得见邻居家吉娃娃的叫声,细碎嘈杂的声音一直围绕在幸村的身边,他却感到无比安心,本来还只是有些贪念家里味道只打算闭目一会儿的他,竟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睡着,直到美绪过来。
洗漱好后的幸村脸上还有些许的水汽,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终于从刚才那半梦半醒中的状态彻底醒来。等幸村换好校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家人已经坐在饭桌旁,边吃早餐边看新闻,他先和父母亲打了声招呼,然后又摸了摸美绪的头发,“美绪,早安。”
幸村母亲带着笑意地看着幸村,打趣道:“很少见你赖床,既起了,就快来吃早餐吧,刚才弦一郎那孩子正在晨跑了,算算时间,待会儿估计就要过来和你一起上学了,可不要让人家等太久。”
幸村和真田是在一家少年网球训练中心认识的,相识之初,两人都不过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他们因网球而结缘,彼此熟悉之后,才发现对方住的地方离自己仅有一街之隔,理所当然的,两个人开始约着一起上下学。后来,真田出于练剑以及自身的训练需求,每天都会绕着街道晨跑,时不时还会和刚起床打开窗户的幸村打声招呼。
而今天,真田一如既往地进行晨跑训练,却发现幸村房间的窗户还是关紧着的,在他第二次路过幸村紧闭着的窗户时,没有预想过幸村会赖床的他抱着一丝担忧,按响了幸村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幸村母亲,她看着满头大汗的真田,温和地笑道:“是弦一郎呀,那么早就过来找精市吗?”
真田摇了摇头,先是礼貌地唤声“伯母好”,再开始关心幸村的情况。
幸村母亲轻笑出声,眼里是些许的无奈和纵容,“精市那孩子,难得赖起了床,刚我还让美绪上去叫他呢,再拖下去,可能就要第一天回校上课就迟到了。”
真田听到幸村和赖床的字眼捆绑起来后,先是愣神,后来待听清了幸村母亲的话后,又连忙反驳道:“幸村他不会迟到的。”
真田对于幸村的信任,从来不只在于网球场上,被幸村拖着多次踩点上课的他,对幸村不会迟到的能力也是深信不疑的。
幸村母亲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却引来了真田如此认真的维护,这样反倒逗笑了她,怪不得精市在家里说起学校的事情时,总喜欢说弦一郎的事情呢。
真田不太明白幸村母亲为何突然笑了起来,他在面对伯母的时候,总是觉得对面站着的是幸村一样,他不自在地攥紧了脖子上垂挂下来的毛巾,开口道:“伯母,我先继续晨跑了,等下会再过来和幸村一起上学的。”
幸村母亲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目送真田重新回到街道上。
幸村在听完母亲说的事情后,再次看了看时间,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正当他堪堪放下水杯时,门铃再一次响起,随着铃声传到幸村耳朵的,还有真田的声音。
幸村扬声应了一下后,便拿起了昨晚就已经收拾好的背包,以及桌面上的便当,走到玄关处换鞋,然后在临开门前喊道:“爸,妈,美绪,我去上学了。”
在幸村关门前,亲人的关心也传了过来。
“刚吃完早餐,慢点儿走。”
“赖床了,动作也急急忙忙,毛毛躁躁的。”
“哥哥~,再见。”
“好,知道啦,美绪再见。”幸村回应了亲人的关心后,关上了门。他一转头,便看到站在街道旁等待着他的真田。
与在医院时总是略显沉闷的真田不一样,此时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生机勃勃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幸村一时有些晃神,他摇了摇头,笑道:“真田,走吧。”
真田注意到了幸村的小动作,有些不解,但他又没有发现幸村有什么不适,不会藏事的他直接开口问道:“幸村,有什么事吗?”
“嗯?”幸村回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他的确是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身边人的关注。
真田看到幸村不解的神情,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他扯了扯自己的帽檐,转移话题道:“我听伯母说幸村你今天早上...”
事实证明,真田真的不会转移话题,他脑子一热说的话,比切原还会惹幸村生气,幸村可不想和真田讨论关于赖床和迟到的东西,他随意糊弄了两句后,便直接拉着真田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快迟到了。”
其实按之前的走路速度,是可以踩点到学校的,真田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来,他看着幸村的侧脸,心中疑惑:幸村好像有点生气了,是我的错觉吗。
基于种种原因,今天明明是赖床的幸村居然比以往更早到达了教室。
“欸,幸村你回来啦,今天居然不是踩点到欸。”原野和幸村打了个招呼,然后立刻调侃道。
幸村无奈道:“我只是偶尔踩点,我在你心目中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吗?”
原野哈哈地笑了两声,然后单手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收拾桌子和摆放课本的幸村,嘴角微微翘起。他看了一会儿后,偷偷地拿出手机,在不知名的群里开始打字。
同桌:
幸村看起来一切安好。
后援队队长:
嗯,收到,还请继续保持观察。
网球部路人:
正选们已经在筹划庆祝会的事情了,看来部长大人真的已经康复了。
班长:
我打听到幸村君已经销假了。
学生会成员:
可是我听会长他们说,接下来幸村君似乎还要请假。
路人1:
真的假的?
路人2:
不会吧?
路人3:
还要请假吗?
后援队队长:
请不要在群里进行无意义的刷屏,@学生会成员,消息是否准确?
学生会成员:
...不确定,当时隔得有点远,听不大清柳生会长和柳前辈的对话。
班长:
我会继续保持关注的,如果有请假的消息,立即同步你们。
同桌:
+1
在原野移开目光的时候,幸村的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只是请了一天假,学校的论坛已经堆起了高楼,而这次他请了近两个月的假,论坛里却还是风平浪静,但无论如何,他对现在这样还是很满意的,他更希望同学们把关注都放在他的网球上,而不是他本人,尽管那些关心和喜爱并不是假的,但依旧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幸村不知道的是,论坛里没有讨论的声音,是因为参与讨论的人都转移了阵地,他们加入了名为“幸村君后援队”的群,在群里展开激烈的讨论。
一开始,这个群并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它有个很官方的群名“立海大网球部后援队”,后援队队长兼群主是谁,暂不可考,但里面聚集的,都是关注网球队信息的同学,在群里,他们会不定时地分享一些网球队训练和比赛的照片以及视频,然后在里面交流网球知识和比赛战术之类的。
然而,自从幸村开始长期请假后,这个群的性质就变了...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里面的人经过这件事,都纷纷发现:好哇,原来你也是个幸村厨。
这话说的,他们厨的是立海大网球部,而幸村,正是网球部的核心,那他们厨幸村有错吗,没有错!基于这样的考量,立海大网球部后援队正式更名为幸村君后援队。
自从有后援队队员发现幸村对他们过分的关心和注视感到不自在后,他们纷纷改变了做法,不再在论坛里堆高楼,而是私下在群里讨论,并规定不能鲁莽地舞到幸村面前,优秀的应援队队员,应该学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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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打扰幸村的生活。
事实上,他们也不需要舞到幸村面前,毕竟群里有幸村班上的同学、柳生学生会的人、网球部的成员等,他们甚至大胆推测,群里也许有披着马甲的网球部正选正在窥屏,所以他们并不发愁没有幸村的最新消息。
幸村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他上午的学习时间,他的午饭是和真田他们一起吃的,地点依旧是教学楼的天台。
幸村看着天台上种类繁多且都生机盎然的植物,有些惊讶,他只是一个多月没有过来,难道校园美化委员已经点亮了照顾植物的技能,不再养一棵死一棵了?
仁王看见幸村对着那些植物发呆,好奇地问道:“幸村,你怎么盯着那些花草发呆?”
切原听到仁王的话,看了看幸村,然后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盆绿萝,那盆绿萝长得非常好,叶子又大又绿,沿着土壤上的竹竿生长,“部长,你是不是也觉得那盆绿萝很好看?”
切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沾沾自喜,幸村挑了挑眉,试探道:“是长得很好看,切原很厉害。”
听到幸村的夸赞,切原就差叉腰仰天大笑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了,但他嘴里还是谦虚道:“也...也没有很厉害啦,都是群里的大家教得好。”
“群里的大家?”幸村敏锐地发觉了这个词,他直觉这个群不是网球部的群。
柳接过了话茬,淡定地说道:“赤也前段时间对植物感兴趣,在网上加了个植物养护的群。”
“是吗?”幸村淡淡地反问,扫了一眼神情有些变化的丸井,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越前倒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切原,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植物养护群,不过,他倒是认得那盆绿萝,毕竟这些天来,切原时不时就会来天台照料它。
那盆绿萝,是切原打算送给幸村的礼物。
在幸村刚住院的时候,真田他们就对惨白的病房感到不适应,通体白色无生气的房间,以及幸村身上的病服,在当时深深地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仁王是第一个送出礼物的人,他那些玩偶为病房添上了一抹色彩,收到仁王的启发,众人纷纷送出了礼物,致力于改造幸村的病房。
在切原的印象中,幸村是喜欢花草的,而且他知道绿萝这种植物,不仅观赏价值高,还有助于净化空气,所以一开始,切原便买下了一盆绿萝,打算送给幸村,他当时对自己的这个想法表示很满意,但毕竟是送给幸村的礼物,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后援群里问了一嘴。
网球No.2:
我有个朋友的前辈生病了,是不是送绿萝当礼物比较好,又好看,又可以净化病房的空气。
学生会成员:
嗯???你要送绿萝给幸村前辈?
网球No.2:
?!你怎么知道
学生会成员:
...你这智商,让我很难不想到某个人,算了,言归正传,你怎么可以给病人送盆栽呢?
网球No.2:
啊,不可以吗?
后援队队长:
@网球No.2,自己上网搜一下或者问问身边的人,给病人送盆栽寓意很不好的。
切原放下手机后挠了挠头,直接就去问了自己最信任的柳前辈。
柳轻轻地瞟了切原一眼后,有些无奈道:“赤也,你的文化常识要补一补了,送盆栽是[根留医院]的意思,你是想让幸村长时间地住院吗?”
切原立刻摇头,沮丧道:“那我应该给幸村部长送什么礼物呢,这盆绿萝又要怎么处理呀。”
“要我说呀,赤也你在这次的月考拿个好成绩,就是给幸村最好的礼物了,你这盆绿萝,直接放教学楼天台不就好了?”丸井揽上切原的肩膀,建议道。
“有道理欸,不对,丸井前辈,你怎么知道我要送绿萝给幸村部长的?”切原有些不解地看向丸井,他记得他刚刚是很小声地向柳前辈请教的。
丸井抽了抽嘴角,并不打算说出他在群里目睹了切原问问题的过程,倒打一耙地说道:“你这小子说得这么大声,我怎么会听不见。”
后来,切原听从了大家的建议,将绿萝留在了天台,并时不时在群里分享绿萝的生长情况。
此时见到幸村并没有继续追问群的事情,丸井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安心地和伙伴们分享彼此的便当。
愉快的午休时间过后,下午的课程开始了,不过,幸村却缺席了下午的课以及部活,此时的他正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写各科的试卷。
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在学校学习,幸村的学习进度已经落后于同学们了。尽管在手术后,他便借了友人们的学习笔记,开始自学,但对于那部分知识,他是否已经完全掌握,是否还需要老师的额外指导,这些都需要他进行一场考试来检测一下。
如果这次的考试结果不理想,那么幸村就要把自己复健的计划往后推了。
34.第 34 章
好在幸村本身的学习成绩并不差,过往的知识基础打得扎实,再加上那段时间友人们记录详尽的笔记,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下,他堪堪擦过了试卷的合格线。
老师批卷子的速度很快,他在试卷上打了个分数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红笔,抬眼看向幸村,欣慰道:“幸村君,你在患病中还不忘学习,老师很高兴,这次各科的试卷,你都过了合格线,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将薄弱的知识点在巩固一下,就可以追赶上同学们的进度了。”
幸村的老师之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因个人原因暂时请长假的学生,那部分学生后来返校后要追赶学习进度,十分困难,有些请假时间长的甚至会出现不适应学校生活的情况,还需要留级一年,不过他眼前的幸村君明显与常人不同,一时间,老师看向幸村的眼神越发的和蔼。
幸村自然感受到了老师对自己的满意,他趁热打铁,紧接着便提出了希望可以再次请假去进行复健的请求。有了刚才的考试作为参考,老师倒是没有直接回绝,但在他的心目中,学生应该是以学习为重的,可他又想起幸村在网球上的表现,犹豫了几秒后,委婉地说道:“幸村君,老师知道你热爱网球,但你昨天才出院,身体是否可以立即就去进行辛苦的复健呢,另外,你毕竟还是个学生,国中三年级是一个很关键的时期,据我所知,以往这个时间点,很多学生都会选择退出社团来去专攻学习,当然,老师知道也相信你是可以平衡好学习和社团的孩子,但是你才刚刚返校,这会儿又请假,是否真的对学习没有影响呢?幸村君,这些你都要考虑好。”
幸村的老师苦口婆心地说着话,他当然明白可以带领立海大网球部两次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网球部部长幸村,他的网球打得应是极好的,但他常年教书育人,更希望自己的学生,在现在这种年纪,可以全心全意地将关注的重点放在学习上,他并不清楚地认识到幸村在网球上的能力是可以支撑他去走向国际,在现在的他看来,网球只是一个社团活动,终究没有读书学习来得重要。
虽然对于老师话里的意思持有不赞同的态度,但幸村并没有打断老师的话,他知晓老师也是为了自己好,而且也正是知道老师是这样关注学生学习成绩的性子,幸村才会在确认了返校时间后就和建议用一场考试来检测他的学习情况。因为这是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如果幸村可以在生病住院的时候都保持自己的学习进度不落后于他人,那他这次提出请假申请,并保证自己在复健期间也不会放松学习,这样的可信度就高得多,请假通过的概率也大大增加。
立海大是一所私立学校,尊重学生自主性乃是该校的教学宗旨,是以在幸村认真的请求下,老师只说要和其他带教老师以及幸村的父母沟通商量后,再回复是否通过幸村的请假。
幸村也明白这事急不得,在和老师礼貌告别后,他拿起背包朝网球部走去。
虽说刚才的考试只是为了检测幸村的学习进度,各科老师并没有出太多的题目,但是等考完试并且改完卷子,已经到了大部分部活结束的时间了,幸村走在校道上,只看见零星几个学生背着书包朝校门走去,他看了眼教学楼顶上的大钟,按他对平时部里成员训练的时间推算,估计目前只有真田他们还在网球场了,他现在过去,刚好可以和他们一起结伴回家。
事情也正如幸村所料,等到他走到网球场时,真田他们正在做着运动后的拉伸动作。
最先注意到幸村过来的,是柳生,他扶了扶眼镜,看着悠哉游哉的幸村,心里大概也知道他这次的返校考试成绩还行,不过他还是再确认一次,“幸村你考完了?结果如何?”
柳生一开口说话,其余几人纷纷扭头看向幸村,和柳生的想法一样,他们也相信着幸村肯定可以过了那个返校考试,但他们明显想听到幸村的亲口回答。
幸村点了点头,“擦线通过,有些点还存在疑惑的地方,掌握地不熟练,不过问题不大。”
“欸,那部长接下来是要去请假复健了吗?”切原还记得这一件事,复健是他们在幸村手术前就已经在思考的事情了。
当初冰帝的迹部在幸村选择治疗方式时提供过来的数据,里面也包含了各种与复健有关的资料,诸如闻名的运动康复师或者康复工作室等。幸村在入院后有将这些资料分享给真田他们,一则是让他们放宽心,二则是让他们不要在迹部来探望他的时候,表现出奇怪的敌意。
虽说那份文件夹里面的资料非常详尽,但关于复健,众人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那些顶尖的运动康复师以及康复工作室,大部分都是在国外,日本内部的寥寥无几,而这几人,也被国家收编,专门为国家的运动员服务。当然,资料里显示日本内还有一些优秀的运动康复师,也是经验丰富的,但在几人的进一步资料收集和研究下,却发现那些运动康复师少有接触神经性运动损伤的运动员,他们擅长的,是骨科术后、运动损伤、肌骨疼痛等方面的运动康复安排。
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病实在过于特殊,面对这样的疾病,大部分的运动选手是选择了退役离开赛场,所以世界上有这方面经验的运动康复师,屈指可数,于是,当时的幸村面临了两个选择,去国外还是留在国内复健。
说是两个选择,但细究下来,其实只有一条路可选。
面对这样的选择,幸村他们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想留在国内复健的,但国内有相关经验的运动康复师只有一位,目前正在为网球国家队服务,听毛利前辈所说,这位康复师正在随队远征,归期不定。
复健是有黄金期的,幸村不可能在手术完成后拖上近半年的时间去等一个可能性,对于当时的幸村来说,出国复健,成为了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可是幸村却不想下这样的选择,如果他选择出国复健,那么网球部要怎么办呢,他理智上说服自己可以信任真田他们,但情感上,那场噩梦,那场由于他缺席了关东大赛,而导致立海大并没有连冠的噩梦,终究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他不敢去赌,不敢去想象接下来的关东大赛,如果真的因为他的缺席而失利,这样的想法和可能产生的愧疚感压在了幸村的肩上。
基于种种考虑,幸村当时的计划是,如果手术成功,那么他会在关东大赛结束后再去国外复健,当然,他这个想法收到了立海大众人的一致反对。
待他们了解清楚幸村的想法后,又是气急又是觉得好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荒诞至极又处处都是逻辑漏洞的梦,竟然会影响幸村到这种地步,当时距离关东大赛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谁知道幸村手术后到关东大赛的那段时间会发生什么,本来格林综合征这病就凶险,还容易复发,万一幸村没有去立刻复健导致网球实力下降怎么办?如果往更坏的方面想,万一幸村因为没有及时去复健导致病情复发,又让他们怎么办?而且只是去复健,又不是不能回来,在真田他们的想法中,条件允许的话,幸村完全可以在关东大赛时回来看他们的比赛,没必要做出拖延复健的计划。
当时的双方,都认为对方是在杞人忧天,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幸村拍板,将关于复健的事情押后再议,毕竟当时的他手术都还没有做,连是否有机会去复健都还不确定。
那天之后,迹部来探望幸村时,听说了这件事,他愣了半响,看着一脸无奈的幸村,直接就笑了出声,在他看来,无论是被梦境影响的幸村还是不停地考虑负面影响的真田他们,都想太多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精市,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在国内就进行复检?”迹部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靠在窗户边,看着病床上的幸村说道。
幸村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了迹部话里的意思,“那群出去远征的人快回来了?按毛利前辈之前的说法,这趟远征,应该用时不短的。”
迹部摇了摇头,点出了幸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但你不觉得他们这两次的远征,间隔太短了吗,而且无论是毛利前辈,还是越智前辈,都没有参与这次的远征。”
幸村回忆这两次远征的时间点,在他告知迹部自己身患格林巴利综合征,而迹部选择去咨询越智的时候,两位前辈还在随着队伍出国远征,与强敌对打提高自身的网球实力,然后便是他刚住院一星期的时候,当时的毛利前辈已经回国两天,并且溜去立海大然后发现了自己正在住院的事情,紧接着便是现在,自己已经住院了三个星期,而那支队伍却在间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次远征,且并不是全员远征,实在是有些蹊跷。
幸村询问道:“景吾,你知道些什么吗?”
迹部轻笑出声,“精市,你别把我想得太万能,我怎么知道U-17训练营的那些教练们是怎么安排的,这次远征的人快回来了,还是越智前辈给我的消息。”
越智怎么会无缘无故透露这个消息给迹部?幸村哑然失笑,有些无奈道:“毛利前辈又犯什么事了吗?”
迹部回忆昨天的那通电话,也觉得有些好笑,“毛利前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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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最近偷溜出来探望你的次数太多了,被教练逮到后,直接被没收了通讯设备,送去了另一个地方训练。他在临走前特意拜托越智前辈留心关注关于你的事情,刚好越智听到了这个消息,便转达给我了。”
早就有提醒过毛利不要经常偷溜出来的幸村对此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紧接着他又开始思考复健的事情了,既然那位运动康复师西村先生很快就会随队回国,那么接下来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和西村搭上线了。
迹部看到幸村的神情,就知道这人正在思虑的事情,他想着昨天和越智的通话,补充道:“精市,你想去西村先生那边复健,最直接了当的方法是和U-17训练营接触,换而言之,让毛利前辈帮忙向教练组转达你的意愿。”
听到迹部这话,幸村却逐渐拧眉,“景吾,我总觉得那个U-17训练营发生了变化。明明一开始我们向两位前辈打听的时候,他们还是讳莫如深的态度,但最近,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将训练营的事情表露出来,包括之前合宿的训练方法、近期的远征计划以及现在的...越智前辈透露出来的意思——我可以主动找上U-17训练营。”
“嗯哼,如果本大爷没有猜错,应该是U-17训练营的年龄段要进一步降低了。”迹部最近陆续接触到家族生意场上的事情,迹部父亲出于对儿子的关心,希望他可以有个适应过程,是以目前只让他协助管理网球方面的生意,而很多时候,一场赛事的发生,商人也是最早接触的信息的人员之一,就迹部目前看到过的文件和资料,他的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迹部看着眼睛瞬间有些瞪大了的幸村,给了他几秒的缓冲时间后,继续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我们,特别是你,精市,目前我们这群人中网球实力最强的人,都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你这样的网球人才,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也不会任由你被病痛埋没。”
幸村定了定神,笑道:“但这目前也只是猜测,对吗,景吾。再过不久就是我的手术时间了,我相信,手术后我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去规划我的复健安排了。”
后面的事情也正如幸村和迹部猜测的那样,在手术之后的第二天,毛利和一众幸村前辈来看望他的那天,毛利就向他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甚至带来了更进一步的好消息——幸村可以在U-17训练营里进行复健。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幸村,莫名地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U-17训练营的做法不仅仅是出于对网球人才的培养,更重要的是这个举动验证了迹部的猜测,U-17训练营放低了年龄界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要开始选拔和培养低年龄的网球选手了,为了什么呢,答案很明显,那就是国际上将会有一场只能他这个年龄段去参加的比赛。
那天之后,幸村便开始了上午散步,下午补习课程的生活,而现在,他的补习让他可以通过返校后的考试,接下来,就是要确保老师可以通过他的复健请假申请了。
幸村看着明显带有不舍的切原,点头道:“嗯,我刚才已经向老师提出了请假申请,如无意外,一周后我就回去U-17训练营开始复健。”
切原苦着一张脸,虽然早就知道了幸村的决定,但是毛利说过U-17是禁止外人进入的,也就是说,一旦幸村去了复健,他们就要好久都看不见他了。
仁王拍了拍切原的后脑勺,调笑道:“笨蛋后辈,别一副苦瓜表情,puri~”
柳确认了幸村的考试分数后,更新了数据,说道:“以现在的情况,老师会通过你的请假申请的概率是,80%以上。”
幸村也觉得他的申请可以通过,他看了看想到他要离开就有些低沉的朋友们,并没有继续说关于复健的事情,转移话题道:“对了,明天你们的训练赛,输了的那位需要接受惩罚哦。”
惩罚?众人面面相觑,连真田都不清楚幸村所说的惩罚。
这时,柳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瓶颜色诡异的饮品...应该是饮品,他将饮品放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轮后,说道:“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得到的启发,里面放了很多滋补有益身体健康的材料,明天比赛输了的,惩罚就是喝一杯这个[营养液]。”
越前曾经目睹过这种饮品的杀伤力,他往后退了一步,向幸村保证道:“我明天才不会输呢。”
幸村看到众人干劲十足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确认众人都收拾妥当后,便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校园。
35.第 35 章
当初柳和真田规划这场训练赛,为的就是让幸村在出院后,可以直观地看到他们所有人的进步,所以与以往直接抓阄来决定对手的队内比赛不同,这场训练赛每一场的对决双方,都包含了立海大三巨头的诸多考量。
因为有正选的比赛看,今天网球部的部活被取消,众人纷纷坐上了观众席,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幸村作为训练赛的裁判,早早就坐在了裁判椅上,而在他身边的,是浦山椎太——立海大一年级新生,网球部的新成员。
浦山拿着麦克风,在幸村鼓励的眼神下,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后,开口指挥网球部成员的就座以及介绍训练赛的第一场比赛名单,“请各位有序就座,训练赛将于五分钟后开始,第一场比赛是柳生比吕士VS 仁王雅治,请两位提前到达比赛场地,做好准备。”
讲完这一段话后,浦山关上了麦克风,然后抬头看向幸村,忐忑道:“部长,我说得还可以吗?”
幸村看着浦山因为紧张而更显红润的脸颊,微微一笑后夸赞道:“很不错哦,和柳说的一样,是个可靠的后辈呢。”
浦山听到了一直憧憬的部长以及知道了柳前辈的夸赞后,害羞地挠了挠头,“我会更加努力的,绝对不让部长和柳前辈失望。”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浦山在看到桌子上的时钟时间归零后,重新打开了麦克风,“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请双方确认发球权。”
浦山的话音刚落,场地上的柳生便举了一下手,“第一局由柳生比吕士发球。”
“不对”,幸村盯着球场上的两人,眼里无奈的一闪而过,他打开了身旁的麦克风,更正了之前浦山说的话,“第一局由仁王雅治发球,比赛开始。”
在众人看来,场上先举手示意发球的是柳生,比赛开始后先发球的也是柳生,正常来说这就是柳生的发球局,但基于对幸村的信任,观众席上的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彼此心里都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柳生和仁王这对王牌搭档,是不是互相变装成了对方的模样在打比赛。
这个推测目前除了幸村的话,并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表明,毕竟在众人看来,场上的两人无论是发球的招式还是习惯,都和之前的他们相差无几,更重要的是,在他们心中一向稳重可靠的柳生,真的会和仁王一起玩这种把戏吗。但无论心中想的是什么,没有人对幸村的说法表达异议,在场外翻动记分牌的部员,也是按仁王的发球局来进行计分。
这是一场拉锯战,比赛的双方彼此知根知底,很多时候一球刚刚发出,对面那人就仿佛预判了球的落点一样,早早在那等候,这样的局面直到3-3才结束。在双方似乎都将自己的底牌完全出尽,还是处于僵持的比分后,他们才终于放弃了变装。
观众席上的真田在看到嬉皮笑脸的仁王和冷着一张脸的柳生,脸色变换了好几下后,才说道:“胡闹!”
在真田后面的切原和越前小声地吐槽道:“真田前辈最开始不是已经说过他们胡闹了吗,怎么还说?而且,仁王前辈他们不热的吗,我看着他们的假发都觉得热。”
越前一边盯着眼前的比赛,一边附和道:“我也很好奇,嘘...真田前辈看过来了。”
感受到真田的瞥视后,切原和越前立刻拉开距离,全神贯注地继续看场上的比赛。
于新部员浦山而言,正选们的比赛可不多见,他刚震惊于柳生和仁王的变装,却又见恢复原貌的柳生摆出了一个不像是网球击球的方式,他惊讶出声:“那个是什么姿势?!”
“那是打高尔夫的姿势,柳生之前是高尔夫社团的核心人物,后来被仁王看到了,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让他加入网球部。”幸村看着柳生的高尔夫式击球,肯定地点了点头。
浦山双眼发光地看着网球场上动作优雅的柳生,惊叹道:“由高尔夫转去网球部,还成为了正选,这样说来,柳生前辈真的好厉害!”
幸村垂眸看向又失了一球的仁王,面对不断进步的搭档,仁王,你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击呢。
仁王喘着气,看向对面还是一身清爽的柳生,习惯性的puri出声,他握紧球拍,计算着自己剩余的体力,快了,还剩两球,他的幻影就可以完成了。
柳生的赛点到了,观众席上的切原和越前早已不惧怕真田的黑脸,讨论了起来。
切原总觉得仁王和柳生之间的比赛不应该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他纳闷地看着仁王,直觉告诉他这个前辈又在憋着坏主意。
“出界了,柳生前辈的球出界了。”和越前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其他部员的惊呼声。
接下来的几球,柳生要不就是没有接到,要不就是反击失误,赛场上的局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
这样的比赛情景,只有一个招式可以做到,灭五感。
“那是部长的灭五感吗?仁王前辈连这个也可以幻影?”
身边人的讨论声传入了越前的耳朵,他好奇地看向切原,“切原前辈,那个就是灭五感?”
说起灭五感,切原的眼里有一丝的害怕闪过,他盯着柳生看了一会儿,摇头道:“和部长的灭五感不太像。”
“那是因为仁王只是剥夺了柳生的触觉,他还没能做到和幸村一样,完全剥夺对手的五感。”真田补充道。
裁判椅上的幸村看着被追平了的分数,抿了抿嘴,低头和浦山说道:“浦山,叫上两个部员,准备一下,待会儿将仁王扶下场。”
浦山听到这个指令,还有些疑惑,刚想发问就看到场上的仁王晃了晃身子后,直接向后倒下,来不及多想,他直接按幸村刚才的话来行事,喊上两个部员一起上场将仁王扶了下来。
观众席上因为仁王的倒下一时有些躁动,幸村适时开口安抚道:“仁王雅治因为体力不支的原因无法继续比赛,比赛结束,双方打平。下一场比赛是丸井文太 VS 胡狼桑原,双方做好准备,比赛五分钟后开始。”
看着刚才乔装成柳生还可以对打三局,现在却因体力不支被扶下场的仁王,越前不解道:“仁王前辈只是模仿了部长一部分的灭五感,还没有幻影成他,体力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吗?”
“幸村这一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模仿的,越前,如果你体验过幸村的灭五感,你就会知道,仁王现在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解答越前疑惑的,是姗姗来迟的柳。
“都安排好了?”真田向柳问道。
“嗯,仁王比赛前就有和我透露过他的这个想法,已经提前备好东西了,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缓一会儿后就可以过来了。”柳翻动手上的笔记本,在仁王的网球数据和行事作风上,再添加了几笔。
和仁王柳生的比赛对比起来,丸井和桑原的就显得正常了许多。比赛也并没有出现比分胶着的情况,虽有些困难,但丸井还是顺利地拿下了胜利,他在网球上的防御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很多时候他并没有对应的力量去直面桑原打过来的球,但是他对于如何卸去网球上的力有着精妙的理解。
幸村看着赢下比赛后开心的丸井以及为他感到高兴的桑原,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按丸井目前的网球发展情况来看,桑原对他在双打上起到的互补作用会越来越少,目前他们的双打,放眼全国,也许在同年龄段少有可匹敌的对手,但放到训练营中...幸村微微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不要想过于久远的事情。
浦山回来之后,先是和幸村交待了仁王的情况,然后便继续关注比赛,在确认了胜者是丸井后,他继续主持道:“恭喜丸井文太获得比赛的胜利。下一场比赛是柳莲二 VS 切原赤也,双方做好准备,比赛五分钟后开始。”
柳和切原的比赛,是切原先发球。
面对立海大三巨头,特别是精通数据网球的柳,切原不敢有任何的松懈,他从一开始,便用了指尖发球,这种球在落地后会朝着意想不到的地方弹起,是切原的拿手招式。但这些对柳不起作用,他看着朝脸飞过来的球,不急不缓地后退一步,干净利落地将球打到了切原的死角处。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尽管切原有几球是突破了柳的计算,但整场比赛,仍然处于柳的把控之中,切原有的时候会觉得球场上的柳,冷静地令人害怕,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场热血沸腾的比赛,而是一道计算题,而柳手上的球拍就是笔,不停地将面前的对手视作无生命的难题去剖析计算,甚至预测对手下一个的球会打在哪里,提前在落地点等待,老实说,尽管柳是切原最喜欢的前辈之一,但柳绝对是切原最不想面对的那一类网球选手,如果可以给切原选择,他宁愿去直面真田的网球。
不断拉大的比分刺激着切原的理智,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网球,往地上拍了几下,同时做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地陷入恶魔化的状态中,那时的他只会无意识地打球,更赢不了思维缜密的柳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切原如果真的是这种可以冷静下来的性子,一开始就不会有恶魔化的状态,在被柳连续预判了几次球的落点后,他看着对面那人似乎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这一刻,切原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
事实证明,清醒状态下的切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恶魔化的他更不会是柳的对手,恶魔化的他的确可以大幅度提高力量和速度,但这些都早在柳的计算范围,而恶魔化的切原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仅凭本能且不会去思考,这样的他,简直就是一脚一个坑的踩进了柳预先设计好的球路中。
越前看着变成白发双眼通红的切原,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恶魔化的切原,他清楚地看见现在切原的球路都是往柳的身上打去的,但在第三方视角,他更能发现,那些切原攻击的地方,都是柳特意露出来的弱点,唉,切原这下子被柳完全的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丸井瞥见了越前的表情,打趣道:“怎么,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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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开始切原和越前就针尖对锋芒的,但到了现在,两人反而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越前摇了摇头,以他和切原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他知道切原并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性子,退一万步来说,处于食物链低端的切原应该已经被前辈们打击好久了,这次肯定也能很快地振作回来。
切原并不知道越前对他的信任,他现在喘着大气,恶魔化对他的体力消耗太大了,尽管如此,他和柳之间的比分依旧没有缩小。
好不甘心...难道又要输了吗,明明想在幸村部长面前赢下比赛的,难道我还是打不赢柳前辈吗?我想赢,我好想赢,我不想输...切原的眼睛紧紧地盯住打过来的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把这球打回去,我才不会再输。
柳的那球本就贴线,也算准了切原没有力气往返球场,然而,切原还是接住了那一球,以整个人摔倒在球场上为代价。
浦山看着脸上、手臂上以及大腿都有不同程度擦伤的切原,有些紧张地看向幸村,“部长,要叫暂停吗?”
幸村摇了摇头,他看着球场上的切原,脸上虽有担忧划过,但嘴角却慢慢地勾了起来。
因为一时的担心,柳反而慢了半拍,和那球擦肩而过。
此时的切原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看着手中的网球,然后发出了一个寻常的发球。不是指尖发球,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发球。
柳记住了这个异常的地方,按以往的数据继续打出切原本该接不到的球。然而那些球,一一被切原接起,然后又以干净利落的球路打了回来。
观众席上的丸井好奇地看着与以往任何一种状态都不一样的切原,纳闷道:“这小子,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越前倒是发现了端倪,“切原前辈他,好像只看得到网球。”
丸井不解地看向越前,“比赛上我们不都只看着球打吗?”
“哎呀,真是笨蛋文太呢”,重新活蹦乱跳的仁王一到观众席,就开始用懒洋洋的腔调说话,他躲在柳生的背后不看瞪着他的丸井,继续说道:“越前的意思是,赤也那小子,似乎是进入无我境界了。”
丸井自然知道无我境界是什么,浦山倒是不知晓,他听着幸村说出来的新名词,眼巴巴地求解释。
“无我境界指的是选手在心无旁骛地打球后,靠身体的实际经验,无意识地进行反击,并运用所见识过的其他运动员的绝招。切原现在的状态和无我有些类似,同样的心无杂念只看得到网球,不同的是,切原并没有使用任何其他人的绝招,甚至连自身的招式都没有出现。”幸村对比着切原此时的状态,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笑了出声,“看来切原在网球和游戏上,都是一根筋啊。”
浦山仍是有些疑惑地挠头,然而幸村正在认真地观察切原的情况,不再出声,他便也将目光重新放回场中。
切原平日爱打游戏,特别是打怪升级的游戏,等他打倒大BOSS的时候,他会很有成就感,他玩的游戏大多需要氪金,然而作为学生的他并没有什么零花钱,于是他只能用着伤害一般的武器磨怪物的血条,一个一个小怪打过去,经验上来后,他总能赢下大BOSS的。
打网球正如打游戏,现在的切原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小小的、黄色的、决定胜负的网球,网球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只要把己方场内的球都接住,就肯定不会输,于是切原看着打过来的一个一个小球,就像对付那一个一个小怪一样,对他来说,把球打回去,就是胜利。
此刻的切原并没有想起前辈们的绝招,他甚至连自己的指尖发球和恶魔化都退出了,不知怎么的,那些招式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和需要氪金的武器画上了等号...好像也有道理,毕竟游戏里伤害高的武器是需要金钱,而网球里得分快的招式是需要体力。
所以就如同切原选择用伤害一般的武器去磨怪物的血条一样,他现在选择用朴实无华的发球和反击去打回一个一个的球。一向急躁的切原,在此刻,却和柳打起了持久赛。
这招虽然慢,却也稳,可惜网球和游戏不同,在切原又一次将球高高抛起的时候,他看着湛蓝的天空,眼前一阵发黑,他习惯性地挥拍击球后,便直接瘫倒在地上。
在看出比赛有往持久战发展的征兆时,柳就已经有些不安了,他加快手上的动作希望可以尽快结束比赛,结果球一一被切原接起,这个时候,柳已经不知道自己心中复杂的情感,究竟是对切原勉强自己的无奈与怒火,还是对后辈终于成长起来的欣慰与喜悦。
不过之前切原的恶魔化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按照柳的推测,即使是打持久战,切原也撑不住多久,实际上,和切原打持久战的时间再次刷新了柳的数据。
柳只能盯紧切原的动作,在切原扔球时一发现不对劲,他立刻就扔下球拍跑了过去,稳稳地接住了倒下来的切原,此时,柳看着怀里还在砸吧嘴的切原,只觉得他刚刚一瞬间提起的心是白担忧了。
36.第 36 章
“柳前辈,切原前辈他没事吧?”带着两个部员匆匆赶来的浦山着急地询问道。
柳朝浦山三人摇了摇头,安慰道:“不用担心,赤也没事,他只是脱力昏睡过去了。”
三人分工明确,浦山和柳一起将切原微微扶起,一个部员手里拿着毛巾给切原擦汗,另一个部员喂了些电解质水过去,紧急措施做完后,柳看向正在跑过来的丸井和桑原,扬声道:“桑原,帮忙将赤也背去医疗室,丸井,要麻烦你照看一下了。”
丸井点了点头,说道:“柳你这说的什么话,照顾赤也怎么算麻烦呢。”桑原附和地点了点头,在众人的帮助下将切原稳稳地背了起来,然后看向了柳,“放心交给我们吧。”
柳目送他们走去医疗室后,也跟着浦山离开了球场,走到了幸村的旁边。
在看出切原有意打持久赛的时候,幸村就让浦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待切原一撑不住,立刻就有人上去帮忙,以防万一,他也让部员过去通知桑原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了,总体来说,目前的一切并没有超出他的计划范围。
就连柳下场后的质问也在幸村的预料之中。
其实本来柳没有打算质疑幸村的做法,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刚才的比赛他也没有主动喊停,而是选择陪着切原打持久赛,他理智上也知道切原那种全神贯注的比赛状态可遇而不可求,让切原在这种状态多待一段时间,对他日后的网球之路更有好处。
但理智是一回事,看到切原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后的瞬间,柳就不能再用理智来说服自己,尽管在接到切原后就发现他只是脱力昏睡,很快就没事,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的怒火,生气于切原不爱惜身体,生气于自己全靠理智行事,生气于幸村的袖手旁观...这是不应该的、不占理的、否定了幸村对切原关心的指责。
“幸村,你刚才为什么不像当初叫停迹部和真田的比赛一样,叫停我和赤也的比赛。”这话冲口而出后,柳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对劲,他连忙解释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幸村,我只是,只是有点被情绪影响了。”
幸村倒是没有生气,他非常能理解柳此刻的心情。事实上,在看到切原倒下的时候,他自己也怀有这样的怒火,计划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自己一向偏爱的后辈倒下也是另一回事,他阐述自己不叫停比赛的原因,像是在和柳解释,也像是在和自己解释,“当初真田和景吾的持久赛是无意义的,我在那里没有看到真田进步的迹象,当时的他反而帮助了景吾完成招式。但今天,柳,我相信你也感受到了,赤也他对于网球,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赤也自己的网球,原来是这样的纯粹。”
温情的解释之后,幸村转而开始理智地分析了这场持久赛的必要性,“柳,其实我们应该庆幸,赤也这次是在我们的计划中进行了蜕变,他在赛场上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有我们去控制。如果他一直不能进步,不能学会控制自己的网球的话,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他会在正式的比赛上伤痕累累,不是吗?”
