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美强惨忠犬后》
1. 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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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旁,一位身着浅粉纱裙的少女亭亭而立。
她头戴着白色面纱,仅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浑身散发着一股清雅脱俗的气质。
但她的神情却显得颇为焦虑,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双手不安地紧紧揪握。
清晨的冷风时不时地呼啸而过,一次次吹拂着那张薄如蝉翼的白色面纱。只见少女美若天仙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红润,羸弱的身体好似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似的,浮现着一种病态般的苍白。
宛如一株娇弱的鲜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凋零。
见小姐又是一阵咳,整理面纱时触到她彻骨冰凉的肌肤,就连唇色也是胭脂都盖不住的苍白,云苓心疼之情涌上心头,终是忍不住劝道:“小姐,外面风大,您还是回马车吧。”
晋王殿下也真是的。明明答应了小姐同去礼佛,竟是迟到了这么长时间。
小姐从最初满怀欣喜地坐在马车里等待,时不时掀开窗帘翘首以盼,到现在毫不矜持地站在路边,已经过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吉时都快赶不上了……
小姐身子骨病弱,怎经得起这么长时间的风吹。怕不是已经把我们小姐丢到了脑后!
护主的云苓不禁心中积怨,但她没敢在爱慕晋王的主子面前表露半分对晋王的不满,只能拼命地朝赵侍卫使眼色。
赵侍卫立刻上前,跟着劝道:“小姐,我们现在出发还能赶上吉时,再等下去怕是要误了吉时……”
出门时清澈明净的杏眸明眸善睐,如今仿佛被一层淡淡的暮霭轻轻覆盖,微微暗了下来,少女喃喃低语道:“许是晋王殿下政务繁忙,无暇他顾……”
她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少女一喜,水眸盈盈望去,眼里亮晶晶得满是希冀,然而原本期待的目光在落到停到他们马车前的来人时一整个暗了下去。
“陆小姐,殿下突然接到紧急政务,无法陪同您前往普渡寺。怕陆小姐您久等,殿下特地吩咐卑职前来通报,还望陆小姐能够海涵。等殿下忙完政务,定会亲自前来向您登门赔罪。”
有政务不早说,都过了半柱香才来,让我们小姐白等了那么长时间!
云苓恨不得翻个白眼,就见自家小姐扬起笑容,声音温柔绵软道:“殿下操劳国家大事,是社稷和百姓之福,何须向小女道歉。是小女冒昧地邀请殿下同游,还请齐侍卫帮小女向殿下转告,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也多谢齐侍卫百忙之中还前来通报。”
少女的声音温软无害,然而说了几句话便轻轻地咳嗽了起来,被她的婢女急急地扶回了马车。
得知殿下爽约真相的齐侍卫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殿下哪是有政务要忙,而是林家二女一早落水昏迷不醒,殿下心急如焚地赶了过去。等林家二小姐醒来,殿下才恍然想起与陆小姐的约定,这才让他通知迟了。
可怜的陆小姐至今被蒙在鼓里,殿下早已心有所属,与林家二小姐情投意合,和她这个未婚妻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齐侍卫心知肚明,但他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所以汇报完后,就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小姐,您今日为了出门起得过早,在马车里再睡一会吧。”将被褥盖在少女冻得微微发颤的身上,云苓心疼道,“等到了普渡寺,奴婢再唤您。”
少女面色苍白,失落地点了点头,然而待云苓一离开马车厢,闭目装睡的少女悄咪咪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确定婢女和侍卫都在车厢外后,她郁郁寡欢的苦瓜脸一扫而空,立刻在车厢里笑盈盈地伸了伸懒腰,紧接着,葛优躺地在马车里面悠闲地吃着零嘴儿。
好耶,又顺利地走掉了一段小剧情。
回想着齐侍卫刚刚说的那番话,陆今瑶边吃边翻了一个白眼。
政务要忙个屁,明明就是私会白月光去了……要不是她知道剧情,怕不是也要被他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诓骗了过去。
这个任务还好巧不巧地发生在她生日的这一日,害她生日这天还得出门走剧情。
陆今瑶的死亡是一场意外。
时空管理局的员工操作不当,导致她寿命未尽就被勾走了魂魄,又因为身体已被火化,无法再回归原本的世界。
穿书局为了弥补这一错误,破格将她特招,许诺她只要完成一个简单的任务,便可获得挑选小世界投胎重生的机会。
陆今瑶是相当不满的。
这倒不是她对自己那副病弱之躯和没有亲人的世界有多恋恋不舍,而是明明是你们时空管理局勾错了魂,凭什么要我这个无辜之人做完任务后才给重生的机会,挑选小世界重新投胎难道不是应该给的补偿吗?
直到,穿书局员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她赔礼道歉后,陆今瑶才知道同一时刻,有一个同名同姓的小说角色被吓死了,穿书局出了一个特大的漏洞,急需一个灵魂前去填补。
那是一个小说的世界,在陆今瑶眼里就是一本虐恋情深的古早狗血古言。
原著中的男主角萧令璟,有着一位体弱多病的未婚妻陆今瑶,心中同时还藏着一位求而不得、舍而不能的白月光林知意。
直到陆今瑶为了救他而死,他才恍然大悟,真正爱自己的是陆今瑶。
陆今瑶去世后,他才知道她如此病弱不堪是被二房调换了药包,就等着陆今瑶一命呜呼代替她继承婚约,故娶了陆今瑶的堂妹陆宛姝为妃意图报复回去。
但此刻的陆宛姝已经不是欺负陆今瑶的歹毒堂妹,而是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也就是原著真正的女主。
于是,男女主因为替身白月光各种误会各种虐恋情深,甚至还有死遁带球跑等等古早狗血桥段,直到结局才解开了所有误会,萧令璟解散后宫,陆宛姝成为了皇后。
剧情本来应该这样进行的,可偏偏十五岁的陆今瑶被陆宛姝养的狗吓得直接心脏病发,导致男主白月光的剧情还未展开就中道崩阻。
一旦十五岁的陆今瑶提前早逝,未来萧令璟被刺杀时就无人挡剑,更不会在未来再娶陆宛姝,男女主也不会因为替身梗,彼此误会重重。
陆今瑶虽然是原著里只存在回忆杀里的白月光,可这小小的蝴蝶效应将引起这个小世界巨大的崩塌。
由于是突发的意外,需要即刻找到补位的员工扮演该角色走剧情,但穿书局的员工都分身乏术,于是看中了同名同姓、死前同样饱受病痛折磨的陆今瑶。
穿书局员工说得口干舌燥,然而这么狗血烂俗的强取豪夺和追妻火葬场的剧情,陆今瑶听得连连打起了哈欠,直到穿书局员工再三保障任务很简单,只需要在几个剧情点里在萧令璟面前刷刷存在感,包括但不限于约萧令璟出游却被屡次爽约,在秋狩猎场里遇到被刺杀的萧令璟,帮重伤昏迷的萧令璟包扎伤口,为他引开追兵而自己不幸中箭,最后在十六岁时毅然赴死地为萧令璟挡剑,在萧令璟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脸庞深情表白自己不悔后闭目死去即可。
总之就是两年时间里刷满萧令璟的好感度。
这下,陆今瑶不打哈欠了,而是拍桌愤怒了。
这种渣渣男人也配当男主?!
和她同名同姓的陆今瑶为什么这么恋爱脑,这世上男人不多吗,怎么就偏偏死心塌地吊死在这么一棵烂树上,最后还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大人……现在时代已经变了!读者早就不吃这种对女孩子虐身又虐心还要雌竞的小说了,从头甜到尾的甜宠小说不香吗?一心一意只爱女主的忠犬男主不香吗?
可可爱爱的女孩子能不能不要再做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工具人了……
除了这些恋爱脑的剧情外,陆今瑶更不想再当一个先天体弱、常年深居简出的人。
这一世她已经饱受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又让她穿到这样的身体里,只是被狗吠一吓就吓得一命呜呼,未来又要中箭又要挨刀的,陆今瑶是万万不愿意的。
于是,在陆今瑶的强烈反对和超强砍价能力下,时间紧迫的穿书局员工又给她加了三大高级员工才能享受的福利。
第一,在关键剧情之外拥有一定程度的角色偏离豁免权,可以合理利用某些规则上的漏洞,来提高任务效率。
第二,免费开启身体自主调节功能,例如开启痛觉屏蔽,随时随地吐血、调节肌肤血色、温度等。
第三,完成主线任务可获得双倍积分,在每月开启的系统商城里,可以凭积分在商城里兑换任意商品,所有商品皆可带到下一世。甚至可以使用积分塑造一具完美的身体。
陆今瑶才勉强同意。
实则她心里乐开了花。
她快速提炼了原主的人设——一个单恋男主、深居简出、病弱又懦弱的恋爱脑炮灰,需要演绎的剧情内容根本不多,何况她还能随意崩人设。
这么一个简单的两年半任务,就能换取下一世身体健
2.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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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抱歉抱歉,是这奴不长眼睛惊扰了大人。”
血腥味……
陆今瑶对血的气味向来敏感。
毕竟刚刚发生了意外事故,担心对方因此受伤,她戴上面纱,鬼使神差地掀开了马车帘。
就见出声的中年男人手拿着一根拇指粗的皮鞭,一边低声下气地道歉,一边一个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少年的身上。
在开启眼睛的夜视功能后,陆今瑶就见倒地的少年痛苦地蜷缩着。
他满脸湿透的墨发,满身肮脏的泥泞,鲜红的血液从伤处渗透而出,与哐哐砸落的暴雨融为一体,黑色的衣服里尽是一片深浓的乌红血色。
“慢着!他伤得很重,你别打他了。”
“这位小姐,这奴隶私自逃出多次,不打不行,长不住记性。若非小姐的马车帮忙拦住,怕是要被他偷跑了。”
破碎的衣衫在一道道鞭痕下几乎衣不遮体,无数狰狞的伤口如同蜿蜒的毒蛇般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完全掩盖了肌肤原本的色泽。
陆今瑶只觉触目惊心,心里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仿佛自己的出现阻碍了这个少年逃生的道路。
“别打了,我给他赎身。”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当即竖起五指:“五十两!这奴就送给小姐了!”
五十两的奴隶简直是漫天要价,但眼下少年生死不明,脖颈拴着铁链,就像是流浪狗一样奄奄一息地蜷缩在泥地里。
触及他全身上下一道道斑驳的血痕,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要一命呜呼,陆今瑶的心忽然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吸了吸鼻子,怜惜道:“赵侍卫,拿五十两银子给他。”
“小姐!”云苓惊呼一声,急忙拉住陆今瑶的衣袖,就见自家小姐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位官家小姐如此爽快,这样半死不活的人五十两竟眼睛都不眨一下,中年男人贪婪地想要再往上加价,就对上了赵侍卫横眉冷对的目光和他腰间明晃晃的长剑。
他见好就收,立刻谄媚道:“多谢小姐,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见中年男人只向赵侍卫递来了项圈钥匙就要离去,陆今瑶怔愕道:“他的卖身契呢?”
“黑市里买的奴隶,哪有什么卖身契。小姐若是担心他不听话,怕他跑了,就像我一样栓根铁链。但他力气很大,像这种野蛮、不服管教的奴隶,得用条比这根更粗、玄铁所制的铁链。这个项圈就是玄铁所制,只能用钥匙打开。”
不是身家干净的家奴,而是黑市里来路不明的奴隶。
赵侍卫下意识抿唇,提醒道:“小姐,黑市是鱼龙混杂之地,时常会出现一些被拐卖和来路不明的人,极有可能会招惹祸端。既然此人没有卖身契,就解了他的项圈还他自由吧。”
少年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不醒人事,仿佛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覆灭。就这么把他丢在雨里,恐怕是九死一生。
陆今瑶没有丝毫烦乱,果断摇头道:“赵侍卫,既然已将他买下,他便是我的人。你将他抱上马车吧,我们需速速前往医馆,万万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小姐!您不能让他进马车!”一直没出声的云苓遑急道,“这关乎到小姐您的声誉!孤男寡女怎么能共处一室!”
赵侍卫同样神色凝重。
陆今瑶不是中规中矩的闺阁小姐,丝毫不在意这些陈规束缚,只觉得救人更要紧。
“别人又不知道,而且哪里是孤男寡女,你们不也在吗?难道任由他重伤昏迷,置身于风雨之中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见赵侍卫仍有些迟疑,陆今瑶撩起裙摆道:“赵侍卫,你若不帮忙,那我就亲自下车扶他上来。”
赵侍卫和云苓双双被吓住,呐呐妥协,暗叹小姐太过宅心仁厚。
在赵侍卫将昏迷的少年抱上马车后,近距离看清他伤势的陆今瑶和云苓双双吓了一跳。
那张被湿发遮掩的面容,满面血污之下竟是布满了斑驳的疤痕,其中有一道恐怖的疤痕蜿蜒地贯穿了他的左眼,几乎毁了他的容。
破烂的衣裳黏在血肉上,干瘦孱弱的身上,不只是鞭痕,血污的衣衫下还有刀伤、剑伤、箭伤,还有多处烙铁的烫伤,伤上加伤,有些甚至已经化脓,可以说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被吓哭的云苓,满脑子想的是,这人一动不动不会已经没气了吧……
马车里燃着炭火,暖意融融,但这个少年身体却彻骨得凉,自挨了一鞭子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一下,而只是将他抱上马车这点距离,他的伤口就再度崩开,鲜血汩汩而出。
毕竟是小姐救下的人。
赵侍卫心神一紧,紧张地伸出手探到少年的鼻翼下。
仔细地感受到他还有微弱的气息后,他虽不敢放松警惕,却也松了一口气。随即马绳一响,驾着马车急急向城里赶去。
陆今瑶目光下移,就见一路颠簸,少年身上的伤口又涌出了血,整个车厢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这人怕是还没到医馆,血都要流尽了……
她眉心紧蹙,心焦如焚,余光瞥到了马车里的药箱,里面应该有金疮药的罐子。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帮他上药,转念便想到哪有大家闺秀给一个奴隶上药的……
她让赵侍卫将一个奴隶抱到车厢里,已经于理不合,切记不能再做其他出格的行为。
而赵侍卫正驾驶着马车,这个任务只能落在云苓头上。
作为陆今瑶的贴身婢女,云苓是因为学过医才万里挑一被选中。
云苓怕得要死。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骇人的伤势,她感觉自己晚上都要做噩梦了。
但一想到这是小姐花了五十两巨资买下的奴隶,自己绝对不能让小姐的钱打水漂。
小姐宅心仁厚,若是没成功救活人,定是要自责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也绝对不能辜负小姐宅心仁厚的善心。
于是,顾不得那股刺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云苓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用钥解着少年颈部拴着的项圈。
这项圈不知戴了多久,在少年的脖颈上刻下深深的勒痕。
她就觉得难受得紧。
谁知手才刚拿下项圈,一直一动不动宛如死人的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
凛冽的寒芒锋利如刃,瞬间从他的眼中射出。
犹如蓄势待发的猛兽,他五指如爪,刺向眼前女子的心口,带着强烈的敌意。
而这时,马车猛地一个颠簸,少年的动作瞬间落空,当即大吐了一口血。
被主子拉回背后的云苓瞪大双眼,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小姐突然握住了对方的手,瞳孔瞬间地震了起来!
“别害怕,已经没事了,我们不会伤害你,刚刚云苓是在帮你取下项圈……”
直接握住了少年再度袭来的手,他的手同样是饱经风霜的粗糙,布满了青紫的伤痕,陆今瑶用另一只手拿起金疮药的罐子在少年眼前晃了晃,放缓语气,柔声安抚道:“你伤得太重了,现在我们需要给你上药止血,否则还没到医馆,你可能就要流血过多而亡
3. 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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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赵侍卫将昏迷的少年从后门偷偷地抱进他的房间,陆今瑶又是装病婉拒了二房的探望,又是恳求邱太医帮忙救人,紧绷的情绪犹如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心就似被什么东西抽紧了一样,透着一股不舒服的劲。
午膳因救人心切没时间服用,晚膳也有些食不下咽,直到两个时辰后,赵太医肯定地回禀她救下的少年伤势危重还未苏醒,但已无性命之忧,她才总算放下心来。
须臾,铺天盖地的疲惫席卷而来,伴随着精神的放松,陆今瑶很快昏昏欲睡了过去。
第二日,陆今瑶迷迷糊糊间便听到了一阵阵熟悉的狗吠声。
长房和二房是同一个宅子隔开的,陆今瑶和陆宛姝的院子几乎是一墙之隔。
陆宛姝娇养的小白狗娇小可爱、毛发纯白无垢,但天性好玩,不但喜欢往人身上扑,还喜欢追人。
原主本就害怕狗,再可爱的小狗在她眼里都是一只恶犬。
狗这种动物最爱仗势欺人,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和对方的害怕后就一直隔着院子对着陆今瑶咆哮狂吠,陆宛姝每次在旁边都哈哈大笑,一点都不顾及原主怕狗的心情。
后来还演变成只要有人进出她的院子,那只守在陆宛姝院子的小白狗就像是自己的领地被入侵般对着她的院子咆哮两声。
原主无奈之下,只能搬到离陆宛姝的院子最远的偏房暂住,以避开那令人心烦的犬吠声。
这次就是一边凶凶地吼叫着,一边追着害怕逃走的原主时,心脏不好的原主就被吓得心脏病发,当场吓晕了过去。
陆今瑶穿过来时就已经躺在床上了,二叔父陆鸿轩和二叔母许晓兰对她假惺惺地关心,表面上怒斥着陆宛姝,心里却巴不得她早点死掉。
而两人一离开,刚才还低头道歉的陆宛姝就仗着房间里没其他人瞬间变脸。
川剧变脸都没她翻脸快。
她面上鄙夷,冷嘲热讽她胆子小,竟是被一只小狗吓成这幅丑态。
刚苏醒的陆今瑶却心知肚明,陆宛姝遛狗从来不牵绳,放任自己的狗追原主绝对是故意的。
至于陆鸿轩和许晓兰,则是惺惺作态,若真的对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心怀歉意,怎么不当即把这只狗给送出去呢,竟只是让陆宛姝出院子遛狗时牵绳……
然而每天,只要她的院子有人经过,那只狗依旧对着她的院子咆哮狂吠,一点都不加以管束。
陆今瑶并不怕狗,可爱的小动物谁不喜欢呢!可又凶又吵的恶犬就不在陆今瑶爱护的范围内了。
雷打不动的狗叫声听得她精神衰弱,在房间里养病时,时常想连人带狗都揍一顿。
若是有一日,这只狗发疯起来咬上陆宛姝一口就有好戏看了……
“小姐,是晋王来了!正在主厅!”
云苓面色喜悦,看到陆今瑶起身忙迎了上来:“定是听闻邱太医昨日来医治小姐,特别担心小姐,所以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晋王这么忙碌还如此急切地前来探望小姐,说明晋王把小姐放在了心尖上!”
自从昨日那只苦尽甘来的上上签出来后,云苓对萧令璟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陆今瑶握起小拳头轻锤了一下胡说八道的云苓,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娇嗔道:“别胡说……”
见小姐腼腆的笑容里有明显的羞涩和欢喜,怎么看都是口是心非,云苓笑得更欢了。
“这就把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把晋王迷得找不到北,眼睛里只有小姐您一人!”