这是很早之前他们对于切原未来的讨论,按切原最开始骄傲的性子以及一受刺激就进入恶魔化状态的情况来看,切原迟早会有一场惨败,比赛场上有胜负是很正常的,幸村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但当时他们担忧的是,切原的心态问题。
在立海大网球部,几乎所有正选都有属于自己的网球风格和偏好,哪怕输了比赛,他们也不会怀疑自己。但是,独属于切原的网球是怎么样的,就连切原本人都弄不清楚,如果切原天生爱好暴力,也许幸村他们还会松一口气,但事实不是,切原单虽嘴上不饶人,却性格单纯,也并不是一味好斗的暴力型网球选手。
一个连自己的网球都不清楚的选手,可以在网球路上走多远呢,是否一场彻底的失败就可以击垮他呢,幸村并不清楚,他相信切原的坚韧,却也希望可以尽快帮助他找到自己的网球,因此才有了柳和切原的比赛,柳和切原并不是没有在校内的练习赛上遇到过,但这次不一样,幸村在这场比赛前就要求过柳不能留手。
柳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是的,我们本来计划的、希望看到的也是现在的情况,抱歉,幸村,刚才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
听到柳的再一次道歉,幸村有些无奈地瞟了他一眼。
不远处的浦山一边看着手里的倒计时,一边观察柳和幸村之间的氛围,确认了他们之间已经沟通完后,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部长,柳前辈,刚才休息的10分钟已经到了,下一场比赛要开始了。”
早在切原晕倒的时候,幸村就稳住了场面并且将下一场比赛推迟到10分钟后,而现在他看了一下时间,再看向场中已经准备好的两人后,朝浦山点了点头。
得到示意后的浦山立刻继续主持比赛,“即将开始的比赛是真田弦一郎 VS 越前龙马,请双方决定发球权。”
真田手持球拍拍柄,将球拍顶端朝下放在地上,然后问道:“Which?”
“Smooth。”越前懒懒地回答道。
球拍开始旋转,最后落地时,拍柄的字母颠倒,第一局由真田发球。
越前全神贯注地看着真田的动作,心里满是期待和兴奋,说来可惜,一直想着加入网球部后就可以和真田他们切磋的越前,其实迄今为止未有和他们有过一场比赛。
哪怕曾经目睹过几场立海大正选间的比赛,对他们的实力有了大致的猜测,但未曾直面这份实力的越前,面对接下来的比赛抱有着几分天真的自信。
在座的所有人都很关注这场比赛,并不是说他们并不关心之前正选之间的比赛,只是那样的练习赛,每逢重大赛事发生,都会举行一轮以确认参赛名单,尽管他们为之前那几场似乎都用尽底牌的正选们感到惊讶,但他们已经看过了太多次这样的比赛了,所以稍微有些习以为常。
而越前不一样,从一开始,网球部的部员们,最想要看到的,就是越前的比赛,因为他们想藉此机会,看清楚这个空降到立海大网球部,还混进了正选队伍的越前,在网球方面究竟是几斤几两。
立海大网球部向来以强者为尊,无论是网球部的正选抑或是他们的部长幸村,当时都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完成了一场场的比赛,用无可置疑的实力来向大家表明,他们有资格有能力坐到如今的位置,因此部员们都很敬佩幸村以及真田他们。
但越前不一样,在部员们的心中,他初次登场便是跟在了幸村的身边,然后不过几天,便听闻他是半道加入立海大的转校生,在柳宣布越前加入网球部后,部员们便看到越前时常跟着真田他们一起训练行动,俨然一副准正选的姿态。
对此,部员们议论纷纷,疑惑不解,甚至心生不甘皆有人在。如果跟在真田他们身边的,是那位一年级生浦山,他们还可以稍微理解一点,毕竟在之前的练习赛中,浦山的确是这一届新生里网球技术较好的一位,但对越前,他们尚未服气。
一些情绪稳定的部员选择偷偷对越前进行过观察,然后在看到他可以跟得上正选们的训练节奏后,放下了对越前拥有特殊待遇的不服。但一些同样优秀且心高气傲的部员则是选择直截了当地和越前发起挑战。
在立海大网球部,自信于自身的实力,希望和别人进行挑战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这种挑战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使两位部员结下梁子,因此,为了队内纪律,一旦有人向他人发起挑战,就需要这个挑战者向部长或者副部长递交申请,再由部门统一安排比赛时间,在众人的见证下开始比赛,保证公平公正。
真田是知道幸村对越前的安排的,这人和当年的切原一样天赋出众,既然如此,便无需做无谓的比赛,到时候让他们三个和越前来打一场,更能探清越前的深浅。所以对于那些申请,真田统统选择了驳回,只说等幸村回来后就会安排越前进行比赛,让他们都了解越前的实力。
立海大部规严格,其中一条便是不允许部员在外私下和人比赛,即使是部内比赛,也是需要经过部长和副部长的允许。尽管当时的幸村身在医院,但却没有人会违背规定,在他们心里,既然真田都说了后续会让他们知道越前的实力,那些不服气的人也就没有再说起向越前发起挑战的事情,毕竟如果他们拉帮结派,针对越前,从而导致队内不和谐的话,严重者是会被逐出网球部的。
是以此时,观众席上的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赛场。
真田发球了,越前却在网球擦过而变得瞬间睁大了眼睛,好快...他根本没有看清楚球路,真田直接发球得分。
越前眨了眨眼睛,更加集中注意力地看向真田球拍上球的落点,他看到了!
然而看到了球路以及知道球的落点也无济于事,真田的球速实在太快了,越前在看清楚球路的一瞬间就移动,然而还是慢了几步,他的球拍甚至没能碰到网球。
越前看着在地上滚动的网球,脸上不见任何沮丧,反而是满脸的跃跃欲试,他微微弯腰,整个人有韵律地微微弹跳起来,越前相信,只要再快一两步,他就能接住真田的发球。
真田看着对面使用单脚基本碎步地越前,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和之前两球一样,干净利落的挥拍。
正如越前所料,他的确接到了真田的球,但是...真田的发球力道太大,越前两只手使劲地抓住网球拍,看着那球不断地在拍面上旋转,最后,他还是被网球的力道带了一个踉跄,真田再次发球得分。
“真田副部长,再来一球!”越前双眼充满战意地看着真田,他松了松握住球拍的手,然后再重新握紧,心中不停地琢磨等下要如何接到那球。
真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动作上还是和之前一样进行凌厉的发球。
越前再次接到这一球,他尝试用增加身体的旋转将这球反击回去,然而他再次失败了,目前比分1:0,真田直接4个发球拿下一局。
观众席上的部员对这个比分倒是不意外,毕竟真田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除了幸村和正选之外,其他向真田发出挑战的人,全都被削零,就连当初的切原,也不例外。
轮到越前的发球局了,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平复自己越来越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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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的心情后,他将球高高地抛向空中,开始发球。
“嗯...外旋发球?”从医疗室赶回来的丸井一来到观众席,就看到了越前的发球。
仁王懒洋洋地倚靠在观众席的栏杆上,在看到球的旋转方式时,笑着开口道:“看起来是侧内旋发球,这球在地上强烈旋转后,会突然弹向对手的脸部,这小子可真是...”
虽然仁王知道以真田的实力,肯定可以接得到这一球,但他还是对越前打球打脸的网球风格表示欣赏。
柳生看着孤身回来的丸井,询问道:“赤也怎么样了?桑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桑原背着赤也去医疗室的路上,赤也就清醒过来了,看样子脱力的确不太严重,这小子在醒来后就想立刻回来看真田和越前的比赛,我肯定不同意呀,我让真田继续带他去医疗室仔细检查一遍,没问题再回来,我自己就先过来看比赛情况,到时候和他复述一下就可以了。”丸井耸了耸肩,按照他的估算,再过7、8分钟,他俩应该就能回到这里了,也许还能赶得上这场比赛的后半段。
赛场上,真田接下了这一记外旋发球,但因为网球旋转的原因,他的反击不像发球一样速度快、力道重,终于,越前在这场比赛中,第一次接到了真田的网球并且进行回击。
看着越前回击网球的技术和力道,真田心里暗自点了点头,确认他和当年的切原实力差不多后,再联想起之前幸村的说法——越前的性子会比切原更加坚韧一点,于是,真田直接放开手去打。
几局下来后,越前的身上已经沾满了灰尘了,这是他逞强去接真田风林火山之中的“风”和“火”时,球风掀翻到地上时沾染上的。
切原和桑原赶到观众席的时候,记分牌上的比分已经是5:0了。
切原看了眼比分,再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几瓶葡萄味芬达,喃喃自语道:“越前这是要被真田副部长削零了?幸好我买了些他平时就爱喝的饮料,等会儿可要好好安慰一下他,被真田副部长削零是很正常的事情。”
仁王耳尖,听到了切原这番话,立刻就笑了出声,“扑哧,赤也你居然还想着安慰越前,你看看越前现在脸上的表情吧,puri~”
丸井看着切原这样一副可靠前辈的样子,倒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毕竟当时被三巨头打到自闭的切原,就是他和桑原一起去安慰的,现在终于轮到切原去安慰后辈了,不过,他也赞同仁王的说法,直接点破道:“赤也,越前他很享受这场比赛,你看他脸上的笑容,我也觉得他不需要安慰。”
听到丸井这话,切原也没有去理会仁王的打趣,他看着赛场上略微有些灰头土脸的越前,惊讶地意识到,越前他在笑。
其实不止切原惊讶,在第一次看到越前连续被削零几局后还可以露出兴奋的笑容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同程度的震惊。
越前此举,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尤其是那些原本心里就含有打量意味的天赋同样出众的部员们,他们在观看比赛的时候,心中就在不停地评估越前究竟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事实上,如果这场比赛越前不能以自身实力说服他们,他们会继续发出挑战申请,毕竟立海大的正选,向来能者居之。
旁观比赛的所有人都很清楚,越前是不可能赢下比赛的,那么面对如真田这样实力差距悬殊的对手,越前的应对措施,就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对此,越前给了一个很符合王者立海大特质的答卷——不服输。
没有人永远是胜者,在网球之路上,永远都布满了失败和挫折,就连连胜的王者立海大网球部,在刚开始踏上王者之路时,也不过是个摔得头破血流的名不见经传的网球社团罢了,当初的网球部部长就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带领着网球部拿下关东大赛的冠军,这之后的十几年,他们在卫冕冠军的路上也遇到过挫折,也曾险些和冠军失之交臂,但支撑着他们一路走过来,拿下关东大赛十五连冠的,只有心里对胜利的执着,他们不认输也不服输。
越前在比赛中展示出来的网球实力的确亮眼,但也仅此而已,立海大身为网球强校,从来不缺少天赋出众的选手,真正让立海大的人认可他的原因,不过是越前一次次地和真田说再来一球。
哨子声响起,幸村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比赛结束,真田弦一郎获胜,比分6:0。”
越前双手扶着膝盖,喘着大气,但他的声音依旧洪亮,“真田副部长,你还挺厉害的,下次我一定要打倒你。”
听到越前放的狠话,观众席上的部员都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太狂妄了,一看就是他们王者立海的人。
真田看着那双在比赛中从来没有黯淡过的,越来越亮的眼睛,认真道:“越前,我期待你的成长。”
比赛已经结束,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离场,他们可还记得幸村在比赛之前就说明了,这次训练赛落败的一方,可是会有惩罚里的。
幸村将部员们都聚集起来,仁王、柳生、桑原、切原以及越前站在队伍的前面,而在他们面前,摆放着的是他们的惩罚饮品——5杯颜色诡异的饮料。
37.第 37 章
那些饮料虽然颜色怪异,但是出于对柳和幸村的信任,除了越前,其余几人脸上都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些饮料,看起来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柳将其中一杯饮料拿起,朝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特制的营养汁,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单这500ml的量,就浓缩了不少营养在里面。其中,果蔬汁占了80%,高蛋白物质占20%,可以说它唯一的缺点就只是味道有些不太好,所以便成为了这次比赛的惩罚道具。”
幸村点了点头,然后在一旁补充道:“之前部门中训练未完成者、比赛落败者的惩罚大多是训练翻倍,我看到大家做完加训任务后总是很晚才能离开学校,现在,我把柳做的这个营养汁也归为惩罚中,以后大家可自主选择训练翻倍抑或是和双倍的营养汁。”
这话一出,部门里不少人心里都感叹着幸村不愧是他们敬爱的部长,心疼他们训练得晚,还特意让他们选择惩罚的方式,那个什么营养汁,听着就是个好东西,虽然颜色看起来是有点一言难尽,但是和训练翻倍比起来,他们肯定还是选择喝它的。
然而,幸村的话却让熟悉他行事作风的几人表情微妙起来,本来除越前外还觉得这营养汁没什么的落败组们,心里都有些不安。
单细胞生物切原的直觉一向准得很,但他又非常相信柳和幸村,踌躇了几秒,他直接问了出来:“柳前辈,这个营养汁,味道真的只是有点不太好,对吧。”
柳直接将手中的那杯营养汁递给了切原,“当然,我和幸村都喝过了才会拿给大家当惩罚道具的。赤也,你是要先尝试一下吗?”
切原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于是他直接抬手接过了那杯营养汁,故作轻松道:“哈,哈哈...那我就先来试一下吧。”
说完,切原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直接一口气将营养汁喝完。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在切原的味蕾上绽开,切原连忙捂住嘴仰起头,控制自己不要一个条件反射地将口里含着的东西吐出来,在他的努力下,那些粘稠的液体终于顺着他的食管滑下,抵达胃部。
切原脸上痛苦的表情和夸张的动作吓到了不少人,部员们碍于幸村的威严不敢走上去围观,正选们就没有想这么多,他们隐隐围成一圈,看着切原。
早就预料到切原反应的幸村在看到他仰头喝下营养汁后,手里就拿着瓶水以防万一。切原在确认自己不再感到反胃后,缓缓地放下了手,接过了幸村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水后,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柳看见切原已经缓过神来,问道:“赤也,这营养汁感觉如何?”
切原咂摸了一下嘴,实话实说道:“这营养汁味道不怎么好,不过喝完之后立刻喝水,也就没什么了,现在口里的味道冲淡了不少”,切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总感觉现在肚子里热热的,“不过,柳前辈,不知为什么,我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好想再多做几组训练。”
柳还未对切原的话做出任何反应,越前就先他一步走到了切原的面前,疑惑道:“切原前辈,你喝了那杯营养汁,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又恶心想吐之类的吗?会不会想晕?”
切原纳闷地看着难得一脸紧张的越前,反问道:“没有呀,我觉得我现在好得可以立刻上场比赛呢,越前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
柳生不愧是看了无数侦探小说的人,他回忆起了一开始柳拿出营养汁时越前后退一步的动作以及刚才越前那不符合性格的害怕与紧张,推测道:“越前,你早就知道营养汁的存在?并且看到有人喝了后恶心晕倒?”
越前点了点头,“我知道和营养汁类似的饮料,是青学那边的乾汁,我看到有人喝了那个乾汁后,直接晕倒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幸村倒是不知道越前所说的事情,他看了一眼柳后,选择先将局面稳定下来,“大家,安静一下。”
幸村并没有用很大的声音去讲话,但他开口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各位,柳所做的营养汁和越前刚才提及的乾汁,并不是同一种饮料,在拿给大家作为惩罚道具前,我和柳都有喝过,并不会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且正如刚才切原所说,这款营养汁唯一具有的惩罚性质,只是味道不好而已,所以你们不必感到惊慌。”
浦山听到幸村的话后,和身边的朋友对视了一眼,觉得幸村可能是误会了大家的反应,连忙解释道:“幸村部长,我们并不是害怕柳前辈做的营养汁,我们只是害怕越前说的那个乾汁而已。”
部员们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举动才幸村误会了,纷纷附和着浦山的话,他们真的没有怀疑营养汁的安全问题!
柳生、仁王和桑原看到此时的情况,互相对视一眼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拿起面前的营养汁一口气喝完,而越前看着他们的举动,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人晕倒的景象,然后也拿起了自己的那杯营养汁,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看着几人喝完营养汁后皱在一起的五官和着急忙慌找水喝的动作,心里不禁有些担忧,此时唯有早就喝过了营养汁的切原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
营养汁的味道是有点难顶,但正如切原所说,几人在喝完水后,也感觉胃部暖洋洋的,整个人精神地都想再去打场比赛了。
柳看着他们的状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本子上再次修修改改,争取再出个营养汁2.0版本。
似乎是看出了部员们对于这个营养汁喝了还会变得有精神这件事的疑惑,幸村出口解释道:“其实一开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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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说起这款营养汁的时候,是想将这个作为我们部门每天训练前的运动饮品,但考虑到营养汁制作的繁琐以及其味道,所以才把它定位惩罚道具。”
这下子,众人反而对这个营养汁产生了好奇,心里都在琢磨着什么时候问一下柳前辈有没有剩余的营养汁可以尝尝。
这大概是没有喝过的人心里才会产生的猎奇想法,对于已经体会到那种味道的几人来说,尽管他们现在真的感觉很不错,但他们再也不想喝第二次营养汁了,训练翻倍都比它好。
这种宁愿训练翻倍也不喝营养汁的想法,在后来成为了网球部的共识。
等到众人都散去后,幸村终于有机会询问越前关于青学以及青学的乾汁这件事了。
那是一个周末,越前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路过了一个街头网球场,出于好奇,越前停驻在树荫下,观看起了别人的比赛。
引起越前注意的那场比赛,是一场碾压赛,越前一眼望过去就发现是两个可以参加网球比赛的国中生在那里虐菜,欺负人家业余爱好选手。
其实这是这个街头网球场的规则,场地只有这么几块,但想打网球的人却这么多,所以先到先得是一个占地的规则,而胜者为王又是另一个规则,那两个国中生打赢比赛后,就赢得了这块场地的所属权,而败者就要遗憾立场。
在另外两人离开后,那两名国中生便开始了单打比赛,他们的网球水平并没有真田他们高,但也还算是中上水准,无论是大斜刘海的红发少年打出来的高速球以及他移动的速度,还是留着中分发型的蓝黑色头发少年打出的侧旋发球,都让越前眼前一亮。
老实说,越前很想和这两人来一局比赛,但他考虑到自己刚加入立海大网球部没几天,在新学习的部规中,前十条重要守则之一便是不能私下比赛,越前犹豫了几秒,想到了还在医院中的幸村,还是选择按捺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好战心,专注地看起比赛来。
比赛中的两人明显对彼此的网球实力都了如指掌,一球一球你来我往,颇有在打持久赛的感觉,但很明显,两人只是在进行训练,估摸着打了有三局的时长后,两人就一同收起了球拍,准备离场。
越前眼瞅着没有比赛可看,拾起了地上空空的葡萄芬达罐,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也准备走人,他和那两人在在同一条道上,相向而行,就在他们走近时,越前敏锐地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立海大的部长,听说好像生病了很久,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几次比赛,还能不能上场呢。”
老实说,这句话其实只是比较单纯且不含恶意地对传说中的网球强校目前情况的一种猜测,但不知为何,越前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停住了步伐,他回头看向刚才擦肩而过的两人,问道:“你们刚才说立海大的部长怎么了?”
38.第 38 章
正在交谈中的两人疑惑转身,红发少年不解地看着似乎有些怒气腾腾的越前,说道:“嗯?你是在问我们吗?伊武,我刚才有说错些什么吗?”
“你刚才一直在说着接下来的比赛,什么最瞩目的比赛选手肯定是你,不对...为什么总是你的比赛最容易获得关注呢,肯定是你的速度把大家给骗了,而且明明我们才刚过了地区赛,你这家伙就一直在说着都大赛,说完都大赛就说关东大赛,说完关东大赛就说全国大赛,说完全国大赛就说比赛队伍,说完这个又说那个,为什么你总是有这么多话说呢...”
被称作伊武的少年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话题不停地跳跃,整个人开始碎碎念了起来。
红色少年无奈地扶额,他现在很想将伊武从他的世界拽出来,但当下之急,还是先回答这个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少年的问题。
“呃,那个,我刚才说立海大的部长生病了很久,听别人说以后的比赛都不一定能上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小弟弟。”
红发少年挠了挠头,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被叫住还被质问了起来。
“小弟弟?!”越前提高音量地反问道,本来他只是因为听不得别人说幸村可能会一直呆在医院这件事而脑子一热地叫住了这两人,他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是自己反应过激了,没想到面前这人再次将他惹生气。
红发少年上下打量着比自己矮了差不多10cm的越前,惊讶道:“啊...你这身高不是小学生吗?”
越前将手里的葡萄芬达罐子捏地咔咔响,然后向面前的人发出了挑战,“我就是你刚才说的立海大网球部的成员,一年级生越前龙马,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红发少年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矮矮的小不点居然是立海大网球部的人,他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且一直没有和网球强校的选手交手过,听到这个挑战,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我是不动峰的二年级生神尾明,我接受你的挑战。”
刚从自己的碎碎念中出来的伊武说道:“等等,你们两个现在就要比赛?”
“不可以吗?就让我替橘来看看立海大网球部的实力。”
“不是我们两个,我等一下还要挑战你。”
神尾和越前的话撞在了一起,听到越前还要挑战伊武后,神尾直接“哈”了出声。
“你确定没有说错吗,你要在和神尾打完后和我打吗,你是在看不起神尾的实力吗,还是在看不起我,你这家伙未免也太自信了,我不动峰的二年级生伊武深司,接下你的挑战。”也许是伊武的情绪难得有些激动,他没有说出太多的碎碎念,直截了当地应下了挑战。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后,便一起回到了刚才的街头网球场,幸运的是现在的他们不用再去挑战球场原有的人,有个空的网球场等待他们的发挥。
越前在热身的时候就拿出了手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删删减减地告诉了柳,还在消息里重点说明了是对方先说幸村的事情,他才去挑战别人的。
柳刚好也在看手机,消息回地很快,直接就问越前他们比赛的街头网球场在哪里,他要过去。
看到柳说要过来后,越前莫名有些心虚,但最后他还是把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第一场比赛是神尾 VS 越前,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决定发球权的时候,一道惊讶的声音从越前的背后响起。
“欸?神尾和伊武,怎么,神尾你准备和人打比赛吗?”
从越前身后走来的人身材高大,还留着刺猬头,身上背着网球包,一看就是力量型的选手。
神尾看向来人,解释道:“桃城武,你怎么在这?这是立海大网球部的人,突然跑过来说要挑战我和伊武。”
“那个王者立海大的人吗?你好你好,我是青春学园二年级生桃城武。”桃城冲着越前爽朗一笑,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欸,你要一下子挑战神尾和伊武吗,他们可不容小觑。”
然后,桃城又看向了不动峰的两人,说道:“你们这不是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吗?”
越前感受到桃城的善意,无所谓地开口道:“我是越前龙马。没关系,我不会输的。”
桃城看着个子不高但口气超拽的越前,又想起之前和不动峰比赛时对方展示出来的实力,实在没法说服自己放任不管,他看了看人数,提议道:“要不这样,不动峰两个人,我们也两个人,我们直接来一场双打吧。”
神尾和伊武在被桃城说以多欺少后,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神尾刚想点头答应桃城的建议,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桃城是青学的单打选手,而那个越前也不像是会和人合作的性子,“等等,你们会打双打吗?”
越前其实没有想过和桃城组双打的想法,但一来他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好意,二来他又被神尾那狐疑的眼神激起了斗志,于是他直接点头,同意改为双打比赛,“我们立海大毫无死角,双打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对吧,桃城前辈。”
“啊,对,对啊,我肯定也会双打啊。”桃城附和道,其实他一直都是单打选手,但看到越前那么自信,他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一下越前,毕竟王者立海大出来的人,应该单打双打都可以吧。
“砰”桃城和越前的球拍再一次打到了一起。
“越前,刚才那很明显是打向我的球。”
“可是桃城前辈,很明显我这边来接,会更容易打出他们无法回击的球。”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内心都觉得对方果然不会打双打。
神尾看着不知第几次吵起来的两人,嘴角微抽,他喊道:“桃城,越前,你们再吵,这一局就又是我们拿下了。”
桃城和越前谁也不想输,两人对视一眼后,分别站在了一左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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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既然他们磨合了几局都无法形成有效的双打,那干脆就变成单打好了。
“桃城前辈,你等下可不要抢我这边的球。”
“哼,你也是,越前。”
虽然这样子将己方球场一分为二的双打一点都不符合双打的样子,那是一种丸井和桑原看到后会立刻对越前进行教训的“双打打法”,但无论如何,用这种打法的越前和桃城终于不再频繁失分,比分也逐渐追了上去,但这个方法还有一个破绽,若是将球打向两人的中间,他们会慢半拍而导致眼睁睁地看着球漏走。
事实证明,好的双打是可以呈现1+1大于2的效果的,面对实力不弱且合作默契的不动峰二人组,越前和桃城输了。
虽然比赛输了,可越前和桃城一点都不服气,在他们看来,刚才明明有很多球都是可以接到的,如果不是桃城前辈/越前这小子在阻碍的话。
打破两人眼神厮杀的,是在一旁观赛了几局的柳,“越前,你私自和外人比赛,而且还输地这么难看。”
“柳前辈...我回去后会加罚的。”越前有些沮丧地低着头。
桃城挠了挠头,毕竟是立海大的事情,他也不好开口,他看着有些蔫了的越前,安慰道:“别这么垂头丧气嘛越前,你们立海大算好的了,我们青学如果输了比赛的话,要喝乾汁呢...”,一想起乾汁的味道和威力,桃城立刻打了个激灵,连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乾汁这名字一出来,越前有些好奇地看向脸色突变的桃城,问道:“这乾汁是什么东西?”
“是乾学长制作出来的饮料。”
听到乾贞治的名字,本来一脸淡漠地计划着越前以后的双打训练的柳看向了桃城。
桃城用着有些发抖的声音说出了那个所谓乾汁的制作配方,“我听部员们说过,那个乾汁里面,不仅加了果蔬汁,还加了昆虫、?甲鱼等奇怪的东西,他们说看到乾学长把土里的虫子都收集起来了,肯定是把那些东西都放进乾汁里面了。”
桃城回想起了那一种种有不明漂浮物的乾汁系列,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乾汁里不仅有奇怪的生物,还有酱油、醋等调味料,太可怕了,那简直就是一杯不可名状的混合物。”说到这里时,桃城都微微有些反胃了,但他还是坚持和越前说完乾汁威力之巨大,他们部里的人喝了一口,都直挺挺地倒下了。
最后,桃城拍了拍越前的肩膀,羡慕道:“所以还是你们立海大好啊,我情愿被手冢部长罚去跑圈,都不想再喝乾汁了。”
也许是那时桃城的描述过于绘声绘色,以至于当越前看到柳拿出来的营养汁时,才会有如此异常的反应。
不过,越前摸了摸自己还有些暖洋洋的肚子,有些窃喜,柳前辈的营养汁和乾汁不是同一种饮料真是太好了,而在一旁听说了乾汁威力的众人,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39.第 39 章
在训练赛后的两天,幸村都没有再去网球部看过,一方面是他需要留在教室对之前他尚在医院时的课程知识进行查漏补缺,另一方面也是真田他们的请求。
幸村是在训练赛的第二天知道自己的休假被批准了,这也就意味着从下周开始,幸村就要再次离开学校,前往U-17训练营。这地方可不比医院,可以让真田他们随意出入,这也就意味着,在幸村去复健后,他可能一个星期才能和友人们聚上一次,也不能时时照看网球部里的事情。这样的离别,尽管早有预料,但当幸村说出来的时候,众人心里替他开心的时候又有些怔愣。
这样一来,网球部的人开始不满意这个庆祝会的简陋程度了,毕竟这可能是他们过去以及未来几个月的时间里,唯一一次和幸村好好地玩乐的时间,于是真田向幸村转达了众人的想法:希望暂停这两天的部活训练,他们想好好地为这场庆祝会做准备。他们承诺这两天的训练,会在之后被翻倍补回来,这样一来,幸村更没有驳回众人想法的理由。
筹划一场庆祝会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好在他们有操办惯了会务的柳和柳生统筹管理,才使得一切井井有条。
庆祝会是在网球场上举办的,从四点到六点,整整两个小时,仁王和柳生安排了好几个节目,里面有常规的表演也有有趣的互动小游戏,当初构思节目表的时候,仁王便提出要集思广益,于是他直接将网球部的人都聚了起来,每人发张小卡片,写明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或者想为幸村表演什么节目,在经过他和柳生的筛选后,最后决定出的节目单,除了表演者和他们俩人外,谁也不清楚。
彩带、气球、横幅,这些都是在庆祝会前一天就已经布置好的了,剩下的水果点心和蛋糕,也早早联络好了商家,只等时间一到,就可以摆盘上桌,老实说,五十几个部员再加上十几名的啦啦队员以及闻讯赶来的后援队队员,加起来差不多九十号人,如果不是网球部一直是立海大的热门社团,拥有极为宽广的训练场地,可能也装不下这么多人以及桌椅物资。如果不是多年来不断上涨的部门经费以及柳生作为学生会会长从中进行协调,那些装饰道具以及食物也不能在短短一周内就准备妥当。
这场庆祝会,凝结了众人的心血,而他们所希望得到的报酬,不过是幸村在看到庆祝会时脸上流露出来的笑容罢了。
幸村是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网球场的门口的,在走过去的路上,仁王还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将幸村的眼睛蒙起来,这样才能让幸村睁眼看到他们装饰好的庆祝会场时感受到足够的惊喜。
遗憾的是,这种不着调的想法并没有得到众人的认可。
事实上,哪怕没有这些小伎俩,在一步一步地走到熟悉的网球场时,在眼睛缓缓滑过栅栏上挂着的彩带和气球时,在看到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的部员时,幸村心中的感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每当他觉得立海大的人已经很纵容他时,总会有新的事情告诉他,他的朋友、部员、支持者还可以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心甘情愿。
幸村自认不是什么非常感性的人,但此时他的眼尾已经微微红了起来,他看了一圈身边的人后,少见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谢谢你们,我很喜欢今天的庆祝会。”
在场的所有人,有谁见过在球场上睥睨霸气,在球场下亲切温和的幸村露出这样的神态,一时间既开心于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又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柳生站在简易搭建的舞台上,他看着远处被团团围住的幸村,扶了扶眼镜,绝佳的视力让他看到了幸村脸上难得一见的脸红,他咳了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在庆祝会上,“几天前,我们敬爱的幸村部长终于重返校园,今天我们将以此庆祝会,祝贺他的回归!”
柳生的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鼓掌,也终于慢慢散开,不再将幸村紧紧围了起来。
幸村松了口气,紧接着就被仁王拉到了观看舞台的中心位置,然后手上还被丸井塞了份甜点,眼疾手快的切原抢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身边落座,兴致冲冲地说道:“幸村部长,第一个节目的表演快要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由后援队带来的小约翰·施特劳斯所写的曲子——《庆典进行曲》,舞台上的演奏人数并不多,但麻雀虽小五脏六腑俱全,管弦乐队的乐器应有尽有,完整地演绎出了整首曲子。
舞台上的原野在拉小提琴前,感受到了幸村的视线,微笑地眨了眨眼睛示意。
不止原野,幸村在舞台上还看到了一些不属于网球部的熟悉面孔,“班长,还有校园美化委员,他们也来了吗?”
柳并没有透露他们都是幸村后援队的成员,只是说道:“他们碰巧撞见我们在讨论庆祝会的事情,自告奋勇地过来了,另外一些人,是我们啦啦队成员的朋友,对这次的庆祝会很感兴趣,他们便一起策划了这个节目。”
对于这样的说法,幸村并没有起疑心。
第二个节目是《夏日漱石》的乐器演奏,但其乐器却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同寻常。
场上的两人都是网球部的成员,他们喜爱网球,也享受网球带来的乐趣,包括但不限于用网球拍和网球来演奏乐曲。
拿着网球拍进行弹奏的部员本身便喜欢弹奏吉他,在他看来,吉他和网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通过弦的震动来发出声音。某天他突发奇想,开始思考网球拍变成吉他进行演奏的可能性,他上网一搜,很明显像他这样的灵光一闪在网络上早已流行,毕竟在演奏区,用非常规乐器去演奏,才是潮流,于是他便学着视频上的那样,改造了一个用了许久的废旧网球拍,并惊喜地发现,他那拿惯了网球拍的手,弹惯了吉他的手指,与改造后的网球拍是多么的合契。
而另一边,通过用不同的力度和角度将网球打到墙壁上以发出类似于鼓点声音的部员,是网球部的准正选之一,他在网球上最为突出的优点便是其控球能力,然而其先天身体不佳,无法经受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便也只能在一些小比赛上场。
对墙击打网球本是每位网球初学者的必学技能,那位准正选由于身体原因,鲜少与队友对练,便时常对着墙壁联系,久而久之,他便留意到了这网球击打的声音如同鼓声一般,若加以控制,还能弹奏出旋律来,因此,当时仁王给每个人发小纸条的时候,他便在纸上写了这个特长,令他没想到的是,如此异于常人的演奏方式,居然还有同好,更令他惊讶的是,他们的报名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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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通过了筛选。
这次的庆祝会地点是在网球场,墙壁从来都是不缺少的,也幸亏如此,两人的表演才能得到完美的展示。
在他们演奏的时候,观众的表情从震惊、茫然再到惊叹,属实是给这场庆祝会添加了不少乐趣。
两个节目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这期间,众人可以选择去喝果汁吃美食来放松身心,也可以走上舞台参加互动活动,为接下来的游戏节目做准备。
游戏环节是仁王出的主意,他觉得如果只是单纯地表演节目的话,根本就不能将那些没有怎么参与节目的部员以及旁观的幸村拉入这次活动,而且他知道,比起单纯为自己一个人举办的庆祝会,幸村肯定更喜欢将其变成一场属于网球部的派对。
那个游戏节目,与其说是游戏环节,不如说是愿望实现环节,每个人在休息时间的时候,都可以找到柳生,在其指导下填写想实现的愿望,然后便将写着愿望的便签放进舞台上的不透明箱子里,在休息结束后的游戏节目时间,那些许过愿望的人便要从箱子里抽取纸条,在帮助别人实现愿望的时候,自己的愿望也可以得到实现。
很多人对于这种类似于抽盲盒的小活动感兴趣,一时间舞台上都挤满了人,休息时间被延长,20分钟后,第三个节目开始了。
幸村在刚才的休息时间,便发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友人们消失不见了,随即他便看向了舞台旁的柳生,当时柳生正在指导众人如何填写愿望,然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和站在他身边的浦山低头说了几句话后,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那时,幸村便对于几人要做的事情有了猜测,而舞台上随着音乐逐渐走出来的人影,也证明他猜得没错。
第三个节目是由网球部正选们带来的歌曲——《飞行艇》。
这并不是幸村第一次听到真田他们唱歌,平时他们约着出去玩的时候,也会一起去唱过卡拉OK,只是他从来没有试过,被友人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他们此时不仅仅是在唱歌,而是在对幸村诉说着他们的祝愿。
——不要畏惧所谓的正解
柳知道幸村的网球之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不提最近的疾病和手术,单就他的网球招式[灭五感]就曾引起不少人的诟病,若对面的选手意志不坚定,在和幸村比赛后,甚至会出现丧失对网球的热情的情况,这种事情曾经被好事的媒体报道过,引起了褒贬不一的讨论。但在柳的眼中,幸村从未因为别人的话语而影响到自己,他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网球。
——自由自在地飞行翱翔吧
虽然这种想法对幸村来说可能有点冒昧,但在真田的眼中,困囿在病房里的幸村,真的很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人为什么会打造鸟笼呢,也许是单纯的禁锢以供欣赏,也许是出于保护的原因,不想其面对外界的狂风暴雨。可是幸村不是会被困住的人,哪怕要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他也要顺从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的生活,他没有贪图鸟笼里的安稳,挣出一身伤地走出了笼子,走出了手术室,从今往后,也请这样自由自在地飞行翱翔吧。
幸村听出了歌词中众人暗含的想法,他和台上几人对上了视线。仁王朝他眨了眨眼睛,随即便开口唱着属于自己负责的歌词。
40.第 40 章
这首歌曲的旋律非常的抓耳,歌词也激昂,一下子就把众人因为中途休息而有些分散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
网球部里有些人对真田他们选择演唱这个曲子是感到意外的,也许是平时接触的都是他们在网球场上正经严肃的样子,现在看到真田他们驾轻就熟地唱起这首嘶吼型摇滚的歌曲,其中的节奏又燃、歌词又放肆,属实让他们有些惊讶,是因为幸村的原因吗?他们顺着真田他们的眼神望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幸村。
——继续这场不会终结的派对吧
柳生并没有注意到仁王眨眼的小动作,因为他自己在唱这句歌词之前,也在朝舞台下的幸村点头示意。当时他们一直选择了这首曲子作为表演节目,就是因为其中的歌词,很符合他们想表达的话,而作为这场庆祝会的策划者,柳生和仁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句台词,也许这也是双打搭档默契的另类体现?
柳生和仁王知道,与歌词描述的不一样,这场庆祝会已经准备走到尾声了。再过几天,幸村就要再次离开立海大,前往他们不能轻易接触到的地方,开始一个人艰难的复健。如果派对没有尽头、不会终结,如果快乐的时光不总是那么的短暂,但那都只是如果,他们不会沉湎于幻想中。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就让他们这对双打搭档一起努力训练吧,让立海大的荣誉没有尽头,时光匆匆流淌,只有那放在陈列室内的冠军奖牌和冠军奖杯,才是会一直持续下去,永不黯淡的事物。
——在广阔天空中翱翔 摇曳生命吧摇曳生命吧
如果说这样激昂的旋律和歌词让台下的观众感到震撼的话,那么它的威力对于正在演唱它的人来说,绝不仅是如此,它是可以让人心潮澎湃的,特别是热血的少年人。不同于见证过幸村尚处于稚嫩阶段、见证着幸村走过风雨的三年级生,切原和越前从一开始见到幸村的时候,幸村便是一个可靠的、网球实力强劲的前辈和部长,这一点切原深有感悟。很多时候,他看着立海大三巨头的背影,满身傲气地跟着他们走入赛场的时候,会觉得无论什么都无法停下那人前进的步伐,折断那人的脊梁,让他倒下。
在空中翱翔...让生命摇曳...这样的歌词若换成以往的切原和越前听来,可能并不会有什么感想,他们玩的游戏、看的动漫里,多的是这样热血的台词。但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摇曳的是火光,是希望与生命的火光,此时的切原和越前唱着这句歌词,才感受到从中发出来的呐喊,他们在唱着这句歌词的时候,是如此的希望幸村的生命可以如不熄的火焰一样,始终在摇曳。
——飞身乘上这场风暴今夜要成为台风之眼
桑原一般来说并不是那种会成为众人注视中心的人,所以此刻站在台上的他,一开始是有些拘谨的,与游刃有余的丸井不同,桑原站在台上后,只敢看着熟悉的几人。随着众人接连着的开口演唱,桑原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他在和丸井对视一眼后,顺利地接上了切原和越前之后的歌词。
丸井其实觉得这句歌词中不应该有[今夜]这个限定词,在他看来,无论是幸村,还是他们,在网球场上,无一例外都是台风之眼,他们本来就身处于风暴的中心,他们就是风暴的制作者。但他也很满意这句歌词中唯我中心的感觉,幸村、他们以及立海大,就是台风之眼的存在,需要乘上他们刮起来的风暴的人,是其他人。
——大雨倾盘大地震颤祝福过往 肩负未来摇曳生命吧摇曳生命吧
这一段是众人合唱,越来越急促的节奏,似乎在昭示着这首歌曲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也是歌曲的尾声。
在听到幸村病危时,他们眼中的世界天崩地裂,在知道幸村顺利度过危机后,他们喜极而泣,泪如雨下,那些是痛苦的、喜悦的过往,是在今晚之后彻底画下句号的过往。而幸村的下一步,是去复健然后回归赛场,他们的下一步是迎接接下来的比赛,立海大网球部的下一步是持续他们未尽的荣耀,他们的未来,不会被过往束缚,他们在这里祝福过往,也在这里重新走向未来。
一曲终了,但无论台上台下,似乎都还沉浸在那句“摇曳生命”中,久久不能回神。
清脆的掌声从第一排中间位置的观众席响起,熟悉的拍掌声让众人回过神来,他们立刻跟随幸村的举动,一瞬间,鼓掌声与欢呼声不绝于耳。
真田他们在众人的掌声中离开,临走前,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正在给他们鼓掌的幸村,在看到那人脸上明显动容的神情后,他们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考虑到此刻众人的心情尚未平复,柳生调整了节目顺序,将游戏环节往前移了移。
刚刚的休息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纸条上写下心愿,并投递到不透明的箱子中,尽管在筹备的时候有预料到众人的积极性,特意准备了超大的箱子,便签也是选择小而薄的那种,但此时,箱子中还是被塞得满满当当,幸村作为第一个抽取愿望的人,直接从箱子上方的小口那,拿出了一条还有半截没塞进去的纸条。
[希望可以见识一下幸村部长的灭五感——中岛敦]
“欸?!是,是我的纸条吗?幸村部长抽中了我的愿望!”听到柳生念出纸条上的内容时,坐在观众席后排的一名男生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然后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便有些激动地往台上走去。
中岛敦...幸村记得这个名字。一年级的部员在加入网球部后,会迎来一场练习赛,其目的就是摸清他们的网球实力,以便于制定后期的训练菜单。在这一届新部员中,网球技术最好的是浦山,而中岛,是被柳注意到可栽培的部员。平心而论,中岛在网球练习赛上的表现,很明显是一个新手,但他却反应敏捷并且动作迅速,在手忙脚乱地发球和接球下,他仅仅是以一球的差距输给了那名二年级生。
不习惯站在聚光灯下的中岛有些紧张地揉了揉衣角,他留着奇怪的刘海,一双紫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幸村,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幸...幸村部长,我是中岛敦,我...我希望可以见识一下幸村部长的灭五感。”
说到后面时,中岛直接将眼睛闭上,一鼓作气地把自己的请求说出来。
幸村看着中岛,劝说道:“中岛,我的灭五感会剥夺对手触觉、视觉、听觉等五感,会对选手的心理造成巨大的压力和打击,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对自己的部员用这个招式?你是真的想见识吗?”