云苓说到做到。
陆今瑶脸庞清瘦,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红润,她就给陆今瑶抹了一堆胭脂水粉。然而化到一半,她猛然反应过来,立刻把陆今瑶唇上的胭脂抹去了大半。
“小姐我错了……你现在是感染风寒的情况,气色不能那么好……要化得病弱一些,让晋王多多心疼你,忍不住想要呵护想要保护。”
面对云苓给自己化得心机妆容,陆今瑶哭笑不得。多次催促下,她才意犹未尽地罢手。
云苓感叹道:“小姐美若天仙,肌肤白若羊脂,化不化妆差别真不大……”
“就你嘴甜。”
说起来巧,原主的这张脸和陆今瑶自身竟有着七八分像,而被云苓化上妆后,竟又添了一分像。
在梳妆打扮后,陆今瑶携着兴高采烈的云苓赶往了主厅。
刚一踏入厅堂,便听到陆鸿轩谄媚的声音:“晋王殿下,请喝茶。”
一旁,陆宛姝盛装打扮,犹如盛开的花朵,一脸羞意地为萧令璟倒茶。
萧令璟客套地伸出手,正欲接过茶杯,门口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他抬眸望去,陆今瑶一袭红衣、衣袂翩翩,缓步地朝着自己俯身行礼。
“今瑶见过晋王。”
距上次相见已整整一个月,望着少女隐含爱慕的目光和精致的妆容下难掩的憔悴虚弱,萧令璟露出关切的神色,疾步上前道:“今瑶姑娘,你与我之间何需如此多礼。”
“我今日前来,只是想向陆大人询问一番,没想到打扰到了你的休息。”
身为镖旗大将军的胞弟,陆鸿轩目前在兵部供职,位居正五品的郎中之职,属于中级文职官员。
但若没有陆时涛这层亲属关系,这样的官职自然难以让萧令璟登门拜访,今日来访只是为了安抚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探探她的情况。
见她一如往常,似乎没有因为他昨日的爽约而心生哀怨,萧令璟勾起和煦的笑容,温润的眼底笑意渐深,眼睛里的那股温柔,像是要化出水来:“现在身子可好一些?”
他本就相貌英俊、气质清雅,如春风般温暖和煦的笑容配上一袭绛紫色的锦衣华服,浑身上下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这一笑当即晃花了陆宛姝的眼,也因为萧令璟全身的注意力落在陆今瑶的身上,生生地无视了自己,她的脸色不受控制地难看了起来。
瞧见陆宛姝挂脸,在萧令璟背对的方向隐含怒意地瞪着自己,第一次见陆宛姝这么吃瘪的陆今瑶真的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可陆今瑶素来怕这个堂妹,这么做只会崩掉陆今瑶温柔胆小的人设,所以她忍住了。
再抬起头时,她的目光如水温柔,声调软糯腼腆,朝着萧令璟道:“昨日回府途中,突遇暴雨倾盆,许是因为被雨浸湿又被凉风吹拂,不慎感染了风寒。昨日吃了几副药,又睡了一觉后,现已无大碍,多谢殿下关心。”
她羞意地低头,绵软的音调突然变轻:“殿下,不知可否与今瑶一同在花园里散步?今瑶有一件小礼物,想要赠予殿下。”
在陆宛姝嫉妒的目光下,陆今瑶单独将萧令璟引向了花园。
待走到无人的假山附近,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物,羞涩且虔诚地递去:“这是今瑶昨日在普渡寺为殿下求的一枚平安符,已由道行高深的老僧人开光加持,希望殿下平平安安、前程似锦。还望殿下能够收下这份微薄的心意。”
既然接下了刷爆萧令璟好感度的任务,陆今瑶可谓是兢兢业业,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小任务。
即使她对萧令璟毫无好感,甚至觉得他是个大渣男。
比起废物的太子,萧令璟身为晋王,文武双全,才情出众,更继承了他母妃的美貌,温润如玉的相貌、斯文儒雅的气质让京城女子趋之若鹜。
众人不禁感叹,俊秀不凡的他怎么偏偏有一个病弱的未婚妻,暗叹陆今瑶好命。
寻常百姓是在二十岁举行冠礼表示成年,但在皇室,只有举行冠礼皇子才有参与政事的权力,因而,大多数皇子都会在十四五岁时提前举行。
萧令璟十五岁行冠礼后,当今天子将其封为晋王,并未要求他去封地居住,而是在京城内赐下府第,并亲自赐下了他与陆家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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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毁容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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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救下的那奴隶醒来后乱跑了出去,若非摔倒时被赵侍卫发现,就差点被他逃出了小姐的院子……”
送别萧令璟后,陆今瑶就从云苓颇为埋怨的口中得知了那少年摔倒在院子里被其他人发现的事情。
“赵侍卫没守着吗?”陆今瑶步伐匆匆。
“赵侍卫以为他伤得那么重,不可能那么早醒来,就算醒来也难以下床……谁知道他自己偷跑了出去……除了赵侍卫外,还被顺福和半夏看见了……”
若非昨日亲眼见证这少年奄奄一息的模样,云苓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碰瓷她家小姐,是不是故意摔在外面,把自己故意暴露了出去。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顺福和半夏是自己人,但若还被其他人发现,难保不会传到二房的耳朵里。五十两不是小数目,就怕二小姐又要借题发挥,找小姐您的麻烦了。”
云苓忧心忡忡,陆今瑶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莫慌,我自有打算。”
在进入赵侍卫的房间后,就见披着一件外衣,全身上下都裹着白色纱布的少年躬身如同小兽般缩在床角,露在纱布外的那只眼睛宛如利刃般冷冽且敌意地瞪着赵侍卫,一副赵侍卫好像对他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赵侍卫哭笑不得,对前来的陆今瑶诉苦道:“小姐,他警惕戒备得很,醒来后完全不让卑职近身,想给他换个药都难,给他准备的粥也一口不吃。问什么,他都闭口不言,该不会听不见吧。”
没想到对方这么警惕的陆今瑶小心翼翼地上前,见他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却没有任何抵触和防御的动作,便悄悄地将屁股挪到了床边。
“你醒了!”她扬起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用温婉轻甜的少女音降低他的防备心。
“不用担心,昨日我已从追赶你的人手中为你赎了身。你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医馆的大夫没有把握,所以我将你带回家中,请来太医为你诊治。这里是我的院子,你现在暂住的房间是这位赵侍卫的寝室。”
在她的说话时,少年的身体渐渐放松,原以为他会有所回应,却依旧迟迟不出声,只是那只幽深的眼睛卸去了方才的敌意,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陆今瑶尴尬一笑,主动出击道:“我叫陆今瑶,这是我的婢女云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空气诡异地静默了一阵。
该不会,他真的听不见吧?是伤到了耳朵吗?
眉头忧愁地皱紧,陆今瑶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自己时,就见他朝自己摊开伤痕累累的手掌,用手指比划了两个数字四。
陆今瑶一愣:“四四?”
“四十四?”赵侍卫蹙眉补充,“小姐,他戴的项圈上有着一个编号,正是44。”
他将项圈递上,在陆今瑶耳边小声耳语道:“卑职猜得没错,这个奴隶曾在黑市的斗兽场里呆过。”
昨夜,在邱太医为少年施治之际,赵侍卫细致地检查了一遍少年的随身物品。
除了破烂的衣物和取下的玄铁项圈外,身上再无他物。
当目睹项圈上的编号和中年男子口中的“黑市”二字,他便联想到了一个月前,刚刚被官府捣毁的一个斗兽场,当即就将自己的猜测禀告给了小姐。
那斗兽场曾是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场所。
为了寻求刺激和欢乐,除了常规的兽与兽外,还豢养了一批关押在笼子里的奴隶,新增了人与兽斗、人与人斗,以他们互相拼杀,厮斗为乐。同时,还伴随着赌博活动。
惨死其中的奴隶不计其数,整个斗兽场都浸满了野蛮和血腥。
这个奴隶的编号是44,足以说明他在斗兽场里存活了极长的时间。
陆今瑶深居简出又刚刚穿来,自然不知此事。但她一听,就猜到这或许是和罗马斗兽场一样残忍又血腥的地方。
除此之外,那些斗兽场里长久存活下来的奴隶们还会被放到猎场里供贵宾们射杀为乐,他们仅有短暂的一炷香时间躲藏,但无论如何躲藏,最终都难逃一死。
想要从其中活下来简直难如上青天,几乎是不可能的存在……
在斗兽场被查前,他们就听到了风声,急急地在黑市里处理贩卖了一批奴隶,最终斗兽场被封,逮捕了名义上运营斗兽场的主人,又查封了一批贪污受贿、成为保护伞的芝麻小官。
最终没有深入调查,就这样草草结案了。
赵侍卫就猜测,这个奴隶大概率是在斗兽场被查封后,被带到黑市里贩卖,直到被那位中年男人买走。
为了验证赵侍卫的猜想,陆今瑶再度开口,但又怕戳到了少年的伤心处,小心翼翼地将项圈递到他的眼前,温和地问道:“昨日追赶你的中年男人说他是从黑市买的你,你是被斗兽场的人带到黑市贩卖的吗?你刚刚比划的44,是指这个项圈上的编号吗?”
浓稠的黑眸中,倒映着少女的清晰轮廓。
这么近的距离,他才真正看清了自己恩人的长相。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回避对方担忧的目光,也没有因为她提到“斗兽场”而惊恐不安,再度警惕害怕起来。
“你为何不说话……”陆今瑶发现了异常,小心地猜测,“你……你不能说话吗?”
少年下意识地伸手。
没有项圈的禁锢,少了往日窒息的感觉。
他曾尝试了无数次都没能弄断脖颈上这个铁制的项圈,如今少了这一层束缚,几乎是第一次如此畅快地呼吸。
没想到竟是被这么轻轻松松地解开。
他张了张嘴,只有轻弱的“啊啊”声,对着陆今瑶失落地摇了摇头。
不是聋子,却是个哑巴……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大致也能猜出,能从斗兽场里活着出来的,肯定也等同于被扒了一层皮。
陆今瑶心下不禁杂乱。
随手救了一个人,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棘手。
“现在斗兽场已经被封禁,你不用再担心被抓回去了。我们不是坏人,不会像先前买下你的那个人一样奴役你。所以,你愿意告诉我们吗?你的真实名字,你的家住在何处?我们需要知道你的名字,才能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少女的音色温柔干净,好听得仿佛汩汩而流的清泉。
少年并未见过清泉,但脑海里就是霎那间浮现了这样的比喻。
他经常听到的声音,不是惊恐的尖叫,就是恶意的笑声,刺耳得让他恨不得也丧失听觉。
但现在,他却渴望她一直跟自己说话。而他只顾着听她好听的嗓音,根本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直到陆今瑶再次担心地问了一遍。
他迟疑半刻后,在桌上费力地用手指歪歪扭扭地写上了三个字——不记得。
陆今瑶愣住。
但转念一想——普通人遭此重伤,怕是早已丧命。他很可能是伤势过重,伤到了脑袋,才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了。
不对,他记得自己是斗兽场的奴隶……
“你记得多少记忆?”
他一举一动都很费力,却还是强忍疼痛,用手指又在桌上写了两个字——三年。
只记得三年的记忆,就是说三年前失的忆。
“知道自己现在几岁吗?”
少年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几岁,只能大致估算应在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之间。
他的记忆初始于斗兽场的铁笼中,从有记忆开始,就是斗兽场的奴隶,编号44。
他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曾努力地回想过数次,记忆皆是一片空白。
看他瘦弱干瘪、营养不良的小身板,似乎和现在的她差不多岁数,但真实年龄应该比他的外貌看上去大个几岁。
陆今瑶为难地垂下眼。
若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该怎么为他寻找家人呢,该怎么确认他的身份呢……
突然,陆今瑶灵光一闪——他会写字!
失忆并不意味着失去对文字的识别能力,应该也是认字的!
普通奴隶绝对不会写字,他或许是被拐卖的?
再多问问,或许还能问出些什么。
但陆今瑶没有马上询问,而是想到他刚醒来不久,需要先垫垫肚子,便让云苓重新热了热粥,又加了几道易消化的小菜。
这一次,少年倒是没有再警惕绝食。
重新热过的小米粥刚一端上来,与松散的肉松和绵密的肉糜融合在一起,他像是完全不怕烫般,连吃前吹一吹都没吹,就大口大口地将热气腾腾的米汁送入嘴里。
“哎!烫!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放在嘴边吹一吹……”
拿着勺子的手因伤不自主地颤抖,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学着陆今瑶的动作,将勺子放在嘴边笨拙地吹了一口。
随后,绵密的小米粥顺着喉咙而下,醇香带着丝丝温柔的气息在胃里软化而开,连带着四肢也仿佛跟着热乎了起来。
他睫毛微颤,不禁抬头望向陆今瑶,没想到对方正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喝粥,他立即低头,又轻轻地吹了吹粥。
白雾般的暖气扑面而来,他一口接着一口,直到狼吞虎咽地将碗里的小米粥一扫而空。
陆今瑶见状,让云苓将笔墨纸砚都拿了过来,希望能以此和他进行一些基础的交流。
望着小姐与那奴隶一问一答,那奴隶没有任何反抗的情绪,握着笔竟不生疏,还答得这般认真的场景,赵侍卫默默撇嘴。
原来不是个聋子,就是单纯地不搭理他。
一旁的云苓则痛心疾首。
小姐亏大了……五十
5. 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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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太医来时,对着已经能坐起身的少年啧啧称奇,对着陆今瑶连连感叹了几次,他身子骨真硬朗,伤口愈合速度也比常人快,如此惨绝人寰的伤势竟已经能坐起来了。
简直是天大的奇迹!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没有伤的。
他还以为如此奄奄一息的情况,要躺上个三五天才能苏醒,再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起身。
陆今瑶默默地咽回了这位重伤患者还一个人悄悄溜出去过的光辉事迹。
当那位被恩人尊称为“邱太医”的老头靠近给自己检查时,少年下意识地绷紧身子,强压住自己条件反射的攻击本能,任由对方将自己看了个光。
可检查喉咙时,当油灯照在自己脸上时,那明晃晃的亮光直射眼底,他瞳孔瞪大,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用头撞了过去,面色变得狰狞,满是浓稠的戾气。
“诶呦……”被铁头功撞得眼冒金星,专注看伤的邱太医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赵侍卫把少年死死地压在了地上,怒声呵斥。
“你干什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门外焦急询问的女声令少年一怔,“心理扭曲”、“恩将仇报”骤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刚才若不是赵侍卫及时控制住自己,他必然会控制不住伤了眼前的老头。
然而比起此刻自己被人这么粗暴地压在地上,他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更惊恐的是赵侍卫将这件事报告给门外的少女,怕自己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果真下一秒,就听到赵侍卫隐含怒意道:“小姐,邱太医在给他看喉咙时,他用头撞向了邱太医!”
门外静默一瞬。
“可能是不舒服了,不小心撞到的……邱太医,真的对不起,您伤得重吗?”
凭什么小姐要替这个奴隶道歉!
面对小姐的偏颇,赵侍卫刚想要反驳两句,然而他一时分心之际,被他按在地上的少年竟是用头直接撞向了地面,对着邱太医砰地磕了一个响头。
他一慌,当即松开钳制,将头上再度流血的少年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掐断了他继续磕头的动作。
邱太医也吓傻了:“哎……我没事没事……你这孩子都失忆了,可别再撞坏脑袋了……”
在外避嫌的陆今瑶忍不住心焦地推门而入。
被赵侍卫拽起来的少年衣衫不整,单薄又凌乱地罩在他满是白色纱布的身上。
他面如死灰、苍白的双唇轻轻颤动,在陆今瑶望来的瞬间,他的心也仿佛如枯木死灰,目光灰蒙蒙的,黯然沮丧地垂下了脑袋,一副做错事情等待挨罚的小可怜模样。
陆今瑶都不忍心再问什么了,便宽慰道:“还记得我早上说的吗?莫要害怕,我们都不会伤害你的。你若是觉得不舒服,或者弄痛了你,你就举手示意,好吗?”
这回,在陆今瑶全程的监视下,少年听话地坐回了床上,磕破头的脑袋也重新上了药。
在油灯再次靠近的瞬间,张着嘴的少年乖顺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握紧在一起,一动都不不敢乱动。
赵侍卫郁闷极了。
这个奴隶果真心机深沉,刚才一瞬间爆发出杀气,竟在小姐面前变脸变得那么快……
最后,经过邱太医周密地诊断和测骨龄,少年大致十八岁左右,是被人强灌哑药毒哑的。
赵侍卫推测,斗兽场被封前,他们急于贩卖掉这批奴隶,又恐他们开口说话泄露什么消息,于是喂了哑药。
离斗兽场被封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哑药好解,只是这少年的喉咙还有其它更严重的问题。
他佩戴的项圈生生地卡进肉里,一看就是佩戴了极久,极有可能是声带还未发育前就已经戴上。
随着少年全身骨骼发育,小小的项圈便卡进了肉里,长此以往就伤到了声带。
解了毒后,也未必马上就能开口说话。
原本就觉得少年身世极惨,如今只能用惨无人寰来形容。
陆今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在邱太医离去后对着赵侍卫嘱咐道:“赵侍卫,他行动不便的这段时间,还需暂住在你的住处,我会让顺福照顾他,还劳烦您多多费心,暂时不要向顺福透露任何信息。”
赵侍卫:???他都醒了,竟还派小厮专门照顾他???这是买了一个奴隶吗,这是买了一个大爷吧……
在小姐悲天悯人的目光下,赵侍卫默默地吞下对这个奴隶各方面的挑刺和不满,决定暗中监视几日,再向小姐拆穿他的伪装。
给顺福派下这个任务并叮嘱他绝对不可对外泄露后,陆今瑶突然被问到了一个问题。
顺福不知小姐悄悄藏在后院里的人是谁,上次只是惊鸿一睹目睹他浑身纱布摔在地上被赵侍卫急急抱进屋的惨状,而后就被塞了封口费,想必是对小姐来说比较重要的人吧……
所以小心翼翼地问:“奴该怎么称呼这位公子?”
是啊,该怎么称呼他呢……总不能叫四十四吧。
于是,陆今瑶再次顺路去看了一眼那个少年。
见他在阳光下认真地看书,似乎自她让云苓整理了书册后,他就这样一直看了一个下午。
陆今瑶好奇地问:“有眼熟的字吗?有想起什么吗?”
陆今瑶的脚步声,他只听一遍就记在了脑中。所以陆今瑶远远走来时,他便已经认出了她的脚步声。
在陆今瑶推门而入朝他走来时,靠在床头的少年全身紧张,手指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书籍,这一页早就看完都忘了翻页了。
他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在对上陆今瑶失望的神色时,有些懊恼地咬了咬唇。
看来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陆今瑶微微失望,转而直奔主题道:“四十四听上去怪不吉利的,你要不在想起自己的名字前,先自己给自己起个名字?”
陆今瑶话音刚落,就见一直躲闪她目光的少年猛然抬头,伸手指了指自己,比先前更为清澈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她揣测着他的手势意思,一脸吃惊道:“你要我给你取名?”
没想到自己随口瞎猜,对方竟真的点头如小鸡啄米。
陆今瑶尴尬道:“我……我不太会取名欸……你真的要我取吗?”
她贴身的两个婢女都是药材名,府里其他丫鬟都是春花、春兰、夏河、秋菊这种含有季节的名字。
女性家奴的名字至少好听一些,男性家奴中老一辈的名字都是阿字辈,年轻的是平字辈和顺字辈,平安、顺来、顺福、顺忠、阿宝、阿旺这种烂大街的。
陆今瑶迟疑的时间,云苓随口道:“小姐,四十四既然不吉利,就叫五十吧,时刻铭记着小姐为他赎身的这五十两恩情。”
“胡闹。”
一个人的名字是相当重要的,若真的取名“五十”,日后定是要被其他人耻笑的。
对方既然信任她让她帮忙取名,陆今瑶也不想
6. 狗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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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少年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叫南城。
斗兽场里有无数像他这样的奴隶。
自被囚禁于斗兽场的地牢里后,他们一生都活在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地底下。
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互相厮杀、供达官贵人们消遣娱乐。
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斗兽场的。
三年前的记忆就像是空白一样完全缺失,只能根据身上遍布的严重伤痕揣测,自己或许是在斗兽场里伤到了头导致失去了记忆。
他的奴隶编号是44,是周围所有奴隶里编号最小的。
大部分的奴隶都死在这一场场残酷的自相残杀中,还有一部分奴隶扛不住这种永无尽头的折磨,在绝望中自杀了。
地牢里四处弥漫着腐烂的尸臭味。
在一次次厮杀中,他连睡觉都未放松过警惕,前脚向你示好求你帮助的奴隶,后脚就可能背叛你,给你致命一击。
斗兽场里,就算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向你求饶的奴隶,也绝对不能相信。
绝对不能相信任何人——这是他有记忆的三年里,刻骨铭心的教训。
他曾多次被逼到濒临死亡的绝境,也曾因无法逃脱而萌生过轻生的念头。
但每当他在死亡线上挣扎,每次想要放弃生命时,心底里就会涌出了一股强烈活下去的欲望。
活下去的欲望愈来愈强烈,似乎他有一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而这个相当重要的理由,失忆的他,却完全记不起来。
因为这样的执念,他一次次咬牙活了下来。甚至因为这样顽强的生命力,被挑中送去了猎场。
猎场里九死一生,但他极擅长躲藏,几次都摸到了猎场的边缘。但是,颈部的项圈一日不解开,他迟早会被再度捉回。
直到躲藏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有一位次次参与狩猎的贵宾竟好男色,且已赎身了数名俊美少年。
他的地位显赫,这里的管事们无不看他眼色行事,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心中一动,匆匆至河边洗干净自己满是淤泥的脸,在第四次进入猎场后,主动地暴露在这个男人的视野里,假装柔弱地中了一箭。
这一次,他赌对了。
为了防止暴露身份,无论是坐在斗兽场高台上的权贵们,还是在猎场肆意狩猎的权贵们,都会戴上统一的面具。
即使戴着面具,都能从他们扭曲的笑声中看到他们满满恶意的笑容。
他们高高在上地坐在高台上看着奴隶们互相厮杀,再以此为赌注,进行着荒唐的赌局。
所以,当管事笑意盎然地告知,那位贵宾看中了他,花重金为他赎了身。他竟是好奇那张面具下的脸——会是一张多么丑陋的面容。
但,整整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正大光明解开项圈的机会。
他深知,自己绝对不能失败!
他压下心中满满的恶意和杀意,动着脑想着该如何讨好对方让他主动地为自己解开项圈,又该如何挟持他逃脱时,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突然冲了进来。
他没能如愿见到那个要给他赎身的男人,反而这群人三三两两地将他压跪在地上。
女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他甚至不知何因,便遭到她发泄般用鞭子毒打。
脸上被抽得皮开肉绽,他带着满身伤痕,被退货退回了斗兽场。
五日后,斗兽场就被官兵突然查封。
传闻竟与那位大闹一番的女子有关,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为了销毁罪证,他们这些奴隶被当即灌了哑药,被暗自走私到黑市里匆匆贩卖。
他因为脸上醒目的疤痕,最终以区区五两银子的低价成交,被卖给一对中年兄弟做奴隶。
既已逃离斗兽场的桎梏,他自然不甘心再次成为任人宰割的奴隶。所以每当等到他们离开,他都会竭尽全力挣脱那沉重的锁链。
但,命运似乎并不眷顾他。
先前已经被抓回来了两次,每次被抓回来都是一顿毒打。为了束缚他,之前为了关住他用了两条锁链,这次更是将他的锁链锁在马车上,以拖行的方式惩罚他的反抗。
他不是没想过偷项圈的钥匙,但钥匙时刻被他们随身携带,与其冒险偷钥匙,不如直接戴着项圈逃亡。待日后养精蓄锐,再反杀回去夺取钥匙!
而这一次,是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最终因为旧伤过重、饥肠辘辘,力竭倒下。
在大雨里被马撞倒在地时,最后一丝力气都仿佛被抽干的他满脸泥泞,绝望地想,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血慢慢地流失。
在死亡来临时,他都没有记起自己究竟是谁,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但在意识渐渐模糊时,他听到了自他有记忆以来,最好听最温柔的声音。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仿佛有股温热的力量,将他残破不堪的身体温柔地包裹。
而醒来的他,也仿佛看见了仙女——那个自他有记忆以来,最美的容貌。
他知道,那些戴着面具、衣着华丽的达官贵族们,也一定有着一张张好看的容貌。
但他们的心,是丑陋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可以信任的。
他应该要保持戒备、应该要心怀敌意,这或许是贵族小姐新的游戏,又或许看中了他身上的什么。
那个男人想要赎他,是因为他的容貌,那她呢……
对这么破破烂烂的他出手相救,她难道没有一丝企图吗?
他必须保持清醒,绝对不能陷入这个温柔的陷阱!
不出几日,她就会暴露自己的目的!
他要伪装自己,利用她!
可在那双关心的目光和温柔的声音下,他仿佛着了魔一般不会动了,也不会思考了……也移不开目光了。
那些柔弱的伪装、恶意的揣测都仿佛是在玷污眼前的救命恩人……
那个禁锢在他脖颈上的项圈,竟是如此轻松地取了下来。
他有了名字,有了住的地方……
肚子饿了就有吃的。
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热食了,胃里暖呼呼的,受了伤也有人帮忙煎药换药……
自有记忆以来,他从未经历过如此温情的对待,甚至都未被当作是一个人来对待。
他本是日日睡不安寝,鼻端萦绕的永远是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可现在,房间里已被苦涩浓郁的药香所充盈,这样的气味竟不知不觉地让他放松下来,晚上即使不想睡觉也能很快地熟睡,眨眼间就陷入了梦乡里。
甚至,那曾经常常被恶梦侵扰的夜晚,如今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安然入睡带来的满足与安宁。
他将自己埋藏在松软如云的被褥之间,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暖烘烘的,仿佛全身心都沐浴在了无尽的温暖之中。
都十天过去了,她似乎真的对他毫无所图,只是单纯地救了他。
见南城要么拿着书一看就是一整日,要么就是静静地坐在窗口发呆,对着费心费力照顾他的自己总是扫来冷冷的目光,顺福默默地在心中腹诽:怪人!
和他相处了整整十日,顺福算是摸清了这个怪人的脾气,也悄悄地偷听到,原来这个人不过是小姐买的一个奴隶罢了……而这十日里,小姐一次都未曾踏足这间屋子,只有云苓来询问过一次,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对他的相貌不再害怕后,顺福对他的态度不禁怠慢了起来,说话也没有了先前的半点恭敬,有时候犯起懒,就让南城自己给自己上药。
反正他是个哑巴,也告不到小姐那里去。而他还有那么多活要干……
这样想着,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汪汪”的犬叫声。
正打扫院子的顺福不满地蹙眉,对坐在窗口发呆的哑巴怪胎碎碎念道:“二小姐回来了……唉,这狗又要天天吵了……”
顺福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这个哑巴都不会搭理自己。所以自顾自地抱怨道:“明知道小姐三个月前刚被这狗吓出过病,还天天放任着这只狗乱叫!二小姐真过分!也不知道管管这只狗!”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个眼神一直涣散的哑巴,突然间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他顿时结巴了起来:“我……我又没说错什么!你不知道,小姐的闺房本来就在清瑶苑的最中心,紫藤花架如同梦幻般的瀑布,美不胜收,小姐尤其钟爱在那片阴凉之下悠然乘凉。但因为二小姐的狗天天叫,还吓得小姐病发,小姐被迫搬到了最远的偏房……这十日你没听到狗叫,是因为二小姐带狗出门远游了,现在她带狗回来,肯定又要闹腾了……”
末了,他又发自内心,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哎,我是看你是个哑巴才跟你说的……小姐真可怜……自大夫人离世后,将军府便由老夫人主持大局。两年前老夫人仙逝
7. 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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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对面的树上传来一声憋不住的偷笑,狼狈摔在地上的陆宛姝,被婢女秋霜焦急地搀扶了起来。
她心中满是恼火,在看见慌忙捂住嘴的顺福时,才意识到树上那只穿着粗布衣服、凶神恶煞仿佛来索命的厉鬼并不是鬼,而是陆今瑶的新小厮。
她的脚后跟一阵疼痛,虽然没被狗咬破血,但隔着袜子被咬上一口,细嫩光滑的脚后跟被咬出两个显眼的小洞,疼得她龇牙咧嘴,火气更是熊熊沸腾,指着树上的厉鬼大骂道:“这个丑东西,吓到了我!给本小姐滚过来!”
然而,被她凶凶怒指的那只鬼,并没有理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轻飘飘地下了树。
见二小姐气得呕血,刚才不小心笑出声的顺福头皮发麻,在爬下树前弱弱解释:“二小姐,奴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奴们不是故意吓您的。南城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他只是听到狗叫声,好奇地看了看狗……请您不要怪罪他……”
怎么可能不怪罪呢!
被狗咬当众出糗已经令陆宛姝十分难堪,一把火气都找不到地方疏泄,对方竟还是这种态度!
她才离开府十日,陆今瑶的小厮竟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让陆宛姝怎么忍,她当即怒气冲冲地带人杀到了陆宛姝的外院,势必要给这两个小厮一点颜色看看,顺便再给陆今瑶一个下马威。
谁知她刚踏进陆今瑶的外院,正指挥着自家小厮去抓人杖责,一阵鬼影飘过,她养尊处优的手竟就被一只粗糙、伤痕累累的大掌紧紧地扣住了手腕,一股莫名压迫的气息从对面逼近而来。
“放肆!”
区区一个奴才竟斗胆抓她的手!
陆宛姝厉声怒喝,只见面前容貌丑陋如同厉鬼的少年面目冰寒,那双含着杀气的黑眸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寒冰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生剐了一般,丝毫没有半点身为奴才的自觉。
“啊啊啊,松、松手!”
陆宛姝被他越来越用力的手劲痛得叫出了声,然而对方却依旧不松手,似乎是要把她的手当场折断,又似乎是在折磨她,令她心里发怵,头皮发麻。
“来……来人啊……”
她就带了一个婢女和两个小厮,这三个蠢货都被这只厉鬼吓傻了,竟还不来救她!
“南城,松手!”
陆今瑶赶过来时,就瞧见眼前这一幕荒诞的景象——被下人们包围着的南城竟是将陆宛姝的手翻折了过来……他、他竟是要折断陆宛姝的手?!
陆今瑶眼前一黑,完全想不明白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而今日,南城头上的纱布已经全部取下。
虽然陆今瑶曾匆匆目睹过他那张有着恐怖疤痕的容貌,可在陆宛姝杀猪般的尖叫声中,南城那张恐怖的容貌还是把陆今瑶小小地吓到了。
在稳定了惊慌的情绪后,陆今瑶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们的面前。
先前南城一直是躺着,如今走近了,陆今瑶才发现他虽是瘦骨嶙峋却极为高挑,虽一身粗布的灰色杂役衣衫,却给人一种几乎是窒息的压迫感。
见陆今瑶的目光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盈盈的水眸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整整十日终于见到小姐的南城几乎是刹那间松开手,将这个讨厌的女人往地上一丢。
他微微朝陆今瑶的方向挪了挪小碎步,毕恭毕敬地弯下腰,身体呈九十度直角低着头朝着陆今瑶行礼,冷硬的五官都仿佛因为这套动作软化了些许。
没想到这个貌丑的小厮,对陆今瑶的态度竟是如此恭敬,想到自己刚才被他接二连三地无视,陆宛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乎是把满腔的火气对准了陆今瑶,咬着后牙根开炮道:“陆今瑶,你是不是故意搞个丑东西吓我!”
目光从南城的身上收了回来,陆今瑶一时被陆宛姝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给气笑了:“宛姝妹妹,这是我的院落。你带人来我的院子里闹事,却说我的人吓到了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他刚才站在这颗桂树上,扮鬼吓到了我和花花。”被婢女搀扶起来的陆宛姝指着陆今瑶院落里的一棵高松的桂树,义正词严地控诉道,“花花受到惊吓咬了我一口,所以我才带人来此。他身为奴才,却是对主人动手动脚,今日若是不惩罚,难以服众。”
一旁的顺福怕小姐再次被二小姐欺压,急急补充:“小姐,南城没有扮鬼吓人,他只是听到狗叫的声音,一时好奇才上树看了一眼……是二小姐自己踩到了狗的前爪被狗咬了一口……”
原来如此。
陆今瑶沉吟一声,反问道:“宛姝妹妹之前不是自己说的吗?花花朝我吼叫,朝我扑来并非恶意,是我自己吓晕了过去。南城什么都没做,是宛姝妹妹自己踩到了狗才被咬,为何这次要将过错怪在南城的身上?宛姝妹妹一向菩萨心肠,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怪罪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吧……”
“你!”
一向被她堵得语噎的陆今瑶竟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陆宛姝气恼地朝着她步步逼近,谁知今日还没靠近到陆今瑶,左膝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条腿猛地一软,整个人重重地朝着地上栽去。
“小、小姐!”
比起刚刚屁股着地,这一次是面朝地面摔去。
一阵尘土飞扬,就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陆宛姝没了往日自命清高的优雅,尘归尘、土归土,满脸是土狼狈得很。
“看来刚刚花花咬得极重,宛姝妹妹站都站不稳了。秋霜,你还不快将宛姝妹妹扶回房,若是被狗咬得伤口恶化了怎么办……”
“宛姝妹妹不是刚带狗出游回来吗,可别染上了外面的脏病。知道狂犬病吗?是一种被狗咬后极可能发作的病症……恐风、恐水、咽肌痉挛、身体瘫痪……若是不及时医治,死亡率几乎是十成十的!”
在一阵夸大的吓唬后,陆今瑶悲天悯人、满脸关心地催促道:“还不快点找大夫看看!若是大夫不能医治,姐姐愿意为你将邱太医请来……”
被陆今瑶的一番话吓得脸色苍白,想到刚刚莫名其妙地膝盖一痛一软,陆宛姝哪还有和她吵架的心思,一时间竟疼得连路都走不起来。
望着一瘸一拐被狼狈扶走的陆宛姝,云苓惊呼道:“小姐,二小姐连走路都不能走了,那个狂犬病好吓人,会不会传染人啊……”
小姐刚和她离得那么近,体质又那么弱,云苓甚是担心,免不了有些忧心忡忡。
一直憋着笑意的陆今瑶在望见众人担忧的目光时终于憋不住破功,当即轻笑出声。
她眉眼弯弯,笑着摆摆手道:“家养的小狗哪有什么狂犬病,我随便瞎说吓唬她的,她估计是被我吓住了,才突然不能走路了……”
一直悄悄看着陆今瑶的南城,第一次见到她脸上露出笑容。
他从未见过笑容如此纯净的人,美若天仙的小脸上浮现出两个娇俏的小梨涡,那双狡黠的杏眼潋滟溢彩,原本苍白的肤色也因为灿烂的笑容透出了一丝健康的粉色,一扫她先前病弱的气息。
带着笑容,陆今瑶将目光从云
8. 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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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瑶几乎是结巴了起来。
“不行……你在斗兽场打打杀杀的过往,我不会过问,但在我面前,不要动辄就谈及杀戮之事……再怎么也是一只小动物……”
不就是只狗吗?
南城困惑,又提笔写道——小姐既然讨厌,为何如此生气?……它既既已威胁到小姐,为何不能杀?
陆今瑶猛地一拍桌,有些严肃地打断他似乎还想要继续写下去的话。
“你,是不是想要留下来?”
微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南城放下笔,乖顺地点点头。
“陆宛姝的狗的确很讨人厌,但错的不是狗,是陆宛姝教导无方,解决方法不应该是杀狗。因为狗讨厌就要杀狗,那以后遇到讨厌的人你就要杀人了吗?”陆今瑶压低声音,严肃道,“以后,你若再有这种危险的念头,就不要留在我院子里了,我身边不留张口闭口就要打打杀杀的人。”
第一次见陆今瑶如此生气,甚至言辞间似乎讨厌了他,在斗兽场里所有人都用这种方法简单粗暴解决问题的南城目光惊恐,惶恐地跪倒在地上。
似乎陆今瑶不原谅他,不答应留下他,他就在此长跪不起。
南城这么一跪,低着脑袋满是可怜和卑微,陆今瑶不免心软了。
他什么都不记忆,大部分的待人处事都是在斗兽场里学的,又有谁向他教导过正确的三观。再加上古人和现代人的思维模式不同,自己的确不该对他这般严厉。
她也跟着软下声音:“我也不喜欢别人动不动地就跪在我面前……你若是再这样跪,我……”
南城几乎是瞬间坐回到了原来的椅子上,但头还是认错般低得低低的。
在他瞧不见的地方,陆今瑶忍不住弯了弯唇,她当即轻咳一声,压下唇边的笑意,认真道:“南城,我希望我救下的并不是满手血腥之人。如果你真的要留在我的院子,那请你忘记斗兽场的一切,重新开始,做一个正直善良的好人,这样才不辜负我费劲心力将你救下。”
南城垂眸低眉,对着陆今瑶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旁的云苓一句话都没敢出声,直到跟着小姐离开,才忧心忡忡地问:“小姐,你真的要把他留下吗?”
陆今瑶颔首:“他还有伤在身,适当地安排一些简单的粗活,让别人别太刁难他。”
谁敢刁难他啊……看到那一张脸吓都要吓死了……
云苓心中腹诽,想到那个奴隶刚刚写下的字,和面对二小姐时阴沉的表情,心中仍有些生怕。
陆今瑶的院子里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小厮,而这个貌丑的小厮还吓到了二小姐一事,很快就传到了二房的耳中。
在确认女儿被狗咬伤的部位只是两个红肿的齿痕,并没有其它大碍后,二房夫人许晓兰将女儿身边的婢女和小厮唤来,全部细细地询问了一遍前因后果。
“娘亲,把那个对我不敬的奴才赶出府!”
作为将军府的家奴,所有下人都是要经过层层筛选,不仅需要家世清白,还需要机灵聪明,甚至在容貌和忠诚度等方面也有诸多考察。
在两年前掌管将军府后,许晓兰就负责了这方面的最终决定权。所以这两年里进来的新奴才,都以二房马首是瞻,全是许晓兰招进来的人。
但这次,她的乖侄女竟瞒着他们买了一个奴隶,许晓兰自然需要过问过问清楚。
“今瑶,今日二伯母来,是想弄清楚那个叫南城的小厮的来历。将军既然将你托付给我们,我们绝不能让一个不明不白的奴隶留在你的身边……”
被许晓兰以关心的语气询问,陆今瑶低眉道:“二伯母,南城是我买的小厮。他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被亲人贩卖,我是见他被上个主人虐待鞭打,一时不忍赎了他的身。买下后发现,他因为伤势过重一时失语,还失去了记忆……”
陆今瑶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十分痛心疾首道:“宛姝妹妹一看见他就骂他是厉鬼……他也不过十七十八的年纪,却经历了那么多非人的对待……宛姝妹妹的话实在是太伤人心了……二伯母,您不会因为他容貌丑,就要赶他走吧……那他也太可怜了……”
陆今瑶将自己傻白甜的菩萨心肠人设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一番话也直接让许晓兰语噎。
陆今瑶因为心善买了一个奴隶,自己若是立即将人赶了出去,难免会落人口舌……不管如何,许晓兰还是想维持一个好名声,于是在陆今瑶的请求下,破格接纳了这个貌丑的奴隶。
就这样,南城正式登记为将军府的家奴,也从赵侍卫的房间搬到了和顺福同住。
赵侍卫一直揣测着这个奴隶的目的,觉得他没有露馅是因为与他同住的原因,所以换房后还对他暗中盯梢,时时刻刻都想撕破他的伪装。
在养伤多日、餐餐饱顿后,南城瘦骨如柴的身体壮实了不少,从背影看完全是个身姿英挺的美男……
但他的正面着实让人心神惧意,即使脸上的伤疤淡了些许,陆今瑶院子里的其他家奴也不敢和他对视,更别说跟他说话了,在他冷峻如刀刃的目光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再配上凶神恶煞的疤痕,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小厮,倒有些像是守着大小姐院落的恶犬。
其他家奴们都害怕地躲着南城,唯有接到照顾任务的顺福天天在他身边转悠……
现在的顺福已经完全不怕他了,甚至还觉得他挺好说话的。
他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又要照顾他又要干活真累,这小子竟是自觉地帮他干起了重活。
原以为他刚刚伤好,定是挑不起担,砍不了柴,谁知,他竟是徒手就把木柴撕成了两半,甚至一个人挑四大水桶干活,轻轻松松的模样让顺福差点以为他身上那些皮开肉绽的伤都是他的幻觉……
在云苓的安排下,南城并非每日都要干活。但为了让自己有留下来的必要性,他每天做完自己的活后就会帮着顺福一起干活,尤其是那些能去内院的活,他特别积极地去干。
在看到小姐路过时,他立刻拿起木柴用手掰开,隐隐向小姐展示自己非同寻常的力气——他跟那些小厮不一样,他力大无穷!