听到这话,中岛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退缩之意,他神色认真道:“是的,幸村部长,我对灭五感很感兴趣。”
幸村有想过会抽到想和他比赛或是想得到他的指导之类的愿望,但像中岛这一种,直接点名希望见识他的招式的愿望,乍一听似乎挺合理,但幸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因为队友实力的原因,幸村极少下场比赛,哪怕是对内的切磋赛,随着他近些年来网球实力的增加,他使用灭五感的情况越来越少,按理来说,中岛一名新加入网球部的部员,哪怕听说过灭五感,也不太可能会对其有着强烈的兴趣。但是幸村望着中岛坚定的眼神,无奈地点头应下,并约定在他复健回来后,就和中岛打一场比赛。
被捷足先登的越前有些不开心,明明他纸条上写的也是希望和幸村来一场比赛,结果却没有被幸村本人抽到。
幸村从舞台下来后,就轮到中岛抽纸条了,后面的愿望大多中规中矩,也许是考虑到实现愿望的都是身边的朋友或者同学,所以众人都没有写什么出格的、难以实现的愿望。
在一个个被念出来的愿望中,幸村的名字出现次数最多,其内容也和幸村之前预料的一样,一场庆祝会下来,幸村复健后的比赛已经被预约到了一周之后了,一直没有被抽到纸条的越前气压越来越低,他还没有和幸村排上比赛,就已经收到了几份挑战,虽然越前和真田的比赛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但网球部的人向来都是喜欢挑战强者的,于是越前成为了名字出现次数第二多的人。
在纸箱中的纸条都被抽完后,这个游戏环节也就随之结束了,紧接着便是这场庆祝会最后的节目了。
等到众人都挪步到另一处网球场上时,天色已有些昏沉,柳生来到网球场的中间,说道:“这是本次庆祝会最后一次节目,这个节目的表演者是全体网球部成员。”
柳生的话音刚落,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手拿着网球拍,分散站在球场的四周。柳生环顾了一圈,确认人都到得差不多后,离开了球场的中央,朝幸村的方向走去,而接替柳生位置的,是丸井。
此时,一个网球从四周的人群中打来,丸井一个侧身翻后接住了网球,并朝其他方向打去,球路附近的球员一个旋转跳跃接住了网球,又将网球打向其他方向,就这样,这颗小小的网球,成为了众人身影翻飞的炫技接球道具。
“这么多人的花式网球,亏你们想的出。”幸村摇头失笑,对着正在走过来的柳生打趣道,“你们也不怕几个人抢一颗球导致接得狼狈。”
柳生看着场上的情形,自信道:“我相信我们的部员彼此间都有一定的默契的,而且幸村,谁说只有一颗球呢?”
幸村朝柳生望去,只见他从裤袋里又拿出两颗球,幸村挑了挑眉,拿起一旁的球拍,接连将两颗球都发了出去,此时赛场上已经存在三颗球了...嗯?幸村看着场上的五颗球,然后瞥见了一脸坏笑的仁王,抱着不知名的想法,他向柳生伸出了手,问道:“还有球吗?”
柳生扶了扶眼镜,确认区区七颗球的难度极低后,也就伸手从另一颗口袋里重新摸出了两颗球递给了幸村。
幸村看着球场上某颗球的球路,判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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颗球大概率会由切原接到后,立刻将手上的两颗网球也一并打了过去。事实上,凭切原如今的实力,是可以做到将两颗甚至是三颗球一并打回去的,前提是他不是在做着花样网球的表演。
在进行这场表演之前,仁王就对众人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用花样网球的方式去进行击球,怎么动作优美怎么有欣赏度就怎么打,脑子活络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仁王想看好戏的说法罢了,但这并不妨碍单纯的切原完全照着仁王的话去做。
其实切原也有想老老实实地把打过来的球打回去就好了,但开场的丸井以及后续接到球的几位部员实在是表现得太过优秀,仿佛他们并不是在打网球,而是在跳舞或者耍杂技一样,再加上站在他旁边的越前刚才使用了抽击球B,不仅完美地接到了球,还让球在空中划过了好看的弧度,引起了众人的赞叹,见此情形,哪怕面前有三颗网球飞来,切原也坚持着不能简简单单地打回去,一时间便有点狼狈了。
幸村看着最后一球接得有些勉强的切原,不禁弯了弯唇,“接下来这段时间,让切原和越前都练一下同时接数球的训练,我复健回来后,会对我们目前的训练项目进行更新,你们要先把基础打牢固了。”
柳生点了点头,更新训练项目是他们知道幸村会去U-17训练营复健后商量出来的事情。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幸村可以提前接触到国家性的网球选手和网球教练,哪怕幸村此去并不能参与训练,但他可以将训练营中的教学方式和训练项目学来,再修改成适合立海大的训练菜单,这样,他们的网球就能跟进一步。
他们两人在观众席上聊着天,不时有中途退出的部员和他们打招呼后便离开了。这个花样网球的表演并没有设置表演时长,与其说是表演,它更像是网球部的集体游戏,所以有到点回家的人会选择中途退出,而正打得起劲的人可以继续留下来玩。
柳生看球场上的人大多都散了后,带着网球部的后勤人员去清理之前庆祝会场上留下来的垃圾了。
看到柳生的离场,真田他们对视一眼后,也离开了球场,和幸村一起走去了庆祝会那边,帮忙收拾残局。
由举办过大型活动经验的学生部成员负责采购食物,其大多数都是易收拾的茶歇,再加上参加庆祝会的人员都好好地将自己没吃完或没喝完的东西带走,其余的也已经扔进去垃圾桶,所以幸村他们收拾起来并不麻烦,只要将彩带、气球以及横幅之类的装饰用具收一下就好,十几个大男生手脚麻利,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将一切整理妥当了。
幸村看着不久前还是热热闹闹的地方,莫名的有些恍惚,不过,他的这些情绪刚升起来,就被凑近眼前的仁王驱散得一干二净。
仁王揪着小辫子,眉目含笑地问道:“怎么样幸村,这场庆祝会玩得还开心吧,piyo~”
旁边的真田几人正准备离开,此时都停下了脚步,竖起了耳朵想再听一次幸村的表扬。
幸村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他看着仁王的眼睛,不知为何想起了美绪考到好成绩后总是会求夸赞的神情,在理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动作熟练地揉了揉仁王的头发。
幸村这一动作简直是无声胜有声,比仁王此前脑海中想到的各种语句带来的冲击力都大,他傻不愣登地看着幸村从他头发上抽出的手指,好几秒都没有说话。
其实不止他,周围正在观察的真田几人也呆在了原地,就连幸村本人,也后知后觉地感到不自在,但幸好此时的众人也没有察觉到。
切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他直接冲了过去将仁王挤出幸村的视线范围,然后期待地看着幸村,“部长,我布置庆祝会也很辛苦的。”,所以,我也可以有这样的奖励吗?
切原的未尽之意太过于明显,但幸村并不打算将错就错,他也害怕答应了切原后,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几人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拍了拍切原的肩膀后,说道:“辛苦赤也了。”
说完,幸村挨个拍了拍众人的肩膀,然后便背起了书包,率先离开了网球场,余下几人打闹着追了上去。
另一边,中岛在打了几球花样网球后,就离开了网球场,早早地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中岛边在玄关换鞋子,便朝屋内喊道。
“欢迎回来,敦,今天的庆祝会玩得开心吗?”
说话的是一个红发留着胡茬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两份咖哩饭,正从厨房走了出来。
中岛面带笑容地说道:“玩得很开心,我今天还和幸村部长说上话了!对了,咲乐他们呢?”
“他们在楼上呢,帮忙喊他们下来吃饭吧。”
中岛点了点头,然后朝楼梯走去,一想到接下来他不久之后就可以和幸村比赛,他连走路的步伐都雀跃了一点。
41.第 41 章
丸井看着眼前隐藏在茂密森林中的庞大建筑群,惊讶道:“这里就是U-17训练营?”
一大早就在门口等待着的毛利点了点头,“对啊,这个大门后面就是了。这里的几个教练严苛得很”,说着,毛利四处看了看确认门外没有摄像头后,才小声地继续说道,“又有点心理变态,好的地方就是训练营里的网球设备和专业人员很多,也因为这个所以不让人随意进出。”
“听起来里面的教练都不好相处,那高中生呢?他们好相处吗?”丸井也跟着小声地说话。
如果不是吐槽起教练,毛利那是一点都不怂,他也没有继续降低音量,直接说道:“虽说是选拔集训营,但里面那些高中生的实力,参差不齐,除了比较厉害的那一批外,大部分人连你们都比不上,而且里面到处装了监控,所以不用担心。”
这话一出,丸井就放心了,毕竟U-17训练营是一个他们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地方,而且还不能让人时时探望,万一里面的教练和高中生都不好相处,作为唯一的一个国中生,幸村是否会受到排挤他们不得而知,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他们可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了。
丸井的担忧没有说出来,但幸村和毛利也可以猜到个大概,在毛利安抚完之后,幸村说道:“我过来只是参加复健的,和那群高中生并不会产生交集,你们倒也不用想太多,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对此,柳却摇了摇头,他觉得幸村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尽管身边有毛利可以照应,但还是要提高警惕,“幸村,如果要和那些高中生接触,注意保护好自己。青学的手冢,他的手臂就是被他网球部里的前辈打伤的,不是任何地方都和我们立海大一样,没有人可以保证里面的高中生不会对你产生恶意。”
手冢这个名字,除了越前和毛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陌生,毕竟当初在和冰帝的合宿中,幸村和真田争执的时候就曾提起过这个名字,而当时他们也从柳那里得知真田和手冢的过往。此时听到了这种事情,他们将手冢的事情代入到幸村后,情绪有些激动地讨论了起来。
幸村无奈扶额,正想让毛利也帮忙说几句,却没想到毛利不复刚才的轻松,认真道:“柳说得也有道理,小部长,你还是不要和其他的高中生走那么近,他们的心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训练营中有打暴力网球的人,而且在我们的比赛上,受伤是常见的事情,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安安心心地复健就好了,有事情就找我。”
毛利认真的表情也唬住了其他人,真田直接一锤定音地说道:“柳和毛利前辈说得没错,幸村,不要太松懈了,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在学校也会抓紧训练的。”
幸村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此时他看着众人略有些担忧的表情,只能点了点头。
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后,毛利走去大门那边点了几下,然后那扇巨大的门扉缓缓地向两边移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摄像头以及小道旁排得整整齐齐的网球场。
幸村朝众人挥手道别,跟随着毛利走了进去,摄像头一直盯着门外的立海大众人,直到大门关闭,才缓缓转向幸村和毛利两人的方向。
毛利打算先带幸村去教练那边,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大大小小的网球场,里面皆有高中生在进行对练,只看了一两球,幸村就确认了这里高中生的实力悬殊,有优秀如毛利的选手,也有和浦山差不多实力的人。当然,此时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网球场上进行比赛,幸村他们走过的小路上,还偶遇了一队人正在绕圈跑步,那群人看到幸村身上的校服后,明显表露出好奇,但在看到幸村身边的毛利后,却又立刻收回了目光。
见此情形,幸村挑了挑眉,问道:“毛利前辈,这里的国中生都认识你吗?”
毛利一副懒散的样子,显然他也注意到了那群人躲避他的动作,不过他却根本不在意,考虑到幸村只是过来复健,他也没有透露更多的想法,只是简单解释道:“因为我是这里的N0.10,那些人都不会想和我扯上关系,所以都是远远避开的。”
幸村现在倒是对这个训练营有了新的看法,仅仅是网球实力悬殊,不应该就让那些普通的国中生不敢靠近毛利,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缘由,幸村推测这个训练营存在比较严重的同辈竞争情况,甚至还可能出现相互倾轧的事情。但这些尚未与幸村有关,他更感兴趣的是这里实力比毛利更强的那一批人,“毛利前辈也只排到第十名吗?”
毛利想起排名靠前的几人,说道:“对啊,这个训练营有几个超级厉害的网球选手呢,就连越智那家伙,也只是NO.9。不过,小部长,我们也很久没有打过比赛了吧,我相信你进来后,肯定能在这里排个前十的。”
“好啊,我也很想知道现在的毛利前辈,究竟实力如何。”双方约定好了在幸村复健结束后,先和毛利打一局再离开训练营。
训练营占地面积很大,但两人的步伐也不慢,走了近20分钟后,毛利带着幸村来到了教练室的门口。
毛利敲了敲门,扬声道:“斋藤教练,我和幸村过来了。”
没过几秒,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身高惊人的男人,他身着黑色上衣和黄色西裤,外面还披着件类似于医生样式的长白大褂,他虽然长得高,身形却不魁梧,此外,他长长的低马尾以及脸上温和的笑容很好地削减了他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斋藤拉开门,让毛利和幸村进去后,给两人倒了杯红茶,才缓缓说道:“毛利,这位就是过来复健的立海大附中三年级生幸村精市吗?”
毛利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看到了斋藤愈加温和的笑容,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曾经就被这位教练坑过的他,清楚地明白斋藤并不如外表那样友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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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来到这个训练营的时候,就是斋藤用着锻炼选手精神为目的,让他们各自组队又相互残杀,还恐吓他们说败者要退出这个训练营,当时这一套可把他们吓得够呛,后来的各种训练更是将稚嫩的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的情况在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成功进入前20后,才有所改善。
斋藤看着幸村,说道:“幸村君你好,我是U-17训练营的精神教练,斋藤至,我听说你打的是精神力网球?灭五感...真是让人好奇的招式呢。”
幸村并没有从这位斋藤教练的身上感受到善意,于是也只是客套地回话道:“斋藤教练您好,我打的的确是精神力网球,关于灭五感,我相信以您的眼界,肯定可以看出它的原理,不过是凭借巧妙的控球就可以做到的招式,以目前训练营的人才,应该大部分都可以做得到。”
“哈哈,幸村君说话可真有意思”斋藤似是被逗笑了,他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现今国中生的领头人,带领着立海大附中夺取两次全国冠军的幸村君怎么会如此看低自己的招式呢。”
说着,斋藤又换了一副有些忧愁的表情,说道:“如今训练营里面的那群高中生,哪怕技术和力量上来了,精神层面的建设还远远不够啊,常胜立海大出来的你们应该明白吧,执着求胜的选手才有在这个训练营存在的价值啊...噢,不好意思,话题扯远了,我很看好幸村君为了网球战胜病魔的选择,宫本康复师已经在医疗室等候了,毛利你等一会儿就带幸村君过去吧。”
毛利连忙点头,拉着幸村起身就要离开,就在毛利的手准备碰到门把的时候,斋藤的声音再次从他们身后传来,“对了,幸村君,我和其他教练都很好奇你的网球实力呢,复健结束后和我们的高中生打一局吧。”
斋藤的声音并不算大,语气也不强硬,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却是通知而不是邀请,幸村并没有回话,先毛利一步拉开了门把手,走了出去。
在前往医疗室的路上,毛利和幸村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毛利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问道:“小部长,你是生气了吗?训练营的教练都是这个样子的,他们的训练模式可以称得上是一流,只是有点...”
“不尊重人”,幸村淡淡地接过话茬,“或者说,他们只是把选手当成了比赛获胜的工具。”
毛利其实认同幸村的说法,但经历过国际赛事的他明白比赛场上的残酷,也能理解教练们这样做的原因,所以他还是开口替教练们辩驳了两句:“小部长,优胜劣汰是训练营的行为准则,不仅是那些教练,就连排名靠前的那些家伙,也是这样的做法,我无法评判他们的对错,因为他们也只是想在国际赛场上走得更远。”
幸村不置可否,刚来训练营的他还对这些都不了解,他也无意于和争论这些,索性医疗室已经到了,他们也就此停下了话题。
42.第 42 章
此时的医疗室内,有一个人正在接受治疗。
“远野君,我再说一次,如果你左膝的旧伤再不处理,将会直接影响你的网球选手生命!”
宫本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被紫发遮住脸上表情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君岛育斗,劝说道:“君岛君,你作为远野君的搭档,好歹也帮忙劝说一两句吧,他再这样拖延治疗,不仅现阶段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而且会损害以后的网球发展。”
君岛扶了扶眼镜还没开始说话,远野直接就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准备离开。
宫本看着远野这种拒不配合的患者,生气道:“欸,这远野君怎么又是这样,谁说的话都不听。”
君岛看着远野离开的背影,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满,但又很快地被掩饰起来,他略带歉意地看着宫本,说道:“不好意思,远野他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好好地劝说他接受治疗的。”
说完,君岛转身准备离开,却碰上了刚进门的毛利和幸村。君岛扫了一眼幸村,本来按照他的行为习惯,此时他应该停下脚步向毛利以及那位陌生人员交谈一下,以防后续有交涉的需要,但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和毛利点了点头,便出门了。
毛利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远野的左膝有旧伤虽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他们时常出去远征,对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是以他并不意外在这里看见远野和君岛。
宫本略过一旁的毛利,直接走到幸村的面前,问道:“这位就是过来复健的幸村君?”
幸村点了点头,说道:“宫本医师你好。”,随即便从包里拿出之前的就诊记录和检测报告递了过去。
宫本神情严肃地翻看报告,然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语气略微有些轻松,说道:“幸村君,当时为你做这个手术的人应该是业内顶尖的医生,我看过你的报告了,无论是术前的准备还是术后的修养,都比我想象的要好,这样的话,我原先设想的复健计划要修改一下,保守估计,一个月内你就可以结束复健,重返球场。”
这话一出,作为当事人的幸村还能控制住自己心里的激动,站在他旁边的毛利就已经是喜形于色了,宫本本来就是随他们出国远征的医师,毛利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喜上心头差点就想揽着宫本的肩膀好好地道谢,然后伸出的手却被熟悉他的宫本瞪了回去,毛利的手在空中停了几秒,转而搭上了幸村的肩膀,“太好了小部长!”
“咳咳”,宫本清咳了两声,提醒毛利不要过于得意忘形,“虽说情况比预料中的好,但是还请不要开心得太早,放松对复健的重视程度。幸村君,你先随我过来测试一下器械的接受程度吧,确认了你目前身体可接受的训练程度后,我今晚会重新拟定一份复健计划,明天上午九点前过来这边,每天预计会有4-5小时的复健时间,请确保完成复健计划上的指标,但也不要自己加任务,欲速则不达。”
幸村自然也明白这种事情根本急不得,他点了点头,向宫本保证自己不会偷偷加练,而毛利也承诺会好好监督幸村的复健情况,这样的双重保证下,两人才被宫本放过。随即,幸村便和宫本一起走去了医疗室后面的器械室,余下毛利一人在外面等待。
两人进去没多久,紧张的呼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宫本医师,宫本医师,德川又受伤了!”粗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秒,医疗室的门就被踹开了。
毛利抬眼望过去,鬼十次郎正背着神志不清的德川和也,而入江奏多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况,疑问道:“毛利?宫本医师在哪?”
本来还在器械室和幸村介绍每种器械的使用方式的宫本一听到鬼的声音,没顾得上和身边的幸村解释,直接冲了出去,喊道:“我在这呢,快把德川君放到病床上,这次是又被网球打到了胸前吗,快解开上衣,我看看伤势。”
宫本在熟练地处理德川的伤势,鬼在一旁给他打下手,而被忽略了的幸村也从器械室走了出来,他走到毛利的身边,用眼神询问目前的情况。
毛利并没有表现出焦急或是惊讶的神情,他先朝幸村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眼还没有恢复意识的德川,微微皱眉,扬声道:“宫本医师,你先照顾好德川吧,我明天带着幸村过来。”
正在忙碌的宫本连回头看毛利的时间都没有,直接点了点头,说道:“好,明天准时过来就行。”
得到答复后,毛利直接带着幸村走出了医疗室。
没走几步路,幸村幽幽地说道:“毛利前辈,你们这里果然经常受伤啊。”
毛利无奈扶额,他也没想到幸村刚来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情,苍白解释道:“小部长,其实这都是意外,平日里真的没有那么多人需要过来医疗室的,而且除非是比较严重的情况,一般的跌打损伤找训练营的常驻医师解决就可以,今天的这几个,是例外。”
仅仅是一个照面,幸村就发现刚才那几个人都不一般,他问道:“那些人都是和你相熟的?”
毛利点了点头,从头开始给幸村介绍他们刚才遇见的几人,“在我们来医疗室时遇到的两个人,分别是N0.8的远野笃京和他的双打搭档N0.7的君岛育斗,远野那家伙和不幸成为他对手的人算是医疗室的常客了。”
医疗室常客...这么说来,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人就是远野了,幸村追问道:“远野是暴力型网球选手?腿上是有旧伤吗?”
毛利也知道幸村的观察敏锐,并不打算隐瞒:“对,远野自己发明了十三种处刑的网球招式,球球都是瞄准对手的身体,与赤也那种无意识的恶意不同,他很享受给选手处刑的过程。不过他在球场下的作风还好,反倒是他的搭档君岛,小部长,你遇到这个人可要留几分心眼。”
那个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如贵公子一般的人,的确让幸村下意识地警惕起来。
“君岛被称为球场上的交涉人,通常使用一些...球场外的规则来获胜”,毛利挠了挠头,他其实很不擅长应对这种看起来和实际上心眼都很多的人,“不过,可以排到第七名,实力还是有的。”
对于这两个人,幸村其实并没有太在意,刚才那三人才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存在,特别是那个留着一头卷发,带着圆形眼睛,长着娃娃脸的少年,老实说,在刚才他的同伴受伤的情况下,与那个跟着宫本忙里忙外的人相比,娃娃脸少年的焦急有些浮于表面了。
“娃娃脸?噢,你是说入江吧”,毛利摸着下巴,思考要怎么和幸村介绍这个人,毕竟他自问看不透入江,“他叫入江奏多,是3号球场的人,行事作风上应该有些类似于仁王,但也有很大的区别。”
幸村听着毛利的描述,加上刚才的情况,心中对那位入江的性格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测,不过3号球场,一个新的名词出现了,“3号球场是什么意思?”
毛利说道:“小部长,你知道我是NO.10对吧,像我们这种排名前20的,是需要参加国际赛事以及四处出国远征的。而留在训练营中的人,会按照实力从高到低,被分到1号场地——16号场地,入江就是3号场地的人,不过他在赛场上一向喜欢演戏,让5追7是他喜欢的戏码,很多时候都分不清他的筋疲力尽是否只是精湛的演技。”
“这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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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的人啊,如果在立海大网球部,会被我操练得很惨。”幸村可以容忍队友们在比赛场上有自己的节奏,可绝对不允许他们不尽全力赢下比赛。
曾经因为懒散被抓住然后还被教训了一顿的毛利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他在等幸村换另一个话题。
幸村并没有在这些态度方面纠结太久,他问起了那个受伤的高中生是谁,刚刚毛利那一瞬间的皱眉,他看得很清楚。
“啧...”,毛利静默了几秒,在思考如何才能和幸村说清楚那些年他与他的复杂纠纷。
毛利这副烦恼的模样倒是少见,幸村稀奇地看着他,问道:“怎么,这两个人的身份很难介绍?”
“那倒不是,刚才受伤昏迷的那个人叫德川和也,是1号球场的人,而另一个将他背过来,还忙前忙后照顾他的,叫鬼十次郎,目前是5号球场的人,不过他的实力不仅于此。”毛利避重就轻,仅仅介绍了那两人的名字和所在的球场。
幸村可没有遗漏掉关键信息,他直接问道:“1号球场的德川被打到受伤昏迷,而且看宫本医师的样子,他这样受伤还是常态?有能力把这样的选手打成这副模样,是你们前20的人吧,毛利前辈,你这样遮遮掩掩不想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如果可以,毛利并不向幸村掺和到这些事里面去,但今天幸村既然刚好撞见了,保不齐以后正式进来训练营还会和那个人撞上,毛利纠结在三,还是将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将德川打伤的,是我们的NO.1平等院凤凰,听说他和德川的纠葛由来已久...小部长,他们都高二高三的了,这些事情我也是偷偷听回来的,真实性可不敢保证。”
德川和平等院之间的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无非就是一向骄傲的德川意气风发地进入了训练营,结果在赛场上被平等院打得惨败,彻底被粉碎了自尊心。自那以后,德川一有所进步,就会去向平等院发起挑战,他还曾说过平等院是他死也要打败的对手。
别看毛利现在才高一,加入这个训练营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刚来没多久就当上了NO.10,此后便一直和平等院他们接触,所以也多多少少知道德川和平等院的过往,而且德川来挑战平等院的频率不能说高,只能说只要平等院没有出去远征,德川就会找上门来,就这段时间,毛利已经目睹过一次两人的比赛了。
每次两人的比赛都会以德川受伤,然后教练组出来阻止为结局。很多时候,毛利觉得都不知道平等院究竟是对德川打压多一点还是欣赏多一点,教练组似乎也没有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只要德川不是伤得太严重,他们都没有制止过。
幸村听完这段过往,沉默了半晌,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预感,在离开这个训练营之前,他会亲眼看见这两人之间的比赛。
在走去宿舍的后半段,两人再也没有聊起过训练营的事情了,无论如何,目前来看幸村都不会和这些人事物牵扯太多,跳过这个话题后,幸村都是在询问毛利他们的日常训练安排,毕竟这个才是他来训练营的次要目的。
毛利这种排名前20的人在训练营中还拥有的特权,就是可以独立住宿,在毛利的申请下,幸村被安排到了毛利的旁边,彼此也算有个照应。
“小部长,你收拾好东西后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宫本医师那边。”毛利双手抱臂倚在门边,打量着幸村的房间,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接下来这段时间,麻烦毛利前辈了。”
“小部长这说的是什么话,来来来,我帮你一起整理行李。”
尽管这一天有点波折,但幸村在U-17训练营的复健之旅就这样展开了。
43.第 43 章
也许是因为身处于陌生环境的原因,幸村比以往醒得更早,清脆的鸟鸣声从窗外传来,他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U-17训练营之中了。
幸村推开窗,外面嘈杂的声音一涌而入,是网球击打在墙壁的声音,网球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力道都是一样的大,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进行多球练习。
现在的天还处于蒙蒙亮的状态,幸村没有叫醒隔壁的毛利,只在自己的房间桌面上留了张纸条,然后便出门循着击球的声音走去。
那人练习的地方比幸村想象得要远,想来也是,选手的宿舍旁边不太可能会有训练场所,以免干扰选手休息,幸村想,他的五感果然是变得灵敏了。
训练营中每个选手都有自己的训练节奏,与被统一管理着的普通选手不同,排名前20的一军选手在自己的训练计划上拥有不少的自主权,如果要问毛利在这个时间点练球的人是谁,那答案只有一个——NO.1平等院凤凰。
平等院性格骄傲,待人严厉,脾气还有些暴躁,虽然一军的人都很认可他的网球实力,也会受到他的指令约束,但很少有人会和他走得比较近,NO.3的Duke·渡边是个例外,是以在得知平等院每天清晨都会在这里练球后,一般人不会靠近这里,以免打扰到他。
幸村自然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如果他听到的是寻常击球练习的声音,他根本不会在意,但按照他之前在窗户隐约听到的声音,以及随着他越接近那人练习的地方越清楚地听到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数量,幸村可以断定,那人正在练习着10个甚至是以上的多球击打,一个网球强手的练习,不前去看看实在是过于可惜了。
同时击打10个球对于平等院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可能也只能称得上是热身而已,在将最后一球以光击球的力道打入墙壁后,平等院松了松握住球拍的手,然后看向了一旁的草丛,冷淡地说道:“那边的小子,你还想看多久?”
幸村从草堆后面出来,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平等院,这人的最后一球,如果是他来接,绝对会接不到,幸村在那一瞬间,久违地感受到了面对网球强敌的兴奋和战意。
“前辈你好,抱歉打扰到你的练习了。”幸村的脸上带着歉意。
平等院对付桀骜不驯的刺头很有一套,但面对幸村这种温和派就只能虎着一张脸了,“以后没事不要到处闲逛,一军的地方可不是你能来的...”,平等院重新打量着幸村,蓝紫色的头发,风一刮就能吹走的瘦削身材,以及看上去的确算是清秀的脸,狐疑道:“你是毛利那个国中时期的部长?”
幸村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早在他来训练营这件事确认了的时候,毛利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四处在宣传自己的小部长将要过来的事情了。毛利这样的行为一方面是提前给一军的人打好预防针,毕竟他们同住一栋楼,那些人又是对私人领域格外看重的性子,提前说一声以免发生什么误会,另一方面便是实打实的炫耀了,毛利作为排名前10里唯一的高中一年级生,本身就非常受人瞩目,还未经历过太多失败和挫折的他在队伍里一直是活跃气氛的人,他在交谈中多次提及的小部长自然也会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这次他口中的人终于来到了训练营,可不就给了他一个机会好好炫耀一下。
平等院确认了幸村的身份后,表情和缓了一点,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他对于面前这个小自己几岁、听说网球打得还可以、又是自己队友带来的人,并不含有恶意,他提醒道:“既然是过来找宫本医师复健的,就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地跟在毛利身边。”
幸村听出了平等院话里的善意,乖巧地点了点头。
平等院擦了擦脖颈上的汗珠,然后看着幸村的发旋,难得开口邀请道:“毛利那小子没有那么早起床,走吧,带你去饭堂吃早餐。”
虽说是邀请,但平等院说完后也没有等幸村同意,自顾自地就迈开脚步了,幸村知晓毛利懒散的性子,也赞同平等院的说法,于是没有过多的纠结就跟上了平等院的步伐,不过...幸村看着身边的人思考了几秒,终于开口问道:“请问前辈是哪位一军成员?”
“...毛利没和你介绍过我们?”平等院脸色古怪,他没有料到毛利用了两三天时间将他的小部长要搬过来这件事闹得教练组和一军的人都知晓的情况下,被宣传的幸村本人却对他们毫无了解。
如果毛利本人在场,他肯定是要直呼冤枉的,本来毛利是打算幸村过来的第一天就给他介绍一下一军的人,结果昨天不仅突发事情多,而且他们收拾完宿舍后时间也不早了,当时在饭堂的只有零星几个一军的人,大多数人早已去其他地方训练或者在宿舍待着,毛利找不到人,便想着今天一早就带着幸村认认人再去宫本那边,结果没想到幸村比以往早起,还走出去遇到了平等院。
毛利没有做的事情,平等院帮他做完了。
其实平等院也没做什么,身为训练营的NO.1,一军的老大,他只需要在吃早餐的时候对着每一个来和他打招呼的一军成员介绍一下坐在他身边的幸村就好了,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对其他一军成员来说,平等院帮着幸村来认人这件事本身就足以引起震动。他们都有被毛利骚扰过,但对于幸村的名字也仅仅止步于听过而已,先不说幸村只是过来复健的,单就幸村只是一个国中生,就不会引起他们的任何注意,最多是看在毛利的面子上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地度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罢了。但现在幸村仅仅过来一天,就和他们的老大搭上了线,这样子他们可就要将幸村的等级提高一个level了,起码君岛打消了试探幸村的念头。
其实性格粗狂的平等院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不讨厌幸村,又恰好碰上了就顺路带过来而已。
幸村刚和一位一军的前辈交谈完,桌面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是毛利打来的电话。
毛利正如幸村和平等院所预料的那样,不是天蒙蒙亮就起床的人,但他今天要带幸村去宫本那边开始复健,还要趁早餐期间给昨天没有见到的人介绍幸村,所以他给自己订早了一个小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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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结果等他洗漱完毕,去敲幸村的房门时,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应答。等他拿出钥匙并打开幸村的房间,才发现幸村留的字条。
[毛利前辈,我下去转一圈,稍后就回来。]
其实如果平等院没有开口邀请幸村去饭堂,按幸村往返的时间来估计,他应该刚好和敲门的毛利碰上面,但当时的幸村被那一记球动摇了心神,随后又和平等院后一路聊着网球往饭堂走去,直到现在这个电话,幸村才想起来他竟忘记了给毛利发消息留言。
等到毛利敢到饭堂时,平等院已经离开了饭堂,而幸村正和越智聊着天。
毛利其实是有点怵平等院的,此时见他不在,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后,去窗口打了一大盘食物就坐到了幸村的对面,越智的旁边。
“我说小部长,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你遇见老大后,我心都停了一下。”毛利边吃着东西,便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越智看着毛利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微微皱眉,说道:“寿三郎,不要在嚼东西的时候说话,小心噎着。”
毛利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喝了杯豆浆,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才说道:“好,好,知道啦。”
幸村看着毛利言语间对平等院的畏惧以及刚才那些一军成员的表现,说道:“我倒是觉得平等院前辈还挺好相处的。”
毛利呆愣地看着幸村,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平等院,然后他扭头看向了越智。
越智接收到毛利目光中的茫然和困惑,点了点头,示意幸村没有说错。
“小部长,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老大在球场上的样子”,作为被平等院骂过的一员,毛利抖了抖,继续说道:“他骂得可难听了,有的时候还会上球打人。”
幸村自然知道平等院就是昨天将德川打进医疗室的那个人,不过目前他对平等院的印象还算可以,但亲疏有别,毛利毕竟才是一直照顾他的前辈,所以幸村也只是默默地听着毛利吐槽。
毛利吐槽不了几句就继续吃早餐了,毕竟平等院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身边的两个人,越智一向处事淡漠,并不搭腔,幸村则是刚来不久,也不说话,没有人理会的毛利说了一两句后就放弃了这个话题,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宫本刚将器械室的东西布置好,毛利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他看了看时间,比约定的还早了大半个小时。
“宫本医师,我和幸村过来了。”毛利没有在医疗室看到宫本,非常熟练地就往器械室走去。
宫本将一沓计划书递给了幸村,介绍道:“幸村君,这是根据你目前的身体情况重新拟定的复健计划。复健时间预计是一个月,计划分成三段,每段的复健内容各不一致,你先看看10天的复健安排,如果没有疑问,我们今天就开始按计划训练,10天后我们再进行一次检测,届时再完善第二个阶段的复健安排,可以吗?”
幸村翻动着手上的资料,一旁的毛利也伸头过去仔细查看,2分钟后,幸村点了点头,他信任地看着宫本,说道:“嗯,我都听宫本医师的安排。”
44.第 44 章
“十,九,八,七......好,时间到,幸村君,可以休息一下了。”宫本掐着秒表,一看到时间归零后,就立刻搀起有些体力不支的幸村。
此时的幸村样子有些狼狈,他出了很多汗,尽管头上有吸汗带,但发梢还是湿漉漉地黏在了脸颊和脖子上,汗珠从下巴滑落,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不过这也看不出来,因为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多一颗汗珠少一颗汗珠都改变不了什么。
宫本看着粗喘着气的幸村,关心道:“幸村君,还好吗?1分钟的休息时间准备结束,我们要开始下一项了。”
幸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另一个器械前,说道:“宫本医师,可以开始计时了。”
毛利站在器械室外,看着里面正在艰苦复健的幸村,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他知道现在的幸村肯定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样,于是他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电解质水放在门口,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小部长在如此努力,作为前辈的他,可不能松懈呀。
这一个星期以来,一军的人已经不会再对异常勤奋的毛利感到惊讶了,谁都猜得出毛利是受了幸村的刺激,才会如此拼命地训练,也因为身边一直懒散的人换了性子,其他人也被带动着加强了训练强度,连带监控屏前看到这一幕的教练组心情都好了不少。
宫本是经验老道的康复治疗师,他接手过不少受伤运动员,也帮助他们成功复健重返赛场,所以在看到幸村复健时脸上狰狞的表情时,他也可以面色如常。
又一天的复健结束,宫本正在帮幸村按摩四肢时,宽慰道:“幸村君,复健就是这样重复度高、枯燥、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你不用心急,你的情况已经比很多人要好了。”
这些天来,幸村一直在器械室进行复健,完全没有触碰过网球,他心里明白这些基础训练项目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每天隐约有些不受他控制的四肢总是让他感到恐惧。
面对见过他最为狼狈模样的宫本,幸村直白地袒露出自己的不安,“宫本医师,在我出院之前,我曾经对墙练习过网球,后来我也有过一两次发球,当时我打出去的球无论是力道还是角度,都和我患病前一般无二,可是这些天的复健...我却不能很好地完成那些复健计划,我有点担心...”
宫本打断了幸村的话,他看着这个不过14、5岁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幸村君,我在复健开始前便提醒过你,欲速则不达,复健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挫败。另外,关于你刚才所说的事情,我只能说,那是因为你的网球技术高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差异。”
幸村面露不解,“宫本医师,我不明白。”
宫本笑了笑,问道:“幸村君,你刚才说的对墙练习以及那几记发球,是否有用尽全力去做?”
用尽全力?那自然是没有的,正如当时幸村和真田他们所说的一样,那个对墙击打网球对于幸村来说,连热身都算不上,而在庆祝会上瞄准切原的那两记发球,对幸村来说也不过是抬手挥拍的简单动作,根本无需用尽全力,那些姿势、力道早已刻进幸村的DNA里,是无需思考的反射性动作。
看到幸村摇了摇头的宫本再次说道,“幸村君,你还记得格林巴利综合征是一种神经性的疾病吧,且当时你的主治医生应该有和你说过,这个病一般会在患者剧烈运动的时候发作,对吗?”
简单来说,因为幸村这个病发现得早,治疗得早,所以他的运动神经病变并不是很严重,在接受手术治疗后,病灶已经被清除,但受过创伤的神经在接收大脑传递过来的指令时,总是会出现反应不及时的情况,所以才需要复健,而幸村的练习和发球之所以没有受到影响,很大程度是因为那时的他在做那些动作的时候,完全是肌肉记忆,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所以才没有产生如现在这般的不协调感和滞后感。
宫本再次感叹道:“幸村君,你在我所知道的格林巴利综合征患者中,是恢复得最快最好的那一个了,之前我遇到过一个网球选手,他的神经创伤过于严重,复健是从学会走路开始的,他要重新去适应学习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从走路到跑步,从握住球拍再到打出曾经熟悉的招式,他花了近一年的时间。”
幸村听着,不由得带入了自己,如果他当时没有及时去接受治疗,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他问道:“那这位选手现在怎么样了?”