在小姐的目光望来时,他干活干得更卖力了,垂下的眼眸在阳光之下熠熠发光。
在小亭子里纳凉的陆今瑶,不知不觉吃了小半碟的腰果。
短短的一小段距离,就见挑着四大桶水进入内院的南城走得极慢,那慢动作如蜗牛一般。
身上的伤都没好透,怎么干这么重的活?
陆今瑶立刻把云苓唤了过去,询问她是否有人欺负他。
云苓委屈极了。
按照她的安排,南城今日是没有粗活要做的,他却故意在小姐面前挑水,还磨磨蹭蹭晃悠了好几次,不知是安了什么居心。
过了一周后,在小亭子里纳凉的陆今瑶后知后觉地发现,南城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在她视野里出现过了。
“小姐,是那个奴隶自己要干活,没有人逼他…
9. 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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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瑶屏息凝神,偷偷摸摸地躲在窗口。
【查到了吗?】
房间里的少年,正侧对着他们看着手里的书籍,系统在他的身上扫了又扫,在经过一番细致的分析后,低声道:【查不到。】
【查不到只有一种可能,无论他是哪种身份,都从未在原著里出现过,他在原著里是个死人。】
陆今瑶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后在脑中悄悄道:【他伤得极重,若我没有出手救他,他肯定死在了那一日。他死后,也没有在原著里被任何人提到,说明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死人。所以你放心,他不会影响到原著发展的。】
【可是陆宛姝欺负你的剧情线已经发生了偏移……】系统仍有些不放心。
【才5%啦,就这么一点点莫慌莫慌。而且我也不想总是被她随意欺负了,今日会发生变动应该是我的原因。反正只要不影响最后的死遁任务,我怎么崩人设都行对吧。二房会对我下毒,男主还是有理由仇恨她的,这一点小变动完全不影响后续的剧情。你放心啦。】
系统被陆今瑶的一番话说服了,随后又道:【这个人发现了你的存在,却装作没有发现你。】
【!……他已经发现我了吗……】陆今瑶惊讶地仔细瞧了瞧,果真见南城手里的书都倒了,他还在装模作样地翻书看书。
身为小姐偷偷摸摸地在晚上孤身来到小厮的房间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现在悄悄溜走还行吗……
陆今瑶刚蹑手蹑脚地要悄悄离去,谁知走路太慌张,竟是踢到了地上的石子,脚尖顿时传来一阵痛意,痛得陆今瑶无声地弯下了身。
随之而来的是房里传来一阵椅子摔地上的声音。
瞬间,一道残影出现在她的面前,以及他一声又轻又哑,却又万分急切的“小姐”。
正弯腰揉脚的陆今瑶有些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南城,他大晚上戴着半张黑色面具,她真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能说话了?”
慌张跑来的南城同样一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成功地说出了话。
他眼睛一亮,惊喜道:“奴……会、说、话、了……”
许是好久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嘶哑干涩,短短的五个字都有些磕磕绊绊。
在陆今瑶刚进入到外院时,正照着镜子思考着自己买的这张面具能不能把自己的这张丑脸遮掩住的南城就听到了她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他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但在听到陆今瑶的脚步声真的朝自己的房间走来时,他慌慌张张地拿起了一本书,竖着耳朵偷听着小姐的一举一动。
小姐为何只站在窗口却不进来……是因为房间里只有他没有顺福所以不进来吗?
南城很想转头望去,却又怕自己贸然地转头会吓到小姐,所以乖乖地等待着。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小姐吃痛的抽气声,他连忙拿起桌上的面具,心急如焚地冲了出去。
现在,突然能说话,他掩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期待,脱口而出:“小、姐、那、么、晚、找、奴……”
“我正巧路过这里,所以来看一眼。”
说话间,陆今瑶忍不住偷瞧了眼南城戴着的黑色面具,这个面具将他上半张脸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
回想到云苓口中他貌丑吓到其他人、大家都害怕不敢和他说话的事情,她温婉地开口道:“这支六物灭瘢膏赠你。这个膏药主治瘢痕,能治疗你身上的伤疤,一日记得要涂三次,涂不到的地方就让顺福帮忙。”
白嫩的纤纤玉手递来一支全新的药膏,南城恭敬地双手接过,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只修长又漂亮的手上,低头感谢道:“多、谢、小、姐……”
“你喉咙的伤都要好了,脸上的伤一定也能好的。”陆今瑶安慰后,见南城还保持着恭敬低头的动作,不免想到他们之间身份的差异。
她若是碰到老板大晚上来找自己,肯定也会装作不知道。
现在面对她这个顶头上司,他肯定非常不自在。
她立刻识相道:“我走啦,你早点睡……”
望着陆今瑶匆匆离去的背影,南城在寒风中吸了吸鼻子,眼中不禁泛起些许酸意。
小姐特意送来祛疤膏,小姐真的嫌我貌丑……QWQ
【宿主,第一次获得任务积分,就买这种没用的商品吗?】
【就100积分啦。】
南城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问题,还失去了失忆,其他的药都是上千上万的积分,即使新人第一个月打八折,也是陆今瑶买不起的名贵药品。
谁知瞧见祛疤膏竟然打一折!
打一折的东西错过了可就是错亿!
【疤痕若是一直留在身上,难免会让南城想到痛苦的过去,也让其他人对他望而却步,或是投来异样的目光,进行无端的揣测与评价。届时身上的创伤虽然愈合,但心灵上的伤恐怕会越来越重。去掉疤痕才能算真正意义上重新开始。】
【下个月没有任务,宿主还要买其他东西吗?】
【没有啦没有啦,下个月见~】
【下个月见,祝宿主您一帆风顺。】
【叮!您的系统3452已下线。】
顺福洗漱完回来时,就见戴着黑色面具的南城像鬼一样地站在院子里。
南城还不能出府,这个面具是顺福帮他买的。
想到他前段时间主动地帮自己干活,顺福一时心软就没收他一分钱。
此刻就见他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在原地发了好长时间的呆,他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总觉得他除了失忆外,似乎脑子也不太好……
自从陆宛姝被她养的狗咬伤后,在她养伤间,一墙之隔的大房和二房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陆今瑶新买的那个奴隶总是时不时地板着一张丑脸在她面前晃悠。
她在院子里喝茶的时候看见他,她在湖边凉亭里喂鱼的时候又看见他,她在花园里遛狗时又又看见他——一看就是陆今瑶故意把他安排在这附近工作来恶心她的。
直把陆宛姝气得够呛,晚上连连噩梦。
而,她养的花花也像是变了一只狗一样,经常在院子里大小便失禁,还变得特别暴躁喜欢咬人,平日里照顾这只狗的婢女和小厮都纷纷被咬,苦不堪言。
回想到陆今瑶提到的狂犬病,被咬过一口的陆宛姝越想越惊恐,最终让小厮将这只小白狗送了走。
送走心爱犬后,耻辱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陆宛姝越想越生气,总觉得一股气憋在胸口郁结得很。
本来陆今瑶买奴隶暗藏院中一事能传出各种花边绯闻,然而这个奴隶实在是长得太丑了,一条难听的流言蜚语都没有传出,反而都说大小姐菩萨心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心口的那股郁结更深,咬牙切齿地认为,自从那个叫南城的奴隶出现在对面后,她就没有一天顺心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把这个奴隶赶出府,陆宛姝心里就不舒坦……可娘亲又不帮她,陆宛姝只能自己想起了招——非常俗套地陷害他偷东西。
反正是个哑巴,只要人赃俱获,就能将他直接赶出府!
想到上次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慑,这一日,陆宛姝特意带上了自己的护卫。
望着挑着水桶路过的南城,今日瞧他戴上了面具,没了以前那厉鬼的丑样,她抬起下巴,继而逼道:
10. 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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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源源不断地袭来,还一招比一招更凶猛,步步被逼退的孙护卫顿感吃力,额头不禁冒出薄汗。
谁能想到,这场本应是单方面的碾压局势,竟反转成为他被一个新人小厮全面压制。
他完全躲闪不及,就被对方的一脚狠狠地踹在胸口,直接踹倒在了地上。
踹完这一脚后,南城并没有趁胜追击。
他已经大致摸清楚了陆今瑶的性情,若自己做得太过,真将人置于死地,她定要讨厌自己的,所以在小姐面前显摆了一番自己的武艺,顺带挫一挫那个恶毒女人的锐气后,南城屁颠屁颠地走到了陆今瑶的面前,恭敬乖顺地低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小姐”。
南城一脚将孙护卫踹飞已经足够让在场的众人倒吸了一口气,而他这个哑巴竟是能开口说话,更让众人震惊地侧目。
“你……你能说话!”和他同住了这么久的顺福震惊地口吃了起来。
天知道这些日子,这小子可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啊……
而且,他竟是这么厉害吗?竟是能……把孙护卫打败……!
陆今瑶就这么对上了南城的目光,面具下的那双黑眸宛若星辰,仿佛装满了期待,还隐隐带了些求夸奖求赞赏的意味。
回想到他刚刚朝着自己走来时特别轻跃的步伐,和嘴角那浅浅勾起的笑容,陆今瑶怎么看怎么觉着,他似乎还挺开心的……
打赢就那么开心吗?都给她整了一个那么大的麻烦,也不知道收敛一点……陆宛姝的脸都气僵了……
“怎么和孙护卫打起来了?”
从顺福口中,陆今瑶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此刻满腹的疑问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
“他们怀疑奴偷东西,奴没有偷……”
南城刚刚能说话才几日,嘴巴还有些不太利索。以至于还没向小姐回禀完,就被一道声音先一步打断道:“今瑶姐姐,我的发钗不见了。顺忠曾亲眼看见你的小厮南城鬼鬼祟祟地翻墙进入过我的房间,所以我们才怀疑是他偷的。”
孙护卫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北,而且输得这么难看,间接打了陆宛姝的脸面。
陆宛姝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在心中不满地吐槽孙护卫是个没用的废物,连一个受伤的小厮都打不过。
但当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后,相当在意名声的陆宛姝,顿时收起往日与陆今瑶独处时张牙舞爪的样子,装起了柔弱妹妹的受害者模样。
被主子提到名字的顺忠也一同上前,将自己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我没有去过你们的院子,莫要诬陷我。”
本以为是个有口难辩的哑巴,没想到突然能说会道,对着陆今瑶自称“奴”,对着她却是没有一点规矩,陆宛姝心里冷哼,面上委屈道:“你若是觉得冤枉,就带我们去你房间搜一搜。你若不是心虚,为何要百般阻挠,甚至还出手伤了孙护卫?”
听到陆宛姝这幅振振有词的言论,陆今瑶便猜到她定是已经让人把发钗藏到了南城的房间里。
不愧是古早言情小说里的恶毒女配,连栽赃人的手段都如此古早……
幸好她让云苓先一步去南城的房间。
“这是小姐的院落,未经小姐许可,绝不能让外人擅自出入。”
南城同样振振有词,被扣上“外人”两个字而非“主子”的陆宛姝眼中喷火,就见他又转头向着陆今瑶恭敬道:“小姐,奴是冤枉的,奴从未偷过东西,若您允许,就让二小姐的人进去搜查一番。”
南城和顺福住在同一间,要确保准确地栽赃给南城定是藏在南城的随身物品里或者南城的床上。算算时间,云苓应该已经找到发钗。
陆今瑶颔首道:“宛姝妹妹,请。”
闹了这么大一番动静后,陆宛姝才进入到陆今瑶的清瑶苑里。她带着人步履匆匆地冲向南城的房间,急切地要给这个傲慢的奴隶定罪。
谁知,下人们在南城的床上里三层外三层地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先前悄悄藏起的发钗。
陆宛姝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那双眼不满地瞪向自己的小厮时,一道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
“小姐,不在奴的房间,就说明有人作了伪证,下一个应该搜他的房间。奴怀疑是他栽赃给奴。”
陆宛姝心中一个咯噔,就见南城的手已经指向了她身边的顺忠。
“宛姝妹妹,不介意我的人搜一下顺忠的房间吧。”
陆宛姝语噎。
她不是蠢蛋,见他们一唱一和,已经猜到这个发钗很大可能已经被藏回了顺忠的房间。
她刚要拒绝,就听到陆今瑶对着顺忠道:“顺忠,你若是觉得冤枉,就带我们去你房间搜一搜。”
被自己说出口的话堵回去的陆宛姝,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陆今瑶的下人在顺忠的床下搜出了自己的发钗。
“宛姝妹妹,你的发钗找到了。”
此刻,陆宛姝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她转头对着完全懵住大呼冤枉的顺忠怒道:“顺忠,你名字带忠,竟是说谎话欺骗主人!自己偷了发钗竟是栽赃给今瑶姐姐的小厮!来人,将他拖出去!”
一场闹剧终了。
而陆今瑶懒得看陆宛姝继续演戏,便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离开了她的院落。
刚来到南城的房门口时,陆今瑶便见云苓为难地对自己摇了摇头,她心想陆宛姝的人藏得可真深,这次怕是真的要被她算计到了……
谁知,发钗竟真的不在南城房间里,而是在“人证”的顺忠房间里。
回到清瑶苑后,陆今瑶好奇地问:“那发钗是你放的吗?”
乖乖跟在小姐背后的南城恭敬地点了点头,一五一十道:“清晨时分,他悄然翻墙而入的声音,恰好被奴捕捉。奴故意离开,就见他把一样东西藏在奴的床下,奴一看是一枚女子发钗,猜到他们必然想要诬陷奴,就把它放回了他的房间。因为发钗在他那里,所以奴刚刚故意和孙护卫打斗,将这件事闹大,等待小姐到来。”
说到此,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微微上扬些许:“小姐,奴做的可妥当?”
不仅武艺高强,还有勇有谋,将计就计地在众人面前成功地摆了陆宛姝一道。
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甚至明亮的眼睛都是快夸夸我的意思。陆今瑶含笑点头,终于夸赞道:“你做得很好。就是你重伤还未痊愈,刚才那场激烈的打斗令你好不容易养了大半的伤又再次裂开,还新添了伤口。现在就去上药,再好好地休息几日吧。”
南城虽同样被挨了好几道攻击,但他在斗兽场里的经历令他巧妙地避开了受伤的部位。甚至,对方那软绵绵的几掌和斗兽场里那些玩命的厮杀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南城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也不觉得自己受了伤……
直到陆今瑶指出了他手背上一道浅浅的血痕,他都觉得这道伤口再晚一点都要自己愈合了。
这样小小得几乎看不见的伤口,小姐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11. 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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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宛姝不作妖后,陆今瑶平淡地度过了三个月。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在萧令璟面前刷刷存在感,她就是在家里吃了喝、喝了睡,顺便看看古代的话本,整一个古代咸鱼人生。
除了萧令璟的好感度和陆宛姝相关的主线任务一动不动外,其余的进度条都在正常增长着。
十月末,赵侍卫家中老母突患重病,赵侍卫不得不请假归乡照料,需耗时一段方可回归。
陆今瑶所住的清瑶苑,巡逻护卫之职责至关重要,需确保人手时刻到位,一旦出现空缺,便需迅速填补。
因是一项与任务主线毫无干系的事务,陆今瑶本想随便找个人临时替补。
但三个月前,陆宛姝在辞去孙护卫后,大动干戈地选了一个新护卫。
许晓兰为了彰显自己作为当家主母的公正无私,尤其是避免被人指责她对大房子嗣有所苛待,甚至私下里打起了小算盘,企图将自己的亲信安排到陆今瑶的身边。
所以一听到陆今瑶小小的请求,就当即表示会在将军府的护卫队中挑选出武艺精湛的年轻俊杰,让陆今瑶随意挑随便选。
于是,大小姐欲挑选新护卫的消息,风风火火地传遍了整个将军府,甚至还传到了府外,引起了不少的热议。
将军府虽是由二房执掌,但当大小姐的护卫,月俸却是翻了一个倍。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没有什么危险,做她的护卫可谓肩负轻如鸿毛,犹如一个轻松惬意的美差!
最重要的是,以后大小姐和晋王成婚后,也会将他们一同带去晋王府,说不定能升值加薪,变成贴身侍卫呢……
护卫与侍卫,虽仅一字之差,但职责与分量却各有千秋。
护卫,多负责警戒与保护,确保安全无虞;而侍卫,则需随身跟随,既是侍从,又是护卫,更为贴近主人,肩负双重职责。
如今二房组建的这支护卫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取代成为将军府的侍卫队。只有陆家军才是将军府的侍卫队,这支护卫队只是在陆家军不在之日临时保护将军府,一旦陆家军归来,就会面临解散的风险。
而侍卫之中亦有等级之分。皇家的侍卫,待遇优厚,享有品级官职。若是晋王有朝一日登基称帝,那他们可是跟着大小姐鸡犬升天,荣宠无限了。
“最近几日,因为小姐招募护卫一事,将军府外面围满了人,都想要进来谋一份美差……”
“招募护卫?”正在砍柴的南城一顿,转头望向从外面回来的顺福,“小姐为何招募护卫?”
对于南城的信息落后,顺福习以为常。这个小子哪怕不再是哑巴,也懒得打理任何人,整个府上唯有他不怕他还愿意和他说话,也唯有他提到小姐时,对方才会有积极的反应。
“赵侍卫回乡了,主院目前空缺一名护卫轮岗,所以要选一名新护卫。没想到传到了府外,来府上自荐的人越来越多,于是改成了招募,凡出身清白者皆可报名。”
难怪最近几日没看见赵侍卫跟随小姐左右……
瞬间,南城眼睛一亮,蠢蠢欲动道:“在哪里报名?”
顺福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摇头道:“你虽有武艺,但长相不行,小姐不可能选你的……”
南城摸了摸自己戴着面具,一双剑眉微蹙,不满道:“容貌很重要吗?我已经戴了面具。”
“当然!”顺福强调道,“这次招募的护卫,是临时顶替赵侍卫的工作。也就是说,是小姐出门时要带在身边的,象征着小姐的脸面!怎么可能带个貌丑还戴面具的护卫,这不是丢小姐的脸吗?你要不是小姐直接买的,根本都进不了将军府。选家奴的第一条就是要容貌端正、家世清白。你看看你有哪一条符合!”
南城语噎。
“脸若是好了……就能报名了吗?”他小小期待地问。
“那也不行。”
“怎么不行了!”南城急了,把手里的斧头往地上一丢。
顺福被他阴晴不定的情绪吓了好几次已经习以为常,白了他一眼不满地催促:“快去干活,别白日做梦了,你的脸都毁容成那样了,怎么可能好。”
陆今瑶招募护卫一事风风火火地进行了大半个月,许晓兰才从府内挑选出七人、府外甄选出三人将名单送到了陆今瑶的手边。
陆今瑶都还没瞧见这十名护卫,就见南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莫名其妙地拦住了正要外出的自己:“奴武艺高强,可以胜任护卫一职。恳请小姐开恩,给奴一个机会,让奴参与此次选拔。”
陆今瑶好脾气地挥了挥手,让云苓在门口等待,转头对南城道:“名单已定,另外加人有违公平性。”
“小姐,奴的脸治好了……”
陆今瑶:?
你的脸治好了,和我招募护卫有什么关系?
恍惚才记起自己三个多月前曾送出去一支药膏,陆今瑶愣了愣,就听到他又急切地自告奋勇道:“那些人的武艺若是在奴之下,又有什么资格保护小姐。奴,好看的。奴现在不会丢小姐的脸面……”
面前的少年身姿高挑,但面对她时总是卑躬屈膝,低头哈腰的,听到他一口一个“脸治好了”、“奴好看的”,陆今瑶也有些好奇了起来:“才三个月,疤痕就全褪了吗?”
“没有全褪,但淡了很多……很多……”南城的声音瞬间弱了一分,似乎带上了些许不自信。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意识到容貌的重要性。
“奴没有疤痕的脸是好看的……奴每日都有在涂药,奴会尽快将疤痕全部消去,请小姐相信奴……”
“那面具拿下来给我看看吧。”毕竟是花了积分专门买的祛疤膏,若是不能将疤痕完全去除,她可是要找系统退积分呢。
南城迟疑了半分,心跳紧张如鼓间,将戴在脸上的半张黑色面具取了下来,缓缓地将头对上了陆今瑶满满好奇的目光。
陆今瑶只见过毁容的南城和戴面具的南城。
他本身就内敛寡言,不说话时配上满脸丑陋疤痕,自带着一股凶狠的杀意。
在戴上面具后,在看不见丑陋疤痕的情况下,仅凭露出的下半张脸,他的下颚线明显,喉结突出,再加上挺拔颀长的身材,的确有点面具美男和背影美男的气质。
只是那双薄唇时常严肃地紧抿,冷峻的气场让所有人退避三舍,造成了即使他戴着面具,其他人也不敢和他说话的场景。
但,戴面具看上
12. 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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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今日的莅临。对于护卫的选择,我并无过多要求,只需他在府内时,忠诚地守护院落,确保宅邸的安全。我外出之时,能寸步不离地跟随我左右,时刻保护我的安全。鉴于工作任务相对轻松简单,我只选一人为我的护卫。未被选中者,也请勿灰心,二伯母将会从在将军府其他岗位上的护卫中继续挑选合适人选。”
陆今瑶话音刚落,一位身形魁梧、肌肉满满的青年主动开口询问:“不知大小姐想如何决出这一人?”
“诸位只需同登比武台,坚持至最后,不掉下比武台者即为胜者。在比试过程中,可自由选取演武场的任何武器,但务必记住,一切应以和为贵,点到为止,不得伤及对方性命。最后技压群雄的获胜者,便是我的护卫。”
宣布完比武规则,陆今瑶转头向众人介绍自己身后的南城。
“除了你们十人外,我的小厮南城也会上场,随你们一同比武,公平竞争。”
南城穿着将军府的灰色杂役衣服,和云苓一左一右地站在陆今瑶的身后,众人只把他当作普通的小厮,并未想到选拔当日竟还有个走后门插队的。
但看清从陆今瑶背后走出的南城,身姿虽高挑,但比之身材魁梧的他们显得十分消瘦,似乎一拳就能将他打死,十名护卫心里皆是轻蔑不屑,对这个年纪小又瘦弱的少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不会以为戴着一张黑色面具就能唬住他们吧!
他们十人的履历几乎是在百人中竞争而出,怎么可能输给这种瘦不拉几、花拳绣腿的小子,大小姐也太看不起他们了。
孙护卫被一个戴面具的小厮轻松打倒在地一事,虽被大小姐院内的家奴看见,但全被给了封口费,外人只以为孙护卫惹怒了主子而遭二小姐解雇。
所以在场的护卫无一人知道,若是早知此事,他们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对这个叫南城的小厮心生戒备和警惕。
待所有比试者登台,比武正式拉开序幕。
有实力的强者都有胜负欲和自尊心,都不屑欺负看起来最弱、最没存在感的小厮,也不屑于当众偷袭让自己在大小姐心中落下不好的第一印象,所以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对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三五成群地激烈交战,一瞬间比武台上,刀剑挥舞,眼花缭乱。
在场的众人只有南城没有自带兵器,他随意地在武器架上挑选了一把长剑。
他来自斗兽场。
他经历了数不尽的多人厮杀和围猎,在比武台上多人混战完全是他的主场。
他知道如何利用伪装,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出其不意地给出致命一击……
今日的这场比赛,他完全可以等其他人比完后,与最后留下的一人决出胜负。
可这样看起来,他就像是渔翁得利、胜之不武的小人。
他同样有着自尊心,因所有人看低自己而感到不悦,尤其是在陆今瑶的面前。
所以这一刻,南城没有选择旁观,而是主动挑起战争,将战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没有人想到南城看似瘦弱的小身板里竟蕴含着如此强大的爆发力,他眼神陡然凌厉,就像一头善于观察瞄准时机的矫捷猎豹,在看见它寻觅已久的猎物时爆发出致命的侵略性。
只见长剑在他快速挥舞下,一招一式生猛犀利,带了令人胆战心惊的狠厉。
由于南城的突然插入,场上的混战瞬间变得更凌乱。
在场的众人,都有着不可小视的力气,他们的体重也远比南城重,但是南城的反应和速度,却是胜于他人。
他在困境中厮杀搏命的经验,远超众人。
发现南城不好对付的众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围攻起他。
他冷静得可怕,面对群起攻之,丝毫没有乱了节奏,只是粗布制作的衣服质量极差,很快就因为凌厉的攻势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炎炎夏日,南城直接省去了里衣,于是外衣被划破后,就露出了那宽阔的背和褪去大部分疤痕的小麦色肤色。
南城的身材似乎挺有料的……之前满身伤痕都没注意到。
条状的破布挂在南城的身上,仿佛隐隐约约间可见他脱衣有肉的精壮身材、线条流畅的锁骨和肌里分明、毫无赘肉的八块腹肌,在烈日的照耀下看上去颇为的健康。
等等,她在看什么!
她的眼睛为何能自动过滤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
恍然回神的陆今瑶心虚地移开目光,可看了一圈后,还是忍不住把目光移到了眼前秀色可餐的打斗上……
感受到小姐的目光持久地集中在自己身上,被众人联合围攻仍不落下风的南城顿时备受鼓舞。
漆黑幽静的双眸浮现出光亮,他右手一道剑气横扫,左手又从武器架上抽出了一把剑,眉眼恣意如风,嘴角肆意勾起。
他在笑。
被台上紧张气氛感染到的陆今瑶就见他笑着使出了双刀流,在全力以赴地转守为攻,掌控局势后,他不仅使出了双刀流,还频繁更换武器——刀、枪、棍、矛、斧,几乎将武器架上的兵器都用了一遍……
甚至攻击他的人都想不到他下一刻会拿起什么武器,会怎么出招攻击,就被他以雷霆万钧之势打落台下。
简直是一场他的个人秀。
在愕然他实力的同时,陆今瑶不禁腹诽,和孙护卫打斗时招招攻向他薄弱的死穴,招招凶猛带着杀气。可今日,却各种花里胡哨地换兵器,借力打力,以力卸力,不会是特意秀给她看的吧?
怎么看都觉得对方像一只盛装开屏的公孔雀,极力地想要在她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在将最后一人踹下比武台后,完全掌控了这场比试的南城伸手一掷,将手中的长矛扔回了武器架上。
随后转身,目光灼亮,朝着陆今瑶恭敬屈身:“小姐,奴胜出了。”
在日复一日的厮杀中,他逐渐精通了各类武器与战术,才令他在今日这场比武中更加从容不迫、游刃有余,脸上的面具也稳固如初,未曾有丝毫松动。
“嗯……”
这一弯腰又露出小麦色的胸肌了……
陆今瑶不知道自己该把眼睛放在哪里,对上他漆黑晶亮、满是希冀又求夸夸的眼睛,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做得很好,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我的护卫。现在,你回房处理伤口、包扎止血。随后,我会让云苓为你取来一套护卫的衣物和身份令牌。你晚饭后再来我的院子当值。”
“是,小姐!”
望着陆今瑶步履匆匆的背景,他平日里沉敛的黑眸如漫天星海般灿烂,兴奋地举起双手,在原地蹦跶了一下。
直到,他看见自己身上破破烂烂掉下来的衣服……
!
南城整个人都僵了。
他专心致志地用药膏涂脸上的疤痕,身上的并没有涂得特别仔细。毕竟穿着衣服,小姐又看不见……
可现在,被小姐……看见他丑丑的身体了!
身上的伤和脸上的伤不同,大部分是历尽沧桑的陈年旧伤,深浅不一的红痕依旧纵横交错。
他在小姐心中的形象!!!
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他惊慌失措地捂住上半身,脸羞红到了脖子根。
满地哀嚎的护卫们就见刚刚气势逼人,战无不胜的面具少年,娘们唧唧地捂着破烂的上衣,如同羞涩的小媳妇一般慌慌然离开的身影,集体陷入了沉思。
“小姐,你真的要让南城做你的护卫吗?”
刚才比武的整个过程,云苓几乎是全程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小姐随意买的一个奴隶竟这么厉害!
13. 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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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水雾蒸汽腾腾,南城正一脸严肃地泡在一个木桶里,露出半个胸膛在外面。
为了尽快恢复,南城每日都在泡药浴……可现在顺福却见木桶里不是棕色的药汤,而是飘着满满一层艳红的玫瑰花瓣。
玫瑰花瓣不是最诡异的,最诡异的是南城正拿着一块香皂里里外外地搓着自己的身体,顺福就见他拿着香皂的手用力搓过的地方都发红了。
顺福有些担心道:“小心伤口……”
跟十名护卫打了一架竟半点都不看出虚弱的模样,还有闲情逸致泡玫瑰浴,当真是个怪人。
见顺福推门而入,浑身已经搓得通通红、泡得手指起皱的南城连忙急切地问:“帮我闻闻,我身上还有汗臭味吗?”
“您身上香极了,一点都没有臭味……”
不仅丝毫不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男人搞什么玫瑰香啊!
顺福心里腹诽,但面上恭敬极了,不敢流露一丝觉得对方有病的神色。
同住的顺福突然对自己用上了敬语,南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起身准备出浴时,便见福顺已经双手举起,恭敬地向自己递来了浴巾。
“南护卫,奴服侍您穿衣。”
顺福嘴角勾起谄媚讨好的笑容:“您现在是小姐的护卫,身份已经大不同。先前是奴有眼无珠,还请南护卫多多海涵,宽恕奴之前的失言……”
接过浴巾的南城顿了顿。
出自斗兽场的他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信任一个人。
哪怕小姐跟他说顺福可信,他最初一段时间仍对顺福心生警惕,觉得对方并非真心实意地照顾自己。
但久而久之,他发现顺福是个喜形于色、非常单纯的人。虽有时言语啰嗦,但没什么心眼子,和这样的人共同生活数月,南城从未感受到一丝压力和不舒心的感觉,反而由于不善社交,南城的很多小道消息都是靠顺福告知的。
这次若非顺福告诉他小姐正在招募护卫,他恐怕已经错过了这么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他轻声道,难得对顺福带上了几分真心:“你是除了小姐外,对我友善的人,无需对我过于拘谨。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直呼名字即可,我还是继续住在此处。”
顺福大为感动,觉得南城这个挚友他交定了!泪眼汪汪地给南城递来了护卫的新衣服。
半晌,就听到裹着浴巾的南城,小声道:“先帮我背后涂涂药……我涂不到……”
南城没有搬到比小厮房间条件环境都要更好的护卫队所在的院子,除了不爱社交的原因外,还希望顺福能帮自己上药。毕竟所有人里,他和顺福最熟,也是目前比较信任的人。
“我涂!我帮你涂!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南城闻言,甚是一本正经地问他:“我现在这张脸是否还是比较丑和吓人……”
顺福被这么一问,蓦地一怔。
离那段他被南城这张恐怖的鬼脸吓得夜不能寐的黑暗日子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要不是南城主动地戴上了面具,让他觉得南城其实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否则天天对着那张毁容的鬼脸,他定是唯唯诺诺,哪敢有任何造次。
而自南城戴上面具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南城面具下养好伤的脸。
在仔细端详了一番后,顺福小心翼翼道:“虽然有些黑,脸上还有些淡淡的红痕,但已经不丑了。若能全部消失,定神采英拔,貌若潘安。”
顺福略带夸赞地恭维,没想到马屁没拍上,就见南城像是受到打击一般,瞬间萎了下来。
“原来是黑……难怪小姐看了一眼后就撇开了目光。”
在刚才顺福提醒他黑后,南城才恍然想起来,美男子的首要标准是面白胜雪。
他那么黑,难怪小姐觉得他丑。
南城往日沉默寡言,今日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那么多话,加起来都比他能说话后对自己说的话还要多……
顺福觉得这是对方把自己当作了真朋友才会这样毫无保留地向他倾诉自己的苦恼。
他正欲予以慰藉,就见南城紧锁眉头,满脸自厌之色:“今天比武时,衣衫不慎被撕裂,致使这副丑陋又肮脏的身躯暴露在小姐面前……我污了小姐的慧眼……”
话题的方向越来越奇怪,猛然意识到南城又是搓澡又是玫瑰花泡澡原因的顺福连忙打住,表情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小姐都已经选你作为她的护卫,就说明小姐不在乎容貌。你现在只需确保小姐不受丝毫伤害,你这个铁饭碗就不会掉。”
南城抿唇,执拗道:“仪表外貌甚是重要!今日是我初次当值,我绝对不能在小姐面前再度失礼,一定要梳妆打扮一番再过去。”
听到南城询问他有没有什么粉可以涂涂脸遮遮疤痕时,顺福几乎是在内心里咆哮:你是护卫,是去站岗,不是去暖床的啊……!
还未到酉时,南城便已经整装待发地出现在了小姐的内院里。
他身无分文,也不能出府,买不到任何能整理仪容的物品。
身为小厮,顺福同样没有胭脂也没有妆粉,但见南城因肤色黝黑和满脸疤痕而自卑,靠着好人缘帮南城从关系好的婢女半夏手里求到了一些。
两人都是第一次上妆,于是默默地在房间里捣鼓了半个时辰,直到求来的米粉把脸上的红痕尽数遮掩,往脸上抹了又抹的南城才有些心满意足。
唯有顺福望着上妆后的脸有些欲言又止,但南城说越白越好,他就默默地咽回了劝阻,还好心地借了他一点油抹在头上。
于是,正在用晚膳的陆今瑶,就见一个满脸涂着白色米粉、唇上染着红脂,画了一个大浓妆,又顶着一头油发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门前,对着自己万分恭敬道。
“南城,参见小姐。”
若非那熟悉的低沉嗓音和一身石青色的护卫服,陆今瑶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脸白得像鬼一样的男人是南城。
她一口饭噎在了喉咙里。
此刻,南城的脸和脖颈有着明显的肤色差,可见他把所有妆粉都涂在了脸上。
陆今瑶将心比心地认为,南城突然化妆怕是为了遮掩脸上的疤痕,许是府里的传闻令他对容貌介意和自卑了起来,才如此费尽心思地遮掩脸上的疤痕。
但……南城怎么突然不以面具示人了?
莫非南城是以为成为护卫后不能戴面具,才这么费尽心思地遮掩疤痕吗?
怪不得早上拦住自己时句句强调“脸治好了”、“奴好看的”,怕是以为容貌是成为护卫的硬性要求。
陆今瑶好心地、委婉告知道:“南城,即使成为我的护卫,你也是可以戴面具的,不必因此取下面具,为了遮掩疤痕而上妆……”
即使不是用铅粉而是用米粉化妆,这么厚的粉底都百害而无一利,只会影响到皮肤自己正常的新陈代谢。
“你盖上厚厚的妆,会让皮肤呼吸困难,会加重皮肤的负担,令堵塞毛孔产生或加重皮肤损伤。”
没有等来小姐赞许的目光反而是皱眉得让自己戴回面具,南城身形一僵,立即低头道:“奴,立刻去卸妆戴回面具……”
他步伐匆匆、凌乱地来到院中的洗漱池,正打开水龙头用手捧起一手的凉水时,远远地便听到房里传来云苓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小姐,他化妆也化得太丑了,活脱脱得一个白面厉鬼……你怎么还说……”
紧接着,是一道“嘘”的女声。
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警告:“云苓,不许再说南城丑了。还有警告下去,谁再敢在背后非议南城的容貌或者是非议南城戴面具的行为,一律杖责十下。”
丑……果然还是丑的……
小姐心地善良,为了照顾他,还不让旁人非议他容貌……
凉水狠狠地泼在脸上,南城心塞地把脸重新洗了个干净,又洗得把脸搓红了。
直到情绪平复后,他戴回面具,再度踱步走进陆今瑶的房内。
他的走动带起晚风,他双手飞快地把那几根不听话滑落
14.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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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瑶虽同样体弱多病,但吃的都是胶囊和药片,后期住在医院里,也是多一步挂水……
第一次喝原主的中药,陆今瑶直接苦吐了。
她真的太佩服原主了,苦涩又滚烫的中药实在让她晦涩难咽,更何况这药还是有问题的。
然而这么难喝苦涩的中药,原主竟是从小喝到大,直到从云苓口中得知原主也觉得苦,她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无法保持扑克脸,真的很怕喝药时露馅。
于是每天像上战场一样,陆今瑶眼睛一闭,硬着头皮一口闷了下去,感觉舌头到喉咙都苦麻了,苦涩得想呕又呕不出。
在门口站岗的南城,时不时用余光偷偷地瞄着房间里小姐的神色,竖着耳朵偷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不知为何,他紧蹙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心里也难受得仿佛被针扎一样的疼。
明明药汤是从小喝到大的,小姐竟还是那么怕苦……
云苓熟练地给小姐递上蜜饯。
不一会,蜜饯的甜味渐渐地中和了嘴里的苦味,在吃了两颗蜜饯后,陆今瑶便来到桌前拿起了最近几日看的话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云苓和半夏则退到耳房,开始用膳。
院子里安静极了,耳边除了沙沙的风声外,还有着书页翻动的轻声。
柔和的烛光暖意融融地洒在少女温柔美好的白净侧脸上,浓密低垂的睫毛倒映出一抹淡淡的扇影,她鼻尖挺翘、唇红齿白,白皙圆润的食指指尖轻巧地翻阅着书籍,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嘴角微微噙出笑意。
暖黄色的烛火下,她好看得就像是一幅古画。
从窗户里偷偷望着的南城,烦躁的心情也跟着宁静了下来。
他想眼观鼻鼻观心,全神贯注地守卫小姐的安全,可那余光总是控制不住地瞄到房里,还总是出神地忘记收回自己唐突的目光。
只见带着凉意的晚风吹起她的发梢,缕缕顺滑的发丝无束地散落,他神色莫名一动。
挣扎后,还是帮着小姐从外面关小了一些窗户——不方便他时时刻刻偷瞄了……
在看书看到亥时三刻,陆今瑶在房间里沐浴更衣后便熄灯睡了。她的生物钟已经习惯了古代早睡早起的生活,所以很快沉沉地睡去。
意识到小姐需要沐浴的南城直接从门口退到了内院的大门口。
而即使离了那么远的距离,听觉异常敏锐的南城,总觉得有若隐若现的水声浮在耳际,一抹可疑的红霎时在面具之下泛到了耳根。
在确定陆今瑶沉睡后,南城才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小姐的房门前。
只见眼前的窗户没有完全合拢,被风吹开了一个小角,如水的月光便透过窗棱洒进了房内。
虽然只有这一缕微弱的月光,眼睛治愈后同样有着灵敏视觉的南城还是透过这抹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在床上正毫无防备熟睡的少女。
唯有此刻,南城才卸去所有的紧张,敢正大光明地把目光落在陆今瑶那张白皙无暇的脸上。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小小的身子团在红色的锦被里,照映着瓷白无暇的肌肤不再像往日那么苍白,他的心尖也因为小姐安然恬静的睡颜,不知名地揉上了一丝软软的感觉。
他抬手将吹开的窗户紧紧地合拢,不让窗外的夜风再打扰小姐的美梦,尽忠职守地在小姐的门前站了一个晚上。
一晚上过去,顺福抓耳挠腮地好奇南城在小姐院子里工作得怎么样,于是借着工作之名悄悄地来到了主院。
还没等他瞧见南城,南城冷冽的目光已经警惕地扫了过来。
他重新戴回了面具,同样觉得那张脸不太行的顺福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他就说别涂那么白,南城非不听……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目光确认是顺福后,南城随即收回了目光,继续如一棵松般一动不动地站岗。
直到换班的护卫来临后,南城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还未有动静的主卧,朝着在外面久等多时的顺福走去。
南城苦涩道:“昨日,小姐看到我的脸后连连皱眉,劝阻我不要上妆,还不如一直戴着面具……我准备去买个好看的面具。”
他小声哔哔:“你能不能再借我一点钱……我两年后还你……”
正要安慰他的顺福:“……”
这一开口天天都是借钱借东西,还不如继续哑巴。
流浪久的小动物,似乎只要你投喂过它一次,它就会把你视为恩人,对你感恩涕德,甚至你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恋恋不舍地想要跟你回家。
陆今瑶最近看到南城,总有种被狗狗贴贴的感觉。
无论何时,她都能看见南城在她门口挺直地站岗着。
只要她打开门,那双眼睛就永远明亮地望向自己,明明寡言少语,却就像只被主人带回家的流浪狗,急切地在主人面前摇着尾巴表现自己,生怕再被主人丢弃。
熬了七日夜班,南城终于等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日班。
他梦想中的日班,寸步不离地跟随小姐、保护小姐。
然而真正的日班,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地站岗——(╯‵□′)╯︵┻━┻这和夜班的站岗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小姐为何……一整日都窝在卧房里不出门……
为此,南城忍不住问道:“小姐今日也不出门吗?”