宫本回想起那人不带遗憾的笑容,说道:“他呀,他拿了大满贯之后,就因为病情复发,退出了球场,现在经营着一家少儿运动球馆,说是要好好挖掘打网球的好苗子呢。”
经过和宫本的沟通,幸村在面对复健时出现的四肢不受控制的情况时,终于可以以平常心去面对。
幸村在U-17训练营复健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过去,期间立海大的人都只能通过电话联系到他,本来真田他们是想周末的时候约着一起过去探望幸村的,但一方面他们始终不能进去训练营,另一方面幸村每天都需要进行复健,复健完后的他还需要自习学校的课程,所以最后也只能放弃线下见面,不过在得知幸村一个月后就可以回到立海大,众人就觉得这段时间的等待也没有这么难熬了。
可是,从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后,命运似乎从来都不会眷顾幸村精市。
今天本应该是幸村从U-17训练营离开的日子,他特意选在了周末,为的就是可以满足友人们想接他出来的愿望。
U-17训练营是建在深山里的,那里树木林立,有些树木甚至是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是以明明在山脚下还有些许阳光,到了这里却莫名地让人心生寒意。
和幸村约定的时间是5点,但是真田他们差不多4点半的时候就在训练营的大门外等候了。他们深知幸村平日爱踩点的作风,尽管幸村提前出来的可能性不高——据柳的推测仅有5%,但为了避免那小小的让幸村等候的可能性,再加上切原那容易迷路的性子,于是真田他们约定2点在立海大校门口集中。
勤奋如真田直接上午就回学校练习网球,然后碰上了同样提前出发去学校却迷路了的切原以及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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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回来的柳...至于切原的迷路之旅,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在约定的时间之前,立海大众人或站或立地等待着,但无论他们在做些什么消磨时间,他们都留了几分注意力在训练营的大门上,等待着它的打开,等待着与幸村久违的见面。
真田面朝大门地倚靠在一棵大树下,双手环臂,闭目养神。柳则是站在他的旁边,不停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在他的不远处,是丸井和仁王,两人在下了小巴后就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一边吃着甜食一边等待。桑原一如既往的站在了丸井的旁边,柳生则是留在了小巴上,正看着推理小说。
切原一开始想绕着训练营的墙壁走一圈,被真田呵斥后,无聊得掏出了网球拍和网球,在颠球玩,这里的地面布满了沙砾和石块,很是凹凸不平,为没有什么难度的颠球增加了一点挑战性。越前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他也学着切原那样开始颠起球来,随即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地开始比拼起颠球速度。
在准备到5点的时候,柳生放下了手中的书,下车来到了真田他们的旁边,然而,他们面前的大门并没有被打开。
幸村不是不会迟到,但不知为何,柳的心中总有一股不安,他打开手机,在众人的消息中,找到了幸村中午发的那条——下午有两位前辈的比赛看,我感觉我能从中学到很多,当然,我会准时出来的。
柳在心中暗自琢磨,幸村因为这场比赛而迟迟未出现的可能性很大。
正当柳还捏着手机思考其他可能拖住幸村的概率事件时,训练营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众人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升起了一股烟,那烟不大,也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散去了。
尽管这样奇怪的现象已经消失,但众人都感到有些异样,还没等他们胡思乱想几分钟,训练营的门就发出了声响,并缓缓打开。
在门开的时候,真田的电话铃声一同响起,是毛利打来的。
门的后面空无一人,小道两旁柱子上的摄像头转了过来,似乎是在看着立海大的人。
电话那头,毛利似乎在跑动,呼吸急促,还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真田,小部长突然晕倒了,我刚拜托教练让你们进来...”
真田并没有听清毛利后面的话,柱子上的喇叭响起,盖住了毛利的声音,“立海大附中的国中生们,因幸村君突然晕倒,请先进来等候。”
“喂,立海大的人,别愣神了”,一个皮肤微黑的白发青年操着一口关西腔朝真田他们喊道,“跟我过来,我带你们去医疗室。”
那人说完这一句话后,就骑着赛格威朝训练营深处开去。真田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立刻跑了上去,跟在那人的身后。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月他们一直都想进去的训练营,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进来。
在听到幸村晕倒的消息后,震惊、担忧、害怕纷纷涌上心头。现在,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他们只能看着那人的背影,用尽全力地奔跑,并在内心祈祷着:幸村,你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45.第 45 章
丸井看着毛利和幸村一同走进训练营,大力地挥了挥手,喊道:“毛利前辈,要照顾好幸村啊!”
当时的毛利笑着扭头,也朝丸井挥手示意,爽朗的笑容配上他那张扬的红发,完美地表现出了他此时作为前辈的自豪感与觉得自己能让幸村顺利地度过整个复健过程的自信。
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训练营的大门也缓缓地关上了,丸井收回目光,和同伴们一起乘坐小巴回到了立海大,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家。
因为幸村之前就缺席了近两个月网球训练的缘故,部员们虽然依旧想念幸村,却已经习惯了忍受幸村不在的日子,他们一如既往地按照柳所制订的训练菜单,在真田的管理下认真地完成好每一次的训练。没有了幸村,网球部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好在部员们都知道幸村这次是去复健,心中没有了担忧,只有对于幸村健康回到球场的期待。
由奢入俭难,如果丸井也是和普通部员一样,经历过幸村长期缺席的日子的话,他就不会觉得现在的日子难熬了,这大概是他加入网球部以来和幸村分开最久的一次。
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很严格刻苦,只要上学,每天都有部活时间,如果遇到了长的假期,幸村也会发起自愿回校练球的邀请...谁会拒绝和幸村练完球后一起去吃喝玩乐的机会呢,反正丸井不能,不仅是他,正选们也不会拒绝,那时候,他们都会约好回校或是街头网球场的时间,然后在简单的练习保持手感后,就会一起去逛街,丸井最喜欢的,就是拉着他们一起去吃新出的甜点。
对于丸井来说,无论是学校生活还是假期时光,网球和幸村都占据一大部分,幸村的存在是那些岁月中最为浓墨重彩也最为平淡不可缺少的一笔,就连去研学,他们也是约好了去同一个国家。本来在幸村患病后,他们会慢慢地习惯没有幸村的日子,但是当时的他们因为害怕被幸村扔下,因为不愿离幸村越来越远,因为希望可以更好地照顾幸村,他们仗着幸村的心软,得寸进尺地要求每天都去医院探望。
这样一细想,丸井才发现,他真的真的好久没有见过幸村了,也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收到过他的消息...明明只是过了一个星期,却感觉时间如此的漫长。
会觉得时间难熬的,自然不止丸井一个人,只是大家都默契地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且,除了幸村这个当事人外,他们还是可以从毛利发过来的消息中知道幸村的现状的,知道幸村是因为复健太累了才没有和他们发消息后,众人心中既为幸村复健之辛苦而心疼,又为幸村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不回他们的消息而感到庆幸。
那段时间,丸井都觉得自己有些应激了,柳说那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过丸井觉得这些情况等幸村复健回来就好了,而且在一周后,逐渐适应复健生活的幸村终于有精力和他们打电话,平时也会在群里回他们的消息,虽然还是不能见面,但只要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幸村就会健健康康地回来,那个时候,丸井突然又觉得时间一点都不难熬了。
就像是期待假期一样,丸井将幸村离开训练营的日子用红笔在日历上圈画出来,每过一天,他就在日历上打一个叉,这样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一个日子,是长假都没能享受到的待遇。
到了约定的那天,丸井早早就出发去了立海大,到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真田、柳还有切原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学校练球,这让以为自己肯定是第一个到达集合点的丸井有些沮丧。
小巴也在预约好的时间点到达了立海大,小巴司机是个敦厚的大叔,上次送他们去训练营的也是他,所以这次司机开得那叫一个的轻车熟路,本来他们只是想提前半个小时到训练营,结果最后他们比约好的时间早了40分钟就到了。
车上的空气总是不怎么流通的,丸井下了车,和其他人一样就在训练营门口的不远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感受到那一瞬间的地面震动和看到那股慢慢升起的烟时,丸井有些茫然和惊讶,以及内心深处不能被忽视的不安。那烟逐渐散去,丸井心中的恐慌感却越来越强,这样的感受在看到训练营的门口打开后却空无一人时,达到了顶峰。
门的后面没有丸井心心念念着的幸村,只有闪着红光的监控面对着他们,上一次他们送幸村过来的时候,那个监控也是这样,一直盯着他们看,丸井知道,透过监控看他们的,就是毛利所说的教练组。
教练的话透过喇叭传来,声音略显失真,更显得内容的不真实,他们是在开什么玩笑吗?丸井在自欺欺人,但真田手机里外放了与毛利的通话,却击碎了丸井的幻想。
丸井的体力一向是立海大正选之中的倒数,等到他跑到医疗室的时候,柳已经抓住毛利的衣领在质问了。那是丸井第一次看到向来冷静理智的柳失控的样子,他本以为最先行动的,会是真田。
那群站在毛利身边的高中生掺和了进来,丸井注意到那个一头卷发的娃娃脸少年,他一直在打着圆场,“不要这么冲动嘛,宫本医师已经在检查了,幸村会没事的。”
柳终归是柳,他在看到毛利同样担忧的神情后,心里也知道他刚才是在迁怒,于是他顺从着众人的力道松开了毛利的衣领,随即低声说道:“抱歉。”
只是柳的这一句道歉,让毛利更显得沮丧。
旁观着的丸井松了口气,庆幸他们没有继续争执下去,随后又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刚才那种场景,切原早就冲了过来,他回头看去,发现真田和桑原一人抓着切原,一人抓着越前,不让他们冲向毛利,而另一边的仁王也被柳生看管住,生怕他们一时冲动,为现在急躁的气氛又添几把火。
柳沉默地走回到了真田他们身边,国中生和高中生两队人马泾渭分明地站在医疗室的两边,各自都不说话地倚墙站着。
入江一边担忧着不知缘由突然晕倒的幸村,一边挂心着在另一个医疗室的德川。作为这场比赛中两个昏迷病人的好友,入江只觉得心累得很。
这场比赛是德川养好伤后,再一次向平等院发起的挑战赛。
这并不能怪德川冒进,他只是想在幸村离开训练营之前,让幸村看看他和平等院之间的比赛,他希望幸村可以看到那招“黑洞”产生效果的场景。
幸村和德川...不,应该说是幸村和入江的结识是一场预料之中的意外。
刚到训练营的第一周,幸村白天参加复健,然后如果还有精力就会去预习功课,但很明显,刚开始复健的幸村并没有这么多余的力气去学习,他连给真田他们打电话的精力都没有,所以幸村有时间精力和真田他们打电话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幸村总是会在晚饭后给小伙伴们打电话,他们开的群通话,幸村一边在树林间散步,一边听着手机那头吵吵闹闹的声音,让他恍惚间看到了从前他们在自己面前打闹的样子。
那天恰好是周末,因着第二天不用上学,他们聊得也稍微晚了一点,本来依着真田的性子,肯定是会在时间差不多后就提议明天再聊,然后再说些什么要好好休息、不准打扰幸村、不能松懈之类的话——这是真田之前探望幸村时催促切原不要在医院逗留太久说的话。
但不知是当时聊天的气氛太好,还是话题不断地被抛出,抑或是听出了幸村语气中的想念,也许只是单纯的私心作祟,没有人主动打断那次的通话,直到最后最小的越前熬不住,小小得打了个哈欠,被众人听到后,他们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哈欠是会传染的,幸村听着手机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哈欠声,直到他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后,柳开口道:“已经快要到11点了,幸村,你现在回宿舍洗漱然后睡觉的话,明天还能以饱满的精神参加复健。”
听着其他人附和柳的话,幸村点了点头,尽管这一动作他们并不能看到,“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宿舍,你们也早点休息,特别是你赤也,不能仗着明天是周末就熬夜玩游戏。”
被猜中想法的切原保证道:“是,幸村部长,我等下就去睡觉。”
“赤也玩游戏的概率从96.5%下降到4.4%,幸村你放心,我会帮忙监督他在这段时间的周末都不熬夜的。”
“我也会帮忙监督的~”,仁王不怀好意地说道。
幸村补充道:“仁王你也不要熬夜玩游戏。”
“pupina~”
众人互相道了晚安后,幸村就退出了通话,在他朝宿舍走去时,他听到了一阵旋律,是萨克斯的声音。
幸村循着音乐声看去,在高高的水塔之上,有人正在吹奏萨克斯,借着朦胧的月光,幸村看清了那人的长相,正是他刚来到训练营时在医疗室里遇到的人——入江奏多。
“哟,你也是来听入江吹萨克斯的?品味不错。”一道声音从幸村的背后传来。
幸村转身,是一个不认识的高中生。
那人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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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更衬得他的肤色黝黑,他站在赛格威上,低头打量着幸村,片刻后露出了友善的笑容,随即便用手指了指自己,操着一口关西腔说道:“你就是幸村吧,你好呀,我是1号球场的种岛修二,三年级。”
幸村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种岛前辈,你好。”
种岛接着询问道:“幸村,你觉得入江吹的萨克斯是不是很好听?”
还没等幸村想好措辞,从林子里走出来的人就接住了种岛的话茬,“修君就不要打趣幸村君了”,然后他又转头看向了幸村,温和地说道:“幸村君你好,我是3号场地的入江奏多,三年级。”
这一夜,幸村结识了入江,并通过和他的接触,认识了德川和也以及鬼十次郎。
德川是幸村见到过的,第二个对某个网球对手抱有强烈执着的人。幸村看着刚恢复不久就拼命练球的德川,似乎看到了真田的影子,他无意评判对某个对手如此执着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如今的他并没有经历过任何一场值得他放在心上的惨败,对他来说,对面场地的人就是他的对手,而他关注的人只会是自己的对手,看不清自己的对手是谁的人,输掉比赛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以真田和德川的网球实力,只要他们不是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人,一般来说也不会因这种心态问题输掉比赛。
幸村旁观过德川和入江以及鬼的对打,知道他们正在训练如何可以接得住平等院的“光击球”。
原来被幸村目睹过的,被平等院打进墙壁的那一球,就是所谓的“光击球”,而德川之前去医疗室,也是因为被那球击中的缘故。这种击球具有超强的破坏力,德川尝试过硬接,却连人带拍被那种可怖的力道击飞,一力降十会,饶是破解过无数力道大的球的德川,对于平等院的球,也总是无力击回,而且平等院的球不仅力道十足,技巧也让人惊叹,于是德川便每每落于下风。
现在德川想要训练的招式,就是可以克制对方回球的最强绝技——“黑洞”,不过德川的训练效果一直都不令人满意,因为那涉及“异次元领域”,传说中只有“死过了一次”后并还能抱着“就算是死也要将地狱的神道走至尽头”的人才能领悟的别样的网球。
德川就是在被平等院一次次地击败后,抱着强烈的不甘与执着踏入了“阿修罗神道”,然后在“阿修罗神道”的状态下,触摸到了“异次元领域”的大门。虽已初初触摸到那一扇门,可德川距离完美掌控“黑洞”,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作为真正意义上死过了一次,并凭借着对网球的热爱坚持复健的幸村,虽然没有踏入“阿修罗神道”,但他那特殊的经验也给德川带来了额外的启发,在幸村的帮助下,德川对于“黑洞”的使用变得更为得心应手。因着这个原因,德川才想在幸村离开训练营之前和平等院再比赛一次,让幸村看看“黑洞”对上“光击球”的效果,也希望幸村可以从这场比赛中领悟到更多,这样幸村往后的网球之路会走得更为顺畅。
可惜的是,幸村并没有完整地看完这场比赛。
在海盗的幻影从平等院的身后出现时,磅礴的灵力也从平等院的身上迸发出来,幸村心神一荡,只觉得灵魂被震出了躯体,然后跌入了不知名的漩涡之中...
本来站在幸村隔壁的毛利注意到幸村的身子晃了晃,立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幸村倒下的身体,他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也不敢摇晃无意识的幸村,只能扯着嗓子喊人。
毛利恐慌的声音吸引了比赛中两人的注意力,只那么一秒的分神,“黑洞”立刻消散,破坏力极强的球打在了德川的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德川对于被球打到受伤这种事已经有了抵抗性,他在医疗室躺了不过半个小时,就已经清醒了过来,被鬼扶着走向了另一个医疗室。
德川来到宫本医师的医疗室的时候,幸村还没醒来,不过因着检查出来不是格林巴利综合征复发,似乎只是单纯的昏睡,所以大部分高中生就已经离开了,还逗留在医疗室的,只有真田他们以及毛利、越智、入江以及种岛,他们在等救护车,医疗室的检查器械终究没有医院齐全,比起可以预想到的旧病复发,这无缘由的昏睡更令众人担心。
*
似乎是陈旧的木材散发出来的味道,浑浊又沉闷,幸村只觉得自己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灰尘。
“咳咳。”
幸村从眩晕中醒来,睁眼便看到了弯弯的明月。
46.第 46 章
幸村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身边有非人之物的存在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竟对身旁那非人之物的气息感到些许的熟悉和安心,所以他没有勉强自己强行移动酸软疼痛的身体,而是选择调整呼吸,待身体的不适感没有那么严重后,他才睁开双眼。
那是一名长相俊美得不像人的男子,双眸中含着弯弯的三日月,祂正温和地看着幸村,在看到幸村醒来后,祂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名叫三日月宗近。唔,身为天下五剑之一,也被称作为最美的剑呢。诞生于十一世纪末。也就是说是个老爷爷了,哈哈哈。多多指教了。”
幸村听到这名字,心中一沉,三日月宗近...据说是因为刀身上有许多新月形刃纹而得此名,是被放在博物馆中珍藏的国宝,所以又是刀剑付丧神做的吗。幸村环顾四周,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从屋顶上的破洞透了进来,让幸村得以勉强看到周围的情形。而那腐朽难闻的木材气味也在提醒着幸村,他目前身处的是一个破败老旧的房屋,莫名地,他想起了之前在梦中见过的白发小男孩。
三日月一直跪坐在幸村的旁边,见他四处打量,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似乎有着打量,却并不含有恶意。
幸村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是在看平等院和德川的比赛,他知道这次来到这种刀剑付丧神的地盘并不是如上次那般,因为入睡才被吸引来的,回想起上次那个小男孩偏执的金瞳,幸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露怯,幸村攥紧了远离三日月的那一只手,稍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没有出血,但足够尖锐的疼痛让幸村定了定神,他冷声质问道:“你们三番五次将我抓了过来,是想怎么样?”
到底是一部之长,言辞虽稚嫩,但脸上冷漠的表情以及周身凌厉的气势,在三日月的眼中,已经比上一任惯会色厉内荏的审神者好多了。
三日月摇了摇头,满脸无辜纯良,“嗯...我也不知道呢。”
这看起来是敷衍至极的睁眼说瞎话,按理幸村不应该相信的,但他却无缘由地相信了这个说辞,正如他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也是如此的信任身边这个名为三日月宗近的付丧神。
这不对劲,幸村按揉了一下太阳穴,他试着回想那个白发小孩模样的付丧神,确信自己心中对祂仍抱有警惕之心。可是,幸村再次抬眼看着眼前正在浅笑的三日月,戒备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总不可能是被美色所惑吧,幸村在心中进行种种猜测。
突然,幸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抓起了三日月的衣袖,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三日月对于幸村突如其来的触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祂语气轻松地说道:“嗯——这就是所谓的肌肤接触吗?啊哈哈哈!可以可以,摸吧,没问题。”
幸村并没有在意三日月的话,他现在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三日月的袖子上会是熟悉的气味——像是鸢尾花的香味,那是曾经被灰原以及亲友们形容过的,由他亲手制作的御守中散发出来的味道。
灰原曾说,那是独属于他灵力的气息。
幸村神色复杂地放下了手中的衣袖,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付丧身上,散发着他灵力的气息。
许是看出了幸村脸上的震惊和不解,三日月理了理稍微有些褶皱的衣袖,好整以暇地解释道:“刀剑付丧神终究是依托于刀剑而生,嘛,既是器物,染上持有者的气味也不是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刀剑的持有者?幸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审神者这一个名字,但这很明显不可能,他对从球场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他肯定还没有成为所谓的审神者,只是为何眼前的三日月变成了他的所属物呢...难道是因为他的灵力?
这还是幸村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自己使用灵力的过程。当初灰原建议他如果实在担心,可以为身边的亲友制作御守时,就曾经教他如何在御守中注入自己的灵力,只是灵力毕竟是无形之物,灰原不可能拿出一本秘籍来让幸村学习。
当时的灰原轻轻地握着幸村送给她的那枚御守,语气中带点感叹地说道:“看来幸村君不仅在网球方面厉害。灌注灵力,对于你来说,应该其实很简单,你在做那些御守的时候,在心里希冀着佩戴人平安顺遂就好了。”
老实说,灰原当初的话听起来很唯心主义,但幸村也只能选择相信了。那之后,他在为亲友制作御守的时候,特意挑选了一个可以让他静下心来的时间和地点,专心致志地缝制手上的布料,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祝愿着御守主人健康快乐,也就是在那时,他才对所谓的灵力有了一定的概念,毕竟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有丝丝缕缕的暖气经由他的指尖,融进了御守中。
幸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微微收拢,起心动念,不知是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的他可以调动更多的灵力,还是因为所处的地方不是现世,现在的他不像之前那样只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暖,而是可以看到一缕缕散发着水蓝色光芒的线状灵力汇聚在他的手中,丝状灵力不停地缠绕,逐渐凝结成网球的模样。
看着手中可以具象化的灵力,从陌生的地方醒来至今,幸村第一次眼里闪过了笑意。
三日月此时的情况并不算好,眼前这个人类汇集灵力的方式实在对祂不利。幸村并不是将自身的灵力引导出来进行凝结,而是将他周围环境的灵力剥夺出来,强硬地握在掌心。
幸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是在看到身形突然变得有些透明的三日月时,才发现手心的灵力竟是大部分都来自眼前的付丧神。
如果只是收回灵力就可以让眼前的刀剑付丧神变回原形,那么这种所谓的持有者和持有物的关系,可真是不平等,幸村没有感叹更多,在还没有弄清楚现状之前,这种不平等的关系是他最大的依仗。
幸村收回了手,将部分灵力归还给三日月,淡淡地说道:“三日月,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并不算高高在上但也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三日月再次对眼前的人类有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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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看来眼前之人在现实,也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啊。
*
三日月是被一股温和而又强大的灵力唤醒的,祂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暗的地方,也许并不是完全的漆黑,只是因为祂身为太刀,在夜间无光的环境下观察力不足,才觉得周围一片黑暗。
在三日月刚被这个本丸的审神者锻造出来的时候,祂便已经有微弱的意识了,祂在刀鞘中等待着被召唤,然而祂一直没有等到。一直到那位审神者与祂断开联系之前,祂一直都没有被注入灵力,换而言之,当时祂与那位审神者其实并不算完全缔结了契约。
在三日月的记忆中,祂是被同为三条刀派的刀剑领了回去,一开始是今剑在给祂擦拭养护刀刃,身为短刀中较为容易锻造的今剑,早早就来到了这个本丸,已经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今剑很忙,忙着出阵、忙着领任务,不过好在目前三条刀派也只有祂们两个,所以三日月被照顾得很好。
后来三条刀派又多了一名成员,是石切丸,一把大太刀,大太刀所需要的灵力比太刀要多,意料之中的,审神者也没有将石切丸召唤出来,又是今剑把石切丸领了回去,然后今剑要擦拭养护的刀便又多了一把。
传说中今剑曾经也是一把大太刀,只是经历了某些变故,流传下来的今剑已经变成短刀了。由短刀化形而成的付丧神身量并不高,擦拭三日月还能算是游刃有余,等到护养石切丸的时候,只能算是勉勉强强了。
今剑是个活泼的性子,哪怕三日月和石切丸都不能说话,祂还是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诸如今天去维护了哪段历史,明天要去保护哪把刀剑的主人,或者在远征收集物资的路上又拿了些什么有意思的物什回来,每当这个时候,三日月和石切丸都会轻轻颤动着刀刃,以这种方式回应着今剑。
在祂们面前,今剑很少说本丸的事情,只是偶尔祂也会用羡慕的语气提到粟田口的刀剑。
粟田口刀派刀剑众多,且多数为短刀,正是审神者看重的刀种,其中,在审神者跟前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五虎退和博多藤四郎了,五虎退是审神者的第一把短刀,也是本丸里灵力最为强大的刀剑,而博多藤四郎精于理财,可以为本丸带来众多的小判。因着这些原因,审神者在锻造出一期一振后,注入灵力让其显形。
看着热热闹闹的粟田口刀派,孤身的今剑心生羡慕,只是后来这种羡慕变成庆幸罢了。
在审神者死亡后,三日月与他微弱的联系也随之消失,不能吸取本丸灵力的祂连那点微弱的意识都陷入了沉睡,老实说,若祂不是天下五剑之一,本体力量强大,恐怕祂现在已经连刀剑的形态也消散,正式回到本体了。
被唤醒后的三日月在黑暗的环境里摸索着,认出了这就是祂们三条刀派的屋子,只是不知何原因,今剑不在这里,只是既然出现了这般强大的灵力,应该是有新的审神者接手祂们的本丸了吧。
凭借着体内灵力的指引,三日月朝屋外走去,只一开门,三日月的心便沉了一下。
47.第 47 章
幸村听完三日月的讲述后,沉默了下来,结合之前他在梦境中闯入了这个所谓的本丸的外围所看到的场景,以及现在三日月的话,他心中对这个本丸发生的事情有了模糊的猜测。但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寻找返回现世的办法,他不知道本丸和现世的流速是什么比例,也不知道他目前在亲友的眼中是处于什么状态,在这里多耽搁一秒,都让他心中多一丝不安。
先前因为情况还未弄清楚,幸村只能勉强自己定下心来,现在知道了些前因,有了可以寻找的线索后,幸村立刻站起身,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三日月走在幸村的前面,不过因为实在看不太清前路的缘故,三日月走得很慢,尽管祂自认为自己已经走得非常小心谨慎了,但在下楼梯的时候祂还是差点踩空,幸好祂的机动性低但不为零,勉强稳住身形,而身后眼疾手快的幸村也立刻拉了祂一把。
幸村第一个认识的刀剑付丧神是鹤丸国永,然后便是白山吉光,两位付丧神因着在夏目面前的缘故,都表现得非常靠谱,再加上幸村自身对于历史著名刀剑的滤镜,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本丸的五虎退和三日月宗近竟会是这个样子,前者偏执阴鸷,后者似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哈哈哈哈...哎,这种时候好像不该笑呢,多谢主人了,夜间行动对我实在是算不得友好呢。”
因着差点摔倒,幸村和三日月的位置调转了过来,此时是幸村走在前面,他的手里还拉着三日月的衣袖,不时遇到破洞或是突起了的台阶,还要扭头提醒身后的付丧神留心脚下...此情此景,如若是发生在现世,就是善良的国中生扶老爷爷过马路的好人好事了。
“你在黑夜的视力不好?”幸村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这种只有月光可以勉强照亮前路的环境,人类应该是比付丧神弱的,但眼下是个例外。
“一般来说,本丸的刀剑付丧神种类有短刀、胁差、打刀、太刀、大太刀、薙刀、枪以及剑,不知是否受武器本体的局限性影响,太刀机动性以及敏捷度不高,我们这类太刀的刀剑付丧神在夜间的行动能力更是下降得厉害,嗯...所以现在我需要主人的照顾呢,哈哈哈哈。”三日月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来自幸村的照料。
“所以这就是石切丸没有上来,而是你过来的原因吗?在夜间环境下,大太刀的机动能力更差?”
幸村猜中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三日月在前去天守阁的路上,的确撞到了石切丸——物理意义上的撞到,后来祂们便结伴,一路磕磕绊绊地朝天守阁走去。在祂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有几把被幸村灵力唤醒的刀剑站在天守阁前了,除了祂们,还有那些被法阵反噬的刀剑,今剑赫然在列。
让三日月上来和幸村接触是经过祂们几番商量的结果,一来三日月是经由幸村的灵力唤醒的,幸村不会对祂有太多的防备,祂可以穿过那层灵力屏障,二来三日月毕竟是天下五剑之一,哪怕刚被唤醒,也有几分自保的实力,三来则是因为小乌丸之前提供的情报了,从小乌丸的描述以及目前祂们都感受到的灵力波动来看,幸村大概率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类,如果是这样的话,容貌姣好举止优雅且存世已久有不少心眼的三日月,也许可以哄骗几分。
在下完台阶,确认眼前都是无障碍的平地后,幸村就松开了三日月的衣袖。隔着一层水蓝色的灵力屏障,幸村与另一边的刀剑相互打量着彼此。
*
在被法阵传送到这里的时候,因灵魂跨越时空而短暂陷入昏迷的幸村并不知道,他的灵力已经被本丸里污秽的气息刺激到自发起了攻击反应。
法阵成功的那一瞬间,刀剑付丧神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从幸村身上爆发的磅礴灵力扫出了天守阁,本就因为施展法阵耗尽力量的五虎退被这一记灵力冲击直接打回了刀剑原型,刀身上也出现了几道裂痕。
法阵的主导者,目前本丸刀剑的领头羊受了重伤,可当时在场的其他短刀都没有退缩,祂们持续向保护着天守阁的那道灵力屏障发起攻击。消耗了大部分灵力以至于不能继续遏制暗堕程度的祂们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刺,因为祂们的攻击,灵力屏障又爆发了好几次冲击,幸村的灵力温和,但对于此时心思不纯且处于暗堕情况的刀剑们来说,这样干净的灵力所造成的伤害威力更大。
明明是如此富有生命气息的灵力,为何祂们触碰到的时候却感觉正在被灼烧呢。
可是祂们不能放弃,还差一点,祂们的计划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了,祂们耗费了很长的时间才等到幸村心神不宁的时候将他的灵魂抢了过来,接下来,只要划开他的手掌,将他的鲜血滴入天守阁中本丸的操作中枢上,他就会自动成为本丸灵力供给者,且因为是灵魂状态,契约不全,所以他与本丸的契约并不能约束到刀剑付丧神,哪怕只有几天也好,祂们现在真的很需要灵力。
*
明石国行是来派的太刀,虽然性格懒散没有干劲,但一直以来派的大家长自居,说自己是萤丸和爱染国俊的监护者。
作为太刀中机动性较高的一把,明石显形后,循着灵力来到了天守阁前,是除本就在那里的短刀外,第一个到达天守阁外的刀剑。只是祂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竟是一副这样的景象——一个个冒着黑气看不清身形的怪物朝天守阁前的灵力屏障发起进攻,看祂们用的武器,似乎还是短刀,那时,明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有时间溯行军入侵本丸了。
这样想着,明石立刻抽出了刀,屏息快步朝那群怪物走去,刀尖在月光下显露出冰冷的光芒。祂看到了一个被屏障上的灵力击飞的怪物,正准备挥刀之时,却看到了那一头熟悉的红发。
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可能,但明石还是停下了手上的攻击,按理来说,如果真的是祂认识的那把短刀的话,不可能这么近的距离还没有发现祂的靠近,可实际上,那个浑身冒着黑气,双手和脊背上还长出骨刺的怪物,的确没有注意到在祂身后几步之遥的明石。
那个怪物似乎是习惯了这样被灵力扫到地上,没有丝毫的停顿,祂再次站起身来,迅速地朝屏障袭去。
明石扶了扶眼镜,终于看清楚了那个怪物手上的武器,那是一把祂非常熟悉的短刀,只是上面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污秽,面目全非。
“爱染国俊!”
本来举着刀剑本体准备向灵力屏障狠狠刺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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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染身形猛地停顿,祂反射性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在和明石的眼睛对上的那一刻,瞳孔一缩,又立刻将头扭了回去。
国行?!不要看我......
明石一眼就看出了爱染的逃避,心中怒气更盛,祂立刻抬脚朝那道低着头,似乎浑身僵硬的身影走去。
此刻的爱染很想逃避,但是不行,祂明显可以感受到那道冰冷又夹杂着怒火的目光。怎么会...国行怎么会突然出现,萤呢,萤也显形了吗,不能,不能让祂们看到我这副丑陋样子。
这样想着的爱染不由得后退一步,连身上的黑气都消散了几分,没有了黑气的遮挡,祂身上的骨刺更为明显和可怖。祂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又看向正在逐步靠近的明石,从那双熟悉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不要再过来了...”,爱染低吼一声,然后仗着自己的机动性和敏捷度高,几下跳跃就跑到了一棵树上,那是一棵已经枯死的树木,爱染站在光秃秃的枝干上低头看向冷着一张脸的明石,声音中已略带有哭腔,“国行...不要再过来了。”
明石如祂所愿地停住了步伐,祂自然不会放弃探究目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现在到底是夜晚,哪怕是白天,祂也追不上想要躲着的爱染,所以祂只能假意不去逼迫爱染,心里不停地在思考着目前发生的事情。
正在明石思索如何询问的时候,在一边旁观着祂们对峙的几把短刀,似乎也明白刚才的灵力将本丸里沉睡的刀剑唤醒的事实。在场的短刀大多都是有同刀派的太刀、大太刀的,和爱染一样,祂们也并不希望被灵力吸引而来的刀剑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祂们又不能离开天守阁,万一里面的人类醒来后找到了离开的方式,这个本丸可能就彻底没救了。
短刀们陷入了两难,可留给祂们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祂们居住的房间距离天守阁是差不多的距离,哪怕刀剑间行动速度有异,抵达天守阁的时间也不会相差太多。
祂们,避无可避。
*
不知为何,在幸村离开天守阁后,本丸的上空竟有太阳逐渐升起,借着那一缕缕的阳光,幸村和刀剑们第一次看到彼此的模样。
如果眼前那些可怖的刀剑付丧神是和三日月差不多的身高的话,幸村也许还可以保持着冷漠防备的态度,可是在他面前站着的十几个付丧神中,只有近乎一半的刀剑付丧神身上不断有污秽的黑气冒出,而且那都是小孩模样...祂们和美绪差不多高,虽相貌各异,却都有着瘦弱的四肢,残破污损的衣服,以及四肢上不同数量大小的骨刺。
幸村注意到那个格格不入的女孩模样的刀剑付丧神,祂有着一头金黄色的长发,身上穿着虽布满泥污却也看得出是比较精致的裙子,不同于其他小孩模样的刀剑付丧神身边都有一个甚至多个大人模样的刀剑付丧神,祂就只是孤零零地站在一边,除了腰间插着的那把短刀,手里还拿着一把似是有黑气溢出的短刀。
双方互相打量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从远处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把幸村和祂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幸村定睛一看,认出了它就是之前梦境中的那只乌鸦。
48.第 48 章
出于谨慎,幸村并没有离开那道水蓝色的灵力屏障,他就这么站在天守阁前与众刀剑对视。那些外表异常的刀剑付丧神大多低垂着头,不怎么看过来,偶尔有一两个和幸村对上视线后,又立刻转移。至于那些外表与常人无异,甚至更为俊美的付丧神有些是直勾勾地盯着幸村,有些则是关注着自己身边的同伴仅用余光偷偷地瞧上一眼幸村,当然,也有几把刀剑并没有过多地在意幸村,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站在幸村身旁的三日月身上。
仅是这么一个照面,幸村就将眼前的刀剑势力猜了个七八分,这并不是幸村观察细微之故,只因面前的那些付丧神,都是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彼此间泾渭分明,结合历史上的刀剑流派,幸村不难猜到此刻在他的面前,起码有五个刀派。三日月宗近所在的三条刀派,上次见面的五虎退所在的粟田口刀派...还有更多的,目前的幸村无法得知,而三日月也没有透露。
两方僵持了几分钟,谁也没有先开口。这时,幸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这种感觉很是熟悉,他朝那道目光的来源望去,只见远处有棵枯萎的樱花树,而在那光秃秃的枝头上,不出意外的,幸村看到了一只乌鸦。
“乌鸦?”幸村喃喃自语道,他记得上次在被那双金色泛红的眼瞳蛊惑着说出真名的时候,是那道凄厉的乌鸦叫声唤醒了他。
与幸村隔着一道屏障的刀剑付丧神并没有听清幸村说的话,他们只是看到幸村的嘴动了动,有些警惕心强的刀剑已经将手移到了刀柄上。就在幸村旁边的三日月倒是听清了幸村的话,祂先是跟着幸村的目光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那只乌鸦的本体,随后祂淡淡地扫了一眼有所动作的同伴们,眼中含有警告。
幸村并没有在意刀剑们暗中传递消息,他看着朝这边飞来的乌鸦,许是上次被它所救,比起身旁的三日月,他对这只乌鸦...抑或又一位刀剑付丧神抱有微妙的信任。
翅膀扇动的声音也吸引了其他刀剑付丧神的注意力,祂们看着远处飞来的乌鸦,眼里闪过一丝尊敬,那乌鸦在祂们头上盘旋了一周,随后便飞到了灵力屏障前。
随着黑色鸦羽落地的,还有一双白皙的赤足。
幸村看着由乌鸦幻化而成的刀剑付丧神。祂穿着黑红色的狩衣,右臂上覆有轻甲,有着如同乌鸦童子一般的容貌,连头发也高束成鸟类翅膀的模样,并有两片鸦羽点缀其间。老实说,眼前的刀剑付丧神无论是从容貌还是身高体型上,都如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般,可当看到那双黑眸时,幸村却仿佛在被一名长者温和地注视着。
“吾名乃小乌丸。那孩子竟然真的把你从现世召唤过来,对此,吾感到非常抱歉。”老成的腔调由眼前的付丧神说出,幸村却并不觉得违和。
小乌丸,在目前幸村所了解到的历史中,是在日本刀和直刀的过渡阶段诞生的,可以说是日本刀之祖。
幸村终究不是如迹部般受过贵族教育的人,短短的几个小时——也许吧,幸村自己也不确定,他的世界观就经历了几次刷新,虽有之前的经历作为缓冲,却也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和想象。也不知是否因为三日月是借由他的灵力显形的缘故,虽说他对三日月生不出防备之心,但也能敏锐地察觉到三日月话语中的隐瞒,而在天守阁前看到这么一群刀剑付丧神时,幸村的心中更是一沉,敌众我寡,哪怕是有灵力傍身,可他到底对如何使用灵力都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实在进退两难。
幸村刚才冷着脸默不作声,强迫自己表现出来的冷静,终于在看到小乌丸那如长辈般包容的目光时,控制不住地溃败,一时情急,他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您知晓返回现世的方法吗?”
这话一出,幸村心里立刻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表现得这么着急的,这样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渴求,就落了下乘了。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小乌丸,然而面对幸村希冀的眼神,小乌丸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按常理来说,将你从现世召唤过来本丸的法阵,将其灵力流向逆转,便可以将身处本丸的你重新送回现世,然而那个召唤阵...”,小乌丸看了眼天守阁,上面还有几个破洞,是当时幸村灵力扫除暗堕刀剑时留下的,“你昏迷时灵力涤荡本丸,早已将法阵破坏,无法恢复原状。”
听到这话,有些刀剑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村顺着小乌丸的视线回头看向天守阁,回想起自己刚醒来时周围一幅破烂的场景,且当时自己的身下的确是有着不连贯的圆圈花纹...他咬了咬舌尖,痛楚让他再度冷静下来,他追问道:“那我们可以再画一次阵法吗,启动这个召唤阵需要什么?”
小乌丸拧眉沉思,不发一语。
见此情形,幸村的眉眼间不由得染上几分焦虑。
“我知道怎么开启这个召唤阵。”
幸村眼睛一亮,循着声音望了过去,是之前他留意到的那个与其他刀剑付丧神格格不入的、唯一一个女孩子模样的付丧神。
“我是乱藤四郎,我知道怎么把你送回现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唤作乱藤四郎的刀剑付丧神并没有理会祂说出这话后其他付丧神投来的复杂目光,也没有在意幸村陡然变得戒备和警惕的眼神,祂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幸村,神情冷淡而又空洞。
*
对于乱藤四郎来说,今天本应该和往常一样,是无趣且有平静的一天。
祂躺在专属于粟田口刀派的房子中央,瞪大着眼睛,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本丸与现世不同,它的日落月升,四季交替,都是出于审神者灵力的调控,而对于目前的本丸来说,审神者的死亡意味着这里不会再有太阳与月亮,只有浓郁的黑暗笼罩在本丸的上空——那是审神者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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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怨气所化。
身前的审神者奈何不了祂,死后当然也奈何不了,不过将祂们困死在这座本丸,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不同于一直寻求的存活之法的五虎退,乱只想静静地迎接本该到来的消散。而在这之前,祂便一直躺在曾经熟悉的屋子里,再看一下留有祂们乱舞痕迹的天花板...如果是一期尼在的话,肯定是看不清天花板,但祂可是夜间战斗经验丰富的藤四郎之一,这种事情对祂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这样想着,乱微微勾起了唇角。
正当乱在漫无边际地神游时,祂敏锐地察觉出一股陌生的灵力波动出现在本丸门口,随之而来的还有人类的气息,不过,哪怕知道有陌生来客,祂还是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不仅是祂,还未消散的刀剑也没有理会,整个本丸一片死寂。
有人类误入本丸其实是很少见的情况,毕竟之前审神者还存活的时候,本丸受时政管控和保护,虽身处时间缝隙,却自有一道屏障,借此隔绝外界的窥探。偶尔也有听闻其他本丸有灵力强大的人类误入,这些不属于这里的人类在进入本丸后,会触发防御机制,那个本丸登记在时政的坐标会自动亮起,通知时政的人员过来。
不过因为审神者的死亡,本丸的屏障消失,本丸的坐标被怨气阻断,所以有人类误入本丸的事情发生得较以往频繁了些。
灵力强大的人类会被同样强大的本丸吸引,而如今被祂们这样的本丸吸引过来的,都是些灵力低微或是不纯粹的人类,那样的人心智极其不坚定,在路过樱花树下时,就会被浓重的怨气所困,然后便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小乌丸殿将他们唤醒,要么是他们的灵力被怨气吞噬完后自动醒来,在现世中大病一场。
除了第一次灵力波动时,误以为有时政人员过来调查本丸,乱和其他付丧神手持武器戒备地守在本丸门前外,之后的数次灵力波动祂们都没有再出来过了。
五虎退和小乌丸是例外,祂们一直守在樱花树旁。
然而这次,灵力波动消失后,乱却看到一脸兴奋的退推门而入,祂说,祂找到了可以给本丸提供灵力的人类了。
*
“什么条件?”幸村双手抱臂,呈现防御姿态地看着乱。
乱伸出右手,躺在祂手心的,是一把短刀。这刀锋利异常,哪怕被阳光照着,也不能驱散那刀刃上的阴冷,这似乎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刀,然后,这把刀上却布满了如蛛网般的裂痕,让人不禁怀疑是否轻轻一碰,它就会碎裂成无数块。
莫名地,幸村知道那把短刀就是上次那个妄图诱骗他说出真名的刀剑付丧神。
幸村看着这把不断有黑气从裂痕中冒出的短刀,轻轻皱眉,下一秒,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听到了与他猜测完全相反的条件。
“条件就是,我要你用灵力碎了这把刀。”
49.第 49 章
幸村是被一股稍微有些冰冷的力量唤醒的,他想眨眨眼睛,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过了几秒,他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那似乎是一个纸折小人,正在挥舞着与它的体型完全不符的锤子,不能说话也无法行动的幸村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个小人在动作,似乎只是几秒的时间,那个小人就将几种不同的材料捶打按揉成了一个圆球,透过那个银色小球的反光,幸村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一把短刀。
“审神者大人,这就是刀装了,既能防御也能攻击,在刀剑男士出阵前,可为祂们配置足够的刀装,来提高战斗的胜率。”幸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但他无法看到声音的源头。
“刀装?”
一个成年男性人类的手拿起了那个银色小球。
幸村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只能听到他带有好奇地询问道:“刀装都是银色的吗?这个刀装上似乎还写了字?轻步兵...这样说就是还存在其他刀装种类,都给我介绍一下吧,狐之助。”
那道奇怪的不似人声的声音再次响起,幸村推测那就是所谓的狐之助发出的声音。
“刀装种类繁杂,审神者大人后续可详细查阅《审神者手册》,里面会有详细的介绍。至于刀装的颜色,是与其等级有关,绿色为中等,银色为上等,金色为特上等。使用同样配比的材料所得到的刀装等级以及种类各不相等,审神者大人可在后续的日常工作中摸索。”
男人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然后静默了几秒,又问道:“我现在只有加州清光一把打刀,根本接不了什么任务,你刚才让我交了些材料给刀匠,当时说是要等20分钟,现在时间到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轻微的震动从地面传到幸村所在的地方,不一会儿,幸村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似乎是狐狸模样的兽头。
“审神者大人请来到锻冶炉,锻刀已经结束,您只要往这柄刀中注入灵力,便可与刀剑男士签订契约,让其显形。”
男人探头朝炉中看去,幸村终于得以看清男人的脸——三十几岁的年龄,普通平凡的模样,眼里满是探究,眉间似是微微蹙起。
下一秒,幸村就听到男人用着有些微妙不爽的语气说话,“这么多的资源扔下去,只是一把短刀?祂真的可以完成任务吗?”
幸村没有留意狐之助的回答,就在男人说完那句话后,他发现自己的心中竟产生了委屈以及伤心的情绪...这不该是他会有的感觉。
陌生的灵力靠近,幸村心生防备却无法反抗,那灵力充斥着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类似旧了的硬币所散发出来的金属味,不太好闻。
银白色的灵力慢慢地将短刀包裹起来,随着樱花花瓣的落下,一道人形的身影代替了短刀站在男人的面前。
“我是五虎退。那个......没有击退。对不起,因为老虎好可怜啊。”白发金瞳的刀剑付丧神紧张地在做着自我介绍,语气怯弱,音量也小,在说到老虎的时候,还有一只小虎从他头上的帽子处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自短刀显形后才挣脱束缚的幸村,看见熟悉却又陌生的付丧神时,才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
幸村突然晕倒是所有刀剑付丧神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距离幸村最近的三日月反应最快,长腿一迈就接住了软倒下来的幸村,祂轻轻地摇晃幸村的身体,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小乌丸见状,立刻穿过水蓝色的屏障,蹲下身来为幸村检查。
“你们看,五虎退的灵力和他的相融了!”今剑发出惊呼,因着三日月的关系,祂站得离幸村较近,不同于把注意力都放在幸村身上的小乌丸和三日月,以及注意力仅放在五虎退身上的乱,今剑是第一个注意到空中奇怪景象的付丧神。
听到今剑的话后,祂们各自顺着幸村的指尖和五虎退的刀剑灵力流向看向了空中,水蓝色和蓝绿色的灵力在空中交织相融,其在蓝天的映衬下若隐若现,无怪乎祂们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国行,萤,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刚才幸村分出灵力触手试探地往五虎退伸去时,担忧幸村灵力会对处于半暗堕状态的爱染造成伤害的明石和萤丸第一时间将爱染挡在了身后,不过萤丸那身为大太刀却比爱染这把短刀还矮的体型,根本就挡不住爱染此刻望向空中的视线。这还是爱染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祂不由得向最亲近的两位发出疑问。
萤丸和明石摇了摇头,老实说,在祂们的设想中,幸村的灵力接触到五虎退后,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幸村的灵力直接消除掉五虎退刀刃裂缝上的秽气,而灵力已经亏空又无秽气作为粘合剂的五虎退,会直接沿着那些裂缝碎掉,第二种情况是幸村分出去的灵力触手仅用于试探,力量不够,被五虎退吞噬,壮大其秽气,但这样也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总归现在的五虎退太虚弱了,秽气的增加不过就是延长祂的痛苦时间罢了。
存世最久的小乌丸见此情形,倒是有个推测,只是不太确定,盖因那种情况实在少之又少,就算同为刀剑付丧神,都不一定会产生这样的链接,更何况是一个灵力强大的人类和一把即将彻底暗堕消散的刀剑。
“那个,是灵力共鸣吗?”有着浅绿色头发,并被刘海挡住一只眼睛的付丧神说出了小乌丸心中的推测。
“唔...弟弟丸说对了哦。”站在一旁有着浅金色头发的付丧神笑眯眯地附和道。
“膝丸殿,可以告诉我,什么是灵力共鸣吗?”从幸村应下了条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的乱,此刻终于开口了。
浅绿色头发,名唤作膝丸的刀剑付丧神沉思了几秒,然后用带有求助的眼光看向了一旁还在笑眯眯地和小乌丸点头致意的付丧神,“兄长,灵力共鸣要怎么解释呢?”
浅金发付丧神收回看向小乌丸的目光,然后说道:“原来不是弟弟丸,而是健忘丸吗?灵力共鸣就是...就是...呃,时间太久远,成因已经忘记了,不过,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小乌丸看着还在不停地翻腾的两股灵力,说道:“是不是好事,还未可知。”
一直待在原地也不是办法,三日月将幸村抱起,打算重新回到天守阁中,却被小乌丸拦住了。
天守阁废置的时间实在太久了,破烂且布满灰尘的环境不适应人类居住,祂们不知道幸村还会昏迷多久,现下需要找到更好的地方安置他。
但除了天守阁,其他房屋也没有干净整洁到哪里去,有的里面甚至还残留着暗堕的气息。
“先将他安置在我们屋吧,毕竟这里只有我和兄长屋内比较少秽气。”膝丸主动开口,到底是由幸村灵力唤醒的刀剑,天生便对他多了几分亲近。
乱握着五虎退朝膝丸两兄弟方向走去,在距离祂们几步之遥就停下来,说道:“退和他不能分开安放,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吧,放心,我不会靠近你们屋子的。可以吗?髭切殿、膝丸殿。”
髭切看着乱手中不再散发出秽气的五虎退,点了点头,然后便示意抱着幸村的三日月跟祂们走。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察觉到恶意,明明身旁就有半暗堕的付丧神,幸村的灵力倒不像之前一般自发性地将祂们扫开,于是,便形成了膝丸和髭切在前面带路,三日月抱着幸村走在祂们身后,乱和小乌丸一左一右走在三日月的两边,今剑和石切丸则是走在三日月的后边,而来派的三位则是远远地缀在队伍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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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群付丧神浩浩荡荡地从天守阁前离开。只余下被踩得凌乱的泥土以及土壤中那一点刚刚冒出头的绿意,证明祂们来过。
*
“这是之前冰帝的迹部带去看望部长的那种花吗?”切原在五颜六色的花束中被一抹熟悉的紫色吸引住了目光。
柳朝切原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的确是迹部之前带过去的紫霞仙子玫瑰,无香,对病人没有影响,很适合装点病房。”
“那就买这个吧,我记得幸村当时还挺喜欢的。”丸井已经动手挑选起了花朵,从根部看到花苞,觉得不错的就递给一旁的桑原。
越前倒是看向了花店的另一边,问道:“不买些小雏菊吗,我记得前辈们说过部长挺喜欢小雏菊的。”
柳生打开手机,滑动几下页面后,似乎确定了什么,开口说道:“第三个星期我们买的就是雏菊,越前,你还记得我们说过尽量不要买重复的花吗?”
距离上次带着雏菊去探望幸村已经是近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很难怪越前会忘记这件事,但越前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拉了拉帽檐,尽量面无表情地说下一句“我去和切原前辈一起挑花”后,就快步离开。
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的仁王见此情形,直接笑了出声,然后在后辈的一句“仁王前辈!”中,笑得更加猖狂。
“仁王,别笑这么大声”,柳不咸不淡地提醒仁王不要过分逗弄后辈后,看了下时间,向柳生询问道:“真田还没有过来吗?”
临近关东大赛,网球部里的训练愈发的严苛,很多没有按时完成任务的部员都要在加练和营养汁中二选一,很少有勇者敢于直面比生活还要酸甜苦辣的营养汁,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正选们轮流留下来督促部员们完成加训,其他人就先去医院探望幸村。
从幸村昏睡后,每一天,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网球部被管理得很好,每个人都朝着接下来的关东大赛以及后面的全国大赛做准备。
幸村所在的病房被打理得很好,亲人与朋友定时定刻过去探望。那里空气清新,桌子上的花瓶插着立海大众人挑选的花,每一个星期换一个品种,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勃勃。
“今天和昨天也差不多啦,网球部、赤也还有越前,我们都有在好好照顾哦,我现在都不叫赤也小海带了,省得他来找你告状,吵得你心烦。”
在和幸村聊天的时候,仁王总是喜欢将手搭在幸村的手背上,他还记得幸村第一次晕倒的时候,就是凭借着幸村手指的动作,他第一个发现幸村醒来,也成功地让幸村睁开眼就看到他。
很可惜,仁王预想中的画面迟迟没有出现。
“扣扣”,敲门声响起,随即便是真田的声音,“仁王,你已经待够5分钟了。”
仁王没有吱声,沉默地帮幸村掖了掖被角后,就朝房门走去。
已经记不太清楚当初是谁建议采取这样的形式和幸村聊天了,但大家都一致通过了这个方案,毕竟如果大家一起和幸村聊天,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话,既吵吵闹闹又冷冷清清。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轮流进去,既不会打扰到幸村的休息,也能痛快地说些想说的话,不被任何人打断。
真田是最晚来到医院的,等他聊完,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众人最后再一起和幸村说再见后,便跟藤原护士打了声招呼,结伴离开了医院。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然后再下一个路口,便又有一道影子离开,直到最后,真田站在他和幸村家的岔路口,抿了抿嘴,继续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事情,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在即将到来的关东大赛,连带着幸村的那份一起努力,拿下属于立海大的冠军。
50.第 50 章
藤原开开心心地送幸村出院,又眼含欣慰地看着步美他们和灰原以及从美国赶来的工藤一起离开了医院,正当她如往常一般结束了一日的工作,准备和同事交接的时候,她看到了走廊上正在被推送进检查室的幸村以及等在检查室门口的一群少年。
这样熟悉的场景不由得让藤原提起了一口气,生怕刚出院没多久的幸村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抑或是更糟糕的病情复发。
和同事换完班的藤原放心不下,她走出护士室后看向走廊的另一头,检查室的门还紧闭着,而正在等候的人群中,除了她熟悉的真田他们外,还有她不认识的人,看身高样貌似乎是高中生,藤原只以为是幸村的前辈,并没有多想,直接走过去和真田了解情况。
好消息是,幸村的病情没有复发,检查报告上的数据显示,他在这段时间得到了很好的照料。坏消息是,这些检查也没能查出幸村昏迷的原因。
监护设备照常运行,无论仔细研究了多少次,藤原在看到显示屏上的数据时,都只能挫败地承认,这就是一个普通病人入睡后会显示出来的形状和数值,可怎么会有人一睡就睡这么久呢,藤原心中很是担心,她微微叹了口气,又开始记录幸村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藤原离开后,病房里只听得到轻浅的呼吸声以及医护设备运行的声音。
病房门再次被打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穿着西装,戴着黑手套的人轻轻地扭动门把手,在将门锁打开后,停顿了几秒,再握着把手将门推开,随即便站在门边,身体站得笔直,左手扣住门把,右手屈肘,掌心向上,四指紧闭,拇指微微向内扣,一副侍从姿态地将门外的另一个人迎进病房。
待那人走进病房后,西装男人转身离开,并动作轻巧地将门关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西装男人走出病房后,才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看向了一旁懒散地倚靠在走廊墙壁上的另一个男人。
双方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都在心中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
“你就是新的伙伴啊,我是川下之子,加州清光,欢迎来到本丸。”眼前黑发红瞳的刀剑付丧神笑着对五虎退做自我介绍。
加州清光,是新选组冲田总司的爱刀之一,听刚才那男人和狐之助的对话,祂似乎是这个本丸目前唯一的一位刀剑付丧神,幸村飘到加州清光的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对方看不见自己后,就放心地打量起眼前的刀剑付丧神来。
丹凤眼,嘴角上有颗黑痣,手上是红色的指甲,这样鲜明的特征如果幸村曾经见过,就不会没有印象,可回想之前在天守阁前见到的刀剑,以及三日月曾经透露过这个本丸的过往后,幸村心中明白,这位加州清光,后面的结局估计不会很好。
幸村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并没有注意到五虎退和加州清光的对话已经结束,直到一股拉力传来,幸村被牵扯着来到一个空旷的庭院处时,才知道祂们刚才已经商量好了要去接一些初级的任务来提高自己的实力以及为本丸赚取资源。
“喏,这个就是时空转换器”,加州清光走到一个类似于日晷的仪器面前,调整好上面的刻度线后,便转动指时针,祂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我们接到主人布置下来的任务后,先要看看是采集资源任务还是剿灭敌人的任务,比如我们这一次,就是要确保本圀寺之变和历史记载的走向一样,消灭途中阻拦正确历史发展的时间溯行军。”
加州清光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时间和地点已经确认无误,我们接下来就出发吧,噢,还有这个,别忘了,每次出任务前都要检查一下装备是否带齐,不然很容易受伤的。”
一个熟悉的银色小球被加州清光从怀里拿出,紧接着就被抛给了五虎退,“这次是最基础的任务,敌人的实力都很弱小,不过你刚被召唤出来,灵力低微,还是带着刀装稳妥一点。”
幸村凑近看了看,那刀装像是一个球形的琥珀,区别在于琥珀里面可能包含着的是生物遗骸,而此时五虎退手中的刀装,包裹着的却是一个士兵...和刚才那个纸人刀匠一样的士兵模型,而且还是一个步兵。
五虎退和加州清光一起触碰时间转换器,前往另外一个时空,而幸村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劣质的电影转场,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了。他环顾一周,慢慢地飘到了一个屋顶位置,朝下看去。
与上次在天守阁醒来后感到慌张不一样,幸村此时反而是真正的淡定下来,只因刚才他确信了一件事,即他并不是真实存在于这个时空的。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五虎退的记忆,而他正在旁观着这段过往,虽然这过程身临其境了一点,但总体来说,这些都只是虚假的影段,所以他无法触碰任何人事物,也无法被任何人或者付丧神看见,而刚才他穿越时空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很好地验证了他的猜测。
毕竟哪怕是刀剑付丧神,第一次穿越时空的五虎退目前还是有些腿软,需要被加州清光扶着呢。如果此时幸村是真实存在的,就不会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是,幸村这个猜测并不能很好地解释他之前可以感受到那个男人的灵力这一件事,只是目前的他也没有更多的头绪,只能先这样认为了。
“咳咳,使用时空转换器的感觉是不太好受,五虎退,你还行吗?”
“没,没事,这里的感觉,真是讨厌呀。”五虎退皱着眉头,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嘛,毕竟是头目所在的地方,准备好了的话,就来大干一场吧!”加州清光举着刀对准祂面前的小巷,不过几秒,散发着浓重黑气的怪物便从巷口处走了过来。
哪怕知道在这里不会受伤,但看到面目可怖的怪物,幸村还是条件反射性地抬手想要打出灵力...无事发生,来不及多想,几秒内,怪物朝最弱的五虎退袭来。
那怪物拿着大太刀,动作却并不笨拙,仅一眼,幸村就知道目前的五虎退躲不过去,“咔嚓”,清脆的裂缝声响起,紧接着五个步兵模样的纸人出现,它们犹如真正的纸张一样飘到怪物的身上,然后立刻被那些黑气溶解,临消散前,它们的身上发出微弱的银光,随后,幸村便发现那个怪物的动作迟缓起来了。
抓着这一破绽,五虎退成功避开了大太刀的攻击范围,一个跳跃就来到怪物的后边将手中的短刀刺下,这一记成功命中了敌人,加州清光也握着打刀刺了过来,将那个怪物彻底抹杀。
加州清光拿出通讯器,确认任务显示已完成状态后,松了一口气,“呼,完成任务,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你刚刚那一刀还不错哦,多出几次任务,这样的敌人你也可以一刀抹杀的。”
“谢、谢谢,我会努力的。”五虎退看着手里的刀,点了点头。
“嗯?这里有掉落物欸,是资源吗?”加州清光发现刚才巷口的地方出现了亮亮的东西,立刻跑了过去查看。
五虎退看着那把熟悉的乱刃,说道:“这个,好像是乱?”
“嗯...乱藤四郎吗?我们带回本丸,让主人看看就知道了。”
加州清光重新拿起通讯器,一番操作后,幸村再次觉得眼前一花,等到睁开眼后,便已回到了时空转换器前。
因为这次的任务没有刀剑受伤,所以祂们卸下出任务时专用的盔甲后,就拿上乱藤四郎往天守阁走去。
天守阁是幸村在这个本丸里唯一算得上是熟悉的地方。但眼前的场景和他之前看到过的,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幸村顺着石头小路来到了天守阁前,一路上尽是些生机勃勃的花草和树木,突然,他扭头朝一个熟悉的方向看去,那棵樱花树还没有变成以后那种躯干干瘪、树枝光秃的模样,虽然还未开花,但那满树的翠绿随着清风而浮动的景色,不由得让幸村晃神。
当初三日月交代得并不详细,也许是因为祂没有显形,的确对很多事情也不了解,是以幸村当时并没有从三日月的只言片语中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他只知道,因为前任审神者的一些举动,五虎退率领一众短刀谋杀了他,后来失去审神者灵力支撑的本丸迅速破败,所以祂们才孤注一掷将他强制召唤过来,为本丸补充灵力。至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这样的背叛和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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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也不得而知。
这是五虎退第二次见审神者,祂的紧张肉眼可见,身边的加州清光一直在和祂聊天,缓解祂的情绪。
天守阁内,男人正在翻阅那本《审神者手册》,而狐之助坐在他的旁边,时不时回答一两句话。
幸村跟着五虎退祂们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飘了过去,再次确认那个男人和狐之助都注意不到他后,就大胆地朝男人的身后走去,希望可以看到那本手册上面的内容。
意料之中的失败了,那本手册在幸村的视角里是一片空白,这又为他现在身处的是五虎退的记忆这一推测补充了新的证据。
从男人和狐之助的对话中,幸村得知获得刀剑付丧神的方式有三,一是如加州清光那般,由时之政府赠送或是奖励,这种情况比较特殊,一般只有在审神者新上任以及完成了比较难的任务时,才会出现,二是如五虎退那般,由审神者确认消耗的资源数量以及资源间的配比,让刀匠进行锻造,因为刀匠本质上是由审神者的灵力驱动的,所以其锻造出来的刀剑也受审神者灵力的影响,刀剑的种类不一,听狐之助的举例,有些审神者的灵力刚强,就容易锻造出太刀、大太刀一类,有些审神者灵力柔和,就容易锻造出短刀和胁差,当然这也只是说容易锻造出来的刀种,并不意味着其他刀种就锻造不了,最后一种获得刀剑付丧神的方式,便是如今这一种。
从出任务的地方获得刀剑付丧神,是最简单也是最不耗费资源的方式。
狐之助摇着尾巴绕着乱藤四郎走了一圈,说道:“你们这次出的任务是保护本圀寺之变顺利发生,在历史中,此战之后,乱藤四郎便被足利义昭当作恩赏赐予了武将朽木元纲,在与刀剑男士有关的历史时空中捡到祂们,是常有的事情。”
幸村皱眉,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可在场的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疑问,再加上幸村本身的存在并不能被察觉,于是他也只能将疑惑放在心中,待日后有机会再进一步了解。
男人握住了乱藤四郎,灵力灌注后,随着樱花花瓣的出现,金发蓝瞳,穿着裙子的刀剑付丧神显形了。
声音甜美的刀剑付丧神笑着自我介绍:“我是乱藤四郎哦。呐...想要和我一起乱来一场吗?”
乱来?男人和幸村都沉默了,前者连忙质问狐之助道:“刀剑付丧神还有性别的吗?”
狐之助歪了歪头,像是疑惑审神者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刀剑付丧神作为神明,严格意义上说是没有人类所定义的性别的,只是目前用人类的模样显形,再加上刀剑的特性,所以都以男性人类出现,乱藤四郎自然也是一名刀剑男士。”
...原来只是单纯地作女孩子打扮吗,认错了性别的男人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确认了加州清光祂们没有其他要汇报的事情后,就让祂们都离开了,等到有任务的时候,会再通知祂们的。
临关门前,幸村还听到狐之助疑惑地问道:“审神者大人很在意刀剑付丧神的性别吗?”
男人语气中的无奈透过门扉传到了幸村的耳朵,“我有个女儿,也差不多这般大,脾气嘛,古灵精怪的,那个乱藤四郎,又是一副女孩模样,如果真的是女的,我可能都不太想派祂出任务了。”
“嗯?为什么?”
“你这个式神,不懂人类的感情,就别琢磨了,和我继续看手册吧,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男人和狐之助的话到这里就完全听不清了,幸村看着已经走远了的五虎退,知道在祂的记忆中,并没有听到他们后续的对话。
后来五虎退的生活便是在出任务和休息的两点一线中度过的。
男人一如既往地吝啬本丸里的资源,除了必要的刀装外,他并不耗费资源去进行锻刀,本丸获取刀剑付丧神的方法,就是五虎退祂们不停地出任务来在不同的时空获取打败敌人后所出现的刀剑,这也导致本丸里短刀、胁差和打刀居多。
一开始,男人是偏爱打刀的,毕竟祂们不容易疲惫、也不容易受伤,不管是出任务,还是在本丸里做内勤,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然而有一天,男人的态度变了。
51.第 51 章
“让我们恭喜这个季度任务完成率前五名的审神者上台接受嘉奖!”
台上的灯光打在几人的身上,虽然各自都戴着面具,但不难看出他们的志得意满,幸村注意到,在听到奖励是资源各五万份以及十箱大箱小判后,男人的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
身处于喧嚣之中,幸村不再去看台上繁琐的颁奖仪式,转而扭头观察起了周围的人类和刀剑付丧神来。
这是五虎退第一次来到除本丸以及出任务的时空以外的地方,也是幸村第一次来到名为时之政府的所在。
与坐落在时空缝隙的本丸一样,时之政府的位置也不在现世之中,而且它的坐标还会不定时发生变化,可以说,除非时政人员主动发出邀请的消息,并提供对应的坐标,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根本无法主动联系上时政。
当然,如果实在有紧急的情况,审神者可以通过天守阁内的系统发出访问申请,或者直接向狐之助表达请求,这样在时政人员的审核通过后,审神者就会收到坐标,再根据坐标操作时空转换器就可以到达时政了。
幸村第一次知道这个流程,还是因为那天五虎退作为近侍,协助男人处理公务的时候,听男人吐槽的,当时男人还说这样的申请流程,比他之前在公司上报告还要繁杂、耗费时间又长。
男人背地里吐槽着时政,前几天收到邀请的时候,却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作为本丸里战斗力最强,也是完成任务最多的刀剑付丧神——五虎退,作为男人的近侍一同参与了时政季度表彰大会暨新时代启动大会,而幸村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与日式庭院风格的本丸不一样,时政大楼非常的现代化,像极了幸村母亲看的职场精英剧里的高楼大厦。
因为灵力的增长,此时的五虎退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一使用时空转换器就感到不适,祂脸色平静地扶着身边一个踉跄差点儿就站不稳的男人。
考虑到审神者们都甚少使用时空转换器,出现不适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所以时政安排了医疗团队守在门口,一看到时空波动,就会有人员赶过去查看是否有审神者需要协助。被自家刀剑扶着的审神者不止男人一个,他到底是个成年男性,身体弱不到哪里去,借着五虎退手臂的支撑缓了几秒后,也恢复过来了。
面对正在走过来的时政人员,男人摆了摆手,然后便轻车熟路地通过时政大楼的识别验证,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这次大会举办的宴会厅。
五虎退到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祂一边紧紧地跟在男人的身后,一边小幅度地移动脑袋去观察身边其他的审神者和刀剑,祂记着来之前加州清光的嘱托,并没有将自己的好奇表露出来。
幸村飘在五虎退的旁边,清楚地看到祂眼中被压抑住的雀跃和好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上次主人去参加审神者新人训的时候,有特意和我说不要在陌生的地方左右打量,会显得”,加州清光顿了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委屈,“诶呀,反正你这次跟着主人去参加大会,表现得成熟一点就好了,就像是...像药研一样,稳重一点,噢噢,对了,不要让小老虎冒出来,不然它们肯定又会躲在哪个角落里怎么喊都不出来了。”想起之前五只小老虎在本丸里跑来跑去,然后惊动到男人后被训的事情,加州清光又继续就着这个注意事项反复说了几次。
临出发前,加州清光和五虎退的对话,幸村自然是有听到,只是他没想到,男人已经不是当初参加培训的新人了,却还是如此的瞻前顾后,让五虎退好几次想问出口的话都被他的眼神堵在了嘴里。
这个时候,幸村莫名地回想起切原第一次参加大赛时的表现,当时的切原也是如五虎退一般,对他国中第一次代表立海大参加比赛感到非常的兴奋,在陌生的场地,切原就拉着柳和丸井问来问去,还会走在半路突然发出奇怪的笑声,随即便被真田呵斥了,不过那时的切原并不害怕真田的黑脸...当然现在的他也不畏惧真田的铁拳,切原依旧边走边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中——“立海大新的王牌,国一新生切原赤也,以6:0的全胜姿态碾压了对手,不愧是立海大的选手”。
不是没有人对当时切原的行为投以异样的目光,但那些后续在场上被收拾的败者,在当时就被他们的目光所震慑住了。
在护短的幸村看来,男人的性格和做法,尤为让他看不起。但这些都只能说明男人是个无能之辈,以他目前对五虎退的了解,能让祂弑主,接下来肯定是还有什么踩到祂底线的事情发生了...和粟田口派的刀剑有关吗?
幸村暗自思索着,而这时,他们终于来到了晚会举办的地方。
宴会厅内富丽堂皇,顶上的水晶吊灯晃着幸村的眼,来来往往的审神者和时政人员都戴着面具,只有刀剑付丧神暴露在灯光下。
从时政门口到宴会厅的路上,再到如今济济一堂的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幸村发现这里极少出现短刀和胁差,比较多的是太刀,带打刀和大太刀赴宴的审神者也少之又少。细数下来,幸村之前在天守阁前见过的太刀在这里已经见到不下十把,尤其是三日月,差不多每十个审神者的身边就跟着一个。
幸村暂时把这个现象归因于三日月被称为“天下五剑之一”,人们对祂自带滤镜,再加上祂的人类外表实在美丽的缘故。
带着五虎退的男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却没有在意这个事情,他来到舞台前的观众席,循着号码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在看到位置是第二排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还处于国中生阶段的幸村不理解,他看着男人和周围的审神者谈笑风生,彼此的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容,那一刻,他觉得有点恶心,然后他猛地摇了摇头,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逐步了解家族事业的迹部,他相信他们不会是名利场上的这种“大人”。
一个一个奖项被颁布,一堆一堆资源和小判被发放,幸村身处在这此起彼伏的掌声中,竟忆不起当初他听到时政和本丸的存在是为了维护历史时,心中所构建的时政模样。
幸村没有看台上意气风发的男人,他低头看向了五虎退,祂金色的眼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只是此时祂的眼里,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喜悦和好奇。
“退?要吃点草莓蛋糕吗?”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五虎退的身后传来,祂和幸村一起扭头向后看去。
那是一个蓝发金瞳的刀剑付丧神,祂着装华丽,仿佛是童话故事中的王子,祂在看到五虎退扭头后,立刻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然后把手中的草莓蛋糕往前递了递,“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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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我看你坐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的草莓蛋糕还不错噢。”
“一期尼!”五虎退明显认识这把刀剑,在看到祂后,五虎退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声音难掩雀跃。
一期...粟田口刀派...一期一振?名为粟田口吉光的刀匠一生中锻造最多的作品便是短刀,此生他仅锻造过一把太刀,故名“一期一振”。
“嗯?很少在集会上看到退酱呢,这里的草莓蛋糕真的很好吃哦,尝尝吧~”这把一期的审神者眼含笑意地看着五虎退。
面对着这样的目光,五虎退看了看台上还在发表获奖感言的男人,确认他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之后,就大着胆子接过了草莓蛋糕。
一期的审神者没有错过五虎退的动作,喃喃自语道:“难道退酱的审神者很不近人情?”
“主人”,一期叹了口气,提醒道,“你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欸?!抱歉抱歉。”那名审神者苦着一张脸,然后把头抵在一期的肩膀上,嘟囔道,“呜,好丢脸。”
一期明显已经习惯了自家审神者容易大起大落的性格,祂没有理会还搁在肩膀上的脑袋,继续和五虎退聊天,祂之前就发现了眼前这位五虎退心里的不高兴,虽然不是自己本丸的五虎退,但祂也是自己的弟弟,作为兄长,总是要关心一二的。
幸村一开始还感叹于这里还是有正常的审神者的,后面又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为什么他总有一种看见柳和切原的既视感呢,果然还是太久没见他们的缘故吗...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退酱的那位审神者,突然就重视起了短刀?他之前不是更偏爱打刀吗?”
默默地听着自家一期聊天的审神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直接问了出声。
这个问题也是幸村一直在思考的,他看着拧眉思索的审神者,想要知道她会给出什么样的猜测,很可惜,已经从舞台上下来的男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和那名审神者说了几句话,就急匆匆地带着五虎退离开了。
这次的晚会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那所谓的奖励,幸村从没有在本丸见到过。
在不久后,五虎退再次担任男人的近侍,在帮男人收拾桌面的时候,误触到了男人的办公器具,那半透明的屏幕突然出现在空中,闪烁几下后,就亮了起来。
屏幕上分了四个区域,常理来说,这些区域的内容都小小的难以看清,好在幸村此时看到的是五虎退的记忆,刀剑付丧神的视力自是比人类要好,是以幸村看清楚了屏幕上的图表。
五虎退终究只是刀剑付丧神,祂不清楚这些数据所代表的意思,祂现在只是慌张于弄到了男人的办公用品,紧张得不知所措,也许是长时间没有被操作,那屏幕闪烁了几下后,便熄灭消失了。
看到此情此景,五虎退松了一口气。
生命值、战斗力、机动性、侦察力、隐秘性、可击打敌人数量...如果屏幕上仅仅是这些数值,幸村虽然觉得男人完全物化了刀剑付丧神,却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那上面展示出来的,却远不止如此。
幸村看着已经可以独立完成S级任务的五虎退,对比着第一次遇到祂时,祂所展示出来的实力,明白距离祂弑主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52.第 52 章
【SSS级任务】(高级权限可查看)
任务目标:追猎暗堕的一期一振
任务详情:坐标为(XXX,XX)的本丸,近日发生大规模刀剑暗堕事件,原因不明。根据对死亡审神者的检查,可以确认其致命原因是一期一振所留下的伤口,其伤口处的灵力反应已核查无误。另根据该本丸登记在册的刀剑名单和现存的本丸刀剑对比,有一大批太刀不见踪影,推测是暗堕叛逃,可以认定祂们是有预谋有组织地谋杀审神者后逃离了本丸。现除一期一振外,其余叛逃刀剑下落不明。
追猎线索:该一期一振暗堕程度严重,已无法隐藏秽气,目前尚在时政管控的时空缝隙中游荡,信息部观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方与时间溯行军的时空边界会迎来周期性的不稳定,一期一振极大可能会在这段时间徘徊在时空边界以寻找其薄弱处逃离时政掌控。
任务奖励:小乌丸*1,年终资源以及小判奖励翻倍(不可与其他任务奖励叠加)
温馨提示:该一期一振未暗堕前灵力深厚,暗堕后战斗力保守估计会翻倍,请诸位审神者根据自身本丸的战力谨慎接取任务,避免造成浪费。推荐审神者派遣有净化能力的刀剑男士、防御值高的刀剑男士,或者粟田口刀派的刀剑男士去执行任务。
“今剑、退,停一下,主人有新的任务。”
担任今日近侍的博多藤四郎在收到男人的吩咐后,就跑去了演武场,没有出任务的五虎退和今剑正在那里手合。
“铛”两柄短刀抵在一起,短刀的主人对视一眼后,借着短刀相接的反作用力来了一个后空翻,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难得看到这么激动的博多,今剑蹦蹦跳跳地出了演武场地,凑到祂的面前,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任务?”
“是SSS级的任务,不过主人说这个任务是开放型的,并不强制要求完成。重要的是,这个任务的奖励很丰厚!”博多说到后面的奖励时,简直就是两眼冒光。
五虎退走了过来,询问道:“嗯...是有很多小判?”
虽然说的是疑问句,但其实五虎退心里很清楚,可以打动博多的,也就只有小判了。毕竟博多自显形以来,就致力于充实本丸的财库,祂并不是爱出任务的性子,比起上阵杀敌,博多更喜欢管理好本丸里的每一分小判。
“肯定是这样了,之前那个地下城的任务,奖励就是小判,博多别提有多积极了”,今剑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疑惑道:“可是SSS级的任务,无论是我还是退,都没有接过,真的没问题吗?而且之前...”
博多扶了扶祂红色的镜框,肯定地点了点头,“应该没有问题的,虽然我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但既然是开放型的任务,就意味着不限制任务领取人数,我们只要去报名,等别的审神者完成任务,我们也可以获得相应的报酬。嗯...虽然会打点折扣,但是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噢。而且退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事。”
说到最后,博多的语调明显低了下来,掺杂了几分担忧。
“开放型...SSS级...,走吧。”今剑思索着博多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祂正愁没能遇到足够有分量的任务呢,这是个好机会,哪怕不成功,祂为本丸带来的收益应该可以让主人答应三日月或者石切丸显形了。
博多连忙拉住了今剑,解释道:“等等,主人只指定了退来执行这个任务。”
面对今剑疑惑不解的表情,博多也只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主人的想法。
天守阁内,五虎退正在查阅着此次的任务详情。纵使心中有着诸多的不解,但五虎退终究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向男人提问,与其向男人求证,不如直接去询问那个暗堕的一期尼,从同为刀剑那里所能得到的答案,可信度更高。
刀剑男士对于审神者的信任是天生的,许是因为祂们基于审神者的灵力才显形,所以哪怕是那些性格孤僻的刀剑,祂们也天然对审神者抱有善意,让五虎退选择相信暗堕刀剑而不是直接询问男人的原因,一是因为那是祂的兄长一期一振,另一个原因则是五虎退对男人面对本丸如此多的刀剑失踪却还是一副敷衍不在乎的样子心存不满。
第一位失踪的刀剑是加州清光。
祂是在远征的路上失踪的,当时和祂一起出任务的,还有刚显形不久的毛利藤四郎——粟田口短刀之一,据逃脱回本丸的毛利所说,祂们刚到远征的地点不久,就遇到了检非违使——比时间溯行军更为强大的敌人,祂们正准备撤回本丸的时候,却发现时空转换器无法使用...
那群检非违使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将祂们打成不能行动后,就掳走了加州清光,虽然大家都猜测加州清光已经凶多吉少了,但递交给时政的报告还是将这件事定性为失踪。
检非违使出现在远征地点的可能性极低但不为0,虽然此事有诸多的疑点,但时政人员都没有深究,在和男人表示追踪这件事情会很困难而且并不一定能出结果,确认男人没有想查下去的需求后,时政人员很快就离开了。
作为这个本丸的元老之一,和加州清光相处时间最久的五虎退是除大和守安定外最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刀剑,祂当时就直接冲去天守阁询问男人,却只是得到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第二把失踪的刀剑是毛利藤四郎。
与尚有见证失踪过程的加州清光不一样,毛利的失踪没有任何先兆,祂是突然消失在本丸里的。
粟田口刀派可以算得上是本丸里数量最多的刀派了,祂们大部分都是短刀,是以特意申请了面积最大的一个房屋,一群刀剑热热闹闹地住在一起,闲暇时候还能打打闹闹。
第一个发现毛利不见了的是一期一振,那天轮到祂帮忙制作早饭,早早就醒来的祂习惯性地走到弟弟们睡觉的房间,打算挨个检查祂们有没有好好盖被子——刀剑是不会生病的,但一直在本丸里做后勤工作的一期一振在闲暇时间看了不少关于教育的书籍,也将那些照顾人类幼崽的方式学了个十足十。
虽然身量小,但一群正在睡觉的小短刀中突然空缺了一处位置还是很明显的,当时一期一振立刻叫醒了所有弟弟,确认祂们都没有看到毛利离开后,一大家子就浩浩荡荡地在本丸里地毯式搜索起来。
没有任何发现。
也许是毛利背后的粟田口刀派的刀剑数量群的确庞大,也许是这次的五虎退态度较上次强硬不少,总而言之,男人并没有像上次对待加州清光的失踪一样敷衍了事,而是郑重地向粟田口刀派的刀剑许下承诺,声称会尽力、尽快地寻找毛利。
人类的承诺有多少是可以相信的呢,刀剑付丧神不知道。
第三把失踪的刀剑是物吉贞宗。
在本丸,物吉贞宗一直有“小幸运”的美称,所以谁也没有想到祂会成为第三个失踪对象。
第三起失踪距离前两起的时间有点久远,差不多是一个月的时间,当时的刀剑无论出任务还是在本丸虽然都处于警备状态,但还是比一开始的时候松懈了不少。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难度很低的任务,物吉贞宗所在的队伍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完成了任务,甚至因为奇怪的运气,祂们在这个与源氏没有关联的时空中,捡到了源氏重宝——太刀髭切和太刀膝丸。祂们清楚以男人以往的行事来看,这两把太刀是不会被显形的,但到底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在操作通讯器准备返回本丸的时候,祂们心里都是开心的。
“啪”那是通讯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在场的五位刀剑男士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那个在前一秒还在和祂们有说有笑,计划着怎么和男人汇报任务结果的物吉贞宗,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在祂们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祂们操作时空转换器想回去刚才的时空,就在他们输入完那个时空的坐标后,警告声响起。
“警告,警告,您输入的坐标错误,请重新检查!”