只有出门,才能贴身陪在小姐身边,才能出去买新的面具,而不是现在隔着一道门守着,日日夜夜都看不到小姐的影。
就算不出府,出门去花园里走走也是好的。
现在没有了吵人的小狗,小姐可以随时随地地出门,小姐怎么都不去凉亭里喂鱼了……
“最近天冷,小姐身子骨弱,经不起吹风。”
云苓扫了一眼心神不定、坐立难安的南城,只觉得他是个奇葩。
其他护卫恨不得小姐不出门,这样一整日只需要轻松地守着主院即可,他却天天盼望着小姐出门。莫不是自己想要出去玩?
天气越来越冷,不知不觉临近初冬,就在南城不抱希望时,云苓突然告诉她,今日小姐要出门,让他立即去准备马车。
一股热血瞬间直充脑门,南城正要应下,却看见天空乌云密布,不由担心道:“现在天色阴沉,风雨欲来。不如改到明日出门?”
“今日是晋王生辰。一个月前,小姐给晋王挑礼物时选中了一套文房四宝作为生辰礼物。这套文房四宝是用上好的蓝田玉雕琢,极为昂贵。要不是因为给你治病浪费了太多银两,小姐当日就能买下,而不是只付了定金,现在还需要再去一趟……”
云苓故意在南城面前说出小姐的苦,让他要时刻铭记小姐对他的付出。
若非他,小姐今日也无需在风雨欲来的日子里出门。
实则,她的内心也充满了内疚……作为婢女,她竟也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若是她早一点提醒小姐,小姐也无需这么匆忙地出门。
“别傻呆着了,时间紧迫,你快去准备马车。”
陆今瑶最近沉迷在一本狗血的多角恋话本里,看得她抓心挠肺,每天都窝在床上看书。要不是今日任务突然跳出提醒,她都忘了自己重要的主线任务——给萧令璟买十八岁生
15.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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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个月底又有积分到账,而且还是主线任务的双倍积分,陆今瑶兴奋地根本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被萧令璟贴心地送出府时,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来了——要是每次主线任务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小姐,我刚刚看得清清楚楚!晋王刚刚和你说话时,目光满是对你的温柔宠溺!晋王还特别贴心大方,明明是自己生辰,还回送了小姐这么多礼物。”
云苓脸上同样晕染了满满笑意,仿佛已经目睹了小姐未来的幸福生活。
望着马车里堆了一座小山的名贵礼物——每一样都能卖出不菲的价格,一想到自己干瘪的小金库终于丰盈起来,陆今瑶脸上的笑意更甚,直接从其中挑了一支漂亮的步摇,塞进云苓的手里,豪气冲天道:“云苓,这个给你。”
云苓受宠若惊,惊愕道:“小姐,这是晋王送给您的……”
“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啦,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反正有好多,我自己又戴不完。”
陆今瑶又笑着拿出一匹墨绿色的锦布,从车厢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笑盈盈地看向正沉默地、目不斜视地驾驭着马车的南城。
“南城,这匹布送给你定做衣服。”
视线瞥见小姐微粉的笑颜透着不同与往日的羞涩又甜丝丝、明显非常快乐的神情,又想到刚刚小姐面庞微红,满含情意的目光,南城嘴角向下压了压,第一次拒绝道:“小姐,奴不需要。”
“不用不好意思,我也送给云苓礼物啦。今天你们都辛苦了!”
“奴,不需要。”南城第二次拒绝。
见小姐竟危险地继续向外探着脑袋,他的神色恢复往日的冷冽,语气冰冷冷道:“请小姐坐回车厢,不要在奴驾驶时随意探出脑袋。”
被碰了一鼻子灰的陆今瑶错愕地缩回了车厢,对着云苓小声嘀咕:“云苓,是不是我刚刚让你们等太久了,还是你们吵架了?……他怎么有些不开心?”
云苓正捧着步摇爱不释手,听到小姐问话,她随口道:“小姐,南城还欠您那么大恩情,本就不该受您的赏赐。他若收下,反而会遭非议。还有,奴婢觉得他没有不开心,他平常说话就这语调,他本来就有些怪怪的。”
本来就是这么冷漠的语调吗?
“小姐若是不满意他,觉得他扫了兴,下次就别带他出来了。”云苓故意大声道。
坐在外面的南城惊出了一身冷汗,当即将马车拉停到路边,跪坐在车厢前心急如焚道:“小姐,奴、奴没有不开心,奴只是担心小姐安危,所以让小姐坐回车厢……”
他本就是嘴笨,一心慌更是有口难言,将脑袋伏得低低的。
“奴是觉得礼物太过昂贵,奴的身份配不上穿如此好看的衣服,也不敢穿这种华贵布料制作的衣服出门,所以才说奴不需要……请小姐勿要生气……”
云苓朝着陆今瑶眨了眨眼睛,一脸“奴婢猜的没错吧”的得意神情。
这似乎是南城在自己面前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那耷拉着脑袋的模样真的像极了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大狗狗。
陆今瑶柔声安抚道:“我没生气,你别听云苓瞎说。刚刚是我欠考虑了,你继续行驶吧。”
回府时,果真下起了雨。
将马车停在将军府前,南城掀开了马车帘,陆今瑶单薄的小身板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自觉地低下头,挡在她的身前。
云苓见状立即给小姐披了一件外袍,撑起伞护送着陆今瑶回房。
刚踏进清瑶苑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微弱的喵喵声,陆今瑶不禁循声寻找。
只见一只巴掌大的小狸猫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里躲雨,不知是从哪里溜进来的,浑身湿漉漉的,又脏兮兮的。
“咪咪!咪咪!哇,好可爱的小梨花!”陆今瑶眼睛一亮,肢体几乎是瞬间做出反应,蹑手蹑脚地朝着墙角躲雨的小狸猫走去,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冻得发抖的样子,飞快地摸了一把猫耳。
见小狸猫似乎冻僵了,对自己伸来的手毫不抗拒,陆今瑶一手提溜着它的后脖颈,一手托着它毛茸茸的小屁屁将它抱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已经备好了暖炉,陆今瑶将小狸猫抱到暖炉边,又用着干净的锦帕擦了擦它湿漉漉的小身体。
随后,让云苓准备了一些肉糜作为猫粮,将一碗食物和一碗水放在了小猫的身边。
似乎是扑鼻的香味和融融的暖意唤醒了小猫冻僵的知觉,它睁开眼睛后立刻扑向了饭碗,嗷呜嗷呜地炫饭了起来。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陆今瑶说话间,又悄咪咪地偷摸了一把。
就见眼前这只认真干饭的小猫崽竟是吃到一半,转头在她的身心蹭了蹭,随后又动了动小鼻子,迈着小短腿,在她的两条腿间八字环绕式绕来绕去,把身体两侧从头到尾蹭了一遍。
“它主动蹭蹭我诶!”
陆今瑶激动地声音都飞扬了起来,大着胆子又摸了摸这只主动蹭蹭她的小猫。
毛茸茸的小脑袋软乎乎的,小小的猫耳像天鹅绒一样,还是漂亮的湖绿色猫眼。
“你是在跟我道谢吗?不谢不谢。”
对着这只再度干饭的小猫,陆今瑶不禁打开了话夹子,声音也因为偶遇可爱的小猫不自觉地夹了起来。
“这么饿,是好久没吃饭吗?但是别只吃饭,也要喝水哦~”
“你的妈妈呢?为何只有你一只小猫?”
“等会雨停了,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哇你这只小猫咪还有聪明毛~你还是一双白手套!”
“你怎么那么可爱呀~我可以抱抱你吗?”
重新站岗的南城就见陆今瑶猫着身子蹲坐在地上,对着眼前喵呜喵呜的小狸猫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甜腻的嗓音也不似往日,带着一丝娇俏的绵甜可人,令人心生柔软。眼睛也亮晶晶的,满是希冀。
他眉眼温软无害,被她无害的笑蛊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跟小姐说话时也自带甜软的夹子音。
“小姐若是喜欢,不如收养它,给它一个家。”
收养?
三年后,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何必在这个世界里留下一个牵挂。
将小狸猫抱在怀里的动作僵了一瞬,陆今瑶一边摸着小梨花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边笑着摇着头:“我身体不好,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照顾小猫咪?总不能因为我要养小猫,就麻烦其他人帮忙养吧。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奴可以帮小姐养,不用小姐费心。”南城毛遂自荐,眉梢因这句话微微飞舞。
想到那些三分钟热度就要养猫的案例,陆今瑶将小狸猫放回到地上,对着眼前似乎是一时兴起的南城,格外苦口婆心地强调:“你要养的话就是你的猫了。作为它的主人,养了就要对它负责,以后你离开将军府也要带走它,不可在收养后随意地丢弃,让它再度成为流浪猫。因为有些死心眼的猫猫狗狗会一直在原地等待,觉得你不是抛弃了它,而是不小心把它遗漏在那里。它害怕你回来接它的时候,看不到它,所以至死都不会走开。”
陆今瑶如此郑重的神色让南城不禁也严肃了起来,语气真挚道:“奴不离开将军府。小姐只要想看猫,都可以来找奴。”
“可是三年后,我就不在这里啦。”
陆今瑶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随意,就像是一阵虚无缥缈的风,随时随地就要飘走似的,让南城莫名地不舒服。
“小姐去哪,奴去哪里。奴一生跟随小姐。”
南城的语气太过真
16.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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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自从南城养猫的消息传出后,本来不满小猫咪三更半夜蹦来跳去的顺福就经常瞧见年轻的婢女们来他们门口偷偷看猫。
小狸猫可讨人喜欢了,对谁都热情地喵喵叫,对谁都翘着尾巴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来蹭去。
后来,在南城的同意下,婢女们更是能进屋抱猫咪、摸猫咪,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房间。
南城不喜与人交谈,对谁都爱搭不理,大部分时间都需要站岗,顺福正奇怪他怎么一反常态,竟愿意让陌生女子随意进屋,直到天天都被女孩子搭讪的顺福变得春心荡漾——养猫好,养猫妙,原来南城养猫是有着这番居心!
然而,南城却没有等来他想要等的那个人,也不敢把自己的小猫主动地抱到小姐的院子里。
而他,重新轮到夜班才三日,守完丧的赵侍卫就返回了将军府。
得知南城成为将军府护卫队的一员后,赵侍卫并未反对,反而默默观察了两日,发现南城沉默寡言,但做事还算稳妥,站岗夜班时并没有因为小姐熟睡无人注意就偷懒休息,一整夜都戒备认真地守护着小姐的主院。
南城却在赵侍卫返回后战战兢兢,生怕小姐因为上次外出觉得他扫兴,对他有所不满,将他调离到其他岗位。
他愿意让婢女们随意进出他的房间和小猫玩,也是想在家奴里博出一个好印象,若是有谁愿意给他美言几句,那是再好不过了。
最终被调走的是另外一名护卫,得知这个消息的南城,连日提着心总算放了下来。
而听到南城留守小姐主院的好消息,顺福也跟着欣喜若狂。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跟在南城后面也在小姐面前刷了不少存在感。
但顺福对南城的不满,在南城弄坏了三块粘板、四个盆,水漫金山了一次厨房,又把锅烧焦两次后达到了顶峰。
他望着南城煮出来的一锅不知是面疙瘩还是面条的糊状,扶额叹了一口气:“南城,你没有下厨天赋,还是放弃早点休息吧……”
在南城轮到日班后,他们每天都是半夜三更偷偷来小姐的小厨房下厨,每次清理狼藉和重买坏掉的东西就已经倒贴了不少银两,还在被厨娘发现后挨了云苓一顿骂。得知是为小姐做长寿面后,才饶了他们。
而七日过去,南城的厨艺几乎没有长进……
南城也没有想到粘板和铁盆那么容易弄坏……
顺福说要让面又软又有劲道,揉面团时必须要用力揉、不停地揉二刻钟时间。
他就轻轻地一用力,粘板就坏了,明明就是粘板的质量不好!
再弄坏了三块粘板后,他把面团弄到铁盆里,用手反复搓拌面。
铁盆比粘板的质量好一些,没有一揉就坏。但由于他调节不好水量,揉面一直黏黏糊糊的,每次都要比顺福说的二刻钟更久一些。几次三番练习下,就又弄坏了三个盆。
水漫金山则是他开了水龙头后忘记关了,把锅烧焦两次是下面的柴烧得太旺了……
至少,在他的刻苦努力下,这次面成型了!顺福怎么能说他没有下厨天赋呢!他好不容易领悟到了和面和煮面的技巧……
顺福就见南城冷飕飕的目光袭了过来。
虽然知道南城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他还是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抽了抽嘴角道:“我实话实说,你别瞪我啊,我觉得小姐看到你这碗面会倒胃口的……长寿面整碗只能有一根面条,你看看你弄的面疙瘩,你是在咒小姐吗……”
南城更不开心了,就这样撇下顺福又独自苦练了半个月。
练到后面,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小狸猫看见主人递来的汤面就撒腿子逃跑。
时间就这样到了十二月初八,在云苓的举办下,第一届厨王争霸赛正式拉开帷幕。参赛者有云苓、半夏、厨娘柳月蓉、南城和好奇凑个热闹参加的顺福。
比赛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做一碗好吃的长寿面,借用长长的面条来祝福小姐长寿。所以,不同于普通的面条,做给小姐的长寿面,整碗只能有一根面条。
已经练就一根面条的南城摩拳擦掌,但没想到大家的实力竟都这么好!
最终,苦练煮面的南城因汤料口感不佳获得零票,反倒是跟着南城凑热闹的顺福,竟是获得了足足三票!
被南城哀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顺福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但一想到自己能亲手煮面给小姐吃,说不定还能得到小姐的赞赏和另眼相待,顺福原本低垂的脑袋瞬间得意地翘了起来——属于他的日子来临了!
投给顺福的半夏咬了咬牙。
她为了今日能获得小姐的赞许,苦练和面技术,没想到最后会杀出顺福这个程咬金。她只是不希望云苓胜出所以友情投给了顺福,没想到自己竟以一票之差输给了顺福。
半夏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今日是原主的生日,陆今瑶也有一个超简单的支线任务——在吃完半夏为自己准备的长寿面后主动夸奖她一番。
然而晚膳期间,当她提出要夸奖为自己准备长寿面的人时,随云苓一同进来的竟不是半夏,而是……一脸憨笑又紧张的顺福。
那一刻,意识到任务失败的陆今瑶下巴都要惊掉了——顺福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一个外院的小厮为何给她准备长寿面?
直到从他们口中听到云苓和半夏筹备了一届厨王争霸赛和顺福参加的前因后果后,陆今瑶不禁失笑,随后笑着赏了顺福十两银子。
来古代的这半年时间,陆今瑶第一次遇到任务失败的情况。
由于是个支线任务,陆今瑶暗暗伤心了一小会后,便抛在了脑后,反而被云苓的吐槽吸引了注意力。
“小姐,南城身为您的护卫,眼见力怎么这么差。我只是邀请他来当评委,谁知他弄坏了小厨房里的好多东西,完全是个搅屎棍。我们都劝了他好几次,只需要他当评委就行,他还非要一同参加,每天为了练习浪费好多好多面团……幸好和他住在一起的顺福厨艺不错,做出了让小姐您满意的长寿面。”
陆今瑶印象中的南城,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切菜应该和切人一样,没想到竟是被简单的下厨给难倒了。
陆今瑶努力克制住上翘的嘴角,但还是忍不住被自己脑补的场景笑到肚子痛——南城板着一张凶巴巴的脸对着面团左一拳右一拳。
在门口站岗夜班的南城郁闷到心塞。
他原以为自己和云苓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至少她不会再在小姐面前非议他的不是,没想到云苓这张嘴和顺福一样完全不把门,就这么把他丢人的糗事一一捅到了小姐的面前。
自己在小姐心目中的印象绝对又差了一分……
“喵呜~喵呜~”
正在房间里独自拆着今日收到的生日礼物,陆今瑶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房外隐隐约约传来小猫喵喵叫的声音。
她好奇地打开窗户,就见戴着面具的南城正蹙紧眉头、抿着唇角,半弯着身子抓着地上窜来窜去、顽劣不堪的小狸猫。
小狸猫小小一只窜得飞快,但还是被南城用一只大掌准确无比地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它四只爪子飞蹬,在南城干净整洁的袖口留下了一串脏脏的小梅花。
这让南城很不开心,面对这只越来越不听话并且得寸进尺的小猫,手下的劲道不禁用力了一分。
才三个多月就这么不听话,长大了还得了!必须要教育一番猫德!
“喵——!”在一阵杀猫的叫声中,面对开窗的陆今瑶,正凶凶地揪着小狸猫要把它丢到院子外的南城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手也因为害怕小姐误会自己虐猫而下意识放轻了大半。
“抱歉小姐,打扰到您了,不是奴带它过来的,是它自己偷偷溜过来的,奴立刻把它带回去,会立刻回来站岗……”
他歉意的话语还未说完,乱踢乱蹬的小狸猫已经找到了时机,在南城手下的力道变轻之时扭动着圆滚滚的小身板挣脱了主人的掌控,轻轻一跃便健步如飞地跃上了窗台。
在南城伸手去抓它之时,更是主动地跳进了陆今瑶的怀里,对着陆今瑶各种可怜巴巴的喵喵叫。
望着脏脏的猫爪子在小姐干净的衣服上踩了一大串小梅花的南城,呼吸都在刹那间停滞了。
大半个月没见,初见瘦骨如柴、营养不良的小梨花,如今挺着圆鼓鼓宛如怀孕的小肚子。
猫一岁才可能怀孕,这只几个月大的小猫显然不可能是怀上了。
古代的猫粮就是小鱼干、动物内脏等,南城身无分文应该是喂不起肉的,大概率喂的是米饭……怎么这么胖……
听云苓说自从南城养猫后,将军府里爱猫的婢女们时不时地过去串门。难不成是被女孩子们喂大的?
她将目光望向局促不安、已因日益长高从少年逐步成为青年的南城,好奇地问:“它平常
17. 忠心
不同与往日,今日整个将军府被围得如铁桶一般严密,只见两列全副武装、虎背熊腰的精英士兵,威武地守护在大门两旁
被云苓摇醒的陆今瑶久违地梳妆打扮,只因原主的父亲陆时涛回来了!
毕竟是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原主血缘上的至亲,陆今瑶虽知她的便宜爹自从远征沙场后就对自家女儿的生活和成长毫不熟悉,却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并且将想要说的话提前打好了草稿后,她才疾步朝着主厅走去。
然而,在看见陆时涛的那一刹时,陆今瑶发现自己准备好的话术全部压在了喉咙里。
原本还担心自己哭不出,提前在脸庞两边弄了些水渍伪装成喜极而泣的模样,此刻却是鼻头一酸,泪水已经控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爹爹……”她含着泪飞扑而去,被陆时涛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整整一年未归还未赶上女儿的生辰,陆时涛本就有些歉疚。如今见女儿一哭,思念之情如同潮水涌来,陆时涛也跟着哽咽道:“瑶瑶,爹爹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陆时涛的身高粗略计算肯定是在一米九以上,一米六五的陆今瑶在她怀里完全是小鸟依人。
她泪眼婆娑,抬着眼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敢相信,陆时涛竟和她的父亲有七八分像……就像是久违地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一样。
和陆时涛英姿勃勃、威风凛凛的将军形象不同,她的父亲为了筹集她的医药费,托着家庭的重任,一头黑发早已花白、满脸胡渣。
但相同的是,他们脸上都有着岁月沉淀过的痕迹,望着她的目光都有着极尽的宠溺和温柔。
陆今瑶的鼻头再次一酸。等完成了任务,她一定要和爸爸妈妈再次生活在一起。
此时,陆时涛正担忧地看着一脸呆愣又一副想哭表情的女儿。
虽说这一年的时间里,月月收到胞弟和赵侍卫关于女儿的详尽书信,但亲眼见着女儿时,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抽痛。
听闻女儿曾被狗吓晕,导致心疾发作,不知现在身体可有好转……怎么还那么瘦,小小的脸都没有他的巴掌大……
他们还汇报说瑶瑶很好!
若是真的很好,没受什么委屈,瑶瑶会一看到他就哭个不停吗!
第一次,陆时涛怀疑起了自己收到的书信的真实性。
“瑶瑶,你身子可还好?若是有任何不适或心事,切勿隐瞒,尽可与爹爹分享。”
这也不怪陆时涛第一次起疑,原主因为从小到大病弱,养成了内耗型人格。长大后不想让爹爹再为自己担忧烦心,也不想招惹麻烦,所以什么苦楚都往自己肚子里吞,也从未在爹爹面前表露过半分不满,以至于陆时涛一直错误地以为女儿在将军府里衣食无忧、开开心心。
意识到自己引起了陆时涛的注意,陆今瑶立刻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回爹爹,瑶瑶并无大碍,近几月都未曾生病。只是许久未见爹爹,方才一时喜悦难抑,喜极而泣。”
只见陆时涛正要抬起碰她的手顿了顿,随即有些自责地垂了下来。
“是爹爹归来晚了。这次,爹爹到两月末再走,可陪瑶瑶度过两个月余。”
不同于在战场上的肃杀之气,他轻轻地握着陆今瑶的手,嗓音极尽温柔,往日凶狠凌厉的剑眉星目如今也温柔地弯起。
一旁目睹此景的几名下属都眼观鼻鼻观心,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爹爹还特意从雁门为你购置了诸多礼物,这些都是你的!”
谈及到能哄女儿欢心的礼物,陆时涛明显情绪高涨了起来,他自回府以来还未及卸下战甲品尝一口热茶,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女儿多亲近亲近。
而陆今瑶,望着眼前摆放的三大箱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早已是惊讶得目瞪口呆。
穿越初期,陆今瑶对原主的父亲只有一个评价——不合格的父亲。
她同样也知他的结局,他会在一年后战死沙场,从未推动陆今瑶为萧令璟挡剑的命运。
然而现在,望着眼前和蔼可亲、酷似她爸爸的陆时涛,她竟有些不忍心他一年后的死局。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一时间,望着那三大箱子里的礼物,陆今瑶竟有些笑不出来。
陆时涛敏感地感觉到了今日宝贝女儿的异样,一看见自己就红了眼眶蓄满了泪,一副立马哭出来却强忍着咬着下唇的模样。
在女儿离开后,他凌厉的目光带着刀刃扫向了赵青。
赵侍卫恭敬道:“回禀将军,小姐最近没有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情。这两天还抱着猫儿玩……”
“瑶瑶养猫了?”陆时涛微微诧异,有些不满地拧眉,“你为何未曾在报告中提及此事!”
赵侍卫不禁紧张地汗流浃背,连忙解释道:“并非小姐亲自养的猫。那段时日属下告假回乡,听闻,是小猫出现在了小姐的院子里,后被一名叫南城的护卫饲养。”
闻言,陆时涛的目光更加冷冽了几分。
“南城?你在书信里提及的那位新护卫?瑶瑶亲自救的这人,其来历至今尚未查清?”
“斗兽场的负责人是从京城周边的人贩子手中购得那些奴隶。然而,随着斗兽场的封闭,相关的记录皆被人为抹去,那些人贩子也仿佛销声匿迹,恐怕已被妥善封口。卑职无能,至今仍未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但南城身手了得,擅长使用多种武器,且对小姐忠心耿耿,卑职认为他不会对小姐构成任何威胁……”
“认为?”陆时涛微微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不满。
关于将南城留任护卫的决定,若非得到了陆时涛的默许,赵青断然不敢擅自将一个背景不明之人留在小姐身边。而陆时涛之所以同意,一则是女儿首次购买奴隶,并让其成为自己的护卫,二则是想观察此人会露出怎样的破绽。
因此,让赵青一直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异常举动,即刻禀报。
但赵青竟连瑶瑶与南城养的猫亲近玩耍这种事都不汇报!
陆时涛语气冰寒道,“将他带过来,本将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一身护卫服的南城很快就被赵侍卫带到了陆时涛的面前。
行至陆时涛跟前,南城便感觉到周遭士卒肃穆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视若无睹,恭敬地躬身行礼道:“奴参见陆将军。”
“你已成为瑶瑶的护卫,却仍自称为‘奴’?”
陆时涛眯起眼睛,他眼神原本就凌厉,此刻夹杂着杀气扫向对自己垂首恭敬的青年,声音低沉又冰冷。
“小姐心善买下奴,将奴从生死边缘救回。此恩此德,奴未敢或忘。在还清这份恩情之前,奴始终都是小姐的奴隶。”
虽然低眉顺眼自称“奴”,虽然四周都是战场上刀光剑影、杀声震天的勇士,这个叫南城的青年却仿佛没有感受四周巨大的压力,没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露出胆怯和心虚之色,也没有跪在他的面前诚惶诚恐,反而不卑不亢地站立着,话语清晰从容地回禀。
陆时涛一向火眼金睛,慧眼识人,此时却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如此镇静,反而让陆时涛怀疑对方在隐匿情绪,不由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她,面无表情地慢慢地吐出一句:“将军府的侍卫,皆出身于陆家军。如今,本将已率领陆家军返回京城。自即日起,将军府所聘请的护卫队将尽数解散,由原将军府的侍卫队负责驻守。今日,你无需再前往清瑶苑站岗。若是不想回到原本小厮的岗位,可直接离府,无需归还将军府的恩情。”
他轻描淡写地把南城口中对陆今瑶的恩情化为了对将军府的恩情。
便见眼前的青年猛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将军,奴武艺高强,可否也加入陆家军?”
竟是想投效他的军队?
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对方是否是故意接近陆今瑶以达到接近他的目的,常与探子周旋的陆时涛柳眉一挑,眼神威胁意味十足。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陆家军。你觉得本将军会留一个身份不明、连自己姓甚名谁的人在身边吗?”
“将军,奴想进入陆家军,是因为奴想成为小姐的侍卫。奴虽然没有记忆,但奴对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将军相信奴,给奴一个机会……”
南城正急切地恳求,然而话还没说完,一名侍卫便从背后猛然出手,擒向他的左肩。
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躲避,南城眸光骤然凌厉,转瞬之间,便以凶狠之势回击。
在沙场上拼杀的士兵果然和普通护卫的身手迥异,招招带着凌厉的杀气,两人你来我往赤手空拳地过起了招。
就见陆时涛眉头越拧越紧,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压迫感十足,仿佛自己再继续进攻,就会被无情地逐出将军府。
现在至少还能作为小厮留下来……
求生本能让清醒过来的南城及时收招,他后退数步,立即向与自己过招的侍卫致歉,并乖乖地被他带出去不再敢有所反抗,生怕自己给陆将军留下一个糟糕的初印象。
而听到南城这番解释的陆时涛也有些无语……敢情对方想加入陆家军并非是为了窥探军事机密或接近自己,而是因为进入陆家军后就能成为瑶瑶的侍卫……
据赵侍卫所言,当初将军府招募护卫时,前来应聘者络绎不绝,各个都怀着瑶瑶和晋王成婚后升职加薪的美梦。难不成,是想借将军府这个踏板,进而成为皇家的侍卫?
陆时涛轻揉疲惫的眉心,深邃的眼眸转向幕僚们,沉声问道:“各位对此有何高见?”
“淡定自若,临危不乱。”
“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
“反应迅捷,气力惊人,应付自如,卑职认为此子是可造之材,足可任以大用。”
若是在军中遇到此类士兵,陆时涛早已起了爱才之心,觉得对方是个可造之材,毫不犹豫地将其留在身边悉心培养。但今日,不知何故,陆时涛就是看他不太顺眼,此刻想法完全相反。
他冷哼道:“他想加入陆家军,只是想混个侍卫美差,期盼借此飞黄腾达,而不是有着忠君报国之心。此等孬种,你们竟觉得他后生可畏?”
南城怎么也未曾料到,自己仅仅担任了一个月有余的护卫,就失业了……
在离开主厅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脸上全部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姐身子骨弱,整个冬天鲜少离开有暖炉的房间。
自己若是无法守护在小姐的内院里,就几乎要等到春暖花开之时才能见到小姐了。
甚至,将军因为他是斗兽场的奴隶以及不明朗的身世背景,对他抱有深深的戒备与不信任。将军在府的这两个月间,自己可能随时随地地被扫地出门。
自在将军府里醒来后,南城就再也未对那段缺失的记忆产生过丝毫的好奇与探寻之心。
现在失忆这件事却成为了他的绊脚石,让他比任何时间都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比任何时间都想要证明自己是家事清白的人……
就这样满腹愁绪、唉声叹气地往回走时,南城便见那只调皮捣蛋的小狸猫竟从房间里偷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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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肚子饿的缘故,它蹑手蹑脚地溜进了院子里的小膳房。
熟悉的气味突然从背后传来,小狸猫猛地一惊,撒开腿拼命地往膳房里躲。
小膳房里,刚煎完药的半夏正端着盘子出来,谁知一道黑色的残影犹如闪电般从门口掠过,猛地蹿了进来。
“啊……”
她惊恐地叫出声,生生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热腾腾、深棕色的汤药一半洒在了手上,一半洒在了地上。
双手瞬间被滚烫的药汁覆盖,红肿一片,药碗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半夏痛苦地惨叫出声。
目睹小狸猫闯祸的南城倒吸了一口凉气。
深知烫伤必须需迅速冷却处理,而半夏又是小姐重要的贴身婢女,是他需要搞好关系的对象,他快步上前,扶住半夏,匆匆冲向水池边。
半夏火冒三丈,抬眼怒瞪。瞧见是南城,她一肚子的怒火都咽了回去。
“半夏姑娘,非常抱歉。”
望着南城满目紧张,打开水龙头后反复地用流动的水清洗她被烫伤的双手,动作小心又温柔,原本灼烧的痛意逐渐被冰冷所取代,她的脸上倏的飞起两朵淡淡的红霞。
上次借妆粉时,她无意间看到了南城未上妆的真容。
不是府内流传的那张恐怖如斯、令人胆寒的鬼脸,反而若是脸上的疤痕褪去,他将会成为何等丰神俊朗的美男子,而且他还很强……
那看似瘦弱的身躯,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比那些肌肉健硕的护卫们都厉害,竟是一人打赢了十名护卫。
半夏有着一颗慕强的心,不知不觉间,她对南城产生了深深的好感。
为了能与他更加亲近,她费尽心思寻找各种机会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但南城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成为小姐护卫这段时间,他反而和云苓交集更多。
直到南城养猫后,和顺福关系不错的半夏便带着小姐妹们一起来撸猫。
小姐妹们对猫儿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而她则怀揣着借机与南城亲近的私心。
现在,他如此紧张自己,莫非对自己也有好感……?
半夏心里羞涩地想,面上含泪委屈道:“我没事,就是小姐的药汤,都洒了。”
“小姐的病能治好吗?”
话题突然一转,半夏微微一怔。
她目光微闪,语气却肯定道:“当然能治好……这是邱太医给小姐开的药方。”
邱太医能妙手回春地把奄奄一息的他从鬼门关拉回,定能治愈小姐的病情。
为了进一步了解到小姐的病情,也为了在小姐的贴身婢女面前多积累一些好感,南城主动请缨:“半夏姑娘,你的手受伤不便亲自煎药,我来代劳。就是我对煎药一窍不通,还望半夏姑娘能不吝赐教,告诉我具体的步骤。”
半夏早就厌烦了煎药时长时间端坐在旁不停地用扇子控制火候,又枯燥乏味又劳累。
但若是别人提出帮忙,半夏定会拒绝。
可南城不同。
半夏原本就想与南城多亲近一番,听到他这么主动地帮自己,她几乎毫不迟疑道:“多谢南护卫。”
“将军解散了护卫队,我已经不是护卫了。”南城低眉垂眸,轻声道,“还请半夏姑娘为我在小姐面前美言几句,让我能继续留在小姐院中。”
半夏含笑点头,指着柜子里堆叠整齐的一包包药包道:“这是小姐的药包,先取一包倒入砂锅中,加入清水使药材刚好浸没,浸泡约一刻钟后,再用砂锅煎煮药物。砂锅使用不当容易开裂,所以要注意火候。最开始用中火将药物煮沸,然后再调至文火……”
在跟随着半夏的步骤对药材进行浸泡时,南城注意到这个药材包中竟有白芍、赤芍、红参,还有少量的藜芦,他嘴角那点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被小姐打赏了银两后,得知小姐体弱多病的南城便买了一本医书,觉得自己也要懂一些医理知识才能长久地留在小姐身边。
这两日刚刚背完常用的药材名和用法用量,对于那些具有补气、益血、调理身体功效的药材,更是熟记于心。
其中,医书上关于药材配伍禁忌就有“十八反”和“十九畏”。
诸参辛芍叛藜芦,也就是白芍、赤芍、红参均不能与藜芦一起使用。如果长期服用不仅会降低、破坏药效,还会产生剧毒!
而藜芦本身就是体弱者忌服的药材。
邱太医作为医术高超的当朝太医,绝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那必然是有人暗中在小姐的药材包里增加了少量的藜芦……!
可,像他这样的初学者都能发现异样,同样会医的半夏在浸泡药材时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一个奴婢定然不敢胆大到对主子下毒。
未免打草惊蛇,他必须要按兵不动,直到掌握确凿铁证并揪出她背后之人!
眼神逐渐冷冽,微闪着杀意,南城的脸色也下意识凝重起来。
趁着半夏背对着自己冲洗双手时,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药包里所有的藜芦挑出,藏在了自己的衣袖里,一边装作关切道:“半夏姑娘,双手烫伤绝非小事一桩,你现在务必要迅速涂抹药膏以缓病情。至于药材的浸泡事宜,简单易懂,尽可安心由我代劳。”
“而我思来想去,心中始终愧疚难安。是我的猫害你受伤,为表补偿,在你双手痊愈之前,都由我来帮忙煎药,以示歉意。”
南城左一句关心,右一句担心让半夏脸上的红霞更胜,她低头羞涩道:“那就劳烦南护卫了。”
18. 猫奴
云苓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半夏端来药汤,眼瞅着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她着急地赶往了小膳房。
远远地,便见到南城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面前烧着煎药的砂锅,浓烟滚滚,扑面而来,他却毫不躲闪,只是小心翼翼地摇着扇子,脸上的面具都被熏黑了一大半。而半夏竟坐在他的身边。
要知道上回南城煮面的黑历史,简直罄竹难书,以至于云苓看到南城竟在代替半夏给小姐煎药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几乎是呵斥地冲了过去。
在问清楚前因后果后,云苓紧锁眉头,凝视着眼前这碗看似与平日无异的药汤,逼迫他们亲自尝一口。
面对云苓递给自己的汤碗,半夏面色稍白,犹犹豫豫,南城见状,毫不迟疑地接过,直接一饮而尽。
半夏一慌,随即想到南城是习武之人,这么微乎其微的藜芦对他的影响应当不大,只会加重孱弱者的病情。
在确定南城煎的药没有焦糊后,云苓才犹犹豫豫地将药汤端到了小姐面前。
“小姐,您觉得今日的药汤与往日有何不同吗?”
“差不多吧。”陆今瑶都是一口闷的,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区别。她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含糊问道:“怎么了?”
“是南护卫煎的药。”云苓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将自己了解的前因后果原封不动地向小姐叙述了一遍,“南护卫第一次煎药,还是像模像样的。没有像上次煮面一样炸锅,水不多也不少。若不是亲眼所见,奴婢都不信这碗是他煎的药。”
陆今瑶微微一愣,反而关心地问:“半夏的手伤得很重吗?”
“并无大碍。奴婢过去时,只见她的双手有些红肿,手背上有两三个小水泡,估摸着涂个两三天药便能痊愈。南护卫说,半夏的手完全恢复之前,都由他负责煎药。”
“南城为何不随你一同过来?今日不是他值夜班吗?”往日夜班,他都是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
云苓一拍脑袋,连忙道:“小姐,奴婢忘了!将军将府里的护卫队都解散了。南城现在已经不是护卫了,他选择留在将军府,重新回到了外院小厮的岗位,所以有空帮半夏煎药。奴婢也不该称呼他为护卫了。”
“什么?”陆今瑶大吃一惊。
这完全不是原著的走向!
原著里的护卫队可是一直存活到原主死亡,在太子意图篡位、京城战乱之际,保护着二房逃离京城。被抛弃的原主才会孤苦无依地滞留在将军府,才会为救萧令璟送命。
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解散了护卫队呢……陆时涛还要呆到二月!
二房一家四口可就是仗着陆时涛和他的亲兵都不在才敢在暗地里对原主有所苛待,若是将军府的侍卫队回归,二房短时间哪敢作妖啊……就连骄纵的陆宛姝见了她,都得夹着尾巴乖乖地叫姐姐。
“我去和爹爹说说。”
担心剧情出现偏移的陆今瑶口若悬河,竭力劝说,然而,在陆今瑶反复强调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委屈,无需让陆家军留下保护自己,爹爹也请尽快赶赴边疆以防贼人有可乘之机,陆时涛皆不为所动,反而内心更加坚定,说要多留下陪陆今瑶一段时间。
陆今瑶整个人麻了。
见陆时涛心意已决,她咬咬牙道:“那……那让南城留下吧。”
此人来历不明,为何女儿对他如此在意?
难道刚刚劝说他留下护卫队的原因是因为要留下南城?
陆时涛眉头下意识拧紧。
意识到自己在女儿面前板起脸,他连忙松了松眉头,缓了一口气,问道:“为何?”
陆今瑶垂眸,没注意到陆时涛神色的变化,小小声道:“想和他的猫玩……
不得不说,自从院子里有了猫,古代单调乏味的生活仿佛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最主要的是,陆时涛若是将她保护得太好,二房就无机可乘了,她也没机会为萧令璟挡剑了。
南城不是陆家军,并非陆时涛的眼线,肯定不会像陆时涛的亲兵那样为护她搏命。届时躲避战乱,必定大难临头各自飞。
陆今瑶馁下气来,颇有些破罐破摔之势:“女儿总不能去他房间撸猫吧,这样似乎太不妥当了……”
第一次见女儿在自己面前耍小脾气,陆时涛哑然失笑,简直怀疑女儿是不是随意找个理由来敷衍自己。
若是喜欢小猫,让婢女抱过来不就行了吗?