“警告,警告,您输入的坐标错误,请重新检查!”
“警告,警告,您输入的坐标错误,请重新检查!”
半透明的红色警告信息不停地弹出,它所发出的声音也吸引了其他刀剑男士过来查看,只有天守阁处还是一片安静。
第四把失踪的刀剑是太鼓钟贞宗。
第五把失踪的刀剑是烛台切光宗。
第六把失踪的刀剑是歌仙兼定。
......
失踪的刀剑越来越多,作为祂们的主人,作为本丸的持有者,男人没有任何作为,时政也没有给出任何有意义的反馈。五虎退渐渐对男人和时政心生不满。
不过,自从博多来到本丸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有刀剑失踪了,也许是为了降低祂们的戒备,也许真的不会再发生,但无论是什么原因,这短暂的平安让本丸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是以今剑才会想接下SSS级的任务。
*
“咔嚓”
那是非常清脆的声音,与陶瓷、玻璃等制品碎裂所发出的厚重声音不一致,薄如蝉翼却又锋利无比的刀剑碎裂的声音称得上是好听。
幸村看着五虎退的记忆影像从这个声音出现后,褪成了黑白。
这位一期一振的消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曾经有过的怀疑在这一刻纷纷涌上五虎退的心头,跳脱出了审神者,不,或者说祂的主人喜爱刀剑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后,五虎退很容易就发现了之前失踪案件中男人异常的态度和处理方式,祂走到之前一期一振的位置,蹲下身希望可以找到碎裂的刀片。
但那里空无一物,就连残留在空中的秽气,也因为五虎退的接近消散了。
*
“最近...滋..时政的人查得有点严,交...滋滋...易继续暂停,时机合适自然会通知...”说话的人似乎使用了某种伪装声音的方式来讲话,在幸村听来,这声音嘶哑难听,还夹杂了电流。
“我知道,我知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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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近我一直都很安分,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男人似乎低声骂了一句,“时政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之前明明没有管过...我可以等,她的身体怎么等...不行,不行,你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的,一定有的...你一定有的,对不对?”
男人越说,情绪越激动,幸村甚至可以听到摔打东西的声音,只是说到最后,男人的声音变得哀伤和彷徨,似乎在恳求和他通话的人。
“七三。”面对男人在趾高气扬和卑微恳求间不断交错的语气,那人对此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说出两个字来。
男人的反应很剧烈,像是被惹恼了,不可置信地再重复了一次,“七三?!”
那人没有说话。
里面静默了十几秒,幸村听到了男人无奈忍让地说道:“七三...明明之前是四六...我接受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是...滋..太刀,把所有的都...滋...给我。”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就藏在门外控制住自身灵力波动的五虎退缓缓地睁大了眼睛,祂两手握紧了拳头,然后右手缓缓地移向腰间,摸到了祂熟悉的刀柄。
一只手覆上了祂的右手,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祂的嘴。
五虎退感受到熟悉的灵力,微微仰头看到了黄色的头发,是博多。
里面好一会儿没有传出交谈的声音,博多敲了敲门,拉着五虎退的手进去了。
博多一边说五虎退完成了SSS级的任务,恭喜男人可以获得小判和资源,一边紧紧地握住五虎退的手,不让祂轻举妄动。
丰厚的任务奖励减轻了男人眉间的郁色,他夸赞了五虎退几句后,就让祂们离开了。
五虎退一路沉默地被博多拉回了粟田口的房屋,这个时间点很多短刀都在屋里聊天,祂们看到紧绷着一张脸的博多和神色阴郁的五虎退,立刻围了过去。
祂们鲜少看到博多和五虎退这副脸色,在一期一振不在场的时候,药研就是最可靠的短刀,祂先是打量确认祂们都没有受伤后,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先是目睹别的兄长碎刀,再是听到了男人的真面目,如果现在五虎退还是孤身,祂会脸色平静保持冷静,可是面对一双双关怀的眼睛时,祂终究还是绷不住,一开口便带着哭腔,“尼桑,呜,别的一期尼碎...碎刀了,之前的失踪,和他有关!”
五虎退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无论是哪句话,其所代表的意思都令在场的短刀怔愣住了。
被巨大的信息量震到脑袋一片空白的药研在看见五虎退红红的眼睛后,还是选择先抱住情绪不稳的弟弟。
乱冷着一张脸,祂看着明显知道内情的博多,追问道:“博多,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意料之外的事有所准备是经商的基本。历史上被经商的主人影响颇深的博多是这一至理名言的忠实拥护者,这句话是祂行动和思考的基础。
博多显形后,本丸并没有发生失踪案件了,是以博多并不是通过这件事发现男人的行为有端倪的。祂是在了解了本丸的财政情况后——男人不会给祂账本,是祂自己旁敲侧击,从其他刀剑那里问出来的,发现本丸的收入与支出存在巨大的不匹配,自那时起,祂便留了个心眼,今天祂第一次知道男人的真面目,但也许是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加上一直有所猜测的缘故,所以博多还能稳住心态,并阻止了五虎退贸贸然的行动。
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粟田口短刀们一阵哗然。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药研语气淡漠,紫瞳内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但看外表,一副冷静到有些冷酷的模样。
“我会保护好一期尼的,那个男人...”五虎退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祂们都知道祂的意思。
“退说的是什么话嘛,一期尼肯定是由我们一起来守护啦。”
“哇,变得热血起来了,我们是要去讨伐恶龙吗?”
“...不要看这么多漫画,好中二噢”
“让我们一起乱来一场吧!”
“咳咳”,博多的清咳辅以药研的眼神,让一众恨不得现在就去天守阁的短刀噤声。
“他要对付的,不只是一期尼,还有其他太刀,一步一步,屠刀最后也会落在我们所有刀剑的头上,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孤军奋战,其他刀剑有权知道这个事情,特别是...之前有刀剑失踪的刀派。”
*
在地位并不平等的情况下,反抗上位者总是伴随着流血和牺牲。特别是上位者有可以控制你生死的手段时,过程会更加惨烈。
祂们赢了,赢得很彻底,祂们也输了,输得也很彻底。
五虎退看着已经半暗堕化的乱,完全没有胜利后的喜悦,有着十几把短刀和一把太刀的粟田口刀派,现如今只剩下祂们两个,为了保护身边的同伴才举起反抗的大旗,可反抗胜利的代价却是想守护的珍宝,这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
53.第 53 章
男人的资质非常平庸,在只看重能力的的场家族里是非常不起眼的存在,可是他有一个好女儿,他的女儿灵力出众,在同年龄的除妖师中首屈一指。
男人为他有这样的女儿感到自豪,本来他因为担任不了除妖师,只能和灵力没觉醒的普通人一样浑浑噩噩地打工,但现在,因为女儿展露出来的实力,他也跟着受到家族的重视,被安排进了时之政府成为一名审神者。
审神者这种不需要亲自出任务,只需稳坐后方就可以有收益的工作,很合男人的心意。
在入职后,男人专心研究那份时政派发的入职手册,只是为了钻制度的空子,让自己更好地摸鱼。
事实上,不止男人一个审神者有这样的想法,除了内务上,关于如何培养刀剑男士,审神者论坛里也有许多的讨论,男人被各式各样的榜单迷了眼。
很可惜,男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灵力锻造不出太刀、大太刀、薙刀、枪一类的刀剑,因为他的灵力实在过于低微,而那些体型较大的刀剑往往需要更高的灵力显形,所以哪怕他成功让刀匠忽略质量只看体积地锻出大体型的刀剑,那把刀也会因为硬件的脆弱而在显形前自动碎刀。
因着这个原因,男人一开始便格外偏爱打刀,没办法,打刀实在是六边形战士,他用着也还算顺手。
虽然用着打刀其实也很不错的理由安慰着自己,但在新人培训上看到同期入职的审神者身边跟着的大多是太刀,或者较为稀有的打刀时,男人不由得自尊心受挫,迁怒了身边的加州清光。
促使男人发现短刀潜力的是五虎退的灵力反超了加州清光。
五虎退是男人锻造的第一把刀,因为新入职没有资源锻造更多刀剑的缘故,初期的任务都是五虎退和加州清光一起去的。短刀虽然敏捷度高,但比较容易受伤,每次花费资源给五虎退疗伤的时候,男人心中满是不情愿,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去关注五虎退的成长情况了。
但现在,一同完成任务的两把刀,居然是短刀的成长速度更快,这不在男人的预料范围之内。
他当机立断地又去锻造了一把刀,幸运的是,那是一把打刀,他让任务时空里捡来的乱藤四郎和那把打刀一起出任务,结果也正如推测的那样,乱藤四郎的成长速度比那把打刀快。
男人虽然灵力低微,脑子却很好,之前在公司做的是数据分析岗位,擅长从数据中挖掘相关性,总结规律,再建立模型,预测未来可能的数据。他通过刀剑的各种数值来搭建适用于他本丸的模型,并在往后一把一把短刀中验证了模型的置信度极高。
由此,男人开始培养短刀。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了下去。
可是,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个会先来呢?
正当男人的本丸建设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噩耗传来了。他的女儿在一次除妖中,受了重伤,虽然她凭着最后的力气和妖怪同归于尽,却也因伤势过重陷入了昏迷,生命垂危。
男人赶回现世的时候还安慰自己,现代医疗科技那么发达,他的女儿肯定会没事,再不济他还可以求族中的大人物帮忙,能力出众的小辈总是会有几分优待的。
事实和男人想的相差无几,他女儿的伤势的确被稳住了,可糟糕的是,那妖怪在临死之前诅咒了他女儿,他女儿的灵力正以飞快的速度消失掉。
这是一个很坏的消息,没有了灵力的除妖师,还能是除妖师吗,而且失去了灵力,的场家族的人会怎么看待他女儿...
有人找上了他,说可以给他提供帮助,为他的女儿补充灵力,只是男人找来的灵力,要分自己一部分。
灵力从哪里来呢?
本丸里用来锻造刀剑、制作刀装、修复刀剑男士伤口的资源吗?
那时的男人无比庆幸因为自己吝啬的性格,他的本丸储存了许多的资源和小判,小判还可以买来更多的资源,这些够他的女儿撑一段时间。
为了拿到更多的资源,男人开始疯狂地接任务,那段时间,他本丸里的短刀实力大增,不仅如此,那些短刀还会从任务时空带回更多的刀剑,让男人有更多的劳动力。
不过对于短刀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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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刀,男人一概漠视不予以理会,只因太刀所需要的资源太多了,而一期一振也只是他看在粟田口有众多短刀的份上,才额外给祂灌输灵力,让祂显形。
这些因为特殊用处而显形的太刀,一直被男人安排在本丸里担任后勤,毕竟如果出任务祂们受伤了的话,肯定又会耗费大量资源,实在是浪费了。
男人丢进去的资源越来越多,可他女儿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无底洞,灵力刚补充不久,就又消失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可以一劳永逸的方法吗?那个妖怪的诅咒难道不能解除吗?
那人说,“自然可以,只是解除诅咒要用的灵力有些特殊,你可以提供吗?神明的力量。”
鬼使神差地,男人点了头。
这种事情,一旦有做了,就永远都收不回手,那人似乎在时政也有势力,所以每次都安慰他说,“他们不会细查的。”
可是过了不久,时政内部也发生了动乱,那人偃旗息鼓了一阵子。
他害怕被发现,男人也害怕,但他更怕女儿的灵力补给出现中断。
男人准备朝更多的刀剑下手,在那之前,他先被祂们下手了。
除妖师是怎么控制已经降伏的妖怪充当自己的式神,沦为自己的打手的呢,答案是灵力。
实战经验没有,理论知识储备丰富的男人在发现刀剑们背叛的时候,立刻就催动了自身的灵力,开启了本丸的防御措施。
这个时候,举起反旗的刀剑们要面对的敌人,不是男人,而是祂们自身依靠着男人而显形,依靠着本丸而生存的那股灵力,以及将祂们视作入侵者进行攻击的本丸防御体系。
总有刀剑倒下,也总有那么几个一直在顽强抵抗。
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如此的清晰,男人低头看向自己心脏处冒出来的刀尖,看到对面女孩模样的刀剑付丧神眼中自己倒下的身影以及站在他背后的五虎退。
穿着裙子的乱藤四郎...穿着裙子的女儿...临死前男人的脑海里似乎放起了走马灯,最后定格在那个甜甜的微笑中。
54.第 54 章
如果灵魂发生变化,身体是否也会随之发生改变呢。
医院中,原本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幸村突然呼吸急促,然后浑身颤抖起来,眼角有泪水划过,若隐若现的黑气环绕在他的身上。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况,一直坐在病床旁凝视着幸村的男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与他的淡定不同,病房中的另一位就沉不住气,并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kufufufufu...沢田纲吉,这就是你突然间要找的那个人?”
蓝紫色的雾气凭空产生,并慢慢地蔓延至整个病房,有声音从雾中传来。
被雾气唤作沢田纲吉的男人并没有在意这似乎夹杂着不满的话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骸,你果然也跟过来了。”
“怎么,沢田纲吉,你默许那个人跟过来,难道不允许我过来吗,如果不是我可爱的库洛姆担心,我才不会来这里。”
“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不过,还是谢谢骸一起过来了,有你在,我会轻松不少。”
在听到那句心中有数时,蓝紫色的雾气变得更为浓郁阴冷,似乎象征着雾气的主人此刻心情不太美妙,只是在听到充满信任的话语,与看到一直都信赖地看着他的橙色眼眸时,雾气又重新散开,病房内的温度回升。
沢田纲吉没有在意雾气主人的别扭,此刻的他正在认真观察幸村的情况,在看到幸村的面容逐渐变得痛苦时,叹了口气,温暖的橙色火焰从他的指尖凭空冒出,然后他就用这样带有火焰的手指,慢慢地抚平幸村紧皱的眉头。
*
病房外,有人哼着歌踢踏着皮鞋走近,那是与幸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夏马尔,此时的他手里正拿着幸村最新的检查报告,悠哉游哉地朝病房走去,他的脚步凌乱,踢踢踏踏的声音又似是某种舞曲的旋律。
“哟,你们俩站在这里,当门神呢?”夏马尔举着沓纸挥了挥,权当是在打招呼。
一身休闲运动衣,满是青春活泼气息的男人笑着回应了夏马尔的招呼,“夏马尔,好久不见。”
另一旁的西装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夏马尔看向他时,点了下头。
西装男人的态度冷淡,夏马尔却凑了过去,嘴里还啧啧称奇,“你这看起来,是雾属性的戒指?”
西装男人没有说话,往旁边走了几步,似乎有些躲避的意味。
夏马尔见状,冷笑了一下,随即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运动服男人,“这是幸村精市的身体报告,病情没有复发,也没有其他任何异常,健康得很,等下就麻烦你交给彭格列了。”
运动服男人接过报告,随意翻看了几下后,应道:“好,阿纲出来后我会给他的。”
“行,那我的任务算是完成喽”,夏马尔松了口气,然后扫了一眼西装男人,又补了一句,“听说那家伙最近出任务受了很重的伤?”
运动服男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啊,狱寺伤得很严重呢,被阿纲命令待在总部好好休养噢。”
夏马尔摸着下巴,笑道:“彭格列下的命令啊,啧啧啧,应该不会有人违背吧。”
“哈哈,不会有人违背阿纲的意愿,对吧,小林君。”
突然被喊到名字西装男人顿了几秒,才应道:“嗯,不会有人违背十...沢田大人的命令的。”
沢田纲吉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三人面带微笑(?)地看着彼此的画面。
*
时之政府内,一间接近于纯白的房间外传来阵阵的敲门声。
“25、26、27...”,连续不断的敲门声让正在堆叠棉花糖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这里,只有一个人敢这样敲他办公室的门,男人一边单手托腮地观察着在自己指尖被揉搓的棉花糖,一边懒洋洋地说道:“小正,门没有锁哦~”
敲门声瞬间停了下来,然后被大力地推开,来人一边揉搓着自己橘红色的头发,一边有些抱怨地说道:“啊,白兰,你最近怎么突然幼稚到随机切换门锁的模式,上次桔梗听了你的话直接进来,然后被你的白龙击飞,上上次,受害者是铃兰,再上上上次...”
被唤作白兰的男人依旧单手托腮,淡紫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了过去,从那人胸前的印有家族徽章和名字的工作牌扫过,然后语气轻柔地说道:“我怎么会攻击小正呢,不过小正过来打扰我的棉花糖时间,就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吗?”
...棉花糖时间是什么鬼啊,入江正一本来想吐槽出声,在对上白兰那玩味的眼神时,又把话吞了回去,虽说现在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看到白兰这样的神情,入江正一还是免不了感到肚子抽疼,他扶了扶眼镜,正色道:“刚才有一个本丸出现了纲吉君的火焰踪迹,那是几个月前丢失坐标的本丸之一,如无意外,就是纲吉君要找的那个本丸。”
白兰终于吃掉在手中玩弄到有些变形的棉花糖,然后站起身来,说道:“嘛,既然是小纲吉拜托的事情,那我就走一趟吧。”
*
意大利
“Reborn大人,这些文件...”,有着暗金色半长发的男人捧着一堆堪堪将他的眼睛露出来的文件,有些局促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小孩。
按常理来说,穿着西装,一副精英模样的男人在征求一个年龄似乎只有6、7岁的小孩的意见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
但两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外表虽然稚嫩,但其周身的气势,却不似寻常人所能拥有,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杯子与杯碟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彭格列的文件,自然要由彭格列的首领来处理,是吧,巴吉尔。”
Reborn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声音也听不出喜怒,仿佛没有看到巴吉尔眼底快速划过的紧张。
“山本武、六道骸,噢,还有刚能下床不久的狱寺隼人,对吧,一群守护者就这样跟着蠢纲闹,呵。”
哪怕对Reborn抱有敬重和些许的畏惧之情,巴吉尔还是不由得辩解道:“沢田大人只是担心友人,而且沢田大人在出发去日本前,已经把接下来一个星期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这些文件...是突发事件。”
“突发事件?”Reborn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冷声道:“联系草壁哲矢,让云雀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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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指令的巴吉尔点了点头,立刻捧着文件离开,走在前往云部的路上时,他一边平复心情,一边不着边际地想到,刚才那杯咖啡,Reborn大人好像只喝了一口。
绿色的变色龙爬到了桌子上,尝了一口被放置许久,早已凉透了的咖啡,然后吐了吐舌头。
Reborn看见这一幕,轻笑出声。
*
一只黄色的小鸟盘旋在空中,看到熟悉的飞机头后,开始叫嚷起来。
“草壁哲矢,草壁哲矢,草壁哲矢。”
留着显眼的飞机头发型的草壁哲矢微笑地和头上的小鸟打招呼,“云豆,下午好。”
“下午好,下午好”,名为云豆的小鸟重复了这句话后,突然朝某个方向飞去,“恭弥,恭弥,小动物。”
草壁顺着云豆的身影望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自家上司——彭格列云守,云雀恭弥,他拿着文件大步走了过去,说道:“恭先生,Reborn大人送了任务过来,调查目标是个老牌家族,里面高手不少。”
本来有点兴致缺缺的云雀在听到也许可以一战的对手后,朝草壁伸出了手,一份记载详尽的报告被送到了他的手上。
云雀看文件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就将一沓资料浏览完毕,他问了几句任务的事情后,话题一转,询问道:“沢田纲吉已经到日本了?”
“是,沢田大人已于昨日下午抵达日本,入住在并盛旗下的酒店,随行陪同的有山本武以及乔装的狱寺隼人,另外,泽田大人的身边,还出现疑似骸枭的身影。”
“啧,群聚。”
*
因为弑主而产生的秽气丝丝缕缕地从刀剑碎裂的本体中散出。
本来还可以依靠自身灵力,只是处于半暗堕化的刀剑付丧神在同伴们的秽气包围下,逐渐陷入完全暗堕,其暗堕后的秽气再次去包围曾经的同伴,一个接一次,接连沦丧。
本就是心怀不甘死去的男人在这样浓度极高的秽气影响下,尸体逐渐散发出不祥的黑气。
紫黑色的秽气和黑色的怨气互相交织,将本来因为没有灵力输入而变成灰白色的天空,迅速染黑。黑压压的天空下,本丸里的植物迅速枯萎,土地干裂,更多的刀剑被加速暗堕过程,几乎每隔几分钟,就有新的刀剑碎裂。
一直跟在五虎退旁边,看着祂和其他付丧神相处,在长时间的陪伴中,幸村已经不能如最初般清醒而理智地提醒自己:这只是过去的幻境,只是一段记忆。
恍惚间,幸村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本丸的一分子,眼前的情形一直在刺激着他,也刺激着五虎退。
*
“退的暗堕程度怎么突然增加了?!”一直盯着五虎退和幸村的乱喊了出声。
“糟糕,五虎退的灵力已经被秽气污染了,要尽快让他们退出灵力共鸣的状态,不然这个人类的灵力也会受到污染。”
本来灵力共鸣就是只存在于古籍中的记载,众刀剑付丧神大多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更遑论是去切断一刀一人的链接。
正当祂们焦急万分的时候,一道温暖的火焰包裹住了幸村的灵魂,让他免受秽气的侵扰。
55.第 55 章
好温暖,仿佛所有的黑暗与不堪都被包容,这样的温柔,让人想要落泪,幸村慢慢蜷缩起身子,在火焰的指引下脱离了幻境。
橙色的火焰将幸村包裹起来,并燃烧所有妄图靠近他的秽气。这火焰比幸村本身的灵力还要霸道,在它的干扰下,五虎退和幸村本来还交织在一起的灵力被截断,灵力共鸣状态被解除。
将幸村水蓝色灵力包裹住的火焰,在隔开它和五虎退的灵力后,并没有消失掉,反而越烧越旺盛,那炎压虽不会伤害到围在一旁的刀剑付丧神,但耀眼的光芒也让他们睁不开眼来。
在被光芒逼退的时候,乱眼疾手快地将已经断开链接,没有再冒出秽气的五虎退拿了过来,然后跳跃到另一个屋顶上垂眸看着下面明明身处火焰中,却露出轻松神态的幸村。
除了被幸村灵力唤醒的那些刀剑还守在下面外,其他同样暗堕状态的短刀都和乱一样,站在比较远的地方观望下面的情况。
刀剑付丧神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火焰,那不是真实存在的火焰,更像是灵力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只是这火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与其说是出现,不如说是激发,这道火焰,更像是从幸村的体内被激发出来一样。
这个火焰烧了很久,白兰他们赶到的时候,火焰还没有熄灭。
*
因为察觉到火焰没有要伤害幸村的意思,甚至还在保护净化幸村差点被五虎退污染的灵力,所以刀剑付丧神们都没有试图去插手火焰的燃烧,祂们就这样或近或远地站在幸村的周围,注视着他。
陌生的气息就是在这个时候降临到本丸的。
白色头发的男人仗着自己有翅膀,居高临下地从空中俯视着本丸,轻慢的眼神划过一众警惕地看着他的刀剑付丧神,在看到那被橙色火焰包裹住的身影时,眼里才划过一丝趣味。
比白色的利器更快到达幸村面前的,是宛如实质的恶意,对此非常敏感的髭切先一步挡在了幸村的面前,迅速抬起手中的太刀进行格挡。
白龙模样的飞镖高速旋转,和冰冷坚硬的刀刃碰撞出火花,髭切被这飞镖的力道震得后退了半步,站在祂旁边的膝丸见状,直接挥刀朝飞镖砍下...没有砍断,但那从侧面施加的力道让飞镖有所偏移,髭切顺势收刀侧身,看着那飞镖插进离幸村不远处的土地。
“嗯?我扔白龙的力气很大吗?噢,是你们太弱了呀。”略微有些孩子气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髭切和膝丸都没有理会这话语中的贬低之意,因为事实如此,面对疑似是敌人的人类,祂们没有挪动步伐,依旧挡在了幸村的面前,因着这变故,原本离幸村有些远的刀剑付丧神也赶到了这里,和源氏兄弟一起,将幸村挡在了身后。
小乌丸站在最前面,冷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丧失坐标的本丸,充满秽气的暗堕刀剑,还有怨气十足的人类尸体,你们觉得,我是什么人?”
白兰身后的翅膀一张一合,让他得以在空中盘腿坐下,单看他此时眉眼弯弯,还微微歪头的样子,在场的所有刀剑付丧神都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朝还在火焰中昏睡的幸村发难,如果刚才源氏兄弟没有反应及时,幸村可能就已经中了飞镖。而这个人毫无缘由地攻击了祂们后,还若无其事地进行反问。
没有刀剑付丧神觉得白兰是时政人员,虽说祂们或多或少都觉得时□□朽不堪,但眼前这人眼中对生命的漠视以及直取人性命的狠辣手段,更像是那种与时间溯行军勾结起来的愉悦犯。
双方互相对峙,只待谁先沉不住气动手,便又是一场战斗。
没有一把刀剑会畏惧战斗,也没有一个白兰会中途放弃游戏,只是不约而同地,双方的打斗都远离了还在昏睡中的幸村。
他们的战场远离了幸村,却愈发靠近那棵樱花树。
*
相传樱树之所以开着美丽的花朵,是因为它的地下埋着尸体,樱花的花瓣就是因为吸取了埋在地底的尸体中的血肉,才会从白色蜕变成娇嫩的粉色。
传说是骗人的,因为埋了尸体的樱花树并没有因此变得茂盛,开出更为鲜艳的花朵,与之相反,樱花树的生机被抽取,花朵凋零,树叶枯黄,最后只剩下光秃的树枝和干瘪的躯干,它枯萎了。
幸村被污染前看到的画面是真实的,是真真正正发生在这个本丸的事情。
还残留几分理智的刀剑们一边和男人的怨气以及同伴们的秽气抵抗,一边拖动着男人的尸体往樱花树走去。
每个本丸都会有一棵樱花树,与本丸内的天气以及作物都会受到审神者灵力的影响不同,樱花树并不依靠审神者的灵力生存,它存在于本丸,却又独立在本丸之外。
在当时连天空都被染得漆黑一片的情况下,远处的樱花树依旧生机勃勃,连它旁边的草坪都还是青葱翠绿的模样。
刀尖沾满了泥土,本来是青草的清香混合着土腥味,在刀剑们不断的努力下,变成了恶臭的血腥味。
祂们将地点选在了樱花树的根部旁边,那是生命气息最为浓重的地方。
那一块小小的地方被挖开,触碰到黑气的青草立刻被腐蚀成污浊不堪的黑水,黑水同样带有腐蚀性,它从那一小块地方慢慢地向外延伸,大片大片的植被被杀死,植物微弱的生机只能和一丁点儿的黑气相互抵消。
事实证明,五虎退祂们没有选错地方,本来还在蔓延的黑气触碰到了树根后,瞬间就被净化了一大部分,等到祂们重新将土埋好后,只有丝丝缕缕的黑气会冒出,至于黑水,则是停止了延伸,只能从那一小块地方时不时地冒出个水泡。
事态得到初步的控制,代价是几乎死亡的樱花树,后续小乌丸和五虎退也需要定时前去根部灌输灵力以压制黑气的溢出。
当初幸村走过樱花树根部的时候,其在泥土上留下的灵力不仅让小乌丸可以暂时停止输送灵力,也帮了五虎退很大一个忙,直到如今,在白兰和刀剑们打过来前,这里的黑气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
一只通体白色的猫头鹰正在黑暗中飞行,与寻常猫头鹰不同,这只猫头鹰不仅有着一双红蓝色的异瞳,还能口吐人言。
“沢田纲吉,我怎么还闻到了令人恶心的棉花糖味道。”
猫头鹰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曾经在幸村病房中出现过的声音。
跟在猫头鹰背后的沢田纲吉尽量语气平淡地说道:“...目前时政,我拜托了白兰帮忙看管一下。”
如果可以忽略他说话前可疑的停顿以及话尾微微有些上扬的语调,是可以相信沢田纲吉让白兰帮忙是没有做任何其他打算的。
“你对曾经杀死过你的敌人可真是信任哈,沢田纲吉。”
阴阳怪气的语调似乎是在讽刺沢田纲吉不合时宜的心软和善良,又好像夹杂着不悦和嫉妒?
...嫉妒?沢田纲吉甩了甩头,忽略掉听到这句话后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词。
“骸,我打得过他的,而且现在的白兰,也不是之前那个白兰了。”
毕竟自己曾经被白兰射杀,虽然是计划的假死,但沢田纲吉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守护者都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尤其是眼前的六道骸,当初潜伏在白兰身边的骸,是他死亡的见证者。
“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别再让我知道你和那该死的麻雀制定什么玩命的计划,如果你不想活了,我很乐意现在就夺取你的身体。”
沢田纲吉对于自家雾守时不时发出的“夺取身体”宣言已经处于免疫状态了,就连一直在他身边警告他六道骸不怀好意的Reborn,也已经对六道骸的这种听起来恶意满满的发言置若罔闻。
“是是,我保证,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这已经不是沢田纲吉第一次对自家的守护者做出这样的保证了,但他似乎总是不守承诺,也许这就是彭格列的传统做法?他的守护者在很多时候,也没有如保证的那般,爱惜自己的生命。
因为在自己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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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之上,还有更为珍贵的、想要守护的存在。
结束了这个话题后,他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虽然安静,气氛却并不尴尬,在这一片漆黑的空间中,这样反而有一种温馨的气氛。
飞在前头的猫头鹰突然停了下来,红色的右眼中不断地有数字在进行变换,最后停在了[四]。
“他们在...不对,你本来就想让他们打起来?”
循着熟悉的火焰气息找到本丸之外的六道骸敏锐地察觉到里面正在进行战斗,他本能地切换到第四道-修罗道,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打斗,却突然觉得不对劲,能沟通平行时空的白兰、处于时空缝隙的本丸、以及处于混沌的时间,这几个要素集合在一起,六道骸不相信现在本丸内的打斗不在沢田纲吉的计划内。
“嗯,被骸猜到了,不过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对我没有什么伤害,我只是过来还个人情。”
沢田纲吉立刻保证计划的安全性,然后三言两语地解释了自己的目的,话里真假参半,不过缺少关键信息的六道骸没能发现。
“幸村精市,就是那个幽灵君?”
在和白兰的对决后,六道骸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所以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让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回到现世。”
*
沢田纲吉和六道骸来到本丸的时机刚刚好。
此时的樱花树下处于大乱斗的状态,黑气在进行无差别的攻击,白兰和刀剑付丧神各自抵抗黑气的同时,还要防备来自对方的攻击。
看见难得有些狼狈的白兰,六道骸笑得很开心。
“骸。”
沢田纲吉无奈地喊了一声后,就循着自己火焰的气息去寻找幸村的踪影了。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六道骸的参与,他的设想是激起幸村封存的火焰后,自己进入对方的精神世界,寻着火焰去寻找对方的灵魂所在,并将之送去“现世”,这个方法会有点耗时,但有了六道骸的加入,他们寻找幸村灵魂的时间被大幅缩短,毕竟六道骸本身就是灵魂领域的专家,有他的帮助,定位灵魂的效率大大提高。
虽然同是大空的火焰,相近威力的炎压,但六道骸一眼就看出,此刻环绕在幸村身上的火焰,并不是出自沢田纲吉之手。
或者说,不是这个时空的沢田纲吉。
六道骸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但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就去质问沢田纲吉,他只是在沢田纲吉想要抱起幸村的时候,先他一步将人扛起。
温暖而又灼热的火焰...的确是沢田纲吉所拥有的,六道骸恍惚间以为自己触碰到了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沢田纲吉时,被对方打在脸上的火焰。
本来还有些郁气的六道骸突然间就生不起气来,他看着正在调试时空转换器的沢田纲吉,说道:“出去和我打一架吧。”
沢田纲吉猛地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六道骸看着他的表情,没好气道:“怎么,你和那个小麻雀隔三差五地就打一次架,轮到我就不乐意了?”
眼前的男人kufufufu地说着话,沢田纲吉哪里敢说不同意,他只在心中安慰自己,幸好不是在彭格列的地方打架,应该不用出钱维修。
废弃本丸的时空转换器还能使用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
但在白兰、刀剑付丧神以及彭格列火焰的共同作用下,时空转换器开始运作,一道白光包裹住了幸村。
送走了幸村后,沢田纲吉和六道骸一起朝樱花树走去,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处理。
*
“哇,呜呜呜呜。”
庭院内,一个橙色刺猬头的男孩正在害怕地哭泣,而在他的不远处,是一只小狗。
“阿拉,纲吉怎么哭了?”
“你别哭了...”
温柔的女声和幸村的声音重合在一起,让小孩一下就止住了哭声,头上冒出的小火焰也慢慢地消失掉。
56.第 56 章
小小的沢田纲吉有一个秘密——在他头顶上冒出火焰的那一天,他认识了一个幽灵朋友,那是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只属于他的幽灵君。
水曜日,稚嫩的小手握着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下日期。
妈妈和幼儿园的老师曾经说过,好孩子要把自己的日常生活都记录下来,这样既能锻炼记忆力,还能练字...许许多多的优点从大人的嘴里说出,并不能被当时的小纲吉理解,他只知道,每当他写完今天做的事情后,妈妈总会给他香喷喷的拥抱以及温柔的轻吻。
——今天家里来了爸爸和一个老爷爷。
小纲吉从来没有见过那位爷爷,他怯生生地躲在母亲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自以为躲得很好,但其实大人们都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老人似乎格外喜欢小纲吉,他一边用大手轻轻地摸了摸小纲吉的脑袋,一边笑呵呵地和纲吉的父亲说话。
大人们说的话,小纲吉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和手上的机甲玩耍。
——老师说不能直接拿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可是老爷爷一直捧着糖果等我过去拿。
在看到五彩缤纷的糖果时,小纲吉眼睛都亮了,只是他没有伸手接过糖果,而是先瞧瞧爸爸,再瞧瞧妈妈,脸上有些犹豫。
纲吉的母亲被逗笑,却也没有说话,想让纲吉自己做决定。
纲吉的父亲耐心不太够,直接出声说道:“阿纲,爷爷给你的糖果,拿着就好。”
小纲吉被笑红了脸,又被父亲的大嗓门吓了一下,最后只将目光投向一直都温和地看着他的老人。
老人一直拿着糖果,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慈祥地看着小纲吉,等待他的选择。
——老爷爷的糖果很好吃,比老师之前发的好吃。
小纲吉收下了糖果,却也只吃了几颗,便将剩下的放进口袋。
纲吉的母亲要去准备下午茶,临走之前把小纲吉也带走了,在关门前,他只看到房里的两个人相对而坐,表情不复之前的轻松。
——天气晴朗,少云,无雨。
每个人写日记的时候都会将无关紧要的天气写上去,小纲吉也不例外。
这样的好天气纲吉的母亲自然不会拘着他,于是小纲吉便捧着自己的皮球在庭院里玩耍。
——呜,有大狗想要吃掉我。
关于人类幼崽究竟害不害怕大狗这一件事,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但很明显,小纲吉是害怕的,哪怕那并不是一只大狗,只是小小的萨摩耶。
路过的小狗被滚动的皮球吸引过来,它汪汪地叫了几声。
然后小纲吉便被吓到了。
皮球从他的手上掉落,滚到了栅栏旁边,也滚到了小狗的脚边。
小纲吉很纠结,他站在原地和小狗对视良久,最后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往栅栏走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皮球的时候,小狗突然叫了一声,成功地把小纲吉吓哭了。
——和妈妈讲的灰姑娘一样,在我哭的时候,有神奇的魔法生物出现了。
那是一个有着深蓝色头发的小天使,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翅膀呢?也许不是所有的天使都有翅膀。
小纲吉看着在小天使出现后就不再叫唤的小狗,哭声渐歇。
“火焰?”
小天使的声音也很好听,小纲吉不着边际地想到,随即,他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正在着火的头发。
——我的头发还在真是太好了。
房屋里的大人听到小纲吉惊天动地的哭声后,立刻跑出来查看。
纲吉的母亲非常心大,很快就接受了纲吉父亲的那一套天马行空的解释,没有去深究自己儿子的头上怎么会突然着火,而是继续回到厨房开始准备他们的晚餐。
小纲吉在老人的安抚下,在只有他可以听到声音的小天使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
那个父亲带过来的,会给他好吃的糖果,会用大手抚摸他脑袋的老人第一次没有在小纲吉的面前露出笑容,但他还是轻声地说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刚才纲吉的火焰很漂亮哦。”
脑袋上的火焰会把头发都烧掉吗?纲吉会变成光秃秃的吗?小纲吉害怕地问了出声,受他的情绪影响,本来消失掉的火焰又开始有些冒头。
——为什么火焰不会烫呢?
老人被小纲吉的话语逗笑,他安慰道:“不会的,小纲吉可以试着摸一下,它不会伤害你的。”
明明还噙着泪水,明明心里还有些害怕,可小纲吉还是直接伸手摸了上去,像是冬天空调吹出的暖风,无法被抓住的火焰从小纲吉的手心里滑走,只余下一片温暖。
——老爷爷的手指也很温暖。
小纲吉惊叹地看着老人的手指上也冒出橙色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依旧只感受到温暖,而没有受伤。
暖乎乎的手指点了点小纲吉的额头,在倒进温暖的怀抱前,小纲吉只听到这么一句话,“乖孩子,睡一觉吧。”
幸村也随着一同沉睡。
*
“纲吉,起床啦。”
幸村不明白为什么同他一起睡觉的少年,每天早上总是醒不来,还经常赖床。
“五分钟,再睡五分钟,精市。”
纲吉也不明白为什么同他一起睡觉的幽灵可以每天都定时定点地叫他起床,无论是上学的日子还是周末,都是一样的时间,难道幽灵真的不用睡觉的吗。
“又是这样,等下奈奈妈妈就要上来喊人了哦。”
幸村使出了百试百灵的方法,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某人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将一张堪堪及格的试卷收了起来,确保不会被打扫卫生的母亲看见后,才又开始慢悠悠地走去洗漱。
镜子里映照着纲吉的模样——大大的棕色眼眸以及总是不能顺滑,只会炸开的橙色刺猬头发型。
他稍微动了动嘴,幸村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立刻出声拒绝道:“自己上课认真听讲,不能总是指望我下课后给你讲解知识点。”
口里还含着泡沫的纲吉只能不情不愿地“唔”了一声,虽然不能被称为学渣,但每次考试都只能低空飞过的他实在是非常依赖幸村的课后辅导,而每次幸村看着他蒙对的最后一道选择题,也总会感叹对方的直觉果然非常变态,这也打击了幸村对于给他辅导课业的热情,是以今天才会严词拒绝纲吉的求援。
“纲吉,早餐准备好了哦。”
楼下传来了奈奈妈妈的声音,纲吉连忙应了一声,就开始跑下楼梯。
幸村每次都会沉默地看着纲吉跑下楼梯。
那明明是很正常的一段路,楼梯的每节台阶都并不高,也很宽,正常人哪怕是在很紧急的情况下,都不会下楼梯下得如纲吉一般坎坷,这里会踩空,那里会左脚踩右脚,紧接着就会被直接绊倒,仿佛纲吉走的不是楼梯,而是刀山火海一般,幸好这么多年来纲吉形成了非常好的条件反射和肌肉记忆,让他总是维持在一个堪堪不会摔倒的状态,有惊无险地下了楼梯。
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幸村和纲吉都松了一口气。
*
纲吉的学校生活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他曾经被霸凌过。
学习成绩一般,不是老师的关注对象,走路都会平地摔,体能差劲,家里只有一个母亲,没有父亲做靠山的纲吉不出意料地,成为那些高年级混混的目标。
第一次,纲吉乖乖地交出了身上的零钱。他劝慰生气的幸村,说自己只有一个人,反抗的话肯定会被打,他不想让奈奈妈妈担心。
幸村并不同意他的观点,他认为柿子都是挑软的捏,纲吉不反抗,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于是第二次,那些人又围堵了纲吉。
比上次上交的钱更少的纲吉被他们打了一顿。
面对奈奈妈妈的关心,他笑着说自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第三次,幸村让纲吉反抗,但他们年纪比纲吉大,力气比纲吉大,人数还多,那次的纲吉被打得很惨。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
幸村又气又急,恨自己没有实体,不能出去帮纲吉打架,又对这样的纲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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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恨铁不成钢。
奈奈妈妈会担心的。
橙发少年坐在床上,一边按揉着伤口,一边解释道,“老爸不在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不能让奈奈妈妈担心。”
幸村只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问题,但他知道从爱惜自己这个点根本说服不了纲吉,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所以才自己承受吗...
第四次,在那些拳头有一次落到纲吉的身上时,幸村突然痛呼出声。
对自己受到侵害不会奋起反抗的少年在听到幸村的痛苦的呻吟后,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一下子绷断,没有人察觉到,纲吉的头上冒出弱小的火焰。
“哦,你们是在群聚吗?”
偶然路过小巷,听到里面一阵嘈杂声音的云雀恭弥走了进去,发现四五个人倒在地上,中间站着的,是伤痕累累的纲吉。
“云,云雀学长!”有幸看到过云雀用浮萍拐直接将人击飞的纲吉立刻抖了一下,头上的火焰消散,他连忙挥摆双手,解释道,“没有,我们没有群聚。”
本来还在地上捂着伤口的混混们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不顾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他们没有在学校偏僻的角落去欺负纲吉,而是选在这种小巷子里对人进行敲诈勒索,就是为了防止遇到云雀。
作为热爱学校的风纪委员,云雀将并盛学校视为自己的领地,时常巡视,坚决不会容忍学校里出现任何欺凌的情况,被他痛揍过的混混们也不敢在学校里闹事。
云雀看了眼纲吉身上的校服,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和纲吉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纲吉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他脱力地靠着墙壁坐下,幸村带有歉意的声音从他的脑海里响起:“纲吉,没事吧,抱歉,其实我刚才没有被打到的...”
幸村只是想借此让纲吉不要再一味地接受欺凌,却没想到纲吉在乎他的安危到这个程度,刚才的打斗中,纲吉虽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打向关键部位的拳头,却还是受了不少的伤。
“精市不用道歉的”,纲吉连忙开口,制止了幸村的自我检讨,说来也奇怪,在听到幸村的痛呼时,他有一瞬间是觉得这不是真的,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这次是假的,万一下次是真的呢,“不管怎么说,精市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纲吉的脸上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在那之后,云雀带领的风纪委员会扩大了他们的统治范围,现在不仅学校里经常可以看到熟悉的飞机头在巡查校园,连校园周边的街道,也会时不时有人去巡逻,确保不会有任何人破坏学校、伤害学校的学生。
那一刻,云雀在纲吉的心目中高大上了起来,虽然他觉得对方只是出于对学校的喜爱,才会爱屋及乌地保护身为并盛学生的他们,但不管怎么说,从那之后就没有受到骚扰的纲吉心中非常感激云雀,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纲吉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对于云雀的恐惧,主动凑上前打招呼。
也许是因为孤身一人的纲吉构不成群聚的人数,所以面对他的靠近,云雀没有直接一拐子打过去,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权当回应。
*
今天又是差点迟到的纲吉踩着线踏过了学校的门口,然后对着守在门口的云雀笑了笑,“云雀学长,早上好。”
云雀对他这样的行为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处理方式,然后将矛头对准了跑在纲吉身后,明显就已经迟到了的山本武身上。
背着棒球袋的黑发少年在看到云雀不悦的神情后,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迟到,他看着脸上有些担忧的纲吉,伸手摸了摸头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哈哈,我迟到了吗?欸,阿纲,早呀。”
山本凭借出色的运动神经躲过了云雀突然打过来的浮萍拐,然后拉着纲吉就往学校里跑。
*
纲吉上课的时候,正在家里打扫卫生的奈奈收到了一个有趣的传单:
[家庭教师,将您的孩子培养成下一代的新领袖,本人是年轻的帅哥,只要包吃包住,就提供24小时的免费教学,如感兴趣,请致电:xxx]
57.第 57 章
“精市,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一个被打击得完全失去了颜色的纲吉双手抱膝地蹲在厕所的角落,幸村隐隐看到一缕白色的魂魄从他的嘴里飘出。
啊,完全丧失了生活的欲望了呢,纲吉。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幸村一边良心隐隐作痛,一边控制不住地轻笑出声。
“精市!”
感觉收到小伙伴背刺的纲吉恼羞成怒地喊了出声。
“咳”,幸村清了清嗓子,然后停顿了几秒,确保自己话语中的笑意不会太过于明显之后,才说道,“可是刚刚救下了笹川同学的纲吉很英勇哦,我刚才都看到了,笹川同学本来想和你道谢的,只是纲吉跑太快的话了,才没有听到。”
“真的吗?”纲吉将头抬了起来,一阵风刚好吹过他的胸膛,让他重新忆起了一个他很想忽略的事实——他没有穿衣服,“果然还是会被当成变态啊!”
纲吉又升起了逃避的想法,重新将头埋在手臂里。
“不愧是被人称为平平无奇的路人纲呢,明明好不容易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却因为面子问题就缩在厕所不敢见人。”
突然冒出来的小婴儿用着柔软的声线说着冷酷的话语。
惹急了的兔子是会咬人的。
明明是害他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还居高临下地批判他的性格,纲吉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蹭了起来,他恶从胆边生地一把掐住小婴儿的脸蛋,大声说道:“是你向我射了奇奇怪怪的子弹,才让我当众爆衣,现在怎么可以继续说着风凉话,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的原因...”
纲吉话还没说完,小婴儿抓住了他掐过来的手,两者之间的手型相差巨大,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脆弱的婴儿的手,纲吉竟然挣脱不得,然后还被反扭着手腕压制住了。
“啊...疼疼疼...”
幸村无奈地看着纲吉又一次吃瘪,提醒道:“已经被制裁过两回的纲吉就不要去挑衅他了,他着实不像普通的婴儿。”
“他不是婴儿,难道还真的像他所说,是个...杀手吗?”应该是非常笃定的答案,但在纲吉说出口的一瞬间,却又变得飘忽不定。
“你觉得呢?”幸村反问道。
纲吉纠结又犹豫,理智上,常理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婴儿可以当杀手啊,但是偏偏他的脑海一直冒出的想法都是,那个婴儿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个杀手。
*
眼前的小婴儿穿着黑色的西服以及黑色带有橙边的爵士帽,帽檐上似乎还有一只变色龙装饰,一个奇怪的黄色奶嘴挂在他的胸前,他黝黑的瞳孔看着眼前的人,自我介绍道:“Ciao~,我是你的家庭教师Reborn。”
并没有认真听或者说潜意识不认为眼前的婴儿就是那个发来诈骗宣传单的骗子的纲吉,疑惑地问道:“欸,你是谁家的小孩?”
“...他就是那个能让你成为一代领袖的家庭教师。”
精市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后,纲吉才反应过来,他立刻笑了出声:“家庭教师?开什么玩笑,你不就是个小婴儿吗?”
纲吉正在笑得眼泪都出来的时候,幸村却在观察眼前的Reborn,在看到那人高高抬起右腿的时候,他立刻出声道:“纲吉!”
“欸?!嘶,疼疼疼...”
被小婴儿一脚踢到脑袋还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是纲吉始料未及的事情。
门口的嘈杂声吸引了奈奈的注意力,她扬声问道:“纲吉,门口是什么声音,是那个家庭教师来了吗?”
“没,没有,是隔壁邻居家过来串门的小孩啦”,纲吉看着越走越近的奈奈,慌张地说道,“糟糕,上学要迟到了,我先走了,妈妈。”
快速地说完一堆话之后,纲吉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然后抄起还在原地的Reborn快步离开了房子。
“呼,幸好刚才就准备出门上学,衣服已经换好,书包也背在身上。”
等走到距离房子十几米远后,纲吉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
嗯?刚刚还抱在胸前的小婴儿呢?纲吉挠了挠头,他记得刚才出来的时候有把那个小婴儿带上的。
“不见了?那个奇怪的小婴儿究竟是什么人啊?”
“本职是杀手哦。”
独属于婴儿的声音从纲吉的头上传来。
咦?!!!开,开玩笑的吧,他什么时候跑我头上去的,而且杀手这个词,一听就是假的吧。纲吉在内心呈呐喊状地和幸村吐槽。
“我说你啊,刚才在门口就是这样,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也总是分神吗?阿纲。”
纲吉被轻轻敲打在头上的触感唤醒,脱离了和幸村交流的状态,看着站在墙上,眼中似乎闪过不满,正拿着一个大锤子敲自己头的Reborn,后退一步,捂着脑袋说道:“这个也不关你的事吧,而且为什么要一直阿纲阿纲地叫我,你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门口的小婴儿。”
“这个嘛,今晚再跟你解释吧。”Reborn没有打算在大街上透露更多的消息,留下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之后,就在墙上一边走,一边抚摸着那只变色龙。
余光瞥见不停地伸出舌头的变色龙,纲吉心中默默地想到,原来不是装饰吗?
“当然不是装饰,这是列恩。”
听到自己的名字,名叫作列恩的变色龙看向了纲吉,又吐了一次舌头,似乎是在打招呼。
连吉娃娃都害怕的纲吉其实也有点害怕列恩,他瑟缩了一下肩膀,又不着边际地想到,他怎么知道我刚才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我会读心术哦。”
嗯嗯,读心术,点头点了一半的纲吉惊讶地看向Reborn。
“骗人的吧。”纲吉喃喃自语道。
“沢田同学?”温柔的女声从纲吉的背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纲吉立刻从怀疑人生的状态里出来,他扭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并盛的校园偶像笹川京子,“笹,笹川同学,早上好。”
“早上好,他是你们家的小孩吗,还是把他抱起来吧,站在墙上太危险了。”
笹川京子有着一头棕色短发,此刻的她没有注意纲吉脸上的羞涩,她正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墙上的Reborn。
对普通人比较友善的Reborn从墙上轻轻一跃,安安稳稳地就落到了地上。
直到京子离开,纲吉的脸上都挂着春心荡漾的微笑。
“你喜欢那个女孩?”
被说中少男心事的纲吉连忙摆手,“你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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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有,而且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果然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笹川京子吗,因为你的各项成绩都只是低空飘过及格线,在班级里默默无闻,成绩一般,体育方面的才能也一般,是什么都平平无奇的路人纲。”
纲吉后退了一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婴儿可以说出这么冷酷扎心的话,“你为什么都知道?!”
“作为家庭教师,收集学生情报是第一步的事情。”
纲吉已经不想再和Reborn争论关于家庭教师的事情了,他略有些消沉地说道:“既然是家庭教师的话,就不要管情感上的事情啊,而且说什么配不配得上,我现在才没有心思这些呢。”
“真是消极的态度呢,不是苦恼学习,也不是烦恼恋爱,作为国中生的你,还有什么要想的吗?”
Reborn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纲吉,从刚才门口的走神那里,他就发现纲吉的不对劲,联想到情报里说的疑似人格分裂,他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你现在只想着某件事,要不试试拼死都要完成它呢?”
“拼死都...”,纲吉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着对准他的枪口,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全身。
脑海不停地在发出警告,但那枚由里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Reborn射出的子弹,在他的身体动起来之前,就没入了他的眉间。
*
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在这里倒下。
明明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一直在想的,从很小的时候就在想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如果抱着拼死的心情,是不是就可以完成了。
就像当初也是抱着那样的心情才能保护精市。
*
这是幸村第三次在纲吉的精神世界里看到那抹熟悉的火焰了。
第一次是他刚认识纲吉的时候,弱小却纯粹的火焰吸引着他,他来到了纲吉的精神世界,借助他的眼睛观察着外界。
纲吉称呼他为天使。
但幸村知道,自己是人类,他是...是...,幸村挫败又无措地看着眼前棕色的眼眸,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一开始还是有印象的,但那位也会燃起火焰的老人触碰了纲吉之后,与纲吉一同沉睡的幸村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的记忆仿佛被蒙了一层薄薄的纱,那些过往在层层叠叠的纱后面,若隐若现,却始终都看不清晰。
知晓幸村是人类后,纲吉就称呼他为幽灵君了。
纲吉将幸村的存在告诉了大人,没有人相信,不,也许是有的,幸村曾记得有陌生却没有敌意的气息偷偷潜入纲吉的房间,似乎是检查了一番,又赶在天明前离去。
有小孩把纲吉当成了撒谎精。
幸村知道纲吉不是,却也在一次次地被否认和怀疑中,产生了对自我存在的疑惑,他真的是存在的吗,真的不是纲吉臆想出来的吗,没有记忆,没有熟悉的事物,如果真的是人类,为什么对周围的一切都如此的陌生呢...
“我相信幽灵君是真实存在的!”
明明不是很勇敢的纲吉,在幸村的存在被质疑时,却每次都坚定地反驳着。
随着纲吉的年龄渐长,幸村也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名字。
但除此以外,一无所有。
58.第 58 章
幸村第二次见到纲吉的火焰,是在他假装被混混打到,纲吉为了保护他,奋起反抗的时候出现的。
橙色的火焰比初见时茁壮了不少,它从纱后飘了出来,兴奋地围绕着幸村转了一圈,然后愈烧愈烈。
火焰并没有带给幸村灼烧感,只有令人舒适的温暖。
幸村旁观了火焰状态下的纲吉打群架的过程,当时的纲吉完全凭直觉在打架,他总是险之又险地避开对方砸过来的拳头,然后又模仿着别人的动作打了回去。情感上,幸村很是心疼身上伤口越来越多的纲吉,理智上,他却敏锐地意识到适合纲吉的成长方式,也许就是这样不停地实战操练。
也因着那次经验,幸村猜测火焰只会在纲吉遭遇危机,不,不对,是纲吉拥有强烈的意志,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才会出现。
在看到子弹直冲过来的时候,纱后的火焰再次出现,它来势汹汹地裹住了幸村,似是保护,然而在那枚子弹彻底没入纲吉眉间的时候,那火焰非但没有受伤,反而像是突然被浇了油一样,瞬间在纲吉的精神世界里炸开,成为一片火海。
*
纲吉中弹后,失去知觉地倒在了地上,他的瞳孔涣散,然后,过了几秒,像是丧尸片里的桥段一样,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比出了一个健美先生常用的姿势,身上的衣服传来刺啦的声音,他大喊道:“Reborn!”
看到一片火海的幸村内心一直感到不安,而这样的情绪在看到纲吉身上的衣服都破碎,只剩下一条四角裤的时候达到了顶峰...纲吉清醒之后,会自闭的吧。
幸村原本有些微妙的情绪在听到纲吉的那句“我要拼命地找到让精市回去的办法!”后,便只剩下感动和无奈了。
精市...情报中没有出现过的名字,Reborn一边思索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一边紧紧地跟在纲吉的身后,猜测他接下来的行动。
*
有的时候,幸村觉得纲吉比他还要了解自己的来历,幼时的纲吉相信他的存在,现在的纲吉又相信他可以回去某个地方,是所谓的直觉在提醒他吗,提醒着连幸村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事情。
纲吉奔跑的方向,依旧是并盛中学的方向,一路上,不少并盛的学生都看见他几乎裸奔地朝学校跑去,包括刚刚与他打过招呼的京子。
还能分出心神去观察那些人的表情的幸村,心中默默地为纲吉清醒过来后可能会产生的各种反应做着预案。
“哔——哔——”
大货车鸣着喇叭缓慢开过,正在全力往前冲刺奔跑的纲吉躲避不及时,竟直接撞了过去。
幸村张了张口,还未说出什么,就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发生了急速的变化,大货车的车身、路人的惊呼以及不停在旋转的视角都在表明了一件事——纲吉被撞飞了。
在纲吉第二次点燃火焰时就发现自己可以短时间脱离纲吉的精神世界,以虚影的形式出现在现实的幸村连忙幻出身影,打算给纲吉做缓冲,然后他就看见纲吉在空中旋转了360度之后,径直地朝学校的方向落下。
...看着纲吉变成金橙色的眼眸中满是冷静和淡定,幸村的慌乱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单知道火焰状态下的纲吉身体素质会得到加强,却没想到可以加强到连被车撞了都毫发无损的地步,原本因担心而提起来的心又不能安安稳稳地落下,幸村只觉得心中一股郁气,却又碍于不能离开纲吉太远,只能愤愤地回到了熟悉的精神世界。
从天而降的纲吉着陆地点是——并盛中学的网球场。
现在还是国中生陆陆续续上学的时间,网球场上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一篮子网球以及几个练习用的网球拍放在了网球场的角落,那是并盛网球部的传统做法,以便部员上体育课或是空暇时间跑来练网球时,可以不用带太多的装备。
纲吉的落点好巧不巧就在那篮子网球隔壁,他本人是安全地从空中一脚踩到了结实的地板上,但帅不过三秒,他甫一落地,头上的火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那个奇怪的状态中出来了,然后就出现了他日常的走路动作之错误示范——左脚绊右脚。
篮子的一角被他踩到,里面的网球也随着力道弹了出来,大部分的网球只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便四处滚落,只有本来在篮子最角落的几个网球因着杠杆原理,受到的力最大,朝人群中飞去。
是的,人群,本来只会在学校门口扎堆出现的学生,都看到了纲吉从空中飞过来的身姿,然后在旁观了纲吉被大货车撞飞的路人学生的添油加醋下,不约而同地朝纲吉落下的方向走去,虽然并盛的学生或多或少都看过云雀用浮萍拐击飞他人的场景,理应对于有人在空中飞过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但一路走来看到纲吉裸奔的人真的太多了,还加上了被车撞这样的因素,实在是不由得让人想知道目前的纲吉情况究竟如何。
*
在幸村的劝说下,纲吉还是接过了Reborn手上的校服。他的衣服只是从背部裂开,而没有被撕裂成一条一条的,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纲吉看着校服背后粗糙的几个成大叉形状的针线,心里很是抗拒,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偷偷地瞪了一眼Reborn后,不情不愿地穿上校服。
从门外就可以听到教室内的笑声和议论声,纲吉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深呼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拉开了教室门。
声音有一瞬间的安静,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
纲吉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将脑袋埋进手臂,双耳通红。
“啊喏,沢田同学。”
温柔的女声从头顶传来,纲吉立刻抬起头,正襟危坐地看着京子。
“早上的时候真是太感谢沢田同学了,如果不是你,那几个网球可能就直接砸我身上了。”
当时站在人群中,因为担忧纲吉而离得比较近的京子,是险些就被网球砸到的一员。
“明明是沢田这家伙把篮子弄翻了,里面的球才弹出来的吧,真是的,京子你是受害者啊。”
站在京子旁边的女生叫作黑川花,是京子的好友,她有着一头中长黑色波浪头发,打扮成熟,此时正双手抱臂,神情中略带些不满地看着纲吉。
本来被京子夸赞得有些飘飘然和脸红的纲吉,在听到黑川的话后,脸上又满是羞愧,虽然那几球被他幸运地棒球棒打了回篮子里,保护了京子,但的确是因为他的原因,京子才险些被网球砸到。
“不过没有想到沢田你这家伙居然会打网球。”
“看着好像还有点帅气。”
“听说你今天被车撞了,是真的吗?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啊。”
“你今天是怎么从空中飞到网球场的,是有什么秘诀吗?”
“只穿平角裤,看着有些变态啊。”
“难道穿平角裤就是诀窍?”
因为京子的举动,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朝纲吉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讨论着,里面混杂了几句恶意的嘲笑,但大部分都是好奇和惊叹居多,这让纲吉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
眼瞅着还有一两分钟就要上课了,同学们才放过对纲吉的追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就在纲吉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的右后方传来。
“阿纲的运动神经很不错,刚才那几球打得很漂亮,有兴趣来棒球社吗?”
纲吉扭过头去,看到的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山本武。
与作为校园偶像的京子相类似,山本武凭借着乐观的性格、爽朗的笑容、极高的运动天赋成为并盛中学中人气极旺的一员,两者都具有大量的粉丝,以及都是纲吉平时根本不会奢望去接触到的人,哪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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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个班级。
但那是之前的事情了,自从山本撞见过一次纲吉往云雀身边凑——其实是为了表达感激,他似乎就对纲吉起了极大的兴趣,一来二去的,在纲吉心目中,他们也能称得上是朋友。
曾经被山本拉去打过几次球类运动的纲吉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今天只是碰巧而已,山本你也知道的,我之前打过的几次球都很...一般。”
“也许是没有遇到阿纲擅长的球类?之前虽然是用我的棒球棒,但阿纲的动作很明显就不是打棒球的姿势,应该是网球吧,网球我也懂一点噢,下次要不要一起打。”
山本比画着两种球类的打击动作,然后向纲吉发出了邀请。
纲吉连忙摇头摆手加拒绝。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外老师的高跟鞋声音也越来越近,见状,山本便只是揉了揉头,哈哈一笑,没有继续劝说。
*
有惊无险的一天就这样过去,因为那神奇的子弹以及绝对的力量压制,再加上并没有感受到敌意,所以本来还很反对所谓的家庭教师,甚至在早上就把Reborn抱走不让他见到奈奈的纲吉,在放学的路上,倒是默许了Reborn跟着他回家。
虽然就算纲吉还是持有反对态度,也改变不了什么。
看着被Reborn三言两语就说服了的奈奈,纲吉心中不知是要先感慨妈妈的粗神经,还是先吐槽Reborn这个起码外表是小婴儿的人,居然说得出这么多教学案例,连他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吃过饭,洗完澡后,两人终于有足够的时间来沟通了。
“我是受彭格列家族首领,彭格列九世的委托,来把你培养成一位出色的黑手党首领的。”
Reborn两手交叠在背后,一脸认真地说出正在冲刷着纲吉世界观的话。
虽然纲吉明显还处于恍惚的状态,可Reborn并没有给他留时间缓冲思考,而是摆出了证据——族谱(?)。
泛黄的纸张上从上到下记载着沢田家族每一代人的名字,那些人名纲吉完全没有听说过,他只听到Reborn说自己的曾曾曾祖父是所谓的彭格列家族的初代首领,后来退隐来到日本,代代繁衍生息,纲吉略过了一长串不认识的名字,看到了最下面的两行:沢田家光-沢田纲吉。
看着几乎要把脸贴到纸张上阅读的纲吉,Reborn下了最后的结论,“所以你有着彭格列的家族血脉,是正统的首领候选人。”
杀手...黑手党...首领继承人,这些于纲吉来说都太过于荒诞,他有着强烈的不真实感,可直觉告诉他,Reborn说的都是真的。
纲吉放下纸张,双手揉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抓狂,“这种事情,我完全没有听说过,而且我也没有答应过吧,要成为黑手党首领什么的。”
“别担心,我会把你培养成优秀的首领的。”
“别自说自话啊,而且,你什么时候换的睡衣,可恶,什么都没解释清楚就想睡觉了吗?”
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安排了不得了的事情的纲吉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明白,早上的子弹是怎么回事,幸村所说的火焰究竟是什么,还有作为黑手党家族彭格列的首领继承人会不会给他的家人带来麻烦...等等,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知道答案,可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Reborn却完全不顾他的焦急,直接躺下就睡,还躺在他的床上!
“纲吉,黑手党的事情,Reborn不想说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今天早上,我看到网球,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纲吉被幸村所说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直接安静了下来。
一直睁着眼假装自己睡着了的Reborn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纲吉,回想起他早上那熟练地击打网球的动作,心中对所谓的人格分裂愈发的怀疑。
59.第 59 章
成为黑手党首领的候选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不久后的一场战斗为纲吉和他的伙伴彻底拉开了里世界的一角。
两个留有粉色长发,戴着黑色眼罩,衣服一黑一白,长相相同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纲吉的面前,将他与对面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隔开,并宣示着指环争夺战的开始。
在这个所谓的指环争夺战开始之前,幸村已经陪伴了纲吉走过大大小小的战斗,但只有这一次,他深刻地认识到,面前的敌人是如今的纲吉所不可战胜的,就对方团队里的那名长发剑客,不久前才将众人打伤,一个尚且如此难以对付,更何况其他同样看着就不好惹的人呢。
从接过指环就一直被赶鸭子上架的纲吉此时也十分的慌张和不情愿,但此前面临过的战斗告诉他,他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他只能再一次挥舞着他的拳头。
*
看着在训练和战斗中变得伤痕累累的纲吉,幸村总是会不可抑制地迁怒起了将这些黑暗与责任带给他的Reborn。
最开始出现在纲吉身上的伤口,是擦伤和轻微的爆炸伤。
那是纲吉身上最常见的伤口,造成这种伤口的原因也很多种,排除纲吉自身的易摔倒体质发作这一原因,其中大部分都是由于Reborn的炸弹所造成的。
幸村可以准时准点地叫醒纲吉,让他免受Reborn的电击起床法,却不能在Reborn教导纲吉功课的时候,时时提醒,让对方不用因做错题目而被炸弹炸到。
明明是看不见幸村存在的Reborn,却总能在幸村和纲吉交流的时候察觉出来并加以制止。幸村不能否认Reborn的这种斯巴达教育获得了显著的成效——纲吉的考试成绩总算不是低空飞过,在班上也算是一个中上水平,但幸村很反对这种会伤害到纲吉身体健康的教育方式。
在纲吉第一次中了死气弹——Reborn解释说是一种特殊的子弹,可以激起人内心的斗志,从而激发出死气之炎,也就是幸村所看到的橙色火焰后,幸村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那是他和一群人打网球的记忆,薄薄的纱仿佛覆在幸村的眼睛和耳朵上,让他看不清那群人的脸,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只有黄色的网球依旧夺目。
也是在这份记忆中,幸村看到了较Reborn温和得多的惩罚方式,随即借助纲吉的转达,他和Reborn就纲吉的教导方式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因着那一次的讨论,Reborn终于确定幸村并不是情报中所提及的,是纲吉的另一个人格这种说法,之后的纲吉不止一次地表示,虽然做错了题目不用被打,但难道围着庭院跑圈和喝下奇奇怪怪的饮料是什么更好的惩罚方式吗。
虽说Reborn是经常对纲吉使用小型炸弹的人,但有一说一,第一个用炸弹对付纲吉的另有其人,Reborn下手还算是有分寸,但那个导致纲吉的手一整个星期都裹着厚厚纱布的狱寺隼人,受了幸村好长一段时间的冷眼。
刚从意大利转到并盛中学的狱寺隼人打一开始就对纲吉敌意满满,银发碧眼,身上带着许多的装饰物,第一次照面就一副看不起纲吉的样子,老实说,当时的幸村对狱寺的初印象极其不好,后来狱寺用炸药攻击纲吉让幸村生气,在操作失误后还一脸认命地站在炸药堆中完全不打算拯救自己性命的样子更是踩中了幸村的雷点——尽管幸村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讨厌有人做出轻视自己生命的行为。
被纲吉救了的狱寺光速打脸并承认错误,纲吉也表露出受宠若惊和想要原谅的倾向,但当时的幸村看着纲吉强行用手掐灭弹药火线所造成一片红肿烫伤的双手,气不打一处来,严肃地对纲吉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说教,也成功让纲吉避着狱寺近一个星期。
*
后来出现在纲吉身上的,是各种各样的撞击伤。
对纲吉造成这种伤口最多的人是云雀,而让纲吉受伤最严重的人是山本。
老实说,云雀那种好战分子在看到死气之炎状态下的纲吉会起“咬杀”的心思,是幸村可以预料到的,虽然频率频繁了些,但也还算可以接受,对于一直以来都保护着并盛中学的云雀,不仅纲吉有滤镜,幸村也有滤镜,是以尽管被揍了几次,纲吉都没有对云雀产生害怕的情绪...也许是因为正常状态下的纲吉并不足以激起云雀的斗志?幸村看着再一次漠视了纲吉和山本还有狱寺群聚的云雀,大胆推测道。
从高高的教学楼跳到地面上,如果当时的纲吉没有处于死气之炎的模式,如果当时地面上没有已经铺就好的气垫,幸村根本不敢想象纲吉会受到多么猛烈的撞击。
狱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这一点,从刚认识他的那天起,幸村就已经知道,但他不知道的是,外表开朗的山本,有一天也会起自杀的念头,虽然听着山本在楼顶上的剖白,似乎好像情有可原...个鬼啊,那一刻,看着轻言放弃生命的山本,幸村和纲吉心里都染上了熊熊的怒火。
待在纲吉精神世界的幸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纲吉的情绪变化,从看到友人想要自杀时的迷茫不解、焦急担忧,到劝说友人不要做傻事却被反问时的落寞愧疚,以及最后看到友人半只脚悬空着的生气,层层上涌的情绪竟让纲吉在没有死气弹的帮助下自己燃起了火焰。
那似乎是山本第一次看到纲吉如此生气的样子,他犹豫着收回了脚,却在准备离开危险的楼顶边缘时,触碰到了年久失修的栏杆。
山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外倒下。
纲吉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幸村立刻显形试图减缓他们下坠的速度。
重力的作用下,他们下坠的速度很快,也很慢,慢到幸村可以看见山本眼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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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和喜悦...?
这次跳楼事件,纲吉的确完好无损地从气垫上下来,但单就纲吉跳楼这一举动,就够幸村感到后怕的了,于是在幸村的心目中,这件事就是目前为止纲吉受到撞击伤最严重的一次,毕竟他不是来自外来敌人的伤害,而是身旁好友的背刺。
*
最近出现在纲吉身上的伤口,是尖锐的利器所造成的刺伤。
幸村从来没有见过遍体鳞伤,全身上下似乎都流着血液,衣服处处是血迹的纲吉,也没有见过昏迷不醒的狱寺和山本,以及同样受伤严重的云雀。
一头紫发,并留着诡异的凤梨发型,从一出场就骗取纲吉同情心的六道骸,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危险的敌人。
红蓝异瞳,且红色右眼会变换数字的六道骸似乎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这也是他憎恶黑手党,并立誓要铲除黑手党的原因。
真假参半的幻境,可以附身到其他人身上的,堪称是BUG的能力,以及优秀的近战体术,单拎一样出来,都是当时的纲吉所不能匹敌的存在,更何况六道骸还集这几种能力于一身,哪怕是有死气之炎的加持,纲吉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幸村并不了解Reborn还不出手的原因,也不知道列恩究竟会给纲吉带来什么样的武器,在纲吉被砸到墙壁上缓缓滑落后,幸村显形挡在了他的面前。
哪怕幸村可以短暂地从纲吉的精神世界脱离,在现实中显形,正常人也还是看不到幸村的,这也是当时的幸村会怀疑自身存在的原因之一,但这一次不一样,六道骸看到了幸村的存在。
纲吉看到了挡在身前的幸村,也看到了六道骸饶有趣味的笑容。
他其实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了,经过了几次的暴打,纲吉头上的火焰微弱了不少,他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他根本不可能战胜六道骸,哪怕六道骸不用他友人的身体作为挡箭牌,自己也战胜不了他。似乎是因为意志的不坚定,纲吉感受到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疼,伤口的存在愈发明显,一边眼皮红肿着的纲吉心里想要放弃的想法愈演愈烈。
可是...可是...幸村在他的面前,被六道骸用三叉戟指着。
被六道骸的三叉戟刺中的人会变成他的容器,可以供六道骸附身,那被三叉戟刺中的灵魂呢,纲吉不敢想象这样的可能性,明明已经害怕地发抖的他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Reborn,没有得到回复后,颤颤巍巍地重新走到幸村的面前,将人护住。
六道骸没有阻止纲吉的行动,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落入蛛网的猎物垂死前的挣扎罢了。
直到被一拳揍到脸上前,六道骸都是这样想着。
漂亮耀眼的橙色火焰驱散了六道骸身上的黑气,也让目睹了这一切的幸村找回了更多的记忆,他心神一动,一把锋利的短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60.第 60 章
拉开指环争夺战序幕的,是一次意外。
彼时的纲吉一行人在经历了和六道骸的战斗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平淡的日常生活,在周末众人约着出去逛街的那天,意外突然发生了。
一道人影从远处被打飞,刚好就砸到了纲吉他们的桌子上。
在察觉到有杀气的时候,纲吉就眼疾手快地抱起正在吃甜点的幸村,然后跑开了几步,堪堪避开了砸过来的身影。
本就是里世界出生的狱寺和感知敏锐的山本不需要纲吉的提醒,在听到破空声的时候,也紧随着纲吉的步伐,一起远离了原先的位置。
附身在小老虎身上的幸村是目前几人中最茫然的一位,他被纲吉抱在怀里,看着不远处他们刚刚就座的地方发出浓烟,嗷呜几声后,便重新回到纲吉的精神世界。
幸村离开后,原本的小老虎便化回原型,纲吉将短刀收好,然后和狱寺山本一起,就近找了个掩体偷偷探头观察情况。
狱寺和山本对于纲吉怀里的老虎突然变成短刀这件事熟视无睹,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也见过好几回了。
*
得益于纲吉的火焰大爆发,以及列恩吐出来的全新武器——毛绒手套,纲吉终于实现了他在看到倒地流血不止的友人时所立下的承诺——拼死也要打倒六道骸。
漂亮耀眼的火焰以及逐渐消散的黑气让幸村再次恢复了部分记忆,他想起了在本丸里发生的一切。
幸村摊开手,尝试性地想要凝聚灵力,橙色的火焰却突然从他的手心出现,随着火焰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把短刀,那短刀只出现了几秒,又消失不见了。
“纯度极高的大空火焰,看上去你比阿纲更适合作为一个领导者,精市。”
正在凝视着那抹火焰的幸村听到声音后,将目光移向突然出现在他旁边的Reborn,惊讶道:“Reborn桑可以看到我?”
Reborn看着眼前虽然身体有些透明,表情还是镇定自若的幸村,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然后点了点头,“刚才你挡在纲吉面前的时候,的确是看不到的,但自从你的火焰出来后,我就可以看到你了。”
“是吗...”,幸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顿,这不正常,他之前无论是待在纲吉的精神世界,还是在现实显形,都不会有疲惫感。
“在里世界,有传言说死气之炎燃耗的是生命的能量,虽是夸大其词,但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频繁使用火焰更好哦。”
幸村看着比一开始似乎微弱了的火焰,问道:“那纲吉呢?”
此时的纲吉跨坐在六道骸的腰腹,带有火焰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六道骸没有反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纲吉转过头来,处于火焰状态下的他经常是面无表情的,但幸村还是可以感受到纲吉眼中划过的疑惑。
“十几岁的少年,好好睡几觉就没事了,你就不一样。”
Reborn不会害纲吉的,幸村很确信这一点,于是他点了点头,便又重新回到了纲吉的精神世界。
回到熟悉的地方后,纲吉的火焰也蹭了过来,幸村一边靠着火焰恢复精力,一边旁观现世的后续发展。
六道骸被浑身缠满绷带的复仇者押送走了。
纲吉也因为火焰使用过量而倒下。
幸村看着在精神世界中蜷缩起来的纲吉,静静地盘腿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那把一闪而过的短刀,幸村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那就是五虎退,可是祂怎么也会在这里呢,而且之前的几年完全没有注意到,幸村凝眉沉思,顾虑着纲吉还在休息,幸村没有再一次尝试凝聚灵力,便等到第二天纲吉清醒后,和他说了这件事。
因为使用了特殊子弹的缘故,纲吉在退出火焰状态后,浑身酸痛,在家卧床休息了两天,这也给了他和幸村足够的时间去交流近期发生的事情。
“...纲吉其实很害怕的吧。”幸村抱住了纲吉,他不会忘记这人挡在他面前时颤抖着的身体。
“精市...”
纲吉紧紧地抱住幸村,害怕、不安、庆幸的情绪一涌而上。
这次他们会和六道骸这样恐怖的人对上,完全是因为彭格列的原因,一方面是彭格列那边对纲吉下达了任务,另一方面则是六道骸听说了彭格列十代候选人的消息,怀有敌意的故意接近。
狱寺用身体帮他挡了毒刺,山本用本应该打棒球的手帮他挡了咬伤,还有京子和小春——因为Reborn而认识的女孩,她们也险些被抓,云雀和碧洋琪——狱寺的姐姐,也受了重伤,他们本来不应该被牵扯进来的。
纲吉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可是他非常地重视身边的亲友,很多时候,他的火焰,只会为他们而燃。
在朋友的面前,在Reborn的面前,在奈奈的面前,纲吉虽然也会表露出害怕和烦恼的表情,却都很好地控制着自己不要流泪,可是现在他所处的是他自己的精神世界,在他面前的是陪伴着他一同成长,见证过他所有狼狈不堪,可以说得上是幼驯染的幸村,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终于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痛快地哭了出来。
幸村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地轻抚着纲吉的背部。
纲吉哭了好一阵子才停了下来,看着幸村温柔的眼神,他慢慢地擦干了泪水,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想变强,起码以后遇到危险的敌人,我不想再让你们挡在我前面了。”
“你现在还只能卧床,等你痊愈后,Reborn肯定会对你进行特训的,不过现在,你要试试接受刀剑付丧神的教导吗?”
那是一把非常有破碎感的短刀,洁白的刀身上有着不少水蓝色的裂痕,乍一望过去还会以为这把短刀是有什么特殊的纹路设计,只是细看就会发现,短刀已经碎成了无数块碎片,而碎片与碎片之间,有着水蓝色的灵力充当粘合剂,让它们没有散落开来,而是维持着原样。
幸村向纲吉说了当初在五虎退的视角所看到的一切,却依旧没有弄明白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网球呢?关于网球,精市你还记得什么?”
纲吉在听完刀剑付丧神的故事后,却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一群人的身影再一次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幸村沉默了几秒,有些沮丧道:“还是不太记得。”
只是凭着直觉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的纲吉看到幸村眼中的落寞后,立刻慌了神,连忙摆手,转移话题,“以后肯定会想起来的,我们来继续说这个训练吧,那个五虎退,是吧,祂可以在这里显形吗?”
实践证明是可以的。
粉色的樱花花瓣凭空冒出,幸村再一次见到了五虎退,与初见时的阴郁偏执不一样,此时抱着小虎,有些拘谨地看着他们五虎退,更像幸村在幻境中看到的模样。
这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吗,虽然说幸村在幻境中已经陪伴五虎退经历过所有的事情,但事实上,如果算上幸村被召唤过来的那一次,他们也才第三次见面,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纲吉倒是没有想到刀剑付丧神会以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出现,在注意到幸村和五虎退沉默下来之后,最近常和小孩子打交道的他,习惯性地露出了关心的笑容,有他的加入,气氛算是缓和了一点。
后来,经过多次的验证,加上六道骸的启发,纲吉和幸村摸索出了让幸村可以短暂地出现在现世的办法——附身在五虎退的伴生虎身上。
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五虎退以人形的姿态在现世显形,但以短刀或者小虎的形式出现,还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与不能被旁人感知到的幸村不一样,五虎退可以被特定的人看到,Reborn、狱寺、山本甚至是追着Reborn来到他家不久的蓝波,还有寄宿在家里的一平,都可以看得到短刀的存在。
知道这件事后的Reborn,脸上露出了恶趣味欣慰的笑容,然后表示他也想给幸村来一场指导。
不出所料地被纲吉帮幸村拒绝了...又被踢了一脚的纲吉和幸村控诉道,这样的斯巴达教育他一个人承受就行。
猛不丁听说纲吉的精神世界一直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狱寺和山本,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担忧和警惕。
毕竟才刚经历过六道骸的事情,他们对于这个可以寄住在纲吉精神世界的人非常有戒心,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哪天幸村就夺取了纲吉的意识,操控纲吉的身体,某种意义上来说,六道骸一直想要达成的目的,早就被幸村实现了。
幸村对这两人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一方面是开心于他们二人对纲吉的关心,另一方面是无语,毕竟如果以时间作为尺度,理应是幸村戒备他们两人,一个初次见面就朝纲吉扔炸弹,一个认为和纲吉一起跳楼的经历是非常美好的记忆。
*
烟尘散去后,纲吉三人终于看清楚了刚才是什么人朝他们的桌子砸来。
那是一名陌生的少年,金色微长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手里还握着形状如同三角尺的回力镖。
看上去与纲吉他们无关。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狱寺一向是不搭理的,面对像是里世界火拼的场景,他也不想纲吉被卷入危险纷争,在确认自己脑海中没有那个少年的印象之后,就用着气音和纲吉说道:“十代目,我们等下走左后方的那条小巷,慢慢移出去。”
“好。”纲吉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了山本,却发现他正拧眉思索,问道:“山本,发现什么了吗?”
山本难得没有扬起熟悉的笑容,低声道:“总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有股可怕的气息正在袭来。”
“棒球笨蛋,看到那人这么严阵以待,想也知道等下还有人赶过来,所以我们快离开啊。”
狱寺瞪了山本一眼,然后又看向纲吉,劝说道:“十代目,我们快走吧。”
直觉正在发出尖锐的警告,纲吉连忙拉住狱寺,“等...”