可陆时涛哪里舍得女儿不开心。他没有当场揭穿,但又放心不下南城此人,折中道:“那就准许他每日带猫来陪你。”
于是,被降职为小厮的南城重新有了能进入小姐内院的资格,还为他专门设置了“猫奴”一职。
虽然职位一落千丈,但南城欣喜若狂、受宠若惊,丝毫没有觉得一丝耻辱,每天都乐滋滋地带着小狸猫供陆今瑶玩耍,每次都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然,由于他日常戴着面具,无人知道他面具下始终上翘的嘴角,总觉得他每日从小姐院中走出都紧抿双唇,眉头紧锁,一副阴沉着脸的表情。
其余男性的家奴望见他依旧是绕道而行,生怕自己成了他泄火的对象。
陆时涛故意给南城扣上“猫奴”一职,正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观察他的反应。
他身手如此不凡,却降职沦为养猫的奴隶,定会觉得这是一种侮辱。过段时间,定会原形毕露,找个出气筒发泄。
然而,从赵青口中得知的消息却让他出乎意料。
南城每天都不厌其烦地乖乖报道,对陆今瑶更是言听计从,毫无任何不满。
没想到他如此隐忍的陆时涛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将他赶出府的理由。
七日后,云苓端着药汤走来,脸上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小姐,奴婢发现,南城总是时不时地偷看向半夏,两个人还经常单独地走在一起,半夏笑得花枝招展。甚至半夏的手都好了好几日了,南城依旧细心地帮她煎药,还帮她处理其他琐事,多次出入奴婢和半夏的房间……”
云苓添油加醋完,一锤定音道:“依奴婢看来,南城喜欢半夏……”
听到云苓说“南城喜欢半夏”这几个字时,陆今瑶一口汤差点噎在了喉咙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见小姐明显不信,云苓缓了口气,语气中透露着些许肯定:“奴婢并非是空穴来风的猜测,奴婢其实早有怀疑了。奴婢还特意向顺福打探过,顺福说南城每次来当值都会用玫瑰花瓣泡澡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对容貌尤为在意……若非小姐的院落有心上人,他一个大男人何必如此……”
陆今瑶听后,彻底惊掉了下巴。
半夏是对原主下毒,是害死原主的间接凶手,陆今瑶心存芥蒂,并不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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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死原主的凶手亲近,所以一直冷落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半夏服侍自己,随自己外出。
若南城真的喜欢她的婢女,她宁愿他喜欢活泼开朗的云苓……
在被云苓提醒后,陆今瑶心中五味杂陈,也不自觉地悄悄观察了起来。
每次她偷偷瞥向南城时,就发现南城的目光也刷得望向了自己,眼神竟然颇为期待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害得每次都被抓包的陆今瑶都不敢再有任何窥视之举了。
她也不敢主动询问。
她想,若是他们以后真的走到一起,她就出面棒打鸳鸯,说不定还能让半夏更记恨她一些,对她多下点慢性药……
待云苓服侍完离去后,正咸鱼躺的陆今瑶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在播报完各项进度条后,系统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宿主,这个月您的病弱值只增加了0.1%,未达到每月1%的标准。请您务必每日准时用药,切勿懈怠。】
【我发誓,虽然我嫌弃药汤难吃,但每天的药汤我都全喝完的,绝对没有倒掉一碗!肯定是你们系统出BUG了,没有及时更新数据。】
见陆今瑶如此理直气壮,且考虑到确实存在BUG的可能性,系统不疑有他:【经宿主反馈,现已将BUG上报给主系统,我们会尽快为宿主修复BUG,抱歉给宿主带来不佳的体验。】
【叮!发布下个月的主线任务。任务一:[目睹萧令璟购买鎏金点翠梅花簪]。任务详情:得知玲珑阁新上市了一批新品首饰,您需前往为萧令璟挑选礼物。在挑选过程中,偶然目睹萧令璟购买了那支价值不菲、独一无二的鎏金点翠梅花簪,误以为是送给自己定情的信物。于是您不惜重金,为萧令璟挑选了一款同样珍贵的定情礼物。】
【任务二:[得知萧令璟所爱之人是林知意]。任务详情:在上元节诗会上,您意外发现林知意头上佩戴着萧令璟曾购买的鎏金点翠梅花簪,心中顿生疑云。随后在湖边散心时,您偶然目睹了两人相拥的情景,恍然大悟萧令璟的心仪之人实为林知意而非自己。他们早已暗生情愫、私定终身的事实让您的内心如同刀绞一般疼痛难当。您心痛地潸然落泪,导致心悸发作。】
【此次主线任务为剧情重要的转折点,将迅速推进各项进度条的发展,请宿主务必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该任务。】
陆今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好好,终于来任务了,我这段时间都快无聊死了,每天除了看话本就是撸猫。】
陆今瑶还想向系统发一发最近这段时间的牢骚,系统已然公式化地打断:【宿主,本月是否需要开启系统商城?】
【不需要。】
陆今瑶犹豫后,问道:【系统,我发现现在这张脸和我自己的脸越来越像了,而原主的父亲陆时涛也和我爸爸长得很像,是因为我穿越过来后改变了数据吗?】
【宿主被选中成为任务者,是因为与原著里陆今瑶的名字相同,灵魂相似度极高。灵魂相似会导致宿主的外貌和原著陆今瑶渐渐长开的外貌相似,那么父亲长得相似也就不足为奇了。】
【宿主务必牢记,切勿因陆时涛与您亲生父亲的长相相似而心生怜悯,从而影响到任务的执行。只有宿主您成功地完成最后的死亡任务,才有机会和亲生父母团聚。】
【放心,我明白的。】
19. 新年
前世一辈子都窝在南方的陆今瑶极少见到雪,更别说厚厚的雪景。
早上醒来就见院子里银装素裹,白茫茫的积雪厚厚得积到了脚脖子,陆今瑶就像是第一次见雪的南方人一样,全副武装将自己穿成了一个圆润的球,傻里傻气地在院子里踩起了雪,还跃跃欲试地招呼着云苓和半夏陪自己一起滚雪球堆雪人。
然而,雪人还没堆起来,裹着围脖、带着手套的陆今瑶已经红着鼻头流起了鼻涕,被云苓和半夏疯狂劝阻回屋休息,最终只匆匆地堆出了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小雪人。
但陆今瑶已经很满足了。前世她的身体就病弱不堪,和原主一样一吹风就极易感冒,心脏也会不舒服,再加上南方好不容易下场雪结果淅淅沥沥全是雨夹雪,所以陆今瑶从未堆过雪人,打过雪仗。
而今,虽然同样流起了鼻涕,但因为屏蔽了痛觉,她丝毫没有呼吸困难,反而饶有兴致地团了一个小雪球,朝着半夏的脸上扔了过去。
“砰!”
在抱着挣扎不情愿的小狸猫进入内院时,南城就见一个小雪球朝着跌倒的陆今瑶迎面砸了过去。
他心里重重颤了颤,骤然变得冷厉,冷冷地瞪向始作俑者——袭主的半夏身上,几乎是转瞬之间,他丢下手中的小猫,足尖轻点,如疾风般飞身向前,稳稳地挡在陆今瑶身前,将那袭来的小雪球紧紧握住,并狠狠地反扔了回去。
待他再次转身,紧张地想要搀扶前倒地的陆今瑶时,一个小雪球迎面而来,正中他的面具。
擅长躲避武器的南城,却偏偏没有注意到眼前少女的小动作,被迎面而来的雪球砸得一愣。
就见眼前裹着银白狐裘披风的少女微微不满地嘟着嘴,娇声道:“我们在玩打雪仗呢,你干嘛这么用力……你把我们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雪人砸坏了……”
南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紧张过度扰了小姐的兴致。
他顺着少女戴着手套的手望去,就见院子里那个插着胡萝卜和树枝的小小雪人,已被自己刚刚反扔过去的小雪球砸穿了脑袋,整个脑袋从下面的圆球上掉落了下来,凄惨地碎了一地。
而及时躲避的半夏一脸受惊地跌坐在地上,从未想过砸在身上毫无感觉的小雪球竟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
被主人丢到一旁的小狸猫,则因为冰冷的雪地里冻脚脚,毫不迟疑地窜向了熟悉的房屋。
大冬天的,猫猫根本不想出门。在午睡时被无情铁爪揪过来的小猫嗷呜嗷呜一脸委屈地朝着主人嚎叫,然而此刻主人一个目光都没望向自己。
南城懊恼地垂眸,满心愧疚:“抱歉小姐,奴这就为小姐重新堆个雪人。”
陆今瑶瞬间来了兴致,抬头弯着眼看着他:“那你能不能给我堆个超大的雪人,让它好几天都不化呀。”
“奴遵命。”
在南城找来一把铲子开始铲院子里的积雪时,陆今瑶让云苓和半夏继续陪着自己玩打雪仗。
此后,陆今瑶每次扔出的雪球都能精准地砸到她们,十个里有五个是她们逃跑时突然摔倒被砸中,而每次她们扔来的雪球都能被她轻轻松松地躲开,十个里有八个还没砸到她就在她面前松散地散开。
陆今瑶不会认为自己在打雪仗上拥有着绝顶的天赋,估摸着许是她们顾忌身份,没敢放肆玩开,所以一直让着她赢。于是玩了一炷香的时间,陆今瑶便玩厌了。
她微微有些出汗,抬眼望向角落里正专心堆雪人的的南城。
这恐怕是南城有记忆力以来第一次堆雪人,想到他刚开始滚雪球时笨拙的动作,时不时地就把手里的小雪球弄散了,而现在一炷香的时间,他还在滚齐腰高的大雪球,进度着实有些缓慢。
陆今瑶没报什么希望地挪开了眼睛。
回房后,好久没有这么肆意玩闹的陆今瑶在云苓的叮嘱下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接着泡了一个热乎乎的热水澡。
瘫软疲惫的身子在这热水的浸泡下逐渐舒缓开来,彻底驱散了周身的寒意,瞬间觉得这具玩个打雪仗都虚弱到发寒的身子整个都暖和了起来,令她忍不住发出一阵舒服的喟叹。
在陆今瑶沐浴期间,半夏和云苓皆在耳房里等候小姐差遣。
望着腿上四处的淤青,她们都有些郁闷,往日在雪地上奔跑都未曾有过如此狼狈。今日不知怎么,不是雪地表面变得光滑导致她们滑到,就是踩到地上的小石子摔倒,甚至还有小腿莫名其妙地抽筋……
所幸的是小姐没有受伤,还似乎玩得挺开心的。
“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小姐笑得如此开怀了。”
滚完第二个大雪球的南城,耳朵动了动,令自己能更专心地、更清晰地捕捉到耳房里的对话。
不知屋外有人偷听的云苓,由衷地开心道:“以前小姐最讨厌的就是冬天,一到冬天就只能闷闷地呆在房间里。今日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甚至精力旺盛,蹦蹦跳跳玩闹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咳嗽、气短喘气的症状。想必,在邱太医的精心治疗下,小姐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心肺衰竭的弱症定能完全痊愈。”
将第二个大雪球轻松抱起的南城,嘴角露出一抹笑,但在听到半夏的声音时,他的嘴角又迅速拉平了下来。
“小姐的身体日渐康复,定能完全痊愈。”
“最近,还是南城在帮你煎药吗?你的手早就好了他还一直帮你,他不会对你……”
南城敛起眉头,心头绷紧,生怕自己别有居心一事被云苓戳穿,然而还没等他听全她们的对话,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清晰地窜入耳内。
“真舒服~”
少女舒服的喟叹如同轻抚心弦,让人心头发痒,鼻息间仿佛若隐若现地闻到一缕淡淡的馨香。
她似乎十分享受热水的沐浴,还用着双手轻巧地拨动着水花,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脑门,令他整张脸开始发烫,南城迅速后退多步,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手慌乱地抓起地上的冰雪,一手掀开面具,一个劲地往脸上狠狠地拍。
久到水声重新归于平静。
“小姐,雪人已经堆好了。”
在云苓用着布帛帮陆今瑶擦拭头发时,门外传来了南城轻叩门扉的声音。
想到这个被自己抛之脑后的青年,刚擦干秀发的陆今瑶怀揣着好奇,缓缓走向门前。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刚刚堆的小雪人竟然完好无损,宛如初生般屹立在自己的院落中。而小雪人的身边竟矗立着一个高达两米的巨大雪人,圆圆的身躯上斜插着两根手臂般粗细的树枝,仿佛是守护院落的门神。
她瞬间眼睛一亮,心满意足地赞叹:“真的是超大的雪人!南城,你好厉害呀,竟然能一个人堆出这么大的雪人!”
待陆今瑶走近一看,两米高的雪人左肩上还堆砌着一只巴掌大小、憨态可掬的小雪猫,三角形的猫耳朵,细细的藤枝构成了它的胡子和嘴巴,正中间镶嵌着两块小石头作为眼睛。
她惊喜地笑道:“这是梨花吗?好可爱啊!”
满头乌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如黑玉般水亮光泽,她身着藕粉色披袄,未施粉黛的小脸白若羊脂,浮着往日少见的充满生命力的暖色,抬头而露的优美天鹅颈,在脖颈白绒的衬托下,更显肌肤玉白,白皙纤长,她的笑容潋滟溢彩,晃花了他的眼睛。
白玉般的耳尖染上薄红,南城喉结上下轻滚,恭敬地拱手道:“小姐日后想要堆雪人,尽管吩咐奴过来帮忙。”
陆今瑶闻言刚要应下,转头才注意到南城不止满手冻得通红,连露在面具外的面庞也都冻得通红。
她以为习武之人有内力护体不惧风雪,原来也和普通人一样会冻伤。
想到他因自己的命令堆了那么长时间的雪人,而自己仿佛一个为了一己私欲就恶毒差使奴仆的大小姐,陆今瑶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内疚道:“你快去喝碗姜汤,千万别着凉了。以后若是再堆雪人,记得戴上手套。”
南城不懂小姐上扬的兴致和喜悦为何突然之间就低落了下来,但见她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关心,他心跳如鼓,脸颊再次泛红至耳根,低着头便跟着半夏来到了耳房。
待喝完姜汤,南城才意识到梨花不见了踪影,这只调皮的小猫很大可能趁机溜进了小姐的房间。
他纠结地蹙眉,思索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把这只调皮小猫抓回,房间里传来了少女轻轻的笑声。
“梨花,你怎么偷睡在我床底下呀~是因为我屋里有暖炉吗?”
但下一瞬便听到云苓惊恐地声音:“小姐,这里地毯上湿了一块,它刚刚撒了一滩尿!!!它怎么能在小姐房间里撒尿!”
心瞬间咯噔,便见睡眼朦胧的小狸猫被云苓怒气冲冲地揪着后脖颈提溜到自己面前。
“南城,你的猫在小姐房间里乱撒尿!管好你的猫!不许它再进小姐的房间!”
陆今瑶在后面尴尬地挠了挠头:“云苓,别生气了。应该是外面太冷,所以梨花才尿在了屋内……”
“上上次偷溜进小姐房间,在纱窗上挠出了一个洞,小姐您大度地说算了。上次跳到桌上摔碎了小姐的杯子,小姐您也选择了宽恕。小小年纪不做好规矩,以后就会把小姐的闺房当作日常的撒尿之地……咱们不能因为它是只小猫就惯着它,必须要严肃处理。”
“小姐,奴定当严厉管束梨花,绝不再让它胡来!”
这一刻,南城觉得自己不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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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明态度的话,很可能会引来云苓的雷霆之怒——连人带猫一起被赶出去。
但他还是被连坐了。
就见陆今瑶沉吟片刻,对着他柔声道:“南城,天气寒冷,加之新春佳节将至,便不必每日都将梨花带过来了。今年应该你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过年吧,给你放个小长假,你趁此休息一段时间,开心得过个好年。”
听到这个“噩耗”的南城并未感到丝毫喜悦,他低头望向罪魁祸首,薄唇抿成一条线,被丢到主人怀里的小狸猫弱小可怜又无辜地喵了一声。
陆今瑶院落里竖立的大雪人过分惹眼,不止引来将军府的奴仆们频频侧目,连陆时涛都好奇地询问了原因。
得知女儿今日在雪地里嬉戏玩耍,玩得很是尽兴,他脸上跟着浮现出笑容,但随之涌上的是一股酸涩的疼惜,心疼女儿长这么大竟是第一次在雪地里玩闹。
而从赵侍卫口中则听到了另一番真相——在旁堆雪人的南城频频用指尖弹出小雪球或者小石子攻击陆今瑶的两位贴身婢女,令她们在追赶或者逃跑时不断滑到和摔倒。
小小的一场玩闹,因他的偷袭变成了一边倒。
但做到如此精准的偷袭且不被察觉,绝非易事。
陆时涛面色肃然,对南城的思虑又深了一分。
而隔壁院落的陆宛姝则是嫉妒到发狂。
由于陆时涛坐镇将军府,她在府中束手束脚,根本不敢在陆今瑶面前造次,甚至都不敢轻易出现在陆今瑶的视线中,生怕她向陆将军告状。
此刻,当她瞥见陆今瑶的院落里有这么显眼的大雪人,样样都不想输给陆今瑶的陆宛姝便命令自己的护卫和小厮们赶紧堆出一个比隔壁雪人更大的一个雪人。
人多力量大,他们很快就滚出了两个大雪球,可每当他们要把两个雪球合并到一起时,最下面的大雪球总会松散地塌陷而下。
不同于他们的劣质品,陆今瑶院落里的大雪人则屹立不倒地挺到了过年,还张灯结彩地插上了两个漂亮的花灯,为清瑶苑增添了一抹节日的喜庆。
在新年欢庆的氛围中,整个将军府的奴仆们都换上了新衣服,得到了丰厚的赏银,处处弥漫着新春的欢乐气息,南城却宛如死鱼一般唉声叹气地躺在床上。
“南城,从今年起你有月钱啦。管家让我捎话给你,说小姐格外开恩,提前预支给你月钱。我已经把你欠我的钱扣除了。”
南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见顺福将一个小袋子递给自己后,接着羡慕道:“真羡慕你,小姐赏了你小长假,还有月钱拿~”
南城有些死寂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小姐有恩于自己,自己前往内院向小姐道个谢,合情合理。
终于逮到机会去见小姐的南城,立刻将自己好几日没有沐浴的身子再度洗得香喷喷的,整理完仪容仪表后,他三步并作两步雀跃地走向小姐的内院。
就见,将他拦住的侍卫冷着脸道:“小姐申时便已出府。”
南城撒起谎来眼睛也不眨,同样寒着脸沉声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小姐,请问小姐去往了何处?”
那语气毫无谦卑,仿佛他依旧是将军府的护卫。
站岗的侍卫被南城凛冽不可逼视的气场唬住,真以为他有要事相禀,下意识回道:“小姐前往了玲珑阁。”
待南城转身离去,他不禁懊恼着自己多次在战场上奋勇杀敌都未曾有过丝毫怯意,此刻竟被一个小厮的目光所震慑。
陆今瑶终于等到了任务一的这一日。
午膳过后,她就吩咐下人备好车马,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前往任务地点玲珑阁。
玲珑阁是京城最大的首饰店铺。阁内的首饰皆是顶级工匠制造,每月十号必出新品,不仅精巧,价格也相当昂贵。
陆今瑶今日就是为了给萧令璟挑选礼物来到了玲珑阁,并打算在上元诗会上将礼物赠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想到为了这个任务,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零花钱又要大出血一把,而为了购买这一件玲珑阁的首饰,还不得不典当自己好几样漂亮的首饰,陆今瑶轻轻叹气,心疼原主为渣男的付出。
“小姐小姐!外面好像是晋王身边的齐侍卫!”
云苓激动的声音打破了陆今瑶的感慨,她顺着云苓手指的方向朝窗外悄悄探出,果真瞧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玲珑阁门口,马车前站着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齐侍卫。
“别说话,别让晋王发现我们。”
介于是秘密准备的新年礼物,陆今瑶白玉般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薄红,对着众人羞涩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在萧令璟上楼期间,与婢女们一同悄悄地藏在了屏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