纲吉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在他们的不远处炸开。
三人收回了想要出去的步伐,甚至还往墙边靠了靠。
那一道道剑气虽是朝金发少年而去,却波及范围极大,不过几秒,纲吉他们所处的那片区域便已是烟雾滚滚。
莫名的,纲吉知道,如果不趁这个时机逃出这个区域,等下会发生极为不妙的事情,于是他猛地看向狱寺和山本,快速说道:“趁现在,我们赶紧走。”
烟雾虽能掩盖住他们的身形,却也让他们的视线受到影响,行动略有些缓慢。
纲吉被一道身影撞倒在地。
此时的纲吉才看清了那人金色头发上正猛烈燃烧的蓝色火焰。
少年似是认识他,一开口便是沢田殿下,然后转而拉着他的手往其他方向跑去。
糟了。
被大力拉着跑了两步,察觉到烟尘已经渐渐散去的纲吉,心里一个咯噔。
“Vio——居然还有三个乱七八糟的人在这,不管了,碍事的话就全都砍了。”
独特的声音响起之时,银白色长发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纲吉面前,左手似是义肢,上面固定着长剑,正直直地指向金发少年。
“游戏已经结束,也该交代清楚了吧!”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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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男人高高地举起左手,长剑就要朝金发少年和纲吉劈下。
金发少年闪身向前,回力镖如何能抵挡得了长剑的攻势,金发少年被一把摔到了墙上。
长发男人挑眉,问道:“看来你们认识啊,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说就宰了你。”
如果说六道骸是如沼泽般黏稠的恶意,那眼前的便是如利剑般锋锐的杀气,幸村在精神世界中紧握着短刀,做好了显形的准备。
面对剑尖,纲吉打了个激灵,摆手说道:“我不认识啊!”
纲吉的确是实话实说,长发男人却不这么认为,他咧嘴一笑,正准备有所动作,却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炸弹袭来。
“什么?!”
长发剑客动作敏捷地躲过了不断袭来的炸弹,然后循着炸弹投掷的方向看去,是那两名他刚才没有放在眼里的国中生,一个手里举着长剑,一个十指夹着炸弹。
看见他望过来,狱寺眼神凶狠,“你敢动那位试试?”
一旁的山本倒是没有狱寺这么情绪外露,却也是冷下眼神,附和道:“你的对手,是我们。”
“哈——你们都认识?没关系,不过,跟我作对的,可是会死哦。”长发剑客扯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然后朝山本发难。
“你小子,根本不会用剑吧。”
长发剑客看着需要两只手握住剑柄才能和他对抗,还不是刀刃朝向他的山本,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他只轻轻一动,左手上的长剑剑刃突然出现了凹槽,炸药从里面飞出。
“山本!”
这一切都发生太快了,山本与他对上不过十秒的时间,便被突如其来的炸药击中,纲吉连忙朝山本的地方跑去。
长发剑客还想乘胜追击,却被狱寺绊住了手脚,层出不穷的炸药朝他奔袭而来,牵制作用有用不多。
“太慢了!”
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狱寺夹在十指中间的炸弹桶被整齐地切成两半,而狱寺本人也被击飞。
不过短短几十秒,狱寺和山本便被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长发剑客再次和纲吉对上了眼神,“铛——”,金发少年手持回力镖再次抵住了长剑的攻击。
虽然处于劣势,但金发少年实力比狱寺和山本强上不少,起码目前呈现了僵持的局势。
“怎么办啊,Reborn。”
慌乱之下,纲吉习惯性地和信赖之人求助。
一个熟悉的毛绒手套被扔在了纲吉的脸上,那是之前在和六道骸战斗陷入绝境之时,由列恩吐出来的武器,据说只要Reborn的学生陷入险境,列恩总会适时地提供武器上的帮助,让人成功反败为胜。
“哪怕是在盛夏的酷暑之日,这个也要随身带好。”
纲吉拿下手套,不出意外地看到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Reborn。
“这种危险的时刻,Reborn你跑哪里去了?”
戴着绿色的刺猬假发,身上只穿着一个花盆形状的裤子的Reborn,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呢,忙完别的事情后,还急急忙忙地找出这件cos服,然后再赶过来的。”
纲吉无语地吐槽道:“这种时候,不用装扮也可以吧!”
一声惨叫中断了纲吉和Reborn的对话,金发少年终究还是被打倒在地上,连头上的蓝色火焰都逐渐熄灭了。
终于收拾掉无谓的人后,长发剑客将目光投向了纲吉。
比长剑更快一步的,是Reborn射向纲吉的子弹。
本可以一击即中的剑出乎意料的挥空了,不仅如此,长发剑客还发现自己的左手义肢被紧紧地抓住。
他望向抓住自己手臂的手,那只手戴着盔甲手套,有着“X”的字样,他顺着那只手看向了他的主人,刚才还一脸怯弱的男生此刻正愤怒地看着他,眼中透露着将他打倒的决心,与那双眼睛同样明亮的,还有那抹橙色的火焰——大空火焰。
“难道你就是传闻中日本的那个...哈,有意思,这样的话,就不能直截了当地宰了啊。”
纲吉没有心思听他的废话,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战斗经验不是通过几天在脑海中的训练可以快速获得的东西,面对长发剑客,纲吉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似是出于某种考量,长发剑客没有干脆利落地向纲吉下杀手,只是将不断地向他发起进攻的纲吉甩开,他余光瞟到正在注视着这场战斗的金发少年,手上的力道改变,将纲吉甩到了那人的旁边...正如他所料,已经无力战斗的金发少年勉强自己接住了纲吉,还拉着他一起逃跑。
“沢田殿下,我是主上派来帮助你的巴吉尔,我们先逃吧。”
自称是巴吉尔的金发少年拉扯着纲吉往远处跑去,然后还碰了碰自己的腰间确认东西还在。
“等等,什么主上?不行,狱寺和山本还在那里,我...”
假意将他们放跑的长发剑客终于观察到巴吉尔那不自然的确认性动作,不过几秒就将他们追上,连着几道剑气一起攻击巴吉尔的腰腹,在他躲闪的时候,更是直接一脚猛踹了上去。
一个盒子滚落出来,盒子通体黑色,有着金色的花边,以及纲吉无比熟悉的彭格列家徽。
“原来是这个东西...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大事啊。”
巴吉尔连忙把盒子拾起,警惕地看着长发剑客。
“你还是没变啊,斯贝尔比·斯库瓦罗。”
一道优雅温和的声音响起,纲吉猛地抬头看向长发剑客的身后,然后眼神一亮,“迪诺师兄!”
61.第 61 章
意大利西西里岛是许多黑手党家族的聚集之地。彭格列家族在西西里,是一个资产、规模、势力和声望都具备的一流黑手党组织。
家族不可能是孤狼,在西西里,与彭格列交好的家族不在少数,其中,综合实力尤为突出的便是同属于一流黑手党组织,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加百罗涅。
与彭格列出现多位候选人争夺十代首领宝座的情况不一样,加百罗涅的十代首领早已确认下来,那便是加百罗涅九代首领的独子——迪诺·加百罗涅。
也许是某种奇妙的首领特质?或者是Reborn的神奇体质问题,Reborn的两名学生,迪诺和纲吉,在遇到Reborn之前,都是一样的废柴以及对成为黑手党首领的不情愿。
是否从家族出身,从小接受黑手党教育,被视为下一代首领的人就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家族首领呢?
迪诺用他自身作为例子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能。
迪诺的情况和处境比纲吉要好,毕竟迪诺虽不喜欢,却也耳濡目染,对里世界的规则了然于心,他欠缺的,不过是承担家族未来的决心,而纲吉则是完全生活在光明的世界,从未接触过真正的暴力和黑暗,要把纯白的羊羔染黑,再让他在豺狼虎豹的包围下存活并且登上宝座,两人的教育难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在Reborn的眼中,两人的情况都大差不差,都是一样的不能撑起家族。
时间紧,任务重,手段自然激烈了一点,尤其加百罗涅九代首领还将迪诺全权交给了Reborn去教育,那段时间,迪诺的生活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受尽折磨,却也成效显著。
在部下面前总是十分可靠的迪诺,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金色的头发显得更加闪亮,琥珀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斯库瓦罗,一边温和地进行交涉,一边拿着鞭子武力威慑,这样的迪诺在纲吉眼中,已经是闪闪发光的耀眼存在。
“...跳马迪诺。”
斯库瓦罗冷着一张脸,他倒是没有想到迪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表现出明显偏帮那群小子的模样。
加百罗涅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斯库瓦罗不会明着和加百罗涅的十代首领唱反调,反正他想要探知的事情早晚都会知道,当务之急就是把那个盒子带走。
杀人越货,是他的长项。
斯库瓦罗抛下一个烟雾弹,趁着众人的视线被遮挡,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地抢走了巴吉尔手上的盒子。
“咳咳”
纲吉捂着鼻子和嘴巴,咳嗽了几声,他扇动着眼前的烟雾,在可以看清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巴吉尔的手...盒子已经不见了。
*
好消息:盒子虽然被抢走了,但里面的东西早已被迪诺调包,现在已经被安全地交到了纲吉的手上。
坏消息:盒子里面是半枚彭格列指环,是家族的传承信物,只能由首领以及他的守护者团队拥有,而现在,这一半的戒指在纲吉手上,就意味着激烈的斗争即将到来。
彭格列指环共有七枚,分别是首领的大空指环、七位守护者的指环——岚之指环、雨之指环、晴之指环、云之指环、雷之指环、雾之指环。
指环一分为二,分别由彭格列首领和家族的门外顾问持有,待确认了十代首领后,便又会重新合二为一,交给新一任的十代团队。彭格列首领和门外顾问的意见很少相左,但如果真的出现了异议,便只能展开决斗。
在拿到戒指的几天后,斯库瓦罗和他的同伴一起出现在纲吉的面前,他们是名为瓦利亚的彭格列独立特殊暗杀部队,一群人姿态、神色各异,但都没有把纲吉他们一群国中生放在眼里。
而就在这时,两个留有粉色长发,戴着黑色眼罩,衣服一黑一白,长相相同的女人突然出现在纲吉他们的面前,将他与对面那群凶神恶煞的人隔开。
这本该是彭格列关起门来自己解决的事情,现在却被两个自称隶属于切尔贝罗结构的女人介入其中,她们拿出附有九代火焰的书信,没人表达异议,于是彭格列指环争夺战便就此开始,由切尔贝罗作为比赛的裁判方,两个团队各自开展一对一的决斗,胜利者就可以获得败方的半枚戒指。
*
这是一场属于沢田纲吉的战斗,无论是Reborn还是纲吉本人,都没有要把幸村牵扯进来的想法,于是,本来就只能短时间显形,大概率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幸村,被强制请求只能旁观他们的决斗。
纲吉不想牵扯进来的人,又何止幸村一个。
但连他自己都是被推着向前走的人,他是否还有为别人拒绝的权利呢。
*
第一场是晴之指环争夺战。
双方派出了各自的晴守——路斯利亚和笹川了平。
瓦利亚一行人中,虽说都身着黑色的皮衣,但那橙红色的毛领、绿色的头发以及红框眼镜,无疑让路斯利亚在黑夜中成为最显眼的一位。
与他相比,双手绑着绷带,一副热血男国中生模样的笹川了平,显得尤为稚嫩与弱小。
晴守的决斗场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擂台,那是了平熟悉的地方,作为拳击社主将的他时常在学校的擂台上练习拳击,他也因拳击和纲吉以及Reborn结缘。
此时的擂台还没有开灯,显得尤为昏暗,在看见了平一往无前的背影时,纲吉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大哥...”
“别担心。”
“对了,阿纲,比赛前,我们不一起摆个圆阵吗?”
幸村安慰的话语在脑海中响起的时候,纲吉也听到了身旁的山本提出这样的建议。
山本认真地低着头,狱寺虽然有些别捏却也将双手放在身侧两人的背部,幸村从纲吉的背后显形,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感受到背上两只大手的温度以及肩膀上的触感,纲吉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了平!加油!”
了平大着嗓门给自己鼓劲,众人也随着他的声音一起用力,背上的力道传来之时,纲吉才突然意识到他们真的变成了一个团队了。
重新回到精神世界的幸村敏锐地察觉出纲吉心绪的变化,笑道:“相信大哥吧,他在可乐尼洛的教导下,一定可以赢下这场决斗的。”
可乐尼洛和Reborn一样,虽然都是小婴儿的模样,但他们的能力,没有人会去质疑。事实上,在看到和Reborn相类似的存在之时,纲吉就和幸村讨论过他们婴儿的外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过他们明显探究的眼神很快就被Reborn识破,在被说了一顿后,两人就歇了继续深究下去的心思。
刺眼的光从擂台的上方照射下来,别说身处其中的了平,就连在旁观战的纲吉等人,都被亮得睁不开眼睛。
与因灯光而只能紧闭双眼,看不见路斯利亚位置的了平不一样,路斯利亚本就戴着墨镜,不会受到光线的影响,他时不时说出一些变态的话语,既是以此来干扰了平的心态,又是为了用声音来告知了平他所处的位置...然后在即将被一拳打到的时候,迅速避开。
了平一拳拳挥空,在数量多且瓦数大的灯光照耀下,他身上的汗液流得更快,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脱水情况。
反观路斯利亚,他还是一副清清爽爽的样子。
“别急躁”,幸村安抚道,“纲吉,你现在是这个团队的领导人,你一乱,其他人也很容易乱起来的,山本可能不会受很大的影响,但你看狱寺,他一直在偷偷地看着你。”
纲吉顺着幸村的话,偷瞟了一眼,果然看到狱寺频繁地微微侧过头来。
“纲吉,士气是很重要的,在擂台上的了平还没有表现出慌张的样子,我们就不能先他一步乱了阵脚,相信了平吧,看到了吗,此时他的脸上挂着笑容。”
虽是戴着墨镜,但纲吉脸上的表情过于好猜,Reborn看了一眼,就知晓刚才幸村已经开导了纲吉。
再一次的,Reborn想起了那抹纯净度极高的大空火焰,那样的火焰虽是罕见,却并非独一无二,被抱怨弹击中,进入超死气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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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纲吉拥有的火焰,也是这种纯度,当时让Reborn意外的是,幸村没有依靠外力,凭借着某种觉悟,自己点燃了火焰...这样有潜力的领导者,Reborn说想要教导一下,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了平利用身上蒸发出来的盐分,打破了高悬在擂台上的灯,此刻,他终于可以在平等的环境下,和路斯利亚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这不公平!”
看着捂着左手倒下的了平,纲吉终于还是大喊出声。
无论是之前仅有了平一个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还是现在那覆在路斯利亚膝盖上的铁甲,无一例外都在说明了一个事实,这并不是一场公平对等的比赛。
纲吉稍微移动了一下脚步,想要更靠近擂台,却被切尔贝罗制止。
“纲吉”,幸村也加入了劝阻的行列,“了平还没有认输。”
可是...纲吉看着右手也负伤了的了平,心中的愧疚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与时常在一起打闹的狱寺和山本不同,纲吉觉得了平完全没有必要被牵扯进这些事情。
仅仅是因为和死气状态下的自己打了一架,仅仅是因为Reborn所扮演的泡泡老师的劝诱,仅仅是因为那一腔的热血,了平大哥就接受了半枚的晴之指环,就上了这么可怕的擂台。
纲吉越想越慌张,这个时候,京子的到来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哥哥?”
京子怎么会来这里?!
“如果是柳在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会说,了平赢的概率提高到了95%以上了吧。”
幸村的冷静甚至是暗含喜悦的话语打断了纲吉心中恐慌的读条。
“不会有哥哥舍得让妹妹在自己面前担心落泪的”,幸村笃信道,“了平恢复过来了,而且他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
幸村话音刚落,纲吉就看到了平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结合着可乐尼洛的解释,了平朝路斯利亚的膝盖打出了一拳。
“极限太阳!”
伴随着了平嘶吼声一起响起的,还有铁膝碎裂的声音,以及路斯利亚的哀嚎声。
【用自己的□□粉碎家族面临的困境,成为光辉闪亮的太阳】
看着眼前高举着拳头,眼神坚定的了平,纲吉对于Reborn所说的彭格列晴守有了更深的了解...现在的大哥看起来真的好像太阳,很可靠,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纲吉他们在欢呼雀跃,路斯利亚却在擂台上害怕得发抖。
他在紧张什么?
伴随着炸药砸落到人体所发出的声音,众人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弱者就要消灭,这是瓦利亚能保持最强部队名号的原因之一,对于败者,哪怕是自己人,他们也会毫不留情地下手。”
Reborn站在山本的肩膀上,清楚地看到纲吉他们脸上的不忍和惊讶,以及对面瓦利亚几人的冷漠,关于里世界的血腥和黑暗,大概没有比瓦利亚几人更合适的教师了,这一次的指环争夺战,不仅是对他们战斗能力的磨炼,更是对他们心性的一种试炼。
敌人从来都不会等待你们的成长,这场战斗输了的代价,是你和身边亲友的性命,这句话Reborn在指环战前给纲吉说过,现在再一次被纲吉忆起。
尽管已经赢下了晴之指环,但第二场决斗也被提上了日程,在得知接下来是雷之指环争夺战后,纲吉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也许现在的他唯一觉得庆幸的是,他们再一次瞒过了京子。
*
“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们,好怀念啊,真是让人怀念的一群人,哎呀,虽然是我都快哭出来了,但看来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从十年火箭筒里出来的二十年后的蓝波用夹杂着想念和隐约的不敢置信的眼神望了过来,纲吉心中腾起了巨大的不安。
“蓝波...”纲吉喃喃自语,眼神中不自觉地带出了些许心疼,为什么二十年后的蓝波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呢,他没有好好照顾他吗?还是又被Reborn欺负了?
62.第 62 章
十年火箭筒,是意大利中小型黑手党波维诺家族代代相传的武器,传说被其打中的人可以和十年后的自己调换环境,时限五分钟。
哪怕是在里世界,这样相当于违背时空发展的武器仍然是一种传说中的状态,听说过的人很少,相信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样的武器被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拿在手里,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蓝波,是波维诺家族的杀手,不知怎么就听说了Reborn在日本的消息,一个小孩千里迢迢地追着他来到了纲吉家。
幸村不止一次调侃过纲吉,说他非常具有保父的气质。
彼时正习以为常地抱起正在哭泣的蓝波,手里还拿着蓝波最喜欢吃的葡萄味糖果的纲吉有些无奈地说道:“精市,你又在说这些话了。”
回想起每次蓝波和Reborn吵架...单方面被弄哭后纲吉温柔地哄,蓝波和一平争执时纲吉左右为难地做裁判,蓝波闯祸时纲吉焦头烂额地收拾等等,幸村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
五岁的蓝波是在众人的爱中度过每一天的,虽然Reborn总爱逗他,狱寺总会嫌弃地叫他蠢牛,但他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所以他敢于称自己为“蓝波大人”,说纲吉是他的小弟,说要打败Reborn,连面对一脸杀气地看着他的列维——瓦利亚派出争夺雷之指环的人,他都没有表露出恐惧的神情,以为只是又一场玩耍。
也许在这一晚的雷之指环争夺战中,蓝波只记得那一条被雷电炸开了的牛尾巴,只记得熟悉的电流再一次流过他的身体...那是他从出生起就时常触碰的电流,他感到疼痛,却意外地不害怕,也许是因为爱他的人都在他的身后。
十五岁的蓝波也是一副被纵容惯了的样子。十年火箭筒特有的粉色烟雾消散后,他以一种休闲的姿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夹着一个饺子,似是在用膳,他深知自己幼时的不靠谱,对于突然被传送到十年前这一件事接受良好。
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有着一头爆炸发型,十年后的蓝波头发微卷,黑色的西装配上白底黑色波点的衬衫,领口大开,脸上挂着不会让人觉得轻浮的笑容,右眼习惯性地闭着,左眼眼含笑意,是很标准的美男子。
十五岁蓝波吐槽了一句自己后,懒散地和纲吉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戴着电击角直接朝列维冲了过去...
果然还是被宠着的呀,十五岁的蓝波在发现自己不敌列维后,直接哭着跑向了十年火箭筒,和五岁的他一模一样。
“呜哇,好疼啊。”
看着连跑步姿势都没有什么改变的十五岁蓝波,纲吉既是心疼他刚才被电击地倒地抽搐,又有着微妙的无奈。
幸村点破了纲吉此时宛如老父亲的心里感言,“这么多年过去了,蓝波还是毫无长进啊,我说纲吉,你以后还是不要太宠着蓝波了,或者让狱寺也帮忙管教一下...”,想到狱寺虽然口上叫蓝波蠢牛,行为上还是很纵容他,幸村顿了顿,改口道,“算了,还是拜托Reborn吧。”
在幸村逐步恢复的记忆中,他终于想起了那一群总是被薄纱蒙着脸,看不太清的伙伴了,虽然只是回忆起一些与他们相处的片段,但比起前面几年的毫无记忆,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上太多了。
幸村记得他也有这么一个行事不太成熟,还需要多加教导的黑色卷毛后辈,每当那人闯祸的时候,真田总是会一个眼刀看过去,或者直接上手物理制止,这样教导出来的后辈,似乎比十五岁的蓝波要有长进...吧,幸村有些不确定地想。
“我保证”,纲吉不太有底气地说道,他看着熟悉的粉色烟雾再次出现时,安慰自己道,“十五岁的蓝波使用了十年火箭筒,那么出来的,难道会是二十五岁的蓝波?如果是的话,应该会...”
看到穿着缝缝补补的大衣的二十五岁蓝波出现时,纲吉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本来他以为会看到只是外表更成熟的蓝波,却没想到竟头一次在蓝波身上感受到了可靠。
同样是十年的时间,二十五岁的蓝波比十五岁的自己靠谱许多,练就了完全体电击皮肤的他仅仅用了电击角+和电流反击,就将列维打得节节败退。
场上的形势一片大好,纲吉的心中却隐约有些不安,刚才二十五岁蓝波的话和他浑身的悲伤还在纲吉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察觉到纲吉心绪烦乱的幸村说道,“纲吉,专注于眼前的比赛,蓝波的话,在指环争夺战之后,我们再去讨论。”
“嗯。”纲吉胡乱地应了一句。
赛场上,二十五岁蓝波和列维还在僵持着,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列维只是在勉力支撑,正当所有人都认为结局已定时,粉色烟雾再次出现。
五分钟到了。
五岁的蓝波回来了,然后在二十五岁的蓝波召集的雷电中被电得惨叫。
“蓝波!!!”
这场决斗的胜负从此刻逆转,浑身还闪烁着电流的蓝波躺在地上,连痛呼的声音都微弱得吓人,而列维撑过了二十五岁蓝波的攻击,还未倒地,抛去他们此刻的状态不谈,大人和小孩的搏斗,本就是一场碾压。
纲吉几人连忙往场内冲去,却被Reborn叫住,“等等,你们动手的话,就失去资格了。”
早在雷之指环争夺赛开始之前,切尔贝罗就宣布了规则:在比赛中救人的人,以及被救的人,都会失去自身的指环。
“可是不进去的话,蓝波会没命的。”纲吉蹲下身来,认真地看着Reborn。
本就是杀手的列维并没有什么爱护幼儿的美德,他只在乎Xanxus的认可和伟业。
电击伞被高高地举起,也许犹豫的下一秒,蓝波就又会被高负荷的电量击中。
哪怕是列维,在面对突然出现且径直朝眼睛刺来的刀剑,也瞳孔骤缩,凛冽的杀气让他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攻击,偏头躲避,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太阳穴,如果刚才列维躲闪不及时,此时的刀尖已经插入了他的眼睛。
有点阴损,但对于全身都被包裹着的列维来说,比较容易一击即中的,不过是裸露出来的脖颈和脸,虽然很生气,但幸村还是只让五虎退操纵着短刀往列维的脸攻去。
斩杀过多名时间溯行军的五虎退对于朝人类下杀手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祂更想直接划破列维的脖子,但祂知道幸村和纲吉不会想看到这一幕,于是便只能听从幸村的话,只攻击眼睛。
现在的五虎退依旧不能化为人形,便只能以短刀的模样和列维缠斗。
被刘海盖住眼睛的黄发少年甩着小刀,朝切尔贝罗质问道:“喂喂喂,那柄短刀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前一眼就分辨出十五岁蓝波和二十五岁蓝波都是同一个人的情况不同,这次两位切尔贝罗沉默着不知该如何作答,以她们所了解到的,这不应该是这个世界所会出现的东西。
“警告,赛场上出现第三方事物,如十分钟内,两位选手不能及时清理其他干扰比赛的因素,该场比赛中止,明天再次进行比赛。”
这对双方来说,都称不上是一个好的消息。
雨还在继续下,十分钟太过漫长了,纲吉看着浑身湿透,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微弱的蓝波,以及刀身已经有些透明的五虎退,往场地迈出了一步。
“纲吉。”
Reborn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纲吉知道他还没有说出口的劝告。
“我知道后果的,但是,他们是我必须保护的同伴。”
轻笑声从背后以及脑海中同时响起,纲吉被熟悉的子弹击中,然后再次抱着同样的觉悟醒来。
庞大的火焰破坏了电击场地的电网,纲吉将手中被火焰熔断的金属条扔下,跑去抱起了小小的蓝波,温暖的火焰驱散了寒意,已经伤痕累累的蓝波喃喃道,“笨蛋阿纲。”
纲吉垂眸看着再次失去意识的蓝波,轻声回应道:“我在。”
在纲吉抱起蓝波后,五虎退如出现时那样,突兀地消失了。
被划了不少伤口的列维单膝跪下,用电击伞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倒地,他所站立的地方,源源不断的血水被大雨冲刷下来,也许再晚个几分钟,先倒下的人会是他,而蓝波会获得胜利。
违反规则是既定的事实,雷之指环和大空指环都被收走。
可是纲吉不后悔,他不会拿蓝波的命去赌,“就算你们把这说得有多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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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但为了什么彭格列,为了什么下任首领的宝座,我没有心思为那种东西去战斗,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朋友、同伴受伤而已。”
“哈,这种可笑的发言,软弱的火焰,和那个老不死一模一样啊。”
循着声音,众人看向了天台最高的地方,一道人影伫立在那。
黑色的短发、猩红的双眼,以及有着众多伤疤的脸部,那就是瓦利亚的首领Xanxus。
他没有去看忠诚于他的属下,也没有去理会警惕地看着他的Reborn和沢田家光,他只紧紧盯着已经退出死气状态,眼里有着怯弱却又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纲吉,大笑出声,“有了大空指环,我本来可以直接抹杀掉你和你身边的人,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你品尝过绝望后再死去,呵,就和那老不死一样。”
“九代目怎么了?!”
Xanxus扫过怒瞪着他的沢田家光、用手枪指着他的Reborn,不屑道:“这种事情不就是由你,门外顾问去负责的吗?”
“好了”,Xanxus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做停留,便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纲吉,施舍般说道,“沢田纲吉,我给你一个机会,后续的比赛照常进行,如果你真的能赢,指环和首领位置我都给你,如果你输了,你身边重要的事物都会和你一同陪葬。”
*
医用的氧气罩几乎将蓝波的下半张脸盖住,往日总是调皮捣蛋的他如今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面对奈奈担忧和不解的目光,纲吉眼神游移地做出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
和同伴们互相打气,和Reborn确认接下来的训练计划后,纲吉躺在了床上,即使浑身酸软,大脑胀痛,他还是没有立刻陷入睡眠。
今晚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此刻的纲吉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蜷缩成一团。
“精市...”
正如之前纲吉安抚蓝波一样,幸村也轻声回答道,“我在。”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幸村以为纲吉睡着的时候,那人又重新开口,“退没事吧,有受伤吗?我之前看祂的实体有些透明了。”
幸村摇了摇头,“祂没事,只是显形太久,有些虚弱罢了,在这里养几天就好,我们都没事。”
“没事就好...我好怕你们都出事了,蓝波刚刚度过了危险期,现在还昏迷不醒,明明他还那么小,都是我把大家牵扯进来,都是我还不够强...”
“沢田纲吉”,幸村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
冷不丁被喊全名的纲吉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是。”
“纲吉,你刚才说蓝波还小,可是你不是也才14岁吗?”
幸村跪坐在纲吉的旁边,伸手揉了揉那似乎有些耷拉的头发,温柔地说道:“你已经做得好了,刚才Reborn也夸你了,不是吗,彭格列不需要对属下见死不救的首领,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正确。”
纲吉仰起头,愣愣地看着幸村。
他的手被牵起,幸村抚摸着上面的伤疤,“纲吉,你是不够强,你当然不够强,Reborn来之前,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国中生,你可以安慰训练陷入困境的狱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严苛呢,敌人很强大,时间很紧迫,但是纲吉,只要你拼尽全力了,就没有人可以指责你,尤其是你自己。”
啪嗒,是泪水滑落的声音。
“呜...精市,精市是神明大人吗?”纲吉一边哭泣,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说精市,xx真的没说错,你们立海大的人简直就是一群幸村教教徒,真田那几个家伙把你当神明一样看待。”
幸村记忆中仿佛有个紫灰色头发的少年也用神明这个词打趣过他,他失笑地摇了摇头,抬手抹去纲吉脸上的泪水,“明明熔断电网的纲吉更像神明吧,我可是注意到了,当时狱寺、山本还有了平大哥看你的眼神都闪闪发亮的。”
在幸村的安抚下,纲吉慢慢止住了哭泣,“Reborn说明天就是训练的第三阶段了,我现在就去睡觉,养好精神,我会变得更强的。”
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眸更加剔透明亮,里面只余下坚定。
63.第 63 章
“嘀嗒,嘀嗒,嘀嗒。”
固定在教学楼上的钟表中的秒针正缓慢画着圆圈,身处走廊的几人是听不见时间走过的声音的,但只是紧盯着钟表,耳边似乎就会响起熟悉的声音。
还有10秒就到11点了,可是狱寺迟迟没有到场,对面的瓦利亚似乎笃定狱寺会缺席,在他们看来,对手是贝尔菲戈尔的话,对面会临阵脱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秒针还有5个空格就滑到12的时候,一个炸药向它袭来,熟悉的爆炸声响起,宣示着狱寺的到来。
还没等纲吉几人和狱寺说上几句话,一阵巨响从他们身旁的教室传来,教室门上的玻璃破碎,紧接着整个门都被吹走,门砸烂了走廊的玻璃,从窗口掉落到一楼,随它一同掉落的,还有好几张桌椅。
纲吉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不是切尔贝罗又做了什么,而是糟糕,云雀学长肯定要生气了,他该庆幸云雀不爱群聚,所以才一直没有看到并盛学校被破坏的样子吗?
切尔贝罗推着一台机器从教室出来,她们总爱打造出符合指环属性的决斗场地,晴守决斗中擂台的灯,雷守决斗中天台的电网,以及现在用于岚守决斗的飓风涡轮机——能随机从四面吹出强风,符合岚守的定义,成为家族攻击的核心,无休止的怒涛的岚。
这种不定时出现强风的比赛环境,按理来说无论是匕首还是炸弹,在这样的风力影响下,都很难按照既定的路线去攻击对方,不过他们的使用者是贝尔和狱寺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贝尔的匕首尾端拴着看不见的钢丝,狱寺的炸弹安装了喷射推进器,两者都可以在强风的干扰下按照预设好的路线去攻击对方,与之前两场战斗不同,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战。
从那些钢丝被发现的时候起,胜利的天平似乎已经偏向了狱寺。
然而纲吉他们都没有想到,因喜好杀戮而自愿加入瓦利亚,被称为“开膛王子”的贝尔,究竟是多么疯狂的一个人。
完全没有躲避,任由狱寺好几波三倍炸弹击中的贝尔身上满是伤口,他的条纹上衣被染红,金色的头发也被鲜血打成一缕一缕,唯一不变的,只有那戴在头顶的王冠以及咧成V字形的笑容。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戒指,我的,我的戒指。”
贝尔躺在被炸得粉碎的废墟上,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自己脖子上的半枚岚之指环,另一只手还拼命地朝狱寺伸去。
伤势没有贝尔严重,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的狱寺格挡着贝尔伸过来的手,和贝尔翻滚成一团。
钢丝和匕首在狱寺身上留下了众多的伤口,同样失血过多的他只能勉力保护住自己的指环不被抢走,却也奈何不了像疯狗一样的贝尔。
“疯子!”
狱寺暗骂一声,他听见逐步逼近的爆炸声,听见广播里夏马尔的呼喊,听见切尔贝罗在进行倒计时时冷静无波的声音,但他置若罔闻。
Xanxus不在乎彭格列指环,也不在乎部下的性命,所以有他插手的岚战,是一场计时赛,限时十五分钟,若规定时间内没有人胜出,那么他们比赛的楼层,就会开始爆炸,一间一间教室炸过去,连人带指环,都会被炸没。
“疯子!”
与Reborn一样是小婴儿模样的玛蒙这样评价还在僵持住的贝尔和狱寺,他从不怀疑贝尔的疯狂,却没想到对面的狱寺隼人也是个不怕死的,如果他们所待的教室中的机器爆炸的话,会和狱寺身上的炸药一起引起二次爆炸,贝尔死不死另说,狱寺隼人肯定活不下来。
“精市,我很生气。”
幸村难得看到纲吉这副模样,从爆炸开始时,纲吉的脸色就非常不好看了,他的怒火随着夏马尔的劝说和狱寺的无动于衷而逐步加深。
“哈,我也很生气,狱寺这家伙,究竟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什么了。”
幸村也快要被狱寺这副样子给气笑了,“为了指环这种小事根本无所谓”“作为左右手的自己一定要让十代目胜利”,口口声声说着为了纲吉,却把纲吉昨晚的发言抛之脑后,只凭自己的心意做事。
“夏马尔医生的话还是太温和了,纲吉,骂醒他!”
虽然狱寺总是以自己的方式自顾自地为纲吉做事,但不可否认,他的确很听纲吉的话,像之前的愿意和山本、了平一起围圆阵加油打气,像现在的因为纲吉的话而放弃了继续争夺指环。
爆炸声如约响起,监控器损毁,纲吉他们根本不知道狱寺是否安全逃脱。
“放心吧,你骂他的时候我就让退过去了,虽然不能祂还不能显形太久,但在爆炸的前一秒将狱寺扔到走廊外这种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眼睛失神,眼角隐约还闪烁着泪光的纲吉听到这话,喉咙中才发出一声似是哭泣的呜咽。
浓烟中,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终归是看见狱寺出现后,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浑身是伤的狱寺在走近几人后,才卸力地倒在地上,粗喘了几口气,第一句话就是,“十代目,很抱歉,我输了...因为我还想看烟花,就厚着脸皮回来了。”
纲吉根本找不到不去触碰伤口就能搀扶起狱寺的方法,他的手茫然地举着,在听到狱寺第一反应是道歉后,想要发火却又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只能说道,“太好了。”
话语里的庆幸和哭腔都太过于明显,狱寺一下子就慌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到纲吉眼角还未消散的泪痕时,像是被烫了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在战斗吗,是为了可以一起去打雪仗,一起去看烟火,如果你死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纲吉刚才的话还回荡在狱寺的耳边,他看着周围几人关切的目光,看着纲吉还有些微红的眼睛,再次感到自己错得离谱,他艰难地抬起双手,捂住脸,“十代目,是我错了。”
幸村看着狱寺的动作,将纲吉对他的重要性再提高了一个等级,然后给出了一个建议,“要不纲吉你以后直接向狱寺下命令吧。”
在迪诺的属下,罗马里欧为狱寺处理伤口的时候,纲吉听到了幸村说的话,“命,命令?”
“嗯,也许换个温和点的说法,是强制要求。纲吉,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和狱寺是朋友,所以哪怕狱寺称你为十代目,并表现得很顺从,你也没有想过给他提什么要求之类的,但是关于他不重视自己身体和生命这一点,你不表现出强硬一点的话,他还是会明知故犯的吧。”
纲吉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觉得幸村说得有道理,犹豫着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希望不要有要求狱寺重视自己生命的一天。
与这边温馨的气氛不同,瓦利亚的人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路斯利亚和列维因伤没有旁观今天的决斗,来的人只有斯库瓦罗和玛蒙,以及那只被玛蒙踩着的大型机器人。
斯库瓦罗在让下属确认贝尔的死活,知道贝尔还有力气捧着戒指自我欣赏之后,就催促切尔贝罗赶紧宣告下一场决斗的名单,他没有心思去看对面那些相亲相爱的戏码。
不过斯库瓦罗的这种不耐烦在听到明天是雨之指环争夺战后,就被趣味所代替了。
原本在帮忙查看狱寺伤势的山本注意到投向自己的视线,站起身来毫不畏惧地和斯库瓦罗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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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上突然出现凹槽,炸药从里面飞出,这是山本相当熟悉的一招,和斯库瓦罗的初次交锋,他就是被这些炸药炸伤。
山本立刻侧身躲过了那些炸药,然后反手格挡住砍向他腰侧的刀剑。在那次被打得毫无反抗之力后,山本总是在脑海中思考如何解决斯库瓦罗的这一招,如何在避开炸药后快速地防御甚至是反击,如何预测斯库瓦罗的下一步攻击。
五虎退和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为山本的剑道练习提供了许多帮助。
这是山本第一次知道家里有这么大的剑道训练场所,也是他第一次知道父亲的另一个身份——时雨苍燕流的第八代传人。
一向拿惯棒球棒的山本拿起刀剑,却适应良好,他凭借着优秀的记忆力和运动神经,将父亲只展示过一次的招式模仿得七七八八,然后在一次次的反复训练中运用熟练。
五虎退本来没有参与到山本的训练中去的,祂并不能脱离幸村存在,而幸村一直待在纲吉的精神世界,和纲吉一起在后山进行特训,在比赛当天的早上去看望山本练习情况时,由幸村提出的建议。
山本刚坚称时雨苍燕流是最强流派,所以幸村并没有打算让五虎退再教山本招式,而是让祂和山本切磋。
“山本这几天一直都是和自己的父亲对练吧,今晚要面对的是被称为剑帝的斯库瓦罗,是很强大的敌人,上次他袭击巴吉尔的时候,退也在观察,祂可以模仿斯库瓦罗的招式,纲吉说你有试过脑内练习,但那终究比不上实操,怎么样,要临时抱佛脚试试吗?”
事实证明,临时加训这种事情,对于天赋型选手山本来说,是非常有用的。
体育馆里,四处不停有水灌进去,说是不计时比赛,但如果决斗迟迟未分出胜负,慢慢上涨的水位会让他们没有立足之地。
斯库瓦罗打得很兴奋,虽然山本的剑术不算高超,但他见识过几天前连剑都拿得不是很正确的山本,对比现在可以躲过他几招攻势,还能时不时反击几下的山本,实在是进步很大,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可惜了...
“天真的想法,刚刚那一刀明明可以击中我,你却临时改变方向,用刀背去攻击敌人?”
那群小鬼似乎总是有着不合时宜的善良,在里世界,这可是致命的错误啊,斯库瓦罗心中嘲讽,然后用同一招攻向了山本,锋利的刀刃一路划破了山本的肩膀和前胸。
“纲吉,你好像...不怎么担心?”
身处于纲吉精神世界的幸村总是可以敏锐地发现纲吉的情绪波动,同样是命悬一线,他发现现在的纲吉比上一次看到狱寺想要和贝尔同归于尽时要更加的冷静。
面对幸村的疑问,纲吉挠了挠脸,不自在地说道:“总感觉山本很靠谱的样子...我也没有说狱寺不可靠,只是山本平时都很冷静,除了他跳楼那一次,我都没有见过他苦恼的样子,好像所有的困难都不会将他难倒。”
纲吉这话属实是带上了些许崇拜滤镜去看待山本了,幸村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很长一段时间,纲吉都是用看待校园偶像的角度去看山本的,甚至当初对于山本主动和他搭话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只是后来两人真正熟络后,纲吉才将自己和山本调成平等的位置。
场内正处于下风的山本面对正在嘲讽着时雨苍燕流派的斯库瓦罗,脸上有惊讶,却不见慌乱和害怕。
场外的纲吉看着肩膀正在流血的山本,眼中有担忧却不见太多的焦急和慌张。
纲吉被山本影响,哪怕战况不妙,却不感到焦灼...幸村思考着雨之守护者的定义,冲刷着流淌的鲜血,宛如镇魂歌般的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